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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喜事：将军，种田去》 第一章穿越 “娘子，你方才不说饿了么？饭好了，快些吃呀！” 叶晓莹默默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 面前这个叫做李铁柱的男人，是她如今这个身体的相公。而她，是一个魂穿者，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好伐？！ 她其实是昨晚穿越的，穿越过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做不可描述地事情，她成功地被吓得当场昏迷。 天可怜见地，她贵族贵了三十年，连小手都没和男人拉过，一穿越就来限制级的，你让她如何承受这生命之重？！ 她不就是大晚上的吃宵夜被噎到了吗？至于眼前一黑，醒来世界都变了么？！叶晓莹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作为一个把手机当老公，电脑当男朋友，空调当儿子的现代单身贵族女性，在这个没有任何与电有关的世界，要怎么活？！ 更过分的是，这里太！穷！了！ 叶晓莹的视线默默移开，停留在破旧的屋顶以及……上面的蜘蛛网上。只觉得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 她现在觉得，老天怕是和她有仇吧。她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子了，成天幻想着穿越。她在现代过得好好的，每天上上班，放假旅旅游，多好的日子！怎么就穿越了呢！？ 叶晓莹欲哭无泪。 穿越就算了，居然一穿越就成功的从女孩变成女人！ 李铁柱一看叶晓莹要哭的样子，心下一急，连声问：“娘子你是哪里不舒服？给俺瞧瞧！” 瞧你妹啊瞧！ 叶晓莹内心吐槽，却是懒得开口说话。 特么的，这具原身是死了，你说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都能把一个女人做死，你得多强悍！这身体能舒服才有鬼了！ 叶晓莹表示自己现在这么坐着，屁股很疼！ 没听见叶晓莹的回答，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李铁柱心都揪起来了，抬手就去拉着叶晓莹的手，“娘子，你快让俺瞧瞧。” “没事。”叶晓莹躲开李铁柱的手，视线移到桌上，瞬间没了胃口，“这玩意儿人能吃？”语气里都是嫌弃。 桌上排放着一碗清粥清得能看见碗底那种，和一张饼看着就咯牙。 李铁柱僵硬道：“娘子你先将就。” 叶晓莹也很想说服自己克服一下，但是她做不到，“我不吃了。”说完，起身回房，脚下一歪撞到了门框，灰尘糊了她一脸。 叶晓莹：…… 特么这房子真的能住人？别半夜一阵风直接把她给埋了吧！ 思及自己以后就得在这儿住了，叶晓莹脸色简直不能更难看，她很想选择狗带。 李铁柱看着自己娘子进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脸上都是落寞。 他知道昨天累坏她了，所以特意和隔壁李大婶儿换的，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还是留着吧，万一娘子想吃了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叶晓莹之前还做了一番剧烈运动。感受到肚子的强烈抗议，叶晓莹不情愿地爬起来。 出去之后，却是没有看见李铁柱，想了想去了厨房。然后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对她的恶意。 矮小的土灶，堆放的柴火。打开碗橱，只看见两只碗和两双筷子。其中一只碗和一双筷子是新的，显然是新添的。 这家是有多穷？最值钱的就是她身上这身衣服了吧？她一早就注意到了，李铁柱的衣服很久，还有很多补丁，但是她身上的衣服是新的。 叶晓莹在厨房四处走了一圈，硬是什么吃的也没看见，内心充满了绝望。忽然她看见灶台里的锅还盖着锅盖，怀着最后的希望她打开了锅盖，看到了之前的清粥和饼子。 叶晓莹：…… 再三犹豫，叶晓莹认命地拿起饼子咬了一口。然后脸僵了。 特么这也太难吃了吧！叶晓莹直接吐了出来，端起清粥一口灌下去，“卧槽，这玩意儿真的是粥？不是白水？” 叶晓莹看了一眼只咬了一口的饼子，狠心忽略自己叫得格外惨烈的肚子，出了厨房。 “李铁柱到底跑哪儿去了。”叶晓莹皱着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满道：“他这是打算饿死老娘？省一笔钱？” 话音刚落，就看见李铁柱推门进来了。 李铁柱完全没想到一回来就对上自家娘子那张怨念深重的脸，默默打了个寒潮。 “娘，娘子，你咋起来了？” 叶晓莹可没注意他说什么，就盯着他的手了，一见他两手空空，整个人更不好了特么她中午又没得吃？！ 看见她的脸色一瞬间更加难看，李铁柱赶紧走过去要扶她，叶晓莹立刻躲开。她才不要他扶！不，她根本就不想他碰她一下！ “哎哟喂，丫头你这还傲气上了，都不准铁柱碰了。”这人是隔壁周兰，是个寡妇，丈夫叫李大阳，死得早，哪里耐得住寂寞？ 之前的清粥和饼子都是李铁柱跟她换的。周兰知道李铁柱是特意换给叶晓莹吃的，所以怎么难吃怎么做。 李铁柱老实巴交的，完全没注意。 叶晓莹在现代商业战场和人打交道多年，识人的眼神不说一等一的好，那也是看得准人的，再说了，都是些乡下人，也不懂什么藏不藏的。叶晓莹一眼就看穿了周兰对李铁柱有那么些意思。 要说平时还好，但偏偏今天她心情奇差，开口就怼，“我想咋做就咋做，管你屁事！**！” “你他妈说谁呢？”周兰立刻变脸，瞪着叶晓莹。 “呵，我说谁心里没点儿逼数？”当她叶晓莹眼瞎？看不出来她那眼神儿老往李铁柱那里溜？ “铁柱，你媳妇儿这么欺负我，你就不管管？”周兰转头就冲李铁柱撒娇，那声音甜腻地让叶晓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李铁柱看看周兰，看看叶晓莹一个音也发不出。 “就说你**，瞧你现在这样子。”叶晓莹冷笑。 “你！”周兰气急，怒道：“往后你们冯想再在我这儿换任何吃的，饿死了干净！”说完，扭头就走。 听周兰这话，李铁柱一慌，立刻就要追上去。 叶晓莹更加不爽，冷冷道：“你要是敢跟出去一步，今后也冯回来了！” 第二章 关我啥事 李铁柱脚下一顿，看向叶晓莹，嗫喏道：“张大婶儿很生气。” “她生气关你什么事？”叶晓莹觉得自己简直要气炸了肺，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着自己娘子的面还敢去关心一个寡妇？就算身体换了一个灵魂，特么也还是他媳妇啊！ “她生气了，就不给换吃的，娘子不能饿肚子。”李铁柱眼神委屈地看着叶晓莹。 叶晓莹一怔，将方才周兰的话一结合，立刻就明白了，“今天那吃的是跟她家换的？” “是啊。”李铁柱点点头。 叶晓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疑惑道：“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你用什么跟她换？”问到这儿，叶晓莹的视线忍不住移向李铁柱的某个部位。 李铁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俺会编箩筐，拿那个换的。”他指了指墙角的箩筐。 李铁柱这么一指，叶晓莹才看到被自己忽视的箩筐，走进了看更是吃惊。没想到这个男人手还挺巧，编得还挺好看。 不过这么好的箩筐就只能换那么一碗跟水似的清粥和一个咯牙的饼子？特么是被坑了吧？这要是拿去现代，不说能卖多少钱，那至少一碗二两的面条也是有的好吧！ 叶晓莹看向李铁柱，确认，“你一个箩筐就换了一碗清粥和一张饼？” “是啊，咋了？”李铁柱点头，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媳妇，不明白为啥她更加生气。 叶晓莹觉得自己气得快吐血了，“你特么这么败家？！你媳妇不是被你做死的，而是被你气死的吧？！” “啊？”李铁柱愣愣地看着叶晓莹，不明白，“娘子你说谁死了？” 叶晓莹：…… 哦凑，她给忘了，她现在就是他的媳妇。 “没谁！”叶晓莹默默咽下心头一口血。 李铁柱担忧道：“娘子，你是不是哪里不好，要不俺带你去看看大夫？”娘子嫁进来才几天，他了解的也不多，却觉得今天的娘子格外不一样。 比之前有活力了，就是太凶了。 “别，咱家还有钱去看大夫？”叶晓莹无语，“你让我静静。”但是长时间没吃饭，又发了这么一通火，叶晓莹力气都没了，脚下一软就摔了。 李铁柱赶紧过去将人抱进怀里，本想抱着娘子去看大夫，但是娘子的那句“钱”回响在耳侧，李铁柱动作一顿，抱着人往屋里去。 叶晓莹没想到李铁柱会直接一个公主抱，条件反射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本以为男人身上会有难闻的味道，没想到靠近了才发现男人身上很是干净，只有太阳的暖暖的味道。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李铁柱想将自己娘子放在床上，却发现娘子抱着自己不肯松手，立刻红了脸，“娘……娘子。” 被李铁柱的声音惊醒，叶晓莹“刷”地一声放了手，瞪着李铁柱，“我说过不许碰我！” “娘，娘子，俺……”李铁柱涨得满脸通红，硬是连句解释都说不出来。看李铁柱的样子，叶晓莹忽然有点愧疚，自己穿越过来霸占了人家娘子的身体，还对人这么凶…… 而且李铁柱也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这么一想，叶晓莹也没了怪罪李铁柱的心思，直接躺下窝进被子里。 “娘子，你先歇歇，俺去做吃的。”李铁柱说，心想娘子早上就没吃饭，肯定饿坏了。 “嗯。”叶晓莹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李铁柱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去了厨房。 走进厨房，李铁柱就看见只咬了一口的饼子，想了想，拿起饼子咬了一口，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太咯牙了。 难怪娘子不吃，明明以前味道还不错的。李铁柱虽然老实，但也不笨，一想就明白肯定是张大婶儿搞得鬼。 只是这是他拿箩筐换回来的，就这么丢了太浪费了，而且家里也没其他吃的了。 想了想，李铁柱又出了门，摘了一些野菜回来。 叶晓莹在床上窝了一会儿，又坐起来，整个人烦躁的不行太饿了！她要是再这么饿着，铁定要挂！虽然她不想穿越，但也没打算把自己饿死啊！ 她得去找点儿吃的。 想到这儿，叶晓莹起身打开房门出去。谁知一出来竟然闻到了一股香味，而且这香味还是从厨房飘过来的！ 叶晓莹快步走到厨房，正要进去，就看见李铁柱挽着袖子，在灶台边上忙活，头上都是汗水。 叶晓莹愣住了。她曾经幻想过自己脱离单身狗行列之后，家里面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做饭，对她好。 和现在一样。 即使时代换了，可感觉是一样的。 李铁柱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娘子愣愣地看着自己，脸又红了，对叶晓莹道：“娘子，你身体不舒服，就别这儿站着了，去屋里坐着，饭马上就好了。” 也不知那一刻在想些什么，叶晓莹点点头，当真出了厨房到桌边坐下了。 没过多久，李铁柱捧着那个新碗小心翼翼地从厨房出来，把碗放在了她面前，“娘子快吃，热乎的！” 碗里的东西，就是那张咯牙饼和着野菜煮的。那野菜叶晓莹没见过，不由疑惑那能不能吃。 李铁柱挠了挠头，说，“娘子，这野菜还挺好吃的，你快点吃啊！” 听李铁柱这么一说，叶晓莹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她真的快饿死了！ 这么一吃，叶晓莹惊喜的发现味道真的挺不错的！而且这野菜的味道和她在现在吃的空心菜味道还挺像！ 李铁柱看叶晓莹吃得香，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他也是啥都没吃，现在饿得不行。但是不行，不能吃…… 但是肚子可不会体会自家主人的心思，咕噜咕噜的叫得欢腾。 听到李铁柱肚子叫的声音，叶晓莹动作一顿，看向李铁柱，“你没吃饭？” 李铁柱憨笑道：“我吃了，娘子你多吃点儿。” “骗谁了呢你？”叶晓莹白他一眼，起身去了厨房舀了剩下的给李铁柱，“我当是只有这一碗你才不吃的，怎么锅里还有你不吃。” “俺怕你吃不饱。”李铁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叶晓莹咽下口中的食物，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男人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女人的了，既然这么喜欢，又怎么舍得她死？里面莫非有什么隐情？ 第三章 怎么死的 叶晓莹很头疼，别人穿越，记忆金手指，简直不要太多，她穿越，除了一个老公和破房子啥都没有，连原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叶晓莹还是不知道原身怎么死的比较好。因为……丫头还真的是被……做死的。 “吃！”叶晓莹回神，却见李铁柱没动，直愣愣的看着她，皱眉命令道。 李铁柱收回视线，内心暖暖的娘子这是在关心他呢！ 李铁柱拿起筷子开始吃。 李铁柱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手却是格外粗糙，半分不像他如今的年纪该有的。叶晓莹觉得现代三四十岁的男人都比李铁柱的手要好得多。 但这也侧面证明了李铁柱很勤快吧？勤快的人总不会真的饿死了。 李铁柱和叶晓莹一样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叶晓莹好歹还喝了一碗白水似的的清粥，李铁柱就真的只喝了白水。 这个时候，热乎乎的吃食落进嘴里，哪里还管得住？叶晓莹看李铁柱吃饭那个凶狠样，都怀疑这人是不是难民了。 “慢点吃，会噎到。”叶晓莹提醒了一句。 听到叶晓莹关心的话，李铁柱咧嘴笑得傻兮兮地，再吃东西斯文了许多。 热乎乎的食物下肚，人都精神了几分。 李铁柱吃完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叶晓莹吃，叶晓莹被看得很是不自在，几口扒拉完剩下的几口。见她吃完，李铁柱捡起碗筷进去厨房洗碗。叶晓莹一时没事做，不由开始打量起房间。 这家虽然穷，但是房子倒不是很小。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一室一厅带厨房柴房。她之前已经看过了，那个柴房比厨房还要大一点，看起来是打算用来豢养什么，但是现在里面堆满了柴火。 “唔，”叶晓莹微微皱起眉，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她好像……吃多了。 叶晓莹冲进厨房，急匆匆问：“哪儿能上厕所？” “啊？”李铁柱茫然地看着叶晓莹，没明白她口中的那个“厕所”是什么。 叶晓莹扶额，她怎么忘了，在古代上厕所不叫上厕所？叶晓莹再次开口，“我是问如厕的地方在哪里。” 李铁柱指了指房子后面，道：“娘子你是说茅房吧？就在咱家屋子后面。”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叶晓莹半点没迟疑，捂着肚子就冲了出去。 站在所谓的茅房面前，叶晓莹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特么就是一个大坑，周围那竹条编制了板子挡着之外，啥都没有，在这儿上厕所，确定不会掉下去？ 只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上厕所了，她总不能跑到林子里面露天拉翔吧？叶晓莹一脸绝望的脱裤子蹲下。 上完厕所，叶晓莹一脸恍惚地走回去，正好看见李铁柱从屋子里面出来，看见她就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娘子，俺出门干活了。” “去哪儿干活？”叶晓莹还有点儿懵。 李铁柱老实回答，“去山里去砍几根竹子。” 叶晓莹这才注意到李铁柱手里还拿着一把弯刀，之前都没见过，但这不是重点，“你去看竹子干嘛？” 李铁柱挠了挠头，憨笑道：“俺不是会编箩筐么？俺编好了之后拿去卖。”之前他一个人住，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反正箩筐能换吃的，就懒得自己拿去卖了。 但是现在娘子来了，他不能让娘子跟着他过苦日子，再则说了，娘子不喜欢张大婶儿，他就不和张大婶儿换东西了。 想到自己今后要在这里生活，怎么也得熟悉一下，叶晓莹就提出和李铁柱一起去。李铁柱没想到叶晓莹会提出这个要求，愣住了。 见李铁柱的反应，叶晓莹瞪他，“怎么了，我还不能出门了是吧？” “没，没有。”李铁柱怕她生气，立刻否认。 “那就走吧。”叶晓莹懒得取理解这个男人的思维，略过他出了门。李铁柱赶紧背起一个背篓跟上去。 走在前面的叶晓莹看见他只是随手把门拉上，不由问了一句，“不锁？” 李铁柱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家里面也没啥东西值得别人惦记。” 叶晓莹：…… 屋里确实没啥钱。叶晓莹只觉万分悲伤。 抹了把脸，叶晓莹让李铁柱带路，自己跟在后面。 隔壁屋子里，周兰看着二人出双入对的，心中泛酸，白了两人一眼，关上了窗。 去山里的路上，李家村的村民都在干活，忙碌自己的事情，看到李铁柱跟叶晓莹出门，不由纷纷打趣。 “嘿，铁柱，媳妇儿这么娇滴滴的，带着一起干活儿你不心疼啊？”说话的是个大叔，黑黝黝的皮肤。 “哎哟喂，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摘菜的妇女看着二人，眼神暧昧。叶晓莹商场摸爬打滚十几年，哪里听不出这妇人的意思，皱着眉瞥了人一眼。 李铁柱也不答话，就傻笑着，直到出了李家村才说话，“娘子，他们说啥你别放在心上。” 叶晓莹不由多看李铁柱一眼，没想到这男人看起来傻，其实并不傻，就是太老实，脾气也太好了吧？ “嗯”随口应了一声，两人都没在再说话。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叶晓莹却是没看见竹子的影子，她停下脚步，皱着眉，道：“你不是说去砍竹子吗？怎么连竹子的影子都没看到？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是，是啊。”李铁柱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说，“有竹子的那片区离李家村有点远。” “你怎么不早说？”叶晓莹郁闷，生气。 李铁柱看见她生气，低着头，不说话。其实出门的时候他是想说的，但是娘子一脸你不带我去，我就生气的样子，他不敢说。 叶晓莹默默闭眼，压下心头的那股气，想到如今已经出了李家村，再一个人回去不太好，只得无奈道：“算了算了，出都出来了。快走吧。” 李铁柱偷偷看她一眼，继续带路。 走了大半个小时，叶晓莹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竹叶，恰好这时李铁柱也开口了，“娘子，就要到了。” 两人加快脚步，竹子就完整的出现在了叶晓莹的眼里。看到这些修长的竹子，叶晓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特么总算是到了。 第四章终于笑了 看到叶晓莹终于笑了，李铁柱也偷偷松了口气。 “对了，我看到咱家屋子后面也种了竹子的，怎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砍竹子啊？”叶晓莹不解地问道。 李铁柱愣愣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娘子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注意到李铁柱的视线，叶晓莹有些不自在，“你看我干嘛？” “娘子好奇怪，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李铁柱脱口而出。他之前明明已经跟娘子说过了，屋子后面的竹子是不能砍来编制东西的，怎么现在还要再问一次？ 叶晓莹被戳中心思，不免心虚，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叶晓莹恶狠狠的瞪着他，“还不是因为你太气人了！” 说完，大步往前走，一点都不想再理李铁柱。 看叶晓莹这个样子，李铁柱一阵懊恼他又说错话惹娘子生气了，以后还是多做事少说话吧。老是惹娘子生气是不对的。 跟在叶晓莹的身后进入竹林，李铁柱放下背篓，拿起弯刀对叶晓莹说，“娘子，你坐在这儿休息，俺去砍竹子。” 叶晓莹看到李铁柱拿弯刀，脑洞大开，还以为李铁柱终于发现了不对，要铲除妖孽了呢！听到李铁柱的话，一阵黑线，对自己无语了。 “嗯，你去吧。”知道自己之前无理取闹了，叶晓莹此时语气也好了一些。李铁柱正要走，又被叶晓莹叫住，“等等，现在是几月份？” 李铁柱不明白自家娘子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很快回答，“二月。” 听到是二月，叶晓莹忍不住笑起来。李铁柱虽然奇怪她为什么忽然笑了，但是怕自己开口又惹得娘子不开心，就啥都不问，拿起弯刀去砍竹子了。 看到李铁柱已经去砍竹子了，叶晓莹也没乖乖的坐着，而是起身在竹林转悠起来，但是走了好几圈，硬是没有看见哪里有竹虫的痕迹，眉头不由皱起。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二月份就是竹虫孵化的季节啊。怎么会没有？”叶晓莹皱着眉，不断查看。 不远处，李铁柱一口气砍了好几根竹子，站着歇息的时候不由看叶晓莹，就看到叶晓莹围着竹子转，嘴里还在嘀咕什么。 叶晓莹忽然看向李铁柱，李铁柱一惊，拿起弯刀就开始砍。 叶晓莹：…… 他这是在怕她？ 叶晓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走向李铁柱。看到她走过来，李铁柱又停下动作，搓了搓手，声线崩得有些紧，“娘子有啥事儿？” 叶晓莹问道：“你经常在这儿砍竹子是吗？” 李铁柱点点头，不明白娘子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 叶晓莹眼里浮现一丝喜悦，问道：“你在竹林里看到过虫子没？就是那种成窝的小虫子。”说着，她还比划了一下。 李铁柱点头，“咱家屋子后面的竹林里就有的。” “那这里的呢？你看到过没有？”叶晓莹有些兴奋，问道。 “没有。”李铁柱摇摇头，奇怪道：“娘子你找虫子干嘛？” 那么恶心的虫子，娘子找它干嘛？他见到都是直接拿火烧干净的。叶晓莹要是知道他这么干，一定会说这个搬家男人！ 以前叶晓莹也觉得这个虫子恶心，但是有一次她吃了之后觉得特别好吃，就特意问了一句。然后那人告诉她，只有二月八月的竹子才会有。她那时还以为所有竹子都会有呢，现在才发觉不是的。 想到这个，叶晓莹有些遗憾，不过再遗憾，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晚上吃什么。想到这儿，叶晓莹开口问道：“我们晚上吃啥？” 李铁柱微微皱眉，“娘子你别担心，俺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就算他自己饿肚子，他也不会让娘子饿肚子！ “问题是，咱们吃啥？”叶晓莹扶额，吃，和吃啥，不一样好伐？她问的是吃啥，而不是能不能吃。 李铁柱挠了挠头，说，“这样，一会儿回村，俺去跟大熊借一点米。”李铁柱口中的大熊叫李熊刚，是李铁柱的好朋友。 听了李铁柱的话，叶晓莹松了口气晚上的饭有着落了。 “嗯。”叶晓莹点点头，关于这一方面她只能靠李铁柱，毕竟她穿越过来，对这儿啥都不知道，只能靠这个名义上的相公了。 看见叶晓莹点头，李铁柱继续弄竹子。他砍了四根，现在把竹子的枝丫叶子都剃干净了。叶晓莹看着，皱起了眉，“这竹子我可扛不起，咱们要怎么弄回去？” 李铁柱嘿嘿憨笑，“娘子别担心，俺扛得起。俺再挖点儿竹笋。”说着就开始刨竹笋。 叶晓莹看他刨竹笋，就去一旁把背篓拿过来装。看见她帮忙，李铁柱笑得傻兮兮的。 足足装了一背篓，李铁柱才停手。 叶晓莹主动拿过弯刀，“我帮你拿。” 李铁柱笑得更开心，他把背篓往背上背好，然后将四根竹子往肩膀上一丢，扛了起来。还很轻松的样子。 叶晓莹目瞪口呆，“厉害了我的相公。”听到叶晓莹的称赞，李铁柱有些脸红，“娘子，咱们回家。” 叶晓莹走在李铁柱身后，心里还是担忧那个背篓就已经重得要死了，还要再加上那四根竹子。这人要是半路倒了，她可拖不动他。 叶晓莹打量着李铁柱，看着李铁柱身上满是补丁的单薄衣服，心中奇怪。今天气温有点低，这个男人穿着衣服就不冷吗？ 还是说他身体壮实不怕冷，还是因为太穷，买不起衣服？但是她身上的衣服不仅是新的，穿着还暖和舒服。 这对比是不是太大了？ 叶晓莹只觉得回来的路程要近些，没多久就到了李家村。进了村子就有人打招呼。 “铁柱，又去砍竹子回来啦？”说话的是个大爷，手里还握在一把葱，看见跟在后面的叶晓莹，很是高兴，“铁柱，你媳妇儿吧？看着就是个贤惠的。” “是我媳妇儿。”李铁柱高兴道：“叫丫头。” 叶晓莹是不满意丫头这个名字的，虽然在现代好多女孩子觉得男人叫自己丫头很宠溺的样子，但是她表示很俗气。 听到李铁柱和大爷说完，她立刻道：“大爷，我今后不叫丫头了，叫我叶晓莹。” 李铁柱和大爷都愣住了，李铁柱先开口，“娘子，你真名是叫叶晓莹？” 第五章这名字好听 大爷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李铁柱在村子外边捡了一个好看的女子回来，虽然说不知道啥身份，但是样貌是真的好看。因为不知道女子叫啥名儿，李铁柱就给取了个名字叫丫头。 这女子也不知想了啥，忽然说要嫁给李铁柱，李铁柱自然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这事儿就成了。 此时一听，觉得就是嫌弃铁柱取的名字不好听，忍不住笑了，“叶晓莹这名儿好听，听起来就是大家闺秀样子。以后就叫这名儿了。” 不知为什么，李铁柱觉得有些不高兴，“娘子，咱们快点回家吧，俺饿了。” 叶晓莹和大爷看着李铁柱，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叶晓莹礼貌地和大爷道别，和李铁柱回家。 后面一路，李铁柱板着个脸，跟看不见周围人似的，直冲冲往家走。这样的李铁柱无疑是反常的，村里人不由都打量起二人。叶晓莹只觉得万分不自在，好在很快就到了家。 回到家，李铁柱将竹子和背篓都放下，然后对她说，“俺去找大熊。”说完推开门就又出去了，叶晓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 叶晓莹瞪着还在摇晃的门，郁闷，“他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哼，一定是你哪里惹做错了，才惹他生气了。”周兰幸灾乐祸地看着叶晓莹。 叶晓莹完全不看到这个女人，翻了个白眼，径直进屋。 见到叶晓莹不搭理她直接进屋，周兰不爽，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了院子背篓里的竹笋，眼睛一亮，走过去就抱了两个在怀里。 叶晓莹进屋之后想起竹子和背篓，打算收拾一下，于是又出来了，正好对上了周兰的眼睛。 周兰压根儿没想到叶晓莹还会出来，被抓了个正着，尴尬不已。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晓莹看看周兰，又看看她怀里抱着的竹笋，下一秒叫了起来，“有贼啊！快来人抓贼啊！” 周兰听见这声，瞬间就慌了，丢了怀里的竹笋就要去阻止叶晓莹继续喊。但是叶晓莹的声音用的大，周围隔得近已经听见了，纷纷跑了过来。 “哎哟喂，张大婶儿这是干啥捏？瞅着人家男人不在家，就来欺负人大牛媳妇儿？”说话的这人是张麻的媳妇儿王瑶。 这王瑶娘家人有书生气，比一般的农家人多读书，也识字。 以前这周兰勾引过张麻，结果被王瑶给发现了。这两人打了一架，王瑶贤淑的名声给毁了，张麻也不敢乱来了。至此，两人就成了死对头。 看到王瑶，又听她讽刺，周兰毫不犹豫就讽刺回去，“干你屁事！还是先管好你家男人吧！” 王瑶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周围的人也不由笑了起来。 叶晓莹不是个傻的，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之间有过节，说不定还不轻。 叶晓莹看了一脸凶相的周兰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想到周围这么多人，周兰也不敢真的动手，嚷嚷道：“这女人溜进我家院子偷我家竹笋，结果被我逮住了不说，还想打我！你们大家给评评理！” “你胡说！”周兰恶狠狠地瞪着叶晓莹，气得脸都红了，好像叶晓莹真的在胡说一样。 但是在场的人都了解周兰，一个男人打趣道：“周兰你这是又偷人又偷东西，厉害！” 男人的媳妇儿白了男人一眼，抬手就扭了他耳朵，男人“哎哟哎哟”的叫唤，惹来众人一阵笑声。 李铁柱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近了还能听见哄笑声。心里不由担心，脚下也加快了脚步。看到李铁柱回来，围着的人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叶晓莹看到李铁柱回来，心中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就听周兰先一步叫起来，“李铁柱，你可不能偏袒你媳妇儿！”周兰瞪了叶晓莹一眼，“她冤枉我偷东西，还说我打她！我周兰哪里是这种人！？” 李铁柱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把推开她快步走到叶晓莹面前，脸上都是焦急，“娘子，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李铁柱力气大得很，他那一推，直接把周兰推到在地，周兰发出一声惨叫。周围人看见周兰这个狼狈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周兰觉得很是丢脸。 “娘子，你伤着哪里了？”没听见叶晓莹的回答，李铁柱急了，想要去查看，但是想到叶晓莹不喜欢自己碰她，又忍住了。 看李铁柱这个样子，叶晓莹觉得心里一暖，回答，“她没打着我。” 李铁柱松了口气，这才看向周兰，冷声道：“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俺媳妇儿，俺就抽你，俺可不管你是不是女的。还有，俺家不许你再来了。” 听李铁柱这憨实的话，叶晓莹没忍住笑了。那些围观的人也忍不住笑起来。身为当事人的周兰一点儿都笑不出来，黑峻峻的一张脸，爬起来凶神恶煞地挤开围着的人回了自己家。 看到当事人都走了，热闹也没得瞧了，其他人纷纷离开。 直到院子里都空了，叶晓莹才注意到李铁柱手里还提着一个麻袋。叶晓莹转念一想，就知道了，问道：“铁柱，你借到粮了？” “嗯。”李铁柱把麻袋搬去厨房，对叶晓莹说道：“俺借的不多，但是够媳妇儿吃好几天了。这两天俺就编制箩筐拿去卖，俺们就有钱了。” 叶晓莹以前也在乡下待过，有些事儿还是知道的，她问李铁柱，“咱们家难道没地？” “有的。”李铁柱动作僵了一瞬，叶晓莹没注意到，继续问，“那种了粮食没有？” 李铁柱挠了挠头，不敢看叶晓莹，“俺之前没娶媳妇儿，也不打算娶。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就懒得弄。平时就是拿猎物和箩筐这些换吃的，要是农忙的时候就帮人干活儿。” 闻言，叶晓莹有些无语，但是也看得出来李铁柱不是个乱花钱的，想着应该还有存钱，于是问道：“那你赚的钱呢？” “俺，俺买酒了。”李铁柱忍不住偷偷瞟她，很是心虚，“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而且还是一次性喝个够的那种。能攒得下钱才有鬼了。 “那你的猎物呢？”叶晓莹觉得有些心累，但还是继续问。 “俺，俺送人了。”李铁柱更加心虚了。 第六章心累 叶晓莹什么都不想说了，这男人真的是太败家了吧！算了，她去喝口水降降火气。 看到叶晓莹要倒水喝，李铁柱赶紧道：“娘子，没水了。你进去歇着，俺给你烧水。” 心累的叶晓莹确实不想自己烧水，把茶壶递给李铁柱，自己进了屋子。 盘腿坐在床上，叶晓莹撑着下巴思考自己要怎么改变现状她可不想每天这么贫穷的过日子。还是***爷爷说得好，全面奔小康才是！ 就现在来说，他们拥有房子，还有土地。李铁柱会打猎会编制，赚钱应该不难。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真的要和李铁柱一起过日子？虽然说她现在的这个身体确实是李铁柱的媳妇儿，但是灵魂不是啊！真要让她更一个陌生男人那啥，她真心做不到！ 可是拒绝的话，会很奇怪吧？要是让人知道这具身体灵魂换了把她当妖怪给烧了咋办？ 叶晓莹叹气。 其实她以前也是谈过恋爱的，但是她的每一任男朋友都是打着把她拐上床的注意。而且新闻上那么多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就将人抛弃的渣男，她怎么都无法相信男人。甚至觉得恐惧。 李铁柱烧好了水，就提着茶壶进屋，本来想敲门，但是怕打扰到自家娘子的休息，就把茶壶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则开始剥竹笋。 虽然背回来那么大一背篓，剥完之后却是没多少，好在还是可以吃个几天的。 剥完竹笋，李铁柱就拿着竹笋去了厨房。叶晓莹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出来。 摸着碗烫得很，叶晓莹只好放下，等会儿再喝。她看到一旁的竹笋壳，想了想，转身去厨房里。 进了厨房，正好看到男人把竹笋倒进沸水放窝里。叶晓莹好奇道：“你这是做什么？”叶晓莹虽然会做饭，但是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并不知道竹笋该怎么做。 听到叶晓莹问话，李铁柱说，“这是给竹笋去涩味的。” 叶晓莹这才知道做竹笋还要这么一道工序。看李铁柱忙，她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帮忙。” “这些事儿俺能行！”李铁柱嘿嘿笑道：“俺爹说，媳妇儿要宠着，不能让媳妇儿干粗活。媳妇儿你还是去休息吧。” 叶晓莹失笑，不过她不是什么好吃懒做的人，看李铁柱这么忙，自己却在一边休息，哪里好意思，走到灶旁边说，“我帮你烧火吧。” “娘子，真的不用。”李铁柱看她已经过去了，走过去拉她，“娘子这么娇弱，累坏可怎么办。娘子快去休息，俺能应付。” 叶晓莹这时也看见了灶台里的情况里面都是燃烧的木棍。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了什么，无奈道：“那好吧。我出去等着。” 李铁柱点点头，叶晓莹出了厨房。看到地上的竹笋壳，就蹲下去捡。李铁柱大概是不放心她，就跟出来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她在捡竹笋壳，然后拦住她，说，“娘子，这个碰了会很痒的，你别管。就这么晾着，晾干了是可以当柴烧的。” 叶晓莹一愣，她完全不知道。 李铁柱看自己娘子不动，还以为她又在想可以帮什么，就说，“娘子，家里这些活儿俺一个人就能干，你身子娇弱，休息就行了。” 又一次听到“娇弱”二字，叶晓莹有些无语，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李铁柱的话。她这具身子娇娇弱弱的，皮肤滑嫩，一看就知道肯定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是这样一个大小姐怎么会到这么个村子，还选择嫁给李铁柱呢？ 她现在是不知道的，也许以后有机会知道。 知道李铁柱是担心自己，叶晓莹无奈点点头，“好吧。我去休息。”说完，就进屋去了。 看到叶晓莹真的进去休息了，李铁柱露出满意的笑虽然显得有点儿傻，然后进去厨房继续干活儿。 叶晓莹可不打算真的乖乖休息，她打量着屋子，打算找点儿事儿做，但是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也都整理的很整齐，她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找不到。 叶晓莹无奈叹气，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了。这么一躺，就躺到了晚上。睁开眼看到天都黑了，叶晓莹愣愣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爬了起来。 出了门就看到李铁柱在院子里劈竹子，旁边已经放了好多竹条。看到她出来，李铁柱放下手里的弯刀，将身上的竹屑拍掉，走过去，“娘子你醒了。”李铁柱傻笑起来。 叶晓莹无语，她肯定是醒了啊，没醒怎么站在这儿？叶晓莹看了看竹条和弯刀，知道他在做啥，就没问。 李铁柱说，“娘子你饿了吧？厨房里留了吃的，就在锅里，俺拿柴火温着的，还是热的。俺去给你拿。” “不用，我自己去吃。你先忙吧。”叶晓莹说，然后去厨房。 李铁柱虽然担心叶晓莹，但是也没把人当瓷娃娃，也就听了叶晓莹的话，过去继续劈竹条他想早点弄好竹条，明天就可以开始编制了。 编制了箩筐卖钱，他就可以给娘子买好吃的，还能买新衣服。想到这人，李铁柱干劲十足。 进了厨房，叶晓莹揭开锅盖，一阵热气冒了出来，果然如李铁柱所说还是热的。叶晓莹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就闻到了一股肉味。 叶晓莹愣愣，挥散水雾，果然看到了肉。她把锅盖盖回去，走出厨房，“铁柱，咱家哪里来的肉？” 李铁柱愣了愣，回答，“俺跟人换的。” 叶晓莹皱起眉，她今天已经将这屋里里外外转遍了，最值钱的就是那些半新的箩筐，他拿什么去换？ “咱家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你说你能拿什么去换？” “一只山鸡。”李铁柱回答。 叶晓莹简直要被气笑了，“李铁柱，咱家哪里来的山鸡？你就算要撒谎，也别撒一个明晃晃都是漏洞的慌！” 看到叶晓莹生气，李铁柱急忙解释，“娘子，俺真的没撒谎，俺明天去山上打一只山鸡，然后就还给人家。” 叶晓莹一愣，没想到李铁柱是这样做的。 第七章好的留给媳妇 叶晓莹看李铁柱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唯恐自己生气的模样，倒是真的气不起来了，柔软了态度，“你吃了没有？” “俺吃过了。”李铁柱憨笑着。 “真的？”叶晓莹怀疑地看着她，前科可还是有的。 李铁柱挺起肚子，说，“娘子要是不信可以摸摸，俺的肚子圆滚滚的咧。” 叶晓莹看到李铁柱的肚子确实是圆的，也就信了，转身进了厨房。却是不知道李铁柱吃的是野菜竹笋汤，连肉沫都没沾。因为怕娘子不够吃，所以全留下了。 而且因为粮食不多，她连米饭也没吃，都留着了。 叶晓莹不知道这些，以为这些菜李铁柱都吃了的，所以便放开了吃。她来这里快两天了，都没吃过饭和肉，这个时候吃起来只觉得分外香甜。 很快，叶晓莹就把饭和竹笋炒肉给解决了，仅留下小半碗竹笋。叶晓莹感叹这个男人厨艺还不错，比现代一些大厨的厨艺都好吃。 叶晓莹摸了摸下巴，心道其实这个男人还不错。有手艺糊口，有厨艺做饭，不会饿死，还能享受美味。除了穷。但是她穷是因为爱喝酒，戒酒之后就能存钱了，也就不穷了。 一边想着，叶晓莹一边把碗筷和锅给洗了，然后想给自己烧水洗澡。结果一看，缸里几乎没水了，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叶晓莹走出去冲李铁柱喊道：“铁柱，缸里没水了。” 李铁柱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从院子的角落拿起两个旧水桶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叶晓莹说，“娘子，你等等，俺这就去打水。”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李铁柱拿着桶出去，叶晓莹有些忧心，这村子里该不会就村子中央的那口井水吧？ 这里过去可是有些距离的。 不知为何，叶晓莹有些后悔自己跟李铁柱没水了，但是李铁柱已经出去了，她也只能等人回来了。 想着缸里还有点水儿，叶晓莹进了厨房，把剩下的水全部倒进锅子里，烧水。但是点火的时候叶晓莹傻眼了。 “铁柱，这么晚还出来打水啊？” 李铁柱回头看到李大伯，点头“嗯”了一声。 村里人都知道李铁柱不爱说话，所以李大伯也没在意。只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李铁柱大晚上的出来打水呢，估计是为了她那个新进门的媳妇儿吧。 不过她挺担心铁柱的。那个新媳妇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估计是什么高门大户，要是不能吃农家的苦，累的都是铁柱。 李铁柱不知道李大伯的担心，将自己的水桶打满了水，就伸手去拿李大伯的，李大伯赶紧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大晚上的跑来打水肯定是急用，你还是快些回去。” 李铁柱拿过水桶就开始打水，“没事的。”李铁柱三两下就给打满了。李大伯笑着道：“多谢铁柱你了。” 两人道别，各自拎着水桶回家了。 李铁柱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娘子在门口等着。叶晓莹是担心李铁柱，看到人回来，松了口气，别扭就上来了。她也不看李铁柱，撇开眼进去了。 李铁柱觉得自家娘子这个样子真好看，心里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让娘子等久了。 李铁柱拎着水桶将水倒进缸里，回头就看到娘子红着脸。叶晓莹不好意思道：“那啥，我不会生火。”太丢脸了。 李铁柱说了一句“俺来”，就走过去生火。避免自己下次还遇见这么尴尬的情况，叶晓莹跟过去看着。 李铁柱拿了一些艾草，然后一手拿铁片一手拿打火石。铁片打火石相互碰撞了好几下，挨着的艾草就燃了起来。 叶晓莹惊奇道：“你怎么做到的？” 李铁柱说，“就是两个一起敲，力气大点就可以了。”闻言，叶晓莹郁闷了，明明她就是这么做的，结果不行。 李铁柱生好了火，把柴放进去。放的都是大块的柴，也就不用一直守在灶前了。 做好这一切，李铁柱才问她，“娘子你烧水干啥？” “洗澡。”说起洗澡，叶晓莹才想起自己压根儿就没看到可以洗澡的地方，想到这儿，她问道：“铁柱，洗澡的地儿在哪儿？” 李铁柱摸了摸头，小声道：“就在咱家院子。”她对这个不讲究，通常都是拎一桶水到院子里面直接洗。 娘子可不能在后面洗，要是有人不小心看到…… 李铁柱道：“娘子在屋子里面洗吧，院子里面凉。”叶晓莹无语，就算她不说，她也不可能在院子里面洗的。露天的地方，要是有人忽然闯进来就走光了。 “对了，铁柱，洗澡的盆子呢？” 李铁柱更加不好意思了，“没有盆子，俺洗澡都是用桶的。” 叶晓莹脑海里浮现出李铁柱拿桶洗澡的样子，胃里立刻翻涌起来。 看到叶晓莹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不由担心的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唔”叶晓莹应了一声，捂着嘴跑到门外，干呕起来。 李铁柱眼里浮现担忧，也走到门口，正要开口问要不要喝点水，就听见周兰嘲讽的声音，“哎哟喂，这才几天呐，孩子就有了？” 一听这话，李铁柱的脸色黑沉的跟天色似的，她走过去，直接当着周兰的面“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周兰退得不及，差点儿被撞到鼻子。 周兰呸了一声，转身回家了。 正在干呕的叶晓莹也被李铁柱这关门的声音的吓了一跳。叶晓莹想了想周兰的话，再看李铁柱难看的脸色，心道原身和李铁柱在一起的时候估计并非完璧之身。 想到这儿，叶晓莹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铁柱看到她已经没有吐了，眼神复杂，但什么都没说，只道：“娘子，水俺给你送到屋里。你快去吧。” 叶晓莹哪里没听出来李铁柱的语气不对劲？她看着她，努力平静地开口，“你也觉得我怀孕了？怀的还不是你的孩子？” 李铁柱没说话，避开她的眼睛。 叶晓莹忽然觉得很无力，因为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她也不知道原身做过什么。但是她必须把事情给弄清楚。 第八章不用去 叶晓莹道：“你要是这样觉得，咱们明天就去看大夫，看看真假。” 李铁柱摇头，“不管是不是俺的孩子，俺都当亲生的。不用去看大夫证明。” 叶晓莹翻了个白眼，“就说你傻。大夫是一定要看的，你爱去不去。”说完，她就回了房间。 虽然在李铁柱面前表现得很平静，但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憋屈。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王妃，混得风生水起。轮到她这儿，穷得没饭吃就算了，特么还是个不清白的女人！ 她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看到乞讨的人还会给吃的喝的，怎么就落得这样的结果？ 越想越郁闷，心里的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她扑到床上，将自己整个埋进去，穿越两天了，第一次哭了起来。 李铁柱站在门口，听见屋里传出压抑的哭声，心情也很是沉重。 都怪她！李铁柱一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嘴欠！ 李铁柱想敲门，但是听着里面的哭声，最终还是没有钱敲，转身去了厨房。这时候锅里烧的水已经沸腾了，李铁柱拿水桶装了一些热水，再兑上冷水，感觉可以了，就提着水桶往屋里走出。 “娘子，水烧好了。” 听到李铁柱的话，叶晓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开门。李铁柱见她开门，把水桶提了进去，然后拿起自己洗澡的布巾递给她，说，“娘子，这是俺的。等俺赚到钱了，给你买新的。” 叶晓莹接过，觉得还挺干净，就没嫌弃。 李铁柱让她小心水烫，然后就出去了，还把门也给她关上了。 看到李铁柱出去，叶晓莹松了口气，走过去把门关好，这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李铁柱在外面就着月光继续弄着竹条，但心思压根就不在竹条上面，她想起叶晓莹干呕的样子，就觉得心神不宁，很是烦躁。 她嘴上虽然说着不介意，也会把她的孩子当做亲生孩子来养，可心里面到底是有个坎是过不去的。 她很喜欢很喜欢叶晓莹，早就把娘子当做了生命的一部分，丢掉就会要她的命。这要如何舍弃？ 因为心思不在竹条上面，李铁柱一个不小心就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血流了出来，她放下刀和竹条，用手指按住伤口，等到不流血了才将手移开。 李铁柱重新开始修整竹条，这一次她没有再想其她的，专心致志的修整着。 叶晓莹简单的洗了一遍，就起身擦干之后换上原来的衣服，然后打开了门，“李铁柱，我洗好了。”她喊道。 李铁柱听到叶晓莹的声音，放下手上的活儿走了过去。看见叶晓莹打算自己去提水桶，她赶紧走过去说，“娘子，这种事儿俺来就可以了。你好好休息。”说着，李铁柱就提起了水桶。 叶晓莹愧疚想要自己提。但是李铁柱已经提起水桶往外走，李铁柱道：“这种粗重的活俺来干就是了，娘子身体重要，还是好好歇息吧。”叶晓莹抢不过李铁柱，只好看着她将水桶提出去，自己进了房间。 而进了房间，叶晓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房间里面的床只有一张，睡觉的房间也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和李铁柱一起睡。 但对于她来说，李铁柱就是一个才认识的，让她和她一起睡，怎么可能睡得着？ 叶晓莹有点儿崩溃。让她和一个才认识的男人一起睡一张床，她怎么都做不到，想着这些，叶晓莹决定去跟李铁柱商量一下。 她走出房间就看到李铁柱还在弄着竹条，李铁柱看见她有些奇怪，问道：“娘子你还不休息，是还要有什么事儿吗？” 叶晓莹犹豫道：“铁柱，我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一下。” 李铁柱看出她有一些不自然，心中有些忧虑，忽然不想听叶晓莹想说什么，但他还是道：“你说吧。” 叶晓莹说道：“我们今后可以分开睡吗？” 李铁柱愣住，手指又被划了一道口子，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鲜血流了出来，李铁柱伸出手按住。 看到李铁柱这个样子，叶晓莹心中觉得万分过意不去，她低头，道：“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说完转身回到了房间。 李铁柱低着头，眼神凝视着伤口，一颗心沉到了海底似的，冰凉的。 耳边是一些虫鸣风吹的声音，以前他觉得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但是今天他只觉得万分烦躁。 他很想什么都不管，蒙头大醉一场。但是手上的活儿还得干，不然的话明天不能编织箩筐，那么等到后天的赶集，他也就没有东西卖赚不到钱。 他想，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娘子有点没适应，也许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好了。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李铁柱就没有那么烦躁，继续手上的活儿。 房间里面叶晓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盯着门口，很是纠结。盯着盯着就盯出睡意来了，不知不觉，叶晓莹就睡着了。 等到李铁柱干完活儿，已经是亥时了，他把四根竹子都修整好了，堆放在院子的一角。然后他去厨房打了半桶的凉水在院子里冲了一下。 二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但是李铁柱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冷。洗完澡，李铁柱把桶放到院子的一角，就往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却是犹豫了。 半晌他才慢慢推开了房门，进去之后就看到自己的娘子抱着被子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角。他微微皱起眉头，走过去把被子给她盖好。 也许是做了一个好梦，李铁柱看到自家娘子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犹豫了一下，他才脱下鞋子躺在了旁边，但是他离得很远。 第二天早晨，叶晓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李铁柱已经不在屋子里面了。 叶晓莹换好衣服出来，并没有院子和堂屋里面看见李铁柱。叶晓莹想了想就去了厨房，厨房里面也没有人，但是水缸是满的。 叶晓莹愣了愣，知道李铁柱肯定是一大早就去打水了。灶台里的锅还盖着锅盖，下面灶肚里的柴火还带着一点火星。叶晓莹揭开锅盖，果然在里面看到了饭菜，她摸了摸还是温热的。 第九章挑衅 想了想，叶晓莹并没有动，而是将锅盖盖好去院子看看。然后她就发现院子墙上挂着的弓箭没了。 叶晓莹知道肯定是李铁柱拿走了，不过他拿弓箭是打算打猎吗？ 犹豫了一下，叶晓莹还是决定出门找人问一下。 叶晓莹出去就看到一个阿婆在择菜，走过去问道：“阿婆，您看到铁柱了吗？” 听到问话，阿婆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道：“铁柱媳妇儿起来啦，你家铁柱说他去山里打猎，让俺告诉你别担心。” 叶晓莹知道了李铁柱的去向，虽然担心，但是也知道也没法进山找李铁柱，就冲阿婆道了谢，然后回去。 叶晓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进了厨房吃饭，吃完就把锅和碗洗了。做完这些，叶晓莹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家里的事情李铁柱都干完了，在这里没手机没电脑没电视，她要用什么消磨时间？ 叶晓莹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万分忧愁。忽然她看到周兰扒着自家的门探头探脑的。叶晓莹蹙起眉，起身走过去。 周兰见自己被发现，索性不躲了，直接走了进去。 叶晓莹皱紧眉头，“谁许你来我家的？” 周兰笑嘻嘻道：“我来拿铁柱的脏衣服去洗。”她说着往屋里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铁柱忙着干活儿，所以啊，这脏衣服都是我洗的。” 叶晓莹“呵呵”一笑，“那还真是多谢了，不过现在并不需要你。我劝你还是出去的好，不然我可开口叫人了。” 这话立刻让周兰想起昨天的事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甘愿的停下脚步，不甘道：“俺帮铁柱洗个衣服，碍着你啥了？” 叶晓莹皮笑肉不笑，“铁柱有娘子，还真用不着您，您呐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哎哟，你这还吃上醋了。俺这不是想着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会做这些，想帮忙吗？”周兰的脸皮堪比城墙，说道。 叶晓莹懒得与其虚与委蛇，冷冷一笑，“我家不欢迎你，麻烦走远点。” 周兰脸皮虽厚，但也架不住被人这样明晃晃的给赶，周兰恶狠狠地瞪着她，也冷笑讽刺道：“说你千金那是看得起你，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也就铁柱这种老实人不嫌弃了。” 叶晓莹脸色彻底冷了，“我再如何，也比你这种自己贴上去的女人干净！” “你说谁呢你！”周兰想着李铁柱不在，也横了起来。这个女人真讨厌，今个儿她要好好教训！ “这儿除了我还有谁？”叶晓莹看着撸起袖子的周兰，冷嗤。 周兰气得手发抖，扬手就是一耳光扇去。叶晓莹早有防备，拿起旁边的扁担就往周兰身上招呼过去。 口中还大叫，“李寡妇打人呐！” 这个时候周兰可没注意到叶晓莹口中在叫什么，伸手就去夺扁担，叶晓莹打了一下，看她来抓顺势就松手往门口跑。 当周围人听到声音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兰拿着个扁担追着叶晓莹打。 “阿婆，嫂子，救命！”她看到门口站着的就是刚刚给她传话的阿婆，阿婆身边还站着一对夫妻。她跑过去躲在三人后面，指着周兰，语带哽咽，“阿婆，李寡妇看铁柱不在家就跑来欺负我，这可咋办？” 周兰愣住，明明挨打是她！ 周兰张口就骂，“你个贱人，明明是你打了我！” “阿婆，我怕！”叶晓莹缩了缩身子。 阿婆一看叶晓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偏向了叶晓莹，加之周兰一贯的行为，阿婆毫不客气地开口，“周兰，你不要脸皮，我们村还要呢！一个寡妇，成天想着勾引别人，人铁柱不爱搭理你，现在娶个媳妇儿你还非要横插一脚，没事儿找事儿！” 听到阿婆的话，叶晓莹露出惊讶的表情，“阿婆，您是不是说错了？她说铁柱的衣服都是她给洗的。” “呸！”阿婆给了周兰一个白眼，开口就是讽刺，“周兰，你还给铁柱洗过衣服，怎么咱们村子里的人一个都没看见？” “管你屁事！都老得掉牙了，在家里呆着不好，管什么闲事！”周兰瞪了阿婆一眼。 “这闲事儿，俺老太婆还就管到底了！不要脸勾引男人的女人就该浸猪笼！”阿婆看着周兰，满脸嫌恶。 听阿婆的话，周兰不高兴了，“你这老太婆乱说什么？！县爷说的，凡事得讲证据！说我勾引人，你拿出证据来！” “切！”阿婆旁边的妇人不屑道：“就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儿还需要证据？村里面的都知道！” “没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们就是觉得我没男人当靠山，就由得你们欺负，随意败坏我的名声……”说着说着，周兰直接哭上了。 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同为女人的阿婆和妇人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妇人的男人说，“走吧，咱们回去，和这种女人多待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说着，拉了自己媳妇儿的手就走了。 阿婆看那对夫妻都走了，也不想再和周兰掰扯，对叶晓莹道：“铁柱媳妇儿，你回去把门给关上，免得让这个女人又给溜进去了。铁柱最多晌午就能回来，到时候周兰还敢欺负你，让你男人别客气。” “谢谢阿婆。”叶晓莹感激笑道。跟阿婆道别之后，看都不看周兰一眼，进屋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栓紧。 周兰黑沉着一张脸，气得半死。 个贱人！她还就不信了，她一个村里人还治不了一个外村来的女人！铁柱可是她看上的男人，绝对不会让这个贱人抢走！ 等老娘找到你来处，把你龌龊事儿一说，铁柱还不抛弃你！哼！ 不过这贱人还真不简单，昨天让人骂她，还让铁柱生她的气，今天又演戏，让人觉得是她打了她！别以为她每次都会上当，下次绝对好好整治整治！ 周兰脑中念头多得很，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关着的门，带着满肚子的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十章担忧 和被气炸了周兰不一样，屋内的叶晓莹心情非常之愉快了。哼着前世最爱的欢快调子，她捡起扁担放回墙边，又拿了扫把清理了屋子，就搬了个小板凳到院子里坐着塞太阳。 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叶晓莹托着下巴想着事情。 其实吧，这李铁柱长得还挺周正，就是傻乎乎的，也不知那个看上李铁柱哪一点儿，居然花了心思想搅黄他们两个。 就像今天的事情，要是李铁柱的媳妇儿不是她，没有职场的那些年，任谁听了都会死得半死，等到李铁柱回来，铁定要吵起来。然后…… 真是可怕，那个女人她得防备起来。万一让她挑拨成功了，就不好了。 晌午。 李铁柱满货而归，手上提着三只肥肥的野鸡。他先把一只野鸡还给昨天借肉的那家人，随后又提了一只给大熊，当做还先前借的那粮食了。 看着手上最后一只野鸡，李铁柱傻乎乎地笑起来，这一只拿给娘子吃。娘子一定会很开心。想着这些，李铁柱有些归心似箭。 刚到家门口，李铁柱正要推门，就看到阿婆拿着一把菜走了过来，他还没打招呼呢，就听见阿婆说，“哎哟，铁柱，你总算是回来啦！” 一听阿婆的话，李铁柱就觉得不好，心道难道是娘子出事儿了？他脸上浮现焦急，问道：“阿婆，怎么了？是不是俺娘子她……” 阿婆说，“那李寡妇啊，去你家里找你媳妇儿不痛快哩。” 李铁柱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推门，结果根本就推不开。李铁柱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阿婆……” 看见李铁柱这么焦急，阿婆赶紧道：“铁柱你别急，你媳妇儿没事，是俺让她回家关门的，这会儿也许是睡着了。” 李铁柱脸上的焦急减少了一些，但还是大力拍门。阿婆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会儿李铁柱是听不进她说话的，她把手里的那把菜塞进李铁柱的手里，说，“这个给你们吃，俺就先回去了。” 李铁柱点点头。 叶晓莹确实是在屋里睡着了，听到外面急促的拍门声，赶紧爬起来去开门。 “谁啊？轻点儿！门要是拍坏了你赔啊！”说着她打开了门，正对上李铁柱焦急担心的脸。 “娘子，你有么有事儿？”李铁柱上上下下地看着，生怕叶晓莹哪里伤者了。 看李铁柱这个样子，叶晓莹心中一暖，“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受伤了？”叶晓莹指指李铁柱手臂上的伤痕，红艳艳的一块。看着都疼。 不过这家伙是真的壮实，肌肉都八块。哪像现代，都是些小白脸，肌肉就一块整的。 听到叶晓莹的话，李铁柱傻笑，媳妇儿心疼我。 见媳妇儿还看着自己的伤痕，李铁柱解释，“俺没事儿，这个就是被树枝划到了，过两天就好。” 看着傻乎乎笑着说没事儿的李铁柱，叶晓莹也笑了笑，让他进门放东西，自己则把门关上。 李铁柱放完东西，还记得阿婆的话，就问道：“娘子，阿婆说周兰来找你不痛快，她伤到你没有？” “没有，”叶晓莹有些无奈，“你刚刚都问过一遍了。” 李铁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俺不放心。” 叶晓莹说，“她那个智商，哪里伤得到我？”她看向地上被绑得结实的兔子，问道：“铁柱，这兔子你抓的？” 李铁柱点了点头，“俺抓了三只兔子，一只还给大熊了，一直还昨天的肉了。” 闻言，叶晓莹无语，就昨天那么一点儿肉，拿一整只兔子去换，谁都乐意。 想着，她就说了出来。听到叶晓莹的话，李铁柱也有些脸红，不过皮肤黑倒是看不出来。李铁柱指指兔子，说，“娘子，咱们晌午饭就吃兔子吧。” “好。” “那俺先去喝口水，然后就做饭。”李铁柱说。 “去吧。”叶晓莹蹲下身去看兔子。 李铁柱进屋喝完水出来，就看到自家娘子戳着兔子的耳朵，可爱极了。他忍不住笑起来。 李铁柱不知道，自从叶晓莹出现之后，他笑得越来越多了，话也越来越多了。 “娘子，俺先清理了兔子。”李铁柱看叶晓莹还在玩，说道。 叶晓莹点头，起身让开。李铁柱就提着兔子打算进厨房走清理，叶晓莹忽然叫住他，“铁柱，村子里上哪儿去看大夫？” 听到叶晓莹的话，李铁柱立刻想起昨天的事情，走路的姿势都僵硬了。心里面很是不情愿他不想告诉娘子。 见李铁柱这个样子，叶晓莹将自己上午想好的话告诉李铁柱，“铁柱，我前两天睡醒了起来，不知道为啥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想找大夫，是想让你安心，也让安心。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太累。” 听到叶晓莹的话，李铁柱很是惊讶，难怪他觉得娘子睡了一觉起来后变了，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不过改变了的娘子很好，会关心自己。 想着，李铁柱唇角微微勾起一点。 看到李铁柱的表情变化，叶晓莹问道：“这下你可以告诉我哪儿可以看大夫了吧？” 李铁柱搬来凳子让叶晓莹坐，“村子里面是没有大夫的，娘子要看大夫，得去镇上。明天赶集，娘子和俺一起去吧。” “行！”叶晓莹知道一般农村赶集都是有些距离的，再说现在东西没卖，手上没钱也看不了大夫。 见叶晓莹答应，李铁柱就开始剥兔子皮，兔子皮要完整的才值钱，所以他剥得很小心。剥好了兔子皮，就开始清理内脏。 叶晓莹看了一会儿，见自己帮不了忙，就进屋去了。 而李铁柱清理干净之后，就拿着兔子肉进了厨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叶晓莹问道一股肉香味。想了想，叶晓莹起身走去厨房，刚好看到李铁柱把兔子肉炒竹笋给铲进碗里。 看到叶晓莹过来，李铁柱憨憨一笑，对她说，“娘子，马上就做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现在就只是菜炒好了，饭还没蒸好，不过蒸饭很快。等不了多久。 第十一章 捉鸡 不过那是平常，厨房里边残余的兔肉香味飘了出来，忍不住馋虫大动。叶晓莹可坐不住，不由自主就走入了厨房。 锅灶上蒸笼里面蒸腾出来的白气氤氲而上，雾气弥漫当中，见到一条影子在里面忙碌穿梭。 待到走近了才见到李铁柱正在清理灶台。 好似听见了后面的动静，回头瞧着是叶晓莹，李铁柱憨憨地对她一笑，可叶晓莹却扭身便走。 总觉得两人之间怪怪的，原本应该调个个儿。 身后很快有了声响，是李铁柱从厨房里面将碗筷拿出来，冲着叶晓莹这边叫道：“火很大，饭很快就好。” 叶晓莹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走到门槛边靠了上去，眺望着天边，不远处炊烟袅袅，显得整个村庄愈发宁静。 就在这时候，突然“咯咯”几声鸡叫，一只大红鸡冠的公鸡突然自外面飞入院子当中，它好似受到惊吓般地在空中扑腾着。 等到落地之后，才抖了抖翅膀，悠闲自在地逛来逛去。叶晓莹眉头微皱，围墙虽然不高，也将近两米，一只公鸡如何能够飞跃进来？ 转身时，李铁柱正添了两碗白米饭，同时招呼着她：“娘子，饭好了，快来吃饭！”白米饭和肉的诱惑让叶晓莹暂且抛开公鸡的事情。 在李铁柱的照顾之下，叶晓莹觉得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废人。才提起筷子，大块的肉已经夹到她的碗中。 抬头见到李铁柱的含笑的目光：“娘子，你身子弱，多吃一点肉！”顿在半空的筷子缩了回来，叶晓莹低下头，将碗中的肉夹起来。 此时突然听见院外的门被拍得砰砰直响，同时还夹杂着周兰的声音。 李铁柱原坐在对面，满足地望着叶晓莹吃饭，被打扰之后，则有一丝不开心，可是他也没有理会，依旧目光当中含着期待等着叶晓莹咽下去。 李晓莹这时候才想起来，头一偏对着院子：“刚有一只鸡飞进来了。” “这只有周寡妇养了一只打鸣的大公鸡，俺去看看。”李铁柱这时候放下筷子起身，走时还回头瞧了一眼，见到叶晓莹正吃得香甜，才心满意足跨出门槛。 兔子肉很嫩，再加上竹笋的清香，又许久不沾荤，叶晓莹觉得香得差点连舌头都要吞下，外面周寡妇扬起的尖声传入耳中： “鸡不能赶走，会走丢的，铁柱，你反正没事，你就帮我抓住它吧，它的翅膀长长了，我要剪掉一截。” 叶晓莹听后，心中变得警觉，早不剪毛晚不剪，偏偏到了别人的院中才剪。 李铁柱原是拿着扫帚，准备将她的公鸡赶走，听她这样说，又瞧着周寡妇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心一软，默默地将扫帚放下，两个人开始将鸡往角落里逼。 李铁柱的院子空荡荡，只有一些残碎的竹片晾晒着，作为引火之用，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笋叶，即便是这样，也被那只雄壮的公鸡的强有力的爪子扒拉得尘屑飞扬。 悠长的咯咯的声音，还有扇动着大翅膀扑腾的声音，院子当中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将它逼到院子的西南角落里，令它无处可逃，李铁柱立刻猫着身子，往前一扑，但是，另一边的周寡妇身子往侧边一躲，同时惊叫了一声。 原本手到擒来的公鸡立刻从周寡妇身边飞掠而过，朱寡妇更是吓得惊叫不已。 叶晓莹饭菜都已经吃了小半碗，看着原本热气上升的菜渐渐地变凉，挂念着李铁柱，又听见院子里闹腾，忍不住放下筷子起身，刚巧见到周寡妇将身子闪开，让公鸡逃走的那一幕。 李铁柱的模样有一点滑稽，可是叶晓莹却笑不起来，心中不禁为他愤愤不平。能够将公鸡养得这样雄壮，还会怕它？明显就是故意的！ 瞧着此时的周兰像是雨后梨花，娇娇怯怯，同时不住地向李铁柱道歉：“刚刚我看到它的尖嘴就要向我戳过来，我心中害怕。” 李铁柱只看了她一眼，转头望着像将军一样微风凛凛的大公鸡，可是目光朝上，就见到叶晓莹正站在屋门口，虎着一张俏脸。 他的心中顿时一紧，指着那只公鸡：“娘子别急，俺这就将它赶走。” 他小跑着上前去，从墙壁下面拿起一个打扫院子的，比他的人还高的扫帚。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的帮助，用恍如芭蕉扇的扫帚已经将鸡死死地压在角落里面，李铁柱随后弯身抓着它的翅膀，将它提了起来。 周寡妇见他手脚这样利索，倒是一顿，撇了撇嘴，扭着腰肢迎了上前，同时，目光在四处飘着，“你家的剪子呢，我顺手在这儿剪了，省得它又飞到别的地方去。” “没有！”叶晓莹冷冷地说道。 李铁柱这时候已经提鸡走到她的面前，将手中的鸡送到她的面前。周寡妇一时没有接，拧眉着恼：“谁家里会没有一把剪子？你这日子过得也太精细了吧，又不会用坏。” “俺娘子说了，没有就没有！”李铁柱提着鸡就往朱寡妇的怀里塞，“拿着你的鸡快走吧，不要在俺家里剪，剪得俺的家里鸡毛乱飞，俺的娘子会不开心！” 李铁柱力大，悬在半空当中的鸡原本就颤颤的害怕，突然这么被松开，吓得鸡爪乱划，条件反射地张开翅膀想要扑腾，刚巧翅膀抵住了周兰的下巴，差点扑在她的脸上。 周寡妇“啊”的一声惊叫，不等她反应过来，李铁柱已经推着她往外赶：“快走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这一路上，周寡妇的尖叫声不绝。她没来的及好好地抓着鸡，就让李铁柱令它窝在怀中，鸡爪子将她的手都划破了。 叶晓莹见到李铁柱将门关上，神情才有一些舒缓，等到洗好手的李铁柱回来的时候，叶晓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默然许久，方才缓缓问道：“她家的鸡天天飞过来？” “没有，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李铁柱紧张连连摇头，“说起来今天还是头一遭呢。她那只鸡可宝贝着呢。” 第十二章 赶集 好似见到叶晓莹不开心，李铁柱这时候又补充着说道， “我怕这鸡不干净，到时候，熏到了娘子，这才帮忙抓的。” 瞧着他这般紧张小心翼翼的样子，叶晓莹又好气又好笑，此时板着脸说道：“再不吃饭，等着吃冷饭冷菜吗？” “嘿嘿。”李铁柱这时候傻傻地一笑。娘子虽然不高兴，可是，还是很在乎他的嘛。李铁柱使力不使心，很快将刚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顿午饭，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可李铁柱却没有停歇，起身利索地就将碗筷洗好，然后又坐在院子里面的小矮凳上，开始编竹篾。 瞧着他也不停歇一下，叶晓莹则成了闲人，无所事事地在空余四壁的屋子里面四处游荡着，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 难怪李铁柱的手会这样粗糙，日日不停歇的干活，可不就如此？叶晓莹瞅着四周没有她能做的，只得再次回到院中，毕竟外面亮堂。 望着角落里空置的小屋子，叶晓莹心中计划着可以养上几只兔子，瞧着周兰的公鸡的模样肥壮，到时候也养上一些，有母鸡有公鸡，让母鸡下蛋。 脑中想到鸡，叶晓莹就想起香喷喷的煎蛋，蛋羹，炒蛋，还好刚刚填饱了肚子，才没有馋那种香味。 兔肉虽香，可是还是熟悉的菜更加好吃，兔肉，猪肉，叶晓莹不禁怀念起猪肉的味道，以后再去抱一只猪仔来，等到年底，就差不多膘肥体壮。 想到这儿不禁唇角抿起。 此时的李铁柱正低着头，手指挥舞着，箩筐已经编了三分之一，底部已经弄好，渐渐地有了形状。 他正在将一根细细的竹片从竖起的竹篾片当中嵌入进去压实。 “屋里还有几个，又不着急用。” 可是李铁柱似乎在赶时间，手脚飞快，目不斜视，那动作熟练的不亚于女子手中拿着的绣花针，可是额头上的汗珠却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明天要去赶集，俺多编几个拿去卖。”他倒是开窍了，知道这一些卖了也能够换钱。叶晓莹在他的一旁坐下，手中同样拿起一根竹篾片。 这时候李铁柱则紧张地推开她的手：“这些可不能乱动的，会将你的手割伤了。” 生怕叶晓莹不信，他则展示着自己的手说道：“我是因为皮糙肉厚，就算割破了也没事。”这时他的手还留有昨天的两道划痕，才刚刚愈合，却又满不在乎。 叶晓莹心中只觉得温暖，这样关心自己，在意自己，令她有一丝感动，可是也仅仅只是感动而已。 想到原主的遭遇，叶晓莹心中骤寒。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编织，叶晓莹居然不觉厌烦，反正在这儿也没有手机，没有wifi。只能够安慰自己，这也算是在欣赏民间艺术。 叶晓莹发现李铁柱的心中好像有一个手表，掐准了时间，利索地干完活，早早地做好了晚饭，天刚擦黑，就不住地催促着她上床歇息。 她的心中不解，想问李铁柱，可是李铁柱早已经将她推了进去。虽然他的目光当中含着一丝渴望，可这时候，只是垂头搓着手，低声说道：“明天俺们一起还要赶集。” 估摸着时间也不过是现代的晚上六七点钟，没有夜生活，四周幽静，只能够听见外面的李铁柱依旧在忙碌的声音。 叶晓莹发现自己居然渐渐地有了睡意，枕头被褥有晒过的阳光的味道，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宁，这夜睡得香甜。不知何时，突然被人唤醒。 外面黑漆漆的，还没有天亮，叶晓莹不满地一个转身，没有理会。 “娘子，快起来啦，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了。” 对呀，叶晓莹猛地想了起来。想起周寡妇剜眼望着自己的那种目光，她一骨碌爬了起来，穿戴好出去之后，李铁柱已经准备好。 牵着叶晓莹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提着一叠箩筐。 等他推开门，叶晓莹发现外面居然有辆牛车。李铁柱将箩筐放在牛车上，叶晓莹才看见李铁柱已经将前天挖来的笋都已经放进去，有半箩筐之多，可是提在他的手中，丝毫不费力。 他将箩筐放在一边，还在另一边则铺好了棉垫，将叶晓莹扶了上去。靠在牛车背上，腿既然能够伸直，还算惬意。只不过，就一块木板，可是丝毫不挡风。 偶尔的牛哞叫声音，还有远处的星星点点，让叶晓莹怀疑怕是深夜吧，难道后半夜都要赶路吗？ “娘子，你先等一等。”李铁柱好似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只听见里面咚咚咚的声响，李铁柱很快出来，手中多了一件厚实的但是破旧的外衣，轻轻地盖在叶晓莹的身上。 随后整个人才立刻跳上了车，催赶着牛车前行。 牛车走得极为缓慢，颠的叶晓莹想睡又睡不着。半夜三更赶路，这若是掉进池塘里面，或者是滚入田里，可不得被人笑话死！ 李铁柱是不是睡糊涂啦？还有这马车从何而来？叶晓莹伸头问李铁柱。外面空旷，显得声音微弱，李铁柱将耳朵凑了过来，才听清楚。 “牛是从大熊家借的。”他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叶晓莹想着他的家中依旧是一贫如洗，怕是又是允诺了一只猎物吧。 至于如今的时辰，李铁柱则抬头望了望东方。 “四更都已经过了，很快就会天亮的，娘子，你先睡上一觉，等到了俺叫你。” 这路实在是颠簸，几步一个坑，还有大石头，叶晓莹只觉得浑身要散架，一颗心旋上又落下，睡得着才怪，她只得紧紧闭上眼睛假寐。 李铁柱这个动不动就用猎物和人换东西的行为，可得改一改。肥水都流到外人田里去了，辛苦半天，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只不过嘛，叶晓莹想着李铁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也没有开口再说。 虽然说这次穿越实在是不靠谱，穷的已经超出了她的下限，但是好在李铁柱还算是一个可靠的人。 第十三章 叫卖 她想着以后院子里面鸡鸭成群，家中殷实，不必像现在这样为了一日三餐疲于奔命，东凑西借，看人脸色，心中好像也有了一点点的盼头。 四周黑蒙蒙的，只能够见到李铁柱的宽厚的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样的难熬，叶晓莹干脆闭眼入睡，才微有睡意，可是突然身子一侧，整个人往右边倒去。 好在放了几只箩筐，身上盖着厚被子，这才无事，但是李铁柱早已经紧张得跳了下来：“娘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叶晓莹这时候惊魂未定，紧抓住一边的木板，不安地问道，“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莫非真的如她所担忧的，牛车滑入路边的稻田里面了吗？ 稻田紧挨着这一条小道，只要稍稍走偏，可不就滑下去了。听见她没事，李铁柱放下心，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没关系，你就在这儿坐好啦。” 他自己则走到右边的轮子边，同时用手提了提车身，叶晓莹又是一惊，李铁柱则对她粲然一笑，黑夜里牙齿白得闪亮。 “你坐稳啦。”就在这时叶晓莹只觉得身子一轻，随后整个车身往左边移了移，原本重心偏右，这时候已经又觉得稳稳荡荡。 李铁柱随后拍了拍手，再用提着的灯照了一照，安心地说道：“好啦。”叶晓莹松了一口气，瞧这样子是陷入坑里去了。 上面东西的重量，再加上自己还有车身的重量，少说也有一两百斤，他提起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这样强壮，叶晓莹这一路上也就放心了。 等到渐渐的觉得刺眼，叶晓莹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经睡了过去，同时，四周都热闹起来，有了人影能听见人声，有不少像他们一样前来赶集的人。 叶晓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天并未大亮，但是已经能够瞧见不远处的景致。稀落的屋子，雾蒙蒙的天气。 牛车最后是被赶入一家的院子里面，叶晓莹跳下来，和李铁柱一起将东西搬下，她疑惑地望着牛车对他说道：“你就放在这儿？” 这也是一间破落的院子，院门大开着，但是里面有人的动静，可是，却没有人出来查看，“这个是俺们村子里的，还是大熊的亲戚呢，牛车每次来都寄放在这儿的。” 哦，原来是这样。牛金贵，叶晓莹只是担心它万一跑丢了，那么，光是赔这一头牛，可不得将人累死。 离镇上还有一小段路，李铁柱将扁担跨在腰间，另一只手提着箩筐，和叶晓莹一起往前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娘子，你的衣服都旧了，等下，俺给你买一块布。” 叶晓莹才来，并不知道物价，但是，瞧着他几个箩筐，还有这一些并不罕见的笋，叶晓莹不禁为银子深深地发愁。 千辛万苦前来赶集看病，不会因为银子不足而空手而归吧。她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李铁柱轻车熟路。 在路边占了一个位子，背上的箩筐取下来，两只并非摆放在面前，随后才将扁担放在地上，招呼叶晓莹坐上来。 叶晓莹嫌弃地看了一眼，高低不平，不嫌硌得慌啊，可是四周都是灰蒙蒙，脏兮兮，也只有那儿才能够坐下。 扁担上，李铁柱只要稍有动作，叶晓莹便能够感受到，全身都紧绷着，坐着和站着根本没有分别，而最为尴尬的是集市上人来人往，却极少有人停留。 叶晓莹一推他：“你要喊起来呀，不然谁会来买？” 毕竟，隔壁不论是卖包子还是卖菜的，那叫喊声音都是扯着嗓音，光听那悠长的声音，好似就能够闻见包子的香味儿，能感觉到他的菜是最新鲜，最实惠。 李铁柱这时候挠挠头：“俺不会。” 他们如今可是身无分文，叶晓莹空有一身抱负，万事开头难，处处都需要银子，她总不可能自己孵出小鸡，自己变出猪仔来吧？ 瞧着他这样子，叶晓莹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弹他个脑蹦。许是因为叶晓莹的目光刺激到了李铁柱，他试着叫了起来：“箩筐，卖箩筐。” 他叫得小心翼翼，还有意无意地瞟了叶晓莹一眼，貌似在观察叶晓莹是否满意。叶晓莹整个脸都埋在膝盖上，立刻就有一声洪亮的吼叫声：“卖箩筐了！” 差点惊得她跳了起来，确定是李铁柱的叫声，而不是打雷声？ 第一声吼出来之后，李铁柱之后声音自然了许多，不久还真有人来问。之前他们经过卖箩筐的，叶晓莹先上前问了他的价格，是卖十文，所以，此时李铁柱也是这个价钱。 不一会儿就卖了两个，李铁柱喜滋滋的，等到客人一走，他立刻郑重地将二十文钱交到叶晓莹的手中：“娘子，给你！” 那种自豪和满足使得叶晓莹唇角不觉扬起。好似得到了甜头，叫得愈发响亮。在卖笋的时候，他们也比周围的人卖得快。 李铁柱的笋个头极大，处理的干净，人人都爱过来买，原本空荡荡的银袋子瞬间变得鼓鼓囊囊，李铁柱满足地笑望着她。 “卖包子咧！”包子铺的喊声好似带着肉香。 他们出来许久，此时太阳渐渐上升，肚子早已经咕咕直叫，这时候李铁柱则推叶晓莹起身：“你去买两个包子吃。” “你不要啊？”每次听他的话语，全是让她买各种，从未想过自己，叶晓莹忍不住反问道。 李铁柱眼睛一亮，立刻摇头：“俺不饿。” 这时候他们面前只剩下一对箩筐，只要卖完，他们就可以回去。叶晓莹想着与其在这儿等候，倒不如先去看病，她将想法对李铁柱说了。 李铁柱的脸一僵，但是很快他直直地点头：“药铺就在这条街的倒数第二间，娘子，你先买了包子，吃饱了再去。” 叶晓莹点了点头，她在离开的时候也就能够感受到李铁柱一直紧随过来的目光。为了让他放心，还是买了一个包子，才往不远处的药铺走去。 第十四章 假孕 他们所住的小村庄，说好听点，是山泉清冽，绿树环绕，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带着田野气息的现代度假胜地，可说白了，不过就是一贫瘠的乡下。 在那儿，有男子的关切的目光，还能够安慰自己，等到市镇上，叶晓莹不用回头也能够想象到那个憨厚的汉子正坐在两只箩筐的后面，大喊着卖箩筐。 这情景若是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连农民工都算不上，可偏偏如今自己和他则最为亲密。 想到这儿，虽然肚饥，手握着包子却没有胃口，可是她依旧不争气地将它吃得干干净净，一个包子还要几文钱呢，不能浪费。 因为这一天赶集，医馆里面聚集了不少的病人，靠墙的长凳上坐着几名穿着粗衣粗布，打扮简朴的妇人。 许是因为医馆里面的浓浓的药味，又或者是油腻的包子里面的肉吃着也是怪怪的，使得她立刻感觉反胃，肚子极为不适，紧拧着眉头。 一旁的妇人好心，略略起身，让众人往前移，给叶晓莹让出长凳的一角，招呼叶晓莹：“大妹子，是反胃想吐吧？来坐着，大着身子，可别累坏了。” 叶晓莹听后，面色讪讪的，暗自腹谤：“我是吃坏了东西啊，谁怀孕了？”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笑的朴实，人又热情，叶晓莹便谢过，在一旁坐了下来。 大婶很是健谈，她以为叶晓莹默认下来，随后在叶晓莹的耳旁絮叨着说道： “瞧着大妹子你这样瘦弱，你家男人可不上心啊，双身子应该多吃一些好吃的，像你这样瘦的皮包骨头，大人都没营养，更何况小孩呢。” 叶晓莹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内心当中，她还是一个少女，对爱情充满着幻想，何时就进入了妇女的行列，并且还得听人大谈育儿之道？ 她谈兴不高，甚至因为药味熏得头晕，也不想开口，只得不停地嗯着，将目光望向门口，做出一副等人的姿态。 瞧着叶晓莹并无兴致，那大婶才渐渐地止住话头。 叶晓莹舒了一口气，可是脑海中依旧不停地回荡着她所说的孩子，孕妇，营养这样的字词，挥之不去。 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未婚先孕？倒让自己来承受苦果！ 叶晓莹虽然略懂医术，可是行医之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医者不自医。这些天，不过是一直在猜测。 古代的医馆当中，不似现代，任何病情都得围绕着各种仪器。虽然人多，可是在医师的手下，个个眉头微舒，浑身轻松地离开。 等轮到叶晓莹，医师问起病症，叶晓莹简略地说了。手放在小枕包上，医师闭着眼睛，叶晓莹只觉得心怦怦直跳。 从医师的面庞上，叶晓莹想瞧出端倪，可是丝毫看不出来。此番听诊比别人花费的时间更长，叶晓莹心中惨叫。 不会真有了吧？想到以后干活的时候，背上还要绑着一个娃，她就不寒而栗。医师缓缓睁开眼睛，依旧在沉思，叶晓莹受不住这样难熬的沉默，急忙开口问他： “我真的有啦，几个月啦？”肚子扁平，一定不超过三个月。 医师望着她的时候显得震惊，眉间拧成一个川字，显然对她的打岔表示不满，叶晓莹立时闭上嘴。 许久，他终于开了金口：“脉象听着强有力。” 惨了，那就是**不离十啦，怀孕之人的脉象会比一般人稍强，叶晓莹满脸绝望，认命吧！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医师继续说道：“像你这种病恹恹的身体，不应该会比那种壮硕的妇人的脉象要强。” 叶晓莹听得云里雾里，吃惊地问道：“医师，只是脉象略强些，那种头晕呕吐，并不是怀孕的症状？” “不是所有的呕吐都是因为孕时的反应。”医师正容说道，但同时，他目光打量着叶晓莹。 目光好似想要看透她，认出她是一个穿越霸占着别人身体的人，直瞧得叶晓莹心虚不已。 她原先也听说，同样的病症，若是患者有极强的求生**，会比那种一心等死，情绪低落的人更有希望痊愈。 原主的身体如此孱弱，而她是穿越过来，之后，便积极向上，虽然处处不顺，可从未放弃。或许这样，才会令医师吃惊？ 既不是怀孕，叶晓莹喜得立刻将手缩了回去，好似听见了花开的声音，耳旁的噪杂声音也如天籁。 再次看着医师震惊的神情，她只觉得好笑，忍着问他：“这般说来，我的身体健康啦？” 医师着长长的胡须，慢条斯理：“确实没有任何的病症，那些也许只是水土不服，我给你开几味药吧。” “不用不用！”叶晓莹连连摆手。 水土不服就是矫情。每一文银子都大有用处，叶晓莹不能够浪费。对此医师也没有说其她，就连他也无法肯定，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他见到叶晓莹欢快地离开，眸底当中的震惊并未消散。每一位来此的女子莫不希望怀孕，她倒好，听说没有怀孕，喜得就像捡到一个大元宝，不禁摇了摇头。 叶晓莹喜滋滋地往回走。是药三分毒，既知病因，她去后山采几味草药，煎来喝下就是了，这一次她得好好地盘算一下，省下的银子可做不少的事情呢。 阳光照在身上，心情分外明媚，踏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调往回走。只不过等她再去找李铁柱的时候，那儿空荡荡的，李铁柱呢？ 叶晓莹脚步一滞，心中竟有丝慌乱。莫非刚刚说他土气，连一名农民工都比不上，他就赌气走了，李铁柱又不会隔空读心术！ 神色瞬间变得暗沉，身上袋子里的银子还是沉甸甸的，是他刚刚卖箩筐，还有笋赚来的钱，一文不少，几乎全交给了她，连包子都不舍得买一个，他真的会抛弃自己，独自离开吗？ 原先周边的卖菜的几乎换了一拨，叶晓莹上前询问刚刚卖包子的人，他早已经忘却，嫌叶晓莹挡着他的生意，不耐烦地说道：“这好几个卖箩筐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第十五章 被困 叶晓莹焦急地描绘出李铁柱的模样，他早早地打断说道：“不知道，不知道！”傲着脸，端着空笼屉往里走。 再问下来，也几乎无人得知。 刚刚卖菜回来捡落下的扁担，见到焦急的她，不忍心才告诉她： “姑娘，你家男人开始好像在和人说话，当时我忙招待着客人，等我忙完之后，他就不见了踪影，好像听说是要买东西。” 叶晓莹听后松了一口气，她忽然想起李铁柱在路上所说的，要给自己买一匹布，莫非去了布庄？ 再次打听出来，市集中布铺有好几个，并且，叶晓莹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够窝在一旁等候。 天空飘着几片云朵，很快太阳躲入云层之中，二月的天气依旧是寒浸浸的，叶晓莹蹲在原先李铁柱卖箩筐的地方，只觉得有些瑟瑟发抖。 怕什么！天大地大，难道就没有她容身之处吗？ 只不过抬起头来，望着街上的行人，目光和他们对视的时候，发觉竟无丝毫底气，好似行人望着她的目光都带着丝丝的怜悯，像是打量着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李铁柱不会抛弃她的，原先被她嫌弃和鄙薄，这一刻，都化成了想念。 转念一想，买什么布呀，二月天了，再过一个月出头，天气就变得炎热，对付着不就过去了？ 脚已经蹲得有些发麻，她站起来捏捏小腿。 卖菜的都已经走了，整个市集的人都已经渐渐地归去，除了寥寥的行人。叶晓莹才直起腰，突然见到有名男子朝她走了过来，诞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长得还算清秀，不过此时的神情，显得讨厌。他并未开口，目光**地盯着她。 叶晓莹立刻板起面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对方丝毫不在意，更是笑嘻嘻地说道：“嗯，果然很好看，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瞧见他靠近自己，叶晓莹忙后退一步，凶巴巴地说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了！” 毕竟现在这时候人来人往，这人再精虫上脑，也不敢此时对自己动手动脚，可是，叶晓莹发现她完全错了。 那男子冷不丁地向前，突然跪在叶晓莹面前，右手伸出，攥住叶晓莹的手： “娘子，我错啦！我不该去找小红，娘子，你不让我纳妾，我就不纳妾，你不让我找她，我就不再找她，你不要离家出走，跟我回家吧！” 一时之间瞠目结舌，脑中嗡嗡作响，全是这个陌生的男子在忏悔的声音，听着是别人的故事，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叶晓莹奋力地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对方却攥得更紧了。 他们这般立时吸引了不少的人，一名男子在当街跪下，简直是大新闻，并且穿着锦袍，虽然破旧，可是也体面。 他们围在一起品头论足，这两个人倒是郎才女貌，只不过，那女子醋劲也太大了，穿的这样寒酸，怕是她离家出走的日子并不好过。 男的像是公子哥，女的像是落魄的小姐，除了穿戴上的不协调，看着倒像是真的一对。 叶晓莹暗骂他卑鄙，虽然她明白，再如何撇清也难以令人信服，可叶晓莹依旧挣扎着冲着四周大叫道：“他是骗子，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们相信我！” 没有人相信她，反倒是那些看客做和事佬：“男子娶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家相公还向你保证不会娶人家，你就跟他回家吧，不要再闹了！” 闹你妹呀，叶晓莹心中忍不住粗口，这些人若是穿越到现代，个个都是道德卫士，键盘侠。 在众人的附和声中，锦袍男子更是声俱泪下： “娘子，你走的这几天，娃儿天天饿的直哭，夜夜闹着要娘亲，日日夜夜哭的嗓子都已经哑啦。” 这样的话更是牵动了旁边众女子的慈母心，不单单是口中催促，她们还动上手了，让他们别再这儿说下去了，娃儿要紧啊，赶紧回去！ 锦袍男子小心地用衣袖擦着眼泪，低眉顺眼地在叶晓莹面前做小伏低，更是博取了众人的同情和好感，所有的人都支持他。 他更是紧紧地攥着叶晓莹的手，用力往前面的马车上拉。 若是上了车，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相公！”叶晓莹瞬时明白过来，脸色突变，转而笑着对他喊道。 笑嘻嘻的面庞，晶亮的眸光。虽然脸色黯然，可是依旧难掩其光华，再加上这甜腻腻的声音，锦袍男子只觉得全身都酥了，喜得合不上嘴。 原想“哎”的一声应下来，可是此时眼睛都看直了，一时倒忘了。 瞧着他色眯眯的样子，叶晓莹心中又觉反胃，她还强忍下来，真的跟着他往马车走去。 等到离开了众人围拢的圈子，快要靠近马车的时候，叶晓莹攒足了劲，猛地抬起了脚，重重地踩在锦袍男子的脚背上。 耳旁一声惨叫声音炸开，脚背上的剧痛使得男子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左脚没站稳，整个人侧倒在地上，伸手抱着右脚，哎哟哎哟地惨呼起来。 趁着空隙，叶晓莹拔腿便往前冲。多亏了那一个包子，她才有力气一击成功，才有力气跑过半条街。 气喘吁吁，慌不择路，可是却不提防撞在一个人的身上。“走路不长眼啊！”叶晓莹才想骂出来，发现此人居然是李铁柱！ 叶晓莹这时裂嘴想笑，可是却觉得鼻子一酸。李铁柱也不提防是她，正想开口，可是见到后面有人带头领着一众人前来追赶，目标就是叶晓莹。 他忙将手中的东西塞入叶晓莹的手里，之后，张开手臂像是母鸡护着小鸡。叶晓莹先是感觉袋子里面好似有叽叽的声音，像有活物一般。 可是此时她实在紧张，来不及细究，她担心众口一词。 锦袍男子见到李铁柱的块头，先是一顿，但是，他很快指着李铁柱对叶晓莹说道：“难怪你不回家，原来你是跟了这个野男人。” 原先还伸长手臂，理直气壮的李铁柱这时候手微微有些垂了下来，好似他心中有了疑惑。 第十六章 解围 叶晓莹急了，在后面摇着李铁柱的手臂：“他在撒谎，我不认识他，他突然叫我娘子，占我的便宜！” 大吼一声，李铁柱胸膛起伏，立刻一步上前，抓住锦袍男子的衣领。众人原先是为锦袍男子壮声势，突然见到李铁柱发狠，个个明哲保身，吓得四散远观，不敢上前。 “你竟敢欺负俺的娘子！” 他抡起拳头就要挥下去，锦袍男子连忙伸手，立刻讨饶：“没有，我是一时眼花看错了，她不是我的娘子。”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这人也太怂了，不过，不论是谁，见到他的长满老茧的双手，还有宽厚的胸膛，有力的手臂，怕是谁也不敢前去挑衅。 终于安全了！ 叶晓莹才喘着气，整个人也无力地坐在地上，手中的袋子滑落，立刻便听见唧唧唧唧的声音，她好奇地解开了口子，居然是三只小鸡，被他装在布袋里面，还好都活着。 她抬起头来，凑巧李铁柱也正看着她，原本好似要将锦袍男子抖得像是筛糠一般的身子放下，可不提防之下，那拳头还是砸了下来。 “一个大活人你也会认错，真是活该！瞧你把俺娘子吓的都站不起来，这一拳头让你记着，以后不准再欺负俺娘子！” 这一拳头直打得锦袍男子眼冒金光，口中一阵腥甜。他不敢还手，也不敢顶嘴，只是不住地点头。 李铁柱这才松开他的手，回身将叶晓莹扶了起来：“娘子，你还好吧？” “好。”不知是喜还是悲，叶晓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心中委屈。 李铁柱小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地为叶晓莹擦拭，他好色觉得自己的手掌粗糙，尽量避免手指碰到她的面庞。 “好了，没事啦，你看看！”他指着前面锦袍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坏人都被俺打跑了，走，俺们回家！” 随后又兴冲冲地弯腰，将布袋子小心地提了起来，“你看一看，这是什么。” “鸡呗。”叶晓莹瞧着小鸡实在可爱，又忍不住莞尔。 见到叶晓莹笑了，李铁柱此时也是一脸孩子气：“那个摊主说的不错，他没有骗俺，养了这小鸡呀，俺们家里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就这几只鸡，还指望发家致富不成？叶晓莹伸手抚摸着毛茸茸的鸡身，随后问他：“那你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不多，不多，才二下文呢。”感情一个箩筐的钱就换了这几只小鸡，难怪摊主还会额外赠送几句吉祥话。 叶晓莹面色有一些抽搐，不过她没有开口。 路经一家酒楼，里面飘来的饭菜香，让人忍不住猛吸一口，是煎鱼的香味儿，爆香的大蒜味直往鼻孔里钻。 对啊，他们村周围有一条河，可以抓一些鱼来改善伙食。 想到吃的，突然想到李铁柱还未吃呢，叶晓莹舔了舔嘴唇。 李铁柱见她此时看了两眼这间酒楼，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子，以后俺会多多打猎，等赚了银子就带你来这儿。” 现代的她早已经吃遍美食，不就是一条鱼，对她来说无甚吸引力，她只是有一丝难过。 李铁柱为她解围，却空着肚子，而自己也没有能力请他在酒楼里面吃上一顿。叶晓莹耷拉着眉眼，走到前面角落里一个卖饼的摊前，买了两个大饼，随后都塞到李铁柱的手里。 “快吃！”大饼里面还包着油汪汪的肉。 李铁柱此时似乎发现了叶晓莹好似心事重重，他没有说太多，顺着叶晓莹的心思大口大口地吞下，叶晓莹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随后才问李铁柱，之前他跑哪儿去啦？ “你走后，俺就将箩筐卖完，将笋也处理干净了，俺本来想找你，可是，俺听见有人说布庄那儿东西便宜，俺想着给你买一块布。”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只不过为何就变成鸡了？叶晓莹好奇。 见问，李铁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从未买过布，迷路了。刚刚见到有人正在卖鸡，俺想着反正你也需要，就买了下来。” 叶晓莹细思起来，自己从未和他说过想养鸡的话，他又如何得知呢？ “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李铁柱只是嘿嘿的低头笑着，却没有说话。这令叶晓莹莫名，一直追问，逼极了李铁柱才开口说道：“是娘子在梦中说的。” 原来是说梦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别的，叶晓莹立刻闭口。两个人一起，沉默地走着，只有抱在怀中袋子里的小鸡依旧咯咯地欢闹着。 等到他们买了所需要的东西，赶着牛车，吱吱呀呀地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 午后的乡村分外宁静，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天。 瞅见两人归来，在一边纳着鞋底的农妇们冲着李铁柱叫道：“铁柱，你们一家三口回来啦。” “俺和娘子回来啦！”李铁柱兴冲冲地回道。 可叶晓莹脸色骤然变了，瞧着那妇人笑嘻嘻的，斜眼打量着她的肚子，同时，引得不少的人直往她肚子上瞟。 叶晓莹板着脸，转而望向山下的翠竹林。这正是个三岔路口，不少人都围在一户农家前的院子里面晒着太阳，聊着天。 李铁柱准备去还牛车，大熊家里离此还有些距离，于是先将车停下来，小心地扶着叶晓莹下了车。 像是捧着个瓷器般的小心翼翼，口中还不停地说着慢点慢点，别摔着这样的话。四周**辣的眼光，叶晓莹虽不自在，可是依旧昂着头。 “铁柱可真是会疼娘子啊。” “当然要疼啊，要不然的话肚子里的那一个磕着碰着了，他这爹都当不成了哟，哈哈哈哈！” 她们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这时候李铁柱也听出来她们的取笑之声，脸色铁青，可是，他知道好男不和女斗，黑着脸赶着牛车就走了。 照他往常的性子，必会叮嘱她的，看来，李铁柱生气了！都是被那锦袍男子给闹的，她忘记说起并未怀孕一事。 第十七章 真相 在去还牛车的路上，叶晓莹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她没怀孕的事儿，可一扭头，就能看到李铁柱那黑的如锅底一般的脸色，还有不远处那些村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铁柱现在明显正在气头上，虽然她解释了，他肯定会相信她，可在外人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且不说他们信不信吧，就算是信了，有什么用？ 村民喜八卦，就算是她今日里把这件事在这里解释清楚了，那些人以后还是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忍着想要脱口而出的冲动，叶晓莹撇了撇嘴，暂时按捺了下来，看着牛车渐渐的驶离这里。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只要李铁柱相信她就是了，还是回家之后再单独与他说为好。 可她没想到，李铁柱沉默了半饷，先是偷偷瞄了她一眼，随后倒是先开了口。 “娘子，刚才那些人净会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俺之前已经说过了，只要是你生的，那就是俺的孩子。” 说这话时，李铁柱直视着她，目光真挚，十分敞亮，虽然他之前还感觉有些芥蒂，可他现在想明白了。 他能遇到娘子，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儿了，若他的娘子因为这件事而一直郁郁寡欢，那就是他这个做男人的不是。 他是要跟娘子过一辈子的，不能这么小气。 可他这话却是让叶晓莹颇有些哭笑不得，知道误会大了，她看这乡村小道上四下无人，也就无奈的吐出了真相，“我今天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啦，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调理一下就好了。” 此刻已经将近黄昏，在这寂静的小道上，只有牛蹄和牛车嘎吱嘎吱的响声。 叶晓莹的话十分清晰，清晰到李铁柱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以为在梦中。 “啊？娘子，你说的是真的？” 叶晓莹并未回答，看着李铁柱迷茫的样子，只是笑着嗔了他一眼。 可看着娘子这样，李铁柱便知道，这是真的了。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俺之前还以为……哈，娘子没怀孕！娘子没怀孕！” 李铁柱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一脸的喜色。 他之前本来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叶晓莹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因为叶晓莹在回村子的路上一直都没有提及看大夫的事儿，李铁柱之前心里没底想问来着，可若娘子说她真的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接受。 而且娘子刚刚差点让别人给拐跑了，他一直都感觉十分后怕，现在只觉得娘子还在就好，其他的事儿都无所谓了。 “嘘……你小声点啦，别让其他人听到了。” 虽然现在四下无人，可到底是在外面，对于怀孕这事儿，叶晓莹还是有些害羞，于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他，同时对他这幅傻样有些无语。 “哦哦，嘘……” 李铁柱重复了一遍她的动作，之后贼兮兮的四下看了看，复又看着她一直嘿嘿笑，连车也不赶了，任前头那牛自己走着。 叶晓莹又好笑又有些担心，“你看着点路啦，要是这牛走到地里破坏了庄稼，那我们可是要赔的！” 他们现在已经够穷了，要是再赔一笔，今天挣得钱都不知道够不够顶的！ 可李铁柱倒是无所谓的模样，“这牛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这条路了，认得大熊家，让它自己走，肯定不会有事的啦！” “哎呀，总之你看着点路嘛，要是出事了，你一个人赔啊？” 他和娘子是一家人，当然是两个人赔！ 李铁柱刚想反驳，可看着叶晓莹有些躲闪的眼神，之前有些愚笨脑子好似突然开窍了一般顿悟娘子这是害羞了！ 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他顿时更加兴奋，可到底耐不过叶晓莹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的呵斥，于是只好收敛了刚才的表情，撇撇嘴，认命的转身，重新赶起了牛车。 而在叶晓莹看不到的地方，他才又偷偷扬起了嘴角。 叶晓莹见他转过头才自在了些，轻呼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蛋。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老实人呢？不过是今天他救了她，她有些感动罢了。 不过，看他这幅模样，之前应该是认定她已经怀孕了，可他依然还是对她说出了那番话……想到这，叶晓莹只觉得心中热热的。 李铁柱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他刚才所说定然都是真心话，若是把他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老实人”无疑。 但当这“老实人”成为她的老公之后，她的心底，却是喜滋滋的。 去大熊家的路本就不远了，他们仅走了片刻，便到达了目的地。 “汪汪汪！汪！” 叶晓莹他们刚在门口停下，一阵剧烈的狗吠声就把叶晓莹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定睛一看，只见前方这院子门前有着一条巨大的黑色藏獒正在不停的对着他们狂叫。 不，准确的说，是只对着她一个人！ 纵使这狗有一条堪比婴儿手臂粗的绳子拴着，叶晓莹还是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刚才还红润的脸色也转瞬变白。 她一个自小在城里长大的人，虽然也下过农村，可又哪里见过如此凶猛的狗！ “嘿！小黑！是俺！” 李铁柱见叶晓莹被吓到了，赶紧跳下了车大喝一声，打了一个手势。 神奇的是，那狗见到李铁柱后，就立刻收敛了凶相，甚至转而吐舌转圈摇起了尾巴！ 但是李铁柱指了下叶晓莹，还是一脸严肃的道：“小黑，以后都不许咬她，这是俺的娘子！” 话音刚落，小黑就呜咽了两声，好似有些委屈似的，看着叶晓莹的目光也不再充满敌意，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这狗通人性，而且听李铁柱的话。 叶晓莹见此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但在被李铁柱小心翼翼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还是看着那狗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 而门口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这间院子里的主人，他刚才正在屋中忙乱，现在才一脸笑意朝他们大步走来。 “俺还以为是哪个小贼不长眼的想要来俺家偷东西，原来是铁柱啊，哈哈哈！那么这位就是你的娘子咯，铁柱你可真有福气！” 第十八章 小黑 这大熊还真是人如其名，长得跟一头熊似的，叶晓莹看着走来的这人，心中暗道。 不过，这大熊不仅比铁柱长得更高更壮，最重要的是，他比铁柱聪明一点，而且会过日子。 这点从他家这比他们家大了一圈的院子和后面的这辆牛车就能看出来，他的家境远比铁柱殷实许多。 哦，对了，铁柱前不久还从他家借过粮食，之后铁柱把整整一只山鸡还给了他，也不知是铁柱太憨实，还是这大熊太精明了。 不过先不管这些，这位大熊倒是比铁柱会做人，一上来就拐弯抹角的夸她，让她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李铁柱倒是司空见惯了，只见他嘿嘿一笑，大手抬起挠了挠头，一派憨厚的模样，另一手指了指叶晓莹道：“这位就是俺家娘子，丫……叶晓莹！” 差点说错话了！娘子之前说过她叫叶晓莹的。 李铁柱在说完之后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叶晓莹，见她不甚在意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扭头继续对着大熊说：“今天早上俺和娘子去镇上赶集，还要多亏了你借给俺们的牛车，谢谢你了，俺明日里上山给你打一只山鸡还你。” 他和李大熊来往很多，因此只说了这么两句，便朝他告辞，扶起刚才有些被吓到的叶晓莹便想要回家。 李铁柱平日里经常向他借东西，在没有遇到叶晓莹之前，他们两个人还经常一起上山打猎什么的，因此两人关系极好，不需多说什么。 不过今日大熊倒是喊住了他，他先是看了一眼叶晓莹，见叶晓莹正盯着他看，赶紧扭过了头，随后笑嘻嘻的对着铁柱道：“先别急着走嘛，铁柱，这还是你和你家娘子第一次登俺家的门，俺不说要好好招待你们一番，至少也要让你们喝一口水吧，来，我们先进屋坐坐吧。”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牵着牛车往家里走去，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他那步子显得比往日里急促许多，好似有些紧张。 实在是这铁柱的媳妇长得太水灵了，这山村里少有人长得这般好看，他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十分羡慕李铁柱。 他也和李铁柱一样，从小便没有了父母，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也不知铁柱是从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如果他也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的话…… 李熊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脚下的步伐更急，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铁柱的媳妇再漂亮也是铁柱的，他和铁柱是好朋友，可不能起坏念头，不然铁柱会生气。 叶晓莹看着这大熊已经走到院子里的背影，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李铁柱的胳膊，下巴一抬，示意他们跟进去。 这大熊还真是跟铁柱一样，不会跟人打交道，他刚才完全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因此他们现在只能随他进屋。 李铁柱倒是没有察觉，径直扶着叶晓莹进了院子，而在路过那凶恶的大狗时候，他更是愈加的小心，连连呵斥，吓得那大狗只往角落里缩。 叶晓莹见此放下心来，和铁柱跟着已经系好牛车的李熊刚进了屋子。 刚进屋，李铁柱便瞧了一眼院子，对着给他们找水杯倒水的李熊刚迫不及待的道。 “大熊，你家这小黑实在可恶，今日竟然吓到了俺家娘子，不如等会儿俺将它系得离大门远一些，这样他以后便不会吓到人了。” 这狗本来就是为了防备坏人进屋的，系远一些不就没有了作用？ 叶晓莹有些无语，不待李熊刚答应，便先拍了一下李铁柱的胳膊，笑着对李大熊道：“这狗系在门口挺好的，你别听他瞎说，而且我以后过来都会跟着铁柱，没关系的。” 李大熊家这院子大，里面还有牛车粮食什么的贵重物品，当然不像他们家似的，没什么能让人惦记，自然需要一只恶狗让那些不怀好意之人远远退避。 李铁柱有些委屈，他刚才只是不想让娘子再被吓到而已，可他在叶晓莹说完之后并没有吱声，当做默认。 不过李大熊却是毫不在意，在给他们倒好水之后，大手一挥笑着道：“小黑本来就是铁柱之前在山里捡来送我的，既然它吓到了铁柱媳妇儿，那么俺把它系远一些就是，免得下次再吓到人就不好了。”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再反驳也不好，叶晓莹扭头看了下院子外的那只大狗，咽了咽口水，不做声了。 其实她现在都有点心有余悸，只不过没有说出口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大多都是李铁柱和大熊在说话，且多是一些上山打猎时遇到的趣事，叶晓莹偶尔好奇的插一句嘴，时间就这样过去。 他们不知聊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叶晓莹忍不住困的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有些湿润了，他们今天本来起的就早，且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精神比较疲乏。 李铁柱察觉到了，连忙起身向大熊告辞。 挽留未果之后，李大熊送夫妻二人出了门后，将系在门口的小黑解了开来，把绳索递给了李铁柱，随后笑着目送他们远去。 叶晓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逼的看着李铁柱旁边的大狗，走了一段路后，才清醒过来，瞬间离他三米远，刚才的瞌睡虫也全被吓醒了，尖声叫道： “这……这狗是怎么回事？” 李铁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刚才大熊说这狗吓到了娘子，所以就交给娘子处置了，娘子刚刚已经答应了呀。” 我……答应了？什么时候答应的？叶晓莹万脸懵逼的看着那大狗，扪心自问。 可刚刚她困得要死，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都没怎么听他们聊天，根本不知道呀！ “我……你能不能把这狗再还给大熊呀！” 叶晓莹欲哭无泪的看着李铁柱身旁的大狗，只觉得自己不知是作了什么孽，今天实在是倒霉透顶。 第十九章 一天的收获 李铁柱有些为难，“可是娘子，刚刚大熊说，要是以后让他再看到这狗，见一次打一次，我们要是就这样把小黑送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叶晓莹：…… 那李大熊也是个缺心眼的，送东西有他这么送的吗？好像迫不期待似的。 “那就留下吧。” 叶晓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嗯嗯，娘子，我们回家。” 李铁柱嘿嘿笑道，随即想要上前扶着点叶晓莹，可叶晓莹看着他身边的小黑就害怕，只能让他离她远点。 此刻天早就黑了，好在今夜的月亮比较大，因此这路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倒是不虞有忧，而且那小黑此刻也乖顺无比，只是跟在李铁柱的身后走着，一点都没有之前那副凶相。 叶晓莹在担心了片刻之后，倒是渐渐放下了心，适应了小黑的存在。 回到家，李铁柱将小黑拴在了院子的一个角落，这才进屋找叶晓莹。 “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小黑？” 还能怎么办？养着呗！ 叶晓莹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颇有些生无可恋的答道：“既然大熊都已经送给我们了，那就养着吧，以后让它看看家什么的也好。” 虽然他们家现在还比较穷，可她叶晓莹相信，他们迟早会奔向小康，到时候也肯定是要一只狗护院的，现在就当它是早点买来的便罢。 且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那狗在李铁柱跟前一下都没叫，看着还算是乖顺，只要她日后想办法与它打好关系就行。 李铁柱高兴的应了，随即沉默了片刻，突然拔腿跑了出去，又很快跑了回来，撑着装小鸡的布袋道。 “娘子！送你的这些小鸡俺差点给忘了！” 额……叶晓莹转瞬满头黑线，这些小鸡可是李铁柱用一个箩筐的钱换来的，要是丢了或者闷死了，那不得可惜死！ 她赶紧起身朝布袋里面看去，好在这些小鸡没事，虽然看起来都有些恹恹的…… “等这些小鸡长大之后，说不定我们还有鸡蛋可以吃。” 来到这乡村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吃过一颗鸡蛋，每每想到此处，叶晓莹都感觉内牛满面，实在是不容易啊！ 李铁柱也有些兴奋，因为今天的收获可不止这几只小鸡而已。 “今天去镇上赶集，俺编的箩筐全部卖出去了，娘子你放心，从明天开始，俺会更加努力的编箩筐，过几天再到镇上去卖，到时候就又能挣钱给娘子花了！” 他之前是很穷，不过有了娘子之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他要想着挣钱养家，当然，最重要的是养娘子，之后说不定还有孩子…… 想到这，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扬起，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他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有钱的！ 叶晓莹也笑了笑，随即拿出钱袋子，一个一个数着今天所得。 “一文，两文……二十文……一百文……一共二百五十文！” 一个竹筐十文钱，他们今天一共卖出去了四十个箩筐，减去她看病、买包子、小鸡和采买一些粮食的钱，还有这么多！ 虽然数字不怎么吉利，可这是她来到这世上赚的第一桶金，对她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她此刻只想呐喊一声，来宣泄心中的兴奋。 “嘿嘿……” 李铁柱现在也只是傻笑，这也是他见过的几乎最大的一笔钱了，而这些钱都是他和她娘子一起挣得。 可在两人都兴奋异常的时候，叶晓莹的肚子却不经意的叫了出声，“咕咕~咕~” 咳，今天忙了一天，只是在镇上吃了几个包子而已，她现在才感觉到饿意， 叶晓莹大糗，两只手捂着肚子，看了一眼李铁柱只想掩面而逃，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尴尬过了。 而李铁柱刚想说些什么，他的肚子也又突兀响了出来，“咕~咕~” 额，这下两人都一样了，叶晓莹松了一口气。 不过李铁柱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既然俺和娘子的肚子都叫了，那俺就去做饭，可不能让娘子饿到了。” 说完，他便去了厨房。 叶晓莹正想叫住他，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出声，她却是饿了，而且缺了李铁柱，这下她一点都不尴尬了。 李铁柱做饭很快，不过一小会儿就已经熬了一些粥和大饼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用他们在镇上采买的一些粮食做的，吃着这饭，虽然略有些清淡，可叶晓莹却从中吃出了一些甜意他们总算不用去别人家东凑西借的。 用自己的血汗钱买的东西，真是香！ 和李铁柱香香的吃完这顿饭，叶晓莹主动收拾了饭桌，洗好了碗。 一直守在她旁边的李铁柱见她干完了活，赶紧推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娘子，现在天已经不早了，你先去睡吧，俺还不困，再编一会儿竹筐。” “刚吃完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的！” 叶晓莹有些感动，可还是抗拒着，虽然她确实有些困了，但李铁柱要编竹筐，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去睡觉呢？ “啊呀，娘子，那你先去房间中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了，你先去嘛！” 真是拗不过他！叶晓莹感受着他那不容反抗的力道，无奈的被他推入了房间坐下，而他则是转身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呵……” 端坐了一会儿，想着今日里发生的种种，叶晓莹不由得轻笑出声。 要是以后的日子都能像今天这样被他护着宠着，那也不错。 而在门外的李铁柱心中也美滋滋的，他手里不停的编制着竹筐，想着今日所得，不时的嘿嘿傻笑几声。 而更令他开心的是，他能感觉到，他与娘子的感情好像更近了一步，没有往日里那般生分了。 “俺一定要让娘子过上好日子！” 是夜，李铁柱抬头看着夜空，喃喃的道，心中暗暗发誓。 等他回到了屋里，叶晓莹早就睡着了。 看着叶晓莹那稍显疲惫的俏脸，他只觉得有些淡淡的幸福。 不知看了多久，他在她的身边合身躺下，规规矩矩的盖着自己的被子，面朝叶晓莹侧躺。 虽然他很想靠近娘子，可也丝毫不敢越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何时才睡着…… 第二十章 竹虫 第二天清晨，叶晓莹睡梦中隐约听到狗叫声，她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觉，可是小黑叫得越来越欢快，声音越来越响亮。 于是她只好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可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李铁柱呢？应该是上山打猎去了吧。 而小黑此时正在院子里边跑边叫，不知咬着什么东西，尾巴兴奋地摇摆着，叶晓莹被小黑吵得睡不着，只好离开被窝。 清晨的寒气一下子袭来，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穿上衣服打开门一看，太阳才刚刚升起一点，柔弱的阳光只铺了半个院子，无法驱走夜晚残留的寒气。 看样子应该才六点多钟，叶晓莹想，她从前极少起得这么早，除了昨天去镇上赶集，现在流落至此，心中有点淡淡的凄凉感。 而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友，唯一的丈夫李铁柱也去打猎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人生不太顺意，现在却无比怀念以前的生活。 可是再怎么怀念都回不去，叶晓莹每次睡醒睁开眼时，都希望能看到自己原来的小床和房子，可每每都事与愿违。 简单洗漱完之后，她拿着厨房里找到的一张饼，来到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小黑玩耍，并且尝试着上前，与它打好关系。 这葱油饼还是李铁柱昨天特意从集市上买来的，虽然早已经凉了，口感也远远比不上现代的饼，但总归是昨天辛苦所得，叶晓莹只觉得还不错。 她一边嚼着干巴巴的葱油饼，一边逗弄着小黑，好在有昨天李铁柱的威信在，小黑很快便接受了她，虽然不是很亲近，可看着她也不会面露凶相。 而在叶晓莹试着喂了它几块葱油饼之后，小黑就完全接受了她，尾巴摇个不停，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凶恶。 呵，原来这也是个吃货啊！ 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随着慢慢升高，一阵狂风吹起，屋后的竹林发出飒飒的声音，清脆悦耳。 竹林？ 叶晓莹突然想起之前跟李铁柱尚善砍竹子时候说过的话，屋后的竹林里有竹虫！ 而竹虫不仅能吃，且营养价值极高，何不取这些竹虫来改善下伙食呢？ 想到这里，叶晓莹心里大喜，她从厨房拿了把砍刀，便匆匆往竹林里去了。 而小黑看到叶晓莹走了，也叫着想要跟去，叶晓莹犹豫了下，走上前去解开了它的绳索，拉着它一起走到了屋后。 郁郁葱葱的竹林正迎风而动，地上一大片枯黄败落的竹叶，黄泥很潮湿，一步就能踩出一个脚印，空气中有一丝丝清甜的竹味儿。 叶晓莹挑了一根粗壮的竹子，用刀从根部砍断，她的力气并不是很大，绕着竹子砍了好几刀，竹子才断裂。 “汪汪汪！”小黑欢快地叫了几声，好像在夸奖叶晓莹。 叶晓莹笑着回头，说：“晚上我给你加餐哦。” 竹子断裂的部位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又竖着将竹子劈开。因为力度掌握不好，还差点砍到自己的腿。 当竹子劈开后，叶晓莹就看到竹子的内部爬着的许多白白胖胖的竹虫了。 竹虫身体呈分节状，头部有细小的一对牙齿，腹部有许多短小的脚以供爬行，而这些竹虫靠吃竹子为生，竹子的内部有很多被啃咬的痕迹，产生了许多竹屑。 叶晓莹抓起一只白胖虫子，发现它很有重量，手感很绵软，于是她回屋拿了一个木盆，将竹子里的所有虫子都取出放进了盆里。 被砍倒的竹子很长，躲藏在里面的竹虫也很多，叶晓莹将整根竹子都劈完，发现盆里的竹虫居然快满小半盆了。 因为劈竹子，叶晓莹的身上流了一层薄汗，衣服黏黏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太阳此时已经升到了上空，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李铁柱往家里走的时候很是兴奋，他今天打到了好几只野鸡和一只狍子，收获颇丰。 “娘子，我回来了！你看我今天捉到了什么？”还没进屋，李铁柱就喊道。 此时的叶晓莹正在院子里洗早上捉到的竹虫，这些竹虫一直在竹子里生活，本身就已经很干净了，只需要过几遍清水就可以。 李铁柱兴高采烈地走到叶晓莹身边，却被她面前盆里的生物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 “竹虫啊，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屋后的竹林里有虫子，早上我就去抓了一些来，等一下给你加餐。”叶晓莹笑着说。 可李铁柱心里非常惶恐，万分嫌弃的道：“娘子！你怎么将这些虫子捉来了！你……你还要吃他们？” 他可从来没有吃过虫子！而且看到这些东西就只觉得得慌。 而且，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吃？搞不好还会中毒！ 李铁柱想让叶晓莹扔了这些竹虫，但是叶晓莹却不肯：“你放心好了，这些竹虫肯定能吃，不会有事的。而且营养很丰富很滋补的！” 李铁柱嘴笨，不知道怎么劝说，但他很信任叶晓莹，虽然这在他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可他还是将信将疑地站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出手阻拦。 他看着叶晓莹往锅里倒了些昨日买来的油，裹了些面粉，等到油冒烟之后，再抓一把竹虫放下去。滋地一声，白胖的竹虫就缩成了一团，一阵阵的肉香传来，李铁柱用力吸了吸鼻子，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惶恐，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好香啊！” 叶晓莹很得意，她之前就说过了，这能吃。 没过多久，她就呈出了满满一盆金黄酥脆的竹虫，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肉香，小黑在外面闻到了都馋得直叫。 “来，尝尝吧！”叶晓莹递给李铁柱一双筷子，鼓励他先吃。 可是李铁柱却犯了难，这东西虽然闻起来很香，但是毕竟还是虫子，这，真的能吃吗？ 叶晓莹看出李铁柱的心事，有些不悦地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不是不是！”李铁柱边摇手边说，随后面色复杂的夹起一只虫子，看了看对面叶晓莹期待的眼神，闭着眼睛吃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捉竹虫 李铁柱一咬这嘴中的食物，没想到这竹虫居然是肉味的，而且还越嚼越香，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这，这虫子居然有肉味？！” “好吃吧？” “好吃，太好吃了！娘子你真的是太棒了！” 李铁柱又夹了几只竹虫，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满足感藏都藏不住。 叶晓莹笑了，拿起一边的筷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竹虫的营养价值很高，多吃的话对身体很是有利。 “铁柱，我们家后院里的竹林很大，竹虫肯定特别多，等一下咱们吃完饭之后就再去捉一点竹虫吧，顺便送一点给周围的村民，他们也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叶晓莹突然提议说。 李铁柱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有现在的福分娶到叶晓莹。 “嗯，好，都听你的，娘子，你快吃饭吧，吃完饭俺和你一起去！” 周兰正准备进来找李铁柱，她家里面的房顶漏了，所以想要请李铁柱帮忙去修理一下。 而她一进来就看到他们夫妇两个在那里说着话，样子好像很是甜蜜，她的心里顿感不是滋味。 “呦，吃着呢！”周兰压下心底的不适，进来就笑眯眯的说着。 “嗯，你吃了吗？”叶晓莹没有理会周兰，反倒是李铁柱问了一句。 “吃了，不过，我家里的屋顶漏水了，所以想要请铁柱帮一下忙……可以吗？”周兰趁机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李铁柱刚刚答应了自己吃完饭之后要和丫头一起去后面的竹林里面捉竹虫的，但是现在周兰又要自己跟他一起去修理屋顶。 李铁柱没有丝毫为难之色，刚想拒绝，叶晓莹发声了。 “等下你吃完饭之后先去帮周姐修理屋顶吧，等你修理完之后，我们再一起去。” 这周兰来的不是时候，她倒要看看她要搞什么幺蛾子！ 李铁柱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好人，大家只要让他去帮忙，凡是力所能及的，他都会去。 而且周兰到底是他们的邻居，不帮也说不过去。 于是在叶晓莹的催促下，李铁柱不情不愿的去了周兰家。 在周兰家里，周兰不停地对着李铁柱献着殷勤，但是李铁柱都一一拒绝了。 不管周兰说什么，他只推脱说叶晓莹不许。 而周兰一直都对叶晓莹有矛盾，现在李铁柱这样拒绝自己，心里面对她的偏见就更加的深刻。 直到李铁柱修好她的屋顶，他就立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周兰叫都叫不住。 “娘子，我回来了！”李铁柱一回到家里就冲着屋子里面喊道。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累了吗？”叶晓莹看他如此兴奋的模样，于是调侃道。 她虽然等了不久，可李铁柱去了周兰家，她到底是放不下心，于是偷偷地爬墙去了周兰的院子，知道他十分老实，心中满意之余却也有些疑惑。 那周兰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上次是公鸡飞进院子，这次是修屋顶，总是无缘无故的来找李铁柱，实在是诡异！ 不过不待她多想，李铁柱摸了摸头，憨笑道。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累的，都是一点小活，走吧，我们现在去捉竹虫。” 他刚刚答应了娘子要跟她一起捉竹虫，现在是时候去了，他记得屋后竹林十分茂盛，竹虫肯定也特别多。 叶晓莹笑着应答，让他拿上工具，两人便一起去了竹林。 “呀，你看这颗竹子，上满全是竹斑，里面的竹虫一定很多！” 叶晓莹在进去之后不久便突然发现了一颗好竹子，于是大喊了出来。 竹虫所在的竹子上面一般都有许多斑点，这些斑点就是竹子生病的象征，而导致竹子生病的，就是这些竹虫了，因为它们生长的养分，便是竹子里面那些营养物质。 李铁柱闻言立刻上前查看，他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即在叶晓莹的催促下挥动了砍刀。 只一下，竹子应声倒地！ “呼！厉害！” 叶晓莹惊呼了一声，看着那断口处白花花的竹虫，对李铁柱的力气实在是佩服。 她上午砍了十几二十下才砍到一颗竹子，而他…… 算了算了，没法儿比！ 叶晓莹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兴奋，招呼李铁柱收集竹虫。 就这样，两人一直忙活到傍晚，不过看着这慢慢一大盆的竹虫，两人相视一笑，简单的收拾起了工具之后回了家。 “我们先去给阿婆送一点吧！” 叶晓莹知道邻居阿婆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她一个孤寡老人在家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照顾她，还经常接济一下李铁柱，实在是不容易。 而在平时，李铁柱的家里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总是乐意过来帮忙。 李铁柱连连点头同意，于是两人便出发了。 “阿婆，你在家吗？你看我拿什么好东西还给你？”叶晓莹前脚刚踏进阿婆的家里，就冲着里面喊道。 “这是……竹虫？你们给我这个做什么？”阿婆很快便走了出来，她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东西也不足为怪，不过她对叶晓莹夫妻带它来，就觉得有些疑惑了。 这东西除了能祸害竹子以外还能干啥？ 叶晓莹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阿婆，这竹虫的营养价值很高，用面粉裹一下再炒，特别香，而且对身体有好处，所以我特地带一些来给你尝尝。” “哎呀，这还能吃？”阿婆惊讶的瞪大了眸子，看着袋子里那些蠕动着的虫子，万分惊奇得道。 “当然，阿婆你试着炒一下就知道了，我们先走啦。” 叶晓莹没有多做停留，在之后将竹虫给村子里面的人都送去了一些。 当然，对于吃虫子这个事儿，大部分人是不能接受的，有些人当场就拒绝了，叶晓莹也没有在意，转身便走。 而得到竹虫的人家，有些试着做了一下，尝试之后，都连连夸赞，“这虫子吃起来竟然这么香！”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尝过竹虫的人家都对其赞不绝口，引得另外一些拒绝过的村民心里直痒痒。 第二十二章 使绊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村民忍不住登门去叶晓莹家要了些竹虫来，叶晓莹才知道，这竹虫到底有多受欢迎，于是她又不计前嫌的每家每户都送了一些。 整个村子的人大多都分到了一些竹虫，但是由于竹虫的数量并不是特别多，所以每个人并没有分到多少。 但是大家都特别感谢李铁柱夫妇对他们的赠与，毕竟这是他们无偿给他们送的东西，还这么好吃，而且在这个大部分人家都算得上贫穷的村子里，他们能够送一些东西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叶晓莹对村民们的感激都一一收下了，并且一并告诉了他们竹虫的吃法。 “竹虫的营养价值极高，对身体有好处，你们在吃时候只需要在它表面裹一层面粉，然后油炸，这样既可以保留它原本的营养，又可以让它保持完整。” “晓莹啊，这次可真是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肉。”一个村民十分感激的道。 “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有福同享，都是应该的，要是以后大家有什么困难，也要互帮互助才是。”叶晓莹大气的说着，脸上满是笑意。 李铁柱之前在村子里受过大家不少恩惠，她现在作为他的娘子，自然也要分担一些，让李铁柱以后在村子里的地位更高一些，而对以后有很大好处。 而李铁柱看着叶晓莹跟他人交际，在开心之后却颇感懊恼，因这都是自己之前欠下的帐，现在都要娘子来替他还，他心中愧疚，于是很快就连笑脸都维持不下去了，之后只沉着脸跟在叶晓莹身后，也不说话。 叶晓莹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直到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才发现李铁柱已经很久没开口了。 “怎么了？”她看着他低着头的样子奇怪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李铁柱顿了下，低着头不肯看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后，又率先迈开了脚步。 叶晓莹只觉得莫名其妙，只好跟了上去。 最近李铁柱总是莫名生气，过不久又自己便好了，她不知缘由，只能期盼他这次能快些好。 而周兰在傍晚归家时，就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肉味！ 可周兰觉得很奇怪，村子里的人都很穷，最近怎么可能天天吃肉！ 她想不明白，索性走到附近一个村民的家里打听。 而她刚一进门，就看到这户人家都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周兰上前仔细一看，这饭桌上竟然有一盘……虫子？ “呀！王大哥，你们这是在吃什么呀？啊！怎么这桌上竟然会有虫子！” 她边说还边被吓得退了好几步，平日里一向美艳的小脸此刻陡然变得惨白，她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滚，恶心欲吐，于是赶紧捂住嘴巴，勉强不让自己发作。 她一向都害怕虫子，虽然在农村里生活了这么久，可她自认娇贵，从来没有下地劳作过，而是靠着自己一手不错的针线活为生，因此这番反应十分真实。 可她那嫌弃的样子却让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十分不悦，在加上一向都看不惯周兰，于是在男主人正色眯眯的打量周兰之际抢先开口应道。 “还能吃什么，就是这盘虫子呗！我可不像某人，娇贵得要命，还得罪了人，活该！让你整天想着怎么勾引别家的男人！” 这人说话可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周兰被说的脸都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要反驳，可一放开手，便觉得自己要吐了出来，于是只能恨恨地瞪着她，想着她话里的意思。 得罪了人？她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怎么知道是哪一个？不过要说近期的话，那么只有…… 而在她正在思索之际，这屋子的男主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先是瞪了媳妇一眼，呵斥了一声，随后柔声对着周兰到：“你别怕，这是竹虫，是昨日叶晓莹夫妇送来的。” 叶晓莹？她就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儿！原来是她！ “这……可是这是虫子啊，吃了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周兰心里对叶晓莹有着诸多埋怨，可还是接受不了这些形态状似可怕的虫子，她让自己不再看到饭桌，这才忍着恶心开了口。 男主人笑着答道：“村子里好多人都吃了，都没什么问题，而且，这竹虫还有一股肉味，很香呢。” 而女主人在旁边刚被男人呵斥，忍了半天，此刻看着丈夫和周兰在旁边眉来眼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这个女人，既然嫌恶心，那就不要问了，装模作样的有什么意思，还不赶紧回家好好做你的针线活！”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这女人成天在村子里勾引男人，可因为有一些姿色的原因，这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心甘情愿的被她勾搭，现在竟然勾搭按到了她丈夫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这个娼妇！赶紧给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诶！你说什么啊？人家只是上门来问些话，你这么凶做什么？” 男人此刻好似被剥夺主权般跳了起来，又大声地呵斥，可女人被欺压良久，万分委屈，这时也不甘示弱了，“这女人的品性你不知道吗？她只是来单纯的上门？我才不信呢！你要是想和这个小贱人过，那我现在就走！真是枉我当年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一个不长眼的男人！呜呜呜……” “你这个婆娘！……” 周兰在两人吵起来之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往家走去。 这种情况她倒是司空见惯了，不过有时候不是她想勾引男人，而是有些男人自己的自制力不够主动来勾引她，最后还要怪在她身上，真是可笑！ 不过，这竹虫的事儿……虽然她并不喜这竹虫，可叶晓莹几乎整个村子都送了，就没送她，这让她心理怎么能平衡？ 而且说起叶晓莹，她就想起了李铁柱。 当初要不是因为叶晓莹的出现，李铁柱估计早就是她的男人了！ 第二十三章 暗中作梗 周兰越想越气，咒骂了一晚上叶晓莹之后，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敲响了叶晓莹的家门。 而几乎是在门被敲响的瞬间，本来在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小黑猛地扑了过来叫着，好在有一扇门挡着，可也将周兰吓了一大跳！ 她知道铁柱家这几日来养了一条狗，可这狗平日里除了早上，几乎都不怎么叫，她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这狗这么凶恶！ 叶晓莹此刻正在和铁柱吃早饭，听到院子里的狗叫声赶紧出去查看，见是周兰在门外，就嗤笑了一声，“呦，周姐今日来我这里干啥？” 他们的面子里子早就撕破了，所以叶晓莹没有一丝客气。上次这周兰来，是叫铁柱修她家的屋顶，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招，这次她又来，她可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你……你先把这狗弄开！” 周兰被小黑给吓坏了，她看着小黑那黑豆豆的大眼和那建立的牙齿，就觉得脚跟发软，再也走不动路，舌尖也发麻，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可叶晓莹不想给她机会，见她花容失色，心里只觉好笑，脸上却含了冰似的，“我可管不了我家小黑，你要是不敢进来，那便回去吧。” 她本就不欢迎她，如此一来，正好！ “你！” 周兰先前想要找她理论的勇气在小黑的瞪视下渐渐消失，狠狠地看了一眼叶晓莹，见不远处的村民也正往这边张望，不欲丢人，遂跺了跺脚便转身离去，心里却陡然生出了一个阴狠的法子。 这一天清晨，叶晓莹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继续给村民送一些竹虫去。 这村子里好像就她家屋后有一大片竹林，其他人家虽也有，可没有她家的茂盛，因此她隔三差五的就会给一些没有竹林的人家送去，让他们饱饱口福。 梳洗完毕后，叶晓莹将一些竹虫装好，和正在编竹筐李铁柱打过招呼之后就出门了。 这几日都是她一个人出门去送竹虫的。 和煦的微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她走到村头，看到王叔双肩挑着担子迎面走来，于是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王叔，这么早就起来打水啊？” “嗯……” 村民一见叶晓莹立即低下头，似是躲避不及，掂了掂肩上的担子，敷衍的答应一声，故意绕开她后，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叶晓莹轻轻抿唇，心里不禁觉得奇怪，莫不是昨晚他和王婶吵架了？ 不过谁能保证天天笑容满面呢，叶晓莹没有多想，提着竹虫继续向前走。 可没走多远，她就看到，前方聚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不知在争辩什么。 叶晓莹放缓脚步，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好似听到“竹虫”二字，于是好奇的走了过去。 她走到人群最后面，只听到村民们发出一阵嘘声，正准备踮起脚尖一看究竟，竟听到里面传来周兰的声音。 “你们看到没有，这只小鸡就是最好的证明！” 叶晓莹扬起头，循着声音望见站在人群中间的周兰，手中高举着歪着脑袋死去的小鸡，向村民们展示。 她疑惑的皱皱眉，对周兰的举动有点不解。 而最前面的几个村民发出嘘声，不时低头窃窃私语。 周兰这是在做什么？ 叶晓莹继续观望着，只听到她又煞有介事的开口：“昨天晚上，我从屋后的竹林里面收集了一些竹虫想要尝尝鲜，可没想到不小心被我家的小鸡给吃掉了一只，于是这鸡就当场死掉了！所以这竹虫，肯定是有毒的，大家以后最好不要吃了！” 而她话音刚落，立即有村民发出呼声：“不是吧，这竹虫我们吃了这么多天也没事儿，你这小鸡不会是得病死的吧？纯属巧合。” 这人令周兰大为不爽，但她压着眉目间的不屑，冷冷回道：“你这么大的块头当然不能和小鸡相提并论，这竹虫应该是毒性弱，所以你才没事，可吃得多了，你能保证不会出事吗？” 周兰信誓旦旦的说着，再次引起围观村民的议论纷纷，这事儿表面看来确实是证据确凿，大家都将信将疑的。 叶晓莹站在后面聆听了一会儿，心里不禁凌乱起来。这周兰还真是狠毒，想到了这般下作的招数！ 可她这竹虫本就是无偿送出的，且无公害无污染，任她怎么说，时间一长，真相也就大白了，所以她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又往里看了两眼之后就离开了。 而等到她送竹虫回来，原来围观的村民们已经散了，周兰自然也已经离开。 呵，这么没有耐心啊！叶晓莹嗤笑了一声，往家走去。 而和她一墙之隔的房子里，周兰正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 为了不惹人生疑，她昨日在镇上特意以毒死老鼠为由，从药铺里买了一些砒霜带回来，今日，便是动手的时候…… 当天晚上，黑云遮住高悬的弯月。 周兰等到夜深，看到周围的邻居都已熄灯，这才鬼鬼祟祟从家门中溜出来。 走到那口公用的水井前，她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人看到，迅速将怀中的纸包拿出来。 她早晨煞费苦心的劝阻并未得到良好成效，村民们没那么傻，几乎都不怎么相信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这是你们自找的……” 周兰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咬着牙齿哼笑一声，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砒霜倒了一些在井中。 翌日清晨。 叶晓莹起床之后，摸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床铺，估计李铁柱今日又早早地上山砍竹子去了，他一向都早起，从来不睡懒觉，不像她似的。 轻笑了两声，叶晓莹起身洗漱穿衣后，走出了门，开始学着编制竹筐。 她这几日都在学着编这个，希望能多补贴家用。 上午，太阳照在头顶有些炎热，叶晓莹抚着额头的薄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还没等她编完一个，突然听到有人猛拍她家大门，像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小黑见此自然扑上了前去，将来人吓了一跳，可来人只是顿了一下，便又剧烈的敲起门来。 第二十四章 中毒 “来了来了！小黑，你别叫！” 安抚了一下叫个不停的小黑，叶晓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的走过去开门，刚打开就看到陈伯焦灼而凶狠的目光。 “陈伯，您这是怎么……”叶晓莹有些发懵的望着他问。 可话音未落，陈伯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丫头，你给大家吃有毒的虫子到底有什么居心？我孙子从昨晚到现在都在上吐下泻！而且不只是我的孙子，村子里好多人都有这种状况！” 他本不相信昨日周兰所说的，可他的孙子和村里人都出事了，且找不到原因，只能怪罪在送竹虫的叶晓莹身上。 怎么会这样！ 叶晓莹面色一惊，安抚下这人，和他一起去查看了村民的情况。 果不其然，村里好多食用过竹虫的村民都出现中毒的状况，不但腹部绞痛，身体虚脱，有的甚至被送到镇上用针灸回魂才保住命。 而这样一来，所有的村民都不敢再食用竹虫，甚至看到叶晓莹也像见到瘟神般躲得远远的。 可叶晓莹又怎么知道治疗的方法？她虽是中医世家出身，可之后一直在搞金融，现下只记得一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之类的，至于怎么看病，她却是全然忘记了。 于是被折腾了一天之后，叶晓莹好不容易回到家，看到熟悉的环境，她的委屈顿起，直想要落泪。 她本是一番好心，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 而正好李铁柱下山回来，迫不及待的喝了好几杯水之后，才发现了叶晓莹的异状，顿时关切的道：“娘子，你怎么了？俺今日里砍了好多的竹子，可以编好多好多的竹筐去买，你别生气啊。” 可他这安慰牛头不对马嘴，叶晓莹不欲在他面前丢脸，擦了擦眼角，忍着委屈道：“昨夜开始，村里有人中毒，上吐下泻，他们都怪到了我送给他们的竹虫身上。” “竹虫没问题啊，我们吃了这么久都没事，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娘子！”李铁柱对叶晓莹没有丝毫怀疑，可也十分气愤，他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冷声道：“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毒！要是让我找到了，非拔掉她的皮！” 而叶晓莹听了他这话却是愣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昨日里在村头向村民宣传竹虫有毒的周兰！ “乡亲们都很喜欢竹虫，且我们都是无偿提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作假。”叶晓莹仔仔细细的给李铁柱分析着，有条不紊地说道：“除非是什么人看我们不顺眼，或者……” 而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铁柱也恍然大悟了，突的叫出了一个名字，“周兰！” 叶晓莹见此满意的点头，两人不谋而合。 这村子里大家都很熟悉，没必要故意陷害，除非是早就生出嫌隙的，而周兰与他家向来不和，所以叶晓莹并没有将竹虫的法子告诉她，她心生不忿，来陷害也是理所应当…… 屁个理所应当！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好，且周兰之前得罪了她，她凭什么要主动去找她，告诉她这个法子呢？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控住大家的饮食，让大家伙一齐中毒呢？” 现在村子里很多人都出现了症状，除了瘟疫，就是中毒，而现在并不是起瘟疫的季节，因此叶晓莹拖着腮帮子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而李铁柱垂眼，瞧见了木桌上漏出的水渍，突然脑袋开窍了般惊呼了一声道：“啊！娘子，我们每天都要喝水的！村子里有大家共用的井，说不定是这水有问题！” 李铁柱说完，煞有其事地指了指眼前的水杯，叶晓莹立马就恍然大悟。 既然心中已经有数，叶晓莹也希望早些洗白自己的形象，和李铁柱商量了片刻，开始密切的关注周兰的举动。 若是她有什么马脚，总会露出来的不是？ 而从中午到了夕阳落山，不过个把时辰的时间，叶晓莹隔壁的周兰一直在房间里面做针线活。 可她今日明显心绪紊乱，老是出错，在被针扎了好几下之后，她终于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她昨日下药的时候，知道砒霜的威力，所以只下了一点，可哪里想过这威力还这么厉害，一大早的就眼见着村里要出人命，还好最后人被救了过来，可她心中也十分害怕，村民会查到自己头上。 要是真的出事情了，她自己都不够给别人抵命的！ 而直到太阳落山，繁星爬上了夜空，周兰心中焦虑，只觉得度日如年。 又纠结了不知多久，最后还是怕村里的人会因这事儿出了人命，所以决定去将解药再偷偷地放入井中。 于是揣好了袖子中的解药，她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昨日下毒的那井口前，四下警惕的扫视了一圈，拿出了解药。 可她刚拉开瓶塞，便听到不远方有一声惊呼响起：“周兰，你在这是干什么！” 而周兰本就紧张无比，被这一叫，只觉得汗毛直竖，惊魂乍起，“谁？！” “是我！” 李铁柱和叶晓莹同时从一颗树后现身，而李铁柱抢先一步，上前捡起了被周兰扔掉的药瓶，并且在叶晓莹的示意下，直接将她给制住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周兰早已被这变故吓昏了头，只知道不断的吼叫，想要逃脱，可李铁柱的力气巨大，她又怎么能挣开，于是只能惶恐无比的哀求。 “你们放开我吧，是我错了，我认错，你们放了我！” 可叶晓莹没有任何的犹豫，冷着脸叫了一声，几个村民就面带愠色的出现了。 “张寡妇！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好毒的心肠啊！”为首的十分愤怒，他便是今日一大早去找叶晓莹的陈伯。 他今天真的是出离愤怒了，没想到都是这张寡妇做的，她还冤枉叶晓莹！实在是可恶！而他身后的众人也都一个个愤怒地应和声讨。 “原来都是你这个贱妇做的！真是害人不浅！” 第二十五章 真相大白 而周兰经过了刚才的慌乱之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顿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的脸颊上瞬间落下了两行清泪，挣扎道：“不是的，我是被冤枉的。这是我向别人求来解大家竹虫毒的药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看！” 周兰说的声泪俱下，就连陈伯脸色都动容了一下。 叶晓莹只恨刚刚为什么没有封住她的嘴，省得让她恶人先告状，可现在依然这样了，她只能尽力让大家相信她的话。 “可你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这里呢？还不是因为心虚？各位，证据已经确凿了，你们还在纠结什么？” 而周兰见众人再次偏向了叶晓莹，又开始大声地争辩了起来。 “我今天白日里想到井水中可能被下毒，所以特意求了解药，只是不想让自己也中毒啊！” 众人旁观，虽然心中都相信叶晓莹，可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直接抓起周兰的话可是要背官司的！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叶晓莹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看着众人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周兰家找找，找找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要是有，这一切也就水落石出，要是没有，那我甘愿承担所有的责任。” 叶晓莹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砸在了周兰的心口。 原本的理直气壮瞬间就变成了难以置信，周兰连忙摇头，厉声道：“我一个孤零零地住着，你们再给我搜宅子，我要怎么活啊！” 周兰用尽全力狡辩着，可是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叶晓莹说的是最最妥帖的办法了。 叶晓莹不理她，还是按着众人的意思，带了两人一起入了周兰的屋子，不出半柱香，便手握毒药走了出来。 周兰百口莫辩，那砒霜确实是在她家中搜出来的，村里的众人也都看见了，那些发病了的人对她简直是恨之入骨。 砒霜进入水中，被他们喝进肚子里，他们原以为是竹虫作祟，上吐下泻，简直去了一条命，而且还冤枉了为他们谋福利的叶晓莹，村民们一时之间非常愧疚。 真相大白之后，叶晓莹又重新获得村民们的好感，至于周兰，因为认错态度诚恳惹了众人同情，所以没被送去衙门，只是严肃警告一番之后将她放了回去。 村民们又重新接受了竹虫，给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解馋，村里边的人还经常将做好的竹虫送给叶晓莹尝尝，让她也尝一下自己的手艺。 叶晓莹在村里的人缘越来越好，那些大娘有好事儿也都想着她。 可与此相反的是，周兰在村里的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本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不要说是周兰居然下砒霜想要害他们，这样的人，他们谁见着了都要啐一口。 呸！真是心思狠毒。 于是周兰自从砒霜事件被发现之后，过的就小心翼翼。 一开始还好，村里人看见她只当做没看见，冲她翻翻白眼，周兰脸皮是厚惯了的，这些对她根本无所谓，可后来，村里人看她越来越不顺眼，有一天晚上有人偷偷的往她家门口倒自家的粪水…… 第二天早上，周兰一开门就闻见一阵恶臭，再打眼一看，她家大门上都是恶心死人的粪便！ 她哪受过这种委屈？气的叉起腰就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可没想到那些路过的小孩儿居然往她身上扔泥巴，而村民看见了甚至还哈哈大笑，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周兰想发作，可前些日子做的事儿简直让村里的人吃了她的心都有，她不敢又做的太过惹人嫌，也只好吃了这闷亏，看了看裙子上的泥巴，跺一跺脚，进门去了。 这些事儿周兰也还能忍受，可她以前交好那些人也都不怎么搭理她了。 有时候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结伴去溪边洗衣，再也没有人搭理周兰，一个个的离她远远的…… 这天早上，周兰去洗衣服，她端着一盆满满的衣服来到溪边，可不仅没有人搭把手，甚至还有一个大娘在路过她的时候，故意狠狠的撞了她一下，看她狼狈的摔倒在地，衣服也撒了一地，哈哈大笑。 “看她那蠢样子啊，真是笑死人了！”从前跟她关系还可以的李大娘嘲笑道。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就是活该！”另一个女人接嘴道。 周兰不敢反驳，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她强忍疼痛站了起来，默默地把衣服都装好，去了她常去的地儿洗衣，旁边的女人立即拿着衣服飞快的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真是晦气！” 周兰心中有苦不敢说，当初她没有想要害死村中的人，只是想给叶晓莹一个教训罢了，可没有想到被她识破，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都是那叶晓莹害的！ 周兰没有悔改，只愤愤的怪着叶晓莹，心里一边儿骂着她，一边洗着手里的衣服。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一不小心，一件衣服掉进了水中，马上就要被水流冲走了。 周兰一看，连忙急着去捞，可手短无济于事，只能眼看着衣服越漂越远。 有个格外讨厌她的见此狠狠地啐了她一口，“不要脸的东西，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活该！” 周兰委屈万分，可也不敢作声，只能趴在那，久久回不过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当天下午，周兰就挎着一个篮子，里边装了一篮子菜，去了叶晓莹家，正好遇到李铁柱和叶晓莹结伴回来，于是死皮赖脸的避开叫嚷个不停地小黑跟着他们进了门，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开始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委屈极了！ “前几日里都是我的错，丫头你怪我都是应当的，可现在我知错了，只求你们能原谅我，我以后定然本本分分的做人，再也不敢有坏心思！……” 一开始，周兰有做样子的意思，可越说，心里就越难过，在加上这些天的憋屈事儿，哭的也就更加真情实意了。 第二十六章 周兰的身世 叶晓莹和李铁柱面面相觑，都没有接她的话，心里有些同情，可见她没完没了的说，更多的就是厌烦了。 于是在周兰说话的间隙，叶晓莹皱着眉开口。 “周姐，你的事儿说白了都是你自己作的，我们也没办法呀，就算我们原谅你，那村子里的人呢？你要是想在这村子里过下去，还是要自己想办法的好。” 李铁柱在这事儿上是个闷葫芦，只是看着叶晓莹说，径自在旁边应和。 叶晓莹好说歹说，终于把周兰打发走了。 “唉，这张寡妇，真是自作孽啊！” 和李铁柱聊了两句，见他只是闷闷的应着，叶晓莹想着隔壁的阿婆，于是就去了她家。 叶晓莹去的时候，阿婆正做着针线活，她看见叶晓莹来了十分高兴，让她坐下后，不顾叶晓莹的劝阻，摸索着给她找杯子倒了水喝。 “丫头，你来我这有啥事儿啊？” “没什么，就是想找阿婆说说话而已。” 两人就此聊了起来。 叶晓莹特意将话题往周兰身上说，阿婆也就明白了，给她说起了周兰的事情。 “其实周兰也是个苦命人啊。” 苦命人？ 叶晓莹好奇地追问：“怎么个苦命法？” 阿婆见她想听，也就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之前那些往事。 原来周兰做姑娘的时候被爹娘做主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可是他的丈夫新婚不到一个月便被官府强行征兵了，这一去就是五年，中间消息全无，村里人都说她的丈夫死在战场上了，她不信，可再次得到丈夫的消息，就是他幸存的战友带着抚慰金来的时候。 这下事情确凿了，周兰伤心的哭了好久，可没想到她的婆婆自此也开始嫌弃她，觉得都是她这个丧门星害的，一直对她非打即骂，最后才逼得周兰逃到这里来。 阿婆说完，叹了一口气。 叶晓莹当晚回到家中想了想，周兰确实很惨，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一个寡妇撑到现在也不容易，如今还是她的邻居，她之前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思来想去，叶晓莹决定，明天主动去跟周兰说说话。 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干净整洁，叶晓莹朝着里面望了望，没有看到周兰的身影。 事情已经平息，她在得知周兰悲苦的身世后，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虽然之前周兰所做的事情差点害了不少村民，可正所谓世人皆苦，如果她拥有幸福的家庭，想必会是另外一个模样。 叶晓莹叹了口气，推开木门走进小院。 周遭的氛围格外幽静，虽然周兰独身寡居，但在生活上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 “周姐，我来探望你的。”叶晓莹走进屋子，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轻声呼唤。说来，做了邻居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周兰家。 然而她却听到内屋传来隐约的啜泣声，于是连忙走进去。 看到周兰坐在床边穿着手帕低头啼哭，叶晓莹眸色一怔，犹豫了一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问道：“周姐，你这是怎么了？” 周兰的哭声被打断，抬眸望见一脸讶异的叶晓莹，倔强的推开她的手，“你来我家做什么？” 自从她在井里投毒的事情败露，就成了全村的头号公敌。 几天来她不敢出门，可就算站在院子里，也避免不了有路过的村民指指点点。在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子里，显然周兰在被孤立的同时，根本无法安住下去。 她不知所措，心里懊悔又气恼，想挽回却又无济于事。 叶晓莹也知道现在周兰处境困难，心里一软，温声劝慰她道：“周姐，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会找机会向村民说清楚咱们之间只是误解，他们就不会再责怪你了。” 捏着手帕擦拭眼泪的周兰停下动作，抽抽搭搭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叶晓莹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其实村民们也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解开他们的心结就好了。” 之后她又耐心安慰了周兰好一会儿，才看到她停止哭泣，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后，垂着头道：“我之前那般对你，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叶晓莹在了解了她的身世后便对她同情居多，于是坐在她身旁，语重心长的道：“我又不是小心眼儿，你只要能真心悔过，我原谅你就是。” 周兰咬着唇瓣点点头，“谢谢你，之前都是我的错，其实我尝过你做的竹虫，味道还挺好的，你太聪明了，怎么能发现这竹虫的妙用呢？” 她确实忍着心中的恶心偷偷尝过几个别人给的竹虫，之后也爱上了那种味道。 叶晓莹听到她的夸赞，心中发暖，“如果你也觉得好吃，我将做竹虫的方法教给你就是了。” 看着周兰期待的样子，叶晓莹笑着说出了烹饪的方法。 “谢谢你。”周兰真心道谢。 叶晓莹笑着摆手道：“没事，以后若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到我家来，我和铁柱能帮就帮。” 而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再次令周兰心生波澜，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瞥了叶晓莹一眼，没有做声。 李铁柱是个好男人，可惜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叶晓莹抢了先，现在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想到叶晓莹最近和他越走越近，周兰的心里如同麻花般拧了几个结。 压制着心中的妒意，她勾起一抹浅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晓莹，你对我的好，我会铭记于心的。” 叶晓莹摆摆手，忍俊不禁的道：“周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当天两人相谈许久，期间一直都是难得的和睦氛围，于是交谈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叶晓莹见时间不早辞别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李铁柱正在认真的编制竹筐。 而他看到她进门之后，连忙走上前来，看到叶晓莹头上有些薄汗，就闷声给她递上了一块用井水湿过的毛巾。 清凉的毛巾擦拭在皮肤上，叶晓莹感觉又清爽又舒适。 她心里感觉甜甜的，看到李铁柱帮自己摇着蒲扇，唇角的笑意更是不自觉的洋溢出来。 第二十七章 开战 “什么事这么开心？”李铁柱疏朗的剑眉挑了挑，眸色带着一丝好奇。 “没什么啊……我去了一趟周兰家。”叶晓莹轻轻托着长音，低头掩饰脸颊上的一抹绯红，有李铁柱在身边，她真是觉得，在这小山村里也不错。 随后她向李铁柱聊起今天在周兰家里发生的事情。 起初李铁柱平静的听着，可很快神情就有些变了，眉宇间弥漫起淡淡的不悦。 “你的耳根子太软了，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就推心置腹。”李铁柱叹了口气，对于叶晓莹的单纯善良反倒担忧起来。 他自己憨实，如今还说起她来了？叶晓莹轻笑了一声，有些不以为意的反驳，“哪有，其实周兰本来也不是坏人，只是之前走了歪路，今日里我去看她，她已经知错了，以后应该会有所改变的。” 她今日里和周兰的相处很愉快，所以对周兰有了很大的改观，她相信周兰经过此事后会明白一些道理。 可李铁柱却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不信周兰就这么能变好。主要是那周兰在叶晓莹没有出现之前老是想引诱他，他虽老实，可也懂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 且他实在不喜欢周兰，那个女人总是给他不怀好意的感觉。 可他并没有反驳叶晓莹，只是皱着眉，闷声道：“下次你再去周兰家，我陪你去吧。” 他的娘子这般心大，他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好啊。”叶晓莹无所谓的随口答应了，索性他在外面都不怎么说话，带上他跟没带也没什么区别。 李铁柱心中烦闷，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好又低头编制起了竹筐。 左右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家娘子的，若是那周兰想要对他家娘子不轨，他定然不会放过她！ …… 周兰其实一直以来，在村子名的名声都不是特别好，寡妇门前是非多，在加上她不知检点，无论她到哪里去，大多都会遭到别人的白眼。 更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村子里面的人对他也是越来越不待见了，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叶晓莹和他有所接触之外，其他的人根本都不想和她说话，甚至看到她就一脸嫌弃。 虽然叶晓莹在上次和她谈话过后，帮她在村民面前说了一些好话，可还是无济于事，她只觉得这个村子真的是越来越难呆了，甚至萌生过想要搬出去的做法。 可叶晓莹这段时间和她关系缓和了，她也就不急着走了，且经常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到叶晓莹家里去。 叶晓莹之前对周兰改观很大，对她也是来者不拒，可周兰来的次数多了以后，她的心里就有些厌烦了。 “铁柱，周兰现在老是来我们家，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她不要这么勤快啊？” 叶晓莹一边做饭一边对着坐在门外编制竹筐的李铁柱说着，随后表情愁苦的放了一勺盐进去。 她当初就应该听李铁柱的话，不该和周兰走的太近，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兰现在对她一直都是笑脸相迎，也因为她的缘故，周兰的人缘在村子里面稍稍回温了一些，她要是现在突然和周兰交恶，指不定那些村民又会怎么说，真是愁死个人了！ 李铁柱在旁边一边动手一边为她出主意，“不想理她，以后就不要在理会她就是了。娘子你看，村子里面那些人，哪一个不是看到她之后就躲得远远的？只要你以后也像他们一样，周兰自然会识趣的离开。” 现在的周兰在村子里面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似的，大家都不愿意和她沾惹上关系，只有叶晓莹对她还算和善，所以才总是来他家。 叶晓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他说的那些，可现在她真的下不去嘴赶她出去，而她确实也是很可怜的…… 唉！ 叶晓莹唉声叹气的将做好的饭乘出了锅，放在饭桌上，叫李铁柱过来吃饭，不再谈论周兰的事儿。 可令她头皮发麻的是，周兰那阴魂不散的声音突然又在门外响起了，“晓莹，你在家吗？开开门。”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周兰真的来了！ 可表面功夫她还是要做好，叶晓莹翻了个白眼，亲自上前开了门，放周兰进来，客气的道：“周姐，你来啦，我的饭正好做熟了，你要不要一起？” 周兰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瞥了一眼已经旁边正沉着脸编制竹筐的李铁柱后，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在家里吃完饭才过来的，现下闲来无事，才来找你的，你先吃吧，我在外面等等就好了。” 叶晓莹松了口气，正想再叫李铁柱来吃饭，可那周兰却是一下子凑在了李铁柱身边，她心中一气，索性回屋了。 “铁柱，你编的竹筐真是特别结实，我家的那几个用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没坏，真厉害！晓莹也真的是有福气，不像我，天生就是命苦。” 她一边赞叹，一边自怨自艾的说着，然后状似不经意的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拂过，只觉得这臂膀好似那铁器制成的一般，硬邦邦的！ 而李铁柱对她丝毫不感冒，皱着眉头感觉到她的手正在自己的手臂上移动，连竹筐也编不下去了，直接冷声道了句谢，随后猛地站起了身，准备回屋吃饭。 而周兰被李铁柱突然站起来的那股劲给震到了，突然倒地，大糗，想要站起身，可不知为何腿脚发麻，没有一丝力道，只好向旁边的李铁柱求助。 “铁柱，都是你刚刚害我摔倒了，拉我一把嘛！”说完，伸出她那小手，一脸期盼的看着李铁柱。 李铁柱有些愧疚的看着她，可丝毫没有俯下身去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反而朝屋子里喊了一声：“娘子，你过来扶一下周兰，她摔倒了！” 叶晓莹一直在屋里偷听，听到周兰对李铁柱撒娇就想出来了，现在听到李铁柱喊她，就立刻跑了出来。 她看着周兰摔倒在地，衣服都有些半敞开，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兰的意图，心中里面的怒火一下子就蹿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隐忧 叶晓莹只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傻，竟然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如今原形毕露，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狐狸精！还是个专门勾引别家男人的狐狸精！ 而且叶晓莹突然开窍了，她最近来找自己找的这么勤，估计就是为了李铁柱吧！自己欲求不满，就来觊觎别人的男人！真是！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头往出冒，不吐不快。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竟然还存着这般心思！要不要脸？我之前待你好，是见你身世可怜，被村民孤立，如今你却依然如此这般不知悔改，那便滚吧！最好滚远一些，不要再让我看见！” 旁边的李铁柱都惊呆了，他还从来没看见娘子发过这么大的火，于是在反应过来之后，就上前将也被吓蒙了的周兰提了起来，想要往院子外面丢。 而这么大的声音引得周围的村民都跑过来看热闹，大家都在屋外议论纷纷的，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叶晓莹一直在骂周兰。 渐渐的大家也明白了，都一副唾弃的样子。 “我，晓莹，你听我解释！啊！铁柱，你先放开我！”周兰此刻正被李铁柱以一种特别狼狈的方式提着往外走，可她十分不甘心，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但是现在的叶晓莹已经完全不想听他的解释了，任由李铁柱将她扔了出去。 周兰在一大群人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赶紧起身，一边跑一边哭着回了家。 叶晓莹看着离开的周兰，心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终于走了。 周兰知道，现在她在这个村子里面，真是再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话，来往，当即就决定过几日就离开这里。 毕竟，如果自己还赖的这个村子里面的话，肯定会被村子里面的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周兰自己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于是在上次勾引李铁柱的事情过后，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 她现在颇有些后悔，可往事不可追，已经无法挽回，只能不断地在家里自怨自艾的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而自从周兰不再来找自己之后，叶晓莹一个人在家里也乐得逍遥自在。 她和李铁柱日子也是越活越红火，两人每周固定都去集市上卖一次竹筐，每一次被别人一扫而空，因此得了一笔不菲的资金。 李铁柱得了动力，愈发勤快，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山上的竹林里砍一些竹子回来，继续编竹筐。 虽然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是有钱赚，之后还能养活娘子和孩子，就算是很乏味，他也甘之如饴。 可周兰因为好几天在家里，家里的菜也吃完了，所以不得不出去买一些菜回来，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了村子里面的那些人。 “看看，那不是周兰吗？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之前不仅给我们村子里的井水里投毒，上次还在叶晓莹家里勾引李铁柱，现在还好意思出来，真是厚脸皮！我要是她，真是死了算了！”其中的一个妇人看着周兰对着旁边的那一群人说着。 而这人说完话之后，旁边的人都连连称是，甚至落井下石。 周兰只觉得自己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快要将自己身上盯出一个个洞来，十分难受，于是立刻加快脚步离开。 她真的不想再在这个村子里面生活了，这样的生活，她已然受够。 于是在当天晚上，她在收拾妥当之后，瞒着村里所有人，一个人默默地连夜离开了这里。 等到第二天，叶晓莹发现周兰的院子里一天都没有声音，这才知道周兰走了。 随后村子里面有人打听到，周兰一个人搬去了邻村。 “那周兰也真是可怜又可恨，她年纪轻轻一个寡妇撑到现在是不容易，可她不知检点还想着害村里人就不对了，真是个祸害！”有人对他表示惋惜与痛恨。 可同情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对于她的离开表示很开心，因很少有人想这个曾经害过全村人的恶毒妇人还留下，除了一些还在肖想她姿色与身材的人以外。 叶晓莹心里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这个女人。 虽然她也知道李铁柱肯定不会搭理周兰，可和那人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接触也是很恶心的。 叶晓莹看着很大气，但是看到有别的女人和李铁柱说话的时候，她的心里面还是会莫名有些吃醋的。 一天清晨，吃完饭，李铁柱看院子里的竹子不够了，打算上山一趟。 他在收拾好之后，对叶晓莹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 “记得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啊！” 叶晓莹今日起来就觉得右眼皮老是在跳，于是就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李铁柱彼时已经出门了，便随便应了一声。 听着门外洪亮的一声应答，叶晓莹这才稍稍放下心，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编制起了竹筐，等李铁柱回来。 她近日来每日里随着李铁柱学习，编竹筐的速度已经提升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像李铁柱那么快，可也像模像样。 但等她编完了这院子里的所有竹条，李铁柱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不会真出事了吧？” 叶晓莹喃喃的道，看了一要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焦急，可也无法，只能坐等。 院子里的小黑也仿佛察觉到了叶晓莹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动了，睁着一双黑豆豆的狗眼不时的四处观望着，竖着耳朵听着周遭动静，陪叶晓莹一起等着李铁柱。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半夜！ 在叶晓莹心中的焦急愈发浓郁之际，她终于看到院子外有一个身影正一瘸一拐的这边走来，门口的小黑也兴奋了起来，可它只叫了两声，随后便不停地抓着门，好像很着急似的。 第二十九章 上山 叶晓莹见此连忙冲了上去打开门，门外，不是李铁柱，还是谁呢？ 只见他一手拄着一只竹杖，一手正欲敲门，此刻正不好意思似的朝她嘿嘿笑着，“娘子，俺回来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腿受伤了吗？”叶晓莹大惊失色，愣了一下，才连忙上前扶着他往里走。 “俺没事，只是在砍竹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竹子划伤了而已，没多大事的，娘子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嘿嘿……”李铁柱面带愧色，安慰着叶晓莹。 都是他今天太逞能了，在走路竹子的时候没注意，让一颗已经被劈倒的竹子根部给划伤了。 不过今天这伤势还真的不轻，李铁柱走路都觉得很疼，所以这么晚才挪回家，但是现在叶晓莹看着他，他只好装作一股无所谓的样子，因他不想让叶晓莹为他太过担心。 可叶晓莹看着他腿上的那没有处理过的鲜血淋漓的伤势，又怎么知道他不痛！想要骂他几句，但在借着月光看到他头上隐忍的汗水之后，心就彻底软了下来。 “先回屋吧，其他的之后再说，我先看看你的伤势。” 她扶着他慢慢进屋躺好，看着他腿上的那个大口子，小心的擦洗了一番之后，还是忍不住埋怨嗔怪，“让你不听我的话，今天伤到了吧？” “咳，是俺错了，不过俺不疼的，你放心吧，俺……嘶！” 李铁柱目瞪口呆的看着叶晓莹恼怒的用白布稍稍用力的缠了一下他的伤口后，顿时就疼的叫了出来，刚才的话也戛然而止。 叶晓莹见他疼的厉害，连忙松开手，放松了力道，李铁柱的表情这才舒缓了许多。 “让你逞能，让你以后不听我的话，哼！”叶晓莹又是心疼又是得意的道。 她当然知道他只是不让自己担心而已，可她刚才看他那无所谓的样子就有些来气，被划上这么大的一个口子，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疼的。 “娘子，俺真的错了，下次真的不敢了！”李铁柱眼泪汪汪的道，这下的道歉就显得十分诚恳了。 叶晓莹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不再说话，一心一意的照顾着他。 李铁柱的伤势说轻不轻，可说重也不重，若是让伤口自然恢复的话，大概需要十来天才能好。 而这是最乐观的估计，要是这伤口在之后发炎了，那么就更麻烦了！ 叶晓莹叹了口气，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她是中医世家出身，可以给他抓些药什么的。 等等，抓药？这古代也是有治病的草药的吧？ 她突然兴奋起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次李铁柱带她上山砍竹子的时候，好像在路边见过几株治伤的草药。 看着疲惫的快要睡过去的李铁柱，叶晓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决定明天上山去看看。 不过，山上的猛兽禽类很多，对她来说很是危险，叶晓莹摸了摸下巴，要是她独自上山的话，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折腾了一晚，等到李铁柱沉沉睡去的时候，正好天亮了。 叶晓莹坐在院子里稍稍休息了片刻，就准备上山采药。 她先是穿了一身李铁柱平日里经常穿着上山的衣服，背了一个竹筐，随后拿了一把砍刀和小铲子，想了想，又牵上了早已对她摇着尾巴兴奋不已的小黑。 不过在临走之前，她又担心李铁柱会在她走后醒来挨饿，于是顿了顿，回屋给李铁柱的床边放了一块饼子和一杯水，这才放心的想要出发。 可没想到，她的前脚刚出了门，李铁柱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 “娘……娘子？你要去做什么？” 叶晓莹身形一僵，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瞪大眼睛想要起身下地追她的李铁柱，赶紧回去将他重新按了下去。 “你做什么？我只是准备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乖乖躺着就是了。” 昨晚折腾了一宿，许是他刚才没睡踏实，所以才会在此刻醒来，叶晓莹想起她刚刚在进屋之后不小心弄出的一些声响，有些懊恼。 “胡说，娘子，俺看你是想上山吧，你不许去，你去了，俺怎么办啊？” 李铁柱是老实憨厚，可他不怎么傻，一看叶晓莹的这幅打扮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死活不同意她去。 叶晓莹见瞒不过他，也只能说出实情，于是无奈的坐下来安抚他道：“我只是上山去给你采一些草药罢了，你的伤势太严重了，要是发炎的话会很麻烦，我记得上次上山时候路边有给你疗伤的草药，所以想给你采一些罢了。” 李铁柱闻言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下，可仍然摇了摇头，“娘子，山上可危险了，上次是有俺护着你才没什么事，这次你一个人上山，你让俺怎么能放心嘛！” 可叶晓莹心意已决，于是摇了摇头道：“可是不给你采药的话，你的伤是不会好的，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完，她便起身，不顾身后李铁柱的呼喊，狠心走出了家门。李铁柱担心她，她知道，可她这一趟，还真是非去不可！ 李铁柱看着叶晓莹决绝的背影，心中焦急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娘子此行是为了他！可他真的不想娘子这样，那山上危机四伏，若是她遇到了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 但他恰好伤到了腿，就算能下地也走不快，他撑着身子勉强走到门口，就只能见到叶晓莹已经牵着小黑走出一段路的身影了。 “娘子，你可一定要回来呀！俺不能没有你！” “我一定会回来的！” 叶晓莹回了一句，随即有些好笑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一句灰太狼的经典台词！ 可她没有回头，脚步却是愈发的迅速了。 上山的路不好走，好在李铁柱带她走过几次，叶晓莹也算熟悉，于是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山腰上李铁柱经常带她来的那片竹林前。 “呼，终于到了。”叶晓莹松了口气，走进了竹林。 第三十章 回家 这的竹子异常粗壮高大，竹木交错，叶子几乎把林子的上空完全遮住了，使得林子的光线有些暗淡。 叶晓莹看着这片阴暗的林子，想起林子里会有猛兽，不禁有些紧张的拉紧了小黑的绳索，警惕的看着四周，继续朝前走着，想着上次看到草药的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找，可突兀的，小黑不知为何突然俯下了身子，大声地吠了起来。 叶晓莹心中紧张，也赶紧大喝了一声，拿起砍刀，紧张的看着四周。 可在她仔细的观望过后，却并没有发周围有现任何异动，等到过了片刻还没动静，她只好收起砍刀，看着仍在狂吠不止的小黑，不解的耸了耸肩，准备拉着它继续前进。 可小黑这下并不随着她走了，虽然在她的呵斥下不叫了，可依然十分警惕的竖起耳朵，看着四周。 叶晓莹无奈，索性她自上山还没有休息过，于是决定坐下来休息片刻。 而她不知道的事，此刻，在距她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竹子上，一条身着彩鳞，体长一米，的毒蛇正盘在上面，时不时吐着蛇信子，双眼放光的看着树下的叶晓莹，慢慢的扭动着身躯，向她靠近。 而叶晓莹在休息，丝毫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只有小黑还在不停地嗅着，可也没有察觉到危险在何处。 终于，毒蛇加快了速度，疯狂的吐着蛇信子，在距他们仅有两米左右处的地方，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没有丝毫防护措施的叶晓莹咬去！ “汪汪汪！汪汪！” 小黑一直都在戒备着，因此在毒蛇发出动静的瞬间就得知了危险所在！它先是大声地吠着提醒叶晓莹，随后一下子朝毒蛇扑了上去，快稳准的咬到了它的七寸！ “嘶嘶” 蛇没想到这条狗如此厉害，一着不慎，直接被它给制住了，可还是在不断地挣扎，卷动着身子，想要将小黑给缠死！ 小黑自然不甘示弱，只是加大了嘴里的力道，与这蛇僵持着。 而叶晓莹早已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得头皮发麻，直接瘫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小黑与毒蛇争斗，心中无比惶恐又无比庆幸！ 要是她这次上山没带小黑，估计就真的回不去了！ 小黑与毒蛇的争斗并不久，因小黑实在勇猛，且体型巨大，那毒蛇被咬到了七寸，根本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气，于是很快便没有了动作，不甘的闭上了那双看着就歹毒无比的眼睛。 但小黑并没有就此放开它，而是又用力的将毒蛇的头咬下去之后，才叼着它，兴奋的摇着尾巴朝叶晓莹邀功似的跑过来。 叶晓莹依然害怕无比，见此再一次的瘫坐在地，毕竟，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面对这种东西，也少有镇定的。 “别过来！” 她大声的呵斥了一声，小黑听话的停下，不过那不解又委屈的眼神看着让叶晓莹还真有些无奈。 她指了指那蛇头，示意小黑放下，这才让它过来，她感激地摸了摸小黑的头，“今天真是多亏了有你在。” 不过她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在休息一下后，就再次打起了精神，继续寻找着草药。 兜兜转转寻了好久，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她终于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药草。 “哈！终于找到你们了！” 叶晓莹兴奋起来，赶紧上前采了一些草药之后，就飞速往家走去。 下山的时候，她的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容，尽管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几道刚才不小心被割到的刮痕，但她丝毫没有在意。 此时的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李铁柱的伤势。 而此刻，蔚蓝的天空逐渐被火烧云占领了半边天际，原来，不知不觉天色已快夜幕。 “要是再不赶紧回去，下山可就麻烦了。” 叶晓莹微蹙起眉头，将那一箩筐背在肩头，右手拄着用树枝临时做的拐杖，步伐踉跄地沿着小径，更加快步的走下山。 她本以为，铁柱会因为腿上的伤，正躺在家中的床上好好休息。可当叶晓莹匆忙回到家时，愕然地看到家门口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铁柱，你怎么坐在门口？这腿上还有伤，怎还不回屋内躺着。” 见状，叶晓莹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跟前，直接将他扶进了屋内。 李铁柱并没有丝毫反抗，因他在看到叶晓莹回来的身影之后，就已经热泪盈眶了，此刻任由她动作，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去。 叶晓莹也没有再多说，她看着他那苍白如纸的脸颊，简直憔悴不已，哪有平日里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应该是一直在担心她的。 再次扶他躺在了床上，叶晓莹看着他眼眶里的湿润之色，轻咳了一声，才道：“我此行是去采一些药罢了，现下已经回来，你总该放心了。” 那知，李铁柱那宽厚的大掌听闻此言却是一下握住了叶晓莹的手，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缓缓开口道：“娘子，自从俺把你捡回来，你就是俺的娘子了，俺又怎么能不担心你？” 叶晓莹在感动之余，突然觉得他掌心的温度太过炙热，在困惑之际，她忍不住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温凉的手背，自然而然就放到他的额头上。 滚烫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惊，他发烧了！ 不过好在她采的药里也有退烧的。 “你啊，真让我不省心。”叶晓莹不由地碎碎念，随后赶紧起身准备去找草药。 可李铁柱十分愧疚的拉住了她，低垂着头，委屈地像做错事的孩子般道歉，“对不起。” “没事的，你只要快快点起来就好了，你乖一些，我去给你弄药。” 叶晓莹好笑的摆了摆手，挣脱了他后，径直走向了屋外。 按照前世所学中医的记忆，叶晓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一丝不苟地从竹筐内掏出自己先前采好的草药，有条不紊地进行配制捣药。 乡下的条件自然而然没有，她所处那个时代讲究。 她只好用擀面杖代替捣药的棒子，吃力地借用一个木盆，进行捣药的步骤。 第三十一章 醒来 “我的天，这也太烫了吧！” 待叶晓莹专心致志地弄好药包，猛然想起自己厨房还烧着水，于是三步当作两步的跑到烧水壶前，一伸手就去掀开盖子。 指尖的滚烫，让她下意识把手放到耳旁揉了揉，才稍微好一些。 “铁柱，我先要把你身子擦干净，才好上药。” 躺在床上的李铁柱已然烧糊涂，虽说她能听到耳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却实在睁不开沉重地眼皮看清来人，只是嘴里含糊地应了几声。 叶晓莹生怕他烧糊涂，将袖子高高挽起，右手拿着毛巾，麻利地把李铁柱的身子擦洗干净。 “铁柱，等会儿给你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感觉到有点疼。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我给你上完药，你的疼痛就会缓解一些。” 叶晓莹不知道李铁柱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能根据她目前的节奏，尽快煮好药，做好外敷的药剂。 索性，在给李铁柱上药的过程中，他并没有发出什么疼痛的**，虽然伤口看起来的确比较深，但叶晓莹大约估算了一下，只要这几天把伤口养好，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等她帮他穿好衣服，才发觉他已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还是在发烧。”她伸出手大致测量了一下他现在的体温，暗自叹了口气，草草地收了回来。 由于李铁柱一整夜高烧不退，叶晓莹只好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来回回用药汤给他擦拭四肢，直到天际出现了鱼白肚，李铁柱的高烧才真正退下。 “呼，得亏没有白忙活一宿。” 叶晓莹如释负重地坐在床旁，看着躺在床上依旧酣睡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自穿越以来，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而他也是真心待自己，算是幸运吧，她才能碰到这样好的丈一个人。 她右手托着下巴，难得静下心来，好好观察李铁柱俊朗的五官。 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他定是他人踩破门槛都想结为亲家的对象，可惜，眼下仅仅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粗汉子。 她就这样悠悠地想着，一时间思绪万千，接踵而至袭来的疲惫感，让她渐渐合上沉重的眼皮，趴在床旁沉沉的睡去。 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忙前忙后了一宿，却没有任何怨言。 …… 第二天一早，李铁柱醒来之后，只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不仅意识十分清晰，就连腿上的伤口都没有昨天疼了。 他听到窗外小黑的叫声，第一时间就想起身，可他的胳膊却好似被一个重物压着，有些发麻。 于是他往自己身边看去，只见叶晓莹正枕着他的手臂睡得甘甜，连外衣都没脱。 她定是昨天累极了！想起昨天叶晓莹为了他的伤势而忙活得的身影，李铁柱在有些愧疚的同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此生无憾。 他的娘子不仅漂亮，好似还懂得许多，竹虫、草药，她都在行！ 而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叶晓莹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 李铁柱呼吸都轻了起来，看到她似乎是因为这样睡着不舒服的缘故，又换了一个姿势，趴着继续睡了。 “俺以后一定要让娘子过上好日子！”李铁柱心疼极了，在心里暗暗发誓。 随后他一边轻手轻脚地试着起身，感觉到腿部只是有些许的不适感之后，心中又赞叹了一下叶晓莹，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之后，静静地看着她美好的睡颜。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虽然李铁柱自己还不是特别饿，可是想到为她忙活了一夜的叶晓莹，他还是不舍的看了一眼她之后，便出去做饭了。 他现在的腿因为伤口的存在隐隐作痛，可是药草的存在让这种疼痛消去了许多，因此他虽然有些拐，可行动还是自如的。 叶晓莹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床上睡着，鼻翼间都是药草的味道。 可是发现原本被她照顾着的人却不见踪影之后，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下床去找。 可当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看到他正在那里布菜。 “娘子！你醒来了？饭已经熟了，快来吃饭吧！” 李铁柱看到起床的叶晓莹傻傻一笑，刚想要迎上前去，便被担心他的叶晓莹拦住了。 “你小心点啦！不要动！” 叶晓莹看到伤还没好就在床下走动的李铁柱，现在哪里有心思吃饭？赶紧上前检查了一番。 “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下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她一边说，一边踮起脚，直接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测试温度。 还没等李铁柱说话，她又把他的裤脚拉起来看他的伤势，检查完毕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有些抱怨他居然这么鲁莽的就下床。 李铁柱看着她如此焦急的模样，心中温热，于是两手抬起，抓住了叶晓莹的肩膀，认真的道：“娘子，你放心吧，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俺又怎么能自己下床呢？” 说着，为了让叶晓莹放心，他还在她面前走了几步，表示自己的身体真的恢复了不少。 叶晓莹这才放下心来，可看着他头上因为刚刚退烧而没有退下的虚汗和有些微的瘸腿，还是嗔了两句后，才在李铁柱的连连催促下坐在了饭桌前。 “开饭咯。” 两人开开心心的吃起了饭。 席间，李铁柱问起了叶晓莹上山的事儿。 叶晓莹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虽然心中也有些后怕，可在叙说时候也只是淡淡的将危险一带而过，然后狠狠地夸了一番此刻正眼巴巴看着他们的被系在院子角落里的小黑。 “多亏了小黑，我才能一路安然无样的回来，来，小黑，这块肉给你吃哦！” 李铁柱自然也明白她山上之行不会这么简单，可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应和两声。 只有他自己知道，叶晓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无可取代了。 第三十二章 再次上山 不得不说，李铁柱的手艺非常一般，算不上有多么的美味，可叶晓莹不仅没有任何的介意，反倒吃得津津有味。 李铁柱看着她的侧脸，心中微动，再想到她刚刚的本事，忍不住开口赞叹道：“娘子真厉害，竟然会用草药治伤，俺的腿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他所有的赞美和厌恶一直以来都完美的显现在了脸上，叶晓莹明白，他是真心实意的在夸赞。 可这样，倒是让她感觉有些许不好意思了，于是停下筷子含笑解释道：“我只是知道部分草药的功效和习性而已，算不得厉害的。” 她的本事仅此而已，并不能用来当做炫耀的资本。 但是李铁柱听了，却是连忙摆手，一脸郑重的放下了筷子道：“哪里是仅此而已！我家娘子就是最厉害的人！有了你的草药之后，俺今天一早就能下地走动了，这还不算厉害吗？” 他一副十分认真地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晓莹，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于是她一抬头，就察觉到了李铁柱的目光，他那黝黑的眼瞳中仿佛有星芒似的，明亮的很。 叶晓莹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一丢丢，有些害羞的道：“我这点本事不足挂齿的，只是你这次恰好受伤，我又恰好懂一些罢了，若是你下次受伤，说不定我就……” 可是这句话一出口，叶晓莹立马察觉到了不妥，于是立马住口，呸呸呸了三声后才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不好意思的道：“我可不想你下次再受伤了。” 而李铁柱根本就不是很在意，只是大大咧咧的道：“嘿嘿，俺经常上山下山的，受伤倒也是常事，可如今知道娘子这么厉害，俺就又放心许多了。” “瞎说！” 叶晓莹闻言有些气恼的一拍桌子，看来他这是没把这次的伤势放在心里啊！ “我这次只是碰巧知道救你的方法而已，要是下次你的伤势重到回不来家，我看你怎么办！” 李铁柱看着莫名生气的叶晓莹，愣了片刻，才露出一些讨好的笑意，道：“娘子，俺知道了，俺下次一定注意！娘子，你就放心吧，要是下次再受伤，你就别管俺了，让俺自生自灭去吧！” 而他此刻的心中只觉有一股淡淡的甜意，甜到了心里。 娘子这是在乎他，才对他发火！ “哼，这才像样！” 叶晓莹见他规规矩矩的样子，这才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火气，重新拿起了筷子。 铁柱再也没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吃着饭菜，不过他吃得飞快，没等叶晓莹吃完半碗饭，他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叶晓莹见他起身要走，犹豫了一下，唤了他一声，“铁柱，等你完全好了之后，再陪我上一次山吧。” 她在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好多药草，仔细回忆了下，发现自己还是能够忆起前世的一些草药学知识，于是想着在上山采一些药回来以防万一。 “好啊，等俺好了，俺一定带娘子去，不过娘子可要答应俺，以后千万不能再一个人去了……” 李铁柱当然满口答应，不过他忆起昨天一整天都坐在门口等她时的心神不宁，她就有些后怕，再不想让她置于险境。 这次是有小黑护着她，那么下次呢？下次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李铁柱抬眸，干净的仿，若没有杂质的眼睛中竟然透出一丝哀求。 叶晓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错开他的眸子点头答应道：“我答应你便是了。” 她昨日本就是逼不得已才上了一趟山，现在还心有余悸，要是没什么事儿，她又怎么会想着单独上山呢！ 不过李铁柱可没想那么多，见叶晓莹答应了，这才高兴起来，他放完碗筷之后重新出来，看着叶晓莹吃完之后，又想再次起身去洗锅，可却被她一只手按了下去。 “你现在还有伤，这些事情以后都我来，还有，在你的伤势完全恢复之前，不许再下厨了。” 因昨日她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今日才醒得迟了些，让那李铁柱给逃了出去，至于以后……呵呵！ 她说这话时表情严肃，李铁柱惯不会反驳她，此刻只能诺诺的点头，看着她收拾完桌子之后进了厨房。 娘子真好！ 他看着叶晓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只觉有些淡淡的温馨与幸福。 他之前孤身一人之时，尚不觉孤单，可现在除了上山时候，只要叶晓莹不在他身边，他竟满脑子都是她，心中处处是担忧。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让他讨厌，反而只觉庆幸。 …… 李铁柱的伤势恢复得十分快，在叶晓莹给他用了五六次药之后，他的伤口便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完全行动自如了！ “娘子，今日我们一起上山吧！” 李铁柱在这日早间吃完饭后看着走出厨房的叶晓莹一脸哀求的道。 他这几日被叶晓莹照顾的面面俱到，虽然感觉很幸福，可这也让他已经快要闲得发慌了。 家里用来编制竹筐的竹子早已用完了，甚至连他之前上山打的一些野味，也都吃了个干净，因此这几日来，他的嘴巴快要淡出鸟来。 叶晓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作怪，让他撩起裤腿检查了一下伤口之后，终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好，等会儿我们收拾好之后就上山。” 她之前因为一直担心李铁柱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所以尽管李铁柱求了她好几次，她都狠下心没有同意。 可今日若是再不同意，她估计他都要在家里上蹿下跳了！ “哈哈哈，谢谢娘子，不过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收拾了！” 其实他本来想要在她洗碗时候偷偷溜出去的，但想到叶晓莹肯定会生气，这才纠结了许久之后放弃。 “看你那傻样！” 叶晓莹好笑的看着他那兴奋无比的样子，在他的连胜催促下，整理好了上山的行装，还牵上了早已在门前委屈的低声呜咽个不停的小黑，这才出了门。 她这次随他上山是还想着再采一些草药回去，以防万一，顺便将自己前世的中医知识捡一捡。 毕竟在这古代，懂一些救命的法子，还是十分有用处的。 第三十三章 野山参 李铁柱是这山里的熟客，虽然时隔几天没来，可他的凶悍还是让这山上想打叶晓莹注意的野兽退避三舍，而且前方有着小黑开道，它那庞大的体型也给不怀好意的野兽十足的威胁。 因此两人一路行来，好似游山玩水时的轻松，跟叶晓莹上次独自来时的情况完全不同。 果然在这还没有完全开化的古代，山里还是像原始森林般弱肉强食啊！ 叶晓莹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对李铁柱的强悍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可这是叶晓莹为数不多的几次上山，小路十分陡峭，因此他们的进度不快。 可到后来，李铁柱对他们这速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加上两人这几日感情升温许多，于是干脆用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半抱半走地将叶晓莹拉上了山。 而他那粗糙的大手在这途中不断的摩挲叶晓莹身上的衣物，让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些许红润之色，可在开始挣扎了两下之后，她便放弃了，任由他动作。 因为这样果然让她省力许多！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就要努力的稳住心神，才能够细细的识别山上的草药。 不得不说，这山上确实有许多的宝藏，叶晓莹上次匆匆而过，没有察觉，今日里倒是见到了不少稀有的草药。 “啊，铁柱，停下停下，你帮我将那株药采来！快点快点！” 在不经意间扫到一株野山参之后，叶晓莹赶紧掰开了李铁柱还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手推着他，一手指着一处地方尖声叫道。 前方的小黑听到叶晓莹的叫声之后却是警惕了起来，浑身的毛发炸起，凶狠的叫了几声，一副警惕万分的模样，倒是把叶晓莹逗笑了。 于是她在安抚好小黑之后，才看向了她刚刚看到的那株……人参！ 这地方竟然有野参，而且看它那叶片的形状，至少有五十年以上了，这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在现代的话，这种野山参基本被人开采完毕了，平常人根本见不到，若是见到了，有病治病，没病的也得珍藏起来，若实在穷的不行卖了，也至少能得七八万，品相好点的十几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人参大补元气，明目益智，久服还能延年益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嘿！你在干什么！赶紧住手！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看着李铁柱蹲在那里一脸懵逼的竟然直接想要将那株人参连根拔起，叶晓莹连忙出声制止，上前推了他一下，自己蹲了下去。 李铁柱颇有些委屈的站在旁边看着她动作，见她拿出一个小铲子，小心翼翼的将这株野山参挖出来一副宝贝无比的样子，无语的道：“娘子，像这样的山参，我们这山上遍地都是，用不着你这样小心吧？” 遍……遍地都是？叶晓莹惊了，连忙细细的问了他一下原委。 原来这山上之前盛产人参，曾经吸引大批大批的人过来挖这东西，可时间久了之后，年份长的人参基本都被挖完了，只剩下一些还未长成的。 而作为这里的土著居民，李铁柱虽然老实憨厚，可也知道这人参的名贵之处，但眼前这株虽然有些年份，可看起来品相并不怎么好，并不值几个钱的。 所以叶晓莹知道之后，颇有些欲哭无泪。 她刚刚都忘记了这是在自然资源异常丰富的古代，像这样年份的人参在这里并不稀缺，因此白白高兴了一场！ “唉！” 叶晓莹在将这野山参放到身后的背篓里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招呼李铁柱继续往前走。 虽然这山参并不怎么值钱，可以后给李铁柱补补身体，也是可以的，而且人参还有着益智的功效，看他那傻样，给他补补，总有益处。 之后他们继续往前走，因这山上草药众多，因此在帮叶晓莹采了满满一背篓的草药之后，才只是刚过午时而已。 而且他们还捡了个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株两百年的野参，也算是收获不小！ 李铁柱看了看这日头，想了想道：“娘子，你随俺再去砍些竹子吧，家里用来编竹筐的竹子早就用光了，俺这次再多砍一些，过几天好去集市上卖钱。” “你的伤没问题了吧？” 叶晓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腿。 “啊呀，娘子，俺的腿早就没问题了！”李铁柱对叶晓莹的担心十分无语，他们都走了这么久的路了，若是有问题，早该走不动道了吧？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跟着在前方开路的小黑就走了，她还不是担心他？ 不过她还没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李铁柱给攥住了。 “怎么了？”叶晓莹回头有些冲的问了一句。 “……”李铁柱一时有些被吓到，在反应过来之后，才委屈的道：“你们走反方向了啊……” 额……这就尴尬了。 叶晓莹大窘，赶紧唤了一声还在前方昂首阔步，好似巡视领地般散发着熊熊英姿的小黑，这才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小黑一定是因为沾染了铁柱的傻气才会辩不明方向，害的她也丢丑！ 哼！果然，人傻是会被传染的！ 叶晓莹在前方气呼呼的走，后面的李铁柱右手挠了挠头，满脸不解的和已经返回来的小黑跟了上去。 小黑之前从来没跟他上过山，自然不知道竹林的所在。 之前找药的时候，小黑在前头领路，也是在瞎转罢了，可采药就是要到平日里不怎么涉足的地方，因此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娘子跟着它走。 真不知道娘子生什么气！ 就这样，满腹疑惑的李铁柱在他们到达竹林之后，又砍了一个时辰竹子，在附近打了几只山鸡之后，两人才决定回家。 直到夕阳渐渐西下的时候，他们两个才逐渐从半山腰上走了下来。 他们一路上相扶相持，旁边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在旁环绕，落日的余晖洒在这一幕上，反倒显得非常的和谐。 可是他们在走回村子路过张麻家的时候，却听里面吵吵攘攘的，一片哭喊之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 救人 叶晓莹在察觉到前方的动静之后，拧着眉毛向旁边走了几步，想要绕过这里继续回家。 可李铁柱却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顺便拉住了旁边的叶晓莹。 “怎么了？” 叶晓莹有些奇怪的停下脚步看向李铁柱，又瞟了一眼那张麻的院子里，不明所以的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她之前一贯遵循的处世之道，虽然在这村子里她的人缘很好，可这明显是人家的家事，她们贸然去掺和，不好。 可李铁柱在她的注视下，眼神却愈发坚定了起来，他也认真的看着叶晓莹道：“娘子，我们不然进去看看吧，张麻之前帮过俺，俺虽然打猎还了，可他家现在明显出事了，俺也不能坐视不管。” 李铁柱是个直性子，已经做出的决定，决不可能收回，叶晓莹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算了解了他的性子，因此只是顿了一下，就点了点头，随他上前敲响了张麻家的大门。 随着门响，里面的哭泣之声顿止，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眼前的大门很快便被里面的女主人王瑶给打开了，只见她睁着一双已经哭得肿起来的眼睛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铁柱有些支支吾吾的道：“俺……俺看你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额，他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来看热闹似的！ 眼见着王瑶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叶晓莹赶紧撞了一下李铁柱的胳膊，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后，才复又对着前方的王瑶微笑着解释道：“我和铁柱刚刚想回家来着，可路过你们这的时候，听到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想敲门问问，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瑶姐你可别误会。” “唉！” 王瑶听完叶晓莹的解释后，脸色才好了许多，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他家今日本就遭了灾，若是再有人来笑话他们，她的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可若说起原委，王瑶先是犹疑的看了一下面前的两人，这才又叹了口气道： “我家张麻今日上山砍竹子，想要编些竹筐拿去镇上卖，可没想到竟然一不留神砍到了手，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大口子，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可他现在血流的止都止不住，我在帮他包扎之后，就不知如何才好，所以才在屋子里哭，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而刚说完，她便又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王瑶比这里的一般人有文化，可她的相公张麻倒是个不省心的，之前张麻还和周兰勾搭在一起过，因此她对逼走周兰的叶晓莹很有好感。 可今日之事全怪张麻自己不小心，而且……其实张麻上山砍竹子的原因，也是见李铁柱夫妇因为编竹筐赚了不少钱，所以他也想照猫画虎，砍竹子编一些竹筐去买。 但没想到这竹子还没有砍好，倒是先将自己给伤着了！现在还惹得这两位正主上门问话，实在是丢人！ 但丢人也没办法，张麻再怎么没本事也是她的丈夫，若是他有个闪失，她也就成了像周兰一样的寡妇！她才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嘞！ 所以她此刻又是难过又是期翼的模样，倒是叫人忍不住有些同情。 而李铁柱闻言，却是眼前一亮，转头看向了叶晓莹，带着一些哀求道：“娘子，俺前几天砍竹子被伤到了，你用草药帮俺敷上，俺几天就好了，现在张麻也伤到了，你可不可以也救救他？” “当然可以了。”几乎是没有一丝的犹豫，叶晓莹看着面前一派憨厚的李铁柱，笑着开口道。 他们夫妻两人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说她现在表面上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可其实心中，已经隐隐认定，李铁柱就是她此生的丈夫。 而她最看中李铁柱的，就是他的老实憨厚，待人真诚，且知恩图报。虽然这几点之后可能会让他吃几个亏，可做人最重要的便是问心无愧不是吗？ 他是看着有些傻，可其实他心中也有一杆自己的称，是非曲直，他大致都明白。 所以，她愿意和李铁柱一起面对。 而王瑶听完李铁柱的话之后，看着叶晓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期翼，此刻听她答应，也是喜上眉梢，赶紧将两人请了进去，带到了张麻的床前。 此刻躺在床上的的张麻已经脸色惨白，唇无血色了，看着气若游丝般，王瑶见状又着急的扑上前去，先是唤了几声张麻，见他神志不清的摇头，又赶紧转向了叶晓莹这边，跪下哭着道： “这便是他的伤口了，有这么一大道口子呢，我之前都吓坏了，于是用布条给他裹住想要止血，可他这血还是止不住的流啊！ 晓莹！晓莹！我求你了！若你真有办法。求你赶紧救救他！天可怜见的，我相公张麻虽然之前坏了一些，可他待我还是好的，若你真有办法救他，我们夫妻俩以后定然会好好报答你们！“ 她哭的凄惨，叶晓莹也有些不忍，赶紧走上前去，先是安抚了一下王瑶，“瑶姐，你先起来，别急，若是能救，我定然会救他的。” 说着，她来到张麻的床前，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口。 只见张麻的手腕此刻正系着一条布带，可那流出的鲜血早已经将这布带甚至附近的床单都染成了猩红色，散发着一阵阵的血腥味。 叶晓莹有些想吐，因她一直对这种味道不喜，可她硬是忍住了，接下来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示意王瑶过来解开这布带。 王瑶赶紧过来手脚利索的解开，叶晓莹仔细一看，只见这伤口很大，此刻还在泊泊的往外流着血。 “我们要先给他止血，铁柱，你将我的背篓拿过来！” 他的伤势是很严重了，因巧合的是，这口子正好将他手腕的大动脉割破了一部分，所以血才会流个不停，可只要止住血，便会好转许多。 所幸她今日采的药草里面也有之前给李铁柱用过的止血草，因此在李铁柱拿过她的药筐之后，她将几味药草赶紧在碾碎之后敷上，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过了不到片刻，血就止住了。 第三十五章 感激 这一手可很是神奇了，至少在这个村子里，还没有人见过这么神奇的一幕。 王瑶见那伤口就这样被止血了，又惊又喜的瞪大了眼睛，语气都有些结巴，不敢置信的问：“他他……他就这么好了？” 其实她之前是想要为张麻去镇上请一下大夫的，可因为这村子离镇上很远，张麻能不能坚持到她请大夫回来还两说，而且，其实他们家也并不富裕，若是请一个大夫，不说能救不救得回来张麻，光是想想那请大夫来得天价看诊费，王瑶便头疼不已了。 而叶晓莹前世在商场上纵横，对于人的心思变化最为敏感，于是一边给张麻重新包扎，一边有些肃穆的道：“他还没好，以后还需要多补补才能恢复正常，至于多久能好，就要看你如何给他补了。” 张麻现在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模样，倒是没有其他症状，而想要让他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且在这一个月期间，最好要给他吃一些大补的东西，这才好得快。 而李铁柱则是在旁，一直都是一副骄傲无比的样子，让人看着便想发笑。 他家娘子真厉害！ 不过叶晓莹没有注意到他，而是注意到了他旁边背篓里的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其中，有一株五片叶子的人参在其中格外醒目。 对了！人参补血，若是给张麻补补，那他定然会好的快许多！ 叶晓莹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将那株人参给拿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王瑶，道：“瑶姐，这株人参是大补之物，你拿去给张麻补补吧。” 既然这株人参买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还一下这张麻的人情。 可王瑶却是吓了一跳，连连拒绝道：“晓莹，万万不可，你本就救了相公的命，我又怎么能再接受你的恩惠，你快将它收起来吧，就算你们拿去卖了也好，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的人参虽然不是很稀有，可普通的老百姓又怎么能吃得起？这株人参虽然看着个头不是很大，可要是拿出去卖，至少也能卖个十几两银子，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而叶晓莹不知这人参的实际价钱，她只听李铁柱说不值钱，便信了，见王瑶坚决不收，只是淡淡的笑着，给王瑶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便将那人参放到了张麻受伤那边的手心里，这才起身，提出告辞。 王瑶一时间有些复杂的看着张麻此刻已经虚弱到极致的脸庞，终究没再说出拒绝的话，而见他们要走，自是急忙挽留，不过见他们去意已决，也只好将他们亲自送出门去，一路谢了个不停。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丈夫，真的多谢！” “瑶姐，你无需如此的，我们都在一个村子里，且张麻之前也帮过铁柱嘛，都是应该的，我们本就应该互帮互助才是。”叶晓莹一边走，一边笑着接话。 直到三人走出门外，王瑶才止了步，又不住的说了几声谢谢，这才与他们告别。 她们这对夫妇还真是好人啊！好的不能再好的人！ 王瑶看着他们联袂而去，心底突然升起一些淡淡的羡慕。 李铁柱还真是好运气，能白白捡来一个如此美貌又善良能干的娘子，难道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不过她仅感慨了两句，听到屋子里一声痛苦的闷哼，便又赶紧跑进屋照顾张麻去了。 不管怎么样，张麻现在是她的丈夫，她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让他恢复力气，以求补贴家用，因为在农村里，如果丧失了家中最强的劳动力的话，可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至于救了张麻的那对夫妻，只能在以后找机会再报答了。 张麻在清醒之后听王瑶说起是李铁柱夫妇救了他，也是神色复杂，心中暗暗念叨，这人生还真是有因就有果。 他忆起了李铁柱在少年之际上山玩耍，被一只花斑大虎扑倒，险些被吃掉的时候，他正好路过，一箭射中了老虎的一只眼睛，这才让李铁柱趁机侥幸逃脱，没想到他现在又被李铁柱所救，缘分还真是奇妙！ 而在他将这事儿告诉王瑶之后，王瑶也啧啧感叹，随后夫妻二人决定，以后定然要将那两人奉为他家的座上之宾！ 于是在第二天，叶晓莹和李铁柱昨日救治张麻的事儿就在村子里不胫而走，而这当然是王瑶的功劳。 王瑶原本只是想要给叶晓莹他们夫妇增加一些好名气，于是在村民集会的地方将叶晓莹救了张麻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了而已，可没想到，这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就变了味儿。 “叶晓莹会医术，她的医术很高明，将那昨日里快要不行的张麻都给救了回来！” “叶晓莹实在是太厉害了，听说她只是给张麻敷了一味药而已，张麻就立刻好了，只需在家休养，就会像往常一样康健了！” 于是自从那天开始，每当叶晓莹出门，总会迎来村民们一大片崇拜又敬畏的目光，而当她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只能无奈的笑笑，想着这些谣言时间久了应该会不攻自破。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些谣言，村子里竟然有人开始来找她看病了！ 而有人上门，她自是要招待一番的，毕竟现在村子里大部分人因为她之前给他们教做竹虫的方法以后，与她的关系都很不错。 可让她帮他们看病……额，叶晓莹自认为是会一些中医学的，但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而且是上辈子中的前半辈子的事儿，她后来因为嫌中医来钱慢便改行了，一直在金融领域叱咤风云，所以对于中医的知识，很多都有些忘记了。 不过好在来得这些村民都是一些小伤小痛，或者是伤风感冒之类的，叶晓莹也应付的来。 她一边努力回忆自己前世的中医学知识，一边不时的为找上门来的村民治病，这名声竟然又传了出去一些。 第三十六章 奇怪的人 “叶晓莹？” 周兰自从搬到邻村之后，这还是又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叶晓莹的名字。 她怎么了？周兰十分好奇，可是在打听清楚原委之后，便在心中不屑的呸个不停。 她才离开那个村子多久，叶晓莹就会治病救人，她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一学就会啊！还包治百病？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 可是当村子里的众人都一个劲的夸叶晓莹医术厉害的时候，周兰也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些动摇了。 难道那叶晓莹真的在她离开村子之后有了什么奇遇？一下子就学会了医术？但这也不可能啊！ 于是带着万分的好奇，周兰包裹的严严实实，挑了一个日子，专门去了李家村一趟，想要看看叶晓莹到底有了什么改变。 叶晓莹最近这段时间异常忙乱，因在她的名声打响以后，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找她看病。 李铁柱先前对于这种情况倒是很开心，可见到叶晓莹有时要忙到很晚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开始心疼了。 于是在一天清晨，他做好饭后看着叶晓莹洗漱出来，提了一句。 “娘子，不然我们不要为那些村民治病了，你这几天都好晚才睡，白天又那么早起床，身体会受不了的。” 叶晓莹对他这话有些诧异，因他之前对她行医这事儿是大力支持的，于是便在坐下来之后疑惑的问道：“你之前不是对我救他们很开心吗？怎么突然又不想让我继续了？” 她近些时日以来，因为接触的患者多了，倒是想起了好些前世的中医知识，因此现在倒也能算是一个小小的乡村医生。 且因为她给人看病从来不要钱的缘故，那些被她救治过的村民因为感激，大多都会赠予她一些家中较为值钱的吃食过来，作为医药费，因此，她现在虽然看着有些忙碌，可也会有些报酬，这让她忙碌之余，也甚觉欣慰。 可李铁柱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却在不经意间一下子噎住了，有些艰难的咳嗽了好几声之后，他才艰难的抬头，用黑黝黝的瞳孔认真的盯对着她道：“可是俺不想让娘子这么辛苦。” 在娘子没有出名之前，他们每日里的活计很是轻松，娘子只需与他一起编编竹筐，做做饭就好了，最为忙碌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跟他去镇上赶集。 而现在，娘子每日里几乎很早就会起来，一直忙到很晚才睡，因此一起与她编竹筐的时间肯定是没了，更别说去赶集什么的。 他好想让生活变回之前那样，娘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他的，而不是给那些村民看病。 看着委屈的跟个孩子似的李铁柱，叶晓莹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名出的出乎意料，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而且还在向外村传播，因此她现在几乎每天都需要接诊几个病人。 而她出名的起因，还不是因为他让她去救张麻？ 于是她这反驳的话一出，李铁柱就没话了，过了片刻后，他才糯糯的道：“俺都有些后悔了，娘子现在都没时间陪俺了……” 这是让他最为伤心之事。 “可看到村民一个个完好无损的离开。你感觉怎么样？” 叶晓莹知道他不过是发发牢骚，于是挑着眉反问他道，而这一下子便又将他给问住了，他思索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俺当然很开心了，但是，但是……” 但是娘子很累啊…… “我不累。” 叶晓莹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于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现在既然有这个能力，自然不能让它埋没了去。” “娘子……”娘子怎么这么好？他现在竟突然觉得他的娘子高大了起来，虽然她确实比他矮了将近一颗头。 李铁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都是崇拜，弄的叶晓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错开目光，看向了门口。 而这时恰好有一人正站在门外，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是谁，应该是外村的。 可叶晓莹并没有意外之色，她只是喊了一声，让那人进来，可那人不知为何只是停留在她家门口观望了一阵，看了一眼院子里陡然警惕起来的小黑，就又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奇怪！ 叶晓莹望着来人离去的有些熟悉的背影，又看了看小黑，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索。 自从有村民不断的来她家找她看病之后，为了不让来人惊吓到，所以她便将小黑给系的距门远了一些，且让它尽量适应了看到众多陌生人的到来而不叫，因此小黑现在早已处变不惊，不会随便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到来便提起戒备。 可刚才那人几乎是从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开始，小黑就已经做出了戒备的态势，呲牙咧嘴的，实在奇怪。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刚刚来的那人不然就是他们认识，且之前与他们有些嫌隙，不然便是不怀好意，让小黑察觉到了，才会如此。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值得让人警惕起来。 叶晓莹心中疑惑，将她刚刚的推测告诉了李铁柱，让他以后小心一些，免得遭人算计。 “俺知道了，娘子。” 可李铁柱哪有什么心眼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心中却着实不知叶晓莹在紧张些什么。 “唉……” 叶晓莹见此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他这傻相公担忧起来。 他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老实，之前她不在的时候，也不知他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才混到了那般地步，可如今，她来了，她不会让他之后再傻乎乎的吃了亏却还不自知，做一个对所有人几乎都是感激涕零模样的老好人。 不过今天的接诊情况着实奇怪，因自从那奇怪的人走了之后，竟很少有人登门拜访。 李铁柱自然是欢喜的，编竹筐的速度都好似快了不少，而叶晓莹虽觉奇怪，可难得的闲下来，她便又与李铁柱编起了竹筐，让李铁柱颇有些受宠若惊，开心无比。 第三十七章 田地 干农活的庄稼人天天劳作，生病的人并不多，有些贫苦的人会选择硬扛着，生活条件都差，即便是小小的药物，在他们的眼中看来都是浪费。 叶晓莹原打算通过为人治病救人来致富，发现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竹篾编时看似简单，可是她的手细皮嫩肉，不时地会受伤。 小小的篾片着实锋利，而她又贪心，总希望能够多多地编好，可以改善生活，所以受伤是常事。 李铁柱初时还开心叶晓莹能天天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这天又听见她轻声叫痛，李铁柱立刻放下心中的活计，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立刻轻轻地吹了起来。 “还疼吗？”眉头拧在了一起，好似是他受伤一样。 竹篾片划过时和刀子无异，自然疼啊。可是叶晓莹见到李铁柱这般细致和孩子气，不禁看呆了，她先是笑了笑，缩回自己的手。 原本还想继续。如今不单单是同村的人开始学着编，邻村的也有。 家家户户，门前门后都会有成片的竹林，取之不竭，手艺也不难，等到卖得人多了，他们的生意变差，日子怕是又要回到从前。 这般想着，她更加不敢懈怠，可是才弯下身子，地上的半成品却被李铁柱扯到另一边，他板起面庞，“这个俺来编，娘子休息！” 他说话没有往日的柔和，看来是真生气了。他的性子最是执拗，若是不顺从，怕是一天也不会开心，叶晓莹笑了笑，起身说道： “那好吧。如今还早，我去后山挖点草药。” 李铁柱立刻拦住：“更加不行！”他急急地说道，“上次你还说差点给蛇咬了呢。”他紧张护着自己的样子，叶晓莹见后噗嗤一笑。 笑得李铁柱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叶晓莹也就顺着他的意，可是她不能老是呆在家里诸事不做，等着李铁柱来养啊，虽然说李铁柱必定是乐意的，她不乐意！ 四周瞅了瞅，院子整整洁洁，无事可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叶晓莹立刻问他：“咱们家里难道没有田地吗？” 按理说他住在这儿应该会有地的啊，毕竟户籍也在此处，这一问之下，李铁柱红脸说道：“我觉得做那个很麻烦，有时候倒不如上山打猎还有做这个呢。” 说吧，他将目光望向院子正中的篾片。 作为长久之计，叶晓莹觉得田地不能荒废，可是问起地在何处时，李铁柱支支吾吾，叶晓莹故意板着脸，将头转过一边。 李铁柱立刻急了，伸手在叶晓莹面前挥了挥，为难地说道：“周寡妇想要种些茄子，俺就让给她种了。” 瞪大了眼睛，叶晓莹死死地望着李铁柱。李铁柱吓了一跳，立刻摆手，“不是的，是她要求的，不是你想的，俺只想帮她。” 语无伦次的样子，让叶晓莹更为生气，她冷着脸：“她人已经不在这儿，怕是这些茄子烂在地上也无人管，你去将它们都拔了。” “好好！”叶晓莹的语气颇重，李铁柱立刻答应下来，他口中念叨着，“好在才刚开着紫色的小花，拔了的话，就不会结果，就不会烂在地里了。” 开花了？叶晓莹的气顺了顺，看来已经种了一段时间，是她被捡回来之前的事情。叶晓莹想了想，如今已经过了春耕的时分，不能再种庄稼，刚好可以种上些菜。 至于菜籽嘛，去向邻居家讨要一些就行了。 她低头一合计，种什么已经心中有底了，所以拉着李铁柱先去处理地里周兰家的菜。不过等他们到了之后，两个人都惊呆了。 地里光秃秃的一片，哪有茄子的影子？ 李铁柱睁大眼睛，低头想了想，好似正在回想这儿是不是他的地一般，让叶晓莹极为无语，好在他还认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老婆。 等了等，不待李铁柱想起了，住在不远处的王大叔正扛着锄头自田间小路上徐徐而来，远远地赶来之后，扬声说道： “铁柱，晓莹，你们是不是想种田啊，可真是太巧啊，前些天乡亲们见到上面的茄子开出来的花朵，心中不痛快，几人就将他们全扯掉了，刚好这地你们自己能用上。” 李铁柱这时候才恍然，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王大叔，俺媳妇想种上些菜，嘿嘿。” 王大叔已经走近了，他将肩头的锄头放了下来，横在田梗上，自己坐了下来，“这田确实要种上，铁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得好好地算计着过日子。” 李铁柱一听，也正和他想的一样，于是抡起带来的锄头便下地干活，叶晓莹原想帮忙，可是李铁柱死活不让，指着特意带来的小凳子，“娘子，你坐着就好，俺很快就能将地锄好。” 原本想训他几句的，任何事情都不让她动手，都抢着干，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可是外人在场，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听话地坐在一旁。 王大叔啧啧地对李铁柱竖起了大拇指，“铁柱，俺们村子里也就只有你才会这么疼媳妇，不过嘛，媳妇本来就是用来疼的，俺也得回去给俺家的婆娘洗菜打下手了。” 王大叔是个老实人，寻常难得言语的，这时候站直了身子，习惯性地拍拍裤子就想往家赶。 “大叔，周兰真的不会回来的？”依着周兰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家种的东西为人破坏了，她不得闹得整个村中不宁？ 说到周兰，王大叔满脸的嫌弃，“这个女人的心太黑，她想害一整村的人，如今哪家会容许她撒泼呢，不将她报官已经是便宜她了。” 王大叔依旧生气，气哼哼地走了。就在这短短的功夫，李铁柱已经将一畦地理了出来。叶晓莹跳了下去，将怀中的手帕掏了出来，替他擦汗。 高大的汉子面上居然露出扭捏之意，瞧得叶晓莹心中直乐。既然下来了，她也就没上去，将地里的大的石头丢出去，扯掉那些杂草。 忙了半天，总算是有模有样，回去的时候，叶晓莹只觉得腰酸，才刚到家，李铁柱立刻丢下手中的锄头，洗干净手之后，才为坐在院中休息的叶晓莹轻捶着腰。 第三十八章 巫女 “重不重？”他柔声问道。 怕是许久不曾做这样的累活，这腰就连直起来也吃力。李铁柱捶了捶之后，看着天色，让她回房歇息，自己小跑着去到厨房为他们做饭了。 望着她的背影，叶晓莹的心中一阵感动。吃完饭，休息好之后才出门。 “阿婆。”叶晓莹想着向邻家的阿婆问下，也许有多余的呢。她声音细小，里面没有动静，也许阿婆并未听见。 院门虚掩着，于是她先是走了进去，不等她开口，突然听见有陌生男子的说话的声音。叶晓莹来此已经不短的时间，几乎人人都见到。 尤其是之前替人看病的日子，就连寻常最难以出门碰面的村子她都见过，还替他把脉，心中疑惑，阿婆无儿无女，老伴也过世，她孑孓一人，好在身子硬朗，人也乐观。 她独自生活，也不困难。 怕是远房亲戚吧，叶晓莹正在犹豫是等下再来呢，还是打断他们，可是突然听见那陌生的男子的声音显得激动， “整个村子还有邻村的人都相信她是不详之人，阿婆，你不要固执了。” 叶晓莹呆了呆，不祥之人？不知为何，她猛地联想到自己是被李铁柱捡来的，脆弱的心灵不等恢复，就听见男子继续说道： “如今哪有女子会替人看病，她们懂的都是巫术，是障眼之法，不久之后，被她看过的人的病情会更加的严重。” 果真不是她冤枉人，此人居然在背后散播自己谣言，难怪原本好好的，突然所有的人都不来找她看病，看来所有的人都当成她只会巫术。 叶晓莹气得直哆嗦，全身的血上涌着。 阿婆的声音当中带着疑惑，“不可能，那是个好姑娘，自来的第一天，老婆子就天天见到她，她笑得可甜，长得可美，怎么会有害我们的心思呢？只不过嘛，太俊的女娃确实不太好。” 心中一片冰凉，她觉得再呆下去也无意义，冲进去更加难堪，若将阿婆吓坏了也头疼。悄悄地退到院子外面，倚靠在墙角。 自外面看来一片祥和，四月的天气时冷时热，在背阴处，凉凉的风吹来，倒有几分冷意，好似连着她的心也一分一分地冷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院子当中传来木棍触地的声音招呼着：“大脚，下次来村别忘记给老婆子带风湿的膏药啊，下雨就疼得厉害。” “阿婆，你尽管放心吧，俺都记着呢。”那个叫大脚的男子离开时轻声地哼着小调，并不是这儿的，还是个外地的，会看病也卖药。 脑中电光石转，门已经被推开，叶晓莹早已经躲在旁边，等到他替阿婆将门关好之后，叶晓莹才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呀！”无声无息的叶晓莹将大脚吓了一跳，他先是抚着心口，见是叶晓莹之后，面色不自然，勉强地笑了笑，随后就想从一侧溜走。 “我叫叶晓莹，您贵姓？”叶晓莹落落大方，亮丽的眸子闪着光，看似心情不错。 “俺姓李。” “李大脚嘛。”叶晓莹唇角扬起，目光一直未离开他。 李大脚愣了愣，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冷哼一声，叶晓莹睨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对我十分了解，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我还是个蛊惑人心，谋害人性命的女巫呢！” 叶晓莹的话中带刺，原本还惊艳于叶晓莹的美貌和气质的李大脚这个时候也变得心知肚明了。 他低下头不敢与叶晓莹的严厉的目光对视，背转着身子。这个动作令叶晓莹想起此人就是前几天前来偷偷窥探的陌生人。 她气恼更甚，锐声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哪儿像是女巫？” 李大脚早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开始反击：“附近村中的年轻的姑娘，哪个不是呆在家中，寻常不会见到别人家的男子，可是你倒好，对人抛媚眼，还动手动脚。 搁在之前，可是要浸猪笼的，我们对你已经很宽容了。哼，你若是再不安分的话，就等着遭报应吧。” 他开始动怒，叶晓莹反而平静下来，她甚至唇角扬起，哼的一声笑了起来。 阿婆家的院子外面便是一条小道，寻常进出的人不少，这个时候又是午后，不少的人都出来干活。 见到李大脚和叶晓莹吵了起来，有些人不嫌事大地围拢过来，还帮口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会的多可不就是女巫，会给我们带来的灾祸的。” 说话的那个人姓谢，是矮个秃顶的瘦小的老头，脸上一笑，全是褶子。当时送竹虫的时候，他一人要了两份，说他太瘦需要补补。 补完了，他就转头来攻击自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白眼狼吧。还围有不少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没有一人帮腔。 紧握住五指，这才止住微微的颤抖，她的声音显得平静，“我不是什么女巫，我只是会一点点的医术，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不再来找我看病！” “娘子！”一声拉长的声音吸引住了所有的人目光，多人一哄而散，尤其是谢秃头，跑得比山上的野兔子还快，一溜烟人就已经不见了。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可是李铁柱会相信，有这一点也就足够了。叶晓莹立刻迎了上前。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娘子，俺去替你报仇！”见到众人都围着他家娘子，李铁柱原本倒水，水盆一扔就冲了过来。 他见到人群一哄而散，这其中有个人偻着腰，躲在人群当中，气指着他说道： “李大脚上次还欠俺一只野鸡呢，他给俺一点药，就要了俺两只鸡，还说下次替俺看病不需要再付银子，可是俺已经不需要了，李大脚！” 李铁柱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句，中气十足。原本四散的村人好奇都站住了脚。叶晓莹一定告状，李铁柱如此相护，他必定会为难李大脚的。 虽然担心会殃及自己，可是她们个个依旧忍不住停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巫术 李大脚还想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多人在听得李铁柱的喊叫之后，立刻闪在一边，独独留下李大脚呆在正中，他四望着，周围并无一人，他这才停下来。 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一声，他这才缓缓开口：“铁柱啊，近来你卖竹筐赚了不少钱，下次看病可不能再用野鸡抵债了，野鸡又不值钱。” 李铁柱冷笑一声：“谁说不值钱，俺娘子说了，野鸡并不便宜，所以你上次拿走的那只你还给俺。” “咳咳！”李大脚眼见到李铁柱一旁的叶晓莹像看笑话般地盯着自己，他没来由地紧张，脸更是不争气地有些发烫，“不是，这拿出去的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已经在两个月前就祭了五脏庙，那肉质确实嫩。 “哼！你一定是吃了，那么你现在就去抓一只还给俺。”李铁柱冲上前去，抓着李大脚的衣袖，大有不还就不令他的架式。 往先李铁柱吃过多少亏，每次就算说他，他都是乐呵呵的，根本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是今天不依不饶，可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瞬间，叶晓莹突然明白过来，内心极为感动。 有村民帮腔：“李铁柱，大脚为了替我们看病，连脚都走大了，一只鸡而已嘛，下次少收你一只不就行了或者折算成银子给你？” “不行！”李铁柱回头冲着说话的汉子说道，“欠银子还银子，欠鸡还鸡，反正今天他若是耍赖，就别怪俺翻脸不认人！” 李大脚苦着脸，他向四周的人求助，可是并没有愿意惹祸上身。虽说李铁柱的性子不差，可是人对高大身材的人有着本能的畏惧，生怕李铁柱耍横，殃及自己。 “一时半会哪能找到野鸡呢？干脆就写个欠条吧。”虽然说此事荒唐，可是李大脚得人的鸡也是事实。 虽说他们个个也不少拿李铁柱的东西，交换时并不等价，真正算起来，他们也有短处在李铁柱的手中，所以个个都瞧着李大脚为难，不敢替他说话。 李铁柱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认真地说道，“俺只要他还一模一样的鸡，不能重一两，也不能轻一两，一样的花色，并且只能是母鸡。” 说至此处，村民个个闭上嘴巴，感情这不是讨债，而是故意为难啊。他们也似乎明白过来，有人有意无意地瞟着叶晓莹。 瞧着李大脚如今当面出丑，叶晓莹觉得够了，她上前对着李铁柱轻声说了几句，李铁柱怒容稍稍地和缓，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俺娘子说了，那鸡就当是被贼偷了，你走吧！”他的手一松。 李大脚肺都快气炸，赤脚多年，不论在哪儿，都会受到他人的尊重的，可是被他们两个人搅和的面子全无。 他狠狠地盯着笑意盈盈的叶晓莹，握紧了拳头，可是见到匆匆前来的人影，他的拳头松了开来。 “我的儿啊，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远远的，只见到一名妇人抱着小小的娃儿哭喊着过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陈家大婶子出名的热心，忙上前探了探，她吓了一跳，指着怀中的娃娃，“东宝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 东宝娘一听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指着叶晓莹骂道：“都是她，我的儿子不过是冻着咳嗽流涕而已，可是如今却成了这样。” 东宝是个三岁的娃儿，长得瘦小，叶晓莹记得当时开药时也是十分小心，都是温和的小儿所用的，不敢丝毫怠慢，如今东宝娘将儿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一圈，最后停在叶晓莹的面前。 叶晓莹也吓了一跳，整张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在小儿虽然不白皙可是稚嫩的面庞上看着尤其恐怖。 她想细看，可是东宝娘一见到她伸出手来如避蛇蝎一般地尖叫起来：“你离我的东宝远一点，你害他一次还不够，还想害他第二次吗？” 她的声音尖锐，直刺得叶晓莹的耳膜生疼，脸上也是一片滚烫。她自认为医术并没有她的生意上心，可是自小耳濡目染，小儿的感冒这种常见的病情她还是十拿九稳。 “东宝娘，出红疹的原因有很多种……” 东宝娘不等她说完，立刻打断道：“人人都说你是个害人精，我看原因就在你的身上，是你的到来给我们村里带来的灾祸。” 李铁柱听后急红了眼，他欲上前去，可是叶晓莹连忙将他拉住。 东宝已经懂人事了，见到哭泣的母亲已经茫然不知所措，若是李铁柱上前将他吓着了，小儿魂不全，别令他吓丢了魂了。 李铁柱疼惜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止住了脚步。 “咳咳！”又是熟悉的咳嗽声音，可是这声音已经比刚刚更加的清亮，王大脚悠然地上前，背负着手，他一抬手，东宝娘喜得忙跑上前去。 王大脚把了把脉，猛地摇了摇头，半日不语。众人都觉得紧张，“大脚，东宝这是咋了，你快给他开点药啊。小娃儿出疹子，可不得将脸给抓烂了，到时怎么娶媳妇啊。” 东宝娘将携带的厚大衣包住东宝，往陈家婶子手中一塞，之后冲着叶晓莹扑了过来，“就是你害得我的孩子这样，我和拼了！” 叶晓莹吓了一跳，东宝娘看着瘦小，可是力气颇大，尖长的指甲差点抓到叶晓莹的脸，还是李铁柱拦在前面，硬是扛了这一下。 龇牙咧嘴，东宝娘瞪着叶晓莹：“你还我好好的儿子！” 叶晓莹头疼不已，如今倒显得周兰的好处来，至少她在人前还是需要维护形象，可是东宝娘如此拼命的架势，倒令她一时之间没有主意。 她躲在李铁柱的身后，还能听见村人的议论的声音。 “看来她真的是徒有虚名啊。”说话的人惴然不安，“谁家找她看过病的，还是请大脚再医一遍吧。” “叶晓莹怕真的是个巫女吧，怎么会平白被人捡到，听说啊她钻进了钱眼里，一定是为了银子，所以不惜害人。” 第四十章 隔绝 爱财也有错吗？难道个个都需要向他们一样穷困还不思进取这才是对的？叶晓莹对此很无言。 “就算是要定罪，也要有个缘由，就算是我的错，你们也要说清楚，到底是哪儿出错了。”脆生生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叶晓莹秀目扫过众人，人们这时才发现她并不仅仅会躲在李铁柱的身后。 东宝娘拦在叶晓莹和陈家婶子的中间，“你是个不祥之人，离我的儿子远一点，你哪儿有医术，不过是用巫术骗人钱财。” 说得叶晓莹面红耳赤，难怪说做人不能太过分，不然立刻就有报应，上天一定是怪她没有制止刚刚李铁柱的咄咄逼人，才令她也被同样的对待。 “你当时的诊金是一条旧手帕，我这就去还给你。” 虽说表达心意多少不限，可是旧手帕她也拿得出手，有些人同情东宝娘，可是她爱占便宜的毛病总是不改。 叶晓莹转身想回去，但是东宝娘却不依，冲着众村人叫道：“我的手帕虽然不值钱，可是没有毒啊，大家伙评评理，她就算是不满，也不能报复在我的娃儿身上吧。” “俺也找叶晓莹看过病，可是俺身体好的很。”有个汉子拍着胸膛，不解地说道。 也有人神神秘秘地接口道：“小娃儿眼睛干净，能看见脏东西。”这般说，人人面上带着一丝警惕。 “俺娘子不是怪物。”李铁柱气极，冲着众人叫道。可是他越如此说，人们越是对他们退避三舍，不住地后退。 李铁柱急得直挠头，嘴笨无法表达，可是叶晓莹却紧握住他的手，对他微微一笑。 “乡亲们，你们难道不想想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村子不恐怖吗？你们不想做些什么保护你们的孩子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有些心动，李大脚又趁机指着李铁柱说道： “李铁柱原先如此憨厚的男子现在变得斤斤计较，还紧揪着一件小事不放，这个妖女就连大人也会受到蛊惑，你们难道想个个都成为他的傀儡？” 李铁柱听得挥起了拳头便欲冲过去，叶晓莹低斥一声：“站住！” 可是已经晚了，李大脚跳了起来，冲跑至人多的地方，还大喊着：“李铁柱打人了，李铁柱打人了！” 急得手背上的青筋跳起，可是却又无法，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李铁柱回头对着叶晓莹说道：“娘子，不管他们怎么说，俺相信你。” 长叹一声，叶晓莹原本还想争辩，可是李铁柱只要听到他人说自己不好，就急得额头上的青筋凸出，更别说人人诽谤她了。 叶晓莹低低地对李铁柱说道：“我累了。” 瞪了众人一眼，李铁柱转身牵着叶晓莹的手，两人一起往回走。李大脚冲着他们的背影说道：“不能平白地放过她啊，她会给你们带来灾祸的，用火烧死她！” 叶晓莹心一惊，恐惧感自脚底蔓延，她突然想起原先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这类的事情在古代实在是常见。 李大脚跳着带头，东宝娘也尖声呼喊着，倒有几人跟上前去，可是更多的是在观望。 他们紧上前几步，只见到李铁柱突然蹲地，愣是从结实的泥路上抠出一块大石头，冲着李大脚砸了过去。 李大脚吓得忙跳开，李铁柱的力气之大，他再也不敢冒进，吆喝着众人，不过人人都怕大石头从天而落，砸出个血窟窿就惨了，渐渐地越走越远，眼睁睁地望着他们走回了家。 “娘子。”等到关上门，李铁柱顿时手足无措，叶晓莹居然低头偷偷地弹了弹眼角的泪水，他不安地站在叶晓莹的面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叶晓莹突然又笑了笑，转而上前将门栓叉上，“我们以后就关起门来过日子。” 李铁柱听后一喜，立刻赞同：“好啊，娘子，你就在院子里面看着俺编竹筐，俺能养活你。”叶晓莹原兴冲冲准备种菜，不过被人这般污蔑之后，她失了兴致，在家中躲了两天。 可是她闲不下来，四处找活干，家中的活计几乎都让李铁柱包了。她坐在院门的台阶上，扯着院中的野草。 “咚咚咚”居然有人前来敲门！ 叶晓莹警惕开口问道：“是谁？” 外面是颤颤巍巍的声音：“我是阿婆。” 叶晓莹一时之间并不想见他们的，不过瞧着她的年纪大，还有自己坐在门边也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怕是悄悄来，有话要对自己说。 阿婆进来之后，笑容依旧和蔼，可是少了往日的几分亲切。叶晓莹失落，在她开口之前问她：“阿婆，他们都说我是个不祥的人呢，你还是离远些的好。” “阿婆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早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大脚那孩子我看着长大，认识几十年了。” 阿婆还是更加相信大脚，可是她来做什么呢？叶晓莹见到她自进来的在身上摸索半天，终于掏出一块旧布，层层打开后，居然是菜籽。 她先是愣了愣，阿婆指着这些菜籽，“村中你们的地都已经锄好，这些菜籽是我余下来的，都给你们。” 原来是送这个来的，可是她怎么知道？心中百感交集，叶晓莹谢绝：“不必了，阿婆，我们已经改变了主意，这些留着自己用吧。” “不行，我知道你们需要，不然上次你也不会来到我的院中，我阿婆不想欠别人的。”心依旧是凉的，叶晓莹不由分说，将它推了回去，也不想再说其它，立刻将门紧紧地关上。 “娘子，你刚刚和谁说话？”李铁柱自厨房出来后，奇怪地问她。 叶晓莹转身听见“笃笃”的木棍点地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哦，我在和小黑聊天呢。”抚摸着身后的小黑，“小黑啊小黑，看来只有你和李铁柱不嫌弃我。” 她笑了笑，可是心中不知为何却有阵悲凉之感。阿婆原先还和她要好着呢，如今她却这般生分，哎！ 第四十一章 买猪 在晚上的时候，叶晓莹合计着想再赶集，两人一拍即合。临睡之前先去找大熊商议，恰好他的牛车明天也不用。 如今李铁柱极少上山打猎，于是用了五文银子交易，拴回到了自家的院子。晚上听着牛的哞叫声音，叶晓莹睡得格外香甜。 这一次比上次起得还早，是叶晓莹自发地醒的，近来李铁柱编得较勤，将牛车装得满满的。可是到了之后傻了眼，此番集市了有几个摊位都在卖竹筐。 竹筐取材简单，手艺并不复杂，并且经久耐用，李铁柱占得位置后也有些心虚，他不无疑惑地对叶晓莹说道：“俺村里只有两个人让俺教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卖？” 口口相传就是这样，他们又狠不下心真正地去拒绝他人。叶晓莹笑了笑：“我们就卖便宜一点吧。” 李铁柱有瞬间的失望，可是最后也妥协，扬起下巴认真地说道：“那么等回去之后，俺再多编一点。” 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叶晓莹也没有打击他。集市里人越来越多，有的妇人在摊前多看了几眼，可是她的丈夫却推她：“家里已经好几个呢？又没有东西来装。” “大哥大姐，家中多几个竹筐，许多东西都能归置在一起，显得家中整洁干爽，自己住得也舒心不是，再说才几文钱一个，还有小礼品送呢。” 叶晓莹自竹筐里面掏出几个做的活灵活现的蚱蜢，还有虾，“买一送二，八文钱一个！” “当家的，我们家的丫头可是最爱这个的。你瞧瞧，多划算。” 男子虽然穿得也是粗布衣裳，可是浆洗得干硬挺直，看着并不像是太贫困，叶晓莹的推销起了作用，男子虽然觉得不必要，可是他们还是买了一个。 自八文钱卖到了六文，还有李铁柱不解为何还在车上带许多篾片。 小东西一会就送完了，他就现编，他的手艺更是吸引来不少人，别人摊位前冷清，可是他们的被大人小孩围得水泄不通。 一般人都是有着从众的心理，越是拥挤围拢上前的人越多，最后倒显得不够卖了。卖光之后，李铁柱用完了最后一根篾片，织了一只羊送给围观的小孩子，他们才收工。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能够感受到别的摊主的怨恨的目光。 “娘子，今天多亏有你，不然的话，俺的竹筐也会卖不动的。” 李铁柱嘴上抹蜜了，尽捡好听的说。做生意才是她的强项呢，这样的话原先已经听腻，不过李铁柱所言，她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此时旭日东升，两人的影子投在地面早，紧紧挨在一起。叶晓莹只觉得有一丝侥幸，靠得他更紧了。 买了一些种子，还有一些小鸡仔，再加些日用品，他们在上午就赶了回去。不等归家，就已经将种子种了下去。 叶晓莹准备将小鸡仔关进鸡栏里，望着旁边空荡荡的猪栏，“前些天听陈大婶，他们明天会去抓猪仔。” 虽然叶晓莹想去，可是和一群男子在一起，总是觉得别扭，她见到男方淡淡地应了一句，就不再吭声，而是依旧低头编着竹筐。 叶晓莹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原先的鸡渐渐地长成，往先并不觉得，可是在新来的小鸡在衬托下，也有几分威风可言。 得另外做个小窝，不然的话，小鸡在大鸡群里可是争不到食的。叶晓莹寻来一个破旧的竹筐，让李铁柱稍稍地修补之后，才将小鸡安置在里面。 原本修长灵活的手指如今已经长满了老茧，叶晓莹的心中不是滋味，她搬来小凳子，数着他们这次出门剩下来的银子。 还有五十多文呢，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辛苦一个月，也不过些许。李铁柱瞟了一眼，摇头说道：“银子不够，俺多编些竹筐再拿去卖吧。” 叶晓莹没有接话，而是来到屋内，在枕头下面将之前积攒下来的银子取了出来。凑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百多文。 “上一次，俺见到大熊家买回来的猪仔还花了一百五十文呢。” “咱们不和他家比。”叶晓莹将银子重新包了起来，“你只管去将猪仔买来，我能养得胖胖的。” “嗯！”李铁柱重重地应了一句。 翌日，因为约好了人，李铁柱早早地出门。叶晓莹正在打扫着猪舍，可是好似听见隔壁有了动静。 周兰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归来，好好的，怎么会有声响呢？叶晓莹觉得奇怪，莫非她归来了？ 但是不可能，村人并没有忘记她之前所做的事情，回来也会受人白眼。“哐当”好似有人在搬东西，难道遭贼了？ 更加不可能，周兰家她曾经去过，她的生活清贫，家具统共也没有两样。越想心中越好奇，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叶晓莹偷偷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砰！”就在此时，有人自院中将里面的东西扔了出来，丢在门口。有洗脸架子，木箱子，虽然陈旧，可是将就着也能用。 或许房子卖了吧，这样也好，省得见到她闹心。她担心李铁柱路上不顺，担心银子不够，买不成小猪，编竹筐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李铁柱早早地出门，那些人在路上都在讨论着猪的成色，品相，应该如何挑选，李铁柱从未买过，根本插不上嘴，听得似懂非懂。 “我跟你们说啊，今天这一栏出的可是有十只呢，我们几个人也不必担心，每个人都会挑到合适的。” “母猪可真会生啊。”有人听得笑了起来，“俺家婆娘若是一次能生十个，也就不用天天做月子了。”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他家里为了生个儿子，一年十二个月，她的婆娘几乎天天都大着肚子。 他们见到李铁柱一直闷头走路不说话，于是打趣他：“铁柱，你家娘子细皮嫩肉的，以后喂猪这样的重活她能做吗？” 说到叶晓莹，李铁柱满脸都是骄傲：“当然啊，俺家娘子可愿意干呢，只不过俺不想她辛苦。” 第四十二章 故人 说完还得意地望着他们几人，全然不顾他们脸上的讥笑。 有人小声地嘀咕着：“果然是蛊惑人心的巫女，让一个呆子变得更呆了。”卖主热情地汪招呼着他们，等到他们一众人等先后去猪栏，卖主却将李铁柱拦下来。 等到众人先走后，他才悄悄地说道：“这儿有个人想见你。” 李铁柱挂念着小猪，他摆摆手说道：“俺还有正事呢，谁也不见。”随后也想从后门里钻过去。 卖主陪着笑：“猪嘛，你的我已经给你留好了，你只管付钱走人就行，不必像他们那样去挑，我养了二十年猪，好的猪仔我难道看不出来？” 说的也是，李铁柱想着自己过去也不过是滥竽充数，啥也不懂。这位大叔蜡黄的面庞在他眼中也瞬间变得可爱起来。 他搓了搓手，就去掏身上的银子，“那么俺付了银子牵着猪回去吧，俺娘子在家等俺呢。” 可是卖主先推了回去，拉扯着他进了一间屋子。 “里面有人可是等了你一个早上，是个熟人，就想和你叙旧。” 不由分说，就将李铁柱推入屋中，关上了房门。 这是个暗屋，没有窗户，陡然进入后，李铁柱眼前乌黑一片，莫非是恶作剧，不想他去挑选，所以先将他哄到这儿来？ 李铁柱转身便敲门：“大叔，快开门，俺来买猪呢。” “铁柱。” 里面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让李铁柱身子哆嗦了一下，他不解地望向声音的来处，试探地问道：“周兰？” 突然，幽幽的烛火点了起来，照得周兰面红如海棠的脸，原先见惯了她涂抹脂粉，可是今天，李铁柱还是吓了一跳。 周兰今天不一样，凝白的面庞，唇上点着朱红，细柳眉，惨白的烛火下，简直就和女鬼一样。 “你是人是鬼？”李铁柱只觉得后背发冷，她的脸白得也太人了吧。 嫣然一笑，周兰徐徐起身，羞答答地问道：“难道我这样不好看吗？”她起身后，烛火将她的影子印在粗陋的墙壁上，李铁柱才松了一口气，她是人！ “不好看！俺娘子是最好看的。”李铁柱只觉得此处憋闷得慌，再说他还有事情记挂着，所以心不在焉，只想着快些离开。 周兰上前拉着他坐了下来，这时候李铁柱才闻到一股香气，浓郁得直想打喷嚏。周兰还有意无意地在他的面前撩起了袖子，袖子还搭落在李铁柱的身上。 鼻翼微微一动，李铁柱打了个长长的喷嚏，他一把推开凑过来的周兰，“这儿的味道还不如俺院子里面鸡窝的味道好闻呢，俺的鼻子不舒服。” 周兰气炸了，要知道光她今天的这一身打扮，也不知道要抵上多少只鸡，居然还嫌臭？如此不解风情，看来是不够直接。 “铁柱哥哥，兰儿这些天离开村子，每天都在想你呢。” 她边说还边将手搭在李铁柱的身上。李铁柱身上顿时起了层层鸡皮疙瘩，“俺比你小，不是你的哥哥。”他边说边推开了周兰的手。 周兰好似全身柔软无骨，柔柔弱弱地反而靠上前去。“小也是哥哥，这样听着不是显得更加的亲热嘛。” 李铁柱只觉得全身滚烫，好似心中点燃起**，脑中也不似刚刚那样一心想着自家的娘子。 娘子变得好奇怪，自从她改变的那天起，他们就分开居住了。一个月多以来，李铁柱尽力克制着，所以此时周兰的亲近，他整个人呆住了。 手指自他的胸膛上一点一点地往上抚摸着，还有周兰带着幽怨的声音：“为了这一天，我可是想了几个月呢，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吗？” 女人的香气，女人的诱惑，李铁柱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村子里的叶晓莹站在村头张望着，一同前去的男子们都归来了，唯独不见李铁柱的身影，可是偏偏他抓的猪也被人带了回来。 他家的猪个头最壮，气色最佳，走起路来还一扭一扭的，甩着短短的尾巴。 “李铁柱呢？” 叶晓莹连忙上前问道。同村的没有吭声，倒是邻村的一个老实人告诉他：“李铁柱去见了个老熟人，怕是现在打得水深火热吧。” 说未说完，别人一推他，他们打着哈哈，个个赶着自家的猪回去了。 叶晓莹掂起脚尖看了数眼，路的尽头依旧是空无一人，她无奈地往回赶。猪十分精明，见到叶晓莹一人便四处乱窜，一点也不配合。 在院子门口，她挥舞着棍子，可是猪只在门口徘徊，不肯进入院子里面。叶晓莹无可奈何，又不敢逼得太狠了，若是跑了，她的小短腿可追不回来。 隔壁的阿婆听见了动静，先是出来看上一眼，但是很快又转身回去，显得十分冷淡。叶晓莹下定了决心，任何人也不求。张开手慢慢地逼了过去，可是猪在门口打着转。 它显得不安，叶晓莹知道它是不适应，口中嗬嗬地叫着：“小猪乖，进去给你好吃的。”可是小猪听不懂人话，在叶晓莹靠近时，低吼一声，自她的身侧跑开了。 叶晓莹已经豁了出去，往前一扑，却只摸到它的短尾巴。仆倒在地上，气得乱捶。立刻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灰尘，立刻追赶。 猪跑得相当快，就如一阵风，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叶晓莹的脸色煞白，飞也奔上前，可是不等她冲过去，突然见到李铁柱正抱着小猪出现在面前。 叶晓莹手中一松，上前就拧着猪耳朵，数落着说道：“你这头笨猪，出去就不知道家在哪儿？害得我在这儿出丑。” 嘿嘿一笑，李铁柱拍着猪背：“猪当然是笨的啊，等以后养熟了，它就不会跑了。” 听后叶晓莹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养熟了也会跑的。” 两个人一起将猪关进了猪栏里面，再看看对方，都不禁笑了起来，个个一身脏兮兮的。 “快将你的衣服脱下去，我去洗洗。”叶晓莹低头看了眼自己，同样也是灰扑扑的。 第四十三章 福星 叶晓莹张罗着李铁柱换下衣服，又瞧着今日天色不错，便回屋将被套给拆下塞在木盆里面准备到村中的河边。 木质的可比塑料的笨重许多，叶晓莹身材娇小，显得吃力，李铁柱见状之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娘子，俺送你去！” 想着路途多远，道路崎岖不平，叶晓莹没有逞强，心安理得地塞给了他。 “你们一同前去，为何你归来时在最后面，咱家小猪也是被别人带回来的？”叶晓莹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好奇地问他。 李铁柱不安地看了一眼叶晓莹，等到她抬头来和他对视的时候，连忙躲开望向别处。他扯了扯唇角，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俺拉肚子。” 叶晓莹听后变得紧张，“是不是近来吃坏肚子啦？现在怎样？” 见到叶晓莹担忧，李铁柱忙道：“不是的，俺身体壮得很，不会吃坏肚子。” 一想也是，两个人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自己好好的李铁柱怎么可能会肚子不适？或许是因为晚上没有盖好被子，肚子着了凉风吧。 叶晓莹嗔了他一眼：“是不是被子太薄，晚上睡觉冷也不吭声。等洗完衣裳，我将两件旧袄子里的棉絮扯出来缝进被子里去吧，这样晚上盖着暖和一点。” 李铁柱面色微微泛红，好似是因为叶晓莹的数落。他没有吭声。 这时候他见到一名男子正从旁边经过，李铁柱如得救星，“罗成”他扬手招呼着，“上次不是说好一起去打猎吗？你哪天有空？” 罗成快速地扫了他们两眼，一声不吭，低着头便往外溜走，那情形好似有野兽在后面追赶。 李铁柱怔在原地，呐呐地说道：“奇怪，明明瞧见俺们，可为何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叶晓莹却心中明白，她扁扁嘴说道：“肯定他认为和我们一起会受到牵连，会倒霉呗。” 李铁柱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子，别人说俺不听也不信，可是娘子不能这样讲，俺娘子是福星！” 叶晓莹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扑哧一笑，连连点头，“好，我不说！” 已经走到了村中的一株大的皂角树下，叶晓莹原本准备在地上拾一些皂角洗衣裳，可是李铁柱却不让。 他让叶晓莹呆在一旁，自己拿起一根长的竹竿打下了树上的不少嫩嫩的皂角，尽数塞入叶晓莹的怀中，笑得一脸满足，像极了一两岁小儿的憨憨的满足的模样。 叶晓莹见到他如此，脸上也是微微一笑。 她走下石阶梯，后面李铁柱还扬声招呼她石头路滑，小心一些。 被呵护的感觉，还有身边皂角的清香味，使得叶晓莹觉得眼前的阳光都变得更为明媚，带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河边是光溜溜的石板，已经有不少妇人在那儿槌打着。 她们原本说得热闹，可是叶晓莹到了之后，一个一个地闭口，默默地洗着衣裳。叶晓莹低着头，寻到远处一块石头，她蹲下撩拨着河中的溪水，先将石面冲刷干净。 石头表面光滑圆溜，叶晓莹将木盆里的被单拿了出来。清早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溪水欢快地流淌着，带着微微的冰寒，可是等到正式清洗的时候，全身暖融融的，甚至带着汗意。 洗衣又累又枯燥无趣，她们寂静片刻之后，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说笑。 叶晓莹离得远，不曾听清，从她们口中频繁地说出大善人这三个字。这儿虽不富庶，可是一没遭灾，二也没有战争，并不需要大善人。 叶晓莹听不清楚，索性专心致志地洗衣裳。 “王瑶，今天可来晚了啊。”有一名妇人冲着来人大声叫道。叶晓莹也不觉随着她们微一抬头。 王瑶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粗布衣裳，浆洗得干净，她的唇角衔着一抹微笑，点头应道：“是啊，早上他二叔来家，给他们整了酒菜呢。” 王瑶的眼眸扫过众人，她最后落在叶晓莹的身上。 众人都成群结队，头对头，背对背，一边洗一边欢快地聊天，唯独叶晓莹独自瑟缩在角落里面，显得单薄可怜。 “王瑶快来这儿。”有人将她的木盆往边上推了推，给王瑶空出一块地方。可是王瑶却指着叶晓莹面前的一块空地。 “二狗娘，我还是离远一点，我家当家的昨天下地干活，一身全是泥。” 既是这样，二狗娘也没有再坚持，王瑶这时候便自自然然地来到叶晓莹的身边，她轻轻地对叶晓莹打招呼：“早哇。” 叶晓莹诧异地抬起眼眸，见到王瑶照常对她，她也道早安。在见到王瑶将里面的衣裳拿起来，叶晓莹发现，哪有丝毫泥垢的影子，这时候心中才明白。 见到叶晓莹打量着自己，王瑶对她使了使眼色，随后，悄悄地用手指了指后面，笑了一笑。 叶晓莹对她感激，在众人孤立她的时候，王瑶虽然没有明言支持，可是她愿意偷偷地亲近，叶晓莹也有一丝受宠若惊。 原先两个人都是沉默者的。等早到的妇人渐渐地洗完归去的时候，两个人才开始慢慢地聊天，有一句没一句。 “你天天呆在家里可能不知道，村里出现了一件大新闻。”王瑶这般说，叶晓莹也好奇。 在这消息闭塞的地方日日面对李铁柱，再无其他，着实无趣，她虽不喜说闲话嚼舌根，可是听说有大新闻，她依旧有一丝好奇，连忙问起。 “村西的土地庙供奉着我们这儿的土地神，可是，这十多年来，乡亲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就连带着土地庙里的香火也渐渐地稀少，慢慢地破落不堪。 如今却有一个周大善人出钱请了不少人来修葺呢。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听说上面还贴有一层金箔，金光闪闪的好不威风。“ 原来如此。 叶晓莹也有一丝动心，她们约好了时辰，等到中午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去瞧上一眼。 这时候叶晓莹的床单已经洗完，可是长长的床单她根本拧不干净。 第四十四章 误会 虽然身后还有几名妇人，可是王瑶还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两个人一人抓住床单的一头，弯着腰，朝着相反的方向拧去，床单被扭成一个麻花。 麻花下成了雨帘，拧了两三次，半干之后，两人才作罢。王瑶替她将木盆里的脏衣裳拿出来，可就在此时，她突然疑惑。 “这香味有点熟悉。” “香味？”叶晓莹笑了笑，下巴一抬，指着石梯旁边华阴如盖的皂角树，“当然熟悉啊，都是用它来洗刷衣裳。” “不是。”王瑶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她抓起一件衣裳放在鼻子下，摇了摇头之后扔在地上，等到她拿着李铁柱的一件外衣，随后，她立刻掩着鼻子。 叶晓莹疑惑地接了过来，心中一沉，一股浓郁的香味混合着猪身上的臭味直令人犯恶心。 “这香味倒像是胭脂的味道，镇上有一家极为出名，一盒胭脂抵得上我们一个月的开销呢。当时我的表姐给我家送礼的时候曾经送了一点点，对于这味道我熟悉得很。” 她望着叶晓莹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似乎在可怜她。 叶晓莹心乱如麻，可是也就在一瞬之间，她笑着如常说道：“前天我们去镇上赶集的时候李铁柱非要买一点，可是买回来还不等我用，便突然洒在他的身上呢。近来我们都感冒，塞着鼻子呢，所以没有注意。” 原来是这样，王瑶神情一松，依旧笑靥如常，可是叶晓莹的心情越发沉重。 等到衣裳洗完之后才发现湿漉漉的衣裳更加端不动，王瑶原本想帮她，可是叶晓莹觉得太过于招眼，连连谢绝。 陆陆续续，人几乎都走光了。明明和李铁柱说好了晚一会儿他会回来。叶晓莹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依旧不见人影，无奈之下她只得前去寻找。 走了一段上坡路，便听见有人敲着梆子，大喊着：“周大善人荣归故里，筹资一两银子为我们修缮庙宇，带给我们平安。”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绕着整个村庄，怕是人人皆知。也许此时李铁柱听闻所以前去土地庙了吧。可是也不能够玩起来便忘了正事。 叶晓莹急匆匆地赶过去，远远地便见到庙宇里面有不少工匠在劳作。瞧瞧并不像是本村的人，一定是周大善人请来的。 还是荣归故里，莫非他原也是本村的？可是叶晓莹根本不认识，此刻她的目光搜寻着李铁柱。 这一路寻来，并未见到李铁柱的踪迹。不知不觉便走到庙宇的门口，叶晓莹向他们打听，可是他们更多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叶晓莹。 那眼神**，直瞧得叶晓莹不自在，她红着脸问不出话来，只得一声不吭便往回走，可是身后的人依旧朝他打去。 “她长得可比大善人清纯多啦，这个小村子倒是养美人啊，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使得叶晓莹加快了脚步，可同时叶晓莹心生疑惑，周大善人是个女的？就在此时，她突然见到前面的一棵歪脖子树下面李铁柱的身影。 叶晓莹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她正欲抬手，可是歪树下却有抹桃红的影子，身段窈窕，棉绸布料软软地贴在她的身上，梳着双环髻，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的丫鬟。 只不过此丫鬟双手叉腰一步一步地逼向李铁柱，他一个七尺大汉竟然好似惧怕，节节败退。欺负她家男人，叶晓莹撸起了袖子。 可是她突然想起那件衣裳，还有那种名贵的胭脂，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趁他们两人有了纠纷的时候，叶晓莹轻跑上前，躲到一旁的墙下。 “大善人说了，你要负责的。” 李铁柱的声音显得惊惶：“没有，俺什么也没有做过，俺不去见她，俺的娘子还在等俺呢。” 叶晓莹偷偷地探出头去，只见到丫鬟手指戳在李铁柱的胸膛：“什么娘子，你又没有成亲。大善人说了只要你跟着她，她保你荣华富贵。” 瞧着丫鬟的做派，哪里像是黄花闺女，如此泼辣。李铁柱被逼退到离叶晓莹不远的墙角下。 “俺家娘子买了猪，买了鸡，种了菜，俺家里日子会变过得红红火火的，俺不需要荣华富贵，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听到这儿，叶晓莹长吁一口气，看来之前是误会他啦。偷听并不大好，若是被发现实在尴尬，叶晓莹欲离开。 几件衣裳又不值钱，乡里乡亲也没人拿走，到时候让李铁柱搬回来就是。 她才转身，可是却听见丫鬟锐声道：“大善人都说了，她已经是你的人，你要对她负责。你就等着吧。” 很快，一抹影子在叶晓莹眼前一闪，丫鬟小跑着往庙宇而去，随后便是李铁柱连连跺脚。 李铁柱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几乎日日在一起，除了上一次李铁柱和一群男子前去买猪，如今看来倒买出和周大善人的一段纠葛。 叶晓莹黑着脸，脚步声音传来，她也不想动弹。等到见到转角处而来的李铁柱的时候，他耷拉着头，形容畏缩。 李铁柱没有想到叶晓莹会在此处，他眼睁大睁，显得无比诧异，嘴唇翕张着，却又无言。 叶晓莹怔在原地听他解释，但是李铁柱却并没有开口，无奈地低头，叶晓莹咬着牙：“你真的做过？周大善人是谁？” “她是……”李铁柱答不上来，“她是一个骗子，她是……”李铁柱上前将叶晓莹的手握在掌心，“她不是大善人！” 可是见到叶晓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李铁柱却一时无法再说下去。 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瞧瞧他老实巴交，体贴，有担当。可谁知道，也是这样的人！看来世间的男子都是一样的！ 叶晓莹见到他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小道上不时地有人来往，朝着他们投去奇怪的目光，叶晓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瞧着李铁柱面目可憎，不愿再看见他，一转身便往家走。 这一天她都躲在房间里面，不肯迈出房门。 第四十五章 冷战 院子里面有李铁柱的动静，好似在晾衣，后是在给鸡猪喂食，再打扫院子。 这一些在下午的时候便被外面的轰隆声音所淹没。往来的人络绎不绝，他们房子的四周离得较近的也只有两三家而已。 外面好似热火朝天，正在干活的声音搅得叶晓莹心中更加烦乱不安。 刚生下来的小猪金贵需要细心呵护，她还没有提醒李铁柱。到了晚上担心小鸡走散，还要将她们抓进竹篓里面，上面压好重物。 原先这一切都是叶晓莹所做，也不知李铁柱寻常是否注意。到了饭点，李铁柱照常敲门，可是叶晓莹却不理他。 李铁柱在外面哀求：“是俺的错，娘子，你出来吃一点吧，饿坏了身子，俺会担心的。” 叶晓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口中说得情意绵绵，背地里却做这样肮脏的事情。她索性用被子蒙着头。 可是等到半夜的时候，叶晓莹翻来翻去难以入睡，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只得下床猛灌了一杯水，只不过更加显得肚子空荡。 瞧着如今的时辰，李铁柱怕是已经睡着了吧。叶晓莹悄悄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溜到厨房里面，打开锅盖的时候，她愣住了。 大锅上面冒出了微微的热气，里面有李铁柱为她做好的饭菜。叶晓莹心情复杂，蹲下身子用竹棍撩拨着灶台。厚厚的灰尘下面果然还微有炭火。 叶晓莹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寻花问柳是常事，她自问难以做到平心静气，可是如今他们两人倒像是现代的同居关系，仅仅只是室友而已。 自己和他并无关系，就连生气也显得毫无底气。 叶晓莹不愿和自己肚子过不去，吃完饭将灶火灭了，随后又悄悄地回屋。因为有心事，叶晓莹醒得早，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她发现还是熟悉的院子，可是如今却没有了半分温情。 李铁柱十分细心，从他遗留下来的痕迹来看正和叶晓莹所期望的一样，叶晓莹转身，可就在此时她发现围墙外面的周兰家在晨光之下似有异样。 房屋被修葺，被粉刷，只是并未完工，看来他们之后会有新邻居。 好似李铁柱房间里面有穿衣服的声音，叶晓莹依旧不想再见他，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原先有不少的针线活都堆积在一处，叶晓莹开始缝缝补补，她也渐渐地想开，即便她想离开，也无处可去，到了外面，且不说没有户籍麻烦，如何生存也是个难题。 趁着如今李铁柱对她友好还愿意收留，叶晓莹得为自己想好退路。 院子外面有大声的喧哗的声音，他们操着外地的口音，就连里面的叶晓莹也听得清清楚楚，怕是新邻居这些天都在修葺房屋，准备归来居住吧。 “娘子，早饭做好啦！”李铁柱在门外低低地说道，叶晓莹没有吭声。只不过是一直这样冷战，叶晓莹也觉得无甚趣味。她想了一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将门打开。 李铁柱双眼一亮，他紧紧地盯着叶晓莹。 可是叶晓莹早已经转身，回到炕头上坐了下来。李铁柱低垂着头，默默地跟进来，站在叶晓莹的面前，就像是犯错的孩子。 叶晓莹抬起下巴，示意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李铁柱显得紧促不安。 “其实我也是你捡来的。我们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夫妻。” “不是，娘子，你是我的娘子！” 李铁柱开始争辩，可是叶晓莹凤目一瞪，他立刻闭上嘴巴。 平复下心情，叶晓莹随后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在外面是相公娘子，其实……”叶晓莹没有说下去，她凝望着李铁柱的眼眸，李铁柱的模样也似乎明白。 他的神情败坏，沮丧不已。 “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你若是不愿意，我立刻数拾包袱走人，不耽误你和她人亲热，还有你不要再叫我娘子。” “娘子，俺错啦。”李铁柱低头的时候，可是叶晓莹角的话已经说清楚，和李铁柱待在同一个房间令她有着压抑，难以喘气的感觉。 她冷着面庞，李铁柱原本想开口，可是瞧她的神态倒也不敢贸然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叶晓莹在他的面前走过。 早饭很简单，是米粥就着咸菜，叶晓莹扒拉两口随后便开始操持着家务。 李铁柱原本紧张兮兮，可是他见到叶晓莹除了不爱说话，不再亲密地对他，其余则一切照旧。 他在一旁边心不在焉。原先乐呵呵的汉子渐渐地开始有了烦恼。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李铁柱犹犹豫豫，他好似鼓足了勇气，叶晓莹一边吃饭，一边等着他开口。 她的心中波涛汹涌，可是表面却平静的像是水面。 只是最后李铁柱依旧没有吭声，叶晓莹没有含糊，起身便将碗筷收拾了进去，哗哗地地洗起碗来。 这天中午，院子里突然有人来敲门。 她们许久都不曾有客人，听到声音两人习惯性地对视了一眼。叶晓莹连忙低下头，可她发现李铁柱更是坐在凳子上，只是他的神情显得疑惑不安。 叶晓莹心念一动，莫非是他相好的找上门来，她倒要瞧瞧到底是谁？ 可是她将门一打开，却是王瑶。王瑶疑惑地盯着叶晓莹和李铁柱，因为她瞧见院子不远处便是李铁柱，明明起身便能开门的，为何她还敲了半天门呢？ “快进来！”叶晓莹这些天都冷着脸，一见到王瑶便立刻扬起笑脸，将她让了进来。 王瑶这时候打消疑惑，她轻轻地说道：“如今的土地庙已经如新，你得不得空？” “当然啦。”叶晓莹说完之后便抬起脚步，可是原本一直沉默的李铁柱突然紧张地站了起来，他冲了过去抓住叶晓莹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却不肯说话。 他的模样将王瑶吓了一大跳，惊讶地说道：“我们就是去城西的土地庙里。”她还将手中的篮子展示了一番，“就是去上香。” 第四十六章 许愿 王瑶如此说，可是李铁柱却没有松开叶晓莹的手的意思。 叶晓莹转过头去推他，他不松手，也不说话，只是目光不舍地盯着她。 “我很快就回来。” 叶晓莹尽力让语气变得平静，只觉得李铁柱的手渐松，叶晓莹才推开他。等到拐角处的时候，王瑶一推叶晓莹：“李铁柱还在张望呢！” 语气当中尽是羡慕，她啧啧地赞叹说道：“李铁柱怕是整个村中唯一的好男人吧，如此护妻又如此勤劳，你丫真是命好，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叶晓莹的眼眸底浮起一丝疑惑。 就在此时，王瑶突然向前跨出一步，这时候便见有名村人走了过来。叶晓莹便自觉放缓脚步，两人隔了有几米远。王瑶不住张望，等到人离开之后她才候在旁边。 她的神色当中满是愧疚，可是口中却恨恨地骂道：“都是那个张大脚，他不单单走大了脚，就连嘴巴也变大。” “清者自清。”叶晓莹毫不介意。王瑶能够这般对待她，叶晓莹心中也感激。只是问起她刚刚说到的可惜，王瑶却不肯再说下去。 一路上人人都是往回赶，虽然对她们投以怪异的目光，可是他们更多的是在讨论如今修葺好的土地庙。 在短短几日而已，雕梁画栋修缮一新，里面香火不绝。因为正值中午，村民们都回家做饭。 王瑶将准备好的香纸拿了出来，分了几只给叶晓莹，同时神秘兮兮地对她说道： “听老一辈的说这儿的土地公公极为灵验呢，就连这原先出资修缮这儿的周大善人也正是因为在这祈求，所以才如愿以偿，你有什么愿望尽管说出来，他一定会满足你的。” 吃完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在一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无比虔诚。 叶晓莹凝望着手中香火，冒着细细袅袅的香香。 突然来到此地，遇到一个可靠的人，原本生活美满，别无所求，可如今才发现笑话一场，她的心中更是已经死心，不愿作他想。 既然来此，叶晓莹心中有了新希望，以后可以遇见一位良人，真正的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拜了三拜之后，这才上前将香火插入案台上面的铜香炉内。王瑶的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叶晓莹在旁等候许久，她才欢喜地站起身，随后一推叶晓莹： “你为何不多求一些呢？反正能够心想事成，多一些愿望说不定就实现了，我刚刚说了三个呢，你说，土地公公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啊。” 她几乎是自说自话，显得异常激动。 不等叶晓莹回答，她接着说道：“我希望今年庄稼有一个大收成，还有我家的男人不再招蜂引蝶，我能怀上一个大胖小子。” 叶晓莹插不上话，便一直含笑地望着她。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突然见到有逶迤的一行人缓缓而来。 他们抬着桌子椅子各种东西浩浩荡荡地进入村子。 朱瑶瞧着疑惑，不解地说道：“这样子倒好像是大户人家搬家啊，如此气派的家具，到底是谁家呢？” 搬家？叶晓莹想也不想，随后便告诉她这几天周兰家里发生的异常。 她们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着这浩荡的一群人先行通过窄窄的乡间小道，可就在此时，叶晓莹发现端着脸盆的丫鬟有一些眼熟。 容长的鸭蛋脸，窈窕的身段，是上一次和李铁柱纠缠的丫鬟。 叶晓莹连连摇头：“不可能，周大善人不会是女的。” 她呆呆地望着整个队伍消失在眼前，还是一旁的王瑶推她：“怎么啦？” 见到叶晓莹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的队伍，王瑶笑了笑说道：“瞧着他们前去的方向，但好像是你家那边。” 只不过她惋惜地说道：“可是我要回家做饭呢，若不然的话，也可以陪你去瞧一瞧。”语气当中甚为惋惜。 她拉着叶晓莹回家的时候，只觉得叶晓莹双手冰凉，“你没事吧？”叶晓莹回来之后神情大变，紧锁着眉头咬牙切齿，将王瑶吓了一跳。 紧张不安地随着她来到岔路口，叶晓莹也没吭声，直直地往前，王瑶站在原地担忧地望着叶晓莹的背影。 前面的队伍很快停了下来，正是她旁边的周兰家。那一些扛着家具的的，此刻正蹲在她家的院门口休息，将她的院门都堵上。 叶晓莹挤了过去，拍了半天门，李铁柱才给她开门。 一见到叶晓莹，李铁柱长嘘一口气。他正欲开口说话，可叶晓莹早已经被低垂下眼帘，自他的身边走过。将院门关好，可是却关不住院子外面喧闹的人声。 李铁柱原本想说话，这时候也闭上了嘴，他甚至没有再在院子里面呆下去，就连吃饭也将屋中的门关了起来。 热腾腾的饭菜，叶晓莹丝毫没有胃口，即便是李铁柱将饭盛好端到她的面前，叶晓莹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对我说实话，是不是周兰回来了？” 李铁柱眉头一紧，他微微地点头。 “你那一天买猪的时候见过她？”李铁柱同样点头。 叶晓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积攒多时的疑惑已经解开，她端起了桌上的碗扒拉着饭吃了起来。 “娘子，俺……”李铁柱欲言又止，他见到叶晓莹面色淡淡的，好似对一切都不在意，更加使得李铁柱犹豫不决。 事情出乎叶晓莹的意料，显得震惊无比。并没有新邻居，依旧是周兰。味同嚼蜡，叶晓莹吞下最后一口饭。 这时候她才发现李铁柱面前的饭一口也没有动，就连筷子也没有拿起，他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 “那一天俺和他们一起，可是俺却被大叔单独留了下来……” 就在此时，院门忽然被人猛力地推开。李铁柱霍然站起。 细碎的脚步声音，就连里面的门也被打开，房间陡然变得明亮，有一丝刺目。在正午绚烂的阳光之下有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徐徐地朝着两人靠近。叶晓莹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第四十七章 挑衅 李铁柱的声音却变得警惕，立刻走上前来往外推她，“无缘无故跑到俺家里来做什么？”他一边紧张地望着叶晓莹。 “小红。”周兰用她甜腻腻的嗓音叫了一句。 小红立刻跑上前来，拦在李铁柱的面前。李铁柱似乎对她有一丝畏惧，这时候便不敢再靠近周兰。 周兰得意地打量着叶晓莹，嗤笑着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我会此时归来吧，哈哈！” 叶晓莹确实好奇，当时她灰溜溜地离开，可为何突然变成了周大善人，并且如此阔绰和大手笔。 这一番下来没有几两银子是办不成的。对于朱兰的示威，叶晓莹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可是她没有接话，头偏过一旁。 越是如此，更加使得周兰得意非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根本不必三十年，你现在是一无所有。好好的娇滴滴的美人却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巫女，还有你所谓的相公早已投入了别人的怀中，是不是啊李铁柱？” 叶晓莹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只见到周兰焕然一新，全身贵妇人的打扮。 她的眼中闪着光，似对周兰无比羡慕，可是声音却是冷然：“就算是野鸡变成了凤凰，到底她还是野鸡，眼光依旧是那样的狭窄。” 一边说她的目光一边瞟着李铁柱。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时候的李铁柱没有插话的余地，他对周兰充满戒备，望着叶晓莹的时候也无比紧张。 “你既然认为他如此不堪，为何你又不肯相让？”叶晓莹听后气结，周兰咄咄逼人，且不说她是一个不认输的人，再者叶晓莹也不愿意将李铁柱推入火坑。 周兰不是好女人，怕是举村上下都知道，偏偏李铁柱却不知。 “我和他已经是夫妻，为何要让给你？”叶晓莹斜睨了她一眼，拽过一旁的李铁柱，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一副恩爱的模样，可是周兰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叶晓莹如芒在背，极不自在。“你笑什么？”柳眉竖起，叶晓莹不悦地问道。 “我笑你有眼无珠，你一定不知道你身边的男人和我早已经……”说完，她娇羞地低下头来，“就在几天之前……”她深情凝望着李铁柱。 叶晓莹气得直咬牙，挽着李铁柱的手臂也暗暗地用力。李铁柱疼得脸变形，可不敢吭声。气消了之后，叶晓莹勉强笑了笑。 “前几日我的葵水来啦。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周姐姐呢。” 周兰脸上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瞧着叶晓莹笑吟吟的模样，她再也挂不住，怒骂了一声下贱，随后便拂袖而去。 丫鬟在离去之前还瞪了李铁柱一眼，经过他旁边的时候伸出手将他往后猛力一推，连带着叶晓莹也不觉后退半步。 叶晓莹同样气恼无比，连忙松开了李铁柱的手。他们两人果真在一起，想着他们颠鸾倒凤的模样，叶晓莹心中便直犯恶心。 “娘子，你别信她的话，俺和她真的没有……” “那么你的衣服上为何会余有她的香味？”叶晓莹厉声说道。 李铁柱吓了一跳，一直以来叶晓莹文文静静的，可是她生气时的模样如此吓人。他耷拉着脑袋，缓缓地蹲了下去，不再言语。 看来是**不离十了，叶晓莹气呼呼的，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坐在炕上她犹自生气。 周兰回来啦，连带着这一带都变得无比热闹。 不少人聚集在她的家门口。仰望那栋修缮完好的房子议论纷纷。他们口中的周大善人是周兰，不单单是叶晓莹自己，怕是所有人都大跌眼睛吧。 可是叶晓莹从他们高声的言谈当中却发现村人们当已经将周兰原先所做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谈论起来的时候说的尽是她所做的善事。 果然这些人都是认银子的，他们说得冠冕堂皇，说她修缮庙宇，积攒了功德，原先所做的事情呢，只不过是一时间被贪嗔痴蒙蔽了眼睛。 他们都忘记了周兰可曾向他们日日喝的井水里投毒呢！可是叶晓莹没有忘记，同样也有王瑶，还有别人。 等到晚上的时候，王瑶带了几名妇人前来。这些妇人都和王瑶要好，所以她们并不介意如今的叶晓莹。 白天不得空，如今暮色四合，叶晓莹的院子被笼罩在薄雾当中，也能够清晰地瞧见隔壁屋子的气派。她们先是参观游玩叶晓莹所养的家畜，对于叶晓莹的细致赞口不绝。 “晓莹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什么巫女，我看一定是李大脚嫉妒你的能干，抢了他的生意，所以才散布你的谣言，大妹子你放心，以后我们家里的人有了小病小痛，一定来寻你！” 叶晓莹笑了一笑，她早已经看开。 那妇人话头一转，抬起下巴对着隔壁的院子，“这个妖精一回来，以后村子里的男人又要开始躁动了。” 说起这个，王瑶一边恨恨地，“往先她勾搭我家男人，还朝我身上泼脏水呢。以为她搬的远远的，我们就能够过太平日子，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能够锦衣还乡！” “什么锦衣，依我看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赚了一些银子回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既然是王瑶的朋友，也是叶晓莹的朋友。 给她们倒了茶水之后，四五人坐在院子小桌旁的凳子上，她拿出上次在集市上买的瓜子，原先还精细着想多留存一些日子待客，这次索性尽拿了出来，一群人嗑着瓜子越说越兴奋。 旺财家的当家是一个货郎，走街串巷见识最广，所以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她先是笑而不言。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这才神秘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家当家的原本不让我说出来，他怕得罪人！” “什么得罪人啊？不就是有几两银子吗？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快说！”早有人不耐烦催促她。 旺财家带回来的消息可都是最时新，最准确的这时候，她抬了抬下巴，低声地对着众人说道。 第四十八章 和好 “她并没有去邻村生活，而是在镇上租赁了一间屋子，当时还碰见了我家当家的，可是她怕被人认出，还低着头，我家当家的叫她，她都不理人。 到了后面，听说在路上勾搭了一个富商的儿子。那富家子一直跟着他的父亲做生意。两个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死活要娶她。 富商心疼儿子便答应了，让她做了妾室。只不过他们手头上有生意。就在第二天便去了青州。“ 青州在千里之外，来回怕是最少有半年时间。周兰居然有这等奇遇，众女子又气又恨。看来她如今是不缺钱花啦，难怪如此阔绰。王瑶气得连连顿足。 “她为何不留在镇上过阔太太的人生活，非要回到我们村里？” “很明显，阔太太的生活都是空虚的。”咯嘣一声，叶晓莹磕着瓜子，随后将壳重重地吐了出来。 就在说话之间，隔壁院子里面点起了灯笼，亮如白昼。原先所盖的茅草变成了砖瓦，显得干净整洁气派，更加衬托得此处幽暗。 叶晓莹见到她们口中说的愤怒，但是眼中却是羡慕。渐渐地失了兴致，哈欠连连，她们离开的时候还探出头，四处张望着没有人才偷偷地溜走。 王瑶离开的时候担忧地望着里面，她的意思叶晓莹明白，轻轻地一笑，让她在暗淡的月光下远离水沟。 明明一次买了十只鸡仔，可是叶晓莹去数的时候只有九只，叶晓莹在院子里面找寻了起来。 可是走到东南角的院围墙下，好似听见墙另外一边有人的说话的声音，同时还有着吱吱呀呀的声响。 “荡高一点！”是周兰在吩咐，怕是周兰在荡秋千。 真想不明白，她为何在此处安置一个秋千架，她是何意图？难道是想荡到别人的院子里面来？ 就在此时，只听见秋千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兰幽幽地说道：“那一天天时地利，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渴望，可是……”她的声音渐渐地变低。 丫鬟在一旁恨恨地道：“夫人，他如此不解风情，夫人为何要时时挂念着他？为了他花费巨资回到这破落的村庄里面实在不值！” “值！”周兰霍然站了起来。 身后的秋千的木板打在她的身上，有着微微的疼意，她咬着牙说道：“当时，我被迫离开的时候是如此的落魄，我便发誓一定要风光归来，你瞧一瞧，如今他们谁还会提我以前的旧事，这世道只有银子才是面子！” 小红连连点头：“夫人说得不错，老爷和老太爷都在外面做生意，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托人送来银子。光这一点，就够她们这一些村妇眼红，早晚有一天，她们都个个会来讨好夫人！” “别的人倒罢了，”周兰听后心情大悦，“可是有些人我是永远不会忘记她对我所做的事。” 声音渐渐地变远，叶晓莹呆呆地站在原地。 四周变得安静的时候，她才发觉好似听见不远处有叽叽的声音，就在前面的角落里面，一只小鸡躲在几块木板的空隙中间。 叶晓莹上前将她抓在手心，柔软的毛如此顺滑，难道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可是自始至终李铁柱为何不解释？ 等到将其安置好了之后，她才满意离开，才推开门，却见到李铁柱正站在门口。 心中一片混乱，她低着头往一边的房间而去，这时候李铁柱遽然拦在她的面前，他低低地恳求说道：“娘子，你原谅俺这一回吧？” “原谅你什么？”叶晓莹随后问道。 “是俺的错。”月光照在李铁柱痛苦的脸庞上，到底他们谁说的是真？谁是假？若是他们两人之间真是清白，李铁柱又为何道歉？ 叶晓莹依旧不言语，李铁柱似乎已经鼓起勇气，他低下头。 “那一天俺心动了。俺和娘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睡在一起。俺冲动地忘记了娘子，可是俺真的没有。 在她想脱衣服的时候，俺推开了她，然后跑了出去，俺听见有哗哗的水声，见到前面有一个小瀑布，于是俺在那里冲了一个澡，衣服都湿透了，烧了一堆火，将衣服烤干。 回去之后，俺原本想牵着猪离开，可是猪却被他们带回去啦。“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这一次李铁柱重重地点头：“是的。”他满脸愧疚地低垂下头来，连看也不敢看叶晓莹一眼。 “你为何之前不说？” 李铁柱双眸流露出几分悔意：“在那一瞬间，俺忘记了娘子，是俺的错。俺曾经答应过要时时刻刻将娘子记在心间。” 她声音越说越低，可是叶晓莹心中却是一片暖融融。 可是即便衣服被瀑布水冲湿，晾干之后依旧残余有浓香气味，可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不堪。 叶晓莹脸色依旧含有怒气。李铁柱更加不敢多言，微微低垂着头，不时地偷偷抬起瞟了几种她。 看在李铁柱虽然出身乡野，可是最起码的礼义廉耻却是知道的，至少他没有撒谎，叶晓莹怒气消了几分。 娘子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意，李铁柱长吁了一口气，他挠着头：“以后俺会离她远一点的。” 哼的一声，叶晓莹不以为然，就算是李铁柱远离，可是周兰也会贴上前来。之前这般勾引，如今还光明正大住了回来，欲求不满吗？ 不论她是何种原因，叶晓莹都得强打起精神来对付，首先自然是早些休息啊。她走进去房间，可是见到李铁柱一动也不动，她疑惑地抬眸：“你杵在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俺就想多看看娘子。” 叶晓莹被他逗笑了，嗔怪地横了她一眼，砰地将门给关上了。李铁柱喜滋滋的，他先是去到院门口那儿将门拴好，突然瞟见旁边的周兰家有个影子。 怔怔地站在楼上，刚好能够眺望到整间院子，李铁柱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女鬼。可是等到他看清之后，认出来似乎是周兰正在幽暗无比的阁楼上。 第四十九章 为难 为了显示有钱，周兰在原先的房屋的基础上搭建了一个阁楼，从上面远眺，可以见到远处的情景，包括李铁柱的院子。 这道目光令李铁柱觉得不适，可是也没有深想，也许是小红的。 大清早就听见厨房里面有忙碌的声音，李铁柱站在厨房门口，见到叶晓莹已经将火燃旺，熟悉的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 他便去院内继续编着竹筐，院外面响起了的苍老的声音：“李铁柱！” 李铁柱连忙起身将门打开，是隔壁的阿婆。 阿婆可有不少天没有来往，李铁柱见到之后连忙将她请入内，可是阿婆却先是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阿婆你进来坐，这段时间俺家里变化可大呢。”李铁柱掩饰不住地兴奋，因为今日叶晓莹恢复如常，让他重拾起家的温馨，不似之前冷冰冰。 “不必啦。”阿婆将手靠在自己的木棍上，下巴抬了抬西南角。那儿的一堵墙壁是他和阿婆家公用，石头堆砌而成，只有一人多高。 “你们在那边养了猪？”阿婆问他。 李铁柱显得不解，他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阿婆没有再吭声，而是自己驻着拐杖冲着角落的猪栏去啦。 猪栏极为干净，可是阿婆到了之后则紧皱着眉头，深深的皱纹挂在脸上像是一条一条的沟壑。 她转头不悦地对李铁柱说道：“你的猪栏靠近我家，天长日久下来，这熏臭的味道可是会吹入我的家中，你让我往后如何生活？”阿婆的话语严厉。 李铁柱讪讪地说道：“阿婆，您放心，俺一定天天打扫，不会熏着阿婆的。” “铁柱，吃饭了。”屋中的女子朝着院中欢快地叫道，不过她并没有听见李铁柱的应答声，好似正和人说话。 叶晓莹疑惑地走了出去，正见到阿婆和李铁柱走到他们的猪栏前。 “阿婆，你来啦，早饭没吃吧？要不和我们一起？” 叶晓莹热情地向她发出邀请，可是阿婆却摇着头，谢绝说道，“不必啦，只要你们将猪栏的气味解决好，我老婆子就感激你们。” 叶晓莹显得茫然，还是一旁的李铁柱告诉她原委。 她笑了一下：“阿婆，这屋前屋后谁都会种菜，养猪，养鸡，原本也是正常，就像阿婆也在墙外种着菜。在施肥的时候，同样不是有气味飘过来？” 叶晓莹自觉说的客气，可是阿婆却脸色一沉，拐杖“笃笃”地敲在地上：“这能一样吗？许多天才浇一次肥，可是你们的猪却日日呆在此处，我们岂不是日日需要忍受？” 她说得理直气壮，偏偏在此时旁边院子里面有母鸡咯咯叫的声音，阿婆家的鸡散养在院子里面。一两天不收拾，连下脚之地都没有。 阿婆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有时叶晓莹会帮她。可更多的时候，她也并不介意。如今却突然嫌弃自家猪的臭味道，她才买了一只而已，还是一只小猪仔，被她洗刷得干干净净。 阿婆以前并不会这样无理取闹的。 叶晓莹笑了笑，上前搀扶着阿婆的手，指着猪栏里正憨憨入睡的小猪。 “阿婆，你瞧一瞧，小猪如此干净，我们之后也会注意，不会令它肮脏不堪。”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阿婆厉声说道，“往后等猪仔大啦，我的家里面还能住人吗？我们住在你家附近的邻居岂不是最为倒霉？” 往后的事情？阿婆根本就是来找事的，可是就算因为她背着巫女的恶名，可往先阿婆并没有真正为难她呀。 她一把年纪，叶晓莹就连说重话也不敢，万一有个好歹赖上自己可不糟糕。 “阿婆，你一向是通情达理的，你瞧瞧我们的猪也都买回来，也都在养着，难不成你还想我们两个人将它杀了？” “这可不行！”一听叶晓莹这般说，李铁柱立刻急了，“这些可都是娘子念叨了好久，绝对不能杀的。” 但是阿婆却冷着脸，“你们若是不想杀的话，就找另外的地方安置。你们若是不会杀，我还有不少本家的兄弟就住在这儿，到时候他们可以帮你。” 饶是叶晓莹极有耐心，这时候也忍耐不住，她扬声道：“阿婆，我们在自家院子里养猪，并没有碍着谁，这猪和鸡是杀是留由我们说了算。” 叶晓莹突然强硬，阿婆倒呆了一呆，可是脸色却愈发难看，很快又变得委屈，拐杖触地砰砰直降，她突然嚎了起来：“你们两个人欺负我一个孤阿婆子，真是没天理啊！” 院门大开着，路过的人听见里面有吵闹声音，先是在门外朝里探望，见到阿婆哭闹起来，他们不再作壁上观，匆匆地跑了进来。 “阿婆，你这是咋啦？出了什么事啦？” 一见有人前来，阿婆索性将手中的拐杖扔地上，整个人也瘫坐在地，手猛烈地垂着，大喊道： “老头子啊，当时你走的时候也应该将我也带走，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这儿平白地受人欺负。” 她一边嚎，一边哭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自闹得不可开交，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似人群当中还有周兰，她一定是来看笑话。不少人上前劝说，叶晓莹也苦口婆心。 “阿婆，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倒显得我和铁柱欺负你。我们两个人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保持猪圈干净，不会臭烘烘的让你老人家心塞。” “你现在这样说，谁知道往后你还会不会记住？原先我们的日子好好的，平平静静，都是因为你的到来才使得我们如今过得如此！”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叶晓莹。 叶晓莹心中泛起微微的涟漪，可是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抿了抿嘴。 “阿婆，原先是李铁柱一个人，可如今我们是两个人，生活当然不同。” “那是因为李铁柱身边的并非是人！”锐声的话语正是出自院门口的小红。 叶晓莹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个巴掌。 第五十章 身无分文 一双一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股凉意自脚底迅速地窜满全身。 阿婆因为激动而身子颤抖，只听她继续说道： “原先李铁柱老实巴交的，可是现在变得越来越古怪，和我们也不来往，原先我们村子里如此平静。可自从有了你就变得鸡飞狗跳，你说我们冤枉你了吗？” “你们错了，俺娘子不是那样的人。”李铁柱奋力解释，可是并没有人听，还有人上前推了李铁柱一把，将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李铁柱，你想一想，为何你会突然捡她回家，她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你不知道吗？” 就在此时，小红从人群当中挤了进来，她手叉着腰，瞪着叶晓莹：“在山上捡来，多半是狐狸精变的。她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灾祸，我们将她赶出去！” 叶晓莹只觉得后背阵阵凉意，她好似陷入了阴谋当中。 阿婆闹事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如今才是他们的目的。小红一开口，众人都应和着。叶晓莹躲在李铁柱的身后，只见到李铁柱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显然正在震怒当中。 叶晓莹拉扯着他的手背，令他不必激动。得罪了乡邻，他们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环佩的声音袅袅传来，小红立刻向众人招呼：“周大善人来了，大家让让。” 他们果然让开一条大道，并且每个人显得对周兰恭顺，周兰也对着众人微微颔首。 “大清早的便见到这如此热闹，到底是怎样的纠纷，我也替你们调节调节。” 阿婆张着漏风的牙齿，嘎嘎地说着事情的经过，临末了还委屈地抹着眼泪。“我老婆子的胃口本来不佳，若天天被猪粪熏着，还有几年好活？”她提起袖子擦泪。 这般凄苦的模样倒令人生出同情，更加令他们觉得愤慨。人人瞪着李铁柱和叶晓莹，就像是两个十恶不赦的暴徒正欺负着一名孤寡老人。 “原来是这样。”周兰向角落的猪圈看上一眼，随后她立刻掩鼻皱眉，好似瞟上一眼，便会沾染上猪身上的臭味。 瞧着她做作的模样，还有那一张不知涂抹了多少**，厚重的好似随时会丢下来的脸庞，叶晓莹只觉得犯恶心。 她原准备就算是拼上全力也不想放过周兰，可没有料到此刻周兰却劝说众人： “他们夫妻两个人过得艰难，大家伙儿都是心善之人。等到了以后附近真无法住人了，这些猪啊，鸡啊，就当成是你们的赔偿嘛。” 叶晓莹眸底凝着幽寒冰雪，白了她一眼，“你凭什么来做我的主？” “凭的是她周大善人的名号，周大善人说的话是最公道的。”立刻便有人冒出头拍周兰的马屁。 周兰没有吭声，她脸上显得受用无比，感激地对众人说道：“只是一个虚名而已。”转而对阿婆说道，“阿婆你觉得如何？” 阿婆望着周兰的时候脸色才变得和蔼：“我们都听周大善人的。” 周兰了一台手，众人都依着她的话，对她的提议同意下来，所以离开的时候，个个议论着到时杀猪的时候，可得庆贺一番。 气得叶晓莹吹胡子瞪眼。 等到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之后，叶晓莹只觉得寒毛立起，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行尸走肉，周兰到底是用怎样的法子让众人对她言听计从？ 退到最后，只剩下周兰主仆两人，这时候她们笑眯眯地盯着窘迫的两个人。 在搬来的凳子上，小红弯腰擦拭许久，周兰才肯坐了下来。她见到气得满脸通红的叶晓莹心下大快，可是很快她的眼波慢慢地转向李铁柱。 只是李铁柱却凝注在叶晓莹的身上，神情显得担忧。 周兰心中暗恼，望着白白胖胖的小猪，她冷冷地开口说道：“说起来这猪还是我替你们相中的，铁柱哥哥，你还满意吧？” 她尽力使自己神色平和，眼波流转，可是李铁柱却摇头说道：“不是的，猪是俺去买来的，是大叔留给俺的。” 周兰嗤笑一声，随后她剜了叶晓莹一眼，“就凭着你们两个人的一百钱银子能够买来这样健硕的小猪？若不是我在后面替你们打点着，怕是当时最小的一只你们也买不回来！” 这般说，叶晓莹倒记了起来。 之前她在村口等待李铁柱的时候，众人所驱赶的猪都比她矮上一头，可是他们原本的预算可个个比他们都高啊。 那段时间和李铁柱怄气，叶晓莹不及深思，如今才知道背后竟然是周兰，叶晓莹的面色一白。 之前周兰勾搭李铁柱，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如今到上门挑衅。 瞧着周兰悠闲自在得意的模样，叶晓莹知道越生气，她反而越开心，所以神色渐而变得平和，眉目之间泛着一层清冷。 “今日阿婆也是你怂恿的吧，你说这猪既然是你挑的，那么你还我们一百钱银子，你将猪牵走！” 听叶晓莹这般说，周兰拧了拧眉，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随后她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 “我家的院子干净整齐，还是个花园，就算养动物，也会养一只纯种的波斯猫，谁会养臭烘烘的猪？ 我瞧着你倒挺适合。我看你们也拿不出更多，就算六十文钱吧，这也是看在铁柱哥哥的份上。” 原来她是趁火打劫的，叶晓莹气恼。李铁柱更是不满地冲着她叫道：“你撒谎，哪里需要这么贵？” 在他说话的时候，叶晓莹已经咚咚咚地转身回屋。等到出来后，她掏出一包铜板交到小红的手中：“以后猪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和你们更没有关系。” “娘子，这可是俺们最后的银子啦。”李铁柱急啦，可叶晓莹没有理会他，而是拿起一旁的扫帚将院子扫得灰尘漫天。 周兰慌忙地站了起来，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冲着李铁柱说道：“铁柱哥哥，我们家里可有不少的水果点心，你想来的话可随时过来啊。” 第五十一章 培植 叶晓莹的扫帚扬起，大有丢过去的阵仗，周兰扶着小红的手，两人个人急急地退了出去。叶晓莹这才将扫帚一扔，脸罩寒霜冷冷地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很快李铁柱赔着笑走了进来。他连连向叶晓莹保证：“娘子，俺会离她远远的。” “吃饭吧。”菜已经微微变凉，叶晓莹好似并不曾受影响，依旧胃口大开。 这两天都在淅淅沥沥下着春雨，空气潮湿，叶晓莹准备上山挖野菜。李铁柱不放心，坚持在后面跟着，叶晓莹也不做计较。 山上有一种蕨类，山下则有一种类似于韭菜的野菜，却比韭菜更香，只是极难寻找，这在林间颇为常见。叶晓莹忙累了之后便在一旁歇息，整个林子里静悄悄的。 此时如此安静，回想起早上的事情，叶晓莹渐渐地理清人头绪。怕是这一切都是周兰的奸计，到底她是怎样的目的呢？ 叶晓莹坐在一段木头上，手中抠着木屑，就在此时她遽然发现这段粗壮的木头背后长有几朵平菇。 叶晓莹惊喜不已，再也顾不上周兰，小心翼翼地将平菇采摘下来，这是一株榆树的树干，叶晓莹仔细辨认，确实是她寻常爱吃的平菇。 她原先在饭桌上曾经听人提起过平菇的做法。 平菇炒菜入汤虽然没有蘑菇鲜美，可是它胜在家常并且清淡。据说只要保证制作过程当中的无菌，培植平菇十分容易。 李铁柱的家中恰巧有一间空置的屋子，若是用它来培育平菇，或许是一条新的发财之路，叶晓莹一扫刚刚的阴霾，顿时整个人变得欢喜。 她冲着李铁柱的方向叫了起来，她的声音回荡在林子之间，吓飞起不少林中的小鸟，一改刚刚的静谧。 一个人影迅速地冲了过来，“娘子！”声音远远传来，显得紧张，“娘子，你没事吧？”气喘吁吁。 “有事！” 叶晓莹的声音里面是忍不住笑意，可是李铁柱却如临大敌，连忙冲跑过来，一把抓住叶晓莹的手臂：“娘子，是不是遇见野兽了？你没有受伤吧？” 叶晓莹不禁莞尔，随后她将手中的竹篮在他眼前一晃，“我今天大有收获，我们回去吧。” 原来是这样，李铁柱松了一口气，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俺才发现一只兔子，娘子叫俺，俺便丢下兔子跑来了！” 他两手空空，可叶晓莹不在意，只是李铁柱却愁眉：“娘子，如今时辰还早，你先回家，俺猎几只兔子再回去。” 叶晓莹原想说不必，可是她对平菇一事并无信心，倒不如自己先回去试做。这时候她也便同意下来。 回去之后，她便立刻将两个房间的杂物搬了出来，通风采光都不错，前有门后有窗。只是因为经年未曾有人居住，所以灰尘漫天。 叶晓莹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它收拾好，这时候李铁柱已经喜滋滋地背着几只兔子归来，同时手中还抱了一只。 可是推开门他却吓了一跳，只见院子里面一片狼藉，各种多年不用的杂物都被搬到院子里来，几乎连脚都放不下。 李铁柱随后疑惑地问她：“娘子，你今天大扫除吗？如今又不是过年！” 叶晓莹猛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她正用水在冲洗第二遍，见到李铁柱这般问，头也不抬：“这些杂物你处理一下，有用的留下，没用的都扔了，这房间我以后用得上。” “娘子，”李铁柱随后自杂物间挤过来，他伸手送到叶晓莹的面前。 叶晓莹这时候才抬头，此后心中不觉变得柔软，一只毛茸茸的灰色的兔子正惶惶不安地望着她。 兔子只有掌心大小，显然刚出生不久。 “俺在猎兔子的时候，它一直不愿意跑开，原来它正守着小兔子呢。” 瞧着如今小兔子也着实可怜，叶晓莹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抱着兔子来到屋中，先是去厨房寻了几片叶子喂了起来。 瞧着它吃得津津有味，像极了小时候养的蚕一圈一圈地吃着一旁的叶子。 李铁柱没有跟进来，等到叶晓莹回到了院中的时候，原来李铁柱已经接过叶晓莹的活正干了起来。李铁柱有力气又勤劳，窝在乡村里面真是浪费。 望着他的背影，叶晓莹有一丝惋惜。她原本攒着银子，想着去镇上看看能否为李铁柱找到出路，让他出去见见世面，生活不仅仅只有打猎，竹筐和一日三餐。 可是不曾想忙了一圈，此时他们依旧回到了起点，仅剩的几十文也被周兰带走，他们依旧在为一日三餐奔波，可是如今却已和初来时并不同。 猪栏里面低低的吼叫声音，还有小鸡的咯咯的叫声让叶晓莹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虽然身无分文，可是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 虽然这些资产如今个个是负资产，可是日子终归会慢慢地越过越好，叶晓莹极有信心。 李铁柱用篾片给它编了一个小小的窝，也放置在院子里面。等到李铁柱出去打猎的时候，叶晓莹一个人呆在院子里面也不觉寂寞。 出门的时候，她细细地叮嘱着小黑让它看家护院。小黑好像能够听懂，头微微颤动，就像是在点头一般。 竟然准备大量生产，叶晓莹便放弃了在山上随处可见的腐木。毕竟这个难以控制，且又占地方。 她先去村子里面收集材料。木屑，麦糠，花仔皮，还有剁得粉碎的玉米，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收集了一些，与肥料搅拌在一起。 肥料也是随处可见的。煮熟的豆子，还有原先遍清扫好留待备用的鸡粪混合，将材料和废料拌匀之后，叶晓莹便将它们做成一个圆柱的桩体。 再将新采摘来的蘑菇剁碎，和豆子，小麦皮混合在一起，放置在两端封口。稍作处理之后则静心等待菌丝生长。 忙活这一切的时候，在侧观看的李铁柱并不懂，只是跟在叶晓莹的身后，他默默地看着叶晓莹做一切，也不吭声。 第五十二章 推销 在叶晓莹劳累的时候，替叶晓莹生火，让她多休息，可是更多的时候却是叶晓莹将李铁柱支开。 活儿实在精细。热了要降温，闷了要通风，就连晚上叶晓莹也记挂着，不时地起来。可有时候她也见到李铁柱在房门口徘徊。 这一切叶晓莹无法对他解释，所以只是劝他先去睡一觉。 因为不时地晚上起床，叶晓莹发现隔壁的院子里面时时传来欢笑的声音，那声音越过低矮的围墙，传到他们的院子当中，是周兰和小红。 娇滴滴的声音和勾人的笑声，叶晓莹听后冷哼一声，李铁柱睡在里间的暗屋里面，未必会听见，所以到了晚上，叶晓莹更加不让李铁柱起床，说她一人照看即可。 终于熬过一段时间，叶晓莹发现果真有平菇冒出头来。她惊喜地将院子里面埋头编竹筐的李铁柱叫了进来。 李铁柱还以为她见到了最害怕的老鼠，可是等到他见到一朵一朵像是云彩一般的蘑菇正自两侧斜横出来时，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说道： “这是俺们寻常所吃的平菇吗？” 叶晓莹唇角微微上扬，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 这一次他们只做了三个而已，可是每一朵蘑菇云上满满的蘑菇，他们一时吃不完。叶晓莹在晚上偷偷地送了一些给王瑶。 只不过最开始王瑶却谢绝： “老人都说山后的蘑菇大部分都是有毒的。原先李大脚几天来一次，若是中毒了的话，未必能够等到他来的那一天，再说李大脚也未必能够治好，所以对于这一些，我们寻常都是不吃的。” 叶晓莹耐心地向她解释：“这不是山上种的，这是我们自己培育出来，是可以吃的。” 王瑶半信半疑，可最后依旧拗不过叶晓莹，愿意试一试。才拿进屋，可被她的丈夫瞧见，脸色大变，立刻让她丢了。 也不听王瑶解释，他骂骂咧咧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是叶晓莹来过，她送来的东西能吃吗？一个李铁柱已经让她弄得神神癫癫，性情大变，我们可不能够被她祸害！” 王瑶小声地说道：“她还没有走远呢，你别这样说，她也是一片好心！” “什么好心？我看她真的会像大家所说的那样，以后将我们全村的人都害死，你还想着吃！” 他激动地夺过王瑶手中的平菇，便朝外扔去。 “啪”的一声，叶晓莹才走几步，突然发现有东西抛了出来，差点一脚踩了上去。 她定睛一看，正是她刚刚送给王瑶的平菇，许多都已经摔碎啦，扁作一团。 她心中一阵难过，弯腰拾了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抱着回家。 初夏的天气极为适合培植，叶晓莹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她一口气做了半面墙的菌种，一心一意开始种植平菇。 李铁柱瞧着她劳累，心疼地说道：“这东西他们也不敢吃，你做许多俺们吃不完，会烂掉的。” 叶晓莹笑道：“这一些也不需多少成本，再说了……”她的下巴指着院子，“有了一头猪，还有这么多鸡，又怎么会烂掉呢？” 说的也是，这猪的胃口可不小。 原先李铁柱觉得自己已然吃得不少，但是和猪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厨房里面有专门的一口旧锅，每日都要煮上一大锅，可是也只够它一天的吃食。 娘子忙完平菇，还要出去扯猪草，她初来的时候白白嫩嫩的小手渐渐地变得粗糙，让李铁柱极为心疼。 等到这一面的平菇培植出来，可是并不凑巧，大熊的牛车被人借去，还未归还，难道辛苦这么久真的变成了猪食？叶晓莹不甘心。 她突然想到乡亲，一来可以令他们接受，二来也不至于浪费，价格简直是半卖半送。 翌日清早，来到了村子里的井旁，在女人们洗衣服路过之处摆了一个摊子，笑着向每个人介绍。 身边的小黑忠心耿耿地趴在一旁。对于上次的事，王瑶向叶晓莹解释。叶晓莹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王瑶依旧愧疚，这时候她便替叶晓莹宣扬。 一时之间倒是围满了不少人，主要是一文银子便可以买一大堆。若是平菇真无毒的话，倒是极为划算啊。 他们面露踌躇之色，叶晓莹便将预先准备好的炒好的平菇喂给小黑。小黑吃的欢快，等它咽下去的时候，人人都紧盯着她。 叶晓莹一拍小黑的背，它站起来精神抖擞，甩了甩身上的毛，冲着四周溜达了一圈，再跑回来蹲在叶晓莹的身边。 “瞧小黑吃了没事，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啊！”他们小声地议论起来。 “听说平菇是在山后采摘的，哪儿需要银子来买？”有人尖锐道。 众人也都附和起来。 山上采摘的都是一小簇一小簇，就算他们逛遍了整座山也无法采集一半，不过是一文银子而已，至于小气至此吗？ 叶晓莹在心中暗暗地诽谤，这段日子没日没夜地劳碌着，只要个苦力钱也是这般的难。想想有些人的穷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谁让这儿偏僻，运不出去呢？叶晓莹听见众人的议论声音，于是郑重地对他们说道：“这样吧，平菇我送你们，可是你们只要将不用的材料给我便是。” 对于他们那些并不费钱的，几乎要扔的东西换来几碗鲜美的菜，他们个个同意。叶晓莹也得了不少。 她继续扩大规模，几乎整个屋子都放满在堆叠在一起的圆柱体，更是日日忙碌。 “娘子，竹筐太少了，还是再等等入城吧。”李铁柱因为近来为了吃上肉食，打猎颇多，竹筐寥寥可数，所以在叶晓莹说要进城的时候，他并不情愿。 叶晓莹早已经借来牛车，几乎数了半筐平菇才令大熊同意下来，叶晓莹望着外面的牛车，点头说道：“那好吧，牛车就送回去吧，下次再用平菇去换。” 听得叶晓莹的话李铁柱立刻反对：“不行，既然借了，俺们就去。娘子如此辛苦，不能白送给别人。” 叶晓莹眼前一亮。 第五十三章 变化真大 如今的李铁柱的变化可真大啊，这也令她颇感欣慰。因为都是赶早前去，所以到了之后，叶晓莹先是摆着摊子，不过人人都是好奇而已，围观的多，几乎无人购买。 叶晓莹也不急，反而是李铁柱像之前那样故技重施，引得人们前来围观购买，叶晓莹在帮着卖的同时，也有人会来询问平菇是否真正无毒。 “若是有毒，我又怎么会前来卖呢，我还怕被官府抓去吃板子。”叶晓莹笑说道。 只不过，即便如此，买的人依旧不多，镇上的人可不比乡下人，他们精着呢。叶晓莹也没有计较，在日上三竿时，李铁柱的箩筐一卖完，叶晓莹便开始收拾东西。 李铁柱体贴，想着安慰叶晓莹：“反正如今的时辰还早，俺们不必急着回去，就再卖一会儿吧。” “不必了。”叶晓莹已经站了起来，将菜放回入箩筐里面。 李铁柱担忧地看了一眼叶晓莹，安慰说道：“娘子，你放心好了，俺每日会多吃一点的，再不行，家里的猪也可以。” 叶晓莹斜睨李铁柱，不悦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呀。”想着他跟着也是麻烦，于是则令李铁柱在面摊上等着。 “你先在这儿吃面，我很快就回来。” 叶晓莹离开的时候回头，可是李铁柱却蹲在面摊侧，并没有上桌吃面。心下略觉得惆怅，她知道李铁柱是想省银子，哎！ 前面是家酒楼，叶晓莹抚平了刚刚蹲下时衣裳的皱褶，微微地咳嗽一声，这才走入酒楼内。 酒楼刚开不久，并无一个客人，小二懒洋洋地擦拭着柜台，就连地上的狗也显得有气无力似的。 “小二哥，请问掌柜的在吗？” 叶晓莹客气地说道。小二斜眼瞧着叶晓莹，很快转过头不耐烦地说道：“不在，我们这儿不招待乞丐！” 气往上涌，叶晓莹被人当面这般嫌弃还是第一次，可是她原本做生意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 索性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这一举动令小二更加不悦。 “你是谁呀，来这儿打秋风，我可告诉你，这儿的东西可是不便宜的，若是坐坏了，我看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他的眼睛简直是长在脑袋顶上，越发得令人气恼，更为可气的是此时小二上前来赶人。叶晓莹陡然变色，瞪了他一眼，小二此时反倒退了一步。 这名女妇打扮的女子穿着粗陋，打扮得寒酸，可是周身的气质却与她的身份极度不符，尤其是这目光简直令人自心底生出惬意。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有生意要谈！”叶晓莹将篓子随手放在他们的桌上。换作他人，小二早已经吼叫，对着叶晓莹他却变得噤声。 虽然口中没有再说出不客气的话，可是神情间依旧不悦。他转身间却突然见到恰巧进来，正蹙眉对着叶晓莹的掌柜。 “怎么让这样的人堂而皇之地坐在正厅当中？”声音并不响亮，可是刚巧能够被叶晓莹听见。 叶晓莹已经面色无波，抬眸瞧见掌柜的细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凝神听着小二的回话，紧紧地盯着叶晓莹。 微微欠身，叶晓莹站了起来点头致意，掌柜的目光溜溜的，从叶晓莹的身上转而望着桌上的竹篓。 “怎么你是带来了上好的人参？只不过，这儿并不是药铺。”乡下妇人并不知人参的真正价值，虽说不是药铺，掌柜的若是贱价买下，转手一倒，想到这儿不禁嘿嘿的心中暗乐。 叶晓莹轻嗤一声：“千年人参难得，可是这个东西虽不及人参，但是也并不常见，它最为可贵的是随时能够供应。” 掌柜一听不是珍稀之物，顿时失了兴致，他懒懒地摆手说道：“你打开瞧瞧，若是白菜之类就尽早走吧，免得我们动手。” 等到叶晓莹掀开铺在上面的旧布，映入眼帘的却是菌类。只不过菇着实不少，朵朵堆叠在一起，层层地如天上的云团。 原以为空空荡荡，可是却有大半蒌。 这是翻遍了整座山才采来的吗？掌柜的眼睛闪着光，随后却摇头说道：“这些菇我们店中虽有过，可是时有时无，你采来如此多，怕是以假乱真的吧。” 叶晓莹随后将平菇一团团地放置在桌上，近距离地看下去，果真无疑。小二在侧轻轻地嘀咕着说道： “掌柜的，这不可能，近来都是大晴天，就算是深山老林里面，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菇，我们的香菇还断供许久了呢。” 掌柜的沉吟良久，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掌柜的，这些只是我家的小部分，往后会源源不断地供应，当然还包括……”叶晓莹故意拉长语调，“冬天！” 掌柜的眼睛更亮了，就像是被小二擦得发亮的桌面。他失声叫道：“冬天你也能采到？” 上前一步，望着叶晓莹时友好许多，“姑娘贵姓。” “叶晓莹。”叶晓莹担心李铁柱久等不耐烦，所以并未细说，“多费些心力，寒冬腊月里也是无妨，只是价格上面……” 说到价格，掌柜的着胡须，“依我看就这个数字。”他伸出两个手指。 想着来回一趟如此的麻烦，还有所花费的时候，若是如此的便宜，着实不划算。 “冬天我们必然要花费更多的人工，瞧着你们这儿的生意也不过如此，怕是对于掌柜的来说难以承受，镇中也有别的酒家定会对此有兴趣。” 叶晓莹作势便要走，可是掌柜的立刻对小二使了使眼色，小二忙上前陪着笑： “叶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我们这儿需要。如今的时辰不对，等到了中午，叶姑娘就会知道我们酒楼是如何的宾客盈门。” 来过镇子多次，叶晓莹知道确实是这间酒楼最为气派，所以她脸上略显得犹豫，可是脚步却停了下来。 “客多便会财源滚滚而来，这些菇类的价值怕是掌柜的也明白，两钱如何能够买到？” 掌柜的自然知道。 第五十四章 小偷 叶晓莹伸出了四个手指，小二瞠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掌柜的沉吟良久，香菇在他们这儿也较受欢迎，寻常送来的太少，客人都需要预订。 可是这平菇也是着实美味，若是以此来替代的话，怕是也会受欢迎。 “掌柜的如此为难，那么我就去别家问问吧。” 叶晓莹的话音才落，可是掌柜的立刻拍桌而起：“好，就按你说的这个价。”叶晓莹心中狂喜，她原本只是试试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成功了。 瞬间从一文不名到了荷包有些鼓鼓囊囊的模样，她和掌柜的约好下次相送的时候，这才喜滋滋地出了酒楼。 手中的烂篓子着实难看，叶晓莹丢在角落里，欢喜地前去找李铁柱。远远地见到蹲在地上的身影，李铁柱好似有冷意，双手抱在胸前，蹲在路边。 旁边的白气袅袅升起，是面铺里烧的开水冒出来的水汽。瞧着便令人觉得暖烘烘的。 “老板，两碗面！多放些辣子！” 叶晓莹冲着老板叫了起来，正垂首等候的李铁柱抬眼眼眸，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瞬间跳了起来，“娘子，你回来了。” 颔首一笑，下巴抬起望着前面的座位，可是李铁柱却摇头：“娘子吃，俺不饿。”说话间，面已经被端了上来。 两碗红闪闪的油辣椒看着便令人有了胃口，李铁柱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叶晓莹笑望着他，李铁柱依旧犹豫，可是叶晓莹已经拿起了筷子，他也便坐下去。 这次叶晓莹吃得无比的痛快，虽然说不及李铁柱做得香，可是她的心中踏实。不等她付钱，李铁柱已经掏出了银子。 没有想到，此时她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叶晓莹心安理得地站了起来。 此时突然瞧见对面桌上的人却不点面，可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叶晓莹也没有在意，和李铁柱往回走。 “今天的面好吃吗？”叶晓莹仰面问他。 李铁柱猛然摇头：“不好吃，没有娘子做的香。” 叶晓莹根本不信，因为当时的他吃得香得差点将汤全部喝下，辣得直吸鼻子，可是欲罢不能。 “那么中午我就做给你吃。”叶晓莹心情极佳，想着告诉李铁柱也让他开心，省得为了一碗面而谎说自己不爱吃。 “相公，其实我……”突然后面有人猛然地撞了上来，叶晓莹一个趔趄，左手被李铁柱搀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她恼怒地望着右边的撞人的男子，他赔着笑拱手致歉：“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走得太急了。” 叶晓莹心中的怒气才消，同时也想了起来，正是刚刚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男子连连道歉，叶晓莹才抬手作罢，那人急匆匆向前，倒像是真的家中有急事。 她的手才放下，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脸色一白，气得跳了起来指着那人的背影：“相公，他偷了我的银袋子。” 瞬间发力，李铁柱拔腿便追，如旋风般地冲了过去。叶晓莹也紧紧地追上前去，口中大叫着抓贼。 为了防贼，叶晓莹可是十二分的小心，算起来总数并不多，怎么会被人盯上呢。怕是她准备付铺子的时候曾经偷偷地拿出过一角，让人瞧见了吧。 路上的行人并没有帮手，反而纷纷地让开道。李铁柱神勇，常年在林中打猎的他体格强于般人，身手更是敏捷。 虽然小偷只朝僻静的小巷子里跑，眨眼不见了身影，可是李铁柱很快便能发现他的踪迹，两人追逐间，小偷脸色煞白，整个人扑倒在宅子的石阶上。 “这些银子还给你。”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铁柱立刻伸手夺了过来，只不过打开银袋子的时候，他却愣了愣，里面居然有小半袋呢，这些是从哪儿来的？ 趁着李铁柱愣神的功夫，小偷喘匀气想溜走，李铁柱却拽住他的手臂：“你不能走！” 小偷苦着脸，跪下磕头：“你就放过我吧，我才偷这点点的银子，可是却被你追了三条街，我的心都快跳出腔子里，你不会将我送官吧？”他苦着脸。 拿在手中掂了掂，有些沉，李铁柱冷着脸没有吭声，等到叶晓莹姗姗来迟时，李铁柱将人推向叶晓莹：“娘子，银子在这儿，人也在这儿！” 叶晓莹追赶得匆忙，此时气喘不已，见到小偷便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见到银子却是喜出望外，忙地抓了过来，打开数了数，银子一钱不少，叶晓莹才吁了口气。 “你们放过我吧，我的家里真的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迫不得已。”他说得愁苦，可是神情并不难过，轻飘飘的明显是假话。 若不是李铁柱，岂不是长久的努力都泡了汤，叶晓莹转而冷淡地说道：“这些委屈你去对官老爷说吧。” 小偷苦着脸，他并不乐意前去，李铁柱不由分说，便上前拉扯着。喧闹声音不绝，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徐徐被打开。 自里面出来包着头巾的书生模样的男子，他好似要出门，见到外面有人时倒怔了怔。小偷顾不上其它，立刻上前抱着他的腿：“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送去见官。” 书生吓了一跳，转而不解地望着他们两人。 “他偷俺娘子的银子，俺送他去衙门！”李铁柱作势又欲伸手，可是小偷却躲在他的身后，书生却问小偷道： “你真的抢了这名姑娘的钱袋子？” 李铁柱依旧气哼哼的：“当然了，俺娘子好好的走在路上，他撞上来将俺娘子的银子给偷走了。”李铁柱叉腰，极为生气。 书生神情温和对着小偷：“你手脚齐全又何必做这一行呢？如今太平盛世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活计无数，你若有想法，在下倒可以成全。” 小偷愣了愣，满面通红，他惊诧地望着书生：“你不会将我抓去衙门？” “这个要看他们两位的意见！” 李铁柱依旧气恼，可是叶晓莹已经扯着他的袖子，转而对着书生说道： 第五十五章 嫉妒 “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公子肯帮助他，我们自然也是愿意的。” “娘子，这个人欺负了你，你愿意放了他，俺可不乐意，至少先让俺打他一顿为你出气，再让他离开！” 李铁柱边说边撸起了袖子，叶晓莹却愣是扯住了她，脸上是平和的笑容。小偷见到李铁柱的块头，还有刚刚永远逃不出他的掌心的恶梦，让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不过见到书生和叶晓莹的神情舒缓，他感激不已，弯身拱手道：“今日是小的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姑娘，你们就放了吧。”他惧怕地瞟了李铁柱一眼。 李铁柱吹胡子瞪着他，他连忙缩头。 “既然有了悔过之心，就让他离开吧。”书生一推他，在他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若是有了想法，你大可以前来，在下会为你谋出路。” 之后他歉然地李铁柱抱拳：“在下自作主张，公子莫怪。” “俺辛辛苦苦抓来的人，你凭啥说放就放！”李铁柱显得不满地冲着他吼道。镇上的人总是高人一等，奸猾又霸道，他曾经吃过不少亏，还是遇上娘子之后才好上一些。 “你们丢了银子没有？”书生对于李铁柱的蛮横也不介意，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 李铁柱愣了愣，盯着叶晓莹，叶晓莹知道，人都已经走了，说下去也无用，于是拉扯着李铁柱后退一步，不再逼视着书生。 她笑道：“公子海量，愿意费心感化，我们自然是不介意的，天色不早了，铁柱，我们回家吧。” 书生颔首，神色怡然，他身后的宅子气派，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儒雅，令人如沐春风，反观李铁柱事事计较，乡野气息暴露无遗。 “在下的府中需要不少的帮工，今日之事令你们受惊，若是你们有需要，在下同样也欢迎。” 帮工？叶晓莹心念一动，眼睛直直地盯着书，想从他的神情当中寻觅着是否有说笑的痕迹。 书生倒是笑了笑：“在下叫温青书，若有需要，尽管与管家言明，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你倒是别走啊，俺还有话要说呢。” 李铁柱欲追上前去，可是叶晓莹低斥一声：“够了。”转身便往来路而去。 叶晓莹突然生气，李铁柱吃了一惊，这时候再也不敢开口，垂首紧随叶晓莹。 觉得刚刚的语气太过严厉，叶晓莹掏出银子放在李铁柱的手中：“这是我刚刚赚来的。其实银子倒是其次，你如此的莽撞，万一他有了同伴，你岂不是危险，我以后又靠谁呢？” 李铁柱原是不解，在拐角处他还回头恨恨地望着温青书的家，想着这个人真够傲慢的，凭什么来做他的主呢。 可是叶晓莹帮他，李铁柱心中委屈，突然听见叶晓莹说得柔情，刚硬的汉子的心也渐渐地化了。 他紧握住叶晓莹的心：“娘子，你的心思俺明白了，俺只是不想你被人欺负！” “有你在我的身边，不会有人欺负的。”叶晓莹含笑地说道。离开之前，她暗暗地记下这座宅子，这个叫做温青书的男子。 这个小风波很快过去，叶晓莹试探着问李铁柱是否有意去往镇中做工，可是他不停地摇头：“俺只会打猎，不会别的。” “你瞧瞧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个人，他一身青衣如此的温文，他说话慢条斯理，令人觉得信服，你不觉得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会更加的舒服吗？” 李铁柱听闻叶晓莹夸赞，他突然脸色变得愠怒，不满地来到了院中。叶晓莹有些泄气，怕是认为自己看上了温青书吧。 无奈地摇头，她也就作罢。李铁柱虽然如今生气，可是稍稍哄上一哄，他立刻就欢笑如常。待知道叶晓莹的平菇有了销路，并且价格不错，他更是喜滋滋的。 满屋的平菇产出颇多，等到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卖出去一次。归来后叶晓莹拿笔细细地算上半天，随后指着上面的数字对李铁柱说道： “一共是一百五十文，就和我们买猪前的银子差不离。” 李铁柱望着桌上的银子显得不敢相信，好似梦中一般，“几个月俺们又有了银子？”叶晓莹使劲地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有更多的存款的。” 虽然不明白叶晓莹所说，可是李铁柱也知道以后必定会蒸蒸日上。叶晓莹才收起纸笔，更是将银子收起来，“银子我就先保管着，等以后再看看做些什么好。” 才抬眸，突然见到男方的眼神有异，炽热得令人脸红心跳。叶晓莹突然想起初来时的情景，没来由的心砰砰直跳。 可是立刻迅即地起身，逃也离地躲开了李铁柱的目光。手中突然一紧，李铁柱霍然长身站起，他讷讷地说道：“娘子，你近来忙，俺想……” “你别想！”叶晓莹失声叫起来，声音大到连她也吓了一跳。 李铁柱好似有些微的受伤，叶晓莹这才惊觉，她晃了晃手中的银子，假装委屈地说道： “上一次我就受惊了，拿在手中太招眼了呢。” 很快手中一松，李铁柱直点头：“对，娘子说得对。”叶晓莹暗自偷笑，泥鳅般地从李铁柱的手中滑了出去，溜回进了屋子当中。 等到出来时，李铁柱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们此时轻松在院子里面编竹篾。叶晓莹想学李铁柱的巧手艺，可是编得根本就成了四不像。 李铁柱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手把手地教她，可是叶晓莹却并不介意，她只是喜欢看李铁柱认真编织的样子。 竹筐虽然能换回银子，可是编起小动物和他壮憨的模样形成反差，令叶晓莹只觉得神奇，瞧得目不转睛。 这一幕被在阁楼上的周兰瞧在眼中，凉爽的秋风里面送来院子当中的桂花的浓郁的香气，比这更甜腻更加令人觉得羡慕的却是李铁柱对叶晓莹的宠溺。 “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凭什么得到李铁柱的爱？” 第五十六章 勾引 周兰伸手搭在窗台上，她的手腕处正是新买来的玉镯，衬托得她的手愈发的白皙柔嫩如莲藕。 叶晓莹不过是个农家女，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却是人人尊敬的大善人，凭什么！ 周兰不甘心，让小红紧盯着叶晓莹，在叶晓莹出门之后，小红便前去敲门。 “娘子！”听见咚咚的敲门声，李铁柱飞快地上前开门，可是见到小红后他立刻往后一缩，讪讪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小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欠身向院子里望了望：“我晾晒手帕被风吹了过来，夫人着我过来拾呢。” 李铁柱并不希望她入内，小红的泼辣可是令人害怕的，可是小红已经不等他开口，而是立刻挤了进去。 只不过她在里面半天，仔仔细细地只差将整个院子翻过来，却没有见到手帕。此时突然听见周兰不满的声音： “死丫头，一会儿不在就不知道在哪儿疯了。” 周兰正在院门口，小红随后立刻冲着外面叫道：“夫人，奴婢在这儿寻手帕呢。”不等李铁柱做出任何反应，周兰已经徐徐步入院中。 见到李铁柱之后，眼圈不觉一红，掏出手帕拭泪。李铁柱觉得不安，搓着手怔在原地。小红见此，猛地一拍头：“院子里并没有，怕是吹在外面了，奴婢去找找。” 她迅速地退了出去，随后悄然地关上院门，守在路口。 李铁柱见到周兰无故来此还抹着眼泪，虽说如今的周兰并不讨人喜欢，可是毕竟也是邻居，李铁柱好言道：“你的手帕不在俺家的院中。” 他说完之后立刻又坐了下来，低头编着一只蚱蜢，边编还边笑的样子，已经当周兰如空气。 周兰见到楚楚可怜也打不动李铁柱，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铁柱哥哥，你怎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我可是日日都想着你。” 李铁柱的心颤了颤，突然想起两人共居一室的旖旎的风光，叶晓莹的亲昵可是身体上的梳离，他咽了咽口水，口气却是冷冷的： “俺娘子说了，你已经再嫁，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你这样说，俺就当做没有听见。” 他将编好的蚱蜢丢入一旁的篮子里，继续编竹筐。 长叹一口气，周兰的语气哀伤：“哎，都怪我，上一次不该让你们赔银子，这是一两。”她将手心中的银子塞入李铁柱的手中，“就当是我赔你的，好不好？” 她祈求地望着李铁柱，望着手中的巨资，李铁柱吓了一跳，忙地站起来塞回去：“你做什么，俺可不能要你的银子。” 周兰却将他的手推开，可是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我不喜欢我的夫君，他身子多病，也许熬不过一年呢。” 乍听之下，李铁柱吃惊不已，难道周兰又要成周寡妇了？就在愣神的功夫，周兰已经将银子揣入他有腰间，神情却是落寞无比。 “我可以在外面可是贵妇人的生活，可是我觉得住在你的旁边才有安全感。铁柱哥哥，每天晚上我都在偷偷地看你。” 李铁柱瞧她说得婉转，不得不说如今的周兰渐渐地有了些许的贵气，已经不是那个惹人嫌弃的寡妇，浑身带着脂粉的香气，好似还沾有桂花的香气。 只觉得心旌神摇，李铁柱凝注着周兰的面庞，伸向腰间的手也忘了拿出来。他不觉想起往先些年老爹还在世时，周兰也会替他们父子两缝补。 真正翻脸，李铁柱也做不到。他先是将银子还给她，“银子你自己收着吧，上次俺出门还遇见了小偷，你在村里最富，平常也只有两个人在家，你们自己当心点吧。” 李铁柱的话让周兰的心中一暖，论起来，李铁柱的心中定然是有她的。她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连连点头，身子不觉靠向李铁柱： “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住的。”吐气如兰，熏得李铁柱心情激荡，可是他还是立刻坐了下来。周兰随着他一起，在他编竹筐的时候还帮手为它送上新的篾片。 外面好似有布谷鸟的叫声，周兰凑上前手抚着竹筐。李铁柱低声说道：“篾片锋利，你的手会受伤的。俺家的院子也是肮脏不堪，往后你还是少来往。” 周兰幽幽地说道：“不行，我要陪在铁柱哥哥的身边，我不会放弃的。” 就在此时，门哗的一声被推开。叶晓莹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门口，她全身脏兮兮的，手中提着重物显得狼狈。 原本心中也是美乐，可是不期瞧见这一幕，她才知道原来在她不在的时候，李铁柱却是这副模样。 “娘子，你回来了！” 李铁柱替叶晓莹拿重物。可是叶晓莹拍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你们继续！” “铁柱哥哥，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常来看你的。”周兰说完之后便款款地走了出去。李铁柱原想说不必常来，可是见到叶晓莹疾趋入内，他紧张地追上前去。 叶晓莹正坐在屋中生闷气，见到他进来之后，偏转过身子不理会他。李铁柱上前碰了碰叶晓莹，白了他一眼，叶晓莹并不想理他。 “俺爹在世时，周兰帮了我们不少，爹死前叮嘱过要俺顺带着照顾她，俺见到她伤心时会想到俺爹说的话。” 周兰如今正春风得意，如何会伤心？叶晓莹想起不久前她前来逼迫，那个时候的李铁柱倒是和她一心。 现在周兰掉了几颗鳄鱼的眼泪，李铁柱就心软。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天天怄气？叶晓莹来的时候短，或许一时间李铁柱会帮她，可是时日长的话，也许李铁柱会腻烦。 她突然想起了温青书的话。 李铁柱恳求了许久，以为叶晓莹依旧生气，惶惶不安，可是叶晓莹突然开口说道：“明日我想去集镇。” 不久前才去过啊。李铁柱不解地望着她，叶晓莹的目光定定在望着他，李铁柱连连点头：“娘子想去，俺就陪娘子去。” 他起身准备多编些竹筐，可是叶晓莹在身后冲着他说道：“你去镇上做长工吧！” 不安地转过头来，李铁柱怔住。此时叶晓莹叹然说道：“我这些天也想过了，竹筐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有银子，也不需要常常上山打猎，你窝在山村里，不如去镇上！” 第五十七章 做工 李铁柱根本没有想到叶晓莹会如此，他诧异无比地望着叶晓莹，小声说道：“俺只会打猎，还有偏竹筐，其他俺都不会。” “仅仅是做一些粗活，并不需要懂太多。”叶晓莹的目光热切地望着他，“但是等你到了之后，你会发现他们和我们的生活并不一样。” 李铁柱上前几步，他依旧在一旁地凳子上坐了下来，熟练地拿起了手中的篾片，扁扁嘴， “不论是谁，不都是一日三餐，怎么会和我的不同，俺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俺如今这样便挺好！” 叶晓莹气结，撅着嘴，气恼地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指了指东边的周兰家。 李铁柱一听慌了，连忙站起来，紧张地向叶晓莹辩白：“不是的，和周兰没有关系，俺只是觉得你一人呆在家里，怕你会寂寞。” 叶晓莹神情缓缓，目光复杂地盯着李铁柱。“若是她日日上门前来纠缠，我倒宁愿一个人。” 说罢转身回屋里，只剩下李铁柱怔在原地。前去镇子上，两人一路无话，不出半个时辰，便将运来的平菇送入到酒楼的厨房内。 简单轻松地忙完，叶晓莹停在路口。李铁柱的目光带着哀求，她目光一转，眼睛望向归去的路口，沉沉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 李铁柱先是一喜，可是见到叶晓莹面庞上的失落，他的心像是被刀刺中一般定在原地，冲着走远的叶晓莹说道：“那好吧，俺就听你的。” 叶晓莹心中一喜，他们来到郑府和管家说明来意。 管家打量着李铁柱：“你会些什么？” 叶晓莹立刻替他回答：“砍柴劈柴，有的是力气，一般的活计都没有问题。” 管家微一沉吟，随后才点头：“伙房里面正缺少伙计，瞧着你身体倒壮实，就留下来吧。” “太好了。”叶晓莹喜出望外，连忙将李铁柱推了进去，嘱托他说道：“在里面不比家中，你多做少说。” 李铁柱满心委屈，眼巴巴地望着叶晓莹和管家交谈。离去之时，她只是招了招手。令他不必相送。 叶晓莹才刚刚学会赶牛车，她独自一人，李铁柱不放心，紧追上前，可是叶晓莹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的神情显得落寞。管家却上前来：“你叫李铁柱吧，你的娘子和我们已经谈好了。吃住在这儿，一个月四十钱，刚刚你的娘子已经替你签字啦，走吧！” 李铁柱低垂头，沮丧地跟在管家的身后，同时不住地回望，可是叶晓莹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不知为何，将李铁柱留在郑府，叶晓莹心中空落落的，就像是将孩子养大，眼睁睁地送她前去闯荡世界，那种又担心又挂念的感觉。 叶晓莹连连摇头，何时将李铁柱当成小孩子，其实他根本长得就像是自己鞭子下的驱赶的牛那般壮硕。 牛车行走缓慢，望着徐徐东升的旭日，东边升起一团耀眼的火红。叶晓莹知道暂时的别离只是为了令李铁柱脱胎换骨而已。 归家后，少了李铁柱一人，她只觉得更加忙碌，可是偶然发觉有人不住地偷偷打量，轻轻地推开院子的门朝里张望。 在窄窄的缝隙当中，有一道幽幽的影子，直瞟得叶晓莹后背发冷。有时候就连晚上也觉得不自在，或许是错觉吧。 每日叶晓莹睡觉的时候都将门闩好，甚至还用东西压住。可是她睡眠极浅，风吹雨打的声音也容易将她惊醒，这时候她才深深地后悔让李铁柱留在郑府，她独自守家。 第二天即便精神倦怠，可是她却无空歇息。这天刚从里屋走了出来，院子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双手叉腰，一张脸挣得通红，不满地望着叶晓莹，正是小红。 叶晓莹脸一沉，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这儿并不欢迎你！” 小红哼地一声。推开迎面而来的叶晓莹，自己便往里屋赶，口中直叫：“李铁柱，李铁柱！”叶晓莹气怔在原地，真是有主必有仆，两个人简直是如出一辙。 叶晓莹冷冰着脸，上前给猪喂食，很快小红匆匆地跑出来，在叶晓莹身后追问道：“李铁柱呢？为何这么多天都不见他。” “不知道！”叶晓莹面无表情。 小红一把夺过叶晓莹手中的勺子，将它丢回到食桶里：“李铁柱和我们夫人是多年要好的朋友，像你这样如此嫉妒容不得她人，真应该沉水塘！” “你一个大姑娘跑到别人家里找别人的汉子，就算是沉水塘，也应该是你。”叶晓莹冷冷地说道，同时低头舀了一勺猪食，满满的溢出不少，恰巧滴落在小红的衣裳上。 她啊的一声锐声尖叫起来，像是踩到一只老鼠。不敢置信地低头望着浇在自己衣衫上的猪食，面庞扭曲，一脸的嫌弃。 叶晓莹笑吟吟地，在她弯腰的时候小红早已经后退数步，生怕再次会被殃及。她胸膛起伏怒瞪着叶晓莹，心中恼恨不已。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查出来，我们夫人在外面的人脉是你想象不到的！”说完之后，无奈地低头甩掉自己身上的脏物之后，这才悻悻地往回走。 这时候叶晓莹不觉将手中的勺子放了下来。 郑府并不在闹市，倒有一丝偏僻，或许她们无法寻见吧。可是之后的日子她发现并没有之前鬼鬼祟祟的目光 大户人家有诸多禁忌，李铁柱初到之时，一身蛮力着实使人惊叹，伸出大拇指，可是他一说话，浓浓的土味又让人掩口失笑。 李铁柱并不自觉，他的嗓门大。 “俺已经将柴火劈好了。” “东西俺也搬进去啦。” 在人们笑话他的时候，他倒认为是善意的笑，也并不介意，直道有人用手肘撞着他的手臂，“李铁柱，这儿并不是乡下，不要动不动就俺，平白地低人一等。” 李铁柱听后怔了怔，面露不解，“俺们村子里不是这样讲，俺自小说到大，怎么就低人一等啦？” 第五十八章 捣乱 那人见李铁柱食古不化，摇了摇头。原先大大咧咧的李铁柱渐渐地明白他人取笑自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他发现人人吃饭说话轻声细语，做粗活的仆从倒还罢了，那些在内室在前厅伺候的下人，虽然和他们相差无几，但是周身的气质却不一样，说话和做派规规矩矩。 远远的，李铁柱瞧着她们心生羡慕，可是他每一次说话，总是难以改正，想着一时半伙也难以改变，以后慢慢来便是。 闲暇的时候他们围聚在后门口，几人聚在墙根之下，靠小赌打发时间。李铁柱身无分文，只有旁观的份，只是这一切对他来说着实无趣。 喧闹的声音反而更加令人倦怠，他用带来的帽子盖在脸上，整个人靠在新刷的白墙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打盹。 “小哥，向你打听个人。”一声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让李铁柱猛得睁开眼睛，可是他很快低垂下头来将帽子放低，小红何时前来了。 “找谁呀？”赌博的人头也不抬，不耐烦地问道。 小红陪着笑：“他姓李，叫铁柱，不知是不是在此处做工？” “李铁柱，当然啦，他就在这儿！”他往角落里面一指，可是角落里面空无一人，那人在抬眸的瞬间呆了一呆，“刚刚还在这儿，怕是已经入伏府去了。” 着实忙碌，随后他没有再理会小红，目光直直地盯着碗中的色子，“大，大！”口中不住地叫了起来。 小红先是松了一口气，打听数日，终于打听出来李铁柱的下落。 她踮起脚尖之后门朝里探了探，眼前是一个花园，树木遮蔽难窥里景。她不安地在外面走来走去，见到子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孩子，忙忙地上前拉住他。 “小哥，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李铁柱？”说着，她便急急地拉着他的手往里闯。 小孩忙甩开她的手，不悦地说道：“你这人怎么毫无规矩，这儿岂是你想闯就能闯的？你要找李铁柱，我去叫他出来便是！” 小红只得耐着性子等着，只是左等右等之下并未有人出来。倒是那些聚赌之人垂头丧气地站直身子，准备往里走去，见到小红，一双眼睛溜溜地盯着她打量。 “看什么看。”小红杏眼一瞪。 那个人恍然大悟般地的一声：“你就是找铁柱的吧？走，我带你进去。” “太好了！谢谢你，大哥！”小红紧随其后。 园子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气派，同时心中颇为疑惑，李铁柱为何出现在此处，莫非他已经飞黄腾达，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并无可能。 就在不远处的河边，她见到李铁柱正和一人拉扯。他挣扎着往回走，口中嘟囔着说道：“我不想见她，我不想见她！” 李铁柱果真在此处，小红立刻跳起来朝他挥手，李铁柱见到之后大惊失色，更是甩开小孩的手立刻往回跑。 “她是一名小姐姐，人又可和蔼可亲，你怕什么呀？家里来的人或许有话要说呢。” 就在说话之间，小红已经冲跑过来，同时她伸手拦在李铁柱的面前，习惯性地叉着腰瞪着李铁柱，其余两人则在一旁数落李铁柱。 “你是不是始乱终弃抛弃人家呀？既如此的话，还是和她回去吧。瞧瞧她对你这样不离不弃的，也可怜。” “不是！”李铁柱额头上冒出汗珠，“俺和她清清白白，俺们只是邻居而已。” “夫人说她很想你。”小红红了眼，巴巴地盯着李铁柱，令他们两人的目光更为暧昧了。 李铁柱面色一变，气恼地说道：“你在瞎胡说什么，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俺和你们没有关系，俺娘子还在家中等俺呢。” 那两人听得互看了一眼，只觉得二人的话语当中非同一般，他们面上挂不住，随后便找了借口远远地跑开，可是又不时地朝他们张望。 无人在场，李铁柱这时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快走，俺不想见到你！更不想听到你家夫人的消息！” “难怪夫人说你面冷无情，夫人为了你日日吃不下睡不着，你倒好，在这儿享清福，夫人说了你若是不给她回话的话她会找上门来。这儿的主人夫人也曾认识。她有办法令你在这儿呆不下去。” 李铁柱急了，这可是叶晓莹的安排。在小红转身欲走的时候，他连忙上前伸手拦住，“你别走，先将话说清楚。周兰为何不让俺留在此处，俺喜欢这儿的生活。” 小红此时声音柔和：“夫人知道你喜欢，她并不会强行要求，她只是希望她的感情能够得到回报，你明明知道夫人喜欢你，可是你却日日折磨她。如今才短短几日，夫人便瘦了一圈。” “她瘦了与俺没有任何关系。”李铁柱语调一转，“你让她别再盯着俺，俺如今不会回去的。” 小红咬着牙：“你已经决定了？” 李铁柱点了点头，可是就在这时候，小红突然朝着不远处的一群丫鬟跑去，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到她们面前。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李铁柱在后面急得直跺脚，连忙追赶上前。 “几位姐姐们，你们替我做主，我怀了李铁柱的孩子，他却偷偷跑出来躲在此处，姐姐，你说我可不可怜啊？” 说时，她的眼圈早已经红啦，擦拭着眼泪的模样惹人生怜。几名丫鬟原本说笑着，听见之后个个义愤填膺。 “李铁柱看你老实巴交，你竟然是这样的花花肠子的人，老爷如此宅心仁厚，趁他不知道，你带着小红回家吧，等到老爷追究起来，会以家法处置。” 李铁柱面色涨得通红，他额头上青筋跳起：“俺没有做过，她在说谎。” 小红不住地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口中低低地说道：“谁会拿自己的名誉在这儿瞎说呢。” 听得那些女子更为气恼了，纷纷指责，“你做错事情还不承认，走，我们去见管家。” 小红心中原本得意。 第五十九章 淋水 可是等到她见到管家之后，见到一名小老头，可是细小的眼睛发出的精光直直地盯在小红的肚子上。 “你真有身孕？”他问。小红委屈地点头。 李铁柱脸上的潮红未退，失声叫道：“没有，俺从未做过。她瞎说呢。” “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谎言，我们将医师叫来一探她的脉相便知！”他随后招手。 小红此时脸色煞白，她讪讪地说道：“我们昨天已经把过脉啦，不必这样麻烦！”整个人不住地往后退。 管家口中重重地哼了一声：“看来你不敢，无事竟然敢来我们郑府闹事，吃饱了无事做，来人！” 他抬手冲着门外叫道：“将她赶走！”很快便有两名下人应声而来，拉着小红便将她往外拖。 小红拼命地挣扎，她冲着李铁柱叫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尖锐的嗓音在李铁柱耳边回旋，李铁柱低垂着头。 管家挥手对他们说道：“好啦，散了！” 他单独让李铁柱留下来，听完李铁柱所言，管家紧蹙眉头说道：“那个叫周兰的也曾经也来过府中做客，她若上前闹可着实不像话，再说这些私事我们不便插手，你自己处理好！” 管家给了李铁柱一天的假期。李铁柱立即回到了村子里，只是叶晓莹见到他面色骤然一变，上前拽住李铁柱的手臂，“你怎么回来啦？上次不还说做的好好的吗？” 李铁柱嘻嘻一笑，先是从怀中掏出一包蹄磅，“娘子，这是俺买给你的，你看油汪汪的呢。” 叶晓莹哪有心情，将它推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见到叶晓莹关心，李铁柱才低头说道：“是管家给了俺假期！” 原来如此，叶晓莹才松了一口气，她疑惑地问道：“如今并非农忙，也不是节日，何来的假期？” 李铁柱此时已经一步跨入屋中，走进厨房里面，将它盛了出来，“娘子你瞧，还热乎着呢。” 他的眼睛闪亮，叶晓莹已经许久未吃，闻见这香喷喷的味道，也抵受不住诱惑，她拿起了筷子，可是依旧不忘询问李铁柱。 叶晓莹锲而不舍，李铁柱只得实话实说。 听闻后，渐渐地放下筷子，叶晓莹面色变得愈来愈阴沉，她恨恨地说道：“即便你留在镇中，她们也不肯放过你。” 长长地呼了口气，叶晓莹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她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在李铁柱耳边说上几句。 李铁柱连连摆手：“娘子，这样不太好吧。” “怕什么！”叶晓莹想象着周兰的失意和落魄便觉得解气，一扫刚刚的荫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都骑到我的脖子上了，我们若是不反击，还以为我们两人好欺负呢。这件事情你在一旁看着，我来就好啦。” 不久之后，烟囱里的烟袅袅地升了起来，浓郁的香味被风飘了过来，闻着菜香，坐在秋千架上的周兰显得心不在焉。 突然墙壁外面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听声音倒像是李铁柱。 “李铁柱，是你吗？”她试探地问道。 “是俺。”低低的嗓音，听着好似与之前并不同，很快对方接着说道，“近日俺感冒了，嗓子不舒服！” 原来如此，李铁柱主动找她，周兰显得欢迎雀跃。 “这些天你离开让我好找，小红还说你不愿意再见到我了。”院墙外面咳嗽几声，是长长的叹息声音。 “俺也想找你，可是俺家那头母老虎，俺怕她呢。这样吧，等到天黑之后，叶晓莹会有事外出，你来俺的家中。” “好哇。”周兰立刻应了下来，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狂跳，她只点头，“那我们就说好了，不见不散。”很快脚步声音渐渐走远。 周兰按住心口，她握了握通红且有些滚烫的脸，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李铁柱刚刚的话语说的不错。 她心中盘算着，叫来小红盛装一番，到了时辰，听闻小红说起暗暗的黑夜当中，有一个黑影离开了家中。 照例令小红望风，周兰张望着无人，这才推开院门，“李铁柱。”没有人回应，可是房间里面却有微微的亮光。 不知为何，站在门口竟有一丝紧张，她抬起手来正欲敲门，可是门霍然被打开。眼前一闪，只见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她淋得像是一名落汤鸡。 周兰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呆呆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砰的一声，叶晓莹将水盆放在一旁的桌上，“我还真想问你呢，你半夜三更摸到我家院中你想做什么？”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外面空旷，风吹在身上周兰冷得直颤抖，可是她依旧不甘心，虽然脸色涨得通红，她依旧气恼地说道：“我和李铁柱约好了。” 叶晓莹简直气得肺都要炸开，“不知羞耻！”她恨恨地骂道，“你是有夫之妇，他是有妇之夫，你如此光明正大勾引李铁柱，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廉耻？”周兰冷笑着，她双手抱着手臂才能够抵御此时的寒凉，“即便这般又如何，如今谁还相信你呢？” 狂风吹过，她猛得打了一个喷嚏。 叶晓莹此时倒不介意和她对峙，她慢悠悠地说道：“不相信我，难道他们心中真的相信你？若是撇去你的银子，你觉得还会有几人相信你，愿意听从你的话？” 周兰呆在原地，对此她从未深思过，此时更是冷得直哆嗦，如何羞辱又不愿意离开，心依旧不甘。 “钱是好东西，我会一直有钱，所以这些人一直都会听从我的话，而你呢只能一直是人人害怕并且讨厌的巫女。” 她狂笑起来：“我不相信李铁柱不会变心，我不相信竟然会比不你。哼！”她转身便离开，在门口时撞见了小红。 即便是在暗淡的夜色下，小红也瞧见周兰全身湿漉漉还有脸上的愠怒，捂着嘴睁大眼睛，她没有喊叫出来，而是上前搀扶住了周兰，两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第六十章 诧异 对此叶晓莹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无比烦恼，她用扫帚将积在门前的水洼扫平，才一抬头，李铁柱已经悄然归来。 他不安地望着右手边隔壁的周兰家，灯光闪烁，瞧着倒也是静悄悄的，他低声问道：“周兰来过？” 叶晓莹下巴一抬指着前面的水坑，“她当然来了呀，我说的如此明显。” 李铁柱面色讪讪的。瞧见叶晓莹脸上的不快，将叶晓莹拉进屋子，关好了门才对叶晓莹说道： “俺以后不招惹她就是了，还有明日俺便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他急匆匆地说完之后便欲归房。 他低垂着头，并没有与叶晓莹对视。 原先的他总是缠守在叶晓莹的身边，可是今天的李铁柱的他有些反常，叶晓莹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快，莫非他的心中依旧对周兰连香惜玉？ “站住。”叶晓莹突然冲着他的背影叫道。李铁柱立刻刹住脚步，疑惑地回头，不再上前，疑惑地问着她。 “你依旧觉得我做的不对，是我故意戏弄了她？” 连连摇头，李铁柱忙说道：“俺没有这样说过。” “可是你却是这样想的，对吗？” 叶晓莹似乎觉得十分委屈，她低着头吸着鼻子，在暗淡的烛光之下有着楚楚可怜之态，李铁柱顿时心中一疼。 他挪到叶晓莹的面前，“这一次是俺不对，可是主动将她骗来，俺觉得邻里邻居之间，这样做会伤了和气。” 叶晓莹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如今他倒想着和周兰之间保持和气了，他的榆木脑袋简直不开窍。 周兰的心思难道他不明白吗？ 叶晓莹气得浑身乱战，可是脸上却丝毫瞧不出任何的端倪，反而更加委屈，“周兰如今家财万贯，她身边的小红更是凶巴巴的，泼辣无比。寻常我都是一人在家里，她们若是正经人，我们又不是何尝不是和和气气？可是她们不时前来折腾，我一个人又怎敌她们两个？” 她环抱着手臂一副怯弱的模样，李铁柱顿时心软，连忙上前捉住叶晓莹的双手， “娘子，你别难过，俺错啦，俺不同情她们便是。娘子。”他紧张地望着叶晓莹。 见到目的已经达到，叶晓莹嫣然一笑道：“相公愿意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早点睡吧，明日早些归去。周兰她们今日吃了大亏，往后必定再也不敢去骚扰你的。” 李铁柱重重地点头，眼望着叶晓莹进了房间之后才转身。 这天李铁柱带着两筐平菇，搭上了他人到镇子里的牛车，等送往酒楼之后，才去郑府。 只是他将门敲开之后，他们倒是一愣，先是打量着李铁柱，随后不解地问道：“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辞去了？” “没有啊，俺只是归家歇息一天看望娘子。”李铁柱乐呵呵地朝里走去。 才走几步，他便被人拦住。 “你站住，管家已经通知下来，说有一名女子替你辞去这儿的长工，说你家里有要事，走不开。” 李铁柱越听越烦躁，他原本想将此人推开前去找管家问个明白。想起此处的规矩，不得和人冲突，他便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的脸挣得通红，紧张地解释说道：“俺真的没有，你们一定弄错了，让俺前去找管家吧。” 两人拉拉扯扯，引来旁边的几人丢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围拢过来，见到李铁柱不相信，立即劝道： “李铁柱昨天真是你的娘子前来的。当时她的手中还带着你的那一张签订好的契约书呢。原本管家并不相信，可是见到她竟已经带过来才同意下来。” 李铁柱听后怔了怔，众口一词，才知道他们并没有说谎。 此时他只觉得心中一咯噔，赔着笑对众人说道： “一定是俺娘子将契约书不小心落在何处，娘子和俺一条心，就在昨天，她还让俺在这好好做呢，你们帮帮俺，带俺去见管家。俺要向他解释。” 那些人半信半疑，有些人还远远地说着酸溜溜的话：“一天一个女子不重样啊，瞧不出来铁柱你还有不少人对你情有独钟。” “比身材比块头，自然是李铁柱这样的人才令女人有安全感，像你这一根竹竿一样，怎会有女子看上你？”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李铁柱顾不上众人的嘲笑，见到无人愿意，他冲入园子里乱窜。 有几人想要阻拦，可是力气不及李铁柱，被他两下便挣脱跑开不见了踪影，身后的人连连顿足，“这个莽汉今日可要害苦我们啦，赶紧得去告诉管家吧。” 他们纷纷朝前跑去。 原先李铁柱只在后门一角活动，进得里面的园子里，发现鹅卵石小径清雅，树木细细长长，浓荫匝地，凉亭清幽，湖水波光粼粼。 小径两旁的花草更是清新雅致，突然李铁柱整个人变得局促起来。人人都说皇帝的生活是最为惬意的，可是瞧着书生的家里，和他所想象的皇帝当中的住宅是一样的。 他只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四处乱瞅着，今日穿的粗陋的衣裳更加使得他有自形惭秽之感，就连着被惊飞的鸟儿自眼前而过，李铁柱也觉得这些鸟儿的叫声比他寻常在乡间所听见的更为悦耳。 “人之初，性本善。”走过一间水榭时里面传来了稚子的诵读的声音。 人之初性本善，娘子曾经对他说过这个叫做三字经，每一句都是三个字。当时娘子还向她细细解释来着。 最初的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它的本质是善良的，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张白纸，可是他并不明白。人为何成了一张纸？ 他呆呆地站在路上，耳听着风传过来的簌簌的声音。读书声音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只是越到后面他越听不明白。 这时候身后有喧闹的声音赶来，莫非是主管？ 他连忙转声循着声音而去，可是却又频频回头，打开的窗户里面，有几位穿着华丽的少爷小姐正捧着书本，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地读书。 第六十一章 解雇 他猜想不错，正是管家带着一群人前来。李铁柱一喜忙迎上去，可是管家的脸却凶巴巴的。 他示意左右那些人上前，一左一右挟着李铁柱的手将他拖到面前。 管家冷着脸，“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李铁柱被所有人盯着，心中不自在，紧张回道：“俺想问问管家为何不要俺了？俺着急，这才来到这儿。” “你初来我就告诉过你，有些地方你根本不能去，才回去一天便将这儿的规矩全忘干净！”他下巴抬起示意他们将李铁柱带走。 李铁柱原想将他们推开，可是在管家面前他不敢造次，低着头下身一沉，两个人居然拽不动李铁柱。 面色沉沉，管家瞧着李铁柱这般心中更加不悦，“我们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老爷是一个积善之人，只会收留人，很少往外赶，除非他们自愿离开。 你就是自愿的。昨日你前脚刚走，便有一名女子手持着你的契约书说你托她来处理此事，我们已经将你的钱结清。那名女子姓叶，名字叫做晓莹，她是你的娘子。” 昨天娘子明明呆在村里，她不可能会来到镇上，一定是有人打着她的名义，到底是谁这样歹毒呢？ 李铁柱苦苦地哀求他：“管家，俺真的喜欢留在这儿，昨天的人也不是俺的娘子，俺娘子一天都和俺呆在一起，她不可能来到这儿，你将俺留下来吧。” 管家显得为难，他皱了皱眉： “你若是早一些前来，也许还能够挽回，只是刚刚我们已经再次招到一个人，还有你干活利索，可是拖泥带水搅得我们宅府不安宁。 你先回去吧，过段时间跟你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再来瞧瞧我们这儿是否有适合你所做的。” 管家已经说得如此客气，再执意留下来也无用，李铁柱显得沮丧，怀中揣着的是叶晓莹赚来的银子，他归去的路上饿得饥肠辘辘，可是却也不愿意花银子买一个包子果腹。 同来的牛车并不知道李铁柱要归去早，已经先行离开，李铁柱只得迈开腿徒步往回走。 走得又累又饿，只可以掬一捧山泉，可是肚中的饥饿更甚，再说走路消耗极大，李铁柱望着渐渐升高的太阳，望着灰尘满天的大道，想起了书生家里园子里的美丽景致。 如今他的心中不再仅仅只有小小的山村，小小的院子，还有小小的篾片，他觉得可以拥有更多。 走了两个时辰，他原想坐下歇息，可是却又无心情，虽然乏累，也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李铁柱突然听见了辚辚的马车的声音，得得的马蹄声音渐行渐近，有马车多好啊，又方便又舒适，他不无羡慕地一转头，可是突然马车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心中颇觉好奇。 车窗处探出一张俏脸，可是李铁柱却脸一黑，转过头去继续往前。 “李铁柱，夫人特意让我前来接你的，你上车吧！” “俺不坐。”李铁柱冷冷地说道。 还有一半的路程，瞧瞧李铁柱疲倦的样子，怕是没有两三个时辰根本到不了，可是马车不一样，马车如此轻便，一般的人哪有福气坐上，偏偏李铁柱不在意。 “你难道不想早一点见到你娘子吗？”小红的话令李铁柱心动，可是抬眸望着小红笑嘻嘻的脸，李铁柱便觉得气恼。 “不论早晚，俺的娘子都会在家中等我，倒是你们为何要替俺辞去了俺的活计，你们不知道俺做得开心吗？” 小红扯着嘴角，不屑地说道：“替别人干活有何乐趣？夫人说了，你若是喜欢的话，夫人可以提供银子让你去做一门小生意，这样就不用在他人手底下干活，看别人的脸色。” 周兰倒是考虑得全面，虽然李铁柱不曾读书，可是也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是收了她的银子，以后岂不是事事要听她的？ 不单单自己怕是娘子也会受气，娘子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所以他摇头拒绝：“俺和娘子都不需要别人的任何银子，俺们自己凭着双手就能够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世上就没有人对银子不动心，小红转身拿过一个银袋子，她从里面掏出一枚金豆子在李铁柱面前晃了晃， “你瞧瞧黄澄澄的，这是金子，你们两个都没有见过吧。夫人不会骗你的，你若是照着她的安排，必定会更加有出息。” 李铁柱干脆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他低着头一直往前走，车夫已经下马牵着马车，两个人这才平行。 小红在车上一直苦口婆心，奈何李铁柱根本不为所动。说得她口干舌燥，猛灌了一杯水之后，才气冲冲地对李铁柱说道： “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榆木脑袋的人，白得的银子都不要，你早晚会后悔的，老陈，我们走！” 驾的一声，咕噜咕噜的马车轮子的声音很快消散在风中。 越走越累，可是李铁柱想到叶晓莹那张俏丽的脸庞，浑身又有了力气，可是想到如今的处境，他的心情黯然。 娘子若是得知他这般灰溜溜归来，该有多失望啊！可是若不归来，如今无处可去。 终于见到村子的时候，李铁柱只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没有丝毫感觉，沉重得像是拖着两块铅，一步一挪。 推开门之后，小黑汪的一声，见到是他立刻闭嘴。 “小黑，谁来啦？”叶晓莹的声音自屋中传来，哗的一声将门打开，见到外面的李铁柱，叶晓莹愣住了，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啦？” 李铁柱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叶晓莹瞧着如今午饭的时间已过，见到李铁柱恹恹的样子，她试探地问道：“你该不会走回来，一口饭都没吃吧？” 李铁柱没有回答，而是将身上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些都是卖平菇所得的银子，数了数一文不差。 叶晓莹望着李铁柱的目光里面满是心疼。 第六十二章 下药 她嗔怪道：“身上有银子就应该吃饱，为了一两钱而不吃不喝，你傻吗？还有为什么没有留下来？难道你还有假期不成？” 李铁柱并不敢说出真正的缘由，他假装叹了一口气，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俺不小心得罪了总管，所以他们已经将俺赶走了。” 他边说边不安地望着叶晓莹，叶晓莹脸色难看，不满地盯着他。 李铁柱忙赔着笑：“娘子，俺知道你是为了俺，可是俺也在那儿呆了不短的时候，俺知道原来城中的人还能住在那么美的园子里，还读着娘子教给俺的三字经，俺会努力的。” 叶晓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些话自李铁柱的口中说出来，虽然这才是叶晓莹的目的，她并不在乎如今李铁柱的身份，可是能令他有所转变，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意义非凡。 瞬间忘记了不快，叶晓莹眼中泛着光，唇角也由原先的震怒变得欢欣，不敢置信地问他：“你真的这样想？” 李铁柱重重地点头，同时心中暗舒了口气，看来娘子相信他的话。娘子事事为他着想，这般欺骗她，李铁柱的心中不是滋味，更加恼恨周兰的自作主张。 等到叶晓莹出门时，李铁柱立刻出门左转前去敲周兰家的门。 “谁呀！”里面响起了小红不耐烦的声音，“不是才给过了银子吗？天天来敲，我们家又没有金矿！” 许久后才打开门，小红惊得下巴快掉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天不言语。还是里面的周兰问她：“到底是谁啊？” 小红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将李铁柱让进来。 “夫人，是李铁柱来了！”声音当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李铁柱没有任何表情，等到他进入到院子之后，也愣了愣。 原先和他一样简陋的院子，不知何时居然被改造成一个园子。麻雀虽小，可是五脏俱全，有花有草有树，树叶的掩映间还有秋角架的一角。 烟萝爬满了墙，古朴当中带着幽森之感。何时周兰的院子变得这样的贵气？李铁柱看直了眼，周兰的身影倚靠在门口时他并没发觉。 “铁柱哥，你来了，别光顾着看风景啊，进来坐。”她招呼着李铁柱进去，同时使了使眼色给小红。小红立刻碎跑着去了厨房。 “不必了！”李铁柱立在原地，他不满地瞪着周兰，“你为何要这样对俺？”原先的他做得好好的，被迫离开，李铁柱着实心中不爽。 周兰眨巴着眼睛装糊涂：“铁柱哥，你说是什么呀？我什么也没做过啊？倒是她……”她哀怨地望着右边的院子。 “昨天叶晓莹可是将整盆水都泼在我的身上，如今我的身子还虚弱呢。”声音柔媚，和以前的周兰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李铁柱语塞，确实是他们的错在先，可是追究起来，也是她和小红的霸道。 “以前的事情俺不计较，我们就当是扯平了，可是以后你若是再来欺负俺的娘子，为俺自作主张，可别怪俺翻脸。” 说罢他气哼哼地离开。 只不过一道浅红的影子突然飘在眼前，小红手端着水果幽冥般地阻拦在李铁柱的面前发，她先是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果盘，“李铁柱，我好不容易清洗请你吃，你不给面子？” 她的目光锐利，眼眸当中闪过锋芒，竟令李铁柱怔在原地，不复之前的气势，“不必，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怎么了？难道我和夫人会下毒？”小红咄咄上前。 李铁柱摇头摆手：“俺不是这个意思。”鲜红欲滴的苹果，深紫的葡萄都是寻常难以见到的，心中知道珍贵，原来周兰竟富贵到了这种程度。 他一时讷讷的。小红不顾其它，立刻上前扯着他坐在院中的小圆凳上。 低矮的桌子，低低的栏杆，还有缠绕在上面的花枝，再品尝着琉璃盘中的水果，这无上的享受心中想想都觉得美。 李铁柱欲伸出手来，可是很快理智令他停了下来。他连忙起身，欲拔腿便走。周兰款款地自里面走出来，悠悠然道： “既然来了，干嘛急着走呢？你不是说我们已经扯平了吗？为了示友好，请你品尝我家的水果。” 她亲自摘下一颗葡萄，娇媚婉转地问他：“难道要我亲自喂你？”李铁柱抗拒地靠后，可是没有立刻离开。 周兰表现友好，李铁柱接了过来，不过是葡萄而已嘛，他扔入口中，咬了下去，汁水清甜直入心间，真好吃！ 瞧着他闭眼享受的模样，周兰笑了笑：“味道不错吧，这一些你若是喜欢，全是你的！” “真的？”李铁柱喜出望外，急忙接过小红手中的盘子，许是觉得盘子也名贵，他先将葡萄捧了出来，满满的捧在手心，一脸的满足。 之后他才小心地往外走，小红和周兰不解何意，却听见李铁柱喜滋滋道：“娘子一定也爱吃的。” 气得粉脸通红，周兰咬唇恨望着李铁柱，目光冷寒。可是小红却开口数着：“三，二，一！” 砰的一声，李铁柱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手中的葡萄滚落在地。 眼睛奋力睁开，可是只是维持短暂的时间，李铁柱终于坚持不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小红先是吓了一跳，忙地上前试探他的鼻息，之后才松了口气。 她担忧地靠着墙壁听着院外的动静，转而回头对周兰担忧道：“夫人，这药如此厉害，不会出事吧。不然叶晓莹这般泼辣，怕是不会放过我们。” 周兰上前伸手白皙的手抚着李铁柱的面庞。 “多少天来，我时时想念着他，我又怎么会令他有事呢？”她招手和小红一起将李铁柱抬入屋中。放置在软榻上，外面的光线经过屋中轻纱的层层过滤，变得朦胧不明。 照在李铁柱的沉睡的面庞上，果真有着男子的刚毅，小红也不觉看呆了。 “夫人，没有想到乡下的汉子竟然会生得这样的气宇轩昂，比老爷更有男子气概。”就连周兰也觉得惊喜，若是有像样得体的衣裳，李铁柱并不比公子哥差。 第六十三章 迷药 小红在离去之前，不安地问了周兰一句：“夫人，你真的准备这样做？” 只是此时周兰头也不抬，她的手抚在李铁柱的面庞上，眼睛里面爱意绵绵。小红怔怔地看上一眼，随后则低垂着头将门关上。 周兰整个人靠在李铁柱的身上，手垂放在他的脸颊旁边。 有钱又如何，商人重利轻离别，留下她一人独守空房。她宁愿嫁一个像李铁柱这样的男人，暖心，壮实能在一旁陪伴，而不是冷冰冰的银子。 周兰将脸贴了过去，轻轻地说道：“叶晓莹有何好处，只会耍奸计，我对你是真心的。” 李铁柱嘴唇翕动，似乎在说话，他中的是**，刚刚听见他开口说的话，莫非**并未起作用？ 周兰耳朵凑向他。传来了李铁柱认错的声音：“娘子，俺错了，俺不应该从镇上回来让你失望，娘子你别怪俺！”周兰气得脸色煞白。 如此憨厚的男子竟如此惧内，叶晓莹简直是天生的泼妇。 “铁柱哥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对你的。” 她伸手替李铁柱解开衣裳。可是李铁柱的手陡然一挥，打在周兰的身上也是软绵绵的。“不许脱我衣裳。” 周兰吓了一大跳，莫非剂量不够？也许对于像李铁柱这样身壮如牛的人，确实一点点的迷汉药于他来说分量不足，可是他依旧未曾清醒。 只要不曾清醒，那么事情便好办。周兰的心砰然直跳，紧张不已。只不过李铁柱突然一翻身，整个人趴着。 周兰愣了愣，这样一来的话，莫说脱他的衣裳，就想见到他的面庞也不是易事。 “铁柱哥。”周兰用力推他。可是李铁柱没有丝毫反应，趴倒在榻上打着震天的呼噜。周兰气结，这个不解风情的莽汉子。 罢了，她擦着刚刚流出来的汗珠，伸手抚着壮实的手臂，叹气道：“既然我们不能再行夫妻之实，可是我也不会便宜叶晓莹。” 她让小红端水进来，小红好奇地探头望了一眼榻上的李铁柱：“夫人，就好了？” 饶是周兰脸皮厚，这个时候也羞红了脸，瞪着她：“别胡说，让你做事还叽叽喳喳不停。”小红吐了吐舌头，见到他们两个人衣衫整齐，整个人也轻松地去了厨房。 奇怪的是水不是用来洗脸，反而是抹了一层在额头上，湿漉漉的。还有李铁柱。凉水的冰冷令他的手指微有感觉，颤抖着，可是依旧未曾醒过来。 “她回来了？” 小红点头：“叫了几声李铁柱呢，如今怕是在里面干活。”等到一切准备完毕，周兰便示意将叶晓莹带来。 此事躲闪还来不及，为何偏偏带她前来。小红不解地问道。 周兰笑了笑：“就算是我得到了李铁柱的心，可是他一日喜欢叶晓莹，他们两人一日在一起，我和他就永远不可能。不过如果他们两人不再好，那么我们在一起不是更加的名正言顺。” 小红恍然大悟，对周兰更是佩服有加。 周兰故意将身前的衣衫扯开，弄乱头发，听闻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就用手帕拭泪。 “呜呜！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呜呜咽咽的声音愈来愈大，叶晓莹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若不是为了寻李铁柱，叶晓莹根本不乐意跨入。 耳听得周兰的哭声，她的心中莫名觉得紧张，推开房门，就见到正睡在屋中正中的李铁柱还有衣衫不整的周兰。 瞬间只觉得气往上涌，叶晓莹定了定心神，尽量让神情变得平静，半晌后才跨入进来。李铁柱依旧酣睡着，瞧着睡得如此的香甜。 “我说的不错吧，你家的男子就是只偷腥的猫，害得我家夫人如此，你们等着，我们夫人定然会去告官的。让你们家的猪鸡赔给夫人，还有房子。” 叶晓莹神色凝重，她原本不想靠近，只觉得此处无比肮脏，不过李铁柱熟睡，也许还有隐情呢。 对于小红所言，叶晓莹不愿理会，这个时候她推李铁柱，李铁柱翻了过来，扯着嘴角，嘿嘿地笑了笑，将叶晓莹气得够呛。 “娘子，俺以后要和你生很多小孩呢。” 这样的话在此时听来是如此的讽刺，好似听见身后小红吃吃笑声，叶晓莹见到桌上有杯茶水，二话不说，端起来倒在他的脸上。 霍然坐了起来，李铁柱猛地睁开眼睛，望着里面的一切华贵，他迷茫地问道：“这儿是哪儿？” “铁柱哥哥，你就算是想念奴家，奴家也会从你的，你为何要这样性急呢？”周兰掩面而泣。 李铁柱听得吓了一跳，顾不上摸干脸上的茶水，急急地跳下榻。 “周兰，你可别瞎说啊，俺可什么都没有做过。”抬头见到叶晓莹愠怒的脸，他的脸挣得通红。 “娘子，你别这样看着俺，俺真的没有做过。俺不会骗人。” 叶晓莹只觉得心中一疼，两个人纠缠不清，真是令人恼火。此时见到惊惶的李铁柱正百口莫辨，脸庞上还沾有茶叶而不自知。 他的神情是说不出来的狼狈和不堪。叶晓莹只觉得此处令她窒息，令她难以喘气，她只想离得远远的，不用再见到这两个狗男女。 “叶晓莹，俺真的没有做过。俺只吃过她家的葡萄，随后就睡了过去。俺不会欺骗娘子的。” 叶晓莹神情渐而变得松弛，周兰见了后啊的一声惨哭起来：“我的夫君啊，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人，都是李铁柱强来，还不肯承认，我干脆死了算了。” 她冲上前去寻找带子，叶晓莹上前扯下她家的委地长幔，送到她的面前。周兰怔在原地，红肿的大眼睛畏惧地望着叶晓莹。 “既然要死，我们就成全你！”叶晓莹冷冰冰地说道。 周兰幽怨地瞟了一眼李铁柱：“铁柱，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你的，等我死了以后，你记得替我烧纸钱，让我到了地下也不至于被小鬼欺负。” 她恨恨地盯了叶晓莹一眼，将长带子悬在木梁上。她的动作缓慢，每做一件事总会先抬头看一眼李铁柱，可是李铁柱却对她视而不见。 第六十四章 遇狼 他由始至终只盯着叶晓莹一人，而叶晓莹唇角含着冷笑，一眨不眨地望着周兰，看她做戏！ 周兰哀婉地瞟了李铁柱一眼，然后在打好的结上用脖子试了试，眼中含泪：“铁柱哥，虽然我们是露水夫妻，可是周兰不后悔，下辈子周兰一定会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可是即便如此凄婉的声音李铁柱也无任何反应，瞧得周兰气结，这个榆木脑袋，真想将他的眼睛刺瞎，这样一来的话，他的眼中就盛不下叶晓莹。 朝外瞟了一眼，周兰放下心来，于是也没有再说话，而是伸手扯了扯。打好的结很结实，她端重地理了理衣衫。 “我看有些够不着，这个给你！”叶晓莹为她搬来的凳子。 周兰气得发怔，可是脸上哭容不变，她低头不语，梨花带雨，踩在凳子上。“叶晓莹，你夺走了我的铁柱哥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的。” 她狠心踢开脚边的凳子，叶晓莹靠在后面的红柱上，丝毫不见任何慌乱之情，李铁柱更是呆呆地垂头守在叶晓莹的身边，好似对外间一切的事情浑然不在意。 “呃呃。”周兰不知道原来绳索套在脖子间是这样的难受，瞪圆了眼睛，她想叫救命。李铁柱的背影就在不远处，周兰希望他能来救下她。 她的腿不住地打晃，她的舌头已经渐渐地伸长。叶晓莹悠哉地走了过来，转头对李铁柱说道：“你瞧瞧，刚刚才和你欢好的女人现在为你而死，你不心痛吗？” 李铁柱这才回过神来般，他张开口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好似难以接受。他原本想跑过去，可是叶晓莹重重地一咳嗽。 他立刻刹住脚步，再也不敢上前。 原本目的已经达到，李铁柱只要上来，周兰就能够缠上他，让叶晓莹知难而退，可是他现在却是离自己远远的，就算是自己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是无动于衷。 “我们走！若不然不清不楚的，还以为是我们逼死了她。”叶晓莹转身，李铁柱便头也不回。 “小红，小红！”再也顾不上其它，周兰锐声尖叫了起来，恐慌当中带着嘶哑，好似见鬼了般。 小红一直守在屋外，听闻叫声忙忙地冲上前去将凳子扶了起来。周兰的脚有了支撑，这才勉强站住。她大口地喘气，想骂却骂不出来。 在院门时，叶晓莹还见到周兰安然无恙的样子，李铁柱似个小媳妇般自她来了之后并不说话，但是也并没有和周兰纠缠，只不过刚刚的那一幕，叶晓莹着实难以接受。 回去后，叶晓莹先是重重地将门关上，坐在床边生气，李铁柱紧张地随她走了进去。 “娘子，俺真的……” 不等他的话说完，叶晓莹平静地问他：“你为何没有在镇子上再下去？你真的得罪了管家？” 李铁柱先是一怔，沉吟之后才点头。叶晓莹的目光紧随着他，在他点头的那瞬间，挥起手臂就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将叶晓莹也吓了一跳，手掌心麻麻的，痛痛的，可是根本不及她的心痛。 叶晓莹再也忍不住：“你到底想骗我到几时，你根本就是自己辞去，可是你的银子呢？你为何要辞，为何还要来骗我！” 她的眼中闪着泪光，可以接受周兰的纠缠，可是对于李铁柱的期盼，叶晓莹在刚刚小红告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根本停不下来。 李铁柱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是低低的：“娘子，是俺的错，可是不是你想的娘子。俺没有去辞过，是周兰她们合伙做的。俺去找她质问，可是不知道为何却发生刚刚的事情？” 真有这般凑巧，也许吧。只是在李铁柱说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叶晓莹已经难以再相信他。 她抬起头，凄然一笑：“你和她以前也好过是不是？你的心中依旧还记挂着她是不是？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之后，叶晓莹将面前的李铁柱一推，猛地冲了出去。在跑到院中，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她也有满腔的怒气想要宣泄，可是更为急迫的就是远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叶晓莹不知道跑向了何处，只要脚下有路，那么她就冲跑过去。好似后面有李铁柱的喊叫声音，使得叶晓莹的心中更为厌烦。 披着羊皮的狼，李铁柱哪有他表现出来的傻气，他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乌云瞬间聚拢，瓢泼大雨立刻落下。这样一来的话，叶晓莹只觉得心中透亮凉爽了许多，后面再也没有人追来的声音。 道路越来越泥泞，不知不觉当中原来走上的上山的路。 “真是个鬼地方！”大雨溅得满身的泥污，叶晓莹全身早已经淋湿。前方一片雾霭溟，整个人凉嗖嗖的。 她一时间辩不清方向，回望时，稻苗青青，低低矮矮的茅草屋隐隐绰绰地在烟雨当中，其间最为耀目的便是周兰家的带着阁楼的屋子。 叶晓莹愤然转身，继续往前。不知走了多久，雨突然停了下来，天边出现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横跨在天边。 左右瞧了瞧，叶晓莹发现这一带是她以前常采药的地方，这儿山高路远，她还记得不远处有个山洞。 大雨磅礴之下没有人外出，四周并无人影，可是浑身湿漉漉的也不舒服，叶晓莹进到山洞，找出遗留在那儿的火种，点燃起了篝火。 以前天冷，叶晓莹在采完药之后，就会在山洞当中烧火烤手等着打完猎的李铁柱归来寻她，两人一起回家。 往事历历在目，谁知道变化得竟然如此迅捷，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叶晓莹将火烧得旺旺的，目光紧盯着洞口，也不知道在期盼什么，幽幽的叹气声音回响在洞中，空悠悠的便加令人觉得怅惘。 “你为何在这样对我？”脑中想到以往的甜蜜，心如刀割。 她靠在石壁上面，突然觉得冷飕飕的，她忙睁开眼睛。四处一片幽暗。 第六十五章 受伤 火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灭了，突然有双碧绿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鬼吗？叶晓莹吓了一跳，耳边传来一声嚎叫声音。 叶晓莹的脸也变得惨绿，是狼！她居然忘记了这儿还有狼。也不知道是头孤狼还是附近有狼裙。 只觉得手心一片濡湿，叶晓莹的心提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小心地沿着石壁徐徐地站了起来，不敢发生任何声响。 她担心惊动狼随后扑过来。好在绿眼睛依旧在原地，滴溜溜地直转着，许是乍然见到，狼不敢贸然下手罢。 如今叶晓莹的手中只有一根细长的木棍，毫无用处，可是她依旧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手。 夜风袭来，后背冷得直颤抖，叶晓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拳头，壮起胆子来。都是李铁柱，若不是他，何至于会落入狼口的悲惨境地？ 往后他们两个人则可以明正言顺地呆在一起了，叶晓莹越起心中越是不甘。可是已经没有机会，狼渐渐地向着她靠近。 叶晓莹瞬间扬手，将刚刚抓在手心的石头丢了过去。可是狼异常警觉，听见风声之后则立刻往旁边一闪，石头砸在地上，砰的声响。 这般动静彻底地激怒了狼，它发狠地冲了过来，叶晓莹锐声地叫了起来：“救命！”捂着脸，手肘护住头部。 尖利的嚎叫声音出自狼口，叶晓莹战战兢兢地移开手，突然见到狼口瞬间朝后，猛地咬向身后的人。 “娘子，别怕！” 叶晓莹揉了揉眼睛，她看清楚了，正是李铁柱。此刻的他正顶着狼的脖子，手中的粗长的棍子死死在卡在狼脖子上。 狼的蹄子乱踢，李铁柱没有理会，等手抓到狼的时候用力往地上一掼，狼口中发出凄厉的嚎叫声音，趴到地上一动不动。 李铁柱不放心，用手中的木棍一下下地打在狼身上。等到地上一摊软泥的肉时这才扔下手中的棍子上前搂住叶晓莹。 叶晓莹只觉得根本站不起来，她惊恐地望着李铁柱，指着地上失声叫道：“狼，有狼！” “娘子，别怕，俺已经将它打死了，你看！”李铁柱上前用脚路踢了踢地上的狼身。叶晓莹依旧吓得将它拉了回来。 “别乱来，万一没有死透呢。” 李铁柱拂开她的手，依旧上前踩在狼身上：“就算是老虎，只要敢伤俺娘子，俺也会打死它的。” 真的死了，叶晓莹这才长舒一口气，这时候只感觉浑身一片冰凉，原来全身已经出了身冷汗，湿湿的，就和刚刚上山时被雨淋湿了一样。 她突然想起如今正在生李铁柱的气呢，于是坐了下来，不再言语。李铁柱上前来时，叶晓莹也是背转过来，不肯再开口说话。 李铁柱自知理亏，也没有强迫，而是默默地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就着微弱的火光将狼皮剥了下来。 “娘子，你身子弱，先盖着这皮子，等天亮将它洗洗晾晒了，以后冬天就不冷了。”狼皮依旧带着狼血的腥气，叶晓莹转头拒绝。 她将火堆点了起来，可是和李铁柱呆在一起，叶晓莹只觉得气闷无比。李铁柱将一切处理干净之后，才坐在远处，眼也不眨地过着她。 “娘子，你先睡会吧，有俺在，你就不会受伤的。” 说得叶晓莹心中更是一阵绞痛，为何他会和周兰不清不楚呢？原来的诺言他早已经忘记了。如今他即便在叶晓莹的面前，可是想到他曾和周兰有过肌肤之亲，叶晓莹就觉得泛恶心。 火光终于照亮了山洞，叶晓莹见到李铁柱如今只是隐在黑暗里，瞧不清他的面庞，看来他也是觉得无脸面对。 头靠在膝盖上，叶晓莹闭着眼睛，不知道何时突然听见了鸟声，揉了揉眼睛，她发现原来已经天亮了。 站起身来，叶晓莹伸脚将地面上的火灭了，她拾的柴火不多，能够燃烧到天亮，叶晓莹不觉望向远处的阴影里。 可是并没有李铁柱的身影，或许他已经回去寻周兰了吧。周兰假装上吊，还不是为了让李铁柱心软。 她如今有钱，有佣人，就连众乡亲也拥戴她，反观自己，一无所有。 越想越觉得沮丧，叶晓莹走出了洞口，山林当中一切照旧，可是对叶晓莹来说，一切都已经变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山洞里面哎呦地闷哼一声，叶晓莹心下警觉，“谁！”她叫着里面叫了起来。 外面虽有亮光，可是里面依旧是黑乎乎的。叶晓莹小心地走入内，只觉得脚下异样，低头一看，她的心中泛着恶心，是昨天晚上的那头狼，如今只剩下一堆血肉。 她恰巧踩在上面，怕是鞋子上的血渍再也洗不掉了吧。 “娘子，俺错了，你原谅俺吧。”叶晓莹愣在原地，隐隐绰绰当中，确实有个高大的影子靠在石壁上。 他闭着眼睛，口中不停地呢喃着，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哪有丝毫昨天晚上杀狼时的英勇。 叶晓莹原想转身便走，可是他的声音很是急促，像是正在噩梦当中，偶尔伸手乱挥。叶晓莹原想一走了之，可是这儿出现了一头狼，万一狼群在附近的话，那么…… 想到这儿，叶晓莹无奈地走上前，“有话下山再说，还有你说的话我未必会信的。”叶晓莹试探地走上前，可是随着日色渐亮，她发现此时的李铁柱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过。 他的头不安地乱晃着，叶晓莹吓了一跳，忙地冲到他的身边，“相公，你怎么了？”握住他的手的瞬间，叶晓莹发现手居然是滚烫的。 叶晓莹吓了一跳，一个晚上的恼恨他的心思瞬间抛开，叶晓莹不住地摇晃着李铁柱，“你醒醒，你别睡啊。” 突然只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她颤抖着缩了回来，居然满手血渍。叶晓莹吓得脸色雪白，李铁柱受伤了。 她急忙检查，是在前胸，当时和狼搏斗时，怕是狼的后蹄挠到他的肚子，有几条极深的爪痕。 第六十六章 鸠占鹊巢 李铁柱并没有醒过来，只是言语当中不住地向叶晓莹忏悔，“俺不该骗你，娘子，俺只是希望能一直留在那儿，俺喜欢听他们读书的声音。” 叶晓莹只觉得心痛。原先做事情累了，叶晓莹便会背书给他听，他自然是听不懂，可是他却一直缠着叶晓莹给他解释。 李铁柱好学，只不过他没有任何基础，所以觉得吃力。原想着入书香世家沾家读书气，可是却平白地归来，还和周兰不清不楚。 只是如今他居然说喜欢逗留在那儿？叶晓莹的心乱如麻。 额头滚烫，叶晓莹先去取了点头，敷在他的额头上。紧握住他的手，不久后便觉得手心濡湿，因为李铁柱的温度越来越高。 叶晓莹先在洞门口燃起火堆，然后冲入晨曦当中。她采来不少的草药，放在口中嚼碎了之后敷在李铁柱的伤口上。 “李铁柱！”叶晓莹唤他的名字，可是他依旧没有应答，紧蹙剑眉，模样貌似痛苦。得想办法让他退烧啊。 叶晓莹原想再次离开，但是突然手中一紧，李铁柱紧抓住她的手。 “娘子，你别离开俺好吗？” 她的心软下来，这时候猛然点头，“好，只要你答应我快快好起来！”她小心地将李铁柱的手放在一边，自己再次出去采摘草药。 下山的时候突然见到溪水边有个影子，太好了，可以将李铁柱带下山，山下面的家中她才有现成的药。 只不过等到叶晓莹冲到河边时却发现这个人却是李铁柱。叶晓莹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怎么起来了？” 如今的李铁柱脸上虽然红通通的，可是眼睛却是亮亮的。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整个人显得疲倦，自己将衣衫拧干，然后一直放在额头上。 “娘子，你也来坐。”他拍着自己身边的石头。 叶晓莹依从他的话，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却觉得浑身难受。两人都沉默下来。 半晌之后，李铁柱才开口问她：“娘子，你之前说的只要俺好起来你就会跟俺回家，是不是？”他紧张地凝视着叶晓莹的眼眸。 叶晓莹一时心虚，她将头转过一边，闷声道：“那只是一句戏言。”突然双臂被李铁柱抓住，李铁柱显得激动： “但是对俺来说，你的每一句话俺都是当真的。”他的目光真诚，若是在昨天前，叶晓莹定然会信他。 可是谎言有了第一次，后面则会愈来愈多。她不想终日过着猜忌的生活。 从来都是生龙活虎的李铁柱如今斜靠在溪边的石头上，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叶晓莹不愿意他再逗留下去，于是反而劝说他：“这样吧，我们先下山，后面的事情我们再说。” 李铁柱双眼一亮，立刻点头。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想了起来，回到洞里将昨天他剥好的狼皮搭在肩膀上，这才扶着叶晓莹的手一步步地下山。 狼皮遮挡住了他的伤口，可是叶晓莹回头时发现路上有血迹，一定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让李铁柱扯动了伤口。 到了村口之后，叶晓莹神情舒缓下来，终于回家了。只不过，在路上却被人指指点点，还有妇人大声的说话声音传来。 “俺们村里怎么会出现了这样的人，原先就一直冤枉别人，如今人家福贵了，又舔着脸求着别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叶晓莹听不明白，她原想理论，可是瞟见李铁柱紧拧着眉头，叶晓莹这才放弃，装作没有听见地搀扶着李铁柱往家赶。 好在后面的人愈来愈少，叶晓莹见到了家门，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推开门，叶晓莹发现没有见到小黑的身影。 “小黑！”叶晓莹扬声朝着屋中叫道，可是小黑并没有跑出来，自屋中走出来的却是小红和周兰。 “你找你家的狗吗？它怕是正在我的院子里面啃骨头呢。”她得意地瞟了叶晓莹一眼，待见过李铁柱虚弱的身子时，微微一怔，可是很快走上前来。 虽然身子不济，整个人轻飘飘的，可是等到周兰靠近的时候，李铁柱依旧警惕地后退一步。 “昨天俺吃了你的葡萄，你说是不是那颗葡萄有问题？”李铁柱这天总算想明白，他不相信自己无故会不醒人事。 周兰轻笑了起来，脸上有一抹嫣红，“铁柱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对你下药呢？再说了，你长得这样的强壮，就算是下药，也药不倒啊。” 她的声音极尽魅惑，就算是站在一旁的叶晓莹也听得不禁对她生出爱怜之意，短短的时候，周兰的变化可真大。 只是外面的男子无数，她如今有钱有地位，为何非要盯着李铁柱不放？叶晓莹紧盯着周兰的眼睛，她的眼睛凝注在李铁柱的身上，好似带着几分情意。 或许是他们之是曾经的交情，又或者说是李铁柱身上有周兰所需要的吧。再也不理会他们，叶晓莹准备搀扶着李铁柱回屋。 可是周兰却横在屋门，不肯退让分毫，反而伸出手来。十指蔻丹艳红似血，衬托得纤细的十指更为白皙。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候，她就将自己养得这般的尊贵。只是不等她碰到李铁柱，李铁柱的身子闪开，他冷然道：“别在俺家捣乱，俺可不会客气的。” 周兰听后睁大眼睛，很快大大的秀目里面盈盈珠泪，她可怜兮兮地问道：“你真的要对我这样无情吗？” 李铁柱低垂下头，没再坑声，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叶晓莹原想硬来，如今李铁柱的伤势可不能再拖下去的，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可是她们主仆两人有备而来，守在门口两人根本无法入内。 周兰见到李铁柱犹豫，心下欢喜：“我知道你不会真正狠下心来的，我已经想好了，反正你们不是夫妻，而我们也有了夫妻之实，论起来，住在这儿的人应该是我。” 叶晓莹的脸胀得通红，她真想照着周兰的那张得意的脸重重地赏她一个耳光，简直气炸！不过感觉到李铁柱浑身颤抖，显得李铁柱并不认同。 第六十七章 养伤 李铁柱气得面色涨红，搭拉在身上的狼皮也滑落下来，露出胸前被血浸透的衣裳，瞧着李铁柱威风凛凛，肩膀搭着人皮，粗犷又豪迈，可是等到暴露出来竟是这样的狼狈。 空气里面有着淡淡的血腥，周兰不觉后退一步，惊诧地呆望着李铁柱的伤口。 气急攻心，李铁柱不觉重重地咳嗽起来，他扶着门框，伤口处渗出血来。 周兰哆哆嗦嗦紧紧抓着小红的手，就连小红也在一旁轻轻地道：“夫人，瞧着他伤势颇重，我们还是走吧，不然会闹出人命的。” 周兰呆了一呆，很快拂开小红的手，自己冲上前去紧紧地扶住李铁柱，顺便将叶晓莹往后一推，“你是怎么照顾他的？竟然让他受伤？” 叶晓莹一个趔趄后退数步。这女人所做的之事匪夷所思，她眼睁睁地瞧着周兰细心地将李铁柱搀扶入内。 李铁柱好似想要摆脱她，可是此时因为发烧浑身无力，在她和小红一左一右的搀扶之下坐在床上。 里面黑乎乎的，点起烛火这才照亮四周，瞧着着实简陋寒酸，甚至有一股空气不流通的潮味。 小红掩着鼻子蹙眉望着此处，她想不明白周兰会和一直纠缠，她想要劝说，可是一直不得机会。 等到推门出去的时候，便见到叶晓莹正拿着药站在门口。小红双手一伸拦住她，“我们夫人还有话要说。” 叶晓莹胸膛起伏，晃了晃手中的药冷然道：“你也瞧见他的伤势，若是任由他的伤口溃烂，无药可医，我想你怕是不能在你家夫人身边伺候。” 小红狐疑地望着她，低头回想起李铁柱的伤势，随后便转身敲门。 “让她进来。” 周兰俨然一幅叶晓莹人的姿态，她此刻正坐在床边垂泪。 李铁柱因为情绪波动，浑身又变得滚烫。待到叶晓莹一进来之后，周兰更是无言地哭了起来，叶晓莹视她如无物，先是为李铁柱处理好伤口。 原本有些愈合的伤口这时候更为严重，叶晓莹给他涂金疮药的时候，李铁柱还不住地哆嗦着，看来疼痛不已。 叶晓莹心疼，目光变得柔和地望着李铁柱的面庞。 可是不提防之下，她突然被人一推，坐倒在地，屁股吃痛。她怒盯着周兰，“你做什么？”爬起来的时候，拍着身上的灰尘，霍然站了起来。 周兰身上环佩叮当脆响回旋在屋子里面，她双手叉腰，整个人逼视着叶晓莹，一字一句道：“只有我才能够这样看李铁柱，你不配！” 瞧着她恶狠狠的模样，和叶晓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她揉着肚子，依旧捶着桌子，好似听见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叶晓莹这一笑，周兰不禁放下手来，她不满地瞪着叶晓莹，“你笑什么？” 许久叶晓莹才止住笑声，可是唇角依旧扬起：“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有名女子改嫁了，等到她死后下到阴曹地府，两个男人都在争夺她，无奈之下，阎王只得命人将它锯开一分为二，每个丈夫都得一半，她还是改嫁，还是在死后，而像你，你只会……” 叶晓莹停了下来，好似在深思，她摇头道：“你如今还活着，已经有了一名丈夫，偏偏要去找别人家的丈夫，若是将你活生生地分为两半，那种情景怕是看见的人都要做噩梦的。” 周兰原本气势汹汹，听得叶晓莹这么一说，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噤，声音不免颤抖，“你编造出来的。” “对呀，或许是我编造出来的吧，只不过我们可以走着瞧。”周兰一直呆呆地坐在床边，等到叶晓莹将药煎好端进来的时候，她一动不曾动。 烛光照在她雪白的面庞上，眼神也是迷茫的一般，呆呆地望着前面的泥土地。 叶晓莹将药喂了下去，可是李铁柱正处于昏迷当中，只能喝一半，其她一半沿着唇角流入到脖子里面。 叶晓莹忙碌，开始更觉得坐在一旁的周兰碍事，她侧首低声道：“你还不肯死心？你就不怕沉水塘，不怕被人用刀剖成两半？” 啊的一声惊叫，吓得弹跳起来，周兰连连后退，她望着叶晓莹那张得意的脸咬着牙，愤然地一甩袖子离开。 屋中总算清静下来，叶晓莹一勺勺地尽数将整碗药喂得干干净净，在替李铁柱擦拭唇角的时候，叶晓莹早已经收敛刚刚眼眸当中的锋芒，转而变得柔情，“你快点好起来吧。” 叶晓莹照顾妥当，再加上这些天周兰不曾前来骚扰，他们有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李铁柱在他悠悠地醒了过来，原想起来帮忙。 只不过胸前的伤口使得他微有动作便疼痛难忍，还是叶晓莹劝说让他在床上多躺躺，“你就算爬起来也会招蜂惹蝶，还不如躺着。”叶晓莹小声地嘀咕。 李铁柱的唇角抿起，欢喜地见到叶晓莹前前后后地忙碌着，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下地扶着桌子。 躺下的数天家里依旧明亮如新，四处打扫擦拭得干干净净，亮堂如新。再往前走，便见到叶晓莹劳作的身影。 叶晓莹正将收获下来的平菇轻放进猪篓里，满满两大筐。李铁柱微微摇头。 他扶着墙壁走了过去，日色渐高，暖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好似要将这几天的霉运晒去。“俺的身子已经好全，这一趟就让俺前去。” 李铁柱的声音不复以往雄浑，变得虚弱、叶晓莹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吭声，她先是将房门锁好之后，将平菇搬入房中，这才坐在李铁柱常坐的地方。 她手脚麻利地编着竹筐，“你病了。”她低头淡淡地道。 “娘子，俺的病快好了。” 李铁柱缓缓蹲下，此时紧握住叶晓莹的手，叶晓莹不动声色将他推开，继续低头干活。 她的手指舞动着，纤巧灵敏，李铁柱静静地望着她，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娘子，你别生俺的气，俺之前说的都是实话。” 第六十八章 赶集 我没有生气，叶晓莹勉强对他笑了笑，随后抬起下巴指着里屋，“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全，回去躺着吧。” 今日的叶晓莹怪怪的，守在他的身边，似乎伸手便能够触摸，可是她的微笑当中带着拒人千里清冷之色，令李铁柱觉得和以往不同。 担心叶晓莹生气，只得频频回头地挪了进去，他在门口见到叶晓莹神情淡然，平静地做着手中的活计，只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叶晓莹左思右想。周兰每一次都是她外出的时候前来勾搭李铁柱，如今李铁柱生病当中，而她又要远行半日，这一段时间周兰必定不会放过。 她原想放弃，但是平菇却无法等待，再说和店家已经商量好隔一段时间便会送过去，这关系到名誉的问题。 最为主要的是男人会变心，可是银子不会，不论何时只要身上有了银子，那么便有说话的底气。 周兰既能够为所欲为，还不是仗着她有银子村人巴结她，从而踩低自己吗？叶晓莹闭上眼睛之时，早已经消除了对李铁柱的愧疚和不安。 夏日的白天来得特别早，东方出现鱼肚白，去到镇里的牛车已经停到叶晓莹的门口。有一家种植不少蔬菜，隔三差五便要去镇里卖菜。叶晓莹便和他们搭伴同伙。 “叶晓莹！”在外面有人冲着里屋喊叫起来。 “来啦！”叶晓莹扬长的声音，她一手提着一个竹筐，在离开之前往李铁柱的门口看了一眼，最后依旧狠心将门关上走了出去。 可是等到门口之后，不知何时周兰正和赶车的人说着悄悄话，她一边说一般笑嘻嘻地盯着叶晓莹。 赶牛车的人的目光竟带着丝丝探究，叶晓莹心一紧，狠狠地剜了周兰一言，随后不动声响地将平菇放了上去，关上了院子门。 周兰转身倚靠着自家的门口，手中咬着手帕，吃吃地盯着叶晓莹直笑。 周兰已经二十出头的模样，已经不是少女，却做出少女般的娇羞作态。直瞧得叶晓莹心中无比反感，可是她更加无奈。 上得马车之后便悠悠晃晃地往镇上赶去。只不过坐在后面无聊的她只觉得时间每分每秒都如此难熬。 周兰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哪能够老老实实守在家中，他们两个人**……叶晓莹连忙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叶晓莹前脚才离开，周兰后脚便和小红一起推开了李铁柱的院门。小黑冲着她们汪汪直叫，虽然早有准备，可周兰依旧忍不住哆嗦。 她扁扁嘴，朝着小红一使眼色，小红解开手中篮子上盖着的花布，拿出一块肉扔到小黑的面前。 小黑瞬间低头，周兰得意地笑了一笑。等到推开里屋的房门的时候发现里面一片黯淡，可是却余有叶晓莹离开之时做好的饭菜的香味。 周兰走到厨房的灶台前，揭开木盖，余香袅袅，热气氤氲。 “瞧不出来叶晓莹如此贤惠。”可是前面的周兰不耐烦的目光，让小红立刻噤声如蝉，再也不敢随意说话。 周兰重重地哼了哼：“她算什么东西？哪里配得上李铁柱？” 想到李铁柱，她便丢下盖子推了推门，可是门已经自里面拴上。 周兰示意小红伸手敲门，自己则在一旁娇滴滴地道：“铁柱哥哥，你起来没有？我们给你送早膳来了，铁柱哥哥。”她一连叫了数句。 只觉得昏昏沉沉，睡得正熟的李铁柱突然被人惊醒，他原以为是叶晓莹的喊叫声音，正欲开口，可是听见居然是周兰。 他的脸色一沉，坐起来的时候才想起叶晓莹怕是如今已经离开，她们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他徐徐下床，只是给她们打开一条缝。 周兰伸手，可是发现门依旧推不开。 李铁柱的面庞黯淡，隐在黑夜当中瞧不清楚，那道幽幽的眼眸就算就像是在黑夜当中窥探的野兽，周兰只觉得心中不适，可是她很快克服。 她抿了抿唇角挤出一丝笑容，“你醒了，我让小红给你做了不少美味，你来尝一尝。” “是啊，李铁柱，我最擅长各种糕点，夫人知道你近来身上有伤，胃口必定不佳，这些点心都是开胃的。” 说话之间，小红已经将点心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摊在李铁柱的面前，李铁柱看也不看一眼。 周兰数次欲言又止，瞧着两人之间如此尴尬，小红想了想便拿着果盘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四周无人的时候，周兰这才悠悠道：“我知道你会觉得我不守妇道，只是我如今的丈夫因为酒色掏空了身子，同时他有隐疾，活不了两年，我就像是他的一个摆设。” 说到悲伤处，周兰便卷着手帕擦拭着眼泪。 她见到了李铁柱没有言语，随后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你等我，只要两年的时间，只要他一死去，我们两个人变成亲，到那时候我们会有数不清的银子，更加能够时时刻刻地在一起。” 李铁柱紧盯着周兰的时候显得不可思议，他的目光令周兰心中发毛，浑身不适，口中不安地问道： “你为何要这样看我？原先你和俺娘子冲突，俺只觉得你任性，即便你对她动了别的心思，俺想着也是邻里邻居的不愿意翻脸，只不过如今你说出这番话来，简直是毫无廉耻之心。” 他激动得手颤抖着，紧抓住桌沿站了起来，“俺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走吧，以后不要到俺的家里来。” 周兰对他如此推心置腹，可是换来的却是这般结局，她咬着牙，眼泪自眼光当中溢了出来，哽咽道：“你真的要这样狠心？” 压抑住的微微的哽咽声音，不知为何竟令李铁柱有一丝心软，他长叹一口气，将脸转过一旁，不忍心再看她。 两个人在一起，周兰不觉想起之前他们两人的相处，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懂得些许，所以她很快止住哭声，猛地吸了吸鼻子。 第六十九章 偷窃 她的心中虽然委屈，可是依旧强强地忍耐住。 “灶台上我给你做好了饭菜，还有这些点心，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吧。” 临去之前还深深地瞟了一眼李铁柱，李铁柱能感觉到，可是他不吭声，周兰只得怅然地归去。 娘子虽然离开，可是房间里面依旧是她的气息。他见到灶台里面做得都是他最爱吃的。心中想到娘子表面看着冷冰冰，其实是在乎他的。 等到他端了出来之后便将一旁的点心都收了起来。灶台上的才有家的味道。想着叶晓莹做菜时的模样，李铁柱唇角不觉扬起。 狼爪锐利，划过时候变成一道深长的口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李铁柱渐渐地恢复，如今他虽是一个人在家，可是简单的活计却不成问题。 他将点心送还到周兰家的门口，也想干一些轻松的活，可是这身子微微的弯下去，肚子便疼痛难忍，他只得放弃。 无奈地推开了叶晓莹的房门，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每一样都清清爽爽，坐在靠近窗台的梳妆台，其实只是一张破旧的桌子，放着她寻常的装饰之物。 李铁柱抓起叶晓莹常用木梳子，想象着它划过叶晓莹秀发时候的情景。房间里面好似还有淡淡的香味，李铁柱不觉躺下，盖着叶晓莹常用过的被子。 假装叶晓莹就在他的身边。 微微的一声吱呀的推门的声音，李铁柱心生警觉，也许是周兰和小红吧。 李铁柱不想吭声，依旧紧紧闭上双眼，即便她们进来，自己只要装睡，她们找不到人，两个人也只能无奈离开。 李铁柱打的好主意，可是他们只是在院中里面，并没有走入内室。等走至他的窗台下，有微微的商量的声音传过来。 “当家的，这样不太好吧，尤其是在白天，若是被人瞧见了，岂不是脸丢大发了。”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瞧一瞧，他们隔三差五便送平菇去镇上，回来的时候空着手，那么多，好几大筐呢，这得有多少银子。” 原来他们是奔着平菇来，怕是人人都知道他如今受伤，所以被欺负到家门口，李铁柱也想坐起出去将他们赶走。可是他们的身影已经印在纸窗上，他们正在屋外。 若是一有动静，两个人便消失无影，李铁柱就无法赶上。听着声音，倒像是村头的孙浩树和他的媳妇。 他们家因为住在村口正对着马路，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都瞧在眼中。须臾之后，便不见他们身影，耳边传来孙浩树摇晃着大锁的声音。 “你撬人家的锁真不太好吧。” “你这婆娘懂什么？在这儿唧唧歪歪，赶紧到门口给我看望风。” 媳妇苦着脸，随后她手指了指里屋，“如今，李铁柱可还在家中，你若是把他吵醒了，我们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孙浩树哼的声响，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他现在就是一头病猫，身上有一道这么长的伤口，据说是因为周大善人而被叶晓莹砍的。就算他出现在我们两人的面前，我们也不会怕他。” 说话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也有细碎的脚步声音渐行渐远。 李铁柱简直气疯，何时这些人偷窃居然偷到他的头上，再者在这儿胡编乱造。 他准备推开窗户，吼一嗓子，他们竟然诬陷叶晓莹，只不过这样一来，根本不解气。他先是回到厨房，找到一根黑乎乎的烧火棒，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然后哗的一声将门推开，站在院子门口的孙浩树媳妇诧异地回过头，和李铁柱面对面的时候无比尴尬。 不等她开口，一旁的孙浩树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平菇的培养菌喜滋滋地走了出来，“娘子，原来是这东西。” 可这时候他见到冷峻的李铁柱的面庞，他吓了一跳，手中不觉一松，平菇团差点滑落，他连忙蹲下身子再次抱紧，两个圆东西才没有滚落在地上。 整个人警惕地走向门边。 “你将它们放下。”李铁柱强忍着怒气。 孙浩树不想功亏一篑，他横了李铁柱一眼：“你们夫妻两人也赚够了钱。我们只要你的东西，只是看一看它如何制作。” 光看哪里需要抱着它们走？他的模样更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还。 这都是叶晓莹花时间一点一点的积攒才有此规模，见到孙浩树无耻地想要强行夺走，李铁柱拉长的声音，“你再不放下，我就去县衙里面告官，说你偷窃！” 偷窃可是重罪，人赃俱获，被李铁柱抓个正着。孙浩树再也不敢开口说类似的话，可是他依旧心有不甘。 他原本惧怕，可是眼睛溜溜一转，转念想了想，唇角衔着一抹冷笑： “李铁柱，叶晓莹如今说的话有人相信吗？你受到妖女的蛊惑在这儿胡言乱语，瞧瞧你如今的伤势，哈哈！”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李铁柱面色沉沉，紧紧攥住拳头一步一步逼了过去，冷冽的目光瞪着他，“你到底放不放下！” 他的脚步很重，气势十足，孙浩树不觉倒退。门口的媳妇吓呆了，望着他们不敢出声。 快靠近的时候，李铁柱一挥拳头，可是突然肚子一阵绞痛，孙浩树个子矮，他毫无预兆地用头撞在李铁柱的肚子上，恰巧撞到伤口。 李铁柱只觉得浑身全是冷汗，疼得他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额头上大颗的汗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媳妇也吓了一跳，在孙浩树还欲上前殴打的时候，她忙将她他一把拽住，“当家的，你会打死人的，我们快点走吧！” 孙浩缩回自己的拳头，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低头看见滚落在地上圆滚滚的培养平菇的菌体，他忙冲上前去抱在怀中，和媳妇儿一起遮遮掩掩地回到了家中。 太阳晒得他眼睛也睁不开来，只见到两个背影匆匆地逃离，李铁柱伸出手来，“站住！”他的口中虚弱道。 可是很快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直直地晕了过去。 第七十章 晕倒 叶晓莹没有做一丝一毫的停留，她帮着他人将菜卖完之后，便催促着对方赶路，只是她越着急，越觉得牛车慢腾腾的。 “王二哥，牛车就让我来赶吧。”她试探着商量道。 王二哥却转过头来，瞟了叶晓莹一眼，耳中隐隐约约还听见他哼了一声，叶晓莹不解何意。 这一路上她也觉得奇怪，王二几乎不理她。往先虽然拘谨还会说上几句。 叶晓莹原以为因为今天她是独自一人，李铁柱不曾前来，所以为了避嫌，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她的提议王二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是这样尴尬地相处着。 她没有同意，叶晓莹不好再提，原想要闭着眼睛假寐，可是道路着实颠簸。又担心刚刚买来的碗会撞破。她只得忍耐着，心中惴惴不安。 “你家铁柱不是在镇上做工，他为何无缘无故的回来，如今还受了伤？”王二打破了宁静，转而打听起来。 叶晓莹心中顿生警觉，这样的私事为何他来打听？ “李铁柱身子不适，所以回来养病。” “可是这和我听说的并不一样，有些人说是有人勾搭男人给他戴绿帽子，所以他才忍耐不住跑了回来。有些人非但没有廉耻，还伙同奸夫将李铁柱打伤，你说真的有这一回事？” 他转过点来，笑吟吟地望着叶晓莹。目光当中的不屑，显然他口中隐晦的那个人便是说自己。 她原想否认，可是再如何又怎能够堵住悠悠之口。 乡下人的生活闲散，天气好时会聚集不少的路人闲聊，一会儿之后再各自下田种地，就冲着他这一张嘴，叶晓莹知道很快这种流言便会传遍。 “王二哥，我们夫妻两人多次搭乘着你的车，我们是怎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王二没有理她，口中嘟囔道：“人心还隔着肚皮，当时要不是我们看在铁柱爹曾经帮过我们的份上，我是不会在众人反对之下还答应在你们。 等到下一次，你们自己去寻马车吧。我可不想你们的破烂事情连带着我也被众人议论，被众人鄙视！“ 随后他偏过头来，不再理会叶晓莹。 叶晓莹想不明白，好好的王二为何会突然翻脸。她想起自己出门之时，见到周兰的那张得意的面庞，她气得浑身乱战，深深地呼了口气，独自想着对策。 李铁柱身上还有不少的银子，还有他做工的，也不知是谁突然放在他们的桌上几十文，想着应该是小红。再加上这些天叶晓莹所卖几百文，可是依旧买不起一辆牛车。 凭着他们如今的收入，即便他们身无分文，很快也能够积攒起家财。与其这样看人脸色搭人的车，倒不如自己买上一辆。 缺的银两叶晓莹想着若是能够向人借，那么购车也是顺利的。 可是，他们如今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怎会有人借银子给她们？王瑶倒是愿意，可是她又不当家，二来她的家里也和自己一样家徒四壁。 这一路上便在胡思乱想当中度过，叶晓莹依旧谢过王二，付了银子之后，心情沉重地挪动着脚步。 靠近家门的时候却没有听见小黑的声音，她心道不好，小黑只要听见她的脚步声音便会汪汪地冲着院外喊叫着。 叶晓莹慌慌地推开门，果真没有见到小黑的身影儿，令她大为吃惊的是李铁柱居然躺在院子里面，一动也不动。 “李铁柱！”叶晓莹扑上前去，使劲地摇晃着他。 可是李铁柱依旧不曾吭声，叶晓莹见到他身前的衣衫渐渐地沁出血丝，她颤抖着双手，解开他的扣子，衣衫早已经和血液凝固在一起。 叶晓莹心中一阵绞痛，忍不住在脸上抹了一把，擦干眼泪，然后奋力地将他拖入房内。 李铁柱身重，叶晓莹力弱，这一番下来，让她全身出了一层黏湿湿的汗珠。 叶晓莹将所有的门窗打开通风之后，再加上屋内清凉，不似之前那般酷赛，喂水给他喝，渐渐地李铁柱醒了过来。 才一睁开眼睛，他便紧抓着叶晓莹的手，“你们不要抢俺娘子的东西，这些都是俺娘子的，你们回来！”很快他便喘气连连。 叶晓莹又哭又笑，“你说什么呀？是我，我回来啦！”叶晓莹只觉得语无伦次，可是手中渐渐一松，李铁柱额头布满一层汗珠。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勉强挣出一丝笑容，脸上毫无血色，这时候他挣扎着道：“娘子你终于回来啦！” 瞬间他的神情变得暗淡，同时手一垂，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叶晓莹吓了一跳，手伸在他的鼻子下，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用剪刀将李铁柱身上和血液连在一起的布片剪去，为他清洗着伤口。 原本在上药吃药之下，伤口已经好了不少，可是现在又开始裂开。叶晓莹不知他发生何事，为何会晕倒在地上。 为他上好药之后，擦干他额头上的汗珠，叶晓莹轻轻地叹了一声。 想着这一切若不是她的任性，李铁柱又何至于被锐利的狼爪子抓得如此深的痕迹？瞧着他这般受罪，叶晓莹心中一阵愧疚。 她打定主意，往后再也不在随随便便地怀疑他。 “李铁柱，你快点醒来吧。”叶晓莹猛地吸着鼻子，眼眶通红，她将脏水倒到门外面，环顾着院子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异样。 平菇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刚刚李铁柱倒下的地方正是在这附近，瞬间叶晓莹明白过来。 必然是有人眼红，所以偷偷前来。被李铁柱发现，两人起了冲突，这才伤到了李铁柱。 叶晓莹忍着气愤，她走上前去。每一个平菇的培养主体叶晓莹清清楚楚谈，见到最外面的两个不翼而飞，看来是已经被人拿走。 叶晓莹恨得直牙紧咬牙齿，一味的退让只会令他们更加得寸进尺，叶晓莹从家中寻了一把新锁，再次郑重的锁上。 等到了李铁柱的房间的时候，她的神情变得如常。 第七十一章 挟持 李铁柱醒来之后，他望着叶晓莹时满脸羞愧，不敢与叶晓莹对视。 倒是叶晓莹柔声安慰他，让他放宽心，他的伤势并不严重。 李铁柱神情沮丧，心中愧疚不已，“娘子，俺没能保护好你。” 叶晓莹笑得灿烂，“你又说什么傻话呢？要是没有你，哪有现在的我？你不要多想了，只要我们两个人同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李铁柱眼睛闪着光，他连连点头，好似闻见了药味，李铁柱挣扎着坐起来，他伸出手，“娘子，俺要喝药。” 往先李铁柱有小毛病时叶晓莹令他喝药，他极不痛快，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主动要求，叶晓莹也着实欢喜。 她见到李铁柱虽然皱着眉，可是依旧欢快地将药喝了下去，还将碗底亮给她。 叶晓莹笑着接过来，虽然李铁柱说他已经好全想要下床，可是叶晓莹却不让，板起俏脸一本正经，“欲速则不达，你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不理你啦！” “好好，娘子，我不懂什么欲速和不达，娘子，你别生气，我乖乖躺下就是。” 叶晓莹嫣然一笑，收拾着东西走了出去。 她将每一文钱都翻了出来，一文一文地数着，果真只有两三百文，她不觉沮丧，自言自语：“这一点点钱，哪里够买牛车，连一头牛都买不到！”她只得重新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面有哈哈的大笑的声音，“原来有人异想天开，居然想买牛车。” 那尖锐的声音正是周兰。 叶晓莹气哼哼的，自己也没去寻她，她反倒登门而来，“小黑，”这时候她才想了起来，她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见到桌上有一根铁簪，拢入袖中。门哗的一声被推开，随后叶晓莹紧紧地将门关上，以防吵到里面的李铁柱，打扰他养病。 她自己则看也不看周兰一眼，满院子里寻了起来，“小黑！”她口中唤道。 “你说的是你家的那条傻狗，就和有些人一样连门都看不住，没有一点用！” 叶晓莹不顾她在后面的人潮热讽，院子里面有一个角落堆积着他们上山时砍下的木材，留在冬天生活备用。 叶晓莹靠上前去的时候，听见有气无力的哼哼的声音，好像正出自这堆木材里面。 “小黑！”叶晓莹惊喜，因为她见到了一撮黝黑的皮毛恹恹地窝在角落里面。 她小心地将这些木材搬开，如此狭小的缝隙小黑根本挤不进来，看来是有人故意将它藏在此处。 不是偷平菇之人，便是身后的周兰。 这时候叶晓莹也不及计较，将木材移开之后就把小黑抱了出来，它的身上蒙着一层灰尘，神情萎靡无比沮丧。 “小黑，你生病了吗？”叶晓莹将它抱在怀中。小黑一动不动的，低下头，就连叫也懒得叫。 叶晓莹心中疑惑，明明离开之前小黑还欢送她，在短短的半天变成这样。 “你给它吃了什么？” “没什么，狗嘛不都是爱啃骨头吗？我给了它一根！它吃了后就成了这样。” “你真是卑鄙无耻！”她连李铁柱吃的东西里面也敢下药，更何况一只狗！ “小黑，你可长点心吧。”叶晓莹拍着它的头，“不要谁给你的东西都吃，谁的话都相信，谁知道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叶晓莹明知骂狗，可是一旁的周兰却听不下去，她双手叉腰怒瞪着叶晓莹，“你说谁呢？” “谁做过就是说谁呗。小黑不懂人话所以才由着你欺负，村里的人和你也不过是相互利用，如今才会吃你这一套，只不过……” 叶晓莹狠狠地盯着她，“世事无常，你以后也会有众叛亲离的那一天！” 周兰嗤笑一声，“至少我现在是春风得意，而你呢，就像是一只落水狗人人喊打。你看看你，如今生活这般凄惨，我劝你呀为了保存你最后一点面子，你还是离开这儿吧，至于李铁柱嘛，我会好好地替你照顾。” 叶晓莹不理会她，抱着狗往内屋而去，周兰显得气恼，她一把拽住她的手。叶晓莹顺手一扬，一个巴掌便扇在她的脸上，清脆的拍的一声响，让远处的小红也吓了一跳。 小红先是愣住，但是她很快明白过来，立即跑过来。 原本她想扑向叶晓莹，可是只见到叶晓莹手中寒光一闪，不知何时她用一枚簪子抵在周兰的脖子上，瞪了小红一眼，“你再过来，我就刺死她！” 小红险险地刹住脚步，一脸哭相，“你不要乱来！” 周兰也吓坏了，尖利的簪子触摸着她的皮肤直起鸡皮疙瘩，“你不要，你杀了我，你也会被处死的，你赶紧拿开！” 叶晓莹却显得不屑，她冷哼一声，“你日日来我家里捣乱，在外面宣扬我的坏话，让我寸步难行，好哇，我们两个人同归于尽，反正我如今也被你逼得活不下去。” 说完之后，她手中暗暗用力，周兰锐利的尖叫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的好生活，周兰不想死。“你这个疯女人，要死你自己死好啦。” 她原想用力一推。可是却不小心被簪子划了一下。叶晓莹眼眸当中闪着一丝疯狂，唇角的笑容在周兰眼中看来邪恶无比。周兰瞬间怂了，再也不敢乱来。 “你说你给小黑的骨头里面放了什么？”周兰嘴唇紧闭不肯开口，瞧着叶晓莹恶狠狠的样子，小红吓坏了，她连连说道：“不碍事的，只是一些**，过了时间它就会恢复如常。” 叶晓莹心疼地看了一眼小黑，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簪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将我惹急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周兰的身子乱晃，只觉得头一阵眩晕，不知是因为如今日光强烈的缘故，小红也扑上前，连忙搀扶住她，担忧地叫道：“夫人，你没事吧。” 周兰回过神来，想起刚刚的羞辱。 第七十二章 抬水 她怔了怔，回头瞪了小红一眼，随后抚着心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小红显得有一丝害怕，她忙上前搀扶，两个人这才离开了叶晓莹家里。 这次周兰没有说谎，等到下午的时候，小黑渐渐地变得活泼。叶晓莹和它一起守在李铁柱的床边。 好似一切如常，李铁柱的心中也渐渐地变得明艳，有如外面灿烂的阳光。大口喝药，大口吃饭，不出半个月，他已经行走如常，健步如飞。 可叶晓莹却依旧令他歇息，不令他做任何事情。 反正如今一切已定，叶晓莹也不似之前那般操劳。每日清早趁着凉爽去扯一篓猪草，回来剁碎之后放在锅里煮熟，喂给鸡和猪吃。 然后收拾着家。 她干活手脚麻利，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李铁柱瞧着她忙进忙出，目光紧紧跟随。 他的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叶晓莹也心生不忍，等到傍晚的时候叶晓莹停歇下来对院子里的李铁柱道：“瞧你整天坐着无聊，我扶你出去走走。” 李铁柱喜出望外，立刻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娘子，俺已经好全了，不用你扶我。家里的水没啦，俺去给你挑水。” 家里确实没水了。叶晓莹找了一个小桶，两人提着桶，一起往村口的大井里面走了过去。 水井里面有一个水桶常年漂浮在水面之上，将井沿边用石头压住的绳索甩开，从里面提出一桶水来，倒入他们的桶中。 叶晓莹试了试，沉沉的，不过反正他们如今无事，两人慢慢地提过去。两人抬着也是轻松的。 远远的天边散发出一道紫光，夕阳无比璀璨，洒在地面之上，像是披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锦缎。 叶晓莹不觉赞叹一声，“雨后的夕阳可真美啊！” 夏季的天气时晴时雨，傍晚的时候微微的几点雨丝，等到停歇下来天空放明，竟是这样一层奇景，叶晓莹瞧得眼花缭乱。 她一时都忘记了身边的水桶。靠在李铁柱的身边，她赞叹着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 李铁柱并不以为然，弯下身正欲提起水桶，“这有什么好看的。自小到大，俺不知看了多少回了。” 叶晓莹连忙将他的手拍开。原先的她一心扑在生意上，再加上因为空气污染，这样纯粹的美景哪有福气见到？ 她的心情明丽，李铁柱被打不得不松开手，他见到叶晓莹微微吃力，立刻伸手帮了一把，这次叶晓莹倒也没有反对，两个人甜蜜蜜地踏着夕阳归家。 不远处，一个妇人被推了出来，她好似显得左右为难。 原想拍门进去，她压低着声音恳求道：“当家的，你让我怎么开口？”叶晓莹和李铁柱好似没有瞧见。 妇人犹豫半晌，随后她小步跑上前来。瞅着四周无人，她才低头喊道：“叶晓莹，我们当家的有话想要问你。” 回头瞧见是孙浩树家。 他们的院子干净平整，四周空旷，门口是众人的必经之地，人人都爱搬着凳子聚集在她的院子里面唠嗑，叶晓莹想着这儿必定说了她不少的坏话。 所以并她们，她只想敬而远之，于是她淡淡地道：“我们和你们无话可说，如今我们还有要事呢。” 说着和李铁柱对视一眼，两人心情愉悦，抬步便要走。 妇人急了，绕过他们拦在他们的面前，赔着笑道：“这不乡里乡亲，我们也只是想你们进去喝一杯茶而已。” 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晓莹有一丝心动，可是李铁柱面色不满，并不愿意理她。 叶晓莹只得将水桶放了下来，随后便站在路口。 “你有何事你现在就说吧，天色晚了，我们还要回家做饭。”夫人讪讪地笑了一笑，她没有开口，转而询问起李铁柱的伤势。 “上一次，我们当家的不知轻重伤到你了，你还好吧？” 叶晓莹听后脸色瞬间一变。 “是你们将李铁柱撞伤，让他在院子里躺了一个上午，九死一生的，差点命都没了？” 妇人连连摆手，“我们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们这一次是向你们赔罪。” 叶晓莹气得浑身乱战：“赔罪，当时你们怎么不赔，你们既然后悔，为什么这么多天从来没有登门过？李铁柱，我们走！” 叶晓莹想起之前的事情便气恼。 后面她询问李铁柱，李铁柱却没有说起，并不想叶晓莹前去寻他们的麻烦，如今他们自己反倒招出，叶晓莹简直无比生气。 妇人瞧着他们如此，转身时自家大门紧闭着，她一咬牙只得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是我们的错，你们别生气。” 她脸上有着十分悔意，李铁柱不觉心一软，低声对叶晓莹道：“这并不是她的主意。”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屋子，叶晓莹也心知肚明，所以不觉语气缓和几分 “原先的事情，我们不与你计较再说，可是现在我们也不想与你有任何关系。”叶晓莹冷冰冰地撂下这句话之后，便准备和李铁柱离开。 只听见哐的一声响，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屋里跑了出来，站在叶晓莹身后指着叶晓莹道： “人人都说你是一个不吉利的妖女，见了你谁都会倒霉，你瞧瞧这一个月，李铁柱都病恹恹的，所以说传言并不假。” “你说什么呀？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妇人急了，她面色胀红，原本想阻止丈夫，可是孙浩树却将妇人的手一推，并不理会她。 他反而继续冲着叶晓莹道，“你知道在众人的眼中，你都是个什么人吗？放荡行径，朝三暮四，红杏出墙。” 叶晓莹听后只觉得可笑，倒是李铁柱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好似随时都要冲上前去。 叶晓莹紧紧拉住他，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到后面，孙浩树再也没有新鲜的词。 孙浩树见他们都不言语，很满意此时的效果，所以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时候语调一转…… 第七十三章 要挟 “你也知道人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只要你告诉我们如何培养好平菇，让我们学会。以后我就会尽力为你洗白，告诉他们你们不是这样的人。”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啊，叶晓莹淡淡地问道：“你不是已经拿了两个走吗？那两个供应你们一日三餐都是没有问题啊。” 说至此时，妇人忙小跑了回去，从屋里将两个抱了出来，放入叶晓莹的手中。 “当时是我们错了，这两个还给你，真是邪了门啦，瞧着你们房间里你们家里都长势良好，可是自从到了我们家里的时候，一片菇叶都没有长起来。” 叶晓莹抿了抿唇角：“既然你们已经物归原主，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计较。” 夫妻两人眼巴巴地等着叶晓莹说下去，可是叶晓莹很快止住话头，随后对李铁柱道：“我们回家吧。” “慢着，这就没啦？”孙浩树不解地望着叶晓莹，“你要知道也许没有我们你身上的脏水可是永远都洗刷不清的，但是我们可以不时地为你们澄清。 我们会告诉村人你们两个人仁心仁德，不像是周兰所传扬的那样。镇上不止一家酒楼，同时也不止一个镇，我们保证不会和你们抢生意。” 原本叶晓莹并不吝啬赐教，只不过他先用自己的名声来威胁，使得叶晓莹对此颇为反感，所以并不大招待见，她淡淡地道： “流言止于智者，他们要传就让他们传去吧，反正我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是不是，相公？” 李铁柱喜得直点头：“对对，娘子说的不错，只要我们吃得香睡得着，那就足够了！” 两个人的对话让孙浩树脸色变得煞白，见到辛苦得来的又被叶晓莹抱了回去，而这一段时间过得惴惴不安，但是却毫无用处，尽数打了水漂，这些都令他沮丧无比。 他急得直跺脚，冲着叶晓莹和李铁柱的背影骂道：“你们两个人早晚会被赶出村子里去的，你们就等着吧。” “当家的，你别生气！”妇人在一旁劝说，同时怅惘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相互依靠的背影， “叶晓莹不是一个心硬的人，王瑶不是常常说到吗，叶晓莹也是热心勤劳能干，若是我们说出我们的难处请她帮忙，她未必不可能的，可是如今……” 孙浩树与叶晓莹交恶，妇人便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指望。 不悦地踢开自己脚上的石头，孙浩树极为不满地说道：“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她摆明了不想帮我们，更加不想别人得知她培育的窍门，你还这样为她说话，哼！” 他气哼哼的回头，背负着手走回了院子里面，妇人只得跟上前去。 只是走在半路上，孙浩叔突然停了下来，口中嘀咕着道：“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坐吃山空不行，我得去找她！” 妇人原也想拉住她，对他道：“原先她在我们家门前的井里投毒，你忘记了吗？这样一个狠毒的人以后还是少和她少打交道！” “你懂什么？”孙浩树将她的手一甩骂道，“现在的她有钱有势，她家中的家具都是檀木的，她的房子在我们这儿是最为豪华的。 原先，原先只要没有死人，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现在她这么有钱，身上扯下一根毛就比我们的腰还要粗，我们现在不靠着她，难道还靠着叶晓莹和李铁柱？” 妇人哑口无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孙浩叔往村子里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就连李铁柱也颇为疑惑，他盯着叶晓莹怀中所抱的这两个不解地问她，“娘子，到底有怎样的窍门啊、” 叶晓莹笑了笑，“这种瞧着简单，可是真正的里面也有许多讲究呢，它呀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要细心呵护，既不能够太热，也不能够太冷，甚至就连太闷了，它也会不开心。” 李铁柱似懂非懂，不过说到孩子，他的目光定在叶晓莹的脸上，悄声问她，“其实，俺最喜欢孩子的。” 叶晓莹不觉得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随后拂开他的手，独自一人将其提进了屋子里。 李铁柱呆呆地怔在原地，难道这样一提，叶晓莹便会生气吗？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但是叶晓莹冲着他喊道：“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来做饭！” “好的！”李铁柱旋即跨步走了进去。很快小小的屋子里面的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空气当中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菜香。 飘散过院子，周兰掩饰着鼻子，恨恨地望了一眼。“看你们能够得意到几时！”此时有人敲门，小红不悦地上前开门。 一见到屋外的人，她的脸拉得老长，白了他一眼，“你又来做什么？” “你家夫人呢？我有事要找她商量！” “你们一个一个还能有什么事情？！”口中虽是如此说，可是小红还是冲着里面道，“夫人，是村口的孙浩树来了。” “让他进来！”半晌之后才传来周兰的声音，孙浩树陪着笑脸，站在门口，可是却有一丝犹豫，伸出的脚在小红恼怒的目光之下陡然缩了回来。 他依旧笑着道：“还是算啦，我的脚底下有泥，会脏了夫人家的地。” 算你有自知之明，小红连忙转身向里传报：“他说只是来向夫人问好的，不肯进来，就让奴婢打发他走吧。” 周兰如今正在气恼当中，上一次她被叶晓莹挟持着丢尽了颜面，一直想找回面子，可是不得法。 见到村子里有人前来，周兰于是在小红的搀扶之下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院中，她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抬眼眼眸瞧了他一眼，随后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孙浩树喜得直点头，小跑着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小红望着这一路而来的泥印，一脸嫌弃地站在周兰的身后，瞧着孙浩树欲言又止的样子，必定是心中怀着坏水。 “你有话就说吧。” “周大善人，自你来到我们村子里以后，我们一村的人都对你感恩戴德，都说你最是敬老怜弱，扶贫助人，我们全村的人都很感激你。” 第七十四章 奸计 这些话周兰早已经听腻，她一抬手微微拧着眉头，“你有话就直说。” 瞧着周兰不快，孙皓树眼珠一转，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随后悄声道：“是李铁柱和叶晓莹令大善人不开心吧？” 周兰端起面前的茶杯，她没有开口，只是抿了一口。周兰这模样不禁让孙浩树左右为难，反正话已经说开，他索性心一横。 “李铁柱在村子里面的底细你也知道，他没有别的亲戚，叶晓莹的来历更是不明，要对付这样两个人，就像是憋死两只蚂蚁那样容易。” 他的五指紧握，咬着牙，恶狠狠的模样倒让周兰心中大快，可是她依旧犹豫，随后道：“我不想李铁柱受伤。” “当然啦，你和李铁柱原先便有交情，像善人这样心怀慈悲的人必定不希望好人受到牵连。 最为主要的便是叶晓莹，她这个人心狠手辣，任性妄为，一定会害死我们整村的人，我们只要偷偷地去了她，以后我们村子里便会过得越来越红火。“ 这话甚合周兰的心意，随后神色变成舒缓，让小红去取杯子过来，给孙浩树倒了一杯茶。 茶水如此香甜，孙浩树舍不得一口喝下，轻轻的抿了一口，唇颊留香，他享受地闭着眼睛，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红嫌弃的表情。 周兰随后问他：“你到底有何计谋？你快告诉我。” “很简单啊，只要将叶晓莹往麻袋里面一套，然后叫几个人来将她丢在深山老林里面。就算她能够活着，可是也必定寻不到出来的路，到时候再被捡走，祸害的也是别人的村子，和我们村子无关。”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并且一劳永逸，瞧着叶晓莹上次那双杀人的眼睛，周兰每次想起来，她的心便扑通扑通直跳。 这些天见到叶晓莹和李铁柱卿卿我我恩爱的欢颜笑语，她的心更像是被蚂蚁吃咬着，又疼又痒，难受无比。 “那么这件事情……” 孙浩树随后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脯，堆着笑脸道：“这样的事情就让我来替你安排。只不过嘛，我倒罢了，我愿意为大善人赴汤蹈火，不论任何事情，眉头都不皱。 只不过总得叫上几位兄弟，他们也是需要一点酒钱的……“ 谄媚的笑容堆积在脸上，更加使得这一张满是皱纹的丑脸更为难看，周兰偏过头去示意小红。 可是小红微微地屈身悄然道：“夫人，这可是杀人啊，若是叶晓莹有了意外，官府追查下来的话，查到我们……” 小红犹豫，周兰霍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她。小红这死丫头，瞧着她好似心中向着叶晓莹啊。 周兰心中暗骂，也不理会小红。 小红心中暗暗思索着，她原以为此事必定不成，可谁知道周兰居然亲自从里面掏出一小包的银子。 “这是五两银子，”只不过她从里面掏出一半，“这是定金，你们若是成了，后面的也是你的。” 她将银子转交到孙浩树的手中，整个人款款地坐了下来，喜滋滋地望着这一切。 孙浩树有一丝难以置信，他原想通过平菇致富，可不曾想居然动动嘴皮子就有大把的银子。 这得需要做多少生意卖多少东西啊？ 在他呆呆怔怔望着银子的时候，小红锐声道：“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夫人交代的事情还不去办？” “是，是，夫人，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随后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就连走出去老远，他依旧有一丝不相信。 望着他欣喜若狂的神情，小红恨恨地骂了一句。 她转而担忧地对周兰道：“夫人，你为何要天天满足这些前来打秋风的村民，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不满足，眼珠子全都盯着你的钱呢，这样下去我们会坐吃山空的。” “银子算什么，只要我还是夫人，银子便会源源不断地送来，如今我所想要的也很简单。” 她一脸幽怨地望着院子的另外一边，口中喃喃道：“只要没有叶晓莹，那么以后我们两个人之间……” 她脸上是有一种幸福的神情，在迷蒙的暮色当中越发的模糊，令人觉得更加的飘渺。小红无可奈何，看来一切都已经难以制止。 她见到周兰喜滋滋地走入屋中，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夫人，参汤已经熬好了。”可是周兰好似没有听见。 在听得叶晓莹说起王二家里不愿意再载他们，李铁柱不以为然地说道：“村子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再说了，大熊家里的不是常常有空吗，到时俺带你前去。” 说来也是，只不过近来大熊和他们走动得极少，也许也是怕受到连累吧。叶晓莹闷闷地吃完饭，两个人一时睡不着，于是坐在屋前乘凉。 叶晓莹才坐下去，李铁柱已经拿好了扇子为她轻轻地摇啊摇。靠在竹椅上，她见到满天的繁星点点，闪耀着微微的光芒。 “这儿可真美。”叶晓莹不知为何，喜欢上了这个宁静的山村。这儿远离城市的喧嚣，反面如今遇到的不少的糟心的事情，反正不论在哪儿，都不会太过于如意的。 这都是正常的。叶晓莹觉得这儿并没有她原先想的那样苦。 李铁柱的手轻轻地放在叶晓莹的秀发了，柔柔的，顺顺的。 “娘子，他们都说俺的运气好，能够娶到娘子是俺的福气呢？” 叶晓莹猛然坐直身子，看向他：“他们是谁？” 瞅见叶晓莹紧张，李铁柱讪讪地说道：“有很多人啊，俺觉得怕是俺爹也会这样想。”叶晓莹不觉噗嗤地笑了出来。 她自来后就没有见过李铁柱爹，真是胡说！她让李铁柱说说他爹是个怎样的人。 李铁柱怕是从来没有这样郑重地被人问起过，于是挠着头，想了半天才说道：“俺爹长得高大，俺自小怕他，虽然他并不常打俺。” 说到这儿，好似触动了心事，他突然停了下来，叶晓莹也没有催促。李铁柱同样长得高大，或许之前的猜测都是胡思乱想，他们是真父子吧。 只不过李铁柱长得出众而已。 第七十五章 影子 “看来你小时候也并不很胡闹吗？一般的男孩子都会挨打的。”叶晓莹想起来相对于同年龄的男孩女孩，总是男孩子更加调皮一些。 李铁柱显得难为难：“娘子，这你可是猜错了，俺小时候在这村子里可是最皮的，只不过俺爹的脾气好，不肯打俺。” 原来如此，瞧着李铁柱对他爹并没有十分的怀念，也没有疏离，好似在他的眼中，这一切都是极为正常之事。 他们也许对自然会比现代的人更加有敬畏之心吧，并不似现代的高科技，和自然亲近。 说着说着，叶晓莹有些困了，不知不觉当中，竟然靠着李铁柱的肩膀睡了过去。 等到睁开眼时，叶晓莹见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她伸了个懒腰，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何时归来的。 此时的天刚朦胧亮，叶晓莹立刻起床，如今正是割猪草的时辰。因为只有清晨凉爽，她立刻下床，提起了篓子。 她知道李铁柱会在不久之后起床，之后他会去厨房做饭做菜，虽然起得早，只不过这种心照不宣的分工让叶晓莹觉得舒适，并不觉得辛苦。 才刚出门，叶晓莹见到隔壁的小红出来倒水，见到叶晓莹后两人均是愣了愣。叶晓莹有丝丝的尴尬，望着她的时候居然无话可说。 小红更是脸胀得通红，今日的她没有往日的傲气和伶牙俐齿，反而低头讪讪的。等到叶晓莹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叶晓莹。 “那个，你近来有没有独自远行的计划？”小红先是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里面并无动静，周兰还在睡懒觉的时候，她才轻声问道。 小红叫叶晓莹的名字，已经令她觉得这是如此令人惊讶之事，更何况她如今所问的简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之事呢。 她先是怔在原地，手中握着的小镰刀晃了晃。 “近来应该没有。”叶晓莹留了个心眼，对小红还有周兰，叶晓莹是不会暴露行踪的，不然的话，她们再次前来骚扰李铁柱，岂不是自找麻烦。 对于叶晓莹所言，小红却是松了口气，神情转而变回从前，她低头将门关上，再也未看叶晓莹一眼，回到了院子里。 真是奇怪。叶晓莹也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往田野里走去。夏日草木繁茂，在菜地里的野草对猪来说是最为可口的食物。 整个村子里面的人早起的不少，可是只有她是在采猪草。又清静又舒适。叶晓莹蹲在田地里，等到腰累了的时候便四顾望着风景。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玉米地里突然有个人影往下一躲，叶晓莹揉了揉眼睛，只见到瘦长的玉米杆，哪有人影？ 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所以并未瞧得清楚，叶晓莹想到此时，也没有在意。才半个时辰，满满的一筐猪草就准备好了。瞧着这样子，看来可以够两天所用。 等到明天清早，可以做些别的。 她哼着歌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田地里面突然有名男子在干活。瞧着他的样子像是在清理稻田里的杂草，又或者是在开渠，为稻田引水。 叶晓莹朝他望了过去，那人低着头，一时倒也辨别不清是谁。叶晓莹对勤劳的人有好感，所以虽不认识，叶晓莹也远远地向他招呼。“早啊。” 那人的头垂得更低了，看也不看叶晓莹一眼。看来她如今的名声真是臭，任谁也不会搭理她。 想着自己如今莫名来到此处，变成一个乡下妇人，还被说成是妖女，世事无常。叶晓莹早已经看开，倒也不再纠结。 回去后问起李铁柱那块田地是谁的，李铁柱头也不抬，“那个是大熊家的呢？大熊和熊一样，懒得不成样子，若不是日上三竿，他是不会起床的。” 叶晓莹震惊地放下筷子，今天早上他见到的是谁，她认识大熊，并且见到数回，早上的那个人绝对不是。 眼见到叶晓莹神色大变，李铁柱关切地将菜夹入她的碗中，“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叶晓莹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她低头咬着菜，可是却有些食不知味。那个人影，还有那个呆在大熊的田地当中的陌生人，他们到底是谁？ 李铁柱用筷子在叶晓莹的面前晃了晃，“娘子，你别再想了，赶快吃了饭吧。今天俺们一天在家呢。” 不单单是今天，许多天他们都是躲在家中，不会过问外间的事情，所以今天并无特别。 叶晓莹吃完饭，喂过院中的各种家禽，这才在院中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只不过才坐下，就听见小黑汪汪的叫个不住。 转过头去，叶晓莹笑对李铁柱说道：“今天小黑表现得很兴奋啊，是不是外面有只母狗啊？”李铁柱的手灵活地编织着，他抬头淡淡地回道： “小黑才不会这样看见母狗就冲上去，俺曾经试过呢，他的要求很高，一般的狗看不上。”叶晓莹白了他一眼，简直就是一本正经地说胡话。 只不过，半晌之后小黑简直没有停下来的架势，汪得她的脑袋嗡嗡直响。叶晓莹索性站起身子，上前抚摸着小黑。 刚刚给它端来的饭菜它根本未动，只是对着外面狂吠不已。叶晓莹透过门缝朝外张望着，并没有发现异常啊。 “小黑，别叫了。”叶晓莹板起面孔，伸手指着碗中，“快吃！” 好似能够听懂叶晓莹的旨令，小黑立刻低头舔舐起来，不再叫唤。叶晓莹松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小黑是不是太寂寞啊，我们要不要去领一只回来？李阿婆家的狗好像生仔了。” “这个都随你，俺没有意见。”不过叶晓莹想着抱来一只小奶狗，又多了张嘴，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很快抛诸在脑后。 叶晓莹见到屋角里自己扯回来的猪草，她便对李铁柱说道：“明天早上，我想趁着天气凉爽上山去采些草药回来。” 之前的李铁柱缠绵病榻，将她积攒的药几乎都用光了。 第七十六章 打赌 翌日，叶晓莹说要出门上山采药的时候，李铁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放下手中编的箩筐便跟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随后紧张对叶晓莹说道：“***。” 瞧着他如此紧张，叶晓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盯着地上边的箩筐。 “隔一段时间我们还要进城呢。” 李铁柱先是呆了呆，等到后面他才明白过来。娘子必是觉得他编的箩筐太少了，就像上一次也只是卖平菇，一个箩筐都没有带出去呢。 不过此时李铁柱依旧站在原地，他望着叶晓莹收拾好一切，背起小竹篓，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准备出门。 他先是冲了过去，拉着叶晓莹的手，“娘子，就让俺前去吧，这个晚上俺会继续编制！” 叶晓莹笑着推开了他的手，抬起下巴指了指院中间的凳子，“你好好在这儿等着我，我只要采几味草药就立刻回来！” 她出门之前蹲下身摸着小黑的头，“乖乖地在家里好好看家护院，可不要让人随便进来！” 等到叶晓莹离开的时候，依旧能够感觉到李铁柱呆站在院子里面凝注着自己的目光。 她没有回头，想着上一次李铁柱的伤势还未彻底痊愈呢，采药虽然并不危险，可若是不小心再次受伤的话，她的心中会更加愧疚。 虽然天气微微有些炎热，可是一入山，高耸的树木亭亭如盖，遮挡住夏天的酷日。 越爬越高，山风吹来颇觉凉爽。站在半山腰上，她能够瞧见整个村子里面稀稀落落的屋子，家家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土坯房，上面盖着茅草屋。 自山顶往上望去，像是丑陋的土疙瘩。其间鹤立鸡群般的屋子便是周兰家的瓦房屋，黑色的瓦片在村子当中颇为显眼。 叶晓莹想着等攒够了钱得修一间砖房，土房脏兮兮的，根本不好打理。 正想着，只见到前面有两个人从山上迎面走了下来，正与她擦肩而过。一个颇壮，一个高瘦。 “俺娘说西山的人能怕是成了精，她以前发现一株小的，想等它长大，于是做了记号，可是等几年再次前去就没有啦，你说奇不奇怪？”壮汉的声音雄浑。 “一定是被人挖啦！你娘既然能去，别人也能去啊！”高瘦拉长的声音，好似听着带着些许的嘲讽。 叶晓莹突然想起来这两个人的名字，高瘦的叫王虎，另一个叫李牛，李牛是一个倔脾气， 他们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山道中幽静，他们两人的话清晰传入叶晓莹的耳中。人参采来留在家中备用，总归是不错的。 她不觉站住脚步，转身盯着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并未走远，王虎显然不信，李牛急了，“成精后的人参娃娃的根就像是人的腿，也会从一处走到另外一处！” 王虎嗤笑：“可都是老一辈的传说而已，未必是真的呢。” “你不信拉倒。”大牛转过头去，显然有一丝不悦。 西山那边盛产人参，叶晓莹也是听说过的，可是伴随着各种各样古怪的传说，那一片几乎成了一个禁地。 李牛脾气暴躁，走路时还扯着王虎非得让他同意自己的话，他们争论着，个个面红耳赤。显然竭力想让对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王虎无法，他回头见到叶晓莹正好奇地望着他们，随后向叶晓莹招手，“你来评评理，李牛说人参长腿，你可曾听说过？” 叶晓莹立刻摇了摇头。 王虎颇为得意地笑对李牛道：“并不是我故意抬杠，我跟你讲不会有人相信的。” 李牛鼓着眼睛，这时候索性松开后背采摘来的野菜背篓，“竟然不信俺带你们去瞧瞧，刚刚俺就从那儿经过，还见到俺娘留下的标记。” 他们两人同是李家村，因为箭术不精，寻常上山只是挖挖野菜，砍柴。 王虎一听同样的面色涨得通红，将背上背的柴禾放了下来，他不服气，随后指着叶晓莹，“叶姑娘，你给我们做一个见证。我们打一个赌，要是他说的属实，我的柴归他！” “我的菜也归他！” 两个人先是将菜和柴藏好，上面覆有不少的树枝，互相拉扯着手臂，争论不休准备一起往山上走，但是此时叶晓莹却站立不动。 “叶姑娘，出发了！” 她有正事呢，哪里会有这闲情去管两名汉子的争论。 之所以逗留在此处，只是因为李牛口中的传说令叶晓莹有些许的心动。她曾经听老一辈人确实这样讲过，可是那时候带着些许神话的性质。 她自是不相信，可是西山那片茂密的林子里面人烟罕至，必定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她人一再叮嘱不能够涉足，可是心中的好奇心却令她不时地想起。 也许那是一片不曾被人开发的宝地也未可知。被她开发的话，如今的困境岂不是顿解？，想到往后红红火火的日子，叶晓莹不免有一丝心动。 两个人的喊叫声音传来，打断了叶晓莹的白日梦。 叶晓莹扯了扯嘴角：“我不做裁判，我还有活计要干！”可是李牛显得激动，他的目光当中带着一丝恳求。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说我骗人呢，叶姑娘，你一定要去给我们做见证，你不就是想要采药吗？西山那边的药材数也数不清，我们不会耽误你的正事的，甚至还可以帮你！” 叶晓莹依旧摇头，仅仅只是站着听了几句闲话，倒听出是非来了。叶晓莹连忙撇清，“不必啦，我只要采几味药而已，在附近就有不少！”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可是李牛紧跟在叶晓莹的身后，甚至开始动手，伸向叶晓莹后背上的竹筐。 “叶姑娘，你长得人美，心地最好，你就帮我这一回吧，西山并不远，再说了就算是出事，还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同住一个村，我们和铁柱也是交好的，你难道不放心我们吗？” 叶晓莹对他的话显得疑惑，可是也无从反驳。因为李铁柱对每个人都是笑嘻嘻的，好似十分友好。 第七十七章 迷路 可是真正如此吗？两个人说得未必恳切，叶晓莹却显得更加警惕。 在他们坚持着要她随他们一起往前走的时候，叶晓莹连连否决，“西山太远，我也不认识路，还有，你们的打赌也毫无意义。” 她一边说，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对于叶晓莹所言，大牛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指着王虎哼的一声，“每一次说起来，他都说我在吹牛，西山的人参不少，每一次俺娘见到幼苗都会用绳子绑着呢。” 若是连人参都能成精，那么别的药材必定不少。 叶晓莹越发心动。王虎力大，他伸手将叶晓莹后背的竹篓扯了下来，麻利地背在自己的后背上， “你只要告诉我们哪一些是草药，我们帮你采就是了。从这条路走半个小时便到了西山，虽然路途远一点，但是药材多，其实算起来花的时间都是一样。” 王虎所指的是一条偏僻的小径，弯弯延延地伸向未知的地方，叶晓莹从未走过。小径上杂草丛生，寻常怕是极少人走动。 叶晓莹站在岔路口上，心中稍有犹豫，可是其中的王虎已经背着她的竹筐大步往前。 不就是去瞟上一眼，瞧瞧所谓的传说是否真有其事，他们两人争执就随他们而去，顺道寻些鲜见的草药，再随他们一同归来，也并无任何危险。 叶晓莹一咬牙，随后跟在他们的后面。只不过越走，叶晓莹越是心惊胆战，有一段路几乎是紧贴着山壁。 转身便是悬崖，走在上面，脚下踩着的小石头滚落入悬崖下，悄无声息，风吹打在叶晓莹的身上，她的身子不觉瑟瑟。 同时双腿也发软，她原想退回去，白白地将命搭在此处可不划算，只不过前面的两个人行走如飞，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叶晓莹想开口，可是竹筐已经在远处。 头皮发麻的她不得不咬着牙，暗抽着一口凉气，瑟瑟地攀附着走了过去。通过了这段险路之后，只觉得两腿发软，她靠在树干上不住地喘气。 她不想再往前走了，喘匀气息之后，只听见沙沙的脚步的声音远去。他们两人默不作声便往前赶去。 茂密的丛林当中，仅仅只过了须臾，两人的身影渐渐地远去。 叶晓莹盯着他们的方向喊叫起来，“你们等等我啊！”可是两个人好似并未听见，背影越来越淡。 瞧了瞧四周，望了望来时的路，叶晓莹无奈只得追上前去。 不知道是否因为临近西山，所以两人越来越兴奋，惯走山路的他们迈开腿，歇也不歇地往前。 才小跑几步，叶晓莹气喘连连，到了最后，她再无力气，坐倒在树根上。罢了，叶晓莹想着不追了，最多她照原路回去。 叶晓莹闭着眼睛，想着不久之后，他们必定会归来，可是左等右等，根本没有任何的身影。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之间洒下了斑斑驳驳的影子。双脚踩在层层密密的落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叶晓莹来回不安地踱步。 她突然变得紧张不安，这可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啊，之前在林子里面便能够撞见狼，这儿也许更加危险！ 叶晓莹瞧见不远处有一根粗壮的树枝，连忙上前将一旁的细细的树干折断，细长的拿在手中，叶晓莹这才往回走。 原以为会很简单，可是叶晓莹发现她迷路了。 她绕了许久，每一次看着景色都似是而非，总是难以寻见她之前走的那一段悬崖，只要咬牙过了那一段悬崖，她便能够寻到归去的路。如今只是在林子里面绕来绕去。 这可如何是好？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肚子也咕咕作响，这倒是其次，关键是若是天黑还未找到归路，便要在此过夜。 她没有令自己停下来，直到走得精疲力尽，可是依旧如无头苍蝇乱撞。 叶晓莹无力地瘫坐在地。旁边的草丛里面好似簌簌有声，叶晓莹担心有蛇虫，随后用手中的棍子拨了一拨，想将它驱逐，可是她顿时跳了起来。 茂密的草丛里面居然有一株人参，就在她的不远处，也是一只如同伞状的灵芝。 叶晓莹连忙冲了过去，她细细地拨开周围的杂草，小心地采下来，揣入怀中，人参不大，只有两指宽，果然西山处处是宝，只有片刻的欢快，叶晓莹想起目前的处境，依旧坐倒在地。 她的手不觉放在腰间，“若是出不去，再贵重的药材也只是身外之物。” “救命啊！”有着微弱的声音自东边传来，叶晓莹吓了一跳。附近如何会有人，并且声音苍老细弱？ 她不禁想起之前大牛所说的那个神话，人参长出腿是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限，它们会变成了白发翁，为了不被人挖走，所以便会偷偷地逃离原处。 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模糊的印象，也不知从何处听来，好似在初有记忆的时候家人告诉她的。 此时，叶晓莹小时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听着越来越微弱的救命的声音，她愈加肯定，所以靠近过去的时候她也显得踌躇。 本着医者仁心，叶晓莹着实忍不住，还是靠近过去。 她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下面蜷缩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山坡上的草被压平紧贴着地面，很显然他是自高处滚落下去。 如今怕是身上有伤，叶晓莹再也顾不上其她，连忙奔向前，站在山坡上朝下面喊道：“大爷，你没事儿吧！” “救命！”依旧只是这两个字，声音细微，看来情形不妙。 叶晓莹坐在地上顺着山坡滑下去，虽然全身被一旁的树枝和荆棘刮得生疼，可叶晓莹无暇计较。 是一个精瘦的老人家，背上背有弓箭。额头好似被撞到，血已经已经凝固变黑，看来他躺在此处有一段时间呢。 他紧闭着眼睛，嘴唇翕动，似乎已经感觉到有人前来，所以他没有再开口说话喊叫，保存体力。 上山之前，叶晓莹已经备好了药，以防跌打损伤。 第七十八章 寻人 她先是为老猎手清理伤口，替他包扎好了之后，给他喂了一些水。 忽然只听见猛烈的咳嗽的声音。老猎手醒了过来，他一时被水呛到，随后忙想坐起来，可是却无能，只得侧身不住地咳嗽。 待他停下之后，才睁开眼睛，模糊地见到叶晓莹的面庞，裂开嘴笑了笑，是个无比慈祥的笑容，“谢谢你，小姑娘！” 他定了定神，双手撑在地上想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是他的腿一痛，眉头拧作一团。 叶晓莹连忙按住他，“你别乱动，你的腿受伤啦。” 腿上的伤势虽然瞧着严重，可是也只是皮外伤。叶晓莹一边为他包扎，一边问他为何会独自摔落在此处。 老人家先是叹了口气：“我是住在西山脚下的猎户，别人都叫我王伯。今天也不知道为何，一时老眼昏花，踩空就摔落下来。” 怕是年纪大了，可是还得出来打猎，叶晓莹对他也深表同情，眼见到如今天色不早，便提议送他归去。 王伯一直在后山活动，这儿极少有人在西山活动，叶晓莹独自一人，还会医术，使得他不免好奇地问起叶晓莹为何会在这儿出现。 说至此时，叶晓莹苦笑一声，只说自己和村人失散，在山中迷了路。两个人都唏嘘不已，若不是遇见了对方，怕是都会身处危险当中。 西面下山的小径也是极难寻得，都是在荆棘丛生之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在天黑之后下山。 踩在平地上，叶晓莹回望时，黑黝黝的山林没有一丝光线，如凝墨般，若不是遇见王伯，叶晓莹不敢再想下去。 李伯并无别的家人在家，回去之后他推开一扇房门，“这儿是我的女儿出嫁之前所住的屋子，你今天暂且在这儿歇息一晚上吧。” 叶晓莹应了下来，这是间土坯房间，可是打扫得很干净，瞧得出来，王伯对女儿很是疼爱和想念，在她出嫁之后还会常来房中清扫。 晚饭很简单，只不过叶晓莹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李铁柱，此时的李铁柱必定是很着急吧。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难过，有些食难下咽。 王伯瞥了叶晓莹一眼，“这儿离李家村并不远，只要绕过这坐山就行了，只不过嘛，我们村中并无牛车，只能走着回去。还有，你得等上几天，等到我腿上的伤好了就送你回去。” 叶晓莹摇头：“不必了，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归去，我一个人能行。”他的伤虽然几天后能结痂，只不过叶晓莹心中依旧不忍令他千里迢迢地相送。 山道崎岖，等他归来的时候岂不危险。 夜晚的星星同样眨着眼睛，十分迷人，可是叶晓莹不知道此时的李铁柱是在同样的仰望着星空想念她呢还是已经入眠。 李家村里灯火成了一条火龙，他们个个被李大熊召集前来，围拢李铁柱的院子里。 “众乡亲，叶晓莹失踪，怕是在山上有了危险，李铁柱说有偿请大家帮忙去寻找，现在动身吧。” 李铁柱在午后一直不见叶晓莹归来，所以立刻上山去寻，可是山上根本没有见到叶晓莹的踪迹，还有自山顶归来的乡人根本没有见过叶晓莹。 这时候他便知道怕是已经出了事情。药材都在一处，除了那儿叶晓莹不会去别处。整个傍晚，他都在山野当中漫山遍野地寻找。 直到天黑，他依旧没有寻到叶晓莹的身影。回去之后，李铁柱便先去找大熊。大熊正在和儿子说话嘻戏，眼见李铁柱失魂落魄，他吃了一惊，让儿子归屋之后才拉着他坐在矮凳子上。 “你怎么了？不是说如今你和叶晓莹的日子过得安稳红火吗？怎么是不是吵架了？” 归来的路上，李铁柱心神不宁，叶晓莹如此的柔弱，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怕是凶多吉少。 见到大熊拍着他的手臂，他突然顿悟过来一般起身急迫地说道：“晓莹出事了，俺找不到她了。” 原先大大咧咧高壮的汉子在这一刻竟然软弱得像个林孩子，大熊先是安抚他，令他不必紧张，慢慢地叙说原委。 “晓莹说出去采药，可是整霜未归，你说她如今是不是遇到了危险？”他紧张地搓着手，在大熊的面前来回地踱步。 大熊一扬手，不以为然：“会不会是她找到了家人，所以离开李家村，回她自己的家了？” 听到这儿，李铁柱的脸色惨白，他之前并未料想到这层，他口中喃喃地说道：“不会的，她不会离开俺的。” 只不过他突然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她离开的时候还笑着让俺好好休息呢？可是俺却将她弄丢了。” 李铁柱的压力这般大，大熊担心他这般会吓到自己孩子，所以拉扯着他来到外面，“走吧，我们去你家里等着，万一她现在回来了呢？” 一柱香的功夫，两人回去的时候，家中依旧冷冷清清，只有几声小黑的落莫的声响，再之后就是片沉寂。 李铁柱先是归到叶晓莹的房中，从她的枕头下面将她所藏的银子都取了出来，尽数交到大熊的手中。 “这些都是俺和晓莹攒下的，你用他们去替俺召来乡亲一起上山找她，俺知道她还在山上，这时候肯定害怕。” 掂在手中也算是有些份量，大熊倒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置办了这么多的东西还能余下银两。 瞅见李铁柱失神，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刻，他也当仁不让，“那我吧，一切都包在我的头上，只不过铁柱……” 大熊顿了顿，目光闪烁，“若是有了万一，你可要做好准备。” 什么万一？李铁柱先是愣了愣，直勾勾地望着大熊出了门，可是待明白来之后，他的面上变了颜色。 叶晓莹不会有意外！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银子的作用下，虽然乡亲们觉得叶晓莹的存在为他们带来的灾难，可是如今夜深未归，说不定遇上了危险。 第七十九章 惊吓 他们愿意不计前嫌，前去救她。谈妥之后，只要上山，每个人都会有酬劳，这才有着院中火把照得连周兰家的院子也如白昼的盛景。 在他们出发之前，周兰也领着小红前来，她先是给众人福了福，用手帕擦拭着眼泪，转而安慰李铁柱，“叶晓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出事的。” 李铁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一群壮小伙子便往后山走去，周兰在后面喊道：“若是找到了叶晓莹，你们都到我这儿来领赏银！” 双份银子啊，众人的热情更为高涨，李铁柱不觉回头望了一眼周兰，不少围观的人都已经散去，只有她反而更加关切地上前，好似目光直直地望着自己。 在这瞬间，李铁柱觉得自己的心内好似有着异样的感觉，心中对她颇为感激。 人渐渐地散尽，只余下周兰主仆。 小红疑惑地上前，望着自山脚蜿蜒而上的队伍，他们手中的火把形成一条火龙，在黑黝黝的夜色当中张狂狰狞。 “夫人，不是寻不到更好吗？为何还要他们奋力去寻人？” 有了赏赐谁都会尽心的！ 周兰收回了目光，因为就算是脖子酸了，她也瞧不见哪个是李铁柱。闻得侍女所言，周兰冷冷地说道：“叶晓莹永远也回不来了！” 往回走，路过李铁柱院子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她挑了挑眉，“她再也进不了这门！” 下午的时候，小红被周兰支开过一段时间，当时她偷偷地打开了门缝，外面好似有人在和周兰说话。 莫非他们和叶晓莹的失踪有关？想到这儿，小红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望着周兰的时候，只觉得她寻常的笑容里面也有着不知名的意味。 周兰用力推开面前的门，她抬步跨入进去，再过几天她就能够堂而皇之地入内。李铁柱伤心，她可以端来汤菜慰问。 想得得意，周兰顿时觉得眼前的破烂的屋子也不碍眼，毕竟都隐在夜色当中。就在这时，好似一道黑影朝她扑来，伴随着阵阵的腥风。 周兰不及反应，呆在原地，只觉得衣裳一紧，竟有股力量将她扯了进去。“鬼呀！”叶晓莹怕是索魂来了，周兰惊恐得锐声叫了起来。 可是她的尖利的嗓音吓到了黑影，呆了呆，影子后退了一步，然后汪汪地叫了起来。小红站在后面，不明所以，就在瞬间，周兰自门前倒退下来，她忙伸手。 周兰后退时踏空，整个人跌落入小红的怀中。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小红哎呦一声，这番差点将她的骨头压断。 顾不上自己，她忙扶起周兰，问她现在如何。 周兰惊魂未定，紧抓住小红的手，“不是她回来报仇对不对？”小红忙不迭地捂住她的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男人们上山，女人们有的等候张望着，若是被人听了去，她们在这儿岂不是危险！ 周兰头脑中嗡嗡直响，她因为害怕而不敢有片刻的安静，先是推开小红的手，大口的喘气之后方才说道：“对，就是这样，她来了！” 挣扎地站了起来，周兰死命地往家跑，冲入她的房中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小红担心她，忙追上前去，只不过里面安静下来，她也就作罢，自己守在门口，无奈的摇头。 “看来就算是有钱，有些人的日子过得也不过如此！”小红心道。 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小红打着瞌睡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隔壁那只害得周兰差点疯癫的狗的叫喊声。其间夹杂着不少的人声，他们回来了！ 小红揉了揉眼睛，虽然困极，可是她依旧抱有一丝希望。 她来至门口时，人声突然消失，但是道路上却多了星星点点的亮光，人们成群结队地归去了。 小红一时怔在原地，隔壁依旧是冷清清，暗沉沉的，看来他们这一般是空手而返。往前走了两步，小红便见到坐在台阶下的李铁柱还有怀中的黑狗。 李铁柱将头靠在小黑的身上，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对他小红充满着同情，她多想告诉他其实一切都和周兰有关系，从周兰的口中定能问出真相。 但是她却不能，所以才两步而已，她就停了下来，准备转身离开。 “俺的娘子走了，再也不会归来了。你替我谢谢你家夫人，多谢她愿意帮忙寻人！” 只觉得脸上一片燥热，小红轻声应了下来，随后飞也似地跑回了家。 西山下，晨曦来得好似比寻常要晚一些，叶晓莹等着李铁柱叫她起床，一起做早餐，可是厨房里面却飘来了香味。 “李铁柱，你又偷偷地先起床，不是说了天天一起做吗？”叶晓莹勉强睁开眼睛，只是突然见到眼前陌生的房间，她突然愣住了。 脑中一片空白，她回想半天，才记起来原来住在王伯的家中。叶晓莹迅速地爬下床，冲到外面的时候，发现推开门便是座高耸的山峰。 太阳依旧在山的那头，火红的朝霞映得东方一片通红。原先他们早上推开门便能瞧见日出的。 可是两个人已经被这险峻的山遮挡。 早餐的时候王伯做了许久，原来不单单是吃饭，还准备了两天的干粮。等到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他们就出发了。 原本定于三天后，可是王伯改变了主意，至于为何，叶晓莹问起来时王伯只是憨憨地笑着，并未说起原因，这令叶晓莹百思不得其解。 王伯身上的伤势的缘故走得缓慢，叶晓莹也没催促，只不过才走了一里路，王伯坚持不住，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整个人看着无比的虚弱。 叶晓莹瞧见后，立刻改变了主意，说一定要等上几天，愣是拽着他回到家中。 扶着王伯上床休养，叶晓莹利落地做起了家中的活计，只是间际当中，王伯眼中闪着泪光，“姑娘，你晚上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姓李，对你很重要吧。” 叶晓莹听后脸一红，她说梦话了，王伯听见所以想尽快送她回去呢。她咬了咬下唇。 第八十章 一伙的 依着现代的标准，李铁柱并不是她理想夫婿，她之曾想过自己将来要嫁的人必定是商业巨头，强强联手，创建他们的商业帝国。 到时候，他们的生意足迹遍布各地，只不过如今叶晓莹苦笑，她为何会在落寞时心心念念想着一个农夫呢？难道这就是命？ 以前的叶晓莹并不信命，可是如今的她竟有些相信了。 王伯的目光很和蔼，见她叶晓莹只是低垂着头并不肯说，他也没有勉强，闭上了眼睛。时间过得很快，王伯心急，伤未好全便不时地下床试走。 叶晓莹对他的伤势了如指掌，他若是肯好好地休养的话，不出七天必定痊愈，可是若是一直下来强行行走，那么这一两个月必是病情反复。 这天晚上，叶晓莹谎说自己每次都没有吃饱，每餐多做了一个烧饼。她偷偷地藏起了半个，等到积攒了一天的口粮的时候，叶晓莹下定了决心。 她给王伯留下身上所有的钱，然后带着干粮就上路了。就在清早偷偷地走了，让远处的人家捎话。 乡下人都不识字，免得他看不懂，以为自己出事了。 至于回家的路，这些天叶晓莹不时地问起王伯，早已经记在心间，离开的时候，村子里还笼罩的晨雾当中，太阳还未升起，空气清冽，叶晓莹心情大悦。 只不过半天下来，她再也高兴不起来。烈日当空，地面好似冒烟，人都快被烤化了，她不停地喝水，水入肚后尽数都化成了汗水。 叶晓莹原想着搭人的车回去，只不过乡间的车辆少，那些华丽人家的马车四周重重的家丁护卫，走在路边还要被驱逐，更别说搭车了。 只不过已经走到了王石村，过了这个村子，离家就不远了。一晃不觉三四天过去，也不知道李铁柱如何。 叶晓莹加快了步伐，但是有心却无力，午后酷日当头，她双腿打颤，眼花缭乱，知道再下去的话非中暑不可。 于是叶晓莹走到最近的屋檐下歇息。这儿在主路不远处只有一户人家。挑出的屋檐遮蔽着酷日，还有屋前的大槐树浓荫匝地，伴随着微风，倒是个消暑的胜地。 房屋紧闭着，叶晓莹坐在凸出的树根上，捶了捶脚，突然西屋当中有人声传出来，哼哼唧唧的。 “你这个死鬼，刚刚我好似听见外面有人走动，你快下来。” 叶晓莹原以为怕是里面有人身子不适思虑着是否入内，待听得里面女子焦急的话后，她的脸一红。 她忙地站了起来，虽然前路热浪滚滚，可是她不想见活春宫啊。被人发觉尴尬无比，再说了，这声音她竟有些耳熟。 听着年岁不小，又如少女般尖细，李家村好似就有一人，不过绝无可能是她。 “近来我的倒卖药材大赚了一笑，你瞧瞧，我的家中还摆有冰块呢，你男人的家中可是享用不起吧？” 冰块现在常见，可是古代不是一般的百姓能消受得起的，最初的时候，就连皇室子孙都是定额配备，他家居然有。 叶晓莹望着他们的门前，只见到晾晒的几件衣裳无比眼熟，好似是李大脚的。 李大脚住在王石村，而刚刚的声音也是像极了他，李大脚可是娶了妻子的啊，叶晓莹面红耳赤，因为听见大脚哼哧哼哧的声音，里面的那个绝对不是他的妻房。 想到李大脚的时候，叶晓莹也想了起来，她就是那个带着孩子指着自己的陈家婶子。 她对自己的医术十分放心，对于孩童小小的感冒，她更有把握，可是为何那个女人却带着孩子第一个跳出来污蔑她。 原先想不出来症结，如今叶晓莹恍然明白过来，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两个人在里面热火朝天，并未出来查看，她环视着四周，左近只有他们一户人家，难怪如此的嚣张。 她悄声上前敲了敲他们的窗户。木制窗口散发来的声响让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大脚警惕地问道。 好似有人下床的声响，随后便有吱呀的开着窗户的声音传了过来，叶晓莹早已经躲在西墙壁下。 那儿不曾有树木遮蔽着，日光晃得直睁不开眼睛，可是她的心却扑通扑通地直跳。好似在学生时代做的促狭的事情时候，又紧张又刺激。 但是现在却是危险万分，他们两人诬陷她是巫女，若是被他们得知自己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怕是凶多吉少。 叶晓莹的手心濡湿，听闻里面的陈家大婶子的声音：“算了，我得回村去了。我若是回娘家我家那个还不乐意呢。” “急什么呀？你看看窗户没有关严才弄出来的声响，我们这么久才在一起，你就不想我吗？”汗津津的天气，油腻腻的话语，他们也不嫌热！ 两个人又有腻在一起的趋势，叶晓莹再次上前，这次她加重的力道，几乎将窗户破开，然后躲在门口的柴垛里。 “谁呀！”伴随着一声暴喝，门哗地被打开。 自柴垛的间际，叶晓莹见到自己猜得不错，正是大脚，他衣衫不整，打开门来见到空无一人，暗骂着晦气。 可是已经有一头乌黑的秀发自他的身边露出来。叶晓莹瞧不清楚面庞，可是声音不差。 “今日真是邪门，我得走了。”回去之后，的折腾了一会，这才戴着帽子，深深地低着头往外走去。 瞧着他们的情形必定好的时间不短，叶晓莹侯着大脚匆匆跑上前去送伞的间隙，立刻悄无声息地闪进了门内。 一推开门，里面的凉意居然扑面而来。小时候曾听说古代的贵人生活豪华，可是现代的物质条件优越，普通的百姓家就有着帝王家的奢华。 其实真正的古代的百姓家里并不贫穷，甚至在炎热的夏天还能购置冰块，当然了，这一切都需要银子。 如今房子里面，凉意渗透入肌肤，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叶晓莹并不是来感觉空调房的，她的目光努力地搜寻着。两人这番匆忙，怕会会有把柄落下来。 房中床上的凉席上面凌乱，使人不觉想到他们之间的荒唐，叶晓莹面庞扭曲着，虽然心下抵触，并不愿意靠近，可是在席面上她见到了一条红色的腰巾。 第八十一章 妹妹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见过腰巾系在陈家大婶子的身上呢。 叶晓莹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外面好似有了脚步声音，情急之下便塞入墙壁间的缝隙里面，之后还找了东西将缝隙填上，令人瞧不出来里面令有乾坤。 哼，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上，看李大脚还敢不敢造谣说她是巫女。背着这个恶名，她简直成了过街老鼠。 虽然紧张，可是叶晓莹心中也是得意的，她先是躲在门后，又紧张又担忧地望着外面。 门被推开，大脚跨步走了进来，叶晓莹的心提着，手也不觉按紧了角落里面的木棍子，若是他进来，敲他一下再撒腿便跑。 脚步声音渐远，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屋，一直坐在厅堂正中，那儿连接着后院，叶晓莹急了。 她瞟见了屋中的窗户，此时依旧大开着，心下有了主意，小心地搬来凳子，她踩在上面，然后爬上了窗台，一米多高的窗台落下去决对会有声响的。 此时叶晓莹顾不上许多，只得跃了下去。咚咚的脚步声音瞬间自身后袭来，叶晓莹顾不上其它，抬起脚便往外跑。 “站住！”大脚听见动静之后冲了进去，他见到一人自房中跳走，忙不迭地冲出去追。只不过对方跑得飞快，这倒罢了。 大脚可是走惯山路的人，哪有追不上的道理？偏偏不远处的有人正巧前来。他不敢闹出动静，毕竟十里八乡都认识他，悻悻地往回走。 叶晓莹死命往前跑，直到最后全身几乎被汗水浸透，再也跑不动，她才停下来。那个时候，她几乎虚脱，往回望时并不见大脚的人影，终于可以长吁了口气。 喘平气息，叶晓莹才接着赶路。前面有人独行，叶晓莹认出正是陈家大婶子，她行走得缓慢，叶晓莹路过她的时候特意瞟了一眼，没有错，正是她。 陈家大婶子抬起眼眸，大热天的撑着油纸伞在乡下并不常见，看来是引得她人羡慕了。她不由心中涌起优越感，斜睨了叶晓莹一眼。 突然她的手一松，伞歪倒在一边，尖尖的伞骨差点划在叶晓莹的脸上。陈家大婶子面露出惊恐之意，手指颤抖地指着叶晓莹，“你到底是人是鬼？” 冷不丁对方的伞砸向自己，叶晓莹先是吓得尖叫着躲开，好在没有刮到脸，不然毁容可是惨了。 待听得陈家大婶子口中所言，叶晓莹愣了愣，她偷陈鲁是不是偷傻了？自己好端端的，大太阳下还有着影子相随呢，怎么会成鬼？ 莫非刚刚她发现自己捣鬼所以咒自己？ 脑中电光石转，眼前的陈家大婶子脸色变白，她啊的一声惨叫着疯也似的往前冲，倒好像真的见到鬼！也许在她的眼中自己真的是鬼吧。 回想起来，叶晓莹已经消失快四天，怕是各人都误会自己已经死了，那么李铁柱呢？叶晓莹近乡情怯，反倒脚步慢了下来。 陈家大婶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叶晓莹弯身捡起伞，撑在头顶上比之前舒服了不少。进入村子后她发现隐隐似有唢呐的声响。 天气如此炎热还有人娶亲，倒也是奇观，叶晓莹眼见距家越近，她的心中有些许的激动，立刻小跑起来。 只不过靠家越近锁呐声音越响亮，她不觉放慢了脚步，远远的只见到自家的院门上贴满了喜字。 这是怎么回事？叶晓莹满腹狐疑，她才到门口，不提防之下差点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撞个满怀。 那人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唇角也是鲜红如血，在晃目的日色下叶晓莹愣住了，这不是活脱脱的翠花吗？ 翠花姐手中甩着手帕，见到叶晓莹的时候稍稍怔了怔，斜眼打量着她：“你是谁啊？” 叶晓莹气结，在自家屋前被人问是谁真是奇了怪了，她隐绝听见里面有声响，莫非李铁柱将屋子卖了？ 这可不成？她还有不少心血在里面呢？叶晓莹顾不上回答她便往里挤，可是身子却被人扯住。 翠花姐扬着画得如线的细长的眉毛对叶晓莹说道：“你到底是谁啊？今天这屋子可不能乱闯。”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谁？”叶晓莹没有好气地回道。 翠花姐盯着叶晓莹瞧了几眼，她的粗壮的手臂紧紧的禁锢住叶晓莹，令她动弹不得，此时她立时松开，可是伸手揽住叶晓莹的肩膀。 “我明白了，你是李铁柱的妹妹，果然长得水灵，和李铁柱一样，哈哈！你能回来太好了，今天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妹妹？叶晓莹苦笑不得，短短几天，她的身份就已经大变，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叶晓莹冷冷地问她：“你到底是谁？来我家里做什么？” “哈哈！我是喜婆啊，喜婆当然是专门做喜事的，大家都叫我喜大娘。” 叶晓莹的脸色一沉，喜大娘张开口继续说下去，可是已经一句也听不清楚，因为里面的琐呐声音重又响了起来。 难怪在村口就能听见，在门口更加震耳。 叶晓莹紧盯着她的手，喜大娘讪讪地笑了笑，却没有松开，而是拉着叶晓莹往隔壁家的周兰家走去。 “我要回家！”叶晓莹气愤地叫了起来，她才不要去周兰家呢。 喜大娘扯着叶晓莹，口中则笑道： “你姐姐说了，若是你归来的话，就先是见她，她会给你彩头呢？有个这么大方的姐姐可真是运气啊，不单单给你寻了个嫂子，就连你的大事她说了还会替你操心呢。” 叶晓莹在琐呐的强分贝下听得大概，嫂子？周兰？姐姐？ 全是谎言！周兰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何时她成了李铁柱的妹妹，周兰就成了自己的嫂子？ 她都已经嫁人了？难道能同时嫁两个男人！ 女子气得浑身乱颤，站定原处使出浑身的劲推开了喜大娘，随后直冲自己的屋子而去。猛地推开门，院子当中一定排开琐呐手，个个摆着头吹得昏然欲睡。 屋中来往的不多，可是容纳的人却是不少。有的在院中支了锅炒菜，更多的人是聚集在屋中三三两两地聊天。 等到叶晓莹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琐呐声未歇，可是所有的人都不觉站了起来，瞠目望着叶晓莹。 他们的样子不就是见鬼了吗？叶晓莹恨恨地扫视着众人一眼，在他们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进去。 第八十二章 阿绿 就在他的房间里面，坐着一名女子，而女子的旁边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李铁柱。 李铁柱的神情木然，抬起头时双目失神，但是见到叶晓莹的瞬间，他的眼睛一亮。 “娘子，你回来了！” 叶晓莹扳着脸，身后已经有人冲上前来，她们紧拽住叶晓莹，想将她拉开。李铁柱挥着拳头冲上前来，吓得后面的人忙地后退，再了不敢动叶晓莹分毫。 “娘子，外面是做什么啊，怎么这么吵？” 李铁柱显得兴奋，只不过他像是身子不适，紧拧着眉头，这时候扶着叶晓莹的肩膀问道。叶晓莹甩开他，如此动静，红盖头下面的女子倒是一动也不动。 周兰倒是沉得住气，叶晓莹眼中欲喷出火来，上前一把将她的盖头扯开，可是她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小巧精致，不得不说也是个小美人。 叶晓莹愣了愣，见到女子显然受到惊，惊呼出声，叶晓莹脱口问她：“你是谁？” “我叫阿绿。”阿绿的声音细弱，带着天生的怯意，她弱弱地望着叶晓莹，惶恐不安似受惊的兔子。 叶晓莹侧首回望了李铁柱一眼，可是李铁柱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脸上洋溢着真心的喜悦。 “哎呦，都杵在新人门口做什么？快让开让开，新人都要洞房了。” 喜大娘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众人自发地让开一条路，不少人偷偷地溜走，外面瞬间空了大半。 “大妹子啊，今儿个也算是见到了嫂子了，哈哈，都是一家人，别拘着啊，来，都坐下！” 她来拉扯叶晓莹，叶晓莹先是不动，只不过对于此时发生的事情她也需要了解，于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阿绿的喜服倒是体面，一般的乡下人家并没有这样的丝绸面料，但是她的面相并不大气，哪里会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李铁柱？ 喜大娘上前拦着阿绿的手，转而笑着对叶晓莹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是你再恋兄他也是要成家的，这不，阿绿姑娘愿意嫁给你兄长做你的嫂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阿绿的神情扭捏着，似乎依旧有些惧怕叶晓莹，所以深深地低垂下头，露出脖颈上细密的汗珠。 屋中闷热，叶晓莹的心中更是燥热难当，尤其是听到喜大娘的宏亮的嗓门，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大。 生气之下，她的脸更红了。 李铁柱不时地扯着叶晓莹的衣裳，可是叶晓莹甩开他手，再也不看他一眼，李铁柱委屈地嘟囔着：“娘子，俺等了你几天了呢？” “你也好意思说几天，几天你就另结新欢？”叶晓莹劈头盖脸骂了他一句，李铁柱无辜地望着她，好似并不明白叶晓莹所言。 叶晓莹恼怒地站了起来，上前掸着床面。阿绿脸挂不住，在叶晓莹挤上前来的时候只得起身来至角落里面。 床啪啪直响，叶晓莹听见院中的动静，这么多的人若是吓得鸡兔不长肉可怎么行，她打开窗户，吱呀的声音，站在院中的村人头瞬间低了下来，个个拔腿便走。 外面安静下来，叶晓莹端坐在床上问阿绿的来历。 喜大娘听得李铁柱叫她娘子，一时呆住了，半天不成反应过来。阿绿先是求助于喜大娘，可是瞧见她如此后，只得嚅啜道：“奴婢是王石村的人。” “你为何要嫁给李铁柱？你不知道她是个有妻室的人吗？”叶晓莹逼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嫌恶。 瞧着中规中矩，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可是偏偏要做人家的妾室，还是选这样的人家，李铁柱的家里一穷二白好吗？ 阿绿声音低微不可闻，还是叶晓莹倾身才细微地入耳。 “夫人说嫁给了李铁柱她就会替奴婢的家里还债，还会补贴我们生活。” 又是周兰！叶晓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立刻拉着阿绿的手就往外走，可是想到李铁柱也不是无辜的，如今还会做戏了，一直惨兮兮地守在她的旁边。 叶晓莹瞪了他一眼：“你过来！”李铁柱见到叶晓莹今天凶巴巴的，一直不理他。如今他终于对自己说话，心中开心，扬起唇角就跟了上前。 可是他们一行人敲门的时候，半天也没有任何声响。躲起来了？叶晓莹转而怒问喜大娘：“周兰呢？” “周大善人刚刚还在屋中呢？还说让我们好生地抚慰你，哥哥娶嫂子，妹妹总归会伤心难过的。” 难过你个头！叶晓莹暗暗地骂了一句。周兰故意躲了起来，她只觉得心中有股郁气无处发泄，转身不远处是陈家大婶子的汉子陈鲁。 想起之前的事情，叶晓莹撇开了众人，对着看戏的陈鲁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鬼？” 陈鲁摇头，“我们都不敢进西山去找你，是你命大能活着回来。只不过嘛，你回来也晚了，李铁柱和别人已经拜堂了。” 叶晓莹气得咬牙，可是偏偏在这些准备看戏的人的面前露出笑脸，她点点头，不以为然地笑道： “拜堂就拜堂，就算此时洞房也没关系，可是若是有**日日在外和别人洞房，我想她的男人必定很不好过吧。” 听见叶晓莹话里有话，陈鲁急了，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李大脚西屋里北面靠近床墙壁的一条缝隙里面，你可以去瞧瞧那儿有什么，还有你的媳妇一定说今天回了趟娘家吧，她回娘家的路上要经过王石村吗？” 叶晓莹并不知道陈家大婶子娘家在哪儿？若是经过王石村，她的话更加令人信服，若是不经过，可是她出现在王石村，照样使人怀疑。 陈鲁没有再留下来，黑着脸从细小的树枝荫下跨出迈步回家。 少了一个人，叶晓莹也觉得呼吸寻常了许多。回头时，李铁柱正蹲下身子抚着小黑，一人一狗直直地望着她。 这副情景甚至还在梦中出现，如出一辙，如果没有他旁边的两个女人的话。喜大娘这时好像顿悟了过来。 第八十三章 损失 “天杀的周大善人，什么妹妹，人家有了老婆居然来哄我。” 她转身冲着周兰的院门呸呸地吐了几口口水，然后赔笑对叶晓莹说道：“都是我的错，不知道你们是夫妻，这个，家里还要奶孩子，我得先走了。” 她瞬间跑得飞快，临走前还将懵逼的琐呐手们尽数拉走了，好似刮过阵风，将那些不相干的人吹跑得无影无踪。 回到院中，满地的狼藉，但是李铁柱声也不吭，立刻开始干活。叶晓莹沉着脸坐在凳子上，她原不想理会李铁柱，可是李铁柱全程不知发生何事的状态。 到底是装傻还是另有隐情，叶晓莹相信李铁柱就算是另外喜欢上她人，可是时间不会这么短就另娶新欢。 “你过来！”叶晓莹暗沉着脸下巴往李铁柱身上一抬。 李铁柱立刻放下手中的扫帚，小碎步跑上前来，因为院中一地的垃圾，步子跨得太大，极容易踩到地面上的瓜子花生壳。 叶晓莹指着屋外的阿绿：“你认识她？” 李铁柱摇头，“俺从来没有见过她。” “那她为何成为你的新娘？”叶晓莹见到李铁柱眼睛不斜视，直直地对着她，之前的喜悦依旧未消散，怕是真的并不知情。 李铁柱挠着头发，眯着眼睛想了想，“俺请乡亲们上山却寻不见你，于是坐在门口一直等你，可是不知道为何，俺的身边会多了一名女子，俺也穿得这样古怪。” 敢情一问三不知啊，李铁柱为何会短暂性失忆呢？叶晓莹百思不得其解，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叶晓莹选择一致对外。 阿绿在门口逡巡着不愿意离去，叶晓莹指着她问李铁柱：“你准备怎么安置她？” 不住地摇头，李铁柱满脸的拒绝，“他们说俺应该和娘子行成亲礼，俺就随了他们，可是她不是娘子，俺不认识她。” 李铁柱起身上前对阿绿说了几句，阿绿立刻开始哭哭啼啼。她微微啜泣的声音令叶晓莹头疼，索性找些活来干。 院中支得锅里还汩汩地冒着泡，居然是一大锅的猪肉，揭开盖子香得舌头快要掉下来。猪肉？叶晓莹一激灵，忙望向猪圈，叶晓莹气得眼冒金光，天杀的居然将她的猪杀了。 那全是银子啊。鸡呢？果不其实，同样的难逃他们的魔爪。好在小鸡因为太小不曾入他们的眼，所以还活着。 叶晓莹松了口气，至于兔子啥的她也没有了想法。村民们怕是这些天都是在他家吃喝吧，弄得满地狼藉。 望着这锅肥嫩嫩的猪肉，叶晓莹一阵心痛，她恨恨地望着李铁柱，为何才几天不到，就连一只小猪仔都保不住呢？ 突然叶晓莹想起一件大事，扔下手中的锅盖就冲向房中，枕头下面空空荡荡，银子呢？叶晓莹抱着枕头气势汹汹地来寻李铁柱。 李铁柱已经将阿绿打发走了，转身正欲向叶晓莹邀功，可是见到她黑着脸，拿着枕头，他瞬间明白过来。 “娘子，俺错了！” 枕头都没有拍下去，他便先认错，叶晓莹的心顿时又软了。只不过如今银子赚来不易，他这样败家，再多的银子也会被他散出去的。 几个月的努力顿时化成泡影。 “娘子，你别哭啊，俺真的错了，俺拿着银子请人去后山上找你，可是没有找到。后面的事情俺真的记不起来了。” 叶晓莹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吸了吸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一人知道，那就是周兰。估摸着损失，也就是几百文而已。 多少大亨能够白手东山再起，她叶晓莹也能，至少人无事吧。叶晓莹知道李铁柱所了解的事情并不多，他只是说起这些天像是做梦一样，每天浑浑噩噩，并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怕是他又中毒了吧，周兰只会这一招。新仇旧仇积在心间，叶晓莹想着来至院门口。阿绿并没有走远，而是改在周兰的屋前踌躇。 她身着一袭红衣赏，无比的喜庆，可是面庞却是愁苦的，低着头不安地走来走去。周兰估计一时半刻不敢回来。 叶晓莹想着也许有人家丑不敢外扬，于是出门和李铁柱一起来到陈家大婶子家。陈鲁并没有前去找李大脚，而是将大婶子绑了起来。 “你这个娘们，你快说今天到底去了啥地方？再不说的话今天你休想活！” 孩子被关在里屋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已经嘶哑，许是哭了不短的时候，叶晓莹的心中有阵愧疚。 但是她那天诬陷的时候可是没有心软。藤条刺拉拉地打在身上，陈家大婶子紧咬着牙，先是不吭声，后来打得狠了，才有声没声地喊叫出来。 他们的动静已经令不少的人前来看热闹，陈鲁的爹和娘被关在门外，他们将门拍得砰砰直响，口中不住地劝说儿子： “儿啊，有话好话，你将孩子娘打死了，往后孩子可成了没娘的娃啊。” “你快将门打开，俺们老了，活不了几年，就想过几年安生的日子哇。” 爹娘你一句我一句，可是屋门依旧紧闭着，里面传来陈家大婶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弱。叶晓莹的目的只是为了令陈家大婶子在人前说出真相，并不想害死她。 她改变了主意，也冲了上前，“今天的事情是场误会，我看错了，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叶晓莹的话一出，门突然被打开，众人哄地冲了进去，里面的惨不忍睹，陈家大婶子倒在地方已经人事不知，陈鲁拿着的藤条也沾满了血。 瞧着鲜红的血，叶晓莹的心一疼，如今她也成了帮凶。 “哎呀，这可咋办啊，人都晕了过去，孩他爷爷，得去将大脚请来啊，娃他娘伤得严重啊。” 有几人也这般说，他们上前便欲将陈家大婶子搀扶起来，可是陈鲁虎着脸，怒道：“不许去！”众人不解，他们焦急地说道： “陈鲁，有话好好手，不能下手这么狠，如今还有口气，人总得治好啊，不然……” 第八十四章 报复 后面的话他们没说，“不然依着他家的条件，谁还愿嫁啊，将老婆都打死了！” 有人好言劝说将陈鲁拉开，其实人便欲上前将伤者抬到外间寻车，只不过陈鲁阴森着脸，眼睛瞪圆，“谁敢让她去找李大脚，我找谁拼命！” 他瞧见自己的婆娘脸色苍白，心中恨极，可是全身像个血人般他也担心就此死去，便宜了李大脚，环顾着四周，他指着叶晓莹：“你给她医伤！” 陈家大婶子年岁不大，小孩也才下地，村中更多的人都叫她陈刘氏。 对她叶晓莹心怀愧疚，所以此时她没有拒绝。推开众人，叶晓莹上前为陈刘氏把脉，瞅着如今的她气若游丝，他们隐忍不言，是不想家丑外扬。 在屋子外面，不少人拉扯着陈鲁，直说他太冲动。 “你媳妇犯了啥罪过让你将他往死里打。这若是被她娘家人知道闹上门来，可不是好玩的。” 陈鲁的脸变了颜色，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 “夫妻两人磕磕盼盼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能够多嘴，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不请着医师给她治伤了吗？” “这是医师吗？小心知道你们家。”说话的人鄙夷地看了一眼叶晓莹和陈鲁一家。 原先听见打得狠，还以为有好戏看，很快偃旗息鼓，众人如今除了过过嘴瘾，别无他事可做。 瞧见叶晓莹为陈刘氏看病，他们一个一个的砸吧着嘴巴，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人算着时辰，“这个时候，大脚也该前来啦，你瞧瞧叶晓莹看了半天依旧不吭声，她毕竟是不行的，还是让大脚来吧。” 这般说，便有不少人上前来拉拽着陈鲁就往村口走去。 叶晓莹为陈刘氏清理伤口。后背的伤痕累累，看得触目惊心，瞧着严重的地方肉已经翻卷过来，背上没有一块好皮。 就这样，她也能够忍受，叶晓莹着实不解，陈刘氏已经昏迷过去，只是偶尔疼痛的时候还会哼叫出声。 她开了一些清热去毒的药物，已经刻不容缓，忙令他们想法去抓些药来。 叶晓莹在王伯那儿住的必天，虽然在附近采了一些寻常所用的药物，只不过对于如今陈刘氏的伤势简直是九牛一毛。 陈鲁的爹望着一大串的药名苦着脸，但是依旧拿着出去想办法。 叶晓莹先是为她调配了今日所涂抹的，叮嘱着陈鲁娘令陈刘氏好生地歇息着。 等到弄到药了，一定要按时给她服用。陈鲁的娘一手抱着孙儿，对着叶晓莹直点头，眼中丝毫没有之前村人望着叶晓莹的那种嫌弃的眼神。 “娘子，你才回来，也要好好地歇着呢，俺们回去吧。”蹲在门前的李铁柱一直守着叶晓莹，眼见她出来之后立刻扶前凑过来说道。 可是叶晓莹瞧着昏迷不醒的陈刘氏，担心她的伤势，想着李大脚身上必定带药的。 叶晓莹顾不上其它，抬步便往村口而去。远远地就听见陈鲁气恼的声响，等到叶晓莹近前之时吃了一惊，陈鲁正在死命地揍李大脚。 他的个头虽然不高，可是精赤着上身，是条强健的汉子。一手拽过李大脚的衣领拳头一拳拳地挥了下去。 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打得李大脚鼻青脸肿。李大脚一直躲闪着，可是愣是不还手，众人们好言相劝陈鲁。 “陈鲁，大脚在这儿行医多年，今天是不是吃了**啊，见谁打谁！” 胸前起伏着，陈鲁异常激动，紧握得拳头咔嚓直响，“你说啊，当着乡亲的面倒是吭一声啊，为什么为挨打？” 李大脚原本望着陈鲁在场时便准备开溜，尤其是发现今日的他气势汹汹，毕竟和陈刘氏才见过面的，可是依旧没有走成，被陈鲁冲上前来抓个正着。 不等话问出口，陈鲁的拳头已经令李大脚蒙住了，被打倒在地。才爬起来，又被他提了起来。 “陈兄，有话好好说，我们之间有误会！” 陈鲁气哼道：“什么误会，难怪之前你来我家的时候坐着就不肯走，原来你藏着这样的心思！” 众人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李大脚却不安地望着四周，若是陈鲁的话挑明了的话，那么以后他就不用再来李家村。 大事化了，小事化了，李大脚依旧赔着笑，扯着嘴角急叫道：“这样吧，你家欠我的药金就算了，我不收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呸！”陈鲁重重地朝着地主吐了口唾沫，“你想着了结我还不想呢，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我们不会欠你的。” 他再次揉着拳头，狠狠地逼了过来，额头上的青筋跳起，看着异常的恐怖。 打死了陈刘氏事小，可是若是打死了李大脚，那么整个李家村都会受到牵连。到时，他们找谁看病？ 不少人见势不妙，不觉围拢上前来，他们准备拉开陈鲁，但是陈鲁却寒着脸，阴冷的眸子扫视着众人。 几十年来陈鲁这般发怒在乡人的眼中还是第一次，有些胆心的怯怯地后退了几步，站远了不再靠近。 村长颤悠悠地小跑着过来，伸长的手指向陈鲁，“陈鲁，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一阵风地自远处飘了过来。 他经过叶晓莹的时候，叶晓莹能感觉到一股凉风自身后而来。她略显得失望，李大脚才挨几下而已，远不及陈刘氏，真应该多给他来几下。 村长露面，饶是陈鲁这般彪悍，也瞬间变焉下来。媳妇给自己戴绿帽子，总不能自己嚷出去吧。 他的手微一迟疑，李大脚瞬间便将他扯开，准备溜之大吉。只不过身后不知道何时，居然是李铁柱和叶晓莹。 叶晓莹唇角带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正斜眼瞥他，同时侧首与李铁柱说话。李铁柱重重地点头，目光也是直直地盯着他。 李大脚心中暗道不好，今天下午不该出门的。 轻轻的咳嗽一声，村长到了之后挤在陈鲁和李大脚的中间，“有事咱找个地方好好地谈，围在村口让外村人经过时看了笑话去。” “我和他没有好谈的。他做下的事情他自己清楚！五百文半两银子，这件事情就了了。”众人眼都直了，就连何事他们都没有弄明白，陈鲁已经开口漫天要价。 李大脚神色一松，倒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他苦着脸，开始诉说自己的难处，目光看向村长。 “村长啊，我日日走无数的山路，为了给乡亲们看兵，天天吃干硬的干粮，渴了喝溪水，攒的银子偶尔还要倒贴穷苦的病人，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啊？” 第八十五章 受罪 李大脚说得声俱泪下，令众人动容。叶晓莹嗤笑不已，发觉头上突然一片清凉，原来是李铁柱正张着手臂给她遮日。 叶晓莹伸手拍开它，晚点还要找他算账呢！ 村长比他们都高出一头，伸手按住他们不令两人冲动，他转头对着陈鲁，皱眉道：“大脚确实这般，一点点小纠纷就不必提到银子。” 可是陈鲁却冷笑一声，紫胀的脸逼向李大脚，“是不是要将你做的事情告诉乡人？我告诉你，到了那个时候，怕是你的名声就臭了，你也别想再来李家村。” 李大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也不待他们再说，立刻便去掏银子，里里外外的凑齐之后，他额头上已经冒出层层汗珠，“这是四百文，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下次送来！” 银子还未接到手，可是陈鲁的爹上前将其打落在地，他哆嗦着手指气指着陈鲁，“你做啥子哟，我们陈家咋能去讹人呢？” “你别管！” 陈鲁低头将银子拾了起来，他欲往回走时，叶晓莹冲着他大叫：“药！李大脚这儿还有陈刘氏需要的药！” 先是愣了愣，陈鲁显得并不在意，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银子。叶晓莹瞧见他怔在原地，先是冲了上前。 她扯着陈鲁的袖子，“你就算不想理她，可是你想送具尸体回她的娘家吗？”陈鲁这才回头，李大脚已经不在原地。 他准备冲开众人，弯着腰悄悄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过李铁柱横在他的面前，不论他绕向何处，李铁柱都不让他离开半分。 陈鲁转身冲跑过来，扯下他的药箱，哗的一声将里面的药尽数倒了出来。 “你这是打劫！”李大脚厉声喊道。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陈鲁冲倒在一旁，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话音也堪堪地咽了进去。 陈鲁的爹见到已经闹得这般不堪，儿子已经将李大脚得罪了，如今手中的药方，眼前尽是药，他也顾不上。 药方交到儿子的手中，由着他将药尽数的揣回家。 若是李大脚喊叫着打劫，让人帮忙，人人都会出手，偏偏李大脚似有把柄在陈鲁的手中，使得人人的手都提了起来，可是个个只能干看着。 村长令几位汉子将李大脚扶起来，这般动静下，李大脚更是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还有人不知轻重，围拢着上前表示关切，他早已经惨叫连连，“脚，我的脚！”众人这才发现被围聚在其中的李大脚金鸡独立，右脚提起，好似受了伤。 他们连连退开，有人对着李大脚直竖大拇指，“大脚，你不愧是医师啊，不和陈鲁这样的人计较！” “对啊，大脚是什么人，那是我们十里八乡最令人尊敬的人呢，当然了，村长也是！”此人拍大脚马屁的时候也不忘拉上村长。 可是村长哪有心情计较，他担忧地望着大脚，“你这腿不行啊！”瞧着碰一下便痛，咋回家呢？ “村长，这个你放心，我们抬着他回去就是，只不过……”他望着地上寥寥的药目，还有远处陈家父子离去的背影，他们不知道该咋办。 李大脚哼哼地细声道：“不去管他们了，我要回家！”村子里面有担架，李大脚躺上去之后，两个汉子便抬着走。 “慢着！”李大脚躺了下来，他突然见到不远处正准备和李铁柱一起离开的叶晓莹好似想起了此事情。 “放下，快放下！”他突然叫了起来。 众人都吃惊不已，个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叶晓莹就在不远处，甚至还回首瞥了眼。她的唇角隐隐带着笑意。 李大脚突然明白过来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他不顾伤腿，一跳一跳地冲了过去，“等等。” 李铁柱见到李大脚冲着娘子而来，担心他伤害娘子，于是立刻拦住他，还欲伸手推，叶晓莹瞧见根本没有制止，倒是村长操心着一切。 他见不来及便喝止李铁柱不许乱来，“大脚都这样了，你受伤以后谁还会来李家村。” “我有话想对你说！”李大脚突然的要求让叶晓莹大为吃惊，她略一思索，也答应下来。两人走至一侧，李大脚不似之前的诚恳。 他背后着众人，低声喝问道：“下午闯入我家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唇角衔着淡淡的微笑，叶晓莹微微地摇头。 “你别藏了，我认出你的衣裳，还有你的背影！”他的目光带着恨意，想着今天的无妄之灾，恨不得生吞了眼前的叶晓莹。 叶晓莹见被揭穿并不以为然，她灼灼地盯着李大脚，“当时你在众人面前诬陷我的时候，和别人的媳妇勾搭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李大脚顿时哑然，只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 “好的，今天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你瞧瞧我如今所受的痛苦，你心中也痛快了。你既然懂医术，就替我将腿接好！” 李大脚不想躺着像个死尸一样的被人抬回家，路上遇到熟人多尴尬？ 叶晓莹眉头紧蹙，李大脚如今满脸悔恨，面庞扭曲着。想着他该受的惩罚也受了，自己的气也出了，既是治病，替他治了吧。 她和李大脚并无深仇大恨，而她确实做了回小人，不该多嘴传播他人的**，闹出这般动静。 叶晓莹颔首，随后摸到他的断骨处，抬头见到他已经准备好，紧咬着牙齿，于是二话不说，死命往上一抬。 在场的人都清晰地听见骨头合拢时的咔嚓的声音，人人的心中凛然，望着叶晓莹的时候眼中也充满着敬佩。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脚突然手伸向叶晓莹的肩膀，想扶着她站起来。但是叶晓莹身子却闪开，只是被他轻轻地触碰到肩膀而已。 可是在身后的人看来两人则显得无比的亲密。 李铁柱见到叶晓莹站了起来，立刻上前将叶晓莹拉到自己的身边，气鼓着腮帮子，显得并不开心。 叶晓莹没有理他，转身便准备回家。 第八十六章 卖身契 “我们下次不见不散啊！”李大脚冲着叶晓莹大声地叫了起来。叶晓莹早已经走远，后面的话语听得分明，可是必定不是对她说的。 鬼和他不见不散！中午吓得差点魂都丢了。 回去的时候隔壁周兰家有了动静，一直在门口的绿儿也不见了踪影，也许陪在周兰的身边，也许回了她自家吧。 叶晓莹被陈鲁和李大脚闹得已经疲惫，对付周兰并不着急。整个屋中因为平菇房中上锁的，所以里面的菌体保存得不错。 先是将老的剔除掉，叶晓莹整理一番之后已经入夜。再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回归于寻常。只不过院中的那口大灶还未及时拆除，提醒叶晓莹之前发生的一切。 锅里用温火煨着的猪肉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香味，叶晓莹的心中却是一阵反胃。李铁柱也深垂下头。 突然隐约听见隔壁周兰骂人的声音。 “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成亲，已经是李铁柱的媳妇，去你自己的家啊！”阿绿呜呜咽咽的哭泣的声音，初时像是小猫的叫声，渐渐地，周兰好似啪啪地打了她几下。 阿绿的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夫人，我不想去，夫人，你放过我这回吧。”凄苦的声音夹杂着恳求，虽是如此，似乎周兰并不肯听从，哭泣声音绵延许久。 因为住得近，一举一动偶尔都会听在耳中，即便叶晓莹心中是拒绝的，她知道周兰意有所指，今天是不会停歇的。 如今已经是黄昏，远处薄暮朦胧，隔壁早已经点燃了灯盏，亮堂得如同白日，反衬得他们的院中凄清孤寂。 “娘子。”李铁柱嘴唇翕动，想劝叶晓莹归房歇息，他有许多话想与叶晓莹说，要是叶晓莹的目光却向着周兰的院中。 隔壁的几名女子好似故意的，就连走路也放重了脚步，听在他的耳中，说不出来的心中烦躁。 突然之间，隔壁的吵闹声音戛然而止，叶晓莹先是上前将小黑的绳子解开，才忙完，便听在有人的门口轻缓地敲门！ 叶晓莹察觉出来是阿绿，若是小红的话，她恨不得用脚踹，周兰自侍身份，她是不会亲自来敲门的。 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了。而周兰也有故意驱逐的意思。 叶晓莹不明白周兰打的是怎样的心思，为何会将李铁柱推给阿绿，这样一来的话那么她和李铁柱再无关系，周兰肯？ 门一打开，正是阿绿。小小的脸庞挣得通红，瑟缩着身子，深深地低垂着头，在叶晓莹的面前根本不敢抬起。 叶晓莹朝着角落里面一招手，瞬间一抹黑色的影子直扑了过来。阿绿初见之时吓了一跳，可是脸上却有微微的喜意。 小黑居然没见，反而挣脱叶晓莹摆着尾巴上前绕在阿绿的身边，这条没出息的狗，几天不见就转认别的主子了！ 叶晓莹气级，吹了个口哨，小黑这才不情不愿地归来，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气势，而是低着头嗅来嗅去。 看来狗和男人一样，都是不靠谱。叶晓莹瞧着阿绿单薄着可怜，今天的事情可谓是成了众人的笑话。 她既被周兰赶了过来，那么叶晓莹将身子闪开，示意她进来。 阿绿小心翼翼地抬步入内，可是进来之后便一直搓着衣角，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叶晓莹问她：“你现在是李铁柱的媳妇？” 阿绿愣了愣，先是点头然后很快又摇头，可是又下意识地望了右边一眼，盈盈的眼眶快要泛出泪光来。 她这般的怯弱，周兰居然会推她出面。叶晓莹冷哼了一声，然后招来李铁柱，指着阿绿问他：“这个是你的媳妇？” 李铁柱的头更是摇得像是拨浪鼓，睁大眼睛，“娘子，你说什么呢，一直以来只是你才是俺的娘子！” 叶晓莹的心情远不似第一次听到的那般激动，有了答案，也没有纠结，只是摊手对阿绿说道：“你也听见了，这儿没有你的相公。” 随后指着门外，叶晓莹不悦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明，下次……”叶晓莹斜了她一眼，阿绿好似还哆嗦了一下。 只不过她却并没有离开，低头转身，立刻又回身跪在叶晓莹的面前，“叶姐姐，你行行好，就留下我吧。不然，我会被夫人打死的。” 丫鬟命贱，怕是已经签了卖身契才会如此，叶晓莹终于明白过来周兰的意图。 “她是不是让你以后就算是出嫁了依旧回去伺候她，包括你嫁的相公？” 阿绿很是诧异地望着叶晓莹，之后才点了点头，“夫人说了只要我们两人听他的话，以后她会照应着我们两个人，不会让我们过苦日子。” “你很感激她吗？” 阿绿不知叶晓莹何意，她点头答道：“夫人帮助了我家，还让我……虽然不成，可是夫人是好意的。” 真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叶晓莹瞧着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多岁，还不到及笄，身子单薄得像是风一吹便被吹跑。 如此的单纯，还认为周兰是为她好呢？ “她还给了你什么？”叶晓莹端直着身子，望着跪在脚边的阿绿倒有种大房惩治小妾的感觉。 所以弯腰下身将阿绿拉了起来，她冷冷地说道：“我的面前可不兴这套，你快说。” 阿绿略微想了想，“夫人说了，只要我嫁给李铁柱，带李铁柱回门去她家，她会将许诺我的银子都给我。” 这么说周兰如今开了张空头支票而已，可真是小气，叶晓莹心道。 “我答应你住在我们这儿，只不过，你需要拿回你的卖身契，若不然的话，我们是不会接受你的。” 叶晓莹的话令阿绿欣喜，可是转瞬间愁眉苦脸，嚅啜道：“夫人并不肯，说那个她会一辈子都留着的。” 周兰果真是想控制阿绿再亲近李铁柱，迂回之策，用得可真妙，再加上住得近，更是人不知鬼不觉。 阿绿依旧在犹豫着，可是叶晓莹已经将她往外推，“她既然愿意让你嫁过来，一张卖身契肯定也不会吝啬的。就说是我说的，若是不交到我的手中，我是不会同意你进门。” 第八十七章 卖身契 周兰听闻，并不相信，她冷哼一声：“这是叶晓莹哄你呢，像她那般小气的人，怎么可能会收留你？” 阿绿原先虽惨，有个好赌的爹，可是好歹有间破茅草房容身，可是如今却是被人推来推去，她的心中难受。 眼泪扒拉扒拉地掉了下来，她不语低头哭泣着。 小红瞧见她这般，反倒劝周兰，“其实也是这么个理，既然着她嫁人，那么这契约也一并送过去，大不了不送她嫁妆便是。” 阿绿才来就被打发嫁人，若是寻个好人家，怎么着也比一辈子做人的丫鬟强啊。可是却周兰最后却不肯放手，把着卖身契不放，这算怎么回事呢。 周兰悠悠地起身，目光望着院的另一侧。 “并不是我不肯，只不过嘛，你才来，我已经为了选好了人家，可是我图的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个忠心，你回去对她讲，只要三年，三年后我就归还给你。” 可是阿绿不肯起身，她知道如今回事叶晓莹也不会答应的，想了想，狠心掩面冲了出去。小红紧随其后，她见到阿绿并没有离家，反而冲着她原先所居的屋子而去。 她的心中不免担忧，“夫人，阿绿这蹄子是不是收拾东西再也不过来了？瞧着她的样子，倒似有些怨恨我们呢。” 周兰冷哼一声，“她敢！她欠我的几两银子若是不还，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卖身契，哼，若是随随便便就还她，真当我是大善人？” 小红听后不再言语，她稍等了等，可是不见阿绿出来，她心中疑惑，难不成阿绿又反悔了不成？ 她立刻跑了过来，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凳子翻倒的声音。小红急急地将门推开，吓了一跳，只见阿绿正踢倒凳子，双腿悬挂在半空当中。 吓得腿软的小红动也不敢动，忙向着外面叫喊，“夫人，不好了，出事了！”阿绿口大叫着，发现她还未死，小红死命地冲过去，抱紧她的腿将她托了起来。 闷闷地呆在屋中，周兰想着这番叶晓莹归来后她诸事不顺，那个孙浩树也太不成器，说好了万无一失，可是叶晓莹还好好地活过来。 将她精心准备的一出好戏搅乱，如今她又安稳地呆在李铁柱的身边，简直讨厌至极。正恼恨间，外面似有丫鬟的惊惶失措的声响。 难不成叶晓莹前来捣乱，周兰款款地起身，叶晓莹就算来质问，她也有办法应对。可是并没有，院门好好地，没有打开的迹象。 倒是西屋中有着小红嘶哑的声音：“阿绿，阿绿，你别想不开啊！”语带哽咽。 阿绿这个臭丫头又怎么了！若是换成小红，她早已经在隔壁闹得叶晓莹不堪，但是阿绿，却将自己的家中搅得不安宁。 等到她过去，屋梁上面的白绫随风飘荡，周兰吓了一跳，地面上的阿绿面色惨白，脸上依旧有泪痕，瞧着好似只有出的气。 “怎么了？”周兰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小红哭哭啼啼，“阿绿不想活了，夫人，你就成全她吧！” 突然阿绿好似回过气来，伏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因为用力，所以脸色挣得通红，她转而跪在地上，“夫人，你就成全奴婢，让奴婢去死吧！” 周兰见到她活了过来，神色变得舒缓，可是听见她所言，心中不快，“你以为一死了之就能威胁到我？别忘了，就算是你死了，你欠下的债你的家人也是要还的。” 阿绿呆住了，就连死也死不成？小红平时虽然彪悍，可是遇到同为丫鬟的阿绿，不知为何总是想护着她，可许是因为阿绿天生的柔弱，使得她想保护。 “夫人，小红从来没有求过你，你就答应阿绿吧，她回去了之后依旧会听你的话，是不是？”小红悄悄地推了阿绿一下。 阿绿连连点头，“阿绿一直视夫人为主子，不敢违背夫人的意思？” 周兰想着论起性格来，阿绿最好拿捏，与其这样僵着，倒不如放手，反正她家还有借据在手。 “你去抽屉里将契约拿过来！”周兰吩咐小红。 小红心中大喜，忙起身冲了出去，周兰挥手让阿绿起身，“你记着今日所说的话，往后我若让你做何事，你不从时该当如何？” “阿绿发誓，若有不从，愿遭天打雷劈！” 周兰这才心满意足，将卖身契还给阿绿，随后从手上褪下镯子送给阿绿，“这个就当是你的贺礼，别忘记刚刚说的话，还有记得李铁柱不是叶晓莹一人的。” 像是嫁女般，周兰对她很是不舍，亲自将她送到院门口。 叶晓莹打发阿绿归去，半晌没有回应，倒是隔壁还有喧嚣声音，想着也许周兰不肯，这也罢了，她也懒得应付阿绿。 李铁柱守在她的身边，亦步亦趋，叶晓莹横了他一眼，他也不肯离开半步。问起来李铁柱是担心叶晓莹像之前那样消失不见，所以他要守着。 “伸出手来！”叶晓莹凶巴巴地。 李铁柱摊开满着老茧的手心，蹲下身子将旁边的棍子捡起来交到叶晓莹的手中，一副认错准备受罚的模样。 叶晓莹却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脉象听来有些虚弱。 果然李铁柱之前是有病症的，至于如何，怕是李铁柱也不知情，莫非他带有弱症？并无可能，他长得这般壮！ 叶晓莹问起之前的事情的细节，李铁柱能回想起来的并不多，隐约当中好似听见不少的动静，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像是做梦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怕是被靥住，整个人懵懵懂懂诸事不知。叶晓莹正在寻找原因，阿绿回来了。她的脸上挂有泪珠，可是手中带来的却是卖身契。 叶晓莹接过来瞧了瞧，不错，正是阿绿的。如今的阿绿并不显得开心，反而惶恐地望着叶晓莹，倒像是看着猛兽。 “你去替她收拾房间。”屋子最里面临近厨房的地方有间屋子。李铁柱的家中一贫如洗，可是房子宽敞。 第八十八章 收留 叶晓莹并不喜爱家中堆有杂物，早已经清理出来，还有几张长凳子并排放置，上面搁着长木板，寻常也能当床使用。 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李铁柱虽不解，但是既然是娘子的吩咐，他二话不说，立刻钻入屋中。叶晓莹晃着手中的纸，“你将它给我？” 阿绿眼巴巴地望着它，不想才逃出火坑又跳入另一个，可是她左右为难。叶晓莹笑了笑，随后作势就想将它揣入怀中，可是阿绿并未吭声。 叶晓莹无趣地拿了出来，随后当着她的面撕了个干净，手中的纸片随风飘扬。望着阿绿的瞪圆的眼睛，叶晓莹柔声道：“以后你不是奴婢，而是和我们一样。” 阿绿的眼泪又要落下来，叶晓莹愈来愈看不下去，于是拉着她的手来至屋内。李铁柱早已经利落地将床支好，还试坐后发现一切如常。 叶晓莹将她带入屋中，这儿朝北，外面有株大树遮挡着，瞧着光线阴郁，叶晓莹拉着她在屋中住下来。 “你以后就安心地住下来吧，我年岁比你大，你愿意的话就叫我姐姐。” 阿绿环顾四周，虽然比周兰家的差上不少，可是这儿才是她的真正的家，所以她忙不迭地点头。 此时她才敢打量着李铁柱，这个她一生想要依靠的人。 叶晓莹瞧出她的心思，于是拍着她的肩膀，指着李铁柱对她说道：“不是我故意挑拨，就算我将他推到你的身边，他也不会来的。” 阿绿显得诧异，她嫁过来，叶晓莹收留她，不就是过来做名小妾伺候李铁柱，服侍叶晓莹的吗？叶晓莹的话着实怪异。 莫非她不肯让自己亲近李铁柱。 叶晓莹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阿绿必定不会明白和接受，稍稍坐了坐后就走了出来。外面李铁柱已经在等候，问起里面的阿绿，好似有话要说。 叶晓莹只觉得心累，若不是李铁柱，家中何至于多了名泪人？天天哭泣，再狠的心也会化在她的泪水里。 家中的活计少了许多，可是口却多一张，好在菜地的菜渐渐地成熟，阿绿的胃口不大，每日清早起来，李铁柱和叶晓莹已经将事情忙完，她几乎找不到事做。 几乎日日都如此，原先她心不安，主动让叶晓莹将所有的活计都留给她。 “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叶晓莹的额头因为刚刚忙而沁出不少汗珠，面色绯红，微微地喘着粗气。 这一切在厨房氤氲的蒸汽里面显得那样的令人身心舒畅，阿绿的心瞬间亮堂起来，也不再说话，而是想着去烧柴火，可是角落已经被李铁柱霸占住。 她面色讪讪地退了回去。 叶晓莹和李铁柱将早饭做好，中午也先准备好，之后两人才一起出门。小红缩头缩尾打探着消息，等到他们出去之后，立刻通知周兰。 周兰明正言顺地来到李铁柱的家中，瞅见阿绿正在洗碗，她微微地咳嗽。 “姐姐，你们就回来了？”阿绿的脸上泛着潮红，许是水温太高，提出来的手也是通红一片。 “姐姐？倒是相处的融洽啊！” 阿绿忙地将手中的油渍擦干，低头叫了声夫人。 “你如今并不是我的丫鬟，不必叫我夫人，不过我依旧是你的债主，说说这几天李铁柱有几天在你的房中？” 周兰说得咬牙切齿，李铁柱的好模样好身子，真是白白便宜她了！若不是想利用她，又何至于用这种办法。 阿绿的脸红了，她垂首轻声道：“夫人，李铁柱从来没有来过我的房间。” 周兰先是松了口气，可是之后她脸上变了颜色，“你说七八天的时间他都没有找过你？” 阿绿羞愧地点头，可是她轻轻地说道：“但是他也没有去找叶晓莹，他们两人都是分开住的。” 这点周兰倒是不知情，也许叶晓莹不方便呢。依着李铁柱和叶晓莹恩爱的程度，怕是身子不方便呢。 李铁柱和叶晓莹的房门已经锁上，周兰推了推，根本推不开，此时她的心中郁结，忍不住将阿绿大骂一顿，“你真是没用！都住到家里来了，连李铁柱的手都没摸过！” 阿绿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周兰气哼哼地离开了。 临近中午，他们才归来，有说有笑的。叶晓莹归来后就叫阿绿，提着手中的肉对她说道：“瞧瞧，我们今天买了些肉，就当作是欢迎你。” 阿绿勉强笑了笑，她先是将肉接了过来，“姐姐，你们今天累了，就让我来做饭吧。”阿绿的手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生，做惯活计，叶晓莹也放心。 只不过却没有同意，反而示意李铁柱将她拉开。 “阿绿，你别管娘子，她的手艺可好呢。”简直就是个迷弟，李铁柱眼巴巴地盯着叶晓莹，叶晓莹嗔了他一眼。 阿绿虽然懂得不多，可是叶晓莹和李铁柱如此，明显他们两人夫妻琴瑟和鸣，而她的出现却是多余。 她的情绪低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溜回了房间。虽然关上门，可是香味隐隐传来。 菜锅里面的油香不时地钻入鼻子，可是阿绿并不馋，她只是想着热闹的厨房里面的两个人如此的和谐，而她的出现却是这般的突兀，她依旧是客人啊！ 这个房间阿绿收拾得整齐，就当成自己的家一般，可是她没有想到却依旧不是。肉炒的是笋片，香得直令人食指大动。 不知是否因为拘谨，阿绿却显得胃口不快，吃得不多。叶晓莹在侧瞧着她似有心事，于是淡淡地问她：“是不是周兰来过？” 阿绿筷子夹的笋片突然掉落在桌上，她慌了，迅速地低头拾了起来，紧张地望着他们。她不说叶晓莹也明白，不过也在她的预料当中。 叶晓莹往她的碗中夹了不少肉，堆得阿绿的脸更红了，她忙拒绝，可是叶晓莹却笑道：“多吃些，下次你想吃姐姐给你做的都吃不到。” 第八十九章 筹谋 她的话令阿绿愣了愣，可是叶晓莹却没有再说下去，同样夹菜给李铁柱。几人虽不说话，可是气氛依旧是轻松的。 阿绿直觉上好似有大事发生，必定是不好的事情。当时爹爹将她卖给周兰的时候，也是难得的温和，对她表露出来奢侈的父爱。 她更加吃不下，眼泪似又要落下来。叶晓莹无奈地望着她，这时候她的手也停了下来。索性不再理会她。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叶晓莹手中拿着个包袱，到到阿绿的房中。阿绿忙起身，她的眼眶通红。 叶晓莹装作没有瞧见，将包袱放在她的手中。 “你快收拾收拾，晚会有人来接你。” 阿绿吃了一惊，她睁大眼睛不安地望着叶晓莹。房间里面除了床上能坐，连张桌椅都没有。 叶晓莹心怀着愧疚，指着屋中各处，“你也瞧见，我们这儿哪儿能够养活你呢？你出去寻份事情做做，也好过于窝在这儿。” “可是我已经嫁给李铁柱！”阿绿小声道。 叶晓莹笑了笑，“白天我们去找过医师，李铁柱那个时候正在犯病，他那时没有丝毫的自主意思，仅仅被人操控着。你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地去吧。” 外面的世界在阿绿的眼中几乎是片空白，她害怕不已，不觉跪下拉着叶晓莹的衣襟，“姐姐，你就留下我吧，我以后会多做事，你别把我卖了呀。” 叶晓莹将她拉了起来，转而将包袱塞入她的怀中。 “今天我和李铁柱为你找了户人家，这是他们愿意聘用你的意愿书，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去城中找个识字的念给你听再进门，他们是户正经人家，对下人不错，好好地在那儿做活还周兰的银子，熬个几年身子清白了再寻户人家嫁出去。” 怔在原地，一切和阿绿想得不一样，叶晓莹将意愿书郑重地放入她的手心，她的声音显得愧疚。 “原本不能让你住在这儿的，会毁了你的清白，可是你们之间没入洞房，也算不上真正的夫妻，离开这儿，外面更加广阔。” “姐姐！”阿绿此时彻底明白过来，双膝一软，不觉失声痛哭了起来，“姐姐这样对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叶晓莹神情松缓，阿绿如此，也不枉费她花费这般心思。 “我知道你过得苦，周兰逼你，若是我之前不逼你的话，就无法令你有自由之身，如今你可以选择你的生活，至多还债就是，总好过于一生受制于人，看人的脸色。” 阿绿猛擦眼泪，不住地点头。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叶晓莹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外面推去。 “去吧，如今李铁柱马上会去周兰那儿，她抽不开身来理会你。就在离村口不远处有辆晚上入城的牛车，它会送到你的新东家那儿。” 阿绿泪眼模糊，如今惟有不住地点头。暮色溟，瞧着隔壁没有任何动静，叶晓莹则推着阿绿离开。 “记得出去就别再回来！”叶晓莹悄声叮嘱着，眼望着周兰家的方向。 此时阿绿拉着叶晓莹的手：“姐姐，若是周兰为难我的家人，还请姐姐帮忙照看着，往后有了银子，我会还姐姐的。” 她家欠的不是小数目，不过叶晓莹想着还是答应下来，“好吧，你也别逼自己太紧，周兰不缺银子，就算是去你家闹，若是寻不见你，总不能抓你父亲前来我家折腾我和铁柱吧。” 周兰的目的愈发明显，阿绿最终放心。她离开时频频回头，目光当中全是感激。叶晓莹松了口气，隔壁周兰的声音越来越轻，之前还示威般地说为了上次李铁柱的喜事得罪不少人。 怕是李铁柱的好言哄住她，叶晓莹再不前去，李铁柱如何能脱身。 她重重地推开门，成功地将一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小红瞧着叶晓莹显得不自在，她才抬起脚步很快又退回去。 李铁柱原想归去，周兰离得他近，令他的心中不自大，可是叶晓莹却对着他微微地摇头，他只得苦着脸僵硬着身子继续坐着。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莹妹妹啊，来，今天可真是巧了，你们一起前来我家，这还是第一次呢。” 她的语气当中显得勉强，果然人变得有钱，也大气不少，就连说话也不似之前的小家子气。 瞧着她的院子如此的气派，算得上是豪宅，可是偏偏住的是周兰，宅子也显得俗气不少。 “周兰，你说你将阿绿赶到我家来是什么意思？你硬逼着李铁柱娶妾是什么意思？你是李铁柱的姐姐还是娘吗？这么喜欢替他操心一切的事情？” 周兰比李铁柱更大，这点一直是周兰心中的结，她讪讪地回道：“瞧莹妹妹说的，不是因为是街坊嘛，所以有时候确实不自觉会替他操办着。” “你操办就操办吧，可是他家中有了妻子你还去找个女人前来，到底是真心为他还是想毁了他啊？” 叶晓莹的问话咄咄逼人，周兰的脸渐渐地挂不住，她实在想不明白叶晓莹为何如此的平心静气来到她的屋中。 瞧着她如此平静，闲话家常的模样，虽然话语也难听。 怕是之前的事情令他们夫妻有了难处，所以才前来示好。果真银子是万能的！想到这儿，周兰绷着的脸松弛下来。 “莹妹妹，你想到哪儿去了，姐姐自然是为了你们夫妻两人和好，这不担心你们忙不过来，所以让绿丫头来伺候你们，不知道她可曾让你们满意。” 听她这般说，叶晓莹反而重重地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说，阿绿这人好吃懒做，身体又差，今天不过让她洗了几只碗，她就累得病倒，如今躺在床上昏睡呢。” 阿绿病了？周兰想着阿绿的身子单薄，可是李铁柱会疼人啊，用她比小红更好，小红凶巴巴的，李铁柱怕是不敢靠近。 可是身子太弱，却是棵病苗。 “怕是懒出来的病，你尽管抽她几鞭子，保管她会立刻起来干活！” 第九十章 识字 周兰咬着牙，恨不得此时鞭子在手，抽在阿绿身上令她别再添乱。 叶晓莹寒着脸：“我倒也想啊，只不过，她的病情可不一般，全身长满了水痘，也不知道是不是疫症，我们可不敢进去呢？要不你们去抽？” 周兰听后面上有恐惧之意，她回首望着小红，小红连连摇头，无比的抗拒。 “这样吧，你们这般也受委屈了，这些钱就当是阿绿的药钱，你们随意找人医治，治不了就随便埋了吧。”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叶晓莹瞧了瞧有几两之多，她的心中一喜，难怪都说周兰是个散财的，果真如此。 若不是李铁柱捡回丫头，他和周兰倒是天生一对。 周兰将银子交给李铁柱，李铁柱不敢接，回头请示叶晓莹，叶晓莹已经站起身，“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用这银子给她煎药吧，人若是死在我家也着实晦气！” 她盯着李铁柱将银子接过来之后才往门口走。周兰瞧着如今和他们夫妻有所缓和，她的心中狂喜，顺势摸了摸李铁柱的手背。 李铁柱好似触碰到利物忙地缩回，立刻起身追赶着叶晓莹而去。 周兰口中喃喃自语，“阿绿也太不中用，居然病倒了，还生这么严重的病，也不知道以后还中不中用！” 小红今日一声不敢吭，此时更加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听得隔壁的开门还有狗吠声，想着里面可怜的阿绿，她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隔壁的灯也亮起来，昏黄氤氲的光线下面，叶晓莹瞧着李铁柱手中的银子，“你说我们用这个买辆牛车吧，有了它，我们就不用再常常去搭别人的车。” 大熊的车子车轮出了问题，近段时间不能用，叶晓莹正为下次入城而烦心。李铁柱却担心，他深觉不安地问道：“这样能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 叶晓莹想到之前攒得银子平白飞了就心痛，周兰的银子散给别人不一样也没了？反正她如今傍上棵摇钱树，她根本不珍惜。 “这样吧，先买牛车，到时赚了银子再慢慢还她就是。” 债多不压身，周兰若要计较，到时她发现阿绿没了，那个时候反正也是欠着她银子的，索性多欠一些，也不过是个数字。 叶晓莹这般说，李铁柱只得接受下来。原本就是他的错，打乱了娘子的计划，让娘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那好吧，改天俺约大熊让他陪俺前去。” 大事计较下来，叶晓莹便去厨房里面煎药，很快药香味散了出来，李铁柱深深地闻上一口，只要娘子大，就算是天天喝药，他也不觉得苦。 风声吹得树叶沙沙直响，偶尔能听见院中的小鸡挤在一团叽叽直叫唤，在整个宁静夜中愈发变得夜的幽静。 砰砰，好似有人敲门，李铁柱随后起身，他们在屋中叶晓莹正教李铁柱识字，她则补着衣裳。 “坐下！”叶晓莹瞧他半天也抓不好笔，心中便来气，如今已经是天黑，他们家中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客人，都是李铁柱的托词。 为何如此心灵手巧的人却拿笔也拿不好，字也写得鬼画符，真是令她头疼。 “娘子，外面真的有人敲门！”李铁柱的声音显得委屈。 叶晓莹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边的床上，起身便开始收拾起来，“你若是不喜欢的话就别勉强。” 李铁柱愣了愣，很快按住叶晓莹的手顺势坐了下来，“娘子，俺错了，俺学习。”他摇晃着脑袋，将脑中的困意驱散，重又开始写字。 这番安静下来，外面敲门的声音果真清晰地传入耳中。李铁柱抬起眼眸，巴巴地望着叶晓莹。叶晓莹凶凶地瞟了桌上的纸笔，自己袅袅地出门。 将门打开，阴影里叶晓莹瞧不清楚是谁，倒是屋外的人探身进入，她才看清原来是村长。 晚上村长前来，叶晓莹忙将她让了进来。可是村长却没有，他先是叹然说道：“晓莹啊，今夜可得麻烦你，村里好几人生病了，想请你走一趟！” 怎么了，村长对她如此的客气，还令她前去给人治病。想当时众人诋毁她时，原找过村长，可是他却说束手无策呢。 如今的情形，叶晓莹只想夹起尾巴坐下，所以她连忙推却，“村长真是看得起我，可是你也知道，我也并不喜欢行医，这看病的事情还是交给大脚吧。” 说到大脚，村长的面上肌肉颤动，低语道：“他不会再来的！如今我们村里也就指望你能出现为大家治病！” 大脚不会再来，难道他和陈刘氏的事情还未料理干净，还有余波不成？叶晓莹想探听，可是村长却不再想说，只是恳请叶晓莹。 既然想在李家村长久地呆下去，村长自然是不能得罪的。既然大脚这些天不会前来，叶晓莹倒也不介意代劳，她回去拿医药箱的时候，李铁柱居然伏在桌上睡着。 坚毅的面庞睡着时却是如婴儿般的甜美，叶晓莹的心底一软，她知道并不是李铁柱偷懒，而是因为喝药的缘故所以整个人的头脑昏昏沉沉，想着瞌睡罢了。 她给李铁柱披了件衣裳之后才带着小黑出门。晚上共看了三家，到了最后，叶晓莹累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回家后倒头就睡。 早上还是李铁柱叫她起床，推开门就闻见药味。叶晓莹想着昨天晚上救的病人，于是简单地和李铁柱说了起来。 李铁柱揉揉酸了的肩膀，他晚上醒来的时候叶晓莹已经不在，可是他见到叶晓莹的留言，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原来识字了之后他们即便不见面，也知道叶晓莹去了何处，这令他对识字充满着热情。等到吃饭后便开始主动要求。 这天是个雨天，叶晓莹无事，于是答应他的要求。 拿出从镇上购置的书来教他念书。伴着雨声的读书声音让时间有种停滞之感，叶晓莹不时地犯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恼人的雨水。 第九十一章 行医 好在不久之后，雨水渐渐地稀落，天开始放晴。 “娘子，这个叫什么字啊？”才教过李铁柱，可是他又来问。叶晓莹觉得自己耐心不够，看来得请个先生来啊。 不过如今并不现实。 叶晓莹细眯着眼睛，瞟了一眼，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嘿嘿一笑，李铁柱倒有些不好意思，“俺的名字娘子难道不知吗？”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叫李铁柱，怎么写在纸上就不认识了？”李铁柱这才哦的一声，认真地看着这三个字，左看右看也难以与自己的面庞相联结在一起。 上午有人送来诊金，虽然不多，寥寥的数十文钱，可是对于现在的叶晓莹来说，也是笔巨款。 来的人是陈婆。昨天她十几岁的孙儿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面庞都变得苍白，叶晓莹出面治疗，孙儿缓和了不少，今天还吃了点东西。 “闺女啊，昨晚可真是多亏了你呀，要不然狗蛋也不知道会咋样。”陈婆张着漏风的嘴，咬字不清晰，叶晓莹半猜才明白她的意思。 “陈婆你说得太客气了，都是乡亲，不论是谁都不会坐视不管的。”陈婆极少出门，许多事情怕是不知。 陈婆不住地点头，“好姑娘，改天来我们家里作客，老婆子就在家等着。不用扶我，你回去忙着。” 她一边走，一边推开叶晓莹。瞧着她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走路却不利索。记得陈家也有不少的青壮年，单派名耳背的老太太前来道谢，也不知道是何种意图。 叶晓莹还想着问问为何他们不去请大脚呢。大脚闹脾气了？所以村子转而请自己出面？乡里人少说也有上百口，三天两天总会有人需要找医师的。 这些话在一个上门的病人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那人叫李亭，上山砍柴的时候被刀划伤了，干不了活，不得不前来用药。叶晓莹给他敷了不少的草药，然后问起他大脚的事情。 李亭因为伤口疼得微微地皱眉，“大脚啊，也不知道为何，单单绕过我们村子，村长出面几次，他都不肯，不过嘛，只要有叶姑娘在，就算他不来也无所谓。” 原来这样，他必定是心虚。这时候叶晓莹彻底放下心来，李亭的伤口需要不少的药，她出门采药，李铁柱在附近砍柴。 昏黄时分他们才归家，才到院门口，就见到里面有抹翠绿的影子，好似里面有人。莫非进贼了？ 推开门，里面的人陡然转身，居然是小红。 小红见到叶晓莹归来时讪讪地指了指里面，“我家夫人前来探望阿绿，想知道她现在的病情如何。” 叶晓莹寒着脸要，没有回答她，先是将洗好的药材摊开来这才进屋，彼时周兰已经自屋内走了出来。 她边走还边与李铁柱说话。 “她好好的人怎么将她锁起来呢？至少让我们瞧瞧她如今如何吧？” 叶晓莹微一转身，只见周兰口中说着阿绿，但是那么单凤眼不时地瞥着李铁柱，眼睛恨不得钉在他的身上。 明明就是以阿绿为借口，故意来找李铁柱的。叶晓莹从身上拿出钥匙，随后抓住周兰的手， “来啊，我替你开门，你这么关心她，今天晚上就陪她一会儿吧，我想她可能也想与人说话，若是你也生了同样的病，那就更好了，两人还能作伴。” 听闻叶晓莹所言，周兰的面色瞬间变了颜色，她另只手紧扣住门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别……下次……再来！” 她死命地往外挣，哪敢停下来？甩脱叶晓莹的手后逃也似的冲向门外。对着她的背影，叶晓莹重重地哼的一声，她的心思简直是路人皆知，还在这儿作秀！ “娘子，你累了，来这儿歇歇！”李铁柱替叶晓莹提来茶水，按着她在院中的小桌子旁坐了下来。 叶晓莹走得确实酸累，可是无法，她并无多少药物，近来乡人前来看病频繁，叶晓莹的房几乎用罄，总不能天天让他们去到镇上抓药。 她的手伸向怀中，那儿是周兰的几两银子，咬了咬牙，她将银子交到李铁柱的手上，“你拿这个去到镇上买些药材回来。” 李铁柱没有接过来，而是蹙眉道：“娘子，银子你不是想买牛车吗？还有周兰天天前来，若是她发现阿绿不在我们这儿，向我们要人要银子可咋办？”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银子放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她则揉着酸疼的腰将药晾晒在屋檐下。 翌日清晨外面有动静，叶晓莹没有睁眼，她知道是李铁柱。只是今天的李铁柱起得比往日早，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李铁柱在厨房忙活了一阵，这才有脚步声音传出来。 随后伴随着小黑的吠声，门吱呀开了后重又关上，一切都变得安宁。微微地睁开眼，屋中还是漆黑一片。 李铁柱起得真早！想到这儿，叶晓莹又黑甜地睡过去。 再次起来时，是被小黑的叫声给吵醒的。小黑显得兴奋，许是因为今天的阳光明媚，叶晓莹伸个懒腰。 来至厨房她见到李铁柱已经为她做好了早餐，是用小火熬得浓浓的稀饭，就着昨天炒得酸菜，她吃得全身温温的。 勤劳能干听话会宠人，难怪周兰一直认定了李铁柱，论起来，他身上的优点并不少。叶晓莹边吃边想着，可是很快外面有人来敲门。 近来她家热闹不少，总有人前来看病，她扒拉了几口饭之后就立刻前去出去开门。今天来的妇人面生，长得胖且壮，偏生名字取得雅致，叫做梅枝。 梅枝道出自家的姓名随后问叶晓莹是否认识她？叶晓莹拿出行医的箱子出来后摇头，“不认识，你不是我们村的。” 说罢抬起下巴示意梅枝坐在自己前出的小凳子上搭脉。可是她并没有，反正抬步入内。叶晓莹的目光随着她，梅枝气色颇佳，并不像是看病。 可是她进来后问是不是叶医师？ 第九十二章 挑衅 叶晓莹瞧见她这般，于是收起用具，“你既然不是来看病，那我得出门摘菜。”菜地的菜再不摘回来就全老了。 之前因为忙不得空，叶晓莹准备趁着如今空闲前去。 但是梅枝反而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动也不动，感情她将这儿当成自己家！叶晓莹耐住性子，再次相请。 梅枝虽着粗布衣裳，可是她的眼睛极少看向他人，总是望向他人的另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叶晓莹嘻嘻一笑，也不以为然，“你若是无处可去，就替我看家吧。”她的家中一穷二白，反正日日出门也不会关门的，叶晓莹并不介意此时有外人在。 她背起竹篓，往外走的时候差点和一人撞上，两人都惊吓得忙抬头，叶晓莹发现居然是村长，他的目光闪躲着。 “晓莹啊，你要出门？” 村长诧异地望着叶晓莹，他早已经见到梅枝好好地坐在院中，也不理会叶晓莹，小跑着上前对梅枝轻轻说话。 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梅枝瞟了一眼叶晓莹，眼神显得无比不屑。这眼神大有深意，叶晓莹此刻倒好奇了，她是谁啊？来到自己这儿挑衅！ 叶晓莹转而问村长：“她是何人？一声不吭来到这儿来给人添堵！” “梅枝，有事情让村长来调停，你先回家去，等下有几家人会来此找她瞧病呢，你说你家大脚已经一个月不来，乡人不来找叶晓莹难道等死吗？” 村长好脾气所以才选他，任何事情他都热心地处理着，只是偶尔结果不尽如人意。 她家大脚？叶晓莹好似有些明白过来，这个时候心中也有底气，更是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大脚家的，来这儿是想告诉大家我是巫女，替人看病会治死大家吗？” 梅枝霍然站起，瞧着她双手叉腰的架势，叶晓莹面色一变，此时若不是村长在此，叶晓莹担心她随时会揍人！ 难怪李大脚在外面会有个相好的，任何人瞧着她水桶般的腰，比大腿还粗的膀子都会下意识地后退吧。 “叶晓莹，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勾引我家大脚，还从他身上学到医术，今天我可跟你没完！” 她的话出口，叶晓莹怔在原地，瞪大眼睛盯着村长，根本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狐狸精？勾引李大脚？都是什么呀！ “你不要血口喷人！”叶晓莹气极，“我没有！” 原先梅枝还稳坐如山，一声也不吭，等到她开口后，顿时势如破竹，连连说道： “什么没有，大脚都承认了，他说是你勾引他的，你就是想学会如何替人治病，为了这个，不惜爬上他的床！” 叶晓莹听后气得浑身颤抖，梅枝小眼睛里射出来的仇恨和狠毒的光令她想起原先在山中遇到的狼，甚至比狼还可怕，因为她的口能说话！ 梅枝重重地哼了声，“你说不话来吧，村长，你来作证，她自来的那天就勾搭我家大脚，都好几月，大脚揭穿她的身份，可是她依旧骚扰他，真是不要脸！” 村长在旁边重重地咳嗽着，但是梅枝根本不听，滔滔地说个不觉，唾沫星子还喷了村长一脸。 “梅枝啊，这个事情还要去查，改天让大脚来到这儿，将这事解决了。”村长根本没有偏袒自己，叶晓莹算是看明白，她和李大脚之间，村长要保一人。 毕竟附近只有他们两个医师。 村长望着叶晓莹的时候，叶晓莹黑着脸转过一旁没有理会他，“无凭无据，你别凭空冤枉人！” 叶晓莹的话音才落，门外有人接口，“是啊，没有证据，别在我们李家村胡说八道！” 梅枝见到有几个男子同时走了进来，他们住在一处，这天约好同来。才到就听到里面的纠纷，他们忙不迭地开口为叶晓莹说话。 当时自己被李大脚冤枉的时候，这些人可没少帮腔，如今他们帮自己，也未必是为了自己，仅仅是因为李大脚如今不方便前来李家村吧。 不过虽是如此，叶晓莹还是松了一口气。梅枝显得不屑，挑着眉头瞪着叶晓莹，“你们别被她的外貌迷惑了，她长得清纯可都是装的。” “在哪儿，梅枝！”居然还有人前来，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外。梅枝立刻迎了上去。 有人小声地嘀咕着，“刚刚还有数十人前来问来问路，问叶晓莹家在哪儿，我们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于是指了路。” 他说得心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和梅枝一伙的。 “大哥，二哥，我在这儿！”梅枝瞧外面扬手，很快就有几名壮汉随之而来。几名村人瞬间不敢开口，倒是村长一直尽力调停。 他先是皱眉，使了使眼色给叶晓莹身边的汉子，那个人眼神飘来飘去，没有理会村长。村长气得简直内伤。 叶晓莹定了定神，梅枝有备而来，她需得沉着应付。瞅着天色，离李铁柱归来的时辰还早！ 几个人一字排开，个个壮硕，瞧着气势非凡。梅枝在他们中间，倒显得小鸟依人，而她也很快转变角色，伸出她的胖短肉肉的手指，指向叶晓莹。 “就是她，大哥，她天天缠着大脚，我们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虎目一瞪，几名兄长逼上前来，性急的立刻就想动手。村长拦在他们的面前，赔着小心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们将村长一推，村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村人扶住他。 “还有啥子好说，这样不要脸的女的应该浸猪笼！猪笼呢？”他冲着后面喝道，有人自外来拿来一个长长的笼子，丢在叶晓莹的脚下。 如此的巨大，有人往边上闪了闪，就连叶晓莹也后退了数步。看来他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在气势上，叶晓莹比不过他们。独木难支，所以她只对着梅枝叱道：“如今村长在这儿，你的证据呢？” 梅枝也知道没有证据难以的服人，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甩在叶晓莹的脸上，“呐，你瞧瞧，这是谁落在我家的手帕！” 第九十三章 闹事 叶晓莹接住飘落的手帕，她目光一转，脸色变了颜色。梅枝得意洋洋地瞧着叶晓莹惊惶的脸，叉腰指着她的鼻尖：“你说是不是你的？” 确实是她的，可是为何会到了梅枝的手上？也许是那天进去他的屋子的时候落下来吧？叶晓莹之前来以为掉在归家的路上呢。 见到叶晓莹不吭声，梅枝冷笑一声，指着叶晓莹向着众人道：“都瞧瞧，她必定是心虚了，所以说不上话来，哼，她每周都会来一两天，趁着我外出的时候。” 证据都已经拿了出来，并且叶晓莹也无话可说，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叶晓莹心念一动，直盯着梅枝的眼睛， “你说的若是真的话，为何上次李大脚入村被陈鲁打一顿，而不是李铁柱？” 叶晓莹的问话让梅枝的脸腾地变红，上次李大脚被打之后流言传入村中，别人倒还罢了，骂陈鲁简直不是人，可是梅枝怎么不明白。 那是因为他们两人的事发了呗。李大脚做下的荒唐的事情梅枝是知情的，不过看在李大脚对自己不赖的份上才勉强能够容忍。 梅枝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说道：“你别打岔，那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如今说的是这条手帕。” 叶晓莹心知肚明，她揉着自己的手帕在手心，如今手帕如何落入他们的手中已不是最为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赖上自己。 梅枝并不喜欢如今叶晓莹望着她的怜悯的眼神，她伸脚踢着前面的猪笼，随后示意她的哥哥们上前。 自己先上前想拉叶晓莹的手。 叶晓莹的左手被她一把拽住，被她扯向外面，右手握紧再松开，等到梅枝微一回头的时候，呼的一声，叶晓莹拼尽全力一个耳朵扇在她的脸上！ 啪的重响令院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梅枝，她懵然地呆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抚上脸庞，眉头渐渐地拧在一起，怒气冲冲地就想打回去。 可是叶晓莹却突然逼向前去，嘶声道：“你在这儿替李大脚撒谎，害人性命，你就不会天打雷劈吗？晚上的时候就不会鬼来敲门吗？” 叶晓莹的手指着上空，整只手掌通手，那一下的力道就连她此时也觉得生疼，杏眼圆瞪着。凛然的气势令梅枝怔在原地。 她将叶晓莹的左手松开，瞬间好似变得羞愧，同时深感后悔。李大脚坐下的事情却令她来背锅，真是遭天谴的。 “你这个小三还敢打人，你们都愣着什么？”梅枝紧咬牙，愣着将眼泪逼了回去，冲着叶晓莹喝道，“她还在狡辩，还敢撒泼，将她浸猪笼！” 依旧有不少人上前来将叶晓莹团团围起，叶晓莹挣扎不过，被他们带到了外面。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在观看还有议论纷纷。 “叶晓莹勾引李大脚，所以她才会替人看病！” “梅枝找上门来，想将叶晓莹浸猪笼，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叶晓莹被他们紧拽着，她不乐意，可是那些壮汉力气极大，几乎拖着叶晓莹往前，有个嗓门宏亮的还在村口喊叫。 “大家快来看啊，叶晓莹勾引有妇之夫，如今村长也允可，将她惩处，以后大家都得安份啊！” 嗓音在村子里面回荡着，叶晓莹面对着几名壮汉无能无力，索性由着他们，省些力气。路过陈鲁家的时候，他们家也有人出来。 叶晓莹在人群当中发现了陈刘氏，只是她的身子显得虚弱，苍白的面庞毫无血色，颧骨突起，毫无肉感，整个人就像是一副骨头架子。 她望着叶晓莹的时候似笑非笑，立在路旁，身边还死死地拉着她的刚刚会走路的孩子。被陈鲁拽走时，眼神还紧盯着叶晓莹。 陈刘氏的眼神着实恐怖，好似像吃人一般，今日的阴谋也许也有她一份。叶晓莹远远地瞧见他们一家三口一前二后的背影，心渐渐地冷下来。 从山上的泉眼里流出的河水清澈，刚下雨后水流涨势惊人，哗哗的声音不绝于耳。叶晓莹瞧着眼前的流水，想着浸死在里面的惨变，心中咯噔一声。 猪笼已经被丢在地上，别说叶晓莹，就算是几百斤的猪塞入其中也绰绰有余，瞧着真是毛骨耸然。 梅枝的脸上有着五个指甲印，她的脸颊好似依旧有疼痛，所以路上时不曾吭声，此时眼见围观的人甚众，不单单身后跟着一群人，就连巨石上，还有大树上都有人影。 许久都不曾发生这种事情，有些妇人见到叶晓莹的时候唾弃不已，口中却说得津津有味。 “听说啊，这个女的自己贴上去的，真是不要脸！” “对啊，一定知道医师来钱快，所以用这种方法去学，呸，真是脏了医师这个名号！”叶晓莹听见四周嗡嗡声响。 她被人也像是笼子一样丢在地上，她索性坐在地上，手在身边摸索着。河边最不缺大石头，真到了绝境，叶晓莹必定要拉着梅枝陪葬！ 他们很快就要动手，此时村长改变了主意，他挤上前去，转而冲着李家村的众人说道：“你们大家说说，叶晓莹是这样的人吗？” 众人先是短暂的沉默，他们并不明白村长的意图。梅枝担心节外生枝，于是怒推村长，“村长啊，你这样太袒护叶晓莹了，你们要的证据都有，她就是个**！” “你的男人连人都会偷，一个手帕他不会偷？”叶晓莹冷嗤道。 梅枝气得暴跳起来，抡起浑圆的胳膊就想打人，叶晓莹扬起脸，反而让她打。“你打啊，你们两夫妻做戏冤枉人，上次李大脚还被人打了，如今倒将气撒在我的身上！” 村子里面不似叶晓莹自家院中，那儿她处于劣势，如今来到外面之后，李家村的人多了起来，就连村长也觉得硬气不少。 他先是上前将叶晓莹扶了起来，弯身将叶晓莹手中的石头夺去丢在一旁，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家都有话好好地说，李大脚的事情有蹊跷。若是我们李家村里出了命案，少不得我被带走问话，若是说不出子丑寅卯来，我也会受到牵连。” 第九十四章 对峙 “乡亲们，大脚这些年对你们如何，你们心中都有数的，可怜他老实巴交被人利用不知情，现在才知道这个女的险恶用心，她是再世的潘金莲，若不处置了，保不准她看上谁家的男子谁家就家破人亡！” 梅枝边说边用手帕擦着眼泪，瞧着倒是可怜兮兮。 叶晓莹有数次想开口的冲动，只要说出来是陈刘氏不是自己，那么他们必定明白的，只不过她难以开口。 换作是陈刘氏被处罚，她怕是一辈子都不心安。 梅枝迂回地用想博取他人的同情，好似认定自己不会戳穿她。人若是变得不要脸面，没有底线，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 叶晓莹索性闭上眼睛，不想看也不想听，瞬间心安静下来。 在河边不远处，陈刘氏回到家中后将孩子哄睡，她倚靠着门框，好似能瞧见远处。袖子自细弱的手腕上滑下来，上面还有无数的青斑。 “陈鲁，陈鲁！”有人自外而来，冲着屋子叫道。待瞅见陈刘氏之后先是愣了愣，之后才讪讪地问起陈鲁在何处。 陈刘氏唇角衔着冷笑，转身入内后很快陈鲁的身子出现在门口，那人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拉着他。 “走，河边有好戏看呢，有人被抓奸了，哈哈，难怪上次你打李大脚，一定是因为李铁柱吧。李铁柱真可怜！” 陈鲁最爱凑热闹，这点他的兄弟知晓，可是这次他偏偏不在场，害得他百忙当中跑了过来。 意兴阑珊，陈鲁并不感兴趣，他懒懒地坐在石阶上，扯着边上的草，“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了！” “陈鲁！”那人重重地叫道，“整年来村中也只有这个热闹最精彩啊，是李大脚和叶晓莹啊，想不到看着正经的叶晓莹居然是个骚娘们，啧啧！” 他边说边上前来拉陈鲁，陈鲁改变了主意，冲着里屋喝道：“你好好地呆在里面，乱走的话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来人怔了怔，不敢置信地望着陈鲁，“你近来对嫂子有点凶啊！”他虽是疑惑，可还是拉着陈鲁去到了河边。 远远的，身后有道单薄的影子跟上前来。那是陈刘氏，夫君出门后，她立刻跟在身后，临走前还将门推开条缝，偷偷地看了孩子一眼。 “儿啊！”口中喃喃地叫道，她心如刀割。 去到河边，梅枝说得唾沫横飞，可是叶晓莹依旧一声不吭。多人见此情景，他们心下战鼓着，叶晓莹不争辩，他们难以判定。 很快有人先是拉开村长，然后对叶晓莹动手。 梅枝已经躲得远远的，生怕叶晓莹再偷袭。叶晓莹紧闭的眼睛睁开，望着梅枝的时候居然带着笑意。 “人说冤枉死的人煞气最重，往后你走路时，照镜子时，还有夜晚时，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叶晓莹笑嘻嘻地说着，这般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梅枝也不例外，她颤声道：“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我不会的，你是罪有应得！” “回去！”突然有人暴喝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陈鲁见到妻子不知何时前来，突然直直地上前，她此时无声无息，像个幽灵。知道她想做的忍不住暴怒。 陈刘氏走下石阶时飞快，令人觉得她随时会摔倒，可是偏偏安稳地冲到了叶晓莹的面前。不等他开口，随后飞奔来的陈鲁上前捂住她的嘴。 “你不嫌丢人吗？” 话音才落，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他不觉捂着手掌，低头看时居然有个深深的牙印，疼痛钻入心中。 “你这个臭婆娘！”他骂着就想扬起手掌打人，但是叶晓莹抬手制止住了他。陈鲁对陈刘氏凶蛮，可是对叶晓莹却不敢，他恨恨地瞪着陈刘氏。 “你若是说出来，以后就别想再见到儿子！” 众人诧异地望着这一幕，着实不明白陈刘氏想做什么。陈刘氏平静地望着夫君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和李大脚好的人不是她，是我！” 陈鲁未走远，他清晰地听见，拳头紧紧地攥着，脸涨得通红，头也不回离开了。 众人哗然，就连叶晓莹也显得震惊，她望着陈刘氏只见异常的平静，甚至还将猪笼踢入到了溪流当中。 水流湍急，猪笼很快被水冲走，梅枝惊叫连连：“猪笼，猪笼，快捞起来！”可是并没有人动手，因为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事情的转变。 陈刘氏好似有种报复后的快感，瘦弱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似是激动得难以支撑，叶晓莹站在她的旁边，只觉得她随时会倒下去。 “我和他好了有小半年，李大脚是个小气的人，他得知叶晓莹会治病，容她不下，上一次还让我前来和他唱双簧，诬陷叶晓莹治病不行，是个巫女专门害人。” 四周的人们的眼睛闪着光，同村如此长的时候，竟未想到戏文上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个个都显得诧异。 梅枝的脸煞白，她连连摇头，“不是，你故意这样说的，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了解他不比你少。”梅枝听后脸又变了颜色，又白变红，随后又转青。她脸上隐含着怒气，可是这个时候却只得忍着。 陈刘氏冷哼一声：“你们夫妻真是天生一对，只怪我眼瞎，没有早点看清他！” 叶晓莹凝注着陈刘氏，心情复杂，到了最后，她依旧站出来。众人纷纷围拢上前，有的为叶晓莹解开绳索，有人劝梅枝别再闹出人命。 如今的陈刘氏已经半人半鬼，哪有半分之前的姿色？ “梅枝，是个误会啊，与叶晓莹无关，你早些回去做饭吧，大家都散了！”村长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挥手不让众人围聚在此。 梅枝心中着实不甘，叶晓莹已经被众人拥在中间嘘寒问暖，关切备至，而她呢，委屈了这么久，最后却成了笑话！ “你去死吧！”梅枝忽然冲着陈刘氏发难，扯过她的头发就往溪流里面摁。 叶晓莹离得近，本能地伸手拉住了陈刘氏，之后忙向人招呼，让人帮忙。 第九十五章 生气 不少人上前将梅枝的手一根根地掰开。 “你这个贱人，你勾引别人家的男人还好意思说出口，我和你拼了。” 众人这才瞧见她的架势，远比刚刚比叶晓莹泼辣许多，更加相信陈刘氏的话。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先滚回去问问你家男人做的破事！”陈刘氏冲着她唾了一口，然后转身。 如今的小三倒比正室更有派头，多人擦了擦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叶晓莹劝她别再说下去，拉扯着她令她回家。 不过陈刘氏已经铁了心，她推开叶晓莹后更是怒指着梅枝，“你们夫妻两个人狼狈为奸，简直是可恶至极，哼，你们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别人也不是傻子。” 梅枝今日受到双重的侮辱，原本泄气，这时候被陈刘氏挑起了怒火，跳了起来骂道： “好哇，今日你倒欺负到我的头上来啊，以为我怕你吗？没有猪笼，我就是将你溺死，也是为民除害！” 梅枝如此强壮，陈刘氏这般脆弱，叶晓莹立刻伸手将陈刘氏拉开，一拉一拽之下，她身上突然飘落下一张纸。 叶晓莹拾了起来，居然是张休书。陈刘氏立刻夺在手中，梅枝认识几个字，大大的简单的休书两个字她也是瞧见的。 既然已经被休了，那么她就不再是陈家的人，梅枝瞬间觉得解气，也不再针对陈刘氏了。 被休的女子回到娘家后也是被人瞧不起的，哼，她甩开了陈刘氏的手，扬起高，像是战胜的高傲的母鸡，摇摆着尾巴带着人离开。 “梅枝哪有兄长，也不知道从哪儿带来的这些人！”有人清楚底细，望着离开的那群人瘪嘴道。 难怪起了冲突时候那些所谓的哥哥没一人出手相助，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散去，他们望着叶晓莹的时候投去的善意的目光，在叶晓莹的眼中看来无足轻重，就是天边云儿那般。 反倒是陈刘氏突然站定在原处，她转身望着陈家的方向，在听到叶晓莹叫唤她的名字之后，忽然软下身子，朝着叶晓莹跪了下来。 叶晓莹吓了一跳，论起来今日若不是她，叶晓莹也不知道如何收场，或许真的会被溺死在里面呢。 “你这是做什么！” 叶晓莹的声音带着惊惶，硬拉着陈刘氏起身，可是她不肯，死死地跪在地上。“我求你一件事情。” “好！”叶晓莹并未问她所求何事，可是很快应下她。 陈刘氏这才放心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依旧眷恋地望着同一个方向，“我的小宝真的很乖，以后我不能陪着他长大，听说你识字，往后求你能教他识几个字，让他知道她还有个娘。” 说得叶晓莹眼眶有些潮湿，她猛地吸了吸鼻子，“不论是谁，不论多大在哪儿都会记得他有娘亲。” 陈刘氏苦笑一声，揣好休书之后就往村口走去。叶晓莹担心她，立刻追上前去，默不作声。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走出村子，陈刘氏煞脚步，“别送了，往后的路我想一个人走！” 叶晓莹嘴唇翕动，对此她也无可奈何，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能留下来，明明陈鲁并没有赶她走的。 或许世上极少有男子能忍受这般侮辱，一步走错盘盘皆输啊，一切都像是注定的。 刺目的午后阳光下，陈刘氏的身影渐渐地变成了个黑点，叶晓莹以手作帐篷，可是却在路的尽头见到一个黑点。 叶晓莹的心中一喜，难道陈刘氏改变了主意重又回来，她不觉迎上前去。但是归来的人却是扛着一个麻袋子的李铁柱。 急忙从他的手中接过小袋子，叶晓莹心疼地为他擦汗，“难道银子全花完了吗？怎么走回来的？” 李铁柱背着麻袋，一声不吭，立刻大步往前。他身上如同无物，反倒是叶晓莹，居然跟不上。 远远地被李铁柱落在身后，叶晓莹觉得莫名，瞧着他的样子，像似是心中存着心事，准备地说好似在生气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这天发生的事情更加莫名其妙！ 叶晓莹打开看了看，有几味药正是急用的，路过病人家里的时候叶晓莹便将药送了过去。 村人面对着叶晓莹倒显得有些羞愧，他们拉着叶晓莹正欲说话，可是叶晓莹只是叮嘱他们服药的事宜，然后飞快地回家。 那些目光再如何的变化，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个人事实。既然是同一个人，叶晓莹不愿意去想他们围观时的冷漠，她劝自己多想想他人的好吧。 回到家后，李铁柱已经埋头干活，一句话也不肯说。李铁柱是心中藏不住事的人，叶晓莹瞅见他依旧在生气。 她可怜兮兮地凑上前去，将被绳子捆绑的印记伸到李铁柱的面前，“你瞧瞧，这是李大脚的妻子梅枝叫人给绑的。” 李铁柱的眉头皱了皱，原想握着她的手为她吹吹，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叶晓莹想着难道她的心事与梅枝有关？ 瞅着他就像个闷葫芦，叶晓莹气级，在他的头上重重地打了个暴粟，“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大的事情我都熬过来了，回来还要看你的臭脸！” 说罢就连叶晓莹也有些泄气，他若不说，叶晓莹觉得这一年都不与他说话，看最后谁耗得过谁！ 李铁柱好似已经铁定了心，虽然叶晓莹不再吭声，可是他更是个哑巴。叶晓莹无奈，只得在午后独自去找大熊。 大熊说原本还好好的，就是早早归来的时候遇到个村人，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李铁柱便咬牙要改道，非要绕路经过王石村，然后进入村中将李大脚揍了一顿。 那个时候也许梅枝还未对她动手呢？李大脚听到风声了？这些村人可真是多嘴。叶晓莹急了，忙问李大脚现在如何？ 大熊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他纳闷地说道：“为何你关心的是他而不是铁柱啊？” 叶晓莹愣了愣，“铁柱力大，他若是打死人了，可就要坐牢！”大熊的神色变得舒缓，犹有后怕一般地说道： “当时我也和你一样，心都提了起来，不过铁柱粗中有细，下手也不重，还专往受伤不明显的地方打呢，不得不说，跟着你以后，他聪明了不少。” 叶晓莹心中着急，可偏生大熊在这儿说话，她忙打断大熊的话，“你也不知道具体的？” 点了点头，大熊歉然地望着叶晓莹。 第九十六章 怪异 可是在叶晓莹的眼中，李铁柱依旧是呆呆笨笨，终日也不知想些什么，尤其是今日。叶晓莹难得受到冷遇，对李铁柱说话，他也不太搭理。 叶晓莹边切菜边想心思，突然手中一痛，不禁哎呦一声，她不曾理会双手，而是自然地往门口望了眼。 门口并无动静，往先李铁柱必定是时是关注着，若是有了些微的声响，必定过来询问数遍，可是如今……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怅然。 许久后李铁柱才缓缓入内，低垂着头，声也不吭地猛冲进来。叶晓莹揉着伤手，已经裂开一条缝隙，她故意皱眉大叫哎呦哎呦。 几乎直对着李铁柱，但是李铁柱脚步不歇，搬出几根大柴出去之后就不见踪迹。叶晓莹怔在原处，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呆子到底想些什么啊？ 做好了饭菜，李铁柱依旧低头猛吃，吃完后正起身添饭，叶晓莹抢了过来为他添上，满满的一大碗，可是李铁柱接后闷头就吃，依旧不肯开口。 叶晓莹咬着下唇，唇角含着淡淡的微笑，“看你忍到几时。” 生活清贫，花时间去猜他人的心思都是奢侈的。叶晓莹自打用银子买来不少药后，对许多病症不再似之前那般拒绝。 村人也无需千里迢迢地去到镇上抓药，她行医的名气响彻十里八乡，原先大脚看病的那些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前来。 叶晓莹今日便接待了一名，他穿着淳朴，褐色布衣洗得褪色，显眼处还打着补丁。瞧着他额头沁出的汗珠，叶晓莹倒是显得诧异： “你们离王石村更近，再者李大脚如今也四处走动，为何不找他呢？” 褐衣农人沉声道：“王大脚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他实在是卑鄙，行医之术仅仅一般，怕是将心思都花在害人上，对这样的人，我们都不放心。” “我们？”叶晓莹喃喃道。 农人颔首道：“对啊，我们村子里面的人都说往后会来找叶姑娘的。叶姑娘长得像是观音娘娘，一定有着菩萨心肠。” 叶晓莹的脸上如此时的旭日般红扑扑的，她假装咳嗽没有闲聊，专心看病。 王大脚再也没有在李家村出现，村子里平静许多，叶晓莹虽然忙碌着，但是这般忙碌她也喜欢。 药材囤积不少，尽管很快用罄，叶晓莹想着这般不是办法，原先她家里的药材用得更是庞大，都是药农所种。 李家村背后是崇山峻岭，葱郁的树木之间长满着各种药草，叶晓莹想着将药草移植入田地里面，这样省去不少的麻烦。 她和李铁柱商议此事，李铁柱闷闷地应了一声。 “过三天我就去山上采药草！”叶晓莹说罢偷偷地瞥着李铁柱。李铁柱先是愣了愣，可是依旧不曾吭声。 叶晓莹对他彻底无奈！原先他一直占据着院中，捣鼓着他的篾片编织各种。若说他笨吧，只会用篾片编东西，可是他如今编的又不仅仅是竹筐，他还编斗笠。 记得原先李铁柱并不会啊，不单单斗笠，各种他能想的都会尝试着，原先家中冷清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各做各的，偶尔说话。 可如今病人多了起来，李铁柱偏生又躲去角落，好似已经十天半个月不曾说句完整的话，李铁柱也不嫌闷！ 他既不想说话，叶晓莹试过多次便放弃了。如今她说进山，李铁柱的神情才有丝毫的变化，叶晓莹站起身离开，哼，看你三天后还管不管我的死活！ 好似为了赌气似的，叶晓莹也不再理会他。等到第三天到来之时，早早地外面有了声响，只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 叶晓莹推开门一看，李铁柱居然不见，院中也不曾有他的影子。这个李铁柱，莫非他已经变心，不再在意她，所以如今冷战着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心中莫名委屈，反正村中也有闲置的屋子，到时向村长请求租赁一间，她照样活得好好的，不必依附于谁！ 叶晓莹恨恨地想着，背起背篓带着小黑出门。才推开院门，就见到一个宽厚的背影，李铁柱此时正坐在台阶上。 听见响声，他并没有回头，而是走在前面，正是入山的小道。叶晓莹松了口气，这个呆子，叶晓莹想着今日他若是不管她，两个人怕是已然成为陌路。 两人沉默着，小黑不时地汪汪汪直叫唤，倒令气氛并不尴尬。采药的时候，叶晓莹故意往草丛茂密的地方扑，待到李铁柱在附近的时候，从身上掏出半截绳索往草丛里一丢。 “蛇，有蛇！”她锐声叫喊，整个人扑入李铁柱的怀中。 李铁柱下意识地搂紧了她，“娘子别怕，俺在这儿！”他迅速地上前，用脚踢开草丛，确实见到一条软软的黑蛇趴在草丛里。 只不过不论如何吓唬它都不动弹，李铁柱放开叶晓莹凑近前去才恍然。此时叶晓莹暗忍着心中的笑意，憋得脸涨红，差点内伤。 是根绳子，李铁柱提了起来郑重地拿到叶晓莹的面前，“没有蛇！”当着叶晓莹的面将它扔至远处，好似有丝不对劲，他还朝着绳索瞟了几眼。 那还是李铁柱搓的呢，叶晓莹担心他想起来，忙拉着他的衣袖，神情慌张说道：“还好有你在，若不然的话，我怕是会吓晕过去。” 叶晓莹抚着心口，一脸后怕的样子。任是李铁柱铁石心肠，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叶晓莹，可是也架不住叶晓莹这般示弱。 他原想抽回自己的衣袖，可是被叶晓莹拽得紧紧的，又瞧着她如今身子微微颤动，后怕不已的模样，心反而软下来，将她拥入怀中。 靠在久违的胸膛里，闻着猛烈阳光晒在衣服上的清新的味道，叶晓莹的心定下来。好似她来到这儿，从未感觉像如今这般对李铁柱的依恋。 回去之后两人和好如初，只是在门口见到有不少的围拢着。李铁柱如临大敌，先是将叶晓莹拉向身后，自己大步迈过去。 第九十七章 生气 “你们回来了！”为首的居然是孙浩树。 叶晓莹没有想到是他，从李铁柱的身后钻了出来。“你来做什么？”她警惕地问道。 不等孙浩树回答，别的村人抢先开口道： “是这样的，叶姑娘，上次李铁柱的阿绿的事情我们是受人挑拨，并不知情，当时将你们的猪崽子杀了，心中愧疚，于是村人商议每家凑几文赔给叶姑娘一只。” 那只肥肥憨憨的猪仔买来花的可是两人辛苦赚来的银子，当时叶晓莹着实心痛，只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想着钱财乃身外物。 就当做丢了！ 他们这般送来，叶晓莹倒是觉得过意不去，她连连摇头，“不必了，众乡亲的手头都不宽裕，何必花这个银子呢？还是退了钱也退回去，我们往后自己再买就是。” “咳，叶姑娘说的什么话，如今李大脚的事情谁人不知，都是他在背后做手脚才使得我们对姑娘有误会，姑娘妙手回春，救治我们不少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孙浩树的声音洪亮，再如何，叶晓莹也不会忘记他之前对自己说得刻薄的话语。如今他倒是慷他人之慨，声音盖过任何一个人，倒显得这天大的人情是他的。 叶晓莹笑了笑，凝注着孙浩树身后的朴实的脸庞，点头答应下来。众人都欢呼着，心满意足地离开。 孙浩树垂首落在后面，等到所有人离开后，他却依旧守在门口。 “你还有事？”叶晓莹推门时回眸问道。 他低头轻声道：“叶姑娘，之前事情还请别放在心上，是我的错，一时起了贪念，对不起姑娘！” 叶晓莹笑了笑，扬眉道：“当然不会啊，往前的事情我早忘记了。”叶晓莹这般说，孙浩树喜不自胜，额头曲折如川。 进去后自猪圈瞧了瞧，果然一只瘦弱的猪仔无力地躺在里面，好似心不甘情不愿。叶晓莹让李铁柱去割些猪草，她自己抬水进来浇水。 院子的一角开辟出来准备种植草药，叶晓莹此次挖下几十株，刚好对应着院里的几十个坑。 等到下午太阳西落，热度散去，叶晓莹才将根部保管好的药苗移种上去。已经一天了，小猪也饿得无力地叫着，听得叶晓莹心烦意乱，李铁柱居然还未归。 真是愁人！叶晓莹左等右等，等到天色渐暝时，才听见李铁柱的脚步声音，只不过脚步凌乱。 随后还重重地砰的声响，叶晓莹在里面缝衣裳。秋日的蚊虫极多，尤其是在山间，往先烧着艾草驱蚊，倒也能忍受，可是秋日里艾草短缺珍贵，叶晓莹便躲在屋内。 听闻动静后立刻冲了出来，一道影子横倒在地上，叶晓莹忙冲上前去，正是李铁柱。“别扶俺，俺自己能站起来！” 他一张口，叶晓莹便闻见酒意，她不禁皱眉，李铁柱往先不喝酒的啊。秋日夜晚凉，尤其是地上。叶晓莹连忙拉他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下午瞧着天气不错，就将他的被面拆了下来洗晒好。原本准备将衣裳缝完之后再缝被子，可是如今李铁柱这般模样。 叶晓莹想了想，只得将他扶回自己的房间。 将被子移开，等到扶着李铁柱躺上去之后重又盖上。叶晓莹瞧着他的面色酡红，就连鼻尖也泛着红光，这番怕是喝了不少的酒。 “真是的，不能喝酒也学别人喝这样多。”叶晓莹瞧着他难受地摇晃着头，心疼地抱怨着。她先拧好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希望难令他舒服些。 叶晓莹转身准备为他煮碗醒酒汤，只觉得手中一紧，李铁柱突然伸手紧紧地抓住她。 “丫头，你别走！” 丫头？叶晓莹的心沉下来，他已经许久不曾叫这个名字了。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李铁柱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她不觉有些挫败感。 她这般努力地为这个家拼搏，可是到头来在李铁柱的心中却抵不上一名死人。此时不能怪李铁柱，也许在他的心中，叶晓莹就是丫头，丫头就是叶晓莹。 “我不走！”叶晓莹的声音变得柔和，轻拍着他的手背。 李铁柱非但没有睡着，反而大睁着眼睛，眼睛里面有一丝红丝，额头的毛巾也不知何时滑落，青筋跳起。 叶晓莹吃了一惊，她先是不安地站了起来，李铁柱今日的神情古怪，被他紧拽的手也感觉到他的手掌变得温热。 两人的手相握处，居然是潮腻一片。叶晓莹的心莫名颤动，她连连推开李铁柱的手，可是却又无法。 李铁柱抓得更紧了，此时紧紧地贴上前来，鼻中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扑在叶晓莹的脸上，“丫头，俺会对你好的，你为何要喜欢上别人？” 叶晓莹怔在原地，李铁柱是不是被周兰影响了，她喜欢谁呀？这些天不停歇地给李铁柱吃药，因为他身体内确实有些小毛病，可是也不会影响脑子啊。 在愣神的功夫，李铁柱已经用力扯着叶晓莹坐在床沿上。他的双手紧紧地禁锢住叶晓莹，整个身子压在叶晓莹的背上，几乎将她压断。 沉重得就像是背负一座大山，叶晓莹连连将他推他，“铁柱，你喝醉了！你放开我！”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莫名紧张。 “你到底是丫头还是叶晓莹？”李铁柱这般问，叶晓莹突然呆住了，难道他真的觉察出来，所以才出言质问。 叶晓莹并未想好如何回答，李铁柱已经轻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俺知道你看不上俺，可是原先的丫头从来不嫌弃俺，你的心中却想着别人！” 女诧异地瞪着他，心中直打鼓。 李铁柱此时已经紧闭着眼睛，身子开始摇摇晃晃的，叶晓莹冷道：“你想多了，我心中没有任何人！” 摇摆的动作停了下来，李铁柱抬起下巴，眼睛睁开成一条缝，“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俺？” “你今天喝多了！”叶晓莹加重力道。抓起一旁的毛巾躲也似地想离开这个令她觉得沉闷的地方。 第九十八章 亲近 只不过她失败了，本该想到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李铁柱力大有好事，不过此时，叶晓莹恨不得变成林黛玉。 “你放开我！”叶晓莹涨红了脸，低头望着李铁柱环在她有腰间精壮的手臂，知道若不是他改变主意，凭着她微弱的力气是难以匹敌的。 李铁柱突然将脸贴上前来，在她的身侧喃喃地说道：“俺们早已经住在一起，可是这些天你为何总是不肯让俺接近你，你喜欢他多久了？” 虽然觉得太过于无厘头，可是叶晓莹依旧忍不住问他：“喜欢谁呀？” “李大脚！”李铁柱在身后闷闷地叫道，“李大脚教会你医术，这些俺都不知情，你们偷偷地好了多久了？” 叶晓莹此时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李铁柱为何之前这般冷淡，这到底是谁造谣的？她气呼呼地推开他，“谁说的？” 李铁柱并不似他表面上醉意熏熏，他咬字如此的清晰，此时更是眼前一亮，黑宝石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当中发着光，“俺猜的，你若不是喜欢别人，怎么会一直拒绝俺？”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叶晓莹显得心虚，难道告诉她自己已经不是丫头，对那事其实她的心中很是抗拒吗？ 李铁柱猛地跳下床，浑不似刚刚醉猫的模样，叶晓莹吃惊地望着他，瞬间李铁柱已经冲到叶晓莹的面前，双手按着她的香肩，“你是说你没有喜欢李大脚？” “当然啊！”叶晓莹被他按疼了，挥开头，“我怎么会喜欢他，长得又矮又丑，我又不是梅枝。” 李铁柱不知梅枝是谁，眼中显得迷茫，但是很快像是日出照耀大地，更是驱散漫天的迷雾。 “原来大熊劝俺的话是真的。”他喜得喃喃自语，望着叶晓莹的时候眼睛晶晶亮亮。 瞧着他疯子般的忽喜忽乐，叶晓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已经太晚，她得煮饭去了。李铁柱开心不知如何是好，眼神变得炽热。 他走近来低声问叶晓莹：“是不是你愿意跟着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如今这个世界叶晓莹并不熟悉，就算是想离开，她也无处可处，所以此刻叶晓莹答得肯定，“当然啊，我都不会离开的，不过……” 话未说话，她早已经被李铁柱紧紧地搂入怀中，闷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突然脸上一烫，李铁柱的脸凑了过来。 叶晓莹的心瞬间提起，随后死命地推开李铁柱，“你干什么！” 呆了呆，李铁柱的目光瞬间变得暗淡，他讪讪地望着叶晓莹，好似失了主意。叶晓莹恨恨地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用力地将门关上。 李铁柱被推走时那种眼神似受到伤害，让叶晓莹的心莫名一疼。他显然在最后的时刻蒙了，更加难以理解吧。 他们的动静已经将屋中的烛火熄灭，伸手不见五指，不必点灯，叶晓莹也能准备地摸回到床边，她呆呆地坐下来。 往后只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铁柱。这个难题，她早晚得面对。若是面对着李铁柱的求欢，到底是拒绝还是顺从？ 叶晓莹觉得自己先要弄明白，到底他对李铁柱是依附，是同情，是喜欢还是爱？脸上依旧是滚烫，他甚至觉得李铁柱的吻并不算是冒犯，还有些喜欢，可是终究要推开的。 叶晓莹不愿想太多，冷冷的房间，冷冷的屋子，角落里面蹲着个影子，那是李铁柱。见到叶晓莹打开门，他这才抬头，慌乱地望着叶晓莹，那模样好似犯错受罚。 匆匆地做好了饭，匆匆地吃完歇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等到了晚上，才知道李铁柱并无被子。 他惨兮兮地站在门前，叶晓莹正在惨淡的烛光之下抓紧缝制好，瞅见他这般可怜，于是示意他来到床上。 李铁柱原本坐得一本正经，可是渐渐地熬不过困意，竟身子一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叶晓莹正在垫着竹席的被子上缝边角，听见呼吸声时她不觉站了起来，李铁柱已经睡得纯熟，无奈地为他盖好了被子。 其实已经快好了。 他们并没有如今的被套能单独拆开，而是和被子是一体的。每次需要先拆线将里面的棉花取出来，之后再将花布一块块地缝上去，极费功夫。 忙完这一切，已经夜深了，叶晓莹困意上头，扯着李铁柱的手臂却无法将他拉起来，她自己困得不住地打着哈欠。 算是，如今天晚，叶晓莹就将李铁柱睡在外面，她自己卷着被子睡在里面。李铁柱的呼吸声里平稳，不知为何，躺在他的身边竟然无比的心安。 几天前还不时地做着噩梦，她梦见自己独处于一座深山当中，她又迷了路，左寻右找依旧找不到出山的路。 山上有饿虎向她扑来，她常常被吓醒，之后睁着眼睛等着天亮，这天晚上，她居然做个奇怪的梦。 梦中的她成亲了，她喜滋滋地做着新娘，她的婚车必定是豪华的，一辆接着一辆，占据着半条街，她的新郎是个少年才俊，不是商业精英就是学术名流。 他确实骑着白马而来，颀长的身材，高大挺拔，揉了揉眼睛，可是白马居然是李铁柱。 “娘子，俺们拜堂成亲吧。” 叶晓莹惊得张开口，半天合不上。她想拒绝，可是豪车消失了，高楼也消失了，她的眼前居然是李家村，村子推搡着她，让她嫁给李铁柱。 “我不！”叶晓莹声竭力嘶，想要盖过众人，可是将自己给惊醒了，身上出了声冷汗，额头上也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娘子，怎么了？”李铁柱破门而入，立刻冲到叶晓莹的身边，外面的天色已亮，叶晓莹因为昨晚熬夜太久，一时未清醒。 只觉得头重重的，叶晓莹连连摇头，“没什么。” “娘子，嘿嘿。”李铁柱望着叶晓莹，脸红红的，话说至一半，只会傻笑。 叶晓莹早没了睡意，勉强爬了起来，懒洋洋地问他：“怎么了？” 第九十九章 真相 李铁柱指了指自己的被子，他已经叠放得角落里面，折叠得像是块豆腐。原来是说这个，叶晓莹指挥他：“你搬回自己的房间吧。” 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李铁柱不同意，“俺的床已经被俺拆了！” 叶晓莹吃了一惊，依旧不相信，“你拆床？”李铁柱兴奋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吭声，立刻跑出去。 不会是他没有睡醒吧，拆床做什么？叶晓莹不相信，等他来到李铁柱的房间，果然一地狼藉，非但拆得支离破碎，还用斧头劈成一根根木头。 叶晓莹欲哭无泪，这床虽说陈旧，可是也是个床的模样啊，如今变成破木头，李铁柱准备做什么？ 气势汹汹地前去质问，李铁柱满脸神秘不肯回答，问得狠了，他才不好意思地说道：“俺不想一个人睡那儿，俺喜欢和娘子呆在一起。” 李铁柱何时便得这样奸诈，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也让她无法开口拒绝啊。事已至此，叶晓莹和他约法三章：“每人一床被子，你不得越不过，不许强迫！” 李铁柱一一同意，叶晓莹才勉强原谅他，吃完早饭后，叶晓莹将门口昨天李铁柱落下的猪草拿了进来准备煮猪食。 忙活当中又有人进来看病，李铁柱还想帮忙，叶晓莹觉得他剁得不够精细，这头猪可不能和上头相比，先天体弱，得细心地呵护着。 叶晓莹将李铁柱赶走，事情件件缓着来做。 李铁柱瞧着叶晓莹忙得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而她自己不自知，有些心疼，原想留在她身边但是却碍事，只得坐在门口。 周兰恰巧准备出门，难得见到李铁柱悠闲地坐在门口，她心念一动，随后命小红将李铁柱请过来。 李铁柱一直记得自家花过周兰的银子，所以周兰的话他也顺着。 周兰早已经在院中摆好的酒菜，请他过来。李铁柱闻着酒香，不觉想到昨晚，他脸上的喜色难以掩藏。 “这可是上好的花雕啊，你来尝尝！”周兰将好酒都拿出来。 李铁柱觉得名儿好听，也尝不出来是好酒差酒，反正喝就是。几杯下肚，心中热乎乎的。瞧着他不拒绝，周兰想灌醉他。 小红瞧出周兰的心思，附在周兰的耳边轻声说道：“夫人，如今叶晓莹就在家中，夫人想的可是不好办啊。” 周兰瞪了她一眼，小红立刻不敢再开口，敛容伺候在旁。 不知不觉，几十杯下肚，李铁柱的舌头变大，话都说不利索了。眼见时机成熟，周兰问他： “上次叶晓莹和李大脚的事情她有没有承认啊？上次她差点被浸了猪笼呢？这样的女人可是不守妇道的啊。” 李铁柱笑了笑，“俺娘子……只对俺好！” 扁扁嘴，周兰不以为然，“她若真对你好，就该好好地医治阿绿让她出来伺候你！”阿绿可是周兰唯一的希望，只有她讨得李铁柱的欢心，才有周兰出头的那天。 她紧张地盯着李铁柱。李铁柱嘿嘿一笑，好似嘲笑她的无知。 “阿绿不在俺家，她早已经走了。俺娘子心地好！” 夸起娘子来，话都说得更加利索，周兰听后气炸天，感情这些天来，他们两个人都在骗自己！岂有此理！ 周兰恨得无法，袖子里的五指紧握成拳，愤怒地望着院墙。白墙黑瓦，她的家是照着城中的富户建的，在村里既雅致突显与他人不同，同时不至于太招摇。 原先的纯白如今自周兰的眼中早成为惨白。 她不知道李铁柱是何时离开，气哼哼地等了半日，叶晓莹才慢腾腾踱入院中。叶晓莹似笑非笑，进来后伸了个懒腰，扭动着细腰，神情坦然地坐在她的面前。 周兰强忍住恨意，淡淡地笑道：“你可真忙啊，这天我让小红请了你三次，你才有空过门，倒瞧不出来如今你居然这般受欢迎！” “那是因为他们抬举，其实我也只有半桶水的水平。” 医药世家出生的她即便只有半桶水，对于如今这儿的小病症也绰绰有余。周兰冷然道：“你在我们面前何必说假话，你只明说吧，阿绿的病哪天能医好。” 周兰说罢之后，眼眸当中精光闪现，紧紧地盯着叶晓莹。 叶晓莹被她瞧得心中满是好奇，缓缓地说道：“阿绿的病情还未控制，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去探望她？” 哼的一声，叶晓莹又来这招，如今的周兰可不会被她唬住，她起身理了理衣襟，“是啊，毕竟她也曾是我的丫鬟，理应去探望，是不是啊小红？” 小红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眼眸当中有着惧怕，她支支吾吾地回道：“夫人应以贵体为重，阿绿不值得夫人冒险！” 叶晓莹好整以暇，淡定地望着眼前主仆两人的互动。瞅着女配不开口，叶晓莹先起身道：“既然放心不下，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她！” 她显然不害怕谎言被揭穿，倒令周兰疑惑是否是李铁柱故意露出口风，感情是想让自己也沾染上同样的病症？ 心下狐疑，周兰倒变得踌躇不前。叶晓莹冷哼一声，“夫人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周兰咬牙，李铁柱从不撒谎，他的性子周兰明白。外形倒是其次，李铁柱性情憨直，稳重可靠，这些品质才是周兰最为看重。 她想赌一赌！ 几人来至屋中，隐约听见李铁柱的呼吸声音，刚刚喝醉的他如今正在酣睡。最靠里房间依旧上锁，叶晓莹将锁打开，门霍然被推开。 叶晓莹在外面做了个请的姿势，可是周兰却踌躇不前，她看向小红。小红浑身哆嗦，连连摇头不肯进入。 “你去瞧瞧！”周兰吩咐下来，粗粗地望过去，里面被子高耸，里面似躺着人。小红见到窗户紧闭，暗沉沉的一片，心下恐慌。 声音当中带着哭腔，她颤声恳求：“夫人，我不想死啊，你就饶了我这回吧。”话未说完，早已经被周兰推入内。 小红哆嗦着往前，口中试探地叫着阿绿。 第一百章 还钱 可是根本无人应答，周兰目光当中带着炽热，紧紧地随着小红的身影，可是小红的身子哆嗦着，一步一挪地往前。 眼见愈来愈近，她的声音则愈来愈低，阿绿根本没有答话，似是躲在高高隆起的被子里。 终于来到床前，小红哆嗦着站定，她原想往后退，但是门口站定着捂着口鼻的周兰，好似生怕被传染一般。 小红更怕啊，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犹豫不决。 “阿绿在不在？” 这般问提醒了小红，她伸头望上一眼。房中昏暗，再者被子厚重，小红身子放低，可是只见到模糊一片。 “不知道。”她的声音细微，并未有人听见。周兰一直在外催促，她再无办法，只得闭上眼睛用力一扯开。 不知为何，她的口叫却发出尖锐的叫声。她想象着里面的阿绿怕是奄奄一息，毕竟进来许久也不曾听见任何动静。 好似有软物打在身上，小红叫得更加凄厉，吓得外面的周兰后退几步，几欲跌倒。叶晓莹瞧着里面这一幕，她迅速上前，推开小红，然后重又盖好被子。 小红被撞在地上，一时不及反应过来，而是不停地甩着手臂，用袖子擦脸，口中不住地叫道：“糟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叶晓莹进来后，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门边。 周兰忙抓住失魂落魄的小红，“阿绿了，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小红这才想起正事，她怔了怔，忙不迭地点头：“回夫人，她真的在里面。”手不觉一松，周兰倒愣住。 她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瞅见叶晓莹唇角含笑步出来，然后便欲锁上门，周兰猛地推开门，不等众人开口，她冲入进去。 “夫人”伴随着小红锐利的喊叫声音，周兰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叶晓莹下意识伸手，却没有拉住她。 只见到周兰动作敏捷地扯开被子，旋即站在原地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来，冷冷地凝住在叶晓莹的身上。 随后从被子里面上拽出长长的枕头，丢在地上，周兰板着面庞冷道：“这是什么，阿绿呢？你拐买人口！” 叶晓莹不慌不忙，先从地上拾起枕头，掸干净灰尘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阿绿啊，自然是呆在她应该呆着的地方，至于在哪儿，不需要你来操心。” 周兰细长的眉梢挑起，如刀子般的目光瞪向叶晓莹：“是你容不下她，快说，她到底在哪儿，是不是你已经将她害死了？” 不至于吧，一个小丫鬟而已，倒好似阿绿对周兰来说是亲姐妹一般。叶晓莹瘪瘪嘴，依旧悠悠然道：“这些都是你的臆想，阿绿去哪儿和你无任何关系，她不是你的丫鬟。” 周兰随后才想起阿绿确实和她没有关系，毕竟卖身契已经还给她了。她不甘心，唇角衔着抹冷笑：“阿绿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见，小红，你去报官，让官府来查。” “是！”小红刚刚的惧怕令她自己也倍觉失了面子，如今和周兰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叶晓莹，这个大骗子。 叶晓莹见到周兰来真格的，于是眼光不住地瞟向李铁柱的房间，仰面长叹道：“可惜可惜啊。” 周兰疑惑不已，先是令小红站定，这才问起叶晓莹为何可惜。 “进了衙门，话未说出口，便先杖责几十棍，李铁柱几次生病都未好利索，如今居然被诬陷杀人，几十棍子打下去，他哪还有命大，所以着实可惜。” 小红恨叶晓莹吓得她几乎昏阙过去，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夫人，别听她瞎说，官爷才不会凭空打人！” 周兰想着阿绿之事定然李铁柱也有参与，确实报了官的话李铁柱会受到牵连，耳听得小红的话，她挥手令她住口。 心念转动，周兰想起一件事情，伸手对着叶晓莹。 “上一次托你照顾阿绿时的银子，你还给我！” 小红喜得直拍手，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事？叶晓莹定然还不出银子来的，毕竟如今她添置不少东西呢。 村子里面，除了夫人家的客人不绝，就是叶晓莹家里，若不是因为骗了夫人银子，她又怎会这般阔绰？ 她跟在周兰的身后，眉梢间尽是得意。 叶晓莹暗松了口气，横了她们一眼，这才摆着腰肢转身向着房间而去，她赫然走入的是李铁柱的屋子。 “狐媚子！”周兰恨恨地骂了句，不久前她清晰地发现两人分房睡呢，如今李铁柱居然呆在她的房间，两个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虽说这般结果是迟早的，但她依旧难以接受。 正气得直咬银牙，叶晓莹已经施施然地从内走出，手中赫然多了锭银子，“不多不少，这儿正是五两，还给你！” 小红伸手接过，细看了看，对周兰直点头。 周兰不曾想她还得这般轻松和坦荡，她吃吃地问道：“你怎么会有银子？你不是买了样家具，还买了各种东西。” 那是叶晓莹随口向人说说罢了，她觉得家中着实空荡，于是想买些来填补着，传来传去，传到周兰的耳中，已经成了她买下来。 “这些与你无关，我们再无关系，你和阿绿也没关系，她说了会还你的银子，你等着，过几天她就会寄银子回来，到时再慢慢还给你。” 叶晓莹说得郑重，周兰面色阵红阵白，她的算盘尽数落空，她不需要阿绿的银子，只希望阿绿听代替她留在李铁柱的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叶晓莹的屋子，只知道以后和李铁柱的联系又断了，坐在院子里面痴痴地想着该如何接近李铁柱。 翌日，李铁柱做饭时突然发现阿绿房中的门锁已经取下来，整张门大开着，就连封死的窗户的木条也取下来。 徐徐西落的阳光斜照入内，房间一片明亮。李铁柱好奇地张望，被褥整齐，远不似之前的凌乱，为了掩人耳目而做出的阴森幽暗之感。 “娘子，娘子！”李铁柱扬长声音冲着外面喊叫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打算 叶晓莹以为有了急事，匆匆入内，待见到李铁柱正疑惑地拿着锁，不解地望着里面的一切，叶晓莹笑了笑，从他的手中夺过锁来，握在手心。 “这锁得放起来，往后说不定会有用处。”她转身便走，李铁柱忙地拉过她，“阿绿呢，你这样被周兰发现可不好办。” 叶晓莹扯过袖子，微笑道：“她已经知道了，就在你昨天醉酒的时候。” “昨天的酒是周兰灌的，俺还说了不少话呢。”叶晓莹这时候才恍然，看来她想得不差，必定是周兰早早得到消息，这才非进入不可。 叶晓莹面上瞬间布起阴云，横了李铁柱一眼。李铁柱立刻捂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他赔着小心道：“干脆这样，俺去借银子还她，以后就不担心她会来要债。” “不必，她的银子我已经还了。”叶晓莹转身，盈盈地走出去。李铁柱愣了片刻，等到叶晓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追上院子。 “娘子，你说的什么？你哪儿来的银子？”李铁柱的话里不无紧张。 叶晓莹听出他的关切，刚刚不快减了几分，“银子是这段时间赚来的，我放在房间里面，原本也有大用处，不过如今并不着急。” 叶晓莹深深地看了李铁柱几眼，目光令李铁柱看不懂。好似关切，在意，可是偏偏仅仅瞬间，她的目光又飘向远处。 “娘子，银子俺真的会去借，你别担心，更加不必说谎。” 他听不懂吗？叶晓莹索性坐了下来，一笔笔和他算道：“每日家中会来几波病人？”李铁柱摇头。 “那么我们收过几回平菇？” 对此李铁柱明白，他扳着手指头，“五回！”叶晓莹松了口气，至少李铁柱并不是糊涂过日子。 “五次平菇下来也有一两银子，再加上看病的药金，还有你编织的篮子这类轻便的小东西，所以这段时间已来，我们早已经攒足了五两银子，放在家中备用着呢。” 原来如此，李铁柱恍然，可是日日不觉啊，就连市镇，他们也没有去过，这么就有了这么多的银子。 李铁柱挠头，蹲在叶晓莹的身边，叶晓莹拍着他的头，“之前的村中的李全不是来过几回吗？每次都是他帮着我们将东西运去镇子上呢。” 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李铁柱望着叶晓莹的时候有丝不好意思，娘子瞧着清闲，可是不知不觉间竟能赚来这么多的银子，望着她的时候李铁柱的眼中闪着光，竟是骄傲。 叶晓莹苦笑不得，眼见他不再担心，也不想理会她。提起屋檐下的水桶便准备给药草浇水。 如今的天气倒也适家，草药长势良好，她昨天也去田间瞧过，还过得去。那天蹲在土墩上，还有人上前攀谈。 他们并不认识田间何物，向叶晓莹打听，听闻竟是草药，个个都惊诧地张大口，直直地望着叶晓莹。 “叶姑娘，你不单单能治病，还会种草药，听李全说，你家的菇长得也不错，你懂得可真多啊。” 眼前的叶晓莹不仅模样俊俏，还如此能干，李铁柱真是捡到宝了。 叶晓莹笑了笑，她谦虚地说道：“我会的不多，这些也是学着种，往后若是能成，你们的田地在空着的时候也种上，也算是有个额外的收入。” 村人双眼放光，欢喜地望着叶晓莹，“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让我们跟着你学着种？” “当然！”叶晓莹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你们愿意学，平菇我也愿意教你们的。” 那人显然不相信，锄头也顾不上，于是冲着叶晓莹叫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他急匆匆地跑了，远远地变成一个影子，好似半路跌倒也迅速地爬起来，瞬间消失不见。 叶晓莹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柱香的功夫，有两人结伴而来，步履匆匆，竟是刚刚的村人和村长。 村长气喘吁吁，深吸了口气之后方欲开口，叶晓莹已经点头，然后指着前面的整片闲田说道： “李家村仅仅偏僻了一点，这儿的气候还有条件很适合种植。不单单可以种药材各种菜品都能够尝试。” 叶晓莹的话让村长也变得兴奋，目光极处，却是秋日的一片萧索，可是若是能够在农闲之时种上其它，也会使人的生活不至于这般的拮据。 “叶姑娘既然有此心，那么往后我们李家村都要仰仗姑娘了。”村长拱手先向叶晓莹弯腰。 叶晓莹如何敢当，虽说村长之前对她也不过尔尔，但是对李家村他是尽心的。 “村长若是相信我，我愿意尽我自己之力让他们的生活变好，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我们能等！”村长满眼俱是神采，“只要能令众人都过上好日子，再等了一年又何妨，可是叶姑娘，你不担心将来他们都会了，你的生意受到影响？” 叶晓莹笑了笑，摇头不语。村长说了不少话，对整个李家村的人和事他如数家珍，每家几口田，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好似他的脑中有本账本，将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叶晓莹也一一记下来，原先只有个雏形，如今叶晓莹的心中渐渐地有了蓝图。 秋风凉爽，等到日光渐暝，全身有了凉意，村长告辞离开。叶晓莹也准备归去，希望冬天缓些再来，等药草田有了收成再入冬，也好令众人更加有信心。 天气永远也不会随人意，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今天冬天竟比往日来得更早一些，叶晓莹和李铁柱早早地穿上棉袍子，是她买来棉花，絮在夏衣里面。 等到了夏天，天气和暖后再取出来，夏天照常能穿。 做针线的时候对叶晓莹来说是个享受的日子，能平和地晒着太阳，不必开口说话，一针一线，好似将旧日的时光都缝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李铁柱也不肯勤奋，不由自主地停下活计，搬来椅子坐在叶晓莹的身边，认真地瞧着叶晓莹穿针引线的样子。 第一百零二章 讨好 “这有什么好看的？”叶晓莹嗔了他一眼，放在几个月前，叶晓莹也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如此屏息静气地做这般说事。 时间比原先的她来说可是价值千金，岂能够如此浪费？ 乡下居在这样的宁静祥和，缓慢的节奏，早已经令叶晓莹的心慢慢地沉静下来。 “娘子好看！” 正回思间，只听见李铁柱认真地说道。叶晓莹不觉噗嗤一声，银牙咬断线后，打了个结，衣裳已经缝好，然后拿在李铁柱的身上比划了下。 “衣服洗得太多次越洗越短，这次加长了不少，到了明年的夏日，刚巧能够再用。”李铁柱满脸喜悦，虽在试着衣裳，可是眼睛却直望着叶晓莹。 叶晓莹心情大悦，就在此时，小黑突然吠叫起来。他们不觉回头，有人正探头探脸脑朝里张望。 叶晓莹将衣赏推到李铁柱的怀中，亲自上前去迎，也许是病人，初次前来并不肯定。只不过才走至一半时，外面的人现全身，是村口的孙浩树家。 对他叶晓莹一视同仁，旋即问他是否有事。 支支吾吾，孙浩树走至院中时显得不自在，为难地瞧了叶晓莹一眼，方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想着这段时间叶姑娘为我们李家村做了不少事情，我特意前来道谢。” 感激的话叶晓莹听村长讲了不少，村长自然能代表一村的村民，孙浩树凭什么这般说？就因为他家日日有不少村人聚集在那儿晒着暖日聊着他人家长里短，他满腹的八卦？ 叶晓莹的心中暗暗地吐槽着，对孙浩树这样的人，叶晓莹也不想得罪他，于是淡淡地回道：“我和铁柱也是李家村的一员，若是可以，我们当然希望所有乡亲都越过越好。” 她扫视着四周，院子已经很干净，可是依旧执起扫帚，但是才拿起时，孙浩树突然一把夺过，赔着笑道： “这些粗活应该让我来做啊，这都是男子做的事情。”望见李铁柱杵在侧面色显得不快，孙浩树将扫帚还给李铁柱，“当然啊，李铁柱疼叶姑娘，扫地的事情别人不能代劳。” 正是这个理，李铁柱并不喜欢这个油嘴滑舌的人，扫得院子里面扬起不少的灰尘，孙浩树随着叶晓莹一起躲避，瞧着他的意思，一时倒不肯离开。 叶晓莹微微地咳嗽，李铁柱立刻扔下扫帚跑到叶晓莹的身边，想着给叶晓莹端茶水，可是却是空的。 “你去挑些水来吧。”原准备两人一起的，叶晓莹知道孙浩树话未说完怕是不愿离去。 李铁柱听话地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眼孙浩树，眼神里面似有警告。 “李铁柱可真是紧张你。”孙浩树讪讪地说道。 叶晓莹不想与之闲扯，于是淡然道：“你有话快说吧。” 孙浩树神色不自然，他轻声道：“村长说你会带着我们种植平菇？”即便他的脸皮厚如城墙，但是此时也微微地晕红，低垂下头，声音如细蚊。 叶晓莹应道：“当然了，只要你们愿学，我都会教的。” “愿意，我们当然愿意啊！”他喜不自胜，不住地搔头，只差手舞足蹈，“叶姑娘真是个活菩萨，比那个什么大善人还大善人。” “砰砰砰”就在此时，外面的门被敲得直响，两人抬眸望去，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周兰。 周兰的面色难看，身后跟着的小红却是怒气冲冲，一双俏目如刀子般望向孙浩树。对这个小丫鬟，孙浩树何曾放在眼中，他下巴高高地抬起，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中。 “叶晓莹，你说这银子从哪儿来的？” 回去之后，周兰越想越不甘心，她何曾将银子放在眼中，若是能选择，她愿意阿绿归来，就算是银子送给叶晓莹也乐意。 和小红合计了两天，分析着如今李铁柱和叶晓莹的状态，她们认定叶晓莹决计拿不出这许多银子，怕是银子的来路不明。 于是瞅着李铁柱离开之时迅速前来，可是不曾想，居然听见孙浩树在叶晓莹面前诋毁她，眼中射出怒火。 孙浩树盯着周兰手中的银子咽了咽口水，五两银子，真多啊！只是瞧见叶晓莹显得并不在意，担心被女人小看，也假装不关心地挺直了腰背。 “自然是光明正大而来，你若是不要的话，尽可以扔了，但是我欠你的已经还清。” “这银子没有人要？”孙浩树听得心中欢喜，不觉贪婪地望着银子，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无人理会她，周兰继续质问道：“我总要问明银子的来路，若是你哄骗而来，我们当然得先问清楚。” “是我赚来的，信不信随你。” 叶晓莹瞧着如今无事，于是坐下来编着小竹篮子，如今这些可以竹筐好卖许多，毕竟早早地过了农忙，再也无人需要竹筐。 可是竹篮用处颇多，多摆放几个在家中能盛放不少的杂物。 东西越小，编制起来却越有难度，叶晓莹学了几天才学会。她低眉敛容，根本不将周兰放在眼中。 周兰对此无奈，转而对小红使了使眼色。 “夫人和你说话，你这样的态度，简直不将夫人放在眼中。” 叶晓莹头也不抬，好似并不曾听见。 孙浩树这般前来，就是为了讨好叶晓莹，得此机会，他焉得不卖弄？他重重地咳嗽两声，然后双手叉腰，横了过去，拦在小红的面前。 “你什么态度啊，你一个伺候别人的丫鬟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小红气得脸涨红，紧咬着下唇，眼中闪出锋芒，“你前来找我们夫人的时候的样子，可不像现在这样嚣张！” 提起之前，孙浩树心中有气，他恨恨地瞪着主仆两人，不欲与他们多说，“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叶晓莹是我们村的福星，你若针对她就与我们整村人为敌。” 时世如棋，风云变幻，但是再快也没有孙浩树的脸变得快，不久之前还谄笑着低三下四地讨好他们，可是转眼之间却是这样的面孔。 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 周兰气怔了，小红也是红了脸，她鄙夷地啐了一口，“趋炎附势的小人！”她的口中狠狠地骂了句。 孙浩树的脸色发白，瞳孔收缩着，伸出的手掌举在半空，可是最后依旧没有抬起来，重重地甩下，“好男不和女斗！” 他这般维护自己，叶晓莹倒不觉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三个如斗鸡般脖子都变红的人，她倒像个局外人！ 小红低头手指遮挡着，好似正和周兰低语，小眼神瞟来瞟去，眼晴里面尽是得意，瞅得孙浩树有些心虚。 “我坐得端行得正，不怕你们造谣！”他的心中却是没底的，只不过此事若是一日不撇清，终究晚上难以心安。 “孙浩树，我问你一件事情！”周兰慢悠悠地说道，眼波流转着。盯着孙浩树的模样就像是猫儿抓住老鼠之后的那股悠然。 他硬抻着脖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论你问什么，我都不怕！” 小红则在一旁扇风点火，“夫人，告发他，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就应该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 听着好似有大秘密，叶晓莹早已经停下手中的活计，紧盯着他们三人。 孙浩树的额头沁出颗颗汗珠，只觉得手心一片濡湿，先是不安地望向叶晓莹，叶晓莹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们主仆两人。 他的面色更红。 此时略有些不安地叫道：“别说我没有劝过你们，这事情捅出来对谁也没有好处。”他凑向周兰，轻声道，“谁当初想要买凶杀人，此事我并未经手！” 周兰紧紧地咬着牙，望着叶晓莹再看向孙浩树，她重重地哼的一声。周兰不过是只纸老虎，光瞅着表面吓人而已。 孙浩树越想越得意，他趾高气昂地走到周兰主仆的面前，自以为拿到了她们的短处已经没有任何的顾忌。 “好了，你们走吧，别耽误和我叶晓莹商议大事。” 叶晓莹暗暗地白了他一眼，原以为还有好戏可瞧呢，光打雷不下雨，她继续编织起来。周兰不想离开，但是孙浩树却开手推搡，气得周兰粉面含怒。 小红上前护着周兰，对小红孙浩树更加不客气，手一拂，小红不曾站稳就倒了下去，疼得她龇牙咧嘴。 周兰彻底怒了，用保养得白皙的玉指愤怒地指着他：“叶晓莹当时为何会失踪多日，这件事情你知道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手中一顿，弯曲的篾片忽地弹开，打在手背上，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她没有再继续，而是抬眸望向他们三人。 小红迅速地爬起来，扯着周兰，“夫人，今日没有喝酒，怎么说醉话了，我们回去吧。” 孙浩树同样怔在原地，他担忧地望了眼叶晓莹，叶晓莹早已经冲了过来，拦住他们主仆，“把话说清楚，若不然的话，你别想离开！” 叶晓莹早已经抄起了门边的镰刀，她锐利的目光射来，主仆两人浑身竟有丝丝的寒意。 “和我们没有关系。”小红哆哆嗦嗦地说道。 月牙形的镰刀锋刺目，周兰见到晃了过来之后，脸色惨白，她颤声道：“你想做什么，光天化日你可别乱来！” 叶晓莹步步紧逼，原先的事情她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何就和那两个人走散了呢？准备地说起来，到了西山，他们就抛下自己，独自溜走。 当时便觉得不对劲，如今看来，必定是有人指使。 “叶姑娘，其实那事是个误会，只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叶晓莹冷哼一声，转而回首盯着他：“事情并未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自然说得这般轻巧，可是……”她扬长声音，“说不定就是有人的歹意！” 眼见周兰躲在小红的身后想逃，叶晓莹挥舞着镰刀用力掷过去。 呼呼的风声自耳边掠过，“啊！”的一声惨叫，周兰浑身抖个不住，捂着脑袋双腿软倒在台阶上。 “夫人！”小红也吓得喊叫起来，她比周兰好上些许，还敢抬头，立刻见到镰刀已经没入门框当中，木柄直晃。 小红也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望着叶晓莹：“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是不是疯子叶晓莹丝毫不介意，她大步跨上前，自门框当中取下镰刀，“你们再不说实话，这门可就是你的下场。” 坚硬的木门已经被劈也一条缝隙，周兰吓得唇角哆嗦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是孙浩树找人做的。” 孙浩树在叶晓莹甩出镰刀的那刻也吓住，手不觉伸向自己的脖颈，深觉自己的脖子未必比门更结实。 他后悔此刻的到来，更恨周兰来得不是时候，瞧着四周的围墙高耸，还想着偷偷地翻墙溜走。 不等他想好逃生的路，周兰那个婆娘居然将叶晓莹的目光引得望向了他。 “你瞎说！和我有啥关系！都是你暗中策划找来的人！” 看来他们三个人就是上次身陷险境的罪魁祸首，叶晓莹想着虽然自己自来到这儿和人无冤无仇，竟然会受到他人这般迫害！ 只觉得指尖也开始颤动，叶晓莹紧握成拳，她先是安静下来，听闻两人相互指摘和爆料。 果然孙浩树的话刺激周兰，更有小红的鄙夷声：“你们都是什么东西，我们夫人着实瞧不上你们，一个个天天来打秋风，等到断然拒绝了，就开始翻脸泼脏水。” 小红回答得巧妙，周兰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叶晓莹此时目光如炬，面色沉沉地望着他们三个人。 自表面来看，瞧不出来叶晓莹如今心中所想，周兰的心紧张得似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她随口附和，“对，李家村的人个个都是坏胚子，借钱时话说得好听，翻脸就不认人！” 叶晓莹心中暗道：“若不是你因为你好说话，哪会天天有人上门来借钱，自己蠢还怪别人！” 孙浩树想先发制人，于是大步上前拉着叶晓莹，“你听我说，这都是周兰的阴谋，她不希望你再活在世上，于是找来两个人杀你，哄你去到西山，让野狼叼走！” 第一百零四章 动手 紧紧地咬住下唇，叶晓莹跨步上前将周兰从地上抓了起来，寒着脸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小红吓呆了，她从未见过叶晓莹生气通红着眼的凶狠的模样，瞬间眼泪流下来，她哭着上前恳求叶晓莹：“夫人只是一时糊涂，可是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叶晓莹气极反笑，她眉梢微挑，厉电般的目光瞪向周兰，“就因为我没如你们的意死去，所以对你们所做的恶事也不能提？” 周兰哆哆嗦嗦地不敢开口，她想推开叶晓莹，可叶晓莹的手紧紧地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只得奋力挣扎。 “我是李家村的大善人，是受官府保护的，若是我有了好歹的话，官府必定不会放过你。” 周兰倒是深谙生存之道，怕是打定主意做坏事，于是将后路想好。叶晓莹如今人证在手，她转而回头对孙浩树说道：“将你刚刚所说的话在县衙里面再说一次，一定要将这个歹毒的女人送入大牢当中。” 周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净，她嘎声道：“你不能这样做！” 世上并不是钱好使，叶晓莹心中冷笑，她渐渐地松开周兰的衣领，拍了拍手掌，慢悠悠地问她：“我为什么不行？当然了，这事情还要上报给村长，我想村长定会为我做主的。” 周兰见到叶晓莹好似抬步便要往前走，她连忙伸手制止叶晓莹，“你别去！”之后冲着孙浩树厉声道：“你别忘了，你既收了我的银子，找了人，你们三人也脱不了干系。” 孙浩树并不想挑破，可是他一时口快，心中倒是舒坦，但是如今的情形简直难以控制，周兰的话提醒了他。 不能去告官！ 突然听得“扑通”一声，孙浩树突然在叶晓莹的面前跪下来，“叶姑娘，当时我鬼迷了心窍，想害姑娘，可是都是这个婆娘指使的，她才给一点点银子，便想让我们的手中沾血，她简直是个魔鬼！” “你说说看，当时你是如何做的？”叶晓莹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孙浩树为难地低垂下头，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于是告诉叶晓莹他自周兰的家中离去后，找来两个兄弟日夜守着，猜出叶晓莹的心思之后诱其上山，再将她遗弃。 哗的一声，门猛然被推开，一道影子掠了进来，揪着孙浩树的领子挥手就揍。孙浩树疼得鬼哭狼嚎起来，连连摆手道：“别打我，别打我！” 叶晓莹原也想着上前拉住李铁柱，可是旋即改变主意，她倚靠在门框上，唇角衔着抹澹然的微笑。 “别打了，再打下去会打死人的！”周兰瞧着惊心动魄，她口中喃喃地叫道。 只不过李铁柱恍如无闻，一拳拳下去几乎将孙浩村的脸打烂，眼睛四周一团乌青，唇角也被打裂开，瞧着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叶晓莹才慢腾腾地上前扯了扯李铁柱的袖子。李铁柱恨恨地停手，用力推开孙浩树，“你居然敢打俺娘子的主意，差点害死他，俺原想打死你的，算你命大！” 李铁柱生气的模样时双眼血红，恶狠狠的模样不亚于受伤的猛兽。周兰见到倒在地上不断**的孙浩树，她紧紧地抓住小红的手。 主仆两人各各惊惶不已，紧张不安地盯着李铁柱，生怕下一个被打的人是自己。叶晓莹自袖子里面取出手帕，殷勤地替李铁柱拭汗。 “刚刚手打疼了吗？”还提起在唇边吹了吹，恩爱的一幕瞧得周兰又怕又气。 李铁柱转头瞪向周兰，“是你指使他们的？” 周兰激灵灵地打了个冷噤，她突然向着屋内，“李大叔啊，你怎么就这么早就去了呢？你当时在的时候，李铁柱可不会这样对我的！” 李铁柱对着周兰也是恼火不已，他的心粗，不会去想着打人犯法之类，可是听到周兰提起他爹，心中恻然。 他愧疚地望着叶晓莹，而叶晓莹好似没有瞧见，依旧不住地嘴向着他的拳头呵气，暖暖的气流温暖到李铁柱的心间。 周兰在他们对视的时刻，对着小红一使眼色。小红赶紧上前搀扶着她，两人逃也似地离开了。 孙浩树最后被人抬走，是李铁柱前去叫人。至于他为何被人打，李铁柱只是让他们亲自问孙浩树。 冬天来了，房间里面多了个小火炉，上面常年坐着水壶，天天咕咚咕咚地冒着白白的热气，在屋子里氤氲而上，恍如仙境。 “咚！”叶晓莹正在研药，突然听得声响，她抬头时正巧见到李铁柱的头碰在桌面上。春乏秋困夏盹，李铁柱在温暖的炉火旁也打起盹来。 被撞醒之后，他急急地睁开眼睛，偷偷地瞧了瞧，好在叶晓莹并未发现，于是摇头晃脑地又开始读书。 李铁柱会的字不多，两人为了生计也无法日日时时刻刻学，只有忙里偷闲偶尔学上几个字。 这般下来，李铁柱的兴趣不大，仅仅是为了应付叶晓莹，至于写字，他说只要认识叶晓莹的名字就足够。 叶晓莹没有强求，她一本正经地做着自己事情，假装不理会李铁柱，仅仅是为了令他更加自在些。 结局便是摇头晃脑地打盹。听着小黑在院中狂吠，怕是来了客人，叶晓莹出门将门打开，是背负着手正在门外的村长。 “村长你来了！”叶晓莹将他让了进来。 村长自进来后，便闻见了药香味。冬日阴沉，北风呼啸着，可是自入到内屋却是暖气扑面而来。 屋中地上是整片的晒干的药草。 “怎么了，这些都是你今年的收成？”犹记得他们的几分田地不至于有如此的收获。 叶晓莹笑着点头，“是的，还有些许是我上山采的。村长你来瞧瞧！”她从地上找来两枝，“这个是采来的，这个是种植的。” 两株拿在手中，有明显的不同，种植的更为高大，野生的反而矮小。村长的脸上漾起一丝笑容，他不住地点头，一眼就能比较出来结果。 第一百零五章 说和 “好，好，等到开春时，我让村中想种植的人都跟着你来种，只不过……”村长有些顾虑，他没有再说下去。 “村长有话尽管说吧。”叶晓莹将杯滚烫的茶水递给村长，手中瞬间暖和过来，村长清了清嗓子。 “话可能不中听，但是你想想，若是成片的药村种下去，可是到了最后你这儿用不完，最后岂不是全烂了？” 原来担心这个，叶晓莹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村长，你忘记了，除了我们这儿，外面还有镇还有县，还有城，难不成仅仅只能村里人自用吗？” 话说得容易，若是进城容易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困在这个穷山沟里。叶晓莹拍着胸脯让她放心。 “药材是必须品，不论是闲时还是战争时期，都会有其用武之地，这块我会去联系人，你们尽管放心。” 刚刚还拧成一团的眉毛渐渐地舒展，村长望着拍着胸脯保证的叶晓莹，心中充满着感激。 “上次李铁柱打了孙浩树，孙家聚集不少人，准备报复，当时我劝了下来，只不过往后你们可得小心点。” 孙家是外姓，想在李家村闹事有些困难，叶晓莹并不将其放在心上，但是依旧谢过村长的好意提醒。 眼见村长想要离开，叶晓莹于是将他送至门口，才打开门，就见到一抹红色的影子飘入周兰家。 小红又跑来偷听？叶晓莹数不听这是第多少回，好似周兰特别喜欢做这种事情，原先每次小黑的吠叫声音，周兰便知道叶晓莹的家中来了生客。 她便会生出好奇心来偷听，或者是趁着李铁柱不在闯入。 原先李老爹在世时，周兰也经常如此，偷偷地溜进入照顾他们父子两人，对此，李铁柱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依旧不肯吭声。 倒是叶晓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好似回到古代享受到了明星的烦恼，不再有**，可是她并没有明星的待遇。 村长并没有当即离开，而是径直向着周兰家而去。叶晓莹稍稍掩上前，跟着他同去。待到村长射过来的疑惑的目光，叶晓莹笑了笑。 “拜访邻近而已。” 村长颔首：“周兰一直令人寻我前来，我倒好奇有什么事情，你来正好。” 叶晓莹暗暗地咬牙，上一次她揪着李铁柱对她的感激之心全身而退，之后还来骚扰，今天她倒想看看周兰如何在村长面前舌灿莲花！ 周兰见到村长前来欢喜不已，连连地让坐，待瞧见后面的叶晓莹，她瞬间板起面庞。村长似已知道两人交恶，于是笑了笑，拉着叶晓莹一起坐在火盆前面。 里面的炭火烧得通红，周兰也脸庞也是红通通的，怕是这天都偎着火盆上面的熏笼，过着贵夫人的惬意的生活。 寒暄已毕，村长直切入正题，“你说给你主持公道，你受了什么委屈？” 恰巧叶晓莹正在此处，周兰的眼眶瞬间红了，幽幽地抹了把泪水，“村长，我想要搬走，住在这儿早晚会被人害死！村长难道不知道孙浩树几乎被人打死了吗？” 若是周兰搬来，叶晓莹便敲锣打鼓，她终于能够清静了。 强按下喜意，叶晓莹低着头，并不肯接话。村长急忙挽留，“你说什么呢？你在这儿住了数十年，你能去哪儿？这上好的房子不要了？” 周兰用手帕擦着眼睛，扫了叶晓莹一眼，“我知道有人在背后传我的留言，说我害人，我害人为了什么？我又不缺银子！更加不缺男人！” “你的烦恼自然和我们不一样，也许你觉得男人太多了！” 叶晓莹轻巧的一句话，气得周兰吹胡子瞪眼睛，冲着叶晓莹叫道：“你说什么？” 村长皱眉，摆手令她别再生气，他望着周兰，再看向叶晓莹，之后拍手说道： “往前你们的过节就不必再提了，你们一个有才能帮助他人，一个也是仗义，愿意接济他人，又恰好住在一起，以后就是好邻居，多多地互助，少些纠纷。” 村长做和事佬，但是她们两个人根本不理会对方，都哼的一声别过头去，村长叫叶晓莹的名字，叶晓莹没有理会他，周兰更加如此。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两人就自己解决去吧，还有……”他转而对周兰说道，“别再派小红前来了，我的事情已经够了，这些琐事自己处理。” 村长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不再插手女人间的事情。 周兰气结，村长才来就离去，这算怎么回啊！她连话都没有说完，起身望着村长的背影，她喃喃地说道：“我这样说，不就是想让你挽留！” 低头时她发现叶晓莹正端坐得笔直，鼻孔里面重重地哼了一声：“真将自己当成贵客，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吗？” 叶晓莹秀眉微挑，抿起唇角笑了笑：“当然不敢。” 她这般嚣张和前来挑衅，周兰气极，立刻便要指挥着小红将叶晓莹拉开。叶晓莹不等她靠近，口中突然悠然道：“史玉宽！” 周兰愣在原地，这个名字她怎么知道？面上布满着疑云，她失声叫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不单单认识你的新夫君，就连他们做的生意还有如今在何处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叶晓莹手指绞着自己的发丝，乜斜着眼睛望向她。周兰的脸惨白一片，就连她自己也收久不曾收到信件，叶晓莹是如何得知的？ “史玉宽的病情稳定不少，当然这一切你都应该感谢我，可是邻居嘛，友爱互助，根本无需如此，嘻嘻！” 叶晓莹经常会一天不在家，原本是找李铁柱的好时机，但是他们却是同去，这般离开村中，带回的居然是她的夫君的关系。 “他是个单纯并且在意你的男子，你若是这般惦记着别人家的汉子，我想往后你的好日就要到头！” 叶晓莹说罢之后不再理会周兰的喊叫声，霍然起身盈盈地往外走去。 身后的语音发颤，周兰无力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怕你的。” 第一百零六章 醒悟 但是她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周兰彻底安份下来，接近年底，叶晓莹外出的时候替史玉宽看病，那个时候他是归来探望周兰，可是在半路上发病。 叶晓莹在他昏迷时听得他叫周兰的名字，还以为听岔，一声声如此的深情，叶晓莹这才知道原来救的是他。 但是他有宿疾，一时半刻医治不了。他的父亲尾随而来将他带回老家，这个年就没有在李家村度过。 叶晓莹所知不多，恰巧能够唬住周兰而已。这个冬季周兰好似蛰伏起来，难得见到人影，再也不敢派小红前来偷听。 养了半年的猪杀了，送了些肉给隔壁的阿婆，还有村中的老人，叶晓莹将他们都腌了起来，然后吊在厨房角落里面熏成腊肉，这样的话，就能吃到来年的开春后。 自家的养的猪肉着实香，滑嫩可口，和入冬前屯的大白菜一起炖，香得直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这样不行啊！”叶晓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然后苦恼地对李铁柱说道，“再这样下去，来年我的春装还有夏装都不穿不下去。” 李铁柱睁着眼睛，似并不大明白叶晓莹的话，哎，真是对牛弹琴。叶晓莹捏着腰间的肉，这可怎么行呢？ 原先还准备用中药炖补的母鸡叶晓莹也放弃了，留着它下蛋吧。在乡下感觉不到年味，好似匆匆地村头的桃树就开了花，不知不觉间，衣裳渐渐地越来越少。 春雷阵阵，不等叶晓莹感觉这儿的冰天雪地，春天悄悄地到来。她的家中渐渐地热闹起来。 叶晓莹先是令李铁柱买回来一辆牛车，比他人的大上一号。赶回来的时候李铁柱高昂着头，意气风发。 围观的人群当中也有大熊，他灵巧地跳上车，拍着上面的木板，之后才拍着李铁柱的肩膀，“不错啊，铁柱，这车很气派啊，能多坐好几个人呢。” 李铁柱哈了哈气，这一路赶回来，吹着冷风可将他冻坏了，但是他的心却是热乎的。他嘿嘿地说道：“俺娘子说要买就买最大最好的。” 虽然说马车瞧着气派，可是到底不实用啊。这么大多坐几个人而已。 叶晓莹他们将门加宽不少，方便牛车的进入，空荡的院子变得满当，李铁柱显得更加的勤奋。 但是叶晓莹突然将一个算盘推到他的面前，“往后你学着用，这个就不用织了。”厚厚的老茧每次拉着他的手，叶晓莹都觉得像是牵着老头的手。 完全和他的面庞不搭配啊。 李铁柱听见清脆的珠子的声音，但是他却显得并不自信，连连摇头，“不行，这个太难，俺不会！” 叶晓莹为了这个，特意去请教过村人，凭着她以前的基础，她才学会，所以也不管李铁柱，愣是将他的手放上来。 “这有什么难的，编织才是最难的，你都编得这样好，打个算盘更容易了。”叶晓莹写下数字，让他拨出来给自己看。 叶晓莹的眉头挤成一团，两只手变得无比的笨拙，叶晓莹不觉笑了笑，她上前将所有的篾片都搬入厨房内当做引火之用。院子里面不会再有那个永远低头编织的身影。 李铁柱急得额头直冒汗，他原想制止的，将他的东西都烧了，往后他做什么了？可是又担心娘子失望，于是更加拼命地想学珠算，闭上眼睛回想着。 但是外面的声音不绝，有前来拿种子种植，也有请教他们家中的菇为何总是没有产出，叶晓莹的声音清脆如莺啼，李铁柱的神思总是被带出去。 他很想出去瞧上一眼，望着叶晓莹的背影，他的心中总是心安，可是眼前无数的珠子令他头疼无比。 口干舌燥，叶晓莹进来喝水的时候瞧着李铁柱依旧在冥思苦想，不觉长叹了口气，“莫非他真的不擅长吗？” 培植平菇根本无需任何技巧，叶晓莹稍一点拨，许多家都成功地培植出来，量大的则发愁着如何运出去。 他们突然想起了叶晓莹家新买的牛车。 前去寻找叶晓莹的时候，叶晓莹正巧在装东西，大大的牛车还有不少的位置，众人纷纷地请求叶晓莹替他们带到镇上销售。 叶晓莹欣然同意，各人只收他们的跑腿的银子。李铁柱出行顺利，归来的时候便将银子送归各家。 可是到了最后，却有二十文的银子对不上账，李铁柱急得面红耳赤，不住地回想着，最后才想起来是对方的珠算拨得太快，他根本无空对账。 二十文的银子成了无头公案，归去的时候李铁柱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半天也不敢跨入，还是叶晓莹出来倒水瞅见他，才将浑身凉飕飕的他拉入屋中。 “娘子，俺错了！”李铁柱愧疚无比，他们这一趟替人跑腿的银子也不过二十文，却被他弄丢了，他的心中难受。 叶晓莹笑了笑，揭开为他热着的菜，“没关系，来吃饭，还热乎着呢。”李铁柱好似想了起来，他连饭也顾不上吃，将他丢在角落里面许久的算盘拿了出来。 听得里面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叶晓莹微微地笑了笑。在李铁柱出发之前，她已经写信过去告诉酒楼的掌柜，让他故意少算些银子。 只有让李铁柱吃亏，他才知道这些技能的必要性。 饭菜依旧温着，叶晓莹拨弄着灶火里面的炭火，整个冬天下来，她的手中已经积攒下不下银子，往后得在镇上找间店面，租赁下来。 因为有不少的病人前来，叶晓莹脱不开身，还有田地里的事情，件件都需要人去忙活。李铁柱倒能帮忙，但是叶晓莹依旧希望他能走得更远些。 李铁柱的志向不就是远方吗？哪有和他一起窝在家里的男子呢？听见李铁柱的越来越熟练的声响，叶晓莹畅想着往后的生活。 李家村种的是常见的药材，对那些叶晓莹无比熟悉，开春之后天气和暖，长势不错。妇主暗舒了口气，抽空便去打听镇子上如今的情形。 第一百零七章 怀疑 镇子如往年那般的热闹，叶晓莹许久不曾来此，倒有些生疏。街道上的铺面并不多，要不在闹事昂贵不适合，要不极偏僻，每一次并不便宜。 叶晓莹逛得有些灰色，最后她约见了酒楼的掌柜，掌柜之前特意将她唤了过来。 “晓莹啊，如今你的平菇的产量倒是愈来愈多了。”叶晓莹听闻笑了笑，对他也没有相瞒，将实情告知了他。 掌柜的显得诧异，不觉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心肠好，赚钱也不忘记乡亲，只不过，好虽好，可是……” 他眼望着小小的酒楼，“原先还是淡季，如此多的菇我们根本难以消耗，当时还不得不拿到街上去卖了不少，我们开酒楼，可不是卖菜的。” 叶晓莹明白过来，她点点头，同时对掌柜的表示歉意：“当时我在村中忙得走不开，这样吧，你这儿若是有多余的，我拉到别的地方去。” 可是掌柜的却依旧显得为难，叶晓莹倒好奇不已。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掌柜的早已经卖给过同行，价格高上些许。 如此说来，镇上已经难以消耗，可是叶晓莹还未有入城的打算。听出来掌柜的弦外之音，她淡然地说道：“物多价贱嘛，那好，我们就便宜一点。” “哈哈，果然够爽快，往后你们村中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 叶晓莹咬牙同意下来，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的甜头，也不知道村人是否乐意。这次出门受挫，叶晓莹归去的时候一声不吭。 “娘子，你瞧瞧前面！”李铁柱赶着马车，指着天边如锦缎般华美的晚霞。 叶晓莹无力地抬头，瞟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天天看，又啥好看的。”说完之后，她好似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短短的几个月，她好似对这儿的一切习以为常，倒渐渐地变成了家的感觉。 叶晓莹托着下巴，望着天边的云霞，她忽地想开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坏消息，也得勇敢面对。 回到村中，叶晓莹让李铁柱先回去，自己凑向人多的地方。天气渐而变得炎热，晚上不少人在院中消暑，村口空旷，风大热闹，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眼见叶晓莹过来，人人都向叶晓莹招呼着，让她坐在正中，叶晓莹连连摆手，搬来小凳子坐在外间。 “晓莹，你今天去镇上是不是为我们的菇卖个好价钱啊？” 有人开口问道。叶晓莹的面色陡然变红，她双手握着脸掩饰起来，抬头望着他，正是陈鲁。 陈刘氏离开后，他倒像是变了个人，不再似以前专好打听八卦，四处看戏，如今也规规矩矩地家中种田赚钱。 叶晓莹扫视四周，或红或黑的面庞上，各个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她想了想，随后摇头道：“我来就是想和你们说下，往后我们得培植出来更多，因为如今的价格下降不少，对于往后，也会只降不升。”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哀嚎声一片。 “怎么搞的，为什么你们家就能买大牛车，轮到我们的时候价格却这样低呢？”声音虽然压低，可是听在叶晓莹的耳中依旧清晰。 瞧见他们怀疑自己，叶晓莹霍然站起来，声音当中不带任何感情，“若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自己拉出去试试。或许你们能卖上高价，可是浪费的时间和人力不少。” 叶晓莹已经说得客气，真正单独去卖的话，浪费时间不说，还未必能够赚回银子。她见到不少的人正低声议论着。 反正话已经带到，叶晓莹不想继续与他们一起。这番结局她已经预料到，所以再如何，她也不受影响。 “她为什么走了啊？是不是我们说错话了？”叶晓莹的离去令他们的声音戛然顿住，个个瞠目。 有人不屑地说道：“怕是她做贼心虚，不敢和我们对质。”愤愤然地挑起了一轮热闹的议论。 “依我看，她必定是私吞不少，如今她家天天吃肉，肉香飘到我家了呢？” “对啊，她总是有银子办这个那个，还说还租个店面，她哪儿来的银子？就算是周兰，如今也越来越小气了呢？” 村长站在他们背后良久，听得他们说得不堪，重重地咳嗽几声，众人顿时哑然。村长的性子并不强硬，可是因为事事为他们，所以心中对他存有几分敬重。 “你们这些兔崽子，一个个地不回家睡觉，在这儿嚼一个女子的是非，你们害不害臊！” 他们能够有心情出来聊天说话，还是仰仗着村长出力，若非村长与叶晓莹谈判，他们个个得罪过叶晓莹的又如何开口从叶晓莹那儿学来种菇之法？ “村长，我们错了，可是你也评评理，为何越来越不值钱了呢？岂不是我们更加吃亏了？” 村长摇头，对此他并不知情，只不过他曾经听说过一件事情。 “往年洪水泛滥的时候，我们的米价总会卖得更多一些，可是若是丰收年，米价又会贱不少。” 清辉般的月光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说的明明是菇，可是村长却说米。瞅见他们不理解，村长也不愿意多说，让他们自个去想。 “这些天，我可不想听见你们说叶晓莹的坏话，还有听说药材快成熟有了收成，你们也别担心，到时候自会有人替你们找到卖家。” 村长背负着手独自离去。 先是有着瞬间的沉默，等到不见了村长的身影，人群立刻炸开。 “你们说说叶晓莹给村长灌了啥**汤，为啥尽替她说话呢？你们说，她咋会帮我们，我看呗，她肯定是从中拿了好处！” 众人纷纷附和着。 “我看也是，若不是如此，她为何如此的卖力教我们，如今的世道，谁不是为了赚钱，哪还有真正为他人的傻子呢？” “干脆这样吧，药材我们自己去贩卖，虽然麻烦点，可是总好过于做冤大头！” 众人商议着，绝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他们临时的决定，准备不与叶晓莹合作。 第一百零八章 离心 几天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将平菇送到叶晓莹的家中，满满的一大车，李铁柱力气大，不停地搬上搬下，瞅着汗水淋湿了衣衫，他也顾不上擦。 叶晓莹悄悄地拉着他的袖子，“悠着点，不急。” 李铁柱嘿嘿地笑了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他们以前都帮过俺，有机会了回报他们俺心中高兴。” 所谓的帮助也是以物换物，不过瞧着李铁柱开心的模样，叶晓莹不点破，好在平菇并不重，堆叠往上瞧着气派，实际上并无重量。 叶晓莹望着手中的册子，心下疑惑，“前两天李婶还要有几十斤呢，今天怎么不来呢？”李铁柱略瞧了瞧，粗识两个字的他没发现李婶的名字。 他将叶晓莹推入院中，“娘子，你先进去等俺，俺上他家问问。”叶晓莹便坐在台阶上守着门口满满当当的牛车，让他快去快回。 李铁柱抄着近道，走过杂草过膝的小径，很快见到李婶的家，李婶正弯腰在屋檐下面整理着柴垛。 “李婶，你家的菇呢，我们很快就要走了。” 李铁柱冲着李婶叫道。 李婶抬起头来，瞧见李铁柱笑嘻嘻地，她的目光闪躲着，站直身子等李铁柱到了面前，脸色沉下来，“我的菇还没有长好呢？等到下次再让你拉走吧。” “不可能啊。”李铁柱抬步往里走，“俺前些天还来瞧过，已经可以摘下来。”李铁柱进门后撸起袖子。 这类的活计他做得纯熟，三下五除二，瞬间便能好，所以他准备亲自代劳。可是身侧的黑影一闪，李婶拦在屋前，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别进去，前两天天太热，菇蔫巴巴的，再过两天才成呢。”原来如此，李铁柱并没有坚持，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 “那么俺走了，下次记得照看好，和大伙一起卖哈。” 李婶干巴巴地应下来，等他走后，才长舒口气。她推开屋门，采摘下来的菇水灵灵的，这些天她像是宝贝一般地对待着，只想卖个好价钱。 等了一天，听说李铁柱他们卖的价格不高，她的心中更加得意，在晨光破晓的时刻，送到了李田的家中。 他们约好几家一起前去赶集，不信就卖不出个好价钱。 “李婶啊，瞅着你的菇，和我们的就是不一样，像个未出阁的闺女啊，你舍得卖啊。”路上李田见到婶子宝贝着，开起玩笑。 李婶手拍在他的头上，“好好地赶你的车，耽误了时辰，菇都散了。” “就算是散的，也不只那几个铜板啊。”后面的人叫起来。众人纷纷地赞同。 集市上，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居然有个摊位几乎卖的全是平菇，数量之庞大超乎他们的想象。 几个的四五个筐子在他们的面前相形见绌，他们变了脸色，将李婶推出去问价格。李婶回来后苦着脸，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什么，两文？”他们气急败坏，这番前来只能赚一二十文，共同租的牛车还要几文呢！ 他们苦着脸，有的抱头蹲在地上，有的提议再拉回去。 “算了，他们卖多少，我们也卖多少，卖完回家。” 难得出来一次，他们不肯舍弃成本贱卖，和对方同样的价格，只不过，对方数量多，嗓门大，整个上午下来，到手的只有十文钱。 时间不等人，最后只得一文多的价格统统贱卖掉，算下来，几乎没有赚钱，还赔进去不少。 来时意气风发，归来后却如霜打的茄子。村子里面却是热闹非凡，轰隆隆的声响，李铜鼓家的破料鼓都搬出来敲得震天响。 谁家中举人了吗？村子里连秀才都没有两个，再说也不是考试的时间。几人跳下马车，勉强收起沮丧的心绪。 “阿婆，这儿怎么了？”鼓声急促，震得人的耳膜生疼，李婶皱眉问起。 阿婆裂开嘴笑了笑，然后举起一把梳子，“你瞧瞧，这是叶晓莹送的，老婆子我多少年也没把梳子了。” 是把普通的木梳，阿婆紧紧地攥在手心，好似怕被人抢走一般。李婶的手放在袖子里面，她刚刚拿在银子后，心情不忿，前去店铺里买了几件东西，将银子全花了。 其中便有把梳子，可是阿婆的居然是叶晓莹送的，她只觉得嫉妒。 阿婆瞧见李婶不快，于是将她往里推，“你也进去啊，里面的东西都很便宜呢，叶晓莹说什么半卖半送，惠及乡亲！” 鼓声的间际，李婶才听明白，她忙随着人流挤进去，这不是孙浩树的屋子吗？何时多了许多木架子，上面琳琅满目全是小东西。 珠钗那儿也有不少各式各样的，比小货郎担子上的还齐全，更有不少的零嘴，用陶瓷罐子装着，上面都标好了价格。 虽说不贵，可是乡下人连饭都吃不饱，谁家会让小孩子这样糟蹋钱？虽说东西几乎折半，可是李婶并无多余的银子。 相反那些和她一起培植平菇，长得不咋的人家反而买了多样的东西，寻常用的盐巴之类的，还有布料。 瞧得李婶心中有只虫子钻啊钻的，难受无比。 叶晓莹招呼着大家，李铁柱则在算账。眼见到李铁柱的账算得有模有样，叶晓莹觉得欣慰不少。见到不远处的李婶在发愣，被人挤到角落里面不自知，叶晓莹忙向她招手。 “李婶，听说你家的菇没收成，没有关系，来这儿选上两样东西，就当是我送你的。”在一个大大的竹制篓子里面，有不少的小玩意，大人用的，小孩子玩的，尽数堆入在其中。 李婶的脸红了，她连连摆手，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路上见到李田，她忍不住将他痛骂一顿，“你个黑了心的，说什么自己去卖一定会卖个好价钱，这次简直是白忙了！” 不单单如此，还害得她在李铁柱面前撒谎，以后被人知晓连头也抬不起来，真是丢人！李田的肠子也悔青了，回来之后向人打听他们卖的都是三文。 第一百零九章 小卖部 至于为何市场上有两文的，原来就是想将他们挤走，只此一家了，再改价格。外面的人真是奸诈，并不是人人都适合做生意，李田耷拉着脑袋，对李婶的数落也不敢吭声。 李婶骂得无趣了，气哼哼地回家。李田回头望着叶晓莹的铺子，不明白为何孙浩树家的屋子叶晓莹他们夫妇独占着。 瞅见村长喜滋滋的，好似他家的傻儿子娶上媳妇一样。李田忙拉住他，打听起来孙浩树如今哪儿去了？ “孙浩树半个月前不是说是养病吗？怎么房子敢不要了？他们不呆在李家村了？” 今日村长的心情不错，他哈哈地笑道：“孙浩树回他的丈人家中去了，一年半载也不会归来，房子如今叶晓莹租了去，往后家中缺些什么，就去她家买吧，赶集成本太高。” 村长忙着去道贺，才回上几句，就抬步往前走。虽然鼓长久未用，破损得声音变得古怪，可是至少显得喜庆。 “晓莹啊！”村长进入叶晓莹的小店后热情地唤道。 叶晓莹忙地出来相迎，将他往里让，“村长，你上座！”掀开帘子，里面是个药铺，无数的抽屉里面摆放着各种的药材。 村长瞧着也是目瞪口呆，“原先你们不让我们进去，闷着头在里面捣鼓着，居然有这样的规模。” 叶晓莹笑了笑，这一切来得太快，就连她难以相信。 自孙浩树被李铁柱打伤之后，他极少出门，同时也觉得无颜再在李家村住下去。 所有的人都上门向叶晓莹讨教如何培植平菇，几乎家家都育有些许，唯独他们家里却是冷冷清清。 他的婆娘天天抱怨他，说他得罪叶晓莹，往后叶晓莹在村中的威望越高，他们怕是会有无妄之灾，毕竟害人在先，于是劝说他以病情未好的名义回到她的娘家躲风头。 两人将房子托给村长偶尔照看，村长也对叶晓莹说起来。叶晓莹听说之后说与其空着，她租下来，一次会付上一年的租金。 孙浩树家合计着也成，这般合作下来的话，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村长也乐得举村和睦。 李铁柱的巧手发挥了作用，对于木工活计他也是一点就通，家中原先便有不少的木板，外出时也买来不少，几下子就建好货架和药品柜，还有桌椅。 前面是卖小东西的场所，后面则是药馆，设计得如此的巧妙，村长连连赞叹。 “往后这药就先送到这儿来，多余的话就让李铁柱带至集镇上，那儿的几家药铺都收。” 叶晓莹拉下柜子，每一个都是满满当当的。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药名，许多字村长都不认识，他诧异地凝望着，转而问叶晓莹，“这些都是你写的？” 叶晓莹点了点头，“是啊，所有的药我都认识，放心吧，不会弄错的。”外面依旧喧闹，叶晓莹不能久陪。 她让村长随意参观，自己来至暄声动天的外间，李铁柱一人已经忙不过来。等到中午了，人群才散退。 李铁柱见到店中角落里面的木板，他拿了出来放在叶晓莹的面前，“娘子，你说要挂什么匾额，是不是别人店铺前面挂的那些黑黑的大字啊，可是俺不会写。” 叶晓莹从笼子里面翻出小刀递到他的手中，然后才找到一只毛笔，好在小时候练过几年的书法，取什么名字好呢？ 她握着笔，笔头抵在下巴上，想了想，挥笔而成。叶子小卖部五个字就写成了。 李铁柱指着后面两个字问叶晓莹叫啥，是啥意思。叶晓莹没有理他，让他将写的字的部分凿空，再刷上漆就大功告成。 叶晓莹懂得太多，李铁柱不再过问，顺着她的意思找来铁锤就开始凿起来。 “娘子，李婶还有李田他们几个字今天去到集市。”李铁柱手脚麻利地干活，担心叶晓莹无聊，于是与她说话。 叶晓莹整理着货架，随口回道：“去就去呗，他们不可能买来这么多东西的。” “娘子，你真的不好奇他们做什么去了吗？”李铁柱忽然停下手中的活计，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偷偷地去卖平菇了呢。” 叶晓莹先是微微地一怔，很快她的神情如常，唇角抿起，“我说呢，李婶的样子倒像是做贼，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 “俺也这样想，他们这次出门倒是亏的呢，李婶见你和村长进去后，拉着俺赔了不少的好话，说不该不相信娘子，希望娘子别放在心上。” 叶晓莹不以为意，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哪有空去计较他人的花花心思。 “往后这样的琐事你别听，听过也算了。”李铁柱瞧着叶晓莹并不生气，他觉得诧异，但是依旧应了下来。 小卖部来的人并不多，这也正合叶晓莹的意。李铁柱上山的时候会带回一种山枣，个儿奇小，酸不溜秋，多吃几个，牙都倒了。 年年几乎全烂在地里，无人愿意品尝。 叶晓莹让李铁柱打回来，然后混合着白糖熬煮。如今的糖贵得离谱，叶晓莹买得不多，只是煮的那些熟透了的枣子。 将炒好的芝麻撒在上面，然后在绵软成一团的枣子里面挑去一部分核，用开始制作山枣糕。 清晨的空气清新，早晨并无他人打扰，就连过路的人都极少，人们都趁着清晨凉爽在田间干活。 叶晓莹让李铁柱打下手，男方挑起一团山枣放入叶晓莹早已经磨成细粉的紫苏里面滚上一滚。叶晓莹则将它们取出来摆放着准备曝晒。 趁叶晓莹不注意的时候，李铁柱偷偷地添着筷子，甜得他眼睛发光，叶晓莹的手脏，瞪他一眼，“这么大，还像小孩子偷吃，羞不羞？” 李铁柱嘻嘻地笑了笑，指了煮好的山枣，“娘子，很甜！” 叶晓莹颇为得意，前几天进山的时候才发现满地的枣子，村人们经过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叶晓莹抬头往上望，一串串地结在树上，都是美食啊。 第一百一十章 山枣 她最馋这些小吃了，自己做，又好吃又放心。原先她并无时间，如今这儿的时光悠悠，做这些整个人都静下来。 有些炎热的天气下，全身也是凉幽幽的。 短短的两日便已经晒好了，李铁柱拿在手中，**的，他试探地放下口中，却是软软的，酸甜适中。 只不过满满的一大盆，到了最后，只有满满的一罐子而已。叶晓莹也将它们与店中卖的小吃放在一起。一文银子十个。 晾晒的时候就吸引不少人围观，待出了成品，也有人买来品尝，这般加工过后，居然如此的美味，他们睁大眼睛，问叶晓莹怎么能点石成金，他们让叶晓莹说出做出。 叶晓莹也没有藏着掖着，尽数告诉了他们，等到听说居然要用到白糖，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摆手离开。 常中所需要的东西陆续有人前来购买，可是零食之类的几乎无人来问津，除了小红。小红几乎成了他们店中的大主顾。 山枣糕有一半是被她买走的，还有叶晓莹做的姜片，萝卜片，她每次来都是抱一罐子回家。 每次将银子扔到叶晓莹的面前，像是施舍一般。眼睛望向叶晓莹的身后，正眼不肯瞧她。上门的都是上帝，叶晓莹也不计较。 小红偶尔买来的东西还会分发给众人，黄昏时分，坐在小凳子上，东家长李家短的聊上几句，再心满意足地回家。 这是他们劳苦生活的调味。 小红几乎都是在这个时节抱上不少的东西分发给众人，然后与他们一起闲谈。众男子当中有抹女子的身影，倒是怪异。 叶晓莹远远地瞅见小红，原先的她如此的高傲，根本瞧不起种田的人，如今倒显得热乎，是不是周兰又有阴谋诡计？ 唤过李铁柱看店，叶晓莹悄然凑上前去。 “你们别不信，真的，你们想想啊，如果阿绿在的话，这儿的一半岂不是也有她的份，叶晓莹如此爱钱的人，怎么会肯呢？” 阿绿？怎么又提到她了？小红说得兴起，全然没有察觉身后的沉着脸的叶晓莹正站在她的身后。 “确实很久不曾见到阿绿了，有的人说她已经回到娘家了，毕竟叶晓莹活着回来，李铁柱咋会看上别的女子。” “对啊，若是我的媳妇像叶晓莹这样的能干，又长得像是天仙，我也不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 叶晓莹郁闷的心情好上些许，回望李铁柱，他的神情淡然，即便是他们夸赞自己的时候，故意声朝向店里，李铁柱并未有喜意。 在李铁柱的眼中，好似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知天命的性子叶晓莹也喜欢，她发现两个越来越合拍。 思索间，小红哼的一声冷笑，“长得美的女子心都小，要不然怎么会容不下阿绿，还有哇……”她突然低下声音，细如蚊虫，“说不定阿绿已经被她害死了！” 叶晓莹蹲下身，凑向前去才听得分明，听说后她的脸气得通红，阿绿每个月都将赚来的银子还给周兰，还是李铁柱送去，如今却在这儿编排自己，真是无耻！ 她气得浑身乱战，原也想上前教训，可是小红不过是名丫鬟，叶晓莹声也不吭，然而入内。 翌日，小红挎着竹篮子前来，她伸手指了几样，“这个山枣我们全要，还有那些果品，都给我包起来。” 她动也未动，站定之后等着叶晓莹动手，只不过叶晓莹双手环胸，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没有长耳朵吗？我们夫人想吃酸的。”小红冲着叶晓莹喊道，随后翻了个白眼，“你不瞧瞧你这个破店，若是没有我家夫人，怕是早已经关门了。” 叶晓莹好似不曾听见，反而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悠哉地晃动着，自制的西瓜子嗑得噼啪直响。 小红愣了愣，她气极之后转身离开了。叶晓莹理也不理她，打定主意不再做她们主仆的生意。 一柱香的功夫，周兰居然亲自前来。毒辣辣的阳光之下，她撑着油纸伞，瞧着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她的身子却是壮实的。 进来之后，周兰收起伞来放在一边，其间偷偷地打量着叶晓莹。叶晓莹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变。 瓜子飘来特有的清香味，和别家的根本不一样。那种香味周兰熟悉，并且无比喜爱。原还指望着小红买来，她却空手而归。 “这个月的时辰已经到了，阿绿的银子呢？”周兰瞟见一张高凳子，坐下之后居高临下质问叶晓莹。 叶晓莹弯身从抽屉里面取出一百文，“你既然缺银子急用，我先替她垫着。”周兰听后气极，她像缺银子的吗？ 怔了半天，并没有伸手去接。叶晓莹唇角衔着笑意，眼睛闪着亮光，好似在问她为何不要？ 不要白不要，周兰气恼地伸手，但是在触碰到银子的瞬间，叶晓莹猛地缩了回来，啪的一声扔了回去。 “你……”周兰气结，颤抖不已，紧握住的拳头恨不得挥在叶晓莹的脸上。 叶晓莹不急不徐地说道：“昨天的时候，小红就在院子里面对大家伙儿说阿绿已经死了。哎，人都死了，她欠下的银子自然作废，所以这每个月的我看你还是去问她爹要吧。” 阿绿的爹是个赌鬼穷鬼，有银子才怪！这点周兰最是清楚不过。 “你红口白牙瞎说什么，小红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周兰神色迟疑，说得并不肯定。叶晓莹冷笑，她猜得不错，何尝是小红在咒人，根本就是周兰的主意。 叶晓莹嗤笑道：“当时在那儿听见的人不少，小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要报官抓我呢？可是她今天没有县里报官，反而来我这儿买东西，你不怕我这儿的东西都沾着血吗？” 眼见叶晓莹嘻嘻地笑着，周兰气结，索性怒喝道：“你敢说你没有害死阿绿吗？不然为何你愿意为她还银子，还不是因为你做贼心虚。” 秀眉微挑，叶晓莹悠然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哭闹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不会承认，还有啊，你若是觉得我是个杀人犯，大可以去举发我，若不然的话，还是回到你的金丝鸟儿窝里去吧。” 叶晓莹不屑的语气，还有嘲讽的神情，虽然不懂什么鸟儿，但是周兰知道这不是好话，平白受辱，她心下不快，于是冲着外面喊叫起来。 “你们都来瞧瞧啊，叶晓莹害死阿绿，如今还不肯承认，她就是个杀人犯！” 周兰气急败坏，全然没有以往的贵夫人的风度，叶晓莹暗暗叹道：“才几句话就把她逼疯了，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她的喊叫声起了作用，居然还真有人陆续赶来，可多数人想将周兰劝走。 “周兰啊，这是在村口，你在这儿大喊大叫，村长会不高兴的。” 周兰嘎声道：“村长明明就是和她一伙的，事事都护着她，可是正是因为村长的纵容，所以她才会这样的嚣张。” 劝和的人很是尴尬，瞧见叶晓莹盈盈地走出来，他赔着笑对叶晓莹说道：“周兰的心情不好，她说的话不能当真，你别放在心上。” 叶晓莹扯了扯嘴然，冷然道：“此时我的心情也不好，若是我说你无情无义，我想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叶晓莹对着周兰说道、 两人针尖对上锋芒，劝说的人见到形势不妙，转而令人去将村长请过来。两个人都是不能和罪的主，他可不希望任何一方出事。 人越来越多，唯独不见村长的身影，周兰已经声俱泪下，向人说起可怜的阿绿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早已经遇到不测，她的心中着实难受。 那天的喜事不少人在场，场地上的人们议论纷纷，可是他们说得隐晦，并不敢直言说是叶晓莹害死。 “你们别在这儿瞎猜，叶晓莹咋会害人呢？她来到之后帮了我们多少忙？”李婶自上次之后坚定地站在叶晓莹这般，她第一个开口维护。 多人都沉默下来，阿绿确实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不见她的面，是死是活谁也不清楚，若真的死了，他们支持叶晓莹，怕是以后会惹祸上身。 “晓莹，你说阿绿如今是生是死，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大家伙都信你的。”有人扬声说道。 若真的相信，又何必这般问。 叶晓莹的目光扫视过众人，他们个个低下头来，只觉得目光太过于锐利，他们居然不怀对视。 “李铁柱回来了！”有人朝着远处喊道。 一抹青色的影子自远处而来，在山水如画的风景间美得就像是一副画，可是叶晓莹已经无时间欣赏。 周兰可是最在意李铁柱的，也许李铁柱来后她不会再纠缠。周兰翘首望着，等到戴着竹箬笠，扛着粗厚的竹子的李铁柱回来的时候，周兰先是迎上前去。 她拉着李铁柱的手，“你说，阿绿现在在哪儿，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李铁柱愣住了，家门口有人聚集是常事，周兰出现在这儿却是怪事。 听闻她的莫名其妙的问话，李铁柱更是板起面庞，“你瞎说什么，阿绿活得好好的，平白无故干嘛咒她？” 周兰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李铁柱是不可能护着自己，他定然会向着叶晓莹。随后她的脸色一转，声音变得哀戚，惨兮兮地叫道： “阿绿啊，你死得好惨啊，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将你嫁给李铁柱啊，哪曾想你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去到阴间，连葬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周兰的哭声倒是凄婉，引得一众人等都不觉垂首。李铁柱气得想动手，可是叶晓莹拉住她，自己看戏似地望着周兰，她这样的好嗓间，不去哭丧真是可惜了。 见到众人被打动，周兰更是挤出几颗泪珠，楚楚地望向众人。 不知何时，村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人群当中，周兰更是如得救星，立刻将他拉了出来，“村长，你来评评理，让他们交出阿绿，哪有大活人突然不见了踪影的。” 村长望向叶晓莹，眼眸当中也带着疑惑。 叶晓莹沉着地说道：“阿绿还活着，你们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至于其它，无可奉告！”语气强硬，转身便走入内。 周兰锐声叫了起来，“你们瞧瞧她如今的样子，谁不知道她现在早已经膨胀起来，几乎将自己当成神了，可是谁不知道她掉入钱眼里，事事只认钱。” 叶晓莹似乎真爱钱，因为任何与钱有关的事情，叶晓莹都极感兴趣，并且想在他人的前头。等到众人蜂拥学习的时候，行事回落，早已经不复之前的盛景。 村长显得为难，立刻跟进来软言问她：“既然她没死，你说个地方，我们派人瞧上一眼，这件事情岂不是过去了？” 叶晓莹紧紧地凝注着他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她不觉心痛，要不是看在村长一心为村民的份上，叶晓莹又何至于背负起所有村民的殷切的目光，为他们谋划出路。 村长见到叶晓莹似有些难过，他怔了怔，随后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我相信你，这样，我将她劝走，让她别再骚扰你。” 叶晓莹神色松弛下来，她叫住村长，转而拿出一张纸交到村长的手中，“有了她，周兰很快就会明白的。” 瞧着似乎是叶晓莹替病人看病的记录，上面登记了姓名和年龄，也记载着病史。 村长粗识几个大字，他将病历纸交到周兰的手中，转而疑惑地问她，“史玉宽生的病倒挺严重的。” 半猜半认，村长隐约知道他生的是肺病，并不轻。 周兰正等着村长的好消息，可是听见村长所言，她的脸阵红阵白，接了过来，奈何她并不识字，仅仅认识她的夫君史玉宽三个字。 她疑惑地望着村长，村长叹然说道：“阿绿真正活着，但是你若再不关心你自己的亲人，他可能会不在人世。” 村长的话引起骚动声，众人皆不解，有些人挤上前去想看看纸上的内容，奈何周兰并不肯，紧握在手心肩膀颤抖，好似在压抑着哭泣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凉粉 人人都觉得怪异，不知这张纸写的是何事，为何会令周兰如此，他们再一次议论纷纷，嗡嗡的说话声音更令周兰觉得无地自容。 她迅速地将病历搅作一团，然后低着头，足不点地，匆匆离开。 “到底上面是什么啊？你倒是告诉大家伙一声！”有人抬起手臂向着周兰挥舞，可是周兰好似不曾听见，迅速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莫非周兰欠了叶晓莹银子，所以她才不敢停留？” “对呀，要不是遇见债主，她怎会转变这般快呢？可是周兰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村长重重地咳嗽一声，不满的目光扫向众人，“你们一个一个没事在这儿尽说她人的是非。” 村长的脸一沉，个个立刻噤若寒蝉，低着头四散离开。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村长这才回去唤叶晓莹。 “周兰自回来之后，她的丈夫从未露面，你说他真的病得这般严重？” 病历上面记载着史玉宽如今的重病极难医治，叶晓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的身子单薄，并且常年在外经商，风吹日晒，着实辛苦，我看怕是熬不过今年！” 村长一脸悲悯地长叹一口气，他仰着面望着天空的如绵羊群挨挤着的白云，偻身负手离开了叶晓莹的小卖部。 人群渐渐地离去，李铁柱松了一口气，他好似想起一件事情，随后从怀中掏出几株草，凑到叶晓莹的面前，“娘子，你瞧瞧这叫什么？” 叶晓莹看了一看并无特别，是凉粉草。 这种小吃，叶晓莹原先经常吃到，只不过叶晓莹突然反应过来，眼前一亮，她想起来数次逛街市镇上面小吃廖廖，如今天气炎热，她原本想找一碗凉粉，可是遍寻不着。 叶晓莹惊喜地问他：“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瞧见叶晓莹这般，居然认识。李铁柱虽然心中明白，可是依旧止不住欢喜。 他的眼睛发亮，欣喜地说道：“因为砍竹子很费力气，砍至一半的时候，俺突然饿了，想着寻一些野果子充饥。 可是四周都被人采光了，俺坐在一旁，见到这草长得粗壮，于是无聊地扯了下来，放在口中嚼了一嚼，没有想到汁液竟然如此甘甜，所以俺带来给娘子瞧一瞧啦。” 叶晓莹赞许地拍着他的肩膀，“不错，孺子可教。”她将上面的草籽摘了下来。转头将房门锁了之后，和李铁柱一起将附近的凉粉草都尽数采了回来。 一丛野生的长得茂密，因为无人问津。 李铁柱屁颠屁颠跟在叶晓莹身后，虽然不知这是何物，不知叶晓莹准备做什么，可是瞧着叶晓莹兴奋的模样，他也开心。 将所有的凉草籽尽数摘下来，放在一旁备用。 李铁柱十分疑惑：“娘子，你到底准备做什么啊。” “你吃过那种猪皮做的肉冻吗？”叶晓莹问他。 李铁柱摇了摇头，“俺只吃过猪皮！”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因为做凉粉的时候不能够沾油和生水，叶晓莹心中并无把握，她将一切东西洗好之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白纱布，将所有的凉草籽倒入其中，随后就着山泉水轻柔地搓了起来。 叶晓莹这般，直瞧得李铁柱眉头微皱，他着实不明白。 有不少人经过的时候，瞧着叶晓莹这番动静，个个好奇地围拢过来。 和李铁柱同样不明了，迷惑不解，但是见到李铁柱身边的一堆杂草，这才知道是他们原先不时瞧见的野草。 他们将草拿在手中，疑惑地问叶晓莹，“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叶晓莹则极为肯定：“当然可以，只不过嘛……难说”叶晓莹趁机歇歇酸痛的双手，这种草籽并不容易成功，极有可能忙活半天，依旧是一桶凉水。 叶晓莹没有多说，等到揉搓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将搓好的凉粉用白纱布盖住，让李铁柱提到门前不远处的溪流里面，用冰凉的溪水冲刷着。 待他回来之后，李铁柱显得沮丧，“娘子，俺瞧着依旧是透明的水啊，好似还有一丝浑浊呢。” “你等着吧。”叶晓莹起身揉了揉坐的酸痛的腰。她小时候，曾经瞧见他人做过一次，因为极有难度，所以并不常见。 等到后面原料越来越方便，早已经没有人用它来做凉粉。 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随后叶晓莹催促他去将凉粉提回来。李铁柱早已经引颈眺望，不时地朝着那边张望，他着实好奇，叶晓莹一开口，立刻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他喜滋滋地桶提了回来，顾不上擦额头冒出的汗珠，欢喜地对叶晓莹说道：“娘子，哈哈！” 不用说，叶晓莹便知道必然已经成功，若仅仅只是透明的水，李铁柱如何会这般兴奋？ 等提到面前来的时候，像是果冻一般透明晶莹的胶状的凉粉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李铁柱忍不住先用勺子舀起一团，带到他吃了一口之后直皱眉头，吐了出来，“娘子，不好吃！” 他很快将勺子放下，叶晓莹笑了一笑，让李铁柱拿出她们之前买好的蔗糖，同时，将白醋和姜末取了出来，调了味之后再端给李铁柱品尝。 又甜，又酸，滑润入口，他吃得极为痛快，不住地赞赏，“哈哈，娘子真好吃。” 眼见一旁有村人路过，李铁柱献宝似地邀请他们前来品尝。 两碗下肚，个个只觉得肚子圆滚滚的，再也吃不下，叶晓莹过了瘾之后，便将其余的都分给众人。 有人吃的时候尝出了其中的味道。“我曾经外出的时候也吃过它，可是那还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他瞧着叶晓莹并未出过远门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出来的。 每个地方的凉粉并不一样，口味更加不同，但是此处他们并不知此草能做凉粉。这般说来，倒是一个商机，叶晓莹暗暗地记在心间。 等到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李铁柱自后上前来问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霜糖 “娘子，你是不是又准备制作它前去贩卖啊！” 知妻莫若夫，叶晓莹对他粲然一笑，贝齿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对呀，只要有生财的路子，我们都要尝试，或许会打开一片天地！” 李铁柱极为赞成。 这一次，他们只是拿出一小包来实验而已，还有一大包。他们挑了一个炎热的天气，叶晓莹在次日晚上便已经做好，在溪水里面冰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李铁柱拖拉着东西进城的时候，也便在一旁摆卖，一文钱一碗。不单单是路过的行人，也有不少在一旁摆摊的人都会买上一碗来解暑，很快销售一空。 李铁柱记得叶晓莹的嘱托，将赚来的银子尽数买了蔗糖，等到回去交给叶晓莹。 他着实不解，柜子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地存有无数的蔗糖，“娘子，你要这么多糖做什么？” 凉粉用的糖并不多，这样一来的话得需要用到猴年马月啊！叶晓莹对他神秘一笑，并没有开口。 开着小卖部，叶晓莹才知道原来双腿被禁锢住的感觉，好似整个人被捆绑在房子里面，动弹不得。 她的小卖部并不赚钱，仅仅是为乡人提供便利，让他们不必有些微的农产品便需要前去赶集，耽误他们做农活。 他们一般便会嘱托李铁柱用他的牛车运出去一同售卖，牛车每一次收取些微的酬劳，随后带回来叶晓莹想要的东西。 他带的最多的便是蔗糖。 有一天，李铁柱整理着牛车，有一批药材已经成熟，并且晒好需要运往镇上的保民堂，但是他在临走之前，叶晓莹却交给他一包沉重的物是，让他小心别洒啦。 “这是什么啊？”沉重的，摸上去像细沙，还有一点像他原先带回来的蔗糖。李铁柱试探地问叶晓莹，“这是糖吗？” 叶晓莹点了点头，只不过，等他微微地打开一角，发现里面的糖雪白如霜，和原先暗红的蔗糖并不一样，而是他们原先制作山枣所用到的糖。 叶晓莹居然会变出白如雪的霜糖！李铁柱吃了一惊，他望着叶晓莹的时候，眼神十分复杂。 他从未见到叶晓莹做过何事，可是糖却真真正正地变了颜色。 “快去吧！”叶晓莹眉眼含笑，温声对他说道。 先是仔细地将白糖放好，之后李铁柱非要弄清楚白糖从何而来。 “很简单的啊。”这是你主子书中得来的知识，“只不过找来黄泥沙，将蔗糖上的颜色吸附附掉罢了，才使得蔗糖变成霜糖。” 李铁柱依旧有些不理解，但是叶晓莹却催促他：“日上三竿了，你别再做停留，否则赶不上集市，记住这个万万不能够贱卖！” 她知道如今霜糖的价格不低，就像上一次她也是咬牙买了下来，之后便留心观察着市面上所有的糖类。 李铁柱驾车走了，叶晓莹倚靠在门口，目送着李铁柱离去，他和车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远处。 想象着若有一日，李铁柱能够身后领着一个车队，他们将生意做得如此大，李铁柱如此的威风，确实也和他的形象相配。 或许李铁柱本身是一个不凡的人吧。 李铁柱渐渐受她的影响，如今也对赚钱愈来愈上心，可更多的因为李铁柱喜欢帮助她人。他好似天生对金钱并不敏感，不论赚多赚少，悉数交给叶晓莹。 对待乡人他也是无比的热情，正是因为他这种热心的性子，村里的人都乐意将货物交到李铁柱的手中，一文一文，每一次李铁柱总有盈余。 虽然他不时地怜悯者老弱病小，偶尔不收，只不过不是生活艰难到一定的程度，众人也会乐于奉上银子。 站了半天，叶晓莹只觉得双腿疼痛，才揉了揉腿，这时候突然见到王瑶自大门前经过，叶晓莹急忙伸手唤住了她。 王瑶匆忙地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对叶晓莹笑了一笑。 叶晓莹连忙上前，挽着她的手，将她让了进来。 “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瞧见你啊？”叶晓莹见到她独自一人，脚底沾有不少的黄泥，显然刚下地干活。 王瑶的神情不自然，她低声说道：“近来田地里面十分忙碌，所以没有前来看望你！” 叶晓莹拉着她在树下的长凳下坐了下来，她一边手脚麻利地给王瑶端上一碗凉粉，递到她的面前，一边关切地说道：“我瞧你面色不佳，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王瑶见到前面写着一文一碗，她犹豫了一下，将碗推回到叶晓莹的面前，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着说道：“我不渴。” 叶晓莹唇角抿起，将牌子扯了下来丢在一旁，“这个嘛，其实只是一个摆设，若是不标明价格，众人则会以为得之容易，随后并不珍惜，其实如今这草籽有一丝珍贵！” 她说得如此明了，王瑶也没有推却，喝了一碗之后，身心舒展，但是她的情绪依旧不高，仰头望着远处的日光，长叹着说道：“果然，他说的不错！” 叶晓莹将碗推至一旁，疑惑地问她，“他是谁啊？” 王瑶苦笑一声，“就是我家当家的啊，哎！” 她羞愧地瞥了叶晓莹一眼，“你别笑话我，他如今不时地在我的面前念叨着，总是夸你能干，总说同作为女人，为何你懂得许多，而我呢，除了会识几个大字，一无是处！” 她愿意将这些话掏心窝一般说给她听，表明她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对于那个只会开口抱怨，却不思己过之人，叶晓莹也着实无奈，只得劝慰王瑶。 “这些话你别积攒在心中，堆积的愈多，对你的身体并无益处。你若是想学，我都可以教你，只不过嘛……”叶晓莹望着凉粉，“任何事情都需要耐心！” “我有耐心也愿意跟你学。”王瑶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芒。 叶晓莹则颔首微笑道：“那好吧，等你有空的时候便前来！”随后叶晓莹没有招呼她，因为已经有病人前来看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外商 一早叶晓莹便打听过王瑶和她家男人着实勤奋，因为王瑶和自己亲近的缘故，他们对叶晓莹颇为信任，在种植药材的时候，还开垦出了山间的几块空地，偷偷地种植上。 不时地前去看守着，几番下来，竟也有收成，所以相比于一般的家庭，他们的条件好上些许。 好似有些人便是如此，相较于原先的生活宽裕不少，可是他们的心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胃口越变越大，想得到的越多。 忙完后，王瑶依旧还在等候，她已经有了主意，说对做凉粉感兴趣，说这种小东西不论是售卖还是自己食用，都极为得宜。 既如此，叶晓莹便将剩余不多的凉草籽交到她的手中，告知她一应的事宜，让她回去亲自试验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可是李铁柱却早早地挥起了牛鞭，远远地便冲着叶晓莹喊叫起来。 王瑶笑着说道：“瞧一瞧，你们可真是如胶似漆，才分开半日，便如隔三秋。”她戏谑地笑了一笑，“那我就谢过叶妹妹了，我先回去了！” 叶晓莹笑着点头，随后向前将李铁柱迎了回来。 等到将牛车停好，李铁柱神秘兮兮将叶晓莹拉入内，将手中的钱袋子交到叶晓莹的手中。她掂了掂，只觉得沉甸甸的，叶晓莹也着实惊喜。 李铁柱满脸通红，半是激动，半是劳累，“娘子，俺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瞧你这点出息，不过是几百文而已。”叶晓莹将其锁好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只是一个开端呢，往后你出力的地方会越来越多！” 李铁柱将宽厚胸脯拍得砰砰直响，“娘子，你放心，至于出力嘛，这个是俺最为擅长的。” 叶晓莹随后便唤起他卖霜糖时的情景，李铁柱猛地灌了一壶水，随后重重地一拍脑袋，“娘子，差点忘了，有个人对我们的霜糖感兴趣，他说过几天会登门拜访呢。” 叶晓莹不觉扑哧一笑，瞧着他如此兴奋，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如此偏僻的小村庄极少有外人前来。 只不过叶晓莹觉得应该在此之前赶制一批白糖出来，总不能够让人白跑一趟。 这一次李铁柱空手归来，并没有再买回蔗糖。叶晓莹想着若是熬制太多，市场上饱和，又或者说因为他们霜糖的缘故，而抢夺她人的生意，怕并不是好事。 来人是一个极为儒雅的年青人，一来之后径自走向正对着大路口的叶晓莹的小店铺。瞧瞧里面的陈设，他细眯着眼睛。 里面有一个清脆的女声。“这是七日的药，你一定要煎好，按时服下。” 叶晓莹才打发走病人，掀开帘子，却见到一名陌生的男子，玉身长立，正彬彬有礼站在门口。 “你找谁？”叶晓莹下意识地问道。 男子的眼睛晶亮晶晶的，他直盯着叶晓莹，微微一笑，“你是李铁柱的娘子吧，我是按约前来拜访你们的。” 这个叶晓莹才想起来，连忙将他让了进来，递给他一把蒲扇，男子笑着拒绝，随后直接入正题， “是这样的，因为我很快便要去西域，此行想多带一些霜糖前往，所以特意登门拜访！” 叶晓莹微微地拧眉，李铁柱并未问清楚，她也会以为是当地的商户，竟然是贩货物的商人。这般说来，即便数量再多，也并无影响。 “怕是会让你白跑一趟。”叶晓莹淡淡地说道，“因为此时我们也仅仅只有几十斤而已！” “足够啦，足够了！”来人喜得直搓手，“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多上不少呢。” 叶晓莹从里提了出来，打开油纸，里面的白霜糖细腻，散发着清甜的味道，他赞口不绝。 “这种霜糖也只有在南方才出现，没有想到这儿居然会有。” 南方运到此处，费时费力，这也是为何叶晓莹做了多日实验，才能够点石成金，只不过，那人试探地问道：“我们都想知道，你这霜糖是从何得来？” “是家人传授下来的。”叶晓莹随口敷衍着。 男子不甘心，“可是从未听说过，霜糖真的是你们自己产出？” 叶晓莹瞬间板起面孔，“怎么，你是怀疑它来路不正，或者说我们以次充好？” “不，不是的！”那个人连连摆手。 只不过，她的目光爱惜地望着霜糖，“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如此质量的霜糖，我想举国上下也极少能有与此相比。 这样吧，往后你所制的糖不要卖给她人，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会前来提取，不知叶姑娘觉得如何？“ 那感情好哇，省了叶晓莹不少的事情。 老房子里的平菇因为无人打理，那些菌种叶晓莹早已经送人，如今她手中的生意转而变成了霜糖，还有小卖部后面为人诊治病情的医馆。 李铁柱不辞辛苦，一趟一趟地跑往镇上，赚得都是辛苦的银子，可是李铁柱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不似之前只会默然不语，低着头编着无穷的竹筐。 他会和叶晓莹说起在市镇上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甚至他还会有一丝感想。 这一天李铁柱便在一旁悄然说道：“娘子啊，若是有一日，我们能够住到集镇里面去，你说会不会更加有趣呢？” 在集镇上，仅仅呆在家里也能够听见外面的吆喝的声音，推开门便能购买到你所想要的任何的东西。 车马流龙，如此有趣，李铁柱不觉憧憬着，使得叶晓莹想起原先的雄心。 对呀，自从开了小卖部，叶晓莹整个心好似变成一团死水，她忘记了之前自己心中所想，那时是是因为银子的限制。 如今手头渐渐地宽裕，叶晓莹的心思重又变得活泛起来。她将此想法先徐徐地透露给村长。 村长并未听出她的话中有话，“晓莹啊，你说这小卖部的东西都送给乡亲，你们想去往镇子上？” 好似村长此时有心事，说得心不在焉。叶晓莹重重地点头，“我们倒有此想法，这事还是村长来做，毕竟村长你是最为公平。”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爱银子 她不想在临走时还得罪人，这样的事情交给村长最为合适不过。村长先是愣了愣，虽说里面的东西并不丰富，可是每样都是银子购得，他瞠目望着叶晓莹，指着她半天不敢相信。 他这般反应正如叶晓莹所料，李铁柱也在一边帮腔，“村长，俺们想着去外面看看世界呢。”这是叶晓莹常说的话，只要有了银子，她便不想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 水往低处流，人是往高处走的。 “你们两个人先别这样急，你不想想看，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指望着你呢。他们种得草药，也是经你的指点。还有你是我们村中唯一的医师，你若是离开了，往后我们找谁替我们看病？” 村长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叶晓莹，带着祈求。 叶晓莹愣了愣，她低声说道：“我们会在镇子上的，往后你们有事，大可以来找我们。”她自然地靠在李铁柱的身上，“我们就算是离开了，也不会忘记是李家村的一员。” 村长此时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拧着眉头，思忖半晌，“这样吧，再过半年的时间，一年多的时候，乡亲们该会的都会了，到时候你们再去镇子上如何？” 叶晓莹和李铁柱对望了一眼，李铁柱瞧见村长的为难，他心软想同意下来，低语道：“镇子上的店镇着实昂贵，再说俺们也买不起宅子，要不还是再等等？” 万事俱备再行动，虽说更加保险，可是却少了冒险的因子。叶晓莹想着如今的羽翼并不丰满，李铁柱不会忍心此时抛弃，于是顺理地应下来。 村长显得欢喜，拍着李铁柱的手臂，“当时李老爹还托我照顾你，可是没有想到最后反了过来，还是你来照顾我们整村的人。” 看来村长是赖上他们了，给李铁柱戴了这么高的帽子，李铁柱岂有不尽心的道理？果真李铁柱激动得双手直颤抖，只差对村长指天发誓。 村长满意离去，李铁柱依旧激动不已，坐下来之后半天不曾平静。可是不久之后，李铁柱似乎反应过来，他歉然地望着叶晓莹。 “娘子，俺是不是做错了？”他紧张不安地说道。 叶晓莹笑着摇头，就算是他错了，此时提出，他必定不会接受。李铁柱这般，好似在现代被原生家庭拖累的男子一样。 他们尽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就算有了好日子，却也觉得不配拥有，必定要照顾到大家，众人生活变好了，他才敢开心。 叶晓莹得让李铁柱打消这种想法，若不然被它禁锢一生，自己也会受到拖累。 她重又收拾好心情，既然不离开，她就好好地经营着。就在这个时候，好似外面有躲躲闪闪的人影。 叶晓莹吃了一惊，小红每次前来都理直气壮，可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她来的时候却是这般偷偷摸摸。 假装没有瞧见，叶晓莹并不理会她。拿起鸡毛掸子不住地清理着灰尘。不得不说，临近大道上面日日尘土飞扬。 尽是泥尘漫天飞舞，虽说车马并不常见，可是有风的日子，立刻便上覆上一层的灰尘。 叶晓莹戴着自己缝制的简易的口罩，将掸子拍得直响，很快，门外传来咳嗽的声音，小红扯着脖子咳嗽数下，之后才捂着鼻子慢慢地蹙进来。 “哎，哪个……”小红张口，只见到漫天的灰尘四扬，叶晓莹好似并未听见。她嗓门提高，“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我叫你呢？” 叶晓莹依旧不曾理会，反而将掸子高高地扬起，这屋子根本无法呆人啊。小红无奈地被赶走。 等了小半个时辰，里面才停歇下来。她立刻跨步入内，“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你去给她看病！” 叶晓莹冷着脸，声也不吭。之后坐在柜台后面，视她如无物。 小红急了，在叶晓莹的面前挥了挥手，“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夫人病了！” “病了就去看病呗！”叶晓莹瞧也没瞧她一眼。难怪许久不见周兰，原来生病了。依着她的身份，不是应该遍请名医吗？ 叶晓莹想到这儿，更加不愿意搭理小红。 小红气结，她何时受过这般冷遇，所以声音不悦，“你不是最爱银子的吗？夫人说了诊金不会差你的。” 叶晓莹此时才抬眸笑望着小红，“你说得对，我爱银子。” 小红这才长舒一口气，可同时对着叶晓莹却是不屑，感情做作半天，就是为了银子啊，心中对她愈发觉得不齿。 “可是并不是人人的银子我都会赚的，所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小红脸上的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结巴地说道： “你别装了，整个村子里面，没有人比你更爱银子，你简直就像是掉入钱眼里，如此好的机会你会错过？你就直说吧，要多少银子才会前去治病！” 不屑地扯着唇角，叶晓莹冷冷地说道：“说了不去就不去，你就算是搬来金山，我也不会登她的门！” 小红气得浑身乱颤，她恨恨地指着叶晓莹，“好，你不要后悔！”随后恼怒地离开了。叶晓莹待她出门后，将外面的一桶水尽数泼倒在地上，听见哗的动静的小红忍不住回头。 见此情景后，她更是气得脸色煞白，暗骂着回去向周兰告状。 天气实在太热，才泼洒在地面上的水瞬间晒干，可是外面却走来村长。叶晓莹好似知道此时村长的来意，因为他自周兰家的方向而来。 “叶晓莹啊，我刚刚去了你家，你家的鸡今天不用去喂食，已经有人替你喂了。”村长喜滋滋地前来相告。 叶晓莹扁扁嘴，“这样看来，多谢村长。” 连连摆手，村长神秘地凑向叶晓莹，“其实此事并不是我做的，而是你原先的邻居周兰。” 叶晓莹的脸色一变，她不满地望着村长，“你为何放她进入我家，你不知道她如何欺负我的吗？” 不论别人如何，她永远不会忘记周兰当着众人的面说她谋杀阿绿的情景。当时周兰的恶毒可是深深地刻入她的脑海当中，想忘也忘不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往事 叶晓莹打定主意，熬不过村长一直在劝她，“小莹啊，抬头不见低头见，虽说她之前闹腾了一些，可是她也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不对？” 叶晓莹并不是一个紧揪着他人错处不放的人，但是对于周兰她难以原谅。 村长选择性忘记之前周兰投毒一事，如今这般袒护，怕是因为周兰现在的声望，所以说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吧。 就在叶晓莹沉吟之际，村长长叹一口气，说道：“周兰在这村子里面多年，她的品性我也明白。 虽然她的心胸狭小，之前犯过大错，可是她也并不是至于无药可救，若是我们都能够拉她一把，她依旧是颗好苗子。” 叶晓莹唇角闪过一抹哂笑，周兰如今生活滋润，又何须众人为她操心？ 眼见村长目光殷切地望着她，叶晓莹无奈，村长在村里面四处奔波，调节这个那个的关系，为整个村子的人尽心尽力，叶晓莹不忍心他为难，所以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只不过……”叶晓莹才锁上门，准备前往的时候一本正经说道，“这次可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才答应下来，若是她依旧像原先那样任性胡闹，我可不会迁就她！” “那是自然的，你去吧！她已经一再向我保证过必定会对你友好，所以我才前来的。” 村长的笑容舒展开来，望着叶晓莹虽然不情不愿，可是依旧往前迈步，“真是一个好姑娘！”他在身后深深地感叹着。 听见有人敲门，小红应声而来，等到门一打开，见到叶晓莹之后，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好似对叶晓莹的到来显得诧异。 叶晓莹没有理她，径自跨入进去。小红原愣在原地，突然追赶上前。在她开口之际，叶晓莹沉声说道：“她人呢？” 这般说来，叶晓莹并不是来闹事，而是为夫人看病。小红脸上的怒色不及退下，又换上了喜意，使得近距离的叶晓莹瞧着她的面庞有一丝扭曲，可是已然顾不上。 因为她听见里面的哎哟哎哟的声音。 进屋前她望了眼自己和李铁柱原先的屋子。因为周兰在旁边的虎视眈眈，叶晓莹便空置了李铁柱的老房子，转而租赁下来孙浩叔在路口的房子。 一来地理位置优越，二来也可以免于周兰的骚扰。倒不曾想到再次归来的时候，她已经恹恹地病在床。 周兰好似极为难过，面无血色，躺在床上哼哼出声。叶晓莹搭过她的脉，好在周兰之前保养的不错，所以只是一些小问题。 叶晓莹刷地写了张方子，在小红面前令她瞧了眼后揣入袖中，之后才对她说道：“晚一点你前来将药抓回去，每日一副，早晚各一次。” 瞧见叶晓莹这一般，她便在叶晓莹面前摊开手掌。真是奇怪，看完病反而是她向自己讨要银子！ 叶晓莹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可是小红却上前伸手至她的袖子当中，将方子扯了出来。 奈何上面的药名她几乎不识，但是数十种药物下来，她担忧不已，口中喃喃地说道：“夫人一向身子壮，从未生过病，这一番病重就这一点点药就能够治好吗？” “你若想她多喝药，我不介意多开！” 叶晓莹提起笔，便准备写下去，可是小红连连地将方子扯开，转而怒斥叶晓莹，“你这是做什么，开方子是这样乱开的吗？若是吃死人那可怎么办好？” 将笔扔回笔筒里面，叶晓莹不以为然地说道：“药少你不满，药多你也不乐意，你们主仆两个人真难伺候！好啦，药你爱抓不抓！” 叶晓莹夺过方子，但是小红却闪开，她微一迟疑，“这张方子我们要留下来着人看上一眼！”知道小红不放心，还以为自己会谋财害她们的命呢。 她也不多做解释，收拾东西之后便欲转身离去。 “你别走！”就在此时忽然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小红连连地奔向前去，担忧地望着周兰。 他的身子无比疲倦，脸色蜡黄，抬出的手枯瘦如柴，瞧着有如一名干枯的老太太。 叶晓莹怔在原地，不曾想几天下来，周兰居然这般落魄。原本还一心想要远离她们，这时候也不由自主地站定。 周兰抬起下巴，示意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叶晓莹没有反对，只不过她的头一直别向他处，并没有直视周兰，脚尖轻点着，神情自在并且惬意。 光是从床上坐起来，周兰已经出了一头虚汗，整个人不住地咳嗽。 停歇下来之后，她才虚弱地说道：“上一次你为何不告诉我他的病情那样严重？” 第一次谈起时，叶晓莹记得曾经向周兰提过，可是她根本不曾关注，只关心自己。 “是史玉宽嘱咐我，不许和你说起，他不希望你担心！” 叶晓莹说完之后，转过头去看她，此刻周兰居然泪流满面，她呜呜咽咽，不住地吸着鼻子，“我知道，玉宽总是会替我着想。” 她的面上虽是难过，可是眉梢间竟有几分得意。 叶晓莹对她彻底无语，好似她并不在意史玉宽的死活，单单只在乎她自己，或许这样的人才会活得幸福和自在，可叶晓莹知道她却难以做到。 周兰一脸病容，倒比她寻常穿金戴银更加耐看，也更加顺眼。叶晓莹对她的厌恶减了几分。 原本周兰便是心情郁结，需要人开解，她想了一想，并没有着急离开，算了，谁让她是医师呢。 突然低头，周兰突然轻轻地说道：“那一天，枝头的玉兰花开了，我从树下走过，而他自对面而来，我们两个人相视一笑……” 听得叶晓莹一身鸡皮疙瘩，居然说他们的情史，可叶晓莹并不感兴趣啊！这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 “我们错身而过，但是他很快唤住我，说我的脸庞比树上的玉兰花还要娇艳！我知道，我不应该理会他，可是那一次我居然没有生气，哎！”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医病 周兰长长地叹气一声。 “等到成亲了之后，我才知道，他的病情依然越来越严重，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们不能够行夫妻之实。 他为了补偿我，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尽数给我，我想若是我让他掏心掏肺，他必定不会皱眉头。“ 原来如此，叶晓莹的心尖一颤，此刻诧异地望着周兰。 如此隐秘的事情，她居然告诉自己！很快叶晓莹也想通，她是医师，即便周兰不说，以后自然会慢慢得知，正是因为如此，她选择早早地告诉吧。 “如今只是因为身子实在虚弱，不能够选耗损精气，等以后慢慢调理过来，我想你们之间也会有一儿半女。” 周兰好似不曾听见，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她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别安慰我啦，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信心。就在前不久，我托人前去问他，我说我想来照顾他，但是他却不让，说不想让我瞧见他如今病恹恹的模样。” 史玉宽对周兰的如此情深，奈何因为他的病体，果真事事难以周全。 平静下来，叶晓莹望着周兰时发现她的五官周正，稍稍一打扮，整个人也极有气质。只不过少了一丝精神气，不论是如今生病，还是原先身体安康之时。 “有些人口是心非，口中是让你不要去探望他，但也许他的心中却时时盼你前去呢，你好好休息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她！” 眼前叶晓莹有要走的架势，周兰急了，连连伸手，“你等一等！” 叶晓莹疑惑地紧盯着她，不解何意，周兰的手无力垂了下来，手上的玉镯显得空空荡荡。 “我只觉得如今过得很空虚，我很羡慕你，可以将每天过得这般充实并且开心，所以我希望能够和你一样！” 叶晓莹愣了一愣，她没有听错吧，原先周兰的穿戴便是花团锦簇，丝绸绫罗，头上戴的钗子莫不是金光闪闪。在其她乡人的眼中，她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她居然觉得空虚！ 见到叶晓莹如此诧异，周兰苦笑一声，“我想你和其她人都一样，觉得我应该对如今生活满意，应该开心，可偏偏我却不能。 我们日日守着这一座空虚的院子，长久下来，我甚至有自杀的冲动。“ 她一边说，目光闪烁，不时地瞟着叶晓莹。 “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叶晓莹口中嘟囔一声。 想着自己该有多无聊，才会坐下来和周兰聊天。 她立刻站直身子，对小红说道：“你家夫人的方子放好，我可没有空来第二次。”也不管周兰在后面哀哀凄凄，趁着天气阴凉，回到了小卖部里面。 李铁柱正坐在门槛上，靠着大门等待叶晓莹归来。叶晓莹瞧着他，坐在一旁，神情显得沮丧。身边还有只沉重的木桶。 等到叶晓莹开门之后，他才扭捏着上前，低声说道：“娘子，这一次卖出的并不多！” 叶晓莹掀开纱布，果然还有一大桶呢。 “没有关系！”她不以为然。这样也好，她自己喝了两大碗，“你送一些给阿婆，当然别送太多啦，老人家肠胃不好，免得拉肚子。” 李铁柱立刻点头，只不过他的情绪依旧不高，虽然叶晓莹极少上集市，可是想着茶楼酒馆里面若是多一道甜品，怕是他们也不会拒绝。 李铁柱的摊子摆在外间，来来往往的都是寻常的百姓，赚的都是辛苦的银子，未必舍得次次花银子吃这些。 可能够下馆子的人，身上都有一些闲钱，也许在他们当中更为畅销。尽早卖完，李铁柱也不至于受挫变得沮丧。 等到下次李铁柱前去的时候，叶晓莹居然做了两桶，李铁柱声也不敢吭，他低声问道：“若是中午卖不完的话，这些可全都化成水了。” 叶晓莹知道，“车上不是还有几袋平菇吗？到时候顺口问一问掌柜的需不需要？” “酒楼里面的人个个都喝酒，谁还会要这个？”李铁柱扁了扁嘴，可叶晓莹也不在意。 今日破天荒地，她早早地便见到李铁柱回来。一扫上次的沮丧，意气风发。 他将银子交给叶晓莹的时候满脸自豪，“娘子，你猜想得不错，他们见到凉粉之后很开心呢，还将一桶存在他们的冰窖里面！” “那就好！”叶晓莹松了一口气。屋后面的凉草苗长势良好，等到这一小片成熟之后，到时候他们能够供应更多凉粉。 小卖部里东西细碎，最烦恼的便是无处不在的灰尘。叶晓莹忙着不停地清扫着，李铁柱早已经接过来。 “娘子，俺想着干脆将这小卖部关了吧，瞧瞧你事情如此繁杂，俺担心你的身子会受不住！” 原来她担心自己呢，叶晓莹心中一暖。她的小卖部只是作为一个掩护，许多事情像是白糖和红糖，叶晓莹并不想将这样的秘密公开。 要是没有小卖部，家里便无遮掩了。 “我不累，再说啦，光守着一个医馆有何用啊？” 村子里面人人劳动，生病的人并不多，一天也不过接待两三名而已，若不找点事情做，叶晓莹只是觉得无聊。 “好啦，前面也无事，你到后院去。” 李铁柱虽然口中答应着，可是耳边传来的却是噼里啪啦拨弄算盘的声音。叶晓莹也不想强求，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想当初，他学珠算的时候，可是不论如何也难以静心学会，如今得其妙处，不用催促，他也时时上心。 也许哪一天他对读书感兴趣了，到时候，就不必她在随时提醒。 只不过今日的李铁柱倒有一丝异样，停停歇歇，噼里啪啦没响两下，整个人又匆匆地跑了出来。他好似欲言又止，然后立马又回去。 几番下来，叶晓莹也不做理会。这一次李铁柱再也按捺不住，他叫了一句娘子，叶晓莹应了一声。 她心中想着你终于还是开口啦，随后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本正经的盯着他。 李铁柱的脸庞涨得通红，可是他的手搓着衣角，倒像是一名女子般欲说还休。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气 “你身子不舒服？”李铁柱立刻摇了摇头。 “你有心事瞒着我？”他先是摇头之后再点头，好似心中不得劲。 李铁柱转而又跑开啦，真是的，就像一名怀春的少女，可是偏偏叶晓莹却没有这样的闲情理会。 搓凉粉最需要耐心，坐在那儿一下又一下，慢慢点石成金。 等到一切忙完，叶晓莹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李铁柱悄无声意地坐在她的身后，好似已经凝注许久。 叶晓莹瞧了瞧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之后手在围裙上一擦。 “你坐着，今天晚上我做饭。” 孙浩树家的屋子宽敞，厨房也亮堂，叶晓莹手脚麻利，做好饭之后，李铁柱一边嚼着口中的饭菜，他一边紧张地看向叶晓莹，“俺有话想对你说！” “快说吧！”叶晓莹脑中想的是白糖的储备并不多，商人很快便自西域归来，她得多准备一些。 银子来得快，去得更快，几乎都变成了储存在小卖部里的东西，叶晓莹心中打着算盘。 许久之后，她好似突然想了起来，转而立刻问李铁柱，“你刚刚不是有话要说吗？” 李铁柱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已经没了！” 她如今忙碌，就连吃饭似乎变得心急火燎，扒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碗筷，随后便赶至前面的小卖部里，低着头不住地算计着。 李铁柱瞧着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与她格格不入，即便两个人这是相对，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叶晓莹的心事。 “娘子！”李铁柱蹙步上前，悄悄地叫了一声。 叶晓莹头也不抬，“快说！”已经到了月底，各种账目要对，叶晓莹没有时间照顾他的心情。 她忙得脖子酸痛，抬头歇息的时候，不知何时，李铁柱竟已经离开。 她无奈地甩着手，转而疑惑起来，“今日的李铁柱婆婆妈妈的。”等到歇息的时候，叶晓莹照例躺在里面。 此刻李铁柱好似已经睡着，粗壮的手臂搁在被子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叶晓莹担心惊扰到他，随后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去。 席子一片冰凉，好似用清水擦拭过一遍，凉意渐渐弥漫至全身。大开着窗户外面的夜风吹来，吹去白天的烦累还有闷热。 叶晓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越是忙碌，她越是觉得这一天过得有意义。 “娘子。” 李铁柱突然开口声音将叶晓莹吓了一跳，叶晓莹差点弹坐起来，所以此刻在他的手臂上一拍，“好好的，你干嘛吓人呢？” 只觉得腰痛，随后她侧着身，淡淡地说道，“你有话就快说吧，我已经累了！” 这时候眼皮不住地打架，叶晓莹想的仅仅是睡觉，脑中不愿意再想起其她，她好似听见李铁柱不停的嗡嗡的说话的声音，但是叶晓莹已难以分辨。 黑甜一觉，直至外面的鸡叫的声音将叶晓莹吵醒，她这才起床伸了一个懒腰，李铁柱已经不知在何处。 叶晓莹慵懒地起身，这一个晚上睡得畅快无比。“铁柱！”叶晓莹冲着里面叫了声，原先整个寂静的屋子忽然想起了读书的声音。 来来回回依旧那几句，是以前叶晓莹教他的三字经，即便三个字，他读得结结巴巴。叶晓莹悄然走到屋后。 坐在竹椅子上面的李铁柱的双手紧紧抓着书本，远远地瞧见他的青筋突出，倒像又激动又气恼，正在跟书较劲呢。 叶晓莹上前将他的书本拿在手中，“好啦，你若是看不进去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嘛！” 她准备带着书离开，可是李铁柱却自她的手中一把夺了过来，随后也不吭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对着她。 “你怎么了？生气了？”叶晓莹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推着他说道，“好了，昨天晚上我真的太累了嘛，这样吧，我现在什么也不管，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搬过一边的小凳子，叶晓莹托着下巴，仰着面庞，睁着透亮的眼睛直盯着他。 叶晓莹这般郑重，令李铁柱神色变得缓和，他转过头来，突然抓住叶晓莹的双手，“娘子，你告诉俺，为何这半年以来，你跟俺……” 叶晓莹连忙抽开他的手，每次谈论起此事，对叶晓莹来说无比煎熬。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叶晓莹丢下这句话之后快步离开。 来至外面之后，只觉得脸颊一片燥热，她原想再和李铁柱分房睡的，这样自在许多，可是李铁柱却不让，想方设法挤在一张床上。 夏日如此闷热，两个人多不自在啊。李铁柱一再保证，说不会勉强她，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确实如此。虽说怪异，可也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李铁柱如今这般，使得叶晓莹一时之间难以面对。 她跑到前院的大树下，拽过一旁的野草，扯成一段段，口中嘟囔着说道： “我叶晓莹好歹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嫁一个村夫，在这儿生活一辈子吗？”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一丝难过。 在这儿没有亲人，只有李铁柱，可不知为何，她却无法将李铁柱变成亲人。虽然说她不再是清白之身，可是如今叶晓莹依旧希望能够和他情投意合，是心甘情愿。 她对李铁柱，此时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啊。 不知何时，地上居然有一大摊的野草，一段一段的被风吹走，飘向远处，就像是无根的浮萍。 之后的一天叶晓莹对上李铁柱的时候，不时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她能够感觉李铁柱眼中的炽热，还有眼中失望，可是她却不能够有任何的回应。 等到下午的时候，叶晓莹只觉得渐渐清静下来，可是太过于清静，她后知后觉，原来整个下午都不见李铁柱的身影。 叶晓莹问一旁的路人，有人见到之后便对叶晓莹说起，原来李铁柱已经回到了旧屋里面。 那是生养他的地方，或许仅仅是因为心情压抑，所以才去那儿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分开 叶晓莹等到天渐黑，这才锁上门前去寻找。 她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李铁柱毕竟是个正常人，他的想法是正常的。 这一路上，叶晓莹走走停停，从暮色四合走到夜黑时分，可是等她靠近的时候却见到周兰正偷偷摸摸地出来。 叶晓莹的心一沉，她只觉得脚都有千斤重，李铁柱回到家中已经半日有余，难道他们两人……？ 叶晓莹只觉呼吸变得粗重，胸口起伏着，李铁柱不是这样的人，叶晓莹为他辩解，思虑再三之后，叶晓莹还是推开了屋门。 房子里面冷冰冰的，早已经没有之前温馨的味道，甚至一旁还传来周兰的笑声，这声音对叶晓莹来说极为刺耳，令她难以忍受。 叶晓莹推门而入，此刻李铁柱正躺在她原先的房间，那里面也有着两人曾经的欢歌笑语的回忆。 好似察觉出来，李铁柱随后缓缓地坐了起来。叶晓莹将灯点亮，一灯如豆，照出此刻他的失落的面庞。 “娘子，俺想明白了。”李铁柱此刻声音平静。叶晓莹心中一咯噔，她没有开口，只等着李铁柱说下去。 李铁柱转过脸庞，直望着她，“娘子，这半年以来，俺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叶晓莹的心渐渐地往下沉，这样的开头，到后面必定是愉快的分手了。她紧紧地咬住下唇，是因为下午周兰的到来吗？她心中暗自问道。 李铁柱说话声音缓慢，和他原先的性子相符，他原本便是这样沉稳的人。 沉默许久之后，李铁柱才缓缓地说道：“只不过，再美的梦都要醒的，和你在一起，俺觉得知足啦！” 叶晓莹只觉得浑身冰冷，好似被人抛弃的感觉，她不声不响坐在床的另外一侧，两个人中间隔有几尺的距离。 “是因为周兰吗？”叶晓莹哑声问道。 李铁柱扯了扯嘴角，面庞在幽暗的灯光当中更显得暗沉，“今日她的话令俺明白，也许，俺真的配不上你！” 虽然他的话语轻松，可是瞧着他的神情却是失落的。 叶晓莹心中一阵难过，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铁柱继续说道：“你聪明能干，可是俺却很笨拙，在一起后，俺是你的拖累，而不会帮助你！” “没有！”叶晓莹显得激动，转而对他说道，“我需要你！”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李铁柱此刻眼前一亮，他不禁近前一步，双手扳住叶晓莹的双肩，惊喜地问她，“真的是这样？” 叶晓莹急急地点头，可是望着他炽热的面庞，叶晓莹的目光躲闪着，她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还未想明白，我希望你能够等我！” “可是，那要多久呢？一年，两年？”李铁柱不觉松开叶晓莹的手，整个人面向墙边不再吭声。 叶晓莹不敢给他任何承诺，她显得为难。 李铁柱无奈地苦笑，“俺知道，在你的眼中依然看不上俺，俺以后就住在这儿，那儿就是你的！” “不要！”叶晓莹此刻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若是不能和李铁柱一起，那么她所拼搏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毕竟她攒下的银两，是希望李铁柱有个更好的前程，希望他们两人的日子过得更为和美。 “时辰也不早了，晚上路黑！”李铁柱起身从里面翻出一个灯笼，细心地为叶晓莹点好之后将她送到门口，“你早些歇息吧！” 不待叶晓莹开口，他便将门关上。 叶晓莹转身还欲敲门，她想问李铁柱是否因为周兰劝说她的话？到底她说了什么？可是如今叶晓莹不知以何种身份这般开口质问。 她无奈地转身离去。 “夫人，她走了！”小红一直守在墙角，听到声音之后，立刻回去禀报了周兰。 周兰抚掌大笑，“哈哈，我就说嘛，他们两个人迟早都有分开的一天，哈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走，我们去找李铁柱！” “夫人，刚刚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李铁柱将门闩上了，就连叶晓莹也无法进入，你说他会给我们开门吗？” 小红的话提醒了周兰，转而一想，如此罢了，反正今天的她可以睡一个好觉。 群星灿烂，却照不亮叶晓莹眼前的路。手中的灯明明灭灭，随着脚步不住地摇晃，不知为何，她觉得草木皆兵。 黑暗当中一点响声便会令她不住地发颤，此时，她才深觉孤独的可怕，一个人远比她想的还要艰难。 回到小卖部之后，宽敞的房屋更加映衬出来她的孤独，叶晓莹不愿多想，赶紧上床。 房屋里面偶尔有老鼠经过，咚咚的响声还有咬杂物的声音，原先不觉，今日不知为何声音竟然噪杂无比。 一晚上未眠，她索性坐了起来，瞪着眼睛，望着依旧黝黑的窗台。 “说什么会一直陪着我，一直顺着我。”叶晓莹气狠狠地说道。她脑中嗡嗡直响，想睡而无法睡的感觉，让她心中颇为痛苦。 曙光终于染白了窗台，但她精神倦怠，整天无精打采。破天荒地，这日王瑶居然有闲情出来聊天。 她一见到叶晓莹之后欢喜异常，手中还端来一碗凉粉，让叶晓莹品尝，凉粉做的细腻滑润，叶晓莹虽无心情，可是也尝了几口。 “很不错。”叶晓莹淡淡地说道，只见王瑶雀跃无比。 “你知道吗？这一些还是我们在后山里面发现的，原先你给我的草籽，不知为何我确实不能够成功，这一次，终于成了！我想还是因为水质的缘故！” 王瑶显得很兴奋，可是叶晓莹并无甚心情，她懒懒地应着。 “你怎么啦？瞧瞧你兴致不高啊！” “没什么。”叶晓莹淡然地回应。 王瑶此刻一抬头，不见李铁柱的踪影，她用手臂撞了撞叶晓莹，“听人说李铁柱已经回到了周兰的身边，可有其事？” “不是！”叶晓莹急忙辩白，“他只是回家住而已。” 周兰望着叶晓莹的目光意味深长，她十分不解，“照理说李铁柱对你这般情深意重，怎能可能会弃了你而回去呢？快说，你们两个人到底怎么啦？” 第一百二十章 再遇阿绿 叶晓莹也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随后她便附在王瑶的耳边，说起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王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叶晓莹，后面的话却无法再说下去，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怕是所有人都想不到你们两人竟然会这样，难怪李铁柱会离开你啦！” 叶晓莹神情扭捏，她轻轻地说道：“我想接受他，只不过……” “只不过你不甘心，对吧？” 叶晓莹没有回答。 “其实原先我和你也是一样，但是不甘心又如何？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一个疼你的，并且你喜欢的，这才是最为幸福之事。” “我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是喜欢呢还是感激！”正是因为这个难题才让叶晓莹如此痛苦。 周兰对叶晓莹怪异的想法表示吃惊，瞅着四周无人，她才轻声说道：“其实你刚来的那一段时间，便已经和李铁柱在一起……” 她还是显得有一丝难为情，叶晓莹明白王瑶的意思。想起刚来的那一个晚上，她满脸通红。 “所以呀，”王瑶瞧着叶晓莹这般拍着她的手背，“我们做女子还是少一些想法。李铁柱是个实在人，你跟着他准错不了。” 提来的篮子里面还有几碗，王瑶拍着叶晓莹的肩膀，“你也别多想，早点与李铁柱和好，我得去给阿婆送上一碗，前几天还念叨着天气热，有些馋了！” 叶晓莹毫无情绪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轻快地离开。 或许应该像王瑶所言，眼睛一闭，就和李铁柱在这儿混一辈子吧。 叶晓莹懒懒地起身，但她突然想起来，如今李铁柱早已经和她并无关系，此刻他在周兰的身边，或许早已经和周兰厮混在一起，想至此时，心绪更加烦乱。 她干脆锁上门，来至村外，一半稻田，另外一半却是各种药材苗。药材的获利不低于稻禾，可是却比它轻松许多。 叶晓莹身手抚摸着在田野中自由生长的禾苗，她又想起一件事情，李铁柱半路离去，那么她所买的牛车成了摆设，这一些药材又如何运去城中？ 好似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叶晓莹便想起各种不方便之处，没了李铁柱，倒像是失了左膀右臂。 到底对李铁柱如何呢？叶晓莹想分清楚却不得法，环顾四眼，她有一丝期待。 希望李铁柱能够出现，到时候她想着走上前去向李铁柱招呼，不知这样是否妥当？又或者说两个人相对而过，谁也不理谁？ 她依旧摇了摇头，在此处愈见烦恼，只能归去。远远地只见到门口立着一名女子的身影，怕是哪家的小媳妇前来买东西吧。 药材卖出了一段时间，小卖部的生意最好，会有一些人前来买一些零嘴。甜甜的果脯，硬硬的干果，都特别受欢迎。 待叶晓莹走近，发现眼前的女子身形单薄，穿着朴素。等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叶晓莹吃了一惊，居然是阿绿。 “你怎么回来啦？”叶晓莹紧张地望着四周，好在不曾见到他人。她迅速地打开门，将阿绿拦了进去。 阿绿消瘦不少，一双清亮的眼睛变得无神，自进来之后，她一直低垂着头，深觉不安。 叶晓莹给她端了一碗水，见到她咕噜咕噜喝下去之后才开口问她：“你快说，到底你为何回来啦？” 清了清嗓子，阿绿怯怯地看了叶晓莹一眼，随后她才低声说道：“晓莹姐，我不想再在那儿做了。” “为什么？”叶晓莹失声叫道。 要知道李府是一户好人家，对待仆从亦如家人，他们的穿戴几乎和主子相差不二，并且每月赚的银子不少，如此好的条件，就连叶晓莹倒是也心动，偏偏阿绿却不珍惜。 叶晓莹眼中失望之极。 阿绿此刻更是羞愧得难以抬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好似又随时要落泪，叶晓莹算是怕了她啦，收起惋惜，“竟如此，你今天就在这儿歇息。” 瞧着阿绿心事重重，叶晓莹想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促膝长谈，也许阿绿会告知她离开的真相。 阿绿老实，叶晓莹不想逼迫她。接过她肩膀上的包袱，随后让她进去歇息，可是阿绿却一动不动，她的目光不时地瞟向外间，使得叶晓莹也不觉探身前去张望。 此时外面只有白晃晃的日光，并无其她。阿绿神情不自在，她将包袱放下之后，便四处找活干。 她好像闲不下来，如此勤快，竟然会离开主顾家，叶晓莹着实难以想象。 叶晓莹招呼她，让她歇息，可是阿绿却不住地摇了摇头。既如此，叶晓莹便随她而去。待到阿绿进入里面忙碌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男子跨步入内。 他穿着粗布衣衫，面庞黝黑，五短身材。大步进入之后，睁大眼睛，显然从未瞧过这般布置的店铺。 一般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平平而放，所以店铺极大，可是此处却高高往上，一格一格的柜子将东西展露无遗。 叶晓莹瞧着他面生，而他并不像是前来买东西的，眼睛四处乱飘着，最后见到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叶晓莹心中不快，她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呼呼地不住地拍打着。 “啊欠！”男子只觉得鼻子痒，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你有没有见到阿绿？”如鸭子般的破败嗓音令叶晓莹的面庞微微地抽搐，这时候细细地打量着他。 此人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倒像是街面上的小混混。 叶晓莹顿时变得警觉，她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不认识什么阿绿阿红的，你走错地方啦。” “你是叫叶晓莹？”男子知道她的名字。 这时候叶晓莹心中一冷，还不等她开口，里面的帘子已经掀开，阿绿自里而来，见到那名小混混之后，她扬手向他招呼，“我在这儿！” 小混混剜了叶晓莹一眼，随后迎上前去。他亲热地拉着阿绿的手，不再言语，拽着她便往里走。 叶晓莹气站在原地，这算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混混 她立刻紧随跟上，厨房里面响起了动静，叶晓莹前去的时候，小混混正坐在门口翘起了二郎腿。 将窗台上晾晒的瓜子放在手中嗑了起来，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同时指挥着阿绿，“饭别做得太烂，太烂了可是会粘牙！” 里面浓烟滚滚，阿绿好像一时并不适应，所以还不曾将灶火点燃，咳嗽数声。 小混混气恼地站了起来，叉着腰指着阿绿破口大骂，“你真是不中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看上你，哼！” 他一转头瞧见叶晓莹正黑着脸望着他，随后搓着手，嘿嘿一笑，目光在叶晓莹身上瞟来瞟去。 瞧着叶晓莹怒目相对，他并不在意，盯着里面的大院子，“不错啊，这宅子是你的啊，瞧你倒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他走上前伸出手来，叶晓莹急急地推开，差一点被他的手摸到脸庞，叶晓莹沉声喝道：“这是李家村，不是你家，请你离开！” “是李家村啊，我和阿绿回来的就是李家村，嘻嘻，李家村好哇，阿绿原先赚的银子，可都往这边送过来呢。” 他一屁股坐在一张深长的椅子里面，翘起了二郎腿，颠着颠着着实可恶。 有个乌黑的影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此刻她上前拽着小混混随后往外推，“杜怀，你出去，别在这捣乱！” “怎么是捣乱呢？”杜怀板起面孔，随后他指着叶晓莹，“你说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拿了你多少银子？我们不就是吃她一顿饭吗？哪会将她吃穷啦？” 阿绿的脸胀得通红，她忍不住地将杜怀往外推，“你快走，别说了！”阿绿声音里带着哭腔，终于将他推开。 回过头来，见到叶晓莹面色怪异地望着她。阿绿伸手搓着衣角，深深地低垂着头。 “我真的无处可去，所以……”她好似说不下去，抬起的眼眸里面闪动着泪花，“可是我答应你，只呆两天而已，这两天，你别赶我走好吗？” 叶晓莹着实无奈，万料不到像阿绿这般老实的人居然会与杜怀这种混混扯上关系。 此刻，叶晓莹抬起下巴，示意阿绿坐下去，“你和他在一起啦？” 低垂着头的阿绿重重地点头，“是的！” “真是糊涂！”叶晓莹霍然站起，随后快速地在一旁踱来踱去，“你说你怎么会看上他呢？难道是在垃圾堆里面找夫君吗？” 叶晓莹瞧着她万般无奈。 阿绿轻声说道，“小姐不时地让我前去买脂粉，在路上经过多了，他便前来搭讪，当时他并不是这样子，我见到他对我好，所以我就跟了他啦。” 叶晓莹着实不明白此人好在哪儿，她仰面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瞧着两人亲热的模样，还有如今阿绿的惨况，两个人怕是早已经住在一起，“那么，他可曾向你家提亲？你是否已经嫁给他？” 叶晓莹的声音变得无奈，她缓缓地问道。 “那天我本不愿的，可是……” 真是禽兽不如，就这样毁了阿绿的一生，叶晓莹撸起袖子，气冲冲地上前。 外面早已经响起吧唧东西的声音，简直是比老鼠还要可恶。 叶晓莹拿过一旁的鸡毛掸子，在他身边重重地一拍，扬起的灰尘使得杜怀弹跳起来，气恼地冲着叶晓莹叫道，“你干什么！” 叶晓莹扯了扯嘴角，冷笑说道：“你没看见吗？” 随后她依旧用力，灰尘四扬，还有掸子上的鸡毛乱飞，偷偷吃东西的杜怀这时候再也无法下咽，他一把将手中的零嘴往地上一丢，愤愤然地走到院中。 他已经变成了一块牛皮糖，怕是永远会粘在阿绿的身上，甩也甩不开了。 叶晓莹深感惋惜，可是阿绿却是一幅认命的样子，依旧跑到厨房里面忙活，做出饭菜来之后，便招呼他们两个人去吃。 这个挫人，瞧着他都饱了，叶晓莹何曾吃得下？倒是阿绿将饭菜端了进来，送到叶晓莹的手中，“晓莹姐。”她低低地叫道。 叶晓莹没有说话，接过后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她的目光转向里面，“等到吃完之后，我们去找周兰。” 瞪大眼睛，阿绿显得惊恐，她好似有一丝抗拒，可是叶晓莹也不做理会。杜怀口口声声说她用了阿绿的银子，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的话，可不毁了她一世的英名。 只不过饭一吃完，杜怀已经不知去向。 虽然阿绿一再向叶晓莹请求，她无颜面对周兰，可是叶晓莹依旧狠心，让阿绿面对周兰，总好过于她日日与杜怀相对。 两个人来到周兰屋前的时候，叶晓莹便让她去敲门，自己鬼使神差来到李铁柱的家门口。 将门推开一条缝，里面的小黑伸长的舌头，四肢趴在地上，正静静地盯着她。叶晓莹只觉得一阵亲切，悄然上前抱着小黑的脖子。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院子里面居然晾着一件小衣，叶晓莹早已经将自己的衣物搬至村口，它是谁的？ 那是一件草绿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朵牡丹，看着上面的丝绸的面料如此轻滑凉爽。叶晓莹的指尖发抖，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才一出门，便听见小红的尖叫声音，那声音好像是看见了鬼一般。 阿绿则怔怔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叶晓莹的心一软，转而将她推入进去，随后冲着里面叫道：“我将阿绿还给你了，往后有任何问题，别再来找我的麻烦！” 之后叶晓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才短短几日，李铁柱便和周兰勾搭上了，也许早已经在一起过日子呢。 亏她心心念念着觉得亏钱李铁柱，却不曾想竟会这般。叶晓莹宁愿之前从未见过，也不想此时如此烦恼。 村子里面，只见到杜怀正在四处闲逛。见到她之后，他飞跑着上前，凶巴巴地问道：“我的阿绿呢？” 叶晓莹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杜怀紧跟其后，直跟得叶晓莹心里发毛，此时正是午后，因为天气炎热，外出的人并不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肚兜 叶晓莹随后站定脚步，回头一瞪。 杜怀目光悠悠地望着天上，余光却不住地瞟向叶晓莹。她一走，他也跟着往前。看来不论哪种朝代，这样无耻人都会出现。 叶晓莹并不在意，路上有人荷锄归来。她上前低声言语，随后特意转身看了杜怀一眼，杜怀见势不妙，随后拔腿便走。 “晓莹啊，你今天怎么啦？”村人凑向叶晓莹，却不曾听见叶晓莹说的何话。 叶晓莹对他笑了一笑，随后手摸了摸嗓子，对他摇了摇头，那人倒也理解，让叶晓莹多用胖大海泡茶水，话说多了，可不是嗓子疼了。 别过他之后，叶晓莹回到家中，将门大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见到杜怀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他一点一点地靠近，到了门口之后，只是伸出他的硕大无比的头向着里面张望。叶晓莹被他恶心得不行，朝着周兰家的方向一指，“阿绿回到原先主人家，你念叨的银子也在那儿。” 说完之后，叶晓莹便不再理会他。 瞧见叶晓莹与他说话，那人笑嘻嘻地跨步入内。 这一次他直直地靠向叶晓莹面前的木柜台，诞着脸对叶晓莹笑着说道，“但是我初次来并不认识路，小娘子，你给我带路吧。” 那一张挂着笑的丑脸看着着实令人恶心。 叶晓莹板起面孔冷冷地说道：“请让开，我还要做生意！” “这儿还有生意吗？小娘子如此寂寞，就让我来陪陪你吧！”他说话露骨，“反正此时可并没有一个人前来啊！” 杜怀嘻嘻地笑着，转身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就连叶晓莹也愣住了。 李铁柱不知何时竟出现在门口，他的拳头紧握，虎目狠狠地瞪向杜怀。 与李铁柱对比之下，杜怀更显得四肢短小，状如猿猴。他颤颤巍巍地起身，赔着笑，讪讪地说道：“刚刚我就是开个玩笑。” 瞪大眼睛的李铁柱瞧着着实恐怖，眼中布满着血丝，紧攥的拳头好似随时会挥舞而来，待到杜怀靠向门口的时候，他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那个人紧张不已，声音变得颤抖，“大哥，就是一场误会，我什么也没做！” “再让俺看见你，就将你丢进茅厕里面！这一次饶过你！”他将杜怀往院子里面一丢。 哎哟的一声响，屁股疼痛难忍，杜怀原想喊叫，可见到李铁柱怒气冲冲的模样再也不敢吭声，连滚带爬跑远了。 叶晓莹的手一松，她准备了不少的物品对付小混混。对那么的人，她自有办法。李铁柱这般出面，是在向她炫耀自己非他不可吗？ 院子里面晾晒的草绿的肚兜，让叶晓莹心中愈发的纠结。 “娘子。”李铁柱跨步进入。熟悉的称呼令叶晓莹眼中一热。只不过，此刻对叶晓莹来说却是莫名的讽刺。 “我不是你的娘子。”叶晓莹冷然，不肯再理会他。 李铁柱呆了一呆，站在一旁，委屈地望着叶晓莹。叶晓莹不曾望他一眼，他便静静地呆在角落里面，也不肯吭声。 一柱香的功夫，王瑶空手前来。她进来之后先是瞟了李铁柱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很快神情如常。 她不觉抱紧了手臂，笑对叶晓莹说道：“外面热得直冒汗，可是你们这儿却是凉飕飕的。” 虽说院中有株大树，可是在炎热无风的午后，处处都是闷热。 瞧着叶晓莹显得迷茫，王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的两个人为何要冷战呢，让旁人瞧见都冷冰冰的。” 对于她的调侃，叶晓莹扯了扯嘴角，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王瑶见到气氛实在尴尬，凑上前对叶晓莹说道：“这些天我可问过了，他的心意不变呢，你别再犹豫了。” 叶晓莹显得不屑，望着角落当中的李铁柱愈发觉得他可恶。 “他早已经和她人勾搭上了呢。” 随后叶晓莹不再言语，离开了小卖部准备去找阿绿，瞧着周兰会如何的对待她，若是周兰容不下，叶晓莹也只能收留。 猫儿一般的性子，命可真苦。 叶晓莹前脚刚走，后脚王瑶追上前来，来至外面，王瑶便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拉着叶晓莹的手臂，“你这是怎么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身边有男子的保护才能令人放心吧。” 闷闷地往前，叶晓莹挑着阴凉的角落而行，“我并不是非他不可，再说了，他也是一样。” 叶晓莹的话令王瑶愣了愣，她着实不明白。叶晓莹走得飞快，王瑶愣神的功夫，她已然走了几步之远。 喟叹一声，王瑶想着既然到了这步，自然是送佛送到西了。 她见到叶晓莹冲着李铁柱家而去，满心欢喜，但是叶晓莹却路过而已，真实的目的却是周兰家。 “夫人，还有五两银子阿绿会还清的，求夫人给阿绿一些时间。”阿绿带着哭腔，听得外面的叶晓莹一阵心酸。 短短的时候阿绿已经还了几两银子，真是非一般的毅力。 周兰声音显得悠然，“那么你就在这儿签字吧，瞧着你的小身板，五两银子也足够了。” 居然又让阿绿签卖身契，叶晓莹不觉喜上眉梢。王瑶在侧问她，叶晓莹简略地说起来。 王瑶低低地骂道：“她也太坏了吧，逼人卖身啊。五两银子而已，就让人做一辈子丫鬟伺候她。” 叶晓莹见到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她满意地归去。王瑶着实不解叶晓莹为何会如此，她路过李铁柱屋中的时候还特意将门推开，想和叶晓莹一起进入歇息。 “叶晓莹，外面炎热，去看看你将养的**。” 小鸡是李铁柱买回来，叶晓莹因为忙碌，所以一般都是李铁柱喂养。听得王瑶所言，她一时倒也好奇，只是见到那条肚兜，她气得扯了下来，自院子里面丢了过去。 “谁呀，乱丢东西……”小红的喊叫声音怒从东面传来，可是很快鸦雀无声。 王瑶瞧见是女子之物，她好似有些明白过来。 几个月下来，原先的小鸡只只变得健壮，食槽里面还有麦谷。 第一百二十三章 麻烦 叶晓莹终日忙碌，老宅子这边的事情全是李铁柱在打理。他对宅子有感情，舍不得空置。如今这般说来，李铁柱还算尽心。 虽然如此，叶晓莹依旧不想久呆，先迈步走到门口等待王瑶。王瑶见状未做停留，两人一同出门。 等到两人到了分岔路口的时候，王瑶在路口站定。 她看向叶晓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何事，但是之前我找李铁柱的时候他可是说得信誓旦旦，他对你的感情一如之前，只不过……” 莫非她刚刚以送凉粉之名找阿婆，其实顺路找了李铁柱，叶晓莹疑惑地望向她。 王瑶点了点头，“我不想你们两个人形如陌路，所以嘛，我觉得尽早说开，对你对他都有利无害，你好好考虑吧，还有一件事情……” 王瑶显得郑重，“我前去寻找他的时候正是中午，在那个时候他的院子里面可没有任何东西，就在我随同他一同外出的时候，晾衣竿上也空无一物。”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叶晓莹已然听出来，这般说来，是周兰自己偷偷前往屋中，将她的贴身之物晾晒在竹竿上，真是无耻透顶！ 叶晓莹转而望着王瑶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们夫妻两人日日夜夜努力经营着，为了她，王瑶却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心思，叶晓莹心中感叹万千。 正走在路上，只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音。叶晓莹诧异，以为王瑶再次回来，转回头一望却是小红。 小红快步追上叶晓莹，不住地喘气，脸红红的，额头冒出颗颗的汗珠。叶晓莹疑惑地问她，“你找我？” 小红连连点了点头，等到气息调匀之后，方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卖身契，在叶晓莹面前摊开说道，“夫人吩咐我前来寻你，喏，给你看这个！” 见到卖身契三个字，叶晓莹便也知道，但是她不吭一声便往前走，小红急了，连忙冲上前去拦在叶晓莹的面前。 “你到底有没有看见？从今往后，阿绿可是我的好姐妹啦，以后你可不能够任意地差使她和哄骗她！” “那是自然的！”叶晓莹淡淡地说道，“既然签了卖身契就是你家夫人的人，我没有资格令她为我做事！” 此刻小红显得得意，她挑了挑眉头，“算你识相！”随后郑重地将卖身契袖好，正欲归去。 可是叶晓莹唇角却衔着一抹微笑，她悠悠地对小红说道：“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你，这张卖身契给我看了没用，还有一个人！” 小红一边低头将卖身契塞入袖子里面，一口随意问道，“胡说什么，阿绿除了认识你还认识谁？” “信不信由你，反正话我已经带到，和阿绿同来的一个人，他可不像我这样好说话，会道理的！” 瞧着叶晓莹说得郑重，小红呆住了，她低声问道：“是一个矮冬瓜？” 听后叶晓莹扑哧一笑，见到小红如此严肃，她才板起面孔，收起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 杜怀虽然矮，可并不胖，但是因为骨架大，所以整个人确实显得矮矮壮壮的，可不就像是一只矮冬瓜！ “我说呢，在村子里面鬼鬼祟祟，还不时地凑过来，居然是与阿绿一同前来。” “我可提醒你，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此刻叶晓莹倒也担心她们吃亏。 两相计较下来，至少周兰和小红是女子，不至于像杜怀那样毫无底线，她并不希望周兰和小红吃亏，所以善意提醒。 叶晓莹这般一说，倒勾起了小红的泼辣劲，她杏眼一瞪，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随后颠颠地便往前冲。 可是这一路上遍寻不着。“算他跑得快！”小红低声骂道，“若不然的话，姑奶奶撕了他的皮，看他还敢不敢打阿绿的主意。” 叶晓莹也在找寻杜怀的下落。 村子里有这样的人走动，总会令人心中不适，四下找遍却无果。 耳听得有潺潺的流水的声音，叶晓莹心念一动，此刻天气闷热，不远处通往田间的石桥下面却是一个天然乘凉的地方。 叶晓莹随后跨步前去。 小红见到叶晓莹一声不吭便往河边走去，她先是顿了一顿，很快反应过来，随后像一股旋风一样地反而冲在叶晓莹的前头。 才走下一旁的小路，等她们来到河边，果真见到有一个人正躺在桥下的一块大石板上。 小红转而对叶晓莹轻轻地嘘了一声，她悄悄地搬起一块大石头丢在杜怀身侧的流水中。 沉闷的轰的一声响，伴随着一名男子的怒吼声，“谁呀？”声音在桥洞底下回旋，震得耳朵生疼。 杜怀一骨碌爬了起来，衣裳都已经湿透，他正欲张口大骂，却见到墙外面河流的沙滩上面，一名红衣女子正俏生生地立在面前。 她柳眉倒竖，嘴巴一张一合，“是姑奶奶我，你是从哪儿来的下三滥胚子，妄想打阿绿的主意！姑奶奶可告诉你，往后你离得远远的，别来骚扰我们阿绿！” 虽然说小红之前与周兰一起狼狈为奸，可是她这般护着阿绿倒让叶晓莹颇觉诧异。 杜怀先是一愣，待到后面听得明白，他才往脸上抹了一把，脸上堆着笑走了出来。 “李家村的水可真是养人啊，一个一个都出落得这样的标致，若是我早遇见你，哪里会理会阿绿啊！ 她天天一张苦瓜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还让老子倒贴不少，实在是个赔钱货，但是你们就算是让我赔钱，我也心甘情愿啊！” 瞧他说的不堪，叶晓莹的脸色沉了下来。瞅着小红又要张口骂人，她在后面重重地咳嗽几声，示意她速战速决。 小红也不愿意见到杜怀这副嘴脸，随后她冷着脸说道：“阿绿欠了我们夫人银子，她已经签下了卖身契，往后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什么！”阿绿虽然不济，可到底是一个免费的老妈子，伺候起人来倒也是尽心。 凭空却成了别人的人，杜怀不相信，瞳孔收缩，一脸阴骘的目光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叶晓莹，收回目光后盯着小红。 “是不是你勾结她们将我的阿绿给卖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气势 他的目光凶狠，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旁的小红，倏地伸手想要拉扯她。 叶晓莹眼明手快，啪的一声，便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小红先是愣了愣，之后明白过来，身子挺直，脖子抬起，立刻冲着他骂道： “你想做什么？你欺负阿绿不够还想来欺负我吗？我告诉你，姑奶奶可不会这么白白让你欺负的。 我家夫人就算是到了县城里面，她们也要给夫人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你这样的人。你若是呆在这儿纠缠不休，到时候，自己如何被下到大牢，如何死的也不知！“ 李家村里面，男子们个个都在闷头劳作，留守的几乎都是妇人，不曾想瞧着纤弱的小红说话竟是这般的气势磅礴。 杜怀被打蒙了，他捂着脸，眼睛溜溜地望着小红。 小红冷嗤一声，从袖子里面掏出来卖身契，指着下面阿绿按下的手印， “你瞧一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往后阿绿是夫人的丫鬟。你若是再敢来我们的门前探头探脑，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哼！”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转头便走，这股气势使得叶晓莹对她刮目相看。 杜怀在她们面前受挫吃亏，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去找阿绿的麻烦啦。叶晓莹一时放下心来。 之后的两天，果真极少见到杜怀的身影，也许他明知无望离开了李家村吧。村子里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叶晓莹在院子里面晾晒衣服的时候，好似远远地有人在远处聊天。 她将手搭在额前朝外眺望。 颀长的身影，倒像是之前的商人前来，而奇特的是在他身前有一个矮小之人，难道这一次他带了一名小厮？ 等到叶晓莹晾晒衣服完毕的时候，商人却是独自前来。银货两讫之后，叶晓莹随口问了问他如今西域的情景。 “那儿往来商人不少，只不过因为天气着实恶劣，这些东西可都是拿命换来的啊。” 叶晓莹能够想象到在沙漠当中贩卖的苦楚，所以她淡淡地说道：“好在你身边有一名小厮能够帮你。” “没有啊！”他一边整理着行装，一边笑道，“我都是独来独往。”叶晓莹吃了一惊，随后问起来刚刚和他聊天之人是谁？ “那是一个热心人，他说也是你们村里的人，告诉了我不少你们村里的事情呢。 也是我之前被白糖蒙蔽了双眼并未发觉，原来你们这儿竟然是一个中药村呢，改明儿等我打通了关节，以后也在你们这儿贩药。“ “他是不是叫杜怀？”叶晓莹的心一沉，声音变得清冷。 商人好似不觉，点了点头，“对，正是他。他还不住地邀请我去他家小坐，只不过现在我着急回城。好了，我一个月之后再来。” 不知为何，此番叶晓莹心怀不安，难怪阿绿会上杜怀的当，谎言张口便来，煞有其事，就连见多识广的商人也难以分辨。 如此道行，岂是阿绿能够识破？这一次，几十斤的白糖价值不菲，叶晓莹一再叮嘱他，让他路上小心。 “放心吧！”商人拍着胸脯说道，“我练过几年，一般的小喽可奈何不了我！” 只不过他回头张望，“李铁柱呢？我还想和他喝上一杯呢，哈哈！” 提到李铁柱，叶晓莹瞬间沉默下来，商人好色也察觉，走的时候兴奋道： “白糖畅销，那些达官贵人都争相购买，所以呀有空的话你多准备一些，不论多少，我尽数都要！” 叶晓莹点了点头，等到他离开之后，她不住地引颈眺望。直至他平安地出了村子，她这才放心。 原来杜怀并未离开，待到晚上的时候，叶晓莹插好门栓，还搬来一个柜子顶住了门，这才关上房门前去睡觉，整个晚上倒也平安。 白日村中清静，夏蝉不住地嘶哑的鸣叫。叶晓莹坐在屋子里面不住地打盹。 困意席卷上头，她索性将头趴在柜台上面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当中好像有动静，叶晓莹的脚换了一个姿势。 可就在此时，她感觉踢到了一个软物。 心中一咯噔，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这时候她才听见轻微的抽屉的拉动的声音，那是她放银子还有贵重东西的柜子，此时就在她的身边。 叶晓莹只觉得浑身僵硬，手紧握住柜台上的鸡毛掸子。翻动的声音时断时续，叶晓莹霍然站起，抬头看时来的人正是杜怀。 他正偷偷摸摸，专心地扯动抽屉。 叶晓莹挥起掸子便啪啪地打了下去，“哎哟哎哟。”杜怀抱头鼠窜。 叶晓莹气得浑身哆嗦，“你这个无赖！”她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而回头查看。 还好锁并没有被他撬开。不行，此事得找村长。开店许久以来都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叶晓莹正准备将门锁好，这时候王大伯正瘸着腿走了过来，她忙迎了上去。 王大伯自山坡上滚落下来，受的伤颇重，有些地方已经见了骨头。他无儿无女，正拄着一根拐杖，凄凄惨惨地前来寻找叶晓莹。 叶晓莹慌忙为他治病，整个下午忙前忙后地劳碌着，等到送他归去的时候，天色已晚，叶晓莹已累得瘫倒在床。 想起白日的糟心事情，她原想爬起，可在累得根本爬不起来，还是明天再去吧。才这般想着，迷迷糊糊就已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窗户吱呀的一声响，叶晓莹猛然惊醒，她的手一抓，却是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是谁？”此刻门的窗户依旧在摇晃着。 叶晓莹记得她曾经将窗户关严实，心怦怦直跳。正想下床，可是一道低矮的黑影闪了过来，挥起手便向叶晓莹劈来。 外面的月光自窗户照射屋内，叶晓莹看清楚，又是他！ 杜怀正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劈了过来，好在她躲避及时，刀砍在棉被上面。叶晓莹的手攀住柜子，整个人跳了下来。 她敏捷地冲了下去，冲到门外，迅速地将门关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行凶 砰的一声，里面的杜怀好似撞在门上，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娘们！” 叶晓莹不理他，打开房间里面的门板后抓过一旁的长棍子，套在孔里。里面有用力撞门的声音，可是很快再无身响。 叶晓莹立刻猫腰躲在水缸后面，杜怀的身影旋即出现在院子里面，“你这个毒妇，要不是你，阿绿怎么连自由都没有？我要杀了你！” 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如水一般倾斜在院子里，叶晓莹只觉得浑身冰凉。 提着刀的杜怀站不一边寻搜寻一边骂骂咧咧，“白日我不过是想借你几两银子花花，你做这样的生意赚的银子必定不少，却一文钱也不给，哼，有钱的没一个好人！” 不知是因为躲在潮湿的水缸旁边的缘故，叶晓莹觉得浑身微微地颤抖。 她一动也不敢动，眼见对方并不放弃，甚至在四处找火折子，她不想坐以待毙，转身回到厨房里面，悄悄地拔出一根粗厚的棍子躲在门后。 外面有了一团亮光，杜怀往前一边将凳子踢得哗哗直响，慢慢地朝着厨房过来。叶晓莹手心一片濡湿，紧握住棍子。 等到对方持着烛火进来的时候，抡起棍子挥了出去，可对方早已有了防备，后退一步便棍子扑空，同时身材矮小的他伸手便将棍子抓住，手上的刀向叶晓莹砍过来。 叶晓莹用力将他推开撞在门上，棍子抵在他的胸口。杜怀哼一声，叶晓莹随后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她迅速打开了大门，准备逃往隔壁的人家求救。 因为隔着几十米，这儿的动静对方根本听不见，叶晓莹手脚麻利，才将门推开，可是突然一人滚了进来，倒在叶晓莹的脚边，将叶晓莹吓了一跳。 难道有同伙不成，叶晓莹抬脚便踢了过去，哎哟一声，叶晓莹吃了一惊急忙弯身。“你坐在门口干嘛啊。” 迷迷糊糊的，还不等李铁柱开口，叶晓莹已经将他拽了起来，随后便拉着他往外跑，“走，里面危险！” 才将李铁柱推出去，杜怀已经追了过来。 叶晓莹好似听见一道风声，她急忙闪避，这时一把厚重的刀正朝着她飞过来。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反应及时，叶晓莹不敢想象。 这时候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到害怕，拼命地令自己离开此处，可是双腿却微微地颤抖。眼瞅着杜怀愈来愈近，她的指甲紧紧地扣住门框。 此时头发一紧，杜怀上前一把拽住她披散下来的秀发，随后便要往里拖。 陡然的疼痛令叶晓莹惨叫一声，不由自主便跟着他往里。 “钥匙呢？快将钥匙拿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白天一天便赚了几百文，哼，你的钱来得如此容易，也该给我花一点啊！” “哎哟！”他的话音未落，忽然松开叶晓莹的手，捂着脸痛呼。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她揉了揉头皮。疼痛的感觉这才有所缓解。 这时候，耳边的惨叫声音不绝，李铁柱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杜怀的身上。 “俺就知道你这厮要欺负俺娘子！”随后不由分说将他痛打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他只有呼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叶晓莹惊魂方定，这时候连忙上前拽住李铁柱的手，“别打啦，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她连忙点起灯盏，往下一照，杜怀已经鼻青脸肿。额头起了一个大包，怕是之前撞到门上。脸上团团的淤青，就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唇角还带有一丝血丝。 李铁柱下手可真狠，瞧他的样子也无法再伤人。 叶晓莹找到一旁的凶器，随后将杜怀绑在椅子上，这时候她才长吁口气。 此刻她再无睡意，和李铁柱一起坐在堂中等着天亮。 “你晚上就在门口睡觉？”虽说如今是六月天，外面凉爽，可是山里面蚊虫不绝，再说地板如此硬实，怎么能睡？ “俺见到他天天在这附近溜达。上一次还向商人打听白糖的销路还有市价，之后更是去买了一把菜刀，俺担心娘子会受伤。” 只不过杜怀翻墙的时候，李铁柱不曾听见，即便是叶晓莹和杜怀在里面的缠斗，李铁柱也不曾听见，他好似觉得懊恼，没有再说下去。 “娘子，这些天俺想明白了，俺错了，俺不应该抛弃娘子，让娘子独自面对危险。” 被坚守和保护的感觉，使得叶晓莹也发觉自己好似已经离不开他。 “往后深夜你别睡在外面！”叶晓莹低低地说道。 李铁柱愣了一愣，不知叶晓莹此时何意，也顺从地点了点头。 晨光微曦，等到天亮之后村长早早地便被人拉过来，听叶晓莹所言。对杜怀。他着实恼怒，愤然地对叶晓莹说道： “上一次他还跑到我的家里说是你的远房亲戚，我还好好地招待了他一顿呢，可没有想到他居然行凶杀人！” 此刻叶晓莹觉得已经麻木，所以对他所为只是微微一笑。 “像他这样的人只能就是靠谎言坑蒙拐骗！”叶晓莹长叹一口气。想起可怜的阿绿，也不知道是否看清杜怀此刻的面目。 几人商议着将他扭到县衙里面。最好要将他关上一段时间，还给李家村一个安宁。 这种事情在李家村发生的并不多，不多时便在村里面传开了，不少人还特意前来想瞧瞧这个胆大妄为的人长得是何模样。 再见到他的身材矮小，形容猥琐，原和他们想象的一样，众人心满意足，品头论足。 杜怀被绑在村中的一株树下，李铁柱扭他见官，再兼作证。他正在院中套着马车，这是第一次送人而不是运货，叶晓莹千叮咛万嘱咐，令他见好就收。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来不及敲门，猛地将门推开。 李铁柱和叶晓莹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却是阿绿。 扑通一声，阿绿长跪在他们的面前，“晓莹姐，李铁柱，求求你！”她才一张口，就呜呜咽咽地开始哭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丧家之犬 叶晓莹不曾想到会这般。 外面的杜怀好似才反应过来，随后冲着里面的大叫，“阿绿，我错了，你一定要救我。” 为何要对这样的人生出恻隐之心？叶晓莹着实不明白，她冷着脸上前将门关上，才将阿绿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给她递来一块手帕，叶晓莹轻声说道：“天下的好男子多的是，你又何必非他不可呢？” “我知道他混蛋，并不值得托付终身，可是我毕竟跟他……”因为李铁柱在场，阿绿咽下了后半句话。 叶晓莹自然明白，“只不过如今你救下他，往后他必定还会再来骚扰你，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晓莹姐姐，我知道往后我不得自由，要一直陪在夫人的身边，这一点杜怀也知道，所以这一次就当帮他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与他有任何的关联！” 李铁柱在一旁颇为不悦，他提醒叶晓莹，“这样的人可十分心狠，他既然持刀杀人一次，保不准会有第二次。” 阿绿早已经泪眼磅礴，泪水直从指缝里流出来，直瞧得叶晓莹心软，“那好吧，只不过你告诉他，往后不得再次踏入李家村，若不然的话，这儿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我会的！”阿绿胡乱地往脸上擦了一把，随后急急地冲了出去。 瞧见李铁柱依旧不解，叶晓莹拉着他的手，“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你吗？” 李铁柱低头一想倒也不错，他拉过叶晓莹，“往后俺会保护你的。” 叶晓莹靠在他的怀中，可是目光却瞟向外面。 阿绿上前为杜怀解开了绳索，杜怀则拉着阿绿的手，怕是在恳请她的原谅，可是阿绿却将他甩开，不顾他在后面的喊叫决绝地离开。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还好阿绿不至于太过糊涂。路口的房子，叶晓莹也劈出了一块地方准备养殖鸡和兔子，在傍晚阴凉的时候便去旧屋将它们带过来。 远远的便听见周兰屋子里面有喧闹的声音，叶晓莹颇觉好奇，近前后却见到小红正拿着扫帚将一个人往外赶。 那个人正是杜怀！ 杜怀双手护头，狼狈地被她们赶到门外，他依旧不甘心冲着里面叫道：“还有没有王法啊？阿绿是我的妻子，我要去衙门里面告你们！”他气得跳了起来，直冲着里面叫骂。 吱呀一声，才刚关上的门重又被打开，小红冲着他骂道：“都说你是一个下贱坯子，昨天晚上做下的事情够你在牢房里面呆上几年。 若不是阿绿给你求情，你能这样自在？你还是识趣一点，不要再过来！要不然的话叶晓莹放过你，我们可不会让你好过。“ 杜怀必定不舍阿绿所以纠缠不休，就在此时只见到周兰牵着阿绿的手款款地来到门前，她往往门口一站，杜怀便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白纸黑字，按下手印，阿绿是我的丫鬟，她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往后你若是再来，我们立刻见官！” 随后几人转身将门关上，不再理他。 杜怀难以接受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力地叫道：“还我的阿绿，将阿绿还给我。” 叶晓莹没有理他，进去之后将几只鸡还有三只兔子装入了两个箩筐里面，这时候李铁柱也已经赶了过来，拿着的扁担便将他们挑了出去。 “娘子，这一些都很脏的，就将它们留在这儿，俺每日前来清扫便是，免得熏着了你！” 若是嫌脏的话，叶晓莹又何必养？这些鸡都已经开始下蛋了，守在旁边更加方便，还有兔子，叶晓莹想开一个养殖场，毕竟兔子肉可是又嫩又好吃。 他们才走几步，却见到前面的杜怀正耷头耷脑，一步步地往前挪。李铁柱见到之后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他猛地赶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原本沮丧的杜怀这时候吓了一跳，眼见到李铁柱凶神恶煞的脸，他忙不迭地求饶，“别打我，别打我，我这就走！” “快滚！”李铁柱重重地将他一推。 杜怀的脚下是一个陡坡，他被推后没有站稳，整个人滚了下去扬起一片灰尘，待他爬起来的时候已经灰尘满面，也顾不上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娘子，往后俺见到他一次就打一次！” 这可昌实实在在的见一次打一次，而不是像一般的人的恐吓的样子。叶晓莹只觉得有趣，点了点头。 回家后一旁用石头砌成的小房子便做了鸡舍和兔屋，好似听着这些叽叽的声音叶晓莹才会觉得有家的温馨之感。 傍晚的时候最为阴凉，叶晓莹外出准备割些野草。李铁柱执意跟随她，担心杜怀依旧在四处转悠，叶晓莹并不安全，她也没有反对。 靠近竹林的地方有一小块草地，那儿草叶繁茂，不知名的小花竞相开放，空气当中有一股幽幽的花香的味道。 天边的晚霞更是绚烂得像是一件锦衣华服，让人惊叹不已。在如此诗情画意的地方，即便是干活也是一种享受。 叶晓莹挥起镰刀刷刷地砍了起来，兔子对吃食极为挑剔，叶晓莹找的都是鲜嫩的，撇去那些老叶老根。 她见到李铁柱正在草丛里面，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干嘛。叶晓莹也不在意，等到忙完之后才起身，李铁柱则一脸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瞧着他的笑容，叶晓莹觉得古怪，笑问他：“你不会在那儿玩蚱蜢吧！”那是她小时候的游戏。 高密的草丛里面总是有着绿色的蚱蜢，李铁柱用细细的篾片编得栩栩如生，怕是小时候没少玩。 李铁柱摇了摇头，他让叶晓莹闭上眼睛。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后拍了他一下，“闭上眼睛干嘛呀？你不会想吓我吧？”她将头探了过去，可是李铁柱身子一躲。 此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你就闭上眼睛嘛。” 难得李铁柱这般说话，索性叶晓莹随了他。她将眼睛闭了上来，暮色四合，反正也不会点起蜡烛，准备享用着烛光晚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不科学 就在此时，一丝甜甜的香味传了过来，清新扑鼻，好像是傲立枝头的梅花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 叶晓莹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惊呆了，红的黄的紫的各种各样的花儿被采摘成一束花捧在李铁柱的手中。 绚烂得简直比天上的晚霞更为夺目，并且香味这般悠远。 叶晓莹唇角扬起，在她眼中这花比玫瑰花更加清香和浪漫百倍，谁会收到的花有十几种之多，并且这般天然，这般绚烂！ 李铁柱紧张地问道：“你喜欢？” 叶晓莹闭着眼睛轻轻的一嗅，她点了点头，“嗯！” 无数的花朵有绿叶的搭配，并且高低错落，这种野性和天然的美感使得叶晓莹觉得心中震撼。 她并未想到粗枝大叶的李铁柱竟然也会做这般细腻之事，这不科学啊，可是却又真的如此！ 李铁柱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回去背着竹筐的时候也是挺起胸脯，时不时地回望一眼叶晓莹，人面如花，此刻的叶晓莹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脸，并不亚于此刻花朵的娇艳。 叶晓莹也渐而放慢了脚步，偏过头去望着李铁柱的背影。 宽肩窄腰，身材颀长，自背后望去更为英武，而且如此细腻，不知为何叶晓莹竟觉得有一丝心动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是与他日日夜夜相对相处当中不曾有过，倒好像是一种相恋的感觉，对此叶晓莹深信不疑。 “娘子，”正在凝神细思之间，李铁柱乍一回头，那双有神并且亮闪闪的眼睛一直盯着叶晓莹，让叶晓莹只觉得脸上有一丝火辣辣的感觉。 这不应该呀，叶晓莹忙忙地一低头，随后也快步跟了上前。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不敢与李铁柱对视，好似担心心事被瞧破了一般，她将头偏向别处，可是却将花束贴在心间。 回去之后，叶晓莹将野草喂给兔子，就在此时却见到小红急匆匆地前来。她一声不吭，到了叶晓莹家中之后便四下寻找。 前厅后院房间里面，一一寻遍，等到小红靠近叶晓莹的时候，李铁柱则张开了手，“你干嘛？”他警惕地问道。 小红踮起脚，反而质问李铁柱身后的叶晓莹，“你快说，你将阿绿藏到哪儿了？” 叶晓莹拍了拍手，将衣衫上的杂草扯掉，耸肩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 阿绿急得直跺脚，她立刻便要往前冲，走前转身说道：“阿绿已经失踪两个时辰了。” 叶晓莹动容，随后也不予计较，便和小红一起将村子里里外外寻了一个遍。 向人打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阿绿挎着一个包裹，已经离开了李家村。 “阿绿留下纸条说以后会还夫人的银子，可是夫人不要银子！”小红只觉得气恼，随后狠狠的骂道。 “阿绿也太忘恩负义了，我们替她赶走了这样的一个人渣，她却一声不吭偷偷逃走，若是夫人追究起来，她也没有好日子过！” 说完之后她一扭腰跑开了。 原以为杜怀的离开诸麻烦皆解，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失踪，只希望她不至于糊涂到再和杜怀待在一起，若不然的话，这样的人叶晓莹也不想理会。 回去之后两人躺在一起，李铁柱伸手紧紧抓住叶晓莹的手。 叶晓莹只觉得心怦怦直跳，只听见李铁柱再一次说道：“娘子，昨晚的事情，俺也彻底想通了，俺只希望娘子能够一直待在俺的身边。” 话语温暖，此刻叶晓莹不觉看了过去，将头贴在他的手臂上。 夏夜的乡间蚊虫众多，叶晓莹侧过头去，不远处的凳子上面有不少小飞蛾扑向火团。 此刻叶晓莹才忽然明白，飞蛾扑火，有多少人明知是深渊却不住地往前扑过去，叶晓莹心怀愧疚，也许她便是一团火，而李铁柱便是一直飞过来的飞蛾。 她担心火光太强，会将飞蛾毁灭。 “娘子，只要你留在俺的身边，俺就心满意足了。” 叶晓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风吹打着窗户，或许明天要下雨了吧，可是不论风吹雨打，呆在李铁柱的身边，叶晓莹便觉得心安。 这段时间两个人好得似蜜里调油，周兰不甘心，她不仅派小红，自己也偷偷地前来，原先两个人矛盾重重，可如今两个人居然这般，简直令她大感诧异。 这天中午叶晓莹煎了一个荷包蛋，蛋边沿煎老，可是中间却流淌着蛋黄液，倒像是原先吃到的面包的模样。 叶晓莹将荷包蛋夹到李铁柱的碗中。 “娘子，你近来劳累，你吃！”鸡蛋并不常见，用着山间特有的茶树榨出来的油再配上这家养的鸡生的蛋，香得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虽然是家常菜，可是叶晓莹并不客气，她一口咬了下，唇颊留香。 她慢慢地品味，却见到对面的李铁柱低头一笑。他的眉眼低垂，没有看叶晓莹，但是唇边的笑意却在蔓延。 叶晓莹从未见到李铁柱这般神情，她不觉看呆了，待反应过来他笑话自己之后，便佯怒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铁柱抬头之时依旧瞥了叶晓莹一眼，随后才将头转过一旁，好似再多看一眼，他便会忍俊不禁。 叶晓莹有一些忍不住，非要让他说清楚。 “娘子，你唇角……”怕是沾了饭粒，叶晓莹随后一伸手，可并未发现。李铁柱随后放下筷子，上身凑上前来。 上午的李铁柱去到河边抓鱼，好似此刻依旧带着田野间的清冽的味道，他凑上来的时候，叶晓莹先是怔住了，然后下意地将脸凑了上前。 本意是让他拿走自己脸上的饭粒，但见到李铁柱此刻好似有一些失神。 叶晓莹只觉得一团温热柔软，是李铁柱的唇贴了上来，竟有一丝滚烫的感觉。她的心如撞鹿般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此刻居然觉得紧张不已。 第一百二十八章 喜当爹 之后叶晓莹觉得有一丝不自在，脸不曾变得滚烫，她连连低下头，扒拉几口饭便转身去到厨房里，舀了一勺的井水将手浸凉之后贴在脸上，这才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慢慢地退散。 此刻李铁柱已经收拾着碗筷进来。 灶台上的大锅炒完菜之后便会放半锅的水，这时灶台里的火依旧没有凉透，还有余温，等到他们饭吃完，水已经慢慢地变热，就着热水刚好可以把锅碗瓢盆洗干净。 叶晓莹见到他端了过来，随后便自然而然地接过碗准备洗。李铁柱却一把抓过她的手，“娘子，俺来洗，你歇着！” 只觉得他的手滚烫，叶晓莹忙抽开，低头跑开了。和李铁柱待在一起也有半年之久，甚至两个人几乎日日都躺在一张床上，可是也不曾像如今这一般令她心神不安。 叶晓莹跑开之后，不知为何却有一丝想要进去，想要瞧着他的模样，真是奇怪！她索性来到前院的大树下面。 才刚坐下来，她便听见抽抽噎噎的哭泣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小野猫在喵喵地不停地叫。 如今并不是春天啊，想着若是养一只野猫倒也未尝不可，她悄悄地踏上前去，吃了一惊，就在不远处的一株小树下面，阿绿居然蹲在那儿低声哭泣。 “阿绿！”叶晓莹立刻上前牵着她的手。 阿绿显得扭捏，“晓莹姐姐，我……” 看着她形容憔悴消瘦，看来在外的日子并不好过，叶晓莹二话不说，愣是将她拽了进来，让她先吃饱饭，之后才问起这几天去了哪儿。 阿绿显得并无胃口，吃了两口之后便放下了筷子，叶晓莹一问，她又低低地哭泣了起来。叶晓莹最受不了的便是这样的人，可不知为何，瞧着她瘦瘦弱弱的模样便想拉她一把。 “晓莹姐姐，你帮我一个忙，我不要她！”她显得激动，手抚着肚子对叶晓莹嘶声叫了起来。 叶晓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她才反应过来，手连忙搭上她的脉搏上喟叹一声，可能这就是命吧，这个时候却怀孕。 阿绿身材瘦小并且之前营养不良，叶晓莹看了她一眼，随后摇头说道：“不行，你这身子骨受不了，若是一不小心怕是连你的命也搭上！” “可是晓莹姐姐，我不能要她呀！”叶晓莹虽然知道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怕是再无阿绿的容身之处，可她不想一尸两命！ “杜怀呢？”叶晓莹冷冷地问道。 “那天晚上他偷偷地找到我，他说以后会对我好，让我跟他一起走。 只不过走到半路上，我只觉得身子不适，不住地干呕。我的葵水几月未来，找到郎中一把脉，原来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我真的不能够留下她。“ 叶晓莹着实无言，她长叹一声说道：“你的身子弱小，再加上往后天气越来越冷，到时候遮遮掩掩也未必会有人发觉。孩子最好留下来吧，她既然来到你的肚子里面，表示她跟你有缘分。” 叶晓莹的话令阿绿有一丝动心，眼中依旧闪着泪花，“若是有办法，我又何尝不愿意留下？ 他见到我怀有身孕，说养活不了我们两个人，将我赶走。他让我回来，可是我哪有脸回来，但是除了这儿，我无处可去！“ “好了。”叶晓莹见到她边说边又流着眼泪，对她着实无奈。 只不过叶晓莹板下脸来，“那你跟我说句实话，往后你准备独自生活，还是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找杜怀？” 这时候阿绿依旧犹豫，“再如何他也是孩子的爹啊，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野种，被人耻笑唾骂。” 叶晓莹真想给她一副药令她将孩子打下来，她着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管她，但是人家哭着上门总不能够将她往外推。 阿绿此时的情况怕是周兰也会嫌弃，正自为难之时，里面的李铁柱忽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娘子，她肚子里是一个小孩子，往后会长大，会蹦蹦跳跳的，就让她留下来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给她养！” 说来说去，那也是杜怀的种，也不知道这小孩子往后会不会像她爹那样惹人嫌弃，叶晓莹可不想惹麻烦。 此时听见李铁柱继续说道，“阿绿，你安心地这儿住下来，若是有人问起你肚中谁的孩子，你就说是我的！” 他的话令两个女人都大吃一惊。 李铁柱疯了吗？这是叶晓莹的第一想法，她甚至想上前将他摇醒，就算是喜欢孩子也不能够这样胡乱认呢。 一旁的阿绿哭得更惨了，梨花带雨，她不住地道谢。 李铁柱先去收拾一间房子出来，阿绿不好意思让他动手，反而将李铁柱劝了回来，她自己吭哧吭哧地搬着杂物，整理着床铺。 前院里的叶晓莹着实不明白，等到李铁柱出来的时候，叶晓莹将头偏过一旁不理会他。 “娘子，”李铁柱扯了扯叶晓莹的袖子。 “我不是你娘子！”叶晓莹气哼哼的。 瞧着李铁柱如此上心，莫非他还记得阿绿曾是周兰送给他的妾室，所以趁机将她留下来？ “娘子，俺见到你对小动物都如此有耐心和爱心，对待小孩子更会如此，阿绿很可怜，她肚中的孩子更可怜，若是俺不护着她，往后她又怎么在这村里住下去？” 叶晓莹明白，但是想着以后有一个孩子对着李铁柱叫爹，而孩子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 想到这些，叶晓莹觉得难以接受，她甚至有一丝委屈，好似眼前的男子不同以前，往后他的关爱，他的温柔会分一半给她人。 明晃的日光下，流水哗哗，不远处田间的绿苗葱郁，村子如此宁静，偶尔路边有一两个过路的人，他们往前走的时候，目光也会悄然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叶晓莹坐在小凳子上，李铁柱蹲在一旁，他柔声说道。 “要是我们不理她，她又怎么能活下去呢？” 此刻叶晓莹抬起清亮的眼眸当中依旧还有一丝忧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收留 “阿绿的心中依旧有杜怀，她识人不明，我们帮她这一次，可是往后呢，往后她依旧会麻烦不断，难道我们管她一辈子？” “娘子！”李铁柱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让叶晓莹颇觉心安，“但是俺知道娘子你也不会坐视不理。” 虽说恼恨，但是叶晓莹接受下来。 阿绿勤快，前前后后不住地忙碌着。 消息很快传到周兰和小红的耳中，这一次周兰亲自前来，只不过进去之后才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周兰便气哼哼地走了。 倒是小红不过才在一旁望着里面的几只可爱的兔子，一回头便看见夫人气冲冲地离开，她也只得跟上前去。 叶晓莹瞧着她们的身影，看来这一次周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不过这一番下来，几人谁也没有捞着好处，反而多了一个愁眉苦脸的阿绿！ 虽然阿绿不停歇地找活干，但是在一日三餐的时候依旧拘谨。 索性叶晓莹让她单独在房间里面吃饭，变着法地给她补充营养。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居然被养得白白胖胖，倒渐渐地有一些发福的迹象。 瞧着她这般，叶晓莹倒有些担心她生产时候的情景，随后每到黄昏的时候便让李铁柱陪着她出去散步散心，偶尔她自己有空便和阿绿一同前去。 阿绿近来心情抑郁话极少，每一次有人来的时候，她都深深地低着头，显得并不自然。 叶晓莹让她挺直腰干，不论何时，根本不必介意她人所说的话，只是这些话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倒是叶晓莹，她人前来购买东西的时候偶尔闲聊起来，话里话外都令她不快。 “晓莹啊，老李家可多亏有了你啊，如今人丁兴旺，像你这样大度的人可真是少见，难怪村长这般看重你。” 叶晓莹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中却是无奈。 若是有选择，她倒宁愿最开始不曾理会阿绿，随她如何。只不过如果不是自己让她离开这座村庄，也许她不会认识杜怀，也许也不会有如今的结果。 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愧疚才让叶晓莹决定，不论阿绿如何，她也得一管到底。 有些妇人显得善意，“晓莹啊，瞧瞧你日日夜夜忙碌不歇，赚来的银子却让别的女人快活，就算是李铁柱在看中她肚中的孩子，可是也不该时时刻刻都陪着她，而将你冷落在一旁！” 这些妇人个个喜好议论是非，叶晓莹心中不悦，口中淡淡地说道：“现在她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多加以关爱。” “也只有你心善，才这样包容他们。当初阿绿是如何跟着李铁柱？还不是因为你不在的时候，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小心到时候他们两个人辜负你！” 这样的话听的越多，叶晓莹心中越是烦躁，她板着面孔不搭理，那一些多嘴的妇人才渐渐地散去，可是背地里个个讨论的更凶，更多的都是对叶晓莹深深的同情，为她深深不值。 还有人骂阿绿是狐狸精，不正经，据说还与之前的杜怀有过不清不楚，最后才无奈地选择了李铁柱。 虽然已经渐渐入秋，可是叶晓莹只觉得白日更加炎热，可是晚上却显得清凉，甚至还带着一丝寒意。 李铁柱因为盖的被子较薄，他朝向叶晓莹的时候，她反而一转身背对，一声也不吭。李铁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贴了上来。 他的鼻子的气息打在她的身上，热热的痒痒的，贴的近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只是他的事情确令叶晓莹愈发烦躁。 隔壁便是阿绿的房间，叶晓莹每一次想起便会想到村中的流言蜚语，甚至再看李铁柱和阿绿的时候，也觉得他们两个人倒是天生一对。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瞧着李铁柱对她的呵护，倒好似瞧见了当初的自己，那时候李铁柱对她也是这一般的。 虽然叶晓莹一再地告诫自己，他们只是做戏，但是架不住村中的人对她的那种略带着同情的目光。 时光如此漫长！ 多了一个人的开销，让叶晓莹的存钱的速度缓了一缓，再加上商人许久不曾前来，她的银子也渐渐地变成白糖堆积在一处。 叶晓莹盘算着若是再过半个月不来的话，自己得拿到市面上去售卖，若不然的话往后等到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他们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粮食。 这一天才开门，来的第一个客人却是小红。只不过小红将手中的纸摊开，叶晓莹瞟了一眼，正是阿绿的卖身契，她疑惑不解。 小红沉声说道：“我们夫人说了，如今阿绿是你们李家的人，那么这张卖身契上的银子你自然要赔给我们。” 此刻让叶晓莹赔钱，她原本就有些短银子，所以这时候她将卖身契推至一旁，转而望着阿绿的房间，“你将她带走吧。” 小红气得瞪圆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如今被你们弄大了肚子，莫非还想让我们夫人替你们养你们的孩子不成？ 你这算盘也打的太精了，不成，这银子你一定得赔给我们，并且还要双倍。” “银子我来赔！”阿绿掀开帘子冲了出来，她紧紧拽着小红的袖子，“小红姐姐，你一向是最疼阿绿的，请你求求夫人，让她还缓几年，我一定会将银子赔给她！” “不行，”小红冷峻着脸将她的手推开，她依旧将头转向叶晓莹，“夫人说了，谁收留她，那么银子就找谁要。” 周兰明显是故意的，如今阿绿的月份渐大，肚子已然愈来愈明显，想着她哭得凄凄惨惨，叶晓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她示意一旁的李铁柱将她带走，但是他站定原地。李铁柱沉声说道：“我去对周兰说，她既不缺银子又何必将人逼上绝路？” 叶晓莹连忙制止他，对他摇了摇头，她转而对阿绿说道：“其实当时让你去找周兰是我的意思，我是想让你永远离开杜怀。我宁愿你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丫鬟。” 第一百三十章 小叶子 阿绿呆住了，只听得叶晓莹继续说道，“像是一直被关在鸟笼子里的鸟儿跟在周兰的身边，我也不希望你陪着杜怀受苦。只是你一直都认定了他，是我看走了眼，这银子我赔给她！” 至少在对杜怀之事，她们也是出了力。 阿绿的哭声戛然而止，此刻满面泪痕地望着叶晓莹。她的眼泪依旧蓄满在眼眶当中，望着叶晓莹半是震惊，半是感动。 最后的几两银子，叶晓莹不假思索地交到小红的手中，之后将卖身契撕碎丢在地上。 小红拿着银子得意洋洋地离开，阿绿整个人则呆呆地坐在一旁靠墙的椅子上，她口中喃喃地说道：“是我错怪了你！” 随后一低头擦干眼泪便走进了室内。 “娘子，你快来！”不久之后，李铁柱忽然来到前边拽着叶晓莹的手便往里面拉，“阿绿好色不正常，你快去瞧一瞧！” 叶晓莹也吓了一跳，如今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子，她不会想不开吧。 瞧着她刚刚的模样，叶晓莹连忙冲了进去，这时候阿绿手中正持着一把剪刀，随后她在四处乱翻。 “你做什么？”叶晓莹吓一跳，她立刻移步上前，将她手中的剪刀夺了下来。 “香囊呢？”阿绿喃喃自语。 “什么香囊啊？”叶晓莹从未见过，只见到她讲枕头被褥翻起来，等到翻到里面的时候，这才找到一个香囊。 阿绿用力一扯，布料硬实她未能够扯开，随后眼睛望向叶晓莹手中的剪刀。 “给我！”她的眼眼中留有红丝，瞧着倒有一丝可怖，使得叶晓莹都愣住了。 这期间阿绿便一把夺了过来，随后咔嚓咔嚓地将它剪成一条一条，与此同时，还有一件半新的衣衫，同样的被她剪成丝。 这些衣裳她原本也不能穿了。 叶晓莹倒没有感觉，等到再无任何可以剪的时候，阿绿则颓然地坐了下来，“是我错了！” 显得惊喜，叶晓莹猜想莫非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哪里错啦？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的，不讲道理的！” 叶晓莹说着只觉得唇边一丝苦涩，如今她越来越感觉到，因为此刻她对李铁柱便是如此，日日瞧着他对另外一名女子温柔而不得不忍受，这一种滋味着实令人难受。 “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你，并且还误会你，心中恨你，我真是禽兽不如！”阿绿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使得原本细弱的声音更加难以听清。 叶晓莹听着她带着嘶哑的嗓音，想着她这番模样李铁柱会更加怜爱吧。 李铁柱原本便有天生的保护欲，总是喜欢照顾弱小。这段时间他和阿绿相处是否已然生出了感情，为何对阿绿会如此在意？她只觉得自己着实不甘。 “他是为了我才做这一切，而我却如此小心眼！”叶晓莹喃喃地说道，她想和李铁柱袒露心扉，可是却觉得自己难以做到。 “姐姐，阿绿真的明白过来了，以后再也不会与杜怀有任何的关系，姐姐你尽管放心！” “我怎么放心呢？你们两个人日日相对，也许有一天我变成了多余的人。” 阿绿此刻愕然抬头，她见到叶晓莹出神，盯着前方不知所云，于是也长叹一口气，低头抚着肚子。 叶晓莹的目光也被吸引，同样地看向了她的肚子。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当中会多了一员，而小孩的来到只会令阿绿和李铁柱的感情更为融洽吧，而她是否是最为多余的那个人？ 因为此刻她已经一文不名，再一次变成了穷光蛋。 入秋之后渐渐地感受到了冬日的逼近，阿绿的身材更为臃肿了。 待到临盆的时候，叶晓莹不敢亲自动手，而是找来了稳婆。在夜半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哭声响彻了屋顶。 叶晓莹抱至外间的时候，李铁柱喜不自胜，立刻接了过来，显得惊喜不已。 “娘子，你瞧她长得多壮实啊，像俺一样！”原先的喜悦瞬间被李铁柱的话冲得一干二净，叶晓莹给阿绿调理身子。 李铁柱忍不住抱着孩子，除她喝奶之外根本不离手。 叶晓莹望着此时空荡荡的厨房，她不禁有一丝发愁。因为婴儿巨大，阿绿受了很大的苦楚，理应该好好地补一补，只不过天气愈发寒冷，就连鸡也早已经不下蛋了。 此刻她突然想了起来，不是还有红糖吗？虽然说留作制白糖用，可是已经顾不上。阿绿的月子就是就是甜甜的红糖水还有辛辣的姜汤度过的。 她的奶水不足，给女儿喂着米汤，养得也是白白胖胖。 这天，叶晓莹从李铁柱的手中接过孩子，放在阿绿的床上。随后拉着李铁柱外面商议着。李铁柱的目光不离婴孩。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羡慕地说道：“娘子，你说俺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会不会和她一样可爱？” 叶晓莹的目光凝注在他的脸上，扯了扯唇角，并未开口说话。 等到阿绿听不见时，她才摊牌，“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的柜子上面积攒上快百斤的白糖，若不尽快换成银子，怕是这个年也没法过。” 已经接近年尾，家中的境况令李铁柱大为吃惊，“娘子，俺们的银子都花光了？” 这个甩手掌柜根本不知当家的辛苦，已经断粮许久了他都没发觉吗？叶晓莹无奈地点头，目光望向阿绿的房间。 “我们倒可以少吃一口，可是她们母女两人却不能抠省。” 李铁柱深表同意，拍着胸脯，“对，俺身子壮，几天不吃都没事，可是小叶子却不行，她不能饿着。” “小叶子？”叶晓莹的脸差点绿了，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得带上她的姓。 瞧见她生气，李铁柱忙说道：“是这样的，娘子，你瞧着小叶子的脸庞，宽宽长长的，可不像是一片新生的叶子嘛。” 咬了咬下唇，叶晓莹忍了下来，她并非不喜欢阿绿和小叶子，只是联想到杜怀，她的心情就如起伏的波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分离 李铁柱只觉得自己不够称职，此刻他肃容说道：“原先答应了他，我们必然得留着，干脆这样，你照顾他们母女两人，我上山打猎！” 说着他便将一直悬挂在墙头上，许久不曾用过的弓箭拿了下来。叶晓莹连连上前拉开他，“你瞧着如今寒冬腊月，哪有猎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在阿绿临盆的时候又有早产的迹象，叶晓莹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小孩生下来，这才发现原来家中已经难以维持。 两个人相对无言。 “干脆这样吧，我们去向人借银子！等到商人前来，立刻还给他们便是。”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村里有闲钱的除了周兰，其余的个个都过得紧巴巴。 前不久王瑶还向她诉苦说起家里的开支大，王瑶是明白叶晓莹如今的境况的，就连她家也没有余粮。 好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所谓的信誉也要先填饱肚子。 计较已定，叶晓莹决定明天便让李铁柱前去市集，如今不少人家正在办年货，也许会畅销。 商议完之后，他们才将门打开，可是忽然见到门口居然有无数的篮子，揭开一看有鸡蛋米面。 叶晓莹颇觉疑惑，低声说道：“是谁将它们寄放在这儿吗？怎么也不吭一声？”但翻到去见一个篮子，上面却有一张纸条是王瑶的字。 “这是我们乡亲的一点心意，知道你们如今拮据，就不要推辞收下吧。” 李铁柱瞟了一眼，大喜过望，提着一旁的鸡蛋，“太好啦，阿绿再也不必和我们一样喝蔬菜汤。” 叶晓莹心中感动。他们并未留名，个个热心伸手援助。 才过两日，叶晓莹煎了一碗鸡蛋送进去，她忽然愣住了，床上小叶子正睁着眼睛，乌溜溜地直转，她的身旁空无一人。才刚出月子阿绿呢？ 叶晓莹出门唤了几声却不却未听见回音，她上上下下找遍了，连忙地奔了出去，刚刚下过雪的地上有脚印，叶晓莹循着脚印一直走到大路上。 她好似明白过来，神情沮丧。 李铁柱自林间归来，此刻他正提着一只瘦弱的兔子，远远地便冲着叶晓莹叫道：“娘子，哈哈，今天有收获！” 叶晓莹早已经瞧见，她扁了扁嘴，担心远处的阿绿。 “娘子，你怎么啦？” 李铁柱刚将猎来的兔子挂在厨房里面，随后问叶晓莹。 叶晓莹长长地叹息一声，不声不响走进了房间里将小叶子抱了起来，瞧着她没心没肝，望着他们甜甜的笑容的模样，她便忍不住惆怅。 李铁柱进来之后原也想抱她，可是叶晓莹却将他推开，“你刚回来，身上有寒气，换了衣服再来。” 李铁柱就着叶晓莹的手上逗了逗，这才准备离开，只是他疑惑地问道：“她的娘亲呢？” “走了！”叶晓莹淡淡地说道。 李铁柱呆住了，他着实不解，“你说她又走了？” 叶晓莹点了点头：“是啊，往后这孩子可真成了你的孩子！” 而绿道也很新叶晓莹的眼神情黯然，只觉得眼怀中的小叶子笑得越开心，她反而越心酸，倒是李铁柱此刻上前拥着叶晓莹。 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儿好好的过日子，叶晓莹被他的话逗笑了好，她郑重地答应着，可是心中却显得无奈。 阿绿行踪飘忽不定，谁知道她哪天又归来，只不过小叶子这般可爱，到了他们心中宽慰不少。 上次乡亲们相助，解了叶晓莹的燃眉之急，所以她在出售白糖之后，特意与不少逐家逐户送过去。 白糖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销售，植物就连蔗糖他们也用的极少，那些孩子们忍不住用手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上舔一舔，脸上的那种满足的笑容令叶晓莹动容。 甜味是小孩子最难以拒绝的诱惑吧。人人觉得贵重想要退回，可是叶晓莹却不让。 随着开春的到来，冰冻的春水化入溪流当中，流水潺潺，天气渐而变得和缓，小叶子也一天一天地长大。 李铁柱就连干活也将小叶子背在背上，不时地逗弄着，家里多了不少的欢颜笑语。 晚上两个人小心地将小叶子放置在中间，叶晓莹凝望着小叶子。 “俺原先想的也是，要是有个女儿像你这样漂亮，俺就心满意足了。” “你的要求还真低！”叶晓莹扑哧一笑。 就在此时，小叶子的头微微一晃，好像被惊醒。两个人连忙一使眼色，嘘了一声：“安静。”小叶子渐渐地安静下来。 叶晓莹不禁吐了吐舌头。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身上，这时候只觉得手臂一热，李铁柱伸手握住了叶晓莹的手。 宽大的手掌不住地在她的手臂上摩挲，原先冰凉的手渐渐地有了暖意，这时候李铁柱才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眼神细腻并且温柔。叶晓莹脸上一热，连忙低下头来。 原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一直生活，只不过在小叶子三个月的时候却被阿绿的父亲抱走了。 离去的时候，叶晓莹万般不舍，但是听说如今阿绿想方设法进入了原先的主人家，生活渐渐地安稳下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养活小叶子，不希望再打扰李铁柱和叶晓莹的生活，所以决定将小孩子接回家，以养女的名义留在父亲的身边。 万般不舍之下，他们也只得让人将小叶子带走。 这一个晚上，叶晓莹有点伤感。手抚着被窝里面的一件小小的衣服，她低声说道：“这还是小叶子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所穿的呢。” 李铁柱并未吭声，伸手将叶晓莹揽入怀中，“娘子”他低低地叫道。五指划过叶晓莹的秀发，柔柔的滑滑的。声音说不出来的缠绵悱恻。 叶晓莹闭着眼睛，紧紧地靠向他，只觉得李铁柱身子火热，在春寒料峭的晚上，如此的春暖。 “娘子，你别难过，俺不会离开你的。”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这一瞬间，叶晓莹不知为何说不出来的软弱，忍着心疼将她拥入怀中，被暖意所包围。叶晓莹的心情才渐渐的好转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偷 靠在她的怀中，她渐渐睡了过去。 商人终究没有再来，叶晓莹积攒起来不少，再去到集镇上打听的时候，原来边关已然有了战争，交通不便。 她拿到市镇上去销售，可是霜糖不同于其她，一般的老百姓们需要不多，最后走进米面商行。 听说叶晓莹出售霜糖，他们立刻摆手说道：“不必了，如今我们已经有上好的，并且备用不少，不再需要你们李家村的！” 叶晓莹吃了一惊，据她所知李家村所售卖的霜糖只有她一家啊。她并未立刻离开，反而疑惑地问他是不是弄错了？ “你们霜糖不都是扬州所产，怎么会有李家村的？” “这都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好啦，好啦，我干嘛要对你说呢？你快走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在他的驱逐之下，叶晓莹只得不安地离开。 走了几家，个个如此。有一个掌柜见到叶晓莹执着，于是让她看双糖，竟然和她所制的一样，叶晓莹懊丧地往回走。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何每一次去购置蔗糖的时候，价格就会越来越高，原以为是天气的缘故，原来不知何时开始，李家村的人家家都已经开始熬制霜糖。 叶晓莹归去的时候显得沮丧，原本村口有不少人，他们一见到叶晓莹归来，个个上前招呼着，为叶晓莹将东西搬了下来。袋子被打开，尽是白花花的糖。 他们愣了愣，旋即脸上有一抹通红。搬下去之后个个找借口准备离开。叶晓莹心知肚明，只不过霜糖市场上早已经饱和。 放着就放着吧，或许哪一天商户还会再来呢。 在最里面，竟然有几十只兔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洁白的毛发有如湛蓝天空里的白云，瞧着倒是无比可爱。 “竟然有兔子啊！”不少人惊诧地喊叫起来。 他们抚摸着长长的兔耳朵，还有顺滑的兔毛，眼望着叶晓莹将它们一只只地抱入一旁的小屋子里面，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叶晓莹是准备养殖。 “兔子最为娇气，能养活吗？” “当然可以！”叶晓莹说得自信。 李铁柱则在身后朗声说道：“俺娘子什么都懂，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声音高昂如金玉相撞。 叶晓莹店中的货物越来越少，可是养的兔子却越来越多。 这天晚上好像听见怪异的声音，叶晓莹瞬间惊醒过来，她眼睛一睁开，发现李铁柱眼眸清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叶晓莹没有吭声，嘶吼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铁柱立刻坐了起来，将叶晓莹按在床上，“你别动，俺去看看！” 他轻车熟路拿下弓箭随后便悄悄地往外面走去，叶晓莹不放心，立刻披着外衣紧随其后。前面道路四通八达，再者四处并无遮拦。 李铁柱将门打开之后，如墨一般的夜色挥洒其间，瞧不出任何的异样，可是不远处的兔窝里面却有一阵骚动的声响。 李铁柱张弓慢慢靠近，叶晓莹虽然不安，握紧一旁的粗壮的木棍。 两个人紧张往前，可是到了之后却空无一物。叶晓莹提着灯笼家四下照明，不少兔子正闭上了眼睛挤成一团取暖睡觉。 叶晓莹长吁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棍子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只是此刻她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些未睡的兔子还是浑身颤栗，站立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有的贴着墙壁躲起来。 她环顾四周，就在此时，她忽然见到低矮的墙边有一道绿光。 叶晓莹吓一跳，连忙扯着一旁李铁柱的袖子指了指那一处。 李铁柱二话不说，立刻移步冲上前去，不等叶晓莹叫出小心，她已然冲着墙外，“谁，谁躲在那儿。” 另一处好似有了爬墙的动静，还有杂乱的脚步的声音，很快李铁柱拉扯着走了过来。叶晓莹近前一看居然是个人。 叶晓莹吃了一惊，用灯笼照了一照，不是他人，正是他们村里的王安。 “你三更不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若非李铁柱在场，她怕是被当绿衣当作绿皮披在身上的王安吓掉半条命。 “我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走一走，难道这不行吗？” “可以，只不过靠近我家的鸡笼还有兔子就不行！”扣住他的手腕，李铁柱将他拽到叶晓莹的面前，“娘子，你说这种该如何处置？” 此时王安的手中空荡荡的，还能如何处置？ 他又不是小偷，并且也未伤人，只是在附近出现，不能够作为理由，叶晓莹挥了挥手，让李铁柱将他放了，可是李铁柱却不肯，拎着他的袖子，想找一个说法。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们一起现在就去村长家里，让村长来评定谁是谁非！” “别呀！”王安连连恳求说道，“所有人都说晓莹姐是一个聚宝盆，她的一举一动都要细细地参透，这样往后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听到这儿，叶晓莹和李铁柱一头雾水，若是真有这般神的话，她已经家财万贯。 叶晓莹扯了扯嘴角反问他：“你信吗？” 那人忙不迭点头直说道：“那当然啦，因为之前若不是偷偷前来，又怎么会明白你是如何将红糖变成白糖的，啧啧，这种方法你不知道让他们获利多少。” 原来是此人泄露。 叶晓莹心中气恼，想着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窥探着她。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了一口气，如今还能将他如何。 看以来后在晚上的时候他们得万分警觉，将窗户关得严实，这样才会有一丝安宁之感。 此时李铁柱脸色铁青，“你这般偷偷摸摸和那些偷窃的小贼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了，至少我不曾偷你们的财物对吧？再说了晓莹姐如此善良，早晚也是会教给我们，不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嘛。” 我们？看来不止他一人。 望着他的时候百感交集，此刻叶晓莹低声说道：“如今蔗糖价这般高，你们即便所制出来的白糖获利也不多，并且堆积在手中，赚的银子贴进去，又何必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积压 叶晓莹提醒他风险，但是月光下此人的面庞却是蒙上了一层淡如月光般的清冷。 他的声音带着讥诮：“你还是并不希望我们来争夺你的生意吧，当然了，我们自然比不上你，可是架不住人多呀，我们几家凑在一起，还是能够找到买家的。” 说到最后他竟有一丝洋洋得意。 叶晓莹实得无奈，外面天寒地冻，她没有再耽搁下去，拉着李铁柱二人一起回房。 “娘子，这些人可真是无耻，明目张胆偷窃，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叶晓莹想了想，怕是他们上一次将白糖散给众人的时候，他们便多了一个心眼。而她总等着商人，所以不时地积攒在家中，最后银子变成了这几十斤的白糖。 “没什么。”叶晓莹反而宽慰李铁柱。 兔子瞧着温顺乖巧，看着着实可爱，但是养殖起来确非容易之事。 叶晓莹一早便有准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大干一场。不时地有人前来往叶晓莹这边张望着，叶晓莹也浑不在意只和李铁柱一起。 李铁柱显然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在抚着兔子毛的时候，李铁柱感叹说道：“它们就和娘子的手一样滑！” “说什么呢？”叶晓莹拍了他一下。 李铁柱的眼角含着笑意看向叶晓莹。 “晓莹，你们开始养起兔子来了啊！”这人走至附近之后，忍不住开口对他们说道。 “是啊！”叶晓莹大方地说道，“只不过兔子金贵花费的精力多。” “难怪你如今的店铺东西越来越少，不过嘛，村里也不大需要啦！” 可不是，他们个个制出白糖贩卖到市镇里面，买来所需的东西，确实不再需要自己这个寒酸的小卖部。 “大院子往后那一圈围起来到可以建一个大一点的房间，到时候养殖更多的兔子！”村人倒为叶晓莹规划了起来。 叶晓莹不置可否，此时李铁柱抱来一捆青草，撒在食槽里面，他蹲在一旁细细地瞧着兔子自叶子边沿慢慢地啃起来，着实可爱，声音竟像是春雨一般沙沙直响。 那名村人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他也在一旁瞧着津津有味，“干脆这样，我从你这儿买两只也让我的闺女养着玩！” 他眼中发光，望向叶晓莹。 叶晓莹并不乐意，也不过是几十只而已，她略显为难，可是李铁柱欢喜，若不是如今他们银子紧张，怕早已经抱了两只送给她人。 此刻眼见叶晓莹不说话，材人讪讪的。李铁柱则在一旁拍着胸脯：“两只兔子而已嘛，你尽管抱走，是不是娘子？” 叶晓莹无奈，真是一个猪队友，兔子让人家抱走了，他们到时候还得再去市场上买回来，岂不麻烦？ 可李铁柱竟已开了口，叶晓莹便也同意下来。那人付了银子，抱着两只兔子喜滋滋地回去了。 “娘子你瞧！”李铁柱晃着手中的银子。 叶晓莹接了过来，“你呀，总是这样心软！”李铁柱嘿嘿的一笑，只不过等到后面却再也笑不起来。 有不少的人陆续前来，三只，五知，十只他们一旦开口，若是叶晓莹拒绝的话，则会说起某某人便在这儿买了，非买不可！ 叶晓莹着实无奈，之前满满的一篮的兔子如今仅剩下三只，回到了从前。 所以到最后叶晓莹怒对李铁柱，他则赔着笑，随后扯着叶晓莹的衣襟，“娘子，明天俺再去买吧！” 叶晓莹扁了扁嘴，只不过仅仅养了数日而已，那些人根本不问价格，尽数拿回去，这一番他们并不亏。 揣着银子，叶晓莹倒也想通，对李铁柱所言不置可否，又将银子尽数交还给他，让他多买一些。 这一次李铁柱一次放买了一百只，几乎将市面上所有的小兔子都买了回来，密密麻麻的。 还好叶晓莹已经开辟出来另外一个地方安置，若不然的话，如此热的天可不得将它们热坏。 “娘子，你说等到他们长大了的话，到时候他们应该住哪里呀？”乡下便是地大，随便搭一个棚子就可以。 只不过叶晓莹角的根本无需这般烦恼。 这一天他们将门锁好，未走几步，立刻有人跑了过来。 “晓莹，铁柱，听说你们买来不少的兔子！” “对呀！”叶晓莹扬声答道。 此刻李铁柱显得警惕，“你们也不会是……” 两人陪着笑上前，拍着李铁柱的肩膀说道：“我家娘子着实喜欢，上一次她觉得五只并不够，所以这次还想再买五只。” 李铁柱不乐意，随后蹙着剑眉说道：“这就不好了吧，上一次俺们尽数卖给了你们，这一次我们才刚刚拉回来而已，你们喜欢，俺和娘子也喜欢呢。” 李铁柱坚决不退让，最后反而是叶晓莹扯着他的袖子，唇角扬起一抹笑容，“瞧你说的不就是几只兔子吗？只不过就是你来回的马力还有耗费的一点时间而已。” 那些人立刻明白，随后便说道：“当然啦，你们买的多少，我们加一些就是了！” “成交！”叶晓莹随后从里面抱来五只悉数交给他，随后一再叮嘱说道，“可记得时时得照应着，还有哇，兔子金贵绝对不能够吃沾水的绿草，不能够让它冻着和冷着。” 那人连连点头，说一定会照看好的，抱着兔子喜滋滋地回去。后面陆陆续续地有不少人前来，短短几天时间卖到剩下二十只而已。 看着越来越少，李铁柱一阵肉痛，他惋惜地说道：“娘子，不能再卖下去了，到时候俺们家里可就没有兔子可以养了。” 说的也是，之后他们的一概拒绝。好似一出家门，不论到了何处，随意推开院子的门，就能够见到几只毛茸茸的兔子。 连周兰家里也紧随着时尚，同样养了两只，只不过她们几乎是当宠物养着，小红天天在伺候着而已。 即便他们有心，可是到最后依旧有不满足的村民将最后二十几只也瓜分走了，望着空荡荡的两个兔屋，叶晓莹长叹一声说道：“哎，这一次他们未必会如愿啊！” “娘子，你说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兔子 李铁柱在一旁清扫着，准备再去购买事宜，叶晓莹制止他说道：“再缓一缓吧！” 天气愈发炎热，不知为何有人家的兔子陆续地死去，他们急匆匆地抱着前来问叶晓莹这是为何？ 叶晓莹问起来，原来他们将兔子关在靠西的房间，日照如此长，温度如此高，兔子不热死才怪呢。 叶晓莹紧紧蹙眉，“一早不是对你们说过，让它们呆在清凉的地方吗？你怎么就不听呢？” 她深感惋惜。来人显得懊丧，“我们倒也想呀，只不过嘛，这清凉的地方并不方便！” 他们沮丧地走了，还有些染上疾病，各种各样的问题，陆陆续续有人将兔子退了回来，数一数也有几十只之多。 当时他们抱着兔子退的时候，叶晓莹百般不同意，“买定离手都是如此，你们这班退回来的话，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李铁柱在一旁蠢蠢欲动，着实想接下来，可是叶晓莹已经先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轻举妄动，李铁柱的目光巴巴地望着兔子，还是有一丝迫不及待。 但是他不敢开口。 叶晓莹这般说，那人先是愣了愣，转而脸红道，“他们都说你聪明绝顶，做的事情轻巧又赚钱，我们想着养兔子但是也很容易，所以才买这几十只。 可谁曾想竟比小孩还难以伺候，我们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可是你瞧瞧，依旧还陆续地死去，这些都是银子啊，你说我们心中能不难过吗？” “其实我这也只是初次尝试，就像是平菇一样，那些平菇倒也简单一试成功，只不过这兔子嘛……” 叶晓莹并未再说下去，村人也明白，随后他神情带着恳求，“上一次你们心中并不情愿，可如今你们这儿空无一物，也正适合养兔子，干脆你们再次领回去，那银子嘛……” 此刻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荒唐，“就归还一半吧！” 有一半银子总比好过于一只只兔子死去，最后变成了盘中餐。 叶晓莹想一想，随后便不情不愿地拿出银子交还给他。 接回来了几只兔子开之后便有数家陆陆续续地退了回来，有些兔子回来的时候都是病恹恹的，喟给它东西，他也将头偏过一旁没有兴趣。 “娘子，你瞧一瞧，他们怎么就不吃呢？” “可能还没有适应吧！”叶晓莹找来干的抹布，将那些草上沾有的水珠细细地擦干之后才投入进去。 她将病恹的放置在一处，将健全的放置在一处，村子里面能够养活的廖廖无几，最多只有几只活蹦乱跳，就连周兰家的也不知为何无缘无故地死去。 这一段时间整个村子里面谈论起来个个都是眉头深皱，大吐苦水。 “哎，竟是赔本的买卖，将我之前所赚的银子全搭了进去！” “可不是吗？这兔子也太邪门了，只不过如今叶晓莹有如此多的兔子，你说最后她会不会变得身无分文赔光光？” “我看也如此，都是一样的山和水凭啥她的兔子能活呀！” 众人等着瞧叶晓莹的笑话。可不曾想，叶晓莹的兔子一个个活了过来，就连那些病恹恹的也被叶晓莹混杂了一些药物慢慢地治好了。 李铁柱着实喜欢，他不时地靠在栏杆边，观察着它们的习性，为叶晓莹提了不少的建议，她原只是凭着记忆养殖，许多东西不曾接触，难以明白。 在李铁柱的细致的观察之下，叶晓莹顿悟。两个人合作将这些兔子养得毛发亮亮，个个憨态可掬，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宠物一般瞧着倒也赏心悦目。 可爱的兔子治愈了小叶子离开带给叶晓莹的忧伤，叶晓莹重又变得开心。 院子里面视野开阔，待到晚上的时候吹着晚风摇着蒲扇，两个人靠在一起，李铁柱伸手为叶晓莹顺了顺额头的秀发，待到叶晓莹抬眸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 叶晓莹靠在李铁柱的肩膀上，李铁柱则摇着蒲扇，两个人在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 “娘子，你说那些小兔子为何长得这样可爱？” 叶晓莹回过头来嗔他一眼，他的话着实可笑。 “但是你比那些兔子更可爱。”他接着说道。 “好啊，你竟然拿我比畜生！”叶晓莹不满。 “可是俺喜欢它们就像喜欢娘子一样。”就连情话也带着一股土味，可是叶晓莹听在耳中却觉得一切都变了，她居然喜欢。 若是放在刚来之时，她必定是不屑的。时间到底是改变了她。叶晓莹望着身边的男子，月光下，他的侧颜更加显得迷人。 原先的防线正在点点地崩溃，叶晓莹对他渐而有了亲人的感觉，是从何时开始呢，也许就是小叶子的到来吧。 见到李铁柱的爱心，还有耐心，觉得这个李铁柱确实能做她一生的依靠。 今日的叶晓莹显得缠绵，不住地贴向他，李铁柱好似也已经感觉到，一动也不动，生怕将这种惬意和宁静打破。 天气虽然炎热，可是靠近河边倒也惬意，石桥下面是天然的乘凉的地方，在夜晚睡不安稳的时候，两人便来至外间。 躺在桥下的大石面上，光波粼粼，照着桥底也隐隐绰绰，热了的话就将腿伸入溪水当中，感觉着阴凉。 这般似神仙，叶晓莹只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农妇，一时间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如今的兔子养殖得正常，村人多人不满，觉得叶晓莹必定藏私，所以他们言语沼中酸酸的，明里暗里说叶晓莹坏心眼，故意蒙骗他们。 叶晓莹几乎当作不曾听见，李铁柱听闻有瞬间的失神，可是依旧不管不顾，横眉怒对着他们，根本不许他们说叶晓莹的坏话。 私下里问叶晓莹是否真的如此。 “我自然不必要瞒你，当时若是我不同意，他们怕是闹得会比现在还加厉害呢。”叶晓莹冷冷道。 有些人便是这样，又不愿意动脑，只是一窝蜂地跟着，当时她买来的兔子，那些人为了图省事，更加为了确保成功，个个着魔似的非买来。 等到失败了，他们便将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 叶晓莹好似已经看透一切，李铁柱虽然不解，可是相比起其余的人，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娘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报复 私下心痛银子抱怨不歇，但是当着叶晓莹的面，他们却不敢说半个字。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变得清凉，被他们诅咒的兔子非但没有死去，反而愈长愈壮。 短短的肥肥的身子，毛茸茸的皮毛，瞧着便令人心中觉得欢喜，村人的脸却如锅底一样越来越黑。 在田里干活累了的时候几人横放锄头，在田埂上当成临时的凳子坐了下来，在一起唠嗑，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又扯到了兔子身上。 “想起我家养的那只兔子我就来气，你们不知道，为了伺候这些兔子，可把我们一家折腾惨了。 一大早就要去外面扒草喂给它们吃，不时地拉肚子，一天一天地消瘦，哎，再加上买它们的费用，将之前我们辛苦赚来的银子都贴了进去。” 王成尖嘴猴腮，瘦小的脑袋，瘦小的身子，像是一个纸片人，风一吹便能够被刮跑。他微闭着眼睛，打一个长长的哈欠， “你们有所不知，经过我那一段时间的细细的观察，其实呀，这一切都是叶晓莹在捣鬼，她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养兔子，而是将你们当猴子一样耍呢。” “别瞎说，她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有人不相信随后斥责王成道。 王成显然不在意他的话，仰头哈欠连连拍了拍嘴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之后才勉强睁开眼睛，神秘地对他们说道： “你们知道吗？我有失眠的毛病，有时候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村口，有时候也会瞧见一些动静，就像他们原先兔子养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他们听说之后顿时来了精神，随后缠着王成让他讲下去。 王成一挑眉毛说道：“叶晓莹就是算准了你们都会跟风，所以她之前才卖光，一只不留，等到你们熬不下去了，她再半价收回来，这一来一回，她平白地赚了无数的银子。” 说完之后他眨巴着眼睛，环顾着四周。 他们个个低下头嘟囔着说道：“照你这样说来的话，倒确实如此。你们想一想，原先霜糖她便偷偷摸摸地一个人干，也不告诉我们。 若不是王成眼尖，瞧见了她的秘密，怕是她已经闷声发大财，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 “所以说往后你们记得叶晓莹的功劳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啊，我任何时候都是大方无私。” 王成这般说，众人连连应是，但是提到叶晓莹，他们嗤笑一声，“叶晓莹怎么好意思算得算是我们的恩人，其实你瞧一瞧，她根本从未将我们放在心上。这次众人都亏了，独她赚了，如今她的兔子很快便又要变成大兔子，而我们……” 说至此时，他不觉低下头探身掬起沟渠里的清水，水很快自指缝之间流了下去，就像是银子哗哗地从指尖流走，想起来就心痛如绞。 说着闲话舒缓劳作时的劳累，下午王成回去的时候家里面冷冷清清，他揭开锅盖哪有一粒米的影子？ 他的婆娘李氏躺在床上。 李氏身体自怀孕生完孩子之后，她的肚子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渐渐地膨胀，使得他们夫妻两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 王成寻常便看不上李氏，如今自己外出干活李氏躺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旁边的木棍就要打下去。 听见风声，李氏睁开眼睛，此刻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打，你打死我吧，反正很快我们也会饿死的！” 愣了愣，王铁立刻跑到米缸，已然没有了一粒米。他沮丧地丢下了棍子，抱着头。 李氏已经爬了起来，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因为你出去干活，所以我已经有两天不曾吃饭了。 你说说你，地里不好好种庄稼，偏要种药材，赚来的银子，又买什么兔子？现在哪有银子买米，往后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你闭嘴！”王成气恼地冲他叫了一句。 这个家冷清清，根本没有家的温馨，他随后撂下一句话，“这算是饿死，也要拉人来陪葬！”说完之后他疾跑出去。 李氏听得心惊，原想追上前去令王成不要乱来，可是她如今哪有力气？肥壮的腿才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只得望着渐远的王成急得直跺脚。 王成先是来到河边，往先他见到叶晓莹和李铁柱在里面抓鱼，如今正值秋天，鱼儿变肥美，只不过水里的鱼滑溜异常，削尖的竹竿根本捕不中。 他跳入溪水里，冰凉透骨，溪水也被搅得一团浑浊，可是哪有鱼的影子？他骂骂咧咧地将竹竿丢至一旁，才上岸的时候却见到李铁柱和叶晓莹。 两人正牵着手自外而归，两个人身后的竹筐上面是满满的野草，怕是准备喂他们的兔子，想到兔子，王成肚子里的饥饿感更甚，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暮色四合，渐渐的黑夜降临，他躲在墙根底下。望着李铁柱和叶晓莹两个人回到厨房之后，袅袅的炊烟升起，天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味，直搅得王成心慌意乱，不住地舔着唇。 他原想出去，奈何不知该如何面对叶晓莹？若是回去，冷冷清清的家里一无所有，整个身子滑落在地，靠在墙上。 “娘子，你尝一尝。”小鸡越养越多，更多了不少下蛋的母鸡。因为一路上颠簸，他们并没有拿去卖，鸡蛋留下来自用，也算是一种小荤菜。 或蒸或煎或煮，叶晓莹每天变着花样。这一天叶晓莹做起了香香的茶叶蛋，小泥炉放在门口，慢慢地煨着，香味四散。即便是李铁柱吃饱了，望着这些鸡蛋的时候也不住地咽口水。 瞧着它们的颜色越来越深，像是茶色。李铁柱忍不住，他原想伸筷子夹一个，可是叶晓莹将筷子拍开，“还没有入味，再等等！”随后往里面贴了一些炭火。 这种味道飘扬了一个时辰之久，直折磨得王成接近疯狂。 他原在溪水里面喝了满肚子水，这时候更觉得饥饿，时间如此漫长，他恼恨不已。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丢失兔子 夜空一片漆黑，李铁柱和叶晓莹正在前厅，他悄悄地摸至后院。顾不上被人发觉，一手一只提了两只肥肥的兔子抱在怀中，狂奔着溜回了家。 “娘子，鸡蛋的味道真好！”李铁柱剥开壳。 有一些鸡蛋原先已经碎了，茶叶的汤水进入其中，就连里面的蛋白也变成了深褐色。吃了两个之后，李铁柱再也吃不下，打个饱嗝摸着肚子。 叶晓莹将剩余的茶叶蛋放起来，这样的话可以多留存几日，她一边关上柜门一边对他说道：“我去将兔子都赶进去，把门锁了，我们好睡觉！” “娘子，俺去！”李铁柱才说完，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他提着小小的灯盏一只只地细细地数了一遍。 等到叶晓莹将一切忙活，就连被褥已经铺好，两床被子并列着。却不见李铁柱归来，他诧异地前去。 李铁柱弓着背，探身上前手在半空当中比划着数兔子。 叶晓莹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不觉好笑，“你不会是连一百多只兔子你都数不清吧？” “娘子，原本有一百六十只呢，怎么还数来数去少了两只？” 不可能啊，如此多的兔子他们每日必数一遍，昨日还好好的，叶晓莹和李铁柱两人一人一边，到最后他们发现是靠墙的那个栏子里面少了两只。 会不会是跳出去了？他们将其余的锁好之后四下寻找，家附近也找了一遍，尤其是靠近小屋子墙外之处。 叶晓莹已经发现了异样，在李铁柱还要继续往前的时候，她已经拉着李铁柱的手。 “说不定这兔子已经跑走了，如今村子里面也只有我们的兔子，别人发现的话会送它们回来的，别找了！” 她拉着李铁柱的手便往回走。李铁柱深觉惋惜，“这些兔子俺日日夜夜照顾着，真不没有想到它们会走失！” 他深觉懊恼，叶晓莹心中却冷哼一声。 到底是谁，竟然偷偷摸摸地做此令人不齿的事情？莫非是杜怀回来了？不可能，依着杜怀的品性，他自诩为城里人，眼皮子不会这样浅。 等到白日天一亮，李铁柱便迫不及待前去寻找，村里村外都被他找遍了，这时候李铁柱才相信兔子确实已经消失。 回来之后猛地灌了一口茶他闷闷地坐了下来。 “没有找到吧？”叶晓莹淡淡地说道。 “没有找到，娘子，俺真不明白兔子到底去了哪儿？” “或许进了别人的肚子里！”叶晓莹小声地嘀咕着。李铁柱不曾听清，茫然地抬起头。叶晓莹笑了一笑，“算了两只兔子嘛，我们还有无数只呢，可不能为了那两只忽视了其它！” “娘子说的也是，刚刚王成也这样说！” 王成？叶晓莹眉毛一挑，脸上微微地现出愠色。 李铁柱不曾察觉，继续说道：“王成说俺家如此多的兔子，就算是少了两只也并无关紧要。 反而是有些人，之前买来的兔子是他们的全部，没了之后他们的日子越发艰难，娘子，原本俺想不通，可他这样一说俺立刻想明白了，娘子！“ 瞧见叶晓莹呆在原地，李铁柱喊了一声，叶晓莹胡乱地应了一句，随后便对他说道：“他说的有一半是正确的，但是所说的话也未必如此，好了，你别多想了！” 叶晓莹只觉得烦躁，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下午的时候，李氏前来看病，她窘迫地说道：“叶晓莹，我们手头紧，我先拿药，等到以后再还你们银子！” “不急！”叶晓莹面无表情，令她坐下来为她搭脉。 李氏整个人显得虚弱，“我的肚子疼，这是什么原因啊？”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为什么不停地拉肚子？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吗？”叶晓莹问她。 听见她问，李氏的面庞涨得通红。 昨天晚上王成将两只兔子偷回去之后，她明知不妥可抵不住饥饿和王成一起清洗内脏，偷偷摸摸地炒了起来，家里没米，只能够光吃兔肉，油腻的兔肉他们两人吃得干干净净。 过了两个时辰，肚子里面开始翻江倒海。两个人轮流抢着去茅厕。王成已经虚弱得动弹不得，而她原先的身子肥胖，看着壮实，所以这才挪着脚步艰难地来找叶晓莹。 此时天气阴凉，李氏的额头上冒出了颗颗汗珠，面庞一片通红。 叶晓莹给了她一些药，顺带再送给她另外一副，李氏讪讪地说道：“不必了，我们用不上这么多药啊！” “这是两个人的用量！”叶晓莹一声不吭将药塞入他们的手中，之后便坐下来。 李氏的脸更红了，想着好面子的王成宁愿死去也不敢再来，她再一咬牙提着两人的药量往回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晓莹心情复杂。 她在空闲的时候和李铁柱一起去河边挑选石头。 “娘子，干嘛给人家砌围墙啊，反正时间已经快到了，到时候就回我们自己家里，我们的围墙高高的！” “住一天自然要住得舒坦安心！” 叶晓莹将石头扔入他的箩筐里面，石头笨重，每一次只能够运走十块不到，他们日日前来，渐渐地也堆成一座小山。 初时听说叶晓莹想将两边的围墙加高，李铁柱也并不反对，“娘子说的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翻过了这围墙将我们的兔子抓走，哼，赶明儿俺将小黑牵过来。” 叶晓莹笑笑不置可否。小黑早已经熟悉了村人的脚步声音，有不少人前来的时候会给它喂食，所以说小黑也并不可靠。 叶晓莹只希望高的围墙能杜绝此事。 这天李铁柱早早地起来。他轻手轻脚，不想吵醒叶晓莹，但叶晓莹依旧被动静惊扰，李铁柱才走至远处，便见到叶晓莹翻了一个身，可是并未睁眼。 他才长吁一口气，悄悄地出门来到院子里面。 趁着大家未起，得赶紧开始砌墙，这样才不耽误他们之后的活计。 晨光微曦，天空泛出一抹鱼肚白，胡以为时辰早，可天已经大亮。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遇见亲人 李铁柱将门打开，想唤醒那些兔子，可就在这时候他吃了一惊，栅栏里面的兔子一个一个地倒在地上。 伸手一摸，身体早已经僵硬，李铁柱脸色大变，排排尸体看着着实诡异。 叶晓莹原本还做着美梦，忽然听见外面的呼喊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半天之后，听出来声音自院子里面传来。 叶晓莹立刻变得警觉，连忙下床冲出去。 李铁柱手中已经提起了两只兔子，他一脸悲怆地对叶晓莹说道：“娘子，兔子死了！”将里面的兔子两只两只提了起来，叶晓莹的心渐渐地冷了下去。 怎么就死了呢？如此多的兔子再有一个月马上就成熟，可以送去酒楼里面，李铁柱只觉得心中一阵肉痛。 将它们尽数提了出来花费不少时间，眼见到它们堆积起来就像是一坐小山，李铁柱只觉得疼痛无比，他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另外一窝却是完好无损？而这窝却一只不剩？” 叶晓莹想了一想，不可能是草的问题，因为他们那条几乎是一样的，一分为二。她走到栏杆面前，此刻空荡荡的，只有水槽里面残余的清水，只是清水当中有丝浑浊。 叶晓莹从李铁柱的手中接过一只死兔子，走到厨房当中脱开肚子。靠近食管的那处已经发黑。 李铁柱在侧半天瞧不出端倪，他在一旁着急地问叶晓莹到底是什么原因。 外面并无伤口，发作得如此迅疾，叶晓莹声音轻如微风，“被人下毒了！” 李铁柱显得有一丝惊诧，恨道：“是谁这样心狠？竟然会对它们下毒手？” 叶晓莹也不明，所以之前被偷两头她并没有去追究。还有谁对他们心怀愤懑反从而对兔子下毒手呢？她忽地想起来，随后冲到围墙外面。 细细地翻开草丛，那里有杂乱的脚印，甚至还能够从草地里面找到撒落的砒霜。 叶晓莹气恼至极。她原想着上门前去向他们讨要说法，可是王成家里一穷二白，就算是他们证据确凿，又拿什么来赔呢？到那时候反而花费了精力得不偿失！ 这件事情叶晓莹不愿意吃暗亏，找到村长后将指着地上的兔子的尸体，“村长，这件事情你得还我们一个公道！” “这个只是你的猜测，王成看着并不像是那样的人。” 叶晓莹声音显得冷清，随后拉过一旁的李铁柱，“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总得相信铁柱，那一天晚上我们是否在围墙外面亲眼见到王成？” 李铁柱拍着胸脯，“对，那是在很久以前，王成在俺们院外偷窥着，就是这一个地方，前几天俺娘子还想将围墙砌高来，不曾想到昨天他便偷偷地潜入进来！” 叶晓莹一说到王成，李铁柱瞬间想了起来，此刻他也认定必定是王成。 村长紧皱着眉头，额头上曲折如川，着胡须负手躬身慢慢踱步，“王成这孩子脑子倒是很机灵的，并不像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人！” 他深呼一口气，随后安抚着叶晓莹和李铁柱两人，“这件事情你们交给我，我来查清楚。” 村长走了，叶晓莹计算是损失，还算王成并未坏事做尽，给他们留了一半。 终于等到养成后，拉到酒楼里面，结算时居然也有数十两的银子，拿在手中，李铁柱简直不敢置信，他急急地准备套马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叶晓莹。 “铁柱？”才转身之际，胡同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在酒楼的后门外，那儿僻静，路边虽有人过往，可是并不多，李铁柱因为来过多次，对此极为熟悉，可是对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他却是从未见过。 他们一男一女，瞧着像是夫妇。李铁柱愣了愣，原想着不认识速速归家，可是对方既然清晰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那么说来，他们必定是相识的。 “你们是？”他疑惑地问道。 开口的是妇人，“铁柱，果真是你啊！哈哈，几年不见，你既然长得这么高！”她上前拍着李铁柱的胳膊，“还这么壮，堂哥若是在天有灵，他也会安心的。” 这般说，李铁柱终于想了起来，他家确实有这么一位堂姑，不过嫁至远处，已经数十年未见。 乍见亲人，李铁柱也显得兴奋，问起他们如今在何处。 “我们住在附近……” 堂姑父憨厚，刚出口却被堂姑打断，她满脸愁苦，“铁柱啊，遇见你上天可真是待我们不错，哎，说来真是脸红，我们现在无家可归呢！” 李铁柱瞪大双眼，这也太巧了吧，瞧着他们穿着，可不像是上街要饭的乞丐。 他嘿嘿地一笑，“你们别再开玩笑了，俺还着急回去见娘子呢，改日再聊哈。”听见他们不老实，李铁柱可不想再浪费时间。 不等他迈出脚步，已经被堂姑拽住，她惊叫起来，“铁柱，你居然有了媳妇，可是为何我们都不知情呢，不行，我们等去瞧瞧！” 二话不说，拉着她的丈夫的手就跳上了李铁柱的牛车。李铁柱执起鞭子的手顿在半空当中，堂姑已经冲他摆手，“好了，铁柱，我们走吧。” 李铁柱只得驾起牛车，拖着半路遇到的亲戚回到了家中。 屋中，四人两两相对，堂姑一边品茶一边对叶晓莹连连夸赞，“侄媳出落得真像是一只花啊，铁柱，这可是你三生修来的好福气，能娶上晓莹。” 叶晓莹含笑，“堂姑喝茶！” “哎！”堂姑的脸白净，此刻被热茶直熏在脸上，泛着红丝，她好似瞧不够般地直盯着叶晓莹，瞧得叶晓莹心中不自在。 之后，她才打量着屋子，问起孙浩树的情形。 她气得直骂人，“这个孙浩树，真是个坏蛋，竟然欺负我的侄子侄媳，赶明儿再遇见他的话，我非得找他理论不可。” 孙浩树已经将近一年未归，听说在外面倒是改邪归正，不再四处钻营，这都是听说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霸占宅子 将孙浩树臭骂一通之后，堂姑此时才想了起来，随后一拍大腿对李铁柱和叶晓莹说道：“这般说来，那么你们的老宅子倒是闲置的啦？” 李铁柱不曾反应过来，他立刻点头，可是叶晓莹已经扯了扯他的袖子，李铁柱并未察觉扬声说道：“堂姑说的不错，那一间宅子可不闲置下来，说来也真是可惜！” 那宅子他住了无数年，如此的舒服，如今虽然住在路口行动方便，可是也不免觉得惋惜，堂姑脸上笑成一朵花，随后她拍着李铁柱的手臂说道： “哎，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和你堂姑父如今居无定所，我们就住在你们老宅子里面吧！” 叶晓莹欲开口，她想说宅子里面一无所有，但是此刻堂姑却对拉住李铁柱的手，“当然啦，我们虽然穷，可是最起码的家当还是有一些的。 这样吧，铁柱，过两天你将我们送回去，等到我们的东西搬过来之后，以后我们住在同一个村子里面互相有照应！“ 李铁柱一时没反应过来，堂姑和姑父已经从里面搜罗了几样东西，说前去搞一搞卫生，很快他们便会过去居住。 他们将看到能用的东西尽数搬了过去，手上提着无数，只恨手长的太少。李铁柱瞧着空荡荡的屋子，他满脸惊诧望着叶晓莹，迷惑不解。 “他们这是准备在我们李家村住上吗？” “应该算是吧！”请神容易送神难，姑父瞧着一脸窝囊，堂姑圆胖的脸细眯着眼睛，一脸的精明算计。 叶晓莹见到她口舌如莲，将他们捧得如一对金童玉女，将李铁柱夸得心花怒放，之后便开口说要留下来居住。 谁能拒绝？就算拒绝，她必定会找一堆令你无法拒绝的理由。 李铁柱虽然觉得有丝不戏劲，可是依旧安慰着叶晓莹， “他们两个人怕是一时来了兴致，你想一想，他在镇上有屋子，又怎会住在我们这乡下？娘子你放心，随他们折腾两日，等到他们新鲜劲过去了，很快就会回去的。” 叶晓莹没有接话，提着一桶桶水清扫着兔子屋子。 兔子卖空之后，屋舍闲置了下来，叶晓莹原想着再次养殖，只不过村长一直不曾前来给他们说法，叶晓莹不再冒进。 这日在路上见到村长，村长低着头行色匆匆，原想快速走过这一段路，可依旧被叶晓莹瞧见。叶晓莹随后招呼，村长这才无奈地走了过来。 叶晓莹沉声问他：“事情已然过了半个月，到底该如何处置？” 村长苦着脸，低声说道：“晓莹，你也知道，王成家里的情况就那样，我向他摊牌了，他说当时一时糊涂，要不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叶晓莹气恼不已，抬眸望着村长的时候强忍着自己的委屈，“村长，这就是你给我的公平的结果吗？” 她气恼地回转身，亏她如此相信村长，不时地为他解决麻烦，可到了最后却是这般报答，罢了，叶晓莹不想勉强。 下次找她的时候，叶晓莹都是能躲则躲，不能躲的时候也只是光听不说话不住地点头，村长说有人见到他们兔子养的倒是壮硕，希望她能够带领一批人养殖兔子。 叶晓莹此刻算是彻底认清了他的脸庞，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以前常见到的婆媳的关系，整个李家村里的村民是他的儿子，而自己是一个外来的人。 父母只会关注自己孩子的利益，却从未考虑过媳妇的。 叶晓莹低头想了一下，她将头摇得似拨浪鼓，为难地说道：“村长，你可以向四处打听打听，他们每一次从我这儿买回去的兔子我都细细地叮嘱过，养兔子比养小孩还要麻烦。 上一次我已经受到多人抱怨，若是如今再来一回，我怕是难以承受起众人对我的期望，村长，您还是另起高明！“ 叶晓莹匆匆地说完立刻转身抬步便走，村长抬起手，但是嘴唇翕动，最后无力地放了下来，背高高拱起。 自桥边归来之后，叶晓莹只听见家里有洪亮的声音传来。 她微微皱眉，堂姑的嗓门大，远远便听见她在院子里吼道：“周兰算什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她之前既然那样对我们村子里的人，我可不饶她！” 她边说话边撸起了袖子，露出粗厚的手臂，好似要打人一般。 李铁柱直对她只是眼色，随后轻声对她说道：“堂姑，你小声一点嘛，街里邻居的被他们听见多不好啊！那都是陈年旧谷子的事情，你抖落出来做什么？” 堂姑伸出肥厚的手指在李铁柱的胸前戳道：“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一个闷葫芦，吃了亏也不肯吭声。 要我说，这件事情就是要闹出去！“随后她嘻嘻地说道，”若不大闹，他们怎么又会赔钱？“她的眼中发出贪婪的光芒，瞧得李铁柱一愣一愣的。 叶晓莹在远处重重地咳嗽，同时加重了脚步声音，堂姑见到叶晓莹归来之后稍有收敛，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口中叫道：“晓莹回来啦！”叶晓莹微一点头。 眼见到堂姑和一声不吭的堂姑父坐定之后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的脸沉了下来。 又来打秋风！每到饭点的时间，他们两个人不必呼唤便早早地前来坐在小凳子上等着李铁柱和叶晓莹做好饭。 吃完之后也不知去何处溜达，下一次饭点必定会准时出现！ “侄媳妇啊，你外出累了吧？来喝一杯水！” 堂姑倒了一杯水，跑着送到叶晓莹的面前。 “我不渴！” 叶晓莹唇角挂着礼貌的笑容，手并没有伸手，可是堂姑却向前扯过叶晓莹的手，愣是将茶杯交到叶晓莹的手上，“我跟你说呀，都说女子要想水灵，就要多喝一些水！” 叶晓莹面庞的肌肉抖了一抖，见到堂姑扫视着厨房，之后掩着鼻子悠然地离开，她才将杯子重重地放在灶台上。 声音将李铁柱吓了一跳，他站起身神情显得茫然。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翼而飞的鸡蛋 叶晓莹一边切菜一边问他：“你跟他们说我们家里也没米了，让他们自己做饭。” 堂姑每次来了之后，便会从他们家中搜过几样生活用具前去，渐渐地这儿越来越空，而他们两人几乎每天不用花一文钱，过得潇洒自在。 叶晓莹和李铁柱忙碌一天，还要为他们做饭。 渐渐地叶晓莹只觉得自己消瘦下来，堂姑却更加白净肥胖。这天中午终于将家中忙活完，叶晓莹扶着快要累断的腰一步一挪地回到了房间。 她准备躺着休息会儿，这时候门哗地一声被推开，将叶晓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这时候腰间一阵剧痛，她强强地忍住，额头冒出大汗，不满地横了眼望着站在门口的堂姑。 “晓莹啊，他们说你家里有不少的白糖，到底是不是啊？” “没有。我们若有那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连饭也吃不起？” 堂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她嘟囔着说道：“不就是问一句而已，也不至于这么抢白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她嘟囔的声音比寻常人说话的声音还要响亮，叶晓莹听到之后忍着气，堂姑离开的时候还将门带上砰的一声响，让她的心窜得老高重重地落了下来，抚着心口，闭着眼睛咬着唇。 晚上叶晓莹彻底向李铁柱摊牌，“你这一对亲戚以我可受不了。你说说，他们两个人不干活光吃饭都罢了，我能够忍受，尊他们为长辈。 可是他们不时地乱翻我们的东西，每日在我的家里指指点点，你说这日子还能过吗？”叶晓莹气恼不已。 李铁柱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干笑道：“也没有哇，原先我们家里也会这样，大家庭就是这样子吵吵闹闹的，你别放在心上，你若嫌她声音大乱翻东西，到时候我跟她说明就是！” 叶晓莹目光紧紧凝注在李铁柱的身上，好似不敢相信一般，扁扁嘴倒下蒙头便睡。 李铁柱在一旁轻轻地拍着她，“娘子！”但是叶晓莹不再吭声。 近来母鸡所下的蛋，叶晓莹去了几次都不曾见到一枚。往日每一天都有四五个，可如今就连一个都没有，她不免疑惑。 眼见到堂姑不时地去院子里面晃悠，叶晓莹随口问道：“堂姑，篮子里的鸡蛋是不是你捡走了？” 堂姑目光躲闪着，她忙摇头说道：“没有，你养的这些鸡瞧着怪吓人的，我寻常都离得远远的！” 鸡还吓人，他们来的第一天叶晓莹杀了一只鸡，她吃得可欢了，白白的肉尽往自己碗里夹，那时候可没听她说鸡吓人呢，真是奇怪！ 等到翌日，叶晓莹多了一个心眼，她收拾好碗筷，准备洗碗的时候，外面没有堂姑的声音，叶晓莹心念一动，随后走到窗户旁边。 厨房的一面窗户正对着院子。因为被蒙上的白纸，寻常难以见到院中的景致。这天叶晓莹手指沾了沾水刺破白纸，眼睛凑上前不久之后果真见到堂姑鬼鬼祟祟步入院中。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不住地朝后张望，走到鸡窝前面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一块布，一下，两下她弯了五次腰，迅速地将白布包裹起来，随后放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她挺直了腰板，走着外八字，得意非凡。 光在这儿吃喝不算还连带拿的，叶晓莹真想冲上去质问，她最不能忍受便是这种偷窃的行为，如今他们每餐做的鸡蛋都是原先存的。 他们两个人在老宅根本不做饭，鸡蛋要来干嘛？ 叶晓莹见到堂姑离开了院子，她立刻跑回灶前哗哗地舀水开始洗碗，堂姑的头探了过去，“晓莹你在忙啊？哈哈，堂姑回去休息了啊！” 也不等叶晓莹回答，她的头便立刻缩了回去。李铁柱自外挑水归来，叶晓莹告诉他这件事情。 李铁柱随后恍然大悟，“难怪刚刚俺遇见她的时候，瞧着她的袖子沉甸甸的呢，像揣着一块石头，倒没有想到是俺们家的鸡蛋，她也真是的，这样多丢人。” “这件事情刚好是一个契机，你跟他们挑明，就说这些鸡蛋当作我们送她的，她不是还有女儿吗？让她回她女儿那儿住去，我们这儿可养不起！” 李铁柱此刻神情显得为难，他将扁担放在角落里面，就着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去，“娘子，你不知道，前两天她问起俺家卖兔子所得的十两银子的事情！” “你将银子的事情告诉她了？”叶晓莹悚然，被他们盯上可是如狂风过境，寸草不生啊。 “没有！”李铁柱连连摇头，“俺们的银子怎会让她人得知呢？是因为当时掌柜将银子交给俺的时候，他们凑巧从旁边经过，这一幕，他们必然是瞧在眼里的！” 难怪如此，那么一切便很好解释，他们两人最终目的便是这银子。还以为她和李铁柱是大财主，所以特意前来折腾。 “娘子，那银子你千万得收好，和他们多年不见，俺无法将他们赶走！”李铁柱神情为难，叶晓莹也体谅他。 只不过叶晓莹依旧坚持，“这样的人不能惯着，越惯她，到时候我们的麻烦更多，得快刀斩乱麻！” 李铁柱直点头，令叶晓莹放心。 “娘子，俺会的，俺会找机会劝说他们。” 后面的几天，叶晓莹再去鸡笼的时候也能拾到两三个鸡蛋，可依旧能够见到堂姑偷偷摸摸地去摸鸡笼。 可见她必然得知她的行为暴露，却依旧管不住贪婪之心，叶晓莹由白米饭变成了浓稠的米粥，堂姑和姑父表示不满。 堂姑摸着肥胖的肚子向堂姑夫诉苦道：“你瞧瞧，我如今年龄大了，哪能够喝稀的啊，你瞧瞧，刚刚吃完我的肚子便咕咕直叫！” 叶晓莹含笑对他们说道：“堂姑，你们这边回来我和铁柱都非常开心，不过这都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了，你家里也有人需要照顾吧。 我和李铁柱两个人虽说有田地，可是种的都是我们要用的药材，至于其她打猎什么的都是看天吃饭，我们过得并不宽裕，我们知道，堂姑和堂姑父是心疼小辈的！” 第一百四十章 狡猾 叶晓莹说得客气，恰巧堂姑父打了一个饱嗝。 堂姑这一推他，随后她低声愁容说道：“侄媳妇啊，不瞒你们说，我们在城中是没了活路啊，算了，不就是稀的吗，我们也能够忍受的，对不对啊？” 堂姑父不为所动，毫无反应，堂姑已经伸手将他拽了起来，赔着笑对叶晓莹说道：“那我们先走一步了啊，不耽误你们两个人劳作。” 两个人飞快地走了，叶晓莹起身收拾着碗筷。 她出门的时候眼见到堂姑躲着她正和李铁柱嘀嘀咕咕地说话，她也没有在意。来到院中晾晒着收获下来的药材。 正在忙活期间，只觉得全身不自在，她扫视着四周，不知何时堂姑板着面孔走了进来，叶晓莹也没有吭声，依旧手中不停地忙活着。 堂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过叶晓莹手中之物，将它放在一旁扯着叶晓莹的手。 “怎么啦？堂姑！”叶晓莹忍着心中不快问道。 堂姑面露不悦，随后望向屋中李铁柱的影子，若隐若现，“你也瞧见了，我们铁柱一表人才，身强力壮，村子里有多少姑娘喜欢她，愿意嫁给他啊，有些人可不要不知足！” 她边说边斜眼瞅着叶晓莹。 “堂姑，你有话直说吧。”叶晓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堂姑捂着鼻子，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我跟你说，你既然嫁给李铁柱，那么势必要给我们添一个孙子。休书里面有七处，无后也是其中的一条。” 叶晓莹算是明白啦！怕是因为中午的话，堂姑记恨在心，所以这一次她是前来兴师问罪。李铁柱为何什么话都和堂姑讲？ “堂姑是认为我不配做李铁柱的媳妇，你们李家准备将我休了？”叶晓莹抬起眼眸似笑非笑望着她。 堂姑倒是一愣，随后梗着脖子说道：“虽然说你的态度也是勉勉强强的，我们都很满意，可是关于这孩子一事，我觉得你做得不对。 你别不服气，凭着李铁柱的条件，我觉得想要嫁给她的姑娘可是数不胜数呢，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她又担忧又想拿腔作势，这种情形简直好笑至极。 叶晓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等到晚上回去歇息的时候，她发现李铁柱的被子居然不翼而飞，问起来原来是堂姑将它抱走了。 “怎么你不拦住呢？”叶晓莹急得直戳他的额头，“你傻呀，如今半夜如此寒冷，没有被子你怎么睡觉啊？” 李铁柱搓着手，此刻他的脸微微一红，低低地说道：“娘子，你不是还有一床吗？”他的目光望向叶晓莹的被子，叶晓莹此刻瞬间明白，暗骂两个老狐狸。 “这是我的，你可别打主意！”叶晓莹之后跳上了床，将自己的被子卷在身下，不理李铁柱。 李铁柱拍着叶晓莹的被子，“娘子！”他的声音委屈巴巴，“他们说既然是夫妻，就应该共盖一床被子！娘子！” “我不是你娘子，你这么听他们的话，那你回老宅和他们过日子去！” 少了他们几人，叶晓莹必然会自在许多。 许久之后却不曾吭声，叶晓莹疑惑转头一看，李铁柱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叶晓莹用手肘一撞他，“你认为他们的这般做法是合情合理？” “娘子，他们也是一对老人啦，晚上睡觉盖着被子才不会感冒，才不会着凉！” “你倒是事事替他们着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叶晓莹这般一说，李铁柱随后立刻上前握着叶晓莹的手说道，“娘子，俺知道你最善良啦，一定会不舍得俺在外面受冻！” 他说时已经钻入了叶晓莹的被子里，占据着一半动也不动，叶晓莹的手捶在他的背上，随后上前拧着他的耳朵，“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铁柱嘿嘿一笑，旋即捉住叶晓莹的手，“对呀，俺就是故意的，嘻嘻！”他的热气吹在叶晓莹的脖子上，吹得叶晓莹痒痒的，也不觉笑了起来。 闹腾一阵，李铁柱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睡了过去。 叶晓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这一觉睡得无比舒坦。起来的时候生了一个懒腰，可是李铁柱已经早早地起床，还有嗡嗡的说话的声音，这声音直令叶晓莹心中莫名烦躁。 堂姑父像是堂姑的应声虫，几乎与她形影不离。瞧着他们两个人，叶晓莹一天的好心情便被破坏殆尽，但是堂姑远远地瞅见叶晓莹，她的脸上竟挂着一抹暧昧的笑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堂姑扬高声音说道：“女子能干没用，最主要还是会生一个大胖小子！” 随后她一推李铁柱，低声说道，“等到她生了孩子，你就是用扫帚将她赶走，她也不会走的，这一辈子只会永远地跟着你一个人！” 叶晓莹听后面色瞬间变了颜色，低低冲着李铁柱叫了一句。 不理会堂姑说得唾沫横飞，李铁柱转身便冲上前去，他的脸上像是朝霞一般红扑扑，煞是有趣。 “娘子！”李铁柱的声音也是热切。 “家里没米了，我们去挖野菜！” 能与叶晓莹在一起，李铁柱就显得欢心，他答应下来之后，两个人便锁上了屋门，和杵在一旁的堂姑堂姑父打了一声招呼，双双出了门。 等到两人亲密地走过了他们的时候，堂姑此时才想了起来，冲着叶晓莹叫道：“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呢。” “我们没米了，堂姑，干脆你们也和我们一起去挖野菜吧。” 堂姑的头立刻转向一旁，让她挖野菜，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可能！ “娘子，俺们走！”他们也不介意。 叶晓莹在路上问起，“你不是说他们有一个女儿吗？多大啦？” 李铁柱想了一想，“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吧。” 那么堂姑和堂姑父也只有四十不到，正是年轻力壮，也许是因为生活艰苦，被岁月磨砺的面庞显老，看着倒像是五十多。 原先叶晓莹被他们的外貌骗了过去，此刻她不觉好笑，“我们村子里面连那些五十多的老人都下地种活，他们两个人倒是心安理得地等着我们来伺候！”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野菜汤 “娘子，你放心吧，俺们说没米，他们自然会明白俺们的难处，还有俺的那个妹妹很快就要出嫁啦，再如何他们也得回去忙着嫁妆的事情。” 前几天，堂姑告诉李铁柱，他的堂妹被说了一户好人家，堂妹夫是一名秀才，是个书生之家，只要嫁过去，那么就会过上好日子。 李铁柱也真心为他们喜欢，不过说起来原来亲事不过仅剩下两个月时间而已。 “你这堂妹呀，被我们养得像是官家的小姐一样白白净净，出落得美貌动人，要我说嫁给那名秀才，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堂姑连连惋惜，李铁柱也不懂，只得附和着。 此刻他告诉叶晓莹，使得叶晓莹心中怀着疑惑。 女儿要出嫁，他们两个人倒跑到这儿来度假，着实奇怪。 叶晓莹入山的时候带了火石，在山的北面背阴的地方找来不少的蘑菇，用偷偷带来油和盐吧，在石头上将菇烤熟，还有各种野菜。 “娘子，你真是好手艺！”李铁柱吃得直打饱嗝，舒服地躺在石头上晒着太阳。 山风阵阵吹来，如此惬意，他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最后是被一阵滋滋的香味给惊醒的，吸着鼻子，这才发现原来叶晓莹已经从河里抓了一条鱼正放在火架上烤。 “娘子，你等着！”李铁柱见叶晓莹才刚刚烤鱼，旋即挽起裤脚跳入水中，这一方面李铁柱更在行，三下五除二又抓来两条肥硕无比的鱼。 两个人只烤了两条，其余的一条洗完内脏之后找来叶子穿过嘴唇放在一旁。滋滋的油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入火中，使的火越燃越烈。 这样的香味更令人嘴馋。 叶晓莹边吃边问李铁柱，“你说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应该会自己生火做饭吧？上一次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带了不少的面回去呢！” “肯定会呀，哪有这样傻的会白白地饿着肚子？”吃鱼着实麻烦，李铁柱洗干净手一直在挑着刺，半天之后才将手中的鱼伸到叶晓莹的面前，“娘子你吃！” 鱼刺被他挑得干干净净，叶晓莹接了过来取出小块放入口中。 想着若是堂姑和堂姑父肯动手自己做饭，省去他们的麻烦，倒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讨厌。 这一次他们等到太阳落山才归去，到了家门前两个人愣住了，呼噜声如雷。 也不知他们从何处拾来的一块木板，堂姑父直挺挺地躺在上面，堂姑也坐在一旁，手抚着肚子，皱着眉头靠在树上。 叶晓莹抬起下巴对李铁柱一挑。李铁柱立刻跑上前去将他们推醒。一见到李铁柱，他们立刻紧紧拽住他的手，“铁柱，你可算回来了呀！” 堂姑舔着干裂的嘴唇，望着叶晓莹身上的竹篓，叶晓莹索性放了下来，掏出一把野菜，“哎，在山上逛了一天，只有这些老野菜，你瞧一瞧，这哪是能吃的！” 叶晓莹想着在他们面前掰断，可是着实太老了，半天才断开，最后苦着脸。 姑父此时也顾不上，他的声音微弱，“老就老吧，再饿下去我可要晕了过去。” “是啊！”堂姑也是有气无力，“你们赶紧做饭吧，我们两把老骨头再也走不动了。 叶晓莹随后烧开满锅水，将所有的菜尽数扔了进去，给他们烧了一碗野菜汤。没油少盐，一人一碗放在桌上，声也不吭就回去休息去了。 须臾之后外面响起了姑母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是什么呀？就算是喂猪也不会是清汤野菜！李铁柱，你说是不是嫌弃我们了？“ ”堂姑！“李铁柱推开她，”俺们家里半缸的米，原本俺和娘子还能够吃到下个月，如今早没了，现在也只能够吃野菜了。 上一次你们带了不少吃的放在老宅子里面，你们自己回去做吧，俺和娘子累了要休息！“ 李铁柱不由分说便将他们往外推。 ”李铁柱，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怂恿你，可我是你的姑姑啊，你就这样不管我了吗？“ 她好似一口气提不上来，声音在拔高的时候戛然而止，倒像是一口气上不来，马上断气了一般，直听到李铁柱的心揪了起来。 ”堂姑！“叶晓莹这时候站在门口。堂姑好似不曾瞧见，将头转过旁哼了一声，叶晓莹并不介意，从里面掏出一个账本，随后照着上面念了起来。 ”堂姑堂姑父，你们一个月之前来到我们家里。这一个月里面你们三餐不落，尽在我们家里吃喝。 每日雷打不动，几个鸡蛋是要抱回去的，如今怕也已经积攒了上百个鸡蛋吧，还有铁柱上山打来的腌制起来的猎物，原本准备留着过冬所用，你们也提走不少。 光是这些东西足够你们吃一断时间，至于在我们家门口空着肚子饿上一天等着我们给你做清汤野菜？“ 绕是堂姑脸皮厚，此刻听了之后也忍不住脸红，”李铁柱是我的侄子，这都是他孝敬我的，对不对？“ 她拉着李铁柱的手，可是李铁柱不动声色将她甩开，低声说道：”俺只是在八岁的时候见过你们，俺爹之前提也不曾提过，这是孝敬吗，简直是想将我们两人身上的血吸干！“ 堂姑震惊无比，望着李铁柱的时候睁大眼睛，她好似伤痛欲绝，颤抖着手指指着李铁柱，”你简直是没有良心，在你家以前贫困的时候，我们家可是帮过你们家的！“ ”不可能！“李铁柱回答得决绝，”俺爹一向是不欠人的人情，若是真的蒙你们照顾，俺爹一定会提起。 再说啦，俺娘子一人伺候了你们一个月，不分日夜，你们还不满意的话，我们也不想伺候了！“ 李铁柱说得坚定，堂姑一时无言，推了一把堂姑夫，可是堂姑父只是身子一晃，他反而后退了一步，堂姑暗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她收起怒色，随后为难地说道：”其实嘛，令我们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你也知道，你的堂妹很快便要嫁人，横竖就在这一个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借银子 “俺们想着她嫁给秀才可不能够太寒酸了，俺想向你们借银子。” 叶晓莹神色微动，终于说到正点上了，她一声不吭，不想掺合李铁柱和他亲戚之间的事情，悄然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堂姑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就这样一个女儿，得了这样一门亲事也是不容易，可是她若没有好的嫁妆，传出去往后难以抬头做人，你做哥哥的可得管着妹妹啊。” “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妹妹，我连见都没有见过。”此刻李铁柱显得为难，他甚至偷偷地瞟了一眼叶晓莹。 暮色席卷而来，叶晓莹坐在暗沉的屋内瞧得并不分明。 李铁柱低头不言，堂姑更是声俱泪下，“你瞧瞧，你们如今的生活在李家村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们不缺银子，可是我们缺啊！没有这银子，你的妹妹一生的幸福都要毁了。” 十两银子是他们日日夜夜忙活啦三个月才赚来。他们一点点将小兔子养成大兔子，里面的艰辛叶晓莹不愿去回忆。 瞧见李铁柱这般为难，叶晓莹再也坐不住，她忽然起身转而推开门躺到床上去了，李铁柱很快地跟随入内。 他坐在床边拉着叶晓莹的手，“娘子，你想想俺的妹妹……” “你刚不是说过你没有见过她吗？” 李铁柱心软并不坚定，叶晓莹此刻坐了起来，抓住李铁柱的手，指着上面的一道伤疤， “你忘记了吗？这是你在割野草的时候，刀划过了你的手背，那时候你流了多少血？ 每天清晨早早地起来一遍一遍地数着兔子，每一只都当做宝贝一样，你如此辛苦就是为了给你的妹妹攒嫁妆？“ 叶晓莹的话让李铁柱愣住了，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伤，一时沉默无言。 外面响起了堂姑的声音，“哟，这是谁家的规矩啊？男人和长辈们商量着大事，有女人们说话的份吗？哥哥为妹妹备嫁妆，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在门外冲着里面吼道。 叶晓莹望着李铁柱，此刻天气昏暗，不知道他如何打算，听得堂姑在屋外骂人，叶晓莹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 耳听到李铁柱低低地说道，“娘子，之前我们帮助阿绿抚养她的孩子，那时候你也不曾计较过银子，为何对他们……” 叶晓莹往里面一指，“银子在那儿，你爱给谁便给谁。等到你为你的妹妹备好了嫁妆，往后她还要生孩子，她还要养孩子，你还是得早早地准备！” 说完之后叶晓莹便面向墙壁一声不吭。 很快听见有动静，叶晓莹的心冷了下来。 在他的眼中到底是自家的亲人比她更为重要，叶晓莹一阵心灰意冷。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她哪能够躺下去，不觉坐了起来。 那是他们仅剩的银子，如今米缸里面并无一粒米，往后又要吃野菜，吃野味。唇角凝着抹冷笑，不知为何，她觉得这般可笑。 “你说什么？”外面的断喝声音将叶晓莹惊了一跳，堂姑的大嗓门吼叫了起来，“你们之前帮助一个女人一年之久，这要花多少银子？ 你们也太败家了，这银子若是算起来怕有几十两吧，这样的话你妹妹的嫁妆会更加豪华！“ “够了！”李铁柱突然一声大喝，“阿绿是我们的朋友，不许你污蔑她，即便是大着肚子，她也会洗衣做饭喂鸡，她可不会坐在那儿等着别人伺候。 俺这次来只是告诉你，能帮的俺们已经帮过你啦，至于堂妹的嫁妆那是你们两人的事情，和我与娘子没有关系！“ 叶晓莹呆了半天，她揉了揉耳朵，没有听错吧，李铁柱的话正是她想要说的。 和叶晓莹同样诧异的是堂姑。 此刻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铁柱她爹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你睁开眼睛来看看你家的儿子竟然这样欺负我呀。 我的闺女难道不是你们家的闺女吗？她嫁的还是一个读书人，也是为你们光耀门楣。 如今就为了几两银子却和我们这般生分，我们两个人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了，从哪儿去找补这么多银子置办嫁妆啊！“ 声音嚎得几乎将房顶的瓦都掀开，感觉无人搭理，边哭边偷偷张望。 堂姑夫低声说道：“算了算了，我们走吧！”那语气带着不耐烦，更带着丢脸之后的羞愧。 “走什么走啊，你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赚不到银子，我何至于这样低声下气向别人去借，你有本事你倒是弄来银子！” 堂姑父瞬间一声不吭，耷拉着头，蹲坐在门槛上。 外间渐渐地变得天黑，李铁柱动手准备关门，堂姑依旧不甘心，她紧拽住李铁柱的衣衫，“铁柱，你的妹妹真的很乖巧，往后她的孩子也会孝顺你们的，帮了她这回，她会记你一辈子好。” 李铁柱虽然不知道往后会如何，可是他也知道这些话的可笑。 用力扯开她的手，李铁柱冷然道：“堂姑，趁着俺还愿意叫你，你早些回去吧，往后别再来俺家，俺家的事情更别过问，俺找的娘子可不是来看你的脸色的。” 叶晓莹心中一暖，李铁柱这般说，真令她刮目相看。 她将门打开缝隙，堂姑听闻之后诧异地抬头望着李铁柱，好似还有呜呜咽咽的声音，细不可闻。 她如今倒如何轻声了。 李铁柱已经上前将他们往外推，“你们想哭想如何就先回去吧，屋子你们先住着，可是很快我们也要回去的，到时屋子一定要还给我们。” 随后不由分说，李铁柱立刻将他们推走。 才将门栓插好，腰间一热，叶晓莹环腰抱着他。李铁柱转过身来，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娘子，俺错了，让你受了委屈。” 能得李铁柱如此，就算是受些委屈又何妨呢？不过嘛，原本也无关紧要。 翌日，果真不见他们两人前来。远远地瞧见原先的老屋中升起了袅袅的炊烟，李铁柱眺望半日，微笑道：“娘子你说得不错，他们确实也能干活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故人 对他们叶晓莹一笑置之。 此时突然听见有辚辚的马车声音在路边响起，声音是冲着他们而来，两人不禁好奇探身望了出去，只见大熊的牛车上面好似躺着一个人。 他大字仰面躺在破席子上，浑身鲜血淋淋，叶晓莹忙冲上前去，问一旁的大熊怎么回事？瞧着伤势并不轻。 大熊自马车上跳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我在半路上瞧见此人，听见他好似叫着你的名字，于是就把他带过来了。” 居然是认识的人，叶晓莹盯着他望了半天，他的面上满是尘垢，甚至还带着暗红的血迹， 叶晓莹一时之间倒未认出，但是李铁柱已经从里面拿出了湿毛巾，在他的脸上擦了一擦，渐渐地他的真面容才在两人的面前浮现出来。 原来是收白糖的商人秦风。 “快将他抬进去！”叶晓莹见到他的面庞雪白，嘴唇干裂，身上血迹斑斑，就连外衣也瞧不出来原先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竟如此落魄。 剪刀剪开衣裳，他是被箭射中肩胛，好在并未伤到骨头，也不知是谁胡乱地将箭拔了出来，令他失了不少血，整个人显得虚弱。 叶晓莹一面为他清洗伤口，一边喂他服药，房间里面瞬间弥漫起浓浓的药味。偶一抬起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门外张望。 他们好似厌恶里面的药物一般掩着鼻子在门口踌躇。 “堂姑，堂姑父，你们有事？”叶晓莹将秦风的全是血迹的衣服收了起来，瞧着衣裳已然不能穿了，将它们丢至外间。 堂姑见到这一件鲜血淋淋的衣裳，脸色微白，声音不免颤抖，她担忧地问道： “他是谁呀？瞧着怪吓人的，会不会是一个逃兵，被人暴打致此？晓莹啊，还是赶紧将他送走吧，留在这儿并不安全！” 堂姑父也在后面点头，叶晓莹自屋檐下的水桶里面洗了洗手，甩手之后在身上擦了一擦，然后进到李铁柱的屋子里面翻出一件衣裳。 见到堂姑和堂姑依旧不肯离开，她微微咳嗽，“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病人，他竟然相信我前来找我，我哪有将他抛弃的道理？” 她的下巴往院子里一抬，“你们要找李铁柱的话坐在那里等好了，他很快回来！” 瞧着秦风失血过多，李铁柱将他抬进来之后便去后山打猎，想猎得一些肉食给他补身子。 听说李铁柱不在，堂姑随后为难道：“是这样的，我们来是告诉你们一声，我们要走了！” 叶晓莹脸上闪过喜意，终于熬到他们离开了。她的秀眉挑了挑，道：“是堂妹婚期临近了吧，代我们向他们问好，祝她新婚愉快！” “好，好的！”堂姑喜气洋洋不住地点头，但是那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叶晓莹。 叶晓莹抿嘴，是等礼金吗？ “你那儿存着的鸡蛋就当做我们礼金吧。”叶晓莹拿着干净的衣裳放在一旁，伤口处涂抹的药物难闻，深褐色的药膏硕大一团，瞧着令人觉得恶心。 堂姑不服气，大步迈了进来，但又害怕，正在犹豫之际，堂姑父将她拽了出来，他挺直腰背，“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真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堂姑紧跟在丈夫的身后恨恨地离开。 待到他们走后，叶晓莹远远地瞧了一眼他们坐的牛车。上面有几个箩筐，有的上面盖满旧布，有的盖着稻草，瞧不出来里面有什么。 她也不在意，等到药煎好了就给秦风喂药。 李铁柱直到天黑才归来，只有一只瘦弱的山鸡。叶晓莹一边清理着内脏，一边告诉李铁柱堂姑和堂姑父离开的消息。 李铁柱瞧着此时的秦风，脸色不似之前那般可怕，他随口回道：“回去就回去吧，回去了俺们更加清静。” 只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们将钥匙还给俺们了吗？” 叶晓莹才想着原来之前忙得忘记了，不曾向他们讨要。 “这个咋整的？”他们在镇上的住处李铁柱根本知。 叶晓莹想了一想，“没事，大不了换一把锁就是了，再说了院子墙也低，若有急事的话，翻墙进去便是。” 鸡汤熬的浓浓的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只见到躺在床上的秦风有了动静，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迷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房间里面好像是有咕咕的汤水沸腾的声音，秦风舔了舔嘴唇，高叫着：“水，水。” 李铁柱和叶晓莹正守在一旁两个人，李铁柱为叶晓莹说着今天在林子里的见闻，叶晓莹一推他，支耳细听之下，她欣喜地站了起来，提着灯盏冲上前去。 秦风正眼睛大睁着，渴求地望着叶晓莹。她连忙招呼李铁柱将桌上的水端过来。 终于喝上水了，因为太急秦风不住地咳嗽，叶晓莹连忙按住他温声说道：“别太用力，不然伤口会裂开！” 等到秦风满足地躺下去的时候，他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我命大，找到了你家！” 叶晓莹着实不解，她有许多问题想问秦风，可见到秦风额头上沁出来的细密的汗珠，这才柔声说道：“到这儿你就放心吧，你的伤并无大碍，好好休养就是。” 秦风好似有话要说，一瞬不瞬紧盯着叶晓莹，而叶晓莹会他盖好被子，叮嘱他别着急，这才回去休息。 “娘子，你回去睡觉吧，今天俺就在房间里面打个地铺！”说得也是，这一个晚上极为关键，叶晓莹为他垫上了软的垫子，随后才回去。 “你根本不必陪我！”秦风话语说得很慢，好似并不敢太用力，在幽静的夜里听着清晰，“你陪你的娘子去吧，若有事情的话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不必啦，俺和俺的娘子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各睡各的，不过换一个地方罢了，在哪儿睡都是一样！” 秦风显得不解，他费力地偏过头来瞧着李铁柱，并不像是开玩笑，他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一对夫妻吗？怎么还这样生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次归来 说起来李铁柱神情有一丝黯然，他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俺的娘子整个人都变了。” 回想起原先的日子，李铁柱有许多话要说，可他谨记叶晓莹的吩咐。秦风不曾睡着，他倒睡了过去。 叫了他没有反应，秦风无奈，只得闭上眼睛。 朦朦胧胧当中好似听见了惨呼的声音，血，到处都是血，还有漫天的飞剑，突然他的身体一痛，是一支箭直直地没过她的身体。 他低头不敢置信望着身上的那一根箭，脑中一片眩晕，“要死了吗？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大声地吼叫出来，却听见李铁柱不住的唤他，“秦风，你不会死的！”他慌忙地睁开眼睛，原来一觉已经到了天亮。 房间里面也变得慢慢的明朗，就连厨房里也听见了噼里啪啦炒菜的声音。 将昨天熬剩的鸡汤用来做菜，香甜无比，叶晓莹胡也想像昨天那样喂他，但是秦风挣扎着坐了起来。 “不必啦。”他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我不是废人！” 叶晓莹笑了一下，将碗递给了他。他的精神好了不少，叶晓莹已经喂他吃完之后，叶晓莹一边为他换药时问起这小半年来的情形。 “别提了，如今边关正在打仗，我一个做生意的也被拉去充数！”所以他低头懊恼地看了一眼伤口。 打仗？叶晓莹只觉得离自己无比遥远，此刻她有一丝不敢置信。 “可不是？如今越来越不太平。”他担忧的目光扫过叶晓莹，“你也早做防范，说不定哪一天战火便会蔓延过来！” “不可能！”路过的李铁柱蹙步进来，“俺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哪里打仗呢，俺们李家村是个风水宝地。” 只是打仗对叶晓莹来说太寻常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她问起为何开始打仗。 “是因为境外的民族不时地前来骚扰我们，皇上忍无可忍这才发兵，断断续续也打了有小半年，哎！” 他长叹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我们自西而来，这一路上都是瓢泼大雨，道路泥泞难行，雨下了半个月。” 叶晓莹心道难怪，脱下他的衣裳的时候，全是黄黄的印子，还有鲜血混合的，眼见他心情沉痛，于他病情无益，叶晓莹宽言劝慰让他在此安心养病。 等他歇息下来的时候，叶晓莹站在门口望着悠远的天边。“娘子。”李铁柱呆站在叶晓莹身侧，“你是不是担心那儿的百姓？” 担心又有何用？如今的叶晓莹的能力微薄。此刻她郑重地着问他，“铁柱，若是有机会，你愿不愿意拿起长枪出去建功立业？” 李铁柱将头摇得拨浪鼓。 叶晓莹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依旧是没有志气，还是坐井观天守着李家村，可是此时却听见李铁柱扳过叶晓莹的肩膀，“可是若是为了保护娘子，俺会毫不犹豫地前去！” 眼前一片水雾模糊，叶晓莹心中感动，她喃喃地说道：“我又何尝舍得你前去呢？” 叶晓莹备用的治疗刀剑伤口的药不多，很快便用完了。翌日两个人一起前去集市。 瞧着有人卖兔子，反正如今堂姑他们一家不在，叶晓莹又买了几百只，路过米粮铺的时候，叶晓莹心念一动，数了数带出来的银子，她找到老板，说想买五十担大米。 掌柜瞧着他们两人穿着朴素，并不像是富贵人家，却要这么多粮食再说能用回去吗？ 叶晓莹笑了一笑，她摇头说道：“我们并不运回去，而是寄存在你们这儿，当然了，每日我也会付银子！” 李铁柱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俺们要这么多米做什么根本吃不完！”叶晓莹回头对他笑了一笑，神情笃定，李铁柱转而放下心来。 掌柜的想了一想，倒也可以，他们并不吃亏，还有米在呢。 办好了这一切之后，两个人急急归去。 秦风并未一直躺着，他能够在屋中缓缓地行走。 瞧见叶晓莹和李铁柱带来如此多的兔子，只觉得有趣，他蹲下身用另外一只手托起一只，佩服地望着叶晓莹和李铁柱。 “瞧着你们两个人年纪轻轻，心思活络，这兔子还真是又好养又可爱！” 李铁柱心事重重，他嘟囔着说道：“你要是昨天晚上不卖俺们白糖，不给俺们银子就好了！”他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秦风显得疑惑，叶晓莹只是微微一笑，将兔子放入屋子里。 他心下好奇，到底还是从李铁柱的口中得知，他显得诧异，“你真的认定粮食会大涨？” 叶晓莹肯定地点头，“在去集市的时候我已经打听过了，有不少贩菜的商人都说那边已经有水灾的趋势。 再加上打仗，粮食必然供应不足，此处离得近，肯定最先被波及，多买一点留着以后备用吧！“ 秦枫暗自惊叹，望着叶晓莹的时候显得敬佩，他扼腕叹息，“若是我有你这般气魄，如今也不是一个跑腿的！” 李铁柱瞧着他们大惑不解，可是秦风竟然赞同，说明他们不会出错，再也不说。 之后的日子着实忙碌，但是却也平静，可平静并未维持几天，因为堂姑和堂姑父又回来了。 前前后后不出十天而已，倒真是将这儿当成了家，自己的家却转而抛弃。叶晓莹见到他们之后，先是冲到院子里面把这几天鸡所下的蛋悉数拾了起来藏在高处。 才做完这一切，堂姑已经在鸡笼面前走了一圈，瞅着一个蛋也没有，于是站了门口踢了一下，暗暗地骂着离开了。 叶晓莹长舒一口气，如今秦风伤口正在长肉，需要这些有营养的鸡蛋。 见到李铁柱正在向他们讨要钥匙，可是如今即便拿了钥匙又有何用，房子他们必定是要前去住的。 叶晓莹躲开他们，将给秦风熬好的药端了进去，秦风笑眯眯地望着她，笑得叶晓莹心中不解。 他低声说道：“你可太会过日子了，早早地将鸡蛋藏起来！” 叶晓莹嘻嘻一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涨了 整个下午，堂姑和堂姑父都没有闲着，不时地搬来东西送到门口，说他们两个人毛手毛脚，担心会将李铁柱和叶晓莹的东西损坏。 他们所搬出来的根本不值钱，叶晓莹劝说两句，可是他们不听，只得作罢，让他们堆在院子里的角落里面，随着他们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叶晓莹猛得醒悟过来。 她悄悄地扯过一旁的李铁柱，望着两个人忙碌的身影，“你说之前他们俩懒得天怒人怨，如今这样勤快，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看这一次回去表妹必然是劝说他们，所以他们才现在才像个做客的样子！” 叶晓莹摇摇头，面庞显得不悦。 不远处的秦风则扬声说道：“什么做客呀？根本就是想做主人！” 堂姑和堂姑父转过头来的时候白了秦风一眼，“你说什么呢？我侄子让你白吃白喝，你还在这儿离间我们的关系，你信不信我让铁柱将你赶走！” 瘪瘪嘴，秦枫顺势躺了下来，不再理会他们。 叶晓莹看了李铁柱一眼，也没有说话，倒是李铁柱的时候一直挠着头。 堂姑急跑了上前，“铁柱，别听那些外人胡说，我是你的姑姑，我会害你吗？就算是我们留下来也是为了照顾你！” “俺不必你照顾，俺还有娘子！”李铁柱也没有好脸色，他跨步迈出去的时候叶晓莹正与村长说话。 近来有一段日子村长没有出现，因为前两天叶晓莹又买了不少兔子，所以他特意前来学习学习。 叶晓莹将他让至院子里面，恰巧见到堂姑怀中抱了一只兔子，伸手又欲抓住另外一只，她的面庞变得冷峭，“堂姑，你这是准备帮我养兔子吗？” 如今兔子瘦小，就算要吃也没有几口肉，叶晓莹这般说，堂姑红着脸讪讪她将怀中的兔子放了回去，赔着笑说道： “我瞧着这兔子也怪有意思的，原本是想抱几只回去，你既然不乐意，俺就不抱了啊。村长啊，我们回家啦！” 村长没有理她，他望着里面白绒绒的一团，神色凝重，叶晓莹知道他的来意，不过在一个地方也就不会跌倒两次，她招呼村长坐了下来。 叶晓莹开门见山说道：“村长，养兔子全凭运气，所以我没信心，更不敢再去祸害别人，有件事情我倒想提醒你。” “什么事情？”村长的心思依旧在兔子上，此刻面上显得不悦。 叶晓莹粗略地将如今外面的形势告知村长，“我们村子里有一半的田地用来种药，有些村民他们需要前去买米度日，如今的形势较为严峻，若是家中缺米的尽早前去购买，以防万一。” 村长显得迷惑，李铁柱则在一旁补充说道：“村长，俺娘子说的不错，俺们已经买了不少呢，你们赶紧去吧！” “至于这个嘛，我会和大家伙商议商议，只是兔子……” “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啦，你若商议的话也是要趁早的！”叶晓莹站起身，随后打开了大门。 眼见叶晓莹态度坚决，村长只得放弃。 日日野味不断，偶尔杀鸡进补，他们将秦风养得明显胖了一圈，伤口也渐渐地恢复。秦风时时地跑到田垄头或者坐在河边叼着一根草躺在河滩上，惬意至极。 有时候就连吃饭也要李铁柱去寻他。 他这番作为让堂姑和堂姑严重不满，他们悄悄地将李铁柱拉到一边，指着渐渐远去的秦风， “铁柱，我们好歹是你的姑姑姑父，你还将我们赶走！如今这一个非亲带故非故的人，你们却像对皇帝老子一样地伺候着他，你说你是不是傻呀？” “这是俺家的事情！”李铁柱不欲多说，只不过见到他们手中的东西，李铁柱板起了面庞，“这是俺爹在世时常坐的椅子，你们搬下来干嘛？” “这不是一个念想吗？带在身边提醒你别忘记你爹呀！”偷偷地放下，堂姑欲夺门而出。 此刻李铁柱伸出手拦下，“堂姑，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上面的屋子可与你们没有关系，是俺爹一人置办下来传给俺的。” “知道，知道！”堂姑迫不及待推开李铁住，一溜烟地跑开了。 他们两个人还会不时地上山挖挖野菜，在一块荒地上开辟出来种些菜，还有稻谷，大有在此长住下来的趋势。 日子十分平静，只不过天空像是缺了一道口子，哗哗地往下倒水，大雨磅礴绵延不绝，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太阳一出来，众人立即出来晾晒被子。叶晓莹见到一个人撑着油纸伞，远远地朝她招手，瞧着样子像是秦风。 秦风前几天说要到集市一趟，之后那些天暴雨不歇，他一直未归，李铁柱不时地念叨着。 此时的他好似喊着叶晓莹的名字，因为多日下的大雨让一旁的溪水轰轰隆隆，日夜不息奔流。 然后等到凑近了，才听见秦风冲着叶晓莹喊叫起来，“涨了，涨了！” “什么涨了呀！”叶晓莹的目光望向河边，溪水里还是有随时溢出来的趋势，河水可不是涨了。 她扯过一旁的床单，整个院子里面晾晒得像是一间染房。 气喘吁吁，冲过来的秦风呼吸声音变得粗重，他晃着手中的银子说道：“如今的米涨了七成，你的那些我已经替你卖了，这是你的银子！” 叶晓莹打开瞧了瞧，也有好几十两。“谢啦！”叶晓莹穿着袖子里面。 秦风则掏出几百文交给叶晓莹，“前段时间若非你们照顾我，怕是我们已经没了。这些银子就当做是我今日的伙食费！” 叶晓莹正欲推辞，可秦风脸色大变，他望着不远出来的堂姑和堂姑副脸瞬间沉了下来，将银子塞给叶晓莹疾步进了房内。 秦风不是缺银子的人，他在各大钱庄都存有不少的银子，所以叶晓莹也没有推辞，只不过堂姑和堂姑父两个人实在头疼。 叶晓莹装作没有看见低着头弯着腰，进去之后便将门关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怨恨 很快门被敲得砰砰直响。叶晓莹想不理会她，可是照她这般敲法，门早晚会被她敲破。 叶晓莹只得前去问怎么啦？她望着这一次双手空空的两个人，着实无奈。 “晓莹，是这样的，有些人托我们来问一下，铁柱不是说你买了不少的米吗？能不能匀一点出来？” “谁说我们买米啦？”李铁柱这个大嘴巴就会给她找事儿。 叶晓莹转身入内，堂姑连忙紧随着跨入进来，“我们可是长辈，在长辈面前不能撒谎的。 你们不是买了几十担的粮食，如今村子里有多少人正缺粮呢，你们买的价格我们一分不少给你就是了呀！” 外面一日一个价，叶晓莹并不想赚这种银子，所以只是让他们在官府大力收购的时候才尽数卖出。 可是瞧着他们倒像是一副自己占他们便宜的模样，叶晓莹实话告诉他们，“那些米我一早卖出去了，你们缺米的话赶紧前去……” 直觉上认为这一次粮食高价会维持一段时间。 这一番大雨有不少的田庄被淹，颗粒无收，再加上军队的消耗，怕是这段时间也缓不过来。 呆了呆，姑父姑母都不信，他们嘀咕着说道：“官仓里面年年不是上交了粮食，怎么会大涨而特涨呢？赶明儿要是闹了饥荒，我们也要去逃荒的！” 叶晓莹哑然失笑，“不会的，我们这儿又没天灾，更加没有**，你们二老尽管放心。 还有哇，保不定以后会有兵荒马乱，你们镇上若有房子的话可不要闲置着，要是被那些当兵的占去了，到时候你们就无家可归！” 他们脸色变得惨白，睁圆的眼睛显然不敢相信叶晓莹的话，叶晓莹点到为止。 溪水凶猛，奔腾而下，据说有些地方养鱼场里的鱼也被冲走，有不少人便打起了主意，在溪流里面支起了一张网。 叶晓莹瞧着有趣，她让秦风一同前去，可秦风不感兴趣，拿着算盘正在噼里啪啦，口中念念有词。 不知道算的是哪门生意，叶晓莹没有吵他。 不少壮年热情最高，有的跳下水去摸索，有的手中拿一个大勺子捕鱼，溪水早已经被他们搅得一团浑浊。 叶晓莹瞧着有趣，也朝里面张望。隐约能够见到渔网上面有鱼儿掠起的身影，看着收获不小。 几个人合作将网收了起来，居然有几十斤之多，细数下来每家居然能分到一条。 一个一个好似过年一般接过鱼，只是分到叶晓莹面前的时候，那个人却脸一黑伸出的手突然送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那人呆了一呆，望着叶晓莹的时候同样也显得不快，接过鱼掉头就走。 个个四散而去，到了最后只有一条，只剩下一条四两左右的小鱼，被大鱼压得已经奄奄一息。 捕鱼的精壮汉子是王成的表哥李绩。 他将鱼在手上掂了一掂，随后伸出来似笑非笑望着叶晓莹，“这个给你打牙祭。” 叶晓莹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说道：“不必了。” 只不过她着实好奇，“是不是我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 她见到他人望着她的目光带着一种仇恨，近段时间她连门都极少出，不知何时竟又将他们得罪了。 李绩也不说话，自己拿着一大一小的两条鱼，还有拖着渔网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这一半，他好像并不开心，回头冲着叶晓莹冷冷地说道：“你实在是太冷血了，人人都饿着肚子，可是你却囤着粮食，你赚这种银子会心安吗？” 不由分说，他跨步离开。空气当中依旧弥漫着一股腥味，也不知是谁传她的流言，想着也是她多嘴，不该提一句。 可是叶晓莹想了起来，她小跑着上前拦在李绩的面前，“对，我承认我曾经存过粮食赚过一笔钱，但是赚的却是官家的钱。 还有就在将近一个月前，我可是告诉了村长，让你们全去买米，这一点可以找村长前来对质。” 李绩的脸阵红阵白，他依旧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往回走，他的模样更加令叶晓莹觉得奇怪了，怏怏不快地往回走。 秦风负手站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袭月白的衣裳，使得他整个人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他望着叶晓莹低头的模样，唇角边衔着淡淡的笑意不散。 他比他们大十岁有余，沉着稳重。家在极远的地方，他的妻子也是知书达礼，叶晓莹曾经收过她寄来的信，字体娟秀，两个人感情深厚。 秦风眼望着叶晓莹，如此怪异的样子让叶晓莹不解，问他，“你看着我做什么？” “人非圣贤，光凭你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更改！” 他说的话莫名其妙，叶晓莹干笑说道：“我从未想过去改变什么，倒是那些人脾气古怪，好似只要事情砸了便是别人的错？” “人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包袱，过得自私一点，会少无数的麻烦。” 叶晓莹想拉扯着众人和她一起往前，可是总有无数的阻碍。她细细地回味着秦风的话，但是依旧不得头绪。 “你们的那两个亲戚，你们要是一再纵容他们的话，也许往后就会你们无家可归！” “不可能，他们说只会再住一段时间。” 原先叶晓莹倒有这样的顾虑，只不过近来他们两人都安分勤勤恳恳的，不像之前那样奇葩。 “闲置的房屋出过无数的纠纷，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房子是李铁柱的，如何处置是他的事情，但是里面有无数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叶晓莹眼望着院子里面堆积如山的各种物件。 她忽然有一丝害怕，是那种无根的野草般的无助。真的到了孙浩树归家的那天，他们何去何从？ 她突然往外冲去，山间的道路泥泞，她想找到李铁令他早些解决此事。可是他酷爱打猎，钻进林子里面不到天黑根本不肯出来。 叶晓莹唤着他的名字，山谷里久久才传来回音，更加显得人的渺小和山的幽静。 “李铁柱，你在哪儿？”叶晓莹喃喃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雁 既然已经上山，叶晓莹并没有立刻回去，既然找不着他也不在意，随后便在四周逛了一逛。 山路越发泥泞，需要攀附着树枝才能够爬上去，就在这幽静的林子里面，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的话已经替你带到了！”这声音是周兰的。 自从阿绿的事情出来之后，他们已经来往不多，不曾想在这儿居然会遇见她，也不知道和周兰一起的是谁。 “俺不相信。”叶晓莹呆了一呆，手中握着的树枝被她紧紧地抓住，突然劈啪的一声响，竟生生地被她折断。 里面一片寂静。 “李铁柱！”叶晓莹冲着他们说话的地方大吼了一声，直将一旁的鸟儿震飞走，遗留在树枝上的雨水簌簌而落。 “嘎吱嘎吱”踩踏着落叶的声音传来，李铁柱匆匆地赶过来。 “娘子！”欢喜的他上前拉住叶晓莹。 叶晓莹先是将手中的断枝扔在一旁，转过脸去闷闷地说道：“你刚刚和谁说话？” “是周兰！她跟俺说堂姑和堂姑父……” “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在一株大树后面周兰身子一闪，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她华丽的裙摆上面沾有不少泥土。 瞧着山路这般陡峭如此难，周蓝不辞辛劳赶来。叶晓莹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已经拉着叶晓莹的手：“娘子，俺猎了一只大雁呢，走，我们去取来回家。” 周兰目光哀怨地望着李铁柱，眼见两人准备携手离开，她阴阳怪气地说道：“都住在一起一年了，还假装黄花闺女！” “你说什么！”叶晓莹顿在原地不满地回头。 如此激烈的反应，周兰得意，“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哼，我看有些人是故意这样说，觉得自己永远清白，也不想想身子哪还是干净的。” 自己**被人打探到，且被拿来说嘴，叶晓莹火冒三丈，此时她不禁嗤笑一声，“就算是真的，也好过于那一些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 脸涨得通红，周兰气极了，冲上前去便欲拽住叶晓莹，“你到底说什么？谁离了男人活不了。”手大力地推开李铁柱，“你走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 在陡峭的山坡上打架，另外一人则是悬崖，她们疯了吗？李铁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疯，我想疯的人是你们，还有你！”周兰咆哮起来，如荒野狼嚎，“叶晓莹，李铁柱的房子永远是李家的，即便是他的也与你无关！” 周兰居然知道李铁柱老宅的事情，姑母爱钱的性子怕是早已经与周兰来往密切，难怪周兰知道他们的**。 房子确实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叶晓莹想了一想，自己何必在这儿与周兰纠缠。一声不吭，她立刻转头下山。 李铁柱在后面直唤她，“娘子，你等一等俺。”叶晓莹走得快，依着李铁柱的脚步很快能够追来，可是他并没有。 或许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去向吧。 回来之后赶着烧中饭，等她做好了叫了几句秦风，但秦风没有吭声，叶晓莹来到房门前，他居然正在作画。 叶晓莹便悄悄地掩上门。 原本热闹的吃饭场面变成了她一个人。饭才吃一半，她烦恼地端了起来，倒入鸡槽。 才回到大厅，突然发现桌子已经收拾好，桌上居然摆放着一只大雁。李铁柱站在旁边望着叶晓莹。 大雁的脖子系着一根红丝，叶晓莹瞟了一眼之后便欲掀起帘子，“娘子！”李铁柱上前拉着叶晓莹的手，“你别走，俺有话说！” “有话快说，别动手动脚！”叶晓莹拍开他的手倚靠在门边。 李铁柱将大雁郑重交到叶晓莹的手中，“娘子，俺听秦风说大雁最为长情，俺向你保证一定会像这大雁一样只对你一个人好。” 说的叶晓莹有一丝触动。 大雁的伤口被小心地处理过，甚至还贴心地敷上了药。 叶晓莹抱在怀中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口中嘟囔着说道：“说的好听，等你见到周兰之后又忘得一干二净！” “娘子！”李铁柱双手搁在她的肩膀上，“你怎能这样说俺呢，俺的心中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他不由分说将叶晓莹抱在怀中，在他们中间是只茫然的大雁，扯着脖子想叫却叫不出来。 “好了好了。”叶晓莹连忙推开他。瞧着他壮硕的身板差点将大雁窒息死。虽然说伤口敷了药，可是它的伤势颇重，怕是往后也活不了。 叶晓莹在李铁柱吃饭的时候怀抱着大雁，低头不住地抚摸，她心下疑惑，抬头时疑惑地说道，“在山上的时候周兰说的是什么。” “她说堂姑和堂姑父想要躲俺们的屋子，娘子，堂姑和堂姑父不是那样的人，他们有手有脚，自己也能做活。 等到赚的银子买一块地自己建一栋屋子不就行了，为何要抢俺们家的呢，周兰一定是在说谎！” “说谎对她有什么好处？”叶晓莹白了他一眼，转而郑重对他说道：“也许这一次周兰说的对，只不过……”后面的话，叶晓莹难以开口。 毕竟是李铁柱的长辈，若是他们不乐意，难不成将他们赶走？ “不可能！”李铁柱提高了嗓门，叶晓莹立刻对他嘘了一声，指了指秦风的屋子。 李铁柱这才压低声音，“那屋子谁也不能够打它的主意，是俺爹留给俺的念想，没了房子，往后俺住哪呢？不行，俺得和他们先说清楚。” 他匆匆地扒了几口饭，便急急地出去了。 叶晓莹原也想跟过去，但是李铁柱块头大又占理，根本不必担心他前去会吃亏，反而她出现会坏事，别人定然会以为是她怂恿。 这一天叶晓莹反倒安心地呆在家里。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秦风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面出来，他的腋下夹着一卷画，神情得意。 叶晓莹瞧着时辰很快便要做晚饭，于是端来自制好的点心，还有煮好的花生，让他先垫垫肚子。 “画家来吃零食！”叶晓莹笑嘻嘻地望着他。 秦风先是将小碟子推到一旁，之后才郑重无比地摊开自己手中的画卷，指着画卷问叶晓莹像不像。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画像 叶晓莹见后捧腹大笑，“你这画的是什么呀？你天天和他待在一起，怎么只有一分相像？嘻嘻！” 叶晓莹的目光在他身上飘来飘去，显然认为他作画并不如何厉害。 “你也认识他？”秦风疑惑地望着画中的人物。 叶晓莹先是凑了上前，“只不过他一个猎户你让他穿上银光闪闪的盔甲，戴着如此奇特的帽子，虽然说他也确实挺精神的，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他呀！” 越听秦风显得越迷惑，此刻他将画卷了起来，转头问叶晓莹，“你到底说的是谁？”秦风不相信叶晓莹会认识画中人。 叶晓莹抿了抿嘴，白了他一眼，“不是李铁柱是谁啊？”坐下来将煮花生丢入口中。 秦风先是愣了一愣，之后他再次展开，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不住地捶桌。 叶晓莹眉头挑了挑，此人也太奇怪了，她忙拍了拍他一旁的桌子，“你这是干嘛呀？你画人物只有一成像，又不是抽象派的做法，用不着这般得意吧？” 秦风满脸茫然，根本听不懂叶晓莹所说的话，但是他最后摆了摆手，“不是，我笑的是你呀，是认错了人。这个人他姓季，还是一名将军！” 竟然有这般相像的人！ 叶晓莹此刻连忙将画卷拿了出来，坐在院子里面细细观看起来。 他和李铁柱同床共枕多年，白日里倒不堂相对，可是晚上的时候叶晓莹红常望着她的面庞，可以说她是最为熟悉李铁柱的人。 画里面的将军有着和李铁柱相同的眉眼，相同的鼻梁，只是脸的轮廓微微有一些变化，季将军更加柔和，而李铁柱却是线条分明，更加显得男子气魄。 “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叶晓莹不禁喃喃自语。 小小的变化并不明显，况且两人身高相似，她将画卷了起来，不再说话。脑中突然想起李铁柱曾经遗留下来的玉佩，还有玉佩上的名字。 她见到秦风依旧在欣赏他的画作，随后似不经意地问起来，“这将军是什么人物啊？” “不知道！”秦风回答得干脆，很快他又补充说道，“我是被他的手下的士兵抓去当兵，被迫上了战场，当时我远远的瞟了他一眼。 我是经商多年的商人，没有权利，于是我将他的样貌记下来，等到以后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秦风温文尔雅，极少发脾气，叶晓莹根本不相信他真正恨一个人。因为此刻他望着将军的画作，眼神含着敬佩，丝毫没有仇恨之意。 叶晓莹收回了目光，将花生推到他的面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是将画好好地收起来，还有啊，可千万别给李铁柱瞧见了，若不然的话，他脑子一根筋，还以为你恨的是他。” 秦风拧眉，“其实我在画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如此相像。既然这样，那你可别跟他说起来啊。” “可以，只要你不去找将军报仇。”叶晓莹心中涌起一股好奇，倒想见见那个和李铁柱长得相似之人。 忽然外面响起了杂乱的声音，堂姑领着众人而来。 叶晓莹立刻冲上前去躲进秦风的房间里，随后将他推了出去，“快替我抵挡一阵。” 秦风不明所以地被追赶出来。叶晓莹已经悄悄地将门关了，插上插栓。 他正欲拍门，可是堂姑正领着众人在门口叫喊：“叶晓莹，你出来！出来我们说清楚，为何你要离间我和李铁柱的关系？我们是姑侄，身上流的都是李家的血，你是什么东西？” 秦风瞬间明白过来，他理了理衣襟，背负着手气宇轩昂走过来。人们见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是秦风，他们便探头往秦风的身后望去。 搬来一张竹凳子，秦风正对着门口坐了下去。众人一时之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堂姑举起的手挥舞着说道。 “叶晓莹自私自利，不顾她人的死活，一心只知道赚钱，我们将她赶出去，不能让她待在李家村。” 众人雀跃着，多人隐有进去之意，但是秦风弯身将身下的椅子往前拖了一拖，整个人便堵在门口。 他紧紧蹙眉，粗声问道：“你说什么？谁不顾她人的死活？” 乡亲当中的李绩拔高声音，“谁不知道她买了几百担大米，不想着同村的村民自己反倒卖了赚差价，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狼心狗肺？” “米不是她卖的，而是我，所以你们要打要骂尽管冲我来！”说罢之后他怒目环视着众人，“一大群人欺负一名女子算怎么回事儿？” 众人先是呆了一呆，有些人羞愧地低下头，可是堂姑却不干。 她甩开堂姑父的手冲上前，“你算什么？你个白吃白喝在这儿打秋风的人哪有资格说话！你靠边站！今天你休想躲，叶晓莹你快出来！” 才不出来呢，叶晓莹耳朵贴着门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傻子才会出去。定然是在李铁柱面前毫无办法，所以才来找自己的麻烦。 李铁柱不是去寻他们了吗？如今身在何处？怕又是和周兰在一起纠缠吧。 想到这儿叶晓莹便有一丝不开心，也不理会外面的人，来至案桌之前。案桌较高，因为他们着实没有适合的家具。 乡村人家没有人写字画画，他若是作画只能够站着。 叶晓莹瞧见一旁的画纸有厚厚的一叠，画的几乎是同一个人。最底下笔下的季将军被他画成了一只乌龟，又或者胡乱加了两笔胡子，有的画换了三只眼睛怪异可笑。 等到后面越画越好，也没有再糟蹋它。瞧着他们，叶晓莹脑中想的却是李铁柱，简直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 瞧他的模样好似年岁不小，成熟稳重，额头双鬓间隐有风霜。不过是一个长得相似的人，叶晓莹丢开，眼见到旁边有一本书随意翻看。 如此长的时间外面渐渐没了动静，她显得好奇，立刻将书放下走了出去。 外面果然风平浪静，可是院子里却是热闹非凡。 不少人将一个人围聚在中间，若不是瞧见他们手中没有家伙，叶晓莹必然会认定秦风已然被他们围住胖揍。 叶晓莹过来的时候，咿咿呀呀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人望着她的时候显得愧疚，个个低垂着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求情 她发现堂姑和堂姑父缩在角落里面，往先她声音最大，如今两个人挤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 秦风在里面瞧见了异样，随后站起身来，他伸手搂住几个人的脖子，“好啦，好啦，趁着天气凉爽赶紧去干活！去吧去吧，都别呆在这儿啦！” 那些人个个如得圣旨，谁也不吭声，三三两两地便离开了。 叶晓莹疑惑至极，她望着秦风的时候满眼诧异。 “哈哈！”秦风这时候摸着肚着，“对我这个大功臣你得犒赏一番吧。” 叶晓莹下巴一抬，努了努一旁的堂姑和堂姑。自己往旁边的菜地里面扯了几棵青菜开始烧火做饭做菜。 “你们怎么还不走？”秦风皱了皱眉。 堂姑和堂姑父迅速站起来，“秦兄弟呀，之前说话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们的气！” “你们说了什么？” 秦风一反问他们两人先是怔住了，等到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点头，“对对，我们什么也没说，哈哈，其实都是一家人嘛，那么往后我们……” 他没有再说下去，秦风依旧揉着肚子，“这个嘛，以后再说吧，只是若非叶晓莹同意，我可不敢答应，毕竟这么多天我在她家吃了不少白食，吃人嘴短你也是懂的！” 堂姑和堂姑父的脸色通红，“秦兄弟真是爱开玩笑，我们明白了！” 两个人佝偻着背，相互推搡着离开了。秦风摇了摇头。 等到饭做好了的时候，李铁柱沮丧地归来，叶晓莹便知道此事必定难办，也不多问，她只是问起秦风为何众人态度大变。 “这个嘛，也没什么，你们先猜一猜。” “涉及利益的事情自然和银子有关了！”叶晓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接近，但不是！”叶晓莹不愿再猜下去，而是催促他快说。 “因为我有一千石粮食，如今还在我的手上！” 睁大了眼睛，李铁柱和叶晓莹相互看了一眼，一千石啊，能赚多少银子，足够他们忙活了数年。 叶晓莹呆愣了半天，之后才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你的嘴倒是严实，瞒了我们这么久，太好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以后没有粮食吃，哈哈！” “这是自然的，不单单是你们，整个李家村的人我也会原价卖给他们。只不过你的堂姑和堂姑父……”秦风瞟了李铁柱一眼。 李铁柱面色一红，低下头没有吭声。叶晓莹没有吭声，米不是她的，如何决定是秦风的事情。 几个人各怀心事。 叶晓莹第二天早早地去扯野草。只不过她到了之后地上却有一大堆，叶晓莹跨过去，自己割了起来。 “晓莹啊，这是我们替你拔的，你瞧一瞧新鲜着呢！”悄然步来的堂姑赔着笑脸近前。 “如今时辰早我自己来，这个你们留着自己用。”叶晓莹含着笑，但是话语当中依然有着疏远之意。 堂姑唇角扯动却没有开口，她只是默默地低头将那堆野草搬到叶晓莹的竹篓内，她一边干活一边低声说道：“晓莹，你别怨姑，姑也是一时糊涂做错事情！” 她的声音没有往日那般彪悍，甚至带着一股苍老的意味，使得叶晓莹有瞬间的心软。 叶晓莹索性将镰刀放了下来，她同时不明白问堂姑，“你们为何要非要待在李家村？还来夺李铁柱的屋子。你想想他没有屋子又能够住在哪儿？” 堂姑咬唇不语，“这都是谣言，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真的，你要相信我。” 叶晓莹的手脚麻利地割了一堆，将堂姑的倒出来装上之后背着背篓下山。 不解何意，堂姑急得直跺脚，“侄媳妇你倒是说说看你有没有原谅我们，可别忘了让秦兄弟记得卖米给我们啊。” 昨日心事重重，李铁柱显得精神不济，叶晓莹并没有开口询问，见到今日他的心情变得明朗，叶晓莹便问起昨天下午之事。 李铁柱只觉得憋屈，他涨红着脸，“他们两个人可真是一对老无赖呀。” “怎么啦？” 话说得这么难听，莫非翻脸的不成。 只听见李铁柱缓缓地说起。 昨天他前去向他们讨要说法，让他们白纸黑字写清楚住多久哪天离开，可谁知道两个人愣是不搭理李铁柱，对他们说话，他们将头偏过一旁将他当做不存在。 那时候李铁柱有些冲动地想要打人，还是旁边的周兰听见动静赶忙上前将他拉开，旋即开始教育堂姑和堂姑父。 堂姑一见到周兰，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的女孩好好的一门亲事又泡汤了，你说老天真是没眼，我们没有办法，只得卖了外间的屋子，凑了几十两银子替女儿做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听到李铁柱头晕，连忙令她打住，“你不是说亲事泡汤了，怎么又嫁出去了？” “若是没有嫁妆，不就是泡汤了，最后还不是赔上了屋子？” “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哪是嫁女儿简直是被人吸血，李铁柱瞬间又有一丝打抱不平，所以此刻堂姑见准时机扯着李铁柱的衣襟， “铁柱侄子，现在我们只有你了。让我们和你们住在一起，不要嫌弃我们。堂姑和姑父会将你们照顾好的，真的，只要你收留我们。” 李铁柱只觉得他们不靠谱，说的话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他依旧不放心，想起自己来的初衷，于是让他们在一张纸上按手印。 上一次他们住进来的时候，叶晓莹多了一个心眼，写了这样一张条子，李铁柱翻了出来，只消让他们在这儿按上手印，屋子便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老两口死活不肯，找了无数的借口，最后干脆耍赖。 在李铁柱想要挥拳的时候，周兰愣是将他拉开，扯着他回自家劝说着。 李铁柱后面才知道堂姑和堂姑父怂恿了不少人前来找叶晓莹的麻烦，为老不尊，令他很是羞愧。 根本不是李铁柱的错，叶晓莹宽慰他良久，转过身时暗自叹气，看来以后怕是没有太平的日子过了。 秦风俨然成为村中最受欢迎的人，他原先的闲逛早已经被美化。 “大老板就是这样的气魄，连走路与咱们不同。” 第一百五十章 翻脸作妖 众人对他客客气气，连带着叶晓莹也沾了光，都说叶晓莹和大雄简直捡到宝了，捡回来这样一尊活菩萨。 叶晓莹听到这般说法，微微地一摇头，并未放在心上。姑父姑母好似换了一个人，有好东西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不时地送来。 只不过他们送给的是秦风。 虽然说乡野的东西不值钱，可是做出来也花费一番心思。秦风接过来之后，便招呼李铁柱和叶晓莹一同吃。 姑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梨，口中说道：“秦老板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好事了可别忘了我们。” 说得叶晓莹没了胃口，而秦风并不介意，他直点头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只要你还是李铁柱他们的亲戚，我自然不会将你们忘记的！” “这就好！”堂姑喜滋滋地离开了。 “几个梨就将你收买了？”虽然说自家种的梨水润润的，只不过想到堂姑和堂姑父这种贪得无厌的样子也着实无奈。 “他们是亲戚，能帮就一起帮咯，至于其她嘛……”秦风眼睛看向李铁柱。 叶晓莹挑眉，他说的也是，也该让李铁柱出面。 之后的一段日子生活愈加平静，秦风像是镇宅之宝，他在之后竟无人敢上门，就连姑母和堂姑父两个人都轻言轻语，更何况他人。 鸡笼里面的鸡蛋都得以保全，兔子也胖得可喜，想着再过一个月就能够收获，叶晓莹喜滋滋地算了又算。 离她的一百两又近了一步。 可是不等她算好，秦风突然推门而入。见到他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叶晓莹大吃一惊。“怎么啦？你如今要离开？” 春风点头说道：“是，出来时间不短，我已经打听出来了。如今的米价刚刚好，嘻嘻，多住一两个月上涨赚来的银子已经抵过卖给李家村的啦。” 这一番他令人运来几十石，能令整个李家村吃上一段时间。 “可如今兵荒马乱，你准备去哪儿？” “这个你不必管！”潇洒地一抬包袱，并未瞧见李铁柱之后，秦风则大跨步离开。 他在走之前，笑嘻嘻地说道：“希望下次再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抱上了大胖小子，哈哈！” 在叶晓莹飞来的一抹红晕当中，他大笑着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叶晓莹有一丝怅惘。秦风深藏不露，异常谦虚，叶晓莹忽然想到周兰。 周兰的夫君也在外做生意，银子源源不绝，但是人却极少露面，像极了秦风。或许在秦风的家人的眼中，他也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和代号罢了。 等到秦风走后，叶晓莹打扫和整理他的房间，把不用的东西都收放起来，洗的洗，晒得晒，折叠的折叠，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刚刚坐下来歇息。 门口忽然出现了堂姑的影子，“晓莹啊！”她四处张望着，“秦老弟呢！” 叶晓莹想也未想，立刻回道：“他离开了。” “走了？”她的身子怔了怔，背负着手跨步入内，紧紧地盯着她的屋子。 她有多久不曾进入，往先至多站在院子里面躬身赔笑讨好秦风。 瞧着叶晓莹怪异地打量着她，堂姑只是嘻嘻笑着，“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堂姑上前原本想倒一杯水，可见到茶壶里面空空荡荡，便将茶壶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音使得叶晓莹不由自主回过头来。 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瓜子，一本正经地坐下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将壳吐得到处飞。 叶晓莹皱了皱眉，就在昨天她还一副恭敬讨好的模样，如今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瓜子吃至一半的时候，她拍了拍手冲向了院子，伸手在里面摸索，一只手已经抓了好几个鸡蛋。顾不上上面所沾的鸡粪，随便擦了一擦便握在手中，喜滋滋地往外走。 但是叶晓莹的身子横在门口，堂姑低着头不提防几乎就撞了上去，这时候她抬起脖子沉声喝道，“叶晓莹，你挡在前面干嘛，快走开，我要回家了！” “把鸡蛋放下！”叶晓莹冷冷地说道。 “凭什么呀？这是我侄子李铁柱养出来的鸡所下的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把鸡蛋握得更紧了。 每只手抓四五个，摇摇晃晃，貌似随时都会掉在地上。 “你说错了，鸡蛋是我和李铁柱养出来的，当然这些和你并无关系，你别再胡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堂姑得意地冲着叶晓莹晃了晃拳头，随后低着头猛地冲了过去。 叶晓莹往旁边一闪，堂姑更是得意无比，抱着鸡蛋扬长而去。 秦风一走，堂姑和堂姑立刻开始作妖，他们之前如愿以偿买到了米，花光了银子之后，三天两头便来到叶晓莹的院子里面。 兔子金贵，个个的毛发发亮，她们不敢对其下手，手不时地伸向鸡笼。可是这些鸡养的肥硕壮大，这天不小心竟被鸡啄，气得她将大肥鸡往地上一掼。 这一幕正巧被李铁柱瞧见，他飞也似地冲了上去，一把将鸡抱了起来，瞧着它并未受伤，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入鸡笼内。 随后李铁柱阴沉着脸庞，回头瞪向堂姑。 “这是俺家的鸡，你干嘛摔它？” “这小畜生咬了我一口！”堂姑揉着手背骂骂咧咧，“就应该将它摔死，它才会乖乖的！” 她边说一边望着后面而来的叶晓莹显得理直气壮，倒是不远处的堂姑父见到他们人已经回来，于是小声地劝说她快走。 堂姑却不干，她见到李铁柱之后反而叉着腰数落说道：“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不就是一只鸡而已，你却这样！ 一定是叶晓莹怂恿你的，我跟你说，你爹在世的时候，最宠的可就是我这个妹妹呢，你若是敢不孝顺我，我就向你爹的坟前哭去。” 李铁柱诧异至极，短短的时间，堂姑和堂姑变了嘴脸。他们气势汹汹地将人骂了一顿，好似是战胜的公鸡扬着头便欲归去，李铁柱一伸手将他们拦住。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恶化 堂姑斜睨了他一眼，随后蹙眉说道：“你不会想打我们吧？那你快打啊！”李铁柱握紧拳头，确实有挥下去的冲动。 可叶晓莹早已经将他拉过一旁，对他摇了摇头，“再如何也不能够打人的。”叶晓莹低声地说道。 李铁柱这时候才咬着牙将五指松开。 堂姑反而高高在上，睥睨地望着下面的两个人，“看着你们这样子也不会孝顺我们，我跟你们说，上面的宅子已经跟你们没有关系。 堂哥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不孝的东西，只会护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丢下这样的话便扬长而去。 李铁柱忍不住想追上去，可是叶晓莹却在一旁劝他冷静，“你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气得浑身哆嗦，此刻推叶晓莹的手，“你将门关好，俺去去就回来！” 瞧着他隐在眉间的怒火，显然是想找他们算账，叶晓莹冲他叫道：“你回来！” 李铁柱才踏出脚步，随后立刻乖乖地缩了回来，可是他依旧心怀不忿，胸口起伏，不甘地在旁蹲了下去。 他低声说道：“娘子，俺们不能受这个委屈，他们就是无赖，今日一定要将他们赶走！” 叶晓莹上前将他拽了起来，推入屋中，随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事情得慢慢来啊！”李铁柱力大但是冲动，想着若是为这样的人而惹上了麻烦事情，着实不值。 “娘子，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李铁柱并未喝茶，匆匆地将它放在桌上。“那房子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却想要霸占，来俺家里耀武扬威欺负你！” 叶晓莹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有欺负我，不过是被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好了，别想了！” 左右瞧了瞧，劝说李铁柱进去忙厨房的事情。有事情做之后，李铁柱渐渐地安静下来，之前的愤懑也消失不见。 叶晓莹将兔子收拾干净，她原想准备再养一段时间，瞧着如今的样子，还是尽早将它们卖了。 去到集镇之后，两个人将所有的兔子卖了已经天黑，因为这次比上次养的数量多，所以他们跑了好几家酒楼才将满满牛车的兔子尽数卖光。 一整天他们都是在外面对付着，回家累得倒头便睡，等到第二天，叶晓莹想为李铁柱煎几个鸡蛋，可是她一打开柜子，里面陶瓷罐子却空空如也。 叶晓莹诧异无比，原本里面应该满满当当的啊。她搬了出去放在阳光里面一看，空空荡荡一个不剩。 叶晓莹惊呆了，昨天他们两人都不在家，莫非家中来了狐狸黄鼠狼？它们吃蛋吗？或者是……她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将原本正在酣睡的李铁柱吵醒。 李铁柱在一旁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她：“娘子，你在找什么？” 叶晓莹并未对他说实话，“我记得腌了酸菜的，可是忘记放在哪里了，你再去睡吧！”她将手脚放轻，可是李铁柱已经睡不着，反而帮助叶晓莹一同寻找。 可是见到罐子的时候，他瞬间变得清醒，手放了进去，“娘子，俺们的鸡蛋呢？” 捡鸡蛋这件事李铁柱可比叶晓莹积极多了，家里有多少鸡蛋他门儿清，如今一个也无，他的脸色微白，瞬间冲入房中。 翻箱倒柜之下他松了一口气，随后出了门，顺手将房门给锁上了。 叶晓莹便知道房间里面并未丢东西，可是厨房里面但凡能吃能用的，甚至就连挂在上面的一点点腊肉都被他们夺了去。 “他们倒有良心，还记得给我们留点米，只不过米也不多！”她自嘲地说道。 “他们就是两只吸血虫子，非要将俺们吸光他们才肯罢休。” 最为气恼的是院子里面兔子搬走之后，李铁柱将一笼子的鸡分成两栏，这样一来的话他们清晰地发现少了一只。 李铁柱拍了拍手，待到叶晓莹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地溜走。 叶晓莹恍然不觉，一边打扫着庭院一边说道：“算了，就当是孝敬两位老人家的！”虽然她同样心怀不满，但是如今的情形看来根本无用。 主要是这段时间他们两拨兔子获利不少，“铁柱，你猜如今我们家里有多少银子？” 叶晓莹掩饰不住的喜意，问在鸡笼旁边的李铁柱，可是一直在扫地的她才转身便见到院子里面只有她一人，根本不见李铁柱的踪迹。 “他人呢？”叶晓莹冲了出去，隐隐好似见到李铁柱往右边而去的背影。坏了，叶晓莹急得原地直跺脚，“不就是一点小东西吗？哎！” 叶晓莹长叹一口气，随后便冲上前去想将李铁柱叫回来，可是她依旧晚了一步。 等到叶晓莹赶过去的时候，李铁柱已经将他们门敲得砰砰直响，此刻他红着眼睛瞧见叶晓莹也一声不吭，而是在墙院外面堆了几块砖准备翻墙而入。 叶晓莹心中也好奇，透过门缝间一看里面杂乱无序，会不会他们人已经走了？ 待到李铁柱翻过去之后给叶晓莹开了门，两个人走进去之后，两道黑影一人持刀，一人拿着扫帚，满怀戒备地望着他们。 “你们别进来啊，这里可跟你们没有关系啦，我问过你们的爹，他们说你们不孝顺，这儿留给我们两个人居住养老！” “俺爹才不会这样呢。”李铁柱望着熟悉的院子被他们折腾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道他们作何想，从外间挑了不少泥土，原本好好的院子搞得灰尘满天，脏兮兮的。 好似准备在一旁种菜。 任何之前留有的痕迹早已经被抹去，倒像是他们的懒作风，棍子丢在院子里面也没有人去将它捡起放好。 李铁柱一直往前，他们两个人见到高大的李铁柱出来之后，反而不住地后退。 堂姑父更是握着扫帚的手都有些哆嗦，口中不住地喝道：“别靠近，我打人很疼的！” 堂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将他往前一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夺屋 “没用的东西，退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们跟他拼命就是！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他们见到李铁柱隐含着怒火，见到叶晓莹也在后面张望，此刻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跳脚大骂叶晓莹，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离间我和李铁柱的关系，要不然的话我们相处的必定融洽，又怎会变成这样？李铁柱娶了你可真是家门不幸！” 为何每一次她只要露面就当炮灰，叶晓莹扁了扁嘴，她没有开口。 李铁柱心疼揽着叶晓莹的腰，怒斥他们说道：“你们两个人实在是没脸没皮，俺的娘子比你们好了数千倍，俺和她才是一家人。 你们两个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屋子不论找谁说理都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此争吵下去也并无结果，叶晓莹紧握着李铁柱的手，柔柔弱弱地望了他一眼。 李铁柱铁青的面色渐渐地恢复了血色，这时候叶晓莹才转而对着堂姑和堂姑父往里面一指，“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任何事情都能够解决的，你说房子是你的拿出凭证来！” 叶晓莹拉着李铁柱的手，两人无视他们所手中所持的武器，步上前坐在桌边。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堂姑伸出一脚跨在凳子上，气势十足，“好好说就好好说！”砰的一声将刀丢在桌上。 她掏出一张纸来往叶晓莹面前一拍，“你们瞧一瞧！”里面有不少繁体字，叶晓莹边看边猜，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两人的意思是说李铁柱因为是你的侄子，所以需要赡养你，每隔一段时间给你们银子，令你们在此度过晚年，等你们百年之后，房子才还给我们？” 叶晓莹虽是反问，但是已然将纸上的内容悉数告诉李铁柱。 李铁柱霍然站了起来，陡然高大的影子逼近。 他们两个人吓得面上的红色立刻退了下去，可是依旧硬气地说道：“对，我们说的就是这个，我们只有这一个条件。” 随后她伸手指着屋子说道：“当年还不是我们的奶奶传下来的，说起来我们李家的人都有一份！” 说至此时，她神情黯然，“我们上一代人丁稀薄，堂兄只有李铁柱一个儿子，于是传给他。”话虽如此，后面肯定是要转折的，叶晓莹猜想着都是套路。 “可是那时候我们的爷爷都说了，往后这遗产都是要平分的，不分男女，所以说这儿我们住得理所应当！” 作古的老人都搬了出来，叶晓莹彻底无语。 此刻谈论下去再吵下去也是枉然，照着李铁柱的样子，叶晓莹不放心，担心他会冲动行事，于是将他往外拉，“这件事情不是一时一刻能够解决好的，你别心急。” “娘子，这个一定要速战速决，他们两个死赖在这儿，若不然的话真当这儿是他们的家，坐地起价！” 李铁柱在秦风来了之后令他教着认了不少字，如今出口竟是成语，叶晓莹十分满意，可是此刻叶晓莹心下紧张，但是依旧将李铁柱往外面拽。 堂姑洋洋得意，和堂姑父两个人堵在门口像两个门神一般，谁也无法再进去！直等着他们两个人败阵后离开此处。 “爹，娘！”门口忽然响起粗厚的声音，倒像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可是转头一瞧却是一名打扮得体的年轻的女子。 她的面庞与堂姑有几分相似，直直地冲着里屋奔了过去，她是堂姑的女儿。 “他们来的可真是及时！”在李铁柱目瞪口呆当中，叶晓莹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因为卖兔子他们需要跑街串巷，所以叶晓莹打听着谁家在不久之前嫁给一名秀才，镇中不大，很快他们打听出来，找到了秀才家，让他们尽早将这一对胡搅蛮缠的父母带回家。 李铁柱跟在叶晓莹的身后，之前显得不以为然，可是如今看来好似事情有了转机。 村里人都是莽撞的汉子，今日偶然见到一个娇滴滴小娘子，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柔弱的秀才来到，他们个个伸长脖子张望。 可是那对小夫妻直直地来至李铁柱家，渐渐地有一丝明白，堂姑早已经将女儿的亲事说得人尽皆知，**不离十，一个一个八卦地跟随而来。 里面早已经吵上了，他们见到墙边有几块石头，所以好奇又不想露面，只想偷偷地踩了上去，攀在墙头上朝里张望。 堂姑的女儿李蕊蕊上前后劝说母亲回屋，可是母亲见到女儿女婿前来，声音反而更壮，拉着女婿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起来， “女婿啊，我们真是冤枉啊，这宅子我们也有份的，怎么会成了他一个人的呢？还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的搅和在一起，你说说是不是这个女的将你们带到这儿来的？ 女婿，你的身子金贵，哪能够来这种穷乡野地，没得辱没了你的身份，你还是快带着女儿回镇上去吧，太晚了可是没有前去的牛车。” 秀才在一旁低低地说道：“岳母，岳丈，他们送来的信函上说明。李老爹临死之前说了房子留给李铁柱，你们两个人他根本未提及。” 此时他显得为难。 果然是读书人，帮理不帮亲，堂姑对这名女婿更加满意了，她拉扯着女儿的手，冲着她直使眼色。 李蕊蕊打量着李铁柱和叶晓莹，上前亲热地叫了他一声表哥。 这一声表哥将李铁柱叫得有一丝脸红耳热，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悄悄隐去唇角的那一抹不屑，李蕊蕊才望向叶晓莹，“你就是叶晓莹吧？听说你是被人捡回来的。” 刚刚那刻李铁柱还沉浸在多了一名表妹的兴奋当中，但听得她这般说，笑容瞬间凝结在他的脸上。 叶晓莹守在李铁柱身边，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她连连咳嗽，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李铁柱捡来的，但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论如何相识，我们如今在一起便是幸福的，对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李蕊蕊 她的话让李铁柱心中极为宽慰，凝视着叶晓莹的面庞，含着笑点头。 女儿与女婿在场，堂姑并不似之前独自战斗，一人对他们两人，此时暂且由李蕊蕊出面，而她只在旁边观战。 叶晓莹瞧着里面几乎有一大半都是自己眼熟之物，有些是李铁柱做的莫名其妙消失，居然在此处出现，对此她心知肚明。 “竟然被捡来的也就是寄人篱下，是童养媳，这个家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表哥！”李蕊蕊望向表哥。 瞧瞧他虽然壮，但长得不难看，也不十分讨厌，于是笑着说道：“你们已经有了一座大宅子，这破旧的老宅就让爹和娘一起住吧。 他们一直以来都十分怀念家乡，常常说起小时候在这儿长大的时光，你们狠心就将他们赶走，伤了一对老人的心吗？“ 他们就算要伤心，也是因为无法占便宜！叶晓莹在心中暗暗地腹谤着，但明白过来，他们到来只是给姑父和姑母添气，反而成了他们的帮手，心中便加打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还说是知书达理之家，公然占他人的房子，被你们说得这样理所应当。这儿是俺和俺娘子的家，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是李铁柱的亲人，他的堂妹，两人多年不曾见面，闹僵了总归不是好事。 她扬声对着李蕊蕊和她的夫婿说道：“你们两个人初来一定累了，有事等心平气和了再慢慢谈，铁柱，家里还有农活要干呢！” 叶晓莹一边将李铁柱扯开。 “娘子，你最近怎么老是这样呢？别说他们四个人就是十个人，俺也不怕，俺也能够将他们打跑。” 叶晓莹捏着他的手臂肌肉壮实，“我相信你，再多的人你也不怕，只不过好歹你们也是曾经是一家人，听话，不要闹得太难堪了！” 他们已经在墙头上看到不少脑袋，一看便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何必在他人眼中像是猴子一样被人参观了，有事关上门来解决就是了，如今并不是好时机。 他们离去的时候为他们打抱不平，还有年老的拍着胸脯向他们作证， “李铁柱，你尽管放心，当时李老爹还在的时候对你们家里的情况可是了解得清清楚楚，若是有事的话我是不会介意替你出面的！” “对呀，李铁柱，我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个所谓的姑姑，瞧着他们一家子人，哪有这样欺负你们两个小后生的。” 此刻李铁柱感激地谢过他们，只不过心中有一阵酸楚，似乎想起往事，待回家到家中，他才抽了抽鼻子。 瞧着叶晓莹默默地站在身后，李铁柱这时候才站起身，他垂首低声说道：“对我来说不单单是一间屋子，里面承载着我的所有的回忆，所以我才会这般计较。” “他们抢不走的！”叶晓莹说得肯定，此刻她将从屋中拿出来的银袋子交到李铁柱手中，李铁柱摸上去觉得咯手。 此刻他疑惑都解开了，一看竟然是满满当当的银子，瞧一瞧，已经将近一百两。 李铁柱瞪大眼睛，他从未想过竟会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都是从哪来的？” “从哪儿来的？”此刻叶晓莹托着下巴望着李铁柱，她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想，“很多呀，我们养的兔子，卖的白糖，还有种的草药，再者替人看病，开的小店，哪一处不赚银子呀？” 眼见李铁柱依旧不敢相信，叶晓莹伸手抚摸着他的手背。 “即便是祖宅要不回来，也会有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叶晓莹的话让李铁柱渐渐地变得安心，他点了点头，“娘子，俺明白了！” 但是他将银子退回到叶晓莹的怀中，“银子是娘子辛辛苦苦攒起来的，而房子是俺爹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他们两个并不是一回事。” 叶晓莹不同意，只不过她站起身缓缓说道：“越重要的事情越不能够着急，需要徐徐图之，省得以后后悔。” 虽然觉得叶晓莹的话极有道理，可是李铁柱依旧是日夜不安。 同样不安的还有秀才，这一两天他劝说妻子规劝岳丈和岳母。 李蕊蕊偷偷地和父母商议，“蕊蕊从小到大从未听说有这一门亲戚，你和娘还是走吧，占着别人的房子真是丢人。” 一家三口关在房间里面偷偷地开着小会。 堂姑白了李蕊蕊一眼，她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们哪至于厚着脸皮在这儿闹？ 你说说，若不是当时我们卖了房子，你哪能够嫁得这样风光体面，嫁过去之后又如此自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蕊蕊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扬声说道：“每次说起来都怨我，当时你们干嘛要把我生下来？” “你瞧瞧，我真是命苦啊，跟了一个没用的东西，还生了一个不听话的女儿，这一辈子都搭进去，如今到老了还被埋怨。”一边说她一边抹泪，显得委屈至极。 堂姑父依旧一声不吭。 平静下来的堂姑喘着粗气告诉李蕊蕊，“都到了这地步，房子一定要占住，不然的话往后我不回去住哪儿？ 亲戚朋友个个都笑话，可是若这里有房子就不一样，往后你们想回来的话也有地方居住对不对？还有地啊田啊，后面的山上我们也种上菜。 这一些都是我们安身的东西，不然的话，我们还得出去乞讨？你们两个如今别在这儿待下去了，赶紧收拾收拾快回去！“ 堂姑站起身，便想来赶女了。 李蕊蕊被她拉着站了起来就往外推，只是门打开后，见到正看书入迷的夫婿，她的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 她压低声音说道：“用秀才这个头衔将他们压下去不敢再闹，爹娘，我不走，和你们一起将此事处理完了再回去。” 堂姑之前难过得眼中的红丝还未退下，如今女儿居然这般懂事，她倒有些感动，吸着鼻子反而点了点头。 她随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前去做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理亏 一家人做好了准备，可是等到下次敲门而来的人并非叶晓莹，反而是村长。 见到村长，堂姑和堂姑父倒显得紧张，忙忙地将他让进来，村长连连摆手，他只是站在院中，随后昂头四顾转而凝住在堂姑的脸上，直瞧得她心里发怵。 堂姑呐呐地说道：“村长干嘛这样看我呢？” “瞧瞧你做的事情，在孩子们面前留个脸面吧，那一个后生可是你的女婿？” 堂姑连连地点头，只不过她低声说道：“村长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瞧瞧为了那个女婿，我可是费尽不少心力。 他如今是秀才，但是往后保不准会是举人啊，这可是李家村出来的第一个举人啊！” 堂姑哀求地望着村长，可是村长根本不听她这套，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转而沉声说道： “我不管以后，如今的事实是这屋子根本不属于你们，你们无权居住，作为村长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们赶紧回去。 不要将我们李家村搅得不安，你可是多年之前就已经嫁出去，哪有回来与侄子争夺房产的道理呀？” 堂姑满脸通红，在村长的面前她根本不敢放肆，只是她突然不吭声，转而走进屋内抱了一个罐子出来塞到村长的手中。 罐子无比沉重，村长抱着的时候面上的肌肉一动，低头看竟是满满的一罐子鸡蛋。 堂姑依旧赔着笑，“村长，这鸡蛋你拿回去尝一尝，味道很鲜的，还有……”她四处瞧了一瞧。 直觉上将能用的都一股脑推到村长的面前，“还有这一些你就尽管拿走！” 村长先是将罐子放在一旁的桌上，随后搓了搓手，“据我所知，你们何曾有这些东西？都是叶晓莹的，借花献佛，你们倒会做人，不说其他了，快走吧！” 李蕊蕊自屋内走了出来，村长盯着半天，之后才恍然，随后笑着恭喜她，“蕊蕊，一晃多年过去，如今你都嫁人了。” 李蕊蕊见到娘对他如此恭敬，听闻他是村长，知道这是他们村中令人尊敬的人，这般说，她也是赔着笑脸，但是村长旋即语气变得严厉， “你既然嫁给一名秀才，也是知书懂礼的，怎么能够在这儿添乱而不劝劝你娘息事宁人呢？ 这事儿传出去可是会影响你夫君的名声，往后取消了省试的资格，可如何能够进行考试，从而考中举人做官？” 哪有这样严重，李蕊原想反驳，但是堂姑冲着她不住地使脸色。 堂姑随后吩咐女儿，“我都说了，你们两个人跑这儿来尽添乱，好啦，好啦，快回去，快回去！村长都发话啦！” 不等她开口，堂姑已经为他们收拾好的东西，让他们速速归去。包里面还塞了无数个鸡蛋，叮嘱她好好地为秀才养身子，早点让她抱上胖胖的外孙。 “那你们呢？”村长呆在一旁，眼见到堂姑将女儿和女婿劝走了，自己反倒没有任何动静。 “村长，后山上的地里我们种的菜还未长成呢，还有这儿也有我们的田地，哪能够说走就走啊？” 她暗暗地拧着堂姑父的手臂，可是堂姑父只是咧嘴满脸的痛苦，依旧一声不吭，直气得堂姑无法。 此刻村长倒未说其它，他微微地沉吟，使得堂姑心中欢喜。 村长是讲理的，所以才会赢得众人的尊敬，这时候她便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可是村长突然一拍大腿，“你们住到村西的那间茅草屋里去！刚好如今空出来。” 那儿原是众人割稻草时临时堆放草垛的地方，他转了望了望天色，“现如今也不会下雨，你们将就着在哪儿居住吧？” “草屋怎么能够住人呢？就连畜牲也不肯住啊，四处漏风，一下雨被子都会打湿！”堂姑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么回你们自己镇上去！”村长起身跺了跺脚。 堂姑顿时焉了，想着再无别的办法，满脸愁容，村长还有其余事情要忙，临走之前对他们说道： “就这样说定了，就在后天之前你们离开屋子，他们夫妻两人准备到县城里去告状呢？还是我替你们劝下来，现在给了你们两天的时间，你们自己去寻找安身之处吧！” 村长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堂姑一时之间郁气无处发泄，将一旁的凳子踢得远远的，哐当的声响将蹲在地上的堂姑父吓了一跳。 他顺眉低低地说道：“一早便听人说村长和叶晓莹来往甚密，看来一定是叶晓莹将村长请来。” 堂姑气得忍无可忍，抓起一旁的棍子便朝堂姑父身上扔去。 “瞧瞧你这个窝囊废，有人来的时候一声不敢吭，现如今倒会说话了，刚刚你倒是说啊，你个没用的东西！” 骂累了之后，她坐着直喘气，望着熟悉的产业一时之间哪能够离开？不然的话这几个月下来简直是白忙活，越想越气恼！ 晚上的时候，叶晓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请村长，只是村长仅喝了一杯酒，随后匆匆地离开。 “晓莹啊，其实这一次来我就是来还你的人情，原先的事情我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你别放在心上啊。”村长的脚伸在外间，可是回身恳切地说道。 之前叶晓莹的村长确实有一丝怨言，可这次他出面为自己和李铁柱解决如此大的麻烦，天大的人情使得往日的不快也不再计较。 “村长，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两个人合作多回，如今不谈对错是非，只论结果！” “哈哈，好！”村长喝完酒之后，他担心堂姑和堂姑父不肯离开，所以让李铁柱和叶晓莹在家静候消息，他依旧前去探明状况。 村长走了，如今叶晓莹和李铁柱面对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倒有一丝无措。 还是叶晓莹上前添了两碗饭，“那我们吃吧！” 李铁柱也点头。他显得欢喜，“娘子，你可真有办法！” 为何他却未能想到借助村长之力呢？村长来此，简直是如得神助。 第一百五十五章 骂战 “娘子，如今小店铺生意差，虽说这儿更加热闹，可是俺还是觉得还是家中住得舒坦！” 李铁柱想回去，叶晓莹想着才过段平静的日子，归去之后与周兰时不时相见，着实麻烦。夹了一块肉给他，叶晓莹不再吭声。 李铁柱虽然不安，吃饭的时候不住地望向叶晓莹。 瞧着她的样子，叶晓莹颇为无奈，最后只得答应。 村长后来带来了好消息，堂姑和堂姑夫已经答应离开，等到后天他们不能够再在屋中出现。 “娘子，你瞧瞧，这都是天意呀。”好似叶晓莹面庞上隐有不快，李铁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若是我们不住进去，赶明儿他们再次前来再次霸占，难不成还麻烦村长？” 欠身上前，将床边桌上的烛火吹灭，叶晓莹随后将他的手拍开，“听你的就是啦！”翻了一个身，重又闭上了眼睛。 李铁柱不时前去张望着，回来向叶晓莹报告进度。 只是他们不明白东西越来越少，可是堂姑和堂姑夫却没有离开的迹象，甚至还曾经在溪边见到他们挑水浇菜，着实怪异。 他胡想打听清楚，但是还是先去找孙浩树，将他的房子交割完毕之后，东西慢慢地搬回去。 好在东西并不多，再加上他们又有牛车，几趟下来的话，已经差不多，虽如此，最后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叶晓莹起身给李铁柱倒水。 她才拿到杯子，偏偏在此时只听见一个大嗓门吼了起来，“动作还真快呀，真是自私得没有丝毫人情味，就连亲堂姑你们也往外赶！” 这声音简直是阴魂不散，破锣一般的嗓子像是铁器相互摩擦，令人耳膜生疼。 叶晓莹的手微微一抖，可是李铁柱抓住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在她的手中用力地捏了捏，她依旧黑着脸转身上前将门关上。 声音小了不少，可是隐约能够听见。 叶晓莹耸了耸肩，对着李铁柱勉强一笑，既然选择搬回来，那么此时也无可抱怨。 外面的骂战持续了一个时辰，等到天黑他们才渐渐地离开。村长可以解决财务上的纠纷，可是对争吵骂架却是无能为力。 叶晓莹和李铁柱收拾着准备上床歇息，只不过才停歇一个小时，门外又骂开了。躺在床上，恶毒的声音自门外飘入内，直搅得叶晓莹难以入睡。 她最后腾地一声坐了起来，穿好鞋子冲到门外。 李铁柱急了，紧随而来，他担心叶晓莹吃亏，可是叶晓莹低喝道：“妇人们吵架，你一名男子掺合进来算什么？”李铁柱不觉低下头。 只不过此刻他眉眼当中凝着抹担忧。叶晓莹二话不说，低头便冲了出去。 “你说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捡回来个狐狸精，还是个扫把星，害得你家破，转眼不认亲人，跟着这个狐狸精将堂姑赶走，你太没良心了！” 堂姑正骂得起劲，囫囵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站着说话实在太累，她索性盘膝坐在地上，想一句骂一句。 就在那时候里面的门哗的一声被打开，不等她反应过来站起，只见到一盆水正当头泼下，冰凉的水恰巧淋了她一身。堂姑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晓莹此刻单手叉着腰，一只手牵着小黑。 小黑遇见生人，早已经狂吠连连。 “你居然泼我水！”堂姑简直不敢相信，同时声音里面也包含着委屈，她原想上前抓挠一顿泄气，但是小黑舌头伸得长长，那双眼睛紧紧地凝着她，更加使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狐狸精，是狐狸变的，那么你是乌鸦变的吧，日日夜夜在别人门口呱噪不停不歇。” 叶晓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堂姑似自水里捞出来，全身上下依旧淋着水，旷野的凉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声音当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欺负我一个老太婆，我会告诉我的秀才女婿，以后他要是中了举人，一定会给你好看！” “那我就等着，你要开骂换个地方，别在我家的门口，不然今天是井水，等到明天就是泔水了。” 叶晓莹撂下这句话之后，转身便回了屋，将门关上，外面瞬间变得安宁。李铁柱正坐在床上，见到叶晓莹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外面的纠纷解决。 他瞬间放心，这时候他握着叶晓莹的手，“娘子委屈你了！” “没事儿！”叶晓莹的困意涌上头，未再说其它。她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早上起来，叶晓莹准备外出，才打开门便闻见一股恶臭味道，定睛一看不知谁倒了脏物在她的家门口，刚巧堵在门口，连落脚之处也没。 叶晓莹立即掩着鼻子退了回去，不远处的李铁柱瞧见了异样，上前一瞧之后，他紧绷着脸恨恨地说道：“又是那个老婆子！娘子！” 他将叶晓莹推入屋中，自己提了两桶水将外面冲刷干净。 惹上这样的人，虽然说不会伤筋动骨，可是却着实恶心，叶晓莹顿时失去了做事的兴致。 村长说她们住在一间草棚里面，叶晓莹偷偷去看了眼，可是那里面只有几样破损的东西，毫不值钱，也不见人影，更加没有人在此居住的痕迹。 叶晓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匆匆地赶了回去，果然发现堂姑自周兰的屋中走了出来。 她见到叶晓莹之后也愣了愣，但是很快她下巴一抬，瞥了她一眼，随后便步入屋中难怪日日夜夜不眠不歇地骚扰着他们，背后有周兰为他们撑腰。 周兰的目的显而易见，倒是令她收留一对老人专门来骂自己可真是为难她了。 李铁柱依旧前去打猎，叶晓莹则在家里洗洗刷刷。将近一年没住的屋子再加上被堂姑和堂姑父糟蹋，里面简直积满了灰尘。 因为上一次吃亏，堂姑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开骂，但是在围墙的另外一侧她们却扬声高笑。 “有些女人啊，离开男人就不能活，无名无份却一直跟着男子，说来可笑，难道世上只有我们姓李的男子不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商谈不成 这话还是叶晓莹骂周兰的，如今她们用在自己的身上，叶晓莹扯了扯唇角，没有理会她，转而进到厨房里面。 自家厨房虽然简陋一些，可是里面也有着她和李铁柱无数的回忆。 此时她才发觉里面被他们搜刮一空，将生火所用的铁钳都带走，如今干活就有不便。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已经去过赶集，若是再前去的话只能空车而去了，再者就算是房门上锁她不也放心。 可是总不能够被困于此，叶晓莹将小黑留在家里看家护院，自己扛着锄头出门。因为近日雨水过多，并不适合种植药材，叶晓莹准备种菜。 李铁柱打猎，她种菜，这样的话她们极少需要买菜。才干至一半，忽然间的一个粗壮的妇人朝她走过来。 叶晓莹呆了一呆，又是堂姑。堂姑身材矮胖，走起路来像是横行的螃蟹，张牙舞爪，她走过来的时候气势冲冲。 路过叶晓莹旁边时还将脚下的石头踩得咯咯直响，觉得磕到脚后用力地踢飞石头，使得石头飞落在叶晓莹的脚边。 “堂姑，回家啊！”叶晓莹手扶着腰，亲热地向她招呼着。 堂姑哼也不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她前去的方向正是那间竹棚子，里面都是泥泞不堪，几张破桌子，简直连猪圈都不如！猪圈都比它更加结实。 叶晓莹倒不介意她的态度傲慢，反而用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道：“堂姑，我知道你们二老也不容易，你们两个人年轻力壮，日日和我们较劲也没意思。干脆这样，我们将你们手中的东西都尽数买回来，你觉得如何？” 叶晓莹的话令她的脚步一顿，随后转过头来狐疑地说道：“你这么抠门还愿意买我们的东西？” “对呀，山里面垦出来的地，上面种的菜，还有那一些你无法带走却又舍不得扔掉的东西，我都可以花钱买下来，只要你能够早早地回去和你的女儿女婿享受天伦之乐，我这就花得值了！” 叶晓莹之意不在酒，明着说买来，其实是间接地想将她们赶走，堂姑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有如此时凝着雨水的云朵，好似随时都要落下来。 “不行，那些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东西，我们是不会卖的。” “堂姑你想想，你的那些东西在乡下司空见惯，也只有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体谅你们辛苦才愿意花银子买了下来，别人就算是白送，他也会嫌弃土地贫瘠，长势普通。 这件事情是大事，你和堂姑父妇商议一下，若是想通了的话随时来找我谈！” 干农活可非一般的累啊，若能搞定他们，等他们离开之后叶晓莹得再去抓些兔子来喂养，割草总比种菜舒坦多了。 堂姑脚下变得轻盈，远不似之前走在她旁边的时候那般用力，她显然依旧在沉思，一直低垂着头，直到身影渐渐消失在叶晓莹的面前。 等李铁柱归来的时候，叶晓莹顺口提了句，他倒也同意，手提着自己打来的猎物，“只要他们离开，这一些都可以送给他们！” 只不过李铁柱在将猎物挂在灶台上家用烟熏烤的时候摇头说道：“我看如今他们在周兰的家中必定过得滋润，未必会肯听从呢！”他让叶晓莹别抱期望。 原本叶晓莹并没有抱任何期望，可是晚上老夫妻两人却来敲门，叶晓莹将他们让了进去，两个人因为在夜色里面，所以并不似白日见面那般难堪。 就着昏暗的烛光，堂姑先开口说话，“你们白天所说的我们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情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只要银子能够令我们满意，我们就将一切都送给你们！” “你要多少银子？”叶晓莹的心理价位是二至三两，就当是一口价买断，将这一对瘟神送走。 堂姑随后略显得迟疑，“我们两个人想要十两！” 她还真敢开口！就连李铁柱也忽然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暗暗地骂道：“一对老无赖！” 叶晓莹揉了揉耳朵，笑着说道：“堂姑是在开玩笑吧，有十两银子我可以建座简单的宅子。一块地种上些菜就能够给一座房子的银子，我看倒是条发财捷径，是不是李铁柱？” “堂姑，你们两人是长辈，我们敬你们尊重你们，可是你们为老不尊，怎么值得后辈的尊敬？” “别说这些！如今我们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亲戚什么血缘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才是真的，十两银子一文不能少，你们若是不可能的话，那么……” 她眼珠转了半天却想不出来狠话，最后只能一甩手说道，“那么就免谈！”说完之后气冲冲地走了。 堂姑父耷着脑袋一直蹲在墙角边，他好似有一丝的困倦眯着眼睛不曾有反应。堂姑走了，他也浑然不觉，还是李铁柱上前扯着他的袖子。 “堂姑父，堂姑走了！” “走了？”他抬起眼睛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随后扶着墙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偻着身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李铁柱和叶晓莹不觉对视着莞尔一笑。 谈崩了之后，两个人彻底绝了这门心思，后面堂姑父做说客，他们愿意将银子降到五两，拿到银子之后他们立马走人，不会有片刻的停留。 五两银子对于叶晓莹来说也不难赚，可是并不肯白白地送人。她依旧拒绝，告诉他们二人，一文都不多给！ 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至少比那些东西的价值绰绰有余。 只不过对于堂姑他们来说，几两银子往后他们又如何能够生存？想来并不容易，倒不如在此对付着。 几人这般处着也着实怪异，这天她和出门，竟然遇到周兰。 多时不见的她容光焕发。叶晓莹见到她之后立刻垂首往前走去，当做没有瞧见以免有矛盾。 周兰晃着洁白得耀眼的手绢给自己扇风，随后慢悠悠地说道：“说起来有些人确实是自私，自家的亲戚却要别人养！当时你让阿绿白吃白用一年呢，怎么，铁柱的亲人比不上阿绿？”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放银子 明知道她的话是说给自己听，可是叶晓莹却不想理会。瞧着她的模样，好似在给李铁柱帮忙，如今自居为功臣呢。 “谁不知道你周兰是大善人，悯老爱幼是你的作风啊，如今看来，往先我都是错怪你的，你有风骨，值得我和李铁柱学习。” 叶晓莹忍不住停下来回了一句。 这是自然的，周兰自然明白，可是听见她的话语当中与李铁柱一起，她的心中极不自在，哼的一声酸溜溜地说道：“别天天将李铁柱挂在嘴边，他的家人可不承认你！” 叶晓莹挑眉笑道：“他们倒是想承认你，可是一女怎么嫁二夫呢，这个有点难呢。” 吵架终归无趣，再说谁又像周兰有钱有闲，她可是还有赚钱子呢。叶晓莹不觉加快了脚步，随后一溜烟地往外小跑着。 因为她瞧见了堂姑的影子，定然是怕周兰吃亏，走为上计！ 虽然走得顺畅，可是到了村长的屋前的时候，叶晓莹还是有些犹豫。村长说起来有几户人家如今周转不灵，希望能够借些银子算利息。 叶晓莹想着银子放在手中是死的，想要放出去，所以她得到消息后就去找村长。村长家的门大开着，可是叶晓莹依旧在外面逡巡。 如今天气渐而变得炎热，不多时热气滚滚而来。叶晓莹怀中揣着的银子越发滚烫。她原先做的就是投机的生意，可是如今在这儿，她变得胆小如鼠！ 因为如今的她输不起，从头再来耗费的是她的青春啊。 “晓莹，怎么站在外面呢？”村长才抬步出去，见到叶晓莹之后吃了一惊，随后也不出门，将她请进去。 村长家的屋子与所有的人都一样，这个头衔给他带来的财富不多，但是他做得却是开心的。 村里的人都无条件的相信他，原先的叶晓莹也是。 “哈哈，你好似难得上我家来，来，喝碗水！”屋子里面显得凌乱，对名单身的男子来说也是正常的。 村长没有成亲，所以才会有精力关心每个人。 单冲着他的热忱，叶晓莹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他。喝了杯茶，叶晓莹便说明来意。 村长脸上露出喜色，不住地打量着叶晓莹，“每次你都是及时雨，总是会给人惊喜，为这件事情我也是找了不少人呢，这个利息绝对会令你满意的。” 他的脸红扑扑，好似因为激动。叶晓莹也显得兴奋，她再次摸了摸怀中的几十两银子，想着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不觉一阵心疼。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将人给你找来，你们两方交谈，若是成了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上银庄前去借贷，那儿的利息可是吓人的。” 叶晓莹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晚，于是她问道：“都是些谁呢？” 虽说是为利息而来，可是若是对方无实力的话，那么着实危险，对于风险，叶晓莹一向最为在意。 “都是村里的人呢？你也知道，近来粮食涨价，连带着所有的东西都上涨了，哎，他们的手中没了周转的银子才不得不借些来周转呢。” 村长说的也正是，这些叶晓莹曾有耳闻。村长自门口拉来一小孩子，耳语几句之后，很快便有几名汉子前来。 他们瞧着眼生，村长见到几人呆在原地，于是他在中间介绍，“这个是王氏的亲哥哥，这个是赵氏的娘舅，他们都是正经人家。” 叶晓莹瞪大眼睛，这和她想象当中的并不一样啊，此时不觉握紧了银子，见到几人齐刷刷地望着她的时候，不觉后退一步。 此时显得极为尴尬。 “几位你们好！”叶晓莹微一点头。 那些人却皱眉道：“村长，怎么是个女的啊，我们不和女的打交道！” “对啊，银子过了女人的手，那么就不再是我们的了。”叶晓莹愣了愣，难道他们说的是黑话，为何听不懂啊。 村长也显得尴尬，但是却赔着笑说道：“其实不都是一样的吗？王氏和赵氏来托我的时候，可没有说要分男女呢？” 叶晓莹似有些明白过来，其中有个满面虬髯，身材魁梧，竟比李铁柱还高一截，瞧着就有几分可怖，另一人则奇矮，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个谐星。 此刻她猛地拍了拍脑袋，“村长，他们既然不愿意，刚刚好，我想着还有急事要回去呢。”叶晓莹弯身想要离开，她急匆匆的模样反而令那几人生出了兴趣。 高大个嘿嘿地笑了笑，“瞧不出来，居然会有娘们懂这个，真是难得。”他拦在叶晓莹的的面前，摸着自己的长须，冲着矮个子怪笑。 “听说李家村有个女的极会赚银子，莫不会就是她的，会算计的人都是面目可憎，她的脸倒生得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叶晓莹瞧，直瞧得她不自大，她板起俏脸，不愿意与他们相距太近，于是冷冷地说道：“你们走远点啊，不然我不客气的。” 村长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好好地谈生意吗？”他也渐渐地瞧出了端倪，望着高个他无法近身啊。 可是他也担心自己离开叶晓莹会吃亏，急得脑中嗡嗡直响，更加没了主意。 不曾想在自己村里还会遇见这样的人，叶晓莹担心的是怀中的银子，所以此刻对着他们的时候后背涔出冷汗，紧张得整个人都有些哆嗦。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们别乱来啊！”那两个人笑嘻嘻的，笑得直令人心中发毛。叶晓莹壮起了胆子。 她的话提醒了村长，眼见无人理会他，他便偷偷地溜了出去。 “什么人来了也不敢惹我们二虎！”矮子得意地昂首，“我二麻子，我大哥侯三哥在外面的名头可是响亮的呢。” 还二虎，矮子头大身小，发光的脑袋亮得闪瞎人的眼，叶晓莹不以为然地扁扁嘴。 瞧见叶晓莹的不屑，矮子急了，跳上一旁的椅子冲着她叫道：“我们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你乖乖地拿出银子，兴许我们会放你一马！” 第一百五十八章 坏主意 叶晓莹没有吭声，后退之时向着四周望了望，好似听见有低低的吼叫声，在一瞬间，她显得心安。 扁扁嘴，叶晓莹转而笑道：“如今打劫的都跑到村长家里来了，哼！”她将头偏过一边，如此狂傲的态度令他们更为恼火了。 两人对视一眼，各各面色一狞，森笑着冲着她而来。在他们快要接近的时候，叶晓莹冲着围墙外面吹了声口哨。 他们愣了愣，可是不以为意，反而嗤笑道：“别在这儿故弄玄虚，我们可不会上当的。”当是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撞开，有道黑影直冲他们扑来了。 两个人躲闪不及，被扑倒后惊叫连连，他们不曾想到居然钻出来一只壮实的黑狗，力大无比，奔跑过来的力道连着将两人都给撞倒了。 叶晓莹嘻嘻地笑了起来，眼见他们两个人被狗压在身下，死死地抵着狗脖子，动也不敢动，然后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还要不要银子？” 她将满满的一袋子的银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气得他们眼馋无比，却又无奈。 真是个狠毒的女了！他们心中暗骂着，可是口中却不住地求饶，“姑奶奶，你饶过我们吧，我们不敢了。” 再次吹了声口哨，叶晓莹唤回小黑，她蹲下身抚摸着小黑黑得发亮的毛发，转而冷着面庞斥道：“还不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慌不迭地爬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 叶晓莹搂着小黑的脖子，感激地说道：“小黑，你又帮我了一次。” 她忽然拔高声音，“别躲了，人已经走了，快出来！”等了片刻，但是却未见任何动静，她好奇地来至门外，唯有风吹着路过柳条摇曳的影子，哪有人影？ 莫非她听错了，可是明明能够听见有人粗重的喘息声啊。摇摇头，可能听错了吧。叶晓莹见到村长一时未归，于是替他掩上门之后回到家中。 原来利钱并不是这般好放，叶晓莹觉得着实可惜，但是也算是不幸当中万幸，若是一去不复返，那才是亏大发。 翌日，叶晓莹正在家中忙活着，实然急急的敲门的声音，这般声响，一般都是急病发作的病人，她丝毫不含糊，立刻冲到院中给他们开门。 送来的确实是病人，可是也是老熟人，居然是堂姑父。叶晓莹见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心中是拒绝的。 但是医者仁心，自小的耳濡目染令她无法见死不救，瞬间犹豫之后，她很快问起堂姑父为何会面色发白，脸上冷汗连连。 堂姑不住地哭泣，“晓莹啊，你的父不知为何，突然倒地不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她伸长手紧拽住叶晓莹的手。 “堂姑，你别抓我的手啊，我答应你就是了。”叶晓莹找来几张长长的椅子，并在一起令人躺在上面。 她粗粗地检查一遍，身体并无异样啊，就连脉象也是正常的。 “堂姑父倒地后是什么状况？”叶晓莹连问道。 堂姑自进来后打量着与他们住进来相比显得天翻地覆变化的院子，口中胡乱地说道：“口吐白沫，胡言乱语……反正很不好，像是快死了！” 居然这么严重，可是叶晓莹再次检查也并无大碍，就连心跳都是强而有力，并且在院子里面暖和的风一吹，他整个面庞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 哪儿像是生病的样子？联想起他们之前所为，叶晓莹将手中的针丢在一旁，同时洗了洗手，转身对在院中鸡窝前面溜达的堂姑说道： “好了，人没事了，你带回去吧。” 身边的堂姑父刚刚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此时瞬间弹坐起来，冲着叶晓莹囔叫道：“你说什么呢？你明明什么也没做！”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炸起，叶晓莹先是皱眉，但是很快微微一笑，“对啊，因为你根本没事，你这声音可以听出来，你如今的身体啊，再活个几十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沉默下来，堂姑父无话可说，但是不远处的堂姑不乐意了，她弯身就提起一只鸡，不管鸡咯咯咯地乱叫，横着过来来到堂姑父的面前，将鸡往他的怀中一塞。 “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们看得起来才来找你看病，你瞧瞧他，像是没病的样子吗？” 堂姑父这时候脸上又冒出了大颗的汗珠，满脸的惊恐，他不住地躲避着，可是堂姑却守在一边不让鸡溜走，鸡惊恐之下只得腿乱划，头乱点，更是吓得姑父无法。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堂姑这才摊手对叶晓莹说道：“你瞧瞧，他真的病了！” 堂姑父也太没用了吧，居然会被鸡吓得晕了过去。叶晓莹嗤笑不已，知道他们是来捣乱的，于是随意地给他扎了几针。 过了许久，他才醒过来。 “鸡，鸡，还赶走！”才被扶起，他的手不住地乱挥，口中不住地乱叫着。 叶晓莹在侧边冷冷地说道：“好了，又活过来了，快走吧，晚点我家的鸡就要出门散步了。” 可是她的话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堂姑父倒是想着离开，可是堂姑轻轻地一咳嗽，他更立刻低下头。 叶晓莹收拾着东西，随后也不理会他们，由着他们杵在原地，自己依旧干活。 堂姑在叶晓莹面前晃来晃去，走走停停，不住地盯着她。叶晓莹正缝补着衣裳，她在一边干扰着，于是板着脸，“堂姑，眼都被你晃晕了！” 她故意挡住太阳，使得一时明一时暗和，累得慌。 瞧见她是故意如此，但是不肯吭声，好似有话想说，叶晓莹索性放下针线，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们。 “晓莹啊，你瞧瞧你的堂姑父如此可怜，你得帮帮他啊！” 他可怜吗？那也是被堂姑欺负成这样子。如此胆小懦弱的人连鸡都怕，还非要去鸡去吓他。 叶晓莹的心中暗暗地腹谤着，可是口中却没有开口，看来很快他们便要说出此番的目的。 “还有堂姑，哎！生了个不孝女啊，老来无依，身上一文银子也没有，往后可怎么办好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流言渐起 叶晓莹可不愿听她诉苦。她的下巴向着周兰家的方向一努，“她会管你的，但是我可管不了，至少这事情你得去和李铁柱商议。” 对他家的亲戚，叶晓莹并不敢太过份。毕竟他们算是血缘关系。 听到这儿，堂姑的眼前一亮，她惊喜地问道：“你真的这样想？李铁柱是我们的侄子，我也觉得他会管我们的，那么，银子拿来……” 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惊诧，叶晓莹想伸手至她的额前，没有发烧吧。 她连连摇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欠任何人的银子！” “对啊，你不欠，可是李铁柱欠啊，银子又是你和李铁柱的，所以我们自然是找你来要银子了？” 到了此时，叶晓莹也不知道他们是以何名目，所以她更加不可能，“我们家中并没有多余的银子，你想讹人也先找个有钱的主。” 堂姑听后不开心，她扯过一边的椅子大刺刺地坐下来，撇撇嘴，“我哪叫讹人，你有银子的，昨天就在村长的家里，你有满满的一袋子的银子，好几十两呢，我说的不错吧，这其中也有我们的。” 昨天的男子是堂姑父，当时的她还以为村长归来呢。 要是狗为何会出现呢，她出门前可是拴好的，事情真是扑朔迷离，不过已经来不及计较了。 叶晓莹一怔，可是瞬间扬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然与李铁柱有关，那么就等他回来再说！” 她的态度强硬，根本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间。姑母无奈，她上前低声细语，“晓莹啊，你瞧瞧，铁柱也只有我们两位亲人在世，你就帮帮我们吧，也算是帮帮李铁柱。” 叶晓莹的声音比她更软，甚至带着哭腔，“姑母呀，你是最明事的长辈，我们的日子过得如此的紧巴巴，姑母还问我们要银子，这不是逼我们活不成吗？” 她装模作样地擦着眼泪。姑母气得无法，只得一甩手不满地离开，一直躺在中间如同死的姑父腾的一声爬了起来，跳下后追上前去。 叶晓莹无奈地摇头，被他们这样一闹，诸事也静不下心来。她去到房中将银子翻了出来，一文不少之后又塞回到了墙洞里面。 如今的她心中更加不安，都说财不外露，可是居然被那两个自私贪婪的人给瞧见，也不知道往后会如何。 李铁柱早早地归来，他今日的兴趣颇高，说起来遇见一只野猪。 “好家伙，怕是有几百斤呢，皮可真厚，俺的弓箭愣是没有穿过去，不过它也受伤了。” 野猪可是凶猛的，叶晓莹忧心不已，拉着李铁柱的手，“下次遇见了还是躲开吧，伤着你了可如何是好！” “没关系！野猪肉可香着呢，到时候娘子就不必一个月吃不上几回肉。”肉有什么好吃的，叶晓莹早已经吃腻，就连鸡蛋，她也觉得可有可无。 就是乡间的自家种的家，她才觉得百吃不腻。 忙完活，两个人想着外出散步，当时不过傍晚，天边流金，夕阳璀璨，叶晓莹眼望着延绵起伏的山丘，还有近前碧浪滚滚的菜地。 她感叹无比，“相公，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村子里面还不是这番景像呢。” 李铁柱恍然不觉，他想许久，“娘子，这儿从来就没有变过，不对，还是变了，就是多了娘子。” 他嘿嘿地直笑，叶晓莹也依偎在他的身上。就在天边，朦朦胧胧当中好似有个人影正在村口徘徊着。 他们显得好奇，等上前时发现居然是秦风。 叶晓莹先冲上前去，兴奋不已，“你怎么又回来了？”距离他上次离开有断时间，可是秦风却无丝毫变化。 好似时间在他的身上不曾存在一般。 秦风笑了笑，指了指紧紧闭着门的屋子。叶晓莹上前替他取下包袱，“你可算来了，我还想知道外面的情形呢，我和铁柱如今住在老宅子里，走，先去吃饭。” 归来的路上，村人见到后也是愣住了，向着秦风招呼着。 秦风并不大理会，反而一直与叶晓莹说话。听闻近来所发生的事情，秦风的目光睨了李铁柱数眼，瞧得他极不自在。 “怎么会有这样极品的亲戚，还不是亲的就被欺负成这样！” 倒是叶晓莹护着他，转而笑答道：“也算不上欺负，就是有些爱贪小便宜，对我们并未有任何影响的。” 很快将门推开，秦风进屋了才没有再说话。 他左右环顾着，点头说道：“不错，就和下面的一样。哈哈，你们住的屋子都与别人不一样。在别人的家里，我就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呢。” 说得叶晓莹也大笑起来。 期间李铁柱理亏，不曾有开口的机会。他在外面坐了小会，见到无人搭理，于是孤孤单单地外出去了。 虽说对方是秦风，比他们大不少，可是叶晓莹与他如此的亲热，李铁柱的心中着实不好受。他不禁想起往先的情景。 叶晓莹总是和他聊得兴起，而他呢，就连听也听不明白他们两个人的生意经。 现在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从前，李铁柱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越想越孤单，最后还将小黑牵走了。 至少他的身边还有小黑。 “你们知道吗？秦大老板回来了？这一次，我们得多买一些买，如今的米价可是不低呢，虽然朝廷努力了，可是奈何缺口太大，我们倒卖肯定能赚一大笔。” 难不成就算是逃到了家外，可是依旧听到他们提到秦风，提到赚银子，李铁柱冲到那两人的身边，瞧着是村中的李绩和他的兄弟。 “他又不傻，怎么还会卖给我们，你不知道，就算是有好事，首先想到的人也是叶晓莹。” 李铁柱的心中咯噔一声，他紧紧地抓住树皮，指甲深深地滑过，可他却毫不知觉。李绩他们很快走远，渐渐地无法听见声音。 此时才感觉有疼痛之意，李铁柱垂下手来，想了想，还是先是家。 家中烛火闪耀着，在桌边聊天的两个人对他的归来显得丝毫不在意，远远地瞧着，叶晓莹的脸变得通红，难不成是因为秦风的归来。 李铁柱不觉放轻脚步，他想听他们说的话。 第一百六十章 还人情 “米价虽维系在相当高的价位，可是也不会长久，很快会随着南边的米运来而得到缓解，再加上朝廷打击屯米之人，所以我早早地清空了。” 秦风轩眉一笑，“所以现在的我觉得轻松不少。” “那么战争何时会结末呢？对百姓们的生活影响大吗？”叶晓莹扑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风。 秦风先呷了口茶，方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皇上还是想着息事宁人，嫁去名公主，暂时得到和平，哎，只不过嘛，区区一名公主而已，谁知道又能保几年的平安。” 虽说治标不治本，至少如今还是太平盛事，叶晓莹显得欢喜，她这时才伸了个懒腰，“和你聊天我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坐井观天，你今天也累了，我也要歇息去了。” 这时候叶晓莹才看见李铁柱正倚靠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声也不吭。和秦风互道了晚安后，她方才归房。 不声不响地随着叶晓莹走入屋中，李铁柱默默地为她铺被，之后自己上床钻入被中。叶晓莹见到今天他的冰冷，想着怕是刚刚冷落他了，于是没话找话。 “你刚刚出去了？” 李铁柱闷闷地回答道：“嗯。”随后翻身。叶晓莹凑向前去，将手搁在他的后背上。 可是李铁柱丝毫不理会，好似睡着了般。 哎的一声叹了口气，叶晓莹轻轻地说道：“刚刚我有个想法，只不过对你来说或许你难以接受。” 李铁柱依旧不吭声，可是此时的他眼睛却是大睁着，甚至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只觉得浑身僵硬，他一动不敢动，想知道却又担心并不是自己爱听的。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吧。” 叶晓莹也翻身，一夜无语。 翌日醒来时，突然听见门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是堂姑和堂姑父，听见他们二老的声音叶晓莹便觉得自己极为不适，索性不予理会。 她想问秦风早上想吃什么，但是门却大开着，里面却无人影，叶晓莹寻来寻去，家里并没有，最后只得来至院中。 “秦老板，此事还请通融，我们一时间也无法啊。”堂姑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 秦风却显得冷酷的，“到底是这儿的破烂重要呢，还是你的女儿女婿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吧。” 很快传来脚步声音。 叶晓莹赶忙四望，终于抓住一边的扫帚，假装正在扫地。秦风归来后嗅了嗅，他笑了笑，“好似是红薯的味道啊，好久都没有吃过了呢。” 红薯保藏的时间久，他们也种上些偶尔当作早餐。往先叶子还能喂猪，不养猪后茎叶也不会浪费。 每日点火后便会放置一个在旁边烤着，叶晓莹对他们聊天的内容疑惑不已，想知道他们说的内容。 所以此刻她站定，等秦风经过的时候，她抬眸紧紧地盯着他。 秦风含着笑，走入屋中前之后才对叶晓莹说道：“我这人最不喜欠人人情，所以这次归来我是专门来回报你们上次的收留之情。” 说罢之后他就跨入屋内，钻入厨房里，不见人影。 叶晓莹呆了呆，想了想，她好似有些明白过来，只不过她依旧不敢确信，但是在此时，门外有人探头探脑。 看来是找她们的。 叶晓莹蹑步上前猛然将门打开，外面的堂姑和堂姑父惊得跳了起来，原本想要喊叫的，可是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是惊惶地哆嗦着手指着叶晓莹，他们脸色煞白，好似想要责怪，话至嘴边却又不肯再开口。 叶晓莹唇角扬起，自打住回来之后，他们天天在此窥视，吓他们一次往后必定不敢了。她温声说道：“好巧啊，你们是来找李铁柱的吧，他上山去了。” 姑母平复下心情，她连连摇头，“不是啊，晓莹，是这样的，我们想来向你们辞行。” 叶晓莹按着心口激动的心情，她笑了笑，“堂姑，你这是准备走了吗？是不是你的女儿和女婿准备接你回去啊，这样也正好，我们家的牛车轮子出了问题，就不送你了。” 堂姑的脸更为难看，她先是拧了堂姑父一把，堂姑父支支吾吾地说道：“是这样啊，晓莹，其实我们也知道我们的不对，可是他们不是走不开，轮子是小事。” 叶晓莹想了想，送佛送到西吧，既然是离开，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于是没有再说下去，转而让他们去和李铁柱谈，自己不会干涉。 堂姑感激无比，她甚至想要上前拉着叶晓莹的手，“晓莹啊，走，去堂姑的家中，若是有啥你看得上的，你尽管拿走！” 叶晓莹哑然失笑，那些还是他们从自家偷拿走的，现在还回来还令人这般不痛快。叶晓莹挣脱开她的手，“不必了，你自个留着用。” 她目送着两人离开，一前一后，堂姑父的背再也没有直起过。叶晓莹不知为何，瞧见他们也有丝伤感之意。 不论他们如何，至少他们对女儿是全心全意，除了对待李铁柱冷血得令人发指外，他们对外倒是客客气气的。 人真的是有两面性。 在叶晓莹发怔的时候，秦风已经手握着红薯一边烫得不住得吹，一边又忍不住地咬上一口，这滑稽的模样让叶晓莹忍不住唇角扬起。 “你一个大老板居然喜欢吃这些低贱之物。”叶晓莹见到他吃得也挺文雅，不会像乡人那样将皮四处乱扔。 秦风终于能够握住，他根本不计较黑乎乎的外皮，“越是低贱表示越便宜，用处也越大。” “但是人们更加喜欢昂贵且并不实用之物。” 叶晓莹自里走时，她突然心生好奇，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说看，到底他们为何乖乖地离开呢，要知道近来我和李铁柱差点没被他们逼疯！” 她着实郝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风说完之后慢悠悠地往外闲逛去了。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必然是在外面对她的女儿和女婿下手，才让他们二老乖乖地离开。 秦风也实在大胆，保不齐哪天秀才变成举人，进而作官，到时候身份顿时尊贵，他一个商户，又有何资格与官斗！ 叶晓莹追上前去，可是秦风脚程倒是不输于庄稼人，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醉 他可真是闲不住！ 叶晓莹也没有在意，只是怅然，之前屋子里还热闹着呢，突然一个人也无，真是冷冷清清。 李铁柱好似知道她的心意，竟然提前归来，只不过是空手而回。瞧得叶晓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般地望着他。 “今天的运气不好！”李铁柱进来后眼睛四处乱瞟着，瞅见无人后方才疑惑地问着叶晓莹，叶晓莹一时间倒未反应过来，见到李铁柱最后盯在秦风的房间。 她才恍然大悟，“你是想找秦风吧，其实我也想找他呢，不过，他清早就出门溜达出去，可能又被人留下吃午饭。” 叶晓莹将他的弓箭挂在墙壁上，还替他将披在身上防露水的蓑衣脱了下来，“你是想找他聊天吧，那你得尽快，不然就没有时间了。” 李铁柱听后心中狂喜，看来秦风很快会离开。他一扫刚刚的默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他要离开了吗？这次来的时间不长啊。” “说的也是，不过并不是他很快离开，而是你得送你的姑父母回到镇上，他们正在收拾东西，你帮他们最后一回吧。” 他们二老终于要走了？李铁柱显得快意，激动得抓住叶晓莹的手，“娘子，你可真有办法，他们再留下去，俺都快控制不住俺的拳头！” 叶晓莹听后挥开他的手，在他的额头上用力戳，“事情要用脑子想嘛，哪能够光凭着拳头就能解决问题的。” 说话间，果真外面有人在催，叶晓莹令他套好车，赶紧将那两人送走。自己先去到屋子里面，掏出一包银子，“记得买些小兔子回来，别让他们知道你有银子。” 李铁柱瞧见叶晓莹神秘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自己不在的话，那么屋中只剩叶晓莹和秦风两个人。 他的手一顿，半天不动。叶晓莹以为他嫌银子少，于是口中算了算，“粗算下来，也就一百多只吧，可是价格必然会涨，你少买一些也无妨。” 话音才落，李铁柱突然抓住她的手，“娘子，你也随我们一同前去。” 叶晓莹听后忙地将手缩手，连连摇头，“不行，我怎么能去啊，我去了的话谁来管秦风啊。”她的面色为难，其实秦风倒无关紧要，村里人都欠他人情呢，他几乎可以横着走。 最为主要的是叶晓莹不想一个时辰都与他们两个人面对着面啊，瞧见他们的面庞，对叶晓莹来说，简直就是受酷刑。 这话怎么能说出口？打断骨头连着筋，谁知道李铁柱最后会不会向着他的家人，省得到时候被拿来说嘴。 叶晓莹忸怩地低下头，李铁柱不再声响，默默然地出了门，跳上了车，外面很快准备好，声音也渐渐地远去。 看来他是生气了。叶晓莹怅然地望着，还是等他归来再解释吧。 不出叶晓莹所料，秦风喝得醉醺醺地归来，歪倒着身子进来之后差点被门槛绊一跤，还是刚巧在附近的叶晓莹上前一步搀扶住她。 秦风笑着摆摆手，拍着胸脯说道：“别拦我，我还可以再喝！”见他如此，叶晓莹苦笑不得，口中应着他，搀扶着他回到房内。 等替他盖好被子，正欲转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口中喃喃地叫道：“晓莹，晓莹！”叶晓莹眼眸闪过惊诧，不觉停留下来。 莫非他醉后还有话对自己说？酒后吐真言，叶晓莹倒想试试他的秘密。 “秦风，你这一个月去过哪儿啊？” 叶晓莹低下身，温声问道。 近前看时，发现秦风长得竟有几分俊朗，虽说年龄不小，眼角还有几条鱼尾纹，可是不得不说还增添味道。 岁月对男人可真是友好，对秦风更是不在话下。 此刻的他好似有些难受，紧拧着眉头，“晓莹，你想知道姑父母怎么走的，哈哈，我偏不告诉你。”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虽然他看不见。可是她依旧不死心，试探地问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其实是他们自己想的。” “他们的女婿屡次考试不中，心情郁闷就来赌博，输了不少的银子，哈哈，读书不成，难道赌还会赢吗？书生，书生，输字当头，怎么会赢？” 若不是瞧着他酡红的面庞，叶晓莹真的会误以为他作假，说得清晰有条理，哪里像是真的醉酒的模样？ 但是他真的周身都是酒气。 叶晓莹并未计较太多，因为他所说的话令叶晓莹吓了跳，秀才居然沾上赌，而秦风还开有赌场。 他不是个来收白糖的小商人吗？如今一转身竟成了大佬。叶晓莹再次细观他的五官，虽然算得上是硬朗，但是难以与赌场的掌柜联系起来。 醉后说大话，叶晓莹瞬间失了兴致，起身便走。 想着酒醉必然难过，叶晓莹于是找来一些新鲜的紫苏叶子放置在床边，这才安心地去忙活家务。 秦风是在一个时辰之后醒过来的，闻着清香，他发现酒意全无，揉了揉太阳穴，唇角带着笑意，只是出去的时候立刻板起面庞变得一本正经。 叶晓莹的身段婀娜，即便穿着普通，可是依旧难以掩饰。她正坐在屋中洗刷着东西，额头上垂落下几根秀发，使人不禁想为她挽上。 他靠在门槛上看得入神。直至叶晓莹起身，诧异地叫道：“你起来了？” 秦风抿唇一笑，点了点头，“李家那对兄弟非拉着我喝酒，有个人贼眉鼠眼的，听说他之前还来你家探听消息呢。” “咳，也不知道是哪年的事情了，不去管它，你的头还疼不疼，疼的话我去给你做碗醒酒汤。” “不必了，我全好了。”秦风好似生怕叶晓莹离开，忙不迭地说道。 叶晓莹听闻后，手微一抬起，“这儿更加狭窄，你就将就着住住。” “挺好的。”秦风走来走去，他觉得什么地方经过叶晓莹的拾掇，总有股特别的味道。见到叶晓莹依旧将他当做客人，他忙说道，“你别管我，忙你的吧。” 今日的秦风怪怪的，客气得根本不像他，但是叶晓莹已经顾不上，她得尽快将事情忙完，往后的生活可不像如今这般轻松。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吃醋 但是秦风似捣乱一般，他在院中听见对面的人的说话的声音，拉住一边的叶晓莹问道：“周兰的夫君是个做生意的？叫什么名字？” 叶晓莹告诉了他。秦风喃喃地重复着名字，眼睛细眯起来。“按理说十里八乡做生意的人我都认识的，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叶晓莹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怕是酒未醒吧，怎么可能会连所有做生意的人都认识的，怕是酒还未真正的醒，又说大话呢。 “好了，你快放开我的手，你在这儿净添乱，还是出门逛逛去吧，只不过，别再喝酒了。” 秦风这才发现自己依旧抓着叶晓莹的手，于是讪讪地放了下来，随后起身对叶晓莹说道：“你说的也是，瞧着你的勤功，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废人。” 他真的往外走去，走前还笑望着叶晓莹，眼角的鱼尾纹都翘了起来。叶晓莹微微一笑，无奈地摇头。 一柱香的时间，她突然听见隔壁好似有激烈的争吵的声音，来自周兰的家中。叶晓莹好奇地走到东边的墙下。 “你不必来此威胁我们，我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瞧着你这么紧张她，会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啊？” 周兰的话语令叶晓莹好奇，如今的她自侍身份根本不会像泼妇骂街一般的毫无修养，也只有被气极的时候才会口不择言。 好似有细微的声响，与她对话的倒是文雅人，连说话的声音都小。叶晓莹并不爱听墙角，远远地离开了。 其间周兰显得激动，直到秦风归来的时候，她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下午周兰家里是不是和人发生争执啊，听着有些闹腾。”在秦风喝水的时候叶晓莹百忙当中抬起清亮的眼眸问他。 秦风好像怔了怔，他目光闪动，摇头说不知，就在叶晓莹还欲追问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动静。 “李铁柱归来了！”瞬间放下手中的活计，叶晓莹一溜烟地立刻冲了出去。 李铁柱有瞬间的欢喜，但是在见到紧紧跟随而来的秦风的时候，耷拉着堆将牛拉至后院，叶晓莹与随后与秦风一起将上面的小兔子搬下来。 “李铁柱见到我好似并不开心啊？”秦风轩眉道。 叶晓莹倒未瞧出来，“今天他出了远门，送亲人离开，可能心情有些压抑吧，不必管他。”两个人合作着将一切收拾好之后，李铁柱这才归来。 瞧见自己无用武之地，他的嘴唇翕动，眼角扫过叶晓莹和秦风一眼之后闷不作声地进了屋子。 果真李铁柱不开心，叶晓莹小跑着上前，拽着他的手臂，“路上不顺利吗？”仰面眨巴着眼睛问他。 鸦翅般的睫毛闪动着，更加显得眼睛的大而亮。 原本想硬下心来，可是李铁柱却做不到，他压低声音，柔柔道：“不是，很顺利。”叶晓莹放下他，先为他端来一杯水，之后边择菜边等着他说下去。 不过李铁柱在猛地灌了一大杯水后却不再吭声，抬眸只见到他的喉咙发出咕隆的声响，长出一口气之后，他准备回屋子。 在半路上撞见了秦风，他也只得微一点头，并未出声，原本高大的背影在今天看来都有些许的伛偻。 他好似瞬间老了十岁！将堂姑父母赶回家竟对他造成这般伤害，叶晓莹的心渐而沉下去，看来得多多的宽解才行。 秦风的声音放低，悄然问道：“铁柱好似有心事？” 叶晓莹略显得尴尬，男的居然也这般尴尬，她端起择好的菜，“你们等着，我去做饭。”叶晓莹才准备好，李铁柱偷偷地溜了进来，不声不响地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添火。 唇角扬起微笑，叶晓莹边切菜边问起如今姑父母家的事情。 “他们都很好。”李铁柱的面庞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也闪着红光，看着倒似秦风喝醉的模样。 “其实这次都是秦风出的力，若不是他，我们可能也无法再养兔子……”李铁柱似乎不爱听，他的目光怔怔地望着火光，叶晓莹便没有再说下去。 李铁柱居然会有心事，可以算是近来最为古怪的事情了。 吃饭的时候，叶晓莹低头不吭声，他们根本不当秦风是外人，当时救他之后，几人还相处了不短的时间，所以叶晓莹闷声吃罢了。 “晓莹……” “娘子……”他们居然同时开口，甚至居然同时夹菜给叶晓莹。秦风见状后立刻缩回手，李铁柱则伸向前，“今天你操劳太多，多吃一些。” “对啊，瞧你忙得不停，确实应该。”秦风也连连附和着，叶晓莹咬着时还偷偷地瞟了他们两人。 一个低垂着眼帘，一个则气鼓鼓的，较劲般地猛吃。 “吃慢点，别噎着了。”叶晓莹望着李铁柱瞪着大眼睛，不禁觉得好笑。今日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是称得上是有趣。 秦风吃得少，小半碗就饱了，他放下碗筷之下，还讲究地漱口。李铁柱先是怔了怔，等到他吃完，夺过叶晓莹的杯子，倒了口浓茶，漱了漱。 往先的李铁柱可最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叶晓莹忽然有些顿悟过来，更是令她无奈地摇头。 在晚上的时候，叶晓莹八卦脸问李铁柱是否是因为秦风而不开心，李铁柱卷起被子翻身打着哈欠，叶晓莹也提了提被子， “其实许多事情你并不知道呢，秦风家中可是有着大产业的，他的生意遍布各处，哎，你说说，做他的家人得有多开心！” 依旧是沉默着不肯吭声，叶晓莹继续刺激他。 “他不单单有花不完的银子，人长得不也丑，脾气也不差，说出来的话有水平，还有地位，这样的男子天下可真是难得。” 之后，叶晓莹沉默了下来，并没有再吭声。她假装闭上眼睛，身边好似有了动静，李铁柱声音略带着颤抖，“你喜欢上他了？” “暂时嘛……”叶晓莹拖长声音，瞧见他的神情紧张，额头上的青筋都凸出，她忙地收住尾间，柔声道，“不可能的，他有妻子呢，我们是朋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流言漫天飞 李铁柱长吁一口气，紧抓住叶晓莹的柔软的手不肯松开。叶晓莹也闭上眼睛，一夜无话。 秦风在几日后说要去市集一趟，让叶晓莹他们有空去找他，还留下地址。叶晓莹答应了下来。 渐渐地有几种草药成熟，但是乡亲们却不觉得欢喜，反而个个忧愁地上门，“晓莹啊，当时你说让我们种植这些，往先时候还不错，可是如今销路越来越难找啊。” 当时畅销的时候，他们招呼也不打，拉到外面就卖了，一句好话都没有得到，如今有了麻烦，反倒上前来指责。 “李大叔，你刚刚都说了往先不错，说明我没有吭你们，之后你们种植什么，都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我这话说得在理吧？” 叶晓莹的话将李大叔问住了，他尖瘦黝黑的面庞怔了怔，眼皮耷拉下来，蹲在地上不起身，“对，话虽如此，可是我也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我没饭吃呀。” 看来他这是赖上自己了？叶晓莹并非不想帮他，而是如今的情形着实严峻，米价上升带动着其余的物价都蹭蹭地往上涨。 百姓们身上的银子不多，捂得更紧，东西不似往常好卖，药也不例外。 就在叶晓莹沉吟之际，李大叔腾地一声站起来，他先是打量着叶晓莹的屋子，再然后赔着笑， “干脆这样，我种的药材也不多，你就全收下吧，瞧你这儿宽敞，放段时间也没有问题，到时候行装形势好转起来的时候，你再卖了。” 说罢，也不等叶晓莹拒绝，他立刻将几麻袋子的药自外面的老婆子身边拖了进来，算了算，让叶晓莹给银子。 药材种植得倒还不错，虽算不上上品，但也是中等偏上，是她自己留的种子。 叶晓莹面露为难之色，“大叔啊，可是如此多的药材，还有你家的收了，别人的更是往我家送，我哪有能力全收下呢？” 李大叔狠下心来，“那么再便宜一成，这样总行了吧。”叶晓莹蹙眉望着几袋的药材，能够想象到往后的生活。 可是见到他一把年纪，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到底还是心软尽数收下，放置在干燥的房间里面。 果然不出她所料，得了便宜的李大叔向人们炫耀，所有的人都将药材送了过来，虽说收来的价格不贵，可是架不住数量多啊。 很快堆积了半个房间，直至将整个村子里的都尽数收了去，叶晓莹家中流水般的客人还渐渐地止住。 李铁柱郑重地将门锁好，还将钥匙交到叶晓莹的手上，“看来俺们的银子都变成它们了，得将它们都卖出去啊，不然的话，往后俺们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说的正是。”叶晓莹的神情黯然，“你瞧瞧他们，个个若是说不收的话，恨不得吃了我，哎！” 揉了揉太阳穴，叶晓莹握着钥匙在一侧坐了下来。李铁柱凑了过来，眉眼间尽是笑意，“你这样好心，往后会有福报的，娘子，俺明天就拖到镇子上去，能卖一点是一点！” “不必了！再过一段时间。” 李铁柱虽然疑惑，可是他更加听叶晓莹的话。 过了一个月有余，在不知不觉当中，米价渐渐地降了下来，可是相较与之前，还是贵了不少。 叶晓莹囤积的药材丝毫未动，这在村中是个不争的事实，虽说他们强卖显得不尽人情，可是不也是被生活所逼。 他们找村长的时候，村长苦劝个个不听，如今眼瞅着叶晓莹家中毫无动静，凑在一起时他们议论纷纷。 “你说叶晓莹的药材不卖了，等着发霉吗？” “怕是她屯着准备发大财吧？” 第二个人的话一话，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谁不知道如今的行情啊，能原价卖就不错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气得后面的人咳嗽不止，人人忙地站了起来，再也不敢胡言。近来风寒，村长一直咳嗽，可是依旧嘶声训道： “你们这群白眼狼，怎么能那样对晓莹呢？你不知道她帮了你们多少吗？将所有的压力上一名女子扛，你们还在这儿说风凉话，真是忘恩负义！” 他们被骂得连连地低头，忙忙地保证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村长才将他们放回家。 “等到走远后，他们显得不屑，”也只有村长才会被她所蒙骗，你们知不知道，叶晓莹其实早早地和秦风好上了，“她有了难处，秦风怎么会不帮忙？” 个个眼前一亮，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一扫刚刚被村长训得像孙子般的颓丧，忙让人继续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周兰说的，秦风为了叶晓莹专门去探周兰的底，还说她再找叶晓莹的麻烦的话往后她的夫君将再也做不下去，如此狂妄，像只是朋友吗？真是可怜了李铁柱！” 他说着手抚着唇上的两撇胡子，好似在惋惜，可是听着又有些幸灾乐祸。不等他们说下去，李铁柱扛着猎物自小径上走来。 众人慌忙用眼神制止对方的说话，还赔着笑对李铁柱扬声道：“李铁柱，你头上戴的帽子有点绿啊！” 多人都笑了起来，李铁柱往头上一摸，面闪过疑云，“俺没有戴帽子啊！” “对啊，你确实没有戴，可是你又戴了。”他们哄笑着立刻散下，李铁柱再次摸着自己的头，疑惑地往家赶。 叶晓莹见到他今日归来的早，做饭的时间也提前了。李铁柱却拉着叶晓莹，问她刚刚那些人说话的用意。 俏脸瞬间变白，叶晓莹问明他们几个人的模样之后，找来记账的本子夹在腋下，跑到他们家里咚咚地敲门。 见是叶晓莹，李绩显得心虚。 叶晓莹冷着脸，打量着屋中添置了几件家具，瞧着也是有模有样。 “你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我和李铁柱这半年来可是一件也没有买呢。”叶晓莹走来走去，李绩不敢大声，深深凹陷的脸颊紧张得肌肉颤动。 “过得不好，比不上你们家里。”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叶晓莹的账本，那儿所记录的他也知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钱快 叶晓莹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啪的一声将账本丢在桌上，“本子我也带来了，上次你送来的药材你还是拉回去吧，不是还欠了你银子吗？这样也好，欠的也不用还了！” 她在高背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悠哉的样子。 李绩苦着脸，他自然深知叶晓莹生气的原委。 “今日的事情可不是我挑起来的，是他们在背后偷偷地议论着你呢。这样吧，下次若是有人开口，我第一个不饶他！还有……” 他突然想起一个和叶晓莹一直势不两立的人，“这都是周兰身边的小红说的，小红说秦风还专门去警告她们呢，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不许任何人欺负！” 叶晓莹的脸色更加难看，心火猛地窜了起来，怒目盯着他说道：“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李绩才知说错话了，连道不敢。 “瞧着你老实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若是再胡乱地嚼人的舌根，我可不会收你一两的药材！” 叶晓莹沉着脸疾步离开，李绩这才抚着心口，她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啊。 出门后就撞见了同样不开心的李铁柱。他担心叶晓莹吃亏，忙忙地跟了过来，可是刚好听见李绩转述小红的话。 原来绿帽子说的正是这个。 “铁柱，其实他们都是在谣传！”叶晓莹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李铁柱却黑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坏了，李铁柱相信他们的话！ 叶晓莹惴惴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想着自己着实冲动，一时间竟忘记了顾及李铁柱的感受。 他因为与人接触并不多，所以整个人显得单纯，极容易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两人沉默着归家后，李铁柱连饭也不吃，就躺在床上。叶晓莹也是无情无绪，她不论如何，李铁柱就是不肯开口。 之后的几天，他几乎连门都不出，酷好打猎的他居然还将弓箭丢出屋外，很快不知所踪！ 叶晓莹发现后愣是找了两天，询问不少人，他们说很有可能是小孩拿去玩了，往后找到再还他们就是。 可是叶晓莹知道已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那是他爹留下来的啊，怎么说扔就扔呢？叶晓莹望着李铁柱的背影，原想数落几句，可是他连头也不肯转过来。 “铁柱，真的是个误会的，你也知道是小红传的吗？她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铁柱，我们再去市镇上再买一把弓箭好不好？” 李铁柱宽阔的背微微一动，他侧头低声说道：“不好，俺已经决定好了再也不上山打猎，明天俺们去集市上。” 叶晓莹怔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了，眼巴巴地望着他走了进去，掀开帘子后再也没出来。 翌日是个大晴天，叶晓莹忙着去找掌柜的谈生意，让李铁柱先在面摊子上等她。可是几次下来，并不顺利。 她着实不甘心，因为如今的行情差，她收来的价格并不高，再加上量多，可以供应一家药材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他们出的价格更低，使得他们几乎白忙，还倒贴。叶晓莹不肯，又谈崩了一家。叶晓莹口干舌燥，先回去找李铁柱。 可面摊上却没有李铁柱的身影，叶晓莹急了，忙问面摊老板。 “晓莹，你别着急，你家相公刚刚还在这儿呢？”这儿的面做得劲道，他们每次前来都会在这儿逗留，久而久之老板也认识他们了。 听他所言，叶晓莹平复下心情，让摊主带话之后就到四近找寻。 “大，大！”不远处的墙根下面有一群汉子玩色子的声音，叶晓莹瞟了一眼，目光立刻移向一间茶馆，那儿也正热闹着。 她碎步小跑着上前，可是路过巷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俺赢了，哈哈！”叶晓莹怔在原地，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李铁柱正开心得跳了起来。 而其实几人正偷偷地使了个眼色，她眼眸里凝着寒霜，“你赢了多少？” “哈哈，俺手气好，赢了一两银子呢。”李铁柱握着手中的银子，也不知是谁在发问，糊涂地答上一句，等到回头看清是叶晓莹后，脸上变了颜色。 “娘子，你怎么回来了？” 叶晓莹没有回答他，而是向着他伸出了手。李铁柱乖乖地将银子交到叶晓莹的手上，将自家的银子取了出来，叶晓莹将那一两银子朝着色子的碗里一抛，转身便走。 后面一窝蜂的人在抢，李铁柱肉剜了般的痛，都是他赢回来的呢？可是嘴唇翕动，最终没有开口，低着头似犯错的孩子般跟在叶晓莹的身后。 叶晓莹为他点了碗加鸡蛋的面，守在一边望着他吃下去，拈着手帕替他拭汗，虽说叶晓莹如此的体贴备至，可是李铁柱的心却是忐忑的。 他先是抓住叶晓莹手，“娘子，俺是第一次，你原谅俺吧。” “那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叶晓莹依旧和颜悦色，面庞上瞧不出一丝不快。 可是愈是如此，李铁柱的心愈是不安，他低头想了想，轻轻地说道：“娘子，俺只是想替娘子分忧，让娘子不再为银子操劳！” “所以你就去赌？”叶晓莹厉声，眼眸当着闪过抹寒光，如此凶的模样李铁柱还是每一次见到，他的头更低了。 “娘子，俺想着来银子快，想着能够让你躲在俺的身后，不必再抛头露面，俺……” 他还欲再说，可是叶晓莹俏脸一沉，冷冷地打断了他，“够了，别再说了，吃面！” 李铁柱立刻低头，可是他又如何吃得下去，抬起眼眸偷偷地打量着叶晓莹，脸上被面的热气氤氲出红晕而又不自觉，像是名醉汉，可是却比醉汉更糊涂。 “你们还我的银子！还我的银子！”就在刚刚李铁柱赌银子的地方有个瘦小的男子持着菜刀冲进人群当中。 不少人都吓了一跳，纷纷避让，小个子握着刀的手依旧在颤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更是抖个不住。 “你们将我骗得家破人亡，我的妻子上吊死了，儿子也病得躺在床上很快就死了，你们还我的银子，我的儿子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府来人 他好似已经奔溃，跪下来痛哭不止。 李铁柱瞬间放下筷子，他想拉着叶晓莹前去，可是叶晓莹却一动也不动，不怒自威的面庞让李铁柱也缓缓地坐了下来，可是却不忍心再看下去。 摊主来至他们的身边，为他们倒茶时听见动静也长叹一声，“哎，这个人也真是的，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怨谁呢？ 他儿子生病看大夫的银子他拿到这儿来赌了，不但输了还倒欠不少，逼着老婆改嫁赚彩礼的银子，才到手又输了，老婆活不下去上吊，他的儿子据说也活不过来了，哎！“ 李铁柱听后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望了叶晓莹一眼，叶晓莹半敛眉，倒未再吭声。 歇息之后，叶晓莹继续，下午的运气不错，居然有一家全收，给的价格比叶晓莹还高，甚至叶晓莹不曾开口，还是他们主动提起。 莫非是上天的眷顾不成？叶晓莹欣喜若狂，连连道谢，之后忙忙地回去告诉李铁柱这个好消息。 她的目光先望向巷子，那儿早没了人影，她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时李铁柱端坐着一动不动，但是走近前时却见到几人倒在他的脚步，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他们就是刚刚那名小个子要砍的人，也是与李铁柱对赌的人。 “相公，我们回家！” 李铁柱欣喜地起身，移开椅子的时候撞到那几人的头，个个哀叫不歇，可是只敢怒却不敢言。李铁柱与叶晓莹对视一笑。 归去了之后，李铁柱才从怀中掏出来几本书，送至叶晓莹的面前，“娘子，俺听秦风说看这几本书会有好处，俺往后不去打猎了。” 叶晓莹低头一看，却是四书五经，难不成还让他去考秀才不成？瞅见李铁柱的期盼的眼神，叶晓莹不忍心打击，点头如鸡啄米，“不错，确实是千年难得的好书，有空多看看。” 李铁柱显得欢喜，果然之后的那些天，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一条线，可是并没有将书丢开，只是抓着手的书条条青筋分明。 叶晓莹见到他如此的痛苦，想着干脆令他放弃算了，人生几十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可是想了又想，正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才得抓紧，只有努力了，之后才有无限的可能。压在叶晓莹身上的担子也没轻，不过药材的事情解决了，她也长舒一口气。 这天，李铁柱照常捧着书，叶晓莹正在院中清理着杂物，见到有人将门敲得砰砰直响，叶晓莹扁扁嘴，怕是小红又来闹事。 她今日不是说小猫咪溜进了她家的院子，就是说风筝飞了过来，时常地来骚扰。叶晓莹陪着她们闹上一会，让周兰看一眼自家的男人，望着她怅然离去后心情大快。 老娘的男人可是你们高攀不上的！ 再看李铁柱时越看越帅，虽然他读书的样子并不咋地，但是气质早晚会变的。她懒洋洋地起身，打开门时却是名陌生的男子。 青衣长衫，虽然旧却不破，洗得干干净净，看着像是个讲究人。他斜睨着叶晓莹，也不开口，将叶晓莹推开后径直入内。 “你谁呀？”叶晓莹气极，他可比小红还不讲理。 那人进来之后才转身打量着叶晓莹，“你叫叶晓莹？”叶晓莹点了点头，瞧着这人倒有几分威严的意味，并不是个普通人。 “我是秦府的王管家，秦府你知道的吧？” 脑中想了想，叶晓莹没有丝毫印象，她摇头说道：“晓莹孤陋寡闻，贵府不曾听说过。” 王管家冷哼一声，“可是我却听说过你，上一次你的药材说定了买家？” 他为何知道自己卖药材之事，他们说定几日后运去，日子就在明白，就连今天他们还检查过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呢。 怕是那家药材的东家，叶晓莹瞬间对他显得恭敬，忙不迭地将他往里让。可是他并不肯，依旧站定在原地不动，此时更是倨傲地抬起下巴，傲然地说道： “我们夫人决定了，你们的药材一分也不收。” 叶晓莹脸色大变，她不服气，“为什么，明明上次已经说好了。还有若是反悔的话可是要赔银子的。” “不就是几十两吗？银子我已经带来了。”王管家自袖子里一掏便是个银袋子，他立即丢入叶晓莹的怀中。 “你可数好了，银子一文不少，不过往后你若是再缠着我们东家，休怪我们夫人不客气！” 握着银子的叶晓莹恨不得将银子砸在他的脸上，简直是血口喷人，她不愿意生意就此黄了。 忍着满心的不快，她追问道，“我从未见过你们东家，为何说我缠着他呢，是不是有误会？” 王管家倒是看破一切的眼神，他不屑地说道：“你也别做戏了，反正银子到手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一半。 可是至于后面的，你想也别想，东家只不过是玩玩你而已，他不可能会娶你为妾的。“ 叶晓莹气得手指发抖，在对方想要离开的时候，叶晓莹不让，非得让他说个明白不可，同时还将银子丢还给他，“将你的臭银子拿走，别以为有几个臭银子就能胡乱指责人！” “我指责人？你说说看，我们东家是不是在你们家中住了几个月，甚至不久之前又跑回来一次，他是不是为你铺路替你卖药材，你敢说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叶晓莹震惊，他们口中所说的东家居然是秦风，秦风，秦府，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秦风的气派，他的生意根本不可能是个小贩。 怔在原地，睁大的眼睛如何也难以接受。倒是王管家嗤笑着将银子丢在一边的桌上，扬长而去。 其间一定是有着误会的。秦风的夫人派人找上门来，她的药材还是秦风在暗地里帮忙。 叶晓莹呆呆在坐了下来，脑中乱糟糟的，她根本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直至最后一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她将头往后靠，低声呢喃着，“我从来都是把他当朋友，我没有喜欢过他。” “俺相信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外出 李铁柱相信她！叶晓莹紧抓住他的手臂，就算到了此时，她依旧难以相信这一切，秦风居然是个东家！ 往后需得远离才行。瞧着王管家带着的风尘之气，显然秦风并在此在附近，这样也好。只要不与他有任何生意的往来，那么便会风平浪静。 只不过，她想得太简单。 如山的药材，并且到了秋季，霖霖秋雨下个不歇，若是不早早地出手的话，万一受潮水损失巨大，叶晓莹为此深深地烦恼。 李铁柱就是雨声想要读书，可是目光却不停地瞟向叶晓莹，好似叶晓莹遇到烦心事，他想上前，但是连叶晓莹都难以解决之事，他怕是更束手无策，只得作罢。 原先叶晓莹在房前逡巡着，屋檐下的雨点溅在她的裤脚上，湿了大片，好在很快她就进了内屋。恰巧在此时，有人前来敲门。 李铁柱随后一溜烟地冲前，将门打开后发现是名陌生人。他拱手为礼，“请问是叶晓莹家吗？” 点了点头，但是李铁柱却将身子横在门口，强壮的身子瞬间堵得密不透风，来人微笑地说道：“想来你必定是李铁柱吧，是这样的，我们东家差我前来特意向你们致歉。” 又是秦风！李铁柱听后气不打一处来，竖眉低斥道：“秦风到底想做什么，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 家丁显得不曾想到李铁柱遽然发脾气，他好似早有准备，在稍稍的一愣之后，他的神情很快如常。 “是这样的，我们东家也明白他带给你们的困扰，所以这些是聊表歉疚之意！”说罢之后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不少的银子。 李铁柱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以为有银子就了不起吗？”探身上前将他一推，“你回去告诉他，我们并不稀罕他的银子，烦请往后不要来烦我们。” 家丁突然被推，不小心踩在门口的泥泞里面，鞋子全湿，可是却丝毫不敢发脾气，反而连连点头称是。 他的口中不住地说道：“不论如何，只要你们不生气，那么我们东家就满足了。” 李铁柱冷寒着面庞将门关上，可是发现叶晓莹正撑伞站在院中，她的唇角居然挂着笑，一瞬也不瞬地直望着他。 “娘子，俺觉得他们着实可恶，打一个巴掌又给一颗糖，俺生气才将他赶走的。”李铁柱依旧觉得紧张，不安地解释着。 叶晓莹撑伞朝他走了过来，她不觉伸手抚上李铁柱的面庞，“短短时间你进步不了啊。”说得李铁柱莫名其妙，睁大眼睛，等着叶晓莹再说下去。 可是她并没有，反而拉着他两人来到屋内。 雨渐下渐小，可是天空依旧一片昏暗，远山被一层薄薄雾笼罩着，叶晓莹将门大开着，可是依旧晦暗不明。 可是她依旧将李铁柱的书本拿给他，“你读书后说话已经不同，不过你对我说话，也得慢慢地改过来。” “有吗？”李铁柱不曾发现，可是叶晓莹既然说是，那就是了，于是他高兴得直点头，“好的，娘子，俺知道了。” 叶晓莹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下去。 秋雨并没有停歇下来的趋势，叶晓莹已经心死，她已经将发霉的药材清了部分出来，倒在门口，那过村人路过的时候个个低着头，假装并没有看见。 李铁柱瞧着心痛，他甚至有了后悔的感觉，若是弓箭还在的话，他可以去打猎，那么也能弥补损失。 只不过想到秦风，李铁柱很快打消了念头，他想得更加的长远。虽然困于雨水天气，李铁柱并不想一直呆在家中，他穿上蓑衣，全副武装着替人将菜运到集镇上。 原本叶晓莹也准备来帮忙，可是李铁柱愣是不让，“如今的这种天气，若是一直淋雨的话，你的头又该疼了，我没事的，我的身子壮，去去就回，不受影响。” 话虽如此，可是叶晓莹知道雨天道路的难行，可是架不住运费贵啊，一个来回下来，既可以添些短缺的东西，又能赚得银子。 只不过，叶晓莹一再地叮嘱他，“过野羊岭的时候悠着点啊，最后下来赶车。” “知道了！”虽说每次出门必定嘱咐，可是李铁柱却丝毫不觉得厌烦，甚至觉得开心。他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出发了。 路上泥泞难行，且几乎是崎岖不平的山路，有些地段简直是寸步难行，可是李铁柱力大，牛行不动他就下车推，比往日多了一倍的时候才拖到镇上。 将人送去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回村，而是先是药材铺子里面转了转。进去后，他就被当成病人看待。 “看病的吗？先在一边排队啊。” 瞧着确实有长长的队伍在排着，李铁柱也未做解释，而是紧排在后面，在他前面的也是位汉子，瞧着高大，可是内里空虚的模样，一张脸深深地陷了下去。 他目光无神，蜡黄的面庞上好似有着客套的笑意，李铁柱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吗？”汉子开口问道。 李铁柱瞧了瞧四周，并无人关注他，于是快速地点头。汉子微微一笑，可是却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往后我也和你一样，可是如今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不会如此的拘谨，哎，世道可真是艰难，之后怕是只有在家里等死了。” 心下颇觉诧异，此人穿着丝绸，瞧着并不落魄，再如何当了衣裳，也能够挺几日，为何这般的绝望。 也许病人们都个个消极吧。 “书上面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只要好好地吃药，很快就能痊愈的。” 可是汉子却无奈地摇头，“没用了，上天都要收我，他天天下雨让地里的菜都浸死，就连药材都不能幸免。 你也许不知道，如今简直是一药难求啊，你瞧瞧排队的人，有一半都是第二次以上来排队拿药，哎！“ 李铁柱简直不敢置信，一药难求，可是他的家中？事情顺利得他简直难以相信，“你不会骗俺吧？俺记得半个月前镇上并不缺药！” 汉子望着李铁柱的时候耸了耸肩，“骗你我也没有好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生意做成 如此看来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真的了！李铁柱开心得简直要飞起来，只不过转念一想，记得叶晓莹曾说过，任何时候都要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在这儿处处是病人的地方，他的神情着实可恶。 掌柜听得小二所言，他是匆匆跑来的，一来就将李铁柱让入内，“你是说你的家中有十几种药材，几百斤？” 李铁柱点了点头，“不错，只不过微微地受潮，可是俺娘子是懂医的，她说并无影响。因为俺们那儿地势吭哇，突然受潮气，若是运来镇上，必定会好上不少。” “好啊，好啊！”掌柜的连连抚掌，“莫说些微的潮气，就算是浸了水，也是要烤干来用的，只要不霉变，哎，如今外面的战火连连，这药材哪供应得上呢。” 掌柜的愁眉，可是很快他更释然，“有你们的药材的话，相信我们定能够等到天晴，到时候我们药园中的药材就能够拿来用的。” 为防夜长梦多，掌柜的即时命人前去取药，李铁柱随后连连摇头，掌柜的急了，“怎么，你是不放心我们吗？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伙计们都是老人，知道价钱，会带上银子前去。” 李铁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药材是俺娘子留在家中的，此事俺还得与她商量着呢，这样吧，你说价格，俺回去和她商议一下。” 虽如此说，可是掌柜的绝对不肯，他令人雇了辆马车，愣是拉着李铁柱往李家村赶。李铁柱瞧见他们着急上火，也没有坚持。 等到华丽的马车出现在李家村的时候，众人都探出脖子张望，有些人和药铺打过交道，认识马车上的人，将他往里让时，车上的伙计忙摆手。 “不好意思啊，今日是有急事，等下次空了再一起喝酒。” 村人虽然并没有邀请到人，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气派的马车上的人搭讪也是件风光无比的事情。 其余的确实也羡慕地望着他，而他们却不甘心，眼见到紧跟在后面的牛车眼熟，正是李铁柱家的？他们不觉跟上前去，只不过有的在半路上省悟过来。 “你们说这是不是去叶晓莹家里收药材啊。” “是啊，既然是药材铺的伙计自然是收药材的，不过那些如此的不值钱至于用一辆马车前来吗？看来这一次他们亏本亏大发了。走，快跟上去瞧瞧。” 快到门口，他们终究没有脸面再进去，想着里面的叶晓莹必定是哭丧着脸的，便是割肉一般地将这些药材脱手。 谁让她原先赚了那么多的银子呢，也该亏一些，这样一来的话，众人才不会被一名女子比下去。 过了一个时辰，马车上面已经装得满满的。 “叶姑娘，这次真的感谢你们，若是没有这许多药材，我们的药铺很快就要关门。”如今的叶晓莹依旧在梦中一样，她甚至觉得这是李铁柱带人前来演的戏剧。 简直是运气太好了，好得她难以置信。 “不必了，你们出的价格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只不过如今气候不佳，你们还是在这儿歇息一晚上再走吧。” 伙计连连摇头，扬声说道：“掌柜的急着等药材入铺呢，谢过两位的好意，往后有了药材，可不要卖给别人，我们铺子里着实太缺。” 他们走了，叶晓莹和李铁柱携手入内，门很快被关上。门外的人大眼瞪小眼，“我没有听错吧，如今很缺药？” “我也在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可能会缺药材呢？往先的我们可是卖不出去吧。” 也不可是在两个月前而已，怎么竟然会短缺，那么如今再去卖的话，也许会翻倍。 “听说啊，西边的战事依旧绵延不休，怕是打仗受的伤的人多了，所以才会短药，还有这雨下得太烦人了，药材哪能够活。” 他们都种过，自然懂其中的关卡，一点就通，只不过如今个个心中不平。他们想了想，若是能翻倍的话，叶晓莹岂不是赚翻了，而亏大发的是他们。 “走，我们去向叶晓莹讨一个公道，用我们的银子赚钱是不是该回馈一点回来？” 虽然觉得并不妥当，可是那马车还有谄笑的伙计，还有那满满马车的药材，怕是如今已经贵如黄金。 凭什么好事全让叶晓莹占了呀，他们并不服气。 “又是谁呀！”叶晓莹和李铁柱才刚坐定，外面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李铁柱霍然站起，伸手按下叶晓莹，“娘子，你别动，俺去开门。”天公作美，外面仅仅是毛毛细雨，在这儿脉脉秋霖当中已经实属难得。 叶晓莹心情畅快地点了点头。 可是不久后却听见外面吵了起来，叶晓莹先呷了口茶这才往外走，竟有不少的村人堵在门口想着往里挤，可是李铁柱却不让。 她倚靠在门槛上，只露出半个身子。灰暗的天色之下竟未被人瞧见。 “李铁柱，你不能袒护你的娘子啊，我们的话说得都是在理的。” “对啊，药材明明是我们种出来的，你们用它们来赚了大铁，吃肉了总要分一些汤给别人吧。” 叶晓莹听后脸色微变，这一次她要的价格并不高，还让伙计再三保证不能卖高价，这才将所有的药材都卖了出去。 不然凭着她倒卖的能力，还能够再多出一半的价钱，可是叶晓莹并不想赚来的银子上沾有血迹。 只不过那些人前来，着实令她心寒。 “俺不会放你们进来的，你们根本就是欺负俺的娘子。” 她重重地咳嗽一声，外面的喧闹声音戛然而至。可是李铁柱依旧张开手，将所有的人都拦在外头，叶晓莹走上前去，眼扫了一圈。 这些人都是那些硬是将卖不出去的药材拉到她的院中，即便她想收，对方也死咬着不放，甚至还不惜耍赖！ 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前来！ “哟，李绩，怎么又是你啊？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所有的人当中，单单点他的名，李绩不自大，他讪讪地将脖子往后一缩。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理取闹 其余人被叶晓莹的目光盯着，同样的也不住地往后躲，个个不安地推搡着。 “刚刚不是你的主意吗？现在的你倒是说啊！” 可是那人更加不安，回头怒斥道：“又不会是我一个人想要回银子，你们就等着捡便宜啊。” 叶晓莹知道他们的心意，满心的不快，她先让李铁柱让开，可是没了阻碍，众人更是个个往后退。 “你们既然不再开口，那么就各回各家吧。” 李铁柱正欲上前驱赶，可是那些人不干，躲在人群后面的人索性矮着身子，冲着里面的叶晓莹叫道：“你还一部分银子给我们就行！” 话一出口，瞬间沉默下来，他们见到叶晓莹依旧如常的表情，后面的人立即反对，“谁说的，应该将我们的银子尽数还给我们，哪有赚我们银子的道理。” 叶晓莹冷冷地嗤笑一声，对这些人她简直是彻底无语。她微微一沉吟，可是李铁柱已经怒斥他们，“你们说什么好！”他不禁撸起了袖子，“想要欺负俺的娘子，可得先问问俺的拳头。” 李铁柱的大块头令不少人受到打击，果真不少人都又退后了一步，可是他们却并不肯离开。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村长挤了进来。眼见村长前来，外面的人个个便想溜走。村长望着他们简直是怒其不争，愣是扯着李绩，非让他给叶晓莹和李铁柱道歉。 李绩不甘心，“凭什么坏事都让我一人来做啊？” 头一痛，村长正挥手过来打在他的额头上，“若不是你这个多嘴的去搭讪，怎么会有这档子事啊！你们一个个……” 村长伸出的手刮在自己脸上，“我都替你们害臊呢，连个小女孩都不如，哎，简直是丢尽了李家村的脸，赶明儿他们若是搬走了，看往后你们还能横几时！” 叶晓莹他们要搬走？个个疑惑不已，就在不久之前，才从他们的亲戚的手中夺回屋子，莫非屋子不要想要走了？ 村长在他们嘀嘀咕咕的时候已经横眉，“怎么了，是不是要眼看着他们搬走你们才甘心？” 他们这个时候才显得紧张，无功而返，沮丧地往回去。不少人直冲入了蒙蒙的细雨当中，三三两两的还满是疑惑。 “他们真的要走了？” “好像是吧。” 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有丝丝愧疚之意。叶晓莹的存在令他们确得不少益处。她脑中的想法古怪，可是并不是自私的，还会想着他们。 如今被这般一闹，他们的心中比天色更加阴沉。 远山如黛，隐隐的雾氤氲升起。 叶晓莹待众人离开后旋即起身谢过村长的相助，可是村长却连连摇头，“哎，你瞧瞧他们，简直是闹得太不像话，还好我撒了个谎，哎，瞧瞧他们，办的什么事！” “或许不是谎言！”就在刚刚的瞬间，叶晓莹确起过这样的心思，住在乡村并不方便，并且与这些人为邻，时不时地被恶心一把，倒还不如远走。 瞅见村长错愕的目光，叶晓莹也不想解释，她转身便往后走，“你瞧瞧我这儿，饭也没做，冷锅冷灶的，就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 说完之后更转身入屋，李铁柱也歉然地点头，随着叶晓莹入内，村长小立片刻之后，也只得往回走了。 终于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叶晓莹才彻底松了口气，她一边做饭一边问李铁柱，“你说留下来好呢还是远离此处。” 李铁柱原本还巴巴地等着叶晓莹开口，可是没有想到叶晓莹依旧有着这般心思，他瞬间沉默了下来。 原本成了大生意，同时卸下心中的负担，本应是喜事，可是家中却是冷冷清清，就连晚饭吃着也不得劲，叶晓莹更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只是李铁柱却不让，还往叶晓莹的碗中夹了几块肉，“娘子，这可是俺特意在王屠户家中去买的，下雨他收摊早，街上还没有他的影子呢。” 王屠户家的杀的猪干净口感好，叶晓莹才对他提过一句，他就时时地记在心间这令叶晓莹很是感动，于是坐下来吃了一块。 “肉不错！”土猪的肉滑嫩爽口，与现代饲料养出的口感好，她又想放筷子，但抬眸见到李铁柱期待的目光，只得再夹起一块。 李铁柱轩眉一笑，“俺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娘子，明天俺也要外出呢，李婆婆家几个儿子托俺去将他们的菜拉到市镇上卖掉，说要给俺两成的银子，俺瞧着他们的菜也不少。” 竟有这样的好事？可转念一想，未必是好事，如今的天气，菜收获后吃不完会烂，可是这样的天气难以运出去。 他们为难之下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叶晓莹连连拒绝，“我们如今的生活吃穿不愁，又何必冒险去赚这样的银子呢，好了，别多想了，晚上我陪你去将这事情推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计较的。” 李铁柱显得欢喜，“娘子，你是觉得有危险才不让俺去？”他的面庞上是难以掩饰的一层喜色，笑意盈盈。 “那道坡如今越发难走了，上山就算是陷入无法动弹你也有办法，可是下山的时候难以控制就算是再大的力气也是枉然。” 李铁柱听到之后便知道叶晓莹说得是哪处，那是条并不算宽也称不上窄的山道，仅容牛车通过，那是他们最为紧张之处。 “没什么，那条路俺走过无数次，娘子，你尽管放心。” 原先对叶晓莹言听计从的李铁柱可是如今却有了自己的主意，在叶晓莹百般劝说无果之后叶晓莹只得由他。 如今的李铁柱带着韧性，与往昔的他不同，他好似渐渐地有了主意。 秋夜漫漫，滴滴答答的雨声令人的心思变得怅惘，叶晓莹难以入睡，突然床上有了动静，李铁柱的手自被子里面伸了出来，他先将叶晓莹揽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叶晓莹的发丝上，“娘子，等到俺往后能配上你了，俺就真正的娶你好不好？” 叶晓莹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雾蒙蒙，眼前的男子真的让她刮目相看。她猛力地吸着鼻子，转过身来，“你胡说什么呢？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好了别想了，明天还有正事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正的大老板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好似已经抵不住困意，倒是李铁柱他却变得无法睡着，“俺想着往后你的心中只有俺，俺就不必担心了。” 白白的感动一回，说到底他是对自己不放心啊。 原本是定于明天的，只不过因为突下暴雨难以出行，李铁柱只得作罢，归来后却发现家中有客人，瞧着背影，他的心里咯噔一声，秦风又来做什么？ 他连忙取下斗笠，望着笑眯眯的秦风充满着戒备。可是见到叶晓莹正在热情款待，想说的话在唇边滚了又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其实如今的药价比往先又贵了不少，本来还想让你们尽快卖出去，可是不曾想铁柱你倒是机灵，居然能够早早地发现商机啊。” 秦风上来后居然是夸自己，李铁柱这才将袖子里的拳头松开，眼见到桌子上有酒，于是拉他入席，两人就像原先那样小杯小杯地喝了起来。 “说起来也真是巧合，碰巧见到，这才解决了娘子的难题。” 听罢之后秦风连连摇头，随后抬头笑对着叶晓莹说道：“往先有句话你常说，用在他的身上倒合适，什么话呢，我一时倒想不起来。”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瞧见他们融洽，叶晓莹也觉笑了起来，坐在李铁柱的身边惊喜地望着秦风。 他总能带来外面的消息，让叶晓莹觉得自己并未困在小山沟沟当中。可是秦风居然夸奖李铁柱，也令她颇觉得意外。 “刚刚的歉意的话我也说了，还有就算是你们的事情我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些嘛，我来是希望你们两个人别在呆在这儿，去到外面，那儿才是你们的天地。”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李铁柱不解地望着叶晓莹，就在他不在的时候，叶晓莹是否都已经决定好了，她准备离开村子。 这儿穷山恶水，还有那个蛮不讲理的乡人，李铁柱此刻闷闷地喝着酒，若是他的话，他也早早地离开了。 想起来都是村长的不是，莫非他瞎说他们会离开，叶晓莹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秦风又怎么会来？ 不知不觉醉意涌上心头，李铁柱通红着眼睛，他明明见到叶晓莹眼望着自己，可是总觉得她心中装着秦风。 仅仅说话之间，叶晓莹对秦风的语调已经变得不同，根本就是对着情郎的娇羞嘛。她才不会这样对自己。 他突然起身，手不小心地拂到菜肴，好似袖子也是**的，他也顾不上，身子说不出来的困倦，只想着睡上一觉，不论如何，只要睡一觉便好了。 叶晓莹略尴尬地望着秦风，原本李铁柱作陪，作为主人的他居然醉了过去，可是秦风丝毫不介意，他用手帕擦拭着溅到身上的菜汁，望着李铁柱的时候畅笑语声： “原来他并不擅长喝酒啊，当然这可以练的。”随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叶晓莹，“其实以你的能力真的可惜了，去外面帮我吧，我总会给你一个适合的位置。” 叶晓莹觉得自己能相信他吗？他太深藏不露！ 所以此时她讪讪地一笑，“原先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走商的小贩子呢。” 说起当初，秦风一脸往事不提的喟叹，“那个时候觉得呆在家中的大事小事着实烦躁，于是出来开始着最初的买卖，凑合与你做成了生意，哈哈，这是冥冥之间的缘分。” 秦风望着叶晓莹的眸光变得热切起来，令叶晓莹极为自大，她别过头去，瞧着李铁柱的房间，“缘分也有散尽的那天，这辈子我是跟定他了，至于你的好意，我只有辜负了。” 叶晓莹举杯，原本喝下去，可是秦风却突然拉住她的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你要知道这个机会难得的。” 秦风没有说出为了此次的安排，他的夫人的面前费尽多少唇舌，夫人才答应下来。若是她反悔，往后想再来，可并非容易之事。 叶晓莹笑了笑，不以为然，“其实来这儿的第一日我就认定了他，往后也不会离开他的。他的根在这儿。” 既然如此，秦风倒也未说其它，同样喝得醉醺醺的，他醉酒不同于李铁柱沾床便睡，而是不住地胡言乱语。 在叶晓莹扶他上床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叶晓莹的手，将她吓了一跳。 “晓莹，我知道这次我不该来，其实我要出远门了，三年五载的，有些话闷在心中我觉得很难受。”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叶晓莹瞧着他的醉态，心中反倒觉得好笑，安静下来后倒想听听他的话是什么。 左不过是情啊爱啊之类的，但是他如此厉害的夫人的管制之下，他能娶妾？叶晓莹从未从他的口中听说过关于他夫人的半个字，更别说妾室。 他是个好朋友，可是根本不是好的夫君。 “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聪明善良，我一直都在想着若是能得到你，怕是我的财富远远不止这些，虽然说我的银子已经足够了，可是谁又会嫌银子多呢？” 他不觉痴痴地笑了起来，躺在床上的他此时不知道他笑的是自己的财富还是笑他的心思。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叶晓莹替他盖好被子之后不再理会他的醉语，而是去看了李铁柱。他的脸上一片酡红，使得今日的他少了几分硬朗，多了几分柔和。 同样的盖好了被子，等到出门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不知何时，暴雨突然停了，天边居然架起了双彩虹桥，绚烂气魄地挂在天边。 叶晓莹惊喜无比，虽说此时无人与她分享，可是心中的那抹满足那是任何也难以替代。等到晚上李铁柱酒醒后他们去寻秦风的时候，他居然不告而别。 李铁柱急了，“他怎么走了呢，俺可以送他的，山上说不定有狼啊。” “他是家人送过来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呢，别担心，如今又下雨了，马车又稳当，不会出事的。” 既是如此，李铁柱才渐渐地放下心来。 第一百七十章 受困 雨停歇下来，原以为天会放晴，可是依旧是绵绵的秋雨，叶晓莹望着远处朦胧的一片喟叹不已，想着再这样落下去，溪水猛地涨起来，地势低的田地也会被淹没的。 村中的房子以木材为主，再这样被雨水浸泡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再加上因为他们的地势较高，被淹倒无可能，可是屋后的山坡也是黄泥一片。 他们身后的树木听李铁柱说起来早些年就被人砍去建房子，如今光秃秃的一片。 头沉重得好似永远睡不足，叶晓莹在晚上的时候躺在被窝里面，房中早已经响起了李铁柱有节奏的呼吸的声音，往先听着声音她总能快速入睡。 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睛闭上，但是头脑一片清醒。忽然外面有着轰隆隆的声音，好似在床上也能感觉到震颤。 叶晓莹吃了一惊，后屋的旧墙会不会倒了？她将一旁的李铁柱推醒，两个人披上衣裳点起了灯盏打开了房门。 旋即一股冷风刮来，李铁柱原本双眼迷迷糊糊，此时他睁大了双眼，口中惊叫道：“不好了，墙塌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晓莹顿感觉浑身冷飕飕的，北边的小门必然也倒了，因为风冷冷地刮了进来，让人浑身忍不住打了哆嗦。 只不过越往前里走，却发现脚底下一片泥泞，冰冰凉凉的直透入体内。李铁柱还欲上前，可是叶晓莹立刻将他拉了回来。 “别去！”不单单是墙塌，而是泥石流。 她迅速的提起灯盏，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都惊呆了。大片的淤泥滑落下来，形成一个软料的陡坡。 尽数堆积在后院当中，好在院子足够大，只是倒了一面墙而已，房子不曾受到影响。叶晓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难怪整个晚上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了预感，可是如此幸运的事情想来怕是所有的好运都用尽了。 李铁柱同样也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口中喃喃地说道：“娘子，你说俺们是不是命大啊。” 叶晓莹反而拍拍他的手背，“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隐隐约约，似有人的哭喊的声音。 阿婆的屋子离山体稍远些，应该不至于，叶晓莹才松一口气，忽然大叫一句，“不好，小红他们怕是有危险。” 叶晓莹的话提醒了李铁柱。山体斜斜而来，像是一个尖角，而周兰的房子正处于尖角处。泥石又如何会单单淹他们一家呢。 李铁柱思及此处的时候，早已经被叶晓莹拉着往对方跑去。他们大力地敲门，随后耳朵贴了近前。 似乎能够听见微弱的说话的声音，叶晓莹急了，让李铁柱将门撞开。几下之后，门应声而开。 李铁柱才跨进去立刻提起了脚，原来地上是一片淤泥。叶晓莹早已经换上了松油燃就的火把，高高地举了起来，两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房子几乎已经全部被压垮。 就连院子里也是一片淤泥，因为墙壁的阻隔，淤泥不曾流入他们的屋中，可是已经到了小腿处。 最靠近外面的还能着墙壁的形状，可能声音自那儿传出来。“有人吗？周兰，小红！”李铁柱冲着他们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我们在这儿！”自窗户处有小红的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李大哥，你救救我和夫人！”两个人都没事，叶晓莹松了口气，只不过光凭着他们两个人又如何能够救人。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就替你们叫人！”叶晓莹随后拉着李铁柱的手，见到他有一丝的犹豫，急道，“凭你一个人，又怎么挖开淤泥救人呢。” 李铁柱想想确实如此，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前。可是身后是周兰的锐利的声音，“你别走，李铁柱，你是想将我们两人都抛下吗？你好狠的心！” 呆了一呆，李铁柱立即回头，他着急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俺和娘子准备去将人叫来，我们会将你们挖出来的。” 叶晓莹拉着李铁柱的手就往前走，可是周兰却是桀桀的冷笑的声音，“说得好听！你们两个人分明就巴不得我们早些死去，这样就不会与你们作对，哼，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不是有病啊，为何不埋在泥里呢？叶晓莹气得拿着的灯笼的手都颤抖着，索性扭头，“算了，救什么，别人照样恨你。” 李铁柱面露不忍，他想开口，可是叶晓莹早已经明了一切，“你就留在这儿吧，她需要你，我去叫人。” 只是叶晓莹压低声音，“不论她如何的蛊惑，你千万记住了，若是有不对劲的话，立刻逃得远远的，别回家。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 说罢，叶晓莹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里面的金银相撞的声响，李铁柱听了出来，原来叶晓莹已经将家当都带在身上。 想着如今的周兰情绪不稳，小红吓得直哭，泥石一直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可是如今它们却成了吞噬人的恶魔。 明亮的火把照出李铁柱的凝重，他先是将叶晓莹送了几步远，叮嘱她要小心，这才转身入内。 他扬声问小红里面的情形，她们是否受伤。小红见到李铁柱不曾离开，之前激动的情绪缓和了几分，她擦了把眼泪，声音嘶哑。 “李大哥，夫人腿部被房梁压住了，其余倒无事。” 看来周兰的伤势不轻，之前她所说的话李铁柱满心不快，可是如今也看在她的伤情的份上原谅了她。 他先是回家拿来的铁锹一点点地将淤泥铲走，但周兰厉喝一声，“你是想将我们活活地埋在这儿吗？你还在这儿挖泥巴！” 李铁柱抬起眼眸，他讪讪地说道：“俺想将这儿清理出去。”小红原也是不懂的，可是听见周兰的责怪，她很快想明白，立刻摆手道： “对，不能挖，你一挖的话，上面的泥石又会流下来，倒时候我们就惨了。” 说得李铁柱额头上冷汗直流，今天真是凶险万分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泥石流 就在李铁柱一筹莫展的时候，叶晓莹已经带着几名男子前来。 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脸上也有畏惧之意。 “你们瞧瞧，被困在这儿的是周大善人，她往先做了不少的善事，能帮我们还是要帮她这一回。” 眼见有人似要打退堂鼓，叶晓莹一迭声地说道。 他们原先踌躇，听得她所言，几人对视一眼，转而发愁地问叶晓莹，“这要如何去救啊。”泥软烂无法着力，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若是第二次事故的话怕是所有的人都被压在下面，想想便觉得恐怖。 小红先是瞧见了来人，满身泥污的她瞬间看见了希望，可是见到所有的人的犹豫，她惊恐万状，“你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夫人吧！” 她奋力地推开窗户，摇摇晃晃的木窗让所有的人的心揪了起来，若不是在最尾端，怕是早已经被冲跨了，她们能活着可真是幸运。 “小红，别喊了，这些人个个眼中只有银子，不会真的来救我们的。”周兰的腿被压得动弹不得，万幸无事，可是此时她的眼中透着绝望。 虽说外面来人了，但是人人显得无奈。 “夫人，你别放弃，我们一定会没事儿的。”小红此刻浑身冻得直哆嗦，可是依旧不忘回头安抚周兰。 周兰却闭上眼睛不吭一声。 陆陆续续村里人尽数前来，是村长出面，所有的人悉数到场，到了之后村长焦灼无比，他忙拉住一旁的叶晓莹，问起如今情形如何？ 叶晓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指着前面说道：“村长，您瞧房子已经摇摇欲坠，若是一不小心被压垮了，泥浆再次滚下来，可就会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埋在里面。” 确实如此，只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刚刚叶晓莹稍立片刻，已然想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她依旧有着顾虑，沉吟不语。 倒是村长急得直挠头，“这可怎么办呢？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忽然紧抓住叶晓莹的手臂，“晓莹，你脑子反应快，你快说到底要怎样将她们救出来？” 此刻叶晓莹一咬牙顾不上其她，她沉声说道：“我们找来绳索绑在腰上，这样一来，万一有状况也不至于鞭长莫及。”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还有便是找了一块宽长的木板，搭在泥浆上面就像是在水面上的船只一般，这样一来受力越大，越不容易身陷其中，同时也能够尽快将人救出来。” 只不过如今的难题便是周兰，她居然被压住了，李铁柱在一旁听得焦灼不已，“干脆这样，俺先去将小红救出来，随后再跳进去救周兰。” 早已有人去按照叶晓莹所言寻找绳索和木板，可是此刻叶晓莹却不肯，她急急上前将李铁柱拉到一旁，声音显得惊惶，“可是很危险，万一……” 她不敢再说下去，万一被冲垮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铁柱看了一下说道：“其实并不因为她是周兰，所以俺才决定冒险，换作村中的任何一个人，俺也不会任由她这样白白地死去，你放心吧！” 随后他往腰间一比划，“到时候我身上多几条绳索，你只要紧紧地拉住，俺知道在另外一端是你俺就放心了。” 李铁柱去意坚定，村长上前拍着李铁柱的肩膀，“论起力气，村里人都不及你，也许只有你才能够搬动那根木梁，将人拽出来。” 李铁柱的眼睛闪亮，随后他开心地握着叶晓莹的手说道：“听见没有？就连村长也这样认为呢，我也觉得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娘子，你尽管安心地在此等候！” 木板极为常见，很快他们便找来木板搁在松软的淤泥上面，虽然歪斜不平，可是他们微微用力之后发现也能够承受。 往前走，淤泥已然没过了膝盖，可是依旧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李铁柱在腰间绑缚好了之后，紧抓住叶晓莹的手，暗暗地用力之后对她抿嘴笑了一笑，“俺走啦！”她低低地说道。 叶晓莹瞬间泪眼模糊，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泪水滑落，眼见到李铁柱前去之后弯腰一推木板，便立刻推至窗户下面。 窗口仅余一道缺口，小红此刻正立在床边，她搬来了一只椅子，却听见身后的周兰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小红急得直哭，她想离开可是又不忍心周兰独自留在里面，正在为难之际，李铁柱毅然伸出一只手，他大声叫道：“赶紧出来！” “可是夫人……”小红带着哭腔，不住地回望。 李铁柱沉声说道：“你出来，你放心俺会将她救出来，只是你小心一些。” 屋子四周甚至屋顶上几乎全是淤泥，脆弱得像石鸡蛋壳，随时有覆灭的危险，小红点了点头。 她的面庞上也是一片淤泥，可是此刻眼神却坚定无比。 她先是站上窗台，之后便微微地探出身子，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手中紧紧地拽住李铁柱的绳索，只等着若是有了异样，立刻将他快速地拽回来。 好在一切都平安无事，小红终于挣扎着爬了出来，脚一踏上木板的时候，她就像是刚从泥里捞了出来，浑身淤泥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脸上唯余一双黑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面，走到木板的另外一端，她依旧心有余悸地回头寻找周兰，可是已然瞧不见周兰的影子，却能听见她的哎哟的声音。 “快走吧，我不需要你们前来救我！” 李铁柱随后对小红挥手叫道：“快走吧。”小红立刻纵身往前一跃跳到众人的面前，有人伸手接住了她，早有外面的妇人上来迎接，打来了温水替她擦拭。 终于救出了一个，叶晓莹揪着的心终于微微地放下，可是此刻不过瞬间而已，又提了起来。 李铁柱小心地将整个窗户打开，将手中的火把往里面一探，瞧见周兰的位置之后立刻对她说道：“周兰你没有受伤吧？” “我伤的很重！”周兰虚弱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获救 可是外面的小红听见了里面李铁柱的喊叫声音，她早已经冲着李铁柱叫道：“夫人不曾受伤，只是脚被卡住了。” 周兰暗暗地骂了一句死丫头。 李铁柱得知里面的情形之后他先撑开窗户，等到能够容他入内之后，他便伸出右脚，他并不敢将力气用在窗台上，担心点点的力气便会令一切塌陷。 好在他很快脚踩到凳子上，随后才将左脚也伸了进来，四周并无阻碍。 因为门被紧紧地关上，所以里面只有自门缝之间流内入的淤泥，地上一片冰凉出来，此刻周兰被压在一根木梁下，她的头发凌乱，眼睛微闭着，神情苍白，嘴唇发紫，显然被困已久。 李铁柱随后跨步上前，承重木梁颇重，李铁柱重重地用力却不曾移动分毫，这时候的周兰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她喃喃地说道：“难道我此刻要命丧在这儿吗？” 李铁柱不过是先试试力气而已，到时候再一鼓作气，所以他没有回答。他在离周兰一步之远处站定。 还不等他开口出来，周兰却已经伸手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脚脖子。 “李铁柱，你别费浪费力气了，你愿意来救我，我很感激你！”她好使回光返照，脸旁变得红润，眼睛里面却没有丝毫的生机。 李铁柱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立刻摇头，“俺答应了娘子一定要将你救出来，放心吧，俺们不会死，等下搬动柱子，你将腿收回来。” 说完之后他吸气缩腹，可这时候周兰只是目光深情地望着他一眼，好似诀别的眼神让他的心中很不快，刚刚积攒的一口气也在瞬间卸掉。 “你看着我做什么？” 李铁柱担心她到时候出来不配合，就算是他想救也无法救一个不想活的人，所以他有些恼怒，“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活够了？若是如此的话，俺便要回去找娘子。” 周兰黯然沉默下来，“我没有说过，你们这些人个个看中的只是我的银子，对我的死活不闻不问！”说完之后她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外面虽然四处站满了人，无法眼见，耳听得里面的周兰忽然低低地哭起来，村长喟叹着说道：“看来周兰是想到往后房子没了，心中难过呀，不过人安然无恙就好。” 小红都能毫发无损，叶晓莹还不相信周兰会伤在何处，也许伤心吧。 房屋里面隐隐约约映出李铁柱的身子，一时蹲下，一时又站起，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叶晓莹焦灼，她冲着里面的李铁柱叫道：“赶紧带人出来！” 因为此时又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小雨，再这样一直耽搁下去的话，后果难测。 李铁柱显然是已经听见，所以他的声音明显严厉，“有话出去再说！你听我口中喊到三之后，你的脚一定要收回，明白吗？” 周兰被李铁柱这般一吼，她呆了呆，眼见李铁柱随后点点用力，一，二，三！ 他猛一抬起，突然觉得自己的脚一松，周兰下意识地便往回缩，可是李铁柱依旧不曾放下，而是指着她叫道：“快出去跳进木板上，他们会来接应你的。” 但是此刻李铁柱却滞留在原地，这让周兰不放心，她忙地上前，突然一伸手从背后抱住李铁柱，“周兰谢过你的相救之恩。” 李铁柱只觉得身子一僵，在此时此刻，他万万没有料到周兰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慢悠悠地说话。 他先是小心地将木梁放了下来，只听得不远处的有轰隆的一声响，糟糕，他急急地护住身边的女子，可是半天后并未有铺天盖地泥水涌来将他们淹没。 擦了一把冷汗，李铁柱这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四周安静无比，可是外面却有人不住地呼喊。 显然他们也听见了动静，不放心他呢。 他急忙往外走，推着身边的周兰，原想抓住他，可是他全身全是淤泥，手中也是一片淤泥滑滑的，反而被她的指甲挠了一下。 李铁柱顾不上疼痛，之后愣是扶着她从窗户里面跳了出去，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屋子摇摇晃晃，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周兰不敢跳下，李铁柱只得先将她留下来，随后一伸手。周兰这时候出来才闭着眼睛往他怀中一跃。 李铁柱抱着她之后迅速地跨入泥泞当中，但是泥泞直没入大腿，每行走一步万分艰难，甚至在李铁柱的手中还多了一名女子，两人如此沉重，好在身上的绳索帮了他大忙。 几人用力拉拽着，李铁柱这才一路上不住地往前奔，可是后面早已经响起了轰轰隆隆的声音，所有的人早做好准备声音，见到之后便一溜烟地往四周散开。 李铁柱更是抱着周兰便往前冲，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周兰家的大门也被泥水给彻底的封住了。 真是可惜！如此美的屋子花费必定不少钱财。整个乡间里面最为漂亮的屋子没入泥泞当中，叶晓莹觉得惋惜。 可是她一转头，准备唤来李铁柱，但是此时周兰却娇俏地伏在他的身上，好似就连站起来也靠着外人，瞧着两人无比亲密出来。 “你们没事吧？”村长率先过来慰问。可是周兰丝毫不理会，她不知何时伸出手搂住李铁柱的脖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一声也不吭。 抻长的脖子酸痛，随后她便靠着贴了上前。 李铁柱见到此处已然安全，随后手一松，周兰整个身子滑落在地，她微微地惊呼出声，李铁柱并没有提前告知。 很快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人群当中找去娘子。 “娘子！”他不住地唤着，可是并无人应答，甚至被问及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惊恐地望着里面。 李铁柱疯了，“晓莹！”此刻他不由分说，立刻便往前狂奔，“娘子，俺来啦！”李铁柱后悔无比，他不敢想象没有叶晓莹的日子，随后却见到有人自树后站出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李铁柱立即刹住脚步，他明明听见叶晓莹的声响。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病 转过头去见到叶晓莹正低垂着头站在路边，他再也顾不上瞬即冲了过去，抱住叶晓莹。 叶晓莹只闻到一股腥味，她不及皱眉却听见李铁柱在耳边低低地说道：“简直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此刻的叶晓莹有一丝后悔，她只是见到李铁柱这般对周兰，她的心中着实不是滋味，所先便侯一旁瞧他何时才会想起自己。 眼见到李铁柱不惧艰险寻她，心中又感动万分，甚至为自己刚刚的小心眼而后悔不已，“我真的没事！”她勉强地笑了一笑。 虽然说衣裳依然被他弄脏，可是叶晓莹却是满足的。 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四周的景致渐渐地浮现在众人的面前，待到能够熄灭火把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瞧着那些泥沙流向是一座泥山，将周兰的房间紧紧地压毁，他们心有余悸地抚着心口感叹地说道：“还好我们已经跑开！” 若不然想想其间的死状，小红已经缓过劲来，站在一旁伺候着周兰。 周兰的神情如丧考妣，满脸幽怨地望着李铁柱的背影，使得小红瞧见她的模样，最后只能起身谢过谢过众人。 不少人已经困乏，陆陆续续地退散归家。村长望着她们的时候拧眉说道：“干脆这样吧。你们两个人今日住在我家！” 小红感动无比，只不过她为难地问道：“那么村长你呢？” 村长笑了一笑，“我一个光棍，无论住在哪儿都一样的，都是你们两个人如今的情形可需要长久尽早打算啊！” 他瞧见周兰失魂落魄的模样，怕是因为房子的倒塌而心绪不宁，“夫人。”小红奋力地搀扶起周兰，她难过地说道：“夫人，我们的家没了！” “没了就没了！”周兰不以为意，站起身来的时候才觉得浑身脏兮兮得无比的落魄，连一名乞丐都不如。 可是见到李铁柱和叶晓莹同样脏兮兮的，但是他们的神情却显得迷人，为何同样的事情给人的感受却不同呢？ 周兰着实不明白，最后无奈地去了村长家，村长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等候。 李铁柱和叶晓莹牵着手准备回家的时候，村长一步跨了过来， “你们两个人那这间房子也不要住了，将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孙浩树的房子也给我备了一串钥匙，希望我不时前去打理，我相信让你们住上几个晚上，他也不会有意见。” 但是此刻的李铁柱却坚持说道：“那不行，俺要住在自己的家里，俺不喜欢那儿！” 叶晓莹扯了扯他的袖子，随后指着周兰家的泥山，“怎么啦？你想被压在里面吗？” 李铁柱更是慢慢地摇头，叶晓莹立刻从村长手中接过钥匙，谢过村长的安排，随后便跨步往前走去。 李铁柱立刻紧跟在她的身后，她频频回望，泥山确实将他们的屋子也快淹没了。 若它们再次滑下来，第二个被淹的便是他们的屋子，确实不宜久居。如今他浑身只觉得冷兮兮的，于是快步地跟上了叶晓莹。 等到再一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鸡鸣声声，吵得他根本睡不着，可这一次叶晓莹打定了决心再如何，她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了。 只不过后面小红却将周兰扶了过去，说她如今病得厉害。叶晓莹无奈地站起身，先令人去她的家中将她的行医用具取来。 瞧了一瞧周兰脸色比晚上还要难看，两只眼窝深陷，黑乎乎的带着几分鬼气，瞧着只是觉得阴森森的。 叶晓莹只觉得全身困乏，想着打瞌睡，可是被她这种似鬼眼的眼睛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大，瞌睡虫都被她吓跑了。 几个时辰不见，她就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因为现在变成了穷光蛋，所以想赖上李铁柱吗？ 叶晓莹挑起眉毛迎着她的目光，“若是你真的不想活了，昨天为何要喊救命，若是我们不曾听见的话，我也不会让全村的人不睡觉来救你，更加不会令铁柱涉险。” 目光依旧暗淡，周兰冷冷地哼道：“说得好听，谁不知道你是为了自己，你不过是想博个好名声罢了。” 周兰近段时间发现她的话愈来愈不管用，人人都不再巴结讨好她，认为她的夫君都是个垂死的人，即便她现在有了银子，往后也会一无所有。 今日晚上被救的时候，便有不少人告诉她。 “周兰，原先我们确实得到过你的帮助，可是今天我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出来，所以往后我们一笔勾销。” 周兰原本心中郁结，晚上本也受了寒气，这般下来她很快病倒。小红照顾她的时候发觉求着她来找叶晓莹，周兰是死也不肯的。 但是架不住前来探望她们的村长，瞧见了小红偷偷地哭泣，追问起来二话不说立刻让她前来看病。 周兰从未觉得心中这般的苦楚，她恨眼前的女子，但同时她竟有几分羡慕。 “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我宁愿选个能陪在我身边的郎君也不想永远和他人分隔两地。”周兰低低泣诉，叶晓莹丝毫不理会她。 不过是中了风寒引发得头疼而已，给她施针开了些去寒气的药之后便想打发她走。可是见到李铁柱自屋中出来后，周兰的神情瞬间一变。 立刻成了一朵被雨摧残过的花朵，她轻轻地叹道：“周兰命苦，如今身无分文，无人愿意收留。” 李铁柱瞧着她拭泪的时候不禁动了侧隐之心，可是叶晓莹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垂下来头来一声不吭地往家赶。 叶晓莹笑了笑，指着空荡荡的屋子，“哎，其实我们也是一样的，寄人篱下，日子也不好过啊，你嘛，好歹还有你的夫君接济，我和李铁柱若是房子没了，可真是惨呢。” 周兰卖惨，叶晓莹比她更惨。之后不由分说，让小红将周兰送走之后再去她的屋中取药。 心下不甘，可是如今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周兰只得随着小红离开了屋子，叶晓莹彻底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困境 等到周兰走后，叶晓莹也匆匆地掩上门回到了老宅里。 紧邻的周兰家已然彻底被淹没，有不少的泥浆落入他们的屋顶，还有院子里面，使得之前堂姑在东南角落里面种的菜地尽数被淹没。 可是另外一边的兔子居然无事，简直是不幸当中的万幸。 李铁柱已经开始在院子里面清理着泥浆，但是堆积成一座小山丘的却无法。泥浆带着土壤的腥气，使得整个院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叶晓莹坐在门槛上，她一转身只见到后院里面的过堂风刮得整个人心里都凉飕飕的，这可如何是好？看来怕是有需要数月的时间才能够彻底清理出来。 可是周兰若是放弃她的家的话，他们总不至与一座泥山为邻。不到一会儿，李铁柱干得汗水直流，他擦了一把之后先坐在一旁扇风休息。 叶晓莹一边为他擦汗，一边问他。 “前面的院子倒还罢了，总会有清理出来的那一天，但是后院呢？”这后院门口依旧被滑落下来的泥浆堵得严严实实。 “这个俺会找村长，他总是会替俺解决的。”叶晓莹相信村长的热心。只不过这种根本称不上是灾祸，一两家而已，怕是不会被人重视。 叶晓莹走到另外一侧，瞧着那些鸡和兔子，还有养在一旁的那头勤劳的老牛，她低低地说道： “看来这一些还是要带到村口，不能再让它们在这儿逗留下去！它们虽不是人可是也有生命的。” “娘子，都听你的！” 李铁柱正欲挥着铁楸再干，可叶晓莹却摇了摇头，“周兰家的若不先行清理，到时候我们的会被再次殃及，所以说此番极有可能白干。” 刚刚他还累得气喘如牛，叶晓莹瞧着也心疼，听了她的话，李铁柱倒也顺从。 之后的数天，村子一片宁静，好似那一天的凶险并不曾发生过。 周兰和小红安心地在村长家住了下来，村长随意地在一户人家里面打地铺，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他招来村人，希望他们能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至于周兰流落在外无家可归。 只不过多人一听之后连连摆手说道：“村长，不是我们不肯帮她，你瞧一瞧她家那座泥山，哪能够落脚，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咋能够清理干净？这一个月谁管我们吃喝，谁管我们银子啊？” 他的话引来众多人的共鸣，个个都有妻儿，不可能出于爱心而日日夜夜地周兰家里忙碌，他们的意思村长带给周兰。 周兰气得直咬牙，“当初我来的时候一个一个的都上门诉苦，拿走不少的银子……”说起来她忽然一拍脑袋，“账本呢？” “夫人，”小红眨巴着眼睛，“账本不是用一个油纸包好埋在了地下？” 周兰脑中电光石转很快她反应过来对呀，随后她欢喜地对村长说道：“我记起来了，他们向我借的银子陆陆续续的也有几十两！ 这么多银子挖几天泥难道不够吗？你跟他们说吧，若是他们不愿意干就让他们还银子！“ 村长显得为难，“那么如今我的手中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你去将账本拿出来，到时候他们无法耍赖！” 周兰顺口编了下去，“账本既然埋在我家的院子里面，院子里面全是泥，我们就连踏脚之初也寻不到，又怎么去挖呢？” 说的倒也是，村长重新陷入为难当中，可是此刻他忽然灵机一动， “干脆这样，晓莹在众人之中有威信，谁嘛都会有小毛小病的，总会求到她，干脆你与她商议一下，你们两家连在一起，唇亡齿寒，她总归不会不管你们的。” 又是她！提到叶晓莹周兰气不打一出来，黑着脸一声不吭地摔帘子入内。 村长气结手哆哆嗦嗦指着周兰对小红说道：“你瞧瞧她这是何态度，这可是在我家里面还给我脸色看！” 如今大不如从前，她现在不再是富人，所以说任何人都可以欺负。 越想越命苦，周兰忍不住在房间里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声音渐渐地传至外，村长算是怕了她，匆匆地对小红说了一句：“好吧，真是的，你好好看着她，我去找叶晓莹！” 他一走小红立刻敲门，周兰早已经止住了哭声，她探出头来低声问道：“真的去了？” 小红点点头，只不过她依旧神情怅然，“夫人，我们哪有什么账本呢？早被泥浆泡烂了，哎，当时确实应该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可不曾想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们房屋后面便是一座陡峭的山丘，因为之前森木高大遮蔽住了阳光极不方便，所以他们便令人将其砍伐。 一来修建楼台，二来也是为了好好地采光，不曾想一段时间的大雨将土壤泡软滑了下来，将整个屋子淹没，只剩下微露的屋顶在泥浆里苦苦挣扎。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只得寄希望于远方。 周兰在屋内踱来踱去，随后她从耳朵上取下耳环交到小红的手中， “这对你先拿着去他人家里兑换一些粮食过来。”村长家的粮食很快便要用尽，毕竟也需要早作筹谋。“还有剩余的话，你便随人去镇上买一些我们要用的东西。” 因为晚上睡觉，周兰并没有带多余的钗环，耳钉上的珍珠只有点点朱子，村人虽然同情她，可是他们的生活毕竟不太宽裕，最后小红抱了整整的一袋大米。 这时候村长已经归来，村长和颜悦色。 “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一直认为如今只能够寄希望于你们的老爷，几个月过去了，看来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你们两个人还是去投奔他吧。” “这是什么时候主意？”小红扁嘴，“夫人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需要先劝劝她，你想一想，你们两个女孩子流落在外多么危险啊！早早回到自己的府中与家人团聚，这才是万全之策！” 村长不懂，小红也不愿与他解释，低头沉默往前。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故 很快两人回到了家里，村长显得兴奋，而周兰的反应与小红一样，她只是淡然地应了句一声不吭。 村长在一旁瞧得直着急，“你说说你们两个人真是令人操碎了心，难怪叶晓莹说你们两个人简直是磨人的妖精！” “她骂人？”周兰气得脸通红，双手插在腰间，一幅豁出去的泼妇的模样。她一无所有还要忍受叶晓莹的奚落，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别别，两位姑奶奶你们就消停一会儿吧，她若骂人我会转述给你，他们只是说你们两个都是爱折腾的主，好好的日子不过沦落成这副模样。” “这是天灾！”周兰急得直跺脚，“为何一切都赖在我的头上？这一点我哪能够预料？”周兰只觉得不公平。 “不论如何你们赶紧写信吧，我会想办法托人带出去。” 周兰也不愿意动弹，小红则在一旁嘀咕着说道：“夫人，仅仅只能够维持半个月而已，半个月之后我们就要饿肚子！” 虽然说那边并没有立刻回应，总是有希望，不至于说她们鸠占鹊巢，毕竟这是村长的房子，周兰只能顺从。 不知不觉过了有半个月之久，这一次不等兔子长成，叶晓莹便准备让李铁柱拉出去尽数卖掉，虽然价格低贱一些，可毕竟他们居无住处，养着它们是个累赘。 坍塌之后，天气渐渐地放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泥巴干透之后，想要移去更加费力了。 李铁柱每日会来清理一小段时间，渐渐地也初具规模。泥土干了之后便不容易坍塌下来，让叶晓莹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的期盼。 虽说被殃及着实不幸，好在村里人并未出事，这一点村长和叶晓莹都显得满意，若不然的话光凭她一人，还有储存的药物远远不够。 这天叶晓莹在替人治病的时候却听说一件奇闻。在野羊岭的悬崖下被人发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好似自村里出发去市镇上却不小心翻车摔倒所致。 听说就连官府也派人前来勘测，瞧着好似马车已然摔落在山下有半个月之久，地上有没有任何痕迹，应该是被雨水冲刷，可是马车不会单独行走，车上的人呢？ 一辆荒野里的马车，听着神神秘秘，很快便在廖廖的村人之间流传开来，不时地对其议论纷纷。 “真是可惜了那辆车啊，要是早早被我们先发现修理修理到还能用呢！” “对，听说那匹马是活活饿死的，它摔断了腿了，却不为人得知，想想也真是惨！”众人心疼那辆华丽的马车。 可是叶晓莹听后却心神不宁，拉着李铁柱不安地说道：“算下时间，恰巧是秦风离开的那一天，你说马车会不会是他的？可是赶车的人还有秦风呢，现场可是没有他们两个人！” 见到李铁柱额头上面冒出大颗的汗珠，手抓着铁楸，叶晓莹一伸手将铁锹放到一边，“你倒是说说看啊！” 她一推李铁柱，他想了一想，拍着叶晓莹后背说道：“不会这么巧，那条路不时地会有马车经过呢，未必会是他们的。” 当时叶晓莹着实不应该眼睁睁瞧着他离开，若是去送他的话，也能够知道那辆马车长的和模样，也不至于在这儿胡思海猜！ 叶晓莹紧蹙的双眉令李铁柱忍不住伸手，他捧着叶晓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吧，秦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 这些话轻飘飘的，可是人命却是沉重的。 叶晓莹向村长打听，但是此刻村长却是喜滋滋的，见到叶晓莹之后向她招手说道： “晓莹，你来啦，哈哈，你说用飞鸽传书果真很快，我们收到了回音，过几天呢，她们就要启程出发了，那边会派车来接他们！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村长侃侃而谈，可是叶晓莹并无反应，使得村长颇为诧异，睁大眼睛不解地盯着叶晓莹，叶晓莹将他悄悄地拉至一旁，问起侧翻的马车的消息。 “你们的消息都挺灵通的嘛，我们也接到了上头的命令，如今他们正派人来查呢，最为重要的便是要将人找到。 可是附近几里都没有人烟，那儿的山路陡峭，你说说两个大活人从悬崖上摔下来，哪有活命的机会？就算是活下来吃啥喝啥，就连马都饿死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原本还带有一丝希望，可是听得村长所言，叶晓莹的心像是被雨水浇过一样，瞬间凉透，她不住地摇头说道：“不可能，秦风不会有事，村长，你说还有没有别的活下去的机会？” “那一带还有野狼呢，成群结队的，尸体不见很有可能被野狼拖走了。” 说得叶晓莹后脊背一阵发凉，她低语着：“不会，不会的，秦风是一个好人，好人必定会有好运气。” 叶晓莹呆呆地往外走，村长疑惑不已，抬手对她说道：“晓莹啊，过几天我们一起吃一顿散伙饭啊，你和周兰也要和好！” “谁跟她和好？” 不知何时周兰忽然出现在房门口，她依靠在门槛上更加显得身材的婀娜多姿，她望着叶晓莹失魂落魄的样子，哼的一声，“不要脸的东西，公然打听野男人的消息，还好死的早！” 她低声嘀咕着，村长的目光皆在叶晓莹的身上，不曾听见，待转过头来问她的时候，周兰早已经转身入内。 听说这件案子惊动了不少的人，叶晓莹心中放不下，于是让李铁柱带她去镇上。 一边将兔子卖了，一边打听秦风的消息，可是镇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是说秦府里面早已经闹腾开了，好在有秦夫人作证，要不然的话那个家很快便会做猢狲鸟兽散。 想想那名夫人的手段，叶晓莹已经领教过，既然她的家中无事，叶晓莹便放下心来，可是如今叶晓莹更加确定出事的人正是秦风。 她不知道是如何回去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秦风若不是前来寻她也不至于出事，她之前救过秦风一命，如今何尝不是因为她而使得秦风孤零零地死去不见踪迹，尸骨无存。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囹圄 一路上叶晓莹莫不吭声，昏昏然欲睡，可是她的面庞凝重不时地睁开眼睛，想来也并无心情睡觉，她有心事。 他们走至野羊岭的时候，在高高的山坡上，李铁柱自车上跳了下来，往下张望的时候，依旧和他们来时一样，视线尽数被遮挡。 虽然说散去了早上的雾气，可是底下却是葱葱郁郁的一大片。下面的马车早已经被人带走了，又何曾会有印记？ 叶晓莹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等着李铁柱归来的时候一起回村。期间她一声不吭。李铁柱体谅她，包揽了所有的家务，而且时不时地柔语宽慰，皆说秦风福大命大，他必得贵人相助。 他的安慰之语叶晓莹明白，正当她收拾着心情，不再沮丧的时候，忽然有两名公差板着脸来到她家。 冲着李铁柱和叶晓莹叫道：“你们可是李铁柱和叶晓莹？” 两个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叶晓莹将湿手在身上擦了一擦，她疑惑地点头。两名公差随后掏出一张文书，“我们有一件案子需要你们一起配合去调查！” “什么案子？” 李铁柱吃了一惊，叶晓莹反应快，急忙追问道，“是不是马车的案子？” “你们去县衙里面自然就知晓了。” 说着两个人上前便想将叶晓莹带走，李铁柱呆了一呆，不是说两个人吗？何时变成娘子一个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堵在他们面前，那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如锅底，威严地冲他说道：“你们敢阻挠公差办事，到时候将你也抓进去！” “好啊！”李铁柱挺起胸膛，“这件事情与娘子无关，要抓你们就抓我好了！” 叶晓莹急了冲着他直使眼色，她低低地说道：“两个人进去，往后谁来送饭啊？”叶晓莹的话提醒了李铁柱。 就在李铁柱的愣神之间，叶晓莹已然被人带走。 想着不应该啊，虽然说秦风因为临死之前在她的家中逗留，她一早便准备，想着会有公差前来问话，可是他们这般来直接自己带走，而不是问话，着实怪异！ 两个人对叶晓莹无比的粗鲁，紧抓住她的手指几乎勒入她的肉里面。 叶晓莹想与他们说话探听消息，可是两个人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叶晓莹只得放弃，在离开的时候她见到李铁柱追出跟来很远，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直到叶晓莹被丢入一辆破烂的马车里面，渐渐的驶远，叶晓莹才不见了李铁柱的身影。 她的心中惴惴不安。细细回想起秦风来的那一天的点滴，以备到时候为自己辩白。可是等到了县衙，她即刻被打入大牢。 叶晓莹在被关进去的一瞬之间，连忙扑上前来，“官爷，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要将我关起来？” “你犯的罪你心中不清楚吗？”捕快嘿嘿的一笑，“你谋财害命，哼，你就等着被判绞刑吧！” 在叶晓莹发怔的一瞬间，他抬步离开。 叶晓莹半天不曾反应过来，但是脑中却电光一闪，她嘶哑着嗓音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叫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了！” 她的声音没有唤来官爷却唤来狱卒，他一顿喝骂，“嚎叫什么，这儿每个人都说他们是冤枉的，可是还不是要在这儿呆着！” 狱卒满面虬髯，人高马大，叶晓莹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自禁后退一步，那人依旧骂骂咧咧地离开，叶晓莹沮丧地坐在稻草地上。 地牢一阵潮湿，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叶晓莹只觉得度日如年，脚上不时地有蟑螂爬过，甚至还能够见到老鼠的身影，叶晓莹吓得惊叫连连。 倒是一旁的一个头发如枯草一般的人冷漠地瞟了她一眼，随后悠哉地说道：“杀人犯居然还会怕老鼠！” “我没有杀人！”叶晓莹气恨，“我是被冤枉的。” 此刻她抱着双膝蹲坐在监狱里面，不曾想到她竟有身陷囹圄的那一天！ 县衙里面居然给她申诉的机会都没有，怕是破不了案用她来抵罪的吧。叶晓莹想一想觉得冤枉，此刻她不免想起远在李家村的李铁柱，不知他现在如何。 李铁柱自叶晓莹被带走之后，六神无主，找村长的时候却不见村长的面，倒是周兰正倚靠在门口磕着瓜子。 困境解决了，她重又恢复起来阔太太的样子，重新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但是她一见到李铁柱，立刻将瓜子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小跑着上前，“李铁柱，你来找我的吗？” 她仰面期待地问道。 李铁柱立刻摇头，“不，俺找村长！” “村长！”她扬声朝里屋唤道，同时有瞬间的失落，但是很快她神情又变得开心，“不论是找谁，哈哈，你先进来喝一杯茶！” 可是此刻小红已经去往深山里面挖野菜，不曾有人招待，周兰随后便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 想着周兰曾经说过她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随后李铁柱试探地问她：“你能不能想办法将叶晓莹救出来？” “救她！”周兰失口叫道，“你说救叶晓莹？”她眼中满是不屑的嗤笑，可是眼见到李铁柱略带着恼怒的神情，连忙收起了笑容。 她微微咳嗽，眼睛一转才低声说道：“这个嘛有点难度，其实我也知道叶晓莹如此善良，怎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她的话才令李铁柱的神情变得舒缓，眼中闪着光，直直地盯着周兰，“可是你不是在镇上认识许多人吗？你用用你的人脉，俺会永远感激你的。” 李铁柱一直呆在山村里面，初遇大事，他显得六神无主。周兰心中得意万分，风水轮流转，如今她虽然没钱，可是她有平安啊。 不像叶晓莹居然犯上了谋杀罪被打入牢里，听说女子进去后可不曾剥层皮，不会有清白的身子。 到时候让李铁柱得知，这样一来的话，他必定不会再要她了，简直完美。就在她凝神的功夫，李铁柱却失望地离开了。 求人不如求己，娘子的话句句都是真理，李铁柱回去之后身上带了些银子，然后独自出了远门。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果 连绵起伏的山丘，一条细长的河流蜿蜒着向西而流。树林森密一片苍翠，倒映在河流里面。几尾小鱼欢快地游来游去，一幅世外桃林的景象。 哗哗的趟水的声音，李铁柱沿着河流一直往前，直至遇到桥他才停了下来，桥横跨在河面之上，十分低矮。如今水势并不汹涌，但是河水依旧漫过桥面，这到底是桥还是一座水坝？ 李铁柱停下脚步，历时半日他来到了秦风出事的地方，便是过桥的对岸。蹇裳涉水，过桥后发现那儿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印记，唯有压得垂倒在地的芦苇。 他的眼眸当中闪过一丝绝望，虽然来之前他已做好了准备，但是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他不免低落，此时无语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为什么好人要受此磨难？” 沿着河流往下，居然是一条近路，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县里。打听出来叶晓莹所关之处，可是叶晓莹是重犯不得任何人探视。 李铁柱苦苦哀求，“狱卒大哥，你行行好，俺娘子是冤枉的，你就让俺看她一眼，说上几句话。” 瞅着他眼神焦灼，狱卒旋即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其实嘛，要进去也可以，只不过我们身上担着罪责，可是你若有所表示的话，这点追责，我们就扛下来！” 李铁柱先是愣了愣，眼见着他笑眯眯的眼睛里面散发出来的贪婪的目光，他立刻明白过来，随即往怀里掏了掏，摸出小锭银子，“大哥，你帮帮俺吧！” 他瞧着憨厚，看着也不像是有钱人，低头望着这小小一块银子，狱卒无奈，“那好吧，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之后你得立刻出来！” “谢谢大哥！”李铁柱喜出望外，连忙将准备好的饭菜带了进去。 等见到原本干净利落的叶晓莹此刻呆在大牢当中神情无助，身形单薄落魄，李铁柱悲从中来，他哽咽地叫了一句，“娘子！” 听到外面的喊叫声音，叶晓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眸一瞧，见到真是李铁柱。她连忙冲了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哽咽不成语。 就在两人执手相对望着泪眼的时候，狱卒已经将牢门打开，“有话快说！”撂下一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铁柱立刻将菜一样一样从里面端出来，“娘子，这一些都是你爱吃的，俺去酒楼那里央求掌柜的让俺带过来，掌柜听说你出事了也很着急呢！” 嘴上的人情罢了，如今前来探望她的只有李铁柱。 每样菜都是寻常所爱吃的，此刻却难以下咽。叶晓莹显得急切，听到李铁柱说这些无用的话，叶晓莹先是打断，然后问道：“你有没有去打听这件案情进展如何？” 神情黯然，他低低地说道：“俺去打听过了，可是人人都说秦老板真的死了，有的还绘声绘色地说起他被谋害的情景，还说如今死不见尸，是因为……” 李铁柱没有说下去，叶晓莹一要推他，“你倒是快说呀！” “是因为被人分尸！” 叶晓莹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以讹传讹。虽然她已做好准备，但是这一些恶毒的流言加注在她的身上，她依旧显得难过！ “娘子，俺相信你的，别听他们的话，先吃东西！” 叶晓莹何曾吃得下，食之无味。 李铁柱一边给她夹菜一边低声说道：“俺去了悬崖下面，他摔的地方倒也奇特，是在一座低矮的桥边，那一座桥如今的水都到俺的小腿肚上了。” 他摔落在河边，那么极有可能被河流冲下。叶晓莹忙地放下碗筷，紧紧抓住李铁柱的手臂，“那么下游呢？有没有去下游打听过？” 李铁柱点了点头，“当然了，俺一直沿着河流往下，只不过一路上并没有人烟，只有廖廖的几户人家，俺去打听了，他们说没有见过一名长得高高大大的中年男子。” 并没有被水冲走？那么秦风到底在哪儿呢？ “娘子，你赶紧吃！”李铁柱瞅着里面东西杂乱，他起身为叶晓莹整理好稻草。手触碰到潮湿的墙壁，他的心中一阵难过。 叶晓莹不曾动筷。 马车就在河边，如今的河水依旧汹涌澎湃。她扯过一旁依旧想要忙碌的李铁柱，“算了，这又不是我们家收拾那么齐整有什么用呢？” 叶晓莹憋了瘪嘴，“我也不想在这儿呆一辈子。山里的居民住地分散，这一次你回去之后让村长带人在河的附近一带寻找，一定要将秦风找回来！” 叶晓莹依旧不信秦风就此死去，好似他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 “可是娘子你如今处境危险，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秦风啊！” 叶晓莹敛容肃声道：“你说的什么话，秦风是我们的朋友，他生死不明，难道我们不该担心他吗？” “可是娘子你被打入大牢，也是因为他！” “铁柱！”叶晓莹沉声说道，“我的冤情是一回事，可是秦风的安危是另外一回事，还有一件事情你难道不明白，秦风若是安全，我这儿岂不是很快洗刷冤屈？” “我糊涂了！”李铁柱随后猛拍着脑袋，这时候他紧紧抓住叶晓莹的手，“你知道俺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容易犯糊涂，娘子，往后只有你才能够为自己洗刷冤屈！” 叶晓莹不解，她如今被禁锢在此处，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听见李铁柱说得一本正经，她正欲鼓励他数句。 毕竟原先的李铁柱并未经历大事，但是外面的狱卒将牢门敲得砰砰直响，“时间到了，快走吧！” 叶晓莹迅速地将饭菜入了回去递到他手中，“记住啦，尽全力找秦风。” 李铁柱转身离开的时候，目光不舍钉在叶晓莹面庞上面，最后是被狱卒拉扯着离开了。 叶晓莹坐在原地，她呆呆地想着到底会在何处呢？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监牢忽然有了动静。 “刚刚那一个是你的夫君？”冷不丁的声音将叶晓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到隔壁的狱友正拉开自己眼前的乱发，露出一双剪水秋瞳。 第一百七十八章 替换 叶晓莹只觉得无比惊艳，光看眼睛也能够想象是一个美人，她顿时来了兴趣，也忘记之前的冷嘲热讽，坐了过去好奇地打量着她说道：“你犯了什么罪，为何会被关在这儿？” 那人垂下手，乱发遮住她的面庞瞬间变成一个乞丐，“告诉你吧，我在这儿呆了两年，什么罪？只不过因为我长得美一点，他们便认为我是**！” 叶晓莹心中一颤，她忽然明白为何她不曾受审被冠上杀名，根本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县令！ 她的神情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那人忽然桀桀怪笑起来，声音说不出来的刺耳，就像是被人扭断的竹竿，“所以说不论你是否真的做过，反正进了这儿你休想出去！” 叶晓莹神情黯然，整个人靠在墙上，她喃喃地说道：“他们说我故意谋害杀了自己的好朋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就将我关在这儿。” 她只觉得浑身席卷而上涌起一股寒意，望着不远出的蒙冤的美貌女子，也许几年之后她也会变成那样，想了一想便觉得浑身哆嗦。 “每一年皇城里面不是会派大人前来检查是否有无冤案，你为何不上报翻供啊？” “刑部？如今官官相护，就凭着我们无权无势，哪能够斗赢他们？翻供谁不想，可是要不拨几层皮，不祈祷遇到一位清官，哪里还有命在？哈哈，我早已经看透了！” 叶晓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堕入黑暗当中，原本地牢里面没有白日黑夜之分，一天一天的暗沉的墨色将四周笼罩。 她一直紧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个皂隶上前将锁链打开，“叶晓莹出来！” 叶晓莹吃了一惊，这么快！一旁的牢笼的女子羡慕地望着她，“死了也比活在这儿受煎熬强啊，哈哈！” 可是她不想上断头台啊！叶晓莹紧张不安，只是到了门口之后，他们却将叶晓莹手中的锁链打开，随后冲着她说道：“好啦，去按个手印回家吧！” “秦风找到了？”叶晓莹惊喜。 狱卒斜眼看了她，“什么秦风秦雨的，让你走你就快走，别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叶晓莹越来越觉得并未找到人，若真是找到秦风的话，对方怎会如此说话？她不肯走非得让他们把原委说清楚，但是对方早已经不耐烦，上前拽住叶晓莹便往外拖。 就在几人胶着的时候，叶晓莹忽然发现另外一处李铁柱正被锁上的铁链往另一边的男犯人的牢房里面而去。 叶晓莹呆了一呆，很快便冲了上前，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冲到了李铁柱的跟前，连忙紧紧地抓住他。 李铁柱明明瞧见了，却依旧将叶晓莹往外一推。他从未对她动过粗，连手指都没弹过，叶晓莹哭喊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瞧见叶晓莹如此，李铁柱泪光闪动，微微的心疼，他低头笑了一笑，“俺不能够让你在这儿呆下去，你出去之后不要再抛头露面了，好好地呆在村子里面，不要在管俺！” 两行珠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叶晓莹哽咽着摇了摇头，“不，我不去，我不走，我要陪着你，还有你到底做了什么？” “娘子，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回去吧！”李铁柱用力地摆脱她，随后便低着头往前。 叶晓莹还欲跟上去，但是另外一旁的狱卒早已经扯住她，“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的话又将你关进去！” 只觉得心口一阵沉重，她怔在原地半晌之后转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到了外面一打听，叶晓莹才知道原来是李铁柱击鼓鸣冤，自己伪造了证据说是他谋害秦风，最后被打入大牢！ 远远的望着那一排牢房，叶晓莹恨恨地咬牙，“真是狗官，是非不分！” 她站在街口，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抬头一看，微微的雨丝飘落下来，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珠。 她茫然地往前，不知道该往何处，只不过脑中忽然闪过两个字。 秦府极好辨认，几乎整条街上的人尽皆知。不单单地处于闹市，而是因为如今他们的蜿蜒整条街的丧仪，哀乐阵阵，街道上空飘满了不少的纸钱，在阴沉的天空下无力地回荡着。 叶晓莹跟在人群的后面，她见到那一口沉沉的楠木棺材，还有一名妇人低低的哭泣声音，“相公啊，你怎么就走了呢？”一身缟素的她被几人搀扶着，一步一哭。 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秦老板的夫人可真是情深啊，听说这几天晕倒过数次了！” “可不是，哎，真是的，英年早逝，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真是可怜！” 叶晓莹听她的哭声凄怆无比，但是脸上却毫无悲哀之色，只是做出的伤心之态罢了。不知他们两个人感情如何，但是想拉上李铁柱为他们陪葬，叶晓莹绝对不允许！ 她偷偷拐入一户人家，从灶底里抓了一些草木灰涂抹在脸上，之后也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 盖棺的时候里面只有衣服，叶晓莹认识是曾经秦风穿过的，原来是一个衣冠冢。 “相公啊，你就安心地去吧，谋害你的人，官府已经抓到，择日便会问斩！” 叶晓莹身子微微摇晃。在牢里面，她的饮食连猪食都不如，几天下来瘦了一圈，此刻震动得难以支撑。 李铁柱已经被判了刑吗？外面根本打听不出来！ “相公啊，你放心吧，家里我会照看好，儿子我也会好好地抚养成人！” 她边哭边用手帕擦拭着眼泪，现在这时候她忽然瞟见一道奇怪的目光，来自一个黑脸的妇人。 那双眼睛射出愤愤之色，她的心神一凛，哭声戛然而止，使得人人都疑惑地望着她。 身边的老妇人暗暗地推了推她，秦夫人瞬间醒悟过来，继续哭喊，但是经过这一停顿，她的哭声大不如之前那般悲切！ 想想都是让那个丑妇害的。她恨恨地一回头，可是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相大白 李铁柱若真的被判了斩刑的话，如今的时间紧迫，叶晓莹随后守在秦府的附近。 等到秦夫人身边的老妈子王妈出来的时候冷不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王妈见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冷着脸，小小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她疑惑地问道：“你谁呀？” “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想问你这个想不想？”叶晓莹随后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银子。那是李铁柱带出来埋在一株枣树下。 老妈子眼中发出贪婪之光，她想要但是嘴唇翕动，咬了咬牙说道：“怕是你有事要吩咐！” “聪明，我希望你明天能够出堂作证，证明李铁柱是秦夫人诬陷！”王妈的脸色大变，原本想伸手连忙缩回，“我不会背叛夫人的！” 她的头转过一旁。 叶晓莹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和秦夫人形影不离，她最为信任你，她所做的事情你必然了如指掌，你扪心自问，你家老爷真是为人所伤，真的不是你们在背后做推手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 “你在说什么，山里的汉子自己主动投案，说是他做了手脚，我们老爷是被他害死的！” 瞧见她激动，叶晓莹随后低低地一笑，“真相如何？我知道你心中最为清楚，还有哇。你的儿子瘫痪在床上多年，我能够将他治好。” 王妈的眼中闪着光，她失声叫道：“不可能，看了几十名医师，没有一个人能治好的，我的孩子永远只能够瘫痪在床上！” “谁说的，那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我说了能治就能治！”叶晓莹从怀中掏出一帖药放在左手上，右手便是银子。 “只要你在公堂上说出公道的话，这一些全是你的。” 她犹豫不决，想取银子和药，可是手又缩了回来，最后在叶晓莹似要反悔的时候，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上前将药和银子都攥在手中，随后低着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明天，李铁柱你等着！”叶晓莹低声说道，声音苦涩。 轰轰的击鼓的声音，知县噌的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边胡乱地戴上帽子穿上官服，一边不满地骂道：“近来真是的，天天击鼓喊冤，大老爷我连个好觉都没得睡！” 他一边往前跑，一边扶着帽子，很快便开堂审理。 来的是叶晓莹。叶晓莹跪下之后向他陈述冤情。 “你的意思是说秦夫人他们是冤枉你们的？” 叶晓莹点头，“对，它也许只是一场意外而已，秦夫人为何一口咬定是谋杀，并且还是李铁柱谋杀了他，她没有丝毫的证据。” “可这一切都是李铁柱自认的，所以此案已经结了，你再击鼓鸣冤也无用。”他匆匆地站了起来，有离开之意。 叶晓莹急了，“大老爷请留步，这件事情我有人证，可以证明是秦夫人的陷害。” 知县不觉刹住脚步，他微一颔首，叶晓莹随后便令王妈走了进来。王妈神情忸怩，惶惶然地蹙了进来。 “堂下跪的是何人？”知县喝问道。 王妈身子一哆嗦，好似害怕无比，缓了缓才低声说道：“民妇是秦夫人身边的老妈子。也不知为何这个姑娘愣是将我拦住，她用金钱贿赂老婆子，让老婆子诬陷我家夫人。” 听完之后叶晓莹紧张得浑身颤抖，她转而不可置信地望着王妈。 她探听来的消息不会有错，甚至去过王妈的家中，床上确实有一名瘫痪在床的儿子。叶晓莹自信有把握能够打动她。 望着叶晓莹震惊的模样，王妈随后低声说道：“我家夫人最为良善，日日吃斋念佛，怎会可能去诬陷他人呢？还请大人明鉴！” “大胆毒妇！”知县冲着叶晓莹喝道，“上次本官放了你，可没想到你如今诬陷，来人将她杖打……” 话说至此时，知县忽然改口，“将她赶出去！” “县老爷，你这样判罚未免太轻了吧！” 全身镐白瞧着也有几分姿色的秦夫人走了进来。“夫人来了，快看座！” 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缓缓地坐了下来，她的目光自始至终不曾离开叶晓莹， “上一次我们见过面，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啊，你每次变换一个模样，怂恿我身边的人诬陷我，怎么，是因为秦风死了，所以你想来分家产正在四处活动。” 叶晓莹心中恨恨然，因为时间太过于紧迫，所以她没有时间细细地调查清楚。 这般一出手反而为她人所制，叶晓莹心里一片绝望，她无力地坐倒在地。 “秦夫人那你认为她该怎么判呢？” “大人，这个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吗？你瞧一瞧，显而易见两个人是合谋啊。” 知县沉吟半晌随后陪着笑说道：“案子已然改过一次，若是翻来覆去的修改，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我看还是维持之前的原判！” “几番改动下来，只能够说明大老爷认真，一步一步查出来真凶，为我们老爷讨回了公道，人人都会说你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说其她的？” 巧言辞令！叶晓莹眼中凝着寒冰，冷冷地望着她，但是秦夫人的眼角眉梢之间多是含着深深的嘲讽之意，好似在说你不论如何也是斗不过我的。 叶晓莹此时释然，既然如此，那么她便陪着李铁柱一同死。 “本官宣判叶晓莹诬陷她人扰乱公堂，与秦风之案脱不了干系，先行收监！” “别抓我，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叶晓莹不断地嘶喊，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拖着叶晓莹往下拽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喊声音，“放开她！” 声音一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叶晓莹更是惊喜得跳了起来，是秦风！他戴着范阳笠，一身粗布衣衫樵夫的打扮，目光盯在叶晓莹的脸上唇角泛着笑意。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见到他叶晓莹便见到了希望。 轻轻拍着她的手，秦风的眼角扫过自己夫人脸庞，上面有着微微的震惊，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第一百八十章 平安 “大人，当日是我们不小心摔下了悬崖，被人所救如今平安回来，你冤枉好人啦！” 他话说得客气，知县脸上讪讪的，随后忙不迭地下来打量着他，“对对，果然是秦老板，快来人，去将那个山里的汉子放出来。哈哈，无事就好，无事就好，皆大欢喜啊！” 他打着哈哈想一想，低眉顺眼对叶晓莹说道：“这件事情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让姑娘受了委屈，还望姑娘海涵！”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将脸转过一旁去，秦风撞了撞她，叶晓莹才冷冷地说道：“算了，我们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知县脸羞得通红。 “好啦，事情都已经了结，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当然，你走好！” 才跨出门槛，远远地便见到李铁柱正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连忙跑上前去，身后的秦风原本也欲跟上去，可是夫人见到秦风出现之后理也不理她，此刻极为尴尬，她赶紧上前欣喜地叫道：“夫君！” 秦风转过脸庞的时候冷面无情，“我不是你的夫君，你的夫君在前几天已经被你下葬，已经死去！” 他一甩袖子便欲离开，夫人连忙上前拽住他的衣袖跪在地上，“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被人害死，所以一心想抓了凶手！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也令你们很失望吧？”秦风推开她，“好了，有话回府再说！” 他侯在一旁，等到叶晓莹和李铁柱情绪稳定之后方才在上前，“你们还没去过我家，今日就在我们府上居住吧！” 叶晓莹和李铁柱忙不迭摇头，“不必，多日不曾归家……”但是不等她说完，秦风早已经一手牵着一个，路过夫人的时候，脚步丝毫不停顿。 王妈战战兢兢地将夫人搀扶起来，夫人恨恨地说道：“不曾想到他居然还活着，之前的一切简直是枉费心机！” 王妈心中自是明白，夫人一直筹划着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才当家作主，老爷又凭空出现，她心中自然失望！ “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两个人忐忐忑忑地回到了秦府。 秦府里面讲究布置雅致，带着一股书香的味道。 秦家原本是书香门第，只是到了秦风的这代，他偏好做生意，可是家风犹在，才使得秦府在当地也算是望族，知县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 秦风回去之后谢绝一切亲朋好友的探视，关起门来望着李铁柱和叶晓莹的时候满怀歉疚，“原本我不过是心血来潮，可不知竟然会给你们带来这般麻烦，都是我的错！” 叶晓莹与李铁柱一直紧紧地牵着手，她和李铁柱对视一笑，“其实这样的经历对我们来说毕生难忘，再说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后面的话她忽然咽了下去，她原想说的是她不知道李铁柱竟会对她这份情深意重。 她如今欲语先羞的神情，秦风是明白，同时也羡慕无比，“我原以为凤仪仅仅只是爱吃醋而已，不曾想到她行事这般狠辣，置我的生死于不顾，一心一意地报复你们！” 说起来叶晓莹还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发生何事，秦风娓娓而谈。 那一天，在上坡的时候突然闪电乍起把马惊着了，它发疯似地狂奔，底下泥泞重重不住地打滑，连车带人都滚落到山崖里面。 “说起来，我和老周命大啊，滚到一旁的河道里面，那几天山洪爆发，河水将我们冲到了下游，被备一个砍柴的人救了，他将我们带回到家里养伤，要不是李家村的村长寻来，我还在那儿住着呢。” 原来是村长，叶晓莹想起那个瘦小的身影，不知不觉眼泪模糊视线。 “村长在你出事之后也一同来到了镇上打听，我们在县衙的门口相遇，我便让他去寻人。” 叶晓莹点了点头，随后她不经意地擦了一下眼睛，笑了笑说道：“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之后问他往后如何打算？ “那个狠毒的妇人自然是不能留啦！”说至此时他的目光莹飘向叶晓莹，“只有寻一房善良聪明能干的妻子，才能够保得家中还有人的平安！” “哈哈！”李铁柱听后大笑起来，“俺觉得这样的人就是俺娘子啊！” 叶晓莹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就在几人笑闹之前，门外有人哭喊道，“老爷，你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错怪了李铁柱和叶晓莹，我愿意向他们赔罪！” 秦风皱着眉头，唤过一旁的管家，管家随后出去劝说，屋里有客让他们先行回避，事情往后再谈！ “什么客人，不就是一对乡野的粗人，老爷将他们当人，他们还尽往脸上贴金呢！” 这种人可真是傲慢无比，眼睛长在头顶上，叶晓莹还想为她求情几句，瞧着她这般作死，随后自大地喝喝茶，在李铁柱想要开口的时候摇了摇头。 李铁柱有样学样，倒是秦风再也听不下去，霍然站起跨步出去。 叶晓莹好奇地望了过去，虽然秦风压低声音，可是依旧威严，“你回去收拾东西，很快我会送来休书，还有往后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 他见跪在一旁的王妈手中战战兢兢捧着一个钱袋子，瞅着十分熟悉，从她手中抓了过来。看了一看，这个好像是叶晓莹的。 不必打开便知道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子，他将钱袋交到叶晓莹的手上，瞟了一眼，分文不少，而外面的王妈也吓得簌簌发抖。 只是叶晓莹颇显得好奇，她上前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不相信我能够治好你的儿子？” “那个并不是我亲生的，而是我在路边捡的！”她颤颤地说道。 叶晓莹随后才恍然大呼，只听见王妈低低地说道：“这件事情只有夫人得知，别人根本不知情！” 难怪如此，她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别人的孩子而毁自己的前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拒绝 “还与这样的恶奴说什么？”秦风早已经不耐烦，令人上前将她们驱逐走，王妈哭丧着脸，一声也不敢吭，深深地低垂下头。 叶晓莹回到了座位上，她的心情沉重，虽然王妈不住地抬头，似希望叶晓莹能够为她说话，可是叶晓莹并没有。 她并不是圣人，当时给了王妈机会的，尽可能地满足她，可是她依旧想治李铁柱于死地，叶晓莹好似不曾瞧见她眼中的无助。 她们最终被带走了，秦夫人竭力嘶喊着，并不肯被逐走，可是下人力气不小，几人拽着将她拖离原地。 在她的凄厉的喊叫声中，几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秦风打破了宁静，“好了，事情终于了结了，这段时间你们尽管住下来，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李铁柱显得不自大，却未开口，而是眼望着叶晓莹。明了他的心意，叶晓莹也想早些归去， “能够寻到你，也不是我们夫妻的功劳，而是村长的，若是我们留在这儿，村长却不在，岂不是抢了他的功劳，让人误以为是我们救了你。 这样吧，这次我们归先家，让众人放心，下次再来找你喝酒。” 叶晓莹的话合乎情理，秦风倒也无法拒绝，于是笑着应了下来，只不过他起身郑重地对叶晓莹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所以有件事情我得托付你。” 瞧他说得郑重，叶晓莹认真地听了起来。 “是这样的，不论是镇上还是县里，我都有不少的店铺和生意，你来替我打理一家，待遇嘛，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你……” 他望向李铁柱，“你力气大，人憨厚，也留下来帮我。” 这倒是天大的好事，若得秦风相助的话，他们得省多少力气啊。叶晓莹自然乐意，眉开眼笑，可是瞥见李铁柱的神情时，她立刻收起了喜色。 李铁柱正垂首凝思，须臾之后他才坚定地摇头，“不行，俺和娘子得回去。” “为什么，难道这儿还比不上一个李家村？”秦风着实不解，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他们两人留在村子里面着实可惜。 李铁柱已经下定了决心，握紧拳头，“俺和娘子希望能靠自己的力气。”他的话让叶晓莹对他刮目相看，虽说遇到贵人是件喜事，可是已经令秦风失了夫人。 若传到好事之徒的耳中，所有的罪名他们都得担下来，虽说往后生活轻松，可是心里未必轻松。 秦风眼见李铁柱坚定，便将主意打在叶晓莹的身上。 他敦敦诱导，“晓莹，你一向看得长远，你必定不会同意铁柱的说法，对吗？” “他是夫，我是妻，我自然是听他的。”叶晓莹望向身上腰杆挺直的李铁柱，唇角含笑地回道。 秦风彻底没辙，他无奈地摇头，“好吧，此事往后再议论，你们就算想回去也不要急于今天，这儿的东西多又便宜，逛逛再回去吧。” 哼，灯红酒绿的街道，怕是他们在这儿玩上一天就不会说想要归去的话。 如今回去确实麻烦，他们也没有再推辞，可是并未出去，而是在秦风的府中闲逛起来。李铁柱显得新奇，他惊叹无比。 “娘子，你说家里只要院子房间厨房不就够了吗，可是这儿啥都有，简直能够住下李家村的所有的人呢。” 园林结构的设计，有山有水，有亭台楼榭，林间幽静，湖面泛着滟滟的秋光，一切瞧着都是这般的舒适宜人。 “往先你不是在大户人家里面干过活吗？有钱的人都是这样讲究。”叶晓莹倚靠在白玉栏杆上，湖里面的金鱼争相往前游，肥硕的身子憨憨得可爱。 李铁柱诧异不已，湖水面高，好似一伸手就能触及水面，就能与这些美丽的鱼儿相遇。 “娘子，原先俺以为有钱人也不过像周兰家那样，比我们好一点点呢，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的生活意是如此的惬意。” 叶晓莹微微一笑，淡然道：“惬意只是我们看到的表面。” “娘子，可是他们确实如此啊。”李铁柱实在不解。 “你难道忘记了他可被抓去打过仗，上次还九死一生呢。” 李铁柱也想了起来，重重地点头，好似已经懂得些许。 吃饭的地方同样讲究，有丫鬟前来伺候，守在李铁柱的身后令他不自在，食不知味，倒是叶晓莹神态自若，使得李铁柱的心中也渐渐有了底气。 这儿的厨子做得菜虽香，可是李铁柱依旧觉得叶晓莹做得好吃，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李铁柱轻轻地说道。 叶晓莹听后噗嗤一笑，“可是也并未见你少吃啊。” “那是，牢饭可真是难吃啊！”李铁柱的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谁都知道，这次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运气。 叶晓莹心存感激，她靠在李铁柱的怀中，低低地说道：“你真傻，为何要做伪证呢，有了物证，就算是想翻案都难。” 李铁柱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娘子出了事，俺一定要保护你。” 外面秋风瑟瑟，可是里面却是温暖融融如春，两人整个晚上都是低诉衷肠，分离的几天，倒像是半辈子，积攒的话都能倾泻而出。 早早地起床之后，他们发现秦风已经出门了，可是门外的马车已经为他们备好。 “老爷说不想与你们分别，可是也不想阻拦你们，你们一路顺风，往后还有再见的时期。” 说得他们也有一阵的感伤。秦风身材伟岸，但是心思却是这般的细腻，辞别了之后马车辚辚往前。 原先几个时辰的车程，今日居然只花了一个半，就在两人在车上欣赏着外间的风景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来至村口，恍如隔世！ “你们快看，李铁柱和叶晓莹回来了！”李绩正蹲坐在树下，眼瞅着车马辚辚的声音，探头见了之后朝着远处喊叫了起来。 寂静的村子很快涌出不少人前来，个个喜色溢于言表，“村长没有骗我们啊，你们真的平安归来！” 个个扬起兴奋的笑脸，叶晓莹也被他们感染，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被他们围拢在中间，好似众星捧月一般。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去晦气 等回屋的时候，有人端来通红的火盆，招呼着他们过来，“跨过去去去晦气！”过了后呢还有桔枝拍打着衣裳。 一一地听从他们的话后，几人才放过叶晓莹和李铁柱。只不过远远地瞧着，隐隐好似在周兰的家中有座高楼拔地而起。 他们在院中远眺着，实在奇怪问起旁人。 “有钱人的生活可真是自在，他夫家听说之后，派来数百名匠人，还是当地手艺最为精湛的，三下五除二，不单单将泥浆运走，还修葺起了房屋加宽加高不少呢。” 话语当中带着浓浓的羡慕的意味。 叶晓莹手搭在额前，确实比往先高了许多。 “哦，我们想起来了，他们在干活的时候，总是不肯吃亏，你们家的泥浆他们想着置之不理，所以我们乡亲自发地替你们清除了，如今你们可以回去居住。” 李铁柱和叶晓莹显得感激，谢过众人之后，将寥寥的几样东西都搬了回去。 一应的物是都和原先一样，地面上余有一层黄泥，似在提醒着那个晚上的危急。 隔壁的响声更加清晰，好似正在围墙边对着他们喊叫，“进了死牢还能出来运气还真不赖，不过也是，什么都靠运气，哪一天用完了，就有你倒霉的时候。” 李铁柱听得面色不快，归来的喜悦之情都被他冲散了，倒是叶晓莹显得并不在意，拉着他来至屋内。 提来不少的水将整个地面冲洗，所有的东西也一应带至河边，直直地忙了两天，才将令中焕然一新，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等到家中洗刷完后，叶晓莹和李铁柱一起出门，经过周兰家的时候，他们的门大开着，里面居然有几名家丁。 他们对叶晓莹和李铁柱怒目而视，李铁柱揉了揉眼睛，“娘子，里面居然有男子。” 派家丁前来也好，这样的话，周兰就不敢乱来了。叶晓莹对他轻轻地嘘了一声，随后两人上至山上那一片光秃秃的山坡上。 上一次泥石流滑落下来不少的泥土，使得如今倒是一片被切开的豆腐。“娘子，你说这些能种下去吗？” 叶晓莹也没有把握，她买的都是些果树树苗，有些还是从秦风的园子里面拔出来的。她不想再有类似的事故。 小心翼翼地种了下去，“只要不一直下雨，我想它们应该会活下来的。” 等到将一切都种好后，两个人索性坐在山坡上，眼前视线毫无阻碍，能瞧见远处的下田种地的乡人。 他们的脚底下面树苗青青，微弱细嫩。最底下却是周兰家比之前还要气派的屋宇。自高处看来，简直像是艺术品。 周兰的夫家可真是有钱啊，眨也不眨，花了怕有几百两吧。 想起原先的乡人并没有出面帮她，也不知道周兰心中会不会记恨。 听闻李铁柱和叶晓莹上山，还是种树，周兰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想令人跟随上前破坏，可是此时并不是最佳时机，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做。 叶晓莹和李铁柱歇息一会儿之后就回家了，路遇周兰家时也加快了脚步，不想与她家有任何的冲突。 他们抓了几只鸡前去村长的家里，可是大门紧闭着，敲了半天的门却无人前来开门，倒将对面的人家的门闹开了。 她哆哆嗦嗦地探出头来，见到李铁柱和叶晓莹之后才将门打开偷偷地偷了出来，这样子倒像是做贼一样。 叶晓莹先是步上前去，忙问她：“李婶，村长不在家吗？”按理说这个点他都在家里的。李婶在叶晓莹迎上前时反而后退了一步。 左右瞧了瞧之后她才悄悄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刚刚不久周兰带人来闹事呢，据说在这期间村长还摔了一胶，怕是他躺在家里不方便起来开门吧。” 听后叶晓莹的脸色大变，难怪他们个个都如此的害怕呢，周兰针对村长，她可真是太大胆了。 叶晓莹让李铁柱将门撞开，可是不曾用力，里面的村长已经嚷开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没有做错。”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叶晓莹显得欢喜，急急地叫道：“村长，是我们啊，你快来开门。” 里面有瞬间的沉默的时间，须臾后村长笑道： “是你们回来了，刚刚我也得知了，现在我家中还有事，晚点再来找你商议事情，你们先回吧。” 李婶早已经瞧见叶晓莹手中提的大肥鸡，她在外面帮腔，“村长，你就开门吧，他们等了很久呢，再说了，你也应该让晓莹瞧瞧。” 村长依旧不吭声，叶晓莹扬声道：“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同意了。”她示意李铁柱，李铁柱随后用力。 他家的门也用了好些年头，用力之下很快就松动，倒是里面的村长急了，“个个怎么都来撞门呢，好了，我开，我开！” 将门打开之后他立刻将头偏了过去，叶晓莹忙小跑着上前，正面来看，额头上冒出个大包，还有鼻子里也塞着团棉花。 叶晓莹见后瞧着气氛，“他们眼中有没有王法，好歹也是个官啊，他们居然敢下手。”先让李铁柱回家取药，自己则用毛巾为他清洁伤口。 “没关系，我皮糙肉厚，摔一下没事，再说了，什么下手不下手的，没有的事情，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胶。” 见到叶晓莹带来的鸡，他则央告李婶让她帮忙炖上，“哈哈，等下我和铁柱喝上几杯，为他压惊。” 听得叶晓莹也笑了起来，村长可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久等李铁柱不至，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先是用村长家中的药酒为他推宫活血，然后才说回去看看，李铁柱到底为什么绊住了脚，居然半天未归。 远远地就听见了争论的声音，李铁柱正与两名家丁吵了起来。他们仗着人多，围拢在李铁柱的身边。 “谁不知道叶晓莹靠上了一名大老板，被他的夫人告入到了大牢里面差点出不来，你这顶绿帽子是戴定了，还在这儿为她说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叶晓莹的脸色瞬间一变，他们说话可真是难听！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改变 不想与他们一般的见识，倒是李铁柱，明明有急事还在这儿浪费时间，真是不分轻重缓急。 她正准备上前。 李铁柱在他们说罢之后厉喝一声：“你们说什么？”挥起拳头就欲砸下去。叶晓莹的心提了起来，虽然说这些人可恶，但是也不能打人啊。 在她准备冲上前去的时候，发现李铁柱的拳头并未落下来，在他们头顶的时候停下，重重地垂下来，对方的眼中带有一丝惧怕色。 但是在等到李铁柱抬步上前的时候，依旧拦在李铁柱的面前，“怎么了，不敢打？是不是被说中心事，所以心虚啊，哈哈，我们就说了嘛，你就是看在她貌美的份上才容忍她的。”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李铁柱的脸都绿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步上台阶，可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你们再不离开的话，俺可要不客气了！” 好似认定李铁柱不会打人，他们两个人反而将上前去横在门前，然后向着四周喊叫起来，“你们都快来瞧瞧啊，叶晓莹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一脸乐呵呵的，哈哈！” 笑声未歇，李铁柱一拳已经挥了下去，对方痛呼一声，捂着下巴蹲在地方，啊啊啊地大喊大叫起来。 他的叫声凄厉，叶晓莹丝毫不同情，她缓缓地上前时候，清晰地听见李铁柱怒道：“俺不想再希望你们说娘子的一句坏话，要不然的话，俺会将你们所有的牙齿都打落下来。” 那两人眼中闪过惊恐，对视一眼后慌慌地从侧边逃过。叶晓莹闪得快，差点被撞上。 回头瞅见了叶晓莹，李铁柱才想起正事，叶晓莹笑着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不急了，伤势已经缓和不少。” 既然如此，李铁柱才放下心来，他先是讪讪地问叶晓莹来了多久。 “我刚来呢。” 叶晓莹笑嘻嘻的，李铁柱这才放心。两个人一同入内。 李铁柱忽然低低地说道：“刚刚我听他们说起来，是周兰指使他们前去的，我原想找她呢，可是现在连面也见不上，他们还如此。” 那些下人确实是咄咄逼人，叶晓莹想了想，躲避不是办法，他们明显是冲着他们两个人的。 她虽然拿好了药，可是先是往李铁柱怀中一塞，李铁柱拉住她，摇头皱眉道：“罢了，我们还是躲着她吧，现在的周兰好似变了个人，你别理会她。” 她如何会变呢，她的目光永远在李铁柱的身上，活得轻飘飘得，若不是遇到一个有钱的傻丈夫，哪有她如今的逍遥的日子？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叶晓莹让李铁柱送药过去，她守在门口，一个时辰之后才等到小红正打开门。 叶晓莹探头向她招呼了一声，小红瞧见后可是当做没有看见，迟疑地转身将门关上。 周兰忘恩负义，小红也不记得那天在生死边缘时，是李铁柱出力才救回她的性命，果然主仆两人都是无情的。 叶晓莹想了想，也不想强求。她才转身回到房内，却有小声的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来一瞧，一道水红的影子飘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叶晓莹冷冷地说道。 小红没有开口，而是靠在叶晓莹的左手边，好似在躲避着什么一样微微地低下身子，随着叶晓莹进入到了屋中之后方才站直身子。 她低头轻声说道：“是夫人的意思，我一个丫鬟插不上嘴。”带着明显的哭腔，此时的小红才像是名丫鬟，低眉顺目，远不似之前那般跋扈。 “我没有怨怪你，他们说周兰变了个人，和往前哪儿不同？”叶晓莹给小红倒了杯茶。握在手心，小红才显得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是这样的，现在的她谁也不信，将银子看得很重，对我也不似那么信任，原先她还算是听李大哥的话，可是现在望着他的时候，夫人的眼睛里不再是情深，而是恼恨。” 叶晓莹听了小红的话之后吃了一惊，爱之深，恨之切？完了，怕是往后周兰会更加的偏激，对他们来说刚更为麻烦。 她的脸色微变，小红长叹一声：“我劝说了多次，可是夫人根本不听，还说我如今也被你哄骗，她对我已经大不如从前，从宅子里留了几名丫鬟，只让我做粗活。” 如今小红的境遇叶晓莹也深表同情，“做丫鬟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不如学学阿绿呢，虽然说她识人不清，但是她如今的生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我做不到！”小红猛地摇头。 看似凶悍的她其实心中也是个小女孩，“我做不到像她那样勇敢，虽然说原先都是我护着她，其实我知道，我是敬佩她的。” 外面隐隐传来了叫喊声音，小红擦了擦眼睛，她迅速地站了起来，“往后你们能躲就躲吧，老爷对她宠爱无比，来这儿住了好些天才走的，还留下不少人保护她。” 想想便觉得好笑，在乡下的地方哪儿需要保护的，泥石流可不会见到你们家里的人多从而绕开你们的。 叶晓莹心中腹谤。 她在家中踱步，外面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一人，正是李铁柱。叶晓莹瞧着他步伐不稳，苦笑道：“你也真是太实诚了，至于喝这么多吗？” 李铁柱笑了笑，想说话，但是口齿不清，“我们说了很多，很多！” 叶晓莹不想再说下去，照顾着他躺下来后打开的银袋子，将所有的银子都倒出来。原先准备用来救人的，居然没有用上。 隔壁的周兰是个刺头，得想法多赚些银子。一百多两虽然不少，可是与周兰的财大气粗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思来想去之下，叶晓莹觉得种果树也许能够创收。她们在秦府时便发现水果消耗大，但街面上并不多，只有此许时鲜的。 这可是个大商机啊。原先的她就梦想有个果园，为此翻阅无数的资料，自认为有经验。后山的会滑的泥沙是她的心结，叶晓莹得试试。 不光是赚钱，更是心安！她尽力地回想了起来，但是很快放弃，果树结果需要好几年呢，几年间都没有收获。 罢了，并不适合她。她希望来钱快的，能见到银子的增长才是最令人开心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满 天渐渐地暗沉下来，叶晓莹起身将灯盏点上，才走至门口，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灯笼掉落在地上。 “你杵在我家门口干嘛？”叶晓莹没有好气。 周兰阴森森地横在面前，无声无息，整个身上像是布着一层鬼气，此时她跨入门槛当中。 叶晓莹急忙拦住她，“你有没有搞错，这儿不是你家！”话未说完，已经有两人将叶晓莹推开，周兰如入无人之境，径自来至李铁柱的床前。 气急的叶晓莹死命地挣扎着，但是哪是他们的对手，恨恨地叫道：“周兰，你是不是疯了，你要闹回你自己家里去！” 周兰嗤笑一声，她煞住脚步转身回望了叶晓莹一眼，“你以为我如今会看上他？哼！”自鼻孔里发出的轻蔑的声音让叶晓莹呆了呆。 原先的周兰可是当李铁柱如珠如宝啊，比她的眼睛还要珍贵，才短短的几天不见，她的眼中早已经没有情深，而是说不出来的嫌弃。 一个人的变化也太快了！ 瞅见叶晓莹的震惊，周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伸出手指弹了指眼角的泪，她唇角含笑， “如今我才明白原先的愚蠢，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些臭泥，要不是它们，我也不会顿悟，也不会重生。” 什么跟什么？周兰在叶晓莹的眼中简直像个疯子，令她着实不理解，但是现在的她正靠向李铁柱，而李铁柱醉躺在床上不醒人事。 “你说说两个傻子，一个被打了不敢吭声，一个被骂了却要忍耐下来，结果呢，两个人碰面了还要喝上几杯，喝得这样的开心这样的自在，是不是醉了就不会想起自己的无能呢。” 对这个疯子，叶晓莹已经无话可话，随她在这儿自言自语。 周兰失了对手，转而笑望着叶晓莹，“还有你，你入了牢房，还会是清白的身子？李铁柱居然还肯要你，也不知道你为了赚银子与多少人不清不楚。” 她也只会污蔑人，叶晓莹白了她一眼，根本不在意，随她爱说啥就说啥，反正她假装听不见。 周兰轻嗤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早该看清楚的。”她站直身子，再也不肯多看李铁柱一眼。 “外面的李铁柱如此多，而他不过是乡间的莽汉，我为何要为他费尽心思，就连我的夫君也比他厉害许多。” 她的夫君，就那颗病苗，叶晓莹倒不觉得他有多厉害，只是个温和的年青人罢了。周兰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过良好。 等她絮絮叨叨自家的夫君的好处，叶晓莹想着也该结束了吧，但是周兰见到未激怒叶晓莹，甚至在她眼中丝毫不见有羡慕之意，她的心中不痛快。 “我知道你心里羡慕，你做许多还不是为了银子嘛，可是你没有我的好福气，所以你住在这黑乎乎的屋子里面，而我住的好过你数百倍。” 叶晓莹将头偏向一边，锦衣不夜行，她不过是为了炫耀而已。 她的态度彻底地激怒了周兰，周兰声音尖锐，“笑，我最讨厌就是你的笑，你任何时候都笑，可是又代表什么，你就是个虚伪的人。” “我是虚伪，可是这是我的家里，我想真实就真实，虚伪就虚伪。”叶晓莹自在地坐在凳子上，望着外面的重重人影心中不痛快。 倒像是场噩梦，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令人觉得不真实嘛。 “你确实是虚伪，你在李铁柱面前装，在李家村人面前装，令他们都说你好话，在紧要关头他们也被你蒙骗，愿意为你出头，你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虚伪。” 叶晓莹细细地打量着周兰，她正站在灯盏前，微弱的光线照在她的脸庞上，泛着微白的光芒。 会叫的狗不咬人，周兰会不会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来寻自己的不是？ 叶晓莹懒得与她纠缠下去，用湿毛巾敷在李铁柱的额头上，细心地照顾着他。 “别在我面前做戏了，李铁柱知道的，你在牢中被关了数十日，他怎么可能还会再继续跟着你，我会许他银子，到那时候他一定会离开你的。” “他不会。”叶晓莹声音虽轻但是有力，同时侧首说道：“周兰，村人不管你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他们将你救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付出再多，就是他们的全部，你何尝为谁付出过全部？” 周兰听得后有丝丝的奔溃，但是依旧后仰着头，嘶声道：“当时我给他们的银子可是他们一年都赚不到，我对他们不好？他们最后将我和小红抛弃，任我们自生自灭，我为何要理会他们。” “可是村长收留了你，为何你要去打他？”叶晓莹厉声道，陡然的声响将周兰吓了一跳，可是很快神情如常。 她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我没有打他，是他自己摔的。” “村长不是自己摔的，就算是他自己说，我也不信。你是因为他救了我和李铁柱，你的心中不痛快，所以才找人前去寻他的麻烦。” 被她说中心事的周兰恼羞成怒，“你说这些还有何用处，对，就算是我做的，可是那又如何，他为何要多事，为何不让你死？” 叶晓莹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瞅着她眼中的仇恨，叶晓莹轻轻地问一句，“原来你知道我在牢里，可是李铁柱坐了牢你不知道？” 脸上闪过团团的疑云，周兰冷嗤道：“又不是他与秦风有染，他不必坐牢，坐牢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冷笑数声，叶晓莹才发现这个晚上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周兰说放下李铁柱不过是戏言罢了，她何曾放下，那叫又爱又恨。 她刚刚就应该想到，周兰不会轻言放弃的。 “对，是我坐牢，都是我的错，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去吧，在这儿叫叫囔囔的，被过路的人听见，还以为你欺负我呢。” 叶晓莹的话令周兰一时无言，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她并不甘心就此离去，可是外面却传来小红的声音，“夫人，时辰不早了，归去歇息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跟踪 既如此，周兰没有再坚持逗留下去。 临走前她的那一瞥，叶晓莹好似瞧见里面的复杂，夜空里繁星密布，风吹过院子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叶晓莹缓缓地将门关上，回到房间之后，因为喝醉酒的李铁柱鼾声如雷，一时之间叶晓莹难以睡着。 月光下面案桌上的一个包袱静静地躺在那儿，叶晓莹想了起来，他们临走之前，秦风托人交给她的，说是里面有几件新的衣裳就当做赔罪。 想着衣裳即便再贵重，既然已经按照他们的尺寸做好，若是退回去，反而是浪费！叶晓莹便接受下来。 此时她好奇，不知道秦风的眼光如何？ 她悄悄地下床随后点亮了灯烛，微微摇晃的烛光之下，叶晓莹将包袱打开，之后手抚上去一片光滑，叶晓莹苦笑一声，如此名贵的料子在乡下里面又有何机会穿呢？ 倒不如几件寻常的。 叶晓莹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有她的，有李铁柱的，不等她拿起最后一件，手却摸到硬物。她好奇探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中赫然多了一包银子，同时旁边还有一封信。 展信瞧了瞧，信中写道： “晓莹，我知道不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我心中的歉疚！这银子就当成是我投资的吧，县里面我有数家酒楼，并且无数的酒楼的掌柜我都认识，你养再多的兔子销路我也是可以为你搞定的！” 看着后面叶晓莹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想让自己加大养殖，并且这银子并未明说是送给她，而是说投入其中！ 掂量了一下，与她以前的银子的重量相当，怕是百两上下吧，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可以买数百只兔子。 如今硕大的院子，秦风说得倒也可行。月光凄清，洒在身上寒浸浸的感觉，等到叶晓莹再次上床的时候很快便入睡。 李铁柱对叶晓莹提议颇为赞成，趁着赶集的时候他便驾车前去，几百只需要分几次才能够运回来。 在他离开的时候叶晓莹则上山采药。这天不等她上山，叶晓莹只觉得身后有异样，转身一瞧，有张熟悉的面庞在他的不远处，是周兰家下人。 见到叶晓莹回过头来，他立刻蹲下身子，望着脚下潺潺的流水。叶晓莹忽然想起周兰常叫他石头，看着也是朴实。 等到叶晓莹再次往前的时候，石头迅速地丢开自己手中的石子，麻利地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叶晓莹确信他必定是来寻自己的麻烦。 李铁柱不在家，山里又无其她的人，莫非他们想谋财害命，后背不觉冒出冷汗。之后她渐渐往浓密的林子里面走。 深一脚浅一脚，脚步逐渐加快，后面也有踏踏的脚步声音，石头同样快步跟上前来。 石头的心下疑惑，叶晓莹虽是一名女子，可是在林子里面道行走如风，左突右闪之下，突然失去了叶晓莹的踪影。 株株大树在四周，枝干粗壮，双人合抱都难以抱拢。他瞬间失去了方向，站在原地不住张望。林子寂静，清脆的鸟雀在头顶上啼叫。 他不甘心就此离去，往几个方向都走了一段。可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却见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探出一个头来，并且隐隐约约的有影子往西北方向跑去。 “别走！”激动之下石头冲着背影吼叫了起来，立刻拔腿便追。 等追至一片林间空隙的时候，他才瞧见一直躲在灌木林里的叶晓莹已经现身就在眼前，正站在空地另外一头。 此时的她显得害怕，“你站住，你跟着我做什么？” 石头嘿嘿地一笑，抬头四顾毫无人影，他一摊手说道：“这儿的林子是公家的，你能走我当然也能走哇！” 他边说一边逼上前来。 “站住！”叶晓莹整个人蹲下，手伸向地面。 他疑惑得低下头去，可是脚下是厚厚的一层落叶，底下是经年落叶腐烂，踩上去软绵绵的，中间的落叶更为繁密，一层一层的堆叠着。 冷笑一声，石头反而安抚叶晓莹，“好，我停下，但是你也别跑了，并且你知道的，就算你想跑你也跑不了！” 叶晓莹脸上的惊恐更甚，她不安地叫道：“你别乱来啊！” “哈哈！”石头大笑了起来，随后他好似正欣赏叶晓莹的惧怕，“你准备干嘛？” 叶晓莹左右瞧了一瞧，她手中并无利物，地上就连一块像样的大石头都没有。 此时她满脸绝望哀求道：“我们两人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死盯着我不放呢？只要你放过我，我会报答的！” “你会报答？你有银子吗？就算你有银子，可你比得上周兰？ 周兰的夫家可是有着上百号人的，在他们的眼中你们这些人像是小蝼蚁一样！今日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你怨不到我的头上，要怪只能怪你为何非要得罪周兰！”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晓莹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目光直直地盯在她的身上，紧张之下脱口问道。 “在山上毫无人烟，我们两个人情投意合，**，你说还能够做什么？”叶晓莹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她睁圆眼睛面色惊恐，向他求情，“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的，请你看在都是贫苦人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叶晓莹的眼睛里泛着泪光，石头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他依旧硬着头皮说道：“若是我放了你那么受罚的必将是我，这可怨不得我啊！” 他撸起了袖子，跨步上前正欲冲过去，叶晓莹立刻一声：“站住！”她收起了刚刚的畏惧，冷哼一声说道：“你确定？” 石头瞧着她的改变，心中一时之间忐忑，他没有表现出来，冷冷说道： “难怪夫人说你最为奸诈狡猾，别以为做出这副凛然的样子我会害怕，你还是乖乖地从了我，我会好好地疼你的，若不然的话就是自找苦吃！” “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别再执迷不悟，若不然的话……” 第一百八十六章 陷井 叶晓莹双手环抱在身前，伸出的腿微勾着，一副傲然自若的模样，倒令石头心下起疑，莫非她身上带了利物，所以有恃无恐？ 可是他已然确定，在叶晓莹要出门的时候，只是带着一个草药筐子罢了，她是故作玄虚！对像她这样狡猾如狐狸的女子来说是极有可能的。 “要不然会如何？哈哈，我替你说吧，若不然的话，是不是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边说边逼近上前，可是话未说完，他忽然一脚踏空。 厚密的落叶之下居然是空的，惨叫出声，整个身子随同着哗哗的泥土和落叶一起掉入了深坑里面。 深坑有三四米之高，好在里面垫有厚厚的落叶不曾受伤，可是也摔得不轻，头顶上传来叶晓莹拍着手大笑的声音。 她此时蹲在一旁的陷阱边上，望着里面的石头无辜地说道：“这可怨不得我，刚刚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石头惊恐地站了起来，他用手摸了一摸，四壁的泥沙滚落下来很快迷了眼睛，他先是咳嗽，发现四周并无处可落脚，他根本爬不上去。 心思如镜，他旋即向叶晓莹讨情道：“叶姑娘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放了你，你怎么向周兰交差？”叶晓莹显得很体贴，“到时候她又会再次为难我，所以啊，你就在这儿暂且呆着吧。” 叶晓莹在离开之前从怀中掏出干粮往他的身上一丢，“若是运气好的话，会碰上在这儿路过的人，到时候他们就会将你拉上来，这个给你充饥吧！” 之后仰望着天空，“或许明后天就会下雨了，你也不至于渴死！”说完之后叶晓莹立刻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面依旧响起了石头愤怒的声音，“叶晓莹你别走，快将我放了！” 待到走远听不见石头的声音的时候，叶晓莹才靠在树边，浑身的衣裳早已经湿透，叶晓莹暗道好险。 若非之前她让李铁柱挖好陷阱用来活抓那只皮糙肉厚的野猪，也不知道今日的情形会如何。 叶晓莹定了定心神，这时候她沿着另外一条路匆匆地下山，走至半山腰的时候忽然见到无数人蜿蜒地走在山坡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又不是清明，为何人人争先上山？而他们所走的方向正是叶晓莹之前前去的山路。 叶晓莹脸色变白，鬼使神差之下她没有回家，而是悄悄地跟在众人的身后。 将身上所用的头巾将头发包扎了起来，低垂着头，瞧着与一般的妇人无二，她先是躲躲闪闪，待其走进密林里的时候，这才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等到靠近了才见到走在最前面的是李绩，他在做什么？叶晓莹纳闷。 林子里面今天的闷热，众人走至一半时，有人不干了，冲着李绩叫道： “李绩，你说林子里有好戏看，什么好戏啊？我们走了这半天，要不是看在你说的有几文银子的份上，我们可不会白白地陪着你走如此多的山路！” “对呀，这条路荆棘丛生，挂花了衣裳银子够赔吗？”有人附和着。 李绩旋即指着前面说道：“就在前面呢，刚刚我可瞧得一清二楚，你们一个一个地住在山脚下，不就是走几步山路吗？ 又不必去干活就能白得的银子，实在是划算！好了，别抱怨了，很快就到了。” 叶晓莹气得浑身乱战，之前她只注意到石头，不曾想李绩居然跟在身后，还带人前来围观，只觉得耳根一阵发烫。 等到了陷井附近，李绩奇怪地说道：“不应该呀，我见到他们一直在这儿呢！” “你们快看，中间有个洞！” 所有的人都跑了过去，不等他们靠近洞口，底下有人叫道：“救命，快点拉我上去！” 李绩先是一愣，但明白过来之后这才发现石头正落入陷阱里面，灰头土脸，可是却无叶晓莹的身影。 他上前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她人呢？” 石头苦着脸正欲开口，可是陷阱外面探出无数个头来都是村民，便将想说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来山上打猎，不小心摔落进了陷阱里面，麻烦各位乡亲将我拉上来！” 众人听说之后七手八脚地帮忙，有的人恰巧随身携带着镰刀，他们砍下了一截长长的树枝伸入陷井里面之后将里面的石头拽了上来，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待其上来之后便伸手问李绩，“银子呢，快将银子给我们，我们还有活要干呢！” 李绩苦恼着脸，他有话要问，可不便当着众人的面，只得将一包银子丢给他们，“这是你们所有人的银子，好了，都快走吧！” 忙不迭地打发走了之后，他这才板着脸问石头，“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说好了捉奸吗？” 石头苦着脸狠狠地骂了一句，“她简直比一条泥鳅还滑，眼看就要抓住她了，谁知道就落入了陷阱里面，你瞧瞧！”挽起了袖子，手臂上擦伤一块通红。 李绩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白长了一张还能看的脸！” “你是什么意思？你若是厉害的话，当时周兰问你的时候为何你不露面？” 叶晓莹趁着之前人多热闹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来至靠近他们的一株大树的后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胸前喘气连连。 真是人心险恶啊！若非她警觉，往后一辈子都要毁了！ 她想离开，但是又怕惊动不远处的两名壮汉，愣是等到他们互相抱怨完毕，并且统一了说辞，两人相互搀扶着下山。 叶晓莹这才独自往回走，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之上。 推开门之后，叶晓莹便冲向内，直奔着桌子的那一壶水。简直将她渴坏了！ 可是忽然房中有动静，叶晓莹握着杯子的手心怦然直跳，难道他们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吗？她正欲喊叫的时候里面的人却自己走了出来，竟然是李铁柱！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连话也懒得说，坐在一旁喘着粗气。 第一百八十七章 疾病 李铁柱小跑着过来搂着叶晓莹的肩膀，“娘子，你怎么啦？”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叶晓莹嫌他体热，将他一把推开，再次灌了两杯水之后就觉得缓和些许，平静地说道：“没事！” 叶晓莹并不想告诉李铁柱，担心他冲动。 平息不安的心情，她才缓缓地起身，扶着桌面问道：“兔子呢？”说到兔子，李铁柱便由之前的担忧变得开心无比。 “俺回来之后便给它们放了草，现在它们都吃上了，你放心吧，一只一只都好着呢！” 叶晓莹这才重又坐了下来，扯下自己的头巾，顺带在额头上擦了汗，随后起身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李铁柱将叶晓莹按着坐下来，“娘子，你上午一定是累了，你在这儿等着俺去给你做饭！”叶晓莹也没有反对，她依旧心慌慌的。 回到房间里面之后，左思右想他们并未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之后会如何对待，不行，还是得告诉李铁柱此事。 叶晓莹觉得自己难以承受，她在房间里面不住地踱来踱去。 到了门口之后，叶晓莹却又转身。 若是李铁柱得知，万一冲动伤人可如何是好。他们才刚刚出去，远离牢房那种可怖的地方，叶晓莹不愿意再进去，更不希望李铁柱进去。 他们毕竟行凶未遂，如今并无证据不能够轻举妄动，叶晓莹恨然地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一旁的墙上。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过是想过太平的生活，周兰却一直蓄意破坏。 是她之前表现得太过软弱，而让周兰认为自己是一只能够随意揉捏的柿子。 叶晓莹因为激动脸庞微微有一丝的潮红，在李铁柱唤她出来吃饭的时候，李铁柱不住地盯着叶晓莹的面庞，她的头低得快贴近碗面，猛一抬头，眼见李铁柱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故意板起了俏脸：“看什么呢？也不好好吃饭？”头又低了下去。 “娘子，你今日有一丝特别啊！” 她不自觉地摸着脸，叶晓莹也觉得有一丝发烫，指着面前的米饭说道：“这饭太热了，热气喷在脸上可不是红的！” 李铁柱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一伸手将叶晓莹的碗往前移开，还给叶晓莹夹了不少菜。 吃完之后李铁柱马不停蹄地干活，他需要在西边加盖一间小屋子，用来放之后买进来的兔子。 他边干活一边不解地问：“娘子，你说秦风想和我们联手，可是他的家中如此富贵，他至于赚这一点点银子吗？” 叶晓莹当然知道秦风必定看不上，不过是找一个名义让他们接受而已。 “做生意嘛，不会看不上小钱的，这银子就算是我们向他借贷，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便是！” “娘子你这样说俺就放心啦，嘿嘿！” 大个的块头傻笑的样子令叶晓莹也不觉莞尔一笑，知道李铁柱的心中依旧介意秦风，能做到他这般也许属不易。 等到小房子建好之后，李铁柱便可以再去将剩余的兔子买回来。他问叶晓莹是否同行，叶晓莹略显得为难，指着大大的院子说道：“你说这样我怎么能走开呢？” “怕什么，将门锁好，还有小黑在这儿看家护院，我们一起前去还能够挑一些肥壮的呢！” “那好吧！”叶晓莹这才答应了下来，其实不待李铁柱开口她也有随李铁柱前去的意思，上一次的事情她心有余悸。 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特价稍贵。 之前的雨水使得不少的菜地泡汤颗粒无收，菜都是自远处运来，叶晓莹一路上盘算着之前辛苦赚来的银子看来也贬值了不少，兔子比之前买得也贵。 等到一切忙完了后回到院子里面她照例先去喂兔子，只是不等她靠近，里面便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叶晓莹凑进去一瞧，早上还鲜活乱蹦的兔子如今个个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眼尖的她瞧见它们的身下犹如溪水一般的粪水。 她大吃一惊，冲着旁边的李铁柱说道：“早上是不是给它们喂了带水的叶子，怎么都开始拉稀？” “没有啊！”李铁柱疑惑地走上前来，见到这番情景他的脸色微变，“俺一直记得你的嘱托，从来都不会呢，他们这是怎么了？娘子！” 瞧着满地狼藉，还有无数只可怜的兔子，叶晓莹只得先将它们转到另外一个笼子里面，将里面冲刷干净。 忙活了两个时辰才将一切搞定，可是那些兔子那些依旧在继续，叶晓莹显得焦灼，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吃坏东西还是因为水土不服。 正在查看的时候却见到栅栏的缝隙里面有一块手帕，叶晓莹拿起放在鼻下一闻，很快发现这并不是她自己的，好似带着周兰身上的香味。 周兰曾经来过？叶晓莹紧紧地拽住手帕，她甚至有一股冲到她面前，狠狠扇她两个耳光的冲动。 为何她时时地与自己作对？ 不知不觉之下，她跑到门口，身后的李铁柱突然叫道：“娘子，你去哪儿？” 叶晓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手帕，待到李铁柱跟上前来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入了袖子里面，旋即蹲下身抚着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小黑的毛发。 看来小黑这一觉会睡很久，叶晓莹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好在它们只是拉了一天，可是两个人也被活活地折腾了一天。仅仅只有几只兔子因为太过于虚弱奄奄一息，其余的都安然无恙。 将近三更天，两个人才相继躺在床上。 “娘子，你说好好的它们为何会拉肚子啊？原先可从未发生过呢！” “我也不知道！”叶晓莹转过身子，用被子蒙住了头，好似李铁柱在身后依旧叽里呱啦，叶晓莹也顾不上。 闭上眼睛，不知何时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有两只兔子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伸长的身子，双腿摇摇晃晃的，它的颈部正被一人提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质问 “你不是喜欢兔子吗？拿去啊！” 说话的是周兰，将她手中的兔子往叶晓莹怀里一扔。叶晓莹有丝丝惊慌，更加担忧她连忙接住，可是兔子的爪子锋利，使得叶晓莹的手被划伤。 叶晓莹也顾不上慌忙的望着他们兔子安然无恙，叶晓莹抱在怀中，这才愤恨地质问她：“你心思太狠毒了，上次害我还不够，又来谋害我家的兔子！” 眼前依旧是周兰的得意的笑声，“叶晓莹，这还只是一个开端，哈哈！”声音居然越来越远，叶晓莹原地急得直跺脚。 她冲着声音远去的方向叫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回来！” 可是周兰渐渐地飘入远处的白雾里面，叶晓莹无奈地一低头，忽然只觉得身子一轻，那些兔子不知何时居然跳了下去。 它同样飞快地追赶着周兰，就在叶晓莹叫唤它们归来的那一刻，兔子的眼睛变得通红死死地瞪向她，将叶晓莹吓了一跳，声音生生地咽了下去。 瞬间兔子不见了踪影，整个空地里只剩下她一人。叶晓莹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喃喃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任你胡来！” 冲着远处的寂静叶晓莹狂喊一声，可是只觉得腿一哆嗦，叶晓莹猛然睁开眼睛，耳边是李铁柱平稳的呼吸的声音，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做了一个噩梦。 叶晓莹长叹一口气，晨光微明，还有此起彼伏的鸡叫的声音，推开窗户外面清冽的空气令叶晓莹瞬间清醒过来。 他们简简单单的一把巴豆，他们累死累活一整天。 就在叶晓莹坐在院中怔怔出神，想办法的时刻，忽然肩膀变重，李铁柱给她披了一件外衣，随后才坐在她的身边，“想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叶晓莹忽然转头对着李铁柱说道：“上一次你救了周兰和小红，她们并未对你表示任何感谢，你现在是否后悔救她们？” 李铁柱咧嘴笑了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娘子，你说啥呢？往先你不是一直说帮助她人自己也是在救赎，所以根本无需她人的感激吗？你忘了说过这样的话吗？” 叶晓莹都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巴掌，她讪讪地说道：“是吧，但是你总归有你自己的想法的。” “娘子，你近来可真是奇怪，这样假设的事情俺才不说呢！”李铁柱可变得越来越滑头，套不出他的话语，叶晓莹将外衣丢还给他。 “走，我们去找一个人！” “谁呀？娘子！”李铁柱见到叶晓莹大步上前，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可是叶晓莹出去后却拐到一边重重地拍打着周兰的门。 门很快被打开，是靠在一旁歇息的石头为她开的门，见到叶晓莹之后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来干嘛？” 叶晓莹理也不理他，冰冷说道：“我找周兰！” “我们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叶晓莹竖眉横目，石头不敢再说，可是依旧令人将人叫来。 小红瞧着叶晓莹气势汹汹，她嘴唇翕动，可最后还是跺脚转身冲了进去，但她自进去之后那扇门好像一直紧紧地关闭着。 等了许久，正当叶晓莹耐不住想要上前将门撞开的时候，周兰门却令小红打开，她悠悠地跟在身后。 走出去之后便坐在廊檐下面，悠然地靠在柱子上，她斜睨了叶晓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做什么？” “什么事你心里清楚！”叶晓莹上前一步，但是石头却拦在叶晓莹的面前，周兰欠身一笑，神情显得更为惬意。 “我不明白，所以我的心里更不清楚。” “别在这儿假惺惺的！”叶晓莹冷冷地说道，“昨天你做过的事情不可能会忘记！” “娘子你说啥呢？俺们走吧！” 瞧着两边剑拔弩张，对方人多势众，李铁柱想将叶晓莹拉开。 叶晓莹却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你问我到底有谁这样的心狠会对一些小动物下手，” 随后叶晓莹下巴一抬指着周兰的方向，“就是她，她将药下在水里，兔子喝水自然不住地拉肚子啊！” “哈哈！”不等叶晓莹说完，周兰早已经大笑起来，“这一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何要这样做？还有……” 周兰鄙夷地打量着李铁柱，“难道是因为他？嘻嘻！”李铁柱被她盯得不自在。 李铁柱上前挡在叶晓莹的前头，“周兰，往后你别再与俺和娘子做对，俺娘子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上一次你们出事，她还拼命地救你们！” “别说啦，什么叫救了我们，说的好听！那时候她不是担心自家的房子吗？救我们出去，不就是想让我们将烂泥处理好，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李铁柱的脸庞挣得通红，眼中带着嗔怒，还欲辩解，可是叶晓莹拉扯着李铁柱，“和她说什么呢？冷血的人再如何捂着她的血也热不起来，还会冷不丁咬你一口，如今你算是明白了吧。” 叶晓莹带着李铁柱离开的时候冷冷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如今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但是周兰唇角依旧衔着一抹冷笑，浑然不在意叶晓莹所言。 归家后李铁柱脸上怒气未消，气呼呼地说道：“娘子，你刚刚为何拉扯着我？算她是女的，俺也忍不住！为何同是女人，她的心和娘子的心差别如此大！” 叶晓莹扑哧一笑挽着李铁柱的手臂，“你说啥呢？不都是红彤彤的活蹦乱跳的一颗心，还有啥不同？其实在她面前说不过是气气她而已，让她不至于太嚣张，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每次到了兔子吃草的时候，两个人都会轮流守着，李铁柱索性将院子加高，使得他们若是想要窥探，需得搬来长长的楼梯。 一段日子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李铁柱归来的时候，叶晓莹则拉着他问起来：“我让你前去打听周兰的夫君你打听得如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知己知彼 “娘子，你说的那个地方俺去问过了，那房子着实气派，和秦风家的不相上下，可是俺进不去。” “但是你手中不是持有周兰的信件吗？他们为何不放你进去？” 说起来李铁柱便从怀中把信件掏出来，“娘子。”他委委屈屈的望着手中的揉得皱巴巴的信纸，“这个不拿出来倒还罢了，等拿出来之后差点被他们打一顿呢！” “不应该的啊，她的夫君不是宠着她吗，为她花钱如流水。”周兰过着李家村最为舒适的日子做着最为豪华的房子，为何她的信件回到宅子里后？竟然会这般对待？ “那有没有伤着啊？”叶晓莹紧张贴近他的脸庞，眉宇音隐隐有一道伤痕，叶晓莹伸手抚上去，可是李铁柱却将头一偏，“娘子，皮外伤不碍事儿的！” “什么皮外伤！”叶晓莹起身倒了一些药酒，在手中搓了一搓，揉在他的伤口上。李铁柱笑得畅快，一直盯着叶晓莹的面庞。 叶晓莹的手中不觉加重了力道，李铁柱这才微微皱眉，叶晓莹嫣然一笑，但是很快她右脸上布满团团的疑云，“你说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他们知道周兰的身份吗？” “他们原先并不知道周兰的名字，在看了信件之后，口口声声地骂着她是狐狸精。 说是一个守寡的夫人迷惑了他们老爷，大夫人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还说若不是看在俺是个送信人的份上，早已经将俺的腿打断！” 一边说时他还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腿一脸的惊怕。 叶晓莹不觉一笑，拍着他的脸说道：“他们是大户人家又怎会像周兰那样横行霸道呢，有钱的人家在外面看来也是守礼的，只不过周兰的事情倒和原先我们想象的并不一样。 还有她何曾是夫人，她只是一名妾室！” 李铁柱此刻恍然大悟，“难怪周兰一直不离开李家村，若真是进了大宅院里，她的结局必定很凄惨。” “你还同情她！”叶晓莹扁了扁嘴。 “不是你想的那样，俺瞧着她的气派，她身边的下人还有她所过的生活，俺以为她是正牌夫人呢。” 之前叶晓莹也同样认为，每日听小红夫人夫人的这般叫。此时她并不想再讨论周兰，而是问李铁柱还有何发现。 李铁柱瞬间陷入沉思当中，他微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那一个老妇人就在不久之后被几名下人缠扶着走了出来，全身绫罗绸缎，头上的珠钗声音远远地便能够听见。 当时她站在俺的面前的时候，俺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她一开口便让俺传话说，‘狐狸精不会有几天好日子过的！’等着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原来周兰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她并没有真正的实力，所以说往后看她也不敢乱来。 她对周兰的私事根本不在意，仅仅是因为气恼她进来的猖狂。发现与想象中的大相庭径，叶晓莹这一晚上睡得都香甜，可是忽然她被狗吠的声音惊醒。 叶晓莹立刻一推身边的李铁柱。李铁柱先是不理会，“周兰她的身份如此卑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衅我们！” 叶晓莹也想相信她，可是狗叫的声音不单单令她难以再次入眠，反而李铁柱也被吵得心烦。 他一跃而下冲到窗边，冲着外面吼叫道：“谁呀？抓到啦，俺打断她的腿！” 外面一片寂静，再也不听见声音，李铁柱这才规矩，随后伸手搂住叶晓莹，“你放心，俺在这儿他们不敢乱来。” 许久之后果真不见有任何动静，叶晓莹也便沉沉入睡。 只是等到天亮的时候她才发现里边的桌子椅子凌乱，似有人闯入，叶晓莹先是冲到兔子小屋，好在上面的锁依旧如常，不曾丢失任何东西。 若是这样是骚扰之下，他们的生活简直会变得暗无天日，叶晓莹可不想如此，和李铁柱一起坐在院子里面商议对策。 “娘子，我看周兰像是活在梦中，我们将她的美梦惊醒，也许以后她才会脚踏实地！” 叶晓莹在晚上的时候也暗暗地筹划着，若是将夫人带过来的话，周兰的好日子便到了头，也不会在给他们捣乱。 只不过做这件事情着实缺德，就像是曾经秦风的夫人算计她的时候，她的心中愤懑抑郁，不愿再想起被关在牢监里面那种激愤的心情。 虽然她厌恶周兰，可也不愿意周兰受此磨难，至少不会是因她而受。 “她对我不仁，我不能对她不义呀，还是再过几天吧。”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李铁柱瞬间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冲上前拦在他们的面前。 周兰正带着几名下人耀武扬威地前来，见到李铁柱这般，她不屑地扯着唇角淡淡地说道：“你们这是做贼心虚！” “你胡说什么！”李铁柱厉电般的眼睛一转瞪向她。 李铁柱气恼他们欺负叶晓莹，所以丝毫不客气，但是周兰却不惧怕，此时她一推李铁柱的手臂。 面对着她身后的壮汉，李铁柱气势不减，但是面对着周兰，李铁柱却有丝丝退却之意。 叶晓莹知道，这是因为李铁柱曾经得过周兰的恩惠，他心中记念着，所以不敢无礼。 但是他依旧转过身来不满地对周兰说道：“你又在瞎说什么？什么做贼？你们昨天晚上跑到俺家里来才是真正的做贼。” “谁说的，还有你们丢了什么？” 一时之间李铁柱都答不上来，这时候周兰则直直地向叶晓莹踱步而来的，唇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叶晓莹低垂下眼帘瞧也不瞧她一眼。 周兰丝毫不介意，反而在叶晓莹面前坐下。 她打量着叶晓莹摇头道： “好似之前听说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被人丢在山上被一个山野莽夫检拿回来，瞧你如今寒酸的，只不过我想在你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希望能够用上名贵的首饰，对吧？” 第一百九十章 针锋相对 一股浓浓的土豪的炫耀的味道，叶晓莹不觉想起李铁柱在她夫君府上所受到的冷遇，她最想看见的是夫人前来打脸此时的周兰，那倒是最有趣的事情。 但是此时的周兰，由原先的神情自若而渐渐地变得恼火，甚至她气不可竭，突然冲着叶晓莹好咆哮， “你如今居然还能够笑出来，我知道因为你偷了我的金簪子，所以才在这儿暗暗偷笑。将这儿每一寸地都给我翻过来，也要将我的簪子找到！” “是！”夫人身后的几人应声而起，李铁柱上前一手拽住一个，将他们往后一拉，两个人倒栽葱似地倒了下来。 个个惊魂不定，惊慌地望着周兰。 周兰朝他们一挥手，“你们尽可以去村子里面四处叫喊，就说叶晓莹偷了东西！” “站住！”带到李铁柱想上前拦住，他们两个人早已经往外冲了出去。 李铁柱想追，但是又担心叶晓莹吃亏。 周兰的身边站着一直垂下头，不曾吭声的小红。叶晓莹正微笑着对他摇头，使得李铁柱放弃了前去追赶，转而退回到叶晓莹的身边。 “周兰，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再这样闹腾下去，休怪我们两个人无情！”叶晓莹心下厌烦 “你们一向都很无情，尤其是你，所以如今的我也是浴火重生，我发现无欲则刚，如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倒我！” “但是若是你这如今的财富，还有这一场富贵都尽数被人夺去，你觉得你还能够轻巧的说出这句话？” “不可能，我的夫君视我为生命，他如此在意，愿意保护我，又怎会夺回这一切？这是他心甘情愿送的！” “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好好地守住你的太平富贵，做你的少奶奶，别在我们两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叶晓莹淡淡地说道。 “不可能！”周兰霍然站起，眼中闪着仇恨之花，“别以为你的花言巧语我便会听你的，我恨你们是你们毁了我，所以……” 她再次徐徐地坐了下来，抚着胸口，呼气如初才徐徐地说道： “很快便会有村人前来看热闹，所以说你还是将我的东西赔给我，你一向不是最会赚银子吗？一根簪子几十两对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可以赚到的。” “原来你是讹诈，哈哈！”叶晓莹大笑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小红，同时眼望着外面，“是啊，如今多了丫鬟还又多了下人，气派倒是气派了。” 可是银子不够用了，所以才来打别人的主意，我跟你说，若向我学赚银子，我倒不介意教给你，你有如此多的人帮你，你依旧可以自在无比！“ “别跟我扯这些！”周兰早已不耐烦，“谁像你这样一心钻入钱眼里面。今天你要么还我的簪子，要么还银子都随意。” 之后她招呼小红入内，“这儿你熟悉，你找！” “是！”小红低低地应了一句，不安地看了一眼叶晓莹。 叶晓莹此刻并不想为难小红，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只不过在得到众人的认可之后，小红况且突然惊呼一声，跨前一步。 就在不远处的台阶的草丛里面捡到一根簪子，随后送到周兰的面前，“夫人，你瞧是不是这个啊？” “没错，这是我的簪子，你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你家？” “谁又知道呢？”叶晓莹目光望向他们两人的围墙，“或许有人觉得好玩，将这个当球踢过来啦，嘻嘻，现在好了，物归原主，我们呢也不留你吃饭呢，各回各家！” “你倒希望如此，可是这件事情休想就此完结，你说是见官还是私了？” 叶晓莹简直被气笑了，随后悠悠地问道：“见官如何？私了如何？” “见官吗？当然是将你告上衙门说你偷窃她人贵重物品进去之后非得被剥一层皮不可！” “那么私了呢？”叶晓莹嘻嘻一笑，显然并不当一回事儿，周兰气结。 她恨然说道：“私了，虽然我看不上别人的银子，可是对于你的我乐意之至！” “当然啦，只要你有本事我双手奉上，这样吧，我们就见官！” 叶晓莹站起身同时气定神闲地拉着李铁柱的手，“毕竟我和李铁柱曾经去过在那儿，我们熟悉，你派人去告吧。” 叶晓莹走了，周兰气得无法。 在李铁柱和叶晓莹携手走入内的时候，她在后面喊叫道：“你们真的想要见官，你们不怕被判刑坐牢，人证物证俱在，东西在你们家里找到，你们可是抵赖不了！” “对呀，我们不会抵赖，相反我们会承认下来！”叶晓莹说至此时李铁柱却微微地撞了一撞，显然对叶晓莹所为不解，但是叶晓莹却不介意，她依旧笑眯眯地望着周兰。 这勾起了秋周兰心中的无名之火，周兰旋即朗声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们县衙再见！” 她才起身，叶晓莹早已经松开了李铁柱的手，她悠然踱步前来细细地打量着周兰，周兰一向身材苗条，在贵重布料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贵气逼人。 被她瞧得不自在，好像是笼子里的猴子一样，她后退一步，口中斥责说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瞧瞧你的小身板若是被你的对头发现你的踪迹，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扛住？” “你说什么，我可不像你被人打入大牢，受无妄之灾！” “是吗？那么你所谓的对你宠爱无比的夫君，他为何不将你接回家？为何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为何在你身受险地的时候他不在你身边！” “你别说了！”周兰显得崩溃，她眼中喷出怒火，愤怒得好似要把一切都吞噬，“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在我的身边，尤其是你！我不想看见你！” “那你自己就回家好好地呆着，你让石头来陷害我，你害我的兔子，可是我跟你说，你所谓的夫君他的正牌夫人却在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并且我们也知道他们的地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两败俱伤 “若是我们将你交给对方，我们非但不再受你的胁迫，还能够得到一笔银子，对我这种爱财如命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你说我会错过吗？” 浑身直颤抖，周兰愤恨得胸膛起伏，但是一时之间她又犹豫不诀，她死死地盯着叶晓莹的面庞，好似想分辨出叶晓莹是否在说谎。 叶晓莹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气势并不输于她。 周兰一时之间反而气弱，瞧两人针尖对上锋芒，小红在一旁轻声说道：“夫人，大夫人一早便扬言说要将夫人找到，他们也在四处打听奴婢的下落，奴婢不能够被他们找到，夫人！” 略带着哭腔的话语，使得叶晓莹知道怕是她们口中所谓的大夫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必定是有些手段的。 就在沉默的时候，外面的两名下人匆匆地跑了过来，他们脸上一片通红，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所有的人都通知到了！” “对呀，我们嗓子都喊哑了，终于让他们都知道如今叶晓莹偷了夫人的簪子呢！还有些人在后面跟了过来，夫人！” 但是周兰依旧站在原地，身体之间微微地颤抖，她的手缩入袖子里，随后冲着他们一抬下巴，“回去！” 那两个人不解，这时候小声道：“夫人不是说今日不打倒他们誓不罢休吗？” 周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人立刻不敢吭声。 他们在退出去的时候有不少的村民前来看热闹，旋即见到周兰垂头丧脸地回去，他们冲着周兰喊叫了起来，“不是说叶晓莹偷了你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呀？” 小红此时扬着手中的金簪冲着众人说道：“乡亲们，这是一场误会，簪子被我们在捡到了，嘻嘻，大家都散了吧！” “误会！”那些人听得两个人如此卖力的喊叫，直至最后声音变得嘶哑，可是居然成了一场误会，白白地浪费了他们的一番好奇之心。 周兰走至一半的时候，她突然从小红的手中夺过簪子，冲着众人喊叫：“不是误会，是叶晓莹她偷了金子，偷了无数的东西，她是贼！” 说完之后她泪流满面，五指紧紧地攥住簪子，要不是叶晓莹，她和李铁柱早已经是一对，又何须给他人做妾？ 每日战战兢兢地过得像是一只老鼠？她回村何曾扬眉何曾吐气？周兰越想越难受，索性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原本准备散去的众人瞅见她这般模样，立刻刹住脚步，纷纷地议论起来。 “瞧着她说的倒是真的呀，叶晓莹也着实过分，簪子如此沉重，怕是价值不菲，但是她是周兰，周兰会因为一个簪子而如此伤心？” 有些人着实不解，要知道原先周兰散去的家财便是十只簪子也不只啊。 还以为他们离开之后便会风平浪静，门外面响起了喧闹声音，甚至有女子的哭泣的声音。 在李铁柱想要出去的时候，叶晓莹却紧紧地拉住他，“随她去吧！” “可是娘子，她泼你脏水，你在这儿留着，俺要出去！”叶晓莹劝不住便随他，但是她也好奇，在李铁柱出去之后她便站在门后。 外面周兰的嚎啕大哭的声音搅得她心中烦不胜烦，不知过了多久，周兰渐渐地止歇，但是她声音依旧带着哭腔，诉说着她近来心中的不平。 “乡亲们，我周兰对你们如何，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一向疏财接济大家，可是我最恨的却是小偷了，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还丝毫不知廉耻，乡亲们这一次你们说要如何惩治？” 李铁柱听后大跨步上前，不顾众人的劝阻将周兰往前一推，“你说什么？俺娘子根本不曾偷你的东西，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李铁柱抡起了拳头，可是对着周兰却下不去手，瞧见门口的那一株小树，他一拳头打在树干上。 上面的树枝乱晃，原先站在树下的人们纷纷躲避，上面树上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见此情景，周兰哭得更凶了。小红在旁边苦劝不住，急得团团转，在周兰哭泣的时候，她觉得脸面无处搁放，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恨不得有个地洞自己跳进去，可是周兰却毫无感觉，最后一次一定要为自己出气。 被她这么一哭，李铁柱的拳头不尽地松开神情犹豫不定。 不远处有人冲着李铁柱叫道：“李铁柱，你这样太不应该了，怎能这样对周兰呢？” “对呀，她是一个女人又丢了东西，伤心难过难免的，你怎么能够出手打人？”李铁柱眼珠一转，冷盯着那些人，他们立刻闭上嘴。 “周兰，我最后再说一次，俺们没有偷你的任何东西，还有簪子已经找到，俺和娘子想息事宁人，你的事情不会向外透露半分，你若是再在这儿胡闹，即便俺娘子阻拦，俺也不会让你好过。” 好似李铁柱如此的话语听得太多，心疼了太多次渐渐地麻木，周兰依旧哭哭啼啼地朝着众人说道：“你瞧瞧他这般威胁，我一名弱女子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啊？众乡亲你们为我做主！” “周兰，你的簪子已经找到了，还要怎样做主？莫非你要叶晓莹向你认错道歉？” “不，我希望能够将她送到大牢里面永远都不再出来！”她转身狠狠地望向院门，她知道院门后面叶晓莹一定能够听见。 果然在她的注视之下大门缓缓地打开，叶晓莹这里面走出来之后。 她发现外面的人并没有想象的多，不过是十余人而已，但只有周兰激动的面色一片绯红，再加上脸上挂的泪珠，妆容也已经被冲淡。 “可以，你尽管前去。”凭着这一次再入监狱，叶晓莹也要让大夫人将周兰带走，妾室的下场让她好好地体会，谁让她不珍惜如今的太平生活。 可是李铁柱却不肯，他依旧走上前去拦住周兰决绝的脚步，“你何必要这样两败俱伤，俺和娘子只想太过太平日子，你说做这一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改变 李铁柱知道她绝对不会是因为银子的，其间另有目的。 此时周兰冷笑一声，“生而无趣，求而不得，我不想活了，可是即便是我临死之前，我也不想让你们好过。” 声音虽细，可是依旧传入叶晓莹的耳中。 叶晓莹已经上前拉开李铁柱幽幽地说道：“别人在临死之前会想起往昔的美好，可是有些人她们却心有不甘，她们报复任何人，那是因为她从始至终就不曾欢乐过。 给了她再多的银子也是枉然，她不会开心只会因为心中的一点执念而令众人都不快，我说的不错吧，周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是你令我变成如今的模样，所以你必须坐牢！” 小红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她挤上前来，“夫人，冷静一点！”啪的一声，好似用尽了全力，周兰给了小红一个巴掌。 不提防之下，小红被打倒在地上，捂着脸庞双目含泪诧异地望着周兰。 “她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天天为她说话？” 原先小红对周兰尽心尽力，村人都瞧在眼中，如今见到小红吃亏，他们心里正义感爆棚，纷纷地站出来为小红说话。 “周兰你这样就过分了，小红跟着你多年你怎能下的去手？” 有些人提起往事不免唏嘘，“周兰，在你遇难的时候小红都对你不离不弃，众多的人更是对你施以援手。 如今你重生非但不感激，还如此这般狠心辣手，我们都怀疑你这是无理取闹，故意为难叶晓莹。“ 手麻痛得厉害，周兰的双手颤抖，不敢置信地望着小红。此时她微微屈身，好似想要伸手将小红扶起，但是她的手很快缩了回来，神情变得冷酷。 她冲着众人怒道：“她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和你们一样，你们一个一个的被叶晓莹蛊惑，都认为她是好人，只有我知道，其实她的肚子里藏有坏水。可怜你们一个个被蒙蔽双眼，哈哈哈！” 大笑起来，悄悄她疯癫的模样，众人看后无奈地说道：“干脆我们都散了吧，她必定是仗着我们在此所以才说小莹的坏话，可怜小莹就住在这样一个疯子的旁边，真是惨！” “可不是呢，有些人真正有钱变坏了之后才能够瞧见她的本性呢！”他们纷纷地摇头，随后不再瞧热闹，三三两两地离去。 “别走，你们都回来！”我还没有说完，“我说了要将叶晓莹送入大牢，哈哈，很快的，她就不会再在李家村出现！” 可是她的话并无丝毫回应，就连小红也早已经起身站得远远的，已然没有了听众，就连李铁柱和叶晓莹已经相携归家。 周兰旋即冲着小兰叫道：“站那么远干吗？我会吃了你吗？”小红缓缓地步上前来，她低着头，依旧在两步之远站定，周兰气得直喘粗气。 带着不满回到了家里。 隔壁的房间里面砰然作响，李铁柱和叶晓莹的心陡然间一跳，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李铁柱仰天长叹，“周兰这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人都是会变的，你若是时时的感叹早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叶晓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将他用有如川字般的皱纹抚平，但是手一离开，他额头上的皱纹依旧。 叶晓莹柔和地笑了一笑。 李铁柱心疼地抓住叶晓莹的手，“娘子，今日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知道不论何时你都会为我出头！” “那是当然！”李铁柱拍着胸膛，“不论何时俺都会保护你的。” 李铁柱将身下的小木凳子移了过来，把叶晓莹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叶晓莹的头顶上， “俺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若是她真敢上公堂来诬告你，俺就将她的下落告诉那名夫人，俺不信周兰会斗得过她！” 之后好似周兰已经想通了，不再来刁难他们，甚至周兰还将身边的几名下人支走了，仅仅留下小红而已。 小红的眼睛不时地红肿着，有一日在她出门洗衣裳的时候，叶晓莹遇见，问起她如今的近况。小红只是摇头说一切都好。 可是叶晓莹瞧着她并好，身边也有不少的妇人听说之前小红挨打，在洗衣裳的时候将槌子敲打得砰砰直响。 “周兰也实在是太过份了，这么能这样对你呢！要知道一直没有你的照顾的话，她怕是如何生火做饭都忘记了。” 小红听后面色显得惊惶，叶晓莹知道她是担心这些话被周兰听见从见受罚，于是对着众人说起其它。眼见到小红渐渐地如常，她这才悄声问起她如今周兰如何。 “夫人心情差，不时地喝酒，几乎每天一身的酒味，还有……”小红好似显得羞耻，她低声说道，“如今夫人变得吝啬，几乎一毛不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或许是她的心情没有安全感，如今的生活变得空虚吧，所以紧紧地抓住手边能够抓住的东西。 叶晓莹温声宽慰了几句，只是说至后面，小红嘤嘤地哭泣起来，“晓莹，原先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人。” 心中也受到触动，叶晓莹瞧见她郁郁寡欢多时，也不觉心有戚戚之感，让小红别想太多，同时令她带话给周兰，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们绝对不会透露给大夫人的。 “晓莹姐，你说的我明白，可是如今夫人是谁的话也不听呢。”她猛地擦了把眼泪，加快了手中的洗衣的动作，“夫人若是见我归来晚些，她会怀疑我是否在与人共同商议在害她。” 如今的周兰居然变得如此的消沉，难道上次对她太狠了？应该不是！明明是她害人在先，反而会被人击垮！ 定然是听得大夫人之名，一时间心中害怕，所以如今无心对付她了。这样也好，叶晓莹有了喘气的机会。 她才洗至一半，小红已经麻利地将所有的衣裳都洗好，丝毫不敢逗留，立刻搬起木盆就往回走。 越来越远，只觉得她的身影越显得单薄，不复之前那个泼辣的姑娘。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情未还 但是等到叶晓莹归去的时候，却见到周兰已在路口，虽然她依旧和原先一样，可是叶晓莹却悄然发现隐在眉宇之间的那一抹落寞。 叶晓莹装作不曾瞧见从她身边走过，周兰旋即站直身子追上前来，叶晓莹顿时刹住脚步，不解地望着她。 周兰好似鼓起了勇气，最后她才低声说道：“上一次我说话行事过分，希望你能够原谅！” “我早已经习惯啦！”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周兰竟会说这样的话，叶晓莹不解，可是她依旧不做停留，大步地往回走。 周兰小跑着才能够跟上前来，她一迭声说道：“我知道如今说的话你不会相信，但是这一次我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歉意！” “周兰！”叶晓莹厉声说道，“我不论你对我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够离我远一些，我不愿与你有任何的瓜葛，还有我说的已经够明白！” 叶晓莹厉目瞪向她使得周兰睁大眼睛不安地望着她，眼睁睁地望着她离开。 推开房门的时候，她依旧见到周兰站在原地。周兰情绪不稳，叶晓莹觉得远离她才是当今之计。 等到叶晓莹归来之后，李铁柱立刻将竹竿拿了出来，撑在院中，和叶晓莹一同晾晒着被单。 叶晓莹拍打着上面的皱纹，好似见到外面有人在窥探着，她索性将衣裳丢回到了木桶里面，上前将门一打开。 周兰一时躲避不及和叶晓莹正面对面，她尴尬地搓着衣角，探身发现李铁柱也在里面，随后扬声说道：“李铁柱，你们在晾晒衣服啊！” 李铁柱将头偏过去，丝毫不理会她，不知为何周兰忽然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声音越来越大，哭得叶晓莹不胜其烦，“要哭回家去哭吧！” 她是得了抑郁症吗？简直是莫名其妙！说着便准备将门一关。 但是不等她关上，周兰却伸手阻拦她，低声说道：“我并不是故意来烦你们，我只是真心诚意地道歉，希望你能够接受！” 随后她弯下腰，果真向他们行了一个礼。 叶晓莹将身子让过一旁淡淡地说道：“受不起，只要你能够消停，我们就烧香拜佛！”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她走了，口中不住喃喃地说道。 望着她的背影，叶晓莹简直可怜可叹，但是却不同情。 “娘子，那些兔子已经彻底好转过来了，前些天的事情可将俺吓坏了！”李铁柱丝毫不被周兰影响，兴高采烈地说道。 叶晓莹瞧上一眼，果真个个毛发发亮，精神抖擞，她也放下了心。 因为之前多人种药材亏了，同时又错过了春耕，使得不少土地闲置，叶晓莹便将他们尽数租赁下来，这一次她将所有的土地都种上了一些寻常的药材。 有不少人好意地劝说她：“你种这么多药材，若是像上次那样一场大雨下来哪有你够赔的，我看你还是适可而止，随便种些蔬菜吧！” 蔬菜麻烦，再者买菜的并不多，但是吃药的却没有办法，即便想躲避也躲避不了，毕竟五谷杂粮之下人人皆会生病。 叶晓莹仅仅只是一笑，她并未反驳，更加没有听从，而是一如既往地种着药材。 事情多了不少，可是在秋收的时候，收获也是喜人的，这期间已然养过两轮兔子，积起来的银子使得李铁柱根本不敢相信，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真实发生。 叶晓莹望着院中的一堆药材，“明日刚巧要去镇上，我们去将银子还给秦风吧。” “好哇！”虽然之前他们之间不提，可是这是他的一桩心病，见到叶晓莹主动提起，他喜得直拍手，“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娘子，我们明天早上就去！” 叶晓莹和他将药材装好捆好，等到五更天的时候早早地起床。 他们先是将药材送到药铺里面，然后再去秦府。可是敲了敲门，秦府并未有人开门，问起来原来秦风已经有半年多不曾归家。 至于去了何处，也有人说已经去到东北一带贩卖人参，也有的说他在江南买了一处宅子，过着舒心的小日子。 叶晓莹便将银子交到管家的手中，管家忙不迭地摇头，“虽然东家离去颇久，可是这件事情他依旧挂在心间，他严令禁止，不许收你们一两银子。” 她为难地望着李铁柱。 李铁柱脸色不快，旋即冲动地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我们想还银子还不能还吗？娘子，将银子放在这儿，我们走！” 但是银子哪能够胡乱放下呀，叶晓莹欲交给管家，可他却早已经紧紧抓住她的手，将他们往外推， “不是我老彭不欢迎你们，真的是老爷吩咐过，若是违反的话我们会被赶走的，你瞧瞧我一把老骨头总不能外出乞讨吧。 你们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真正想要还，等见到我们老爷的时候再亲自还给他！” 叶晓莹无奈，这时候李铁柱也听了出来，想到再如何依旧欠着秦风的人情，他神情严肃，但是再未说出过激的话语。 叶晓莹在临走之前问起如今秦府的近况，秦风是否已然娶了一房妻子，是否有人为他掌管中馈？ 管家一直摇了摇头，“老爷如今对一切已然失去了兴致，这件事情往后再提！” 回去的时候两人都默默然，尤其是李铁柱更是一声不吭，叶晓莹边逗他说话，可他却不接话，只是低沉地说道：“秦风难道在等你吗？” “你说什么呢？”叶晓莹立刻斥责说道，“若是秦风真是这样的人，他便不配做我们的朋友！” 瞅见叶晓莹生气，李铁柱便没有再说下去。 这仅仅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往后的日子，两人的生活倒是愈发的甜蜜。 可是这天晚上突然有人来敲门，敲门声音颇急，叶晓莹也不等叫醒李铁柱自己前去开门，打开门之后却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惊慌地盯着她。 叶晓莹赶忙伸手将她拉进来，“小红，你这是怎么啦？”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逃离苦海 小红的发丝凌乱，唇角带有血痕，进来之后全身簌簌的发抖，整个身子贴在门上，一动也不动。 叶晓莹拉她，她忽然咚的一声向叶晓莹跪了下来，“你救救我！” “你别这样，快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叶晓莹紧张无比，瞧着她如此不正常。 原想放声痛哭，可是小红却担忧地望了一眼那个东边，最后她低声说道：“周兰疯了。这些天她不住地打我骂我，甚至虐待我，我不想再呆下去，你帮帮我。” 叶晓莹不解何故，她先是让小红来到房间里面，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平复下心情，再将事情原委告诉自己。 从小红的口中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周兰不时地打骂，因为周兰如今处处看小红不顺眼，扬言要打死她，并且也如此做。 这些天下来，她的手上大腿上尽是淤青。 “她抡起棍子便打我，有时候还扯我的头发，这不是人过的日子，我想死啊！”小红虽然压抑住了，但是汩汩流下的泪水让叶晓莹显得心痛。 她十分不解，“原先周兰是信任你的，为何会变得这般的不近人情？” 说起来小红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上一次的泥石流，因为经历了生死，使得她变得谁也不信。 她如今将钱看得极重，比她的命还要重，她说了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好，如今一心只为了自己。“ 话语并没有毛病啊，叶晓莹也希望如此，可是她虐待小红便是不对了，“那你要如何呢？” “我恨她，我要报复她，可是我没有办法！”她乞求地望着叶晓莹。 叶晓莹明白她的心思，从房间里面掏出了几两银子塞到她的手中， “报复还有恨是最消耗一个人的能量的，有这时间你倒不如想想要怎样好好地活下去，别再报复她，她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无依无靠，就连你也离开了她，往后也不知道她该如何。” “她说了她不会再找丫鬟，她依旧会回到原先的生活里面！” 可是和原先不同的是如今的她有了银子，有了一切，若是这一切能够给她带来快乐那就好了。 叶晓莹原本想安排小红休息一个晚上，等到天微亮再走，可是小红却来不及，她说想尽量尽早远离那个恶魔。 只是她凝视着叶晓莹，“银子我会还你的，但是你一定不能告诉她我离去了！” “即便不告诉她也会猜出来，可是我不会说的！”即是如此，小红没有再做停歇，叶晓莹收拾了两件旧衣裳让她带走在路上替换，随后将她送到了村口。 单薄的影子很快消失在眼前，叶晓莹只觉得一阵怅然，小黑朝着背影不住地狂吠着，叶晓莹蹲下来拍着他的脖颈，小黑安静下来。 之后一人一狗才徐徐地往回走。 隐隐地好似瞧着周兰家有灯火，甚至还有说话的声音，叶晓莹迅速地回屋。 等到第二天出门时却发现周兰堵在门口，她的眼神怪异，只是对着叶晓莹不停地笑，笑得叶晓莹心中一阵发怵，也不理会她。 “小红哪里去了？” “你比我更加清楚！”叶晓莹转过头来，周兰好似出来瘦了许多，这时候她忍不住站了下来。 “我真的想不明白，我说过不会找你麻烦，你为何要这样自暴自弃？” “即便我有了银子，却无法得到她人的尊重，活在这儿就像是一具躯壳，哈哈哈，走吧，都走吧，我谁也不需要！” 随后她回去了，吱呀的门关上的一瞬之间，叶晓莹好似听见了一声叹息，她真的性情大变。 和李铁柱说起来的时候，李铁柱也不免唏嘘， “难怪昨天晚上俺听见你好似与人说话，居然是小红。她离开也好，至少往后需要自食其力。娘子，俺们种药材的地都已经到期了，他们需要自己种粮食，往后俺们不能够再种药材。” “不种就不种吧！” 许多事情也难以长久坚持，可是辛苦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们也有了成效。叶晓莹索性将半个院子都空了出来，专心一意地喂养着兔子。 兔子在邻近的几个镇上十分畅销，兔子周期短，虽然说药材盈利多，可是土地难以解决，一般土地都只是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 他们往往租下多年，可是依旧会被随时毁约，即便到期也未必能够租上。 虽然叶晓莹也想同时大力种植，但是除了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有偶尔开垦出来的荒地远远不足，使得叶晓莹一腔雄心壮志也只得付之东流水。 好在兔子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因为销路渐渐地打开，甚至有一丝供不应求，叶晓莹想了一想，便选了几家老实厚道的人，让他们一同养殖，其中便有王瑶。 叶晓莹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次全是你们自愿做的，期间出了问题，你们得自己负担！” 他们一个个向叶晓莹保证一定不会像其余人那样忘恩负义，好心当做驴肝肺！ 叶晓莹随后便手把手地教他们，养兔子看似简单，其实难，看着难，其实也简单，要好生照顾着。 因为李铁柱在一旁帮叶晓莹，重活尽数都全包了，叶晓莹只需要细心地照顾，所以才有如今。 一段时间不曾见王瑶，她的生活也稍稍有一些改善，这是他们俩夫妻拼命干活的报答，只不过，勤劳未必能致富，有时候人力难以对抗市场。 上一次他们种植的药材自己前去售卖，但是所得稀少，再加上米价上涨，菜价也涨，各种生活成本的提高，使得一年下来所剩者寥寥。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叶晓莹来到李家村也有一两年的时间，眼见王瑶由原先的和她丈夫两人世界变成一家三口。 她的儿子也叫尧尧，长得白白胖胖惹人喜爱，王瑶显得愧疚，“这一年来都在照顾他，极少和你来往，其实我也挂念你呢。” 叶晓莹羡慕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小的孩童，他正睁着大大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莫名的臭味 只不过叶晓莹担忧，“你带着小孩难道还干农活？” “当然啦，自生下来就如此了，我一直都是背着他干活！”说得叶晓莹对王瑶不禁钦佩，瞧着她身体瘦弱都不曾想，她也竟然爆发如此的能量。 只不过叶晓莹让她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 王瑶索性让叶晓莹给她开几服药，自生产之后好似身体大不如前。把脉后发现她因为生产而有一些气虚，叶晓莹给她开了不少补气补血的药。 满满的一大堆，在王瑶想要付银子的时候，叶晓莹推开她的手，“不必了，这才几个银子！” 瞧着小尧尧如此可爱，叶晓莹便从里面拿出一对银镯子，“这还是上次我去镇上瞧见的呢，小孩子带银镯子可以保他的平安。” 银镯子上面还刻有字迹，王瑶拿起来认清原来是聪明伶俐四个字，她喜得心花怒放，连连道谢。 送她离开时，叶晓莹还不住地嘱咐着她，“你如今不能太过劳累，其她的事情就让孩子她爹做，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王瑶答应而去，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发觉，不知何时，李铁柱竟站在她的旁边，“娘子，你瞧着是不是也很羡慕？” “对呀？有个孩子多好！” 叶晓莹转过头来，瞧见李铁柱笑眯眯的，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寂寞？” 他忙不迭摇头，“没有，只要娘子在俺的身边，俺不会觉得寂寞！” 她不禁吃吃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好。” 因为长期养兔子，叶晓莹也学会了那道名菜，烤兔子。 这天中午两个人便在院子里烤了起来。 他们摆好了案桌，李铁柱操刀将兔子剔骨将肉切平，等到一切的调味料准备好了之后，用细铁丝将它的腿捆住，用挂钩勾了起来，放在火上慢慢地烘烤。 两个人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兔子很快熟了，咬了一口鲜嫩爽口，她边吃边笑道：“干脆往后我们去镇上开一家兔肉店，我养兔子，你则将兔子烤好挂出去卖！” “娘子，你说笑呢，有钱人家的家里有厨子，或者是去酒店里吃现烤的，谁又会跑到店里去买，放久了可不凉了呢。” 这也是为何叶晓莹只养兔子的原因，叶晓莹黯然道，“既然无法开店，干脆我们去城里买一座宅子吧。” 叶晓莹的目光望向周兰的方向。 周兰整日神经兮兮的，他们有时候觉得怪异，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到周兰爬上楼梯，一声不吭阴森森地盯着他们，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想到这儿的时候，她往老地方瞟上一眼，就在此时那双幽深的眼睛重又出现。在一瞬之间，他们变得兴致全无。 叶晓莹讪讪地晃了晃手中的兔子，向她邀请说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可是周兰却默不作声，缓缓地步下了楼梯之后许久没有回音，看来她是不会过来了。 叶晓莹转过头来轻声说道：“你瞧瞧，她这儿是不是这有病啊？” 她指了指脑袋，李铁柱则摇头说道：“不会呀，她一向都是清醒的，可能是近来活得空虚了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叶晓莹望着还有无数的兔子，可是她却再也吃不下了，喝了一杯浓浓的茶，这才感觉不似之前那般油腻。 “前段时间我教他们做这道名菜，他们说近来点的人多了，让我们送兔子过去。” 算下来他们院子里面有几百只兔子，白色的，灰色的，数不胜数，挨挨挤挤得像是草原上密密麻麻的羊群，却是更加娇贵更加可爱，瞧着心情也舒畅。 之后不时有人前来上门讨教，叶晓莹事无巨细一一地叮嘱他们，见到王瑶气色大有好转，也让她多吃一些兔子，兔子养气，对身子有益。 王瑶虽然答应，可是叶晓莹瞧见她敷衍的神情料想来她必定不舍，可是她又极好面子，叶晓莹想送没有适当的理由，怕伤了她的自尊。 叶晓莹见到她时时忙碌，所以将药先煎好，自己送了过去。 等进了她家之后，却见到王瑶正背着孩子忙上忙下，孩子愈发沉重，而她如此瘦弱，使得叶晓莹一时之间眼睛一酸，上前替她将孩子抱了下来。 王瑶这才长舒一口气，她手脚麻利迅速地将活计干完，叶晓莹在一旁问她，“难道就没有人给你帮一把手吗？” “乡下人嘛，谁会来帮呢？他的爷爷奶奶也要出去干活，我在家里只能够操劳一些家务，但是将她放下来又不放心，于是背在背上，虽然重了一点，可是比较安全。” 听她所言，叶晓莹心酸不已。 真应该让之前的周兰来这儿瞧瞧别人的生活，如此沉重却依然心胸宽阔不曾抱怨，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话，但是李铁柱突然找上门来。叶晓莹只得起身离开。 “有空多来坐坐！”王瑶望着叶晓莹的时候目露不舍。 叶晓莹点了点头，归去的路上李铁柱问她，“你真的喜欢小孩？” 她黯然摇头，“不！” 她可不想这般折磨自己，小孩生下来是一瞬间，但是养她却是一辈子，“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可是有些已经做好了准备，家里有兔子要生小兔子了！” 他们在院子里面忙碌，等到叶晓莹往东边而去的时候，好像闻见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不应该呀，周兰住着如此美丽的房子臭味会从何而来，附近也都没有种菜，就在她不解的时候，李铁柱已经在唤她。 叶晓莹一边忙活一边问李铁柱，“近来可曾见到周兰出门？” “她怎么会出门呢？俺瞧瞧她里面无比冷清。” 叶晓莹的心中一咯噔，“她不会死在里面，尸体发臭无人知晓吧？” 心不在焉地忙活之后，她先去洗了手，旋即才去敲周兰家的门，并未有人出来开门，叶晓莹便朝着里面叫喊，“周兰，你在不在？你不开门的话我将门撞开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上门 很快里面传来踏踏的脚步声音，叶晓莹这才放下心来，在门缝里面望去果真是周兰。只不过那衣裳的颜色着实怪异出来，周兰仅仅打开一条缝隙，叶晓莹便觉得有一股臭味传来。 她心下狐疑，随后便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别在这给我假装好心啊，还有往后你们能不能别养那么多兔子，一个一个毛茸茸的怪物，瞧得我心里不痛快！” 叶晓莹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她简直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还不等她回答，周兰已经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叶晓莹只得无奈地往回走，不过既然人无事，她也没有多计较。 等到一波兔子成熟了之后，叶晓莹和李铁柱一起来到镇上。酒楼里面的人来人往最是繁杂。 见到叶晓莹，掌柜忙将他们迎了进去，“你们可算是来了，兔子如今越来越少，我们还在担忧呢。 上次你说的那教的那道名菜，人人都称为一绝，颜色清亮瞧着有胃口。“ 他们既然喜欢那就好，等到银货两讫，叶晓莹并未立刻离开，低声问他们是否知道这附近可有宅子出售。 掌柜眯着小眼挠了挠头，“这种事情嘛，我并不知晓，不过我有一个亲戚，他常在街面上混。 哪家有几口人，他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呢，这样，你不是再过几天会来吗？若是有了合适的宅子，我让他给你留上一间，你觉得如何？“ 叶晓莹虽然瞥见李铁柱有一丝不痛快，但是他并没有反对，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谢过掌柜之后，叶晓莹随后才问李铁柱：“你当真不愿意吗？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就算了，其实我也觉得乡下舒坦自在。只不过嘛，在镇上的大宅院里面养兔子会更加方便。” 更为重要的是，叶晓莹压低声道，“你必定不会希望往后我们有了孩子而被周兰不时窥探或是骚扰惊吓吧。” 她这般说，李铁柱才眉头舒展，甚至唇角还带有几分笑意，叶晓莹也不觉莞尔，可是等到他们回去之后隔壁的门前围拢了不少人。 以女子为主，个个穿着气派非凡。 叶晓莹瞧上一眼，她先是有一丝不明白，眼见到身后的李铁柱跟着，叶晓莹便将李铁柱往院子里推，“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少掺合！” 他听话地走了进去，叶晓莹便站在门口，跟在末尾的小丫鬟们有些因为年龄小贪玩而蹲在地上不断地画着圈圈玩耍。 叶晓莹则悄悄地上前向她们打听着。 看了叶晓莹一眼，见她长得还算体面干净，小丫鬟们这才告诉她，“我们大奶奶前来找这个所谓的二奶呢，什么二奶奶，我们连见都没有见过！” 说罢两个小女孩重又蹲在地上玩了起来。 “她终于来啦！”叶晓莹心中一惊，紧张地心情沉重。不少人在门口逡巡着，却没有人跨入进去，她们当中有个老妇人转身退回到轿子旁边。 “大夫人，怕是弄错了吧，这儿哪是一个正常人所呆的地方，房子倒是干净，但是里面……” 她没有说下去。 “里面到底如何？”轿子里面的夫人话声不响亮，可是却有威严。 迟疑了半天，妇人才开口，“里面到处都脏兮兮的，杂乱不堪灰尘满地，原先小红说的不差，她真的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她是因为害怕，因为心中不平，所以整个人变得如此！” “照你这般说来，她已经疯了，到底她是故弄玄虚想逃过此劫还是真的如此，你们进去瞧一瞧！” 大夫人说话缓慢，沉稳有力想来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叶晓莹听着她的年岁并不大，怕是和周兰相仿。 沉吟良久，居然是小红前去通知她们，她和周兰之间的恩怨简直是令人难以想象。 几人掩着鼻子上前将周兰拽了出来，周兰虽然穿着绫罗绸缎，但是那衣裳早已经变得脏兮兮，根本瞧不出来本来的颜色。 头发凌乱，好似没有丫鬟在身边伺候，她连发髻也忘了梳理，整个面上一片脏兮兮的，脸上枯瘦，面色蜡黄营养不良，粗粗地瞧着她哪像是有钱人的夫人，倒像是一名乞丐。 叶晓莹只觉得诧异万分，短短时间居然变化如此大，在她被拽出来之后，叶晓莹旋即低下了头，可是却依旧被出来认了出来。 周兰没有喊叫，因为她的嘴里被塞着一块布，双手被人挟碰上，她的双脚不住乱踢，再有两名力大的妇人抱住她的双脚，她这才彻底地被制伏。 门帘被掀开，一名气度雍容华贵的夫人被人扶着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瞧见周兰的模样，她略显得诧异，微微地蹙眉道：“这是什么样的眼光才会看上这名村妇，也太粗俗不堪！” 她转头原本想走进去，可是见到一旁的叶晓莹，她微微地站住问她，“你是谁？” 叶晓莹指着周兰，“我是她的邻居而已，不知道夫人为何会如此对她？” “她是一个狐狸精，在外面勾引男子，还以为狐狸精会多么的美貌动人，也不过是尔尔。” 她低头轻轻掩嘴而笑，头上的珠钗相撞发出清越的声音，靠近轿子之后她突然将车帘掀开并未进入，回眸打量着叶晓莹数眼，“如果你是她，我倒会相信。” 叶晓莹的脸涨得通红，她说话如此嚣张，原先对于大夫人深表同情，可是见到她此番模样，同情心不知为何转而投向了落魄的周兰的身上。 周兰的眼眸里面凝着深深的惊恐，好似愤怒又好似不甘，眼光瞟着夫人，再次转到叶晓莹的身上，但是当叶晓莹怔怔望着她的时候，她又很快移开。 “夫人请自重，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影响她人名誉的话！” 叶晓莹话一出口倒令夫人对她刮目相看，推开一旁的丫鬟子，她细细打量着叶晓莹，“想不到在这儿居然会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倒是难得，只不过嘛……” 第一百九十七章 阻拦 她鄙夷地斜睨了一眼周兰，“你和她为邻，但是多多少少也沾染了她狐媚的气息吧。” 叶晓莹低头，她穿着粗布衣裳，打扮朴实，即便此时揽镜自照，叶晓莹也自认为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不知道她为何咄咄逼人。 瞧着她看也不看一眼周兰，叶晓莹好似心中有一丝明白，微微一笑说道：“夫人，看来天下有姿色的女子，或者说与你家二奶奶住的近的女子都是狐狸精呢！” 叶晓莹生气，夫人才开心，一张胖脸保养得瞧不出年龄，可叶晓莹知道她远比周兰大了十余岁，再如何遮掩，也难以掩盖脖子上的皱纹。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的心中才记恨每一位年轻的女子。 叶晓莹的话将她问住了，她不屑地白了周兰一眼，“我只是好心地劝说，令你们远离像她这样的狐狸精，也是为你好！” 此刻她自恃身份，觉得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徒然，所以此时在丫鬟掀开的帐帘里面钻了进去，威严的声音一响起，所有的人迅速地站好排成队。 因为走路回去，力大的妇人只得松开捂住周兰的嘴巴。几个人将她拖着离开。 挣扎之下之后，周兰嘴里的破布掉了下来，随后她凄厉地喊道：“放开我，我不会前去的，你们放开我！” 尖锐的声音刺耳，叶晓莹瞧着她们的身影自自己面前走过，耳边环绕着的是周兰的声响，此刻心中有些微的犹豫，但是想到夫人如此霸道，周兰被她带走怕是九死一生！ 她一咬牙，在对方往前时自小路飞奔而去，她焦急无比，先是敲开了村长的门，气喘吁吁的她紧抓住村长的手，不及说话便将他往外拽。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村长转身想找利物，叶晓莹连忙摇头，“是周兰出事了！” 好容易挤出这几个字之后，她的手中依旧拽着他的袖子。门也来不及锁，村长立刻跟着她往外，可是走至邻家的时候，叶晓莹指了指里面。 村长会意，旋即冲着里面吼了一句，“黑牛，你们快出来！” 黑牛一家有几名壮汉，听闻村长喊叫，立刻自里面出来。个个彪悍无比，一路走一路行，叫来了几十人，他们堵在村口的地方，刚好截住了夫人还有她身后所带来的人。 队伍都是一些女子，见到被几十名汉子拦住个个显得惊慌，少不更事的小丫鬟们则不住地往后躲惊呼连连。 夫人的轿子停了下来，她让一名妇人前去传话。 妇人走上前来，瞧见村长被众人推至前头，她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为何，干嘛要拦住我们回家的路？” 村长向后一探，见到兰狼狈不堪地被几人押着，好似已经无力挣扎，正软瘫在地上哀哀哭泣。 “她是我们李家村的人，你们要将她带往何处？” 妇人嗤笑一声，回头鄙夷瞟了一眼，“她是我们家的人，如今是我们的二奶奶，今日带她回去自然是认祖归宗。” 身后的汉子们个个愤然不平，眼见她态度傲慢，旋即手气指着她说道：“什么认祖归宗，她分明是受你们的虐待，回去之后还有命在？不行，你们不能将她带走！” “啧啧！”妇人打量着前面的男子，神情更是鄙夷无比，“难怪我们夫人说她是狐狸精，还不等出村就有几十名相好为她说话，可怜我们老爷……” 话未说完，忽然当胸一痛。 有名壮汉听得她口出侮辱之语，旋即一拳挥了上去，即便妇人身子壮硕如牛，面对着壮汉也不惧怕，可是突然被打，她往后趔趄数步差点摔倒。 她的脸涨得通红，呆了一呆后突然像是一只咆哮的野兽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众人迅速地让开，但是她依旧抓着打她的男子，两人扭打了起来。 妇人虽然力大，可是对方毕竟是壮汉，几次下来连番吃亏，就连头发披散下来，这时候突然听见后面咳嗽的声音，大夫人右脚伸出了轿子外面。 自轿子上下来之后，他的威严的小眼睛往众人一扫，所有的人噤若寒蝉。 妇人瞧见了之后也顾不上他们挥出来的拳头，慌忙地理了一下乱发，忙爬起来微微地躬身候在一旁，噤若寒蝉。 瞧着她们如此的郑重，村里的汉子个个也不敢乱来，甚至就连直视也不敢。 对于他们的恭顺，大夫人显然习以为常，她睥睨地望着村长，随后微微侧身扫了周兰一眼。 “你们竟是为她求情，是为了救她？” 虽然觉得夫人身份不凡，可是村长依旧挺直了脊背，他郑重地说道：“那是自然的，她自小便生活在李家村，是我们这儿的一员。 虽然没有娘家人，可是我们整个村子都是她的娘家，你要是想欺负她得先问问我身后的兄弟们是否同意！” “对呀，无缘无故将人带走，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夫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光滑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皱纹，“什么王法？谁家娶妾会任由她在外面风流快活，自然是娶回家去伺候老爷，做一名妾室该做的事情。” 她的话言之在理，这般说来是他们的家事。 许多人面现犹豫之色，叶晓莹想到周兰的夫君竟然将她安置在此处，必然是不愿意被夫人找到，那么有关于妾室的一切必定是隐瞒的。 思及此处，她立刻在后面叫道：“大家不要被她唬了，纳妾要有纳妾文书的，若不然的话便是不合法的。 你让她将文书拿出来，证明周兰是他们家中的小妾，若不然的话她便是强抢民女，我们可以将她告官！” 在一大群壮汉的身后，个子娇小玲珑的叶晓莹只能闻其声不见其人。 夫人微微踮脚，她瞧见叶晓莹的面庞之后这才会微微一笑说道：“我说是谁呢？居然是你在这儿捣乱，之前我没有冤枉你吧，我就说过了，和狐狸精待在一块的人早晚也是狐狸精！”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平安 这般一说，她已经把所有的人都骂了遍，个个怒目圆瞪显得更为气恼。妇人见事态已经对夫人不利，立刻在后面帮腔说道：“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我们人也不少！” 她们的人确实不少，但以女子为主。虽然说人数绝对压制，可是这是对方的地盘，并且一个一个的都是壮硕的汉子，若是真正有了冲突，定然是她们吃亏。 夫人白了她一眼，自作主张的妇人再也不敢开口。 于是夫人唤过一旁的老妇人，老妇人立刻走至周兰的身边，随后提起她的领子，对她嘀咕几句。 周兰此时神色惊恐，冲着她突然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老妇人的脸上，恶心得她差点吐了。夫人瞧见也直皱头，眼神瞟向不远处的小河流。 老妇人便立即刻冲了下去，将粘在头发上的唾液洗干净。 多人许久不曾见到周兰，瞧见原先优雅的她变得这幅模样，心中也觉得诧异，倒是周兰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像是夜枭一般的呱噪难听。 可是她也浑不在意。 一边的妇人轻声对夫人说道：“夫人，瞧着她已经疯了，我们带回去的话，令老爷得知必将责怪，若是让老爷见到她如今的样子，怕是也不会再与她亲近，所以还是将她放了！” 夫人瞅见面前的汉子们个个铁青着脸，轻易之间是不会放行的。一边是河流另外一边则是一条臭阴沟，她们又如何跨过去？ 但夫人依旧不甘心，就连呼吸的声音也变粗重，愤然说道：“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自知道她之后，想的就是现在报复的一天！” 她不愿意靠近周兰，但是那眼中的愤怒之火好似要将她彻底焚烧，“我不想她留在这儿，想到与她这样的女人并列心中就直犯恶心。” 她们两人嘀嘀咕咕必定是在商议，这时候叶晓莹便悄悄地对村长说道：“趁着她们犹豫的时候对她们施压，以防她们变卦！” 村长听后手一抬，汉子们全挤上前来。 那些都是妇人，个个吓得不住地闪避，很快他们来到周兰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将挟持她的妇人拽开，拉起周兰的时候微微有一丝皱眉。 倒是叶晓莹此时上前对夫人笑道：“夫人，我想你手中是没有纳妾文书的，下次你想将她带走，最好将文书带上。” 瞧着叶晓莹笑得一脸灿烂，夫人心中颇为气恼，她恨恨地说道：“你休得意，总有一天我会令你再也笑不出来！” “那我们就恭候啦！”叶晓莹扬声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夫人快步在前，身后的一行人立刻追赶上去，尤其是担着空骄子的轿夫，个个小跑着，很快一行人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此刻的周兰忽然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被她挣脱的男子极为不解，见到她安全，他们旋即后退几步。 有些人不禁走到河边洗了洗手。 叶晓莹谢过众人，目送着他们陆续离开，和村长一起劝说周兰。 “好了，危机已经解除了，你可以回家了！”叶晓莹心中恨毒了她，可是却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夫人不是善茬，若是她被带走的话，周兰定是有去无回。 只是此时对于叶晓莹，周兰却不屑一顾，丝毫不理会她。 她的傲慢的态度使得一旁的村长神情难看，他拉开叶晓莹对着周兰冷冷地说道：“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你哪里值得我们所有的人为你出面替你说话，给你打抱不平？ 你这样自暴自弃倒不如随着她们去了，让你做着卑贱的事情，将你折磨得奄奄一息，也好过于你在这儿苟延残喘！“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气恼地离开。 叶晓莹站在原地倒也无言，她见到原本一直嘻嘻哈哈在笑的周兰突然之间眼中流出了眼泪，渐渐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汩汩而下，她忽然撕心裂肺地嚎哭了起来。 村子里面静悄悄，等到她嚎叫得嗓子嘶哑后才冲到河边，先是将肮脏的头发剪了下来，就着河水搓洗起来，旁若无人对着河面慢慢地梳理。 叶晓莹在一瞬之间心下欣慰，料定她如今解开了心结，她这才往回走。 想着往后周兰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狂野，至少会懂得收敛了吧，若不然的话，她真是后悔今日所为。 之前周兰遭遇生死，再加上忌惮大夫人，这才使得她颓丧至底，踏入泥埃里面也不自知。如今她是否会变成浴火的凤凰再一次重生？ 叶晓莹并不希望得到她的感激，只希望以后邻里相安无事。 李铁柱翘首以待，见到叶晓莹之后他立刻上前拉着叶晓莹的手，将她四下打量。 叶晓莹笑了一笑，随后仰面冲着他说道：“你瞧瞧，我没有被人抓挠呢。” 之后她挽着李铁柱的手，如今周兰的危机解除了。往后飘过来的臭味怕也不会再有。 周兰确实变了，变得更加脚踏实地。她觉得一人住着孤单寂寞，所以又在镇上买了一名丫鬟回来。 那个丫鬟是个傻大姐，天天傻乐着，可是隔壁的房间里面却多了她的粗放豪爽的声音，还有没心没肺的大笑的声音，这声音到底使得叶晓莹觉得有几分亲切。 她不觉想起小红，想起之前的阿绿。小红气性大，受了委屈之后心下不平，叫来夫人报复周兰，希望这个傻大姐和周兰会相处愉快。 再次去到镇上的时候，掌柜欣喜地告诉她，“上一次你不是说要看宅子吗？如今倒是有一户，只是位置稍偏。” “有多偏呢？”叶晓莹问了一问。 “其实就在镇子的周边，但是也并不算太远。因为他们家人生病了，所以想卖掉宅子为家人治病。当然了，着急卖的话，价格也不会太贵。” 叶晓莹想与李铁柱一同去瞧瞧，掌柜的便让人去将他的亲戚唤来。 那是一个高大圆脸的小伙子，名叫周全，是个热心肠。 周全立刻将他们带入一座宅子里面。 第一百九十九章 搬家 房子带着个宽敞的院子。 正南方的厅堂明亮，两边是房间。厨房设在西边，东边的房间堆放杂物，房型方正，院子里面还有几株大树，闲暇时间可以乘凉倒是惬意。 地面上铺有地砖，和她原先的泥地相比舒服不是一点点，叶晓莹显得欢喜。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个和善的人家，因为母亲缠绵于病榻当中，不得已之下便将房子卖了。 他们开价是两百两，眼见叶晓莹一时并未说话，他们则低声说道：“你们若嫌价格贵倒是可以商议的，我们只希望房子能够尽快脱手！” “那么往后你们呢？”叶晓莹的话将他们问住了，一时愣了愣。 他们心下不解，周全则在一旁笑着补充说道：“叶姑娘心地善良，他们担心以后你们无处可去！” “哎！”正中的高瘦的书生模样的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往后就投奔岳父岳母家吧，那在乡下挤挤还是能住的。” 叶晓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径直走入房内。房东显然不解地望着周全。 周全更是迷惑，在他们欲上前的时候，李铁柱在一旁叫住他们，“你们就先别去了，俺娘子也会看病，她是想替你娘瞧瞧病！” 年轻人喜出望外，随后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地叫道：“观音菩萨显灵了，观音菩萨显灵了！居然卖房子卖出一位医师来！” 他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李铁柱在一旁十分自豪，他上前来到门口，见到叶晓莹正在把脉。 只不过她出来之后摇头说道：“这种病情只能够好好地守着她。”原先眼中还带着期盼，这时候房东蹲下来双手捂着脸，许久之后才站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明白！” “关于价格，这样吧，我们再加十两银子，这是一共是二百一十两，你们收好！” 叶晓莹接过他手中的地契，将银子交给了他。他与妻儿在离去之前，望着这间屋子眼中满是不舍，生病老太太则笑嘻嘻地说道：“儿呀，我们这是要回家了吗？” “对啊，娘，我们这就去你天天念叨着的开着小野花的地方，到那里你就不会再走丢了！” 家中依然是一个空架子，家徒四壁，他们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包袱，几个人便离开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叶晓莹怅然望着他们的背影。 人老了，如今的事情全然忘记，仅仅只记得某一处心灵深处的影像。这种老年痴呆是治不好的，住在城里面反而危险，倒不如乡下对他们的病情更加有利。 李铁柱已经拉着周全前去不远处的酒馆里面喝酒，感谢他这一番的出力。 叶晓莹在心中筹划着添置东西，她先是来到厨房，厨房是明亮方正令她心中一喜，她能够想象出往后他们在这儿做出来的饭菜是有多香。 家里倒是干净整齐，要收拾的并不多，叶晓莹简简单单地打扫了之后便锁上门，很快便遇见了自外归来的李铁柱。 李铁柱原想进去瞧上几眼，叶晓莹拉着他往街走去，“家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先去把家具买来！” 李铁柱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突然低声问道：“娘子，这下花了二百多两，咱们家里还有银子吗？” “有哇！”叶晓莹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小袋子，“只不过并不是很多，但是买上几样简单的家具倒是可以的！” “那就好，娘子，等到明天俺便将家里能用的东西都搬过来，不过老宅子将如何处理啊？” “往后又不是不回去！自然是留着。” “说的也是，俺也想不时地回去，不然令俺爹一个人在村里会寂寞。” 叶晓莹笑了一笑，他们简简单单买了几样家具，这才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听闻叶晓莹要搬走，个个显得不舍，叶晓莹告知了他们的新住址，“如今路途遥远，就不请你们喝乔迁酒了，往后若是你们来到镇上，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当然可以啊，还有你们这东西干脆我们替你搬过去吧！” “对呀，搬些东西过去，到时候可以省下不必要买的，能省不少银子呢！” 叶晓莹也是这般打算，所以也没有推辞。花了两天时间，等到最后一次，望着老宅子的时候，叶晓莹心中不舍。 她抚摸着斑驳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木门，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汪汪的几声狗吠，正坐在牛车上等候她的小黑好似不耐烦正在车上催促她呢。 叶晓莹迅速地将门锁上，但是她在上车之前却见到周兰，她正倚靠在门口。周兰换下绸缎，穿上了一身干脆利落的布衣，瞧着和一般的乡下女子并无二样。 她的眼神显得复杂，可是叶晓莹发现她的目光早已经掠过了自己，而是望向李铁柱。 想了一想叶晓莹随后扯了扯袖子，低声对他说道：“周兰已经改头换面，和她说几句话告别吧。” 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等到回来的时候，小黑已经站了起来，从车上跃了下去，显然已经不耐烦。 李铁柱将一切再固定了一遍，这才驼着最后的东西，两个人来到了新家。 新家里亮堂整洁，阳光灿烂，李铁柱进来之后心情大快。两个人整了一桌子菜，叶晓莹破天荒地买了两壶酒，两个人慢慢地吃菜饮酒，倒也怡然。 “娘子，若不是你，俺不敢想能住这样的宅子。” 原先的叶晓莹也不敢想，但是此刻举杯敬了李铁柱一杯，“那也是因为你的努力！” 李铁柱憨憨地一笑，挠了挠头，“娘子，你最会宽慰人啊。只不过到了此处之后无法打猎，俺们家里依旧养兔子？” “当然啦，为何不养？反正这儿也靠近水田，也有无数的野草。” 这一天晚上两人喝得微醉，李铁柱突发奇想从里面搬来他们遗留下来的楼梯，拉着叶晓莹的手，两人爬到了屋顶上。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地上像蒙着一层白霜，浑身有一丝寒意，李铁柱将叶晓莹拥在怀里。 第二百章 中元节 他们身后是重重叠叠的屋脊，偶尔有喧闹的人的说话的声音。 房屋的四周和他人的房子紧密相连，虽然不及之前的空旷，可是如此相挤相挨也令人有归属之感。 叶晓莹闭着眼睛数星星，自来之后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好似远离那一之前的那块贫瘠的地方，往后便会大不一样。 可是之后他们发现并没有不同，也就是寻常的一日三餐，只不过因为买菜变得方便，因为离酒楼近使得他们不必再像之前那样的车马劳顿，生活轻松自在不少。 李铁柱在无事的时候也不会经常呆在家里，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不时地去外面闲逛。 这一天回来之后他惊喜地对叶晓莹说道：“娘子，俺今天在茶楼里面听那些人说书可有趣啦，他们说的都是大英雄，有的还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呢，真是威风凛凛！” 李铁柱眼中散发着光彩，此刻的他早已经洗去了原先的乡野之气，打量着四周的时候不再拘谨。 叶晓莹欣慰他如今的转变，笑道：“那都是说书口中的，我们小老百姓只要安安分分过日子就是了！” “娘子说的何尝不是呢？”李铁柱如今干活更多卖力，比原先省出不少的时间，他喜欢出去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不久之后便是中元节，两个人商量着买一个花灯，到时候放在河面寄托哀思，但是花灯颇为紧俏，并且镇上的人都议论纷纷。 叶晓莹好奇。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你们知道啊吗，今年陈家可是下了血本啊，据说一定要在这一次花灯节里拔得头筹呢。你们说说看，这不是瞎胡闹吗？” 这些都是为水里的孤魂野鬼准备的，可是如今居然变成了那些富人们斗富的场所，哎！“ ”你叹什么气呢？又不花你的银子，我们还能够看一个热闹，再说了，他们花样百出我们这一些卖东西的可不得跟着沾光！“ 就连这个也要斗富，怕是他们放的都不是花灯，而是白花花的银子，但是既然有热闹可看，他们也跟着凑过来。 那天晚上，叶晓莹携着李铁柱的手，他们早早地来到了河边，倒想瞧瞧镇上的人是如何过中元节。 水陆道场的法事必不可少，在空地里面早早的便有和尚坐在地上念经诵佛。 法师一完便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很快便有豪奴的厉喝的声音，将那些在一旁观看的百姓们驱逐开，”快走，快走！看什么看？快让开！“ 等到空出一条路来之后，他的身后便有无数的人手持着花灯，神情肃穆地走上前来。个个低垂着头，手中持着的寄托着哀思的花灯。 他们陆陆续续经过之后，先是将灯集放于岸边。绕镇流过的河水此时安静，但是走到近前的时候，依旧能够听见潺潺的流水的声音。 这时候一声令下，无数只花灯瞬间便被投入在水面上，它们随着水波上下起伏。 李铁柱惊呆了，拉着叶晓莹的手指着水面说道：”娘子，他们这般一放，将俺们的灯都挤到一边去了！“ 水灯奇形怪状，极为夺目，不少人都拍手叫好。 ”陈老爷，您可真是财大气粗，这般一来怕是那个小子可是比你不过呀！“ ”对呀，那是一个病恹恹的，半截身子都已经快入土的年轻人，他居然也敢和陈老爷比财气，你瞧瞧，他们做法师的那些和尚个个面生，贼眉鼠目瞧着并不顺眼！“ 叶晓莹瞧去，果然在角落里面见到了他们口中做法事的人。寥寥几人而已，显得寒酸不少，不够大气。 此时突然有人惊呼起来。 原来那一边居然有无数的俊男美女逶迤前来。他们同样的手持着花灯，可是一个一个都是统一的服饰，脚步整齐划一，并且悄然无声。 这一种寂寞的力量使得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一声不吭，眼睛随着他们往前。 但是那些人并未将花灯停入下来，反而朝着河水的上游而去。 不远处有座水桥，地势颇高。 ”你瞧瞧他们这是干嘛？光游花灯不放怕是舍不得，等着明年再用！哈哈，还说要赢了这一场法事，看来都是说大话，这一次陈老爷必定是赢定了！“ 叶晓莹顺着他们手指的地方望去，所谓的陈老爷这个时候也是自鸣得意，他着胡须笑望着对方的人影渐渐地消失。 身边的下人冲着众人都叫了起来，”今日花灯，大大伙尽情地欣赏，我们老爷才不像有些人，只会凑个热闹。 好似已经一边倒，后面倒无甚可看，那些花灯虽多，但是个个被放入河水中后，却只是向前游了一段距离，不久后就被冲散。 冲至远处，变成了点点的星火。 眼见这番盛景，叶晓莹发现李铁柱的眼中发着光，显然对他来说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一直显得兴奋，原先还纠结于他的灯被挤灭，如今转而开始感叹万分。 可是叶晓莹瞧着却无兴致，正准备归家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的惊呼的声音，李铁柱也激动地握紧她的手，“娘子，快看！”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在那些俊男美女离开的地方，有无数的花灯顺流而下，自高处滑下来的有大大的鱼儿，最为奇特的便是灯里是人。 他们好似浮在上面的的仙子，正踏水而来。 在岸上的众人都不住地叫好，叶晓莹也看呆了，这可是从未瞧过的盛景啊。莫非真有仙子不成？ 可是很快她发现了异样，原来在灯下面有块细薄的木板，怕是灯中人水性颇佳，再加上长久的练习，所以能够在水面上游耍自如。 水面上火光漫天，更加衬托得他们如同天人。众人更是叫好声不绝。李铁柱一脸的向往，“娘子，你说他们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 烧钱嘛，谁不会呢，也只是银子多得花不完或者是为了争一口气这会这样做吧，她倒对后面的那个所谓的年轻人显得好奇。 一路打听下来之后，得知他就在不远处的河边的亭子下面，可是四周全是壮汉，难以靠近。 第二百零一章 斗富 叶晓莹便罢了，倒是李铁柱说非得认识不可，他倔劲上头之后，也不管其它，愣是挤了过去。 眼瞅见一个苍白面色的年轻男子正独坐在正中喝茶，眼眸也不抬，对外面的哄闹的动静无任何的反应，好似他并不是身处于闹市当中，而是在自家的家里。 “相公，我们走吧！”身后的叶晓莹好不容易挤了进来，想拉着李铁柱离开，可是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她的面色惊诧。 “是你？” 对方也抬眼，见到叶晓莹后稍愣了愣，但是很快抿嘴一笑，点了点头，“是我。” 年轻人说罢之后目光望向前面的位子。叶晓莹显得忐忑，可是兴奋的李铁柱顾不上，愣是拉着她坐了上去。 李铁柱兴奋不已，手指着河中的灯，“你可真是厉害，如此多的灯，还有如此多的人，今天晚上简直是太气派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望向叶晓莹，“近来可好？” “很好！只是……”微一迟疑之下，叶晓莹开口问道，“你为何不去看望周兰。” 见她提到周兰，李铁柱莫名，可是突然他想了起来，试探地问道：“你是周兰的夫君？” 年轻人点了点头，“我倒是想去，不过如今的生意场上事忙，一时倒走不开，上次去的时候她虽然受到惊吓，可是很快恢复过来。我原想找你的，但是她说你回娘家了。” 李铁柱一听急了，正想开口辩解，那个时候他们被打入大牢呢，周兰的谎话可是张口便来的。 叶晓莹暗暗对他使了使眼色，一口应了下来。 “对，我们确实回娘家去了。你如今在这儿，何时去寻她，还有近来大夫人也去过李家村，你可知道？” 年轻人瞳孔微缩，似有怒意，但是很快恢复，眼中无波，道：“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的，再说周兰长得不丑。” 提到周兰时他甚有情意，在这瞬间，叶晓莹着实羡慕周兰，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否积德，寻了个如此有情有义，品性温和还如此有钱的男子。 外面的哄闹声阵阵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不和谐。 “姓史的，你出来，别在这儿当缩头乌龟，你也太奸诈了，为何非得我的花灯放了你的人才出来，你利用我的灯来摆你的场，哼，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史玉宽瞬间收起了刚刚的温和之色，眼眸变得凌厉起来，语气平静得有河水般的冰冷，“陈成，我们打赌在先的，愿赌服输！” 陈成有脸色有一丝难看，如今的人们是一边倒，都在为史玉宽喝彩，他气恼地瞪着他，眼见无法出气，见到他旁边的一对男女。 “我认识你们，你们常来此处送兔子。” 叶晓莹显得诧异，不觉指着自己，真是的，她不过是做些小生意，可是对方居然会认识，毕竟能来此斗富的并不是小角色。 “对，我们养殖着兔子！” 叶晓莹坦然承认下来，只是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哼的一声，“我最瞧不上你们，只想着去抱他人的大腿，你们想攀附上他，可是别忘记了，他还有几年的性命好活。” 他简直是欺负人，输了不愿承认还咒骂他人。李铁柱气愤不过，指着叶晓莹对他说道：“俺娘子还懂医术呢，他的病会好起来的。” 叶晓莹不曾想李铁柱的话如炮珠般激射而出，已然来不及制止，她瞥见陈成面色阴沉，他斗不过史玉宽，怕是如今的怒气转向他们两人了。 史玉宽冷然一笑，“好了，我们约定的一万两银子可别忘记了。”他起身的时候问李铁柱和叶晓莹是否同行，前去他的府中做客？ 叶晓莹连连摇头，“不必了，我们还要回家呢。”先是一愣，可是瞅见如今他们的穿着，史玉宽倒也不曾开口，带着随众扬长而去。 等到他一走，陈成的人立刻将李铁柱和叶晓莹围住。 李铁柱急急地将叶晓莹护在身后，环顾着四周的壮汉，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俺们可没有得罪你们。” 陈成阴骘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两个人，也不开口，而是冷然地命他们动手。那些人伸手挥来的时候，李铁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随后将边上一甩。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愣是被李铁柱甩出几丈远，捂着脸嚎叫不止。 其余人相视着点头，然后一哄而上，李铁柱也不惧怕，就算是他们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他也硬撑着，随后一拳一个，瞬间将他们都打趴下。 陈成见到众人显得惧怕，逡巡着不敢上前，冲着他们叫道：“看什么看，将他抓起来丢入河中去！” 叶晓莹的心也提了起来，河水湍急，再加上如今天凉，落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掌柜，我们无冤无仇，你这又是何必呢。”她躲在李铁柱的身后，眼瞅着四周的人愣是要挤上来，忍不住叫道。 陈成恨然：“我说今日为何会输呢，都是瞧见你们两个人晦气，贼眉鼠目，瞧着我不痛快，你们赔我一千两银子，我就不找你们的麻烦。” 哪有这样的道理，叶晓莹气得浑身颤抖，再也不制止李铁柱。 他们上前依旧被李铁柱揍得鼻青脸肿，在陈成还欲说话的时候，李铁柱已经挥拳上前，陈成吓得转身便跑，被人护卫时还摔了一跤。 围观的人都狂笑起来，他的心中更恨。 中元节的事情就在这哄闹声当中过去了。叶晓莹原先心有些忐忑，后来听说陈成赔付之后元气大伤，再加上生意开始不景气，家中竟然一落千丈。 “你瞧瞧，这就是败家的下场。”有现成的例子，叶晓莹就用它来教育李铁柱。 李铁柱听后直点头，“娘子，俺没白，他们虽然赚了银子，可是守不住，所以银子也是白赚的。” 镇上的生活依旧是平静的，可是拐过几条街，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因为会贤堂急需兔子，于是李铁柱用竹篓背上几句，送到他们的酒楼里去。 他哼着山间的小调，走得优哉游哉，只不过忽然背后吃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李铁柱急忙回头，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突然多出几名壮汉，他们拳头挥向李铁柱。 第二百零二章 捣乱 有的打在李铁柱的眼眶上，眼前闪过金光，更是没有瞧清对面是何等人物，他的手乱挥，但是被几人抱住，手和脚很快被按住无法还手。 之后便如雨点般的拳头打在身上，李铁柱一声不吭，他积蓄着力量，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铁柱忽然一跃而起，照着他最近的人的脸便是一拳。 那是一个小个子，正欲瞬间将他打趴下，可是此时整个人倒栽葱一般往后倒，其余的人都愣住了，不曾想如此多的人竟然让他得手！ 他们低吼一声，纷纷地上前来，可是此时一旁的百姓们由原先的围观自发地涌了过来，他们手中有的拿着铁棒，有着拿着木棍，逼近过来的时候那几名打手才忙不迭地跑开。 这时候李铁柱才无力地靠在墙上，整个人的脑中嗡嗡直响，眼望着他们的关切之意，李铁柱朝他们一拱手，他忽然想了起来，在巷子里面终于找到了他的兔子。 数了一数不曾丢，李铁柱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中喃喃地说道：“不能误了时辰！”急急忙忙地赶往酒楼。 只不过这一次并未见到掌柜的，里面的小二却将他往外推。 “小二哥，俺是来送兔子的，前几天不是说好了吗？” “什么兔子不兔子的，我们往后都不再需要你们的兔子啦，你快走吧！”小二哥不耐烦地将他往外猛推。 李铁柱低头瞧着自己是否是因为今天的衣衫脏乱，确实有些，此时他不禁哀求说道：“小二哥，你别这样，刚刚俺不小心摔了一跤，下次一定会穿得更为体面！” 小二早已经不耐烦，口中低斥道：“我说的话不明白吗？我们不要你的兔子和你穿得如何没有任何关系，快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李铁柱被他推得待在原地，太阳照得他的头更加的眩晕，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极为不解，也有着不少人围观，李铁柱随后低垂着头回到家中。 但是到了门口之后听见里面叶晓莹的动静，他逡巡不已，不敢进入。倒是叶晓莹发现门口有异样，跑上前来将门一打开，便见得鼻青脸肿的李铁柱背着竹篓的狼狈的模样。 拉着李铁柱进来，这才发现兔子依旧原样带回。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儿？”叶晓莹惊诧不已，她先是拿出药酒来，伤口处受到刺激疼得他直呲牙，可是却未叫痛。 李铁柱愧疚地说道：“娘子，俺真的没用，这些兔子他们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嘛，干嘛还打人呢？”叶晓莹气哼哼的，“不行，晚一点我要去向掌柜的讨要说法！你不能够白白挨打。” 李铁柱摇摇头，同时他的手指着不远处，“俺在刚出巷子的时候，便有一群人凑上来打了一顿！” 他瞧见叶晓莹眼中的震惊，还有疼惜，连连宽慰说道：“俺皮糙肉厚耐打，他们也没有捞着好的，俺同样将他们打了回去，还有附近的百姓也来帮了俺！” 叶晓莹想了一想恨恨说道：“怕是上一次陈成派人前来，也不知道此人原来心胸如此狭窄，他斗史玉宽不过，于是拿着我们两人出气！” 真是人倒霉起来，喝水也会塞到牙缝，不过是待在史玉宽的身边，平白无故招惹出来一个大冤家，现在就连兔子也泡汤。 叶晓莹想了想，她让李铁柱好生在家，自己则打扮得低调出门。 李铁柱不放心，直到将她送到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他才转身往回走。叶晓莹绕过第一家酒楼，她来到第二家经常合作的酒楼，果然掌柜的见到她扭头便走。 叶晓莹扬声唤道：“曹掌柜别来无恙啊！” 见到叶晓莹果真找他，曹掌柜低着头哂笑道：“还好还好，怎么啦？” “今日我来也无事，我只是向你打听打听，上一次你说的那一批兔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需要什么时候送过来？” 说到兔子，掌柜为难地挠了挠头，“你瞧瞧如今的天气，众人并不爱吃，干脆还是再晚一点吧。” 说完之后拔腿便走，叶晓莹在身后冷冷地说道：“掌柜的，你给个痛快话，到底是推迟送来呢？还是永远不要送来？” 叶晓莹的话倒令他吃了一惊，顿在原地转过头来的时候神情显得为难， “晓莹啊，有些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虽然这兔子可以赚钱，但是为了这一点小钱，我们也不能够赶走我们大部分的生意，对吧？” 她朝着叶晓莹一抬手，“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就当我对不住你！” 叶晓莹的心渐渐凉了，好在他们所养的兔子并不多，但是因为此番搬家出多进少，寥寥的银子使得叶晓莹没有丝毫安全感，还靠着兔子能够积攒起家财。 现在看来是打水漂。 叶晓莹显得沮丧，但是归来之后瞧着李铁柱的模样，叶晓莹反而笑了一笑，“没关系，还有无数家呢，再不济我们把它们运到县城里面去，陈成的势力再大，总不可能连县里都有他的人。” 叶晓莹的话令李铁柱稍显安慰。 整个晚上冷冷清清的，饭虽然做好了，可是并无胃口。 叶晓莹外出打听陈成的底细。得知他祖上是书香世家，可是传到他这一辈的时候，因为人丁单薄，整个家族渐渐地败落。 家中只有一妻一妾，不曾有子嗣，祖宗留下来的家财被陈成败得差不多，他挥金如土，使得不少的街面上的混混围拢在他的身边奉承着他。 这些人终日游荡，叶晓莹可耗不起，想一想叶晓莹买了一些礼品，随后上门想去拜访两位夫人。 但是还不等进入，却早已经被人赶了出去，“你是什么身份？这是你能踏足的地方吗？我们夫人个个都是金枝玉叶，才不稀罕你送来的这些！” 礼品都是叶晓莹精心挑选，性价比高，瞧见人家看不上，她极为无奈。 在附近蹲守了几天，终于逮着他们一个出门回娘家的机会见上面，但是此时陈成在身边，一见到她之后，陈成忽然想了起来双眼放光。 叶晓莹虽然身着朴素，可是依旧难掩其光华，陈成嘿嘿地走上前来。瞧见他如此，两位夫人同仇敌忾，一左一右将陈成的手拽了回来。 夫人双手叉腰不满地冲着叶晓莹叫道：“你是谁呀？在这儿勾搭男子？” 第二百零三章 偷偷赚银子 叶晓莹还不曾开口，面对他们斥责，如此不讲理，所以不作理会，转而对陈成说道：“陈公子，上次之事是我们夫妻两人鲁莽，还请你大人大量别见怪！” “哈哈，瞧瞧上次你们两人都硬气的很，怎么现在就开始服软了？” 他伸出手搂着自己的妻妾，“我知道你在这儿守了多日嘛，你倒是很有耐心，可是我不接受，你的那个莽撞的汉子伤了我手底下的人……” “但是你也打回去了。”叶晓莹不禁拔高声音。 陈成面色显得更为不快，“但是我并没有出恶气，只要你能够让他乖乖地在这被我亲自揍一顿，那么我就不再管你们！” “不可能！”叶晓莹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那我们无话可谈，夫人，我们走！”见他将夫人送上轿子，叶晓莹不甘心他们就此离去。 她跟在轿子的后面对里面的夫人说道：“夫人，你们也是慈眉善目，瞧着我们乡下人的份上，还请不要刁难，就当是为你们将要出生的孩子积福。” 原本轿子已经走远的，此时突然停了下来，夫人自窗户里疑惑地探出头来，“你怎么知道我们肚子里有孩子？” 叶晓莹是瞎蒙的。陈成一心求子，这在街坊里并不是秘密，但是几年下来大夫人身子并无动静，之后他便纳了小妾，一直宠爱她。 刚刚形势紧张的时候，陈成不自觉地护住了小妾，对她极为疼爱，并且是当着大夫人的面。若非她有了孩子又何至于此？ “因为你们是陈家，是积善的人家，投生来的孩子毕竟是有福气的！”大夫人显得心动，她的头偏向另外一边，好似在劝说陈成。 只不过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摇头歉然说道：“老爷说你家男子极会挨打，并且也不曾受伤，你就让他过来，让我们老爷出气事情不就完结了？” 她显得无能为力，随后便渐渐走远。天无绝人之路，叶晓莹不相信非得白白地挨一顿打才能够将问题解决。 她回去之后，诸话不提，依旧正常生活，可是暗地里也在打听史玉宽的下落。 史玉宽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中元节之后便失了他的踪迹，叶晓莹去庙宇里问和尚的时候，他们更是摇头说不知。 看来寻人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昨天回来之后却见到李铁柱不在家。他留下的字条告诉叶晓莹晚点才会归来。 之前他出去了几日，总是如此，瞧着他倒十分忙碌，等到晚上叶晓莹便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李铁柱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动也不动，十分老实，叶晓莹的手搁在他的背上，可是她却感觉到李铁柱微微的颤抖。 她吃了一惊，随后连忙点上灯烛凑了上前，这时候叶晓莹才发现他的后背上一片通红，像是刚拔过罐子。 “怎么啦？谁打你了吗？”叶晓莹紧张不安。 李铁柱立刻将衣裳扯了上来，他急急地说道：“没呢，不要大惊小怪，是磨的！” 磨得如此大面积，他做什么去了？ 李铁柱紧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十分劳累，使得叶晓莹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原想问，但是李铁柱已经睡着，只得为他涂上药。 忙完的时候天色不早，自己也困倦无比，想着早起再与他说话，但是一睁开眼睛李铁柱已经不在，留言依旧如初。 叶晓莹担心他，于是立刻锁上门，问早起的种庄稼的汉子才知道李铁柱正朝着河边而去，大清早他去河边做什么？每一次回来还一大片的伤。 河面宽阔，不时地会有运载货物的船只在此经过。 此时在朦胧的白雾里面正有一艘大船行驶而然，等到靠岸之后，便有不少的人上前扛着货物上岸，其中便有李铁柱。 叶晓莹只觉得眼睛里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躲在暗处没有现身。她胡想在路上买一些肉，可是身上银子越来越少，他们无法过之前的奢侈的日子。 这一天无情无绪，等到傍晚的时候李铁柱居然提前归来，他的手中提着一小块肉，远远地便举了起来，“娘子！” 开心的样子使得叶晓莹心中更是一阵心酸，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很快站起来扬起笑容，“你买了肉了？看着很新鲜嘛。” “是啊，还是收摊了的肉，张屠夫给我便宜了两文钱，娘子你瞧！”他将一把铜钱放入叶晓莹的手中，“你放心吧，有俺在，俺不会让你饿着的！” 叶晓莹重重地点头，立刻将肉拿了进去。这一个晚上吃的饭菜是他们这些天来最为踏实的一顿，肉香也让叶晓莹永远的铭记。 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叶晓莹让李铁柱保证再也不出去。 “娘子，俺虽然干的是力气活，这个俺很擅长，虽然说如今有伤，也是因为不曾习惯，娘子你放心，往后习惯了就不会再受伤！” “不行！”叶晓莹虽然不知麻袋里面是何物，可是满满的一**袋就连李铁柱也走得缓慢吃力，可以想象其间的沉重。 还有李铁柱一人背一袋，其余的人是两人一袋，着实不公平。 李铁柱还欲再说，但是叶晓莹依然翻转过身，生气不理他，他这才作罢。 “那好，俺不再去做，不再受伤，不令娘子担心！”李铁柱紧张无比。 “这还差不多。” 叶晓莹转过身来，她的手抚着李铁柱的脸庞，这些天都将他晒黑了，只觉得心下怅然，好似这段时间不曾照顾好他，心下觉得内疚。 倒是李铁柱见到她神情舒缓起来，倒像个天真的孩子，显得开心无比。 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如今的困境令他们一心对抗着。 “娘子，就算是回到了从前我们的贫苦的生活，俺也不会委屈你。”叶晓莹自然相信，凝望着李铁柱的眼眸，心安定下来。 白日依旧是极晚归来，每一次显得垂头丧气，叶晓莹便知道他受挫了，于是不时地开导着他。 告诉他即便是他半年无所事事，家中也能过得下去。既是如此的话，李铁柱倒也不似之前那般颓丧，依旧如打了鸡血般吃完饭就往外跑。 第二百零四章 出路 想着如今的天气越来越冷，叶晓莹想上街去买块布料给李铁柱做件衣裳，原先的衣服都被他干活的时候给磨破了，虽说打了块大补丁，但是瞧着寒酸。 听闻在偏僻的南街角落里面有个布庄，里面布料便宜，叶晓莹于是步行而去，只是不曾找到，却发现一座宅院瞧着好像有几分眼熟。 叶晓莹定在原地，很快她想了起来，这宅子倒像是曾经周兰所建。听小红说起周兰特喜欢挑起的飞檐，这在当地并不盛行，显得扎眼。 莫非周兰也搬来了？叶晓莹满怀疑惑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得和善的老妇人，她上下打量叶晓莹，“姑娘你找谁？” “请问一下你们这儿的主人是否姓石和姓周？” “你认识我们家夫人和老爷？”误打误撞当中，居然找到了史玉宽。 叶晓莹说出他们的名字，果真是他们。只不过如今两人并不在府中，据说因为夫人被接来不久，如今正在镇上四处闲逛，由老爷陪伴着。 周兰果真也来啦。 叶晓莹倒显得踌躇，她寻史主宽帮忙可不曾想到周兰也会前来。 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见马车车夫的吆喝着的长长吁的一声，就算叶晓莹想要避开也已经来不及。 老妇人忙忙地上前将周兰搀扶了下来，同时还朝着里面一指道：“今日有人来找老爷和夫人，还在里面！”熟悉的脚步声音，使得叶晓莹心中七上八下的。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周兰跨进门口，她轻笑起来，转身挽着史主宽的手，“上一次你还打听她来着，不曾想居然找上门来！” 她低着头抚着耳环上垂落下来的流苏。 见到叶晓莹的穿着也大不如前，似有寒酸之象，从鼻孔里轻嗤一声，“原先还一直清高着，到底还是上门来啦！” 史玉宽一推她，“兰儿，说什么呢？上门来皆是客！”之后将她让至里屋，但是周兰却满怀不悦，在一旁低低地说道：“老爷，你是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叶晓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她脸上挂不住，旋即扬声道：“其实我也只是误打误撞，瞧瞧这儿房子眼熟才进来的！” 说完之后叶晓莹立刻转身，她着实不愿意再承受着周兰的怪异挖苦的语气。 “既然来了再坐一会儿嘛！”史玉宽起身冲着她叫道。 可是周兰却早已经将他拉下来，低低地说道，“她就是一个村妇，会看病而已，又有何稀奇，你何必将她当贵客看待？” “可是她终究救过我的命！”望着叶晓莹急匆匆地离开，史主宽有一丝怅然。 “当时你付了银子，你们根本就是买卖的关系，如今买卖已经结束，又何须耿耿于怀呢？” 既如此，史主宽再未放在心上。等到叶晓莹出门之后才发现后背涔出一层密汗，凉飕飕的。 匆匆地买好衣裳之后，叶晓莹急急地离开了南街。走到巷口差点与里面的人相撞，居然是李铁柱。 李铁柱一见到她欢喜地抓着叶晓莹的手臂说道：“娘子，俺找到事情啦！” “是吗？”叶晓莹也显得欢喜，边往回走边听。 原来是给一大户人家劈柴做些粗活。 叶晓莹并不喜李铁柱贩卖体力，是最为下等的赚钱方式，她一向是不屑的，可是如今却也无法。 叶晓莹只得叮嘱他干活专心，以免误伤自己。 “娘子，你放心吧，俺知道。”兔子渐渐地长大，卖不出去盘活不了资金，并且每次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为它们找吃的，她不想砸在手中。 她再次去找曹掌柜。 曹掌柜眼见叶晓莹为难，他依旧无能为力。 “陈成虽说家道败落，可是他的声望却在，在这儿是个土皇帝，谁敢惹他？没有一个做生意的人敢得罪他！他手下的那堆乞丐，地痞流氓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看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我真的无能为力。“ “但是掌柜你的朋友多人面广，就在临镇上有没有您熟悉的掌柜？” 曹掌柜声音沉了下来，“人虽然有！”只不过他依旧担忧害怕，“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消息，具体哪家酒楼往后再通知你。 可是你得先做好准备，到时候必定是价格便宜并且路途遥远！“叶晓莹苦笑一声，若是能够早早地卖出，她不会计较。 谢过他，叶晓莹先探头见到后巷口没人之后才快速地离开。 只不过她发现好似有名乞丐一路尾随，叶晓莹突然站定往回一望，他立刻看着脚下，又看着天上，闲闲的样子，但是余光却不时地瞟向她。 叶晓莹心知肚明，此刻她的心中愈发地忐忑。 果真许久之后曹掌柜不曾有消息传来，叶晓莹一咬牙在网上和李铁柱商议的时候，两个人偷偷地运出一部分兔子，去到镇上。 这般花了几个时辰，等到了已经是中午，酒楼里面最为忙碌。 他们两个人值得等待，酒楼里忙过这一波，他们才上前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兔子。 “这道菜我们用的都是野兔子，至于家兔嘛，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家兔皮肉嫩滑，吃了对身体有益，掌柜的要不要试一试？价格上可比野兔划算多了，其实吃在口中根本听不出来。” “但是他们点名道姓是要野兔，若是以家兔混杂，岂不是欺诈？算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说着便将他们两人往外赶，李铁柱显得有一丝沮丧，叶晓莹却依旧平静地说道： “掌柜的，其实你何必纠结于野兔和家兔，只要把野字改成家兔就算不上是欺骗他人。 并且点菜时若有两道菜并列在一起，既能够丰富菜品，也能有多种选择，掌柜，您觉得我说的话如何？“ 瞧着叶晓莹道士笑眯眯的，掌柜则松开了将他们往外赶的手，“你的话倒有道理。只不过嘛，如今不时兴吃兔子。”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掌握好做法，若是你们常去青云镇，你们就会知道那儿吃兔子已经成为新的风尚。” 第二百零五章 对策 “可有此事？”掌柜目光射来，对此显得极感兴趣。 叶晓莹则告诉具体如何做烤兔肉。 李铁柱已经做得纯熟，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只兔子骨头剔干净了。 叶晓莹做好令他们尝味道，发现倒也可行。 只不过他打量着李铁柱，“如今我们这儿的厨师并不熟，你既然有此绝技，我们倒可以给你们开辟出一块令你们单做这味菜。” 听着倒是个好办法，叶晓莹想着若是有一个炉灶，可以令兔子保持温热，既可以做热菜，又可以做下酒的冷菜，倒也值得一试。 只不过她并不想令李铁柱留下来。 “其实剔除骨头只要是厨师们都在行，又何必李铁柱留在这儿呢，干脆你们挑出一名小厨师试着开始经营，反正兔子我们会一直提供，价格也好商量！” 既是如此，掌柜的倒想一试，同时令叶晓莹不得销往其她的酒楼，他想打造成他们的主打菜。 如今菜抄袭得厉害，即便他们为了迎合食客推陈出新，可是架不住其余的酒楼纷纷效仿，使得一道菜不能为酒楼所特有的，只得挖空脑袋再想另外一道。 叶晓莹这番前来，倒令他们有了新的希望。即便众人效仿无妨，没有兔子的供应，单凭几只野兔怕是难以平分秋色。 “好！”两人达成协议，接过银子的时候，叶晓莹却开心不起来。这价格着实太低贱，并且他们赶了如此远的路。 晚一点，李铁柱还要前去替人做工。如此劳累，叶晓莹只觉得心疼。在牛车上，她靠着李铁柱的肩膀，李铁柱对她低低地一笑，“娘子，兔子卖出去就是好事。” “可是晚点你回去要做到三更半夜呢，如此多的活计！外面有事，东家虽说可以通融，可是那院子的柴火今晚必须劈完，晚上他们怕费油，只能够就着稀薄的月光。 叶晓莹心疼他，”干脆你辞去吧，也许酒楼里的兔子生意会跑火，我们两个肚子也勉强能够维持。“ ”娘子，此一时彼一时，俺觉得还是多份工更加保险！“ 鸡蛋不能够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篮子不能够放在同一辆车上，这也是她曾做投资的时候的铁律，不承想李铁柱竟然先实施。 她靠在李铁柱的肩膀上，在颠簸的路上叶晓莹悠然睡去。天大的事情有李铁柱扛着，如今的她只想依偎在他的身边做个小女人。 等她回去的时候，有名小丫鬟正坐在台阶上，七八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梳着双环髻圆胖胖的小脸眼睛大大亮亮的，看着十分可爱。 叶晓莹跳下马车问她，”小妹妹，你坐在这儿等谁？“ ”等一位大姐姐和一位大哥哥，这是我们夫人令奴婢送来的！“叶晓莹接过来，是周兰的笔迹。 她的字写得并不工整，显然不太习惯，或许是史主宽教她的。 ”上一次实在怠慢，还请移步来到府中，我们把酒言欢！“叶晓莹瞟了一眼，扯着唇角并无任何表示，反而将信还给小丫鬟。 ”你们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回去转告她近来事忙，多谢她的惦记，上次的事情早已经忘记！“ 小丫鬟听完之后蹦蹦跳跳地往回跑，可突然她好似才想起来，”老爷偷偷地告诉奴婢，若是你们有难处，可以去找他！大姐姐再见！“ 她朝着叶晓莹挥了挥手。 望着她的身影，叶晓莹心情显得沉重，可是如今瞧着倒是周兰当家，史主宽听她的话，即便有话也要偷偷摸摸和丫鬟说。 周兰倒有如此的手段，这般会笼络人心。 不过能够在夫人的眼皮底下拥有气派的外宅，若是没有一点心计，怕是难以做到，只是之前瞧着她的样子倒显得不像啊。 见到李铁柱已经停放好牛车，叶晓莹不愿再想下去，不论如何，只要两个人相安无事便可。 ”娘子，你关好门，俺会尽快赶回来！“ 吃完饭李铁柱匆匆地离开，叶晓莹一抬头天，一弯明亮的月亮挂在中空，使得即便不点灯，前方依旧朦朦胧胧。 叶晓莹追上前，”晚上可要看仔细啦，千万别伤到自己！“ ”娘子放心，俺会注意的。“李铁柱走后不久，却有哒哒的马蹄的声音，很快便有人前来敲门。 叶晓莹可以打开门，却见到周兰站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叶晓莹横在门口，”如今已经天黑，有事明日再谈！“ ”哈哈，听说你近来遇到了麻烦，啧啧，我今日原本就想邀请你，想与你一同商量！陈成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他们对付不了我们，所以跑来为难你们。 瞧瞧周兰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叶晓莹气不打一出来。 原先她的落魄自己可瞧在眼中，想趁机讽刺几句，但是却又觉得无甚意思，所以她只是冷冷地说道：“是又如何，不过是一场误会，早晚能够化解！” “哈哈！”周兰忽然笑得花枝乱颤，“你太天真了，陈成是什么人？他最小心眼，他是一个纨绔弟子，遇事从不计较后果，若是得罪了他，早晚会令你家破人亡，哈哈！” 叶晓莹疑惑地望着周兰，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开心。 看到她笑得畅快之后，叶晓莹提醒她，“可是你别忘了，史家老爷得罪他在先，即便他要报复也早晚会找到你们身上！” 叶晓莹准备将门关上，可是周兰却用力一推，“你说什么？” 冷然一笑，叶晓莹淡然说道：“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是我们倒霉，但是你们也终有一日步我们的后尘，不过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她的话似有道理，周兰然幽深的眼眸里面凝着团团的疑云，她细细打量叶晓莹。叶晓莹神情坦然地望着她，丝毫不回避。 周兰一伸手将叶晓莹拉扯出来，拽着她就往外。 “去哪儿？”叶晓莹不肯依旧定在原地。 “我的夫君吃了无数苦才有如今的成就，上一次他是因为中元节才赢他一万两银子，其实一万两银子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能够拿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 笼络 此时的叶晓莹难以想象到的数字，周兰说得这般轻巧，她的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周兰炫完富才切入正题，“既然我们两个都将成为受害者，索性现在联手。” 叶晓莹心中暗暗一喜，没有想到周兰竟会主动提及。 “这可使不得，我们家里一穷二白，要钱没有，出力没时间，哪能和你们一同商议大事？我看这件事情你们尽快做了结，不然往后会发生何事，谁都难料到！” 叶晓莹依旧往回走，可是周兰将她紧紧地拽住，她依旧坚持着令她一同上车。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都有一些别扭，此时，周兰才轻声道：“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感激你！” 她的命是否也太贱了，将人从夫人手中夺回，仅仅落得一句谢谢而已。 “不必，不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助！” 叶晓莹的话让周兰心中释然，“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等到他们回去之后，史主宽却站在园子树下等候，石桌子上摆满了水果。 见到叶晓莹，他则起身将叶晓莹让了进来。 “既然有事为何不开口，还是我们向邻里打听才知道你们遇到了麻烦。”史玉宽说话温和，与他的身份并不像。 叶晓莹显得坦然，“算不上麻烦，天无绝人之路。” “李铁柱呢？今日为何不见他？”说到李铁柱，此时周兰才想起来，她的眼中虽然关切，但是并不肯询问。 “他如今还在干活。” “真是太辛苦了，干脆这样，往后就让他来我的宅子里吧，虽然说和外面并无二致，但至少我们晚间是无需干活的！” 叶晓莹细细地说明了原委，最后才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就要坚持做下去。” “对对，也只有你们有信誉，才能够从乡下里住到这镇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哈哈，原先你们两人是邻居，如今又在同一个地方，往后得多多走动！” 叶晓莹的面上肌肉一跳，见到周兰脸色同样难看，二人对此毫无表示，倒是史主宽疑惑不已，“瞧着你们的样子好像并不乐意？” “当然不是！”周兰连忙否认，“我和晓莹的感情好着呢，是不是啊？叶晓莹！” 叶晓莹将周兰的手推开，“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之前我恳求过陈成，可是他不肯放过，非要斗跨我们才开心，他真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他并非如此，而是欺软怕硬。他如今的财力连一个中等人家都比不上！” 史主宽说得如水流般平静，“可是依旧耀武扬威，像他这样的人有钱没钱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心里的那一肚子坏水，令人防不胜防！” “既然知道还和他比富？”叶晓莹心中暗暗地腹膀，“我那有一个办法！”悠悠地开口。 史主宽极感兴趣，连忙问她。 “杀鸡儆猴！先把那些混混的头子送入监牢，他们保证出来之后乖乖的，再也不会惹事生非！” 听后他们都不以为然说道：“你不了解这人的秉性，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情，我看这个办法并不妥当。” “那么就拉拢他们！”只是如此的话，又是一场意义上的斗富。 周兰坚持不让，但是史主宽却想着一试，他答应下来笑道：“就用上一次赢他们的那一笔银子再去买他们的人来为我们所月，你说陈成知道之后会如何？” “当然是会被气得半死，可那时候也已经无可奈何，他大势已去，没有身边有熟人，到时候她便是一个孤家寡人啊，哈哈！”周兰捧场，说得史玉宽开心不已。 几人达成一致之后，各自举杯喝了一口。 周兰将酒杯放在一旁，一口也不曾喝。 瞧着天色不早，叶晓莹离开时史玉宽夫妇两人还派人送。 李铁柱早已经归来，守在院子里，坐在浸满着轻霜般的月光的椅子在打盹。之前他们常坐在一起，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心情。 临镇酒楼很快便有回音，因为外面的一个摊子还有上面摆着的酱菜，使得不少人感兴趣，不多时，便将他们所送去的兔子消耗一空，令他们再次送来。 因为觉得李铁柱着实太辛苦，等到做满一个月之后就辞去。 两个人趁着天气佳再次前去贩卖兔子。李铁柱此番神情自在，“娘子，你坐稳啦。”他挑眉高高地扬起鞭子。 瞧着叶晓莹不住地动来动去，一时回头望着兔子，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一时探身上前。李铁柱忍不住叮嘱她。 “这次我们可以运去二十只，已经不似之后担心。”叶晓莹转身手伸了过去抚着后面的兔子毛，可此时她突然发现了异样，紧紧地抓住李铁柱的手臂，“赶快一点！” 可是牛车再快，如何比得过身后的快马？ 有几人嘻嘻哈哈地前来，将李铁柱和叶晓莹围在其中，他们并未下马，因为担心李铁柱的拳头，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给他们添堵。 叶晓莹随后便令李铁柱调转马牛头，“今日不能前去，若是被他们发现前去捣乱往后生意必定会泡汤！”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悉数将他们带到周兰的宅院里面。 那些小混混虽然常常出入陈府，可如今陈府落败，前去如同荒原，使得他们兴味索然。 现如今这座宅子令他们心生好奇，叶晓莹敲门之后和周兰低语几句，周兰则冲着远处的他们叫道：“几位大哥，里面有上等的美酒，还请几位大哥赏脸进来喝酒！” 周兰穿着绸缎身份高贵，开口大哥叫得他们心花怒放的，虽然不知底细，可是他们想到自己人多，于是也不放在心上。 几个人鱼贯而入，庭院的景致如此气派，他们个个睁大眼睛，暗暗地打听着里面住的是谁。 “是谁并不重要，我的夫君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他因为事忙，所以希望各位能够帮他！” “夫人在开玩笑吧，我们哪能够帮他？”小混混们觉得羞愧。他们身着肮脏，已经和庭院不配。 第二百零七章 闹事 第再者夫人如此的重视他们，个个脸飞红。 “当然可以呀，你们都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论起你们谁不知道，我虽不经常在街道上行走，可是能够结识你们也是三生有幸！” 说得几人飘飘然，再加上丫鬟门前来斟酒，长得稚嫩可爱，虽未成年，可是若是长开的话怕也是个美人胚子。 他们的眼中发出贪婪之光，叶晓莹和李铁柱远远地瞧着。 李铁柱倒疑惑，“周兰能搞定他们吗？” “当然可以，如今谁不爱银子！” 周兰还不曾提到银子，他们已经直了眼睛对周兰心服口服，更何况后面还要用银子堵他们的嘴。 趁此机会，叶晓莹和李铁柱偷偷地溜走，他们重又启程，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将兔子送到了镇上。 酒楼里的人准备打烊，他们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用完了最后一只兔子，掌柜的却依旧不舍，非要卖到华灯初上众人归家的那一刻才肯收工。 不曾想此时李铁柱夫妇会前来。 他喜滋滋告诉叶晓莹，有不少人家还特意买回去带给家人品尝，他们说这道菜着实够味，实在是令人喜爱。 既如此他们也放心了，天色已晚不便归去，他们去客栈里面歇息。因为不是自家的床，李铁柱睡不习惯，在她晚上起夜时好似见到有人正蹲在她的牛车旁边。 李铁柱大吼一声，手臂已经微微的蜷曲，大跨步地冲了上前。黑影往前一窜，她的身形极为灵活，很快跳至墙外远去。 李铁柱冲着远处骂一声：“小毛贼，有种你别跑！” 对方到底是跑了，可是也将李铁柱的睡意驱逐走了，他无法想象没有牛车他们的日子该如何过。 这一个晚上他不时去前去查看，好在之后平安无事。 入夜后晓莹一觉睡得香甜，晚上发生了何事她都不知晓。白日后精神抖擞，两人早早地归去。 李铁柱心中爱惜任劳任怨的牛，在清早时牵着牛到了河边将它洗刷得干干净净。 “李哥，你回来啦？” 李铁柱忽然认了出来前面的矮个子，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刀疤痕，那这是他的拳头将他打倒在地，磕在地面上所致。 他居然叫自己哥，李铁柱后退一步警觉地望着众人，以免他们忽然袭击。 所有的人都对李铁柱显得恭敬，“李哥，上次的事情是误会一场，您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你们别过来！”李铁柱神情显得疑惑，戒备地盯着众人。 对方反而面色友好，还打着哈哈道：“哈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他们走上前来拍着李铁柱的手臂，李铁柱的手紧绷着，使得动手的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缩回了手，躲在人后。 “哈哈，那今天就这样啊，后会有期啦！”他们拱手作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眼前。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李铁柱望着天空急匆匆地回家。 等到叶晓莹听说之后，扑哧一声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他们终究接受了史主宽和周兰，往后我们无需再跑到远镇上去了。” “娘子，你说这儿的酒楼会要俺们的兔子？”外出跑一趟又累又辛苦，李铁柱早已经受够了。 两人喜滋滋地说话，可是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大着肚子的女人气呼呼冲了进来。 她一上前便扯住叶晓莹，李铁柱早已经拦在身前，因为他不与女子动手，所以只是口中警告道：“你谁呀？跑到俺家里来，告诉你，俺家里不欢迎你！” 女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叶晓莹说道：“你说你到底什么使了什么手段令所有的人都不再针对你，反而欺负起我们老爷来了，就是你这个狐狸精欺负老爷！” 叶晓莹气极反笑：“胡说，近来他都是在酒楼里面吃香喝辣的，谁会为难他。” “还不是因为你？好好的，他在酒楼里面吃饭被人打了一顿，你说要不是你还会有谁？” 想着那样的纨绔子弟恶习难改，即便身上并无银子也定会花天酒地，叶晓莹随口一说居然被她猜中。 听说被人打了一顿，她忍不住莞尔一笑，“是他恶有恶报！” 女子气得手指直哆嗦，同时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眉头拧成一条线，使得叶晓莹也显得有些紧张。 瞧着她如今的肚子，怕是快生了。原先夫人都会陪着她的啊，两个人就像是连体人。如今单单一名妾室前来，还是大着肚子，瞧她的样子，好似快要生了。 叶晓莹并不愿意替人接生，肩膀上的责任太重了，为今之计还是将她请走。叶晓莹于是劝说她：“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你肚子孩子的重要，早些归去为好！” 她让李铁柱将人送回去。 只不过小妾将李铁柱一推，“谁让你送呢，你们欺负老爷，害得他如今在房里生闷气，我是来警告你们的！” 叶晓莹看不下去，仗着是女人对李铁柱动手动脚，于是拉扯着她。小妾身子笨重，叶晓莹并不敢用力，而是拉着他的袖子而已。 小妾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将他们两人吓了一跳，这是闹哪一出啊。四近的邻居会怎么想。还有，她不觉得丢人吗？ 叶晓莹小声地与她商量着，“别哭了好不好，陈成是个大人，我们怎么欺负呢？被打了将他带到这儿来，我们免费为他医。” 都说一孕傻三年，瞧着她做的事儿，真是伤脑筋，还需要一直地哄着她。 “你们说的，可不能骗我。不行，你们这些人心地最坏了，一定会变卦的。”她原想起来，可不知是因为身子太过笨重，却只能坐在地上。 她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也渐渐地倒在地上，李铁柱惊叫起来，因为他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 叶晓莹慌忙和李铁柱两人七手八脚将她抬了进去，同时令李铁柱前去陈府叫人。 “哎哟，哎哟！”妾室哼叫个不停，她躺在叶晓莹的床上更是不住地喊叫，“什么鬼地方啊？咯得我使不上劲！” 第二百零八章 平安 扁扁嘴，叶晓莹不以为然，“你若想平安生下孩子，就别乱叫喊，省点力气吧。” 原来叶晓莹并无自信，但之前见过阿绿生产，她令妾室配合着做深呼吸，才两下而已，妾室就疼得无法，鬼叫起来。 “我不生了，太疼了！”挣扎着想要坐起。 叶晓莹将她按下去，“孩子在肚子里，你生也要生，不生也要生！”她刚搬来，不知稳婆家住何处，已经托邻居唤人，她则在屋中焦急地踱步。 外面有匆忙的脚步声音，叶晓莹惊喜地打开房门。跨入内的是打扮利落的稳婆，个子矮小的她行动迅捷，几步就来至屋门。 叶晓莹侧身让其通过指了指床上。稳婆抚上她的肚子，探向身下，“快要生了，你去烧开水！” “水早已经烧开，该准备的也准备齐全。” 稳婆愣了愣，疑惑地问她，“你懂这些？”叶晓莹抿了抿唇角，指着疼得喊叫不歇的产妇，“还是先顾她。” “我不生，我要回家，相公！”妾室身处于室内可是觉得像个鸡窝，怎能住人？她不想孩子生在此处晦气。 万分紧急之下她还如此挑剔，叶晓莹瞠目地望着她，稳婆可不理会，按住她的身子便让用力，“快生，不早些生下来的话孩子大人都有危险。” 叶晓莹也附和着，“对啊，想想陈家的大孙子，不论他生在何处，他都是姓陈的。”妾室依旧不让，冲着稳婆就骂，“谁让你来的，我们请的不是你，换张稳婆来。” 稳婆听后脸上忽红忽白，她一甩手，“真是奇了怪了，既然叫了张稳婆，为何还来唤我！”她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叶晓莹吃惊不已，忙赶上前请她留下，“人命关天的，你就留下来等孩子生完再吧。” “你听听她说的话，好似我要上赶着替她接生，就让她等那个贱人吧。” 她和张稳婆还有嫌隙？叶晓莹还欲开口，可是稳婆已经阵风般地刮走了，屋中重又只有两人，妾室的喊叫声音更加凄厉。 转过身来，叶晓莹冷冷地上前，“你的夫君不来，我的新屋子可不能有人命，你用力！”叶晓莹狠下心来，接替着稳婆的位置。 肚中的孩子如此宝贵，可是叶晓莹明显是生手，妾室连哭泣也忘记了，心中拒绝，“不，你送我回去，我不生！” 突然又是阵难以忍受的阵痛席卷而来，她的话音刚落，又啊啊开始惨叫。 “你随时可能生下孩子，将你送回家中不现实，除非你的相公前来能拿主意，万一出事也与我们无关，如今你除了生，没有第二条路。” 叶晓莹的声音冰冷，语气强硬。 妾室再也忍受不住，眼巴巴地等着并无人前来，只得狠心用力起来，不过刚刚叫喊花费不少力气，如今的她竟然有丝疲倦。 “你别泄气，再忍忍。”手中有了感觉，好假能摸到婴孩的头发，叶晓莹显得惊喜，可是瞧着妾室大汗淋漓的模样，就连声音也变得嘶哑。 叶晓莹急切地催促，“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快用力啊，来，一，二，三，用力。”按着节奏，突然手中一重，孩子呱呱落地，哭叫的声音洪亮。 忙将准备好的小叶子曾用过的小被子将婴儿包起来，妾室全身似被打湿了一样，眼泪也蜿蜒地流下。 “苦命的孩子！”心疼地贴着她的脸，呜呜地哭泣起来。想想刚才受的苦，又哭了起来。 叶晓莹心下无奈，女人都是水做的吗，怎会有如此多的泪水。收拾杂乱的屋子时，急匆匆的人群涌了进来，门被推开后，陈成焦急的面庞印入眼帘。 “秋桂！”他冲上前去拉着妾室的手，而夫人则惊喜地望向她身边的孩子，“是儿子？” 秋桂脸上浮起满足的笑意，点了点头。夫妻两人喜出望外。陈成温语安慰几句之后，则来至外间，李铁柱正与叶晓莹谈起寻人的经过。 他来到陈府，可是陈府的下人刁难。因为生子是大事，李铁柱不敢与他们纠纷，解释半天，最后他们依旧纠缠，就是打了进去。 叶晓莹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瞧着并未有伤，便知对方一定吃亏。 “他们不是俺的对方，个个都倒在地上呢，之后夫人才肯露面，听闻后方才在酒楼里将陈成寻来，不曾想，折腾一番之后孩子都生下来了。” 两人正说话时，听得陈成的咳嗽声音，李铁柱横了他一眼，“母子平安，你可以将人带走！” 孩子对陈家来说至关重要，不然他便是不孝子，此时任他之前心胸狭窄不自知，也不觉对李铁柱和叶晓莹生出愧疚之心。 “母子平安俱是得赖于李夫人，往日之事是我陈某过分，还望两位原谅，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莫有不从。” 说罢一拱手，立刻令人将妾室带走。 望着他们如众星捧月般地拥着妾儿最终远去，叶晓莹只发现紧张得已经全身濡湿，她想过若是出事，怕会沾染上麻烦，但是见到疼得直呼痛的妾室，她无法狠下心。 她不觉摇头叹道：“真是上天保佑！” “娘子，你真是喜欢小孩子！”李铁柱瞧着叶晓莹眼中的关切，不自觉道。 叶晓莹苦笑一声。 既然平安生下，等到满月时叶晓莹备上礼物，想着关系若能修补，往后则不会被针对。只不过，在陈成的家中，却并未置办喜酒，相反屋中显得冷清。 待到下人将叶晓莹带入，夫人和秋桂的脸上都黯然，夫人勉强起身接过礼物，令人置办酒席。 “不必了！”瞧着并无贺喜的人前来，岂能因为她一人而叨扰他们。 屋中空气沉闷，原想告辞的叶晓莹心下好奇，此时夫人倒悠悠地开口，“叶姑娘，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 叶晓莹吓了一跳，忙问到底发生何事。 “哎，孩子生下来才十多天，老爷着实开心，于是不免在外面多喝了几杯，岂知竟会被人打一顿，如今还躺在床上。” 难怪不曾见到陈成，原以为他依旧在外面花天酒地。 第二百零九章 赶人 “是谁打的？” 听罢，夫人擦着眼泪，“除了史玉宽，不会有别人！”叶晓莹诧异无比，想着两人从来便是死对头，但是史玉宽不会无故打人的。 夫人轻轻地吸着鼻子，“打人倒罢了，不过是疼上几天，让他长长记性也好，但是打他的人却是平常在他身边，日日拥着他的所谓的兄弟，老爷受不住，还吐了血。” 叶晓莹的脸色微变，乞丐混混们也算作兄弟？心中不以为然，可是此时并未表露出来，“伤如何，我的家中倒是有上好的伤药，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取来试试。” “真的！”夫人显得惊喜，叶晓莹瞪大眼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府总不会连看病的银子都挥霍一空了吧。 好似瞧出叶晓莹的心事，夫人赫然道：“他如今心死，觉得了无生趣，一应的医师都被赶走，叶姑娘既然精通岐黄之术，还请移步，我和秋桂感激不尽。” 既然人在，不妨走上一遭，叶晓莹含笑应了下来。 来至房前，夫人令人将门打开。屋中陈设较为讲究，都是低调并不张扬的物件，和陈成的性子恰巧相反。 他躺在床上哎呦地叫唤不住，听见房中有动静，不住地发脾气，“谁让你们又叫来庸医，我不看！” “老爷，今日来的是个叶姑娘，上次归来你不说她医术了得，令陈家有后。”夫人柔声道。 陈成听闻，骤然坐起，见到果真是叶晓莹，愠怒的神情才变得平静下来。 “你坐吧。” 叶晓莹颔首，令他将手伸出来，身体并无异样，虽说有外伤，可是在之前医治之下，几乎痊愈，令他如此不过是心病而已。 等到站起时，笔墨已经准备好，可是叶晓莹摇头。 夫人不解，紧跟其后，“不必开方子？” “不必了，陈公子无病无痛，唯有这儿，”她指着自己心口，“多多宽解，假以时日，自然是恢复如常。” 陈成听后长舒一口气，“我就说了我没有病，非得听那些庸医所言，愣是灌药给我喝，好了，我要睡了，你们放走。” 他不耐烦地准备重又躺下去，但是叶晓莹慢慢地开口道：“中元节初见陈公子如此意气风发，短短的几个月却是如今的面貌，委实令人难以相信。” 夫人忙对她使眼色，可是叶晓莹却假装不曾看见，依旧继续道：“仅仅是因为几名身份低贱的人的羞辱就自暴自弃，置儿与妻妾不顾，这并非是男子汉所为吧。” 叶晓莹所言令陈成面色微红，他睁大眼睛着着不明白，叶晓莹不过是个农妇，可是说话气度如此不凡，所会如此之多。 “陈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多嘴，送客！” 陈成毫不客气地将她赶走。叶晓莹在临出门前，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当中尽是蔑视。陈成只觉得心中一凉，整张脸都羞红，被一名女子轻视，对他来说更是奇耻大辱。 “来人，给我端来饭菜！” 叶晓莹才走几步，便有丫鬟喜出望外地往外赶，“老爷终于想通，不再绝食了。” “是啊，我们做下人的也能松口气。” 唇角抿起，虽然陈成会恼恨她，可是若能有效，也不枉她做恶人。 秋桂的气色不错，叶晓莹探望她的时候她还为上次的恶言而羞愧呢。叶晓莹并不介意，问起她如今的生活。 “夫人待我如同妹妹，更是将孩子视如己出，虽然说老爷如今精神不济，可是心中也是欢喜孩子的。” 母亲心孩子总归是第一位，叶晓莹瞧着天色不早，于是告辞归去。 才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丫鬟拉住她，“叶姑娘，我家夫人请你过去喝茶。”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有名女子正坐在二楼上，只淡淡的影子。“我不认识！”叶晓莹转身便走。 “是姑娘认识的，走吧。”不管三七二十一，丫鬟拉着她便走。是个身壮力大的丫鬟，被她拖着竟然无法脱身。 既如此，就随着她前去。一身华丽的衣裳，面庞转而望向街心，待其慢慢回过头来时，叶晓莹发现居然是周兰。 “别来无恙啊！”周兰显得心情愉快，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头发撒下几绺，遮住额前。 叶晓莹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一般般，你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家老爷之前的病症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如今的二楼并无客人，仅仅她们两人而已。 “你放心吧，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不会轻易透露的。” 周兰依旧笑眯眯的，“那就好，我只担心会有人管不住嘴，在外面胡乱瞎说。” “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若无的话我得归去。”周兰这副高高在上的面庞，叶晓莹早已经瞧够了。 她想离开，但是周兰黑亮的眸子紧盯着她，淡淡一笑道：“还有件事情，你也一并答应吧。” 叶晓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们在镇子上晚悠，瞧着我们的心中不痛快，你们还是回李家村，宅子我们会买下来，银子照付，为了补偿，我家的那座房子也一并送给你。” 真是财大气粗，如此贵重的屋子说送就送！可是叶晓莹并不稀罕，他们习惯并且真心地喜欢上这儿的生活。 周兰得意洋洋地望着叶晓莹，从她的眼眸当中能瞧见她在大夫人面前的落寞，她是绝对不允许被人得知的。 趁此机会，一了百了。 扯着嘴角，轻哼一声，叶晓莹不屑道：“来此处是我和铁柱的决定，我们喜欢住哪儿也是我们的自由，你不想见到，大可以住进深山。”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转身，再也不看周兰一眼。 啪的脆响，一个大袋子被抛在桌上，听着金石相撞的清越的声音，好似是包金银。 “这儿是两百两银子，若是你同意下来，都是你的。” 叶晓莹依旧摇头，瞧也不瞧一眼，抬步准备往外走。 “我知道你刚从陈成家出来，你知道为何陈成受伤？为何那些人会打他？” 眼见叶晓莹不吭声，周兰咬着牙齿，“都是史玉宽派人做的。” 第二百一十章 闹事 她心中好似依旧有着仇怨，恨恨地说道：“对，我是个毫无见识的妇人，所以我才会讨好那些混混们来离间陈成，可是……” 周兰欲言又止，颇令叶晓莹好奇，好似他们之间还有故事啊。 她突然神情委顿，“我做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叶晓莹可是并无半分兴趣。 “你若真有此心，他必定会明白，陈成的伤已经无碍，只不过心中未必会肯罢休！” 周兰重重地哼一声，“他如何自有夫君处理，无需我来操心，倒是你，想来你现在也知道玉宽的雷霆手段，趁早还是归去乡野，留在这儿只会自取其辱。” “话说完了吗？”叶晓莹身形微晃，已经来至桌外，“保密一事我自会照做，至于其它，恕难从命。” 她离开酒楼时依旧能感觉到身后的冷然的目光，使得金秋的暖阳下也感觉到丝丝凉意。 回到院中，李铁柱正在修剪兔毛，商人精细，毛太厚太密了也百般嫌弃，叶晓莹上前的时候抚摸着有些刺手的毛发，轻声问他，“明天又要去送？” “不是，娘子！”李铁柱显得兴奋，“不必俺们送了，今天曹掌柜派人前来说有不少人想念兔子的香味，还令俺们送去呢。” 看来危机算是解除了，之后的几天他们忙忙碌碌的，卖旧买新，隔壁镇子的酒楼的兔肉生意佳，还不时地前来**。 听闻他们不愿意再送来，也不介意，隔断时间前来自取。既是如此，他们也招待着。着实供不应求时，便回至李家村从村人手中收购。 每只不过加上几文而已，王瑶他们乐意之至。她的孩子又重了一点，使得她的脸色更加的暗淡。 听闻后叶晓莹唏嘘不已。 “娘子，俺这次归去，他们有不少人希望能将药材送到俺们家里呢，他们还想卖给俺们。” “好啊。”如今的房子宽敞，并且临近无数的药铺，做起生意来方便，“你去拉来吧，这样省去他们的路费能便宜不少。” 李铁柱重又踏上了镇子与李家村的乡间小路。与以往不同的是，往先的他是归李家村，如今回去的是镇上。 这天路过镇上时李铁柱发现一家新的酒楼，好奇地进去瞟了几眼，居然是陈成。陈成正在叮嘱伙计们摆放桌椅，瞧见有人前来直挥手，“去，去，还没开业，几天后再来吧。” 李铁柱动也不动，倒有下人见到后吃惊，面色显得惊恐，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伙计。陈成见后也是诧异无比，“原来是你啊。” 他抻手拉着李铁柱入内，“走，我们去喝几杯！” 李铁柱原先还呆怔在原地，他想不到陈成居然会行商。自住新家后，他知道书香世家的人眼界最高，最瞧不起经商之人。 偏偏最为纨绔的陈成也开始做商人。 “要是俺娘子得知你开了酒楼，她会很开心的。”提到叶晓莹，陈成眼眸当中现出一抹感激之色，“我不能坐吃山空，三百两银子买下这儿，往后就要大展宏图！” 瞧着如今的位置，还有酒楼的气派，三百两委实不贵，李铁柱羡慕道：“俺娘子原也想着能有酒楼的一角，俺们想自己开始烤着兔子单卖，毕竟小小的生意去租不划算！” “叶晓莹的想法不错啊！”陈成一拍大腿，“我们相互造势，那儿一处则划分给你们，其余则是我们食客的地方，这样一来，我们两人可是互相照应扶持着。” 李铁柱听后也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俺立刻去与娘子商议，还有啊，你可不许反悔。” 他快速地跑回家，只不过叶晓莹听后并不同意。 “他从未做过生意，识人不清，开酒楼会赔的。” 李铁柱显得震惊，“但是俺瞧着他如今上心，并非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 “等你发现就晚了，生意场上合作好能互赢，但是性格并是相反，到时候劳民伤财不说，还会赢得一个仇人。” 李铁柱虽然不解，可是他相信叶晓莹，叶晓莹的话他奉为名言，于是二话不说，立时去推却，等到归来后，李铁柱则带来陈成的话，说希望他们也提供兔子还有做法。 这自然不是秘密，叶晓莹一口答应下来。几个下来，又积攒起来上百两的银子。 她的心下好奇，一直都是李铁柱前去找陈成，这天她索性自己前去瞧瞧他家的酒楼，陈氏酒楼虽非坐落在闹市，可是外人行人依旧如织，紧临着的小市场外人来人往。 进去后掌柜的笑迎上前，满脸的和气，并不以貌取人。 “这位姑娘请问几人？” 叶晓莹先是扫视一圈，之后才笑着说道：“我是来找陈成的。” “姑娘认识我们东家，可是东家在家里呢。” “原来如此，那挑你们拿手的菜上几道吧。”叶晓莹在外面瞅了瞅，说好了今日就在他的酒楼吃饭，自己不做饭。 挑了几样李铁柱喜爱的，令他们晚会再烧制，自己靠在二楼的雅间窗户往下望去。 下面的摊贩叫喊声音不绝于耳，底下排排风筝显得五彩缤纷，叶晓莹瞧着有趣，晚会与李铁柱去放风筝吧，近来事情多，他们不曾好好地休息。 忽然见到一个穿着华美的少年被人簇拥着前来，细细瞧见，居然是史玉宽。原先的他倒是挺低调的。 可是今日的装扮，初见的人还以为是名纨绔呢。不过他们走至酒楼前失了踪迹。原来也是来此用餐的。 不多时，楼下便发生了打闹的声音，叶晓莹的心一咯噔，史玉宽莫非前来闹事不成？想起原先周兰的警告，叶晓莹稍一犹豫还是步下楼梯。 叶晓莹的身影出现在楼口，底下有人认也来，指着她叫道：“公子，是叶晓莹，他们果真是一伙的。” 脚顿在半空，叶晓莹稍一迟疑，但是依旧面色如常地走了下来。 桌椅摔坏不少，小二们都躲了起来，只有掌柜得硬着头皮在旁苦劝求饶。叶晓莹上前将桌椅扶了起来，自己坐了下来。 “史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陈成已经与往日不同，你如此岂非将他逼入绝境。” 第二百一十一章 摆平 虽然面色不快，但是史玉宽依旧克制着，他淡淡地说道：“其实嘛，当时陈成能令你陷入左右为难，若是我出手，怕是你在这儿连容身之所都没有。” 叶晓莹心下一凛，唇角微微带笑，眼神无波，“我相信！”她的坦率不过引得史玉宽的嗤笑。 “既如此，你且回家呆着吧，也许哪天，我们也会登门拜访。” 叶晓莹却未移步，她环顾着四周，进来的食客早已经跑了，空荡荡的厅堂显得寒酸。 史玉宽眼中满是不屑，“我原以为他能开多大的酒楼，不过是间破的，不是抵押他的房子还换得银子，哼！” 这些叶晓莹都不得而知，史玉宽居然打听得清清楚楚，看来其间必有深意。半年前如此风光的陈成，现在居然这般落魄，外面早已经是个空架子。 “此一时彼一时，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走背字。” 叶晓莹的话令史玉宽愣了愣，好似想起了往事，冷冽的眼神紧紧在盯在叶晓莹的面庞上。叶晓莹显得坦然，“我还是那句话，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陈成确实像换了个人，隐在闹市里面，还是听人提起史玉宽才想起他来，可是也不想他太舒坦。 瞅着今日有空，天气也不错，带上人就来会会，不曾想见到的是叶晓莹。 伤疤被揭时带起一层皮太痛，但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子，叶晓莹到底没有再说下去。脸色阴沉的史玉宽一挥手，身后的人鱼贯而出。 偏偏此时陈成吆喝着走了进来，“姓史的，你别欺人太甚！” 陈成一来就指着史玉宽骂道。 史玉宽面色一冷，冰冷的目光射向叶晓莹，好似在问她，“对这样的人，他还需要忍？”不等叶晓莹将陈成拉开，已经有下人上前将他用力推走。 陈成身子单薄，撞在桌子上面疼得他直咧嘴，气恨地指着史玉宽，“好，好，今日我就跟你拼了。” “陈成，往日的事情看在叶晓莹的面上放你一马，若是你再不老实安分，别说这家酒楼，就是你的屋子，你也休想！” 呆怔在原地，陈成还欲挥手，可是叶晓莹已经拉住他，等到所有的人离去后，叶晓莹才倒了杯水递给他。陈成沮丧垂首根本不接。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能打烂他的脸！”他的拳头拽得紧紧的，眼中欲喷出火。 叶晓莹失笑，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逞一时之气有何用，如今你们两个根本有着天壤之别。”她的话令陈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气哼哼的，可是再未出言反驳。 “好了，原本还想在你这儿尝尝你酒楼菜品如何，我还是下次再来吧。”陈成也没有挽留，倒是掌柜的前来相送，对她感激无比。 “叶姑娘，今日真是谢谢你的仗义相助，东家不曾想明白，等通了后定会感激姑娘的。” 叶晓莹笑了笑，摇头叹道：“我并非需要他的感激，只是府上的两位夫人，我不忍心令她们失了倚靠。” 虽说陈成一无是处，至少对两位夫人还是真心的，就如李铁柱一样。 想到李铁柱，叶晓莹快步走回去，按理说此时的他应该前来寻自己的啊。在路上她买了些熟菜。 走至巷口时，却见到有两人正站在门口说话。李铁柱和周兰两人几乎头抵着头。脸沉了下来，叶晓莹提着篮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李铁柱不是这样的人，叶晓莹平复下心情走上前去。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秘密，俺并不想知道。”李铁柱说罢一抬头，就见到叶晓莹前来。他上前迎她，“娘子，你是不是来叫俺，俺原想来，可是她……” 目光望向周兰时，叶晓莹发现她已经不再是李家村的周兰，丹凤眼角流露出来的也不再是情意，带着令人畏怯的狠辣。 偏偏日日将笑容挂在脸上，倒是个大善人的嘴脸。 “你先进去！”叶晓莹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李铁柱疑惑地望着她们两人，最终还是听话地走了进去。 周兰轻嗤道：“你若是以为我的心思还在李铁柱的身上，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当然不会啊，我知道，因为现在你们夫妻两个人像是个连体人。” 瞅见她不懂，叶晓莹也不想再解释。 “我想做个说客，你劝史玉宽放过陈成。” 周兰忽然哈哈大笑，“就凭你？我为何要听你的。还有，你莫非看中陈成了吧？那可是个纨绔子，还是被我的夫君给整跨的。” 他们两人之间积怨颇深，叶晓莹知道正是那天的中元节，可是受伤的却是她，想来就不甘。 “冤家宜解不宜结，周兰，就像是我们两人，原本并无深仇大恨，从李家村到这儿，我们如此又何必呢。” 叶晓莹的苦口婆心，周兰根本是不屑的，她冷冷道：“哼，说得轻巧，之前的生活于我来说有如生活在炼狱里面，我恨你！” 看来两人之间的仇恨是难以解开，叶晓莹放弃了怒气，“好吧，若说你原先的生活怪在他人头上，我也无话可说。” 叶晓莹抬步步上楼梯，“你都有走背字的时候，希望你们永远都是一帆风顺。” 等到叶晓莹将门关上，自门缝当中却见到周兰依旧怔怔地站在门口。她们如今的心思真是难猜。 李铁柱早已经将菜端了出来，是荣和堂所制的，带着特有的香气，令人垂涎三尺。 “娘子，这菜不错啊，可是不是陈氏楼酒的。” “你的鼻子真灵。”叶晓莹微微一笑。 李铁柱得意，“这些天俺也尝遍各地的酒楼，还是荣和堂的菜最香。”他们的口味也变得相同，好似在一起已经真正是夫妻，但是其实她还未迈出最后一步。 “娘子，周兰说了不少他的夫君和陈成的事情呢，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告诉俺，俺又不懂这一些。”李铁柱显得苦恼地抓耳挠腮。 叶晓莹声音轻柔，“想不明白就别再想了吧。反正他们的事情由来已久的，并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 李铁柱显得欢欣，夹了块猪脚送到叶晓莹的碗中，“娘子说得正是，俺也是这样想。”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寻人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叶晓莹只是低头吃饭，对于李铁柱所夹的菜也来者不拒，李铁柱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娘子。” “嗯。”叶晓莹眼眸轻垂，淡淡地应道。 对此李铁柱便无兴致，等到吃完时，叶晓莹才伸手，李铁柱早已经抢先道：“俺去洗碗。”说罢，他利索地收拾着，只是等进入厨房前时，他不安地回望了一眼。 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叶晓莹苦笑不得，只不过见到周兰她的心情不佳才不爱说话而已，他反倒战战兢兢的。 叶晓莹并未解释，近来她想重拾医术，买来不少的医书攻读。她原本便有基础，古籍虽然晦涩难懂，可是依旧能弄明白。 心中能开的药方子愈来愈多后，准备重操旧业。 李铁柱照顾着兔子，待到下午便无所事事，叶晓莹出门准备去买些珍贵的药材用来配些美容的丸子。 镇上的人虽不十分富裕，可是身上略有些小钱，买爱的女子更是不少。每次城中流行的衣裳首饰很快传开，争相效仿的就是她们。 叶晓莹爱美是天性，想来这类生意必定不差。 出门后路过茶楼时，想着李铁柱时常来此，于是她蹙步进入，想知道近来忙碌些什么，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 掌柜的见她眼生，尤其是进后不落座目光四瞟。 “姑娘，你找谁啊？”语气不阴不阳，神情冷冰。 叶晓莹向他描述，“一个身量高大，长眉黑眼的男子。” 掌柜的哼的一声，“光这两点谁知道哪位是你要找的人，天天来光顾此处的都不下数十位。” 叶晓莹扁扁嘴，还欲开口，掌柜的见到后面有人来，早已经热情上前迎接。叶晓莹只得先行离去。 停歇下来的掌柜令人去到门口，听闻报说叶晓莹走远，他才匆匆地上楼敲门，“夫人，李公子。” 待到允许进入后，里面正是周兰和李铁柱。 李铁柱原本心不在焉，听见敲门声立刻站起身来，望着掌柜的紧张不已。掌柜的陪着笑，“夫人，您说若有个貌美的女子来寻你公子，就说不在，我刚刚将她赶走。” 他一脸讨好地望着周兰。 周兰抿唇一笑，正眼不瞧他，令傻大姐给她银子，同时拉着李铁柱坐下。 “她人也走了，你也追不上，倒不如继续我们刚刚所说的话。” 李铁柱左顾右盼，掌柜的得到赏银欢天喜地离开，对着傻大姐他也客气无比。 “俺不去，俺想日日都见到娘子，不想与她分开。” 周兰气极，一年多来，李铁柱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叶晓莹的身上。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令李铁柱如此的死心踏地。 “可是我们的工钱在当地最高的，活也轻松，若不是为了照顾你，我才不会费心地跑来。”周兰仅仅闻着茶香便蹙眉放下，她不满道。 李铁柱依旧摇头，“不行，俺不能背叛娘子，俺说过往后只听娘子一人的话。” 看来是难以说服，周兰愈挫愈勇，原先李铁柱微有心动，待听闻叶晓莹来找过他后，瞬间变脸。 “刚刚不是说了吗？有了银子你的娘子会更爱你更加离不开你，若不然，凭着她的努力，往后她赚得多，你赚得少，她会嫌弃离开你的。” 周兰苦口婆心，带着真诚的话音瞬间击中李铁柱的心。 想起娘子对他相敬如宾，可是到底少了平常夫妻的平等的乐趣，何尝不是因为叶晓莹能力太强，而他在娘子的皓月般的光芒下仅如萤火般的光辉。 “银子赚得多了，娘子真的会对俺刮目相看？”李铁柱紧张地抓住了桌沿，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周兰。 到底动心，虽因为叶晓莹的青睐，可是依旧达到目的。 “对，我怎会骗你！那就说好了，你在这儿签字！” 周兰将随身携带好的文书交给李铁柱。快速地扫了几眼，有些字并不认识，问周兰时她也茫然，“别管它们，签下它吧，我会害你吗？” 在李铁柱依旧犹豫的时候，被周兰抓住手在红泥里滚了几滚，印立刻留在纸上。 离到目的，周兰满意地拿起端祥半天，唇角上扬。 见到李铁柱离去的背影后，她的面庞瞬间变得阴冷，“有它在手，你们都等着！” 李铁柱匆匆归家，却不见叶晓莹的身影，不安地守在兔屋前面，只只紧紧挨着取暖，就像他与娘子一样。 正胡思乱想间，门呀地一声被打开。李铁柱急忙起身，叶晓莹正提着小袋子的药村进门，李铁柱立刻小跑着上前替她搬进来。 “这些药材很珍贵，将它们放好，别被老鼠啃了。”叶晓莹一边擦汗，一边嘱咐着李铁柱。 长长地应了一句，等到放好后，李铁柱给叶晓莹端来水，目光微闪，“娘子，刚刚去买药了？” 药都带回来，不买药还能去哪？这不是废话吗？ 叶晓莹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句，原准备让他帮自己搬东西呢，谁知道找不到人。 “你上午去了哪儿？”叶晓莹脸上布着疑云。 李铁柱眼睛转过一旁，轻声说道：“俺哪来也没有去，就在街上走走！” 叶晓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她刚刚去买菜的时候可是问过几个同样卖菜的摊贩，几人都说不曾见到李铁柱。 他外出的活动的时间是固定的，都不大，再加上如今不住地打听，倒好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忽地面上浮着一层愠怒，“如今的你也会撒谎了，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去见周兰了？你们到底躲在哪儿？” 眼睛的瞳孔放大，李铁柱不敢置信般地望着叶晓莹，结结巴巴道：“娘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猜得不错，当时还有人说起李铁柱经常和一名妇人呆着，叶晓莹并不相信。 他们果然在暗处还有来往，叶晓莹气呼呼的，“你说到底要干嘛，她如今的夫君有钱，随时能将你打死，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李铁柱瞧见叶晓莹生气，悔恨不已，可是脑中突然闪过往中，他赔着小心道：“娘子，俺今日与她签订了文书。” 叶晓莹诧异地张开口，半天也难以合拢。 “什么文书？” 第二百一十三章 麻烦 “俺也不知道。”瞧见叶晓莹震惊，同时说话的语气严厉，李铁柱顿觉紧张，忙低低地说道。 叶晓莹无奈地摇头，就连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敢下手，还以为他们正呆在李家村呢。他本书已经后悔，于数落也于是无补。 此次叶晓莹郑重地说道：“之前如何我不管，可是往后你不得再与她有来往。” 李铁柱啜嚅道：“周兰的心地不坏，还是你说的呢。” “是不坏，可是有时候做的并不是坏事，但是也会给人添堵，她做的还少吗？你怎么就不明白！” 恨铁不成钢，叶晓莹戳着他的脑门。李铁柱低头沉吟着，许久方才点头，“娘子，你放心，俺再也不会了。” 叶晓莹这才怒气稍缓，翻了翻医书后，突然听见杂乱的脚步声音，抬头紧盯着门口。居然在她家的门口停下。 近来的事情让她都怕了，紧张地望过去，门小声地被敲几下，不等李铁柱听见开门，却被推开。 多人拥着周兰走了进来，怕是那文书惹得祸，就连进门就理直气壮。 “李铁柱，叶晓莹，你们快出来！” 她身边的汉子冲着里面喊叫起来。李铁柱想跑出去，可是叶晓莹却低喝：“你在里面呆着。”自己从容地走了出去。 见到是叶晓莹，周兰眼皮不抬，而是令下人继续喊叫。 “别喊了，人不在，有话对我说。” 叶晓莹利落地挽起袖子，自里面搬来椅子，坐在门口。 见她的架式，周兰好似明白些许，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依旧令人冲进去，将人带出来。 “他欠了你的银子？”虽说李铁柱应该认识欠条，可万一看岔眼，被哄着签字的话也只有自认倒霉。 眼见到周兰摇头，叶晓莹才松一口气，可是后面的话差点令她吐血。 “可是他需要去我家里做二十年的工，银子一年一次，嘻嘻，对你们来说，可是一大笔银子呢。” “你说什么？不可能！”哪有将自己卖二十年的，也不知道当时的他脑中想的是什么。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周兰得意地挑眉，令人掏出纸来，可是却不许叶晓莹看，而是笑嘻嘻地道，“今日就是第一日，我来将人带走。” “不行！”叶晓莹答得干脆，往后李铁柱留在他们府中，自己别说再也见不到，他是死是活是难以知晓。 周兰冷冷地对着身后的人挥手，他们蜂拥着上前，可是到了门口后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叶晓莹慌忙地站了起来，见到李铁柱正虎着脸森森地自里面出来。 瞧着他的模样，原本镇定的周兰也不免慌张，她先是将文书夺在手中，举了起来，“李铁柱，你别乱来，上面可有你的手印，拒不承认的话我们也只能将你强行带走。” 李铁柱气得拳头攥得紧紧的，上面的青筋凸起，周兰瞬间后悔为何亲自来此，不过是想瞧瞧叶晓莹惊慌绝望的模样，好大大地出恶气。 却不曾想如今的李铁柱模样竟是如此的吓人。她往后退了数步，直至退至门边的时候反而站定下来。 定了定心神，她冲着李铁柱叫道：“我之前没有骗你，只不过说得时间长了点而已，毕竟越多对你越有益处。” 叶晓莹冷笑，先是拉回李铁柱，令他别冲动。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将文书夺回来。她的心中算了算，近来的所得也有几百两，只不过尽数送到周兰，又显得并不甘心。 在回屋的时候，叶晓莹令李铁柱好好地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己前去取银子。李铁柱绷着脸，他大步跨过去，却听见门吱呀一声，竟是周兰吓得脸色苍白，退到了门后。 虽是有备而来，不过依着李铁柱的块头和力气，哪会是他的对手，再者如今盛怒，更有风雨摧垮一切的气势。 李铁柱在她的数步之远站定，他仰天长叹一声，“爹，你一直教俺要真心对人，可是如今周兰算计俺，你说俺还该信谁？” 提到周老爹，周兰心微微一动，想起原先的爷儿俩人对她的尊敬还有依赖，远胜过于如今的锦衣玉食。 她觉得守着一名男子，及不多的产业，男子知冷知热，憨厚强壮可靠，对她来说便是最大的幸福。 上天令她遇见史玉宽，可是他拖着孱弱的病体，还有家中如狼似虎的正室，再加上常年久出行商经年未归，与她想象的生活大相径庭。 她想着将李铁柱留在身边而已，她并不想孤单一人，要求得如此少，远不及李铁柱身边的叶晓莹幸福，李铁柱为何用这般仇视的眼睛盯着她？ 周兰讪讪地开口，“你别误会，我不是欺骗你，如今你就可以去赚银子的，真的，我都是为你们夫妻好。” 李铁柱不信，眼见到叶晓莹自里面出来后手中多了个小包袱，那姜黄色的布料瞧着他的眼睛一痛，忙抬起眼眸。 不动声色地拦在叶晓莹的面前，他神情平静，“周兰，俺不想去了，俺还是想天天与娘子在一起。” 周兰的脸似被人打了巴掌，一阵通红，也由原先的愧疚变成狠辣，“好，你出尔反尔，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她指着上面的条例，“你瞧瞧上面所写，若是不遵从的话，你得赔二十倍。” 一年二十两银子，二十倍也太狠了，包袱当中的银子并不够，叶晓莹立刻将其往身后放去。 反正已经赔不起了，还是令他做工去吧，谁让他当时不多长个心眼。 李铁柱简单的题目就会算的，他惊叫道：“周兰，你的心也太黑了，一张纸就让俺们给你四百两，哼！” 他根本不会答应，谁知道周兰却摇摇头，“不是四百两，那是一年的，要算的是二十年。”顿时觉得手中的包袱轻飘飘的，快上万两，她怎么不去抢，镇上可再无第二个陈成。 也许觉得匪夷所思，李铁柱也不愿意理会她。转而将叶晓莹往里推，“娘子，别理会他们，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他们若是敢的话，尽管来拿。” 叶晓莹一推他，令他别冲动。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业 哈哈哈！只听见周兰刺耳的大笑的声音，李铁柱脸色铁青，不由自主地回望了一眼。周兰正弹着眼泪。 她望着叶晓莹的时候甚至有一丝解气的感觉，“你们怕是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天吧。走吧，李铁柱，料想你们家中也是拿不出来银子的，若是不想见官的话，那么就乖乖地听话。” 李铁柱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他全身微有颤抖，眼神闪过一丝冷寒，叶晓莹瞧得分明，吃了一惊，还未开口，李铁柱已经冲了进去，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把刀。 周兰立刻往众人的身后躲，跟来的下人们也吓呆了，泥鳅般往后挤。李铁柱横在他们的面前却未再上前。 他晃着手中闪着寒光的锋利的菜刀，才提起来时，叶晓莹立刻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住，“你想做什么？” 他并不是左撇子，可是这次左手提起，右手力气大得她根本拦不住。 “你让开！”李铁柱森着脸，想推开叶晓莹又担心她受伤。 叶晓莹却不让，反而冲着周兰叫道：“你逼近他不就是因为一个手印，等到他的手指都没了，你还拿什么来要挟？” 周兰怔在原地，被叶晓莹吼叫得蒙了，待反应过来原来李铁柱持刀并非杀人，还是砍手指，她才急忙令人将李铁柱拦住。 李铁柱的眼眶通经，叶晓莹快拦不住，还是其实的几个下人帮着从他的手中夺过刀子藏在身后，远远地躲开，场面才得以控制。 “你居然如此不情愿？”周兰惨笑着望着手中的文书，还以为拥有它就能够扣住李铁柱的脉门，能令叶晓莹屈服，她错了。 神情黯然地往回走，下人不解，“夫人，就这样走了吗？还带不带人走？” 啪的一声，脸上突然挨了个巴掌，周兰恨恨地叫道：“你想带个残疾人回去吃白饭吗？”扯着嘴角，恨恨地离开了。 等到他们要走时，李铁柱还追上前去，吓得他们乱窜，最后才知是要回菜刀，之后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叶晓莹依旧一阵后悔，她拉住李铁柱的手，心有余悸道：“你怎么就这么傻了，十指连心，若是砍下去得多疼。” 李铁柱嘿嘿一笑，“娘子，不疼的，娘子的银子赚得辛苦，俺不会白白地送给他们。” 可是他们的手中依旧有文书，得想办法毁去才行。 “干脆你还是前去，哄得她开心后改签一张一年的也行啊。”那毕竟是个定时**，令叶晓莹的心难安。 李铁柱不肯，让叶晓莹别管，往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村里捎信来，他们两人回去一趟，离开时候车子装得满满的，有他们养的兔子，种植晒透的草药。 今年因为天气晴好，雨水也充足，药材和粮食都已经丰收，村里人相信他们两人，所以让他们代为销售。 李铁柱额头上冒出颗颗汗珠，脸也变和暗红色，忙得不亦乐乎。叶晓莹在一边干看着，东西太沉重，她搬不动，李铁柱前来搭手反倒不如一个搬自大，还怕闪着她的腰。 叶晓莹只得在一边干看着，村里人拉着叶晓莹的手道长道短。 “晓莹啊，你说和铁柱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生个娃呢，有了娃，往后的日子更有干劲啊。” 是周兰的婆婆。叶晓莹微微一笑，“对啊，你的胖孙子怕是又重了不少吧，虽然说抱得吃力，可是看着开心啊。” 婆子愣了愣，讪讪一笑，“年轻人力大，抱抱孩子嘛，对他们来说不甚要紧，老婆子就不行，腰不济，不中用了。”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躲在人后。 叶晓莹也没有再理会，有在这儿闲看闲聊的时间也不肯回去搭把手，反倒能平心静心劝别人生孩子，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离开的时候车子走得缓慢。 药材轻巧，堆叠得似楼台，内里并不重。 李铁柱和叶晓莹走得乡间的路上，李铁柱悠悠地说道：“娘子，俺觉得还是这儿自在呢，俺今天与俺爹说了不少的话，俺爹说往后要听你的话。” “他怎么告诉你？”叶晓莹忍俊不禁，说起瞎话来眼睛也不眨，不知道向谁学的。 李铁柱神神秘秘的，“不告诉你，反正俺爹说了，你是俺家里的福星呢。” “福星给你一块苹果，来，张口！”叶晓莹坐在车里将削好皮的苹果送入他的口中，李铁柱满脸的笑意， “娘子，真甜！” 归去后，他们将东西分别送至镇中的各个药铺和酒楼，还有些要送至远处县里的，需要等到明日。 来回时间长，叶晓莹并未跟去，她留在家中劳作着。 东屋一直闲置着，叶晓莹近日来将它打扫干净，留作药堂所用。几十个柜子里面全是她积攒下来的药材，里面一应俱备。 “晓莹！”外面传来宏亮的喊叫声音。 陈成来了！叶晓莹忙迎上前去，在他的身后居然跟着数十人，个个好奇地打量着她。叶晓莹同样不解。 “哈哈，这就是我对你们说的叶晓莹，她会给人看病呢，你们尽管放心吧，一定会将你们的病治好的。” 陈成见叶晓莹怔住，他连连开口，叶晓莹旋即反应过来，忙笑着将人往东屋让。等到他们进去后，叶晓莹才低声问陈成，“不是说了明天开业吗？你怎么现在就领人。” 心下委屈的陈成叹道：“我当然知道明日是黄道吉日，可是这些人不让啊，非要今天来呢，还说疾病不等人。” 他说完立刻去招呼他们，催促叶晓莹赶紧开始，还偷偷地告诫她，“可不许让他们禁口啊，他们可都是我酒楼的食客呢，为了给你宣传，还给他们打了折。” 叶晓莹哭笑不得，但是最后发现十人当中，真正生病的只有一人，给他开了方子和药之后，陈成不开心。 还是叶晓莹笑着将他们送走，回头时陈成依旧气哼哼的。 “他们能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就算是便宜，不过是一点点银子嘛。话说回来，今日之事还是谢谢你。” 陈成这才转嗔为喜，连忙摇头，“不必了，夫人和秋桂都说了，你帮了大忙，要回报你的，再说了，我们原本就是合作的关系。” 第二百一十五章 琥珀 叶晓莹留他吃饭，陈成说酒楼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婉拒了她。她也没有强求。陈成如今显得更加脚踏实地，让叶晓莹很是欣慰。 等到李铁柱晚上归来时，他却没有先卸下牛车，而是朝着车上招呼着，“快下来。”叶晓莹好奇地望了过去，朦胧的夜色当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在李铁柱的呼唤之下，才畏畏缩缩地起身。待跳下来时叶晓莹发现是个小女孩，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头发乱如蓬草，衣裳肮脏不堪。 “她是谁呀？”叶晓莹好奇地问道。 小女孩睁着清亮的眼睛，话语清晰，“夫人，奴婢叫琥珀，是老爷买回来的。” 李铁柱板着脸，“什么夫人老爷的，俺们可不兴这么叫。当时说好了你就来这儿干活，俺们算工钱给你。好了，快进去好好地洗洗。” 李铁柱推着她走了进去，眼见到叶晓莹依旧诧异，才笑道： “娘子，你前些天不是嘀咕着想请人来帮忙吗？俺在县里见到琥珀正在乞讨，听说家里遭难，不得已流落街头，俺瞧着她可怜，就带回来了。” 原来如此，叶晓莹先是找了几件小衣裳，如今的她比琥珀大不了几岁，衣裳就将着先穿着，明日再给她裁制。 她的发丝柔如云，叶晓莹替她梳理时边问起来，琥珀闪烁其词，只是说家里的田地被人夺了去，父母一气之下相继病倒，家里陷入了困境。 仅维持半年的时候，他们撒手人寰，琥珀渐渐地失去倚靠，连房子也被人夺走，她只得流落街头。 说至后面的时候，琥珀哽咽难语，叶晓莹拍着她的后背，劝说道：“公道自在人心，那些坏人会有报应的。” 瞅着天色不早，令她睡下来。 将门关好后，李铁柱正在外面等候。 “娘子，不是说明日开张吗？今日怎么倒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叶晓莹简略地将陈成带人来的事情告诉他。 李铁柱显得惊喜，“不枉俺们之前的苦心。琥珀好似还识得几个字呢，就让她帮忙抓药吧。俺依旧照看着兔子。” 叶晓莹点了点头，原先还为寻不到人手有些烦心呢，现在看来，一切都完美。 琥珀做事勤快，嘴巴又甜，前来的病人就算是因为病情而心中气恼，可是对着她的笑脸也难以生气。 前来看病的人日渐增多，陈成卖力地宣传着，前去叶晓莹的药铺还打折，短短的时间下来，居然立刻打响了名气。 再加上叶晓莹看病准，几副药下来，病便去了十之**，价格公道，人也平易近人。这些都令叶晓莹的药铺名远播。 “叶姐姐，连翘快用完了，怕是着急用，我去街上别的药铺先买些回来备用吧。” 琥珀清点着药材，叶晓莹让她自己取些银子，嘱咐几句之后她就蹦蹦跳跳地出去。叶晓莹在里面摇摇头，近来太忙，天天呆在药房里，让个小女孩如此，真是为难她。 才至院中，忽地见到小小的人影冲了回来，迅速地将门关上后，小脸惨白。莫非遇见野狗害怕？ 叶晓莹连连上前，还未走至门口，外面已经将门敲得砰砰直响。 “开门，快开门！”琥珀吓得快哭了，瞧见叶晓莹后忙躲至她的身后。叶晓莹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指着里面令她进去。 琥珀便向着药房疾跑过去。 前来的居然是史玉宽。他进来后理也不理叶晓莹，而是循着药味来于药房。才至门口，并未进去，寒着脸，“你居然来这儿开药铺？” 叶晓莹显得怪异，反问他：“我为何不行？” 史玉宽神色更为难看，怒瞪着她，“你为何要令别人知道你会行医？” “我本来就会，这是我的老本行，你不是不知道。”叶晓莹瞧着史玉宽气色不佳，相较于上前相见，好似虚弱不少。 她原想提醒，但见他气冲冲的样子，将话语咽了下去。 “我不管，你尽早关了。” “为什么？”叶晓莹诧异无比，“我开在自个儿家里，并未碍着谁？”他凭什么说关就关啊。 史玉宽黑着脸，哼的一声，“你早早地关了，李铁柱签下的那文书我可以还给你们，若不然的话，我们就见官。” 他知道此事，还用此来威胁。叶晓莹气恼至极。在对方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琥珀自里面冲了出来，猛地向着史玉宽撞去。 叶晓莹伸手居然没有拉住，撞得史玉宽踉跄着差点摔倒。琥珀瘦弱，力小，史玉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下人们一伸手就提起她。 琥珀不住地挣扎，手脚并用，可毕竟是个孩子。 “你这个坏蛋，你们放开我！”史玉宽上前紧盯着琥珀的脸，叶晓莹急了，她忙上前将琥珀拉下来，对方先是不肯放手。叶晓莹气急，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 下人疼得手一松，琥珀滑落下来，急忙又躲在叶晓莹的身后。 史玉宽想将她扯出来，“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你也想欺负她吗？” “哼！”史玉宽自鼻孔里面哼叫出声，“我给你三天时间，将这些药材都丢出！”说罢之后，回头瞪了她们一眼。 琥珀藏得更深了，小手紧紧地抓着叶晓莹的袖子，眼中全是仇恨。 等到他们离开后，叶晓莹才回头牵着她的手，琥珀依旧颤抖着，捧着叶晓莹倒给她的温水。待到平复下心情后才缓缓地下跪，“叶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说不下去。 “那个害你全家的人是他？”琥珀诧异地抬头，她点了点头，眼中闪着仇恨之火。 “一年前，就是他来到我的家里，他看中我们的土地，想将一片都买下来，父母不让，他们就联合官家来夺。寻了个错处将父亲打了一顿，父亲好面子，咽不下这口气病倒了。” 他的银子竟是这样来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原先还以为是个温厚的人呢，周兰来后，他彻底地变了。抑或是他的本性如此？ 第二百一十六章 贩卖药方 哼着小调，李铁柱自外归来。家中气氛怪异，尤其是小琥珀，有如初见时眼泪涟涟，李铁柱目中闪过诧异，轻声问她：“有人欺负你？” 琥珀连连摇头，低垂眼眸手中不停歇地忙活，“不是。” 李铁柱将胸脯拍得直响，“若有人不老实敢轻薄你，放心，俺不会饶他。”琥珀感激地看向他，眼泪悄然滑落，她立时擦去，依旧不吭声。 倒是叶晓莹在院中听闻他所言，神情淡然，她唤过李铁柱，“她还小，谁会欺负？别想太多！”忙不迭地将他拉开，以免令琥珀伤心难过。 史玉宽才离开，琥珀心中愤恨难平，甚至不惜玉石俱焚替家人报仇。叶晓莹明白她的心情，只不过觉得不值当。 劝说许久，令她寻找机会再夺回家产，如今先保全性命。 李铁柱如此，岂不将她的心血毁去？将他扯开后，回头瞥了琥珀一眼，她已经擦净眼泪，神情变得如常。 进屋后，李铁柱见到长条桌上放着几张方子，书写工整，字迹秀丽，他拿起放在手中羡慕道：“娘子，你给谁写的方子，瞧着字迹好似见到娘子的面庞。” “字是字，人是人？混说！”叶晓莹夺了下来，细瞧一遍，再无纰漏的时候才揣入怀中，有出门之意。 李铁柱连连按住她坐在直背椅上，“娘子不适合抛头露面，俺去将药抓来！” 叶晓莹噗嗤笑道：“寻常药方，自药铺子各色药物齐全，今日并非并去抓药。”李铁柱显得诧异，面上闪过疑云。 在他的不解的目光当中，叶晓莹款款离开。 来至他人的铺子上时，那人瞧见是叶晓莹，客气地往里让，“叶医师如今在镇上小有名气，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叶晓莹原先将村中的药材售往铺子，两方多有生意往来，她并未卖关子，而是露出方子一角，“近来得到几个方子，我想出售。” 面前的掌柜姓黄，年已经不惑，小小的眼睛闪着精光，瞥见小楷字迹端秀，唇角上扬，“叶掌柜真是客气，有上好的方子缘何不自用，反而出售？” “黄掌柜忧虑的正是，确实难以理解，只不过一心难以二用，近来周转困难才用以杀鸡取卵办法，哎，也是走投无路。黄掌柜铺中常伴有美容膏之成品药售卖，方子也是美容所用。” 前世的叶晓莹虽不好行医，可是关心药妆美白护肤，为此将家中医书翻遍，寻得不少的古方。 在工作之余多方实验，配下不方的药方，用着倒改善不少。 想着推广实在劳心劳力，须得光雇人手，倒不如卖掉盘些银子，留在手中周转。镇中的百姓大多不宽裕，行医所得费时所赚却比不上李铁柱照看的兔子。 微微沉吟，黄掌柜伸出白胖的手掌，叶晓莹立时交过去，这张方子较为简单。黄掌柜是内行，瞟上一眼心下亮堂。 叶晓莹手中紧捏数张，一时并未拿出来。 “凭着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方子我们尽数买下来。这张方子算五十两，至于其它的嘛，得看完定价。” 叶晓莹立时递送过去，黄掌柜眼中的愈来愈明亮，唇角高高地抿起，“哈哈，真是神来之笔啊，我们资历再为深厚的医师也难以想出这样的绝方。好！” 瞧了又瞧，五张方子最后以五百两成交。女方并无异议，谢过之后喜滋滋地归家。途经茶馆，想着李铁柱日日在此流连，心情愉悦的她也不觉蹙步进入。 她并未坐在大堂，而是上得二楼。寻得一处安静角落，细听起来。 说书的居然在说狸猫换太子，虽说曾听过无数次，可如今听来，依旧心惊恐怖，好似隐隐能闻见剥去皮的狸猫散出来的血腥味。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居然有银子前来此消遣？”抬眸瞧见周兰正鄙夷地望着她。 故事说罢，再者遇见周兰，叶晓莹长身而起准备归去。傻大姐凶凶地拦住她，“夫人正与你说话，你为何不答？” “不想答。”叶晓莹眼睛眯成细缝，笑得欢畅。 周兰重重地哼了声，近前来时发现叶晓莹点的是最贵的毛尖，如此名茶除她之外又有几人能点，睁大的眼睛显得不解。 叶晓莹恍如不见，往外时傻大姐横着不肯相让。 “你想做什么？”叶晓莹紧盯着周兰的眼睛，多日不见，她眼角眉梢的风情更甚，俨然成为青云镇上的贵妇。 周兰目光闲闲地盯在她的面庞上，“并不想如何，不过是叙叙旧罢了。”她有意无意地低堆，满头的金钗银簪晃得眼晕。 “我们之间无话可说。”叶晓莹唤来二小结账，听闻是十两银子，女子思索着银子太大，十两难以破开。 微一踌躇间，周兰笑得花枝乱颤，“哈哈，一名农妇光喝茶就花了十两银子，回去后小心李铁柱的拳头，也不知道你的小身份是否受得住。” “李铁柱从不打我。”叶晓莹白了她一眼。 周兰尖锐的叫喊声音引来多人的注目，直瞧得叶晓莹不自在。周兰好似并不觉，似要看笑话般地尾随叶晓莹去到柜台。 口中娇笑道：“是否需要帮忙，若是你肯求我，我愿意替你出了十两银子。” 原来她是来看笑话的，叶晓莹装作为难至极，低声道：“还是你仗义疏财，你就替我付了吧。” 周兰倒未想过她竟如此坦承喝白茶，可是她的银子不会做善事，且对象是叶晓莹。 “只要你跪下向我认错，我就替你付了，不会令人声名扫地。”周兰显得悠然，徐徐开口道。 她的声音适中，四周茶客弃了说书转而回望着她们，瞧着两名美女胶着，好似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叶晓莹目露哀求，轻声道：“你每次喝茶怕是二十两不止，区区十两对你来说岂不是小事一桩，若是硬是下跪，有损夫人的善名。” 周兰根本不上当，之前便被善名所困，才过得凄惨拮据，还被正室夫人所欺，这次她下定决心，仅为自己而活。 “别说无用废话，我不会上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喝茶 眼见叶晓莹并无反应，周兰不客气，扬声道：“掌柜的，她来结账的，不过你们小心点，她家住得偏远且穷得叮当直响，小心她付不出银子耍赖。” 叶晓莹低垂头好似正如周兰所说的那般窘迫。掌柜的警惕地望着叶晓莹，不动声色地朝着小二使眼色，小二们早已经堵在门口，防备溜走。 “同住一村，何必做得如此绝情呢？”叶晓莹声音低落，难过至极。 周兰哼的一声。 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周夫人怎可能会住村子里与你一样？瞧你穿着破旧，居然花去十两银子之多，你若是付不起来，可别怪小店强留。” 叶晓莹嫣然一笑，转而指着他后背卖的顶尖的名茶，“再给我来一罐。”上面可是标价十两一小罐。 周兰怔在原地，眼神瞬也不瞬盯着叶晓莹，似瞧着一名疯子。掌柜的迟疑着，有生意不做才是傻子，先取下来再说。 可是他一直拿在手上，伸出另只手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突然手中一重，不知何时女中的手中多出一把金瓜子，“不必找了。”携着茶罐子扬长而去。 掌柜的呆呆地望着手中金光闪闪的细小的瓜子，呆怔在原地须臾后才反应过来，他用充满怨恨的目光望向周兰。 她也太会捣乱，白白地得罪了一名贵客。 对此幽怨的目光，周兰恍然不觉，不可能啊，她居然有金子，用得这般大方，就连她也会斟酌再三的，不可能！金子从哪儿来的？ 回去后，叶晓莹特意泡上一杯，才递至李铁柱的面前，他眼也没抬，一口喝下，看也不看就将茶杯放下来。 叶晓莹心痛如此的名茶被糟蹋，李铁柱诧异不已，还欲再喝，“娘子，今日这茶唇边还有香味，再给俺倒一杯。” 并未动手，叶晓莹反而倒了杯给琥珀。她抿了一口后眼睛一亮，“叶姐姐，这是好茶啊。”琥珀果然是识货的。 笑着转头，见到李铁柱呆怔地望着她们，叶晓莹笑了笑，“喝茶可不能像你这样，得细细地品着，就像琥珀这般。” 琥珀微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啜着，神情显得享受。李铁柱再接过时不敢再牛饮，同样学着琥珀的样子，倒渐渐地品出余留在舌尖上的香味。 喜不自胜，抚掌大笑起来。 瞧得他疯疯癫癫的样子，琥珀笑道：“铁柱哥快成魔，一碗茶开心成这样。”瞧着李铁柱不理会，又有人前来抓药，丢下杯子跑到东屋去了。 叶晓莹也觉得好笑，拍着他的手，“至于开心成这样？倒上琥珀笑话你。” “她如此懂事，寻常与俺亲如兄妹，怎会笑话俺呢。俺突然想起来，这个是茶楼里的最为顶尖的茶，往先都是自楼上飘下来呢。” 他的鼻子倒灵，于是叶晓莹将前往听书告诉他，只略过周兰。 “娘子……”叶晓莹笑得笃定，李铁柱便知叶晓莹定然有她的缘由，也未加多问，同时说起来叶晓莹下次再去，可得叫上他。 听了不少戏，他越觉得里面的故事着实迷人，忍不住天天前去。 “往后娘子再去，可得叫上俺。”叶晓莹颔首同意。还将几十两银子交到他的手中，“往后也无需省小银子，尽可挑着欢喜的事情做。” “俺用不上。”李铁柱拒绝，“况且如今家中开销不小，娘子又如此辛苦，银子存起来。” 叶晓莹嫣然一笑，许是赚来太轻松，她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将它交到李铁柱的手中，“放心，没有它们，穷不了。” 如此坚持，李铁柱便接受。再次前去的时候，也点了小小的一碗好茶。 苏记茶楼请来的说书先生字语铿锵，故事引人入胜，此是其一，第二个妙处便是自江南运来的茶叶，与皇宫的相比丝毫不逊色，使得上至权贵下至白衣，俱喜来此。 李铁柱是常客，往先浑身臭汗地挤在正厅，如今堂而皇之坐在二楼，令二楼的贵公子有些许的看不顺眼。 李铁柱浑然不知，果然高处自大啊，气氛佳，就连空气也更加宜人。 他再次喝茶时，早已经有了新的作派，更加使得寻些公子哥们个个气恼不已。与一名粗人为伍，岂不有**份。 他们指着中间的年轻人，“史玉宽，你将她赶走。” 史玉宽花费心力结交权贵，想着以此摆脱经商被人瞧不起的处境，花费巨资却被李铁柱搅黄，瞧得个个不自在，他早有报复之心。 不待他们吩咐已然想上前，更不提几人开口。 “各位瞧好了，保准令他爬着出去。” 伸手招来几名打手，他向着李铁柱的方向指去。 李铁柱正听得津津有味，正是叶晓莹昨日听的换太子的续集，娘子还令他回去讲给她听呢，他自是格外投入忘我。 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下，他诧异地回头，瞧见几名凶神恶煞，膀圆身壮的男子围拢在身侧。 李铁柱想站起身，对方力大按着他再次坐下来。 按他坐下的满面虬髯，凑向他的耳朵，“你是自己爬出去还是我们打得你爬出去？”李铁柱瞪大眼睛，他拱手道：“是不是误会啊，俺们无冤无仇。” 话音未落，对方的拳头挥了过来，李铁柱本能闪躲，可是身子却被按住，僵在原地，生生地挨了这拳，脸上火辣辣的痛。 怒吼一声，李铁柱想挣脱他人，可是几人似早有准备，动手的都是壮硕力大的汉子，原本的大力今日竟无法施展。 虬髯汉子对着他们使了眼色，他们立刻挥手，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来。李铁柱用头撞开一人，稍觉自由后方才起身，可是瞬间被打倒在地。 “打，往死里打！”瘦弱兴奋的史玉宽的脸出现在李铁柱的面前，冤家路窄，居然遇上他。李铁柱护头缩在角落里面，待到对方疏于戒备的时候才撞过去，顶着那人的肚子撞向史玉宽。 桌椅的倒地的声音，茶杯的落地的碎响，还有众人的惊呼声音，二楼乱作一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受伤 虽说一时吃亏，李铁柱也不惊惶，反正他力大，可是愈来愈无力的感觉，对方不如竟有人与他一般气力，略逊色而已，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 “揍他，往死里揍！”李铁柱瞬间被打蒙了，脑中一片混沌，想还手根本无还手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们打得尽兴了，方才将他往外一丢，浑身像是散架了般，李铁柱蜷缩在门口。 恍惚当中有人围观，可是却无人伸手，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往回走，可是依旧并未归去，守在路口。 一人时辰，在他无法忍受的时候，对方终于步出来，史玉宽陪着笑，拱手送别后才被人护送着家去。 李铁柱恨恨握着的拳头重重地打在墙壁上。 今日没机会报仇，一时松懈下来才发觉头疼得厉害，前去河边往下一探，才发现已经额头上破了相，污血已干。 难怪路人怪异地打量着他，甚至离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 李铁柱将其洗净之后，打好腹稿才回家。远远地不见叶晓莹的身影，他立刻拐入药房。如此多的药物，他并不知哪种适用，拉过琥珀细问。 琥珀吓了一跳，指着他的伤口结结巴巴地问道：“铁柱哥，你的头破了。” “撞的，别大惊小怪，去找些药来。”琥珀好似才惊醒过来，飞也似地拿来药膏，是叶晓莹所制，寻常跌打所用。 替李铁柱涂抹上去，阵痛袭来，李铁柱紧紧地咬着牙，心中愈想愈不甘，眼中飞射出火花，仇恨的目光将她吓住了。 连手也不免颤抖起来。药涂抹好后，叶晓莹忽然走了进来。瞧见他这般，飞快上前。李铁柱还欲遮挡，可是叶晓莹早已经瞧得仔细，心疼不已，“怎么伤得这般重。” “俺撞的。”叶晓莹紧紧拧眉，目光当中露出怀疑，李铁柱急忙补充，“俺一时并未看清，撞在了墙上，没事的。” 他笑着牵叶晓莹的手，可是叶晓莹的手拉开，一声不吭地拿好药出得东屋。 琥珀心下忐忑，低声道：“叶姐姐看病的，怎会不知你的伤从何而来，你还是去说实话吧。” 李铁柱瞬间失了底气，想了想，只得来到正厅。 “娘子，并非俺与人打架。” 叶晓莹令他挽起袖子，手臂上多道伤痕，想来身上也有不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叶晓莹喟然道，“往后得收起你的鲁莽的性子，别再与人拼力气。” 李铁柱神情黯然，并非因为身上伤势缘故。 他最为骄傲的便是力气，原先陈成派人刁难，从未占到便宜，可是今日……就连娘子也觉得他是如此无用。 “娘子，他们人多，俺不曾想到……俺……”李铁柱气氛，但见到叶晓莹面上的寒意，他顿时不觉收住话头，将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叶晓莹神情凛然，“如今的世道并不是占理就能行，银子和权利谁也斗不过，是非并不明显，我们要做的就是低调，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李铁柱一时蒙住，他从未想过。 “娘子，俺听你的话。”虽不明白，但是先答应下来总无坏处。 叶晓莹面色舒缓下来，细心地为他医伤，李铁柱温驯不再开口，眼中再无任何戾气，好似多了几分朦胧之色。 他迟早明白。 叶晓莹未多说，待其伤好后，两人一同出门，叶晓莹需要买些胭脂水粉，琥珀豆蔻年华，日日素朴，她看不过眼，于是替她挑些。 走至巷口时，有人见到李铁柱立刻朝他挥手道：“李铁柱，你快来啊，今日的擂台快开了，要不要上去玩玩？” 叶晓莹冷着面庞不吭声，李铁柱理也不理他，正欲从他面前经过，可是那人却不让，“李铁柱，你往先日日来打听，说想上去玩玩，你力大无穷，不会有对手，擂台好了，你又成缩头乌龟了不成？” “俺原先是说了，可是如今俺不再打架。”对方有两人抱住他的腿，李铁柱面色稍显尴尬，辩解道。 叶晓莹摇头，着实无奈，他力大不错，如此招摇却令她大吃一惊。 两个人仍未放手，不住地哀求着，“凭着你的名声，若是出面，擂台的生意必将不错，往先你希望赚钱子养家，如今就不必养家了？” 李铁柱并无丝毫动心，泰然道：“男子自然要养家，但这种银子，俺不赚。你们让开！” 两个人面面相觑，原想为难，奈何自知非他对方，只得眼睁睁瞧着远去的背影。 李铁柱和叶晓莹离开后两人均未开口，最后李铁柱忍不住对叶晓莹道，“娘子，自从上次受伤，俺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与人打架的，你尽管放心。” “我放心！”叶晓莹回答干脆，说话间来到胭脂水粉的铺子。 叶晓莹挑了些许，付完银子出去后，却与左拥右护的周兰相遇。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有人总是阴魂不散缠着你。”夫人摇着手中的手帕，眼角不屑地扫了叶晓莹一眼。 叶晓莹低眉顺目，丝毫不做停留，拉着李铁柱家去。 可是手中一滞，周兰身边的傻丫鬟也拉住了他，“你别走，夫了还有话说。” “俺与你们无话可说，你放开！”李铁柱竖眉瞪向她。傻丫鬟根本不知害怕，愣是紧抓住他不放。 叶晓莹索性松开手，对付傻丫头李铁柱不在话下，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周兰却冷冷道：“上次的事情没完，李铁柱，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二十年的工。” 瞧见叶晓莹脸色瞬变，她更加得意，周兰令傻丫头拿出文书，欲展开在李铁柱的面前。叶晓莹暗咬银牙，这张纸可关系李铁柱一生，总不能时时被他们要挟。 “不知所谓，我们可不会认的。”李铁柱白了她们一眼，不屑地说道。 傻丫头急了，先是松开李铁柱的手，再者将文书递到李铁柱的面前，“你可瞧好了，白纸黑字呢写得明白，你们休想抵赖。” “是吗？”李铁柱目光望去，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夺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错认 傻丫头惊呆了，欲夺回来，李铁柱不肯，手伸得高高的。周兰早已经冲着四周嚷叫道：“来人啊，抢劫啊，快来人！” 四方有不少人围拢而来，见到一名壮汉正与两名女子纠结，有些好似有打抱不平之意。李铁柱见到他们蠢蠢欲动，心下一急，将手中的文书往嘴里一塞。 周兰惊呼起来，可是已经太迟，眼睁睁地见到他嚼了几下后，咽了下去。几人目瞪口呆，旁观的人更是睁大双眼。 李铁柱手掐着脖子，好似被噎住了，他们纷纷避让，生怕李铁柱出事赖在他们的头上。叶晓莹急了，向铺中讨要一碗水送至李铁柱的唇边，灌下去后方才平复。 “都散了吧。”叶晓莹在还碗时冲着四周的人叫道。他们只是退开数步，留下来的周兰气得面庞发白，怒目望向他们却无丝毫的办法。 “我们回家！”李铁柱迎上叶晓莹，两人相拥着往家赶，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周兰恨得直咬牙。 她冷冷转身，连铺子也不逛了。 身后的傻丫头直冲着她的背影叫道：“夫人，胭脂还未买呢。” 回去后，李铁柱还猛地喝水，琥珀先是不解，待听闻后连连抚掌赞道：“铁柱哥，你真是机警，往后他们不能再用它要挟人。” 李铁柱偷偷地瞟了眼叶晓莹，见她睁角带着笑意，于是也笑得欢畅，“俺不会受他们的胁迫的。” 叶晓莹轻轻一笑，李铁柱的表现令她吃惊，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们得回村一趟，村里的药材得运来。”转而叮嘱琥珀，“明日你单独留在家中，我们将门锁上。” 琥珀明白，叶晓莹是担心有人前来报复，她一人应付不来，于是也点头同意下来。天气晴好，一路上鸟语花香。 药材并不多，多的是兔子。村长说起来如今村人养殖得越来越多，因为听说销路不错，获利颇丰。 李铁柱直点头，开心道：“对啊，还供不应求呢，赶明儿让他们好好养，俺们替他们出售。”哼哧哼哧地将东西装上车后，李铁柱这才与叶晓莹驱车离开。 见到叶晓莹不说话，李铁柱瞟了她一眼，“娘子，俺们家的兔子多养些吧，俺能忙活过来。” 如今已有上百只，密密麻麻的像是团洁白的云朵。 养得再多，精力也有限。就算想请人，可是家中住不下，叶晓莹微闭着眼睛，“回家再谈。”轱辘的轮子声响彻在路上，尘土飞扬。 远远的好似有脚步划一的声音传来，叶晓莹猛地睁开眼睛，不远处灰尘漫天，隐约当中似有一队人马。 近来并未听见打仗的消息啊，叶晓莹忙令李铁柱靠边停下，等军队过去他们再前行。 军旗猎猎，须臾后果真有无数的骑兵和步兵自后而来，身着玄色盔甲，整只军队显得肃穆，疾行无声，瞧得两个人心惊不敢再却又忍不住偷偷看。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面庞白净，瞧着神情和蔼。原来当兵的并非个个凶神恶煞，叶晓莹抬起头，低声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然统领着如此多的士兵。” 李铁柱也伸手脖子，往后望去，逶迤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他的探头探脑的模样令白净的将领也不觉多扫了两眼。 可是突然心神一凛，他勒辔停下来，身后的队伍也突然停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李铁柱。 叶晓莹吃了一惊，循着他的目光望着，竟然在李铁柱的脸上。糟了，莫非想拉着李铁柱去打仗？ 扯了扯李铁柱的袖子，叶晓莹轻声道：“快低下头，别乱看！”李铁柱丝毫不在意，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等到将领上前的时候，李铁柱非但不害怕，眼睛清亮扬声问道：“你们是去打仗？”声音当中竟然带着兴奋。 李铁柱可真是缺心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晓莹在侧边显得焦灼不安，将领睁大眼睛，并未回答，神情显得震惊，“季将军？”突上前抓着李铁柱的手便欲下跪。 李铁柱和叶晓莹同时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互视一眼，眼见到此人真要缓缓下跪时，他们才想起上前扶起。 “你们认错人了。”李铁柱见他不回答，反而神神颠颠的，根本与他想象的不同，于是了无兴致，拉着叶晓莹的手跳上车，准备离去。 将领显得激动，“将军，你不回将军府，这是去往何处呢？”他担心李铁柱他们离去，于是立刻上前拉住牛车，车子才往前，他的手扯到里面的药材，一大袋滚落下来。 落下时砸在叶晓莹的腿了，疼得他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李铁柱急忙勒住牛，跳下来对将领怒目而视，但立刻收回不满的目光，转而关切地望着叶晓莹。 “娘子，你没事吧？” 药材轻，虽说体态庞大，可是碾压过后也无甚要紧，叶晓莹连忙摇头，令他不必担心，只是药材散落在地，她原想跳车去装好，李铁柱却按住她。 “你在这儿等着，俺去捡。” 将领已经抢先一步，亲自为他收拾，同时语带恭敬，“季将军，您歇着，属下替你装好。”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那是生活在戏文里，俺就是个粗人！”李铁柱蹲下身，将散落下来的药材捡入，封紧口后轻轻一提，就将它提起来放在车上。 “将军，你忘记了云剑了？” 云剑不甘心，在李铁柱准备跳上车时拦在他的前头，瞧着季将军的打扮，好似个农人，将军失忆了？ 李铁柱眼中的怒火渐炽，他冷冷地说道：“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俺不是将军，俺们要回家了，请别拦着。” 说罢提起鞭子，正欲赶牛。 云剑早已经上前扯着李铁柱的手臂，“季将军，到底发生何事，你为变成如此模样，季将军！” 李铁柱的车子开始成行，云剑只得让开，不论他如何叫喊，都无法令他停下来。他原想追上前，不过身有要务，且李铁柱不承认，他垂头丧气地归队。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村人小跑着上前，手中拿着两把大雨伞，他挥手向着远处的李铁柱和叶晓莹喊道…… 第二百二十章 怀疑 “李铁柱，叶晓莹，你们等会，变天了，快要下雨了。” 若是下雨被淋湿的话就惨了，那可是他们辛苦种植而来的。可只见牛车的印痕，却不见人影子。 自上往下来，还能隐约见到人影。村子开心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叫，好似不曾瞧见路中间的队伍一齐望着他。 “李铁柱，叶晓莹！你们等等！” 云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听见有人叫唤李铁柱，刚刚好似他们两人确实是这两个名字，他立刻令人将村人带过来。 村人显得惊惶，此时方才注意刚刚被他忽略的军队了。 “长官，您找我有事？”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云剑指着李铁柱的背影，“他叫李铁柱？” 村人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声音发颤的他尽量语速放慢，然然点头道：“不，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个名字。” 难道真是看错了人，云剑怅然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话。 男的如季将军一般的英武，女的美貌不输于任何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是令人羡慕的。 瞅着农人紧张，于是令他说出来。 “李铁柱是我们李家村的，自小在就生活在村子里面，近来生活变得富裕，于是搬到镇上，他们住的何处，我们也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看来是认错人。云剑听后不想耽误时辰，于是令军队继续前行。 叶晓莹不住地回望着，直到走至山的另一头不见他们的踪影，她凑了过去，扬声道：“你听说过季将军吗？” 久在茶馆听书的李铁柱仅仅听听说过将军，并不知季将军。目视前方，神情坚定，“俺不是什么将军，将军都是威风凛凛的，身后领着无数的士兵，他一挥手，所有的人都为他拼命！” 李铁柱的语气激昂，不觉扬起手中的马鞭。 叶晓莹重又坐下来，季将军这个名字似曾听过，在哪儿呢？她垂首想了想来，突然记起来。 是秦风，秦风曾经提过季将军，甚至他还画过季将军的画像。叶晓莹激动无比，“我想起来了。” 陡然的声响让李铁柱吓了一跳，回头好奇地望了叶晓莹一眼，“想起什么来了？” 秦风的画像，还有曾经拾到的玉佩，对啊，有个玉佩呢，也不知道上次搬家有没有带到家中来。 叶晓莹低头沉吟，轻言轻语，李铁柱于是继续高声吆喝着赶路。他的背影宽厚，虽未见过李老爹，可是叶晓莹在村里生活时多人也提过。 尤其是从周兰的口中。 周兰对他们较为熟悉，她口中的周老爹是个矮身瘦脸小的老头，着实怪异生出来的儿子高大威猛，长相不凡。 只是因为一身的乡土气息，显得容貌并不突出。 李铁柱的身世莫非另有玄机？叶晓莹好奇不已。准备回家后翻了翻看，是否有蛛丝马迹，虽说希望渺茫，可是万一真的非亲生的呢，终归要替他寻到亲生父母。 摇摇晃晃归到家中时，却见到一名妇人正在门口等候。转身听见动静迎上前来，才发现是秋桂。 “李铁柱，叶晓莹！”她热情地招呼着。 秋桂身材丰腴，白皙富态的面庞如今带着慈蔼的神情。 叶晓莹先跳下来车来，含笑问她：“今天怎么得空前来？”先将门打开，唤着琥珀的名字。琥珀应声自里面出来。 她显得难为情，怯怯地对秋桂说道：“对不起，夫人，叶姐姐不让开门。” 秋桂可是在外面叫破了喉咙，原有些不快，可瞧着她年龄小，不知为何触动她心中柔软的那根弦，也未放在心。 “没事，也没等多久。”转而拉着叶晓莹的手，回身唤来丫鬟，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你来尝尝，这是我们酒楼里新的菜式。” 盒子打开后，里面的鱼香味扑来，叶晓莹瞧上一眼，“哈哈，不错啊，色香味都有！” 秋桂显得得意，一面令人端出来，一面走进去说道：“是研究出来的新菜式，老爷说你的口味最刁，你若是觉得满意的话，那么推出来便没问题。” 叶晓莹曾经挑过他们酒楼的错处，不曾想，倒令他们记往了。 取来筷子尝上几口，她微微地摇头，“调料太多虽说可以提鲜，可是掩盖本身的鱼的香味，去掉这杂冗的便可以。” “哈哈，之前我也这般说，老爷太自信，将你的话带回去他定然会听的。”见到叶晓莹似有疲倦之意，秋桂便将真正的来意告诉她。 “还有件事情，上次你送来的祛斑膏药我都已经用完了，效果不错，我的一些好友听说后托我给她们带一点呢。” 那是叶晓莹凭着记忆调制出来的膏药，小时候家中一大堆的方子，她见得太多，可是能记起来的并不多。 若不然，凭着她家的独门方子，她也能轻松地赚上大笔银子，可是事情没有如果。她仅能想起数十张而已。 上次卖了几张，银子用来作流动资金，其余的几张叶晓莹自己研制膏药，其中便有祛斑，刚巧秋桂产后身上的瘢痕严重，她也乐于试用。 叶晓莹欣喜地挑眉笑道：“难怪你的心情如此明媚，好啊，我这儿还有五瓶，你尽数拿去，若要再多，我赶制出来便是。” 之后便令琥珀前去取来。 秋桂一直盯着琥珀，待她离去之后才问叶晓莹，“瞧着小丫鬟倒挺机灵的，要不要令她去酒楼帮忙呢。” “你开什么玩笑，她一名女子去酒楼算什么啊？” 叶晓莹推了她一把，秋桂不以为然，“你瞧瞧她刚刚紧紧地盯着鱼呢，或许她会喜欢在厨房炒菜，也许她算账厉害。” 刚刚叶晓莹也注意到了，不过嘛，也许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担心家中的儿子，秋桂拿到要用的东西就离开了，走前叮嘱叶晓莹，膏药用量颇大，让她多制些在家中备用。 在门口还对前来相送的琥珀亲热地说了不少的话，叶晓莹对着也是无奈之极。瞧着陈府倒是变得太平不少，都是那名孩子的功劳。 李铁柱已经将活儿全干完了，才坐下来休息。叶晓莹拧着毛巾给他擦汗。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祈求 瞧见李铁柱如此辛苦，叶晓莹于心不忍，搬运往来运输养殖哪样不费力气，他显然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通红的脸上纯朴的笑容。 瞧着叶晓莹也不禁莞尔。 说他是将军？怕是弄错了，他天生是个乡下的纯朴的猎手呢。 “娘子，你笑啥？”李铁柱拉着叶晓莹的手，挑着浓眉问他。 叶晓莹瞬间收起笑容，“没什么，刚刚秋桂前来说新制的药膏好用，我想着干脆专做药材的成品的生意吧，要不你来当掌柜的。” 李铁柱听罢愣住了，须臾后立刻摇头摆手，“不行，俺怎么能行呢？俺根本不会。” “谁天生就会？还不是慢慢学会的。”瞧着李铁柱紧张的样子，叶晓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不远处的琥珀一边将药材搬出来晒，一边说道： “叶姐姐说得对，我才来时药都认不全，如今可全记住了。” 叶晓莹一推他，抬起下巴，眨巴着眼睛，李铁柱自然不能示弱，“俺当然也能学的，不过嘛……”李铁柱忽然低声道，“可是俺觉得当将军更加气派。” “你是因为他们的话而动了心思吧，不过是长得肖像而已。”叶晓莹一本正经。 李铁柱不住地点头，“俺自然知道，就是觉得说书人口中的将军实在是威风。”他既然喜欢，叶晓莹心中活泛起来。 赶明儿得向人打听着，学堂会不会收超龄的学生。 很快便有人前来医病，叶晓莹收起胡思乱想，忙活起来。 史府屋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碗筷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将周兰吓了一大跳，瞅着眼前气愤得变形的史玉宽的脸，周兰打起十二分的耐心劝说：“老爷，这药是何名医开的，很灵验，你就喝了吧。” “你是不是想害我？故意让我喝这么苦的药？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喝的。” 周兰令人将碗收拾下去，之后坐在床边垂泪。史玉宽听得烦不胜烦，将她赶走，同时冷着脸吩咐，“不得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前来。” 被推到门外，周兰呆呆在站在门口。她无力地坐在廊下，心中七上八下，想将大夫人请来，也许能劝说史玉宽，可是她出现，自己哪还有命在？ 想了想，突然觉得命苦，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正自无助时，忽地想起李铁柱曾经病痛时，瘦得变形，当时他们家中常常传来药味，不出半个月，李铁柱又生龙活虎。 叶晓莹的手中是否有良方，能医疑难杂症？想到这儿，她再也顾不上，嘱咐丫鬟好好地守在门口听吩咐，自己轿子立刻到了叶晓莹的家中。 门大开着，里面有不少人的走动的声音，叶晓莹的面前还有几位病人，有位长相清秀的小女孩脆声问她，“夫人，你是找叶姐姐瞧病的？” 周兰的心狂跳了一下，见到里面的叶晓莹并未发觉，依旧专心瞧病，她才点了点头，更是将帽子往下扯。 琥珀瞧着这个怪异的病人，眼角扫了几下，真的是怪异，居然将脸遮挡得这般严实，难道连看病也是见不得人的事？ 周兰悄悄地步入内，好似叶晓莹瞥来一眼，她更是局促不安，惴然地坐在角落里面。这儿的屋子宽敞明亮，一应东西整整齐齐。 虽说他们的屋子是三进，较之他们仅仅一个院子宽敞许多，可是觉得倒不如他们的。周兰心中黯然，想着到底是自己命苦，没有跟着李铁柱，若不然，她则会成为此处的主人。 “夫人，到你了！”脆生生的话音打断了周兰的沉思，如此快，她捏着衣角徐徐地走了过去。 瞧着此人心不在焉，并且如此不情愿，怕是有难言之隐。叶晓莹抬头令琥珀出去外面翻动药材，等她离开后才柔声对面前的遮挡得严实的女子道： “好了，此处再无别人，身上哪儿不舒服。” 周兰四下环顾，果真没有他人，她一咬牙，将帽子扯了下来，叶晓莹微一抬头，见是她后呼吸声变得粗重。 “你来做什么？”李铁柱才出门，莫非又来找茬？“ 周兰见到叶晓莹神情冰冷，不觉委屈得鼻子发酸，”晓莹，今日我来是求你的，史玉宽……“ ”你们夫妻如何是你们的事情！“见到再无其它人，叶晓莹起身收拾东西，将笔归置，将纸堆叠在一起。 周兰被噎了回去，眼泪欲落未落，噙在眼眶当中显得楚楚可怜。叶晓莹看也未看一眼，扬声冲着外面的琥珀叫道：”琥珀，送客！“ 门应声而开，周兰一低头，忙偷偷地将眼泪弹开。她还欲再恳求，可是琥珀的声音冰冷冷的，”夫人，您请吧！“ ”叶晓莹，我求你，看在我们多年邻居的份上你就帮帮史玉宽吧。他快不行了，可是却又不肯吃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叶晓莹怔住，遥想起那个瘦弱的男子，可是他上次前来的嘴脸，还有对琥珀。”想到琥珀，果然小脸微白，气呼呼地瞪向周兰。 周兰不曾注意，还欲上前时却被琥珀猛地一推，因为力气小，踉跄数少停下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个小丫头都敢动手动脚，周兰怒了，她欲还手时，琥珀眼中喷出来的怒火与她小小的年龄和个子不符。 周兰的气势反而低落下来。 叶晓莹来至琥珀的身边，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你快走吧，并非我见死不救，而是你们做了太多的恶事！” 她暗暗地用力，这才止住琥珀继续下去的冲动。“真是个疯丫头！”周兰失了面子还未达到目的，低声骂了句。 来到门口时，她依旧不甘心，冲着里面叫道：“你还是医师吗？如此心胸狭窄，传出去谁还会前来找你？” 她骂骂咧咧地离开，叶晓莹令琥珀先去歇息，依稀能够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想着小小的年纪的她承受太多她不敢承受，也难以承受的重负。 擦了把泪水，想起伤心往事，琥珀面色黯然地回到了她的小房间，心下暗暗地咬牙。等到平复下心情后，她出去发现叶晓莹已经将饭做好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报仇 李铁柱在外干活，不会回来，中午只有她们两人。 “叶姐姐，我觉得你还是走一趟吧，就像是那个女人说的，不去只会坏了你的名声。如果你是因为顾忌我而不出手的话，我真的无所谓的。” 琥珀大度出声，光听声音并无任何不快。 叶晓莹睁大剪水般秋目，紧紧地盯着琥珀，“你真的这般想？” “是的！”说罢琥珀暗咬着银牙，“叶姐姐一向说要救死扶伤，不能光凭喜好和心情，琥珀虽是不懂医术，可也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 叶晓莹微微沉吟，吃完饭后已经决定下来。 “那好吧，我们马上就去。” 周兰曾经提过她家的位置，正处于镇中最中心，出门便是热闹繁华的街市。对于她们的到来，下人们鄙夷地打量着她们两人。 “走，走，一个女的还凑什么热闹，告诉你们吧，我家老爷已经赶走了好几个像你们这样前来打秋风的庸医呢。” 听得琥珀脸色一变，张开口噼里啪啦骂道：“说什么呢？若不是你们夫人亲自前来相求，打断腿我们也不肯来的！” 说罢还白了他们一眼。 那些人原也生气，可是见到夫人确实出过门，莫门真是为了她们？府中不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差人前去通报，不多时，周兰喜滋滋地赶来，上前就亲热地拉着叶晓莹的手，“我知道你会来的，你的心地最善。” 叶晓莹转过头去将她的手推开，才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对着门口的下人，“我像是来混银子的庸医吗？” 轮到他们的脸色发白，感受着周兰投来的气恼的目光，他们赔着笑脸，连连摇头，“姑娘是神医，神医！” 说未说完，人已经走远。 出了口恶气，琥珀心情畅快不少，她进入时打量着四周，同时暗暗地握了握袖子里带来的东西，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等到了门口后，却是大门紧闭着。周兰先是上前柔声对里面的人说道：“老爷，你不是说曾有人治好过你，令你不再痛苦吗？我将她带来了！” 里面显得安静，周兰小心地将门推开，进去后好似听见砰的声响，琥珀的身子微微颤抖，还是叶晓莹握住她的手，她才平静下来。 “别害怕，怕是东西落在地上。” 里面忽然传来吼叫声：“她！我不见！快让她走！” 琥珀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声音里带着哭腔，“叶姐姐，我们还是走吧，他好似疯了。” 她可真是太奇怪，当时提议前来的是她，坚持跟来却如此害怕的也是她，如今不等进入却说要离开。 叶晓莹无法，只得低声说道：“再看看，若是他不愿，我们自然立刻回去。” 琥珀不住地点头，紧紧地靠在叶晓莹的身边。 半柱香的时间，里面居然平静下来，周兰欢喜地召她们进去，同时细细地叮嘱她们，“你们都轻言轻语，如今老爷易怒。” 叶晓莹大跨步迈进去，瞧着里面幽暗，眼晴一时不曾适应，许久后才看清史玉宽正躲在里面，他面色蜡黄，枯瘦的脸颊凹陷着，瞧着病倒在床已经有段时间。 紧紧闭着的眼睛显得不耐烦，叶晓莹也未吭声，例行给他把脉，只不过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周兰在侧紧张地凝望着叶晓莹，一刻也不曾移开。叶晓莹终于将她的手放下后，周兰才紧张地问道：“他现在如何，要不要紧？” 叶晓莹侧道回眸，唇角扯了扯，眼神似乎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自气色来看，病情已经蔓延，哎！”叶晓莹悠然起身，来至外间的时候，提笔却如何也下不下方子。 支开琥珀，她轻声问道：“史玉宽好似对你不错？你们两人天天在一起？” 脸瞬间变红，就如海棠般的娇羞，周兰也会害羞。 “我们确实在一起！” 只是叶晓莹的神色冰冷，反而冷冷地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他体弱需要克制房事？”周兰呆住了，脸上的嫣红已经退去，变得雪白。 睁大眼睛，须臾间，面上变了数种颜色，她不住地摇头，“我知道，可是……”好似难以启齿，“他不肯！” 叶晓莹觉得莫名啊，难道一个人的转变如此快？罢了，叶晓莹迅速地将药方开好，将它交给周兰，“这个方子只能保一时的命，若是他再任性妄为，往后神仙也救不了。” 将东西放入药箱当中，叶晓莹向外面唤琥珀，却无人应答。探出头时，也不见人影。 小丫头莫非因为初次前来，对此处显得好奇，所以四下闲逛。叶晓莹正欲着人前去寻来，可是突然听得里面史玉宽啊的惨叫声。 她急忙冲了进去，周兰动作更为迅速，赶在她的前头，可是眼前的一幕令她腿软。琥珀手持着利刃向刺向史玉宽。 “琥珀！”叶晓莹锐声叫道，冲也似地上前。 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同时眼中泛着红丝，手中的刀子已经刺入被中，史玉宽面白如纸，如今更是虚弱得好似随时会死去。 再也顾不上其它，叶晓莹立刻上前将琥珀推开，“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为了他赔了自己，到底值得吗？” “叶姐姐，你别管我，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替爹娘报仇。”周兰在门口听得原来是仇怨，悔恨之余心中也升腾起勇气，立刻站了起来。 她抱住琥珀的腰往后拉，琥珀再也使不上力，眼见愈来愈远，手中不觉松开，刀已经被叶晓莹夺去。 她再也忍受不住，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惊魂未定的周兰立刻上前，见到此时的史玉宽居然晕了过去，急得直拉着叶晓莹的手，“瞧瞧你带来的死丫头，将我们老爷害死了。” 叶晓莹上次一探，冷冷说道：“他没死！”拉起琥珀的手两人走远。 门外面站立不少听见动静的下人，在她们出门后并不敢阻拦，反而给她们让开一条路。周兰追上前来，瞧见叶晓莹的背影，原想令她留下来，可是却无法开口。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上门闹事 回到家后，琥珀的心情依旧不曾稳定下来，颤抖着身子的她眼神有如受伤小鹿，她突然紧紧地抓住叶晓莹的手，“叶姐姐，史玉宽真的无事？” 陡然的声响让叶晓莹也吃了一惊，她连连点头称是，同时安抚地轻拍着她的手背，“他好好的，你没有杀人！” 说到杀人，琥珀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睛似蒙着层水雾，泛着迷茫之光。 叶晓莹心疼地抱紧了她，口中不住地安抚着，“别怕，都过去了！” 琥珀在叶晓莹怀中才渐渐地安定下来，喝了安神汤后才睡过去。待到安置了她，李铁柱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他轻手轻脚上前，与叶晓莹一起将门悄然关好，这才轻声问她：“睡下了？” 直直过了一个时辰，琥珀才安稳地睡下，浅眠时不住地颤抖着，高声说着别打我，别打我，听得令人心碎。 对于她的过往，两人深表同情。 “往后俺们得好好对她，一定不能令她再受这种苦楚。”喟叹一声，李铁柱挺起胸膛，“俺是堂堂男子汉，必定会保护她的。” 叶晓莹瞟了他一眼后，立刻收回了目光，史玉宽可不是寻常人。 “不管以后，我们得先令琥珀放下曾经的往事。” 这并非是李铁柱的强项，他问叶晓莹可有主意？ “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她远离，她的身份暴露后，怕是史玉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若是派人上门伤了她，着实令人担忧。” 李铁柱浓眉紧紧地拧在一处，他不敢相信，“明明是史玉宽的错，为何远走高飞的会是琥珀？” 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叶晓莹只得慨然道：“世上的事情并非只有黑白，有些道不明的，她还小，并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而我们……”顿了顿，“同样爱莫能助！” 她无法与镇上首富对抗，琥珀更加不行。 李铁柱紧紧地咬住下唇，显然对此极为理解，叶晓莹不想再开口，只等着他做决定，至于送去何处，等琥珀醒来后问明她的心意。 这一等，直等了半个月，其间琥珀病了，不时地叫唤着爹娘。 这段时间，叶晓莹忙得足不点地，好在，最后她渐渐地好转，慢慢有了精神，能分担叶晓莹的事务。 即便拖着病体，也不肯闲着，倒令叶晓莹无法开口，而李铁柱更加乐意如此，他原本便不十分赞同令一名孤女远走他乡。 生活便这般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平静的波面扔入一块石头，圈圈的涟漪漫开。 这日上午，正是朝气蓬勃，病人较多的辰光，却有人吹着丧月，抬着一名死人欲冲入叶晓莹的家中。 彼时李铁柱正准备出门，听闻乐声在门口戛然而止，出门后发现那番情景，自是不肯令死人入屋。 “你们赔我的夫君啊，他死的好惨啊！都是你们，他们是吃了你们的药死的，你赔！” “有话好好说！”李铁柱听得素衣女人哭得悲痛，虽是不肯人进屋，可是脸上的愠色收起，反而劝慰起来。 外面的喧闹声引得里面的人也纷纷跑出来，其间也有叶晓莹。听得说话声间，便知有麻烦。叮嘱琥珀不得出门后，方才来至门口。 “芳月，你告诉他原委，让众人都知道她们家的药会吃死人的。” 有人低喝一声，芳月这才擦着眼泪，呜呜咽咽地说了起来。 他的夫君前几日精神不济，浑身无力，于是前来救医，叶晓莹诊断出来慢性病症，开了不少的药，可是才吃三日，便一命呜呼。 她说罢，又嚎啕大哭起来。 叶晓莹上前打开遮面白布，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的凶相，这副尊荣在病人当中并不常见，依稀有印像。 “你现在想起来，是你医的吧，你就是庸医，害得我守寡，害得我的孩子没有爹，你赔我的夫君！” 她突然发力，上前推了叶晓莹一把。 李铁柱早已经伸手接住了她，同时暴喝道：“好好说话，何故胡乱推人？”他声音洪亮，如同惊雷般在耳畔炸响，芳月不觉后退一步。 待站定后，突然醒悟过来，她哭得更凶，“各位评评理，哪有这般对人的，做错了事情还想着欺负我一名弱女子，各位得为我这个弱女人作主，伸张正义啊！” 若不是她胡乱的推娘子，李铁柱何至于凶她，眼见她卖弱，李铁柱涨红了脸，上前一步时却被叶晓莹拉在身后。 叶晓莹对他不住地摇头，旋即温声道：“有话好好说，死人暴露于此，总归不敬，不如先举办丧礼，至于其间的缘由，再慢慢地商议。” 芳月重重地哼的声，面上全是不屑，“你自然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世上并无此便宜事，若无说法，不单是今日，就算是明日，后日，我们也会再来。” 叶晓莹瞧着她哭泣并无半分悲痛，也不知道是否真是他的夫君。 眼见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叶晓莹便令人进门。在李铁柱抗拒时她反倒轻轻一笑，有如投入波心的日影明丽，“医师嘛，见多生老病死，并无忌讳。” 只不过，她扬长声音，向着众人，“都说死者为大，再如何也要入土为安，夫人的君夫死去，却不肯令他的灵魂安歇，反而令其遗体如此四下招摇，这真的是他所愿？” 芳月面色惨白，身后也有议论声音，毕竟谁也不希望有天自己也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一派胡言，若是他死得不明不白草草下葬，他才会怨恨奴家。” 既如此，停放在院中时，不少的病人纷纷地退避远处，以免沾上晦气。叶晓莹瞧着他的面色，正与他来时一般，面色蜡黄，脸庞也毫无扭曲，好似走得并不痛苦。 叶晓莹回去后，很快翻出他的就诊的记录，将上面的药重看了一遍，方才放心地将方子展示给众人。 “因他瞧着虽是彪悍，可是却是久病的身子，我开的都是温补药，并无一味虎狼药材，这张方子，你们可以过目。” 百姓们虽不大懂，可是与他们寻常所服并无二致，瞧着确实并无大错处。 第二百二十四章 美容药膏 好似听见后面有咦的一声，叶晓莹略一回头，正见到李铁柱蹲在尸体前面，将白布扯了下来。 芳月却不让他动手，厉声斥道：“你干嘛，人都死了你还不让他安生？” 李铁柱并不理会，芳月欲上前时，叶晓莹已经拉住她，“你既然说要真相，要清白，当然是要人过目啊！你来瞧瞧，哪味药出的问题，真与我有关，即便赔得请假当场，我也认了！” 被叶晓莹扯住，芳月显得心焦，她的目光紧紧地随着地上的尸体，惶恐不安。叶晓莹心念一动，立刻放开她的手。 初得自由，芳月再也顾不上其它，上前便将李铁柱撞开，自己伏在丈夫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仰面怒瞪着他们，“你们害死人还不够，连他的遗体也要损坏吗？” 哭得梨花带走，可怜兮兮，众人都不免同情，李铁柱身形先闪，并无大碍，听闻她的控告，冷笑一声。 此时反而拉着叶晓莹的手，并列站在一起。 “你丈夫的死因自己心明白，与俺和娘子无关，你将他带走吧！” 芳月呆了呆，就连叶晓莹也好奇为何李铁柱如此的笃定。 “你撒谎，你是为了包庇叶晓莹才如此的，哼，我们见官去！” 李铁柱神情一冷，丝毫不怯，反而先抬脚，“好，现在就走！” 芳月反而愣住了，她突然捂着脸，放声痛哭，“你就欺负我一名妇道人家，诬陷我的夫君死得不明不白，还与你们无关！” 李铁柱并不理会，而是上前扳过他的头颅。男子头大脖子短粗，穿得衣裳更是紧贴着脖子，这般转过头众人才看清，脖子上面微微有条淤青的痕迹。 叶晓莹立刻靠近，上面的痕迹已经渐渐地分散，淡然不可见，需得仔细方能发现。 “你们瞧瞧，痕迹前面有后面无，显然是被人绳索勒死所致，他根本不是喝医死的，而是被人谋杀！” 话一出口，众人纷纷涌上前来，瞧见芳月面无血色，人人纷纷指摘，“可真是心狠啊，谋杀亲生，这番证握在此，她是逃不过。” 芳月惊恐地大睁着眼睛，忙地将布包好，随后吩咐来人将夫君的尸体抬走，自己也忙不迭地想跑。 李铁柱伸手扯住她的衣袖，“你去哪儿？不是要我们赔人吗？还要不要赔？” 气得脸色变得雪白的芳月只得咬牙说道：“就是场误会，不要赔！” “就算你不追究，俺们也得替死者的亲属追查真正的死因，走，去见官！”李铁柱说罢扯着四人便往县衙而去。 叶晓莹因为忙着铺中之事，并未跟上前去。与琥珀先将院中的地洗去，去了晦气之后依旧广开大门。 好在并未有人捣乱他们忌讳，反而依旧登门，在闲暇时还夸赞李铁柱慧眼如炬，“李铁柱瞧着憨厚，可是也精明能干啊，他可以做名捕快，别埋没了他的才华。” “做捕快？”叶晓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就是个乡下人，哪懂那个，今日不过瞎蒙而已。” 直到傍晚李铁柱方归，脚步轻盈地进得房门后，忍不住哼起歌，叶晓莹正靠在床上歇息片刻，可是并未见李铁柱进屋，隐隐好似琥珀与他说话。 等到进屋时，叶晓莹心中已然打定好主意。 “娘子，今日之事知县很快断案，是芳月趁着他昏睡时用绳索勒死，然后上门勒索，已经判处她的死刑，很快就要问斩。” 叶晓莹淡淡地应了句，是她预料当中的结局，并不觉得惊喜，反而对李铁柱，叶晓莹好奇地问他，“你是如何想到的？” 不好意思地挠头，李铁柱偷瞟了叶晓莹一眼，方才缓缓道：“是这样的，俺听了说书的不少的故意，有无数的谋杀都是这样呢。” 原来如此，无心插柳还解决了一段麻烦。 “芳月与我们无冤无仇，明明知道有个大破绽还冒死前来诬陷，事情并非表面简单，怕是其间另有乾坤？” 愣了愣，李铁柱呆怔在原地，他喃喃地问道：“娘子的意思是说背后会有主使之人。” 背后如何，叶晓莹并不知情，隐隐觉得心中不妥罢了。 “我的意思并非如此，不过是令你小心罢了。” “娘子，俺会的。”李铁柱应道。 空闲之时，叶晓莹做了不少的美容药膏，在镇中的贵妇当中流传出来，声名在外的她索性租赁间铺子，**她的美容药膏。 这是她前世的强项，往先的她日日涂抹，保养得精致如少女，这世轻车熟路，很快保荣堂开业。 秋桂带来不少妇人在场，几乎全是她的好友。 美容的药膏分了几大类，美白，保湿，润肤，还有种种，叶晓莹尽力地推广着，直说得口干舌燥。 旁边也有试用的，沾上些许芳香宜人，涂抹在皮肤上光光滑滑。 “夫人们，这药膏是叶姐姐亲自所制，你们若用了它，保管往后比肤我还细嫩。”站在铺大门口的琥珀说话清脆，开口后引得众人的笑声不绝。 才遇见李铁柱时，她全身黝黑，手和脸经历着风霜变得粗燥，这段时间的细心保养，如今可算得上细皮嫩肉，明丽动人。 原本是青春少女，皮肤自然是紧致青春。 简单的道理，众人心中自然明白，可是却忍不住相信，才短短的功夫，便卖出去不少。琥珀在此，叶晓莹倒也放心，叮嘱李铁柱好好地帮忙照看，自己转而回到家中。 “晓莹！”后面有人叫她，叶晓莹煞住脚步，停下脚步回望，发现是秋桂。 叶晓莹含笑望着她，等着她开口。 秋桂摸着俏脸，她悄声问道：“你往先不是说，每人的肤质并不一样，可以量身定制护肤的药品吗？” 略略思索，叶晓莹立刻点头，“对，我曾经说过，你的皮肤主干，需要寻常补水为主，可是又几处是油光满面，需要用去油的药。” 说得秋桂心服口服，忙不迭地向叶晓莹讨要。 “既然是定制，得费些功夫，干脆这样，过五日光景你再来我家，我拿给你。” 秋桂喜滋滋的，连连应下来，“好啊，既是如此，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她转身欲走时叶晓莹向她打听她家孩子之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先生 “还不错，能吃能喝能睡，所以我才能好好地管顾自己，若不然的话，凭着陈成的挑剔劲儿，还不得再纳房小妾。” 虽说如今的秋桂皮肤并不如何，可是她白啊，更加显得面庞的清秀，如今再加上一味的保养，可算得上是个有心人。 “如今的你的容貌已经出挑，再者还生了儿子，即便最后陈成纳妾了，怕也分不走对你的宠爱，再说了，往后儿子大了，母凭子贵，陈成还会亏待你不成？” 叶晓莹的一席话，听得秋桂更是心中痛快。 笑拉着她的手，叶晓莹温婉一笑，“往后的重心还是得放在儿子的身上，早早地替他物色好先生，早早地上学，陈府原本就是书香世家，做生意也是无奈，有了儿子，不是有重振家风的希望吗？” 叶晓莹的话令秋桂如醍醐灌顶一般，连连地点头，“你说得何尝不是，过得七八年可不得上学堂，虽说未必能中举人，但是能多学些本领，终归是好的。” “何必等到七八岁呢，小孩子的记忆力可是大人无法比拟的，尽早地学习啊，早早地寻来先生，有备无患嘛。” 秋桂爱子心切，听得叶晓莹说得头头是道，倒也心动。 “只不过镇上的先生不过是秀才，只懂得四书五经，学识不过如此，倒是老太爷生前的知交当中有不少学识渊博，见识广博之人，若能请动一二，孩子定当出息。” 叶晓莹眼前一亮，虽说史家是首富，可是论起背景，可远不如百年陈府。 “你可记得多多留心，也许我家不久后会有孩子，倒时候两家小孩一起，费用也能分担些许，谁家的孩子出息，不都是件喜人的事情吗？” 秋桂瞧着叶晓莹扁平的肚子，笑得暧昧，她低声问道：“你和李铁柱都年轻，多年怎么还没动静呢？” 叶晓莹眼眸微微含嗔，轻撞了她一下，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想着李铁柱如此大个，往后若是与孩童挤在一起习字，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接受。想想觉得有趣，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此时正低头走路，不提防撞在一人的身上，叶晓莹忙顿住脚步，一迭声致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感受到寒光扫来，叶晓莹暗道不好，抬头一眼，冤家路窄啊，却是史玉宽。 史玉宽只是掸掸衣裳，心下不快，面上冷冷地说道：“走路也不长眼睛，赶着投胎？” “怎么说话呢？”之前不久还病恹恹的死人相，如今气色红润些许，可是脾气倒见长了。 叶晓莹不愿与他顶嘴，于是重又低垂下头，匆匆地往前赶。 “上一次的死人还斗不倒你们，你们可真是命大！”身后传来的话语声音令叶晓莹如坠入冰窟。 芳月被他指使，转过身来，叶晓莹瞧见史玉宽得意的神情。 唇角衔着抹嗤笑，眉宇舒缓，他悠悠地开口，“我想你必然是恨我，想抓我去见官，可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今的芳月未死，她做了你的替死鬼，你于心何忍？” “一个小小的娼妓，若不是我的话，她早就被人打死！”史玉宽不以为然，“我来是警告你，你和你身边的小丫头若是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我也必定不会令你们好过。” 之后，他扬长而去。 叶晓莹呆怔在原地，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竟有人坏到如此的地步，害死一对夫妻的他丝毫无愧疚之心，她想去死牢里探望芳月，若是她肯供出史玉宽，便能够令恶人伏法。 可是芳月却任何人不肯见，即便叶晓莹贿赂，被带进去后芳月也是侧身背对，对她所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叶晓莹再无别的办法，不久后听说芳月自尽于牢房当中，她震惊之余更加对史玉宽无可奈何。 史玉宽行事简直令人发指，叶晓莹心气难平，可是终究无法，暗暗忍下这口气。对待李铁柱，从不透露半句。 病人的境多，使得屋子显得拥挤不堪，再加上保荣堂里事务繁杂，需要李铁柱处理。索性他们不再养兔子，只是替村里人将兔子运来。 偶尔还会捎带着药材。 李铁柱这天自村里来后，将药材留下些许备用，其余的运去别的药铺当中。今日的他不知为了吃了闭门羹。 掌柜的扯动着嘴角，“你们自家也开了个药铺，听说生意不错？”瞧他面庞上虽事着几分笑意，可是笑容直瞧得令人不自在。 “俺家里所卖的都是成品，用不上如此多的药材，掌柜的，俺们可都说好，乡亲们种这些不易，希望能够早些换得钱财来换取嚼用。” 掌柜的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冰冷，“那是他们的事情！” 他令人从屋中拿出几张方子，“这是你娘子卖给我的方子，可都是调节内里的美容药，谁知道最好的方子她却自备。赚了两边的银子，你说说这事如何解决，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方子这的事情叶晓莹提过，只不过是略一带过而已，李铁柱根本不懂，娘子总归不会错的。他淡淡地扫了一眼。 “俺不信，必定是你们误会娘子，同样的方子，出自娘子之手，哪有好歹之分，必定全是好的。药材既然不要，俺就拉回去！” 居然说娘子的坏话，他不卖了！ 听得原样归来的李铁柱的话，叶晓莹想了想，其实自己开保荣堂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听得秋桂说她所制的药在贵夫人间流行，所以才想开。 竟忘了那茬事，那些方子虽说美容养颜，可是食补为主，自然不似这些见效快，受人欢迎。 瞧见叶晓莹默然不语，李铁柱以为她为难，拍着胸脯道：“娘子，对付这些出尔反尔之人，根本无需要客气，他不收，俺依旧会卖出去，不过多走几步路而已。” 好似也只能如此，叶晓莹不可能将正在赚钱的方子拱手让人。再说了，她并未做违规之事，那些出售去的方子，她再未用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安置 瞧着叶晓莹紧蹙双眉，神情凝重，李铁柱反而劝说她，“娘子，无关紧要，这个俺能够对付。” “俺早已经打听出来，在不远处的县城里面有一个药市，来往的客商不绝，不少地方的人都在此采购药材，我们将药材运过去之后定然会有人买走！” 叶晓莹也听说了，那儿有一个有名的药材集市，只是来回往返一日，着实耽误时间，之前的她不曾考虑过。 耳听得李铁柱这般说，为了不免将药材砸在手中，也只能让李铁柱前往。 只是叶晓莹想要与之同行，但是李铁柱却不让。 他指着家中大小的摊子，“你瞧瞧，偌大的家总得有人守着，你就留在家里吧，我一人去便可！” 翌日四更，李铁柱便约好了大熊，两个人一起将所有的药材一并拿过去，叶晓莹目送着远去辚辚的车轮的响声，她站在幽静的青石砖上怅惘着远处。 前方朦朦胧胧，晨雾弥漫。叶晓莹的心也提了起来，暗暗祈祷着两人一路平安。 等到她回转身时，发现琥珀站在门口张望着小小的身体，大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无神。 叶晓莹连忙转身旋即牵着她的手，“你担心铁柱哥哥？根本没必要，他的身体强壮，身子灵活，即便有麻烦也能够解决！” “可是叶姐姐，如今那些坏人个个都是成群结队，铁柱哥哥一人如何能够应付？” 哈哈大笑数声，叶晓莹笑望着她，“如今是法制社会，哪有这么容易出事的，好啦，你别多担心！倒是你……” 叶晓莹上下打量着她，近来琥珀的身体虽然痊愈，只不过整个人却变得有一丝神经质，好似害怕生人。 每日晚上需要点上凝神静气的熏香，她才能够安枕入睡，整个人变得呆呆笨笨。 叶晓莹想来怕是上次因为报仇不成反而自己受到惊吓。 她寻常不敢多言，走路总是低垂着头，这般下去于她不利，需得换个令她觉得安全自在的环境才能够对此有所缓解。 她左思右想之下，带着她来到陈府。 因为刚入秋，气候变换不定，夫人病倒，是秋桂招待了她们。 叶晓莹听说陈成已经前去酒楼，惊叹道：“陈掌柜如此勤奋，令人刮目相看！” “对呀！”秋桂望着不远处，奶娘正抱着孩子进来，“他说须得做好榜样，往后孩子才会不像他这样一般坐吃山空，令祖宗蒙羞！” “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叶晓莹欣慰地望着这一幕，只是她忽然沉下脸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以商量的语气对秋桂说道：“有一件事情想请夫人帮忙，不知道夫人是否同意！” “你和我客气什么？！”秋桂嗔怪地望了她一眼，“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怎能如此平安出世呢？有话但说无妨！” 叶晓莹双眼一亮，她拉过一旁的琥珀将她推至秋桂的面前，“你曾说起觉得琥珀干活利落，我希望你能够将她留在陈府里面。” 瞧着琥珀虽然瘦弱不少，神色黯淡，可是依旧一身干净，瞧着便令人欢喜。 秋桂喜得咧嘴直笑，抚掌说道：“这等好事我们求之不得呀，哈哈，快过来！”她慈爱地拉着琥珀的手。 “原先瞧着她在药铺里面欢快，令人欢喜，当时便希望她能够留在我的身边，晓莹竟然开口了，自然是无法推辞了，往后你跟着我可好？” 琥珀不舍得回头望了叶晓莹一眼。 原以为前来是见世面，不曾想竟然留了下来。叶晓莹对她微微一笑，“这是深宅大院，寻常有家丁护院，你能够留下来，我更加放心！” 琥珀心存感激，只不过她又有些不安，一时怔在原地，倒是秋桂并不介意，她让叶晓莹先陪着琥珀，自己前去厨房催促早膳。 等到她一走，琥珀立刻步上前。她的双眸流出几分沉重，立刻便要下跪，“叶姐姐，是琥珀糊涂做错事情，姐姐不要我了吗？” 叶晓莹连连拍着她的手臂，摇头说道：“你终日郁郁寡欢，瞧着陌生人进来便全身发抖，这般下去，你的身体终归会受不住的，倒不如在深宅大院里。 所见的人都是熟悉的人，夫人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得琥珀面上一片黯然。 “只是若是琥珀离开后，叶姐姐一人如何忙得过来？” “哈哈！”叶晓莹脸上的笑容徐徐展开。“不久之后会有医师前来，有两名医师在，到时候会轻松不少，你尽管放心待在这儿吧！” 等到秋桂归来之后，叶晓莹谢绝她的挽留，嘱咐琥珀几句，随后她才离开。 请来的医师姓黄，医术一流只是喜爱贪杯，常常误事，口碑极差。 叶晓莹曾经见到他被酒楼的人赶走，落魄地倒在酒楼的门口，当时她出于不忍，扶过数次，这样便认识。 从交谈当中叶晓莹发觉那不是一般人所说的酒鬼，而是心中愤然不平，无处宣泄，便以酒来麻痹自己。 见过数次之后，叶晓莹觉得他总是落魄不堪，旋即请他来到自己的家中坐诊。 黄医师并未答应，叶晓莹也无所谓，只是自己稍稍忙碌而已。 只是这天往回走的时候却被黄医师拦住了，黄医师低垂下头声音轻微，“原先你说请我如今是否还有效？” “当然！”叶晓莹推开她，脚步不停歇，“你何时能来尽管前来，只不过你若是在诊治的时候喝一滴酒，休怪我无情！” 后面并未有人跟上前来，到底还是被酒打败了，舍不得丢开。叶晓莹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到晚上的时候，陈府的人来告诉叶晓莹，说琥珀同意留下来，愿意随着她们。 叶晓莹心下怅然，几月的时间和琥珀相处有亲姐妹，如今她也不在，一时难以适应，但同时，她也欣喜不已。 丫鬟告知之后并未立即离开，旋即声音清脆说道：“夫人还令我带话，说是自京都来了一名先生，极有文采，更有见识，与叶姑娘之前所说的人丝毫不差。” 第二百二十七章 青楼 “只不过夫人上门却被拒之门外，这是他的地址，夫人请叶姑娘想想办法，若能够将他留下来教导，往后必定不缺名师！” 握着手中的地址，叶晓莹的心怦然直跳。 幽深的双眸里面跳跃着欢喜的火苗。文人的架子颇大，尤其是有真本事的人，再者又从京都而来，怎会甘心留于此小镇？ 叶晓莹立刻想前去，可是此时病人络绎前来，只得暂且放下。 不知不觉居然一天过去，她才伸着懒腰，外面响起车马的声音，打开门之后将两个人都让进来。 两人一头的灰头土脸，可是车上却空空如也，显然将货物卖出。 他们进去之后两个人先关在正厅里面，神神秘秘将门关牢，随后讨论良久，叶晓莹给他们端去晚膳。 大熊狼吞虎咽，可是李铁柱却只吃两口便放下筷子，叶晓莹瞧着他们谈论的热烈，但是自她进入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沉默下来。 她心知肚明，也没有多加细问，反而退了出去掩上门。 里面中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久之后门被打开，李铁柱冲着叶晓莹叫道：“娘子，俺出去了！” “嫂子，我和李铁柱很快就回来了。” 晚上无事，叶晓莹上前，“我和你们一起！” 李铁柱的面庞微白，求助地望了大熊一眼。 大熊却将头偏过一旁去，李铁柱子只得自己开口，“其实俺们是有正经事要做，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别去了！” 说她妇道人家，叶晓莹挑了挑眉。 她发现李铁柱目光微闪，心知有异，所以此时上前挽着李铁柱的手，仰面抬起下巴，“难道我不能前去？” 听得一旁的大熊扑哧一笑，李铁柱面色涨得通红，他横下心道：“好，但是在外面你可得冷静！” 叶晓莹暗暗咬牙，如今李铁柱倒会瞒着她了。 赶路一整天非但不休息还要外出，叶晓莹倒想知道他们两人，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原先李铁柱犹犹豫豫，但是决定之后便大跨步而前，倒是大熊嘀嘀咕咕声音虽是轻微，叶晓莹在侧边听得清清楚楚。 “那种地方嫂子前去怕是不妥吧？” “什么地方？”叶晓莹迅速问道，大熊立刻闭嘴，将头转过一旁假装没有听见。 李铁柱则安抚叶晓莹，语气温和，“娘子，那个地方并不大适合你，干脆你还是回去，事情让俺和大熊来处理。” 两个人神神秘秘，叶晓莹眼中闪过一团疑云，她偏过头去反而走在两人的前头，两人对视无奈地跟上前来。 等到最后他们停留下时，面前竟是一座花楼。 上面的姑娘花枝招展，先是见到李铁柱之后整个身子扑了上来，叶晓莹立刻闻见一股浓郁的香味，熏得她直掩着鼻子。 身着青色衣裳女子软软地靠在李铁柱的身上，“大哥，从没见你来过呀，上去好好地放松！” 李铁柱一伸手拉着叶晓莹。 青衣女转而见到是一名长相俏丽的女子。她的脸色先是一沉，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上前不动声色将叶晓莹撞开，“这位姐姐莫非是走错了地方吧？” 同时又拉着大熊的手，“大哥，站在这儿不冷啊，里面又暖和又香，保准你去了不愿离开了！” 经受不住，大熊被她们拽着往里走，口中还不时地叫道：“怎么推人呢？我不去我不去！”可是脚已经跨入进去。 叶晓莹气得脸涨红，原以为李铁柱是个正经人，想不到如今竟会如此，她冷着脸转身便走，可是李铁柱却拉着她，一声不吭便往里走。 青衣女子还欲叫唤，可是却被李铁柱一把推开。 她踉跄几步，回头之时已然不见了踪影，气得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叉着腰正准备骂街。 但街上却有一个华服公子前来，她顾不上，立刻换上一副甜美的笑脸，早将之前的事情抛至九霄云外。 “来这儿干嘛呀？” 叶晓莹急于甩开，四周的声音**不堪简直难以入耳。李铁柱不曾放松，只是低声对她说道：“俺们来真的有正经事，你随我一起！” “在这儿还有正事？”叶晓莹想不通，她忽然想起来，旋即站在楼梯处伸出手来，“银子呢？” 她几乎忘记李铁柱归来的时候令他交出银子，就是这一大疏忽才令他们两人无法无天，跑到此处来消遣！ 想起来之后叶晓莹不依不饶，李铁柱的脸色大变。 “那些是人家的！”叶晓莹气恼不已。 但见到李铁柱非但不拿，还伸手过来，一时闪避不及，被他拉过一旁抱在怀中。 转身瞧时，才发现楼梯口处有名醉醺醺的男子，原本想占她的便宜，扑了一个空，在被李铁柱挡在身后，醉汉摇摇晃晃地站立半天，这才趔趔趄趄往前走。 叶晓莹直皱眉头，惊讶地睁大眼眸，望着李铁柱的时候失望不已，“你到底将银子放在哪儿了？” 银子主要还给乡亲，而其中极少部分的提成则是李铁柱所赚，少少的银子如何够两人在此处花天酒地的开销？ “娘子，其实……”李铁柱一咬牙将实情告诉叶晓莹。 “你们的银子在归来的路上被人偷去？” 叶晓莹瞳孔微缩，稍一思索，沉声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李铁柱声音低落，“俺一路上寻着蛛丝马迹，想到他极有可能带着银子会躲在此处，所以才与大熊商量着前来！” “你们两个人个个身强体壮，居然会被偷走，简直是令人无奈，你们两人准备如何做？” 反正叶晓莹打定主意与李铁柱寸步不移。 “晚点你就知道了！”李铁柱神神秘秘的，两个人躲在阴暗处，不久之后大熊则向他们招呼着，上去后，他的房间里面并无别人。 大熊正将耳朵贴向墙角。 李铁柱一听，旋即低声说道：“对，就是他，他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隔壁的声音难听至极，像是孤狼在荒野长嚎，令人永难忘记。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失而复得 就在此时，门哗的一声被打开，身着粉衣女子见到平白无故中多了两人，惊诧不已，“你们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李铁柱朝她冲了过来，女子吓得连连倒退。 退至门框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呼救，可李铁柱早已经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和大熊两人三下五除二将她五花大绑，口里塞着东西扔在一旁。 叶晓莹则端起她刚刚送来的果品，“你们跟在我的身后。”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起身之后立刻将门关上。 叶晓莹低垂下头往隔壁敲门，外面的声音不耐烦，“谁呀？打扰爷的雅兴。” “妈妈让我给你们送来水果，马上就走！” “什么水果？不要别烦我们！” 里面的男子桀桀怪叫，倒是一旁的女子柔媚地说道：“今日妈妈如此大方，就让她送进来吧！” “好吧，放到桌上赶紧滚！” 说话的男子答应下来，叶晓莹连连推开门。 地上的衣裳散落一地，瞧着里面必定不堪入目，她的头深深的垂下，放下之后便立刻离开，但是与此同时，李铁柱和大熊已然走了进去。 叶晓莹守在门外，听见里面有动静，好似有低低的闷喝的声音。 众人在此经过之时，望着叶晓莹不解。 叶晓莹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看着她像是一名丫鬟守在房门前，不许她人打扰，对此众人见怪不怪。 等里面的声响变得稀稀疏疏，想着如今他们必然已经掌控全局，叶晓莹则迅速地进了房门，插好门栓。 两个人凌乱地穿着衣裳五花大绑，李铁柱则用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刀在一名长相猥琐的男子脸上比划，“快说，银子呢？你将俺们的银子放在哪里？” 他将刀贴在对方的脸上。 那人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更加显得油光闪闪，叶晓莹偏过头去，大熊早已经将各处翻遍，并未瞧见银子的踪迹。 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便提起他的领子，“你到底说不说，你知道银子是谁的，是无数村人日夜不停的劳作才赚来的一些保命的银子，你偷来在此花天酒地，你真是混球！” 粉衣女子瞧着两人凶神恶煞早已经吓晕过去，李铁柱反而一把推开大熊，令他冷静。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一失手，刀子滑落下来插在他大腿之间的木板上，那人吓得大惊失色，浑身颤抖不已。 他满脸惊骇，声音哆嗦，“别这样，我还没有儿子呢！” 叶晓莹忍不住扑哧一笑，但是李铁柱却板起面庞，“你有没有儿子跟俺无关，但是你别想用俺们的银子花天酒地，你不交出银子来，俺也让你玩乐不成！” 他拔出的小刀不时地掉落下去，每一下都令对方不住地打着寒战，到最后他着实受不住，只得无奈地点头：“好好，我告诉你们！” 李铁柱这才收起小刀，将它提了起来，“到底在哪里？若不然的话，这一次我可不会失手。” 那人的下巴一抬指着床上。 李铁柱疑惑，床上刚刚可是翻过的，便将他一把推了过去。男子伸手用力往后一扯，床上居然有暗格，里面正是李铁柱的银子。 拿出来后他喜出望外，立即攥在手上。 回头的时候，大熊已经将男子五花大绑绑在床上，还有将他的衣裳带走，几个人才从容地离开。 出去之后保觉得空气清新，不似之前那般憋闷烦躁。 大熊对叶晓莹敬佩不已，“瞧不出来，嫂子在里面游刃有余，原以为嫂子去了之后连话都说不出来呢。” 叶晓莹一拍他的头，“好啊，你现在也敢打趣我啦，你还叫我一声嫂子呢，连你不怕我怕什么！倒是你们……” 她的眼眸当中隐隐含着几分失望，只是望着李铁柱的时候不曾开口。 李铁柱也深知做错，低垂下头来，大熊见状他小跑着上前将门打开，晚上歇息不提。 第二天黄医师竟然早早到来。 黄医师个子瘦小，细长的小眼更是常年睁不开一般，他往案前一坐，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坐着打盹。 叶晓莹不禁想起原先上课时候，这样的学生极容易被老师误解，时不时飞来一根粉笔打在头上使得他们委屈不已。 明明同样认真听课，为何他们反而会被误解正在瞌睡呢？ 打瞌睡倒罢了，叶晓莹能够忍受，只要他不沾酒便天下太平。他刷刷开起方子来倒是神采飞扬。 若有人不信，叶晓莹便亲自坐诊。 这样一来，省却她不少事情，轻松许多。 大熊原本当天要回去，不知为何竟多留两日。 叶晓莹并想着他的家中必定有活计，在这儿戏耍不是长久之计。 她让李铁柱催促他早归，可是李铁柱却不住摇头，“作为兄弟俺哪能开口，要不然还以为俺们嫌弃他在家里白吃白住，往后谁还愿意前来？” 说的倒也是，叶晓莹略过不谈，养一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 这一天李铁柱正在做菜，叶晓莹想着近日黄医师表现绝佳，给他整点酒。 才出门口，突然听见里面大熊开口说话的声音。 “你就听我一句劝，我们去体验一下嘛，再说了你家像缺银子的人家吗？既然不缺银子，干嘛不去呢？” “俺不去那种地方，俺娘子不喜欢。再说了，俺更加不喜欢那些女子，个个脸上涂得像猴屁股一样，笑得又如此难看，还不及我娘子一根手指头！” 叶晓莹心下欢喜，瞧着李铁柱在背后从不吝啬赞美，心中甜滋滋的，但是大熊却扯了扯嘴角，不以为然地说道： “长得再美，看几年也会看腻的，只有体味过各种风情才知道你喜欢的是哪一种！ 那晚你若坚持不带她前往，也能与我一样搂着她们的细腰，摸着她们滑滑的小脸蛋，你便知道这一辈子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不会白活！“ 叶晓莹在外面重重地咳嗽，同时放重脚步走进来，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道：“放了辣椒吗？这么呛！”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方敬亭 抬头看向锅里，不过炒的是青菜！ 大熊疑惑地望着叶晓莹，叶晓莹对他勾了勾唇角：“你在这儿也住了四五日，再住下去，小芳可要骂我，等到饭吃完，你赶紧回去吧，银子揣好可别再被人给偷了。” 她上前揽着李铁柱的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相公，辛苦啦！” 一旁的大熊赶忙别过头去，用手捂着眼睛，待到放开的时候只见到李铁柱傻笑着，而叶晓莹走远。 “瞧瞧你这模样，传出去被人笑话！” “管她笑不笑话，俺不介意！” 大熊暗忖叶晓莹怕是已经听见故意如此，到底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于是向他们辞行。 李铁柱将他拉过一旁不住地问他，“你不是说想去见识一下吗？怎么突然改口啦？俺跟你讲，带着银子出门了，可不许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之前俺们被人靠近搭讪，银子都被偷走，更别说你花天酒地！“ “好啦，好啦，别说啦，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我都记住了！你说我揣着村里人如此多的银子，我怎么还敢去那儿呢？好了往后不许再提，还有当着我的小芳的面更不许说起！” 原来他不去了，李铁柱神情一松点了点头，欣慰不已，“原本就该这样嘛，有这银子还不如好好地疼娘子呢！” 他还欲说下去，大熊已经给了他一拳，“有完没完啊，我要赶路了！” 不久后他驾着牛车离开，待到李铁柱转身的时候便见到叶晓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娘子！”李铁柱欢喜地上前，想要牵叶晓莹的手。 叶晓莹却将手放在背后，目光如电直瞧得李铁柱不自在，李铁柱讪讪地问道：“娘子为何这般看俺？” “没什么，你既然已经知道错在何处，还能够将银子找到，那么往后不再提了，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叶晓莹将李铁柱拉过一旁。 “前去学堂？”听说后李铁柱一低头，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和一群儿童挤坐在学堂里着实怪异。 叶晓莹知道他的心思，上前挽着他的手臂，“想要学习，任何时候都不会晚。往先你不也爱看书，只是因为事务繁忙，所以时断时续，收获不大！ 如今咱家里兔子也不必养了，药材隔段时间收集一次而已，如此多的时间，与其日日泡在茶馆里面听那些虚无缥缈的故事，何不自己好好地学习，或许有日你也会成为故事中人。“ “娘子的意思是说，俺也能够成为一名将军，可以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领着千军万马奔赴战场？” “当然可以啦！”叶晓莹一挑眉，目光凝住在李铁柱的面庞上，“只要你有心必然会成功的！” 李铁柱胸膛起伏，拽着叶晓莹的手时也有一丝丝颤抖，“娘子竟然这般认为，俺答应你一定会坚持下去，不辜负娘子的期盼！” 这样就好，叶晓莹松了一口气。 她提着备好的酒及各种礼品前去南街一座破败的屋子里，开门的是一名老妇人，见到她之后疑惑地打量着，“不知二位前来……” “我们是来找方先生！” 老妇人了然，此刻神情有一丝冰冷，“方先生说了，不接受任何人上门拜访，还有……”她望着叶晓莹可李铁柱手中的礼物，“尤其是这一些，你们也都提回去，他不会收的！” 说完之后便要关门。 可是叶晓莹满脸乞求，“我们是真心实意，听说方先生才高八斗，想请他当教书先生！” 房子显得落魄，里面杂草丛生，破砖乱瓦堆在墙上。不知为何，叶晓莹只觉得一阵心酸，光从居所看来，方敬亭也是视钱财如粪土之人。 妇人依旧不肯，见他们纠缠，旋即板起面庞不满说道：“你们两人如此年轻，所生的小孩毕竟年岁不大。 此时送来丝毫不懂人事，又让先生如何教导，还不如亲自养在身边，与你们亲近方为上策！“ 老妇人说话条理分明，言之有理，只是叶晓莹此时略为为难。 她稍稍犹豫之后，鼓起勇气说道：“是这样的，想来求学的并非是我们孩子，我们孩子还不曾出生，而是他！” 说着她扯着李铁柱送上前。 妇人见到人高马壮的李铁柱都吃了一惊，不曾想就会有如此大年龄还说要上学之人，简直令人失笑。 一时之间，门再次被打开，老妇人更是站立其中，他们两人不敢造次守在门口。 “这把年纪还来求学，对我来说倒是第一次听过，这样吧，瞧着你们老实巴交的份上我我去才华超众你们通传一声！” 不等他们开口感激，老妇人连忙补充，“若是先生不答应，我也无可奈何！” “谢过了！”叶晓莹欢喜不已。 等她一走，李铁柱低低地说道：“夫子架子太大，娘子，俺们多出银子，俺不相信他还会将俺拒之门外！” 叶晓莹对他嘘了一声，可是已经晚了。 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正背负着双手，就在不远之处来回走着方步，他的脸色阴沉，好似刚刚所说的话被他听了去。 叶晓莹连忙一推李铁柱，上前想对他行礼。 方夫子让李铁柱将刚刚的话复述一遍，叶晓莹连忙说道：“夫子息怒，李铁柱此话也是无心之失！ 因为不曾入学，说话很是不妥，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将他领来向方夫子求教，还望夫子能够教导他最为基本的学识！“ 叶晓莹目光当中充满着企盼，一瞬不瞬地盯着方夫子。 方夫子却没理会她，反而依旧询问李铁柱。 李铁柱并无一丝不怯，一字不落地将原话重说了一遍。 叶晓莹心中暗道怪了，这般一来，方敬亭必定不会同意。 谁知道方夫子听罢之后，抚掌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夫妇两人莫名其妙。等到他的笑声歇了，方夫人才开口， “人人前来时，说话小心翼翼，总要保全我的清廉之名，只有你才真正地说出实情。” 他的话简直令人迷惑不解，可是却也能够知道，他并未生气。 第二百三十章 热闹的一天 叶晓莹同样诧异，但是见他已经答应，不尽喜上眉梢，方夫子令他们与老妇人交涉。 “这是王妈，至于学费时间之类她会告诉你们！”说完之后迈着方步，缓缓地踱回房内。 如此架子，李铁柱却显得不屑，但是叶晓莹一推他，随后才微微躬身恭敬地对着王妈。 王妈伸出一根手指头，叶晓莹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问道：“一百两？” 王妈点了点头：“不错，先生是自京城而来，学富五车，来到这儿他并不愿意教学生，可是经不住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们的恳求这才露面。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名小孩，他们毕竟是有钱人，每人三百两，先生喜欢李铁柱，你们也朴实能干，这才额外的便宜！“ “还真是便宜！”叶晓莹微微蹙眉，悄悄地嘀咕一声，但是抬起头来依旧笑容满面，“那好，待到明日便正式开始！” 王妈上前简单地询问李铁柱几句，不外乎是否识字，是否读过书。 李铁柱所识的字不少，王妈颇为满意说道：“尚可，他所知虽不多，可是先生所言应该能听懂一二，往后须得努力！” 叶晓莹不住地点头，“李铁柱虽不是天资聪慧，但是勤勉好学，还请夫子放心！” 回去之后叶晓莹心里暗暗地计较着。 原先两人赚银子，如今变作一人，同时李铁柱的开销颇大，这一年来才稍稍缓口气的重又被重担压在心间难以喘气，但是叶晓莹紧咬住牙关。 回去之后直奔抽屉，最底下层放置的是家中最为贵重的物品，曾经打扫卫生时无意中得来的一个金步摇。 那是自老屋里面带来的，金步摇的璀璨与老房子的破败形成鲜明的对比，叶晓莹觉得它的主人的来历或许与李铁柱有关。 抚摸着的金叶，她掏出布片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随后郑重地放了回去。 翌日，叶晓莹给李铁柱背上缝好的包，将从方夫子那儿领来的几本书放入其中，换上一件灰色的布衫穿在他身上，只觉得分外精神，但是李铁柱却扭捏无比。 将包取了下来，抓在手上轻飘飘的，他极为不自在，往外走的时候却见到叶晓莹倚靠在门口，眼中闪着光，直对他挥手。 不知为何，李铁柱一时之间有一丝触动，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来到学堂之后，发觉是临水的一间屋子。四面的窗户打开，潋滟的湖光掩映到屋内，显得波光荡漾。 六月的风吹过无比凉爽。 方夫子的心思倒也巧妙，李铁柱四下张望着，走时忽然脚下一软，旋即一阵刺耳的呱呱的哭啼的声音响彻耳膜。 他忙得一缩脚，不知何故居然脚踩在一名娃娃的身上，他嚎哭得凄厉，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 李铁柱连忙蹲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你没事儿吧，看看哪里弄疼了？” 小娃娃却一把推开，指着他叫道：“你是哪里来的放羊的汉子？跑到这儿来又不长眼，踩得我可疼了，呜呜呜！” 又开始哭了起来！ 外面的奴仆听闻动静忙不迭地冲了进来，抱着小娃娃嘘寒问暖，“小少爷，哪里疼了？” 小少爷指着小腿，随后狠狠地冲着李铁柱叫道：“就是他，故意将我推倒在地，踩在我的身上，爹，娘！” 他使尽全力嚎哭着，李铁柱上前赔不是：“刚刚走路不曾注意，不小心撞到了小公子，踩在他的身上，是我的错！” 话才说这一半，奴仆们喊叫起来：“反了天了，你是什么东西？县大人的公子你竟敢踩？” 朝着左右一挥手，几人围拢起来便想对李铁柱大展拳脚，但是李铁柱瞳孔一缩，扫视着他们，一时之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公子哭泣声音更为惨烈。 他们安抚不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李铁柱怒目一瞪：“歉我也道了，原由我也说了，你们还想如何？” 小娃娃顿时止住哭声，随后一指地上说道：“你躺在地上我要踩回来，那么我们就一笔勾销！” 后面的奴仆附和着说道：“对呀，你力大他小，被他踩几下你也不吃亏，再说了你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欺负小娃儿？” 五六名奴仆指手画脚非要让李铁柱躺下给小公子出气，可是李铁柱早已经瞥见自己的座位将书包放了下来，一屁股坐下。 他坐在末尾与他们相距不远，有几名奴仆悄悄地上前，几乎同时发难，一左一右抓住李铁柱的手臂。 李铁柱先是不予理会，眼眸平静地扫过。 他们个人见到李铁柱如此，只道他心下害怕，于是冲着众人叫道：“快来，这人瞧着身体壮，其实也不过如此！” 立刻上前想将李铁柱拖曳下来，可是居然纹丝不动。 李铁柱身下的椅子好似固定住不曾移动，神态悠闲，那几人个个面庞挣得通红，手上使出了吃奶的劲。 “好啊！”原先的小公子在一旁拍手直叫好，可如今他也瞧了出来，在原地急得直跺脚，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真是没用，连一个人都扯不动！” 奴仆们个个有苦难言，这人可真是邪门，虽然说长得高大壮，可竟像一尊雕像般沉重，拉扯不动。 学堂里的小娃娃都围了过来，闹哄哄的，有的拍手叫好，有的被吓得呜呜直哭。 耳边轰闹成一团，李铁柱瞧着他们像跳梁小丑，不与他们纠葛，所以两只手用力一扯，连带着几人七仰八叉倒在地上，哎哟地叫个不停。 整个人变得轻松，忽然他的大腿一痛，原来是小公子见到奴仆无能，自己冲上前来照着李铁柱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七八岁的小孩牙齿已然长成，咬得他眉头轻轻一皱，可是却站立不动，待到小公子力竭离开之后，李铁柱随后才问他是不是已经消气啦？ 李铁柱笑眯眯，和颜悦色。小公子原先有一丝得意，挑着下巴挑衅地望着他，此刻他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趣的求学路 李铁柱未做理会，自己将书打开。 此时还能听见湖面上鸟儿的鸣叫的声音，坐在此处百无聊赖，想着叶晓莹此时怕是已经开门纳客。 医馆的生意总是那般忙碌，叶晓莹一人独自操持着，心思不知不觉飘回屋内，不知何时小公子的哭泣声音已然停歇，而方夫子恰巧踱着方步走入内。 方夫子眼睛细长，打量着她人的时候仅留下一条缝，好似在打着瞌睡一般。 李铁柱每次望着他倒觉得像是不曾睡醒一样，心中颇觉好笑，可他一张口，李铁柱的睡意袭心上头来。 他说话慢腾腾的，几乎一字一顿，偶尔讲得颇有道理，但是架不住速度缓慢。李铁柱听得了无趣味，毫无耐心。 与他同样的是小公子，还有其余的几名娃娃。原先还端直了身子支耳细听，待到后来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个个交头接耳，你扯着我的头发，我拽着你的衣袖不住地打闹。 这一切被后面的李铁柱瞧在眼里，越发觉得留在学堂是如此的荒唐和无趣。 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和黄毛小子搅在一块儿，学着同样的东西还和他们一同打闹，简直是浪费时间。 李铁柱不禁后悔，昨日不该答应叶晓莹前来，所以才会受如此煎熬和苦楚。 方夫子讲的简单的字，李铁柱几乎都认识，所以更加提不起兴致。 期间李铁柱被数次点名，可是他只是有气无力，随口敷衍了几句，坐下之后便感觉到小公子气恼的目光。 李铁柱心下嘀咕着，小小孩童戾气忒大，真是令人觉得莫名！ 一天在他的胡思乱想当中度过了，待回去之后李铁柱顿时精神焕发，将书包一扔，便立刻前去帮叶晓莹的忙。 但是临近傍晚众人归家，药堂里面有些许的凌乱，李铁柱收拾期间不时地瞟向叶晓莹。 叶晓莹身形微滞，倒似劳累，李铁柱不觉放下手中的伙计，上前拉着叶晓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娘子，俺觉得读书也不过如此，先生所讲的都知晓，往后俺还是留在家里吧。” 不单单是小孩，就连大人也有一丝厌学的情绪。 原先的她便是如此，叶晓莹冲着他笑了一笑，“你是第一日上学，说这样的话也实属正常，今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叶晓莹光灼灼地望着他，李铁柱立刻摇头，甚至抢在叶晓莹的前头，“俺坐了一天无趣至极，今日的晚饭俺来做！” 愣是按着叶晓莹坐下，自己跑到厨房里面。 很快便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瞬间便有香味传来。 叶晓莹望着李铁柱的身影颇感欣慰，李铁柱身体健硕，眉目清秀，原先便认为他并非是寻常的农人，如今上了学堂之后，更觉得他眉宇之间的英气似是与生俱来。 即便是多年的与泥土为伍也难以轻视。 叶晓莹颇觉宽慰，在饭桌上，让李铁柱谈谈今日在学堂的见闻，但是他支支吾吾并不愿回答，叶晓莹便作罢。 可是之后的几日，李铁柱日日如此，甚至这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李铁柱百般不情愿，甚至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外面不时有人进出，叶晓莹觉得尴尬无比，先是一伸手将李铁柱拽了进来，才问他为何不愿意前去。 李铁柱偷偷地瞥了叶晓莹一眼，她面上并无不快，平心静气的说话，低声说道：“方夫子说话磨磨唧唧，感觉时光眼睁睁地溜走，俺不愿意，还有身旁坐着的都是几岁的孩童，日日在学堂里面打闹。” 脸庞上显得不悦，不愿意为孩童为伍。毕竟他年岁已大，不是孩童那般的天真无邪。叶晓莹听完之后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随后大跨步走入屋内，将之前擦拭一新的金步摇拿了出来放在李铁柱的手中。金子贵重如此，闪耀着绚丽的光芒，使得李铁柱睁大了眼睛，问她是自何处得来。 叶晓莹伸手抚上金步摇上面的展翅凤凰，唇角勾了勾，“这是在你的房间里面寻得，之前被丢弃在角落里，或许是老爹收起，时日一长竟然忘记，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李铁柱摇了摇头同时诧异地说道：“如此贵重的东西，可以换座比周兰家还要好的宅子，若是知晓的话，俺怎会令它蒙上灰尘？” “也许它真正的价值并非是金子所制，你难道没有想过或许和你的身世有关？” 李铁柱摇了摇头，“俺生下来便和俺爹相依为命，这个或许是俺爹拾得。” 他一根筋，原本子虚乌有的事情更加不会相信，可是叶晓莹却郑重地将它包好，“这些东西我们不会动用，也许有一日它能够证明你的来历非凡。” 望着李铁柱略有些震惊的面庞，叶晓莹顿了一顿，朗声说道：“读了书有了见识，你会发现世间与你如今认识的大不一样！” 可是李铁柱却只是摇了摇头，“但是俺只想时时刻刻与娘子待在一起，不愿意与娘子分开！” 叶晓莹上前靠在他的怀中，同样伸手揽着她的腰：“能够先去学堂，几乎花了我们一半的积蓄。 半年多的时间，我们日日在此拼搏，积存下来的银子就是为了能够令你安安心心地去学堂。” 神色黯然，李铁柱在震惊之余点了点头，“俺明白了，娘子！”之后低头不言默默然地往外走。 在他的身后，叶晓莹都有一种负罪感，好似逼迫着他一般。 叶晓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很快门有人推门而入。 隔壁的张大娘手捂着肚子一步一叫唤，叶晓莹连忙上前搀扶着，原来是吃坏了东西，张大娘长吁短叹。 “我们吃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今日怎会吃坏了肚子呢？” “吃坏肚子有多种原因。”叶晓莹柔声的说道，“也许是因为你肠胃原本不适，又吃了寒凉的东西！” 叶晓莹替她把脉后，给她开了药，可是张大娘却疑惑不已，更是将叶晓莹拉到她家。 第二百三十二章 源头 房间里面干净整洁，虽然并不富裕，但是一切都清清爽爽，厨房里面各式食材码放整齐，按理说并不是因为卫生的原因而使得肚痛。 张大娘同时指着关闭严实的窗户说道：“即便是天气炎热，我们也极少开窗户，你说为何会肚痛呢？” 往先的张大娘身体健康，极少生病，自己也颇为得意，看来虽是小病，可对她来说却难以忍受。 叶晓莹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却有人在外面冲着叶晓莹喊叫，声音极为着急，叶晓莹歉然地笑笑，安抚她道：“往后你注意便是！” 忙不迭朝外跑去。 又有几名百姓们满脸菜色，手捂着肚子，情形与张大娘一模一样。 问起来也是不知为何突然肚痛，几乎人人都一样。 一个上午竟然有七八人，这一点叶晓莹颇为怪异。 那些人或坐在堂内或坐在院中低声地议论起来，叶晓莹在歇息之时凑上前去听了听，他们都是早上吃完之后肚中疼痛如绞，排查的缘由最后还未下定论。 门外张大娘却依然现身，她先行服药，精神好上不少，此刻对着众人说道：“我明白了，怕是我们厨房的东西质量出了问题吧。” 将他们所炒的菜，凡是入口的都说了一遍，油盐他们服用多年并无问题，说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用了酱香坊的酱油。 酱油是新出的，当时在众人面前宣传，说炒出来的菜酱香无比，不论是烧肉还是煮汤粉滋味令人回味无穷。 多人心动瞧着并不昂贵，买回来试用。 初次尝鲜，果真令他们惊喜无比，但是肚痛真的是与它有关吗？ 叶晓莹先令王王大娘将酱油拿过来，打开来后闻了闻，确实泛着一股淡淡的酱香味。 如今已经时至中午，众人抓好药陆陆续续地离开，叶晓莹于是试着炒了一个菜，可是味道却极为古怪，与她寻常所吃的并不大相同。 叶晓莹紧皱着眉头，一旁的张大娘见后连忙对她摆手说道：“不是这样的，他们说若想香味缭绕，需要多用大蒜和辣椒，这样才能够逼出原来的酱香味道！” 这时叶晓莹才明了，看来他们是被人骗了。 叶晓莹问起来酱香坊在何处？张大娘疑惑地望着她，不解地问道：“难道真是酱油的问题？” 当着她的面将酱油倒了，同时严厉说道：“不能够再用，如今只是肚子痛而已，谁知道后面会如何呢？” “那个杀千刀的，难怪如此便宜，听说他们店中还有一大缸，每日前来买的乡亲们都络绎不绝，不行，这件事情得赶紧告诉她人！”说完之后旋风一般地跑开。 这儿地处偏僻寻常，极少见到酱油贩卖，叶晓莹还以为此此并未出现呢，初次见到竟是出了问题的酱油，难怪众人肚子不适。 待到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人，想着李铁柱中午是在学堂里用餐，担心他同样身子不适，于是随意地抓了一点药便匆匆地赶往学堂。 虽是午后，可是远远的自学堂里面依旧飘来了整齐的读书的声音，隐隐约约当中其中有李铁柱的声响，叶晓莹唇角不觉抿起。 想象着李铁柱此刻必定端直着身子一脸认真的读书的模样，她的心中便一阵满足，悄悄地靠上前去，透过大开的木窗叶晓莹愣住了。 只见到李铁柱的书本立在前面，整个人趴在桌上形容委顿，叶晓莹的双拳紧握，恨不得手变长拧着他的耳朵，每日花的可都是银子啊。 他倒好，竟然在这儿白白的浪费时光。 往先还说夫子讲课浪费时间呢，叶晓莹气得直发抖。忽然身后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叶晓莹回过头来，是王妈。 眼见叶晓莹眼中含着怒火，王妈见怪不怪，低声说道：“这些天他日日如此！”随后同情地望了叶晓莹，显然认为叶晓莹花重金可李铁柱却在这儿消磨时光，简直可笑至极！ 叶晓莹向她恳求着，反正如今还有一个时辰下学堂，她也想前去旁听。 悄悄的将门推开，王妈抬起下巴示意她进去，同时低声嘱咐说道：“千万别打搅先生！” 叶晓莹点了点头，猫着腰往内，坐在他的身边。听闻动静，李铁柱立刻站了起来，摇头晃脑便开始背，使得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莫名地望着他。 “知学者，在于情，在于心……” 正在摇头晃脑的时候，忽然课堂上爆发出来一阵大笑的声音，连瞌睡着的方夫子被惊醒了。 夏日的午后，酣睡一觉该多畅快啊，坐着便打起盹来。 耳听得众人的大笑声音，方夫子板起了脸孔，微一咳嗽众人立刻收敛起笑容，随后才发觉叶晓莹正气哼哼地望着李铁柱。 李铁柱坐了下来，众人的哄笑声他未有丝毫反应，可是叶晓莹的到来却令他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娘子，你怎么来啦？”叶晓莹一咳嗽，眼睛看向方夫子，李铁柱才醒悟过来，不再吭声。 方夫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对众人说道：“刚刚你们所读的这一首诗，说的是远行出门啦，待到中年归来世事变迁，物是人非，令人感触万端啊！” 难怪李铁柱如此不好学，听着他说话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在此时酷热的午后更令人昏然欲睡。 叶晓莹才刚坐定，眼皮便觉得沉重起来，可是为了给李铁柱做好榜样，她只能勉力支撑着。 方夫子人摇头晃脑，众人跟着背古诗，只见到李铁柱嘴唇翕动，却未听见声音。 看来一大早上的谈话简直对牛弹琴，他丝毫未听进去，在这儿敷衍着呢，如今叶晓莹在身边，若是不在也不知如何浑浑噩噩。 无奈之下，她只得在李铁柱瞌睡的时候在他的腰上拧上一把，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端直了身子坐得笔直，就连读书的声音也有了声响。 两人几乎杠上，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时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刁难 李铁柱收拾东西的时候只觉得有气无力，这时候小公子跳了出来冲着李铁柱刮着脸庞：“羞不羞？这么大了不去放羊，天天在这儿瞌睡，我爹都说像你这样的人，见了都令人鄙夷！” 小公子一开口，身后的那些小娃娃个个拍着手掌，手牵着手，团围着李铁柱转圈圈，“大块头，壮如牛，上课只会打呼噜！” 李铁柱瞪大眼睛，他们立刻脸色大变，一哄而散，神情更为低落，随后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可是却不曾见到叶晓莹前来。 于是便在门外等候，许久之后，叶晓莹才板着脸，两个人归去的路途上一路无话。 门外已经有数名乡亲，个个都是吃坏了肚子，叶晓莹早已经准备好了，药分发出去，待到忙完之后才在院子里面坐了下来。 期间李铁柱一直站在院子里，深深地低垂着头，不唤他一动也不动，唤他时同样的不吭声。 叶晓莹令他在院中坐下。 “若是真正的为难，那么明日就别去了！”叶晓莹终于开口，李铁柱先是显得惊喜，可是深情又有一丝低落。 叶晓莹温和地笑一笑：“银子嘛，总是会赚来的。不就是一百两吗？照我们这般忙碌下来，最少是要半年的。 半年之后我们依旧过着如今的生活，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也会和我们一样，生长在这一方天地里面，周围的全是形形**的人群！” 她说话之时，李铁柱蹲下身子拉着叶晓莹的手。 “俺觉得如今的生活十分满意，那些大诗人，大圣人所说的话又与俺们没有任何关系，俺会吃苦耐劳，为娘子赚得更多的银子！” 叶晓莹推开他的手，“你如今所学的与小娃娃所学的一样，你觉得丢人，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若是没有如今的基础越往上走，你越不知所云。 你真的永远甘心做一只井底之蛙？看到的是眼前的天空而无法望见整个夜空？” 她着实不解，原先李铁柱倒也乐意看书，可是为何真正学习起来的时候就是这般抗拒。哪位夫了教书不是这一般，又去何处寻得一位李铁柱中意的先生呢？ 心下着实烦恼，夜晚不欢而散，睡觉时谁也不理谁。 翌日前去街上买菜的时候，她见到了罪魁祸首。 酱香坊前面依旧有人前去购买，她便买了一小瓶，在炒菜的时候和昨日一样，叶晓莹便拿着买来的酱油回到酱香坊。 找到掌柜的将酱油推到他的面前，“掌柜的，你瞧瞧酱油有问题，你们不能够再卖！” 掌柜的斜了叶晓莹一眼，“什么问题不问题？你不会用酱油嘛，要想逼出它的酱香，只有用重油重辣炒出来的即可！” 叶晓莹试过重油重辣，可以掩盖住酱香的坏的味道，但是人吃后肚子更为不适。 此时有一名妇人牵着孩童前来，脸上洋溢着笑脸，扬声说道：“远远的便闻见这一股香味，街坊邻居都说炒出来的菜其香无比，给我满上一罐！” 她将抱着的黑色的陶土罐交到小二的手中，他立刻用竹制的勺子一勺一勺地舀入进去。 但是叶晓莹却一把将其推开，随后夺过勺子对他说道：“你们不能够再卖了，这些都是坏了的，根本无法食用！” 妇人眼见叶晓莹如此，先是在一旁护着孩子，之后疑惑问叶晓莹：“姑娘，你说什么呢？若是坏的，又怎会如此香？” 原本酱油的香味浓郁，虽是味道变了，可是用其它的能遮盖住。 叶晓莹难以解释，尤其是对这一些之前从未使用过的，根本难以分辨，所以她只是好言说道： “我是医师，我不会害你们的，就在昨日已有二三十人因为食用酱油而出现了肚痛的症状，个个都开了药回去了，这儿的酱油着实不能用，你们相信我！” 叶晓莹拔高的声音引得过路的人纷纷的张望，随后聚集在面前。 人群当中有人附和着说道：“难怪亲友昨日肚痛了半天，好像也是用酱油炒了菜，因为我们不曾吃过，这才安然无事！” 这么一说带着孩子的妇人立刻将罐中的酱油倒回去，抱着罐子准备离开。 掌柜的瞧着叶晓莹捣乱，阻扰他们做生意，黑着脸上前驱赶，“快走，你是哪里来的骗子在这儿败坏我们的名声，我可告诉你，你知道这儿的东家是谁吗？得罪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同时驱逐众人，围观的人们一哄而散。 好似背后的人大有来头，可是再如何，也不能害人。在被赶走时，他们还推了叶晓莹一把，踉跄了数步，还是李铁柱冲上前来才不曾摔倒。 叶晓莹显得震惊，并非是他们的粗鲁，而是李铁柱的现身。 顾不上其它，叶晓莹忙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娘子，俺并不想去，已经向夫子请了两天假。”罢了，既是这般不情愿，那么暂且歇息两天。 就在搀扶着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漫骂的声音，几名壮汉冲上前来，围拢住了两人。 眼见此处似有斗殴，行人们纷纷避让跑开，很快四周空无一人，叶晓莹怒目而视，“你们准备做什么？” 掌柜的嘿嘿地冷笑一声，“在你出来多管闲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的。” 他显得好奇，不住地打量着叶晓莹，“按道理，不应该知道啊，再如何，也需得我们将整缸卖完才有人知晓的。” 看来他们并非是第一次做，其间的利润她并不知情，可是料想不低，真是缺德，虽不至于闹出人命，可是为了赚银子却使出这种黑心的手段。 叶晓莹脸上一片愠怒，恼恨道：“你们这般做，不怕遭报应吗？” “什么报应？说的怕是你吧，很快你的报应就来了！” 在他欲上前时，李铁柱早已经拦在叶晓莹的前头，隐约当中也听明白怎么回事，难道张大娘不时地前来哭诉，却是因为这儿的酱油在害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冲突 几个人摩拳擦掌想要动手，可是见到李铁柱的块头，一时有些踌躇，李铁柱瞪向他们，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往后退， 李铁柱瞧着他们欺负女子，同时残害乡亲，早已经气不打一处来，拼着被责备想教训他们一通，可是叶晓莹却死死地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如此嚣张，背后必定有势力，此时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铁柱只得按捺下这口气，和叶晓莹一同往回走。 掌柜的微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两人，小二上前问道：“掌柜的，真的让他们走吗？” 既然已经被识破，这些酱油则无法销售，掌柜的让人将它们收拾起来，须得运到更为偏僻的地方前去售卖。 这一番叮嘱却被不远处的叶晓莹听见，她的脚步一顿，才又回过头来，刚刚小二在添加酱油的时候，叶晓莹发现有半缸以上。 数量如此庞大，会有不少的百姓倒霉！ 李铁柱循着叶晓莹的目光望去，见到他们那些人正在拆招牌准备撤离，他让叶晓莹在一旁等候，自己撸起袖子便要上前。 眼见李铁柱如此冲动，叶晓莹不放心，立刻跟上前去。 见到两人再次归来，掌柜的在屋内朝着小二们一使眼色，一个一个的拿起旁边的木棍阴笑着逼近过来。 叶晓莹担心李铁柱吃亏，于是站在大街上朝着众乡亲们喊叫起来：“乡亲们，他们要关店跑路啦，谁家买了酱油，赶紧让他们退回银子！” 喊叫声音引来不少人围观，果然瞧见他们的招牌已然拆下，就连门已经关上一半，那口洋溢着酱香的大缸也被人移至里面。 “掌柜的，你们真的要跑路？将我们的银子退还给我们！”话一出口，多人附和着，挥舞着手臂想要制止。 当着众乡亲的面，掌柜的只能令小二们收起了棍子，抬手安抚众人，“你们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无赖，只为了在这儿讹银子，才掀起风浪，我们不是跑路，而是今日歇业！”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捂着肚子老远地跑了过来，上前拉住叶晓莹的手，肚子疼的汗珠冒了出来。 叶晓莹刷刷地开了个药方，令他前去抓药。 这一幕发生在众人的面前，人们更为信服。对待掌柜的再也不是之前惧怕，百姓们的声音颇壮，掌柜的压制不住，对着小二耳语数句。 一炷香的功夫，县老爷匆匆地赶了过来，穿着官服带着官帽威风凛凛，他一露面，原先吵吵闹闹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居然会惊动县老爷，当官的在此，他们不敢像之前肆无忌惮，就连声音也小上许多，个个交头接耳。 “官老爷都来了，是不是要将掌柜的抓走？” “怎么可能？你瞧瞧，他一来掌柜眉开眼笑，我看八成两人之间早已经认识！”另外的人一脸的懊丧，不满地望着眼前这一切。 叶晓莹早已经悄悄地上前，将李铁柱拉开。 县老爷陪着笑对众人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酱油嘛并非是我们这儿所产，而是远处运来，但是并非人人的脾胃都适合，偶尔腹痛也属正常，反正不会吃死人的，你们尽管放心，若无别的事情各回各家吧！” 听闻他所言，有些胆小怕事的倒真的转头便走，生怕惹祸上身。掌柜欣慰地瞧着这一幕想着果然县老爷出面，任何事情都能够摆平。 但是见到李铁柱和叶晓莹却无丝毫离开之意，于是附在县老爷的耳边指着李铁柱和叶晓莹。 县老爷大步跨上前来，来至两人的面前，旋即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人买了酱油，身子不适？” 叶晓莹点了点头，“当然啦，不单单是我们还有不少的百姓呢，这儿的酱油不能卖，也不能够运往别处，当着我们的面尽数倒掉，我们才肯罢休。” 叶晓莹的要求着实无礼，县老爷眉头紧皱，“你的话语轻巧，可是这店铺如何开下去，你让他们喝西北风啊？” 她耐着性子向县老爷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东西虽说吃不死人，但若天天都痛，这般折腾想来也不忍心。” 县老爷忽然板起面庞，沉声说道：“好言好语说，你们非要在此无理取闹，要么快走，要么就去牢里蹲着。” 两人依旧倔强地留在原地，县老爷向着下人指着李铁柱和叶晓莹，“这两名刁民聚众闹事，将他们抓起来。” 就在捕快想要上前的时候突然只见到一名娃娃冲上前来，拦在李铁柱和叶晓莹的面前，“爹，他不是刁民！” 李铁柱低头一瞧正是上次的哭闹公子，后面才得知，他姓吴名放鹤。 县太爷愣住啦，一伸手将儿子扯了过来，“奶娘呢，这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快跟着奶奶回府！” 可是吴放鹤依旧挣脱开县太爷的手，“爹，这不是大人的事情，可他是我的同窗，我们两人在一个学堂里面读书呢！” 吴放鹤在学堂里面刁钻古怪，但是到外面之后就是个十足的孩童的模样，李铁柱点了点头。 县太爷手抚上唇边粗短的胡须，沉吟半晌之后方才问道：“他便是上次欺负你的男子？” 吴放鹤摇头如拨浪鼓，“他不是故意的，我们是同窗，何来欺负一说？夫子教导我们要相亲相爱呢！” 他的话语令李铁柱羞愧，这些时日他只在心中暗暗地鄙夷着孩童的蛮横无理取闹，但是此刻他所为却令李铁柱震惊无比。 紧抓着叶晓莹的手，不知为何心下一片悔意。 不少人在一旁起哄，还有的为他们求情，“县老爷放过他们吧。” 狠狠地凶了儿子一眼，但是吴放鹤却不怕，依旧仰着面庞无惧地望着父亲。 真是将他惯坏了，县老爷没办法，只得一挥手对李铁柱和叶晓莹说道：“你们快走，若在这儿聚众闹事，本官可不会轻易放过。” 话虽如此，可是李铁柱却一步上前伸手却抓住大缸。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对簿公堂 捕快们立即想上前将他抓住，但李铁柱早已经暗暗地运气，一把将整个大缸提了起来，这番神力将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就连叶晓莹的心也揪了起来，李铁柱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背上血管如树根虬突，如此沉重李铁柱独自抱着它步步向外，随后往旁边的沟渠里面倒下。 清澈的流水瞬间变成一团酱色，众人都不觉惊呼起来，尤其是掌柜的，跌足心痛说道：“我的酱油，我的银子啊！” 但是其余的人却拍手称快，多人上前和李铁柱一起用力，待到将里面倒得一滴不剩才将大缸还给他们，众人都鼓起掌来，簇拥着李铁柱像是英雄。 掌柜的无力坐倒在地，县太爷的面庞一片雪白，倒是一旁的吴放鹤蹦蹦跳跳的拍手叫好，此刻望着李铁柱之时，甚至带有一丝崇拜。 叶晓莹只觉得县老爷的目光颇为不善，立刻上前拉着李铁柱，几人准备离开。 “县老爷！”掌柜的在后面跳起来指着他们叫道，“你们不能走，这一缸酱油得赔偿，赶紧准备好银子吧！” 但是声音很快被哄闹的声音所淹没。 李铁柱和叶晓莹随同着众人回到了家中。期间依旧有不少人因为肚痛前来诊治。 叶晓莹想着掌柜的个个面目不善，恐会再追究，于是令人酱油都收集起来，随着诊治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为此几日几夜不停歇地拉肚子，整个人瘦了一圈。 前来寻叶晓莹的时候有气无力，还是被家人搀扶着前来。 他们一边看病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些黑心肝的人，这一次等我们好了之后，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真是卑鄙无耻！” 叶晓莹望着他们的时候充满了同情，闲暇时与李铁柱商议， “反正此时我们已然出头，干脆为百姓们讨个公道，他们身体上受的损害难以弥补，所以得赔偿银子，这样的话往后才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李铁柱深觉有理，可是等到叶晓莹将墨水磨好之后提起笔来，他的脑中却一片空白，转而问叶晓莹状纸该如何写？ “难道夫子没教过你吗？” 近些时日李铁柱前去学堂，夫子教的不过是四书五经，不曾学到。 叶晓莹见他绞尽脑汁，除了状纸两个字外其余的便是一片空白，最后指点他上街找到秀才。 秀才在街上摆了个摊子卖卖字画。听完李铁柱的来意，立刻准备好文房四宝，李铁柱一边说，秀才挥笔而就，此时的笔墨未干。 李铁柱望着这幕，心下受到刺激，想来自己永远无法做到，执在手中读下来时心胸畅快，心情大悦，付了银子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如今的天色尚早，往日此刻正坐在学堂里面听夫子讲学。 重新打开状纸，上面的话语铿锵有力，若是有一日出自他手，该是何等的威风，先是将状纸揣入袖中，书本也未及拿，立刻跑到方夫子的学堂。 远远的能够听见清朗的读书的声音，自窗外望去，就连吴放鹤也认认真真地上课，李铁柱满脸羞愧，来到门口低着头。 方夫子并未说其她，而是令他回到座位上。 李铁柱听得极为认真，发觉投入之后时间过得如此迅速，甚至不知不觉竟到了放学的时间。 回家之前李铁柱拉着吴放鹤，“昨天我得谢谢你，若非你出面，此刻我们还在大牢里面。” 吴放鹤不以为然，清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李铁柱，“李哥哥，你这力气是从何来的？”他好奇地捏着李铁柱的手臂，只觉得肌肉紧绷，睁大眼睛艳羡无比。 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细细的手腕。 李铁柱笑了一笑说道：“只要回去多吃几碗饭，总有一天你也会这般强壮的！” 回去之后先将状纸给叶晓莹过目，叶晓莹瞧了一眼极为满意，同时告诉李铁柱，趁着如今天色早，得赶紧呈上状纸，听闻掌柜的已经定好了船很快要离开。 两个人将门锁好之后，来到县衙前的大鼓咚咚地敲了起来，很快被人带至公堂，呈上状纸说明来意。 可是他一抬头见到跟坐在前面的居然是县老爷。穿上官服威风凛凛，他原先不敢抬头，因为本能的惧怕，如今虎目怒瞪着县老爷。 其间掌柜的愣是被人拽了过来，但是他有恃无恐，望着县老爷的时候不住地喊冤，更是不满地指着李铁柱。 “那一天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所有的酱油都倒了，我的损失颇大，我并未寻他麻烦，想放过一马，他竟然来找麻烦，老爷得为我们做主啊，他简直是个野蛮人，仗着有几分力气胡作非为！” 掌柜的不住叫屈，但是叶晓莹有人证。有几名被唤来的乡亲说起是因为吃了掌柜的酱油，所以才肚痛，掌柜的死不承认。 他不满地冲着他们说道：“谁知道你们吃坏了什么东西非要赖在我的头上，如今就连酱油一滴不剩，你们还有何凭证？” 叶晓莹从包袱里面将积攒的酱油取了出来，令人呈交给县老爷，“这是我们收集的他们所卖的酱油。” 众人送至面前的时候，闻了闻，县老爷旋即肯定地说道：“酱油便是这股味道！”眼见到跪在前面的几人如今面色如常，问起来方知是昨日肚痛，喝完药之后一切如常。 县老爷随后站了起来，“不过是个乌龙，没有证据表明是与酱油有关，再者掌柜的如今蒙受了损失，当日发生本官瞧在眼里，都是李铁柱的错！” 随后他示意下人，众人一哄而上，将李铁柱紧紧地按住。 百姓们一片哗然，叶晓莹同样的脸色大变。 她猛然站起来指着县老爷说道：“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人，这些酱油根本有问题，你若不信可令厨娘当场炒菜，若是人人吃下去毫无异样，那么我们甘愿受罚！” 掌柜的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暗暗地对县老爷摇头。 这般一来即刻露馅，绝对不能够一试。 第二百三十六章 童言无忌 县老爷心知肚明，冲着叶晓莹冷笑一声：“这是县衙可不是厨房，哪能够被油烟所喧扰，还有其中最为无理取闹的便是你，见你是女流之辈，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可是李铁柱……” 他冷笑一声，显然不会轻易放过。 两个人眉目之间的交流，叶晓莹瞧得一清二楚，官商相护还有没有王法？ 叶晓莹冲着他们喊叫，可是侍卫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愣是将叶晓莹拖了出去，同时准备对李铁柱用刑。 “胡乱诬告人，杖责二十！”昨天他风光无比，一身力气显露无疑，县老爷要挫挫李铁柱的锐气。 正在被拖出去之时，可是吴放鹤却在一旁冲了出来，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手臂推开官差，“走开，走开，你们不许伤害他！” 吴放鹤在此他们不敢放肆，但是也不愿意远离，白白放过李铁柱。 闹哄哄的时候拍的惊堂木响起，县老爷令人上前拉开儿子，“谁让你在这儿胡闹的，赶紧回去，不然打你板子！” 但是吴放鹤却抱住李铁柱的大腿，愣是不肯离开，被拖得再也抱不住时，随后指着掌柜的叫道：“我认识他，当时送了不少银子给爹爹，说是酱油有问题请爹爹通融！”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安静了下来，官差们更是松开了手面上尴尬无比。 县老爷面上变了多种颜色，瞧着众人都直直地盯着自己，急得直拍桌子，指着吴放鹤，“你在这儿胡乱瞎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公堂上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将公子拖走！” 李铁柱却早已经在来人之前抱起吴放鹤。 “他所说的话也能够当成呈堂证供的，你们两个人原来沆瀣一气，谋财害命。好哇，我们这就到府衙里去，不相信告不倒你们！” 县老爷面色一片惨白，掌柜的更是惊惶无比，无助地望着他。 县老爷挥手，令人放开李铁柱，走到他的身边，先是将自己的儿子扯了下来，同时低声说道：“你要多少银子？我让掌柜的赔你，话可不能乱说。” 显然做贼心虚，李铁柱此时心中有一阵快意，可是瞧见一脸天真的吴放鹤，父亲受到波及，吴放鹤也会跟着倒霉。 “我们并不需要你赔偿银子，只是希望你能够秉公办理！”李铁柱面如止水。 县老爷一咬牙，横了掌柜的一眼，随后命人将掌柜的带走，之后则招呼着众人说道：“这件事情已然知晓，你们尽管放心，受到波及的都留下姓名，只好必定会给予赔偿！” 叶晓莹长吁了一口气，拉着李铁柱两个人往回走。 李铁柱在离开之前，只见到吴放鹤朝着他扮个鬼脸，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在路上担忧地说道：“显然县老爷是罪魁祸首，可是却只能放过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早晚有天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此时天色渐晚，却发现原先李铁柱归来之后便将书包丢向一旁蒙头大睡，今日却点上灯烛，翻开书认真复习。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叶晓莹诧异之余更是开心。 翌日阴雨蒙蒙，待到李铁柱来到学堂之后，却发现吴放鹤的位置空空，他有一丝心绪难安，待到歇息之时，方才找到王妈问起吴放鹤的情况。 王妈疑惑地望着他，随后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晚上县衙里面便派人前来说，吴放鹤往后都不来上学。” “为啥呀？”李铁柱极不理解，连忙追问道。上次若非吴放鹤的帮忙能够这般顺利，他虽是脾气差，可是满腔正义，李铁柱倒挺喜欢。 “不知道，好像是府中出了大事，他们一家人要迁往别处，所以不能够前来！”李铁柱还欲追问，但是已然到了上课的时间，李铁柱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等到放学之后他立刻前去打听县衙里面。 群龙无首，只有几名官差守着，他们见到李铁柱本能惧怕，后退数步，生怕李铁柱挥起强壮有力的拳头。 李铁柱显得焦急，抓住身边的一名官差问起原先的县老爷的下落。 官差见到李铁柱仅仅是焦急而非愤怒，这才放心说起来。 原来酱油这事为人得知，呈报上去，县老爷知法犯法，已经被夺去官职贬为平民，同时不许留在镇上。 在晚上的时候一家人便收拾细软，踏上了外放的马车，不知去向。 李铁柱听后颇为伤感，还不曾向他道谢呢，便这样各奔东西，深深地叹口气望着远边灰蒙蒙的天空，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李铁柱向叶晓莹提起之时，声音里显得无尽的惆怅，叶晓莹安抚说道：“各人有各命，虽然说只原先的县太爷行为不端，但是他的儿子却秉持正义，确实难得。” 话虽如此，终归心中揪成一团，担心他们在外受到欺凌，只是不便在叶晓莹面前流露，眼见叶晓莹辛苦，他想搭手之时叶晓莹却拒绝，只得尽心尽力地认真读书回报她。 这番改变，叶晓莹颇为欣慰，就连干活也动力满满。 歇息之时还陪着李铁柱，在一边瞧着他紧拧剑眉，望着书本沉思的模样。好似见到当年的自己。 靠在李铁柱的身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待到李铁柱将书本合上，叶晓莹立即惊醒起来。 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眼见李铁柱并未睡觉的迹象，她便去厨房给李铁柱熬汤。 很快香味弥漫，叶晓莹闭着眼睛猛地吸了一口，好似菜香被吸入五脏六腑当中，心中全是满足。 她一边守着，但是听见外面有了动静，想着也许李铁柱读书渴了，先去给他倒水，再回去之时忽然发现盖子居然是揭开的，香味更为浓郁。 不应该呀，她明明记得是盖好了盖子，叶晓莹疑惑地揉了揉额头，难道因为太累，所以忘记了吗？ 不过整天操持下来确实有一丝乏力，叶晓莹边烧火，边微微的打盹，在迷迷糊糊之间，可是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影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胖小子 叶晓莹的心提了起来，睁开眼睛却是一个黑乎乎的小孩，墨色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叶晓莹捂住嘴，这才没叫出声音。 “你是谁？”她惊慌无比。 “是我呀！”小孩渐渐地朝她靠近，叶晓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也想支持，但是微弱的烛光之下照出小孩的影子，叶晓莹才紧绷的神经才渐渐地舒缓下来。 不是鬼！待到他靠近的时候只觉得眼熟，“你到底是谁？” “我是吴放鹤！”话音一出，叶晓莹只觉得眼前一亮，好奇地打量着他。 瞧不清楚时便将他拉至身旁，就着身边的火，叶晓莹发现他早已经大变样了，除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其余丝毫瞧不出来是原先的富家公子。 面庞脏，头发凌乱，身着破旧，但是袖子上露出的一截手腕倒是白皙如常，“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晓莹起身拉着他舀了一盆水，将他的面庞洗干净，渐渐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吴放鹤没有回答她，而是眼巴巴地望着灶上的汤。 叶晓莹明白过来立刻给他盛上一碗，添了一碗剩饭，待到他吃饱之后，这才再次问道。 手抚着肚子，吴放鹤心满意足，“爹爹想将我们带到一个僻静的小山村，往后也不能够读书，不能够见到李哥哥，我不肯于是偷偷地溜了回来！” 真是胡闹，叶晓莹担忧无比，但是记得原先两个人之间并不和，为何如今倒粘着李铁柱？问他：“是不是怀念学堂，所以不想离开？” 吴放鹤眼中泛着泪光点了点头，“但是爹爹说起往后我们再也不能够归来，不能够见到方夫子，不能够见到那些同学！”他的神情黯然深深地低垂着头。 想着他倒是可怜，汤熬好后叶晓莹令他在厨房里面烤火，自己端着汤送至李铁柱的面前。 汤滚烫，李铁柱一边望着叶晓莹吹汤一边替她抚上垂落下来的发丝，“娘子，你辛苦啦！” 叶晓莹抿起唇角笑了一笑，随后低头想起厨房里的小人儿，于是试探地问他，“之前你说觉得吴放鹤颇为可惜，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归来你会如何？” 李铁柱一边吹汤一边摇头说道：“你原先并非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怎会这么想的，他们不会回来的！” “万一会回来呢？”叶晓莹依旧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地问道。 清亮的眼眸紧紧地凝在他的面庞上，李铁柱想了一想，“若是回来了自然是好的，虽然说他年龄小，但是自小见多识广，其实我也该向他好好的学习。” 小小的一碗李铁柱很快便喝光，叶晓莹令他在此等候，端着空碗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李铁柱。 李铁柱依旧在认真读书，好似已然深入了他的灵魂当中，不必叶晓莹在一旁唠叨，他也知道读书为他好。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音，眼瞅着时辰不早，明日需得早起，李铁柱便收拾东西，同时冲着外面说道：“娘子，我已经不饿了，汤留着明早再喝吧！” 但是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却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畏畏缩缩地在门口探头探脑，李铁柱定睛望去居然是吴放鹤。 李铁柱试探地叫他：“吴公子？” 吴放鹤这才跨步入内细声细气地说道：“李哥哥！” “真是你！”李铁柱欢喜无比，上前一把拉住他，“你怎会在这儿？”开心之余，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 李公子扬起面庞，望着李铁柱的时候，竟有些许的孺慕之情。 “这两天爹爹情绪低落，日日喝酒，所以我偷偷地溜了出来，你不会将我赶走吧？我想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想长大了像你一样力气壮。” 童言童语，李铁柱只觉得好笑，见到他虽然兴奋，但是貌似撑不住显得困乏，于是便将他抱在床上，“有话明早再说吧，你先睡上一觉！” 但是吴放鹤却奋力地睁开眼睛，不停地摇头，“我不想睡觉，等我睡了你会将我赶走，我不想睡在大街上，呜呜！”居然哭了起来。 李铁柱颇为头疼，只得叫来叶晓莹。 叶晓莹柔声宽慰他：“我们不会将你丢弃，你若喜欢就在这儿住上几日！”话音温柔，好似带着魔力，片刻后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吸的声音，已经沉沉地入睡。 轻轻地为他盖好了薄被子，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外。 李铁柱依旧不曾相信，不时地望着里面的床铺，随后问叶晓莹如今该如何。 “等呗，丢失了大胖小子，自然会有人前来寻找，到时还给他们便是了！” 想着六七岁的孩童竟会这般懂事可爱，两人唏嘘不已。 “当官的竟比不上一名孩子，这世道说来真是有几分可笑。”想起原先多人的冲突，最后竟是因为吴放鹤的一句话才得以圆满地解决？难道如今的大人竟不如孩子？ 胡思乱想间，睡意席卷上头，叶晓莹很快睡了过去。 清早并非被鸡鸣犬吠声音惊喜，而是孩童的喧闹的声音。吴放鹤正趴在李铁柱的身上两人打作一团。 晨光微曦，两个人睡得晚，可是早上却极有精神，她无奈地起床为两人做早餐。 “姐姐，我想吃家里做的包子，里面的馅料得剁得精细，要有肉的，有菜的。”在她进入厨房之前，吴放鹤已经吩咐上了。 她情愿自己不曾醒过来，依旧在沉睡。 因为她不会做包子。李铁柱陪他玩耍，满脸戏虐的望着她。 白了他一眼，叶晓莹来至厨房里面，翻出了白面，想着左不过和饺子一样，定然十分简单。 和面，剁馅，这些倒罢了，包子如何包的，她可是丝毫不知，依照着街面上的样子，随意地包成一团。 之后放在蒸笼上面，门外早有探入进入的古灵精怪的吴放鹤。 “先等着，很快就好！”将他往外赶。 “姐姐，你做和可真香。” 才刚刚放入蒸笼而已，连水都未烧开，哪有香味可言？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寻上门 果然是富家公子就连吃包子如此讲究，叶晓莹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切按照他的吩咐，等到包子上桌端至吴放鹤的面前的时候，他兴冲冲地抓起一个才咬一口，飞快地吐了出来，同时疑惑地问叶晓莹：“里面为何是生的？” “生的吗？”叶晓莹随后才一拍脑袋，对了，她忘了将菜炒香再放入里面！ 小小的脸儿皱成一团，呸呸地吐个不停。 李铁柱瞧见之后哈哈大笑，可是吴放鹤却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苦着脸说道：“娘亲说每日早上吃好，要是吃不好又怎去上学堂？” 话语提醒了李铁柱，一拍脑袋，随后连连抓起两个包子，扯着书包便准备去学堂。 “娘子，你好好地照顾小放鹤，我要上学去了！” 但是不等他迈出去，只觉得脚步一滞，吴放鹤冲了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李哥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李铁柱倒愣了一下，他如何能去？原本就不该在镇上出现。 叶晓莹瞧着他眼眸当中的渴望，对李铁柱点了点头说道：“带上他吧，想来夫子也不会驱赶，毕竟银子都收了，无拒绝的道理！” 李铁柱和他双双离开。 叶晓莹先是坐了下来，回想着原先关于包子的一切，试验了几次，再加上隔壁李婶的指导，发觉做得也是有模有样。 吴放鹤来到学堂的时候，夫子面上闪过一团疑云，可是并未问起其她，而是令两人入座，偶尔瞟过来时暗暗地摇头。 可是这次李铁柱和吴放鹤学得异常得认真，其余的人在闲暇时间出去玩耍的时候，两人依旧在座位上温习所学。 屋中并无他人，耳边却听见了异样的声音，抬起眼眸发现吴放鹤将脸埋在双手里面，肩膀微微地颤动。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李铁柱拍着他的肩膀。 “我不是男子汉，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李铁柱从怀中掏出手帕，一边为他擦拭，一边对他说道：“上得学堂便是大人了，怎会一直是小朋友呢？别伤心了！” 两人说话之间，夫子不知何时踱步进来，随后问李铁柱如今的情形，再听得他所言，他面色冷然： “他的父亲犯了重罪，如今无法留在此处，在此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上学？被人举报，到时候罪加一等！” 夫子摇摇头，李铁柱急了连忙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流放自然需要一段时日，或许往后他们能够归来，可不是现在。”同时他一本正经对着吴放鹤说道：“今日通融，明日寻着父亲一起离开！” 呜呜哭泣声音更响，可是夫子依旧冷面无情。 李铁柱望着吴放鹤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劝说。 下学时，收拾着书包，吴放鹤将书整理得整齐，不等他人开口，立即跑了出去很快不见踪影。 李铁柱担心他的安全，连连追上前去，好在他并未去别处，而是回到家中，这才放心。 门一推开，吴放鹤却怔在原地，转身便跑！却不提防撞在李铁柱的身上，李铁柱先是抓住他，之后看向院中。 原来是原先的县老爷。 短短几日不见，坐在院中的他一脸的憔悴，立刻奔上前来愧疚地对儿子说道：“跟爹走吧，别再麻烦人家！” “我不！”吴放鹤倔强地说道，“犯错的是你，我要留下来，不会跟你走的。” 原先的忍耐顿时化作一腔怨气，若不是他，自己何至于落得这般境地，气恼上头，不及多思，立刻上前像提小鸡一样拎着吴放鹤随后便往外拉扯。 “你既然姓吴，是我的儿子要跟我一起，你若是安安份份的一切还像是原样，事情已经做下了，也要承担后果！” 一边将他往前拽，但是吴放鹤的双腿不住踢打着他，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李铁柱的手臂，死活不肯离开。 李铁柱杵在原地左右为难，劝说吴放鹤别再固执，还是回去。 “不行！”吴放鹤认真说道，“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跟着他，我要跟着你！” 不单单是李铁柱，就连匆匆赶到门口的叶晓莹也呆住了。 瞧着父子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走至门口却无法再上前，她前去将两个人拉入内，“再如何也要吃了饭再走吧。” 吴放鹤迅速地摆脱父亲的手，躲在叶晓莹的身后。无奈只得同意下来，叶晓莹打了一壶酒。 “我吴三水这辈子和酒是再也分不开！”见到酒之后眼睛一亮，给自己满上一杯，但是他之后收不住，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 李铁柱一直皱眉头，匆匆地塞了几口饭之后便放下筷子，跑到院子里面和吴放鹤说话。 在喝酒的时候，叶晓莹已经将杯子夺了下来，“你的面庞已经通红，别喝了！” 吴三水望着李铁柱的目光显得复杂，苦笑一声，“你们夺去我的一切，喝你们几杯酒还舍不得？” 重新找了一个杯子继续喝了起来，但是喝着喝着的时候眼泪忽然流下。 他胡乱地擦了一把，声音嘶哑，“我一把年纪了竟然要遭逢此难，以后前途渺茫！”疼惜地望了一眼儿子，“如今他已懂人事，这辈子都会瞧不起我！” 深深地长叹的声音。 “吴放鹤正直打抱不平，往后必定是一条好汉，是个好人！” “但是好人有何用，好人能赚到银子？好人到最后还不是穷人被人瞧不起。”说得激愤，将杯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原先的苦楚我尝过，着实难熬，不想让儿子重蹈覆辙，所以……” 他说不下去。 叶晓莹只觉得心中有种深深的悲哀，街上传闻他曾经贪污了无数的银子，在倒霉之时和盘托出，清点时发现银子没用过一文，尽数被缴获。 机关算尽，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不远处的李铁柱心念一动，问他：“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如何？” 吴三水醉意上头，“再给一次机会，我先是必定更加周全，不会让儿子知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遇周兰 他唇角漾着一抹微笑，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趴在桌上。 将他扶到客房里，安置好之后，整个晚上吴放鹤沉默寡言，一声不吭，甚至不愿意与父亲独处一室，劝说良久才勉强接受。 最后两人坐在院中纳凉。叶晓莹的双手并不闲着，就着微弱的光线为他们缝补衣裳。 李铁柱在吴三水醉倒之后深感不解，瞟了一眼此时熟睡的屋子，疑惑地说道：“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贪来的银子不花？如今看来像是黄粱一梦，但是却又乐此不疲。” “你同情他？” 李铁柱摇了摇头：“我可怜他将金钱看得太重，所以对儿子的优点视而不见。此番毁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吴放鹤的前程。” 对此叶晓莹难以解释，“或许是小时候太穷，穷怕了之后自然将银子看得大过天，可是却不知该如何真正运用。” 叶晓莹令李铁柱不必多想，同时深感疑惑，“晃眼间许久过去，难道学堂里没有考试吗？” “考试？”李铁柱面色紧张，那双眸露出几分烦恼，“夫子说了，待到考试将会极为严厉！” 叶晓莹令李铁柱不必多想，一切以学业为主。 待到白日，吴三水醒过来后不分青红皂白便上前抱着熟睡的儿子，准备将他丢到车里，这一番动静颇大，吴放鹤突然醒了过来不停挣扎。 吴三水在一旁哄着他，“因为你丢失，你娘日日流泪，好孩子，回家吧！” 吴放鹤先是一顿，许是想到了娘亲，所以脸上犹有不舍。儿子听话，他松了一口气，牵着儿子的手向李铁柱和叶晓莹道谢，只是眼眸当中闪过几分疏离。 “这几日你们虽然照顾吴放鹤，但是我并不会感激你们，至于其间的缘由，我想你是知道的。” 他们做这一切原本不是为了对方的感谢。 叶晓莹临走之时再给他几个包子，包子泛着一股清香，吴放鹤感激地接了过来咬了一口芳香扑鼻，使得他更为留恋。 哽咽着对李铁柱说道：“我还想跟你拜你为师，让你教我功夫！教夫子所教给你的一切！” 李铁柱抬起手臂无力垂下，心下感动，蹲下身叮嘱：“寻常要听父母所言！”吴放鹤不住地点头，朝着两人挥手，上车渐渐地远去。 叶晓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依靠在他的身边，怅然说道：“一步走错，步步皆输！”将包子交给李铁柱，催促他赶紧上学堂。 待他回头的时候，马车已然走远，李铁柱来到学堂里面，听学子们纷纷交头接耳，一个个面部凝重。 问起来原来一个月后的考试时间突然提前，说要检测近段时间所学。 考就考吧，李铁柱并无十足的把握，但是他有信心赢过这儿的小小孩童。他满脸不在乎，可是坐在前面的胖鱼的胖脸几乎变成了苦瓜脸。 “夫子还说了，若是通不过，需要卷着书本走人了，我爹娘好不容易凑齐银子才过来，若是被赶走了，他们定会暴打一顿！”愁眉苦脸。 原先神情舒缓，浑身轻松的李铁柱听后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夫子准备做什么？” 待到夫子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今日的他不苟言笑的，面庞有着一股阴沉之色。 李铁柱只听得夫子冲着众人说道：“今日你们每人做一首诗，最次的两个人便离开学堂！”说好要求之后才开始上课，考试以两日为限。 做诗并不难，难就难在是否能够令夫子满意，李铁柱揣摩着夫子的心思，可是他在讲解之时从未透露出他的喜好。 两日来学堂里难得宁静，众人聚精会神，学得一丝不苟，李铁柱同样如此，但是眼见时间一点点的逼近，可是他却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只得前来询问叶晓莹。 叶晓莹听后不觉莞尔，“你顾虑太多当然难以下笔，放轻松尽量不去考试，就当做是寻常的练习！” 叮嘱一番之后叶晓莹趁着李铁柱在家自己外出采购短缺的药物，李铁柱便在家中安心地复习，可是门外有动静，莫非叶晓莹归来，并未带钥匙，所以无法入内？ 李铁柱走了出去将门打开，忽然见到一个人影将他吓了一跳。 面色惨白，两只大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定睛一瞧竟是周兰。 见惯了光鲜富贵的周兰，突然见到落魄的她穿着一身破布衣衫，李铁柱怔在原地，直到周兰掩着面庞转身离开的时候，才醒悟过来，立刻拉住她：“你去哪儿？” 周兰羞愧地低垂下头，目光躲闪着，“不关你的事情！” 李铁柱不理她口中的丧气的话语，将她拽到屋里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问起来原来周兰几乎沦落为乞丐。史玉宽身子弱，几个月前他刚死，夫人便气势汹汹带人前来将周兰赶走。 将她的东西都搬了回去，就连一件换洗的衣裳都不给，将她赶走流落街头。 饥一餐饱一餐，周兰不知不觉来到了李铁柱的门前，被他发现后面庞显得羞愧。李铁柱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顿饭菜。 只见她狼吞虎咽，吃得又快又急，摇了摇头，显得无奈。 来到院中的时候，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的声音。 叶晓莹才开门便笑着对李铁柱说道：“你今日倒勤快，早早地做好了饭菜！” 可是她见到里面坐着的女子的时候愣了愣，李铁柱上前将药材搬入屋内，拉着她来至屋檐下慢慢解释。 原先笑容凝结在脸上，叶晓莹胸膛起伏着，听得周兰的惨境渐渐地平复怒气，望着她时显得复杂，可是周兰全然不顾叶晓莹的目光，即便已经吃饱筷子，依旧伸向菜碗。 哪有之前丝毫的讲究和富贵之态？ 只是叶晓莹想着自己和她争斗多年，每一次都是不堪的回忆。 她眼眸流出几分不屑，冷冷地说道：“史府确实出了变故，但是她不能够留在我们家里。” 李铁柱虽赞同，可是依旧有着恻隐之心，向她请求，“既然她走投无路之时投靠我们，就让她在这儿住上两天吧。” 第二百四十章 愤懑不平 叶晓莹撅着嘴自己躲到房内不再出来，李铁柱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至周兰身边的时候问她可曾吃饱？ 周兰摇了摇头，将碗推了过去，李铁柱便给她盛了一碗，她吃得缓慢。后面竟然眼眶红了，同时低着头一声不吭，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李铁柱安慰她说道：“一切会好起来的！” 饭不过只吃了一半而已，实在吃不下去，周兰才将碗放了下来，默默地蹲在角落里面不再吭声。 李铁柱寻来一套旧衣裳，同时为她推开房门。 “这两天你住在此处，其实你独自一人容易养活自己的，大不了也可以回到李家村，乡民们都会伸手支援。” 并无任何征兆，周兰忽然笑了起来，可是笑容却带有深深的绝望，她没有解释，而是径自走向房内。 大夫人做得狠毒，就连乡下的房子也做主卖了，她没有任何退路。 李铁柱和叶晓莹如今的生活却是蒸蒸日上，心中只觉得酸楚，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路着实不值。 即便她有钱，依旧不能心想事成，无法得到她人尊重。在她落魄之时更是无人伸出援手，就是叶晓莹也是深深的嫌弃。 许久不曾睡在软床上，身子粘上床铺，整个人也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何时，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与人谈话的声音。 “夫子令你写望月的诗，你非要等到晚上，等到月亮出来才肯动笔，难道只有见到才有诗情？” 叶晓莹靠在李铁柱的身边似睡非睡。 周兰悄悄地下床，透过打开一条缝隙的窗台，周兰瞧见李铁柱和叶晓莹依偎靠在一起，两人同时抬头望天。 清辉洒落，整个院子似披上白纱，朦朦胧胧，飘逸美好，那对相互依偎的男女更令人心生羡慕，周兰在房中心猛然的跳动着。 若非叶晓莹，留在李铁柱身边是她。叶晓莹前来夺走她一切，不知不觉指甲五指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可是她并未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远远的好似瞧见叶晓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偶尔吃吃的笑，一副小女人的娇羞的模样。的一声，周兰将窗户关上，整个人重又躺在床上，辗转反则却难以入睡。 等到翌日，在李铁柱和叶晓莹起床之时，她已经悄悄地打开了院子的门来到了街上，怀里有几十个铜板，那是因为着实落魄，被人误解为乞丐。 好心的人经过的时候丢到她的面前，她虽不愿意承认，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过去将铜板揣入怀中，之后一切都变得坦然。 数了一数，目光当中有几分不舍。 来到药铺里面，她将铜板掏出来，尽数买了一堆药，将药揣入怀中，待到回去的时候，李铁柱已然离开，叶晓莹正在替人看病。 低着头周兰匆匆地走入屋内，远远的似有菜香味道飘来，她忍不住饥饿，虽然是冷饭冷菜，立即添了满满的一大碗。 吃饱之后便躲在房中掏出手中的药物，想了又想。李铁柱说了能够在这儿多住几日，她便将药压在枕头底下。 有了病人倒好，可是所有人都不大，独剩下她与周兰的时候，叶晓莹颇觉尴尬，周兰依旧如养尊处优的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是宁愿乞讨也不肯放低身段前去做事养活自己，叶晓莹没有好气，饭做好之后也不出声，自己吃完便先收拾。 里面的周兰不住地踱步，心中只觉得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报复他们，谁让他们瞧不起！” “不要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 外面有叶晓莹来回走动的声响，很快一切归于平静，她悄悄地打开门，可是桌上空空如也，心中只觉得恨，眼中气得欲喷出火来。 叶晓莹到底是嫌弃她！ 待到叶晓莹午睡歇息的时候，她偷偷地潜入厨房里面，将买来的药倒入了水缸里，拿出勺子搅和了几下放回原处，偷偷地溜了回去。 可是再回到房间里面，她左找右找，却未找到她准备的三尺白绫，奇怪，明明和药一同买了回来，为何不见了？ 待到她里里外外寻了一遍，依旧未发现踪迹，而叶晓莹已然有起来的迹象，她立刻逃回了房间，将门紧紧地关上。 叶晓莹望着桌上的白绫整个心提了起来，此时正是午后，瞅着对面没动静，叶晓莹怀揣着白绫前去学堂里面寻李铁柱。 不知为何她心中七上八下，感觉似有大事发生，来到学堂之时，却是学生们正在接受方夫子的考核，气氛渐渐凝住紧张无比。 虽说他们所学不多，书写得极不工整，就连平仄对不上，但是也有写得极为出彩之处。 方夫子神情平静，瞧不出喜怒，令人一一的念过，等到李铁柱的时候，叶晓莹在外面细听李铁柱写的是月色，话语朴实，可是叶晓莹听后却脸一阵羞红。 诗里写的就是她。方夫子听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李铁柱考试并未发觉，依旧坚持将它念完。 才一坐下，方夫子立刻冲着他叫道：“莫名其妙！” 叶晓莹只觉得好笑，方夫子可真是迂腐，怕是担心教坏孩子，所以不令李铁柱继续下去，之前他还摇头晃脑，想着解释一通呢。 怕是李铁柱有话闷在心间不吐不快。 ？好似有心灵感应，李铁柱坐下去后将头偏过一旁，正与叶晓莹四目相对，脸上绯红，她迅速地掉头跑开。 在不远处的一株银杏树下等候。 李铁柱很快前来，上前拉着叶晓莹的手，“娘子，你怎会在这儿？”他伸手拨开落在叶晓莹头上的细小的叶子，目光显得温和。 叶晓莹问起他的考试如何？夫子是否满意。 李铁柱听后骄傲无比：“当然啦，夫子说起来我们进步颇大呢！” “那就好！”叶晓莹低着头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正事，瞧着四周无人，随后从怀中掏起来白绫疑惑地说道：“中午到时候在周兰的门口发现了这个！” 第二百四十一章 砒霜白绫 李铁柱扯了出来，耀眼的白色使得他眉头紧蹙，“你是说周兰想不开。” 眼眸流出几分疑惑，叶晓莹摇了摇头，“按理说不应该呀，可是偏偏却被寻见，或许此事对她打击颇大，她想不开是正常的！” 李铁柱立刻拉着叶晓莹的手往回走，两个人的心紧张得几乎跳出了腔子。她们推开门之后，并未有周兰的身影。 可是再次回到院中才发现周兰正躲在角落里面，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睁着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泥土地。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叶晓莹抬起下巴，向李铁柱示意上前询问。 李铁柱将书包交给叶晓莹，慢慢地踱步上前，周兰的神情并无丝毫的变化，可是望着李铁柱的时候。眼眸当中唇角间衔着一抹冷笑。 面庞上的冷意和疏离令人难以接近。 李铁柱强忍下心中的不安，随后从怀中掏出白绫，“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不关你事！”起身将它从李铁柱的手中夺过，绕成一团抱在怀中。 李铁柱同样蹲在她的旁边，柔声宽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何必这般想不开呢？路会越走越顺畅！” 周兰将头偏过一旁不理会他，听他如此说，冷冷地说道：“那是对你们，现在我已经无路可走，所以她人也休想！” 咬着牙齿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简直是食古不化，冥顽不灵。 李铁柱对她失去耐心，起身见到叶晓莹站在门口。 叶晓莹呆怔在原地，显然已经听见了，可是她忽然一拍额头，唇角挤出一丝微笑，“我想起来了，家里的盐用完了，我去外面买！” 说罢匆匆地出门，才走至路口，却见到有人向她招呼，原来是方晓。 方晓在一间小药铺里面做伙计，两人之前有过来往，算是熟人。 叶晓莹见到他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又短了药，如今村里面送来不少药，无论何药，我那儿应有尽有！” 方晓摇了摇头，神秘地将叶晓莹拉至角落里面，低声问道：“听说街上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也是来自李家村，如今住在你家里？” “对呀，怎么啦？”叶晓莹瞧着如今的天色渐晚，不想与他多谈，催促话赶紧说。 方晓显得为难，欲言又止。 他挠了挠头随后低声说道：“今日早晨她忽然来店里买了半斤砒霜，说是药家里的老鼠，原也不当一回事，可是她走后有人指指点点，说起来才知道原来与你有关。 你的家里最为干净，不曾听说过有老鼠，不知道到底砒霜有何用处？“ 叶晓莹吓得脸色雪白，神情不安，砒霜，白绫？此时也顾不上方晓说其他，立刻飞也似地冲回了家中。 房间里面有喧闹的声音。不好，叶晓莹脸色大惊立刻敲周兰的门。 李铁柱里面有着女子嘶喊吼叫的声音，同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叶晓莹急了，顾不上许多，随后用力地撞门。 关得并不严实，几下之后将门撞开，叶晓莹才发现李铁柱倒在地上，而周兰正站在凳子上，头已经伸向了白绫里。 叶晓莹没有理会她，而是上前将李铁柱扶起来。 他的头碰巧撞在椅子的尖角上，鲜血直流，瞧着人。 叶晓莹立刻将他搀扶起来，李铁柱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他一推叶晓莹，“周兰要自杀，这是我们的新房子。” 瞟了周兰一眼，随后声音平静地说道：“她不会死的！”搀扶着李铁柱为他清理伤口。 忙完这一切火红的晚霞像是一匹锦布倾泻在天空当中。 周兰独自站在院子里面，霞光照着她带着一丝凄美，她的眼中含着泪珠，无神地望着远处，叶晓莹并不理会她，直直地来到了厨房里面。 她将厨房里所有入口的东西都丢弃，尽数扔在院子当中，周兰先是疑惑待到后面渐渐地明白。 直至最后，叶晓莹将水缸里的水也搬出来倒在院子里。 她的面色一片雪白，无力地坐倒在地。 眼见叶晓莹的怪异和周兰的情况，李铁柱跟在叶晓莹的身后很快便来至周兰身边，拽着她的手便将她往外拉扯。 “放开！”拉得如此局促，周兰心中愈发不安，急忙地挣脱，可是力气根本不及李铁柱，被他拖曳着来吃至公堂。 恐惧席卷而来，两个人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来到公堂前面的时候，周兰神色大变，连连摇头说道：“你放开，我不去！” 李铁柱猛地将她的手一甩，指着公堂对她说道：“我和叶晓莹哪点对不起你？非要将我们害死才善罢甘休，你说！” 双手捂着脸，周兰喃喃地说道：“我不甘心，为何幸福的是叶晓莹是你们，而我却要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连死去也是一个人！” “所以你要拉上我们两个给你垫背？你的心着实太狠了。” “叶晓莹是瞎说的，我什么也没做过，我的命不好，所以想着一死了之！”眼珠一转，周兰立刻否认，冷笑一声，李铁柱不屑地转过头来。 堂下一片吵闹的声音，堂上的大人砰的一声将惊堂木拍拍直响，“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一一问询其来，周兰怕俱泪下，说起自己惨痛的境遇，引得众人为她落下泪水，就连大人也神色黯然。 最后说起寄居在家中不为叶晓莹所容，更是诬陷下毒谋害。此番更令众人纷纷指责叶晓莹。 即便李铁柱是开口为她说话，更有人劝说他被迷惑，真是可悲可叹。 大人找来方晓，说起周兰曾经买过砒霜，但是如今并未闹出人命，可谓是一场乌龙，最后周兰无罪释放。 在公堂之上脸皮已然撕破，周兰远远地跟随着李铁柱和叶晓莹，瞧见两人如此亲密，自己形单影只更加伤怀，但是此时并无她处可去。 她依旧存有一丝幻想。 走上前的时候，门却砰的一声被关上，她恼怒地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这是阻拦她的大门，心中愤然无比。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杀人未遂 “你们一个一个都欺负我，我恨你们，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心下暗暗地骂道，但是才一转身，轰隆的一个雷声。原本天气昏暗，此刻一声炸雷，闪电瞬间闪在眼前。 她满脸惊骇，浑身一颤抖。外面即将有狂风暴雨，她一咬牙紧握拳头砰砰地敲起门来，开门的是李铁柱。 周兰心下欢喜，旋即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低声说道：“我无家可归！” “你既然无家可归，可是却又不肯安分守己，我和叶晓莹不曾对不起你。” 周兰原想向他致歉，“原先两人做邻居之时关系颇好，可是如今为何变得如此？”她抬起头眼眸当中闪烁着泪花。 可是不等开口，却见到李铁柱身后不远处的叶晓莹正双手环在身前微抬起下巴，面色冷然地望着她。 她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倔强地说道：“我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她的出现使得我们两个人形同陌路，我恨她！” 事到如今她依旧不知悔改，李铁柱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后便低头转身嘟囔着说道： “你恨我们，那么根本无需我们的帮助了，既然如此，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们的独木桥！” 砰的一声，伴随着话音，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还欲敲门，但是里面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音。周兰眼眸当中恨着仇恨的光芒，气恨恨的说道：“你们等着，我定然会找你们报仇的！” 说完之后冒着风雨快速地离开，浑身早已经湿透，找一个角落蜷缩着，狂风大雨瞬间将街上的人卷走，不见一个人影。 她瑟缩在墙角下，风雨飘了过来，冰凉至心底。 雨渐渐地越下越大，昏睡醒来后眼前一片漆黑，她手中摸索着，就在石头下面居然有一把破损的刀，好似被人遗失落在此处。 摸着涩涩的刀锋，她忽然有一种**，抓起刀柄立即上前脚步，不由自主来到叶晓莹的屋前。 里面一片寂静，她的刀自门缝之间伸了进去，一点一点地将插栓移开，许久之后只听见微微的声响。 心中欢喜，立刻将门推开，重又关上。里面的人好似睡得死沉，不曾听见，如法炮制。打开了几扇大门。 站在两人床前的时候，外面依然是三更时分。呼呼的雨点不住地拍打着门窗。 床上的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睡容安详。 她挥起刀拼尽全力往里面的人刺了上去，可是最先清醒的是李铁柱。见到一个人一手挥舞着刀，他下意识地一伸手，可是已然晚了一步，仅仅只将人推开而已。 可是身边的叶晓莹却惊呼出声。啊的惨叫将李铁柱骇了一跳，李铁柱立刻关切地问她可曾受伤？ 地面的人影地不住地爬动着，李铁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便踢了一脚，“谋财害命的小毛贼，既然敢伤害我娘子！” 死死地忍住，直至最后疼得痛呼出声，叶晓莹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拽着李铁柱“别打了，她是女的！” 李铁柱立刻收住脚，同时疑惑不已，上前将烛火点燃，照亮一瞧，原来是周兰！唇角留有一线血丝，微闭着眼睛，不住地连连喘气。 他吓了一跳，随后连忙将她扶起来，坐在一旁。 叶晓莹立刻上前把脉，觉得脉象浮如游丝微弱无力，肋骨处一片淤青，李铁柱不住的拍头，可是他疑惑不解。 将灯烛移到床上的时候，见到周兰所持的刀已然插入被子里面，可是因为生锈并不锋利，叶晓莹毫发无伤，只是擦破点皮罢了。 上了药之后，周兰悠悠地醒转过来。 李铁柱面色沉沉，眼中充满着愤怒紧抓住她的手臂，“你说为何要来行刺我们？到底我们何时对不起你，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只觉得晕晕沉沉，周兰也望着李铁柱，嘴唇翕动却无声音。 李铁柱贴了上前，只听见周兰微弱地说道：“我并非想杀你，是叶晓莹的到来才令你不愿再对我看一眼，我只希望和你白头偕老！” 怔怔地待在原地，望着周兰的时候有一丝愧疚。 眼见她奋力地说话，额头布满了汗珠，随后浑身说道：“别说了，等你伤好之后再说也不迟！” 惨笑一声，周兰摇了摇头。站在不远处的叶晓莹为自己清理好伤口，瞧见周兰与李铁柱如此亲密，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不快。 暗自忍耐了下来。 她告诉李铁柱如何处理伤口，令李铁柱给周兰换药，自己去到另一个房间，门不但拴上，还用重物顶上。 熬不住困，这才前去歇息。 周兰脸色蜡白，望着李铁柱时眼底含着深深的不舍。李铁柱不由自主心中一软，安慰她说道：“刚刚你为何不早早吭声，否则我也不会下次重手！” 他的力气颇大，难以控制住，所以误伤了周兰，心中悔恨难当。 笑着摇了摇头，搀扶着坐了起来，待到盖好被子之后，这才能够顺畅发声，“其实我羡慕她！”望着叶晓莹离去的门口，她说话极为吃力。 李铁柱点了点头，“有话往后再说！” 周兰显得倔强，“往后没有机会了，刚刚我说谎了，我确实买了砒霜，确实想害人，不过好在事情败露，若不然即便到了黄泉心中也难安。” 有一瞬间的恼怒，可是瞧见周兰如今的模样，到底李铁柱原谅了她，“好啦，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 摇了摇头，周兰依旧坚持。 望着李铁柱不悦的面庞，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坏女人，但是我曾经也是善良的，只是我为何会变得如此，都是因为我时运不济，不再怨怪任何人，尤其是叶晓莹！” 她眷恋地望着李铁柱的面庞，“有时候我与你离得虽近，可是却又很远，现在我很快要去远方啦！” 她挣扎着伸出手来贴着李铁柱的心，再按着自己的心口，“我相信往后我们会距离愈近！”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凄凉逝去 说的话语莫名其妙，李铁柱令她不必多思，自己必定会给她找来医师为她疗伤，很快她会痊愈。 唇角含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周兰点了点头，同时说着自己已然困乏。 “你好好歇息吧！”李铁柱为她掖好被子关好门，可是叶晓莹的门依然紧紧地闭上，只得坐在客厅里面。 恍恍惚惚当中，好似房间里面有了异样的响动，李铁柱奋力地睁开眼睛，声音很快戛然而止，他的心中疑惑，可是又不方便推门而入。 听见叶晓莹房中的声音，敲了敲门，叶晓莹确认是他之后方才将门打开。 二人相对无言，叶晓莹淡然说道：“你别内疚，她持刀行凶在先，即便出事也与你无关！” 但是李铁柱神情依旧黯然，唏嘘不已，“不知为何瞧见她便会想起往昔贫穷的日子，那时候人都是纯真的，可是现如今变化太多。” 叶晓莹此时打量着他，回想起原先，唇角扬起，“原先的你也和如今大不一样，人不会总是在原地踏步的！” 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 想着明日如此的忙碌，叶晓莹匆匆地道了一声晚安，重又睡了下去，李铁柱半睡半醒，直到公鸡打鸣的声音，他立时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出得房门。 轻轻地敲了敲门，可是却不曾听见声响。 到了时间换药，担心她的伤情，李铁柱便说自己要推门而入，缓缓地将门推开，只见到周兰的双手垂落下来，摇了摇头，才将手提起准备放到被窝里面。 忽然似触电一般的立即缩了，不安地往她脸上一瞧，只见到周兰口吐白沫，脸上一层黑气，他连忙冲至门口唤着娘子。 叶晓莹吓一跳，立即赶了过来，瞧着她的面，探了探她的脉搏，随后摇头说道：“死了已经有好几个时辰！” “为何而死？”李铁柱喃喃自语。 可是叶晓莹瞧见枕头旁边好似有一封信，随后将信件扯出来交到李铁柱的手中，“或许它会告诉你答案。” “上次买的砒霜，我给自己留了不少，因为担心若是上吊的话舌头伸出再也无法收回，那样奇丑无比！倒不如吃着断肠的砒霜死得干脆。这一辈子最遗憾便是未能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浮生若梦，下一辈子希望不会再遇见你。“ 叶晓莹瞧见内容之后，着实不明白她为何会走上绝路。 即便她出身乡野，可是做过贵夫人，又开始知书明理却依旧不曾开心，如今香消玉殒。 李铁柱怔怔地望着周兰的尸身，他喃喃地说道：“往先说我们两人谁先死，你总是说会死在我的前头，果然一语成畿，但是我都希望这并非事实。” 叶晓莹拍着他的肩膀，从抽屉里面取了银两交到他的手中，“她自己选择走上不归路，你别难过。” 天色渐渐地明亮，李铁柱先是找到了史玉宽的墓穴，想着将人合葬，但是他的家人出来阻拦，尤其是夫人！ 宽脸尖下巴，细薄的唇一张一合，冲着李铁柱叫道：“是谁让你将这贱人的尸体带回来的，我们不认她，赶紧将她拖走！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真是丢人现眼。” 李铁柱放下板车，直冲了上前，下人们立刻拦在李铁柱的前头，可是李铁柱仅仅只将手一推，个个地踉跄着摔倒在地，再也不敢对李铁柱无理。 夫人瞧见李铁柱气势汹汹的，同样不敢在胡言乱语，她神色慌张，随后紧张地说道：“我们说的话属实，她嫁给史玉宽并未有纳妾文书，一切都是偷偷摸摸的。 就在他临死前不久，早已经对她心生嫌恶，将她驱逐，是她死皮赖脸那时留了下来，老爷一死，她又如何能够再呆下去？ 我们准许她留在此处，给了她天大的面子！若不然的话，凭着她进过史家的门，就不能够在这儿丢人现眼！“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后退，脚碰到一块大石头，不提防之下摔了一跤，四脚朝天，极为狼狈。 那些下人们又蜂拥地围上前来。 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合葬，到时候再被他们掘出曝尸荒野，下场更为凄惨。 李铁柱只得转身重新推起了小板车，可是他离去之前对着夫人说道：“她一名弱女子伺候史玉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如此对待，小心会有报应！” 说到报应，如今才是证明贱人的报应！夫人哼一声，在下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地爬了起来，瞧也不瞧墓碑一眼，立即转身离开。 两人为周兰办了一个简单的丧礼。之后李铁柱只觉得整个人变得毫无乐趣，浑身提不起兴致。 上课之时方夫子所言皆听入耳中，但是却又不知所云。今日突然被方夫子点名。 “你将刚刚我的话重说一次！” 李铁柱站起之后显得迷茫，索性实话实说，“对不起夫子，刚刚我没有听！” 举座哗然，那些娃娃们掩饰不住大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人起哄说道：“方夫子，重重地罚他。” 眼睛一扫过去，起哄的小娃娃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开口，方夫子让李铁柱坐下，同时转身说了一句：“朽木不可雕！” 可是李铁柱听后却无甚感觉，他原本便是村里的一块木头，还是周兰曾经温暖过他，令他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周兰走了，不知为何好似将他的灵魂也带走。 这次坐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树叶生机盎然，一片新绿昭示着勃勃的生机，地面上飘满了落叶，有人死去是否会预示着有人降生呢？ 思绪更是飘向远处。 无情无绪地回到家中，之后书包一扔别倒头就睡，回到了之前刚刚学习的状态。 叶晓莹推开房门，掀开他的被子将他拉了起来，“别睡了，你在学堂里面没有睡够？一天到晚如此逃避？你到底想要如何？” 李铁柱身子壮硕，手臂粗大，叶晓莹连番使力，竟然难以将他拽起，只得将他的手一丢旁边坐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路遇不平 李铁柱一翻身不再理会她，继续入睡。 叶晓莹伸手摇晃着他的身子，“别睡啦，你心中若觉得压抑，大可以和我讲，终日闷在心里于身子无益。还有王妈这番前来可是警告，夫子尽心尽力地教导，你这般态度，就算是给他们再多的银两，他们也未必再肯收留你了！“ “话语不过是威胁罢了！”李铁柱轻哼了一声，“想当初他如此清高，还不是因为银子还叫我收留？” 李铁柱松开了枕在头下的手，霍然坐起：“如今的世道，人人都是为了银子谁又体谅过周兰，她孤零零地死去，除了我之外没人再想起她！” 说至此时他的身子一僵，抓住叶晓莹的手，睁大的眼眸当中流出几分恐惧，“是否我若死去，同样无人记起？” 叶晓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来李老爹在世的时候，他必定不会如此担忧，到底为何会变得如此？ 可是再如何也不能够放弃学业，消极以对。 “你能够记住她，说明有情意，可有没有想过，原先周兰的生活在整个李家村里数一数二无人能及，但是最后却如此惨淡收场。若是她肯好好经营，即便是被人驱逐，有着双手双脚不至于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一切都是她自找，是她偏激才有此结果。但凡她有容人之心，爱自己也不会变得如此。“ 李铁柱脸色一片愠怒，声音低沉，“周兰已经死去！”不满地转过头来，“死者为大！” “可是我们也要以她为鉴呢。” 李铁柱抱着头，宽大的手掌捂住耳朵，蜷缩身子：“不必再提，我想回到从前，如今着实太累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叶晓莹拿他毫无办法，虽说赔了不少好话，可是效果不佳。他情绪不稳，受了打击一时钻牛角尖，所以为他请了几日假，让在家里休息两日。 这几天叶晓莹更是关上了门，两个人虽然别扭，可是依旧携手在街上闲逛。生活的节奏慢了下来，走在大街上不时有人向叶晓莹招呼着，都是她曾经医治过的病人。 绕着街道一圈圈地溜达下去。 李铁柱先是激动，进而变得平稳，叶晓莹趁机劝说前去学堂，可是他依旧摇头。 两人走在路边，只见到一名矮小的男子飞跑过来，身后有人冲着他叫喊道：“抓小偷，抓小偷！” 李铁柱立刻将叶晓莹拉向一旁，自己冲了出去。 先是一愣，她很快反应过来，满脸惊骇颤声说道：“小心，他手上有刀！” 小个子怀中揣着一把长刀，待到李铁柱上前的时候，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指着他：“别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可是李铁柱丝毫不理会，同时紧盯着他的手，待到他将刀拿出来，身形先是一闪，最后伸脚扫了过去，他立刻栽倒下来。 手中抢的荷包也被摔至远处。 身后赶来的妇人连忙上前拾起，向李铁柱谢过。 “不必，小心看好！”之后才将小个子一把提起来，拽着往前走。 小个子愁眉苦脸，望着李铁柱壮硕的身躯，心中有一丝绝望。 “东西已经归还，别让我去见官，放过这一回吧！” “放了你这回必定还有下一回，你们这种人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将牢底坐穿不可！”话音才落，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他下意识地往侧边一躲。 对方手中竟然握着一把短刀刺向她的胸口。 李铁柱手一伸抓住他的手腕，随后用力一扭。 只听见咔嚓一声，对方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同时疼得龇牙咧嘴，手中的刀早已经脱落，口中叫喊不停，“大侠饶命，我错了！” 松手后，整个人立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捂着痛手不住地叫唤。 四周的人都开口叫好，同时多人蜂拥上前，押解着小个子往县衙而去。 松了口气，李铁柱忽地想起叶晓莹，转过头，可是突然见到不远处有一名公子，唇角漾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李铁柱微一颔首才离开前去寻找叶晓莹。 叶晓莹已然匆匆地上前，见李铁柱无事之后长吁了一口气，可是她不免疑惑地望向那名公子所站立的方向，“你认识他？” 李铁柱摇了摇头，“不认识。”见到她的脸色微白，偶尔有丝丝走神。紧抓住叶晓莹的手还在身后拥着她说道：“思来想去，你的话有道理，我们去学堂！” “你终于想通了？”叶晓莹惊喜不已，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你能这样想我真开心！” 可是她好奇问起李铁柱为何会如此。 李铁柱侯微微一笑避而不答。 他无法说出小个子男子在露出凶狠表情指向他人的时候是多么的浅薄无知，而那一名公子站在远处摇着扇子，淡然的气质又令人神往。 老夫子便有这样的气度，他觉得跟着夫子必然能够使自己彻底变样。 翌日清晨，他匆匆地前往学堂，只听见哄闹声一片。多名小孩围着一名男子蹦跳雀跃着。 男子豪放不羁，坐在课桌上一边挥着扇子一边对众人侃侃而谈。 “当时坏人在大街上亮出了刀子，人人唯恐闪避不及，却有一名大汉大吼一声，丝毫不畏惧，拦住了那名小偷，夺下了他的刀，四周一片鼓掌声音！” 这番说得众小孩眼中有着仰慕之意，连连摇晃着，见到公子换停歇下来，立刻摇晃着他的手臂，“大哥哥，后面呢？” “后面嘛，当然是坏人被抓入牢里，我们前去迎接我们的英雄！”转身之后瞧见李铁柱。 二人四目相对，李铁柱大吃一惊，居然是在路上遇见的那名公子。 此时他呆了一呆，不曾想到居然会在此处相见。那名公子笑着走上前来，“在下陈晟，请问大名？” 伸出的手指修长白皙，李铁柱有瞬间的不安，只听见窗外有不少下人冲着他叫道：“我们公子对你如此客气，你别不识好歹！”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同窗 陈晟毫不在意，甚至怒而望向外，横了一眼窗外，那些人立刻缩下头不再吭声，李铁柱见到他在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同时也就将课本掏出。居然是同学！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很快夫子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日夫子讲的是新课！在上课之前略微地介绍陈晟。 他是一位乡间富户的儿子，乡村并无好私塾，所以之前不曾读书，如今和李铁柱一样深知读书的好处。 夫子最后总结说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到了一把年纪才意识到读书更加显得原先的无知。”冲着那群娃娃说道，“所以往后你们需加倍努力，别到时一事无成时悔不当初！” 李铁柱略显得脸红，夫子说话之时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他，似在嘲讽他之前的虚度时光，顺从地将书打开，专心地读书。 只是上至一半时见到前面传下一个纸条，“下课后别走。” 李铁柱丝毫不当一回事，卷起来丢向一旁。 下课的时辰一到，娃娃们如久关在鸟笼里的鸟儿被放出来，个个欢快地冲向了园间嘻戏着。李铁柱眺望远处休息眼睛 可是陈晟居然转身上下打量着他，随后伸手在窗外敲了一敲。 不少人自窗外跃了进来，有七八人之多，他们团团将李铁柱包围，陈晟则悠哉地坐在一旁摇着扇子。 李铁柱显得莫名疑惑地望向他，“你这是何意？” 朝他们一使眼色，不待李铁柱再次询问，所有的人一哄而上，但是才靠近他，立刻被他踹飞一下一个，口中哎哟地叫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霍然站起，陈晟不敢置信望着这一切。貌似才刚刚开始便已然结束，简直是令他大为失望！ 他们吃力地爬了起来，手捂着伤处疼得脸皱成一团。 瞪向这些丢人现眼的家伙，之后他抬手对李铁柱说道：“真是失敬失敬！看来昨天并非是运气，瞧着你身手敏捷，干脆往后跟在我的身后专门保护我的安全！” 李铁柱丝毫不理会他，重又坐了下来，“我来此并非为了打架。” 陈晟跟上前来，手按着桌子。见到他写的字也端正，写得比较认真，嗤笑道：“做这些有何用？只要你有银子，任何事情都可以令人代劳，甚至不动手也可以令对方求饶。 倒是你们这些人，学得再好，最后也不过是伺候主子，与其在这儿耗费时间，倒不如跟着我，总归有一口饭吃！” 李铁柱丝毫不理会他，好似不曾听见，不久之后铃声再次响起，方子一出现陈晟也不敢放肆，乖乖地坐在前头。 上课时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忽然陈晟惊叫起来，瞬间站起转身不满地瞪了李铁柱一眼，举手向方夫子报告说道：“李铁柱偷偷地在背后戳我，你瞧瞧！” 他一转身果真后背上有大大的墨点。 重重地咳嗽一声，夫子怒容望向李铁柱，随后不满地冲他说道：“你若无心学习可以先行离开，不能骚扰其她的同学！” 李铁柱呆住了，见到公子偷偷地向他扮鬼脸，气得胸膛起伏，面对着夫子只能恭敬地应了下来，同时将桌子搬至远处，这样不至于受到诬陷。 可才过一刻钟，陈晟再次站起，同时举着手中的一张纸条，“夫子，李铁柱上课偷偷地传纸条，影响他人的学习！” 方夫子走至他的面前接过来一看，气恼地冲着李铁柱叫道：“你站在后面，不得允许，不许归来！” 李铁柱见到方夫子拍在桌上的纸条，写着方夫子是个大呆子，署的便是他的大名。 暗暗地咬着下唇，李铁柱收拾着书本，方夫子自己气得将他的书本攥了下来，令他空手站在后面。 就连耳根也羞红，他从未如此当众被人羞辱。 见到陈晟心下显得愈发恼恨，陈晟也偷偷向他挑了挑眉，得意非凡，甚至向他做口语，让他做自己的手下。 李铁柱偏过头去，依旧不做理会。 时间对他来说异常难熬，可是终究已经过去，待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李铁柱彻底松了一口气，收拾整理着东西，闷头往回走。 不等于他出得学熟，陈晟身边的小跟班笑嘻嘻地拦在李铁柱的面前。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公子看中你的力气，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乖乖地跟在公子的身后，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李铁柱目不斜视，好似不曾听见，直直地往前，瞧也不瞧他。 这般傲慢将说话的人气恼异常，摩拳擦掌，招呼众人想将李铁柱围困起来，可是心下毕竟忌惮，所以不住地倒退着。 此时陈晟的声音响起来，“你们作甚！”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硬是挺起胸膛，“公子，李铁柱实在狂妄，我们替你教训他。”陈晟悠悠地向前，只见李铁柱眼眸凝着稀薄的雪花，正眼不看他们。 心下不快，唇角扯着一丝笑容，伸手搂住李铁柱的脖子，向着下人呵斥道：“什么教训？我们是同窗，一同在夫子底下学习，你们一个个的不许欺负他，走！” 陈晟好似忘记课堂上的所有小动作，亲亲热热地扯着李铁柱往前。 与他顺路走了一段，可最后众人簇拥着走向了另外一条小道。 李铁柱猛地刹住脚步，低声说道：“不同路！”随后便欲睁开。 陈晟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带你去一个解闷的地方，包管你去了之后会乐不思蜀！” 随后他抬起下巴示意着豪奴。 一改之前的凶巴巴的模样，个个不住地巴结着，似落在身边的苍蝇烦不胜烦，着实讨厌！ 李铁柱瞧着时辰到，想着若不前去他们必定不罢休，索幸甩开袖子怒道：“别碰我。”冷冷地扫过众人，随后跨步前去。 陈晟心下不悦，架子倒大，好像他成了主子，自己成了跟班的奴才，眼底凝着深深的不满，可是瞧见他往前，不悦一扫而光，唇角勾起，笑眯眯地赶上前。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就没 李铁柱被拽至一间幽静的屋子里，干净整齐不亚于家中娘子收拾的。 想到家中的娘子，他犹有归去之意，可是猛一回头，见到后面一堵人墙横在身后心下立即放弃。 陈晟拉着他径直地往内，曲曲折折的庭院楼台，好似颇为熟悉，很快见到一间雅致的屋子。 不久之后，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人快步上前来，“公子，你来啦，咦，这位公子长得气宇轩昂！” “他是我的朋友，好好招待，本公子重重有赏！” 老妇人一听，之后瞬间笑成一朵花，急忙应下来，“公子尽管放心，到了我们这儿定然会令他流连忘返！” 随后她一拍手，便有小丫鬟如流水一般端上精致的小菜。 李铁柱颇觉得不安，陈晟频频向他敬酒，畅快地说道：“这儿就是取乐的地方，你放轻松一些，今日过后，包管你会日日思念。” “可不是，我们这儿是天堂，任是多无情的浪子，来了不想走。”老妇人这次带来了两名女子，一人抱着二胡，一个弹着琵琶。 清凉的乐音流淌出来，抚平内心的焦躁，其余的女子们在旁劝酒，李铁柱目不斜视，只觉得一阵软香在怀，她们直往怀中扑。 李铁柱立即闪开，陈晟笑望着这一切，一杯接着一杯，待到有几分醉意的时候，突然目光直直地望着弹琵琶的女子，含笑着凑上前去。 执起酒壶的手倒了一杯，凑到那名女子的面前，“琵琶声音恍如仙乐啊，本公子敬你一杯。” 身着青衣的女子神情慌张，连连地躲避，“妾身谢过公子。” 忽然她啊的一声，陈晟早不耐烦，在她拒绝时将杯中的酒洒在她的身上，顿时令佳人惊叫起来，就连琵琶也难以弹下去。 眼中蓄着泪水，泛着潋滟的波光，却不敢哭出声。 “给脸不要脸，你瞧瞧他！”回头一指李铁柱，“他的块头还有力气，只消一根手指便将你踩成灰！” 之后，他再次倒了一杯，递到她的面前。 “公子，你饶了我吧，我不会喝酒！” “不会就学嘛，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的好处可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青衣女子依旧闪躲，姣好的面庞显得无奈，眼泪流了下来，楚楚可怜。 李铁柱拍的一身霍然站起，“陈晟，这儿有女子陪你喝酒，为何要去勉强他人？”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家公子！”几名下人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同样的怒目瞪向李铁柱。 陈晟拧了拧眉，斜了李铁柱一眼，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还以为你是一般的草莽野夫，如此有志气，不枉我看重你！” 之后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一脸酡红，好似不胜酒力却依旧逞强一杯接着一杯。 李铁柱立即冲着两名乐女使眼色，两个人慌忙地拿起各自的乐器，不顾陈晟的喊叫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开。 豪奴们原想阻拦，但是李铁柱虎目一瞪，个个的面庞带着怯怕，低垂下头不敢出声，眼巴巴地望着她们走远。 李铁柱朝陈晟拱手说道：“多谢盛情相邀，时辰不早，我得回家。” 豪奴们哪肯放过李铁柱，争相堵在面前，向陈晟讨要主意。 谁知道嗵的一声，桌边的陈晟像泥鳅一般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滚在桌边。他们立即奔过去，乱作一团，李铁柱顺利离开。 归去时，已经天黑。 叶晓莹并未问李铁柱为何晚归，闻见脂粉的香味，还有酒的味道暗暗地皱眉。 在李铁柱乏力倒在床上时，她才上前将人扯了下来，让他收拾才能上床。 是日晚上，只觉得有一丝压抑难以入眠，她想询问李铁柱，可是人却早已睡得呼呼直响，同时手搭在她的腰间。 将他的手推开，毫无反应，转身推着他的手臂依旧睡得很沉，无奈只得作罢。 翌日早晨，叶晓莹假装不在意地问起来。 李铁柱却来回跑动，气喘连连，“我要迟到啦！”旋风一般地从她的身边刮过，立刻消失。只是走到拐角处忽然被人唤住，“公子！”身边并无他人。 顿住脚步，转身一瞧，似有一丝印象，一位穿青衣的女子明眸善睐，低头上前说道： “公子难道忘记莲儿了，可是莲儿却无法忘记公子！昨日若非公子出手相救，莲儿便会受恶人的羞辱。” 这般一说，李铁柱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原来昨日是你弹奏琵琶。” 晴朗的日光下映照着她的面庞如春，再加上此时娇羞的表情，更是令人难忘。 “公子好记性，莲儿在此谢过公子！” 一颦一笑颇为勾人，可是李铁柱却无心情，匆匆地摆手说道：“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嘛，只是那儿非正经之所，往后还是少去为妙！” 如今时辰不早，李铁柱与拔腿便走，但是莲儿闪身拦在他的面前，“公子，莲儿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李铁柱急得团团转，偏偏对方说话慢条斯理，按耐下来随后才问她到底何事。 眉头紧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昨日公子离开之后他们几人并未离开，是在清晨才走，临走之前恰巧莲儿在侧，听闻今日依旧会邀请公子，到时候……” 上前一步，闻得清香，李铁柱心神一荡，但是听闻莲儿所言，立即收敛心神，沉声说道：“他们真的这般说？” 后退一步，莲儿点了点头，“是的，听得千真万确，还望公子小心。” 扯了扯嘴角，李铁柱不以为然，冲她灿烂一笑，“无关紧要，你无需担忧，早早地回去吧！” 然后他飞跑上前。 学堂上，陈晟表现得颇为支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整个课堂难得平静，就连打闹声音少了不少。 李铁柱学得昏昏沉沉，归去之时，如昨日一般陈晟揽着他的肩膀，“昨日感觉如何？过瘾吧，走，今日带你去更为刺激的地方！” 他立即拒绝，“不去，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受罚 手一僵陈晟面色微变，但是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呢？你瞧瞧我哪还需要摆鸿门宴，光凭我的手下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 李铁柱手中一顿，紧紧地盯住陈晟，直瞧得他不自在，目光勉强对上，但是却又飘向远处，扯着唇角答应下来。 陈晟喜出望外，立刻令人将他们的书背好跨步往外走去。 一路走，两人一路聊天。 渐渐地暮色四合，几人越走越偏僻。路过一间院子的时候，陈晟紧皱着眉头，神情显得痛苦。 “我有点内急，你们先行，我随后赶来！” 将身侧的宅子的门一推，人瞬间消失。李铁柱脚步不停依旧往前，可是发觉对方带的路尽头是堵围墙，他走入了死胡同。 才一回头，立即身形一闪，身后的人瞬间扑空，他们两人手持着麻袋的一端准备在李铁柱不曾防备之时将他套入其中暴打一顿。 可是李铁柱瞬间闪开，两个人呆了一呆，互望了一眼。 在愣神的功夫，李铁柱出手如电，按着他们的头往中间一拍，这般撞下来七荤八素，眼前直冒星光，不住地打转倒在地上。 身后的人见状，立刻持起两旁的木棍，抡圆了胳膊挥了上去，木棍拍的一声打在手臂上，可是李铁柱不受影响，伸手抓住木棍将对方扯在地上。 三下五除二，数十人很快被打趴在地上。 李铁柱笑盈盈的，颠着脚，在间隙当中冲进里面，将他们带来的麻袋找出扬长而去。 他躲在大门外面，不久之后，便听见脚步声音传来。陈晟哼着小曲，手中呼呼地拍着扇子，才将门打开，忽然眼前一黑。 不知为何，一个踉跄被人推倒在地，随后雨点般的拳头砸下来。 他大声的呼救，可是拳头更为密集，疼痛难当，恍如雨点一般，之后他再无声息。 最后重重地踢了他一脚，李铁柱随后拍了拍手掌，从一旁拾起他的书本回到了家中。 前去上课的时候，课堂上人显得紧张。 他发觉前面的陈晟的座位空置，就连屋外也不见走狗的身影，应该是被打怕了，李铁柱冷笑一声，可是却感受感觉到方夫子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一时心慌，连忙低垂下头。 待到众人走后，方夫子独留下李铁柱。“是你干的？” 李铁柱不解何意，显得迷茫，夫子冷笑一声，“昨日是你动手打陈晟？” 方夫子居然知晓，莫非陈晟前来告状？ 一人做事一人当，李铁柱没有否认点头承认，方夫子气得浑身颤抖，戒尺在李铁柱身上拍了几下，“你说自己前来是想识文断字还是打闹生事？” “识文断字！”他轻声回答。拍的一声戒尺打在身上更为疼痛。 “你既知道为何还打架斗殴？” 李铁柱一时无法回答，戒尺打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拍拍的无数下，只听见外面的小娃哇惊诧的喊叫的声响。 他咬牙硬撑着一声不吭，方夫子气得连连喘气，打得愈发得沉痛，直至最后手中一片淤青，极为恐怖，他才气得丢下戒尺，课也不上踱着方步便离开。 这时候李铁柱才倒吸一口冷气，手臂上的伤痛传来钻心的疼，还有不少的小娃娃上前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鼓掌叫好。 下得学堂往回走时，李铁柱想着这般模样归去娘子不免唠叨。虽然烦不胜烦，但是叶晓莹心疼难过，他不忍心。 瞧见路上的一间医馆，李铁柱踱步入内。脱下袖子，伤势令人大吃一惊。 整条手臂遍布满着伤痕，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说道：“还好打的是左手，若是右手的话，怕是之后的连使筷子都无法用力！” 李铁柱苦笑一声，每一次方夫子必然考虑到，处处受罚皆是左手。涂完药膏之后，伤处由滚烫变得清凉。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铁柱立即一转身。医馆的伙计诧异地说道：“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可以回家！” 李铁柱背转过身来轻声说道：“我才想起来，娘子令我在此等候，到时我们一同归去，你自便！” 医馆的伙计这才端着药往回走。 偷偷地一回头，不单单是陈晟一人，还有一名官差。 官差跑前跑后，令人取来最好的药为陈晟处理伤口。陈晟疼得嗷嗷直叫，脸上身上被打了无数的包，他没有回家，而是令人在外处置。 淤青的地方被人一碰，疼得他直咧嘴，“这个杀千刀的，下次瞧见必定不会放过他！” 他紧皱着眉头骂骂咧咧，身边的官差点头哈腰说道：“公子说的是，像那种野蛮的人一定不能放过他，公子，你到底想如何报复？” 医馆里面人寥寥无须避忌，陈晟微睁着眼睛，边让人处理着眉梢上的伤势，“我打听出来，他原先不过是个乡下的种田郎，因为娘子勤劳能干，赚的银两才能够在夫子手下读书。 与其对付身强力壮的他，倒不如对付他的娘子，一个女流之辈简直手到擒来！” “公子简直好计谋！”官差不住地拍着马屁。 陈晟的心情微微畅快，可是换药之时碰痛的伤口，疼得他惨叫一声。官差立即打开扇子，在一旁为他扇着伤口，不住地陪着好话。 简直不堪入目！李铁柱立即起身，悄步不离开，回去之后尽管小心遮掩，依旧被叶晓莹瞧见。 叶晓莹此时心头愈发不快，好好地令他读书，今日喝酒，明日打架，何时是个头啊？面色沉沉，极少言语。 偏偏闯祸的人不自知，反而一把拉住叶晓莹的手，“娘子，我有话要说！” 叶晓莹将他的手甩开，“我没有话！” 忙忙碌碌，根本不曾停歇。 待到李铁柱眼巴巴地等着她，最终却已然天黑，上到床后叶晓莹立即睡了过去，望着娘子，心中微微地喟叹一声。 李铁柱以伤势为由向夫子请一天假，可是叶晓莹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心下不解，直问道：“你为何不去学堂？”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诬陷藏反贼 李铁柱扬起手中的袖子，但是叶晓莹淡淡地扫了一眼，“无关紧要，再说伤的又不是右手！” 提着他的书包往怀中一扔，将他往外推去。 在叶晓莹略显得凌厉的目光之下，只能一步步往前，之后，他立即停了下来。 原以为不过是一句戏言，但是在午后果真发现有名虬髯汉子领着一队官差出现在巷口，整个上午他躲在暗处，人一来到，他顿时来了精神。 在众人走过之后。自无人居住的房梁上跃下，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砰砰砰！”叶晓莹正在替人看病，外面忽然的声响打断了她。 面带不悦地令人前去开门，但是外面的人蜂拥而入，将看门的人一把推倒在地，冲着叫道：“叶晓莹，谁是叶晓莹？快出来！” 探头望去，望见一群人不怀好意地在门口吆喝着，先是令病人稍等，旋即上前：“我就是，你们这是？” 个个眼睛凸出，凶神恶煞冷笑着对叶晓莹说道：“听人说你这儿私藏反贼，来人，给我翻查！” 不顾叶晓莹的阻拦，身后的官差们蜂蛹散入各处，推倒竹竿，晾晒的衣物轰然倒地，踹开好容易码齐的柴堆，它们立刻散满地，还有屋内的板凳轰轰隆隆地乱作一团。 叶晓莹拦住这个，但是拉不住另外一个，直气得胸口起伏，冲上前去问虬髯汉子，“你们说这儿私藏反贼，可有何凭证？” 汉子自身后扯出来一人，拍着他的胸脯说道：“就是他亲眼所见，怎能有假？我劝你乖乖地交出来，若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门口腌了一缸酸菜此时也难以幸免被人推倒在地，酸腐的味道弥漫开来，就连官差们也个个掩着着鼻子。 叶晓莹冷笑一声，“你们都已经搜查遍了，并无旁人，请离开！” 可是对方的目光打量着叶晓莹，“没有搜到不代表没有，来人，将嫌疑犯带走！” 说完之后立即上前，叶晓莹气得脸通红，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无凭无据为何抓我？” 汉子上前低声说道：“你家男人得罪了人，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之后扯着叶晓莹。 但是才走一步，整个人面如土色，不知何时李铁柱竟然横在门口，宽阔的身子占据了整个门框堵得严实，他们无法出入。 叶晓莹用力地挣扎，可是那些人挟持得更紧，将她拽过一旁。 李铁柱上前瞳孔微缩，沉声说道：“私闯民宅，胡乱抓人，我们这就去见官。” 汉子神色惊惶，勉强镇定之后依旧梗着脖子，“好哇，只要你们有表明清白的证据，我们立即放人！” 令人扯着叶晓莹往外走，可是李铁柱却伸手紧紧拽住叶晓莹，押解的官差手中更为用力，可在他抬手时，面色大变慌忙地松手，使得叶晓莹整个人靠倒在李铁柱的怀中。 李铁柱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指着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陈晟而来，在医馆里面，和他说的话我已经听见，去府衙后，我可以一字不落复述出来！” 哼的冷笑一声，揽着娘子的肩膀便往内走。 众人蠢蠢欲动，可是汉子却面色雪白，抬手带人离去，灰头土脸的。 但是走进里屋的时候，叶晓莹却将他的手甩开，一声不吭地背对着他。李铁柱嘴唇翕动，但依旧不曾吭声。 外面喧闹声已远，那些人无功而返，李铁柱随后前去上次去的花楼，不出他所料，果真在里面找到陈晟。 因为受伤打着绷带，一只脚搁在凳子上，整个人后仰着，几名穿着艳丽的女子正在后面捏肩捶背，但是浑身酸痛的他依旧不得劲。 正自烦闷不堪时，突然见到李铁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下意识地霍然站起，紧张地指着他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李铁柱一步步上前，陈晟紧张得面色发青，就连一旁的侍女们瞧着李铁柱气势汹汹的模样，个个躲在一旁的角落里面。 在酒桌前面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喝。趁此空隙，陈晟冲着外面叫道：“快来人！” “别叫了！”李铁柱沉声说道。 只见到外面有人在地上爬了过来，鼻青脸肿的苦不堪言，陈晟顿时心一凉，不安地望着李铁柱。 想着旧伤还未好全，怕是又得添新伤，苦着脸。 李铁柱一杯酒下肚，喝完之后随后问他，“你希望我做你的手下？” 面色挤作一团，陈晟猛地摇了摇头。虽说想说求饶的话语，但是当着众手下和美女的面又如何说出口？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响，李铁柱的杯子摔在桌上，随后站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本意，好，往后我就跟着你！” 诧异地望着他，陈晟显然不相信，扯着嘴角讪讪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往后只要你不找我和叶晓莹的茬，只要不违背良心，我愿意跟在你身后。” 震惊地睁大眼睛，见李铁柱并不是玩笑，他面色狂喜，连连说道：“好，说得好，哈哈！” 随后他招呼身后的女子上前为李铁柱按摩，“好好的伺候他，本大爷有赏！” 可是李铁柱眼神一瞪，女子们个个不敢上前，起身转身离开。外面的下人如避蛇蝎，忙不迭地四脚爬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许久之后不曾反应过来。 耳听得一名女子轻声嘀咕着：“这是做小弟还是做主子啊？”但见到陈晟扫过来的怨毒的目光，吓得连忙闭嘴，不敢再胡说。 叶晓莹极少问课堂之事，李铁柱更是很少说，自从上次之后，生活倒也变得平静。如今迷途知返，瞧着他规规矩矩，感叹着苦心不曾白费，若是能够长此以往，心愿足矣。 日日对李铁柱关怀备至。 李铁柱同样表现得乖巧，但是每次到学堂之后他颇为不快，陈晟安分两日之后便要求每日放学之后，随着他一同在大街上游荡。 初识李铁柱低着头担心人认出。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闹事者 可是发觉陈晟身后一大堆的手下跟在身后横行霸道。几日下来，非但不被人认出，甚至往他人面前一站，人人头不敢抬起，立即作鸟兽散。 这些人横行霸道惯了，使得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每日李铁柱狐假虎威，随着他在街上走上一遭，温温顺顺地守在叶晓莹的庞身边。 他以为这般下来不过是耽误些时间而已。 可是有次一行人等撞见了对面的一群人，他们个个穿着打着破旧的补丁的布衫，扛着一把锄头挥舞着上前。 李铁柱心揪了起来，这些好像是种庄稼的百姓。几十人聚集在一起，声势浩大，前往的方向好似县衙。 近来天气颇为干燥，雨水极少。听前来看病的病人谈起过，今日并非是丰收年，但是赋税却要加两成，感叹着如今百姓的日子越发难熬。 可是再如何他们也不应该去闹事，这是以卵击石同归于尽！李铁柱忧心重重，而陈晟瞧见之后却眼睛一亮，立即拦住他们的去路。 双手叉腰斜睨众人，“你们这些人如此不安分，准备造反吗？” 几十个农人不过是想着前去讨要说法，被拦住后冲着他们说道：“和你们无关，你们别挡道，我们有正事要做！” 嗤笑一声，陈晟随后转身身后的人说道：“这是一群暴民，你们尽管将他们赶走，即便打伤打残，我们也无罪反而有功！” 说得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是陈晟转峰时瞅见李铁柱，他低垂着头，目光飘向远处，并不愿理会眼前之事，于是便分开众人，伸手将李铁柱扯到面前。指着身后的百姓们说道： “就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几十人也绰绰有余，你上！” 他被推至众人的面前，望见百姓们满目的怨恨，他连连摆手说道：“不行，我不行！” 唇角衔着一抹微笑，陈晟眼中露出狠厉的光芒，“所有的人不行，唯独你行，让你上你就上，谦虚什么！” 随后将李铁柱往众人面前一推，等待他的生了锈的铁锹，还有锋利的锄头。 他连忙往旁边一闪滚倒在地，可是百姓们彻底被激怒，人多他们害怕，区区一人，他们显得自信满满，个个瞪红了眼睛，立即上前将李铁柱围拢起来。 他立即以手抱头，扯下的袖子露出来伤痕触目惊心，瞧着可怖又恶心，他们抡起的锄头一时间倒不敢拍了下去。 李铁柱趁此机会立刻冲了出去，将躲在人后的陈晟拉过来。 虽然有无数的人簇拥者，可是李铁柱力大，撞开豪奴们，像拎小鸡一般地将陈晟扯到百姓的中间。 原本陈晟一直在叫嚣着，“杀死他们也无需坐牢，一切都由我来顶着！” 话音才落，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像变戏法一样，他的四周全是刚刚叫嚣着要打死的百姓，个个怒目圆睁，恨恨地瞪向他。 瞬间陈晟脸色发白，用手肘撞向李铁柱，“我让你打人，不是让我被人打！”在李铁柱结实胸膛上，不但对他无损，反而将他的小骨头撞疼。 脸庞扭曲着，可是发现四周的人的面庞更为凶横。 他便跳了起来，冲着外面的人叫道：“你们一个个都死了吗？我在里面，赶紧将我救出去！” 话语提醒了众人，一拥而上！ 将陈晟挟持着，百姓冲着豪奴说道：“你们谁敢乱来？”下人们脸色铁青阵青阵白，手足无措。 李铁柱此刻在外面向众人说道：“各位好汉，他虽不是官府的人，可是来往密切，你们若是伤了他，官府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的话令众人疯狂，冷笑着说道：“原来这是一个大人物，可以说上话，这就好办！” 他们几人商议之后便将陈晟拖走，同时冲着众人说道：“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粮食上交？我们要减免赋税！” 几十名农人又有何力量，倒像是一时兴起的小打小闹，李铁柱一旁瞧得心急如焚。 见到陈晟被挟持得动也不敢动，而农人们将陈晟抓走，他急了，立即冲上前抬手制止，“乡亲们千万别乱来，此事有别的办法，以暴制暴并非良策，各位别冲动！” “你也是他们的走狗之一，别以为我不知道，日日跟随在他的身后为非作歹，你的话不可信！” 李铁柱急了，只见陈晟丝毫的身影渐渐地被他们越带越远，于是顾不上其他，冲了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同时声音变得冰冷，“放了他！” 众人一使眼色，挥舞着手中的铁器便朝李铁柱砍来。 李铁柱顿时闪开，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撂倒在地。众人蜂拥而上，身后的下人们见到两方打起来，个个地争相上前，直到最后一团糟乱。 他的本意只是为了救人，所以此刻待到下人们将面色毫无血色的陈晟拉走之后才跺脚，冲着下人们叫道：“还打什么？赶紧护着公子跑啊！” 原本混乱成一团，他们瞬间清醒过来，立即转身簇拥在陈晟的身边落荒而逃。 众百姓们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一个一个不满地望向李铁柱。 李铁柱朝他们拱手：“之前说过，我并非与你们作对，而是你们这般是自寻死路！” 若是有别的办法，他们又何至于铤而走险？有人蹲了下来，双手成拳猛敲着脑袋， “我们就算是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该去往何处寻粮食，就连上交的都凑不足，我们最终的结果也是死路一条，可是我们不想死啊，家中的孩子还嗷嗷待哺！” 李铁柱上前安抚着众人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如今的天气愈发阴凉，种植的菜肴定会有收成，至于上交的粮食嘛，我带你们去找一个人！” 众人眼前发亮，“难道小兄弟认识高官？” 李铁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从中挑出两名能言善辩，其余的人便令他们回家。 陪同两人来到私塾，王妈见到李铁柱去而复返，同时带来两名白丁，疑惑地问他，“你们这是？” 第二百五十章 舌战群官 “王妈，我们有要事请先生帮忙。”瞧着他身后倒是老实的贫苦人，王妈一时心软，为他们通报。 可是并未令他们入内，到时夫子走到门边。 “如今并非上课的时间，这是我私人的地方，不便待客，有话尽管说！” 李铁柱陪着笑对夫子说道：“他们两位代表着无数的百姓，如今官服逼迫他们交高额数目的粮食，百姓们交不出来，几乎揭竿起义。 可是夫子也知道这样做九死一生，还请夫子能想办法救他们的性命。“ 夫子听闻神情严肃，吸着烟袋踱来踱去，门外的两名百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夫子指点迷津，救我们村人的性命！” 抽了一口烟，夫子徐徐地吐出来烟雾，一抬手对他们，“你们先回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原想说话，可是犹豫迟疑着，最后在李铁柱的示意下，边走边回头许久才离开了私塾。 瞧着他们的背影，李铁柱不解地说道：“夫子为何不肯伸出援手？” 夫子面色愠怒，长长的烟杆指向李铁柱，“你也快走，日日夜夜被你闹得头疼！” “可是夫子，他们只是……”方夫子板起面庞拿着的旱烟袋在一旁的树上敲了又敲，叶子簌簌作响。 见到夫子生气，李铁柱只得无奈地离开往回走。 只见到巷子里面有无数的黑影，李铁柱立即转身穿过巷子。 他爬上围墙跳入了自家的院子里，叶晓莹警惕地开口，立即学了声猫叫，叶晓莹才松了一口气，冲着声音的方向招手说道：“回到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 李铁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低声说道：“我见你好似不开心，故意逗你笑嘛，笑了才好看！” 白了他一眼，若非他日惹是生非，自己何至于提心吊胆？可是不知为何，瞧见李铁柱疲倦的面庞，她一直忍着不曾开口。 家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叶晓莹数着银子，李铁柱瞧了又瞧，可是银子并不多，他心中略显得内疚，却也不敢再说想赚银子，说了也白说，娘子不会同意。 见到叶晓莹纸条上写着桌椅板凳，李铁柱奇怪，“家里不是之前买了许多，为何还要添置？” 舔舔嘴角，叶晓莹不悦地说道：“还不是你？不知道近来的人为何性情如此暴躁，虽说是来看病，但是无故发脾气，拍桌子，摔凳子，这已经是摔烂的第二张，再摔下去还得再买。” 怕是此事又与陈晟有关！ 李铁柱气得霍然站起，“陈晟简直欺人太甚了！”瞧见叶晓莹微愠的面庞，徐徐地坐了下来陪着笑，便将下午的事情告诉叶晓莹。 叶晓莹一听点了点头说道：“近来生意难做，确实有不少人即便生病也是忍耐着，直等到病情严重才不得不前来，一点点的药也买不起！” 她无奈地将桌上的铜板拾起，拂入荷包里面掂了掂，“这些银子也是攒了许久，还不能够随意乱动！几个月之后需得再交给夫子！” 短短的几句话让李铁柱心情颇为沉重，家道艰难，不单单是百姓们，就连他们也过得捉襟见肘。 只是想起陈晟李铁柱气不打一处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陈晟日日笙歌燕舞，但是百姓门却苦苦的挣扎，“我若是戏文当中的英雄，一定要劫富济贫救助穷人！” “知道是戏文还在当傻话！” 叶晓莹生了一个懒腰，嘱咐着李铁柱早些休息。 才躺在床上听见砰的一声重重的响声的躺坐了起来，李铁柱早已经打开房门冲着外面嘶吼道：“谁！”可是无人应答。 “来人是谁？”回去之后只见到叶晓莹正坐在床上满脸担忧地问道。 李铁柱拍着她的手臂安抚说道：“怕是野猫爬上了屋梁弄出来的动静，你好好歇息！” 安抚着叶晓莹说一下，可是自己却无法避免。 他有预感，只是怕玉陈晟有关。 帮助弱势的老百姓必定已然得罪了陈晟。李铁柱心生警惕，并未睡沉，可是在后半夜后半夜却平静。 翌日前去学堂却被告知夫子正在面见贵客，今日无需上学。众学子们雀跃不已，将书本高高地抛起跳着接住，哈哈地大笑起来。 三三两两的互相问起前去何处。 “干脆我们去夫子庙吧，据说那儿正有庙会最为热闹。” “庙里有何好看，那些摊贩所卖的东西难吃至极，还是前去游山玩水，日日读着酸腐的文章，辜负了清风晓日！” 几人建议着。 神情陡然一松，可是望着空荡荡的鹅卵石小路，李铁柱忽然有一丝沉重息上心头，凝神细思着莫非夫子正在处理此事？ 他心下有几分好奇，随众人离开之后，才走几步便一拍脑袋说书落在私塾里面，小跑着前去取。 王妈才将门打开，李铁柱立即挤了上前，不顾王妈的轻斥声音，嘘了一声说道：“就让我前去瞧瞧如今先生如何！” “都是你带来的麻烦！”王妈白了他一眼，可是并未反对，悄悄地领着他往堂上而去，同时叮嘱说道：“千万别被人发现，不然连带着我也会受夫子训斥！” 李铁柱自然同意，肃容正色说道：“王妈放心，到时候即便被发现，我也会说翻墙而入！” 王妈无奈地摇头，朝着前面一直说道：“就在那儿，有几名高官陪座。听着话语，夫子情绪激动，你在外好生守着，若有异样记得来通知我！” 他大喜若狂猛地点头，带到往前走时才反应过来。 敢情她将自己当成眼线，即便被发现处罚的是自己而非她，唇角挂着几分笑意，可是走近了之后神情变得严肃。 “王大人，此事若抬出太子，到时候既然面上难看，倒不如如今网开一面，饶过几人当作不曾发生。”夫子徐徐而谈。 宽额头，尖下巴的王大人眼珠转动沉声说道：“此时被陈公子得知，同时两方皆有斗殴，迟早为人传播，到时候上面问起我们该如何解释？”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举轻若重 夫子气定神闲，不以为然地说道：“民众斗殴常有之事，再者未有损伤，不过有冲突罢了，不是大事，我们自然是小事化无！ 可是他们所言皆属事实，几位大人心知肚明。如此严重的灾情，皇上岂有不知的道理？赶明儿派来钦差大臣查访此事，得知你们如此，岂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探身商议对策。 夫子好整以暇，神情淡然，喝茶之时眼珠扫过众人，目光很快收回。 对方沉声说道：“区区几个贱民而已，夫子为何如此重视？我们都知道夫子来自京都，门生遍地，自然有门路，可是即便夫子帮了他们又有何好处？ 夫子如今教导不少学生，日日开销用度颇大，这一点我们几人愿意一力承担。” 诧异地张开口，李铁柱只觉得心怦怦直跳，他们果然对夫子的话有所忌惮。 日日接触的夫子竟有如此神通，往先只觉得气度不凡，如今再看惊为天人。瞧着几人准备贿赂，夫子哈哈大笑道： “当官须得为民做主，我一介书生并不需要。事儿便这般决定，米粮非但不加收两成，须得再减五成，让百姓们度过灾年，想来皇上必定会体谅！” 随后冲着外面叫道，“别躲着了，进来送客！” 李铁柱环顾着四周别无他人，简直神了，他立即现身上前躬身对众人说道：“请吧！”各位大人迟疑地站了起来，个个有苦难言，最后无奈地离开。 归来后，王妈准备好了水果和点心正端至桌子上，口中轻声嘀咕着：“当官的个个脑肠全是肥油，怕是看不上清淡的果品，能省点是一点。” 李铁柱不觉莞尔，可是见到默然的夫子，笑容瞬间消失，神情凝重地向夫子致歉：“夫子，我并非是故意偷听，而是心内担忧！” 夫子抬眸哈哈大笑，捻着胡须畅快地说道：“你是担心夫子无法搞定此事，令你有负于他人吧？” 随后抿唇微笑不语。 李铁柱陪着笑容，拍着胸脯朗声说道：“夫子说哪里话，即便我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夫子。”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夫子微闭着双目，“说的倒好听，你既回来那么休假被取消！” 他将书本拿出来，李铁柱苦着脸，此刻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恳求着说道：“还是明日再来吧，你瞧瞧他们一个一个地外出玩耍。” 双目一瞪，满脸不悦，他怒道：“你瞧瞧市面上有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我都懒得搭理，你们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细心挑选，往后必有所成，还有……” 顿了顿，直盯着李铁柱，“既是同窗须得相亲相爱，不要反目成仇！” 听得夫子所言，好似另有所指，李铁柱只觉得冤屈，可是瞧见夫子敦敦的模样，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微微地颔首之后，他顺从地跟着夫子听讲学。 今日夫子讲的是游侠的故事，不再是枯燥的经史子集，故事绚烂多姿，听得李铁柱愈发的神往。 到了时间，他依旧恋恋不舍。 夫子将书本合上对他说，摇头晃脑地对他说道：“即便小时候不曾读书，可是若有着侠义的心肠便足矣，学问可以慢慢来，但是这份打抱不平的心思却是由来珍贵！” 他赞赏地按着李铁柱的肩膀。 心下颇觉得沉重，抬起头来，只觉得夫子的神情古怪，眼眸当中似含着一丝泪花，这一点即便他归去也不解。 可是回去之后却有两人在家中等候，焦急地问他现在如何，李铁柱朝着他们欢畅说道：“你们尽管放心，此事已然解决！” 对方丝毫不信，面上闪过一团疑云，焦急地地问他：“果真如此吗？如今才过一天而已。” “当然啦！”李铁柱伸了个懒腰，瞧着叶晓莹做了不少的饭菜，便邀请两人入席，一边吃一边问起百姓们如今的现状。 他们无奈叹然说道：“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好在最后补种，只等上几个月青黄交接，众人才能够过上好日子。” 只要有土地便有盼头。李铁柱安抚着他们。 在酒喝至一半的时候，邻居马三龙拿着一张纸条前来找他，说有人邀约，前往河边叙话。 双眸流出几分疑惑，盯着上面的正楷的字体，他瞧了数遍，仗着几分酒意将信件揣入怀中，令叶晓莹好好招待，自己则立即外出。 叶晓莹忽然站起，可是两名农人摆手对她说道：“李铁柱如此身手直令我们刮目相看，夫人尽管放心！” 正是因为他力大，叶晓莹才不放心，若是伤了人可如何得了？他一向不知轻重！有客人在，叶晓莹不便跟着前往，叮嘱他小心行事。 边吃边聊，可从他们口中听得原来李铁柱日日跟在陈晟身后外出闲逛，脸上勉强撑着，可是心内早已经怒火翻滚。 酒足饭饱，将人送走之后，她立刻动身前去寻找李铁柱！ 一路打听过去，在一株亭亭如盖的柳树下发现了他的身影，叶晓莹立即赶了过去。 李铁柱左等右等，直等得昏昏欲睡，陈晟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慢腾腾地走过来。 走到李铁柱的面前后双手叉腰，指着他骂道：“你一个做小弟的竟然敢不听话，甚至使坏害我没脸，你活得不耐烦了！” 远远地站定，扯着嗓子冲着前面的李铁柱吼道，同时令身边的人渐渐地靠近他。 叶晓莹心下着急，瞧见对方不怀好意，浑身一阵寒意袭来，连忙快步往前。 还未到跟头，突然听见咚的一声，貌似有人落水的声音，她的脸上一片煞白，“不好啦，李铁柱的水性差，并且此处河流湍急，落水可是九死一生！” 但见前面的人慌作一团，一堆人在河边急得直跳脚，“公子，公子！”围观的人群当中竟有李铁柱。 长吁了一口气。 李铁柱好似戏法一般从树后面扯出一根长绳子，冲着河岸的下人叫道：“把绳子抛给他！” 第二百五十二章 落水 下人们瞬间醒悟过来，立即抓起地上的绳子向着陈晟的头上打去。 笨重的身子在水中浮浮沉沉，一根软物砸在头上，疼得陈晟直咧嘴想骂人，但是水中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里面拽，他心下更为害怕。 待到浮上来便冲着外面叫道：“救命！” 刚刚一瞬之间，他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李铁柱站在远处，身边有无数的人，可是才逼近两步的功夫，李铁柱陡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扛着他便丢下了水中。 水里一片漆黑，无数的灯笼使得整个湖面变得阴暗，耳听得有绳子，他的双手不住地扑打着，果真抓到一节长条软物喜出望外。 岸上的人同心同力，一点一点地将他拽了上去。 李铁柱一靠近，众人个个似避蛇蝎一般地远远地逃开，好似站在他的身边便是大大的危险。 暗暗好笑，他毫不介意，而是关切地问起陈晟感觉如何。 陈晟面庞雪白，怒目瞪向他，“难怪你会去帮他们，你们根本是一路人！你将我丢入水中，蓄意谋杀，这些人都是证人，你今日休想躲掉！” 李铁柱唇角带笑，拍着他湿漉漉的衣裳，“你不觉得冷吗？” 好似才察觉出来寒意，陈晟打了一个长长的喷嚏，裹紧了下人围在身上的外衣，浑身颤抖着，同时伸手指着李铁柱，“你等着，你是故意的，我定然会报今日落水之仇！”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才气势如虹地离开。 摇了摇头，神情无奈，往回走时只见到不远处站着一名熟悉的身影，先是愣了愣，最后硬着头皮来到叶晓莹的面前。 叶晓莹转身便走，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言。 他小跑着上前，低声说道：“是他们刁难在先，而非我有意和人争斗。” 叶晓莹猛地刹住脚步，转头不悦地说道：“他们挑衅，也是因为你不自知，甘居于人后，才受制于他？前几日不是威风八面吗，狐假虎威的滋味如何？” 面色一僵，不知是何人所透露，他一时之间难以解释，只得轻声说道：“娘子，你原谅我这一回，往后我再也不敢。” 李铁柱小跑着上前抓住叶晓莹的手，满脸愧疚，“娘子。” 叶晓莹脚步顿住，目光沉沉地望着他：“这是最后一次！” 他喜出望外，连连应道：“好，我全听娘子的。” 陈府。 “哈欠！”浑身裹着被子的陈晟在床上冷得直发抖，将全身包得像一个粽子，只露出头。 母亲坐在一旁心疼得直抹眼泪，陈父来回走动，训斥着跟在身后的仆从，“你们怎么搞的？对方一个人就能够令他伤到晟儿，你们真是无能！” 众人不敢吭声，个个噤若寒蝉。 瞧见老爷爷盛怒，胆大的开口说道：“老爷，此人天生神力，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爹，孩儿心中不服！”在老爷陷入沉思之时床上的陈晟哭丧着脸冲他喊道。 老爷转过头来低声斥责说道：“好歹你也是堂堂的公子，竟这般没出息！怕什么？我们陈府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被挫了面子一定要找补回来！” 陈晟心中大喜，想声援几句无奈头昏昏沉沉的，只能够紧闭着眼睛，想睡却又无法，想起床浑身无力，着实煎熬。 回去之后的李铁柱表现乖巧，不待叶晓莹开口便利索地干活。 叶晓莹的目光望向他的书包，他立刻拿出来书本温习，终于在清晨出门前见到娘子舒缓的面庞，松了一口气，想着往后好好表现，尽力地躲避着陈晟。 来到学堂之后却被他的下人拦在门外。 李铁柱先是低着头，从他们侧边而过，可是他们伸出手来拦住，“这是学堂，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双手交叉横在身前一脸倨傲地说道。 李铁柱的目光逼向他。对方眼睛闪烁，心里有几分却怕抓着一旁的门框，梗着脖子说道：“这可是夫子所言，你瞧还是他亲笔所写呢！”从怀中拿出张纸。 他认识夫子的字迹，将纸扯了过来，脸色变得难看。纸张上所列李铁柱顽劣不堪事迹，令他休学回家，何时回到学堂等待通知！ “凭什么？” 李铁柱气得一声怒吼，将前面的人震退数步，踉跄着差点摔倒，慌慌张张地站直身子，“这可是夫子所言，莫非你不听夫子的话？” 步上台阶，他欲往前跨一步，可是望向夫子讲学的方向，脚终究缩了回来，胸膛起伏着立即转身离开。 身后的下人松了一口气，招呼着一旁的伙伴，“快去通知公子！李铁柱真的离开了！” 游荡在街上百无聊赖，李铁柱不知为何，只感觉在外的时光竟比在学堂里面还要煎熬，提着一个书包着实引人注目。 他立即找个无人的地方藏了起来，浑身轻松。 在摊位上瞧着鸟儿打架，看不远处他人的斗鸡，等到他站得全身酸痛，抬起头来太阳才一竿高而已。 索性坐在面摊上面，一边吃面一边想着对策。 不知夫子何时回心转意，何时才能归得学堂。短短的两个时辰，他如丧家之犬！ 他想念家中的温暖。若是对娘子说实情，她必定会生气，若是想要隐瞒，且不说会被戳穿，到时候被撞破更为尴尬。 心下犹豫难定，抬起眼眸望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 此时竟有一丝羡慕他们，人人都有目的，而唯独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颇为无奈。 人群当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而来，李铁柱定睛一瞧是莲儿。正想睡觉，便有人送来枕头，终于能找人聊天，伸手唤住了她。 莲儿自然而然坐在他的旁边，含笑问他：“今日怎么有空？”点面，拿好筷子，他的手脚如此利落，她更加好奇，“你不是说自己在学堂里吗？怎会出现在此处？” 今日的莲儿梳着小辫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李铁柱望着她，脑中闪电般一转，笑着说道：“今日我请了假！” 原来如此。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奸夫 热面吃的满头的汗珠让人直呼畅快，待到放下筷子，望着他，莲儿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手指着脸颊。 伸手一摸，原来粘了一根葱花，他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抬手招来老板。 可是莲儿却先掏出银子，“今日我来请你，多谢你上次出手！” 李铁柱将她的手拂开：“还是我来！” 才将银子交到摊主的手中，他的脸色忽地大变，指着他们身后一群人。有十余人正拿着棍子冲了过来，摊主连忙躲在炉灶后面不敢探头。 李铁柱立即拉着莲儿想往外走，可是去路却被人拦住。 一脸横肉，目光凶狠，领头的男子皮笑肉不笑，阴恻恻地对李铁柱说道：“衣冠禽兽，瞧着老实却拐带良家妇女。” 李铁柱脸色一变，原本将莲儿护在身后，此刻立即保持一定距离。莲儿俏脸羞红，冲着他们叫道：“你们可别血口喷人，我们是朋友！” “光天之下搂搂抱抱，什么朋友，根本就是奸夫**！” 莲儿急啦，要推开李铁柱，但是望见对方眼眸当中的凶光，心中胆怯缩了回来。 那人更是冷笑一声说道：“做贼心虚，无言以对啦！”随后他张开手冲着路过的众人，指着李铁柱和莲儿说道： “大家来瞧瞧。他们两人道貌岸然，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背地里偷情，如今光天化日，竟敢明目张胆呆在一处，简直是有伤风化！” 原本众人远远地躲避，听得他这般叫喊，蜂拥地围拢上前来，对李铁柱和莲儿指指点点。 “刚刚他们两人可不是在一起吃面有说有笑，原以为是一对夫妻呢！” “是啊，你瞧瞧这个**的眼睛，一看并不是好人家的姑娘，那双眼睛着实会勾人！” 听得一旁的议论声音，莲儿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可是百口莫辩，万分无奈。 李铁柱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他们特意前来诬陷自己，怕不仅仅如此。 握紧了拳头，撸起袖子，可是对方却将带来的木棒扛在肩上，挑起下巴同样一副并不畏怯的模样。 汉子瞟了李铁柱的拳头一眼，哼的一声冷笑，回头望时口中嘀咕着：“怎么还未来？” 脸上不动声色，冲着李铁柱叫道：“瞧着你身子壮实，颇有几分力气，但是我们如此多的人也不会怕你！” 望向他身后的莲儿，“你私定跑出来，想来你的夫君必定不知道你在这儿私会男人给他戴绿帽子！” “你胡说，我还不曾成亲呢！”莲儿面颊通红，冲着汉子喊道。 “让开，快让开！”就在此时在中，在人群外有一名胡子整齐，身形高瘦的男子挤了进来。 瞧着文文弱弱的，风一般地冲到李铁柱和莲儿的面前，伸手将莲儿扯过一旁，指着李铁柱凶巴巴地问道：“他是谁？” 莲儿一时懵了，睁大眼睛不安地望着他，同时将手中的手挣脱，“你是谁？”不觉反问道。 男子气得浑身颤抖，“好你个**，在奸夫面前竟连自家的相公都不识得，回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说完之后便将莲儿往外扯。 莲儿一身姑娘家的装扮，突然被一名男子抓住手，心中极为不安，尤其当着众人的面叫做**，心中吓坏了，向李铁柱招手求救，“救命啊，我不认识他！” 李铁柱立即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可是背后却是一众的百姓，更是拖着他的脊梁骨，“你们着实太过分了，人家相公找上门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 高瘦的男子更是委屈，他柔声说道：“娘子，上次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吼你骂你让你滚，可是就算我错了，你也不能够当街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的，这令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拍着自己的脸，对莲儿半是请求半是威胁。 莲儿一时慌了，蒙在原地。 她先是望着众人，看向李铁柱，再见到眼前的男子一时难以开口，好似一场梦境却又这般真实。 待到被拽了两步，她才锐声叫道：“我不认识你！”依旧死命地挣开，跑到李铁柱的身后。 高瘦的男子连连顿脚，此刻没有理会莲儿而是气指李铁柱，左右瞧了瞧，从一名下人的手中夺过木棍劈头打了下去。 李铁柱伸手将木棍握住，随后轻轻的往后一推，那人好是纸做的，瞬间被跌落在地，哎呦地惨痛出声，索性坐在地上指着李铁柱骂道： “乡亲们，他欺人太甚了，仗着力气大勾搭我的妻子不算还这般来欺负我，你们都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啊！” 人群里一片哗然，望向李铁柱的眼光显得不屑，“看着倒是一本正经，谁知道竟是一个坏胚子！” 不少人义愤填膺，自发地将李铁柱围拥起来。 莲儿更急了，连连上前推开向众人解释，“你们听我说，我真的不认识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人群当中有妇人将她一把拉扯出来，同时往角落里面一推，冲着她呸的一声， “不要脸的东西，仗着长得几分美貌在外面勾三搭四，惹得男人为你争风吃醋，让你出尽风头，哼，果然女子生得美艳是祸根。” 脸色气得雪白，李铁柱拔高声音，向众人说道：“你们有事冲我来，别欺负一名弱女子。” 高瘦男子这时候朝外挤去，紧跟随着莲儿。 汉子唇角衔着一抹，轻斥说道：“我们当然是冲你来的，抓他前去见官。” 说罢，众人一呼而上，可在李铁柱几步之远却又站定，踌躇不敢上前。 瞧着他们，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屑，李铁柱索性坐了下来。汉子立即挥手，几人立刻冲了上前，他并未起身，抓住对方的木棍微一用力，棍子便顶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 见到李铁柱这般神力，个个面露恐惧，心下不安。 汉子并未令人再次上前，而是指着李铁柱恨恨地说道：“你勾搭**，欺凌弱小，早晚有一日会受到制裁的，我们走！” 第二百五十四章 孝敬 他一扬手，所有的人立刻退得干干净净，可是围观的百姓们却议论纷纷。 李铁柱往外张望，高瘦的男子已经离开，莲儿依旧蜷缩在角落里面，有几名妇人唾沫横飞，冷言冷语地对她。 他飞快地上前将人扯开，欲将莲儿拉起来。 可是莲儿望着李铁柱的时候却显得恐慌，抱紧双臂躲开他的手，抓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瑟缩着往外移，再也不敢开口同李铁柱说话，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此处。 望着她的背影，李铁柱只觉得惆怅。 耳边聒噪的声音不停，他一挥手冲着众人叫道：“去，去，看什么热闹，你们什么都不懂，一群墙头草！” 离去的时候众人依旧频频回顾，耷拉着头往回走。 此时时辰相当，回去之后一切如常，李铁柱不动声色地说道：“娘子，学堂里夫子下午要修书，让我们在家里复习呢！只说每日只需要前去半日而已！” 叶晓莹并未怀疑，将最为僻静的北屋收拾出来，令李铁柱呆在里面。 独处于室内，他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如今他并不乐意外出，指指点点的目光令他心情颇为沉重。 可是每次叶晓莹外出之时，他的目光便紧紧地跟随，叶晓莹挎着篮子疑惑不已，“我不过是买几个菜而已，瞧你紧张得，好似不会归来！” 勉强地扯着唇角，李铁柱讪讪地笑着说道：“家里不是有芹菜萝卜吗？其实不必前去买菜！” “谁说的啊？读书最为耗神伤脑子，自然要吃有营养的，我已经让王耳留下最肥最嫩的肉，你放心吧，我很快便会回来！” “娘子！”在叶晓莹离开之前，李铁柱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叶晓莹疑惑地望着他，“你有话说？” 李铁柱想了想，惴然道：“若是外面不三不四的传言，你千万不可相信！” 叶晓莹脸一板，正色道：“怎么，你做了亏心事？” 她知道了？李铁柱的脸色微变，神色惊惶不安，目光闪烁不已，啜嚅道：“娘子误会了，我……” 突然听得叶晓莹大笑的声音，随后她跨出了门槛，“别杵在门口了，回去吧，不用再叮嘱。” 松了口气，擦着额头的汗珠，叶晓莹脚步轻快，好似还哼着小曲儿，看来她并未怀疑，可是刚刚的玩笑可被吓得不轻。 果然不能做贼心虚，李铁柱甩着袖子准备将门关上。 一路往前走一路招呼着，叶晓莹在选干果时耳听得伙计好似嘀嘀咕咕，对她指指点点，心下不自在，索性等着下次来买。 肉铺的摊主王耳正扬手向她招呼着，“晓莹，你来了啊，肉都备好了呢？”将挂在上面的肉取了下来。 “你瞧瞧，肥中带瘦，油水可足呢，保管炒出来的菜喷喷的。”肉着实新鲜，叶晓莹才付过银子，令他下次将猪后腿留下。 “我得为铁柱熬些汤给他补补身子，近来都瘦了。” 李耳笑得暧昧，“对啊，可不瘦了呢？” 才接过肉，叶晓莹的手顿在半空，奇怪道：“你说什么？你许久也不曾见他，怎知他是胖是瘦？” 愣了下，李耳才反应过来，讪讪道：“咳，你瞧我的嘴，只管瞎说，天天在路边嘛，可能偶尔瞟见过。” 目光立即转向别处，心下有些许的紧张。 不疑有他，往先的李铁柱确实离谱，怕是被人见到跟在陈晟的身后吧，他倒不好意思起来，提起肉便往前走。 “走了，回见啊！” 趁着外出之际，叶晓莹买来不少的果品干货，最后才来到私塾。耳听得里面好似有学童的打闹的声音。 “不会是幻听吧。”叶晓莹探向里门缝，只见到假山，这才敲门。 开门的王妈见到手中提着无数礼盒的叶晓莹吃了一惊，诧异地问她：“你这是？”面色变了变。 将手中的礼物送了过去，“是这样的，以前铁柱没少让你与夫子操心，这些是我们孝敬的。”不由分说就塞了过去。 王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迅速后退一步，摆手道：“这个嘛，夫子曾经交待过，不许老婆子乱收礼物，你拿回去。” 她立即想将门关上。 此时送礼，怕是叶晓莹并不知情，还是少掺和为妙，不然夫妻之间若是出了事情，就是大事，难以逃脱关系。 她慌乱的样子直令叶晓莹怀疑，赶在关门之前按在门上，不解道：“王妈，这些全是寻常之物，都算不上礼物，我们不过是表示感谢而已啊。” “知道你们的孝心，不过不合适，还是回家吧，老婆子再不做饭，夫子就要饿肚子。”砰的一声，迅速关门离开。 望着送不出去的礼物，叶晓莹显得无奈，夫子真是高风亮节，还是选她没选错。沿着墙根往前走，却听见读书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不觉顿住脚步，叶晓莹将耳朵靠向墙壁，不错，这儿靠近花园，离学堂颇近，果真有朗朗的读书声音。 李铁柱明明说夫子近日有事无法讲学的，为何他人却在呢。 煞住脚步，她没有再往前，而是在小巷子里面等候。不多时，来了几名奴仆抬着轿子前来。 马车就停在身边，压轿等候着。瞧见叶晓莹，自轿子上面下来的妇人挑着眉头，“你也是来接家中公子的下人吧，不过，要背着他回去也着实辛苦。” 下人？背着？莫名其妙嘛。叶晓莹笑了笑，没有接话。 妇人甩着手帕，不住地抱怨道：“哎，我家公子可乖了，寻常也不哭不吵不闹的，每日前来接送他可真是省心呢，家里也贴心，特意雇来轿子接送。” “每天？”叶晓莹喃喃自语，奇怪道，“夫子难道上午下午都在讲学？” 白了她一眼，妇人眼眸当中流出几分鄙夷，“你这下人也太不用心，自然是每日啊，若不然，你问这些轿夫，他们可是不分辛苦早早抬来，晚上接回呢。” 轿夫们皮肤黝黑且粗糙，许是长年风吹日淋的结果。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活了 他咧嘴憨厚地笑了笑，“李姐说得不错，不管刮风下雨，天天前来，若是能休息就好了。” “滑嘴滑舌，往后有你休息的时候，你就会嫌没银子赌上两把！”妇人笑骂道。 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叶晓莹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的，只觉得胸中憋闷得慌，待反应过来，已经走在回家的路过。 她一拍额头，立刻往回走，重而有力的敲门声音令王妈颇为不悦，手中还沾有几片芹菜叶子，一边拍开，边说道：“不是说了吗？我们不能收东西，我正忙着呢！” “王妈！”叶晓莹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瞬也不瞬凝注在她的面庞上，“你告诉我，夫子下午还讲不讲学！” 叶晓莹着实怪异，王妈担忧着厨房，于是飞快地答道：“当然讲啊，好了，快回吧，都晌午了，李铁柱也饿了，夫子令他虽在家中，可是也不能荒废，上午和下午需得自学。” 顾不上她，砰地将门关上。 抬起的手重又放下，叶晓莹面上闪着疑云，往回走时，只觉得脚步着实沉重。 “李铁柱居然撒谎！” 来至铁器铺子，她鬼使神差地买了把刀，能剁碎骨头的锋利的大刀，握在手中气势汹汹地往回走。 用力一推，门立即被推开，吼着李铁柱的名字，屋里屋外地找。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供他上学，却如此糟蹋，真是败家子！ 眼中直欲沁出血来，可是最后却无人。 最后在他的长案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娘子，我有事外出！” 他学堂的书本都摆在桌上，如今的字迹依然丑得不行，将它卷成一团往地上一丢，为何要难过，即便他说谎，也是有缘由的。 叶晓莹笑了笑，但发觉心中依旧沉重，心更是沉入了海底。 冷烟冷火，干坐地了半日，索性饭也不做，单等他归来问个明白。 大街上，客栈外。 李铁柱拉扯着莲儿的袖子，“你怎么了，为何不招头，为何不说话？” 原本他在家中好好的，可是突然一块石头打在头上，疼得他直龇牙。 张口冲着外面骂道：“柱儿，是不是又在你在捣乱？”可是低头石头白得耀眼，居然包着纸条，打开一瞧，脸色大变，忙忙地外出，又担心叶晓莹寻不见他着急，留下来话。 一路飞跑着来至客栈，不顾小二的问话，飞冲上前将正欲上吊的莲儿救了下来。 小小巧巧的莲儿居然身子笨重不得不使出几分力气，与她相比，娘子可轻盈多了。 “莲儿，何必呢，他们说他们的，我们清清白白，不怕闲话！” 手帕擦着眼泪，莲莲声音尖细的声音低声道：“铁柱哥，都是我连累你，还是让我死了吧，这样你就不会陷入麻烦当中。” “哈哈！”李铁柱大笑起来，“我像是怕麻烦的人呢？只不过……”他的声音忽然顿住，深深地看了莲儿一眼。 今日的她有几分特别，尤其是脚，不应该是女子的脚啊，较之他的，不过短上几寸而已。 裸露在外的手指指节分明，修长却不细腻，还有时时遮挡着面庞的手帕，一时不曾拿下来，眼眶红红，却未落泪啊。 声音因为嘶哑也与往日不同。 “铁柱哥，你还是别再上心！竟然上吊死不成，就让我跳了护城河！”瞅着空隙，立刻冲出门去。 才稍稍愣神的功夫，不见莲儿的踪影，浓郁的香风令他打了个长长的喷嚏，之后才想起她又要寻死，忙不迭下楼追。 “莲儿！” 洪亮的声音引得一众的客人不觉张望着，李铁柱冲出去时只见到前面的杏色衣裳的女子低头碎跑着，正是莲儿。 连忙冲至跟前，拦住她。 “你没做错事情，为何要求死，娘子都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呢，走，我送你回家！”莲儿深深地低垂着头。 李铁柱一伸手，她哀戚地摇头谢绝。 “如今我一回家，他们个个都骂我水性杨花，说我嫁人了还在外面抛头露面，还与男子勾搭，玉儿为我说话，还被人打了呢。我活不下去，都是被他们逼死的！” 低低的哭泣声音愈来愈响，似开了口子的水坝，再也堵不住。 “这是在街上，你随我回去，娘子买了不少菜，我亲自下厨，过两天他们会被别的事情吸引，就不会议论你。” “不要，我不想拖累你！”莲儿锐声哭道，引得路人频频回顾，莫名地望着他们。 李铁柱急得无法，苦劝不听，又不敢离开。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莲儿站定，委屈地望着他，“别再跟着，莲儿是个苦命人，来生再来回报铁柱哥！” 说完立刻跑开。 “让让！”李铁柱分开眼前的人流，忙追上前去，莲儿也处处受阻，很快被追上。 顾不上男女有别，他抓住莲儿的袖子，“你别去死，随我回家，娘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你和她做朋友，渐渐地就不会想死的。” 依旧抽噎着，头埋在袖子里，莲儿不肯说话，倒是身边围拢的人开口了，“这演得哪出啊，可真是有趣啊！” “说得可不，瞧着他们面熟。” 莲儿更是羞愧难当，冲着李铁柱叫道：“你放开手，就算是有孩子也与你无关！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李铁柱呆住了，莲儿是不是受到刺激，脑子错乱，什么孩子什么一起？他欲问清楚，可是莲儿趁机缩回手，冲出去跑得远远的。 怅望着她的背影，李铁柱低着头往回去，才至巷口，有个小小的身影撞在他的身上，猛地睁大眼睛，李铁柱才抚着他的头发，“柱儿，又瞎跑，呆会野狗又得追你了。” 柱子是隔壁家的孙子，天生的活泼好动，嘴甜人乖巧，他嘻嘻地笑道：“铁柱哥哥，晓莹姐姐正在生气呢，归来时还有把明晃晃的菜刀，眼神也不对，可吓人了。你回去得好好哄哄姐姐呢。” 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望着柱子，他早已经跑开，只得推门。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生气 往日不论何时，家中总是泛着温馨的味道，可是今日却是冷冷清清，他迟疑地推开门，吱呀的声音当中，果真见到桌上闪着白光的刀，还有瞪着眼睛的娘子。 “娘子！”李铁柱的声音充满着疑惑，“你干坐在这儿啊，是不是累了，我去做饭！” 他小心地上前，才伸手时，刀已经被叶晓莹夺了过去，讪讪地缩了回来，“这刀像是新的啊！” “本来就是新的！”一边用指尖触摸着刀锋，一边抬眸直直地望着他，冷然道。 眼眸间的冷峻令他浑身莫名的紧张。 他试着走近前去，赔着笑道：“买得好，我正嫌家中的太旧，不称手呢，有了这刀啊，往后菜切得更顺了，来，将刀给我，肉很新鲜，也好试试刀如何。” 按住刀柄，触摸到了叶晓莹的指尖，不知是因为生铁的冰凉，还是屋中的寒意，她的手指微凉，令他的指尖一颤。 试着接了过去，慢慢地抓紧。 叶晓莹目中无波，神情渐而变得如常，手一松，立刻落入了他的手中。李铁柱暗暗地吁了口气，握紧后提着桌上的菜进得厨房。 厨房的刀洗得干净，正搁在常用的地方，看着也不像是准备买新刀来替换？莫非？心中咯噔一声，可是想着不可能啊。 就算是知道，也不可买一次就知晓，娘子不是个好打听，爱嚼舌根的人。 使出浑身的解数，将菜做得色香味俱佳。 他夹起一块肉放在叶晓莹的碗中，“娘子，这块肉好，吃了不会发胖！”放下筷子，如常般地专注地望着她。 叶晓莹平静如波，话语不多，就连吃饭也是不声不响，好似在说单口相声，无人应和啊。李铁柱依旧边吃边说着学堂的见闻，一如往常。 “上午的天气凉爽啊，正是读书的好时辰，娘子苦心，我一早就明白的，日日勤奋读书呢。” 筷子忽然停了下来，叶晓莹深深地剜了他一眼，大有叫他闭嘴之意，可是李铁柱说得兴起，滔滔不绝当中，突然啪的一声。 叶晓莹将筷子拍在桌上，怒道：“你真的去了学堂？还是信口雌黄？” 李铁柱低声道：“当然了，我没有骗你！”迅速地冲入厨房，将刚刚新买的刀摔在桌上，“若是撒谎，又当如何？” 眼眸当中透着深深的杀气，李铁柱早想好借口，全骇没了，颤声道：“娘子，其实全是误会，你要相信我！” 平息下来心中的怒火，叶晓莹重又坐下来，挑起下巴示意她继续。 “是这样。”李铁柱尽量令声音平静，缓缓地讲述着事情的始末，只是略过了莲儿那节。他已经麻烦缠身，若是再掺杂上莲儿，事情则大为不妙。 眼中的杀气退散，叶晓莹冷然问道：“就这些，没有再隐瞒？” “娘子，我不是你的孩子，事情我能处理好！” 避重就轻，叶晓莹白了他一眼，难怪白日王妈为难的神情，感情李铁柱是被赶走的！手抚着心口，叶晓莹面呈痛苦之色。 李铁柱紧张无比，摇晃着她的身子，“娘子身子无恙吧，夫子上次还褒奖我呢，他不会不管的。” 夫子如何谁又知道，可是李铁柱四处惹祸却是真的。 起身进得屋内，抱来一床被子，丢在他的书房的床上，这才回到桌边拿起筷子，“哪天你回到学堂，再将被子抱回来。” 李铁柱苦着脸，那儿闷热又潮湿，日日夜夜地呆着着实痛苦。 可是也不敢说其它，顺从地一直呆在北屋当中。 正正经经地在街上买上许多点心，忍痛在酒楼里面买下硬菜，提着前去找夫子。依旧是王妈给她开门。 见到叶晓莹这般，王妈更加为难，试探地问她，“你全知道了？” 面上通红，叶晓莹愧疚道：“王妈，这些你一定得收下，李铁柱顽劣不堪，让夫子为难了，这是我们的小小的心意。” 云中居的菜在当地可是一绝，没有几十两银子可是办不下来，叶晓莹穿着朴素，可是对待李铁柱却这般上心，王妈却依旧狠心。 “不必了，夫子特意嘱咐过的，我不敢收，如今不方便，也不留你了，慢走不送！”依旧冷冰冰地将她拒绝在外。 叶晓莹彻底死了求情的心。 若非李铁柱如今还算听话，好学，不然她早晚得发狂。 回去的路上，走至半道，忽然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下，她急急地往前跑，明明只有几步之遥远，却被困在邻居的屋檐下。 雨点打在屋檐上，像是奏着乐曲般的动听。叶晓莹立在屋檐上，等候着阵雨停歇。门里面有着人影，正在闲话聊天。 “你知道吗？半年前人搬来的李家男人真是俊俏风流啊，听说啊，还有女子为他生了娃，寻死觅活呢。” “李家？李铁柱？原先俺家娘子俺家如何的，一口土味，可是近来读书，倒渐渐有模有样，连我家里的一时半刻还认不出他来，说脱胎换骨了一样。 她个老娘们懂什么呀，认识几个字还会变了个人吗？“ “对别人来说不会，可是对李铁柱真是大变样啊，他真是艳福不浅，家中的叶晓莹天仙般的美人，勤劳贤惠，外面的女子也是貌若天仙，哎，赶明儿，我得娶房妾室，坐拥右抱。” 他大笑起来。 越听越觉得刺耳，雨点渐小，愈发觉得笑声的张狂，有如夜枭般刺耳。 她立刻跑开，不顾黄豆般大小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可是不及失落及心中的疼痛，将门推开，院子里面积水处散着团团的涟漪，渐渐散开。 屋中一切依旧，可是不知为何，对她来说却陌生得好似不识。 “雨幕微卷，苍苍茫茫！” 屋中传来李铁柱读书的声音，叶晓莹想了想，若说打架斗殴他参与是相信的，可是若说他与别的女子勾搭，叶晓莹不相信。 原先的周兰对他倾心得低入尘埃当中，他依旧不动心，更何况他人。一定是以讹传讹。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杀人 灰暗的小路上身着青绿的女子背着一个包袱，行色匆匆，瞧见前面有一块大石头，于是暂且停下来歇息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望着来路，片刻之后有一辆马车路过，女子猛地起身，伸手拦了下来，赶车的是位留着小胡须的圆脸汉子。 大约等于神马车站女子的身边停了下来，“这位大哥，我想去前方的牛家庄，能否捎上一程？” 这一带她曾走过有狼出没，再加上如今天色不早，所以才不得不开口求人。 男子显得为难，道：“载你倒无妨，只是孤男寡女走在路上极为不妥，要不这样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如何？” “感情好，谢谢兄长！”随后在他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 但是自她上来之后，马车陡然往回走，心下诧异无比，她连连地起身掀开帘子，“大哥走错了，是要往前而不是返回京都！”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大哥脸色瞬间一变，“莲儿，有一个人想要见你，等到你们先告别你再远走高飞。” “是谁呀？”马车颇为颠簸，她抓着一旁的车身，这才没有被摔得东倒西歪，口中诧异地问道。 “是你的老熟人李铁柱，哈哈，他特意托我们前来说有话相商！” 李铁柱还有话要说，莲儿偷偷离开时谁也不知，想来想去，还是前去相见吧，至少向他致歉，同时也表明她并非孤零零地独自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是一座林子，过完林子便是京都的城门。 男子将莲儿拉下来往林子里面推。“你们要做什么？”搂紧了手中的包袱，这是她的所有家当，睁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他们。 “我们不做什么，就是将你送到奈何桥，冤有头债有主，到了阎王那儿就说是李铁柱相害，和我们无关！” 莲儿啊的一声惊叫，旋即转身便跑，但是荆棘丛生，裙子抓拉扯着，很快她被藤蔓绊倒，立即被人抓住。 头上一阵剧痛，整个人一黑软倒在地。 瞧着左右没人，在莲儿的头上再次砸了一下，随后才将现场布置好，瞅着四周无人这才急匆匆地离开，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杀人啦，杀人啦！”第二天莲儿的尸体被人发现，当即便报了官。在清查和暗暗访谈之间锁定了李铁柱。 前去捉拿的时候，李铁柱依旧在向叶晓莹解释自己和莲儿之间清白无辜。 “娘子，莲儿身世凄惨，同时因为独自一人受人欺负，上次有人假冒她的夫君，污蔑我们是奸夫**。我的心中只有娘子，娘子是知道的，又怎会和别人勾勾搭搭呢？娘子你要相信我！” 叶晓莹有几分心动，想想李铁柱说的话在理。 听李铁柱的描述，莲儿年龄颇小，抚的一手好琴，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李铁柱并不会喜欢上她的。 外面忽然涌入数人，穿着官差的服饰，叶晓莹只觉得眼中一痛，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 当时秦风被人诬陷，她便蹲了一段时间牢房，所以此刻见到之后神情立即紧张，连忙移步来至李铁柱的身边，诧异地问道：“不知各位官爷前来有何要事？” “你是李铁柱？”官差转向李铁柱。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官差随后一抬下巴，身后的人上前一左一右挟持着李铁柱，他着实不满，“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胡乱抓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手上是一张逮捕令，扯在李铁柱的面前，“你瞧好了，有一桩命案与你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叶晓莹连忙上前，可是对方已经嗖的一声将逮捕令收了起来，同时示意人将李铁柱带走。“冤枉啊，我没有杀人！”李铁柱大喊了起来，挂念后面的叶晓莹。 叶晓莹虽然刚刚盛怒，觉得李铁柱着实变了样，不似之前的淳朴，可是逢此巨变，先是呆了呆，随后她才反应过来。 立即上前收拾了一个包袱，带上几件衣物，飞也似的冲上前去交到李铁柱的手中。 可是不等她靠近，官差们将她推开，“他是重要的嫌疑犯，任何人都不许和他接近，以防串口供。” 叶晓莹不住向他们恳求，“官爷，如今夜里冰凉，他穿得单薄，还请将衣物带上，以免生病！” 叶晓莹一直随着他们，甩也甩不脱，官差们一脸厌烦，扁了扁嘴勉强提了过来，只是她离开之前哼的一声，“人都要死了，冻伤了也是无关紧要！” 一边说一边将叶晓莹推开。 “东西我们帮你送了，可不许再跟来捣乱！” 叶晓莹后退数步，同时被身后的官差挤得团团转，跟在后面，望着被抓走的李铁柱一时没了主意。 刚刚还吃着莫名的飞醋，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被抓，叶晓莹一时没有主意，等来至公堂的时候，李铁柱跪在前面。 知县当即审讯起来，说起案件的经过，直听得叶晓莹毛骨悚然。 昨日那段时间李铁柱恰巧外出，偏偏有人瞧见他出得城门，与此同时，莲儿也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最后知县总结说道：“本官明白了，你们两人相约私奔，怕是因为路上产生了分歧，所以你将她杀人灭口！” “不是的，县老爷，你冤枉小的啦，昨天下午小的真的没有杀人，虽然在城外，可是小的做别的！” “那你做什么？”知县赶忙问道。 李铁柱因为一转身，瞧见围观百姓门当中最为前排的便是叶晓莹。 他低垂下头不再吭声。 众人哗然，指责他纷纷地说道：“你瞧他欲言又止，必然是做贼心虚，杀了人还不承认？” “肃静，肃静！”惊堂木一拍，知县冷笑望向李铁柱，“你别在此处演戏了。前日众人见到你和莲儿在街上拉拉扯扯，貌似有冲突，今日在她的尸体旁边有这个！” 仔细一瞧，原来是把扇子，上面落的是李铁柱的名。 因为学堂的风气，李铁柱也买了一把扇子，上面有名家的字画，同时在题上名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审判 扇子握在手中，便觉连带着自身也有了几分书卷气。 可是他毕竟并不适合扇子，而是蠢蠢欲动，更加思念原先手中的箭。 扇子搁置起来就连自己也找不到，不知为何竟会出现在莲儿尸体的身边，由此可见这一切都是精心布好的局！ 知县冷笑一声，“罪证确凿。李铁杀人，况且形势恶劣，来人将他收监，秋后问斩。”叶晓莹只觉得浑身一软，身形微晃。 身旁的人立即将她扶稳。 “大人，李铁柱是冤枉的！”叶晓莹想冲上前，但是官差们却拦住。 她只得挥着手以期得到知县的注意，可是知县依旧冷冷地说道：“不许喧哗！”随后立即结案呈交刑部。 犯人被打入大牢。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破案，着实无比的效率，百姓们争相称颂。 瞧见李铁柱的块头，瞧着便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果不其然就是杀人凶手。 知县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眉目间闪过几分得意，在李铁柱被拖走之后知县站起来，挺直了胸膛叫道：“退堂！”随便别走下了台阶。 两位立即松开，叶晓莹跌了进来，但是没有了大人，没有李铁柱，叶晓莹脑中嗡嗡的响成了一片。 在喊叫无效之后便放弃了。 近来银子颇为吃紧，叶晓莹找到陈府的二夫人。可是陈府的下人却说夫人不在，已经回了娘家。 几日之前她还前来买了美容的膏药，近来脸色愈发的白嫩，才短短两三天便回了娘家？叶晓莹不敢回去那个空荡荡的屋子。 在远远的角落里面守候。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头晕，即便是躲在墙壁的阴影后面，但是滚滚的热浪席卷而来，就觉得整个人愈发的虚弱，就连唇角也起了几个火泡。 叶晓莹就连喝水也钻心的疼。 顾不上疼痛一刻也不肯离开，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傍晚的时候一顶轿子停在陈府门前，很快丫鬟簇拥着二夫人前来。 在她上轿子之前，叶晓莹唇角扬起笑容立即上前，道：“夫人真是巧啊，你要出门吗？” 瞧见是叶晓莹，夫人讪讪地一笑，将腿缩了回来，“原来是晓莹妹妹啊，确实很巧，但是嘛，我一时有事，还是下次再聊。” “也行啊，夫人所订的美容膏，我想这段时间是难以供应的！”那人脚步一顿。她知道药膏不能停，只有坚持才能够脱胎换骨的效果，心下为难，但是此刻也知道自己难以离开。 她令轿子抬走，拉着叶晓莹的手往里让，“想想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记到了家门口那么就喝上一杯茶！” 甚至令人来了一桌酒菜，让叶晓莹不必客气。 叶晓莹自然不会客气，这些酒菜味道她极会熟悉，有一些是叶晓莹交给陈成，在他落魄的时候，她伸出的援手，可是此刻……真是人情如水，冷暖自知。 “夫人，我想你已经听说了李铁柱被诬陷杀人之事，如今我们需要银子来跑动！”叶晓莹的目光直直地盯望着她。 二夫人显得为难，伸手抚上左边的耳垂，好似有一些发痒的一般，须臾之后才将手放下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酒楼里生意差，府中开销颇大，我们也想帮忙，依着李铁柱的品行又怎会杀人呢？但是我们也有心无力！” 叶晓莹叹一口气，面色沉沉的。 酒楼原先生意并不景气，叶晓莹便告诉他一些菜谱，陈公子心下感激告诉叶晓莹酒楼里的股份有一成当作感激她的。 当时叶晓莹并未答应，见到他坚持便说银子先寄存着，往后有事情再说。话虽如此，可是自此之后却从未领过一文。 叶晓莹脸色极为难看，可是只得按压了下来。 二夫子陪着笑说道：“李铁柱又怎会杀人呢？县衙里面是误判，你别着急上火的，还得为李铁柱洗刷清白，之后人自然就回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叶晓莹按耐住满心的不快，“多谢夫人的吉言，可是李铁柱在大牢里面上下需要打点。 因为他之前读书也是我们的银子依然花光，所以近段时间你前去购买的美容膏的帐还请结一下，酒楼里面不论多寡请支上些银子，拜托了！“ 叶晓莹的头微微低垂着，只觉得自己如此的卑微，心下不觉凄凄。 二夫人连连站了起来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的。”她叹着气来回走动。直晃得叶晓莹头晕。 “晓莹，你的难处我知道，但是我们的难处你却不知道。近来生意难做啊，酒楼就像是雨后的春笋遍地开花，如今我们都是在赔啊，哎！ 正是因为酒楼不景气，所以连我向你买的美容膏都难以支付！这样吧，我这儿有五两碎银子你先拿去用，往后的柜上有了银子再给你送来。“ 叶晓莹脸色大变。 原先二夫人热情说话爽朗，叶晓莹当她是朋友，可是现如今，简直是在打发叫花子。 叶晓莹哪受过这份气，在丫鬟送来银子之后就将手放在背后，偏过头去沉声说道：“二夫人竟然如此艰难，那么叶晓莹不再打扰！” 说完之后立即转身离开。 二夫人忙冲着叶晓莹叫道：“晓莹，你这样走了？王两银子已经是不少了，足够你打点！” 叶晓莹越听越不快，回头恨恨地看了一眼陈府。 几个月的时间，陈府早已经焕然然一新，里面的摆件个个不是寻常物，令他们支付以往的银子却是这般难。 守候半日不得一两银子空手而回的叶晓莹显得沮丧，失魂落魄。无神地走至回家的路上，经过肉摊的时候，王耳抬手叫住叶晓莹。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小的银子，“晓莹，这是二两银子，你拿着！如今李铁柱被关了，你可得好好地保重，不能够倒下去，若不然就不能就没有人为李铁柱申冤！” 银子滚烫，甚至上面沾有血迹，她原也想推却，但是王耳早已经转身离开重新扬起他的大嗓门开始吆喝着，“卖肉，新鲜的肉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证人 感激地踹在怀里，叶晓莹的脚步坚定。 乡邻们听说李铁柱出事，有的出银子，有的着实贫困，送来蒸好的红薯和馒头，点心让叶晓莹带给李铁柱。 挎着竹篮，纯白的纱布的下面满满的全是吃食。 用银子贿赂了狱卒，叶晓莹才被放入进去。 李铁柱桌上的饭菜如旧，整个人面对着墙壁一动也不动。 叶晓莹忍着心酸冲着他叫道：“相公。” 身子一颤，李铁柱噌的一声立即站了起来，连忙冲了过去，紧握着叶晓莹的手，“娘子，你怎么来到这儿？” 一旁的狱卒将门打开，叶晓莹进去之后将里面的菜一样一样地端出来。 “相公，昨天下午你到底去了何处？你真的杀了人？” “没有！”李铁柱一手抓了一个大馒头。 整天颗粒未进，饿得他前胸贴后背，嘴巴里鼓鼓的全是食物，张开口说话很不清，叶晓莹耐着性子等到他吃完才问起。 李铁柱先是喝了一口水，低垂下头，满脸懊恼。 “因为无法前去上课，而我手中有一些痒痒的，所以去老乡家借来弓箭，前去林子里面打猎！” 叶晓莹眼前一亮，立即问道老乡家在哪里？若是能够找到他，必定能够证明并非他杀人。 李铁柱眼眸当中闪过一丝绝望，苦笑一声，“没用的，那个时候我有武器在手，同时又在林子里，即便是有证人前来，他们依旧会说是我杀了莲儿！” 她一想也是，只有真正见过凶手杀人，经过的人才能够为李铁柱洗刷冤屈，事情终归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日光慢慢地变得晦暗，尤其是牢里面阴风吹得蜡烛明灭飘飘摇摇的，好似随时便要熄灭，叶晓莹瞧见时辰不早。问明猎户的地址之后，在官差的吆喝之下不得不离开。 李铁柱恋恋不舍，两个人的手指慢慢地分开，手中空落落的好似的心也随着李铁柱留在此处。 回去之后叶晓莹门锁了，趁着外面还有一丝光亮立刻出得城门。 猎户离家并不远，因天黑山路陡峭，叶晓莹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见到一户人家窗户里面摇曳的灯火。 喜出望外，叶晓莹立即前去敲门，“谁呀？”里面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走了出来将门闩拉开，提着的灯火高高地举起，见到一名风尘朴朴的女子，她诧异地说道：“姑娘，赶紧进来坐坐！” 叶晓莹几乎小跑着前来，一路上不曾停歇，所以她如今的脚步发颤，呼呼的喘气如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爹。” “哎！”老爹应的同时忽然站住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晓莹，“虽然老爹的名字很常见，但是姑娘，你是一早便得知了吧？” 叶晓莹喝了一杯水之后气息喘平随后点了点头，立即站起来向着你老爹下跪，“老爹，求求你救救李铁柱！” “李铁柱！”老爹脸色变了一变，“李铁柱昨日前来一切如常啊！” 随后他指着墙上挂的一只兔子，“昨天他猎得三只兔子，自己烤着吃了一只，送了我一只，据说另外一只也是送给她人，他性情豪爽，身子又强壮。怎么会需要她人前去帮忙？” 挂在墙壁上的是一只肥硕的兔子，叶晓莹好似瞧见李铁柱提着兔子的意气风发的神情，可是不知为何心下更难过，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快别哭了，你是她的娘子吧？李铁柱偶尔前来，但是话语却句句不理你。” 平复心情，叶晓莹便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恳求老爹，“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够证明李铁柱和案件无关？要不然的话等待他的便是刑罚了！” 老爹一时为难，李铁柱打猎之处和莲儿被害相距颇近，若想证明着实有些难度。 瞧见叶晓莹眼中泛着泪光一脸疲倦，她抓起一旁的旱烟袋，就着桌上的烛火点了起来，屋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叶晓莹没有开口，老爹忽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李铁柱命不该绝啊，后山的一名后生，每日上午的那个时辰都会在山上砍柴。或许当时发生命案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呢！” 叶晓莹先是一喜，但听得他说起仅仅只是猜想，叹了一口气，怕是只能看遇气，问道：“他家住在何处？” 还告知老爹，还有往后若是需要作证，请老爹前来作证救李铁柱。 “这是自然的，我无儿无子，将李铁柱当成半个儿子，那时候经常一起上山打猎，有时候他来借我的弓箭，打猎时他可真是一把好手啊。 死去了真是可惜，姑娘你也累了，好好的歇息一晚，等到明日老爹陪你前去！“ 叶晓莹感激不已，收拾好了之后躺在床上。外面呼呼的狂风的声音，叶晓莹心中七上八下，她不明白到底是谁诬陷李铁柱。 在牢里面李铁柱说不清，道不明。进来在外面招摇得多，与人打架，所以被人告诉，可是具体是谁却无法得知，真是令人极为头疼。 时间一晃而过，虽然难以入眠，可是依旧打一个盹，早早的老爹居然已经烙好了饼，准备好了包袱，令叶晓莹显得羞愧。 “麻烦老爹了，包袱我来拿吧！” 夺过他身上的包袱却不得。 “你别瞧我一把年纪，我的身体硬朗着呢！” 老爹性格开朗，与叶晓莹说话说的不外乎是李铁柱如何的神勇，心地如何善良。 可是待问起来，叶晓莹才知道李铁柱说想要脱胎换骨，但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撇开原先的生活。 他依旧惦记着打猎，在周兰死时伤痛欲绝，更加显得他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叶晓莹轻声嘀咕着。但见老爹年纪不小，可是脚力健，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山时她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对方却是吐气如常，还好心地常常坐下来休息。可是心中焦急万分，自是不肯停歇下来。 终于在午时，他们见到半山腰的一间屋子，老爹指着说道：“正是那儿。” 第二百六十章 拒绝 听后心情振奋不觉加快脚步，门虚掩着，敲门时无人应答，他们将门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老爹伸手往桌上一抹说道：“等等吧，可能出去砍柴还未归来！”四处码放整齐，东西不多，倒像是独居在此。 “你和他很熟？”叶晓莹问老爹。 老爹重又点燃了旱烟袋，一边抽一边回答：“这一带不过十户人家而已，几十年住下来当然都算是邻居了。” 单单一个邻居要走两个时辰。 叶晓莹极为无奈，远眺着远山如黛，朦朦胧胧的一团雾飘在其间，遮住了本来的面目，想着李铁柱的案情就像是迷雾一般，渐渐地涌上来。 直直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山道上有人背着柴火缓慢爬山的身影，砰砰砰，老爹将旱烟袋里的灰尘掸开，旋即起身说道：“主人回来了。” 叶晓莹随着老爹迎上前去。 望见他们，樵夫先是顿住脚步之后，再次低下头好似不曾瞧见一般直直地往前，“周樵，好久不见啊！” “老爹，半年不见你的身体依旧硬朗，好好的为何来看我，还有这位是？” 他警惕地望着老爹身后的女子。 “我叫叶晓莹。”叶晓莹连忙回道。 周樵神情显得冷淡，目光转而望向老爹，“这是你的干女儿？长得倒俊俏。” 老爹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可真会越来越会开玩笑了，难道有了一个干儿子，非得要一个干女儿不成？她呀，是我的干儿媳。今日来找你说正事的！” 老爹将周樵拉到一旁说起李铁柱的事。 周樵一边活动着肩膀，目光却飘向远处的山路，“你的儿子牵扯上了人命案？”面上布满了一层疑云，目光不住地闪烁着。 叶晓莹紧张的手心一片濡湿，她不知为何竟如此担心，此时再也忍不住忙不迭地问道：“大哥，你日日在附近上山砍柴，可曾见到可疑的人？” 紧张又不安地搓着衣襟。 周樵并未收回目光，而是望向前方淡淡地说道：“没有，那儿树木遮蔽茂盛，再说他们杀人定然是找极为隐秘之处，哪能够轻易瞧见？” 随后转身将摊在外面的柴火堆到屋檐下，自己转身入内。 叶晓莹只觉得沮丧无比，看来她不曾瞧见。 这么说来李铁柱再无指望了，黯然地坐在石阶上，伸手抠着里面钻出来的野草。 “晓莹，天无绝人之路，他既不曾瞧见，我们会有别的办法。” 勉强冲老爹笑了笑，即便对方并未瞧见，可是叶晓莹依旧前去想要谢过他。 往回走时，眼下有一双布鞋，叶晓莹愣了一愣，转身问老爹，“他是否和你一样同是猎户？” 老爹摇头，“他只会砍柴，不会打猎，因为心善，所以就连动物也不敢杀，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叶晓莹伸手按着怦怦狂跳的心，让老爹在此等候，她有话对周樵说。 老爹心烦重新卷了几片烟叶，按紧之后抽了起来。 “好吧，你先去告个别，我们回到镇上一起想办法。” 厨房里面颇为空荡，犹记得原先他们住在李家村时，厨房满满当当挂着的均是猎物，而他挂的仅是一只狍子。 “其实那天你瞧见了事情的始末，对吗？”叶晓莹忽然开口将前面的男子吓了一跳。 他慌忙地转身望见叶晓莹阴沉的眸色，连忙摇头摆手，“我什么也没有见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将手中的柴火丢开，用手抱着头，叶晓莹在一旁将身上的银子掏了出来，放在灶台上，“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虽然不多还请你告诉原委！” 周樵慌忙地起来好像触及烫手山芋一般将银子送了回去。 “我什么也没看见，不收你的银子，你们都走吧！”试了数次，一时难以引火，所以干脆将东西往地上一丢，起身便来轰他们。 此时老爹进来，见到这般情景心下不快，立即赶在叶晓莹的前头，“周樵，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你瞧瞧如今厨房里的家当有一些还是我帮你弄来的，你怎能这样对我的干儿媳？“ 周樵眼睛通红，整个人好似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就连老爹也赶起来，“你们都走，快走，别打乱我的生活！”他力大很快将两人推出去碰的一声，将门关上， 老爹急了，只用烟斗敲着门框弯着腰，可是一直不见开门，他弯着腰叹气说道：“今日真是吃错药了，竟然这样待客，往先可不会如此的。” 叶晓莹叹了一口气，“李铁柱的事情瞬息万变，我不能够久待！”她在门缝之间将银子塞了出去，这才转身便走！ 老爹急了，想从门缝里面将她的银子夹出来，可是手指不够长，重重地拍了拍门， “周樵，我们走了，你好好地想一想，晓莹留下的银子你可不能白占人家的，一个妇人家不容易！” 再次抽了一口这才低垂着头，背负着手匆匆忙忙地离开。 赶上叶晓莹之后，老爹还是有一丝醒悟过来，“难道他见过？” “虽无确凿的证据，但是**不离十！”叶晓莹怅然地眺望远处县城的方向，不知李铁柱此事如何。 知县将呈交上来的案宗看了看，里面的措辞他心下满意，先是派人前去通知陈府，说一切已经完成，只差最后一步便是将李铁柱押赴刑场，不过这天也快了。 信件发出去后，他从袖子里面掏出银票，上面的数字够他十年俸禄。 “李铁柱，到了阴间可别怪我，谁让你好好地要得罪他，他的儿子横行霸道，谁让他有个更加霸道的爹呢！” 等到回去之后，叶晓莹便听见一个噩耗。莲儿被杀时手段残忍，是被人用力敲碎了脑袋，好似被爆头一般，手段简直残忍至极，所以对于凶手由秋后问斩变成了斩立决。 就在叶晓莹才回来的那个下午，听闻消息之后，她差点晕倒，胸口不住地起伏着，脑中一片空白。 街坊邻居担心叶晓莹寻短见。 第二百六十一章 合作 有的劝她到时改嫁便是，有的发愁往后叶晓莹若是有事那么她们便无法享受便宜的诊金，还有的担心邻里之间的便利消失，各怀心思。 瞅着渐渐升高的太阳，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耳边好像有人在呼喊的声音，她已然顾不上。 来到私塾，夫子居然不在，听说外出会友。 “他在哪啊？告诉我，我去找外面等他！”叶晓莹恳求王妈，但是王妈劝说叶晓莹，“你先回去吧，若有消息我再来通知你。” 夫子不喜欢行踪被她人知道，她为难不已，但是如今已经是非常时期，叶晓莹随后突然跪了下来，“王妈，我求你！” 王妈吓坏了，连忙闪向一边，“瞧瞧你这样，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快起来！” 叶晓莹却一用力，“李铁柱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眼中透出一股决绝。 王妈叹了一口气，“夫子前去的人家你并不方便前去，他是陈府，你该知道陈府和李铁柱一向有纠纷，所以此刻还是别去添乱！” 王妈伸手立即抓住她，此时瞳孔紧缩沉声说道：“你不能去，你去了会坏夫子的事。” “可是我又不去李铁柱定会死去！” 叶晓莹担心夫子不得消息，虽然王妈紧拉住她，可依旧趁其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出去直奔陈府。 城中姓陈的人颇多，就像李家村李姓的人掌握着半边天，陈府也是其中的一大望族，好像祖先与陈家颇有渊源。 或许因为此，二夫人才对她不敢伸以援手得罪亲戚，叶晓莹脚步飞快，路上依旧冷清，待到陈府门口，门子打量着叶晓莹手中的烟杆。 受到老爹的启发，她不能空手而去，有了烟杆在后，气势上足，同时也算一件差事，不惹人怀疑。 果然对方听说叶晓莹是夫子的下人，有东西交给夫子，恭敬地将她让了进来，自己前去通报。 待她一走，叶晓莹早已经悄悄地跟随在他的身后，隐入了树丛当中，自己前去寻找夫子。 陈府果然是大户人家，几进院子深深重重，叶晓莹只转得头晕，一时寻不见出路，索性放弃在里面信步而走。 路过一户院子的时候，有两个丫鬟在一起聊着天。 “老爷为何对一名秀才这样客气呢，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尤其是那名秀子，真是有辱斯文！” “秀才？”叶晓莹暗暗心道。 方夫人好似中了进士，因为不愿意为官，与人同流合污这才回归乡野，成为这个小地方的教书先生。 都是听得二夫人所言，以讹传讹，也不知道真假。 并不知他在何处，可是丫鬟将放在廊檐下的果品端起，往前而去，她们面色不满，怕是用此来招待夫了。 悄悄地跟在她们的身后，叶晓莹见到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同时还有巡视的家丁，不觉更为小心。 穿花度柳，他们聊天的地方竟是八角亭子，四方皆是茂密的大树，步上台阶，便将果品放了上去。 亭子里面隐隐传来争论的声音，叶晓莹沿着另一条路往上。躲在一株茂密的树下终于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音。 “夫子，我敬你是犬子的老师，才对你礼敬有加，可是夫子不能就此认定软弱好欺，在这儿胡言乱语。” 一名中年男子面庞白白胖胖，虽生气，可是眉目间却有几分柔和。 叶晓莹对他颇有好感，想着此人的身份，难道是周樵的父亲？ “陈员外，李铁柱也同学悦知草堂的学生，与陈晟是同窗，发生命案，想来你也不希望李铁柱会人冤枉至死，还请能够想法为他免去罪责！” 诧异地睁大眼睛，夫人为何会认定此事与陈府有关呢？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此时，就连农人也说李铁柱与他们狼狈为奸的。 心下暗暗地揣摩着，夫子不会弄错，最为离谱的是李铁柱。 这般想着，心下才渐渐地明了。 “是谁呀！”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锐利的喊叫的声音，叶晓莹的心紧张得几乎从腔子里面跳出来。 连忙回头望去，竟是刚刚说话的小丫鬟。 糟糕，一时大意，她们献上果品之后突然消失不见，还有隐在瞧不见的地方伺候着，居然是弯路来至右边的石阶。 她紧张得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讪讪地望向怒容满面的丫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噔噔的脚步声音立即传来，她有冲出去想法，可是夫子在此，她低敛着眉目转过身来。 夫子早早地认出她来，在陈父发怒之前抢先说道：“你也太不守规矩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候吗？跑在这儿来做什么？” 他一直正视着叶晓莹，说话之时眼睛眨巴了两下。 她立刻明白过来，不假思索，“夫子，我错了，我担心李铁柱！” “担心也不能坏了礼数，来向陈员外赔罪！” 叶晓莹转而望向显得疑惑的陈父，痛心疾首道：“陈员外恕罪，晓莹不是故意的，因为事情紧色，仓促间都忘记了。” “你们年轻人真是毛躁！”夫子怒嗔了她一眼，立即转身对着陈员外，“员外，我们继续吧，别管他，不过是名学生的妻子，做事毛躁。” 陈员外松了口气，两人重又走回亭子。叶晓莹呆了呆，立即跟上前去，低顺着站在夫子的身后不言不语。 陈父望着叶晓莹时显得不自大，她的眼睛好似凌厉，好似友好，她的神情无辜却又带着野兽般的攻击。 站在夫子的身后，即便不吭声也带着凛凛的杀气。 “陈员外，事情到了这步，我们说好，一起将李铁柱救下来！算我欠你的人情。” 陈父最想的便是替独子报仇，虽说方夫子不能得罪，不过只要再熬过半个时辰，那么李铁柱再无生理。 方夫子就是说破了嘴唇，李铁柱也不会死而复生。 打定了主意之后立即命丫鬟泡来最好的功夫茶，“刚刚夫子说得辛苦，还请我们府上的泡茶高手。她泡出来的茶可是浓郁入脾，回味无穷。”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刑场 “夫子，铁柱已经等不及了，怕是不久后会被押上刑场！” 夫子神情凛然，微一咳嗽，制止了陈父的闲聊。 “还请员外考虑我刚刚说的话！”耗在此处着实无用，夫子边说边起身。陈父面上隐隐带着几分喜意。 “哼！”心中暗骂道，那是李铁柱的报应。 “该说的我也说了。”面色瞬间一变，陈父沉脸应道，“至于李铁柱如何，管府早已经定了下来。” 夫子死死地咬住他不放，难道？心中猜测着。眼中布满着愠怒，夫子霍然站起，怒道：“此事留与你几分面子才不说出实情，李铁柱是冤枉的，我们手上有证握。” 转而望向叶晓莹。 叶晓莹眼中狂喜，可是见到夫子疑惑的目光之时，脑中电光石转，立即明白过来，开口道：“夫子，我找到证人了，是名山民，他恰巧就在砍柴，瞧得一清二楚，他愿意作证呢。” 夫子冷笑一声，“知县也曾是我的学生，我会请求他绕恕你们的荒唐之罪，可是你们也别忘记了，机会稍纵即逝，我们走！” 两人立即转身离开，不曾犹豫半分。 之前还凛然的陈员外不知为何，瞧见他们的气势，倒有几分惧怕起来，真的找到了证据？但是想想，若是真有证据的话他们为何不呈交给知县，反而在此耗费时间。 他们一定是故弄玄虚！想着浑身轻松，可转念一想，读书人最爱较真，若是真的手握证据，岂不是没了退路？ 他在亭台上紧张地来回踱步着。 不远处，叶晓莹追上前去，粗略地说起周樵并不肯配合，可是她觉得定然是瞧见无疑，不过因为骇怕了，这才畏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夫人心下无奈，但是神情依旧凛然，走在陈员当中气势不简。叶晓莹此时心已碎。 出得陈府后，心下茫然。 最后只得无奈地前去刑场，真是苍天无眼，难道李铁柱躲不了这一劫？她无法想象没了李铁柱后她如何生活？ 夫子没走两步气喘吁吁，抚着心口不住地喘气，他望着焦急的叶晓莹挥手道：“你前去告个别吧，哎！” 就连夫子也放弃了，叶晓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谢别之后匆匆地向前。 客栈里面，老爹惶惶不安，外面敲打着，哄闹着，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今日有犯人行刑。他吓了一跳，待问明之清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整个人软倒在地，不住地痛苦起来，人人远离他，骂他是神经病。 老爹伤心难过之余，才想到起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得见李铁柱最后一面。可是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了起来。 直到囚车前来，才认清，不过数日不见，李铁柱已经胡子拉碴，形容落魄，心下难过，挥着手李铁柱不曾瞧见丝毫没有反应。 他被人群挤得退至远处，直至跌倒在地，被好心的人扶起，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带着哭腔，“谢谢，真是太感谢！” 可是抬头时，发现却是周樵。 周樵显得愧疚，“老爹，我……”老爹先是一喜，扯着他的手便往前。周樵力大，旋即挤出一条路，两人紧紧地跟在李铁柱的囚车上。 “老爹，我看是来不及了！”周樵气喘吁吁，冲着老爹叫道。 老爹不以为然，“拼着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将李铁柱救下来。”他的眼眸闪着坚定，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走！今日我们来个大闹法场。” 老爹凛然，可是周樵却怕死，他还没有娶上媳妇呢。 可是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 法场里，数千人却是默然无声，个个的目光都被侩子手磨的刀所吸引，心也随着他的一下下揪了起来。 “听说这个杀人犯下手很是残忍呢，将一名妙龄女子活活地打死，今日真是罪有应得。” “他好像是个学生呢，正在草堂里学习，可是为何会杀人呢？” 老爹与周樵好不容易挤上前去，原先拼死的心此时更是怯上几分，四周的士兵紧紧地围成一圈，拦住众百姓们，不许他们靠近。 “不行啊，我们过不去的！” 老爹也显得愁眉苦脸，他从怀中掏出几个梨，挥着手挤上前去，“儿子啊，爹来晚了！”霍然的声音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个个望过去。 白发苍苍的一名老人正老泪纵横正望向台中跪下的犯人。 原先还有对李铁柱的恨意，此时变成对老爹的同情。 “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惨啊！” “说的可不是，任是谁也难以承受！” 老爹向士兵们请求，居然被同意，他将买来的梨在身上擦了擦，迈向李铁柱的步伐显得沉重。 “儿啊，你受苦了！” 最后的时光，能见的人居然是老爹，李铁柱低着头，不愿意被人瞧见面上的惨容。 “老爹，往后你要保重，我不能来看你！” 在老爹将梨送过去的时候，李铁柱却将头偏了过去，摇头道：“我吃不下！” “梨，分离，你们读书人讲究这个，来，吃了它！别饿着肚子上路。”李铁柱眺望着远处的人群，一一的扫过去，满脸的失望。 可是突然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眼中闪着光亮，原想叫喊出来，可是叶晓莹正与人交谈，甚至不肯看他最后一眼。 李铁柱的心彻底绝望，请求道：“我想再见娘子一面！”老爹往外望去，叶晓莹与周樵交谈当中，时机正好，于是先将梨塞入李铁柱的手中，自己飞跑过去。 将叶晓莹和周樵拉了进来，“他们一个是我的儿媳，一个是我的邻居，让我们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时辰并未见，所以只是被叮嘱需要快点，不许耽误时间，然后几人聚集在一起，已然来不及闲聊。 叶晓莹与周樵对上眼色，就在眼时，莲儿起身冲着身下的百姓喊道：“乡亲们，我的相公是被人冤枉的，莲儿的死令有别情，不是相公杀死的，我有证人！” 她立刻将周樵拉至身边，向众人巡视几眼。 “就是他，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重审 众人的眼睛刷的一下望过来，但是监斩官却不耐烦，取出斩令便欲丢下去，可是周樵突然手指着天， “苍天在上，我周樵向天发誓，作案之人并非李铁柱，当时我瞧得一清二楚，还望大人明鉴！” 此话一出，推推搡搡的人群当中响起来一种躁动声音，监斩官面庞一冷，瞪向他，“来人，将这个刁民拖出去！” 叶晓莹心中暗暗着急，锐声叫道：“大人，此案不公平，它并未结案，如今有新的证人还望大人能够开堂重审！” 知县面色一黑，监斩宫的脸色阴沉，双目闪过一丝狠厉光芒。 叶晓莹转身冲着乡亲们叫道：“乡亲们，我的夫君是个老实的读书人，他并没有杀人，当官的不为民做主，乡亲们要为我的夫君做主啊！” 叶晓莹声俱泪下，但是却有两名官差想要将她拖走，拼命地挣扎，可是官差们一左一右挟持着往外。 “相公！”喊声凄厉，使得众人不忍心。 其间有人在人群当中挥舞着手臂，“案件升堂才短短的几日便断人死罪，如今我们的圣上都说要宽大处理，这般草率若是成了冤案，岂不是六月飞雪！” 先是应者寥寥，但是很快有更多的人挥舞着手臂的声音，“重审，重审！” 叶晓莹和老爹，周樵一起被推搡开，但是百姓们却蜂拥着朝里面涌入，巨大的人流使得廖廖的数名官差根本拦不住，防线很快地被冲破。 监斩官瞧着这般阵势，吓了一跳，站起来厉声说道：“你们准备造反吗？” 老爹连忙抬起双手安抚众人，“乡亲们，我们是来说理的，乡亲们，别冲动！” 人群当中陈成挤了出来，转身向着众人说道：“陈家在县里面也曾经是明门望族，主持过重大的祭礼仪式。 我和李铁柱叶晓莹都认识，我以人格向你们担保，李铁柱并不是穷凶极恶，他极有可能被冤枉，我们要求重审，就算最后被处死也需要让大家伙都认同！” 叶晓莹感激地望着他，陈成的目光温和地扫视着众人，但是同时却带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很快人人都应和着：“对，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不能冤枉好人！” 监斩官气急败坏，连忙都走了出来，同时对他们说道：“军队就在不远处，立刻就能够开过来，若是想要活命的速速离开！” 可是陈成却不以为然，“法不责众，如今皇上施仁政，难道你们想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杀死吗？” 既是正义之事，百姓们自然是乐意相助。 尤其见到叶晓莹和李铁柱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还有不少的人在叶晓莹的医馆看过病，有的认识夫妇二人，他们交头接耳，表示站在叶晓莹和李铁柱的这边。 监斩官紧张仰望着如今的太阳正挂高空，灼灼地照在身上热汗淋漓。眺望着前方，这番动静并未惊动远处的士兵，为何他们还不前来呢？ 此时他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居然是陈父陈素。 陈素刚自轿子上走了下来，他在县里极有声望，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陈素才来到面前，陈成唇角扯起，显得不屑。 可是陈素不理会他，而是向监斩官与知县拱手，旋即开口说道：“两位大人，如今民心所向，望大人们能够重审！” 二人面面相觑，眨巴着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陈素笑一笑，随后望着众百姓，“这是百姓门请愿，即便是判错了，若是能够改正也可以流传后世，成为一段佳话！” 他如此笃定，声音温和，监斩官和知县确认无疑，立即令人将李铁柱带回即刻升堂。 此事轰动了整个县，众人气势浩荡地回到了知县衙门。 归去的路上，叶晓莹对陈成感激无比，若非他仗义，怕是李铁柱已然遭到不测。 虽然在人群的拥挤当中，可是叶晓莹依旧朝着他的方向挤了过去，扯着他的袖子，陈成回头见是她，抿嘴一笑，但是旋即羞愧地低下头。 “你的事情我才知道，来晚了让你与李铁柱受了委屈！”这番话使得心中一阵温暖，泪眼朦胧当中她摇了摇头。 两人边随着人流边往前一边谈起，陈成恨然说道： “原以为她办事稳妥，将家中大事交给她打理，可是不曾想到她竟然嗜财如命，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将她休了，好好地替你出这口恶气。” 不远处的囚车缓缓而行，虽然李铁柱被关在其中颇为刺目，但是已经保全性命，对于陈成所言，叶晓莹并不介意。 她依旧感激地说道：“二夫人有难处，晓莹心中明白。可是小公子若是没有亲娘在身边多么的凄惨可怜，还请陈公子不再计较！” 陈成诧异地望着叶晓莹，慨然道：“到底是你气量大，不与她计较，那好，下次我带她前来向你赔罪！” 她笑着摇头，说话间也回到了县衙。 知县即刻开堂，周樵指正出来。 “当时虽然时辰不早，林中黑暗，可是因为砍柴，我的目力极好，见到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做的，他马脸阔鼻，面目可憎。” 同时将每一步都详细地说清楚，甚至连他用的凶器埋藏的地址都了然于胸。官差们快马前去，在周樵说出的地方找到了，是一把沉重的铁锤，和莲儿额头上的伤势吻合。 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知县面子上挂不住，颇有些踌躇。 陈素坐在一旁，端过一旁的茶盏用盖子撇去浮沫，呷了一口，淡淡地说道：“看来真是冤枉了李铁柱，好在如今还未铸成大错来得及，大人依旧是青天明察秋毫。” 仅仅是他一人所言，百姓们望着他，个个眼眸里面流出了几分怀疑。 原先对知县深信不疑，可是现在发现简单的案子居然差点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瞬间有一丝沉默。 知县尴尬无比，倒是坐在陈素对面的陈成扯着唇角，“你倒见机得快，一见理亏边倒向李铁柱，其实我知道，不论何时李铁柱无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平安脱身 陈成得意洋洋，对陈素丝毫不给面子，但是令人诧异的是看似严厉冷冽无情的陈素，居然好似拿他无办法，对于他的冷嘲热讽，只是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依旧品茶。 叶晓莹望着李铁柱此刻带着沉重的枷锁，头发凌乱，心中有一丝心疼。 与此同时，李铁柱此刻目光望了过来，扬唇宽慰地一笑，让叶晓莹心头更为心酸，她低声说道：“天理昭昭，真的假不了！” 李铁柱眨巴着眼睛，脖子酸痛欲断。 知县最后下判词，李铁柱无罪释放，同时广发真凶画像。小跑着下来，从头上取下乌纱帽托在手上，向李铁柱作揖，“之前的杀人一案本官不曾细细追查，还望你能够体谅！” 李铁柱从头上取下被打开的木枷，将手中的链子取下之后，整个人好似重获新生，无比的轻松。 先是转过身来，向众人致谢。 这时候人人瞧见他身上的球衣沁出团团血迹，怕是之前被毒打，匆匆忙忙套上的新衣服，可是依然止不住里面的流出来的鲜血。 叶晓莹见他胸口似开着一朵血花刺耳至级，诧异地叫道：“知县，你并无证据在先，不深究真正的凶手在后，你是我们的父母官，不为我们做主，为何毒打犯人？” 知县脸上变了颜色，致歉无人理会，还被如此的质问，他忍耐下来，讪讪地一笑，“戴着枷锁磕着碰着总是会受伤的，真要怪就去怪发明这个的人好啦！” 他不许人打岔，立即退堂。 待到人走后，知县请陈素前去后院相见，但是他并未等来陈素的人，而是手中的一包银子。 放在手心颇为沉重，“陈员外没有留话？” “回大人的话并没有，他说大人会明白他的心思！” 知县狠狠地骂了一句，“老狐狸，让他死的人是你，让他活的又是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差点将他一世英名毁去！” 但是手中握着沉甸甸的银子，心中重又变得踏实，喜滋滋地转身。 出得府衙之后，众人将李铁柱团团地包围起来，多人觉得李铁柱幸运无比，能够在法场上被公然救下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还有人问起李铁柱当时可曾害怕。 “当然啦，其实当时我是吓得腿发抖了！”他一脸惧怕的模样，使得众人都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将叶晓莹往李铁柱身边推，“若非你家娘子如此的英勇，案子也难有转机，我们县里就会出现大冤案呀！” “诸位，大恩不言谢，我们夫妻两个人给你们磕头！” 之后便要跪下行大礼，可是陈成却一把拖住他，摆手说道：“使不得，晓莹妙手回春救多少人的性命，多少人受她的恩惠，这也是我们回报你们！” 叶晓莹谢过众人之后才和李铁柱一起往回走。 望着他被晒得黝黑的面庞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贵感，可是却见到不远处好像有人跟踪，待望过去的时候，对方却朝巷子里面一躲，难道是陈素的人？ 叶晓莹想着夫子那天要挟陈素的话，还有知县久久不做决定，却要看他的脸色，就算是证据确凿定案之时陈素不发话，知县迟迟不言语，隐隐猜想着此事与陈素有关。 莫非是因为陈晟？ “娘子！”李铁柱深情脉脉地凝视着叶晓莹，打断了叶晓莹的沉思。这是在外面，叶晓莹低垂下眼帘将手抽回。 她想说李铁柱也该吸取教训，不能像之前任意妄为，到底将话咽了回去，今日是大喜，怕是老爹在天上保佑。 回去的路上买了香烛之类的，回去之后对着老爹的画像，叶晓莹感激涕零，“若非你的保佑，李铁柱也无法平安归来，往后还请你再继续庇佑着他！” 香烟袅袅，拜了三拜之后才插入香烛当中。 叶晓莹路上买来不少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饭以示庆祝。 在厨房里面忙碌的时候，好像隐隐听见谈话的声音，原以为是左邻右舍前来慰问，等叶晓莹跑过去时却发现是一名陌生的男子。 高高瘦瘦的两撇小胡子，温润当中带有几分精明。 叶晓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疑惑地望着他：“这位是？” 李铁柱立即介绍说道：“他姓王叫王灿，去过不少大地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对他点点头，叶晓莹随后连声说道：“既然来了吃完饭再走吧！” 王灿并不客气。 菜品丰盛地摆满了一桌，叶晓莹待到一切准备完毕，这才坐了下来，面前不单单添好的饭，就连菜也是满满当当的。 李铁柱宠溺地望着她，即便当着客人的面也毫不忌讳。 王灿眼睛明亮，艳羡地望着这一幕，“你们夫妻相濡以沫，令人艳羡！” “王公子见笑！”叶晓莹脸庞微微一红，问起他在外乡的见闻。 “说起来惭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府里，至于见闻嘛，其实无非是城中的人比这儿多一些，将军府里的规矩更多一些！” “将军府？”李铁柱好奇，“难怪你刚刚说的都是行军打仗的事，不知道是哪位将军？” “将军姓季，在京东里面也是个大官，只是常年不在京都，只有夫人。”叶晓莹眉心一动抿了抿嘴。 见到期间王灿不时打量着李铁柱，好似若有所思。 她留了心眼，饭罢之后李铁柱先去歇息，终日坐牢，整个人消瘦不少，自己则在院子里面。 王灿望着忙忙碌碌才停歇下来的叶晓莹，开口道： “嫂子可真是贤惠啊，听说这偌大的基业都是你赚钱得来，如今还能令李铁柱前去读书！” 叶晓莹唇角微扬，眉飞色舞，“哪有基业，不过是有间能够遮风挡雨的破屋子，至于读书嘛，我希望李铁柱有更为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困于此处！” “夫人高瞻远瞩，令人佩服，有一件事情在下不解，还望夫人赐教！” 叶晓莹疑惑地望向他，“来啦！”心中暗暗说道。 “说来今日也巧，恰好路经此处，听闻此处有冤案，所以这才来。远远地瞧着李铁柱好似有几分眼熟，近前看着倒是越来越像，不知道李铁柱是何方人士。” 第二百六十五章 季将军府 “不远处的李家村，并且他自小在此处长大，是个真正的山野汉子，并非你们要找的人，我想你认错人了！”叶晓莹心中七上八下。 若是来了两位老人，能够拍板认定李铁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她自然言无不尽，瞧着这位年轻人眼眸当中闪着精光，叶晓莹不敢造次。 眼见他脸上布满疑云，便将他让至里屋，指着其中的一个画像，“这是李铁柱请人将父亲的画像画下来，挂于此处，李铁柱的身世嘛，原本就是简单的！” 画中的老头瘦骨嶙峋，宽宽的额头，窄窄的下巴，可李铁柱器宇轩昂，虽然落魄，但是气质极不相同，反倒是李铁柱的赴死的神态像是在战场当中厮杀的将军。 他不禁陷入沉思当中。 微一咳嗽打断他的思绪，叶晓莹对着他笑笑：“其实世上不同血缘相似之人多之又多，毕竟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不知此次王公子是外出公干抑或是何差事？” “这个嘛，军中要事不便详谈！”叶晓莹心知肚明，也不强求。 外面有病人前来，道了一声失陪，叶晓莹撇下他招呼病人。 王灿细细地盯着画像，想着莫非李铁柱像母亲，才与眼前画中的老人没有一份相？不论是脸型眼睛即便是身量也差之甚远。 房间里面响起了呼噜的声音，他低低地敲了敲门，并未应答，于是悄悄的推开一条门缝，床上的李铁柱正侧身睡得深沉。 院子里面并未有人进入，他立即闪身入内，将里面的抽屉一层一层打开，空空荡荡，就连珠花等首饰也少之又少。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逗留半天也是白忙活。 神情显得沮丧，见到角落的高处一个箱子。 鬼使神差还在炕上将箱子打开，胡乱地翻了一通，柔软的衣物当中居然碰见硬物，心中一喜连忙抓了出来，将包裹重重地打开。 他眼前一亮居然是一只半新的金步摇，做工精细，小地方的工匠并无此手艺，瞧着倒像是大户小姐所用，并非近来流行。 突然李铁柱的呼噜声音戛然而止，他心紧张得跳了起来，动也不敢动，好在李铁柱很快重又睡去，小心地将其放了回去，同样悄悄地离开房中，回到了正厅。 待到叶晓莹忙完归来时，王灿对她说道：“贸然打扰，真是过意不去，改日你们两人到了京都，我必定做东！” “你要走了？”叶晓莹惋惜的问道，见到王灿点头，更将中午的剩的饼都装了起来，塞到他的手中。 “路途遥远，没有客店打尖的话，就用此来充饥！”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作别。 一路上马不停蹄，回到将军府之后办完了要事，王灿请求面见夫人。 “王灿，你自战场千里迢迢归来，可是老爷有话？” “回夫人的话，老爷担心夫人挂念小姐少爷，特意命小的回来报喜，老爷在外所向披靡，无人能够阻挡！” 夫人喜出望外，可是依旧嗔了他一眼，“这样的好消息，我这一生听了无数回了，值得你此时巴巴地跑来吗？你早点回去歇息，早早回去留在老爷身边护卫他的安全才是正经！” 王灿却未离开，而是望向夫人身后的丫鬟。 夫人立即令她们先行下去，示意王灿坐了下来。 他才刚坐定，便开口说道：“今日我经过一座小县城时，遇见一件怪异的事！”粗略地将冤案事情的缘由讲明。 “那一群蠢材，按理说将错就错了，如今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己的名声反倒受损！”言语当中极为可惜。 王灿有一丝出神，不曾听见。 夫人叫了数句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小的说的并非是这个！ 夫人之前曾告诉小的，原先有个夫人生下一名孩童，多年以来生死不知，其实刚刚刑场上几乎被杀之人和老爷长得一模一样。” 霍然站起，夫人失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当年的孩子怎么会是他？老爷的孩子早已经死去了，不会的，不会是他。” 对于之前的夫人和她所生的公子，府中有流言，夫人因为不放心，知道南征北战的他们暗地里托佛。 可是事情才有眉目，却不肯承认，简直是掩耳盗铃啊。 整个人重又颓丧地软坐在椅子上，夫人紧拧着秀眉，回想起原先的小贱人在的时候将老爷迷惑的团团转，将她这个做正定不放在眼里。 她不愿再想下去，问明李铁柱的地址，立刻叫来几名高手。 王灿惊呼起来，“其实只有一半相似而已，那名男子虽然看书苦读，可是无法褪去他的一声的粗野汉子的气息，若真是即将军的儿子，一定是个英雄人物，怎么会是一个莽汉呢？” 虽如此，但是夫人依旧不放心。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们前去速战速决。” 王灿走了，李铁柱起来的时候怅然不已，想想在牢房里面难以安宁，还是在家里睡得酣畅淋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如今的他却毅然离开，叶晓莹见到他闷闷不乐，忍不住说道：“你将他当朋友，他未必如此！” 李铁柱还未出口说其它呢，娘子这般说，他有些许的不开心。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不是个平凡的人，你这样去度君子之腹，一点也不应该，娘子，你瞧瞧王灿多儒雅，那样的气质可真是令人羡慕。” 王灿确实帅气，带着痞气，果真像是军营里面出来的人，李铁柱好似对他一见如故，可是却不知道王灿到底对此事知道多少，还有李铁柱到时会如何？ “相公，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一名将军的儿子，你会觉得开心吗？”叶晓莹紧张且不安地问他。 李铁柱托着下巴，微闭着眼睛，惬意地回想了起来，“我不会，将军的儿子和老爹的儿子都是一样的，都是我！” 此话倒有几分哲理，叶晓莹赞许地望向他，不论如何，他总是这般的清醒，没有太重的功利心。 第二百六十六章 拮据的生活 私塾里面很快传来消息，让李铁柱尽早前去学校，他落了不少功课，得尽快补上。 短短时间内，在学堂里李铁柱发现多了数名学生，同时年龄小的已然在另外一处，与他同窗的都是一些少年，年龄相仿。 可是李铁柱依旧被落在后面，他们或多或少有基础，而李铁柱显得吃力，对于夫子建议前去小娃娃的学堂，李铁柱百般不情愿。 他恳请夫子：“我会尽力赶上，小娃娃们太吵闹了！”他挠挠头。 尤其是听说他力大，常常缠着他，让他在课间陪着他们玩。手臂吊起三四个娃儿，一个一个地将他的手臂当铁杆，在上面晃晃悠悠，无趣之极。 虽然他喜欢小孩子的天真，可是他也是大人了。 夫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想好了，往后你和他们一样，就不再是简单的字词，而是长篇大论！” “你放心！”李铁柱拍着胸脯，“我一定会努力赶上！”等回到座位，其余的人的目光都唰地望过来，倒令李铁柱有一丝紧张。 好在夫子立即开始讲课。 原先家里都不时前来病人看病，可是因为他们所住的地方略显偏僻不为他人得知，清闲不少。 原先叶晓莹安慰自己酒香不怕巷子深，此时才意识到并非是乡村，镇上自然是略微热闹的地方才有人流。 之前的变故，叶晓莹花光了积蓄同时倒欠着他人的银子，近来生意又惨淡，叶晓莹不得不挖空心思去赚银子。 不知是否因为到了秋天，她的情绪敏感，心情烦躁，看着李铁柱左看右左看右看不顺眼，可是李铁柱并未变化，看来是她的问题。 叶晓莹不影响他学习，尽量地避开，李铁柱因为功课的缘故不曾发觉。 这天下来，叶晓莹才接待两个病人，炒好菜之后桌上只有青菜和豆腐，“娘子，一连三天我们都是这道菜！” 李铁柱桌子旁边放了一本书，瞟上几眼这才夹菜，漫不经心地说道。 叶晓莹眉间的怒火突然窜了起来，本想将筷子摔在桌上，可是到底只是轻轻地放在碗上，蹙眉说道：“青菜好，可以清肠胃！” 随后才转身回到房内休息，叶晓莹才几口饭便走了，李铁柱冲着里屋叫道：“娘子，你有没有吃饱啊？” 不曾答应，李铁柱便将叶晓莹碗中的饭都拨回到自己碗里，不想浪费，最为主要的是近来他总是吃不饱。 吃完饭之后匆匆地去到学堂，李铁柱勤奋好学，用功嘛，是她最愿意看到的，可为何竟会忍不住生气呢？ 叶晓莹平复心情，待出去之后发现桌子上一桌的狼藉。气得直跺脚，尤其是见到饭一粒不剩。难道他没发现自己一口没吃吗？ 简直气死了，收拾一通之后重又躺在床上。 思来想去，叶晓莹想改变，如今的生活并不是她喜爱的。 早早地将门关上，叶晓莹在街上闲逛，一路看下来，有五六家医馆，生意皆清清，她的心绪平和几分。 看来近来生意惨淡。找到原先的酒楼，原先的平菇和兔子酒楼也因为食客的习惯而变得不似之前受欢迎。 往前的一切都得改变。反倒是与她曾出售的美容膏生意火爆。 摆在铺中最为中间的位置，小二们还在卖力的宣传着。她进入后，见生意上门的小二殷勤递茶送水，“夫人，你想要哪种美容膏呢，我们这儿的品种多，应有尽有。” 叶晓莹令他介绍，可是他说来说去不过三种而已，且以美白为主，加的不过是七**，并不稀奇。 “这个卖多少银子？”是三个当中的兼带着滋养功效的。 小二热情道：“夫人好眼光，这个是最畅销的，一两银子！”叶晓莹默默地放了下来，难怪刚刚出来的都是穿金戴银的小姐，如此的昂贵。 她之前做出来后，给二夫人不过是一百文，同时还心有惴惴，觉得卖贵了。怕是光顾铺子的个个是不缺银子的主。 四周布置雅致，就连茶叶都是上好的，茶盏还是汝窑。 “夫人，你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打探行情吧？”小二将膏药瓷瓶收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不是的话，还请让让，别挡了后面客人的路！” 如今并无其他客人，瞧见他翻白眼且不耐烦的模样，知道被嫌弃。叶晓莹倒也不说其它，想着这个店铺装饰豪华，东西贵。 若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话，能够令众人有能力用上，那么往后的生意……想想便有些激动。回去后就贴出了出售屋子的广告，张贴在路口。 心情不似之前的压抑，倒是开始做药膏。药材都是现成的，同时时间也有大把，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 这天晚上，李铁柱归来，可是桌上只有一个菜，还是豆腐。筷子有点下不去，叶晓莹却吃得津津有味，桌边放着的厚厚的医书。 “娘子。”李铁柱小心翼翼地叫道。 叶晓莹微微抬头，并未应答，眼睛一直盯着书本。 “娘子！”加重了声音，他觉得吃饭看书太烦人，可是转念一想，原先功课急的时候，他也如此。 “有话快说！” 夹了块豆腐，叶晓莹边吃边翻了一页。 “我们近来天天都是白菜豆腐，虽说娘子做得美味，可是否能换个其它的，比如肉啊，鱼啊之类的。” “白芷五钱……”叶晓莹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感觉安静下来，才扬声道：“豆腐不好吃，你想要吃青菜啊，好啊，明天就做。” 苦着脸，李铁柱低下头扒拉了两口，回到房中补功课去了。 几日下来，叶晓莹凭着记忆研发了数十种，桌子上面一排的罐子着实有成就感。脖子酸痛时也上街逛了逛。 有家铺子的位置不错，紧临着首饰铺子，打造的金碧辉煌，在街道上最吸引女子的目光。原先左近的小布庄生意差，如今正盘出店铺呢。 她去打听，只租不售，可是即便租金也不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位置不是最优可是不差，叶晓莹借来银子先租赁下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命案 面对着小铺子，叶晓莹请来几名木匠，在四周打上无数的柜子，将来陈列的都是她所做的，家中偶尔还有病人，同时铺子里需要人盯着。 李铁柱发现次次归来后家中空无一人，同时还不时有人前来打听屋子的价格，好似看中想要卖下来。 最开始将他们赶走，以为他们弄错了。 等叶晓莹拖着疲惫的身躯归家，李铁柱已经将炒好的菜端了出来，这天他并没有抱怨，而是将菜夹给叶晓莹，令她多吃。 晚上为叶晓莹捏肩，可是叶晓莹还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忙活，眼看铺子快要成形，她没有想好名字，没有银子付账，甚至没有东西可卖。 着急上火的，唇角又起了火泡。 李铁柱将泡好的胖大海送到她的面前，望着叶晓莹将研好的药粉调和后搅拌在一起，然后分装在各种瓷瓶里，拿起一瓶，居然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叶晓莹催促他早些睡，而她不到三更是无法触床的。 望着叶晓莹的背影，李铁柱的心情沉重，时光好似倒流，他们的厨房居然干净得没有丝毫的食材。 仅仅只有几块豆腐和白菜，他终于明白为何近日只吃这两样，除了他们，再无其它。家中再无添加东西。 往先并不在意银子的他因为困顿的生活失眠。 再有人前来问价格的时候，李铁柱便按原先买来的价格添上几十两，对方说要考虑，可是后面却不再出现。 不卖也好，李铁柱不以为意，可是有一日，却发现门口闹哄哄的，无数的东西正往外搬，他诧异不已，倒像戏文中唱的抄家呢。 近前看来原来是四邻帮搬家。李铁柱迷惑地问道：“娘子，我们住哪儿？” “城东的一间铺子！”百忙当中，叶晓莹擦着汗，随口回道。 家中一片狼藉，原先的牛车已经卖了，只能雇来马车搬，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不及原来的四分之一大。 可神奇的是他们所有的东西居然能够尽数放下，里面的小屋子有不少的木质柜子，堆叠至顶，像是大肚的和尚，能容纳无数的东西。 兵荒马乱后，终于能歇息。 “相公，早点睡吧。” 李铁柱想与她聊聊，近来越来越不懂，可是叶晓莹说完便睡着了，口中不时地念念有词，还说梦话呢。 他觉得房间小显得压抑，同时不曾好好地看一眼新家，于是悄悄地爬了起来。 铺子着实逼仄，虽说木架泛着股清香，可是他是大块头，走在其中颇为难受。每样都是新的，柜子，桌椅，还有各类，虽不十分精致，可是特别且雅致。 到底还是难以喜欢，心下怀念原先住习惯了大屋子。 “铁柱，铁柱！”里面听得叶晓莹呼唤声音，忙地跑了回去，可是叶晓莹梦呓而已，于是守在她的身边。 一连两天，李铁柱愈发怀念原先的屋子，可是不敢提起，担心叶晓莹伤感。这天晚上月明，以想外出吃一碗面为由跑了出去。 闻闻香味，确实有些耐不住，于是吃了碗馄饨，吃得聚精会神，有人走在他的面前，环抱着手也不曾发现，直到对方叫道：“李铁柱！” 心提了起来，声音清脆有如娘子，莫非她知道自己想回如今是别人家的宅子？慌忙地抬头，松了口气，是坐在最前面的同窗蓝羲和。 蓝羲和抿着唇角，望向他的碗中，“还以为你吃的山珍海味，如此的入迷！” 亮了亮碗底，就连汤汁也不剩，李铁柱满足地抚上肚子，“近来吃得太素，点点肉味都令人回味无穷。蓝兄，我先行一步，明日再见！” 蓝羲和望着他的宽阔的背影，还有气宇轩昂的气度，“这个野小子在晚上看来还挺有趣的。” “不单单有趣，还很帅呢。”身后的小丫鬟突然凑上前来说话，将蓝羲和吓了一跳，忙用扇子拍在她在头上，“死丫鬟，吓我一跳。”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小姐拒绝周家提亲，是不是看中了他了啊？” “什么小姐？”蓝羲和重重地敲了一下，“要叫公子！” 公子，嫁人，说着真是别捏，小丫鬟还是选择了闭嘴，两人也点了碗馄饨，今日这碗馄饨较之家中的还香上许多。 李铁柱离开后好似听见有女子凑上前与蓝羲和调笑的声音，私塾里面，就数他长得最为秀气，看来在外间也是有女人缘的。 他虽魅力不及，可是有了娘子，心中同样的满足。 来到原来的房子的巷子里，他突然见到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正冲着他跑过来。心下好奇，待上前时吃了一惊，居然是叶晓莹。 “娘子，你怎么在这儿？”叶晓莹气喘吁吁，被李铁柱搀扶之后面上依旧惊恐，“杀，杀人了！” 往叶晓莹身后望去，无数的火把和人群正自房中涌出来，正是原先他家的。 “出了命案？”李铁柱见到叶晓莹浑身软而无力，忙搂着她的腰。呆在他的身边，叶晓莹才渐涠地恢复过来，两人重又靠近。 就着火把，见到叶晓莹面庞白得吓人，可是不及担架上面的白布恐怖，横列在巷子里面，并排的有四个。 买他们屋子的是对和善的年轻夫妻，带着两名幼小的孩童。 白布被掀开，在被人认尸时发现正是他们。 “杀手太残忍了，连一岁小孩都不放过，还有个刚满月的呢。”听得心揪了起来，为何会是他们呢，难道是仇家寻仇？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见过凶手，说是有五六名黑衣人飞入院中，离开时惊醒了睡着的狗，吠叫不停，四近的人才知道，进来便见到被灭门的悲惨的一幕。 “真是可怜，才搬进来不过三天而已，就出了这种事情，哎，原先晓莹一家住得好好的，怕是他们之前得罪了人呀。” 叶晓莹与他们交谈，都是脾气温和，脸上挂着甜蜜笑容，一看就是生活幸福美满，不像是容易得罪他人的人呢。 心中七上八下，紧蹙着眉头，靠在墙上百思难解。 李铁柱见到叶晓莹如此内疚，于是安慰着她，令她想开点，人各有命。 第二百六十八章 峰回路转 回去后，叶晓莹鬼使神差地将玉佩和金步摇拿了出来，季将军府，夫人，还有和屋子的命案有关系吗？ “娘子，你又看它，每次看完你都心事重重的，还是收起来，这个嘛，若是缺银子就当掉吧，省得烦恼。” “不行！”叶晓莹立即抱在怀中，“这个不论如何不能当的，若是赎不回来岂不糟糕？它们身上一定有秘密！” 重又郑重地收了起来。 白日早早地去打听那户人家命案的进展，有家属前来认领尸体，是对老人家，哭得肝肠寸断！ “林儿啊，雅之，你们死得真惨啊！”望见小小的尸体，又哭得扑了上前，“我的孙儿啊，哎，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跪倒在地，捶胸嘶嚎着，听得叶晓莹一阵心酸，“老先生，请节哀顺变！” 官差们确认姓名，旋即派人来问话。 问叶晓莹可与他们有关系。她实话实话，“我是原先屋子的主人，因为屋子有张药方子曾经收藏了起来，所以晚上想去取，不曾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长官，你一定要抓到凶手，一定要将他凌迟处死！”每人都是当胸一剑，鲜血将地面都染红了，他们听后心如刀割。 “从杀人的手法来看，十分专业，且是高手，还有他们不是在本县活动，而是在远处的京都。” 官差自伤口处得来的信息，随后说道：“这种案件会拖得时间长，因为对方行踪诡秘，难以取证，确定好后又得花费时间抓捕。” 老夫妇两人面如土色，悲戚地互相抱着痛哭。 叶晓莹问官差：“那些杀手对何会对一家四口痛下杀手呢？” “这个嘛，也说不定，可以肯定是仇杀！家中银子都在，一剑毙命，杀完就走，不做停留，手法老练！” 眼见叶晓莹陷入沉思当中，官差也有些许不耐烦，“好了，别担心我们办差，人你们看过了，走吧，仵作验完尸再领回去葬了吧。” 几人都被推至远处，叶晓莹突然听得老人嘶哑的喊叫声音，“老婆子，老婆子！”回头一瞧，晕了过去。 她忙上前掐人口，许久才悠悠醒转过来，无声地流着眼泪。 瞧着她伤心过度，痛不欲生的模样，叶晓莹请他们暂且住在自己的家中，身体好完后再回去。 两人搀扶着老太太回去了，叶晓莹买来鱼肉，做了丰盛的菜肴招待，可是老人们并无胃口。 老太太不时地坐在铺子门口，逢人诉说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勤能干，赚来银子自己买宅子置田，怎会被人仇杀呢？ 听得多了，叶晓莹也能想象出来他们的人品，不可能会惹来仇家的。 武艺高强，飞檐走壁，心下越来越不安。两名老人住了几日，等到能领走儿子一家后，才雇人将四口棺材拉回老家安葬。 这天晚上，叶晓莹不曾入睡，手中握着一个坠子，纯白的玉坠沁入一丝血红。白日随尸体一同送来，可是老夫妇不肯要，作为感谢叶晓莹的照顾送给了她。 她在推辞时见到纹饰，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夫妇两人千恩万谢，同时抹着眼泪离开，她也不曾注意到。 颤颤抖抖地将坠子塞入袖子，面色发白，可是尽量装作平静，直到夜深人静，她才将坠子和原先的比对。 竟是出自在同一处，据说是在男主人的手心当中发现的，攥得紧紧的，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拿出来。 那是京都常有之物，并不稀奇，于是送了回来。 两块玉佩收放在一起，她叫醒一旁的李铁柱，颤声道：“错了，他们错了！” 李铁柱迷迷糊糊，“什么错了？你怎么了？”瞧见叶晓莹手中又抱着那两样物是，李铁柱便知道叶晓莹又胡思乱想。 拍着她的肩膀，“你的压力太大，别多想了，后天就开业了呢，你的药膏可做好了？” “铁柱，杀手要杀的人是我们，而不是他们一家四口。” 叶晓莹的话一出，李铁柱也神色大变，不住地摇晃着叶晓莹，“这只是猜测，他们很快入土为安，官府会找出凶手的，你别多想！” 打开小盒子，双手依旧颤抖着，将两个玉佩放在一处，“他们的父母都说两人从未离开过此处，更未去过京都，就连亲人当中都不曾有那儿的人氏。 为何会有这枚玉佩，他们就是以此为信物，前来杀人灭口。“ 李铁柱取过玉佩，依旧不信地放了回去，“近来你的压力太大，我知道，收起来吧，这个你想留着就留着，不过此事与我们无关。” 说罢，小心地从叶晓莹的手中取了过来，放在她一贯放置的地方，劝她休息。 叶晓莹紧紧地抱着他，身子依旧在发抖，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心里舒坦许多。 铺子顺利开业，只是存货并不多，里面还能问诊，宾客络绎不绝。她铺子中瓷器瓶子不似别家的只是花鸟鱼虫，而是刻上文字，配以药名，好似泛着药香。 闲暇时制作药膏，不时地断货也显不急，渐渐地变得忙碌起来，倒也不似之前的担忧。 她依旧关心案件的进展，十分缓慢。特意前去祭拜。一家四口的墓碑在如血残阳下更添几分凄怆。 手执着清香，叶晓莹慨然：“若真是受我们所累，你们的家人我们必定不会抛下不管的。”鞠躬后将采来的野菊花放置在碑前，和李铁柱回到了城中。 一回生，二回熟，有些客人前来不曾买到，于是开始预订，到了最后，竟然只有样品，不曾做出来时早一步卖了出去。 铺子几乎成了药馆，较之原先的家中，生意好上不少。 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天气变得严寒，懒懒地缩在被窝里，叶晓莹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了李铁柱。 “娘子，不早了，先歇息吧。” 叶晓莹放轻了声音，“还在总账呢，你先睡。” 打了个哈欠，于是又继续，过了四更天才结束，等到记录下来时松了口气，如今终于有了正收益，不再吃老本。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接触 此时才能安心踏实地睡一觉。 之前的事情她依旧有心结，往后穿得更为朴素，叮嘱李铁柱不出风头，不惹事生非。 “娘子，你想太多了，那个谁又能说真与我们有关呢？我们一直是本分的人家。”李铁柱觉得叶晓莹太过于敏感。 叶晓莹瘪瘪嘴，“小心驶得万年船。” 铺中小有盈余时，会托人给两位失去亲人的老人家带去银两，她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之后全副身心放在铺子上。 前来的客人不多，尤其是长得俊美的姑娘。这天，叶晓莹接待了她。翦翦秋瞳，似汪着一块明珠般的璀璨。 “姐姐，听说你这儿的膏药很是有名，能令皮肤光滑细腻。”她的声音婉转清脆。 叶晓莹笑着迎上前去，将展示柜中的样品取出一些在她的手背上试了试。原本她的皮肤细腻得令人羡慕。 “感觉如何？” 待到画圈圈般地磨开，女子显得开心无比，“果然和传言当中的一样呢，姐姐，为何只有小小的半瓶呢？” 叶晓莹向她解释，来买的人不少，只能等上半个月。 “那好吧，我就在府上静候！雪儿，我们走！”转身叫着丫鬟，却不见了她的身影，疑惑不已。 扬声叫了起来，叶晓莹眼尖，透过轻薄的帘幕，发现雪儿不知何时跑到内里，女子白了她一她，轻斥道：“没规矩！” 歉然地对一屈膝，正准备离开时，雪儿先是拉了拉她，之后指着随意放置的一件衣裳，瞧着倒有几分眼熟，好似谁穿过。 雪儿悄悄地提示，“是李铁柱！” 莫名心中一颤，可是女子白了她一眼，辞过叶晓莹这才离开叶晓莹的百花铺。 “你个死丫头，什么李铁柱的，难道就不许别人穿同样的衣裳吗？” 雪儿撅嘴表示不快，“小姐，雪儿天天与你坐在一处，难道不知道你如今不时地偷偷地打量着他吗？自从上次的馄饨后，明明你对他是关心的！” 连忙捂住他的嘴，“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蓝曦和急得脸都红了，雪儿吐吐舌头，赔着笑，再也不敢开玩笑。 可是次日在私塾里面，别人都拿着鱼杆钓鱼养性，李铁柱正在看书。雪儿凑上前去，“李铁柱，听人说你家中的娘子极美，有我和我家公子美吗？” “男子怎能与女子比美！”蓝曦和瞧着雪儿又开始逗李铁柱，暗暗地捏了他一下。 雪儿夸张地拉着李铁柱的袖子，他好奇地转过头来，蓝曦和不得不松开手，但是依旧用眼神警告她。 “谁说不能啊，古代的潘安可不是胜过绝大多数的女子呢！”雪儿玩着手中的笔帽，眼光不时的瞟过去。 李铁柱看书看得认真，回得心不在焉，“娘子虽不是最美，可是心地却是最善良的！” 撇撇嘴，雪儿不以为然，再次问李铁柱，“公子呢，公子的心灵美吗？” “美！”今日的雪儿可真是呱噪，明明男子汉总是计较着女子的事情，本身也带有几分女儿的情态，她身边的公子同样是。 私塾里面的男子几乎为她们疯狂，可是她们却是冷冰冰的神女模样，极少与人说话来往。 单单对他倒会说上几句，句句都是无趣的，令他心烦无比。 好在现在他们终于出去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来至外面，蓝曦和用手中的书本打了她一下，“谁让你天天问东问西的，难道没发现他很烦你吗？” “只要公子满意就足矣！” 蓝曦和气得将书扔在她的怀中，“别天天臭美的，若是被发现我们是女的，到时候可不得被人赶走，就连夫子也留不住呢，再乱来，你明天就不必来了！” “好啊，反正我也不喜欢，上课太无趣，还不如去瞧瞧李铁柱的娘子如何调制出膏药来，嘻嘻，也省得你亲自上门！” 蓝曦和气坏了，对她小嘴又爱又恨，伸手上前去撕，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打做一团。 到了取货的时候，蓝曦和早早地催促着丫鬟前去，她们到了之后，正与想要出门的李铁柱撞上了。 李铁柱连忙低头作揖，“小姐恕罪，我鲁莽了！” 蓝曦和正回头与雪儿说笑呢，不曾瞧见有人来，这才撞上去，听他反面赔礼道歉，心下觉得有趣。 “没关系，下次小心便是，叶晓莹可在家？” 李铁柱疑惑地抬头，为何语气如此熟悉，只是前面的女子环佩叮当，穿着不凡，明艳动人，连忙垂首将二人让进去，扬声叫道：“娘子，客人来了！” 叶晓莹连连出来相迎，“你是蓝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之后将装在心形盒子里的药膏拿了出来。 瓶子上身居然是首词，写着牛郎与织女的故事。 “难道这瓶子是天桥，载着他们两人前来相会！”雪儿挤眉取笑蓝曦和。 瞪了她一眼，蓝曦和示意她付银子，雪儿忙上前，从荷包里面取出两锭银子，“这个是东西的银子，另一块就是我们小姐赏你的。” 两块几乎等同，叶晓莹连忙拒绝道：“谢过小姐，不过我不能收！”将另一块还了回去，“小姐若是喜欢，下次再来！” 他们说话之间，李铁柱已经端来茶水。 一个大男人做这些活计细致，脸上并无丝毫不情愿，与他在私塾当中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蓝曦和显得好奇，接过来时两人对视一眼，她的心砰砰地狂跳，可是见到李铁柱只是微微地皱眉，并未开口，她才松了口气。 神情舒缓下来，整个人一松，将茶杯放下之时不曾注意到小桌子上面的茶壶，拂了过去，被烫得惊跳起来。 之后目瞪口呆地，茶壶立时滚了下去，叶晓莹就在左近，说时迟说时快，李铁柱一伸手，立刻双手将它托住，往身后的大桌子上放去。 水洒了一地，可是她们并未烫伤，但是李铁柱的面色难看，紧紧地咬着牙，刚刚可是有小部分的水都倒在他的身上呢。 “你没事吧？”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第二百七十章 心动 蓝曦和觉得太过于唐突，突然收回关切的目光，不安地搓着衣角，倒是雪儿诧异地喊叫起来，“不好了，小姐，他的手都烫伤了呢？” “相公！”叶晓莹早已经心疼地吹了起来，反应过来后才冲至屋内去找药材。 蓝曦和瞧见后心下愧疚，“公子，是我太不小心，让你受伤了。” 李铁柱嘿嘿一笑，“无关紧张的，总是会受伤嘛，不过也还好，娘子的药很灵验的，很快就会好了。” 蓝曦和紧张，半是因为她令李铁柱受伤，更多的是担心被认出来尴尬，觉得离开才最安全，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的留下来。 一早便听说李铁柱是有娘子的，两人之间甚至有着铭心刻骨的感情，可是不知为何，总是不知不觉的留下来。 她的为难的样子落在雪儿的眼中，莫非因为她的玩笑小姐真的对李铁柱动手，所以忙不迭地将她往外拉。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再晚点老爷会着急的。” 不管她是否不舍愣是将他往外拉，叶晓莹已经走了出来，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而他则脉脉地凝视着叶晓莹。 眼神当中也能瞧见两人的情深。 这般目光竟她羡慕起来，若是能得这样的男子相待，这辈子值了。 在私塾里面，有时她面对着李铁柱的后背，认真学习的模样，也不免胡思乱想起来，突然手臂一痛。 “公子，夫子叫你呢？” 立刻回过神来，夫子略带着愠怒地望着她，“羲和，你说说刚刚夫人讲了什么？”刚刚的她可是什么都没听呢。 紧张得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最为担心的便是面前的李铁柱会突然回过头来瞧见她的窘迫的样子。 “夫子说的是论语！”雪儿松了口气，忙将故意偏过去的书放正。夫子令她坐下来，可是凌厉的目光却再未离开过她。 蓝曦和再也不敢分心！ 这天放学后，蓝曦和伸了个懒腰，她嘀咕着说道：“好似城中有家酒楼出了新菜！” “才没有呢？那些个个都是和夫子一样老学究，常年那几个菜，比府中还乏味！”雪儿漫不经心地收拾着东西。 蓝曦和好似不曾听见，“荣泰酒楼里有道翡翠珍珠呢？光听名字就觉得不差！”雪儿眼前一亮，“好啊，小姐，我们现在就去！” 心下暗暗地得意，蓝曦和立刻带着丫鬟往前走。 她走得缓慢，直到不久后李铁柱追上前来向他们招呼着，她才惊讶地说道：“李铁柱，你每天往这儿走啊，哈哈，今日真是巧了！” “你不是往西吗？”李铁柱颇为疑惑，蓝曦和一时答不上，心下太过紧张，求助地望着雪儿，可是雪儿的眼睛望天，装作没看见！ 什么珍珠翡翠，什么新菜，所谓的新菜就是李铁柱吧，不是说秀色可餐嘛，他长得如此的英武！哪像是他人传言的农人出生的，倒像个气宇轩昂的将军！ 不满归不满，瞧着两人不言语，场面尴尬，雪儿于是一拍李铁柱的肩膀，“今日我们想去城中逛逛，听说你家也在那儿，不如去拜访嫂夫人吧。” 雪儿可真是的！蓝曦和的心中紧张起来，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雪儿，也不嫌事大，她明明要去酒楼的嘛。 李铁柱诧异地望着她，“蓝公子若不嫌弃粗陋的话，不胜欢迎！” “当然不嫌弃！”她喜滋滋地答应了下来。 蓝曦和向她挑了挑眉头，已经顾不上她，因为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百花居中。 铺子虽与花无关，可是却又处处有关，铺中有着悠悠的花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叶晓莹前来相迎，第一次有同窗前来家中，得好好地招待。 可是望着她们的时候，心下觉得疑惑，为何瞧着如此的眼熟呢。 “嫂子，厨房会很忙吧，我伺候公子惯了，给你打下手吧！”雪儿不由分说就将叶晓莹拉进去，令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李铁柱望着小小的铺子，人一多则显得逼仄，请他稍为等候，自己则拿出课本复习夫子所学。 今日整天都是神游在外，叶晓莹见他如此认真，顿时激发了兴趣，“今日夫子所讲，我都不曾听懂，干脆你来教我吧。” 李铁柱疑惑不已，“夫子讲得浅显易懂啊！你不明白！” “嗯。”被问得有些羞愧，蓝曦和低声道。 “你坐过来！”李铁柱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他的手掌温暖且干燥，莫名的心静。忘记了街道上面熙熙攮攮的人群吵闹的声音，还不雪儿不时的打岔声响，贴得近了，好似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幸福得似听见花开的声音。 直到被叶晓莹唤他们前来吃饭时打断，可是心中依旧被幸福所填满。 “李铁柱，嫂子说你厨艺不错，何时给我们露一手？” “难道娘子做得不好吃？”李铁柱吃得欢。 雪儿想了想，可是蓝曦和早已经回道：“当然好吃了，嫂子可真是能干！” “娘子是世上最能干的娘子！”李铁柱了脸的自豪，丝毫不在意此时雪儿嫌弃的表情。她用筷子指了几道菜，“快尝尝，这些可真是我做的呢。” 望着他们几人的样子，好似回到了读书的时候，关系如此的纯洁，心思如此的简单，叶晓莹并不后悔之前的决定，虽然如今过得拮据。 “蓝曦和，多吃一点！”叶晓莹给她夹菜，使得她更为拘谨了，十分不安，倒是雪儿，沉痛地说道：“到底还是公子招人疼，我只有自己夹了。” 说话间，蓝曦和已经夹了块给她。 “谢谢公子！”立即由阴转霁，甜甜地笑起来。 气氛十分融洽，待到分离时，雪儿瞧着外面墨黑的夜色，不安道：“听说近来有坏人出没呢，我们两人手无缚鸡之力，遇见可如何是好！” “李铁柱，你去送送他们吧！”叶晓莹迅速地收拾起来，扬声对他说道。 他们两人确实文弱，“那好吧，我们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浪漫夜晚 立即踏入浓浓的黑幕当中。叶晓莹的动作顿了下来，不觉先来至门口。 为何对他们两人会有熟悉的感觉呢？很快他们的身影消失，只得重新坐了下来研磨着药粉。 街道上极为冷清，不时的犬吠声更加显得宁静。 雪儿没走两步，就捂着肚子痛苦地哼叫着，说极为不适，于是抄着黑乎乎的小路跑远了。 李铁柱担忧无比，想伸手将他唤住，如此的黝黑万一遇见坏人可如何是好？ 蓝羲和听闻噗嗤一笑，“她古灵精怪的，你担心她吃亏，就她的小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若是有人想打劫她，怕是最后反被她打劫呢。” 李铁柱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好似觉得有几分潮红，似女子般的娇羞，他立即收回了目光，心下只觉得怪异。 “我也相信她能做到！” 两人正在行走时，突然道路两旁隐隐地泛着点点如星星般璀璨的光芒！ “是萤火虫！”蓝羲和惊喜地叫了起来，不觉冲了过去。 光亮极为稀少，可是置身于其中却似身处于一群小精灵当中。蓝羲和粲然笑道，萤火虫是常见的，可是如今日这般开心倒是第一次。 瞅见李铁柱正怔怔地盯着她发呆，紧张的同时不免得欢喜，不安地上前，低声道：“为何这样瞧着我！” 转过身去，高举着手，点点的萤火在她的四周翩翩然，整个人更加显得圣洁。 李铁柱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想起往先还在李家村时，当时田野里面更是大片大片的萤火虫，像是坠入星光当中。 叶晓莹脸上的笑颜灿烂无比，他们两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有小半年的时候不曾好好地相处过。 突然心中涌起了冲动，见到蓝羲和正偷偷地瞟着他，才带着歉意地说道：“刚刚一时忘情了，我们继续！” “忘情？”蓝羲和心下欢喜。 李铁柱的唇角含笑，倒似有几分沉醉于其中的道理。回去之后得向雪儿好好地炫耀，李铁柱并非是个闷葫芦，其实他还带着几分浪漫，不过寻常难见罢了。 一路走着，想着身边的李铁柱，偶尔偷偷地瞅上几眼，她的心中竟有种难以言说的喜悦，是任何的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你到家了，我也得回去！”在一座亮着灯笼的大宅前面，见到雪儿正焦急地等候着，李铁柱于是不再上前。 “可是你独自回去！”蓝羲和担忧无比。 李铁柱却不以然，“我独行惯了，明早见！”说罢，迈开腿便往前走。回去之后叶晓莹不曾睡去，依旧在灯下忙碌着。 她做得认真，李铁柱不忍心打扰，原想说一起外面看星星的话语咽了回去，轻轻地给他倒了杯水，拿着书看了起来。 等到叶晓莹累了时才为她捶背，直到叶晓莹活忙完后，才与叶晓莹一同前去歇息。 “你的同窗挺和善的，改日好好地请人家上门，今日太仓促，不曾好好地招待！”叶晓莹闭着眼睛说道。 李铁柱撇撇嘴角，淡淡地说道：“他们不过是两名过客罢了，娘子，我想和你聊聊！”话才说完，叶晓莹已经睡着。 只得将她拥在怀中，满足地闭上眼晴。 翌日去得私塾，发现蓝羲和来得更早，居然早早地坐在屋中等候，一见到他前来立刻用眼神示意雪儿。 “呐，这个给你！”雪儿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碟点心，送到李铁柱的面前。 李铁柱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之后摆手道：“我不喜欢吃，你们自己吃吧。” 先是看了蓝羲和一眼，她的眼眶微微地濡湿，雪儿万般无奈，依旧强塞给他，同时扳起俏丽的小面庞，“到底吃不吃？” 凶巴巴的眼神，还有双手叉腰的气势，李铁柱倒被唬住了，顺从地接了过来。 得意地向蓝羲和挑眉，雪儿嘻嘻地直拍手，同时白了他一眼，“早早地吃不就结了，还令我来劝！” 在雪儿的逼迫之下，李铁柱吃了两个。望着整整一盘，他的眉头紧蹙着，甜的东西太难吃了。 有几名小孩子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李铁柱悄悄地举起了手中的点心，口中一张一盒，很快吸引了几名孩子的注意。 “铁柱哥哥？你请我们吃点心吗？”几双小手伸了出来，虽然个个家境优渥，可是在学堂里，与众人一起品茶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 蓝羲和急红了脸，但是并无作用，急得不行，雪儿上前赶时已经晚上，几双手下去这下，盘子就空了。 他们个个跑开谢过李铁柱，直冲着凶他们的雪儿做鬼脸！ 雪儿小声地抚慰着蓝羲和，“他不是吃了吗？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呢，心地也善良大方，不肯独享，往后必定知道疼人的。不过嘛！”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蓝羲和倒直直地望着她，雪儿眼眸当中凝着冰雪的寒意，“他可是有夫人的。” 面庞变了颜色，她又何尝不知，不过是哄骗着自己，说她不在意罢了。若是对方不配，她也可以堂而皇之取代，但是两人却又是这般美好。 如今的她简直受着无穷的折磨。 雪儿后悔不已，小姐到底还是动了心，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呢？在无人处地，警告小姐，雪儿的声音严厉，“小姐，你还是放弃吧！” 蓝羲和不肯开口，神情黯然，扯着树上的叶子撕成一地狼藉，“他不适合你的，他的眼中从来不曾有你，全是他娘子！” “那是因为他不曾见过我女装的样子！”蓝羲和不甘心就此夭折，鼓足勇气，“我想要令他见到我的女装，若是真的只有她的娘子，我愿意放弃。” 说罢之后，执着地离开，不肯再开口谈起。 小姐虽然性子柔弱，可是又刚强，打定的主意是轻易不会更改的。 这天的装扮简直是集众丫鬟之所长，比往先的她艳丽几分，衣裳显了一件又一件，最后那件是她最为喜爱的。 “我希望就算是我们的第一次会面，也会成为两个人永远的回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单相思 雪儿却不以为然，面上闪着一团疑云，“小姐，原先奴婢以为你只是觉得好玩，可是你若是真的动了心，那么就不能再继续下去，小姐不能为妾，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 欲言又止，雪儿想说她还有婚约在身呢，是小时候的娃娃亲。 蓝羲和面色黯然，原本转着圈儿，望着身上裙子上面繁复着的花纹，好似春天百花开放的奇景。 可是如今被雪儿这般说来，她只觉得沮丧无比，无力地坐了下来，神情低落。 雪儿小心翼翼地说道：“未来的姑爷也是一表人才呢，之前也在私塾里面读书，小姐可是为了他才女扮男装的，如今……” 话音戛然而止，可是蓝羲和自然知道她说的如今是怪她如今为何看上了李铁柱。 不知为何，李铁柱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尽头，拼命的架式，他的基础最差，可是惭惭地也赶上了他们。 “如今我所想的不过是让他瞧瞧我的本来面目，也未必对他有想法。” 掩耳盗铃，雪儿自然是不允许的，小姐的路走偏了，往后她的小日子同样难受。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姐，我们忘了她吧，她家的娘子不是个普通的人物，就冲着她的手艺容貌，还有李铁柱对她的态度，也可以瞧出，他们两人不会分开！” 蓝羲和不信，可是依旧未开口，但是心中却有了主意。 不久后，突然微微地蹙眉，有气无力直哼哼。 雪儿觉得话说得太严厉，蓝羲和一直不肯再与她说话，也想着如何讨好她，此时她出声，弹跳起来冲到她的面前，“小姐，你怎么了？” “像是昨天晚上吹了风，有些着凉呢？”她恹恹无力地道。 雪儿急了，忙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并未有高烧的迹象，可是依旧不敢怠慢，“小姐，奴婢将医师请来！” “不必了，你上南街去抓些我寻常吃的药来就可以了！一定别叫医师，惊动了爹娘，又闹得整个府中不安宁。” 不单单如此，作为贴身丫鬟的她还得受训，雪儿着急地跑出府。 她一走，蓝羲和立即收起刚刚的病态，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稍稍打扮了一通之后前去百花居。 “叶晓莹，李铁柱！”进去后朝里面唤道。 里面的人应声出来，瞧见蓝羲和后，叶晓莹眼前一亮，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面庞，笑问道：“蓝姑娘家中是否有兄弟姐妹？” “没有！”蓝羲和回答得心不在焉，同时头探向屋内，“李铁柱不在家！” 叶晓莹点了点头，“对啊，只是你认识她？” 蓝羲和愣了愣，原本前来挑破的，所以便没有忌讳，可是对方根本不知啊。微红的脸不免发热。 叶晓莹请她座下，泡茶时闲闲地说道：“其实你是铁柱的同窗，就是蓝羲和吧。” “姐姐原来知道？” 将杯子端了过去，叶晓莹笑了笑，“其实李铁柱都与我说了，在私塾里，你时常地帮助他，他感激你呢。” 其实上次只觉得她们主仆间太多脂粉气，如今看来，本是个爱美的女子，就算是换上了男装，也难以抹去所有的痕迹。 如今的一身明艳的装扮，更衬托得肤如凝脂，仪态不可方物。 被叶晓莹盯得不自在，可是心中也万分得意，她能分辨出来叶晓莹眼中是有着欣赏，对自己的美貌，一向有自信。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边喝茶边打听起来。 叶晓莹粗粗地说起被他捡来，自己失忆不知往前的事情，蓝羲和听得像是听说书先生的离奇的故事，叹然说道：“原来是这样。” 心下着实叹息，雪儿说得叶晓莹如此的不凡，可是竟是被他捡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运气好！ 李铁柱值得更好的！ 她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往叶晓莹的面前一推，含笑道：“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瞧见叶晓莹迷惑，于是伸出解开，只见金光闪闪，是无数上等的首饰。 叶晓莹面上闪着疑云，诧异地望着她。 心下极为激动，蓝羲和尽力使得声音平静，“我就明说吧，我想嫁给李铁柱，可是不能做妾，这些首饰你收下，只要你离开她。” 有钱可真是任性啊！ 叶晓莹唇角抿起，笑着摇头，将它推了回去，并不答话。蓝羲和急了，霍地站了起来，“难道你嫌少？” 眉峰拧成一团，这若是嫌少的话，只得向父母开口要银子，可是她难以张开。 叶晓莹见到她如此的紧张，于是开口道：“我和李铁柱在一起许久，有了感情，无法用这些来衡量，你快快收起。” 蓝羲和面色通红，好似被人掌掴，杵在原地颇为尴尬，“为何，银子不够我还可以再给，李铁柱娶了我，总好过于你一名来历不明的女人，一名村妇！” 面色一跳，叶晓莹心下微有不快，可是瞧见她的难过，倒也不愿意计较，而是站了起来送客，“你既然是偷偷地溜出来，还是早早地回去吧！” 替她收拾好贵重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中，“东西拿稳，外面可不比家中安全。”推着她往外走。 蓝羲和盯着叶晓莹的面庞，凄然地问道：“到底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满足！” “不是我想要，而是李铁柱！” 之后不待她再说下去，转身入内。 李铁柱归来后，一切照常，叶晓莹问起他关于蓝羲和，李铁柱并无丝毫的异样，还说起他们两个人娘娘腔，话唠人又扭捏。 “我与他们都是不得已才说话呢，太没有气概了，好好的，娘子为何提她？” “没什么！”叶晓莹忙忙地掩饰，看来李铁柱是丝毫也没知情的。 问起功课，李铁柱更是来了兴致，将叶晓莹考他，居然将几本书背得滚瓜烂熟，若真是与蓝羲和情投意和，又怎会学得如此的认真。 叶晓莹想起那个娇弱的女子，心下倒有几分为她难过。 归去后的蓝羲和真的病了，简简单单地吃药后就又来私塾里，终日望着李铁柱发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相思成疾 这天，她趁着所有人不在，鼓起勇气向李铁柱表白。 “李铁柱，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深埋着头在桌下的李铁柱并不耐烦，“等等，我还有书没背好！”蓝羲和并无时间等候，上前将他的书夺了过来，抓在手中。 李铁柱无奈，只得认真的听！ 按下砰砰狂跳的心，蓝羲和紧张地问道：“家中有个胞妹，长得与我差不离，是个美貌的女子，她看上你了，你愿不愿意娶她呢？” “不娶！”李铁柱无情地拒绝。 之后伸手，可是蓝羲和却抱在怀中。 “为何，你得说出理由！” 李铁柱白了她一眼，“上次你也去过我的家里，家中早有了娘子，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人呢？你的妹妹很好，可是我们之间并无缘分。” 伸手将书夺了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回头，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回去了。 雪儿诧异地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蓝羲和回家就躺在床上，夜晚整个人就烧了起来，不时地说胡话。 蓝母眼睛红肿着，不时地骂着跪在床边的雪儿，“羲和都变成这样了，你还偷偷摸摸地抓药，要是有个好歹……”说完又泣不成声。 “李铁柱，李铁柱！”蓝羲和口中低喃着。蓝母吓了一跳，蓝父同样面色难看，将别的丫鬟遣出去，单单独下雪儿。 “这个男人是谁？” 雪儿惊恐地睁大眼睛，不住地摇头，“谁也不是，老爷，就是个同窗，因为离得近，不免多说了几句话！” 蓝母面色大变，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低低啜泣道：“早说了，不要去私塾不要去，如今学不曾上好，惹出来相思！” 她哭得蓝父心烦意外，将雪儿带出去细细地寻问，事已至此，雪儿不敢丝毫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尽数告诉了他。 “我家的女儿珍宝一样的，居然送上门去他不肯要！”蓝父气恼无比。雪儿震惊地望着他，但是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再开口说话。 蓝父回到床边，紧握着女儿的手，“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吗？你既然喜欢，必定是人品好的，爹定然会令你如愿。” 雪儿在身后直擦泪，听完后，手默默地往上移，顺带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夫人和老爷回屋商议去了，雪儿愁绪上头，等到晚上时，小姐终于醒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闭上眼睛。 “小姐，夫人和老爷说了要如你的愿，你好好地吃药，到时李铁柱会来娶你的！” 霍然睁开眼睛，蓝羲和虚弱的面庞上闪着光，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是啊，老爷如今家财万贯，就缺一个肯入赘的姑爷，若非是李铁柱这样的穷小子，谁又肯抛弃本家来呢？” 原本的喜色瞬间消失，她喃喃地说道：“不会的，李铁柱是不会答应的。” 雪儿极不赞成，可是府中并无她说话的份，低声说道：“老爷自然是有办法的，主要是小姐你养好身体，等着老爷的好消息。” 近来的生意兴隆，所制的膏药也有了存活，生活渐渐地步入了正轨。 叶晓莹想着前段时间委屈了李铁柱，于是手中稍稍地宽裕，做了一桌子的菜。 李铁柱归来后瞧见诧异地睁大眼睛，细细地回想起来，摇头道：“娘子，今天并非是特别的日子啊，为何这样丰盛！” 吃着叶晓莹笑嘻嘻夹来的菜，他嚼了嚼后，转而依旧伸向青菜和豆腐的碗，“还是他们好吃，近来我都吃习惯了！” “世上哪有人不爱吃肉，而偏偏爱吃豆腐和青菜的呢？”外面突然响起了洪亮的男声。二人对视一眼，这儿都是女眷居多，极少男子前来。 掀开前面的布帘，是位穿着讲究的男子，气宇轩昂，自顾自在坐了下来，微一低头向他们致歉。 “贸然前来打搅你们用膳，我不急，等你们吃完再说！” 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那坐姿一眼便能瞧出不是等闲之辈。 先是给他端来茶水，可是他瞧也不瞧一眼，等匆匆地吃完，他却指名要李铁柱接待。李铁柱面对着他，心内不由地生出几分敬畏。 “敢问高姓大名！” 这个小子长得倒也不差。蓝父特意前来，瞧着夫妻两人性情温和，小小的铺子布置得倒也别出心裁，他的娘子显得干练，难道女儿会被拒绝。 盯着他正出神时，李铁柱再次问了一次。 “高姓不敢，我此番前来是想给你天大的富贵，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叶晓莹在里面听得心中咯噔一声响，难道此时也会有人前来行骗？她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地瞧了过去。 李铁柱不为所动，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府中虽然排不上第一，可是第二却是绰绰有余的，我膝下有一女儿，当然了，你也认识的，若你肯娶了她，往后我们百年归老，一切都是你的！” 李铁柱听得入迷，他从未想过此事，怔怔地盯在蓝父的面庞。 果然任何人都抵挡不住金银的诱惑的。蓝父得意地瞧着吃惊无比的蓝主。 可是突然听得李铁柱开口说道：“我与娘子已经成亲，不能再娶贵府小姐，若无其它事情，请回吧，我还要洗碗。” 洗碗？他的话语说得自然，并不像是故意的借口，可是洗碗是男子所为？蓝父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我们府中下人数百人，往后你吃香的喝辣的，事事有人伺候，住的是宽敞的大院，岂不比你如今住得畅快？” 李铁柱猛地站了起来，面色不快，不愿意再聊下去，“我和娘子情比金坚，不论怎样的条件，都不能拆散我们两人，蓝伯父，请回吧！” “你知道我？”蓝父的脸上变了多种颜色，简直是不知好歹，不明白为何女儿会看上他。 李铁柱原先不知，可是听得他说下去，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再加上有两日不曾见到蓝羲和和雪儿，料想府中生了事故。 “你一直当蓝羲和是兄弟，从来没有想过娶娘子之外的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再见惊艳 李铁柱已经不耐烦，起身开始忙碌起来。 蓝父气哼哼的，离开前冷冷地说道：“我给你一天的时候考虑，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蓝家的实力，尽早做决定，机会错过可就不再。” 说罢气得一甩袖子准备离开，后面犹自有李铁柱的声音传来，“不必考虑，今日我可以回答，不会同意的！” “简直是不知好歹！”他死骂道，可是回去之后该如何要女儿交代呢？拐入了一旁的酒楼里面打听李铁柱与叶晓莹间的事情。 因为距离较近，听说他们两人的来历，蓝父原本的气恼渐而舒缓，原来是个小山村出来的，难怪见识短浅，哼！ 回去后大肆说起李铁柱的粗俗，原先蓝羲和听说父亲的决定脸色变得红润，一气之下重又躺倒在床上谁也不搭理。 “女儿啊，若是李铁柱是个可靠之人，爹自然会成全的，可是他实在配不上。陈晟这个小子据说如今上进，就是他了，你还是忘记李铁柱吧。” 蓝羲和幽幽地说道：“爹是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吗？镇上谁不知道他家仗着有些权势差点将李铁柱害死，都上了断头台，最后还是百姓们保下来！” 蓝父悔不当初，就像是妻子所言，不应该令女儿四处走动，原先的乖乖女，渐渐地变得不服任何人的管教，可真是头疼。 “羲和，爹要说的都说了，爹所做的都是为你好！”令小丫鬟好好地照顾着女儿，自己大步迈出屋子。 蓝羲和冲着他的背影叫道：“爹爹，雪儿呢？将雪儿还给女儿！”可是再无回音，气结无言。 蓝父一走，李铁柱丝毫不当做一回事，如寻常一般。 只不过难得登门的房**然来访，四处查看后显得不满，“你们做这许多花样，可是损坏房子的，实在不爱惜！” 叶晓莹立即伸手移动着柜子，笑道：“房主您误会了，这些不可贴墙而放而已，不曾动过墙壁呢。” 他依旧不满意，冷冷地说道：“想当初，我们来到镇上，多亏了蓝老板的相助，他说你们人品不行，想着还是将房子收回来，往后不往外租赁了。” 脸色大变，叶晓莹剜了李铁柱一眼，真是个惹事精，才安定下来，就唱这一出，再折腾一回，怕是半条命也去了。 她连忙安抚他，“蓝老板上午来过，之前确实聊得不甚愉快，不过嘛，往后我们会登门拜访的，至于这儿的铺子吗？租金定会按时交上，还请不要将我们赶走！” 叶晓莹的态度让房主着实满意，只是不喜李铁柱，嗤笑道：“怕是上辈子做了好事此时运气才好，接触的女子都是贵人，好好珍惜吧，蓝小姐可是个大善人。” 他满意地走了，可是叶晓莹却心烦不已。 准备提着几样礼物，交到李铁柱的手中，“去吧，就算不为别的，她既然天天相见，生病了探望也理所应当。” 李铁柱虽不情愿，但是知道没有办法。 可是来到门口后却有一丝犹豫，他灵机一动，跑到角落里面与一名乞丐互换了衣裳，提着礼物上门时差点被门子赶走。 他掩着鼻子手直扇风，“快走，哪来的人啊，真臭！” “我是李铁柱，来求见蓝小姐！” 李铁柱？门子难以相信穿得这般破烂的人竟是府中所言的小姐的心上人，虽不信，可是也不敢怠慢。 不久后，蓝父和蓝母两人携手而来。想瞧着是哪家的俊彦竟令女儿如此的手动，可是门口只站着一名乞丐，身上的味道几里可闻。 “李铁柱，你这是何意？”蓝父气晕了，他上门根本就是挑衅，丝毫没有诚意，倒不如不来。 晃着手中的礼物，李铁柱笑道：“娘子令我带礼物前来呢！”说罢上前便想靠近，一群人等忙不迭后退，同时冲着他大叫，让他打住，不许再往前。 李铁柱便将礼物放了下来，嘻嘻一笑：“娘子说了，若是你们不嫌弃我这般的话，我可以娶！” 他的话一开口，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原想将他赶走的，可是如今令人通知女儿。 蓝羲和听闻李铁柱来探视，开心得坐了起来。 “小莲，快替我梳妆！” “小姐，奴婢不会梳男装！”小莲为难道。 蓝羲和叹了口气，愈发地怀念雪儿。她总是明白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用男妆，就寻常便好！” 在梳妆之时，下人在身后欲言又止，蓝羲和瞧见笑了笑：“你是不是开心得傻了，呆站在这儿，还不快去准备果品，对了，令厨房备好菜招待贵客！” 下人的面色扭曲着，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菜没有好碟来配，李铁柱往桌上一坐，再好的菜都毁了。 “快去啊！”蓝羲和陡然的声音令他浑身颤动，想也不想地跑开了，冲到外面才想起来，可着实难以开口。 一切都准备完绪，出去之后犹自问小莲她是否得体，会不会为人笑话。 小姐虽然有病容，可是胭脂晕开，白中透红，煞是好看，丝毫瞧不出病人的影子，反而添了一种娇媚的情态。 她出得正厅，影影绰绰之间竟只见到一人，透过薄薄的纱帘，正是李铁柱。 欣喜地冲了出去，只不过她突然愣住了，明白过来没有人陪在侧，并非是父母故意如此，着实味道太重。 回去令小莲将房中的熏香抱出来，等了许久，这才来至外间。袅袅的香味飘来，李铁柱百无聊赖当中，正欲离开时突然见到了靠在门框上的蓝羲和。 一袭百合色的衣裳衬得她面如玉，浅笑盈盈，心房好似被击中，他从未想过恢复女装的蓝羲和竟是这般的明艳，一时间讪讪的。 垂首才发觉破破烂烂的衣裳实在是无礼。正自窘迫时，蓝羲和从丫鬟的手中拿过一套衣裳，让莲儿带他去换上。 “这是我无聊时缝制的，想来和你差不离，将这个换下来吧，今日我回请！” 原来她还记得上次与叶晓莹请她吃饭，不过那一次可是粗陋无比。他顺从地随着莲儿离开，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次被拒绝 衣裳穿在身上竟比外面买的还要柔软上几分，瞧着细腻的针脚倒是有几分娘子绣出来的模样。 李铁柱望着它，心中有感触，蓝羲和是千金大小姐，可是在她身上从未有过骄奢之气，温婉可人，一时间呆住了，还是雪儿一推他，“想什么呢？小姐还在外面等候！” 李铁柱神情凛然，同时暗骂自己，娘子随他吃苦，怎能够胡思乱想？ 等到换好衣裳，李铁柱望着眼前的雪儿着实奇怪，盯着她纤长的手指，想不明白为何之前只觉得他们娘气，却未想过她们的女儿身。 雪儿佯装怒横了他一眼，声音语气颇觉不快，“往哪儿瞧呢？我可不是小姐！”言外之意是说她不会对李铁柱如此的包容。 李铁柱苦笑一声，“若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你家小姐也和你一般。” 雪儿轻嗤道：“也只有小姐这个这么傻，如此对你，还令你尽说些便宜话，别在这油嘴滑舌了，今日小姐开心，好好说话，别令她生气！”雪儿紧张地说道。 但是等到李铁柱走到亮处的时候，雪儿睁大了眼睛。一身土黄色的衣裳，他穿得分外的挺拔，颇有种儒雅的气质。 她愣了一愣，喃喃地说道：“难怪小姐会为你着迷！” “什么？”李铁柱诧异地反问。 赶忙摇头，雪儿讪讪道：“没什么，我是在催促你呢！”李铁柱随着她外出的时候，蓝羲和同样面带着诧异，旋即唇角扬起，挂着抹灿烂的微笑，心下着实满意。 衣裳是她花十余天时间，照着李铁柱的模样一针一针地缝制，没有想到长短大小竟如此何适，好似量身订做。 雪儿在旁悄声嘀咕道：“小姐对老爷夫人都没这般上心了！”小姐不悦地嗔了她一眼，扮一个鬼脸，为李铁柱切好茶，退了下去。 蓝羲和与李铁柱单独在一起显得紧张，甚至带有一丝扭捏。 “父亲上次前来提亲着实唐突，还望李公子别介意！” 原本二人天天见，甚至打闹只当做兄弟一般，对方竟变成女子，且说话如此客气，倒令李铁柱一时间难以适应。 眼角扫了一眼，蓝羲和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歉意，李铁柱连忙摆手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无关紧要，往后我们依旧是同窗，你的身份我绝不会透露给她人！” 李铁柱信誓旦旦，甜香扑鼻，浑身说不出来的惬意，还有屋中的布置雅致，各种陶瓷陈设其间，桌面冰凉，椅子气派，无一处不透露出来主家的富贵和权势。 李铁柱极不自在，很快和蓝羲和无话可说。 先是紧张，可是为了不太过于沉默和尴尬，于是蓝羲和问起实李铁柱和叶晓莹之事。 说到叶晓莹，李铁柱便滔滔不绝，眼中闪着光，有着令人着迷的深情。 蓝羲和渐渐地感叹，在李铁柱畅谈的时候，望着他的脸庞心中陶醉，想象着何时能够令他谈论起自己来时是这般情态。 不知不觉竟过去一个时辰之久，李铁柱说着与叶晓莹情深永不分离，蓝羲和忍不住开口道： “其实，我对你绝不亚于你对叶晓莹，我不要名分，就算是以后仅是名妾室，我也心甘情愿！” 听蓝羲和这般说，一时间倒愣住了，李铁柱指着外面道：“如今天色不早，出来多时，想来娘子必定不放心，我得先走了，往后在私塾里见！” 说完之后，立即匆匆地拱手作别。 蓝羲和冲着他的背影叫道：“难道我做出如此的退让，你依旧拒绝吗？” 顿住脚步李铁柱一回头，低垂着眼帘，泰然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答应过娘子对她从一而终，并不会食言，姑娘条件如此优渥，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不由分说，立即便离开了。 蓝羲和无力地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门口，她难以相信这一切，直到雪儿前来，依旧是同样的姿态。 “小姐，强扭的瓜不甜，李铁柱也不过如此！” 霍然站起，蓝羲突然冲出去，并无丝毫征兆，雪儿一见慌了，连忙冲着蓝羲和的背影大叫，“小姐，你去哪儿？等等奴婢！” 慌忙地追了出去，但是她追之后，却不见了小姐的踪迹。 走在路上望着熙熙攘攘的，川流不息的人群，掂起脚尖，望着前面的小姐根本不在此处。 她原本随着小姐一同前来，不过是拐了一个弯，小姐便不见。雪儿心中异常难过，一边喊着小姐的名字，一边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 老爷好不容易才原谅她，原本将她赶回乡下，终于在半路上截住了她，说往后再伺候小姐不周到，便将她卖了。 雪儿如今更是伺候得小心翼翼，可是现在她居然将小姐弄丢！ 额头的冷汗涔涔而落，每一想起便有觉得抓狂。 虽然明知无用，但是依旧在街上闲逛着，等到傍晚时实在无法隐瞒才回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夫人直跺脚，不住地数落着她，为她的自作聪明而气恼无比。 雪儿吓住了，哽咽道：“小姐不知去往何处，是奴婢的错，夫人若是想要怨怪奴婢，就让奴婢先戴罪立功，将小姐找回来再惩罚奴婢吧！” 说得恳切，夫人顿时心一软，同意下来，她摇头无奈道：“你去那些庵堂女子出家的地方，细细地打听着小姐，女儿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去做了姑子，往后娘该靠谁呢？” “哼！”蓝父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切的起源都怪李铁柱。若非他，女儿何至于如此冲动？” 蓝父只将气撒在李铁柱的身上，认为是他的缘故，令下人继续寻找自己则去到百花阁叶晓莹的铺子里面。 今日生意着实忙碌，叶晓莹见到李铁柱归来时已然换了衣裳，神清气爽，看着更增几分气度。 “眼光倒不错！”叶晓莹赞道。 李铁柱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一时忘记将蓝羲和的衣裳穿了回来，叶晓莹并不知情，先是拉着他关上了房门。 第二百七十六章 寻人 将准备好的一包银子交到李铁柱的手上。 “这是给方夫子的，你可得记得要好好地读书哇！”李铁柱心中莫名感动，立即点了点头，将银子放好后见到叶晓莹忙碌，立刻前去帮忙。 待到暮色四合，两人才坐下歇息，突然见到蓝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先是一挥手，令人屋前屋后地找寻了一遍。 叶晓莹赶忙上前拦住，不满道：“你们这样做未免欺人太甚！”瞧着李铁柱站在一旁并无丝毫动手的意思，心中恨恨的。 若放在平时，李铁柱必定不会容许她人欺负自己，可是现在为了蓝羲和，他不可能去伤蓝父的心。 “把女儿还给我！” 蓝父一开口，夫妻二人骇了一跳，尤其是李铁柱，讪讪道：“她不是在府中吗？我离开的时候她不曾离开，为何反倒我家里前来寻找？” 他并未回答，而是越过他们进得里屋的时候，李铁柱早已经将他一把扯开，往后一拉，对方趔趄差点摔倒，气得浑身发抖。 很快又站直身子，蓝父白了他一眼，见到李铁柱只是低头退了数步，连致歉的话也不说，更是气恼地叫道： “羲和是你叫她离开的，如今不知去向，不找你又找谁？你说是不是想要挟女儿来要挟我？ 告诉你吧，你再不将我的女儿交出来，我立马前去报官，这种小小的地方一定会被人查封的。你身上穿着女儿缝制的衣裳就是最好的明证。“ 百口莫辩，简直蛮不讲理，根本不听任何人辩解，如今他们铺子才走上正轨，哪能够经受起狂风大浪的折腾？ 李铁柱连忙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冲动举动，略一思忖方才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前去找人！” “假惺惺，我可警告你，别耍花样，若是发现因为你的缘故令女儿受苦，我必定不会轻饶！” 撂下狠话之后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李铁柱回首见到叶晓莹目光浮起的深深的疑惑，连忙解释这件衣裳的来历，可是叶晓莹却反应淡淡。 但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叶晓莹反而匆匆地转身将门锁上，与他一同前去寻找，不久后，夜色席涌而上，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人的嗓子已经吼干，可是一无所获，待到将整个城中找遍，回去的时候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李铁柱满脸绝望，疑惑不已，“她一个小女孩能去哪儿呢？真是的，明天我们再找一遍，我不相信会找不到她！” “算了吧！”叶晓莹并不赞同，“她怕是已经离开了京都，所以不论你们如何寻找，她也不会出现！” “不可能！”李铁柱虽这般说，可是心中却深以为然。 晚上两个人辗转难安，蓝父派来人前来打听，李铁柱正准备开门，但是叶晓莹却拉着他，轻轻地对他嘘了一声，同时无奈道：“蓝府那边同样并未寻见，看来如今蓝羲和生死未卜！” 说得李铁柱更是心烦意乱，晚上连连做噩梦。 梦见蓝羲和被人欺负，被人杀死，天才唱晓，立即起来，叶晓莹依旧默默然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吭声，不唠叨，不论他去往何处，都紧紧地相随。 可是不久后两人有了争执，叶晓莹觉得去郊外胜算更大，李铁柱则认为蓝羲和绝无可能离去，她的性子柔弱，怎么能够远离父母呢？ 可最后依旧听从叶晓莹，二人走在官道上。 一路走一路向过路的行人打听，依旧一无所获，太阳渐渐升高，林子里闷热无比，不远处山岔路口上有间茶铺。 叶晓莹和李铁柱连忙奔到前面，一连喝了两大碗。正欲付银子的时候，她一低头瞧见了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个东西正闪闪地发光。 弯着腰伸手将其拾起。眼前一亮，是一个用绿宝石镶嵌的吊坠。 “这是蓝羲和的！”李铁柱接过来之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赶忙前去问摊主。 摊主是个耳背老者，等到李铁柱亮起戒指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男的戴这个不好哇，我家老婆子都说不能够带这带那，说太花俏了，会招惹一些狂蜂浪蝶！” 李铁柱听后脸色通红，倒是叶晓莹在一旁开心地看他的笑话，只得将银子塞到他手中，说道：“你只要告诉我实情，银子就是你的！” 摊主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将他往前方向一指。 “昨天下午快要收摊的时候，有一名女子失魂落魄前来，她喝了一碗水之后便离开了，怕是她不小心落在此处，你们是她的家人吧！” 李铁柱点了点头，问明了方向之后，这才带着叶晓莹赶忙往前。 可是他们走至路的尽头居然是悬崖，叶晓莹气道：“那人也太过分了，拿了银子还不肯说实话！” 李铁柱先是朝下张望，下面是滚滚的河水，轰轰隆隆的不时掀起巨浪。照理说，她也应该知道此处是决计不会来呀。 “老者说起当时的蓝羲和万念俱灰，要是她有一丝理智，也不会离家出走离开家了！” 李铁柱哑口无言，他们在四处寻找的时候，居然发现起初有挣扎过的痕迹，树枝上挂有了一块布，是蓝羲和的。 两人循着小道蜿蜒地上山，待到山林当中，他们两人眼前一亮，上面居然有一座小小的寨子用栅栏围起。 里面数间房子，并未见其余人。 “这是哪儿呀？不曾听说过此处有村庄！”只见到炊烟袅袅，才刚起来，这种时辰对于一般的庄稼汉来说着实太晚了。 在这附近并未种田和菜，只有一条小河像银练，蜿蜒流淌在林子间。 四周寂静得就连小鸟的鸣啼声音也清晰可闻，李铁柱准备上前，“我看这儿仅有几名猎户居住，我们前去问他们是否瞧见羲和！” 李铁柱有一丝着急，尤其是之前来到悬崖前面，望着悬崖下面的河水极为担心蓝羲和想不开。 眼前不论是何处，都想闯一闯。 “慢着！”叶晓莹一把扯住他，指着前面的一名彪形大汉。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救人 他**着精壮的身子，显得强健而有力。 他的手中正将做好的饭菜端了出，饭菜里依旧是满满的，将饭菜放到一旁，自己则坐在院子里面望着眼前的林子一动也不动。 早上原本应该朝气蓬勃，开启新的一天，哪里像他死气沉沉？怕是遇见麻烦事情心情不快？ 等到对方被人唤走之后，叶晓莹和李铁柱立即猫腰渐渐地靠近。 在树木的遮挡之下，他们悄悄靠近屋子，绕到后面用力一推，窗户居然被钉死了，若是自己家里又何至于此，并且瞧着也不像是住着牲畜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眸当中皆浮起了深深的疑惑，看来此处必定有猫腻。 “二黑子，昨天的娘们如何，够你受的了吧？” 耳旁传来猥琐的笑声，那个被称作二黑子的正是端菜出来的男子。虎目瞪对方一眼，“赵麻子，可别胡说啊！她虽然不说话，但是脾气温和着呢，她没有给我气受！” “你丫天生的劳碌命，好不容易抢了一个姑娘，却将她供奉，我看早晚有你后悔的！”鄙夷地望了他一眼之后才肩搭着衣裳跳向了不远处的河里。 天气闷热，很快便响起了扑通的声音，原来贪凉下到河里。 时间对他们来说异常的难熬，在等待期间，他们发现几间屋子住有十余名男子，他们手中有家伙，一个一个的彪悍异常，眼中闪着凶光。 有一名妇人为他们烧火做饭，之后再无其她。 房子是用简单的木板搭成，好像是临时的住所。 他们的年龄不小，怕是家中也有老小，他们谈论的无非是近段时间生意惨淡，绝少人单独外出，使得他们急急地想要回家与家人团聚，却不时受阻。 两人担心里面的叶晓莹为他们所吸引，依然等不到天黑，李铁柱悄悄地叮嘱着叶晓莹，之后稍一打扮，做一个独行的有钱男子。 为了更加引人注目，令蓝羲和发觉，李铁柱并会脱下蓝羲和给他缝制的衣裳，上好的衣料，还有独行的一人，缓缓地自他们的屋前走过。 李铁柱一出现顿时吸引他人的注意，就连一直在河里面泡澡的赵麻子也冒出头来，贪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在河边行走的李铁柱。 特意在一旁坐了下来，李铁柱捧一掬水泼在脸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珠，随后才问道：“这位老兄，请问一下镇上往哪儿走啊？” “你走反了，往回走，随后再左拐下山，沿着官道一直往前！” 水下的男子笑眯眯地答道，同时见到自己的众兄弟渐渐地接近，立即穿着湿漉漉的衣裳站了出来。 湿手上前搭在李铁柱的身上，“小兄弟，你是初次前来吧，深山野林极容易迷路，干脆我们几个兄弟送你出去吧！” 李铁柱憨厚一笑，连连摆手说：“不必麻烦各位大哥了，你们一说，俺明白如何走！” 脸上陪着笑，装作一个憨厚却弱的老实人，不住地倒退，同时他的手特意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袋，面色闪过担忧，之后才快步离开。 可是后面却无声音，只有数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李铁柱焦灼，莫非他们不肯上当，没有前来追赶？可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才走进前面的林子里，重又听见哈哈的声音，他吃了一惊。 对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他的前面，看来必定是有小路。 李铁柱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立即显得害怕，不住地往后退，“你们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不过是想借你的银子花花！”李铁柱在他们冲上前来的时候咬牙闭着眼睛同时撞开了最前面的两人。 两个人不提防李铁柱力气如此大，一时并未站稳，倒了下去将身后的人也压倒在地，啊啊的惨叫声音连成一片。 李铁柱趁机跑了出去，同时挥舞着双手，“来人啊，救命啊！”他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往前，但是好似不惯山路摇摇晃晃，形态狼狈。 那些人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暗道倒霉，同时更为怒火冲天地望着李铁柱，气哼哼道：“这个莽撞的小子真是蠢笨，可是气力大，瞧着他穿的衣裳，带的银子定然不少！我们赶紧追！” 见到上门的肥羊快要溜走，个个哪肯甘心？立即追了上前。 六七人已然离开，叶晓莹望着他们的方向不免担忧，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她立即猫着腰，悄悄地凑了进去，但是发现门居然是上锁的。 用力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从外朝里看，黑乎乎的一团，叶晓莹冲着里面喊道：“蓝羲和，我是叶晓莹，你是不是在里面？” 悄无声息，叶晓莹急了，试着推开门，唤着蓝羲和的名字。 渐渐地里面有了动静，同时还有蓝羲和虚弱地问话：“李铁柱？” 叶晓莹惊喜不已，忙道：“对，是李铁柱前来救你，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找钥匙！” 只听见叶晓莹一人，并未发现李铁柱，蓝羲和绝望道：“你别去，这儿有十余人，会有危险的，你让李铁柱回去，我在这儿无事，快去报官，爹会派人前来救我！” 叶晓莹愣住了，矮下身子，冲着里面温声道：“你放心吧，铁柱已经将人引开，等找到钥匙，就能够带你离开！” 好似里面的蓝羲和安静下来，叶晓莹随后立即前去找那个高个男子二黑子。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屋子，并且将门锁上，钥匙必定在他的身上。 刚刚所有的人前去追赶的时候，偏偏他却朝反方向走去，叶晓莹正自寻找之时，只听闻匆匆的脚步声音，立即身子闪开躲入了一旁的房子里面。 好在里面并无他人，她隐在门后，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正自面前走过，心中又惊喜又紧张万分，正是所要寻的那个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只见到他手中拿着一截树枝，枝上闪着无数的小而圆的红色的果子，闪闪亮亮的，就像是细小的红灯笼。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追兵前来 透过窗户逐渐不见了他的踪影，悄悄地走到门外，朝外探去。 前面的人低着头，十分入迷，并未发现后面的叶晓莹。 叶晓莹连忙追了上前，放轻了脚步跟在身后。 二黑子兴冲冲地上前将门打开，里面的蓝羲和瞧见他之后锐声惊叫了起来，叫声凄厉，让叶晓莹的心紧紧地揪住，五指攥成拳头，但是它不堪一击，此番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按耐下心中的焦急，拐入旁边的屋子里面，找了一个趁手的利器，是一根烧火的柴棒，握在手中抓了一抓，只觉得指尖微微的颤抖，顾不上许多，叶晓莹悄然靠近蓝羲和。 继惨叫声后里面又寂然无声，叶晓莹紧张的心好似要跳出了腔子，莫非蓝羲和不配合，所以被他打倒了？ 正欲冲了进去，二黑子声音细小温柔，“你别害怕，这是甜蜜果，是我们这山中所独有的，满树的果子很是可爱，就像你一样，你尝一尝，真的很甜！”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朝里张望，果真见到二黑子正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树枝交给蓝羲和。 可她将头偏过一旁，丝毫不理会。 二黑子挠挠头发，心下紧张，像是刚陷入爱情当中的小伙子，脸上黑红黑红的，倒有几分可爱。 可是叶晓莹不敢松懈半分，暴露在外面耽搁得越久，形势对她越为不利，总算等到蓝羲和偏转过头来，叶晓莹朝着她做手势，晃了晃手中的木棍，指了指他。 蓝羲和立即明白过来，同时伸手将他的果枝接了过去，立即尝了一颗。二黑子喜欢喜得手舞足蹈，目光瞬也不瞬直盯着蓝羲和。 被他注视，蓝羲和心下一阵反感，但是却依旧不得不违心地说道：“果然很甜！” 脉脉地凝视着蓝羲和，二黑子同时伸手子里面，摘下一颗最甜最大最圆的递给了蓝羲和。 蓝羲和迟疑地接了过来，抓在手中，她原想拒绝，但是此刻一抬头，见到叶晓莹正悄悄地逼近过来。 叶晓莹许是并不适应，所以显得战战兢兢的，蓝羲和闭眼立即将果汁塞入口中，“真好吃！” 二黑子幸福得心好似要跳出来。 但是她的话音才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响，黑子闷哼一声，之后不由自主地倒向一旁，他的目光望着蓝羲和，眼中带有几分不舍。 叶晓莹害怕得无以复加，闭着眼睛棍子便欲挥舞下去，可是蓝羲和立即站了起来，拦住了他，“别打他！” 蓝羲和将手中的果子丢在地上，拉着叶晓莹便往外跑。 “李铁柱在哪儿？”在狂奔当中的蓝羲和问道。 叶晓莹猛地刹住了脚步，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一咬牙冲着她说道：“先走了，我们先去那个茶摊等候！” 反正茶摊是回家的必经之路，若是李铁柱归来，不见她们两人必然知道已经逃脱，计较已定，两人互相搀扶鼓励着。 终于回到了茶摊之后，二人气喘吁吁，再无力气说话。 瞧见她们，摊主诧异无比，立即给她们端了两碗水，“两位姑娘，你们可算见着了面！小老头整个上午心中都惴惴不安呢！” 叶晓莹喘着粗气对他摆了摆手，这时即便想开口，也难以出声，只是好似前面的烟尘滚滚。 摊主大惊失色，连忙将他们人往外赶，“不好了，快走，两位姑娘！” 叶晓莹吃了一惊，连忙起来问道：“老人家，怎么啦？” “山贼，山贼来啦！”他的神色大变，但是对方明显骑着马，两人即便迅速地离开，可是很快会被追赶上。 小老头自知，索性掀开帘子，催促着两人入内躲避，自己赶忙地将碗收拾了起来，才转身，对方已然而至的。 吁的一声，勒住了马，几人冲着小老头叫道：“卖茶的，有没有见到一名长得美貌的姑娘从这儿路过？” “没有！”小老头打得响亮，只听见咯咯的清脆的碗的碰撞的声音，众人瞧见他颤抖的手中拿着两个碗，随后唇角衔着一抹淡然冷笑问道：“刚刚这儿的客人呢？” 碗刚刚收起来，他们必定还会走远，随后先派人前去追赶，自己倒坐了下来，让他给自己倒上一碗茶水。 摊主显得害怕无比，但是不敢不从。他的目光不时地瞟向里屋，担心里面闹出动静，惹恼了山贼。 手指哆嗦着，将茶碗放到山贼的面前陪着笑说道： “小老头没见过世面，开的小本的买卖，也无多少银两，可是对几位大爷茶水都是免费的，尽管敞开来喝，今日小老头做东，请大家喝个痛快！” 但是他们只是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们像是付不起几个茶钱的人吗？”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拍的一声放了一个铜板，小老头面部扭曲着，可是依旧陪着笑脸连连的点头：“是，是，各位大爷都是豪爽大方的人，别客气，尽管喝！” 就在此时，忽然前方传来了一两声短促的布谷鸟的声音，原本和颜悦色的山贼忽然站起，拔出了手中剑，横在摊主的身上：“快说，刚刚的两个人是谁？在哪儿！” “他们，他们……”小老巴结结巴巴的，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 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寒光，山贼当即便要动手，一直躲在后面细听的叶晓莹不忍心，旋即悄悄地将窗户打开，同时抓起一张凳子摔向了窗边，自己则躲回到了床后面。 听见里面的动静，山贼们立刻一把推开摊主，几人将门踹开冲了进来。 见到大开的窗户，立即命人前去追赶，可是他自己则留了下来，手中的剑不时地挑起各处的帘子。 不远处的叶晓莹和蓝羲和紧张的心好似要跳了出来，撞鹿般砰砰直响，蓝羲和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闭着眼睛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叶晓莹透过朦胧的纱帘，屋子里面有三个男子，加上外出追赶的两人，如此多的人怕是今天难以逃脱。 第二百七十九章 石头雨 而最为可怖的是，他们不知道李铁柱如今如何，是否受伤。 就在对方即将要靠近的时候，叶晓莹紧紧地握着蓝羲和的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自他的身后夺路而逃。 可是其余的两人眼明手快，立即拦住了叶晓莹的去路，同时将剑横了出来，待看清是叶晓莹之后，他们诧异无比，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你是谁？” “我是镇上蓝如水的女儿蓝羲和！”叶晓莹挺起胸膛，坦然的望着他们。 对方桀桀的怪笑了起来，打量着叶晓莹，“蓝如水的生意遍布各处，就连我们也沾了他的光，他的女儿怎会总会是这般德行！” “这般说，你见他们的女儿？” “当然了，在他们女儿四岁的时候，我们还曾经给她送过礼呢，那个时候蓝小姐长得可是粉团一般的人儿，人见人爱！” 此人满脸络腮胡子，瞧着倒凶巴巴的，可是说起话来却有几分随和，料想着或许他有一名女儿，所以对女子并不粗鲁。 叶晓莹随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不顾他们此时虎视眈眈的眼睛，悠然地在一旁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告诉你们吧，你们闯了大祸，昨日你们抓的那名女子确确实实才是真的蓝若水的女儿，我是她家的做饭的丫头，烧的饭菜可是一流的，众位大爷是否要尝尝？” 她虽不打扮，但是即便衣着普通，可是难掩其美貌，这样的一名美厨娘，想想便好似能够闻见香喷喷的饭菜的味道。 身后的男子被说得心动，摸了摸肚子，陪着笑说道：“老大，反正如今的官道连死狗都不见一只，更何况是活人呢，就让她做一顿饭让我们大饱口福，再带回家里如何？” 另外一人同样眼巴巴的。 他们抓来的妇人做的饭菜简直是难以入口。 原本想将蓝羲和掳掠前去为他们做饭，一来长得着实美若天仙，二来见到她手指纤长白皙，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副大小姐的装扮，终日哭哭啼啼的哪会做饭？ 而叶晓莹打扮的干脆利落，说话行事爽快，说起做饭才来更是侃侃而谈，众人也有一丝动心。 如今他们暴露在人前，令叶晓莹做饭，着实太过危险，所以此刻他眼珠一转，笑道：“好，往后你就留在我们山寨里面，天天给兄弟们做饭，大家觉得如何？” “太好了！”众人立即上前，将叶晓莹往外拽。 其余的人忽然刹住脚步，随后问道：“老大，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妞呢？老大不是说立刻送上一封勒索信，让人拿银子钱来赎人吗？” 话还未说完，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长不长脑子啊？蓝若水是什么人？你敢去敲诈勒索他，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示意两人挟持着叶晓莹离开，叶晓莹离开之前，往蓝羲和躲的方向望去。之后松了一口气，好在蓝羲和不曾开口，只希望她有良心，可以带着人前来解救自己。 原本那些人准备将叶晓莹的双手绑上，令她跟在马的后面奔跑追赶，简直惨无人道！叶晓莹在他们正欲动手的时候，冷冷地转动着手腕，“切菜可要的是刀工啊！” 对方先是一愣，最后只得放弃，给叶晓莹让出一匹马来将她围困在中间。 一群人等立即朝着来路奔驰而去，叶晓莹骑在马上，路边的树木快速地后退，她焦急无比，才离开狼窟又进了虎窝。 “李铁柱，你到底在哪儿！”心中不时地呐喊。 李铁柱原本没命地往前狂奔，将追赶的人落至了远处。可是在奔跑当中突然发现了一个黑幽幽的影子，身体粗壮。 待他转过头来时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头野猪，正张开森森的獠牙，冲着他奔了过来！ 野猪皮厚且力大无比，被它这样一撞，可比自己刚刚撞人凶猛得多了，李铁柱立即闪身，野猪旋即冲着身后的几名山贼。 山贼先是用剑一挥，野猪闪避，身后的人忙叫道：“放箭，快放箭！” 但是放箭只能够阻止一时，几人立即连奔带跑，四散逃开。 李铁柱也瞅准一个方向，待到身后再无野猪的影子，发现他居然迷路了，一直在林子里绕啊绕，心中担心叶晓莹和蓝羲和，可是却不时地在里面转圈。 等到终于绕出去时，已经是正午，他累得气喘吁吁。 不等他松一口气，只见到几匹马飞速而来，连忙矮身躲避，朝外探望的时候，发现叶晓莹居然在其中无数。 四五匹马将她围在其中，李铁柱诧异无比，将刚刚想要喊叫的话咽回了肚子。 瞧见到他们所奔驰的方向，就是原先的山贼窝里。 李铁柱沿着山路往前跑，赶至他们的面前，抱起几颗大石头，猛地往下砸，他瞧得准砸在远处，轰然的声响将底下的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到头上的石头纷纷而落，众人忙不迭地跳下马，叶晓莹也随着他们一起。 天下飞落大石，怕是会有山崩地裂，个个找地方躲避。马儿不住地嘶鸣，听见声响，同样地闪躲了起来，李铁柱趁着空隙飞快地往下冲。 山体并不陡峭，等到拦住众人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地探出头来。 见到李铁柱时，几人认出了他，指着他对老大说道：“就是他，若非他前来捣乱，我们怎会被撞上了野猪，小三子又怎会受重伤？将他小子杀死！” “对，将他杀死！”多人眼中流出愤怒，恼怒的目光好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叶晓莹瞧见天上飞落大石，心中想着有异样，可不曾想尽是见到李铁柱，担忧地望着四周的人，微微地对他摇了摇头。 李铁柱会意，冷冷地说道：“若非你们打我的主意，不停的追赶我，怎会撞上野猪？你们自己笨手笨脚被野猪撞伤，与我何干？” 他的话更令对方气的怒不可竭，怒声说道：“好你这个臭小子，今日若不收拾了你，老大的位子我就让给你！” 第二百八十章 受困 李铁柱并未多言，微微的敛容。 在他冲上前去的时候，身形微闪，用手肘往他腰间一幢，对方啊的一声惨叫，转过头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李铁柱，之后再无动作，整个人的身子软了下去。 “老大！”老大虽说功夫一般，可才短短的两招就治服他，几人诧异无比，有人立刻拔出了手中的剑指向李铁柱。 叶晓莹的心揪了起来，胡乱地摸索着，在脚边居然摸到一块大石头，心中渐渐地有了底气，四五个人同时持剑向着李铁柱而去。 老大因为轻敌，才一出手便被对方打伤在地，他的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众人望向李铁柱眼中更是仇恨至极。 几人同时发难，朝着李铁柱冲了过去，李铁柱脚步凌乱，不时地躲避着。可是对方将他包围，忽然间肩膀一痛。 叶晓莹惨叫一声，他一把刀砍在李铁柱的肩膀上，他的眉头紧皱，同时身子急朝右闪，躲过对方劈下来的一剑。 忽然站了起来，叶晓莹指着远处狂喊道：“官兵来了，一定是蓝若水来救他的女儿！”叶晓莹大喊大叫，其余的人神色皆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往外望去。 李铁柱迅速的出手，上前探手抓住了一人的手腕，微一用力，他手中的剑立即脱落。自己忍着手上的伤痛一脚踢在他的胸前，将他踹至远处。 夺下他手中有剑后，一剑在手，李铁柱只觉得手中有了底气。 叶晓莹大喊大叫，众人开始变得惊慌，到最后的愤怒冲着叶晓莹，用剑指着叶晓莹，“赶紧闭嘴，若不然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叶晓莹突然顿住了喊叫的声音，连忙捂住嘴，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与此同时，瞧见不远处面色苍白的老大，她的心中有了主意，那些人立刻又上前攻击，李铁柱不懂剑法，一把剑挥舞起来就是密不透风，而且李铁柱力大，两相胶着。 五个人顿时难以奈何，可是李铁柱身上的伤口处汩汩地流出鲜血，时间越长对他越为不利。 叶晓莹悄悄地凑了上前，从老大的腰间将剑拔了出来，同时将剑搁在他的脖子上，冲着众人大叫道：“住手！” 锐利的声音很快令他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个个怒气冲冲地望向她。 瞧见叶晓莹所为他们脸色煞白，身形一顿手也垂了下来，冲着叶晓莹喊道：“别冲动，别冲动！” 叶晓莹冲着他们冷冷地一笑，“你们都退后，若不然的话，我的手颤抖起来的话他的脖子可就断了！” 那些人连忙让叶晓莹握稳手中的剑，自己一个一个地往后退，叶晓莹抬起下巴朝着李铁柱望去。 李铁柱手捂着伤处，踉跄着前来。他的脚步显得虚弱，额头上涔出冷汗，低声说道：“走！” 叶晓莹随后前去牵着两匹马，待到上马之后，才将老大的剑往地上一丢，两个人狂奔离开。 刚跑几步，忽然听见后面的口哨的声音，乍听闻声音，马便立刻止住脚步，前蹄不住地往上扑腾，差一点将他们颠下来。 还好两个人死死地抓住了马，最后紧抱住了马的脖子，才没有被甩下去，但是各自渗了一层冷汗。 后面的马贼们立即上前，将二人团团包围，“哼，你们两个人原来是一伙的！” 李铁柱丝毫不畏惧，手臂上的血迹将他的新衣裳沾湿，可是他毫不在意，手紧握着缰绳护在叶晓莹的前头。 只见到眼前有一道绳子甩了过来，他又下意识地用手一接，居然是一个神套。 对方想将李铁柱套住下马来，但是反而被李铁柱抓住了，用力一扯，对方身不由己，从马上飞了下去，立即摔了一个狗啃泥，苦着脸，呸呸地吐出来口中的泥土。 叶晓莹在一旁瞧得惊心动魄，看见他们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时之间忍住了，但是才刚刚用力，李铁柱手中的伤势越发严重。 他忍不住痛哼一声，众人见到之后心下暗喜，将李铁柱团团地包围住，准备好费尽他的气力到时候手到擒来，就可以报刚刚的仇。 多人反被他一人制伏住了，说出去简直是丢人。心下如此想着，只等着最后前面这对狗男女向他们求饶。 “你快走吧！”李铁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低声对叶晓莹说道，“娘子，你好好地活下去，我的心里只有你。” 叶晓莹的心中极为难过，她连连摇头，“不，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她仰头，尽量不让泪水落下来，蓝羲和生性柔弱，怕是已经等不及她搬来救兵，两人就会陷入危险当中。 此时紧握住李铁柱的手，她的神情显得坦然，唇角抿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好一对苦命鸳鸯，原来你们就是一伙的！两个人都是骗子，哼！”说罢之后，他们得意无比，不时地嘲讽着。 直至踏踏的马蹄的声音渐渐地逼近过来。叶晓莹抬头张望，脸色煞白，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二黑子。 他骑马时不时地捂着后脑勺，正是她敲击对方的地方。看来他也是来找自己算账的，立即低下头来。 二黑子前来时，众人同样不留情面的嘲讽。 “二黑子啊，昨天的那名姑娘来头可不小啊，你呀还是打消了念头吧，蓝如水的女婿可不好当的。” 二黑子的脸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脸色更是青一阵红一阵，他死死地盯着叶晓莹，眼眸当中盛着怒火。 叶晓莹想着不外乎一死，所以已经不在意，依旧如常地平视着他，瞧不出来丝毫的畏怯。 “是你打的我？” 她点了点头，“对，蓝如水的女儿蓝羲和是我的朋友，我要救她出去，所以才伤了你。”二黑子拳头紧紧地握住，驱逐着马儿冲入埋伏圈里。 “二黑子，我们好心提醒你啊，那个受伤的小子可是力气大呢，老大都吃亏了。”在一匹马后，老大依旧昏迷着倒在一人的身上。 二黑子好似不曾听见。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平安归来 李铁柱异常警惕，尤其是听得他们所言，虽未亲眼瞧见，也知道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二黑子警惕地望着他，走入包围圈之后冲着众人叫道：“你们都散开！” 她一抬手气势万丈，一旁的人虽然吃惊，可是依旧速速地推开。二黑子立刻驱马上前，靠近之时，李铁柱已然全身紧绷，准备随时上前拼命。 突然二黑子神情舒缓，低声问道：“蓝小姐可曾安全的离开？” 叶晓莹默然地点头，不解对方何意反问道：“难道你还想打她的主意？实话对你说，我们并未说谎，她真是镇上的千金小姐！” 二黑子眼眸当中好似有一丝受伤，低垂下头来，“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只是打心眼里喜欢，从未想过娶她为妻，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 叶晓莹长吁一口气，看来此人良心未泯，她连忙开口说道：“你助我们逃走，到时候，蓝家的人上门报仇，我们一定会替你说话，让他们网开一面！” 二黑子苦笑一声，一声不吭，迅即勒马让开，低声喝道：“快走！” 李铁柱和叶晓莹早已经准备好，立刻纵马往前一跃，马儿嘶鸣一声，在他人不曾反应过来时，叶晓莹和李铁柱已经骑马离开。 “二黑子，你疯了吗？”其余的人原本闲散在一块，瞧见之后立即挥舞着马鞭，便欲上前追去。 二黑子只对着他们叫道：“别追了，蓝家我们惹不起！” 可是只有轰隆的马蹄声，他的话早已经被淹没其中，唯见到扬起的灰尘，使得整片天空灰蒙蒙的，犹如她此时的心情。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二黑子无奈地摇头，只能够祈祷蓝羲和能够平安。再次冲出包围，二人心中皆暗喜，好似看见了生机，但是后面的追兵立刻而至。 李铁柱忽然慢了一拍，在叶晓莹的马后一拍，“快跑！”叶晓莹瞬间加速，呼呼的风声直只令她心跳加速，不敢回头。 瞧着叶晓莹远远地跑开了，李铁柱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横在众人面前，他们眼睁睁地望着未来的厨娘跑了，几人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团团地将李铁柱围住，“就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还伤了我们老大，兄弟们，对他不要客气，尽管向他招呼！” 李铁柱心中了无牵挂，通红的眼睛怒视着众人，这是生死的较量，李铁柱扯了扯唇角。冷冷地说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不屑的话语，睥睨的眼神，让众人更是心中怒火直冒。 “太嚣张了，他力大，我们当然是一起上啊！” 话音才落，立即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哗了一声啪了过去，李铁柱一跃而下，鞭子打在马的身上，马惨痛地嘶鸣一声，紧紧抓住了缰绳才使得它没有四处乱撞，重又跳了上去。 旁边的人已然冲了过来，李铁柱一人力敌众人，渐渐地吃力，可是不远处有轰轰隆隆的声音，还有人的喊叫的声响，他们吃了一惊，连忙朝外望去。 只见到一队人马朝他们涌来，众人脸色大变，再也无心恋战，于是吹了一个口哨立即撤退。 李铁柱立即追赶，可是后面的人却早已经赶上，越过她冲着那些人而去，李铁柱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忽然栽倒下来。 背上一痛，好似有人唤着她的名字，是他最为熟悉的娘子，又好似整个人轻飘飘地，待到他醒来，已经在家里。 四周安静，叶晓莹正坐在一旁等候，见到他睁开眼睛，欢喜地冲着外面叫道：“他醒了！”细碎的脚步声音很快地传了进来。 蓝羲和红肿的双眼，嘶哑着嗓音问她：“你没事儿吧？” 李铁柱摇了摇头，这时候才发现全身酸痛，蓝羲和连忙上前按住她，“你别乱动。” 李铁柱扯了扯唇角笑道：“没关系，我的皮厚，不会受伤！” “谁说的！”蓝羲和难过无比，低声说道，“都怪我，若非我任性，你也不会受伤了！” 叶晓莹给李铁柱端来药，在外面重重地咳嗽一声，两个人立即收敛起来，尤其是蓝羲和，忙将位置让了出来。 外面有了客人进来的声响，叶晓莹便将药端给蓝羲和， “你喂他，我得去照顾招呼客人！”蓝羲和惊喜无比，迅速地跑了出去，激动得无以复加。 蓝羲和温柔地为李铁柱喂药，他只觉得尴尬莫名，费力地坐了起来，随后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吧，你是客人！” “客人？”呆了一呆，蓝羲和默默然地松手坐在远处，不时地抬起眼眸，李铁柱虽然吃得费力，但是却不令她帮忙，愈发觉得尴尬。 “既然你已经醒了过来，那么我回家了！”起身之后匆匆地离开。 李铁柱喝完药，转了转受伤的肩膀，虽然依旧疼痛钻心，可是其余地方并未受伤。 下床外出见到叶晓莹呆坐在外面，于是故意重重地痛哼一声，叶晓莹立即回过神来，紧张地问他感觉如何。 “还好！”李铁柱笑一笑，转动着另外一只手臂。将叶晓莹吓得面色一白，但想起来之后则捶了她一下，笑骂几句，他受伤的是左手。 回来之后，蓝家的人并未有任何表示，使得叶晓莹为李铁柱抱不平，“你拼了性命救了他们的女儿，再如何总该道谢吧！” 李铁柱颇不以为然，“不说我与她认识，就算是不认识也得出面，不能够让坏人嚣张！” 话虽如此，只是蓝家的人趾高气昂，终归令人心中不愉快。 所幸肩膀上砍的并不深，只是皮外伤。叶晓莹细心地照料着，李铁柱和精神恢复如常。 这天正准备收拾者前去学堂，进来一名女客打扮得花枝招展，瞧着李铁柱的模样不禁吃吃地笑了起来，李铁柱只觉得莫名其妙。 夫人嘻嘻地说道：“瞧着你们这些后生上学可真是有趣。听说学堂里面有个公子哥上学并非为了学得本领，反而是为了终身大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逼婚 “听说还是个女的呢，最后男的不同意，反而抛弃了她，使得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被山贼抓住，关了一夜呢！” 她说得眉飞色舞，不时地挑着眉头，后面更是暧昧无比。李铁柱气极不悦的望着这名长舌妇，他按捺一下心中的怒火， “那么这名女子是谁呢？我们私塾里面可没有女扮男装的！夫子可是十分严厉！” “如今的世道只要有了银子，哪有事情做不到？就像你娘子的店铺，她所说的美容的药膏，还不是用银子堆砌而就？才有了我如今的貌美如花！” 她手握着脸，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让李铁柱瞧得扭捏无比，转过头去点了点头，“您先挑着，我得去学堂！” 可是外出之后，鬼使神差之下李铁柱并未去学堂，而是前去蓝府。 蓝府的大门紧闭着，好似不曾有人在家。 硕大的府宅，李铁柱瞧着却有一股萧瑟之意，莫非是因为流言？ 李铁柱担心蓝羲和，于是在附近徘徊，想着时间不早正欲离开，但听得微微的动静立即一回头，蓝府的大门先是被打开了一条缝，之后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李铁柱只觉得眼前一亮，旋即探出头来，朝着刚刚冲下来的雪儿不住地招手。 雪儿瞧见门口并未有他人，先是开心地跳了下来，可是但是见到李铁柱不住地舞着双手，她的脸色一变，之后将头偏过一旁不肯理会他，直直地往前走去。 李铁柱连忙冲上前拦在雪儿的面前，“你怎么对我视而不见呢，我叫了你半天，你家小姐呢？” 说起来，雪儿便气鼓鼓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提，你知道如今外面的人的唾沫都要将小姐淹死了吗？小姐是为了你才被山贼掳去了一夜，如今他们说出来……” 雪儿的眼睛立刻红了，李铁柱无辜的模样令她更为气恼，冲着他骂道：“都怪你，不然小姐又怎么会受这般磨难！” 边说边用拳头砸在李铁柱的身上。 李铁柱眉头也不皱，等到雪儿平静下来，才叹声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令她如今无法出门，今日想来看看是否能够帮忙！” “还能怎么帮忙呢？小姐如今情绪不稳，就连昨日晚上也差点上吊身亡，现在四五个人守在她的房间，你说，难道你愿意前去看守着？” 李铁柱一时之间沉默下来，雪儿唇角衔着一抹冷笑，用力将他一推，“你既不肯负责，那么就走开吧，别再去招惹小姐，要不然老爷和夫人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说完之后她猛地擦了一把眼泪朝外跑了几步。 李铁柱突然朝着她的背影叫道：“那一天救我和娘子的是不是你们派来的人？” 顿时刹住脚步，雪儿转过头来，望着李铁柱的脸庞更加愤怒，“不知道你几生修来的福气，小姐如此的娇弱，可是她那时跑了数里，从府中叫来无数人前去解救你们夫妇两人。 小姐即便有错，但是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 果然是她，李铁柱睁眼后先是见到叶晓莹，不久后蓝羲和在身侧他便已经猜到了，蓝羲和情深意重，他对叶晓莹更是感恩戴德，低垂着头。 望着眼前的雪儿，李铁柱喃喃地说道：“我配不上你家小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今日的他虽无心于学业，但是依旧前往。 王妈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立即将他拉进来，同时低声说道：“为何这般晚才前来，夫子可要生气了？还有哇，今日夫子心情不好，可别惹他！” 李铁柱谢过王妈趁着夫子打盹之时，悄悄地摸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将书本打开。 “李铁柱，你来啦！”不远出的王霖忽然叫了起来，陡然的声音让李铁柱的心狂跳，紧张地看了一眼夫子。 夫子正睁大眼睛瞪着他，李铁柱忙立刻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向夫子赔罪，“夫子，我来晚了！” “到底是来晚了，还是前去看媳妇了？前桌看后桌，就像是王八看绿豆，居然看上眼呢！”有人在一旁小声地嘀咕，不少人听见哈哈大笑了起来。 夫子冲着他们骂道：“笑什么？一个一个上课死气沉沉，说起闲话来谁也不输于谁。” 夫子一开口，众人连忙闭嘴。 他令李铁柱前去，随着他外出之后才问起关于蓝羲和之事。连夫子已然知晓，李铁柱面色羞红，不安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么长话短说！”夫子不耐烦。 可是长话短说，又担心夫子误解自己朝秦暮楚，花心，使得往后无法前来私塾，李铁柱沉吟良久。 夫子气不打一出来，“你呀你，天天口中说着要好好读书，回报娘子，可是你不是跟着混混，就是与蓝羲和一起无心学习，你们两人真令人失望！” 夫子声音颤抖，显然气急，李铁柱深深地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那么如今你准备如何？是退学呢还是娶她？” 李铁柱小声回道：“两样学生都从未想过！” 夫子气极，恨恨地望了他一眼，“你不能够毁了她人的前程，干脆这样，既然她不嫌弃，你便将她娶在家里。 你知道她家的富贵和权势，可以保证你往后的读书更加不会令叶晓莹太过辛劳，再加上你们三人性情温和，怕是也能够相处，你觉得如何？“ 李铁柱连连拒绝：“不可，铁柱对娘子早有言在先，不会辜负她娶她人，还请夫子另想她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此事一定得解决，你这般欺负我的干女儿，我可不认！” “干女儿？”李铁柱诧异的瞪大眼睛，见到夫子凶巴巴地望着他，立刻低垂下眼帘。 难怪？为何夫子会收女弟子，且明知她女扮男装，也照收不误，竟然是干女儿，叹了一口气，想着若是蓝羲和的事情不解决，怕是往后他定是难以再待下去。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李铁柱紧张地说道：“此时须得再行商议！” 第二百八十三章 恨嫁 “那好，给你一天时间，和叶晓莹商议好了，尽早做准备！” “好好的女孩如今寻死觅活，若是她死去了，你的心中可曾安宁？” 说得李铁柱心下一片愧疚，回到家之后闷头干活，数次欲言又止，实在难以开口，但是叶晓莹最后反而夺过他手中的活计，“快说吧！你明明有话要说！” 此事迫在眉睫，怎么能够容许她优柔寡断？李铁柱索性明言，最后他向叶晓莹保证说道：“我只是告诉你而已，其实我从未真正想过娶他人为妻，是真的！” 这一天终于来到，不知为何叶晓莹心中竟有一丝的难过。 她望着小小的铺子，不明白一步一步从乡村到镇上，再到街上的一个铺子，到底哪儿出错了？最后李铁柱却要娶一名富家女。 蓝羲和的脾气性情及对李铁柱的真心，叶晓莹瞧在眼中，可是她家里人就连下人个个长着一双富贵眼睛，眼高于顶，难道之后她要受气？ 叶晓莹默默地离开并未开口，李铁柱知道叶晓莹不会同意。外面忽然响起了唢呐的声音，李铁柱诧异地走出去，吃了一惊。 原来正有人抬着几大口的箱子放在铺子里面，唢呐声一直在门口吹吹打打，招来无数的人在铺前围观。 “快来瞧哇，好似才刚开业！” “不可能，已经有一个月之久！” “那为何吹唢呐打鼓的，那不是彩礼的箱子吗？哇！”说话的人眼睛发亮。 三大箱的彩礼，小小的铺子堆得连路都堵塞了，同时众人皆站在门口，就连搁脚容人的地方都不曾有，但是外面唢呐依旧卖力地吹打着。 瞧着外面热闹得实在不像话，李铁柱连忙跑了出去，对着众人大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新郎官，是新郎官出来啦，哈哈，这是我们老爷陈家给你的礼单，是我们小姐的嫁妆，清点好了我们再去回话！” “什么跟什么呀！”李铁柱匆匆地瞟了一眼，立即丢了回去，“别在我们这儿吵呢，我家娘子还要休息呢！” 但是他们并未离开，李铁柱准备关门，同时扯进来两人，“快将箱子搬走，铺子还要做生意呢！” 那人陪着笑，“姑爷，如今还做什么生意呀？这样小小的铺子简直微不足道，老爷身上一根汗毛都比这铺子要大上许多呢！” “那是他的事情，此处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李铁柱不理会他所言，索性独自抱着嫁妆，可是他的额头青筋爆出，冒出无数的汗珠。 箱子居然纹丝不动，他自诩力气大，如此受挫倒是第一次，其余的人下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难怪说姑爷天生蛮力，这般气派就像是戏文里唱的力拔山兮啊，怕是能够搬动大山！” 围观的人也不觉哈哈地大笑着。如此多的嫁妆对他们来说都是第一次瞧见。李铁柱出名的力气，也是纹丝不动，可以想象出来里面的财富。 个个眼红不已，品头论足，不愿意移开，唢呐声吹吹打打，热闹了一阵之后，这才陆陆续续地回去。 李铁柱望着一屋子的箱子毫无办法。为防止丢失，到时难以赔偿，索性将门关上。叶晓莹早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难道往后得二女伺候一夫？ 那天李铁柱昏迷之后，叶晓莹知道前来相救的是蓝羲和带来的人，可是许久之后才在折返的路上遇见她，当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 一见到李铁柱如此，立即露出关切的模样。若是蓝羲和刁蛮任性，叶晓莹倒可以坦然的回绝，偏偏这般懂事乖巧令人心疼，嫁妆都已经搬了进来，即便叶晓莹不同意也毫无办法。 整个晚上只听见两个人辗转的声音。 “你怎么睡不着？如今人很快嫁进来。”心下酸楚，索性起床问他，“你真的准备迎娶蓝羲和？” 李铁柱瞬间坐了起来，抓过叶晓莹的手，“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辈子不会更改，我不想娶任何人，除了你！” 他说得肯切，叶晓莹心下感动，重新躺下来，低声说道：“当时蓝羲和前来救你的时候，整个面色苍白，累得好似随时要倒下去。 直到看见了你确认你平安，才像一片落叶坠落在地面，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说实话那一刻我极为感动！” 心中有着这般的画面，可是李铁柱依旧难以接受，他低声呢喃着，“我们在一起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彼此，我喜欢两人在一起，若是凭空添了一人，会不习惯呢。” 话虽如此，可是有些事情并非他不想便能够结束，蓝羲和的嫁妆已经进门，之后的事情不过是例行公事。 媒婆前来讨要李铁柱的生辰八字，为他们二人算命，看往后是否相配。或许两人之间八字不合呢，李铁柱立即前去寻来。 一应的东西全部都由娘子前来收拾，叶晓莹交给她的时候叹息一声，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 只要蓝羲和不放弃，就算是二人的八字不合，也会令算命的说八字相配，反而是李铁柱，眼眸当中凝着几分期盼，好似觉得还有机会能够挽回。 送出去的八字送回来时，媒婆喜得笑成一朵花，有如此时为了喜庆，头上戴着的却是朵大大的红花。 “恭喜恭喜啊！李公子，你与蓝家小姐八字相配啊，简直是天作之合，蓝老爷说了亲事尽早地办，往大了办，他们只有一名女儿，必定要令她风光嫁人的。” 李铁柱满脸的失望，对于她所言，丝毫提不起兴趣，淡淡地说道：“从始至终，他们都在自说自话，亲事我并不同意，你将蓝老爷找来，我们得当面详谈！” 媒婆望着李铁柱时像看一名大傻子，张开的口半天合不上，喃喃地问道：“你说什么？不想娶？” 他重重地点头，“我家中已经有了贤惠的娘子，就算是天仙在我的面前，也不想娶！” “蓝小姐不单单是天仙，她还有令你摇身一变成为日后镇上最有为钱的男子，你真的不愿意？” 第二百八十四章 威逼利诱 “且不说是全镇，就算是举国上下最为富有的我也不会在意！”李铁柱挺起胸膛。 媒婆望着他，像是在瞧一个怪物，不住地摇头口中连连叫道：“疯子，真是一个疯子！”不满地离开。 李铁柱也不在意，闲暇时间帮叶晓莹打理着生意，他发觉之前只有一两人前来退货，可是渐渐退货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瓶子已经开封，甚至用了大半，她们却硬是想要退掉。 捂着脸上的一个小红点，说是用了叶晓莹的膏药，所以脸部发痒。如今长出一颗一颗的小红痘，简直让她们丑不堪言，根本不敢上街会亲访友。 “请问姑娘，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的药膏用的都是温和的药物，不会对人有任何刺激的！” 李铁柱按照叶晓莹之前一贯的说法向众人解释，可是那些女子瞬间变脸，将着脸庞的手放了下来，抬起脸庞直视着直面李铁柱， “你瞧瞧，难道脸上的痘痘有假吗？都是用店里的东西，叶晓莹呢，让她出来跟我们解释，到底她为何要这般的对待我们，我们可都是回头客。” 里面的叶晓莹听闻外面的争吵的声音连忙走出来，她望着气冲冲的女子不住地安抚，同时将搁置在上面的瓷瓶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不差。 这是长久以来她调制出来的，到底问题出在哪儿？盯着气呼呼的女子的面庞，确实长出了几个红点，在白皙的面庞上尤其明显。 沉吟良久，叶晓莹方才问道：“可否让我替你们把脉？” 听后女子急忙地缩回了手，立即摇头拒绝，“不行，几颗红豆而已，都是因为脸上涂抹了你们的东西，你想把脉，莫非想要赖在我们的身上，姐妹们，她是不是想赖账呀？” 身后一干女子立即附和着，同时扬声说道：“退货，我们要将原先买的都退掉！”呼喊声一重接着一重，引得过路的人频频地回顾。 “给她们退吧！” 叶晓莹一开口，李铁柱大吃一惊，将她拉到一旁悄声说道：“你疯了吗？前来退货的人络绎不绝，你为一人退了，其余的人尽数前来，我们岂不是要亏本？” 对他微微一笑，表示无关紧要之后开始登记。 只要里面还有剩余，便将她们的银子尽数归还，叶晓莹爽快，她们更是乐得如此。 过了两天，前来的人才渐渐地变得稀少，可是整个镇上的流言纷纷涌起，都说药膏有问题，店铺门可罗雀，整个人忽然地清闲了下来。 可叶晓莹依旧忙碌着，将四周清扫得明亮。这天正在擦门，见到一名男子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之后便声也不吭地坐了下来。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疑惑地问道：“你找谁？” 男子嘴角扯了扯，淡淡地问道：“你是叶晓莹？” 叶晓莹人心中一凛，心下有一丝预感，洗干净自己手上的污渍之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眼前的男子即便不开口，眼中依然闪过一丝威严，令人不由自主心中诚服。 不屑的目光，扫了眼四周之后才轻嗤道：“听说你这儿卖的是假药，因为你的情节并不严重，并且态度良好，所以才没有人告到官府！” “我已经退了银子，难道你是前来打抱不平？” “当然不是啦，只是粗略地替你估算了一下你的损失，怕是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付不起了吧！” 说话的语气颇为傲慢，一贯颐指气使。 叶晓莹别扁嘴，“多谢蓝老爷的关怀，这儿还能够应付！” “你知道我？” 蓝如水本想给叶晓莹下马威，可是他居然猜出，于是不在卖关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朗声说道，“来是想替你解决麻烦，只要你让出正室的位子，就让你留在李铁柱的身边！” 叶晓莹听得火冒三丈，强忍住不快说道：“一切都是你的预谋，那些人都是你指使的，你着实卑鄙！” “要是能够达到我的目的，就算手段不为人接受又何妨呢？”。 不以为然，难怪他的府中如此有钱，做人没有底线，怕是不会长久。 叶晓莹气息稍平，心情毫无起伏，任由他说得天花乱坠，“你想一想，如此多的嫁妆，你们根本不吃亏，往后李铁柱就是我的女婿，我怎会亏待他？ 只会将他当成半个儿子，女儿性情温和，想来不会刁难你，更不会将你当做使唤的丫头，她不过想要的是个名分。 你让出名分，别说一个铺子，就是几十上百个，也应有尽有，到时候你就顾着生意，女儿打理着家务，往后生活必定蒸蒸日上，这样岂不好？“ 他着胡须，微笑不已，瞧着叶晓莹闭口不言，立即站了起来，“你好好想一想吧，退货只是开始。” 威逼利诱，偏偏对此无可奈何。叶晓莹财力不及他，对方刚刚出手，已经溃不成军，心中烦恼。 烦恼之时想着干脆将李铁柱送出去，她守着铺子，让他与蓝羲和成神仙眷侣，皆大欢喜！ 可抬头望着家中的一切，多处有着二人的回忆。 一年多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起度过，若是没有李铁柱，即便有再多银子，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 如今想办法先保住铺子才是正理。 李铁柱归来的时候脚步匆匆，立即找到叶晓莹，摇晃着她的手臂，“你没有答应他吧？” “答应什么？”叶晓莹蒙了，脸上闪过一团疑云。 李铁柱先是舒缓松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地说道：“当然是答应他离开我！” 哑然失笑，想着蓝若水为了蓝羲和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她将李铁柱的手推开，把菜端了上来，又是寡淡的青菜豆腐，近来银子吃紧，买菜再也不能随心所欲。随后笑道，“离开这儿，我还能够去哪儿？” 李铁柱这才放心，拉着叶晓莹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我们两个人不能分开，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 嗔了他一眼。你给我夹了一块青菜，我给你夹一块豆腐。 第二百八十五章 答应 简单的饭菜也吃得甜甜蜜蜜。 待到外出之时，不时地有人直指指点点。她站在豆腐摊良久，发现摊主只是卖豆腐而已。 唇角抿起，心中有了计较。天无绝人之路，做不成生意，到时候她可以卖豆腐，卖豆浆，她不信自己会和李铁柱会饿死。 待到回去的时候发现铺中又有两名女子，心中咯噔一声，就连最后的银子已经赔偿出去，再来人的话可就连一文钱也没有了，他们也要喝西北风！ 叶晓莹心觉不安，待走到近前才发对面居然是蓝羲和。 见到她归来，蓝羲和上前亲热地拉着叶晓莹的手坐下来，面带羞愧，“上次你救我后，父亲看得紧，所以一直不曾得空出来相见。” 唇角挂着一抹清冷的笑容，叶晓莹淡淡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一切都无关紧要，只要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最后她提着菜走入屋内。 李铁柱正在小小的院子里面读书，好似并不知晓外间的情形，叶晓莹并未告诉他，而是令他将菜炒了，这时候才来到外间，与蓝羲和正式交谈。 “实话跟你说吧，我和李铁柱都不是怕麻烦，会受人威胁的人，铺子开不下去，我们便将它关了，就算是举债，以后我们也能够慢慢归还，至于你们所言，恕不接受！” 叶晓莹面庞冷峻，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蓝羲和愣了一愣，随后望着雪儿。 雪儿低声说道：“之前老爷来过此处。” 蓝羲和心中了然，“我明白了，难怪如今街道上说你们的药出了问题，唉！”她叹了一口气，“怕是有人恶意中伤，但是你要相信绝对不是我！” 她的目光瞬也不瞬直盯着叶晓莹。 凝注在她的眼睛上，清亮的眼眸还有真诚的微笑，叶晓莹点头，“我相信你，只是如今我们并不方便做朋友，你若是找李铁柱，他在里面。” 心中有一种冲动，迅速地抬头朝里面张望，只不过，她却未移动半分，而是从柜台上拿出一瓶已经开封过的膏药。 蓝羲和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行人扬声叫道：“乡亲们，我是蓝羲和，百花阁里的药并没有任何问题，你们瞧！” 待到人们聚集过来的时候，她当着众人的面涂抹。 “一个多月以来，我天天都用它，从未有过任何的毛病！”原本她的脸上光滑如玉，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健康的光芒。 别人在艳羡的同时不免蠢蠢欲动，有人问道：“但是近来却有人说长红疹，这又是为何？” “那毕竟只有少数一两人而已，毕竟身体各有不同，再说晓莹将银子都已经退了，其余的跟风的人用了大半瓶，依旧退回银子，可以说她是仁义心肠，度量宽广，这样的人才不会有歹心呢！” “说得也是！”一位妇女嗓门大，她先是上前冲着众人说道：“我就说嘛，晓莹在此处许久，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我买一瓶！” 她大手一挥，带头从叶晓莹的手中买走一瓶，喜滋滋地离开，其余的人争相涌入。 叶晓莹顿时忙碌了起来，余光瞟见不远处的蓝羲和一直笑望着她。 想着刚刚的态度着实不应该，叶晓莹有一丝悔恨，待到忙完之后，在门口却不见她的身影，问起来才知道原来她偷偷地离开。 她的心中感触万分，想让李铁柱将蓝羲和找来，得好好地谢谢她。 不等她离开，外面又有妇人进来，之后便扬起大嗓门叫道：“这里是叶晓莹的铺子吧？” 叶晓莹连忙迎了上前，问她有何需要。 她望着这一切嗤笑一声说道：“听说有位姑娘是千金大小姐，可是自己倒贴着上门，却被人甩了，如今反而站在外面吆喝着丢人现眼。” 叶晓莹听后气不打一出来，脾气温和的她这时候忍不住将人往外推。 “你做什么啊？”妇人冲着她喊道。 “没什么，我们已经打烊！”叶晓莹立即搬来一旁的木门套了上去。 妇人重重地呸了一声，“蛇鼠一窝，个个都装得跟圣洁一样，暗地里却肮脏无比，真是可耻可悲！” 叶晓莹气恼之极，这些女子当着自己的面这般嘲讽，也不知道背地里会如何，心中思潮起伏。 傍晚之时媒婆再次前来，她小心翼翼地跨入进去，见到李铁柱不在之后，同时小心地准备离开。 叶晓莹忽然唤道，“媒婆！”她浑身一颤，险险地站住，同时疑惑地望着她，叶晓莹上前请她入内。 媒婆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叶晓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受人所托，并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从叶晓莹的话音当中听不出来愤怒，但是媒婆依旧警觉，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打人。 叶晓莹给她倒了一杯茶，之后便问起关于李铁柱和蓝羲和的婚礼之事。 如坐针毡，媒婆净捡好听的说起。 “婚事自然要办得热闹，蓝老爷还找了一座宅子，让你们都搬过去居住，到于铺子嘛，不要再打理了，蓝老板会找一间更大更敞亮的，开的也是金银首饰！” 她的眼中闪着光，艳羡无比。 叶晓莹静静地听她说完，最后一拍板决定道：“好吧，你回去告诉蓝若水，对于他们二人的婚事我同意，只不过有一点，我不会让出正室之位！”这是叶晓莹的最后底线。 媒婆喜出望外，连连伸出大拇指夸赞叶晓莹，“你真是大度啊，李铁柱能够娶上你真是福气！” 至于这正室职位，她依旧想着再试试，“其实那都是名分，李铁柱如今对你，众人都瞧在眼中，往后又怎么会亏待你？ 蓝小姐每一次提起你，都是友好至极，更加不会欺负你，你说说，如此优渥的条件，换做任何人根本无需考虑，都会立即答应下来，哎！” 她深深的惋惜，叹了一口气，可叶晓莹不为所动，同时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们若无法满足，那么我便不能够保证李铁柱会听话！”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送别 媒婆慌忙地站起来，连连地安抚叶晓莹，“好好，老婆子先答应下来，但是你可别再反悔了，我这就去回蓝老爷！” 她走了，叶晓莹心中七上八下，瞬间好似身处于一座孤岛上，孤立无援的无助感涌来，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让自己朝前看。 李铁柱得闻消息之后诧异莫名，甚至显得不满，他紧张地问叶晓莹是否准备离开他，所以才将推向她人的身边。 叶晓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遭遇危机之时，蓝羲和挺身而出，如今她却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被山匪掳去了一个晚上，城中依旧有流言，你若不将她娶了，往后又能够嫁给谁呢？” 李铁柱默然半晌，之后，无奈地说道，“可是我和她之间并无感情，只有原先的兄弟情，对她只会想起一起学习之间的开心的事情！” “好啦！”叶晓莹不想听太多，为他试衣裳。 “我们不能失礼，得早做周全的准备，这件衣裳是之前所买的最为漂亮的一件，开开心心地去做新郎官。” 叶晓莹留在房中，她着实想不明白，自己往后要如何面对被分走一半宠爱的夫君。 忙忙碌碌当中，听说李铁柱早已经赶到了新的宅子，已经穿好了衣裳，骑着高头大马准备迎娶蓝羲和。 听说之后叶晓莹心不在焉，待到客人一走便紧关着铺门，叶晓莹担心他们从门前经过，到时候难看。 整个下午并未有唢呐声音响起，更无喧闹的队伍经过，怕是她们走了另外一条路。 叶晓莹缩在角落里面，抱着膝盖，望着此处逼仄的空间，脑中回想着一两年来过往生活，眼泪一不争气地流下来。 猛地一把擦干，告诫自己是她的选择，是苦是甜，都得她自己承担。 昏昏沉沉的，索性闭眼睡一觉，等到叶晓莹将眼睛睁开，屋中似有了动静，有缓缓走路的声音，叶晓莹支耳细听。 是李铁柱，李铁柱居然归来！ 好似白日他不曾娶亲，一切都不曾发生，她小心翼翼地下床，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 在外面，李铁柱就着烛火正在攻读书本，他看得如此着迷，难道忘记了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将蓝羲和冷落在新的宅子里面吗？ 叶晓莹微微地咳嗽一声，李铁柱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站起，来到叶晓莹的身边，“娘子，你醒了？” 依旧是原先的关心，还有迷人的笑容。 叶晓莹心中稍有安慰，之后才问起外面如何。 李铁柱惊喜地抓紧叶晓莹的手，“我们前去蓝府，等了一个时辰羲和并未出来，最后还是雪儿告诉我，说羲和已经改变主意，不愿意与我成亲，娘子，往后不会有人再来打搅我们！” 他激动地上前将叶晓莹揽在怀中。 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李铁柱笑了一笑，“当然是真的啦，我为何要骗你呢？还有哇，她还说你调制的膏药特别适合她的皮肤，她一次要十几盒用来送亲朋好友呢！” 如此多！叶晓莹一拍脑袋，细细地回想还差一半。 反正睡了一个下午，精神抖擞，叶晓莹立即赶工，和李铁柱分坐在一旁，各执一盏灯，各做各的事情，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空气流淌着二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蓝羲和前来取药时，只是派雪儿前来，自己并未现身，叶晓莹请雪儿坐下喝茶，吃点心，问起蓝羲和的近况，还有那天为何反悔。 雪儿长叹了一口气，“小姐心地善良，不忍心横在你和李铁柱的中间，还有这一次前来，有事情相告。 往后小姐会去京都，在她的外祖母家里生活，所以这段时间你得再次赶制一批出来，小姐说相信你们，相信你的膏药，甚至还要分给在京都的亲朋好友呢。“ 蓝羲和要离开了，叶晓莹心下一阵怅惘。整个晚上冥思苦想，找到了另外一个方子彻夜研究，准备作为礼物送给蓝羲和。 天气渐凉，夜晚的月色愈发迷人，不知不觉当中，到了中秋佳节，李铁柱兴奋地跑了回来，对叶晓莹说道：“娘子，听说镇上会在中秋夜里面举办灯节呢，我们还能猜灯谜。” 一般的灯谜不是元宵的活动吗？叶晓莹问起来。 李铁柱也显得迷惑不解，“活动是夫人所办，他说是想考我们近来的学识，于是不惜破费，同时也想令镇上热闹起来，就连县衙也同意呢，在镇子上广而告之。” 可是消息并未传来，是因为叶晓莹日日将自己关在屋内，对外面的事情并不上心。她头也不抬，慢悠悠地说道：“才子佳人啊，说不定你的学识会有几个小女孩跟来非你不嫁呢。” 叶晓莹打趣的话令他不自在，瞧着她所制的正为蓝羲和准备，于是岔开话题，“明日我去送她吧。” 手顿了顿，叶晓莹也觉得与蓝羲和见面将无话可说，于是点了点头，将一应的东西准备好。 十里长亭，李铁柱待到蓝羲和与家人告别之后，才带着叶晓莹所制的东西前来相送。 “几日过后，夫子还有大的活动呢。”他轻声说道。 蓝羲和已经是一身淡绿的裙裳，微风吹起来，飘逸如同仙子，望着她的面庞，李铁柱有瞬间的恍惚，好似回想起从前。 当时他们二人见面的情形，短短的一段时间，对他来说却又是这般的漫长。 “我知道，父亲曾经说过，是灯会嘛。每年的灯会我都会在的！不过这一次嘛，原本它就不应该存在，就像我” 话语哽在喉间，李铁柱一时倒也不知说何话，耳听得他们在催促，吉时已到，得抓紧起程。 “好好地保重！”蓝羲和抱紧了手中的东西，随后才向他一扬手，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就如是此时的日光，明亮的令人睁不开眼。 她很快跳上了马车，李铁柱不住地伸手招呼着。 “保重！”他的口中喃喃地说道，辚辚的马车声音渐渐地远去，再也不见人影。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玩法 心下虽有一丝伤感，但是很快却被忙碌的生活所填满，学业，生活日子虽然平静如水，但是依旧甜蜜如饴。 半个月后，灯会如期举行，之前的造势使得那天晚上人山人海，叶晓莹与李铁柱一起，而是来到一个灯的海洋。 各式各样的走马灯，宫灯，上面花鸟鱼虫的图案，甚至有着龙飞凤舞的书法，令人眼花缭乱。 李铁柱得意地对叶晓莹说道：“这一次灯展的布置也有我的功劳呢，你瞧瞧那一片！” 镇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花灯，每猜中一个灯谜便点亮一盏，瞬间便有无数盏星星闪闪的灯光，好似来到花灯的海洋。 一切都令叶晓莹目不暇接。 镇上万人空巷，堪比一年一度的庙会。 不单单是灯，还有悠悠的抚琴声音，叮当的下棋的声音，只要能够想象此处应有尽有。 夜幕降临后便开始狂欢，叶晓莹对灯展走马观花似地瞟了一眼，而李铁柱却流连忘返不住地驻足仰观。 两人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叶晓莹在观棋区停了下来，见到两名老者正在对弈，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叶晓莹守在旁边瞧上两眼，她虽不十分精通，可是之前也曾有研究过。两人都以为守为主，所以进展缓慢，让旁边的人瞧得耐不住性子，个个无趣地走开。 她不动身色，独自走到另外一边棋盘上，当当的，白子黑子落在其间，瞬间便摆出了一幅棋局。 下棋的两人原本寻思，可是见到不远处的棋局有了动静，都不时地抬起头来。 但只见到叶晓莹一人，他们不免疑惑站了起来，只看上一眼，旋即被吸引过来，撇开了自己下一半的棋盘，睁大眼睛，连连鼓掌，“姑娘可是高手哇！” 叶晓莹唇角抿起，“老先生过奖了，这个棋盘若是今日有谁能够解开，我愿意奉上全部的身家！” 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了她的包袱放在一旁，同时起身将位子让给两人。 最先坐下的是面容清癯的老者，他抢先一步落座，望着棋盘时眼中闪着光亮，可是执着黑子的手却显得犹豫不决，似要放下，但是很快又将手缩回。 “落子无悔！”叶晓莹在一旁提醒道。 原本食指和中指拈着棋子，迅速地往下滑落，握在手心里面。 这一步看似容易，其实对方的棋子呈收口的状态，就像是从里而外的旋风的龙卷风，将外面的一切收入囊中。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将棋子放回了盒子，泰然说道：“我认输！” 之后请身后的胖大个：“王二，你自诩常胜将军，这棋局若是你能够解开，我请你喝一个月的美酒！” 这次坐下来的老者腆着大肚子，脸上白白净净，细眯着眼睛盯着棋局，刚刚在旁边原本神情轻松，此时变得凝重。 对方打趣他也无暇应答，聚精会神地望着此处的棋局。 两人的反应惹得一众的围棋爱好者争相涌来，将长长的棋盘围得水泄不通，只不过个个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几乎都成了真君子，观棋默然不言。叶晓莹浅笑盈盈，满意地望着这一切，直到最后王二也认输。 起身时他依旧不服气，“根本就是无解，每一步我都想过啦。只要走下，立即被对方吞掉，黑子溃败！” “有解！”叶晓莹说的肯定。 眼见到聚集的人不少，她才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朗声说道：“今日借灯会来以棋会友，这残局若谁能够解开了，包袱里的银子悉数奉上。” 她先将银子倒了出来，一一展示给众人。人人眼前一亮，少说也有上千了。“不会这么容易吧？”有人在底下叫道。 叶晓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啦，只要你们肯出一两银子，同时解开了棋局，那么一千两银子，还有之后众位的银子皆可以带走！” 玩法到新奇，倒从未体验过，众人议论纷纷，料想着此事的可能性。以一博一千，想想就刺激。 “我来！”有人瞧着棋盘简单立即上前，从身上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叶晓莹的包袱里面。 为了不影响她人，叶晓莹则请人退至不远处。 人人望着他执棋子的手，只见到由原先自信满满到最后面带犹豫，可是依旧砰的一声落了下去。 叶晓莹立即上前，移动白子，那人顿时脸色惨白。白子就像是守卫在各处的视士兵，将城池守得水泄不通，无缝可入。 他败下阵来。 “如今是一千零一两，还和之前的规矩一样，只要谁出一两，破得了此棋局，那么所有的银子尽数带走！” 陆陆续续地有多人前来，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有些人并不精通，可是依旧心存侥幸，想着一定会有生路。 输了不过一两，若是赢了却是上千倍，个个紧张兴奋，还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只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不辞辛苦将镇城中各个围棋高手都请过来，誓要将叶晓莹的棋局破了，不能够任由叶晓莹白白赚取他们的银子。 “快让让，简老先生来啦！” 听到他的大名，人人迅速让开一条路，叶晓莹瞧见他后心中暗暗欢喜，依旧将之前的规矩复述一遍。 简老先生神情凝重，没有吭声，规矩自是在路上已经明白，可是浑不在意，一来便被棋局所吸引。 眼中闪着光芒，带着一丝狂热。 他一来之后坐在位子上的人才刚离开，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 “简老先生！”叶晓莹旋即指着银袋子。 他身边的一名瘦小的男子立即将银子丢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对着他。 “好，好！”手中的棋子不落下，简师父却连叫了几个好。 叶晓莹唇角微扬，李铁柱说有灯会的时候，她便留了一个心眼。在一名客人落下的棋局书里，翻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图片。 她原先上过围棋兴趣班，老师是个资深的残局爱好者，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残局，以解开为乐事。 第二百八十八章 满载而归 一两年的时间，她面对着的是各种各样的精妙棋局，有的却连老师都无法看破。 今日所选的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此种棋局老师虽然最后解了，据她所言，几乎花了十年的时间，遍访各处的名家。 看的多了早已经烂熟于心。 近来银子花钱如流水，叶晓莹急需要银子，想着近来只有一百两左右，狠下心来向人借贷了几百两，凑成一千。 刚刚短短的一个时辰，已然赚了有几十两。 之前的人叶晓莹倒是会提醒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对眼前的简老先生，她额外宽容，甚至替他燃起了第二支香烛。 “作弊，这是作弊啊！”有人发现之后冲着叶晓莹喊了起来。 叶晓莹则令他们安静，旋即说道：“我开此棋局是为了以棋会友。简老先生瞧着便是内中的行家，若是被他破了棋局，今日岂不是皆大欢喜，人人都能够睡一个好觉！” “说的话言之在理，残局难解，往后留在心间成为疙瘩，岂非一夜失眠？” 简老先生专注，左手对着右手下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当中，已然下了十余次。每一次他都是铩羽而归。 等到第二柱香的时间已过，叶晓莹旋即问答案。 他将棋子下在最边上的角落里，想着躲开中间的干扰，可是叶晓莹依旧笑着摇头，这一步棋是她之前最先想到的，好似取巧，其实笨拙不堪。 叶晓莹只走两步棋，就将他的局势打破溃不成军，简老先生浑身的肌肉紧绷，紧握着拳头，瞧着样子，好似立即要将一拳砸在棋盘上。 众人都不禁暗暗地捏了一把汗，有些人耐不住，“就连简老先生也解不开，我们怀疑你这棋局根本无解，不过是会了骗我们的银子！” “诸位乡亲，你们在此多时都是见证人，若是最后棋子无解，银子一一奉还！” 后面再次上来的人不过是为了噱头，为博取他们关注和一笑，花一两银子博得大众人们的一声喝彩简直太值了，所以到了最后依旧无人能解。 灯火阑珊，游玩的人越来越少，两人坐着直打哈欠，叶晓莹瞧了瞧心中暗喜，包袱里面的银子壮大不少，该到了揭开答案的那一刻。 围观的人当中，简老先生眼中的渴望尤其明显。 待到她准备揭晓答案的时候，立即支耳细听，叶晓莹笑了一下，同时捻起一枚棋子，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你们都瞧好了？” 叶晓莹将棋子平平奇奇地一放，旋即拍手说道：“就在此处！” “不可能啊！”此处已经形成包围之势，棋子放于其中，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众人纷纷地抗议，同时有人怂恿，局势一片混乱。 早已经观赏完花灯，在一旁守候的李铁柱立即一窜而起，先是护住叶晓莹，可是叶晓莹却松开他的手，冲着众人说道： “你们仔细瞧一瞧，这颗棋子在此处，乍望去似立在悬崖边难以自保，但是，正因为他在此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而使得保住了她的大后方，不知谁有兴致和我下完这一局？” 简老先生就在左近，二话不说立即坐了下来。 叶晓莹黑子，对方白子，黑子，白子立即上前，像刚刚叶晓莹所出一口吞没，可是，叶晓莹之后愈下愈快，他疲于奔命，不禁擦着额头的汗珠。 等到最后，明显处于弱势的黑子居然反败为胜，将他杀得丢盔弃甲，众人瞧着精彩的一幕，不禁鼓起掌来。 叶晓莹旋即向众人鞠躬，“多谢各位的慷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简老先生连忙叫住了她，疑惑地打量道，“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你！不曾想棋艺居然如此精湛！” 叶晓莹棋艺并不精湛，不过是看的棋谱多了而已。 “老先生过奖了，后会有期！” 叶晓莹不与他多言，和李铁柱一起渐渐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李铁柱提着沉甸甸的银子，听着叶晓莹如传奇一般的故事。 虽然是秋凉的夜晚，可是他早已经紧张得后背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娘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人解开了，往后我们将一无所有！” “我确实想过，但是我们还年轻，最少应该拼一拼，你瞧瞧今日得几百两银子，有了银子，我们才能够去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万一失败了……” “相信我永远不会失败，再说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一起辛苦的劳作，慢慢地还清，总有一天会还清！” 叶晓莹好似天生带着冒险，在常人看来难以做到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轻而易举，李铁柱越发地佩服她。 叶晓莹问起他今日的收获，李铁柱连连挠着头说道：“许多灯谜都是夫子所设计，我们只能够猜出一小部分，集思广益，依旧有不少猜不出来！” 难怪离开的时候，灯展并未完全照亮。 今日着实过瘾，归家后在灯下一数，这一般下来居然有三百多两。 翌日早晨，却有人前来拜访，叶晓莹正在里间忙碌，于是让李铁柱前去相迎，居然是简老先生。他说话温和，笑容和蔼，人人喜欢称呼他为先生，极少过问他的真名。 昨日离开之前听见他人议论起来。简老先生进来之后打量着小小的铺子，唇角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她的心下狐疑，莫非昨日输了银子，心下不服，特意前来找茬？ 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时，老先生双眼发光，兴奋地说道：“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发现棋局着实精妙，你下得更巧，令人茅塞顿开！” 依旧是一副痴迷的模样，叶晓莹松了一口气，含笑道：“过奖！” 瞧着叶晓莹摆放在外接的瓶瓶罐罐，好奇地拿过一瓶，揭开盖子的那一刻，瞬间便说出里面的六味中药。 叶晓莹显得欣喜不已，“难道老先生也懂这个？” “哈哈！”他只是微笑而不答，“你想知道缘由，还请下次来我家做客。”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登门拜访 “对了，那天晚上我见到好似有人鬼鬼祟祟，獐头鼠脑地探望。不会是你们夫妻两人欠他人钱财，被人盯上了吧？” 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叶晓莹勉强扯着唇角笑道，“老先生真是爱开玩笑，改日我们必然登门拜访！” 他行色匆匆，好似身怀要事。 叶晓莹回思起那晚的情景，灯火憧憧，人影穿梭，几乎人人都瞟向她一旁的棋盘，是否在看她，一来瞧不清楚，二来也不曾注意，但是老先生所言，使得她不得不重视。 遥想起来那家人的遇害，叶晓莹的心揪了起来，与李铁柱商议说道：“我觉得如今我们太过于招摇，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人，干脆将这铺子关了吧！” 昨日的钱财足够支撑其两人的生活，小小的铺子，两人住得既不舒适，叶晓莹终日忙忙碌碌，前些日子累得够呛，李铁柱没有反对，他们开始物色新宅子。 店铺里倒不时地关门。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两个人前去老先生的家中。抬手握住沉沉的铜环，不住地敲门，不久后有名年老男子蹒跚着上前将门打开，望着两人显得疑惑。 “我们是李铁柱和叶晓莹，应老先生之约，今日特意前来登门拜访！” “原来是你们呀，老爷一早便吩咐过，两位里面请！”将他们让了进去，里面是座一进的宅子，院子空旷，种植着两棵红枣树。 很快老先生自里面迈步而出，他哈哈大笑：“两位真是准时，请上座！”客套一番。叶晓莹见到正厅上面挂着一幅对联，书着悬壶济世。 字迹遒劲，力透纸背，叶晓莹颇觉得诧异，此时老先生问叶晓莹是否有空，陪他杀上一局。 “当然啦！”叶晓莹当即同意，摆棋子之时，叶晓莹笑道：“看来老先生是真人不露相，瞧不出来也是精通医药！” 他哈哈大笑起来，“那些不过是谋生的技能，可是这棋子啊，一日不碰，心中便好似虫子在挠啊挠，难受极了！” 倒是痴人！他也果真厉害非凡，叶晓莹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勉强打个平手。老先生不甘心，心下不服，愣是让她再下一盘。 老先生如此厉害，叶晓莹依然绞尽脑汁，之后有一丝乏力，眼见李铁柱在身边，眉心一动，笑眯眯地向李铁柱招手，“相公，你来陪老先生下棋！” 李铁柱瞪大眼睛，诧异之余，连忙摆手说道：“不行，娘子，我不大会……” 但是后面的话却被叶晓莹深深地打断，“谁说不会！这几天在家里，你不是学的挺好的？” 在李铁柱拒绝之余，叶晓莹却扣住他的手腕，两厢争执当中，叶晓莹突然脸色微变，他的身体一向强壮，从未发觉他的脉象如此蹊跷，微微地怔住了。 李铁柱心情紧张，他呆了呆，娘子突然面色不快，莫非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所以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好吧，下得不好，老先生请别见怪！” 叶晓莹如此，李铁柱定然不弱，刚刚这些不过是他谦虚罢了，老先生想着，自然是欢迎，连忙抬手请他入座。 李铁柱的先学着他们的样子将围棋摆上，依旧疑惑地望着叶晓莹，脸上显得犹豫不定，叶晓莹却心绪如潮，不时地起伏着，心中一团乱麻。 他的脉象太过于奇特，时而强时而弱，仔细瞧着他的面庞，较之一般人更显得面色红润，此时的他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叶晓莹才回过神来。 见到两人已经走几步，叶晓莹瞧着李铁柱所下，中规中矩，反而是老先生不时地蹙眉深思，似犹豫不定，和他刚刚的杀伐决断判若两人，心下百思不解。 “后生可畏呀！”老先生轻轻地叹气，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刚刚处处受制，都不如和自己的那盘。 他望着李铁柱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叶晓莹先是不解，等回过神来时，才暗暗地发笑。 必定以为李铁柱是高手，普普通通的一步棋反倒左思右想，最后成了如今的局面，轻轻地起身，随他们厮杀，自己则来到一旁的房间。 进来后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渐渐地弥漫开来，只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木架上面有多个大匣子，上面贴着的是药丸的名字，补荣膏，正气丸等等数十种。 离窗户不远的案桌上，也放置着满满的各种药物，正在调制的各种药丸，叶晓莹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医师。 深藏不露啊，一转身见到老先生认真下棋的模样，偶尔沉思，偶尔开心地笑，像个小孩，对他倒有几分佩服。 她上前细细地研究发现，对于此时来说，这些药难能可贵。 叶晓莹一路看过去，却听见哗哗的棋子归入棋盒的声音，连忙走了出去，老先生冲着李铁柱伸出了大拇指， “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看似普通，可是每走一步棋，稳扎稳打，令人无迹可寻，大憨若愚！” 叶晓莹笑道：“如今人人喜受投机取巧，却忘记了稳扎稳打！” 李铁柱的块头大，老无生拍着他的手臂，“是啊，就像李铁柱一样，瞧着有几分憨气，可是他的心中明白着呢。” 李铁柱嘿嘿的一笑，得意地望着叶晓莹。 听闻老先生所言，叶晓莹却是心情沉重，扯着唇角勉强笑了一笑，说道：“先生过奖了。老先生才是大智若愚，里面的药材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此番请你前来，就是为了让你参观我这毕生的心血，都在那几张方子身上了，看来你也明白！” 叶晓莹兴奋得直点头，“那些药物或是保健或是治病，药用范围极广，老先生是能人！” “哈哈，你也不差嘛。不过嘛，老朽年龄越大，精力不及，同时越来越爱好这些旁门左道，有时间便多制出一些药丸，好应对前来看病的病人。 其实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应该好好地历练，等过两年老了就力不从心了，就算你不想服老也不行！“ 第二百九十章 发现病症 “老先生如此年轻，心胸开阔，我和李铁柱都比不上！” 他大笑起来，问起叶晓莹的铺子的用途。 她对老先生解释说道：“我们两个人其实殊途同归，你做的是治病的药物，而我的是用于美颜的药物，算起来我们是一家呢。 只不过嘛，近来李铁柱学习想静下心，我们准备退了铺子，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能够让他专心于学问！“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你往后在家中无事可做？” 暂时还未寻见新的盈利之地，也不便与原先的人来往，可不是天天窝在家中无所事事，虽说难得能够闲散下来，可是到底呆久了也是万分无聊。 叶晓莹神情有一丝沮丧，老先生目光闪电般的一转微笑道：“我考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能够一一答过，那么往后你就留下来给我打下手！” “真的？”叶晓莹惊喜地叫了起来。 他所制的药物精良，在叶晓莹看来医术精湛，能够跟着他，定能够有所长进，她连连地应下来，只是老先生觉得问题太过于肤浅，之后改变了规则。 “这样吧，之前有病人不时地上门求医，可我一直不得空，你若是能够将他医好，那么就算通过！”如此简单，叶晓莹不敢置信。 老先生立即让仆人前去将病人请了过来，见到他，叶晓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好似得了面瘫，脸歪嘴斜，口角流诞，就连说话也不利索。 他歪着头，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老先生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叶晓莹先是替他把脉，从他那吐字不清的话语当中，是受到刺激才变得如此。 一杯茶已经喝完，叶晓莹依旧在沉思当中，老先生便起身，准备和李铁柱再杀一局，李铁柱则担忧地望着叶晓莹，如今并无心情。 叶晓莹忽然眼前一亮，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针灸袋，刷刷的五根细针遍布头部脸上的各个穴道，使得他的面庞显得更为怪异。 好奇之下，老先生放弃了下棋，认真地瞧着病人，瞧得他扁了扁嘴，“你这种方法以疏导为主，可是他并非是一时半刻，而是有了几月之久！” “放心吧！”叶晓莹显得自信，反而劝说他们下一盘棋，之后再来。 满腹狐疑的两个人遵从叶晓莹所言，果真前去，可是李铁柱不时地抬眸望向叶晓莹，使得一盘棋局老先生以压倒性赢了，之后颇觉无聊，索性前去瞧叶晓莹的成果。 叶晓莹正在将针拔下来，与此同时便听见病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同时双手抚着脸，惊诧地问道：“我的脸好了吗？” 他四处询问，等到脸转过来时，老先生和李铁柱简直不敢相信眼睛，他的脸与正常人无二，除了稍稍的有点嘴巴歪之后，其余与常人无异。 “好啦！”李铁柱喜得跳了起来，拉着老先生的手，“娘子做到了！他将人治好吗？” 老先生紧咬牙，李铁柱力大，且不分轻重，此时依旧狂喜的样子，老先生连忙地向他示意，“好啦好啦，快放手，一把老骨头差点被你捏碎！” 李铁柱不好意思立即松开手，替叶晓莹开口问他：“是否往后娘子可以前来此处？” “当然了，整座宅子只有我和高老头两个人，你们夫妻若是暂无居处，都可以住在西厢房，晚点我让人收拾出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叶晓莹不曾想到运气居然这般好，感激不已，可是之后依旧在物色新宅子，寄居他人家中不是长久之计。 待到晚上的时候，她躺在被窝里面。伸出手来再次为他把脉。李铁柱已经深得围棋三味，依旧感叹道：“围棋太有趣，我也想学，往后像你一样厉害！” “夫子说了，往后到一定阶段会教你的，我们不过是平平而已，并不稀奇，夫子的围棋料想开来纵横捭阖，无所不能！” 她的话令李铁柱心生向往，立即将手从被窝里面掏了出来，在空中挥舞说道：“是啊，往后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本来手好好地按在他的脉上，这般一来，叶晓莹手中一空，索性张开了手指，反正已经确认李铁柱好似先天的缘故，使得他偶尔反应慢他人一拍。 如今渐渐地上学，渐通人事，可是他脑中依旧有旧伤，得想办法为他治好，说不定会脱抬换骨，不复之前的憨气。 叶晓莹先是来到药房，里面的东西码放整齐，井然有序。 整座宅子，是高老头独自支撑起了所有的家务，他与老先生两人住久习惯，两人独居于此，对于儿子提出的住于一处的请求从不同意。 院子里放着一口大缸，里面盛满了雨水。 寻常种植荷花，里面养着鱼，据悉是专门备用防火。叶晓莹每日早上喂鱼食之后才洗手踏入药房准备每一天的工作。 老先生医术颇为有名，但是他有规矩，一日只看十名，超过了只能等到明日，每日足足有半日的独处时光，如此闲适的生活，心下显得更为轻松。 叶晓莹瞧着里面有不少厚厚的医书，想着李铁柱的病情于是开始不时地钻研究着，以期能够早日为李铁柱寻得药方。 这天她见到一个相同的例证，是小时候受到刺激，长大后智商较常人更低。 循着着他的方法倒可以一试。 叶晓莹晚上和李铁柱商议，“你近来是否经常的头疼啊？” “没有啊，娘子，你瞧瞧我的身子如此强壮，从来不曾有头痛脑热的毛病！” 除非是误伤，李铁柱确实不曾有过，叶晓莹一咬牙，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对着李铁柱的窗户打开，呼呼的风吹了过来，整整一个晚上皆是如此。 早上起来听见李铁柱痛快地打了一个喷嚏，美滋滋地想着这下总该头疼了吧，但是李铁柱却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沉重的额头，疑惑地说道：“好好的为何觉得头这样重呢？”最后却依旧去得学堂。 叶晓莹顿时有一些沮丧，白日也无精打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医治患者 “晓莹，快出来帮忙！”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外面听得老先生叫唤，叶晓莹连忙冲出去，他正搀扶着一位病人进来。 那人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双眼紧闭，好似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叶晓莹吓了一跳，连忙和老先生一起将他扶入内。 今日早已经医治好十名，瞧着老先生紧张凝重的模样，看来他并非一成不变，“跟你说了明日再来，非要在外面等候，中了暑气，哎！” 老先生一边为他施针一边叹道。 叶晓莹则在一旁替他解开了扣子。瞧这偏瘦，有一些贫血，所以身子弱。忙完这一切，备好纸墨笔砚。 老先生已经开口，他说药名，叶晓莹写方子，瞬间完成，立即前去抓药。 不久之后，等到药煎好，整个人也悠悠地醒转过来，茫然地望着这一切，紧紧抓住老先生的手，“老先生，是你救了我？” 拂开他的手，老先生不以为然地说道：“因为你，我打破了一日只医治十人的规矩，好啦好啦，早点回去吧，药已经替你装好了！” 可是他为难地摸向了腰间的干瘪的荷包，老先生也不计较，令他以身体为重，“往后远离外间炎热，以纳凉消暑为主！” 对方连连点头，可是站起身来之后，他面色犹豫，踌躇着难以开口。 老先生疑惑地望着他，却见到他扶着桌子缓缓跪下，几乎倒在地上，“老先生求求你，再救救家中的老太婆吧，也是为了她，我才在外面晕倒的！” 不单单是超出的第十一人，还要上门。问起她的症状，则向叶晓莹招手说道：“晓莹，你随他去一趟！” “是！”叶晓莹立即应了下来，收拾好东西之后，跟着他前去。 到了一间破败的屋子里面，院子里的墙已然倒塌了一半也无力修缮。 在光线灰暗的屋子里面，一名老太太躺在上面，她的脸颊深凹，形容消瘦，紧闭着嘴，依旧不曾醒过来。 叶晓莹悄然地坐在旁边，伸手为她把脉。动作如此细微，还是将她惊醒。 瞧见叶晓莹之后，老太太立即将手缩了回来，挣扎着坐起，冲着叶晓莹说道：“你是谁？哪家的闺女？” 叶晓莹温婉笑道：“我不是谁家的，我只是来替你看病的医师！” 说完之后又伸出手，但老太太却不配合，用力地缩了回来，“不必了，这把老骨头我自己心中明白，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可是在临死前，我也不想遭罪，再喝那些又苦又贵的药！” “药虽苦，可是它能治病！”叶晓莹柔声说道。但老太太依旧不肯配合，非要叫嚷着势必要老先生出面。 几乎难以靠近她，根本无法诊治，叶晓莹只得安抚着她，偷偷地将一根红绳子交到男子的手中。 轻声告诉他绑缚在老太太的手腕上。她在另外一处透过细长的绳索传来的震感，叶晓莹发觉老太太怒气攻心，一口气上不来便晕倒了。 只要开些疏散的药物，气血归经便无大碍。 这是小问题，老太太不配合才是难题，叶晓莹将刚刚写好的方子交给老太太，“老太太，您的要求我们也传达，这是老先生开的药方，你可满意？”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来，瞧着上面的字迹颇为相似，忙不迭地点头，“对，就是要这样的方子。”立即让人去抓药。 男子感激地望着叶晓莹。 先是前去院子里面抓来一只瘦弱的母鸡交到叶晓莹的手中，“这只鸡是我们家中最为值钱的了，如此也难以报答你与老先生的救命之恩，可已经尽我们的所有！” 望着他面带愧疚的面庞，还有一贫如洗的家中，叶晓莹将鸡重新放回窝里面，“鸡就留这给大娘补身子吧，快去抓药，大娘的病情耽搁不得！”自己反而守在旁边。 大娘瞧着她心情好了不少，拉着叶晓莹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姑娘啊，你可说了人家？我的儿子外出当兵，很快会归来，到时候你给他做媳妇，他长得又英俊，又高大！” 大娘的眼睛视线模糊，常年哭泣所致，因身体太过虚弱，所以不能着急，病得缓缓治疗，“大娘您放心，尽快养好身体，你的孩子很快会回来！” “对呀，他说等到今年立秋便是归来的时节！” 这个夏天着实太漫长，在她的眼中，叶晓莹有如此的感触，而对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觉得夜色越发的绵长。 这天风声雨声，雷声大作，叶晓莹心中一喜，天助我也！ 待到李铁柱入睡以后，再一次将窗户打开，冷风带着寒气直扑入房内，她悄悄地上前将李铁柱的被子掀开。他蜷缩着身子，依旧睡得正熟。 这一次必定会成功的，叶晓莹喜滋滋地进入梦乡。 果真第二日，李铁柱醒来之后，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倒下去，他揉着额头问叶晓莹，“娘子，为何今日头昏昏沉沉的？” 叶晓莹抬头四顾，随后一拍大腿，指着窗户说道：“怕是昨晚风太大将窗户吹开！” 立即跳下床，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伸手探上李铁柱的额头，已经渐渐地变得滚烫，叶晓莹心中暗暗地欢喜。 但李铁柱在听说针灸需要小半个时辰时，他已然顾不上，抓起一个馒头，冲着叶晓莹和高老头叫道：“我要走了，不然要迟到啦！” 眼望着他，叶晓莹不住地摇头。 往先巴不得天天认真地好好学习，可是近来只希望能够留在家中，好好地为他医治。此事又无法明言。 不禁懊丧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老先生喜欢外出，不然便躲在屋中埋首于各种药物当中，比叶晓莹刚制膏药时还要疯狂。她试着向老先生请求，说想再制原先的美容药膏。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白了她一眼，“开口大笑才是最后的美容药，你的那些东西只是流于表面，毫无用处。” 若是无用，往前又怎么会供不应求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生死状 柱病重依旧，强撑着前去学堂。 叶晓莹先是为他熬好了药，提在手中，慢悠悠地往前，往学堂的方向而去。 李铁柱一向自诩身体强壮，这一番接连身子不适，使得他心中颇为疑惑，想来怕是偶尔吹风，很快便会自行痊愈。 原先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如此，连药也不必吃。 今日并未上课，夫子令大家外出打扫街面。 众人原先不满，这种低贱的活计只有那些犯过错的人才会去做的，他们是学子，怎能干如此之事？拿着扫帚，向夫子抗议。 “古人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连低贱的小事在你们的眼中有了贵贱之分，待到往后读书，个个眼高于顶，最终将一事无成！” 众人无法反驳，只能顺从夫子的意，他们将最脏的一片街区分给李铁柱，拍着他的胸脯说道： “整个私塾里面都传言你的力气最大，像这些扫地的小事情，必定是信手拈来，嘻嘻，有劳啦！” 随后风一样地跑开，若是在往日根本不在话下，但是今日整个人难受至极，头沉重得好事随时想要将他压垮。 不等他开口，其余人已经消失不见。 李铁柱便埋头扫了起来，没扫两下便停了下来歇息片刻，方才继续，可是突然手中一沉，有人双脚踩踏在他的扫帚上。 望着李铁柱的模样，他们嗤笑着一声说道：“我当是谁在此处扫大街呢，原来是你呀！”李铁柱摇了摇头，看清楚之后才知道是陈晟。 之前曾经同过窗，如今陈晟早已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身后跟着十余个豪奴，在大街上张牙舞爪。 见到李铁柱扫大街，不免觉得新鲜，所以上前挑衅，一用力想将扫帚从他的脚下拽出来，不曾想居然纹丝不动。 陈晟同样诧异无比，他唇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脸色极差，看来必然是生病了，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立即让众人将李铁柱围拢起来，伸手不住地推搡着， “你不是自诩镇上第一大力士吗？可是，今日我找一人来与你比试，你若是赢了他，往后我便在这镇上消失，可若是你输了，嘻嘻……” 话音戛然止住不再言语。 李铁柱听后怒火中烧，若是在往日，再多的人前来也不放在眼中，可是，今日双腿忍不住打颤，脑中晕晕沉沉的，随时要倒下去。 他低声说道：“今日忙，没有空和你比试，改日再说！” “你是没有胆量吧，你瞧一瞧，你宁愿在这扫地，也不愿和人比试，现在的你窝囊的就像是一条虫！” 他重重地呸了一声，无比的鄙视。 李铁柱气得紧，拽着拳头作势便要打下去，陈晟立即转身拽了一个胖子挡在前头，指着他说道： “你和我打有何趣味？这位是镇上的第二大力士，你若是能够打赢他，我立即滚出这个镇子，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李铁柱紧握着拳头，但是很快他松开了手指，摇了摇头，拽过一旁的扫帚，“我不和你们比，这是夫子的任务！” 他转身欲走，可是数十人拦住了他，将他往前一推，李铁柱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怒火，不满地望着众人，转而愤然地对陈晟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晟拍着大力士的胸膛，“和他对打！” 瞧着今日的架势，不答应那么就无法离开。 虽然身子不适，可是李铁柱咽不下这口气，将扫帚一丢，其余的小弟们慌忙地推开李铁柱准备动手。 陈晟尤其显得兴奋，让众人散开，给他们空出一片空地，同时找到一个梆子，拍拍地敲了起来，引得一众的人前来围观， “父老乡亲们，这儿有好戏看啦，两个大力士今天比试到底谁是镇上力气最大的人，快来瞧一瞧呀！” 生活原本枯燥，既有如此的趣事，百姓们哪肯错过，立即蜂拥地围上前，被如此多的人盯着李铁柱，心中莫名一怯。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清醒一点，随后冲着陈晟说道：“只是比试力气，点到为止！” “不行！”陈晟立刻否决，“既然是比试，我们自然要全力以对，若是你们签下生死状，那么你们打得方才痛快，我们瞧得也过瘾。” 手下瞧出李铁柱走路力气发虚，整个人精神不济，原先倒有一丝担忧，此刻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少爷的！” 既是如此，陈晟当即命人写下生死状，大力士在上面签下了手印，交到李铁柱面前的时候，李铁柱显得犹豫，有不少的百姓心急地叫道：“快签啊！” 想想之后的血腥和刺激，直令他们疯狂。 拿着状纸看了几眼，生死由命，互不相欠这样的字眼在眼前闪过。 李铁柱丢了出去，准备上前拾起扫帚，淡淡地说道：“我和他无怨无仇，为何要以命相搏，对他，我并无丝毫的兴趣！” 可是扫帚却被人一脚踢开，陈晟冷嗤一声：“你就是一个窝囊废，瞧这人高马大的，其实一无是处，在家里只会吃晚饭，靠着叶晓莹来养活！” 陈晟正骂得兴起，但是忽然被李铁柱一伸手，往后推着坐倒在地。 他气得令大力士去揍他，同时拾起地上的生死状，对众人说道：“这张生死状，他应不应该签？” “应该的，应该的！” 陈晟立即叫来几人，抓着李铁柱的手，同时诞笑着对他说道：“你是不是想打我呀？只要签了它，尽管放马过来，就算将我打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你算账！” 一脸欠揍的模样，令李铁柱气恼不已。 同时众人拉扯着他的手，按在印泥里面，陈晟立即上前，将生死状贴在他的手心，随后跳起来向众人欢呼道：“哈哈，终于有好戏看了！” 向着众人展示一圈。 第二百九十三章 重伤 “大家都瞧好了，他已经签下生死状，之后是生是死，与我们并无关系！” 李铁柱虽然被人拽着手，可是依旧半推半就，否则凭着他的本事，很可能被人胁迫？ 此时周围的人立刻退开，李铁柱身边空荡荡的，微闭着眼睛，还未瞧见，只觉得脸上一痛，一拳头已经飞了过来，立时倒退几步。 口中一股腥甜直涌而上，往地上吐了一口，竟是鲜红的血。 旁边的人吓得连连叫唤，原先不时地往前急，此刻不住地躲避，生怕殃及到自己，很快对方挥拳而来，李铁柱虽然即时躲避，但是慢了一步，被打在胸口上。 对方立即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挥拳打了下来。 疼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李铁柱想还手，可是双拳无力，想将他推开，可是对方却如一座山，死死地压在身上。 渐渐的疼痛感慢慢的模糊，整个人眼睛再也睁不开，浑身散了架了一般，耳畔好似听见有人喊叫声音，“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陈晟在一旁桀桀地怪笑道：“他可是签了生死状的，只要他不肯认输，那么就算是打死，也和我们无关！” “我们认输！”不远处传来锐利的声音，叶晓莹立即冲上前扑在李铁柱身上。 前去寻找李铁柱，眼见到镇上好似有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堵得水泄不通，就连道路也被阻拦。 人群外面有无数的车辆被堵住，但是主人却不着急，反而停了下来在一旁观看。 叶晓莹好奇，连忙挤了进去，立时见到一名肥胖的男子骑在李铁柱的身上对他拳打脚踢，此时忙上前想要推开他，可是那人岿然不动。 叶晓莹的声音带着哭腔，“无缘无故为何打人？李铁柱生了重病，他是一个病人啊！”叶晓莹的话一开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 本就对李铁柱心生同情，于是忍不住冲着陈晟叫道：“你太过分了，一个病人都不放过！”望见陈晟脸不红，于是气恼地说道， “刚刚的生死状是你逼着他签的，一定知道他无还手之力，所以想取他性命，你的心思这样歹毒，我们拉他去见官！” 陈晟见大事不妙，朝着大力士一使眼色，众人立刻上前护着陈晟逃之夭夭。 叶晓莹急忙地将李铁柱扶了起来，掏出手帕替他擦干了唇角流出来的血丝，心痛如绞，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才将李铁柱带了回去。 他早已经昏迷不醒，叶晓莹解开他的衣裳，不单单是脸上，身上也有伤，瞬间慌了手脚，恰逢老先生归来。 见到之后立刻为他诊治，可是李铁柱的面色沉沉，他让叶晓莹写好药方，立刻前去抓药。 叶晓莹神情恍惚，总有一种李铁柱要离自己而去的预感。 药煎好后不假思索马上揭开，突然尖叫起来，手直接碰到滚烫的药罐盖子上，烫得她一失手，药罐盖子碎在地上。 高老头连忙地上前，见到叶晓莹正吹着自己的手指，知道是烫伤了，连忙舀了一勺水，让叶晓莹的手泡在其中。 他叹了一口气，“那些杀千刀的，铁柱如此老实，竟然这般欺负，趁着他生病将他往死里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险恶！” 说得叶晓莹心下更为难过，若非她故意令李铁柱生病，又何至于被人欺负至此？ 眼泪也忍不住流下脸颊，微微地抽泣着，高老头让叶晓莹前去歇息，自己将煎好的药倒了出来，端给李铁柱。 李铁柱依旧不曾醒来，外面却响起了砰砰的敲门的声音，他立刻前去开门，门一打开，他的脸色瞬变。 一个硕大的花圈立在门口，可是却无人！ “哪个缺德鬼送这种东西！”高老头气得浑身颤抖，冲着外面叫喊叫起来。 叶晓莹听闻动静，从房间里赶了出来，同样的面色大变，恨恨地紧咬着牙关。 “他们也太狠心了，非要置李铁柱于死地不可吗？” 高老头三下五除二，将花圈撕扯，丢至远处，劝说叶晓莹归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一碗药喝完，李铁柱的呼吸变得平稳，老先生说道：“好在李铁柱的身子底子厚。虽然这一番受伤严重，但是只要调养得当，立即能够好全！” 其间夫子也有前来，问明缘由，同样的愤然不平。 陈晟不受管教，如此头疼，让叶晓莹放宽心，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一切都靠夫子了！”叶晓莹眼中闪着泪光，哽咽着说道。夫子郑重地点头，让李铁柱好好歇息，他有时间再前来为李铁柱补课。 本想留她吃饭，可是老先生却咳嗽一声，说有要事和叶晓莹商议。 夫子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他一走，老先生令叶晓莹坐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李铁柱，随后指了指他的脑子。 叶晓莹先是不解，老先生才淡淡地说道：“李铁柱做事情有板有眼，一步一个脚印。 原以为他性格沉稳，可是现在看来，可是他的反应要比寻常人慢上一拍，尤其是病后更为明显，比如此次就算是身体再虚弱，总不至于无还手之力！” 老先生已经发现，叶晓莹只得将她发现及心中的疑惑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艰难，一定要将他的伤治好！” 老先生眼中闪着光，“这样的病例我此生并未遇见过，既有几十年的病史，又是正常人！”说是此时，他戛然顿住话头，喃喃自语。 他对病情感兴趣，对叶晓莹来说绝对是喜事一桩。 并无遗漏地说起李铁柱的种种细节，老先生旋即决定：“你与李铁柱最为亲近，往后则由你来医治他，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若有疑问，尽管来问我！” 叶晓莹对他感激不已。 经过老先生妙手回春，李铁柱渐渐地清醒过来，先是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见到叶晓莹坐在旁边不住地瞌睡，他伸出手来，低低地叫道：“娘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痊愈 叶晓莹以为做梦，猛然地睁开眼睛，见到李铁柱正奋力地对她说话，惊喜不已，连忙冲着外面叫了起来，但是一回头，外面夜色渐浓。 不知不觉，竟然是深夜。叶晓莹按耐住心中的欢喜，低声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他的唇角干涩，叶晓莹连忙为他倒了一杯茶，扶着坐了起来后才递到他的手中。 李铁柱一伸手，眉头紧蹙，叶晓莹便将水送往他的嘴边，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李铁柱只觉得舒适不少。 微闭着眼睛，紧握着叶晓莹的手，“回想起来，无数的人将我包围！” 叶晓莹用力地握紧他的手，柔声说道：“一切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在家里好好地养伤，别再胡思乱想！” 李铁柱点了点头，没说上几句，便神思倦怠，重又睡了过去。 叶晓莹照看他几日几夜不曾合眼，待到他醒来之后，深吸一口气，在他的头上取了数十个穴位，可是针刺上去之后，李铁柱神经显得激动，握着她的手渐渐地收紧。 叶晓莹的面色扭曲，可是依旧忍耐着。 许久之后李铁柱才慢慢变得平静，折腾下来已经是深夜三更，叶晓莹这才前去歇息。等到清晨，将针拔了下来。 一连数个晚上皆是如此，李铁柱身上受的是皮外伤，躺了几日渐渐地痊愈，已经好了不少，他不时地要求下床说他已经痊愈，可以下床活动。 但是叶晓莹担心留下后遗症，愣是不许，依旧让他躺在床上。 虽然较之前更为忙碌，可是如此一来，叶晓莹才不会胡思乱想。 这天她才煎药坐在院子里面，用蒲扇扇着里面的炉火，另外一只手则抱着一本医书，口中念念有词。 余光却瞟见院中突然来了一位老太太，叶晓莹立即偏过头去，马上认了出来，正是上一次前去医治的大娘。 大娘腿脚不好，拄着拐杖，可是较之前已经判若两人，精神奕奕地上前来，口中不时地叫唤道：“晓莹，大娘来看你来啦！” 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叶晓莹将她让至里屋，一边为她斟茶，一边问起她如今的症状。 “多亏有你呀，老婆子发现近来身体好了不少，腿脚轻快了许多，从家里到这儿，就算走上两趟也不觉得累！” 她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叶晓莹见到老太太如此畅怀，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莫非所有的医馆都有一股药味不成？”外面院子里面飘来一股浓重的药味，老太太掩着嘴鼻子，不住地摇头，“这样的味道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可算难为你了，天天在此！” “我早已经适应！”想来她自生下来便沉浸在这种味道当中，对别人来说苦不堪言，但是她早已经适应，甚至喜欢这样的味道。 大娘拉着叶晓莹的手，笑眼细眯地直瞧着她，好似观之不尽，不住地打量着她，直瞧得叶晓莹心怀不安，缩回了自己的手，讪讪地问道：“大娘为何这般看我？” “大家觉得你不光人长得水灵还能干，心地又善良，谁若是娶了你呀，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说得叶晓莹有一丝脸红。 “大娘，您过奖啦，作为医师是我该做的！” 大娘不住地点头，她突然凑上前来，悄悄地问道：“西厢房里，高老头说有一名汉子和你亲近，是你的夫君？” “对呀！”叶晓莹泰然答道。 老太太神色黯然，连连地顿足，惋惜说道：“我第一次瞧见你倒像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又是活泼又是可爱，原以为可以将你说给我家那小子。 前几日他归来呀，虽然人长得又黑了一点，但是结实了不少，听说在军中还立了军功做了一个小官呢！“ “恭喜大娘！”叶晓莹挂念着外边的药，抓着扇子坐在外面的小凳上，一边扇着风，一边转头和大娘谈话。 大娘也跟随着出来，走向她的身边，低声说道：“一个大男人天天药不离身，往后呀有你的苦头吃，干脆你改嫁算了吧。 跟着我的儿子，他虽然赚的银子不多，可是为人踏实，至少身体强壮呀！“ 叶晓莹见到她说得一本正经，诧异不已。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跑到里屋去，拿出一个碗来将煎好的药倒出来，让老太太稍侯，她前去喂药。 老太太见到如此手脚麻利的女子，天天伺候一个病人，心下说不出来的惋惜，同时又心疼。 等了许久不见叶晓莹出来，渐渐地没了耐心，和高老头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叶晓莹躲在屋子里面，见到她离回去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 “娘子，外面是谁呀？是不是为难你？娘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喝完药之后，李铁柱睁着眼睛不住地问道。 叶晓莹后笑了一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平静地说道：“你想多了，她是我一名病人，人嘛也是心地善良，就是有些嗦，所以暂时不想再去见她！” 李铁柱听罢掀开了被子，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叶晓莹远远地瞧着她，李铁柱往前迈了两步，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 这时候他长吁了一口气，一脸满足， “躺在床上简直像废物一样，能够站起来，遍体舒畅啊，可是娘子为何每天晚上我头疼不已，甚至不时地做噩梦，将原先的所见过的地方都梦了一遍！” 如此说来难道有奇效，叶晓莹暗暗地欢喜。她嘻嘻地说道：“我们许多年前的事情早已经记不住，你若是能够想起，岂不是有趣？” “但是娘子这又是为何呢？有时候我并不愿意想起太多的事情！” 怕是李老爹的记忆会令她觉得痛苦吧，这也正是为何叶晓莹不想告诉他真相的缘由。若说他并非是李老爹的儿子，凭着他的耿直的性子，又如何能够接受。 能瞒一日便是一日。 李铁柱行走得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发展到了院中，整个人心心情开朗不少，总是在计划着早日回到学堂。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偶遇 依旧让他继续在家中躺了几日，叶晓莹才渐渐地松口，可是一路上叶晓莹则送她前往，之后则回来忙着家中的一切。 李铁柱虽然别扭，可为了令叶晓莹放心，但未反对，叶晓莹在归来的路上，只觉得疑惑，好似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随。 可她一回头，对方却立即躲闪，只见到一个高大壮硕的影子，莫非是陈晟的人？不可能啊，上次的事情之后，夫子出面前往陈家。 陈家当即认错，甚至赔了不少银两，保证之后不再来寻李铁柱的麻烦。 才短短几日而已，人家有脸有面的人断不会如此。 叶晓莹加快了脚步，只直冲回到了屋中，随后高老头打开门，叶晓莹立即闪身进入，焦急地问他：“外面可有人跟随？” 瞧着叶晓莹气喘吁吁，神情惊慌，高老头连忙将头探了出去，立即摇了摇头，“没有人，放心吧！” 叶晓莹后长吁一口气，可是并未放心，因为就在早上她出门的时候依旧有人偷偷地跟在身后，此时街道上人来人往，叶晓莹索性拐入一旁的巷子里。 之后不久便见到有人正焦急地往里冲，叶晓莹立即横身拦在他的面前，只见到此人长得与李铁柱颇有几分相似。 同样的膀大腰粗，人高马大，方脸小眼睛，脸庞比起来不及李铁柱帅气，但是因为身材高大，令人有几分胆怯。 叶晓莹不满地问道：“你为何跟着我？” 那人挠了挠头，紧张地自我介绍说道：“我叫毛娃，城南的那位大娘是我的亲娘！” 叶晓莹诧异地张圆了口，盯了她半晌，方才想了起来，“我知道，你是大娘在外当兵的儿子，你果真回来了！” 瞧着如今的时辰并未立秋，见到叶晓莹想起来，他憨憨地一笑，立即点头，“对，我回来啦，因为当兵许久，况且我又是家中的独子，所以往后不必再离开！” 这般说来叶晓莹更加放心啦，如今时辰不早，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和他聊天，“你的父亲和母亲两个人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你若是在家中，我放心许多！” 毛娃目光瞬也不瞬直盯着叶晓莹，目光如此时烈日般炽热，望得她竟感到几分滚烫。 叶晓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指着前面说道：“我已经到了，今日真巧，有空和大娘一同前来家里做客！” 他讪讪地站定了脚步，轻声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跟着你，那名男子便是你病恹恹的夫君吧？瞧着壮实，可是走路步伐不稳，与人动手必无胜算！” 叶晓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下不快，毕竟刚认识不好发作，只是扯了扯唇角，勉强说道：“他是一个读书人，并不和人打架的，我已经到家啦！” 说完之后，叶晓莹大步离开。 毛娃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送着叶晓莹，这天回去之后哼着小曲，大娘依然做好了饭，叫他过来吃的时候惊喜地问他：“怎么，你和她说上话了？” 他不住地点头，“是啊，我们还一同走了半条街呢！我觉得她对儿子的感觉不错，有说有笑的！” 大娘早将饭放在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儿如此优秀，哪有女子不动心的，只不过你若是日日出去，家中一贫如洗，又如何娶妻生子？” “娘，这次我回来带了银子，娶一房妻子足足有余！” 大娘不以为然，“俗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穷一世呢，如今不管银子，可是不代表以后啊，再加上爹和娘不时地要去抓药看病！” 毛娃略一思存，眼珠一转，随后拍手说道：“所以我前去叶晓莹的医馆里面打杂，她们里边只有老弱妇孺，唯一的男丁李铁柱又是生病又在学堂，肯定需要一个劳力！” 大娘颇为心疼，儿子这番归来依旧要做下人，她忙不迭地摇头，“我看还是先做个小本买卖，等定下来之后则去提亲！” 毛娃有一丝失落，淡淡地应了下来，匆匆地扒了两碗饭之后，这才放下碗，依旧出门和叶晓莹偶遇。 大娘收拾碗筷的时候越发不对劲，“老头子，你说我们儿子好似着了魔一样的，天天出门不着家！” “还不是因为你，才一回来便时时念叨着叶晓莹，她好是好，可是已经是有嫁过人啦，不再是黄花闺女，你瞧瞧如今我们儿子走火入魔，能说和你无关吗？” 大娘依旧不住地念叨， “想当初你可也没少说，什么有一个医师在，既能够照顾我们，还能够替我们治病，让儿子能够放心地在外面拼搏，说得儿子如今动了心思，你倒好了，将责任推在我的身上！” 二人互相抱怨了一阵，最后不了了之，倚着门框望着院子门口，盼着儿子归来。 家中隔一段时间便会送来不少药材，今日车子停在巷子口，老先生不在，高老头年岁大了，搬运药材一事便落在叶晓莹的肩膀上。 她的身材虽然瘦弱，可这一两年的历练下来，一两袋药材根本不在话下。她让人将**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忽然药袋从眼前而过。 只见到一双抬起的手臂，瞬间便扛着两麻袋大步流星地从她眼前而过。 瞧着背影是毛娃，这如何是使得？ 叶晓莹急得直跺脚，倒是一旁赶车的车把式笑着对叶晓莹说道：“今日倒也不错，有人搭把手，往日我等得可是心焦啊！” 说话之间毛娃立即归来，同样的两麻袋，一把车很快被卸了下来，其间叶晓莹才搬运一袋而已，在门口依旧气喘吁吁。 对方出了力，少不得请人进去喝一杯茶，端出果品请他品尝。只是喝了一杯水，毛娃立即起身来到院子当中。 见到院子当中的枝叶需要修剪，一路横叉出来，不方便走路，还有一旁的院子一角，房子并不结实，坍塌下来好时并未有人前去修缮。 李铁柱虽然答应下来，但是不得空。 第二百九十六章 胎记 见到之后毛娃立刻撸起袖子，二话不说，立时干了起来。 叮叮咚咚，等到先生归来的时候，诧异地问叶晓莹：“你何时请人前来修缮屋子，之前我并不知情？” 叶晓莹也不知情！ 一路上劝说了无数回，可是对方却不吭声，只会埋头苦干，这种憨劲儿倒像是见到曾经的李铁柱，使得叶晓莹一时之间看呆了，跟在他的身后整整一个下午。 叶晓莹递茶送水，不时地端来水果点心，因为出了力气，对方倒也不客气，干活更为卖力。 到了最后，拎着榔头四处瞧了一瞧，好像再无其余的事情要做，随后便问叶晓莹和高老头，老先生， “近来我才回家，着实清闲，你们这儿若是有任何需要修正之处，尽管招呼，分文不收！” 高老头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壮实的小伙子，原先指望李铁柱，可是叶晓莹不让，不许他们耽误李铁柱的学习时间。 逼得急了，自己搬着楼梯便准备爬楼。 高老头自然不放心，将叶晓莹拉扯下来，不了了之。 见到如今来了一名壮实的小伙子，分文不取，免费干活，他自是乐意，可是想一想，该修的地方已然修好，随后指着地上的一个大坑，“这儿我原准备再种一株桃树，可是一直不得空！” “这个好办！明日我将它带过来！”就连树苗也是自备的，高老头不顾叶晓莹冲着他狂使眼色，立刻点了点头。 叶晓莹这时候拿起他的外衣，不动声色地放了些许的银子，塞到他的手中，“好了，大娘，可能在等你吃饭，早点回去吧，以免她担心！” 叶晓莹如此温身对她说话，毛娃心满意足，不住地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张望，笑得更为憨厚。 高老头同样地抿嘴微笑，指望着叶晓莹摇头不语 叶晓莹急了连忙上前向他理论，“你笑什么？我和他相识不过几日而已，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高老头脸上的笑意更深，让叶晓莹更为烦躁。 “哼，我不理你了！”转身便回房。 高老头之后神神秘秘对老先生说道：“我看八成这小伙子看上了晓莹，只可惜啊，晚了一步了，做这些注定是白忙活，世上就有这样的傻子！”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老先生声音冰冷。 高老头连忙闭嘴不住地点头，瞬间跑回到了厨房。 可是他依旧忍不住，等到晚上众人在院子里面乘凉聊天的时候，他拉扯着李铁柱，垂首嘀嘀咕咕，“你近来有没有发现叶晓莹有了变化？” “当然啦，娘子对我更为关心，更加体贴！”李铁柱一脸骄傲。 高老头笑得可疑，抚上短短的胡子抿着嘴唇不吭一声，可是见到李铁柱并未追问，她只得再次凑上前去说道：“知道她为何如此嘛？” 李铁柱摇了摇头，但是随后又点了点头，“娘子对我一向如此，但不论如何，都是正常的！” 真是傻子，哪一天给他戴了绿帽子，必定毫不知情。 高老侯有种恨铁不成钢，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你为何不相信？叶晓莹能干年轻貌美，为何要日日守在你的身边，你丫再不长点心，往后必定结局凄惨！” 李铁柱莫名其妙，可是对叶晓莹却信心百倍，“任何人都背叛我，娘子才不会呢！高伯你想多了！” 高老头还欲再说，可见到叶晓莹症自厨房里面出来，手中端着一碗药，人未走近，浓浓的药味早已经弥漫过来。 他立即坐直身子一本正经。 将药递给李铁柱，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下，直至一滴不剩，叶晓莹这才放心，满意地端着空碗离开。 眉头渐渐地舒展，李铁柱嚼着叶晓莹最后塞给他的蜜饯，嘴里甜丝丝的，心中更为甜蜜，一脸的满足。 高老头心中一阵冷笑：真是一个傻子，憨憨的比毛娃还傻。 说到毛娃，他倒有几分期待，晚上躺在床上，想了许多需要修缮之物，最为主要的便是他的床铺。 白日毛娃前来，高老头便告诉毛娃，他的床躺上去时便会吱吱呀呀直响，怕是是底下的木头碎裂，定然是年岁已久，木板承重失效，毛娃立即脱下了外衣，撸起的袖子。 正准备动手，瞧见高老头站在自己身后，于是温声说道：“高伯，请让让，你站在后面危险，不小心会撞到你！” 可是他好似不曾听见，眼睛依旧直直地望着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上曾经被敌人砍过一刀，有一条疤痕，于是他将袖子放下，“这是当兵的时候受的伤，吓到你了吧？” 可是高老伯却疯了似的上前抓住他的手，依旧撸起了袖子，望着他的手臂外侧，手微微的颤抖，甚至就连嘴唇也不时地抖动。 毛娃莫名其妙，一时不曾吭声。 “你家住在城南？” 毛娃疑惑不已，点了点头，“对呀，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那儿！” 高老头忽然捂着头，但是神情显得痛苦，转身冲也似地冲出了，冲到了院子里面。 高老头古古怪怪的，就和里面不苟言笑的老先生一样，毛娃不以为然，先是上前把被子抱了下来。 一块一块的床板拆起，里面立时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可是外面的高老头不住地喘着粗气，他小心翼翼掀起了袖子。 在同样的地方有着和毛娃一模一样的胎记，是一个形似菱花镜的不规则的图形，因为着实特别，一眼便认出。 往先的事情他已经忘了大半，但是唯有这一点却记得清清楚楚，他唯一的儿子，手臂的内侧与他有着相同的胎记，好似是家族当中的遗传。 难道毛娃是他的儿子。 他独自一人不知多少年了，自从跟着老先生之后才有了伴，不再想原先的亲人，可是突然毛娃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时之间惊慌失措，抱着头蹲在门口。 叶晓莹推门而入，瞧见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问他发生了何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 熟悉的味道 高老头的手直指着里面，叶晓莹见到他脸色大变，以为家中遭了贼，心中满怀着疑惑赶了过去。 听见里面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便见到里面的毛娃正干得热火朝天，“你在做什么？床板都拆了！”叶晓莹厉声说道。 毛娃愣了一愣，抬起手来，不解地望着叶晓莹。 叶晓莹不满地回看了一眼在院中簌簌发抖的高老头，“你为何拆他的床？将他的人吓得直发抖！” 立即上前夺下他的工具，同时丢在外面，她指着门口说道：“你走，我们这儿真的并无东西需要修理，你回去照顾大娘和大爷吧！” 叶晓莹将他往外拉扯着，一直朝外推去。可是高老头居然在门口泪眼婆娑，眼直直地望着他，连连地摇头，“你别走，你别走！” 此时倒令叶晓莹莫名其妙，将高老头拉至一旁，“高伯，到底发生了何事？” 叶晓莹一时间被吓坏了，高老头忙不迭地摇头，此时好似反应过来，随后松开了手，他突然想了起来，连忙说道：“我的床坏了，想让毛娃替我修一下！” 原来如此，叶晓莹倒显得有一丝羞愧，讪讪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太过于激动了，我帮你吧！” 叶晓莹立即拾起地上的榔头，随他一同入内。 毛娃由原先的疑惑渐渐地坦然，甚至见到叶晓莹在一侧，二人相互帮忙，记起娘说的叶晓莹必定是旺夫相，谁若是娶了他，家业只会越来越兴旺，毛娃颇以为然。 高老头悄悄地靠近，站在门口后，不时地朝里面窥视儿子，毛娃与叶晓莹在一起，竟露出久违的笑容，整个人愈发得阳光灿烂。 瞧着他的面庞，倒与原先的自己几分相似，心中越发认定他便是自己的儿子。 他回想起来原先的事情，过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还不曾做饭呢。陪着老先生多年，他稍有积蓄，这一次立即出去买来丰盛的饭菜，作出的饭菜香飘。 整个院子上空弥漫着，就连叶晓莹深吸一口，“今日高伯太开心，你为他修好了床，你瞧为了报答你，连他的拿手菜都做了出来！” 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毛娃深吸了口气，他忽然有一丝触动：“口水鸭！” 叶晓莹惊喜地伸出了大拇指，“就连这个也能猜中，这是他的口水鸭！” 毛娃的动作放缓。些许的往事涌上心头，在他五岁时，家中常常有这种味道，可是记忆越来越模糊， 底下碎裂的木板已经修好，两个人合手将床拼凑好。 叶晓莹用力一坐，鸦雀无声，拍着手掌说道：“你果真是有这天赋，就连木工的活计也干得有模有样，高伯知道了必然会开心，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吧！” 收拾一通之后，两人洗了洗手，桌上居然满满的一大桌，老先生早已经坐在其中，皱着眉头望着这一切，疑惑地问叶晓莹，“你给了他银子？” 叶晓莹忙不迭地摇头。 “那就奇了怪了，他也不曾问我要银子，如此丰盛的菜，莫非是他自掏腰包？”不等开口，几人先后落座。 高老头做好了最后一道菜，小心翼翼地放在毛娃的面前，“毛娃，你快尝尝，这道菜可合你的胃口？” 他拿起筷子，咬了一口，忽然整个人怔住，一声不吭，高老头紧张不已，叶晓莹和老先生对望了一眼，不解何意。 过了许久毛娃忽然落下泪珠，他不好意思地擦掉，放下了筷子，黯然说道：“这种味道，让我曾经想起了小时候，我的父亲当时做出来的菜品是一样的！” “真是太巧了！”叶晓莹拍着手掌说道，“往后啊，我们就是像是一家人，你经常来吃饭，高老头定然会天天给你做的，是不是啊？” 高老头此时激动得直搓手，猛地点头，“当然啦，只要你愿意前来，我一定会餐餐做出这种味道！” 毛娃同样的欢喜，如此一来便有机会接近叶晓莹，偷偷地瞥了一眼，被她发现。 叶晓莹颇为头疼，便不再开口，给老先生和高老头分别夹菜。可是瞧着毛娃眼巴巴的样子，叶晓莹的筷子依旧没有伸过去。 李铁柱因为需要补课，等到天黑的时候才归来，叶晓莹在一旁陪着他，同时听他说着学校的见闻，叶晓莹则告诉李铁柱近日毛娃所为，同时说起他和高老头之间的默契。 “或许他们两人是父子呢！”李铁柱满不在乎地说道。 叶晓莹拍了他的手臂，“瞧你就会瞎说，他有父亲呢，我看有些人或许是冥冥当中的缘分吧，虽然并非是亲人，但是却有一种亲人的感觉！” 深情的眼光直望着李铁柱，想起最开始便与李铁柱是有着亲人的，可是到最后，两人在一起终究成了亲人。 “我看就是这道排骨才是老头做的最好的菜！” 叶晓莹吃了一个，“对呀，又酸又甜，爽润滑口，较之前的菜更加的入味。” 晚上为他施针时，可是李铁柱却大吼大叫，好似沉浸在噩梦里面，叶晓莹被吵醒，为他减少了几根针，整个人平静了许多，可是对于他的病情却进展缓慢。 欲速则不达，叶晓莹只得这般安慰自己。 白日的时候，毛娃再次前来，高老头欢喜异常，今日说起来有一只凳子的腿被坐坏了，希望他修理。 叶晓莹天天进去为他扫地整理东西，里面的凳子都完好无缺，所以听说凳子坏了，叶晓莹也好奇地跟了进去。 她瞧见凳子摔碎的地方里面的木材皆是簇新的，昨天晚上并未听见动静，真是奇怪！ 毛娃二话不说立刻开始修理，叶晓莹则在一旁嘀咕着说道：“高老头也太不小心了，麻烦你日日前来！” “老人家嘛，总会不方便的！” 毛娃日日出门在外，也不赚银子，难道他家中的父母不是老人家？叶晓莹好奇地问他。他显得不以为然。 “我爹和娘都年轻，他们喜欢忙碌着，就像我一样。”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同处一室 莫非就连古代也有啃老族，听他说得这般坦然，挑了挑眉头。凳子修好之后，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裂痕。 没办法，谁让之前损毁得如此厉害。 等到修好之后准备往外走，可是门居然被锁上。 叶晓莹用力一推，纹丝不动。“高老头好好的为何将门锁上！” 自来到此处之后，从未见他锁过门。 “莫非一时老眼昏花，不曾发现我们在里面，将门锁上了？”毛娃暗喜的同时，若有所思地说道。 叶晓莹随后走到一旁的窗户前，可是外面的窗户依被死死地扣住了，看来想从此处离开绝无可能。 他今日如此反常，怕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叶晓莹和毛娃待在里面无聊，索性四处寻找，将他那些破破烂烂的都修理一遍。 其间毛娃趁此机会不时和叶晓莹聊天，“听说李铁柱的病情一时半刻难以痊愈？” “没有，他已经好了！”叶晓莹好奇地问他，“你听谁所言？” “也不是，不过胡乱猜测！”毛娃连忙否认。 闲暇之际，高老头总是会告诉他关于李铁柱之事，好似为了感谢他的帮忙回报他。毛娃心中喜滋滋地，如今和叶晓莹独处一室，心中激动万分。 叶晓莹身影忙碌着，可是依稀可见曼妙的身材，面庞清秀，又温和善良，娘的眼光不错，果然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女子。 不久之后里面再无事可做，叶晓莹来回走了数遍，旋即冲着门外喊人，可是并无回应，此时老先生一般都外出诊治，都是以往约好的病人。 有些身染沉疴，不方便登门，于是他亲自上门，不到天黑不得回家。心下绝望，如今不过上午，若是高老头不归来，那么整个上午都得呆在房子里面。 叶晓莹不想和其他男子独处，担心传来风言风语。 不住地开门关门，弄出的声响丝毫不得回应，依旧不曾有人。 毛娃突然伸手将她拉至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与其在这儿焦急毫无作用，倒不如先在此等候，他们终归会回来的！”想来也许高老头外出买菜，不久后即会归来，无奈地倒一杯水。 瞧瞧他目光灼灼只盯着自己，心中不自在，于是不安地将目光瞥过一旁，讪讪地说道：“今日可真是尴尬！” “我不觉得尴尬，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呢！” 毛娃毫不掩饰此时的开心，使得叶晓莹脸一阵通红。 见到一旁有小竹篮里面有破旧的衣服，好似高老头自己缝补衣裳未完，叶晓莹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便拿起他的旧衣裳为他缝补。 毛娃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唇角含着一缕淡淡的微笑，瞧得目不转睛，叶晓莹心中极不自在，于是背转过身。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到外面有了响声，叶晓莹惊喜无比，丢下衣服后便在里面直拍门，“快开门，我们在里面！” 有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李铁柱和高老头惊诧的叫喊声，“里面好似有人！” 叶晓莹惊喜无比，连忙叫李铁柱的名字。 他满脸诧异，等到将门打开，发现叶晓莹和毛娃紧靠在一起，面色微有不快，伸手将叶晓莹拉了出来，不解地问道：“你为何会和他呆在里面？” 在人前被这般询问，叶晓莹显得尴尬，旋即将李铁柱扯到一旁，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李铁柱依旧闷闷不乐，回首望着毛娃目光极不友善。 高老头则不时地安抚着毛娃，问他可曾害怕，说是他一时疏忽，人老了记性不佳，突然摸到身上的锁就上前将门锁了，不曾想到他们两个人关在里面。 他忙上前去向叶晓莹致歉，叶晓莹有一丝失神，望着李铁柱的背影，冲着高老头摆了摆手，说无关紧要。 她忽然想起来，转而疑惑地问道：“今日为何你会与李铁柱一同归来？”两人时间根本对不上，并且许久以来还是第一次。 高老头滴溜溜眼睛一转，咽了咽口水，“今日在路上遇到老菜头之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凑巧见到李铁柱从旁经过，于是一同归来！” 叶晓莹见到李铁柱捧着一本书，可是明显面色不快，顾不上他们，连忙跑上前。毛娃欲叫住她，高老头却扯着他的袖子，微微地对她摇头。 只觉得高老头神神秘秘的，但是并无恶意，毛娃心知肚明，所以不照而宣地点头，一前一后来到厨房。 高老头先是叹声，掂起脚尖朝外张望，李铁柱和叶晓莹正坐于一处，一个读书，一个在旁边静静地摘菜。 他这才拉着毛娃的手在灶前坐了下来，小声说道：“李铁柱有点轴！”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先生说起他好似曾经受过伤，所以有些事情反应较别人慢上一拍，只不过，他的手臂力气颇大，最好不要惹怒他！” 高老头望着自己满脸关切，毛娃感激不已，之后紧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双眼放光，连连保证说道：“往后你家里有任何事情，只管招呼一声，我义不容辞！” 瞧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高老头心满意足，虽然无法相认，可是只要见到儿子如意，心下便满意。 他的慈爱的目光当中，竟然闪着一丝丝泪花，将毛娃吓了一跳，连忙询问。高老头慌忙擦去眼泪，他有一丝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 午饭丰盛，毛娃心满意足，更为满足的便是他见到李铁柱和叶晓莹好似依旧有着别扭。 叶晓莹事事顺从，但是李铁柱却越发不开心，之后他则大献殷勤，为叶晓莹夹菜。处于其间，叶晓莹尴尬无比，最后将他夹来的鸡腿给了高老头。 “近来我不爱吃油腻的东西！”很快的，一筷子青菜又送了过来。 李铁柱的脸更黑，似阴云密布。叶晓莹此时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想起来上面厨房里还炖着鱼汤呢！” 不等高老头起身制止，叶晓莹已经跑了出去，到了厨房才长舒一口气，厨房里面芳香四溢，可是她却愁眉苦脸。 第二百九十九章 送礼 不时地往灶台里添着柴火，耳听得锅里滋滋的油溅着锅盖的声音，心中却烦闷异常。 隐约听见声音，叶晓莹一抬头见到李铁柱正端着她的饭走了进来，递过来之后坐在一旁不言语。 “你吃完啦？” 李铁柱摇了摇头，“不喜欢和他共处一室！”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叶晓莹陪着笑，“我都解释多回，真的只是偶然！” “若是偶然，为何要将人支走？”说起来李铁柱面色通红，说完了之后，又气哼哼地离开。 “等等！”叶晓莹蓦然站起，“将谁支走？” 李铁柱在门口刹住脚步，回望了叶晓莹一眼，之后又一转头离开。 莫名其妙，只是之后的李铁柱虽是不开心，可是不如之前强烈，想来他已经渐渐地想通。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之后便和毛娃保持距离。毛娃好似心知肚明，只与高老头来往密切。 她想着也许高老头被他收买，明里暗里打听套话，可是高老头就直摇头，甚至说起来多年的经营，他身上也有不少银子，不为银子而烦心。 或许是她想多了。 回到房间里面时，忽然见到床上多了一件新衣裳，上面的细碎小花道瞧着可爱，缠枝一朵连着一朵。 叶晓莹打开来往身上一比划，李铁柱如今有长进，知道给自己买衣裳，并且瞧着极为合适。 她喜出望外，连忙进去一试，好似量身定做，他倒也上心，叶晓莹副心满意足，待到李铁柱归来，特意穿在身上。 总觉得高老头今日笑得古怪，目光直往她的身上瞟，这衣服并不花俏，甚至带着几丝朴素，并无特别之处，可最令叶晓莹感动莫过于李铁柱终于开窍。 喜滋滋盼到李铁柱归来，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不等说上几句，之后则忙自己的功课。 叶晓莹给他倒茶，站在他的面前许久。 李铁柱只喝茶声也不吭，吃饭的时候，叶晓莹和故意令李铁柱夹菜，说是不想弄脏新衣裳。 听得所言，他立即替她夹菜，同时低下头来，自顾自地吃得香甜。 叶晓莹提起袖子，不时地夹他面前的菜，“这一次总该看见了吧！”心道，可是李铁柱的目光掠过她的手腕，望向前面的煎鱼。 她只得放弃，看来是自作多情了，回去将新衣裳叠了起来，原样放回，依旧穿为自己本身的衣裳。 李铁柱也坐在桌边，想着喝一口茶，却摸到了一件衣衫，将它推向一旁。叶晓萤再也无法忍住，上前展开，“你自己买的，难道现在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买衣裳，娘子你也知道，我身上从不带银子，哪能买？”叶晓莹呆了一呆，不是李铁柱，那又是谁呢？ 老先生着实忙碌，高老头一把年纪，莫非是他？想到不时前来的毛娃，叶晓莹便心虚，慌忙地应付了一声，准备下次还给他。 不久后外面的李铁柱突然进来，面带愠色，好似明白过来，气呼呼地前来抓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它剪断。 叶晓莹本想阻止，却晚了一步，只剩下几块布条攥在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一时惊呆了，她不解地问道。 “高老头说刚刚毛娃偷偷地来过，这是他给你送的衣裳，他太过分了，明知你是我的娘子，还在你的面前献殷勤，他就是一个小人！” 衣裳已破，叶晓莹便将手中的碎布一扔，微微地叹了口气，“原本我想还给他，既如此就罢了！” 她从未想过去招惹，可是毛娃前来她也控制不住。 待到李铁柱进入房内之后，叶晓莹悄悄地去找高老头，“刚刚毛娃何时来过？”毕竟她不曾离开，根本不曾见到有客人上门的踪迹。 “之前有人来抓药，我瞧着有个人影像毛娃，原本向他招呼，可是他却对我摇了摇头，还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可见到你和李铁柱有了矛盾，不得已才告诉他的！” 高老头显得委屈，紧张地望着叶晓莹，之后立即向她赔罪说道：“我并非说三道四破坏你们两人的感情，可事实如此，其实毛娃人实在，担心你不收，才偷偷摸摸地给你送来！” “你为何一直向着毛娃说话？”叶晓莹满腹狐疑，不解地问他。 “瞧你说的，我同样将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希望你们和和美美的，可是毛娃同样令人可疼，人又聪明能干，说句不好听的，与其守着李铁柱，倒不如找一个像毛娃这样的人！” 他的手不时地拍着脑袋，使得叶晓莹想起李铁柱如今治病的情形。 因为里面的伤由来已久，一时半刻难以痊愈，叶晓莹又不愿意影响他第二天的生活，下的药物分量颇轻，病情一时难以痊愈。 “还有啊，东西既然已经破损了，我看往后别再提起，以免几人之间有了误解，相处尴尬！”叶晓莹眼底浮起深深的疑惑，见他满脸真诚，只得作罢。 这天清早才起来，叶晓莹见到高老头在门口逡巡，连忙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高老头先是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最终鼓起了勇气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凑了上前低声说道：“我瞧你每日穿戴朴素，这个簪子特意为你挑选，你看看如何？” 怎可收他的东西？叶晓莹坚决婉拒，“我不喜欢头上朱钗环绕太过沉重，使得脖子酸痛，不方便干活，如今这样挺好！” “这是一个白玉的簪子，轻便亮眼，再说又衬托你的皮肤，你拿着吧，已经买了下来，我总不可能扔在大街上，多浪费！” 之后不由分说塞到叶晓莹怀中，随后才喜滋滋地离开。 无缘无故送东西，可和原先朱扒皮的形象大相径庭啊，叶晓莹眉心一动，瞧着他满足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底心中有一丝不自在，只是将它收到抽屉里面。 去到街上买来一块布，想替他缝件秋衣，如今早晚天气凉爽，可他穿着单薄，所以趁着闲暇埋头缝制，偶尔事情繁杂，只能够忙里偷闲。 第三百章 气恼 高老头好似了解她的心思，随后亲自指导她缝制多大的，多长的。叶晓莹连忙摇头，她目测**不离十，“哪里需要这样长，不然到你的膝盖着实难看！” “你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个习惯便是喜爱穿长的，宽宽松松的，走路带风凉爽，你若是真想送，可得按我的要求做，要不然的话干脆免了，省得不合适！” 他既有如此的要求，叶晓莹只得照着他的话做，哪像是为一名干瘦的老头子做衣裳，倒像是给壮实的李铁柱。 李铁柱心疼，“你原本如此操劳，还做衣裳，若是眼睛熬坏了，可如何是好？” 望着缝了一半的衣裳，如果高老头有了这样的褂子往后方便许多啊，让李铁柱不必理会自己，依旧在灯下一针一针的缝制。 待到做好之后，高老头喜滋滋地拿着左看右看，不双眼尽量紧紧地盯着它瞧，极为满意，“想来他穿的一定合适！” 叶晓莹正在将东西归置，随口问道：“都是按你的要求来，你穿的自然合适！” “哈哈哈哈！”高老头大笑着离开，直笑得她直起了身子，望着他莫名其妙。 一场秋雨一场寒，待到天气渐凉，可是高老头依旧拱着背，缩着脖子，低着头穿着旧衣，叶晓莹随口问起为何不穿新的衣裳？ 高老头嘿嘿一笑，“旧的穿习惯了，新的总是想要放上一段时间！”老人就是俭省，叶晓莹理解，未多加置喙。 中午买菜，是毛娃陪同他回来。 见到毛娃叶晓莹呆住了，心下觉得蹊跷，眯着眼睛细细的一看，毛娃身上赫然穿着的便是她缝制十余天的衣裳，青褐色的，更衬托出他的英武。 提着东西劳累，他往脸上一抹，露出满足地笑容，来到叶晓莹面前之后，神情变得拘谨，搓着手，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裳，“高伯说你特意给我缝制衣服，你瞧我穿得如何？” 面色一僵，叶晓莹连忙转过头去，可是高老头早已经身子一缩，躲入了厨房里面。 她只得僵硬地扯着唇角，尴尬地说道：“是吗？确实，有一点点太紧了，我看衣裳做的实在难以拿出手，干脆你换下来，不远处便有成衣店，再去买新的！” 毛娃连忙摇头，不同意，“它是你的心意，是你做的，哪能够脱下来呢？高伯说你废寝忘食，是你的一份心意，就算有瑕疵，也不会计较，更何况简直完美无缺！” 叶晓莹神情无奈，只能问他为何前来？ “高老头特意邀请的，今日他做拿手菜！”说话之间，叶晓莹见到外面天空由阴转霁，便将里面的药材搬出去晾晒，以免受潮。 毛娃立即挽起袖子帮叶晓莹干活，不论她如何婉言谢绝，他依旧不听，笑得一脸憨厚。“你和我客气什么？”目光灼热，钉在叶晓莹脸庞上。 她立即低垂下头，不再吭声。 待到饭菜几乎做好，李铁柱也自外而入，才到门口直冲着里面叫道：“娘子，高伯，今日的饭菜很丰盛啊！” 忽然戛然顿住自己的喊叫声音，因为见到毛娃正和叶晓莹一起搬动着大筐的药材往外，二人之间如此和谐，而更为刺眼的是，毛娃身上穿着的正是叶晓莹之前缝制的衣裳。 那件衣裳他看过多回，早已经记在心间，不知是阳光的刺眼还是新衣衫的夺目，他的眼睛发直，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前。 叶晓莹见到李铁柱脸色微变，不解地上前想为他取下身上的书包，可是李铁柱却推开她，下巴挑起，问衣裳自何处得来。 毛娃不解，先是望向叶晓莹。瞧着叶晓莹焦灼的神态，心下几分心疼，他连忙跑了过来。反而将叶晓莹护住。 “我和叶晓莹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赠送本就是应当的！” “你收了他的东西？”李铁柱转身。目光越过毛娃，望着里面的叶晓莹。 她急急地摇头，但听得不远处的高老头拿着勺子冲着叶晓莹喊道：“上一次的玉簪是毛娃托我带给你的！” 胸口不住的起伏，李铁柱气望着他们两人，紧紧握着的拳头不甘地松开，冲入房间之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叶晓莹的心狂跳不止，怅然地望着关闭的房门，眼中失落万分。 毛娃试着劝慰，可是叶晓莹此时神情冷峭，难以接近。他心下不安，来至高老头身边低声说道：“我们这边是否太过分了？” “不能心软，孩子，若是想要达到目的，要知道任何人是你的对手！” 等待良久，不见老先生归来，原来一早便说好今日早早地归来的，刚好所有人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整张桌上只有他们两人，高老头丝毫不在意，毛娃吃得心猿意马，叶晓莹不在旁边，只觉得百无聊赖。 老先生正在归来的路上。原本走的好好的，可是眼前的老太忽然毫无征兆倒了下来，将他骇了一跳，忙地冲上前去。 她面色发白，双唇紧闭，额头冒出汗珠，掏出随身携带的针为她施救，半晌之后，老太才醒了过来，见到的是他之后惊喜无比， “老先生，是你呀，今日可真是多亏了你！我是上次晓莹前来医治的大娘啊，毛娃是我的儿子。” 她一直有路上晕倒的毛病，近来气急攻心，再加上极为劳累，之下不由自主地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你的身体原本虚弱，更应该好好的休养。提着如此重的东西，哪能够单独出门？你家人太不细心了！” 说起来，大娘的眼眶通红，摇头叹息不已，“别提了，以为儿子回来会大不相同，可不曾想他居然鬼迷心窍，迷上了晓莹，近日频频地往老先生家里跑，真是造孽呀！” 老先生搀扶着她回到了不远处的家中。 听说起毛娃在家里的种种，老先生愤然站起，“哪有后生竟会如此对待亲娘？” 可是又忍不住训斥大娘，“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使得他们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儿孙自有儿孙福，任何事情且随着他们，操心太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三百零一章 打架 老先生寥寥数语，两人好似醍醐灌顶，尤其是大娘忙不迭点头，手抚着心口， “不知道他人如何，我们这种当娘的捧着一颗心，恨不得尽数将它交给儿子，再说了，儿子多年在外当兵，能够回来，我们已经感恩戴德，现在自然希望他能够开心！” 老先生望着她时不免同情，给她开了一些药，令她多保重身体，且说自己往后必定规劝毛娃让他走上正途，。 等回到家，开门的却是毛娃。 自己家里冷清，似是一座古坟，去到他人家里大献殷勤。老先生板着脸一声不吭，他的身上自有一股威严凛然的气度，不曾开口，毛娃已经显得恭敬，“见过老先生！” “你也不是初次前来！”王先生坐在院子当中的石凳，高老头为他端来茶水，守在一旁。 “近来听闻你的父亲和母亲身体虚弱，我看你呀还是安心的呆在家里，好好地照顾他们才是正经！” “爹和娘身体无恙，他们说了，任何事情都能够搞定，只要我找到自己的幸福，他们心满意足！” “那你找到了？” 望着叶晓莹，毛娃唇角衔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并不否认，可是不远处的叶晓莹恍然未觉未觉，依旧在院子里面忙碌着。 老先生手握成拳，微微地咳嗽了一声。 毛娃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老先生沉声说道：“我们在此过着平静的生活，三四个人是一体的，多了一人便会打破平衡。 而你家里呢，父母急需要你，往后你还是尽量少来往，多回去陪陪家人！” 毛娃急了，不安地看了一眼高老头。 他同样的面色显得愤怒，气哼哼的，不满地望着身边的老先生，老先生话一说完便站起身，“言尽于此，往后好自为之！” 毛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并不明白为何老先生会下逐客令。 高老头虽然不开心，但是也无奈，只得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我来送你！” 二人低垂着头往外走，路上高老头令他放宽心，“就算你人不在，可是我一定会让你如愿！” 无法见到叶晓莹，单凭着一句空话，他如何相信，沮丧地往前。 “铁柱！”后面突然传来叶晓莹的叫唤声音，李铁柱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将手中的簪子还回去，“这是你的簪子，我们不需要，赶紧将它带走，还有往后不许再登门！” 高老头气极，“李铁柱，你怎可这般说话，他是贵客，曾经帮助过我们多回，我们怎能够说出这般忘恩负义的话来！” “从一开始他心思不纯，千方百即接近叶晓莹，你以为我傻不知情，可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次你速速离开，往后别再出现在我家门口！” 被老先生训斥一顿心中曾经压抑不住怒火，见到李铁柱话语难听，毛娃更加气恼。 啪的突然一声，簪子碎成两半丢在地上。李铁柱忽然一脚踩在簪子上，用力一按，坚硬的玉簪顿时碎裂成几段，再也无法修补。 他才与叶晓莹之间微微的联系，便立即有人上前破坏，毛娃受够了，上前扯住李铁柱的袖子， “我承认喜欢晓莹，往后会好好地对待她，不像你，动辄生气摆脸色！我定然会令她感到幸福！” 高老头担心毛娃吃亏，上前拉住李铁柱。他有了顾忌，不曾使出全力，只能凶巴巴地冲他说道：“这辈子你没有机会，就等下辈子吧！” 见到毛娃的拳头打过来，他先是想躲避，发现拳头竟被人重重地握住，对方一个巴掌打在脸上。 脑子懵了一下回，回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高老头。 高老头正死死地抱住李铁柱的腰，冲着毛娃叫道：“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毛娃不相信，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个人原本身材相当，力气接近，瞧着李铁柱，他紧攥着拳头，骨节咯咯直响，挑高下巴，一脸骄傲，“怕什么？我在军中历练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李铁柱火冒三丈，掰开高老头的手，粗壮的手臂立即挥了过去。 他们很快打作一团，高老头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瞧着毛娃一直吃亏，他在李铁柱面前不堪一击，就像是母鸡抓着了小鸡那般。 眼见到了重重的拳头又要挥下去，心中一紧，愤然地扑了上前，后背一阵疼痛袭来，咔嚓的声音都像是苍老的骨头抵受不住碎裂。 喉咙间涌起一股腥甜，他连忙咽了下去，可是整个人趴倒在地上，耳边好似响起李铁柱和毛娃显得惊慌的声音。 不久之后，他才悠悠地醒转过来，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老先生正为他医伤，叶晓莹站在一旁。 房间里无人吭声，空气沉闷，高老头见到了先生眼中的关切，却微微地闭上眼睛。等到毛娃上前询问，眼中闪着泪花，“你没事儿吧？可曾受伤？” 叶晓莹见到他如此关切，简直莫名，亲生父亲对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听闻毛娃并未受伤，高老头双眸流出几分欣慰，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原本想爬起来，口中叫道：“中午买了一只鸡，我去炖汤，好好地补补！” 可是不等坐起，只觉得一阵眩晕，老先生关切地将他按了下去，“今日厨房让叶晓莹来忙活，好好地养伤！” 原本准备带着众人离开，可是叶晓莹却想和他说上几句，老先生同意下来。见到叶晓莹走了上前，手中拿着的却是原本碎成一团的玉簪。 她将每一个碎片都捡了起来，包在手帕里，在高老头的面前展示，“自来到此处，你们对我和李铁柱照顾，我们心存感激。 可是近来的事情颇为蹊跷，为何李铁柱和毛娃打架，为何明明你送我的玉簪成了毛娃的，我缝给你的衣裳也穿在毛娃的身上，高伯，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了什么？” 高伯睁大了眼睛，嘴唇翕动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最终又咽了回去，闭着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零二章 相见 他突然惨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往后你会明白的，我现在要休息。” 眼睛紧闭，不肯睁开，叶晓莹无奈，临走之前，他低声说道：“我和李铁柱一直尊敬你，不论是之前，还是往后！” 房间里面寂静无声，高老头再次睁开眼，望着灰暗的房间，心上似蒙上一层灰尘。为何会变得如此？ 一连数日，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李铁柱的力气颇大，本以为打在毛娃的身上，可是瘦弱的高老头跳了出来，这下伤及内脏。 他原本是个勤快的老头，突然闲下来，发觉日子更为难熬，痛苦的便是无法再见到毛娃，他请求叶晓莹出面将毛娃请来，叶晓莹略显得为难，低声说道。 “老先生下了逐客令，不让毛娃前来，他家人父母需要照顾！如今正是游子迷途知返，若是再利用他，该怎么处？不但这儿风波渐起，他家人疏于照顾！” 浑浊的眼睛一下子涌出了眼泪，高老头的模样瞧着极为可怜。 叶晓莹温声说道：“你有何要求？我和铁柱都会满足你，你是不是想外出走走？我让铁柱背着你！” 老头对李铁柱远没有之前的友善，显得冷漠，李铁柱愧疚，只得暗地里关心他。 躲在门口听得叶晓莹所言，他连忙颠颠地跑了进来，“是啊，高伯，都怪我下手伤了你，我可以帮你的！” 他将头偏过一旁，不想理李铁柱，叶晓莹对他使了使眼色，让他离开，好言好语地哄着他。 愣是煎熬着过了几日，高老头偷偷地下床，后背无法直起，找了一根木棍用做拐杖。费力地从家里来到了毛娃的房门前。 破败的房子，脑中好似有印象，再次来到不知为何双手无力，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整个身子不住地抖动，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拼命地按压住激动之后才上前敲门。 “来了！”是毛娃浑厚的声音。将门一打开，见到高老头时眼中闪过一些惊喜，立即回望了一眼。 “毛娃是谁来啦？”里面想起了老太太虚弱的声音。 高老头听到之后，好似五雷轰顶，往先的事情一幕一幕地涌入心头。不知为何，自从他从一个高坡上摔下来之后，原先的记忆好似已经断片。 直觉上知道这些记忆令他痛苦，于是下意识地想着尽数忘掉，毛娃的出现指引着他慢慢地找回了原先的记忆。 毛娃将他请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小声地对他说道：“我先去哄哄我娘，马上过来招待你！”抿着嘴唇对他笑了一下。 打量着四周，此处的一切都是原先的样子，墙上挂的，地上的，有一些是他亲自买来，看得泪流满面。 毛娃进来之时，见到高老头的怪异的模样，心下好奇。他连忙擦干眼泪，旋即问起他为何近来不前来。 毛娃一边为他倒茶，一边叹气说道：“娘身子虚弱，独自外出容易晕倒，希望我时时守在她的身边，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这是她的**病，由来已久！” 高老头开口，毛娃吃了一惊，茫然不解，“你认识我娘？” 想想刚刚他们并未见面，高老头深觉说漏了嘴，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我是猜想的！跟在老先生身边，对病情多少有一丝了解！” 毛娃不曾怀疑，反而问起如今叶晓莹情形如何？ “叶晓莹多日不曾见你，深感痛苦，虽然表面上敷衍李铁柱，但是我能够感受到对你的一片痴情！” 先是欣喜，最后面上闪过疑云，毛娃不信，“叶晓莹和李铁柱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又怎么会挂念我呢，别说安慰的话了，我的心中明白！” “你不明白，女子心思最为隐晦，都藏在心内，只有细细的琢磨方才能够了解，你想想，她明知道是我一力撮合你和他，可是依旧对我照顾有加。 间接说明，对你其实并非无情，反而心有好感，你要相信自己不比李铁柱差！“ 高老头的一席话，让毛娃茅塞顿开，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有了神采，志得意满地说道：“既如此，那么我定然不会放弃的，只不过嘛！” 上次老先生一席话令他无地自容，若是再次登门岂非打脸，他不乐意。 高老头见到他回心转意，依旧钟情于叶晓莹，欣慰不已，拍着他的肩膀，“你只管放心，等条件成熟，我会通知她前来与你相会，还有哇，或许你们两人能够喜结良缘呢，还是早些做好准备！” “真的吗？”若真如此的话，“你对我的恩情犹如亲生父母！” 喜出望外，眼睛里新星光熠熠，高老头心中不住地叫道：“傻孩子，我就是你的父亲！” 畅聊一通，心情轻松归来的时候，见到正在焦急寻找他的李铁柱夫妇。 他对着叶晓莹招手，只说自己心情不佳，外出散步而已。 叶晓莹微微地数落了两句，嗔怪他不听话，回去之后，更为细致的陪护，多人照顾之下，他的病情渐渐地好转，慢慢地丢了拐杖能够自由的行走。 叶晓莹做的饭菜甚合他的胃口，待到他病倒才发现叶晓莹里里外外事情照顾妥帖，确实是媳妇的不二人选。 这天说起，在城隍庙里有一尊菩萨，之前生病的时候梦中梦过，不是菩萨保佑，虽然身受重伤，能够平安活下来，希望李铁柱和叶晓莹送她前去。 李铁柱本身有愧疚，自然二话不说拍着胸膛应下来，瞧着近来事情，担心李铁柱大大咧咧，照顾不周，所以叶晓莹也愿意陪同。 几人早早地便出门，赶到的时候正是上午，天气闷热他们出了一身汗，叶晓莹安排着高老头前去上香，也好尽早回去。 高老头先从袖子里面逃出一个水囊，“看来这天气有点炎热，你们喝点水！”原本渴极，他们立即接过去，咕噜咕噜地喝了数口。高老头在一旁瞧着又兴奋又紧张。 她喝了水之后，只觉得浑身好似无力，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靠在门槛上。 第三百零三章 真相 见到高老头正在磕头。 想着该到了离开的时辰，原想起来，可是根本无力，直至最后意识涣散，人事不知。 当她醒来的时候，只见到四周人影重重，几张人脸在她眼前闪过，贴的如此近，能够瞧见他们的毛孔。 叶晓莹害了一大跳，眼睛猛然睁开，其余的人立即往后一闪，拍掌说道：“好，新娘就醒了，我们可以继续！” “这是做梦吗？”叶晓莹想要站了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正被束缚在一张椅子上，双脚双手和双脚都已经被绑，诧异不已。 不知何时，她居然穿着新娘的红妆头上沉重，毛娃同样的穿得喜气洋洋，将他拉出来往叶晓莹身边推，“你看，这就是你的新娘子，将一块红盖不盖在叶晓莹的头上！” 她发现毛娃同样的一声喜服，面上虽然带着几分茫然，可是依旧难掩欢喜和兴奋。 没有唢呐，没有宾客的祝贺声音，只有高老头拔高的声响，“今日是毛娃和叶晓莹成亲的日子，一切都从简！” 咚咚地走到旁边，问李铁柱，“你是否同意他们两人成亲？” 李铁柱望着高老头，口中喃喃地叫道：“疯了，你已经疯了！” 高老头嘻嘻的一笑，“疯的人是你，我早已经打听过你和叶晓莹之间并未真正的成亲，她只是你捡来的，所以说晓莹有权利能够跟任何他喜爱的男子在一起，并不仅限于你。 不论你如今同意与否，都不重要，今日你是他们婚礼的见证，唯一的客人，我想你必然会祝福的！“ 不等他开口，便将一块布塞入李铁柱的口中，同时哈哈大笑。“李铁柱不反对，那么就是默认了，我们婚礼继续！” 只听见耳边呜呜的声音，李铁柱正在拼命地挣扎，叶晓莹也不住地甩头，想将脸上，头上的红盖布甩开，可是毫无用处。 毛娃渐渐地靠近，叶晓莹怒道：“毛娃，我说过多次，我的心中只有李铁柱，就算成亲了，心依旧只在李铁柱身上！” 伸出手一顿，毛娃略一犹豫，可是依旧继续向前，按着叶晓莹的头拜天地。 高老头喜滋滋的，更是声音里面志得意满，“最后夫妻对拜！”就在此时，只听见李铁柱的怒吼的声音，同时他身上的绳索拍拍地被解开。 李铁柱挥舞着手，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此时也顾不上，立即挥舞拳头。 毛娃好似如梦初醒，见到李铁柱伤口处流下的血滴流在手臂上通红，心中一阵惊骇，浑身微微地一颤，连忙定了定心神，可是已经一拳打了过来。 同时瞪向一旁的高老头，高老头吓得心狂跳不止，一口气上不来，不住地喘着粗气，扶着案桌身子软了下来。 听见这番变故，叶晓莹立即朝着李铁柱叫道：“快给我松绑！” 叶晓莹的手一得自由，立即扯开了头上的红巾，见到高老头面色苍白，嘴巴大张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连忙上前给高老头急救。 高老头睁大了眼睛直望着毛娃，伸出的双手好像有话要说，叶晓莹连忙换回李铁柱，同样地劝回毛娃。 按着他胸口的穴道，渐渐的老头平静下来。 叶晓莹后松了一口气，软坐在地上，瞧着自己一生喜服，穿着着实不妥，在神像后面发现了自己原先的衣裳，胡乱地套了上去。 将头上的帽子丢开，就在此时便听见高老头叫唤的声响。 叶晓莹吃了一惊，连忙跑了出去看望老头。可是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毛娃，似有话要说。 毛娃眼睛一转，不解地望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高老头点了点头，手伸了过来，毛娃虽然不解，可是依旧走了上前。 虚弱的高老头用尽力气，掀开开自己的袖子。 望着手臂上面与自己一样的胎记，毛娃的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同时低头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叶晓莹正给李铁柱包扎，不觉停下手中的动作。两人互望了一眼，他们两人有着同样的胎记。 “不可能！”毛娃睁大眼睛，用力去擦高老头手臂上的，“你的是画上去的，不可能！我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 他们两人是父子，一直萦绕在叶晓莹脑中多日的疑问如今终于明白过来，难怪之前会发生如此多的古怪的事情。 本来怀疑高老头，可是她不敢确认，不明白他的动机，如今看来，他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才一次次地欺骗。 两人好似有话要说，他们两人于是退到门外，不久之后，只听见毛娃激动的声音，“你不是，不是！” 叶晓莹担心高老头，急忙冲了进去，李铁柱同样担心不已，跟上前去时发现父子两人正红着眼睛吵了起来。 高老头颤抖着手指着他身上的胎记，说起缘由。毛娃显得痛苦，虽不肯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 他痛苦不已，“我只有一个亲爹，就是如今家中的那位，自我懂事起，他就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你做过什么？” “我曾经受过伤，忘记了往先的一切！”被儿子这般质问，高老头泪流满面，说起来心下羞愧无比。 往先的闲适，不负责任，如今面对着儿子，只觉得悔恨到了骨子里，他不该自私自利到忘记了家中的妻儿。 如今成了别人家的，还被儿子怨恨。 叶晓莹温声说道：“他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有话慢慢来，别太着急。” 毛娃平静些许，可是却将头转过一旁，不肯再看他一眼，甚至语出嘲讽，“原以为你是真心的对我好，敢情现在看来你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弥补，才将最爱的女人送至我的面前。” 他忽然低头望着自己的喜服，穿在身上就像是一场笑话。伸手几下扒拉着脱了下来，高老头的心中隐含着忧伤。 “你恨我，我不会怪你的。”目光饱含着爱意，但是毛娃却不领情，甚至冷漠地起身准备离开。 高老头目光当中带着不舍，喃喃地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的许多事情，还有我们在一起的美好的时光，我真的记得！” 第三百零四章 搬家远离 眼眸含着几分凄苦，高老伯望着儿子。 眼见儿子如此无情，心下难受，可是又无法宣泄，眼角划过一颗眼泪，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叶晓莹心生不忍，但是对于父子之间又无法置喙，呆在不远处担忧不已。 庙宇里面有临时贴的喜字，还有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如今看来又是阴森诡秘，又是破败不堪，为何刚刚却未发现，反而会欣喜无比？ 毛娃目光不舍地看了叶晓莹一眼，再望着高老头时显得无情，之后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晓莹想将他唤回，可是话在唇边滚了几滚，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得回去照顾高老头。 儿子离开，眼中流露出满满的绝望，高老头一脸病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叶晓莹让李铁柱背着老老头回去。 老先生正在屋内沉着脸踱来踱去，此番归来家中竟无一人，甚至有不少病人在门外等候，需要购置药物，个个偷懒，正想着发脾气却见到几人神情古怪。 高老头再次昏厥，顾不上质问，老先生立即替他诊治，旋即眉头紧蹙，不解地望着叶晓莹和李铁柱。 “之前的伤是受掌力所致，可为何此次却是因为心中哀伤导致的，发生了什么？” 她犹豫不决，话难以说出口，在老夫子投过来的目光当中只得低下头。李铁柱不满地咬咬下唇旋即开口说道：“是毛娃还有高老头，他们行事荒唐，伤害娘子！” 只是粗略地说起父子两人连手算计他们夫妻的事情。 老先生震惊无比，垂头望着高老头，同时不住地摇头，“他跟随我有十余年，一向老实巴交，唯一的爱好便是钱财，他竟有胆量行如此之事？” 叶晓莹抓住李铁柱的手腕送到老先生的面前，“我们并未撒谎，这是明证！”揭开了李铁柱手上的纱布，老先生顿时沉默，示意他们前去歇息，自己守着高老头。 高老头是马脸，可是毛娃的脸大且圆，若非两人说起，老先生如何都不肯相信二人之间的关系。 怔怔地出神，却听见床上有了动静。 高老头紧皱着眉头，额头上涔出汗珠，不安地叫道：“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伸手乱抓，“快走，你们休想带走他，是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老先生无奈替他盖上了薄薄的被子，站起身往外走。 突然手一紧，高老头忽然睁开眼睛向他乞求说道：“先生，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一定要帮我夺回孩子，我不想失去他！” 老先生诧异地望向他，坐下来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十多年他是如何度过？有没有想过你的到来会给他们带去多大的困扰？” “可是你能够证明当年的我确实晕了过去，记不起来往先的一切。”高老头的眼中好似蒙上水雾，紧张且不安地望着老先生。 “是啊，十多年前我在野外捡了你，你为了报恩，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竟然找到了亲生儿子，大可以随他生活在一起，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起身往外走，外面的李铁柱和叶晓莹赶忙一闪身，躲在一旁的角落，老先生踱着方步，行走时较之前缓慢，一路沉思着向前而去。 不见他的身影，叶晓莹才叹息说道：“就连老先生也刚刚得知，怕是一切都情有可原！”不安地望着李铁柱。 李铁柱点头：“对呀，高老头着实可怜，我们得帮他！” 叶晓莹望着李铁柱眼眸当中闪过一抹欣慰，之后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个老头。 高老头再次醒来，望着他们，眼眸流出几分羞愧，低声说道：“我太自私，之前的事情做得过分。” 李铁柱和叶晓莹温声说道：“想来我的本意并非如此，我们初来时你照顾得体贴入微，这些我们记在心间！” 老头眼中闪烁着泪花，望着通情达理的夫妻俩嘴唇翕动，不知该如何感激。 突然想起儿子，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我最大心愿便是能够得到儿子的原谅，我之前做的一切虽然荒唐，可我只希望儿子能够如愿以偿！” 爱子并没有错，错在他不该伤害他人，叶晓莹心中唏嘘。瞧着高老头老态龙钟，凄惨悲苦的份上，不曾开口，只是好奇地问起原先为何会突然摔倒，丢失回忆？ 高老头更为羞愧了，“往事埋藏在心中多年，就连了老先生也不曾告诉。 其实以前我是个赌鬼，将家里的银子都赌光输光了，卖了房子和田产，原本好好的小康之家迅速变得贫困。当时娘子依旧愿意包容，只是劝说不再沾染，让我振作。 那时候若听了她的话，依旧能够勉强维持生活，可是偏偏难以忍住，再次钻入了赌坊里，欠下一屁股的债，随后四处逃亡，那天被人追赶，不慎从高高的坡上摔了下去，才变得如此！“ 李铁柱和叶晓莹面色显得震惊，难以想象高老头看似老实却有如此不堪的往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光凭外表哪能够瞧出人的本性。 “事情已经过去，只要往后好好的，你依旧可以得到原谅！” 老头喃喃自语，“儿子视我如仇人，不会原谅我的，哎！”重重地叹了口气，默然无言。 如今的悔恨好似已晚矣。多日以来毛娃不再登门，拖着病体，高老头再次前去寻找，可是大门已经上锁。上前去询问才发现，原来他们一家已经搬走。 受此打击，高老头迅速消瘦下来，精神不济。李铁柱和叶晓莹瞧在眼里显得焦急，两人悄悄地商议，“高老头太消极，若是长久下去，定然于身体不利，我们想办法帮帮他！” “可是毛娃已经走了，又有何办法？” 李铁柱每日上学时，也会向邻居们打听他们如今居住何处，但据说在夜晚悄无声息离开，搬向何处众人都不知。 叶晓莹不相信毛娃家人会真正地离开此处，毕竟此处是生活多年的地方。 第三百零五章 原谅 一时之间却无丝毫线索，叶晓莹前去买了一个之前一模一样的玉簪别在头上，在大街上时走时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凑，尤其是在酒肆前逗留。 心下并无目的，待到第三日时，好似瞧见有一抹熟悉的影子，待到叶晓莹细看，影子却突然消失。 眨了眨眼睛，叶晓莹想着莫非毛娃出现，于是迅速地冲入了酒楼，一楼二楼寻遍却不曾见到。罢了，几日下来，耽搁不少正事。 原本高老头生病，事情扎堆，若是日日如此，就连老先生也会认为她正在偷懒。 叶晓莹心灰意冷，低着头一路往前走，突然有人横在她的面前，叶晓莹抬头惊喜地叫了出来。 面前的男子胡子拉碴，满脸颓丧，鼻尖通红，正是刚刚喝过酒的毛娃，他一说话，口中喷出一股酒味。 望着叶晓莹头上的簪子，呆呆靠在墙边。 叶晓莹低着头，之后将玉簪取了下来，握在手心，“你们突然搬走一时寻不见，所以只能够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前去劝说高老头！” 苦笑一声，毛娃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必定是为了高老头才会如此，不然不会出现，更不会对我有丝毫的情意！” 眼见毛娃如此落魄，叶晓莹满目同情，可是眼前的人神色凉薄，提到高老头时波澜不惊。 眸中隐有争色，她的口中却平静地说道：“你误会啦，我对你的情意是朋友之谊，同样关心你们。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高老头如今意志消沉，没有丝毫求生的动力，若是你肯原谅他，竟然会重新振作！“ “我和他并无任何关系！” 叶晓莹头上空荡荡的，他的眼眸当中流出几分失落，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想往后也与任何人毫无关系！” 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短短的几日却又如此绝情。 毛娃跌跌撞撞地往前一步，叶晓莹忍不住开口大声说道：“他已经后悔了，之后的十多年老实本分，从没做过错事，正是想要帮你才无所不用其极，光凭这一点，难道不值得你的原谅？” 怔在原地，毛娃并未再向前一步。 叶晓莹说得不错，虽然之前的事情荒唐，可当时有高老头撑腰，在争夺叶晓莹的事情上，他并不输于李铁柱，甚至次次占着主导之位，都是因为他，神情变得缓和。 心中狂喜，她旋即上前一步，柔声说道：“他心中有你们。之前的胆小或自私早已经悔恨，如今无私为你，只想求得你的谅解，不敢要求太多，你去看看他吧！” 毛娃提步往前，叶晓莹喜出望外跟在身后。 归家后在厨房里面忙碌着，远远地望见毛娃坐在床边，门大开着，毛娃坚持着，他不喜和高老头呆在一个房间里。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高老头坐了起来，靠着立枕眼望着儿子，昏黄的眼睛里面溢一颗泪珠之后，笑着弹去。 他感叹不已，“没有想到居然梦想成真，你居然愿意再次前来，你等着，我去给你做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是他几岁时记忆当中的菜肴，不时地在梦中萦绕着。那是关于高老头的最初的记忆。 心下一阵感动，淡忘了过去的不满，望着桌上有一碗药已经是温的，便端了过来喂给高老头。 受宠若惊，高老头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儿子，乖乖地张口。 虽然不曾开口说话，但是父子两人好似达到和解，互瞟了一眼。 药一已喝完，高老头颤抖着双手，从枕头下掏出一包银子，交到儿子的手中。 触电一般，毛娃缩了回去，脸色微变，失声说道：“我前来不是为了你的银子！” 见儿子突然生气，高老头双手颤抖着，手背上的青筋突出，嚅啜说道：“我失去了往昔的记忆，可是永远觉得我们需要银子。知道为何，好似觉得有一个儿子却又不敢确认。 多年以来，我只有拼命地存银子省下来，想着或许有一日会有亲人前来寻找，到时候便将存下来的银子交给他，你瞧这是我十余年来的积蓄！“ 放在手中颇为沉重，毛娃见到他激动地满脸汗珠，手指不住地颤抖，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便接了过来放置一旁。 高老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整个人好似软了下来，长吁一口气，“即便如今走了，也了无遗憾！”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见了毛娃之后病情迅速好转，心情畅快，每】开始变得笑哈哈的，大异于往昔的严肃，两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叶晓莹和偷偷地问他为何会如此，莫非儿子答应认他，愿意将他接走一同居住。 高老头直摇头，惬意地坐在摇椅里眯着眼睛，轻轻一嗅，闻着院中的花香，“我老了，原先便说过要陪着老先生到最后，如今心愿已了，存了多年的银子也在儿子的手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叶晓莹无奈一笑，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赖上老先生，给你的儿子减轻负吧。” 说至此时，高老头顿了顿，面庞上有几分愁苦，很快烟消云散，重又扬起满足的笑容，“一切都过去了，我要重新开始！” “你早已经重新开始，并且效果极佳！”高老头呆了呆，笑容显得勉强。 正说话之间，李铁柱自私塾归来，叶晓莹连忙上前迎了上去，将他让进去沏了杯茶水递过去。 李铁柱喝了一大口，欣喜地告诉他如今高老头的情形。担忧地瞥了一眼，他低声说道：“你或许不知吧，毛娃一家人又换了地方，这一次是真正的永不再见！” “为何如此呢？毛娃前来两人已经和好了呀！”叶晓莹瞪大眼睛，不解地问他。 李铁柱稍显得犹豫，最后才一咬牙告诉她，“下午时，毛娃来到学堂里面找到我，聊了许久才知道，现在他去往别的城市，做着小本生意。 大娘难以原谅高老头，同时不希望他的出现打乱如今的生活，只得再换地方！“ 第三百零六章 寒月老人 大娘改嫁，他们一家人难以团聚，同处一城撞见后极为尴尬。叶晓莹不了解，只觉得黯然神伤。 望向高老头，他却是一脸笑意盎然，心情愉悦。 “他知道吗？” 李铁柱点了点头，“知道并且是已经同意！大概看开了吧！” 两人释怀，叶晓莹问起来为何李铁柱今日早早地归来。 他欢喜道：“近来进步颇大，早已经赶上他人进度，夫子在课堂上还夸奖了我呢！” “那是喜事一桩啊！”叶晓莹雀跃不已，想着去厨房准备。 喜事连连，得好好的庆贺一番，只是李铁柱再次提起来，“夫子说过段时间得离开几天，去寻一个人。” 叶晓莹好奇不已，忙问道：“为何啊？”明明好好地在学堂里。 李铁柱嘿嘿一笑，显得神秘，“是夫子的一名好友，极爱隐居，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他前来授课，虽然答应下来，可是未留地址，只说在芦苇荡边。” 架子够大，不过既是夫子友人，必定有真本事，只是学堂里如此多的人，为何单派李铁柱前去。 问他时，李铁柱却摇摇头，“并非只有我一人，还有一同伴呢，往后两天，娘子晚上便踢被子。” 翌日，叶晓莹烙了十几张饼，塞进他的包袱里，嘱咐他在外小心，慢慢找，即便找不到，往后定然会再出现的。 李铁柱答应着去到学堂，和夫子作别，与同窗刘文松出发。路上，有人前来相送， “铁柱，你说夫子让我们寻寒月老人，是否他的年龄偏大，所以才有此绰号？”李铁柱挠了挠头，同样不解。 寒月老人以书画闻名，和老夫子是至交，除此以外，他们别无信息，据悉这是夫子对他们两人的考验。 “依着夫子的年龄怕是如此！” 两人不时地向旁人打听，可是众人瞪大眼睛，丝毫不知，瞧着他们连连摆手的样子，两个人愈发的迷惑。 只是在他们喝茶的时候，有两名妇人结伴而行，在茶铺里歇脚。 “不远处便是寒月寺了，若不然腿都要走断！”一名妇人提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叹声说道。 另一名妇人同样喘气如牛，“据闻今日香客如织，若非赶早前去，怕是连上一炷香都困难！” “寒月寺？”李铁柱喃喃细语，和刘文松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文松连忙冲着他们喊道：“敢问两位大姐，寒月寺往哪儿走？如今有何活动？” 瞧着两人学子打扮，两名妇人爽利地说道：“就在前面一二里之处，今日去正当时，恰好是王母娘娘的生日！人人争相前去拜会！” “是否里面有寒月老人？”李铁柱连忙问道。 两名妇人互视一眼，之后各自摇头，“这个倒从未听说过！听说人山人海，或许有这位老人也说不定。” 既是如此，两个人匆匆地放下碗，结清了茶资，飞速地往前赶。 果真路上遇见不少与他们同样行色匆匆的香客，原先李铁柱健步如飞，但到后面渐渐的居然赶不上刘文松。 他满脸通红，额头上沁出大颗汗珠，依旧浑然不觉，只是才过半，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嘶声说道：“走快点啊，你瞧瞧，看见寺庙的顶角！” 森官的树林里面，隐隐约约的有寺庙的轮郭，同时滚滚的香烟袅袅而上，蔚为壮观，人肩接踵。 到了之后，两人目瞪口呆，就像是镇上庙会，挨挨挤挤的。 向一旁的老人打听起来，原来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十里八乡的人尽数赶来，就在庙门口的不远处，还支起各种摊贩架，买卖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面人做得栩栩如生，李铁柱寻思着买上两个，逗娘子开心，可是他才站定，立即被后面的人挤走。 糖人看着黄澄澄的，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娘子最爱甜食，也想买上两根，到时一旁的刘文松拉着李铁柱，“别磨蹭了，赶紧进寺庙！” 外面的场地上面几乎都是人影，半是凑热闹，半是前来进香，两个人只能上前随着人流近的寺庙。 放眼望去，里面老老少少数不胜数，直令人们的喘不过气来。刘文松双眼放光，李铁柱却一屁股坐在外面的石墩上，用衣袖擦着汗珠，愁眉苦脸。 里面声音喧闹，非得在近前才能听清。刘文松急拉过去，冲着李铁柱喊道：“你说，我们要如何才能够找到寒月老人？” 李铁柱环顾四周，只见到大雄宝殿上矗立着端庄肃穆的金像。明黄的帘幔委地，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瞧着自上而下的长长的帘幔，李铁柱灵机一动，对着刘文松耳语几句。他喜得直拍大腿，两人便立即说定。 他们找来长长的白绫，寻得文房四宝，刘文松挥笔而就，可是提着常常的写满字迹的长布条，愁眉苦脸。 “这个该如何挂上为所有人瞧见？”整个大殿高两寸有余，除非飞檐走壁，否则难以办到。 李铁柱的目光瞄向殿中的众人，搜寻良久，瞧见一个猎户身后背着一张弓，连忙上前向他攀谈，须臾之后，便喜滋滋地走了过来。 刘文松一直觉得莫名其妙，李铁柱从里面挑出一把小剑，之后拉弓往梁上一箭射去。众人只听见嗖嗖的两声锐利的如同裂帛，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头。 仰面望去，哗啦哗啦的高高的房梁上面，一条长绫飘然而落。顶端卡在箭头上，整个绫条展开，上面写着，“莫以山道深远，寻得寒月老人。”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刘文松双手高举过头朝着众人挥舞着说道：“大家看这里，我们要寻寒月老人，这是一两黄金，谁若是有线索，那么黄金便归谁！” 此番前来居然带来如此多银两，一路上却不曾听他提及，李铁柱摇了摇头，早知道何须如此麻烦，悬赏找人，不是最为简便吗？ 瞧见刘文松眼中的狂热，李铁柱便在一旁悠哉地等候。 本来哥哥参拜佛祖井然有序，听得有人重金寻找寒月老人。 第三百零七章 讨好 他们议论纷纷，最终将几名老者推他们面前。 “这个是寒月老人，你瞧瞧，他的脸颊如此消瘦，是不是像天上的一碗冷月？” 鹤发鸡皮，满脸沟壑，粗看年龄倒有几分相似，可是面庞黝黑，双手粗糙，一看便知是常年干活农活所致，李铁柱摇了摇头。 可是刘文松则欣喜地抓住他的手，“你是寒月老人，那么你必懂诗词，你曾经所作的一首诗，还记得吗？” “啊？你说什么呀？我听不见！”认真支耳细听，对着他的耳朵，刘文松再次吼叫出声，对方顿时沉默下来。 思索半晌，方才摇头。 刘文松只觉得有一丝沮丧，问一旁另外一名老者，“那么你呢？” “我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 一路问下来，不过是有人觊觎赏金，前来冒充而已。 李铁柱将他拉扯过一旁，“真正的高人才不会蜂拥而至，必定在灯火阑珊处等着我们回眸。我看寻人讲究缘分，水到渠成自然可以！” 刘文松诧异地望着李铁柱，犹记得他刚来之时说话粗鄙，经过夫子一段时间教导整个人越发显得沉稳，说起话来引经据典，难怪如今夫子越来越看好他。 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刘文松抬起下巴望着众人，“那么你说我们现在又当如何？” “等候呗，除此以外，别无办法！” 但是等到李铁柱告诉刘文松，他显然难以等候，坚持说道：“我们在这儿碌碌无为，到时候三日的期限已过，夫子必定认为我们两人无能！” 来回的踱步直晃的李铁柱眼晕不已，劝说不听，只得站了起来，忽然瞧见众人当中有一人须发皆白，可是气质飘然，瞧着不同于凡人。 他目视着前上方，见到垂下来的字，细眯着眼睛，着胡须和一般前来的乡野村夫大为不同，莫非便是此人？ 李铁柱思及至此，一推身边的刘文松，“你说它像不像我们要寻的寒月老人？” 刘文松原先沮丧，听到李铁柱所言立即掂起脚来张望片刻，欢喜地说道：“对，就是他，我看就是他！” 唯恐落于人后的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冲了出去。 李铁柱一伸手不及抓住他，如此前去太过于冒失，刘文松却并不理会，于是上前拉住老人的手，冲着他比划，指着上面的字迹。 老人茫然不解，刘文松神情颇为无奈，冲着李铁柱说道：“我和他说了几十句，但是一言不发，你再问问他！” “老人家，你为何频频向上张望？莫非你是上面所要寻找的人？” “什么寒月老人，就算是我也不会去如此难听的绰号，你们找错人了！”他心下不满。 刘文松面上闪过一团疑云，依旧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老先生，我们是私塾的学子，专程为了寻找你，你跟我们回去吧！” “老爷，老爷！”有几名下人在另外一侧不住地向他们招手，待到瞧清楚面庞之后，立即挤了过来，冲着李铁柱和刘文松不满地叫道，“你们为何劫持我家老爷！” 之后不由分说，撸起拳头就开始打人。 就在此时，李铁柱瞧见了几位小沙弥，立刻跳起来，“小师傅，你们快向他们解释，我们只是为了寻人，并无恶意！” “原来是你们两个人在这儿胡乱张贴，破坏木梁！”他一抬手身后的几名小沙弥也围拥上前。 七八人围拥着李铁柱和刘文松，两个人立即拳打脚踢，很快刘文松脸上挨了几拳，哭爹喊娘，不住地向他们讨饶。 李铁柱护住头，瞧着刘文松身子弱，一并护住了他。此处打闹，百姓们自发后退，所以空出一大片地方，李铁柱忽地大吼一声，双手叉腰，目光威严扫过众人。 众人敬佩他一时有些气怯，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李铁柱立即拽着刘文松，从人群当中挤了出去。 这一番人山人海，将他们挤得跌跌撞撞，待出得人群之后，面对着下山的路，两人气喘吁吁。 刘文松不甘心地坐在一旁，转回头望着众人，“难道如此多的人当中没有寒月老人？” “就算有怕是我们也见不着了！”见到那些人持着棍棒冲着他们而来，顾不上歇息，李铁柱一把抓住他，两人急匆匆地下山。 整天下来一无所获。 归家后，叶晓莹瞧着李铁柱臂上淤青，为他涂上药酒化开，心疼地说道：“真是的，人海茫茫，单凭四个字哪能够找到一个人呢？我看方夫子是有意为难你们！” 他微闭着眼睛，“夫人说是为了考量我们！” 叶晓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李铁柱好似苦中作乐，若换作是她，估计只会抓狂，“寒月老人？”口中喃喃细语。 翌日，叶晓莹趁着老先生打扫之际，翻了翻林立在瓷缸里的画卷，一幅一幅地打开，果然瞧见有一幅署名为寒月。 大喜若狂，猛然之间站起将画抱在怀中，可是此时已晚，李铁柱依旧继续开始寻觅，隐约听见老先生曾经说起和夫子有过交情，莫非他们三人相识？ 既如此的话，当面询问先生，定然会隐忍不语，叶晓莹一思索便将话咽回去，直等候着老先生归来。 老先生推开家门，闻到里面芳香四溢，他一吸鼻子，赞叹道：“香，真香！” 叶晓莹短短几日便得到高老头的真传，闻见菜香好似胜过之前的高老头，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起原先的事情于是向老先生请假，回去老家一个月。 叶晓莹模仿着他原先做菜的习惯，渐渐的菜肴里也带着高老头的口味，使得老夫子并未因为他的离开有丝毫不适。 今日中午见到满满的一大桌，疑惑地问她，“莫非今日是特殊的日子？” 叶晓莹笑着摇头，只是从厨房里将最后一碗菜端出来，“今日是为了孝敬先生这段时间救死扶伤，着实辛苦！”给老先生夹了两块肉，“这个给你补身体！” 第三百零八章 高士 与此同时，老先生立即将肉放了回去，摇了摇头。 叶晓莹诧异地睁大眼睛，不解地盯着他。老先生面无表情，“吃人嘴短，我可不想授人以柄！” 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她重新将菜夹回去，“这些菜都是老先生的啊，怎能说是吃人嘴短呢？” 老先生眉头微皱，望着叶晓莹时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了然，此次他并未拒绝，但是等吃至一半，叶晓莹正欲开口，老先生却已经打断。 “圣人有语食不语！”硬是将叶晓莹所想要说的话深深地逼了回去。 他倒是了解自己，苦笑一声，待到吃饱喝足，叶晓莹立即奉上茶盅，老先生微闭着眼睛一并享受着。 午后，他正构思药方，只见叶晓莹抱着一卷画卷，在旁边展开赞叹着说道： “此幅画浓淡得宜，天空渺渺，绿水悠悠，一弯水流绕着一间茅舍潆洄，啧啧，怕是只有隐士才有如此心境！” 叶晓莹在老先生面前大肆赞扬，老夫子放下笔抬眼望去，淡淡地说道：“不过是闲暇所作，何至于如此吹捧！” “难道这是先生所作？瞧不出来，先生不光是杏林高手，也有一手好丹青，啧啧！” 可是叶晓莹的目光往下而落，瞧着上面落款寒月，诧异地问道：“此画署名寒月，莫非便是老先生？” 老先生的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棋盘，很快收回，摇头说道：“自然不是，是我的一名好友，几十年前倒是相交甚厚，如今各自上了岁数，脾气都愈发的古怪！” 她听得欣喜莫名，静静地候在一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是老先生话音戛然而止，之后依旧负手走回案前再次坐了下去。 叶晓莹将画卷放下。随着清脆的声响，她将棋子摆放好。 瞧见后，老先生一时技痒难耐，多久以来着实忙碌，总是不过瘾，今日下午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是绝好的时机，于是忙不迭地跑上前来，抚掌大笑说道： “哈哈，今日李铁柱一走，我们两人心有灵犀，天天和他那个闷葫芦下没有丝毫乐趣，我们两个人大杀一局！”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是叶晓莹却站定不动，笑眯眯地抓过一旁的画卷，凑了上前若有所思。 “你也知道，若是心里藏了心事，下棋难免会三心二意，你赢了也会觉得惆怅，我想知道寒月老人到底是谁？” 抓起棋子的手顿时蹲在半空，老先生的手一松，棋子瞬间而落，怅然地望着棋盘，摇头说道：“看来今日是无法如愿！” 随后悠然起身，叶晓莹眉间一紧，张口欲言，可是戛然顿住自己的话语，任由他归去，自己左手和右手下了起来。 老先生虽然令自己宁神静气，可是终究难以忍耐，几番站起又坐下，只得开口说道：“我和他在二十年前已经交恶，原本准备往后不再提起，可是嘛！” 他望了一眼棋盘，纠结不已。 叶晓莹微微一笑，“你若是真正和他交恶，又岂会将他的画卷留下？” 他依旧笑盈盈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在叶晓莹对面坐下说了起来，“世人只知道寒月先生是书痴画痴，却不知道其实他更是琴痴。 二十年前，我们大比一场，但是只以一招棋之差决出胜负。“ “因为老先生输了不认账，你们两人才老死不相往来。” “哪像你说得这样不堪，本来我们下得难分高下，可是树上忽然落下一只猴子，惊慌失措的它双手双脚乱拂，将棋盘打乱，明明在此处是我的棋子，非说是他的！正因为这一个棋子，才使得形势逆转落败，你说可惜不可惜？” “不过是一盘棋子的输赢而已，又何至于此？不知道老先生如今是否知道人在何处？” “你找他做什么，我可跟你讲此人脾气古怪之极，一直说隐居，可是依旧与各色的人打交道，哪有丝毫隐居的样子？ 就连下棋也找个最为特别的地方，说是在高处能够等得仙人对弈，哼，我看呐，他就是为了哗众取宠！“ “我觉得并非如此啊，都说大隐隐于市，在市集当中游刃有余，也是高手！再者高山仰止，山间自与他处不一样。” 诧异地望着她，老先生此番彻底不满，“你与他并未曾见过，却学得一身酸腐之气！”说完之后拂袖离去。 叶晓莹霍然站起，可是老先生此番头也不回，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年纪倒像是两个小孩在斗气，既然是喜好棋局，并且会在高处与下棋。 虽然并未打听到具体在何处，对叶晓莹来说，依旧有着不少线索。 匆匆地外出，寻得李铁柱正在酒肆，之后立即告诉他。 刘文松眼前一亮，“曾经听到老一辈说过尖嘴崖上有一块巨石，天然的棋盘的模样，使得不少人齐聚于山崖上，就是为了日日下棋，得天地之灵气，期盼着棋艺精进。” 居然有此传言，李铁柱和大喜若狂，连忙站起，“既如此我们赶紧前去，如今天气适宜，或许能够撞见也未可知！” 匆匆地别过，李铁柱两人便循着山路而去，几乎都是猜测，难道真有这般运气？ 望着两个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叶晓莹沉吟半晌，喃喃自语：“希望他们这次能够如愿！” 烈日当空，两人边走边擦汗，李铁柱不时地叫住他，“文伯兄，不必如此着急，离夫子规定的期限还有两日呢。” 刘文伯好似不曾听见，整个人晒得晕晕沉沉，好似随时会晕过去，他勉强地睁开眼睛，抬起沉重的脚往前。 置李铁柱的话于脑后。 当然着急，夫子说过两人的表现会被考核当中，像李铁柱那样磨磨唧唧，哪里能够获得夫子的夸奖？ 不知自何处生来的力气，他疾奔着往前而去。李铁柱越发跟不上，只得在树下气喘吁吁地扇风。 眼望着刘文伯越走越远，身影渐渐地消失，直至最后成为小黑点，他可真是拼命啊。 第三百零九章 卖瓜人 一路往上心中越来越激动，如今正是考察学子的品性，虽说是寻人的小事，知微见著一贯是夫子的风格，刘文松觉得不能够停歇。 脚步匆匆，上山时累得气喘吁吁，呼吸声也加重，就在此时他见到有位老者自从山上下来。 “卖瓜了，卖瓜了，五文钱一个！” 瞧见有人来，卖瓜的老人立即停下，他的面庞清癯，虽说筐中的瓜不多，可是依旧沉重，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浑身也被汗水浸透。 “小伙子，来一个？”眼见到刘文松正在打量他，老者提起袖子擦干汗珠，笑盈盈地问道。 刘文松摇了摇头，夫子喜欢行事心无旁骛，他不能够浪费时间。 “小伙子，你着急上山，山上可是什么也没有哇，还不如跟着小老头，吃吃西瓜，聊聊天！” “你知道我准备前去做何事？” 小老头摇了摇，抓起里面的扇子悠闲自在地扇了扇风，片刻之后他又开口说道：“如此天气，定然是访友了，唉，只不过呀，可要令你们失望了！” 刘文松一回头，眼见到李铁柱正慢悠悠地跟来，他心中一紧，之后点忙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疾奔。 小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起身将两箩筐西瓜担起来，缓缓地往下，李铁柱擅长走山路，来到山间，听闻此处的鸟语，闻着花香，心情愉悦。 镇上过于热闹，虽然方便，可不似此处自在。 一行走一行欣赏美景，只见到一人正山上而来，李铁柱刹住脚步，淡淡地瞧清楚了之后，连忙地上前，接过他的担子和老人家，“你一把年纪却担如此沉重的重物，我来帮你！” 小老头令他接了过去之后转身回望，刘文松的身影已然消失，他诧异地问道：“你和他不是一伙儿的！那人行色匆匆，你却悠闲自在，小伙子，你在偷懒！” 说罢，只是将竹篓放下，抽出扁担压在身下，坐了下来。 从里面抱了一个瓜递给李铁柱，“只要买小老头一个瓜，小老头就心满意足了！” 他立即奉上银子，借来他的刀当即切开。 小老头畅快地大笑起来，拍着李铁柱的肩膀，“你倒是个实在人，你们打扮倒像是私塾的学子，为何巴巴地前来到美人山，山中既无寺庙，又无胜景，是你们夫子让你们来的。” 李铁柱抓起扇子为他扇风，一边恭敬的回道：“老夫子令我们寻人，我俩打听着消息来到此处。高人啊，毕竟必定住在高山上的！”小老头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 “你们想要寻人尽管慢慢前去，可是小老头从不撒谎，别说是人，就是鬼影也瞧不见一个。” 他立即起身便想将瓜挑到山下。 老人的身子单薄，李铁柱的心有不忍，于是抓住面前的竹筐，“干脆这样吧，我都买下来！如此炎热的天气，你担着担子行走，身体受不了！” 面色显得诧异，老人直望着李铁柱，“如此多的瓜，你真的全部都要？” “当然啦，为了我回去轻松一点，请你替我多吃几个！” “哈哈！”小老头畅快地大笑起来，倒也不客气了。 他好像对学堂的事情感兴趣，甚至言语当中闪烁地问起了方夫子。 提起方夫子，李铁柱一脸敬佩，“夫子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及许多道理，对我来说受益匪浅！” “你将一人的瓜买下来，世间如此多瓜，你买的过来吃的完吗？还有万一他人不领你的情，反而对你心生怨怼，难道依旧无动于衷，依旧无私的帮助？” 李铁柱略微沉吟，片刻之后方才说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凡事做到问心无愧便足矣！” 小老头眼中闪着光芒，直盯着李铁柱。 不久后刘文松自上而下下山，垂头丧气，李铁柱立即向他招手，问起山上的情形如何？是否见到了寒月老人。 小老头低着头，吃得津津有味，吧唧的声音让刘文松极不自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回答李铁柱的话语有气无力， “不是我说你，你家娘子不可靠，什么山上住有人，连个人影都没有，甚至就连人活动的踪迹也找不到，简直不适合人居住，又怎会有人？寒月老人怎会出现呢？” 手中抓起一片瓜，根本吃不下，想着放下可是又提了起来，重重地咬了一口，他不曾找到，李铁柱更是一无所获。 两人空手而归，谁也不比谁差，神色稍稍地舒缓。 “你们要找寒月老人？我可听人说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并且身份多变，或许今日是老人，等到了明日又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甚至变成我这个卖瓜的也说不定！” “一派胡言！”话音才落，刘文松立即声色俱厉，“寒月老人是何等人物，怎会像你一样，是个种瓜老人！” 将瓜皮丢开，站起身来便见到一人正沿着逶迤的山路慢慢地往上爬，喜得指着眼前的黑影叫道：“你瞧，怕是此人便是寒月老人。” 抚平衣裳上的皱褶，神情显得恭敬。 李铁柱也瞧见，只不过扫了一眼之后，依旧和小老头聊得火热。待到山半山腰上的人上来，刘文松才发现不过一名二十上下的小伙子。 他的面庞黝黑，双眼炯炯有神，打量着他们时候满脸疑惑，可是目光停在小老头身上，却立即放下了担子，对着他毕恭毕敬。 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正欲开口，小老头对他挤眉弄眼之后，重重地咳嗽，清了清嗓子。 “上次，我让你替我选良辰吉日。你不找算命的，反而给我一本书，我又不识字，你给这两位瞧瞧，让他们帮我选选哪一天才适合下山？” 刘文松鄙夷地轻哼一声，“下山还要选良辰吉日，穷酸的人瞎讲究！”目光露出不屑，早早地将头偏过一旁，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李铁柱先是接过书本一瞧，大感吃惊，这是论语啊，山民对这小老头毕恭毕敬的情景令他心念一动。 第三百一十章 归家 不等开口，听见刘文松嗤笑一声，“对你们来说日日上下山，没有良辰和不宜出行的日子，铁柱，我们要走了！” 如今失去了目标，刘文松一时间显得迷茫，得选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细细地研究寒月老人出现的可能。 时间宝贵，半日而已，不能够浪费在此处和人聊天。 “再等等嘛。”李铁柱担心老人需要帮助，选择留下。 “是啊，瓜你们都买下来，这般匆匆而走，瓜也要带走吗？” 刘文松不可置信地望着李铁柱，惊讶地张圆了口，“你还买了瓜？” 李铁柱点点头，“对呀，你瞧瞧，他的身子如此孱弱，却在闷热的中午做重活，谁见了也于心不忍！” 给他们分了两个瓜，向他们拱手告辞，“我们走了，赶明儿瓜卖不掉，送到学堂！” 李铁柱才一起身，见到山民悄悄地移步过去，对小老头耳语，“寒月老人，你不是说在此等候一名学子，是不是就是他？”目光瞟向李铁柱。 他正挑着重重的担子，可是一回头，见到两人正打量自己，微微一笑，点头致意这才抬步离开。 刘文松懒懒散散的，本来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树干上，还未起身，便听见山民和小老头嘀嘀咕咕。 凝神一听，震惊万分，眼前的小老头居然是寒月老人，忙不迭起身冲上前来抓住小老头的手臂。 “寒月老人，真的是你，我们可是寻了你三天了！” 李铁柱转过身，疑惑不已。 见到刘文松冲上前，山民立即阻拦，“寒月老人想要见的可不是你！”目光望向李铁柱，招过示意他回来。 指着自己的鼻子，李铁柱瞪圆了眼睛，好好的卖瓜老人怎么会变成他们所要寻找的人？ 寒月老人点了点头，悠悠地扇着风，整个人收敛神情，不复刚刚的憨厚，竟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刘文松忙不迭上前对他毕恭毕敬，但是老人却嗤之以鼻，瞧也不瞧他一眼，反招手让李铁柱过来。 回想起自己之前所为，之后连忙过去，刘文松将担子从李铁柱身上夺了过来。 “这瓜如此香甜，定是老人亲自所种，寒月老人种出来的瓜都特别！” 李铁柱疑惑不解地松开了担子，来至他的身边。 打量着李铁柱目露赞赏之意。 “我一直想着，方夫子那个糟老头会让什么人来寻我，还以为个个都像他眼高手低，目中无人，你倒是例外！” “寒月先生谬赞了，夫子翘首以盼，学子们个个闻得先生之名，想一睹庐山真面目，还望先生能够随我们走一趟，将众人领略先生的神采！” 说话之间刘文松已经挤了过来，将李铁柱推开，对着寒月先生越发显得恭敬，夺过李铁柱的扇子不住地为他扇风，弓着腰，和原先的倨傲判若两人。 寒月老人好似并不耐烦此人在身边，之后悠然站起，缓缓地下山，待到李铁柱开口请求时，他先开口吩咐山民将瓜送至山脚下，分给众百姓。 之后才哈哈地对李铁柱说道：“这些瓜不知道何人所种，都是野瓜，分文不收！” “寒月先生高风亮节，心系百姓，难怪夫子对老人赞赏有加，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刘文松路上不住地吹捧，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心下惴惴然。 但是到了山脚下，三岔路口却往右走，再不开口相邀就来不及了，连忙冲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寒月老人面露不满，睥睨的目光时不时地剜在他的身上。 刘文松急忙缩回了手，赔着笑说道：“夫子着我们将先生请回私塾，还望先生能够瞧见我们一片诚心的份上，走上一趟！” 寒月老人不满地说道：“他说的话我权当耳旁风，所以你们不要提他的名字来压我，我又不是学子，可不会听他的话！” 之后继续往前，刘文松在身后嘻嘻一笑，拔高声音道：“夫子说他在世上最敬佩的便是寒月老人，希望我们能够学得老人学识的皮毛，就足以应对科举。” 原先他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瞬间脸色一变，笑嘻嘻地问道：“那个糟老头真的说过了？” 他先是喜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可很快神色黯淡，扯扯唇角不屑地说道：“凭着我对他的了解，让他说好话比登天还难，好啦，我要走了，就此别过！” 刘文松在原地急得直跺脚，自然不能够让他离开，一边跟着上前，一边陪着笑说道：“先生，只要你愿意去学堂讲学，这一些银子全是你的！” 伸手在怀中，掏出了二两银子交到了老人的手中，冷冷地笑道：“原来，我一个糟老头子竟然如此的值钱。” 山民正整理着担子，一时未离开，见到他们胶着，于是劝说道： “先生不是说过若是有人前来寻找便立刻下山，正是此时此刻，我先走了！”将担子悠悠荡荡地担向前。 李铁柱喜出望外，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就你话多！”寒月老人冲着背影瞪了一眼，可是到底没有再坚持，在两人的再三请求之下，同意下来，却并未前去私塾，而是去找老先生。 正是李铁柱回家的路，几人告别时，刘文松眼中满含着幽怨，将李铁柱拉了下来，不满地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和他串通啦，故意让他留宿在家中，你塞了多少银子，我也给他！” 他的家中虽不十分富裕，可是和李铁柱叶晓莹相比宽松不少。 李铁柱则显得震惊，细眯着眼睛，微微地沉思说道：“从他话语当中，我看他与老先生是旧识，并非看在我的面子上。” 摇了摇头，“此事并不简单！”说完之后便立即追赶上老人的步伐。 刘文松恨得直咬牙，暗暗地骂道：“假惺惺！”不知道心里多开心，却装作烦恼的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瞧着天色渐晚，毫无办法之下只得归去。 李铁柱急急地赶上前来，却见到寒月老人早已经推门，有如在自己家中一样。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合 于是小跑着上前，早已经听见了里面的争论的声音，心下暗道不妙。 才到门口，立即和寒月老人打了个照面。 他怒气冲冲，鼻音加重。往外走时，口中喃喃不绝，“多年了，臭脾气一点都不曾改变，你不欢迎，我还不想来呢！” 推开李铁柱之后疾步往前。 李铁柱诧异，原先并不在家中的老先生破天荒地竟然站在院子里，同样面色通红露出不满，看来是难以劝说了！ 他赶忙上前，好说歹说，将他领回了私塾，寒月老人瞧此处的一切，一路行走，一路评价，“迂腐低俗！” 才走至一半，已经将夫子贬得一无是处。 两人听见清朗的读书的声音，李铁柱听出是夫子正在读书。 急忙为二人引见，极不情愿的寒月老人走上前去，冷冷地说道：“你常常教化众学子，难道临到最后却派两个笨学生前来寻找？ 今日可是最后的期限，若是过了今日，我还不出现，我们之前的约定可得作废！” 夫子唇角扬起，微微地笑道：“如今你已经在此处，我们已经做到了，哈哈！”吩咐李铁柱，“告诉王妈，给老先生准备客房！” “不必啦！”寒月老人嗤笑一声，“我在外漂泊多年，四处为家，真正住在屋子里倒不适应。还有哇，刚刚我见过老先生，简直是和你一样俗不可耐！” 方夫子的额头青筋跳起，紧绷着脸，片刻之后方才神情变得舒缓，他说话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寒月老人正悠闲地品着茶，一脸气定神闲。 夫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哈哈地大笑说道：“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口不择言！好在你肯体谅晚辈，没有躲在深山野林里，光凭这一点，李铁柱就得好好地感激你！” 望着李铁柱，老人目露赞许之意，但是很快掩饰，随后指着他说道：“今日我随他回家，可不是看在你们两人的面上，走吧，待得越久，整个人都要沾上一股书的霉气！” 李铁柱目露尴尬地望着夫子。 夫子对他微一颔首，两人再次回家，叶晓莹已然做好了饭菜，眼见一老一少扭扭捏捏的前来，叶晓莹立即转身叫道：“老先生，他们回来了！” 老先生翻了个白眼，“多年了，还是孤僻的脾气，我就知道他和方夫子更加不对付，到最后还是要来气我，我可告诉你，等会儿他要找你下棋，你可不许偏心，我们两个人轮着来！” 简直都是老小孩，一个一个的不肯相让，叶晓莹心中颇觉好笑，见过寒月老人将他往里让。 打量着叶晓莹，寒月老人心情颇佳，尤其是见到两人为他忙碌，更是心情大快。 只是等到老先生一露面，脸瞬间耷拉下来，低着头吃着菜一声不吭。 重重地咳嗽一声，老先生拔高了声音，吩咐李铁柱与叶晓莹伺候着他，甚至比客人还周到几分。 寒月老人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娇柔造作！” 一伸手拽过李铁柱和叶晓莹命他们坐下，“不必理他，每一次都要在我们面前找优越感，但是优越感露在外面，就是浮夸！” 叶晓莹暗自忍着笑意，为他布菜。 吃起饭来，倒能得到片刻的清静。老先生不吭声，寒月老人好似赌气，同样不说话，一顿饭吃得众人都沉默不言。 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才在几人吃完饭，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拖着大包小袱挤了进来，苦着脸对李铁柱说道：“铁柱，如今我无家可归了，你得收留我几日。” 李铁柱诧异无比，心下为难，回身望着里面的老先生，他低声说道：“如今我们也是借住，无法作主，中间的面善的老人是老先生，这儿的主人。” 他们的耳尖，加之屋中静悄悄，对于王文伯的来意猜着些许，老先生扬声说道：“收了一个讨厌鬼还不够，又来一个，我们这儿不是客栈！” 话音才落，寒月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冲上前去愣是将人拉了进来，转身不满地说道：“凭着二十年的交情，今日我就作主一次，你安心地住下！” 他如此的袒护自己，刘文松激动不已，忙不迭地点头，对他千恩万谢。 老先生抚着心口，面露痛苦，手指哆嗦，口中想发一言，可是最后将语音咽了回去，气哼哼地离开了大厅。 莫名多了两人，叶晓莹又去准备房间，李铁柱前来帮忙，悄声问他：“你说刘文松怎么了，寻人怎么赖上了？” “他一直神神叨叨地说夫子在考量我们，可是我并未听说过，再说了夫子教育我们尊老，想来住得近了，是想照顾他吧。”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叶晓莹两人才一布置好，刘文松已经走了进来，只不过见到屋子阴暗，他显得不满，鄙夷地扇着鼻子。 “这儿一直不曾有人居住，正在通风，一个时辰左右味道就会散去，今日走了一天，你先好好地歇息。” 刘文松并没有好生歇息着，而是将李铁柱悄拉在一边，问起他们几人的关系。 “我并不知道，好像三人曾是好友，不知所为何事，几人来往不多！”凭着他们交往的点滴，李铁柱推断道。 既然如此，那么他还有机会，只要令寒月老人与夫子交好，夫子岂不是认为他更有能力，即便是李铁柱找到人，也必定不会低看自己。 拉着他说了许久的话，直至最后李铁柱困得睁不开眼，才放他回去睡觉。 回到正厅，他们三个人正围聚在棋盘上开始厮杀，两人正吹胡子瞪眼睛，喊叫声音迭出，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李铁柱先回房。 他一消失，刘文松立即悄悄地自屋内走了出来，瞧见眼前的一幕，他心下气恼。李铁柱必定是故意，说什么他们两人不合，哪有不合还一起下棋的道理。 最后还令叶晓莹盯着，明显是不想他靠近，免得功劳被自己占了。他得想办法接近两人，最为主要的便是弥补白日里寒月老人对他的误解。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四君子 最开始的一天，寒月老人对他极为冷淡。他打起十二分的耐心，百般讨好，终于冷寒月不再对他怒目以视，开始时不时地亲近他。 刘文松开心不已，同时干劲十足，不论寒月老人他跑腿，买零嘴，还是当免费的劳力，心下毫无意见。 叶晓莹瞧着两人同进同出，悄悄地拉扯着李铁柱，嘀咕道：“还好刘文松在此，若不然，单单老先生已经将我们折磨的够呛，再加上寒月老人，我们没有活路！” “娘子，怎能这样讲呢？老先生脾气好，况且经常外出替人看病，做大善事，偶尔挑剔菜肴，也是我们做的不够周到嘛。” 叶晓莹白了他一眼，敢情甩手掌柜当久啦就不再体谅人，骂了一句呆头之后，才转身离开。 李铁柱挠挠头发。最开始叶晓莹经常说他，自从上了学堂之后，渐渐地他能够讲出一堆道理来，娘子便不再提起。 如今反而又开始了，莫非他真的太笨？呆呆地坐在桌边，托着下巴想了又想。 正在出神之际，刘文松大跨步走了。 近来他的心情舒畅，扯着李铁柱的手臂，“一个大男子整的像娘们一样，夫子令我们找到寒月老人，并且将人带到夫子的面前，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前去学堂，为我们上课！” 李铁柱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可是寒月老人说过不会再前去了，干脆向夫子介意，让学子们来到此处，听他讲课岂不是一样？” 话才说完，只觉得头上一痛，刘文松重重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能一样吗？显得我们毫无诚意，他会听从？” 李铁柱一想也是，于是巴巴地问他可有主意。 “我看呐得投其所好，让他心情愉快，之后，岂非容易许多？” 李铁柱抚掌深为赞同，“对，听人说好似他喜欢下棋，这样，晚点我陪他下棋！” 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眼珠一转，刘文松笑着说道： “他常常能够下棋不足稀奇，你想他必然是隐世高人，不是说文人都喜欢花中四君子，梅竹兰菊，要不我们将这四物凑齐送给他做礼物，觉得如何？” 这倒是个好办法，李铁柱深为赞同，之后忙忙地前去寻找。 本来一人寻两种，可是刘文松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两人一起送，丝毫瞧不出来诚意，干脆这样，这个点子让给你，你送寒月老人这些东西，至于我送的吗？让我再好好想想！” 李铁柱有些过意不去，搓着手掌说道：“怎能行呢？让我省心省力，而你呢还要费脑力。” 刘文松重重地拍着李铁柱的肩膀，“我们目的是一样的，不分彼此，你快去吧！”李铁柱瞬间应了下来，立即跑到外面去购置。 扯着唇角，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刘文松哼着歌，慢慢地走了出去，正巧撞见叶晓莹。 她抱着一罐子做好的蜜饯，疑惑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厅，诧异不已，“刚刚铁柱不是在家里吗？又不见了踪影？” “嫂子，你手可真巧哇！”刘文松一把夺过蜜饯，先是闻了一闻，阵阵甜香，“难怪铁柱说你心灵手巧，就连做蜜饯的白糖也是自己熬制。” 刘文松一脸倨傲，并且说话略带着阴阳怪气。叶晓莹瞧着他伸手将自己好容易熬制出来的蜜饯，一颗颗塞入口中，眉间隐有不快。 那可是特意做来给李铁柱的，就连两位老人都不曾品尝，短短的时间便被他一把一把地丢入口中。 罢了，叶晓莹悻悻地一转身不悦地离开。 刘文松不以为意，放在口中甜甜的，酸酸的，犹如他此时的心情同样畅快，瞧着叶晓莹不快的背影，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 瞧着聪明，偏偏选择嫁给像李铁柱那样又笨又傻又呆的人，冷笑数声，见到寒月老人走出了屋子，站在太阳下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他立即屁颠屁颠跑上前去，恭敬地将手中的乳白的陶瓷罐送到面前，“寒月先生，这是特意孝敬您的蜜饯果子，可甜了，您尝尝！” 揭开盖子，一颗一颗的李子上面粘着层如霜的白糖，瞧着倒有食欲，尝了一颗，吞了下去。 刘文松喜出望外，不等他言明，立即抱着瓷罐子面放在桌上，让他好好地品尝，同时问起今日有何打算？ “你们少年后生只能虚度光阴，日日在我面前晃悠，难道你们不必上学堂读书了吗？” “夫子说了，在课堂读书，可是也要在课外学做人，这一点，寒月先生是我们的最好的老师，跟在老师身边，同样受益无穷！” 瞧这两个人，一个呆傻，一个奸猾，放在他的身边，简直烦不胜烦，方夫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心下瞬间变得不快，之后转身。 “就是如此，你干脆去厨房做菜吧，我看叶晓莹近来忙得团团转呢！” 之后摔下帘子走入内，刘文松呆住了，在家里他都是翘起腿等着开饭，来到此处居然要为人做饭，心下不满，却不敢言其他。 转过脸来，不满地瞪着紧闭的大门，“早晚有一天，我必定要出心中这口恶气！” 翻了一个白眼，不甘不愿地前去厨房，叶晓莹对他的到来同样的诧异，得知意图之后，不时地差使着他摘菜洗碗，刘文松敢怒不敢言。 直到李铁柱归来，刘文松如得救星立即喊叫起来。 “李铁柱抱着几个花盆着实吃力，我前去帮他！”一溜烟地从厨房跑了过去。 李铁柱累得气喘吁吁，一只手臂环抱着两个中的花瓶，大跨步地往前，唇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喜滋滋的进入之后，正欲转身用脚将门关上。 “我来我来！”刘文松立刻跑上前去将门关了，果然见到了几盆花。 “花季不同，你怎能够同时找到这几种？” 伸手一摸便知印象原来是用绢纱所制，见到他伸出手来，李铁柱连忙地闪躲，小心翼翼地呵护，“可别乱来，这是我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找到的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字画 喜滋滋地往前，在门外恭敬地叫道：“寒月先生，请开门！” 刘文松早已经退回厨房门框，望着李铁柱的背影，嘻嘻地笑说道：“李铁柱可真会讨寒月老人的欢心，你不知道，夫子说了，只要老人高兴，认定两个人的品性佳，那么我们这份品性考核正式结束！” 一时忘情，喃喃自语。 叶晓莹正在在一旁洗菜，听完之后，疑惑地望向门外。 对面吱呀一声，寒月老人将门打开，可是瞬间便听见砰砰的响声，叶晓莹心头一紧连忙站起，来到门边。 原来李铁柱所抱的东西尽数被摔碎在地，同时重重的砰的一声响，老人居然将门关上，眼前闪过他愠怒的面庞。 叶晓莹连忙的跑上前去担忧的问道：“怎么啦？好好的老人为何生气呀？” 李铁柱同样显得茫然，满脸惊诧，声音带着疑惑，“不可能啊，明明是最为喜欢的花中四君子，如今并未到季节，想着用纱制作的宫花惟妙惟肖，才令人做来想送给他，令他欢喜。” 边说一边惋惜地蹲下身，自泥堆里面挑出了几朵花，轻轻地甩开上面的灰尘，可是花已经被压扁，甚至有些散架沾上泥土，难以恢复原样。 李铁柱心下难过。叶晓莹安慰着他。 等到中饭做好，寒月老人不曾出门，叶晓莹后便将他喜欢的菜端入内，许久才开门，叶晓莹后发现里面挂的画都是江山的胜景，极少数单盆的花枝。 原本房间里面挂了不少，寒月老人准备住下的时候，老先生便命人挂上，说是他的习惯，同时让他陶冶心性，收敛起他的臭脾气。 瞧着他最后留下来的画卷，宽阔恢弘，大片的山脉，河流还有细不可见的渔船，小小的人影子仅是一个黑点。 原来他喜欢大开大合的画卷，并不喜欢小物件，所以李铁柱所送的四君子不合他的胃口，正盯着他的画卷出神，寒月老人重重地咳嗽一声，用筷子敲着碗。 待到叶晓莹回过神来时候，他鄙夷不满地说道：“你能够看得懂吗？装模作样！” 艺术相通的，哪有看不懂得道理，叶晓莹见他心情依旧不快，之后便退了下来。 李铁柱心下愁烦，没有胃口不肯吃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何处做错，令寒月老人生气。 他躺在床上背靠着外面面向墙壁，微闭着眼睛，叶晓莹坐在床上一推他，“事情越想越觉得沮丧，真是的，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我不想去！”李铁柱将手缩了回来，“我只想静静！” “你不是想静静，你是面壁思过，但是同时没有丝毫的诚意，走吧，老夫子为何生气？我想找到了缘由！” “真的吗？”好似弹簧一般立即弹起，撑着床坐了起来，可是欢喜之情瞬间消散，“他的性情古怪，捉摸不定，或喜或悲，寻常人哪容易得知他的喜好。” “这有何难！”叶晓莹硬拽着李铁柱，两人来到街上的书画摊子上。 叶晓莹一一的瞧过去，一口气买了五幅，交到李铁柱的手中，虽然所选的画卷挺好看，可是李铁柱却瞧着毫无乐趣。 “寒月先生真的会喜欢吗？”心下不免怀疑。 李铁柱的疑惑，叶晓莹笑了一笑，令他放心。 两人才回去，老先生在家，询问叶晓莹之前做好的一批药丸放置在何处，叶晓莹则叮嘱李铁柱趁着寒月先生心情好，那时候再行送去。 既能够弥补之前的不快，又能够讨得他的欢心。 李铁柱答应，刘文松走了过来，见他抱着的画卷拿出欣赏，眼睛一亮，可是很快神色暗淡，摇了摇头。李铁柱眉心一紧，忙问起为何如此表情？ “你瞧画作粗俗，一看便知是赝品，实在不入流，再加上广阔的景致，任谁瞧见了，也不过是瞟一眼罢了，无法深究，可是对于小小的盆景令人百看不厌，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李铁柱摇头表示不解，刘文松慢条丝理地说道：“是因为盆景里面种植的是活物，你之前所做的绢花是假物，毫无生气，这才使得寒月老人生气！” 话极有道理，李铁柱不安地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将它扔了吗？” “这样吧，我来处理！”随后一把从李铁柱的手中抱了过来。 李铁柱见到他直直地往寒月先生的房间里面而去，正欲上前阻拦，可对方已然敲开了门，抱着画卷便走入内。 “不是说夫子不喜欢吗？为何还要抱着东西前去触霉头？”李铁柱心下不解。 本想着刘文松必定会被寒月老人扫地出门，可进去之后许久不曾出来，李铁柱好奇地跟上前去，门虚掩着，朝里探去，新买来的字画皆挂在墙壁上。 正与房子里疏朗的布置浑然一体，李铁柱看呆了，刘文松冲着李铁柱招手说道：“李铁柱，你来瞧瞧，我买的这些字画如何？” “你买的？”李铁柱喃喃地应了一句。 刘文松冲他眨了眨眼睛，同时赶忙上前重重地推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刚刚我怕牵连到你，所以硬说我自己买的！” 李铁柱恍然大悟，连连点点头说道：“对对，这是刘文松特意买来给寒月先生的！” 抬起眼眸，他扫了两人一眼，重又低下头去，不曾吭声。 两个人渐渐地退了出去，为他掩好门，李铁柱心下不悦，明明是他和娘子上街买来，突然变成刘文松买的，满脸委屈。 好似瞧出李铁柱心中的不快，刘文松更为委屈，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嘛。本想送到厨房灶火里烧毁，可是想到你们花了银子和心思，于是拼着被挨骂，也要告诉寒月老人是我们的一片心思。 为防连累你和叶晓莹，便揽在自己身上，不曾想他倒也未说其它，甚至令我将其挂起，哎！”长出了一口气，抚着心口，满脸的欣慰。 原来如此！李铁柱眼中闪过一丝羞愧，向他道歉说道：“刚刚是我太心急，口不择言，你别生气！” 第三百一十四章 辣鱼 抿了抿唇角，刘文松郑重地拍着李铁柱的肩膀，“寒月先生是我们两人一起的任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我们两人的学业，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李铁柱重重的点头，深为赞同。 不久之后叶晓莹喜盈盈地出来，先是偷偷的朝着寒月老人的房间里面张望。 果真如她所料，里面一应精细的摆设都已经换成古朴厚重，配上挂在墙上雄浑的万里江山图，意境开阔，更显得心胸畅达。 可是瞧见李铁柱依旧闷闷不乐，叶晓莹不免疑惑，私下里悄然问他：“一切难题不是已经迎刃而解了，寒月老人瞧见你的心意，必定满意至极，为何依旧不开心？”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铁柱羞愧地对叶晓莹低声说道：“一切都是刘文松做的，娘子都是我不好，虽然说寒月老人不曾生气，可是也辜负了娘子的心意，没有亲自送进去！” “画为何无缘无故会成为是他的？”叶晓莹的声音不禁拔高。 李铁柱不安地望着四周，顿时将她拽着坐在小凳子上声音，“因为是刘文松送进去的！” 叶晓莹气得脸色铁青，望着李铁柱憨憨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不时地给他用药，为何脑袋依旧不灵光？“伸出手来！”声音冰冷，板着脸。 李铁柱伸出手来，原本以为叶晓莹要打他，迟迟疑疑地伸出去，紧闭着眼睛，面露痛苦，叶晓莹不禁莞尔，刚刚的气恼早已经抛至九霄云外，伸手搭上脉搏。 较之一般人有些微的凝滞，重又扬起灿烂的笑脸，叶晓莹拍着他的肩膀，“无关紧要，如今老人住在家中多的是机会。今日我备了一点小酒，等到吃饭的时候，可别忘了敬他！” 这点李铁柱拍着胸脯保证说道：“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办得让娘子满意！”勾了勾唇角，叶晓莹立即前去厨房准备。 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丰盛的菜肴端上桌，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在寒月老人面前，刘文松显得毕恭毕敬，拘谨不安。 一应的事情都以寒月先生为主。 叶晓莹笑望着满桌的菜。 “之前不曾好好地欢迎，这一桌酒菜是特意代表我和李铁柱欢迎寒月老人的到来！” 她突然一拍脑袋，歉意地笑了一笑，随后前去厨房提了一壶酒，“这可是望江楼里面三十年的陈酿！” 叶晓莹立即将它送到李铁柱的手边，抬起下巴示意开始敬酒。 李铁柱连忙将酒盖打开给寒月先生满了一杯。“这一杯祝福如东海！”叶晓莹吃的菜差点喷了出来，又不是祝寿！ 虽然寒月老人的面庞有一丝扭曲，但是他勉强喝了起来，一口喝干，李铁柱还欲开口，叶晓莹则抢先说道：“品酒就是啦，那些俗套的祝福语则免了，不知道酒味如何？” 闭着眼睛，砸了一口，他止不住地赞叹说道：“酒味醇香浓厚，果真是好酒，哈哈！”面带笑容，赞叹地望着李铁柱，“你有心啦！” 李铁柱喜出望外，直看着叶晓莹，她同样地欣喜无比，只见李铁柱起身，为寒月老人布菜，之后送到他的面前，恭敬地请他食用。 才尝一口，老人紧皱着眉头瞬间吐了出来，忙不迭地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直辣得他伸出舌头，嘴巴里面好似冒火一般。 叶晓莹立即前去为他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才有所缓解，“你给我夹的什么菜？” 李铁柱显得惶恐，讪讪地说道：“辣鱼！”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辣味一直在唇边蔓延的同时，忍不住捂着肚子，哎哟地叫了起来，“我只要一沾上辣，肠胃便受不住，你是不是故意的！” 美酒佳肴当前，身体却不舒服，岂有不着着恼的道理。 叶晓莹连忙去他熬了一碗护胃的药，喝下去之后，寒月老人才觉得舒服不少，但是望着李铁柱神情复杂，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李铁柱委屈不已，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扯着一旁的叶子，低垂下头，刘文松在一旁暗喜。 瞧着叶晓莹做的鱼里面上放了大把通红的辣椒，偷偷告诉李铁柱，寒月老人如此聪明，是因为吃了鱼的缘故，他爱吃鱼。 哈哈，如此一来，寒月老人必定生气，迁怒李铁柱，怕是往后不再理会他，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李铁柱神情沮丧，口中不住地唠叨着，神情显得无比失落。 叶晓莹需要煎药，收拾碗筷，等到忙完之后依旧见到李铁柱坐在树下一动也不动，而刘文松则颠颠地跟在寒月老人的生活，一扫原先的沮丧，变得趾高气扬。 找了一把扇子，挤了过去，交给李铁柱，但是他并未接过来，而是低垂着眼帘，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为何事事都不如寒月先生的意，使得他生气，哎，夫子说读书若是再多，可是为人不行，那么再高的学问也无济于事！” 做学问先得学会做人，夫子的观念倒也先进，叶晓莹深以为然，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回过味后细想起来，显然都是刘文松在捣鬼。 两人竞争的关系，他不断地踩低李铁柱抬高自己，真是卑鄙无耻！ “你嘛一直都是呆呆笨笨的，不会和他人玩心眼！” “娘子，我也觉得太笨！”李铁柱更为失落。 “当然不是，若说你太笨一直都是，如今聪明许多，不过嘛，还得慢慢来。” 不知因何缘故，使的李铁柱脑子里有淤血，呆呆笨笨的叶晓莹在闲暇时间不时地前去研究，可是也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够有成效。 叶晓莹的话令李铁柱宽慰不少，很快心下释然，手中大力地挥起扇子，一阵清凉的风迎面扑来。 望着不远处刘文松忙碌的背影，李铁柱越显得惋惜，“可惜我太笨，若不然的话，也可以为刘文松分担！” 叶晓莹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其实他巴不得独自包揽下呢。” 李铁柱先是不信，他哪像是娘子所说的那样呢，明明是两人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五章 闹鬼 只见刘文松经过两人的时候对他说道：“你是不是身体不适一直坐在此处，这样也好，你多多歇息，不论早晚，就让我在跟前伺候寒月先生吧！” “晚上这里的灯光昏暗，还有呜呜咽咽的好像是小孩的哭泣的声音！”如今也偶尔会有小猫流窜在各房之间，喵呜的声音，还有不提防出现的碧绿的眼睛，冷不丁的会被吓一跳。 叶晓莹描绘得一片的愁云惨雾，刘文松微微一颤，很快神情恢复如常，拍着胸脯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有害怕的道理，我的胆子最大！” 勇敢抬起脚，速速地离开，李铁柱地转而疑惑地说道：“娘子，你刚说什么呢？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就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叶晓莹嘻嘻的一笑并未解释，立即起身。 待到晚上，给李铁柱加重了药物的分量，喝完药之后，他迷迷糊糊，很快头一歪，睡得死沉。 叶晓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外面有一个人影不停地忙碌着，寒月老人难伺候，一到晚上又是宵夜，又是肚胀需要散步，又是心情不快需要人陪着聊天说话。 叶晓莹一早便说李铁柱需要治病才逃过一劫，可是刘文松从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叶晓莹后悄悄地打开了门，掏出怀中准备好的白白的衣衫。 自一早准备好好的楼梯之上爬上了屋檐，将衣衫挂在一根长长的绳索上。 等到刘文松端着水盆出来倒水的时候，叶晓莹立即手一松，高高在上的白衣衫瞬间飘落下来，荡荡悠悠的随风飘扬，里面鼓鼓的全是风，将整件衣裳吹了起来，像是有一抹影子在身边闪过。 刘文松一抬头便瞧见，浓浓的黑幕当中有一道白影子一晃而过。 双手伸张，飘飘的渺渺的同时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声音，吓得他手一软，哐当一声，铜盆摔在地上，乍然的声音使得他立即弹跳起来，后背一阵凉意，渐渐的弥散开。 他连忙紧闭着眼睛，往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里面已经响起了寒月老人的斥责的声音，“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为何还要进来？我都已经睡了！” “鬼，鬼！” 刘文松双手颤抖，抱着蹲在他的床边双手环抱着自己，簌簌地打着寒颤，“朗朗乾坤，哪有鬼魂？”寒月先生不以为然，依旧想要休息。 可是刘文松守在床边不肯离开半步。 叶晓莹同样的一件白衣裳，披散着头发来到门口敲门。 甫一抬头，刘文松尖叫起来，“来了，它真的来啦！”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一窜跳上了方寒月先生的床，直往被子里面钻。 将先生气得够呛，扯下被子，可是他在里面紧紧的拽住，居然难以扯动分毫。 “没出息！”忍不住骂了起来，最后冲着门外叫道：“是谁呀？半夜三更装神弄鬼！” 只听见外面有呜呜咽咽的哭泣的声音。 寒月先生心中不免疑惑，上前先是打了一条缝，一名女子正在低声啜泣，但是等到她抬起头来，见倒是叶晓莹。 手瞬间一松，将她让了进来，瘪瘪嘴说道：“晚上不好好睡觉，跑到我门口来哭泣！” “我是难过！”叶晓莹哑着嗓子，“近来，李铁柱表现的如此笨，不得不为以后担忧，寒月前辈，你告诉我，他要怎样做你才不生气？” “谁说李铁柱笨呢？”寒月先生白了她一眼，“小事上笨一点，吃一点亏无关紧要，只要大事上能明辨是非，不会犯错，那么便是大智若愚！” 听完他的评价，叶晓莹心中暗喜，之后疑惑地指着床上隆起的被子，面上闪过疑惑，“里面是谁？” 叶晓莹这般提醒，寒月先生想了起来，上前拍着被子：“出来，不是鬼，是晓莹！”但是，不论他如何用力，对方一动不动，疑惑地将被子掀开。 里面的刘文松脸色煞白，紧闭着眼睛，他居然晕了过去。 在背后忍着笑意，等到寒月先生回过头时，叶晓莹又变得一本正经，连忙说道：“我们这儿有了两人得高望重的先生居住，哪有鬼魂敢登门，早就羞愧地走了，对不对呀？” 两个人一人扯着他的一只手，直往床下拖，不约而同来到门口将它丢了出去。 “寒月先生，晚上早点睡吧，等到早上我让李铁柱亲自给你做早点，他做菜可是一流的！” “那好我就在这儿等着！”他也不客气，这时候两人才告别。 叶晓莹回去的时候，不曾看刘文松一眼。远远的声音幽幽的，如黑幕一般远处的街道，一片昏暗，身边的灯光发出惨白的光芒，浑身寒浸浸的，好似到阴间。 刘文松不安地打量着四周，“这是哪儿啊？” “哈哈哈哈”突然耳边响起了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声，不久之后，奇形怪状的鬼魂从四面八方向他涌了过来，人的眼睛紧盯着他。 想着速速跑开，可是却难以移动一步，低头看时，有无数双手正扯着他的双腿，更有挨挨挤挤的人群争相涌来。 鬼魂们双手乱挥，口中叫喊着：“别走，别走，在这儿陪着我们！” 他惨叫一声，睁开眼睛，可是立刻揉了揉眼睛，原来不曾醒来，同样的黑夜，同样的幽静，同样的危险。 他浑身哆嗦着立即跪下来，“各位饶命，我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请放过我一回！” 咚咚咚不住的磕头，可是突然，一阵风吹过，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再次望向四周，除了呜咽的风声再无其它。 脑中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此时才发现原来正在寒月老人的门前，惨淡的月光照射下来，院子里面影影憧憧，无比人。 哆哆嗦嗦地往自己的房中赶去，不敢再看四周，推开屋子的门时，只见到正对着他的是位穿着金甲，怒瞪着大眼睛的可怕的男子。 他吓得再次晕倒过去。 一夜好眠，李铁柱早早地醒了过来。揉了揉睡得发酸的脖子，突然发现西厢房有了异样，门大开着，外面似有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惊吓过度 李铁柱连忙冲了过去，见到刘文松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双唇紧闭着，瞧着模样，大事不妙啊！连忙上前摇晃着他，“醒醒，快醒醒，为何躺在此处？” 半天之后刘文松才悠悠地醒转过来，“里面有好多鬼！” 李铁柱诧异地往里面一瞧，墙壁上只有一张钟馗捉鬼图，微微地一笑，“你误会啦，这幅画老早便贴在此处，你忘了吗？” 依旧颤抖，转过头去后回头一瞧，夜晚瞧见的那个满面狰狞的男子正是钟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闭着眼睛，再也无力张开。 李铁柱将其堂拽了起来，扶他到里面的床上躺下，只觉得他的身体冰冷，渐渐地恢复过来才问他，“莫非整个晚上你都躺在外面？” 忽然之间好似触电一样，刘文松立即弹出了起来，伸手指向院中，“鬼，鬼！” 李铁柱极为无奈，好似他一醒来，除了鬼字别无其他。 才上前来的叶晓莹在门外以袖子掩口偷笑，只听见背后的微微的咳嗽的声音，连忙回头，寒月老人迟疑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抬起下巴指向里间，“是不是你将他吓成这样？” 叶晓莹连忙摇头摆手，“我怎会做这样缺德的事呢？”嘻嘻的一笑。 寒月老人面上闪着疑团。 盯着叶晓莹无害的笑容，虽是怀疑可并没有证据，只得作罢。 原本想进去，可是抬起的脚又缩了回来。 “一幅画都能被吓成这样！”紧蹙着眉头。 忍不住笑出声来，叶晓莹立即前去厨房里忙活。 李铁柱百般安慰告诉他，房间里面没有鬼魂，刘文松依旧怀抱着手，半信半疑。 一盏茶的功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呜呜呜的声响，他连忙捂住耳朵，想找李铁柱求救，才发觉李铁柱已然离开。 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裹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冲着门外喊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其他人都不承认，只有他能瞧见，莫非自己打通了天眼，可以看见鬼魂不成？惶恐不安地瞧着四周，好在并没有可怕的影子。 可是外面声响不绝于耳，双手颤抖着往旁边抄起一张椅子，缓步地前来，口中不住地大叫着，“别进来啊，我很厉害的，我是不怕鬼的！” 才到跟前，门哐当一声被打开，手中的凳子掉在地上倒了下来砸在脚背上，疼得他直咧嘴，同时叶晓莹正端着早膳，笑嘻嘻地说道：“早膳好了，快来吃！” 熬好的米粥放在桌上配一小菜，“刚刚是什么声音？”睁大眼睛，顾不上腿疼，连忙问道。 叶晓莹一摊手，疑惑不解，“我不过在敲门啊，还有什么声音？”眼睛不安地四望，刘文松摇了摇头，口中嘟囔着。 有鬼的吼叫的声音啊，就和昨天一模一样的。 他的唇角发白，畏怯的模样使得叶晓莹一时之间不忍，眼中闪过几分同情，在旁边看着他，慢悠悠地吃完之后才将碗筷端走。 刘文松依旧失魂落魄，迅速地躺回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蒙着头一动也不动，胆小如鼠，看了他一眼之后，叶晓莹后再未说其他。 只是才出去为他关好门，转身便见到李铁柱双手环在身前，不解地望着她。叶晓莹将碗筷交到他的手中，示意他送回去。 李铁柱却未立刻离开，反而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吓刘文松？” “没有啊！”叶晓莹眼眸清亮，目光诚恳地望着他。 李铁柱将头偏过一旁，不再看叶晓莹的眼睛，“我都听见了，明明你趁着他精神恍惚，故意弄出奇怪的声响，是不是昨天晚上也是你？” 叶晓莹从李铁柱的怀中夺过碗筷，自己一直大步往前。 可是李铁柱却追了上来，进得厨房之后将门关上，砰砰砰，叶晓莹干起活来动静颇大，锅碗瓢盆瞬间响起了交响曲。 他极有耐心在一旁等候，直到娘子再无事可做，李铁柱才再次说道：“我和他是同窗，往后，你别再吓他了。” 冷着脸庞许久，叶晓莹此时才扬起笑脸，郑重地应了下来，“好的，我听你的！” 李铁柱这才重展笑颜，环着叶晓莹的腰，“我就知道你善良，是想替我出气，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只是偶尔喜欢撒谎罢了！” 叶晓莹将他往旁边一推，瞪大眼睛，“你都知道？” 李铁柱点了点头，“原先一开始并不知情，可是后面静静地回想起来，才发觉如此呢。” 她长吁了一口气，莫非药起了作用，怕是一时间恢复如常，想到此，叶晓莹的干劲更足，一有时间捧着一本医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李铁柱待在她的身边，眼底凝着深深的骄傲，如此厚重的一本书，他的字未认全，可是叶晓莹却明白其间的意思，忍不住想向人分享。 想起刘文松半天来不成开门，就连午饭也说并无胃口，于是前去找他。 “咚咚咚。”外面的敲门声让里面的刘文松身子陡然一惊，打了一个哆嗦，听得是李铁柱的声音之后方才缓慢地爬了起来。 一阵眩晕，头脑沉重，有些无力地望着门口叫道：“进来吧！”李铁柱推门而入，随后便问起如今感觉如何。 紧闭着眼睛，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他懒懒地答道：“好了许多，可是头沉重得抬不起来！” “我看你是昨天躺在地上，有了湿气，等到喝了药之后便会恢复如常！” 忙忙地点头，之后他忽然想起来，紧紧抓住李铁柱的手，“寒月先生在哪里？他是不是需要我去伺候？若是他翻脸，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都变成这样，还牵挂着寒月先生，李铁柱着实无奈，推开他的手，让他安心地躺下，“寒月先生可以好好地照顾自己，无需你担心，有一件事情……” 说至此时，李铁柱顿了一顿，面带羞愧。 刘文松依旧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对李铁柱所言既不感兴趣，可也懒得动弹。 第三百一十七章 玉坠治病 李铁柱稍稍犹豫之后，鼓起勇气向他承认。 “其实并没有鬼魂，不过是娘子开玩笑而已，她说了鬼魂就是一件衣裳从上面飘了下来，因为在夜晚远远的瞧见，便像是鬼魂在空中游荡。” 蓦然睁开眼睛，刘文松眼中闪着一抹寒光，冷冷地说道：“是她，居然是她在戏弄我，我要找她算账！” 掀开被子便冲下去，可是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只觉得一阵眩晕。 李铁柱急忙按住他，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愧疚，“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她，她是女流之辈，是我不好！” 恨恨地望着李铁柱，胸口不住地起伏，恨恨地说道：“是不是你教唆她的？” 先是一愣，摇了摇头，可是又觉得不妥，点了点头，最后他大声说道：“说来说去，是我们夫妻两人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地照顾。” 白了他一眼，刘文松一声不吭地又躺了下来。 在床上辗转反侧，眉宇之间带有一丝不甘。不曾想居然遭人戏弄，每一想起，心中便愤然不平。 “哼，叶晓莹，我定不会让你好过的！”怕也是为了李铁柱，他最终的目标依旧是李铁柱。 躺在床上思索良久，之后则忍不住大声地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几乎在同时，门被撞开了，李铁柱风风火火地跑来，蹲在床边问他是否身体不适。 “我头疼欲裂！” 刚刚死命地拍着脸颊，他的脸上一片通红，李铁柱瞧着不对劲，忙说道：“等等，我去叫娘子！” 说罢转身欲离开。 刘文松立即将他拉住，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必啦，可能只是小问题而已！”依旧不住地呼痛。 李铁柱站在床边不解地问道：“到底要如何才能够为你止痛？” 神色显得为难，刘文松闭着嘴，长叹一声，“算了，还是让我痛死吧，因为我知道对你来说太难了！” 先是一阵绝望，可是很快心下暗喜。 李铁柱连忙握住他的手，“你快说，到底要如何？” “之前伺候寒月老人，我瞧见有一对玉坠看上去清凉，可以避邪。每一次闭上眼睛，边好似有无数双鬼手将我不住地往外拉。 你将寒月老人的玉坠偷来给我，待到将鬼赶走之后，再将玉坠还给他。“ 李铁柱听后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让我去偷寒月先生的东西？”他忙忙地摆手，“除了这一件，别的我都照做！” 无力地睁开眼睛，安稳地看了李铁柱一眼，重又闭上了眼睛。 他长叹一声，“我知道怕是不久于人世，往后你记得多烧些纸钱！”用力地吸着鼻子。 李铁柱同情心泛滥，神色焦灼地在床边来回走了几步，转而问他，“先生虽然脾气古怪，可是你重病在身，他未必不可能，我就向他借来给你带上，为你除去邪祟！” “不行！”刘文松急急地爬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更为虚弱，摇摇晃晃得随时会倒下。 李铁柱连忙上前一把搀扶住，困惑地问道：“为何不行？” “如今我病倒寒月先生也不瞧我一眼，枉我之前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我知道必然是瞧不起我，嫌我太过胆小，要换做是你，在黑灯瞎火的时候瞧见一抹影子，你难道不害怕吗？” 李铁柱只得附和，“我害怕，很害怕！” 给了刘文松信心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在知道我借他玉坠的用途，他又怎会松口同意？没有玉坠，我只有死路一条！” 面色惨白，说话声音愈来愈细。 “好吧！”李铁柱只得答应下来。 可是此事难办，李铁柱搜了他身上，只有一点私房钱，并未去寒月老人的房间，偷偷地跑到珠宝铺子里挑了两个形状相仿的揣在怀中，带了出来。 最后送了刘文松的面前，“就是这两个，还带着体温呢！” 原本冷寒如冰，现在微微的带着体温，刘文松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点头，“太好了，病情就会康复！” 不知是心理作用，抑或是叶晓莹的药有效。 果真不久之后刘文松渐渐地康复，抓着两枚玉佩原本想向寒月先生告密，得意洋洋将其拽在手心。 可是手指一碰到图案心下有几分怀疑。 记得寒月先生的玉坠雕刻的是日月星辰，象征着大地万物，此时竟然是一株扶桑树，因为实在过于抽象，使得之前的他有几分误解。 “李铁柱！”冲着他的房间大吼一声。 李铁柱正在写字，双手一颤，好好的一个字便废了，他无奈地放下了笔，将门打开，见到刘文松紧握着玉坠的手青筋突出，便知道东窗事发。 赔着笑跑上前来，“其实不单单是为老人的玉坠有效，就连铺子里新买的玉坠有也有同样的功效呢，你瞧病不是好了吗？” 刘文稿松将手中的玉拽得咯咯直响，气得浑身颤抖，原本想与他拼命，但是最终只得放弃，恨恨然地转身回到房间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李铁柱仍旧不肯上当，最终他只得亲自动手，除了玉佩，夫子最为看重的便是随身携带的一套古籍。 据说是书本包在包袱里面，放在枕头旁边，不许闲杂人等触碰，可他是例外，毕竟伺候他方方面面。 待他病情也好，刘文松又屁颠屁颠地向前听候寒月老人的吩咐。 “听说，你之前被吓病了，本想前来探望，可是想着像你这般勇敢的人，怎么会被吓病了？看来以讹传讹，所以不曾出现！” 寒月先生担心他人说冷血，忙着找借口。 心中一阵苦涩，可是此刻满脸堆着笑。 “当然当然，我怎会被吓病了？可能就是因为稍稍感染风寒，无关紧要，不能够前来伺候寒月先生，真是惋惜！” 他满意地瞟了刘文松一眼，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好啦，就和原先一样吧！”最后让他开始磨墨。 刘文松一边磨墨一边目光望向床头。 果然，灰色的包袱依旧在枕头边，他放下心来。手中的力道更为匀称，墨汁浓厚。 第三百一十八章 偷书贼 寒月老人构思着，想要写出一幅字画送到私塾里，省得的学生小看自己。 以为他只是一个古怪的老头，毫无丝毫的本事。 等了一会儿，忽然被外面一阵敲门声音惊扰，字最终的一点变得粗厚，气得他将纸抓成一团丢向一旁，不满地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李铁柱，正给他端来点心。 “这是晓莹特意为你做好的，你来尝尝！” 叶晓莹做的自然是美味，瞬间收起了刚刚的不快，立即接下品尝起来，“甜度适中，我喜欢！” 李铁柱欢天喜地，可是脚踢到一个大纸团，忍不住弯腰拾了起来，见到上面的字后，惊叹无比，“先生，这字迹可不输于方夫子！” “那是自然的！方夫子攻于学问，我是字画，至于老先生，当然了，他只喜欢闻药味，非说是香的。” 三人一把年纪了，在各自喜欢的方面有建树，他不敢想象若是方夫子出现，三人一起会是何等的场面，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 突然听见寒月先生的咳嗽的声音，连忙抬起面庞，一本正经地赞道：“先生写得如此好的笔墨，不知道能否为我写上一幅挂在房间里面？好方便时时临摹。” “他人的字迹又有何好临摹的？现在需要独创！” 可是短短时间哪有此天分，垂头丧气之下，寒月先生拉着他的手来到树下，和他说起世间的阴阳万物的起源。 直至最后他总结说道：“写字也是要应和着万物的一切，所以说浑然天成，便是要你人境合一！” 瞪大眼睛，只瞅着他，最后寒月先生问他可曾听明白了。 他忙不迭地摇头，叹了口气，“还是先生见解独特！” “真是呆头！将他拉扯到更远的角落里面，指着一堵墙缝里生出来的野草，强行又要解释。 李铁柱一瞬间只觉得头大，极为后悔为何不陪着叶晓莹，而是在此听他说教。 “寒月先生，你放过我吧！”忍不住祈求道。“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真应该让叶晓莹给你多扎几针！”狠狠地转身离开，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说道：“有一本书可以专治你的愚笨，来，跟我走！” 回去之后，刘文松正在擦拭瓶子，寒月先生径自走向枕头旁边，双手一伸吃了一惊，外面只余下一个空的包袱，里面空空如也。 诧异地一回头，“我的东西呢，谁瞧见了？”先是望向刘文松。 浑身一颤，他连连摆手说道：“我不曾瞧见！” “瞧你这胆子量你也不敢！”寒月先生十分鄙夷，话语一出气得刘文松火冒三丈，可是依旧低头不敢吭声，将四处寻遍依旧不曾见到。 急得他直跺脚，站在门口等着老先生归来，让他给自己评理。 老先生在伤口处撒盐，“你这人也太不牢靠了，竟然会丢失东西！” 寒月老人白了他一眼，幽怨地说道：“还不是在你家丢的。” “我在此处住了二十几年，从没有丢过一针一线，我看你丫定是忘记放在哪儿！” 不曾理会他的放在，口中直喊道：“我的书不见了！”寒月老人感觉一丝委屈，好似丢失了糖果的小孩正找人诉说。 “你那本书呀，我看你扔掉算了，带着一股霉味！” 话说至此时，眼见对面不满的目光，只得闭上了嘴，陪着笑说道，“书不值钱，想来也只有爱书的人感兴趣，你继续在家里多找找啊！” 老先生细言细语，可是依旧难以抚平他心中的忧伤，眼眶通红。 “房间里面的老鼠太大，将书拖走了，我去给你找！” 翻了一个白眼，老鼠吃书，真是无稽之谈！死马当活马医，有一线希望，不想放弃！ 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寻找， “找到了，在这儿啊！”自厨房开始找起，居然在李铁柱的枕头下面找了一本书，是寒月老人寻常所看的。 气恼地找到李铁柱，将书在他面前一晃。 “你为何将我的书拿走，还假惺惺地为我寻找，是不是看中了我这书？等找不到时，再据为己有！” 李铁柱正疑惑书为何在房音里，“寒月先生是误会了吧，我没有偷书，真的！” 急得团团转，想要叶晓莹前来为他想解释，可是她外出买菜。 寒月老人抱着书，凶巴巴地斜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将自己关在屋内，不再理会李铁柱的。 “哈哈，这样一来，先生必定会选自己，而李铁柱背上偷书贼的名头。哈哈。” 刘文松笑得畅快。 寒月老人之后几日不曾理会李铁柱，任由他在外间说破了嘴皮，依旧认定书是他所偷。 李铁柱情神沮丧，闷闷不乐，叶晓莹得闻后笑了笑，“无关紧张，书既然已经找到，你又认了错，说明已经是皆大欢喜啊，又有何好难过的。” 说虽如此，李铁柱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叹然道：“是我不好，惹寒月老人生气了，可是他不肯听我解释。” “有时不解释也是一种解释！”直直地忘向他。 细细地品味着这句，李铁柱渐渐地释然，没有一再地追究。 令刘文松颇感诧异的是，已经人赃俱获，可是寒月老人依旧一如寻常，并不肯对李铁柱多加以评论。 他每次提起话头，对方要么不吭声，要么假装听不见，要么岔开话题。他的态度如此的暧昧，令他痛苦万分。 本来还想从他的口中套出对李铁柱的评语，如今看来，必定不会太差了。若是如此的话，对他来说岂不是白忙一场，到了最后依旧一事无成。 这天晚上，在伺候完寒月老人躺下时，他紧张地问道：“过几天便是我们结束评测的日子，不知道寒月先生对我评价如何？” 终于鼓足了勇气，半晌不敢开口，但是最后只觉得有了异样，原本对方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睡着了。 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可是拿他并无任何办法。心似寒冰一般，永远也捂不热，令他无比的烦恼。 翌日，他将李铁柱扯到一边的角落里面，问起来几天后夫子的点评。 “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呢，这都是寒月老人和夫子的事情呢，我们做好自己就足矣。” 第三百一十九章 洗马 为何每次他极为在意的事情李铁柱说得轻描淡写，刘文松忍不住提醒李铁柱说道：“你之前一直说是被冤枉，可是夫子的书确实被你藏起来，你可得小心哟！” 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铁柱微微一怔，嘟囔着说道：“可我根本不知情啊！”摇了摇头。 细细地思忖起来，他并未做过之事，可不能被人冤枉，忙忙地跑去找寒月先生，想要告诉他自己并没有错。 咚咚咚，大力地拍着门，但是门一推开，发现里面并没人。 说也奇怪，自来到此处，寒月先生极少出门，任何事情都是差遣三位年轻人。刘文松跑得最勤，叶晓莹常常外出，替他带回墨笔砚各种，从未见到他跨出门槛啊。 百思不得其解，想着他终归会回来，到时候解释不迟。 偷得浮生半日闲，寒月先生不在，刘文松惬意地躺在床上，脚高高地翘起，搁左腿上不住地摇晃着。 终于不用再干脏活累活了，这些日子天天腰酸背痛，只希望寒月老人终日不在家中，往后回到私塾里认真读书，可不想如此劳累地伺候他人。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悠长的喊叫的声音，“李铁柱，刘文松，快出来！” 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匆匆地下床打开门，不单单是寒月老人，他的手中还牵着一匹瘦弱的小马，浑身脏兮兮的。 毛发打结，远远地好似闻见一股臭味。 迟迟疑疑地走上前，越往前味道越浓，他陪着笑问道：“寒月先生，您回来啦，到里面去坐，我给您扇风！” 天气确实炎热，他将缰绳丢给随后赶来的李铁柱，“你先到河边去刷一刷！”之后摇摇摆摆地走到了房间。 好似才想起来，“据闻这马自出生之后可从未洗过，看来一时半刻怕是洗不干净，你前去帮他！” 从未洗过，难怪又脏又臭的令人想吐？虽不情愿，可刘文松依旧应了下来，远远地跟在李铁柱的身后。 不远处有一条小河，里面的河水清澈，李铁柱丝毫不嫌弃，牵着缰绳走得悠闲而又自在，只差骑上去。 刘文松在身后嫌弃地想道：“怕时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才毫不介意，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极为无奈。 来到河边，李铁柱拿起马刷，提起一桶水，欢快地刷了起来。 刘文松连忙找到一个上风口，在河滩上躺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冲着不远处的李铁柱说道：“寒月老人让我看着你，可不许偷懒！” 李铁柱额头高高地扬起，脸上是欢欣的笑容，冲着他说道：“放心吧，很快就好！” 扁了扁嘴，刘文松瞧见马原本是棕色的，愣是整成了黑色，一块一块的不知名的黑斑，更将尾巴甩得与风扇一样，怕是自己也难以承受吧。 见到李铁柱站在同一地方不移步，整个人差点贴着马身，啧啧地摇头叹道：“这得脏成是什么样才会如此！” 李铁柱刷了半个时辰，进展缓慢。 刘文松用长长的芭蕉叶子遮住全身，悠闲地打了一个盹，惬意地睡了一觉，醒来后伸了伸懒腰，发觉李铁柱并未做完。 虽然马的一侧闪闪发亮，和另外一侧的肮脏相对比，简直不像同一匹马。他努力眨巴着眼睛，在上游处掬水洗了洗脸，清醒之后方才走了过去。 臭臭的味道被冲淡许多，已经能够靠近。 他发现洗干净的马的眼睛大而美丽，伸手不觉抚摸着另外一处已经晒干发出油亮的光芒的毛发。 可走向另外一边，令人作呕的味道传来，急忙掩住了鼻子。 他貌似曾经受过伤，可是并未处理，黑血凝结在一处，李铁柱一边刷着马的鬃毛，一边轻快地哼着歌，看似惬意无比。 刘文松微微地皱眉不满地说道：“为了守着你我可耗费半天时间，你非但不肯好好地完成，还一边玩耍一边干活，寒月先生知道了，可是会不开心的！” 李铁柱听后连忙闭上嘴巴，陪着笑说道：“不哼就是啦！”目光怜爱地望着小马，开心不已，“很快你便会和别的马儿一样，可以纵情地奔跑，散发着你的魅力！” 刘文松哑然失笑，白了他一眼，“一只瘦弱的小马有何魅力？” 李铁柱连忙摇头：“寒月先生说此次去选一匹千里马，居然带回这匹与众不同的，想来它必定是不凡的。” “对呀，它是不凡，因为臭嘛。” 李铁柱刷了数遍。此时夕阳西下，大地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刘文松瞧着差不多愣是从他手中夺过刷子，将他推到一旁坐下，“看你也忙了许久了，我来帮你吧！” 李铁柱只觉过意不去，连连地摇头，想要抢回，“这怎么行呢？洗马是我的任务啊！” 可是刘文松瞳孔一缩，沉声说道：“我们两人之间又不分彼此，你去坐着！”陡然变脸，李铁柱后愣了一愣，最后乖乖地听话前去坐下。 之后刘文松神情变得如常，语气变得和缓，“其实，我是瞧你劳累万分才帮忙的，到时候若是先生问起来，你可得说我和你一起啊！” “当然！”李铁柱答得响亮，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手，多次想说让他下手轻一些，就算是马也会感觉到疼痛。 可是他说的飞速，就算是想说，但是对方已经忙完，将刷子桶里一扔，挑着眉头说道，“你瞧，我洗的这匹马神采飞扬，哈哈，我得上去骑骑！” 了马背上的毛，将一早洗完的马鞍套了上去，正准备翻身上马之时，可是马儿的前蹄高高的扬起，长长的嘶鸣的声音让人震耳欲聋。 难以想象如此瘦弱的马儿竟如此能量，嘶鸣声音雄浑，壮阔，刘文松一时呆住了，可是更有好奇心及征服欲，一咬牙不满地说道：“不相信制服不了你！” 愣是踩踏上马镫，准备跨上去，可是马儿突然之间发力，飞速地跃起，一只脚陷在马镫上，另外一只脚踩过马背却被陡然地翻腾。 第三百二十章 酒令 身子一转脚垂在地上，身子悬在半空，马渐渐地狂奔起来，面对如此变故，就连喊叫也吓得咽了回去。 李铁柱本悠闲地望着天上的白云，听得声音后遽然站起，立刻一跃而起，照此下去，刘文松非受伤不可。 情急之下手指放在唇间，重重地吹了一声口哨，神奇的是马儿听得声声险险地刹住脚步，一动也不动。 他飞快地跑了过去，将刘文松解救出来。他早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半天难以回过神来。 李铁柱将背包里的酒取了出来，递到他面前，喝了一口之后，方才睁大眼睛惊恐地说道：“刚刚是不是它突然发飙，想要将我拽死啊？” 惊魂未定，转过身来望着罪魁祸首。 正在吃草的马儿好似忘记刚刚的一切，正在悠闲自在地吃草。 眼中冒出愤怒之火，撸起袖子便想要打马，李铁柱瞧见后忙拦在他身前。 “你刚刚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你瞧它如此瘦弱单薄，突然有人骑上去，一时之间害怕才想将你跌下来，如今没事就好啦！” 李铁柱上前欲将他扶到一旁坐下，可是刘文松却将手一甩，不满地说道：“为了一匹马，你变得会说话了，刚刚我差一点成了他的蹄下亡魂！” 左右瞧了一瞧，原本想找到锋利的刀，若是不杀了它，心中愤恨难平，可是此处除了尖锐的石头，别无他物。 望见他眼中的杀气腾腾，李铁柱赶忙上前牵着马，紧张地说道：“你可别忘了初衷，它可是寒月先生的马，我们还要回去交差呢！” 李铁柱说得不错，即便愤怒，却没有再想过取它的性命。 回去的路上，不时地对它拳打脚踢，马也时常将尾巴重重地甩来甩去，差点甩到刘文松的脸上，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回到家中，刘文松抢先一步，赶在李铁柱的前头向寒月先生汇报， 李铁柱将马牵到马厩里去，回来便听见刘文松笑着说道：“你瞧我的手都磨出了茧子，这马可真是难刷啊，又脏又臭，李铁柱不时地偷懒，还是我督促着他曾才肯帮忙。 说起来这匹马，又烈又讨人喜欢，原本我想骑可差点被他撂下马来，怕是只愿认先生为主人吧！“ 李铁柱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本想告诉他人是自己所做，可是想着刘文松大难不死，说上几句大话，暂且宽容满足他吧。 耳听得刘文松喋喋不休，将自己吹捧得不堪入耳，谎话连篇。一转身，才发觉叶晓莹正站在身后紧紧地皱眉。 李铁柱不理会，只是让他将衣服换下来。 才洗晾晒完衣服，李铁柱便被刘文松叫去寒月老人的房间。 一路上刘文松依旧显得愤恨，寒月老人的小马可是会伤人的畜生，可是寒月老人不舍得。 夜风习习，一弯明月挂在天空，寒月先生自屋里走了出来。 将两人召集在房前，寒月老人指着李铁柱，“你之前无故拿走我的书且不言语！”又望向刘文松，“你骑我的马，令它发狂险些受伤！” 二人脸色一红，茫然地低垂下头，眼底含着不安。 可是寒月先生语气一转，“本想这样子的事如实告知方夫子，可想一想，这些天我们相处颇为融洽。这样吧，晚上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此时的寒月先生满面笑容，眉宇间似有一股促狭之气，让人心中颇感疑惑。 在他的示意之下，二人跟在身后，来到了镇上最为纸醉金迷的地方。 寒月先生带头走了进去，宅子流水潺潺，芬芳扑鼻，在灯笼的照耀之下一切都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只令人觉得神秘及美好。 他好似颇为熟悉，径直往前。 刘文松东张西望，之后悄悄地对李铁柱说道：“这儿倒像是大家闺秀的闺房，怕是寒月老人的相好，啧啧，不知道是怎样的神仙人物！” “若是他的相好也该是一把年纪了，又怎能和神仙媲美呢？”李铁柱在心中嘀咕着，不久之后外面有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前来相迎。柳眉杏眼，顾盼生辉！ 领他们进来的男子声音尖细，谄笑着说道：“杜若夫姐请三位公子入内！”选择性失明吗？哪有三位公子，明明还有一位老者。 来不及细究，杜若已经迎了上前，朝着三人福了一福。 “杜若见过三位公子，里面请！” 寒月先生哈哈地大笑起来，回身望着身后的两人，“杜若，上次叫我干爹，这次又是公子！”摇头负手入内。 杜若令小丫鬟奉上茶盏，笑着说道：“干爹和公子又有何差别，衰老的是年貌，可心依旧年轻！” 寒月老人哈哈地大笑起来，旋即指着站在身后的李铁柱和刘文松，“你瞧瞧他们，少年书生，意气风发，才是真正的公子。 今日你可得替我好好的招待他们！近段时间若非他们照顾，怕是我如今还在深山野林里面餐风露宿！“ 听说后杜若忙上前，执起两人的手，笑着将他们拉入席间。 “在这儿没有长辈晚辈，进来的都是杜若的朋友，来，我们喝酒！” “对呀，你们三人一起喝嘛。”寒月先生起身来回踱步，最后抚掌笑道，“你们且先喝着，我来出题！” 好似在此处喝花酒极为不妥，可是又好似寒月先生的考验！ 李铁柱和刘文松略有一些迟疑，等到被杜若灌了一杯酒后，神情轻松下来。 寒月老人让他们每人想一句带有酒字的诗，不曾在规定的时间里面说出来就得罚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刘文松抢先说道。 杜若扭着腰肢，执酒靠上前来，“这话倒是应景！”说罢便将一杯酒灌入他的口中，“若是公子不嫌弃，杜若愿为公子的知己，不说千杯，这一杯嘛如何得喝下去！” 送至唇边灌了下去，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刘文松的身子酥软了半边，目光一时难以离开。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第三百二十一章 考核结束 杜若立即想要凑过来，但是李铁柱一抬手即刻拦住了她，“我不喝酒！”正经危坐，目不斜视。 斜睨了他一眼，刘文松继续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话一说罢，杜若掩袖轻轻地笑了起来。 寒月先生一时没了言语，靠在窗边悠悠地望着月景。 刘文松只觉得莫名，一旁的李铁柱提醒他，“你虽说的是酒，可是中间并无酒字！” “既然错了，当然得罚呀！”杜若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执起酒壶，让他连喝三杯。直喝得有一丝醉意，大着舌头，话语不清晰，无法再继续下去。 寒月先生让他们稍坐，自己去去就回。李铁柱一直等候，可是除了在身边不时劝酒的杜若，他们之间再无第三人。 刘文松抵不住美人的诱惑，眼睛没有离开过她。 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半醉微醺，似是清醒，似是大醉，说着诞言诞语，两人不时地调笑着，李铁柱只觉得不自在，想要回去。 杜若扬声说道：“此处有人付过银子，若是离开了，银子可不会退的！” 刘文松同样哈哈地大笑，“李铁柱，我看八成是寒月先生觉得我们之前伺候他有功劳，于是寻得美人前来陪我们说话抒怀，为何要走，这儿简直赛过神仙！” 此处雅致，处处透露出一股书香味，除了杜若眉眼之间的媚态，李铁柱觉得一切正常，只不过她扭着水蛇腰，时不时的贴近上前，让他明白过来，这儿根本不是正经人家的宅子。 虽然不似青楼那般**裸，可是身处于其中，同样令人堕落。 一杯接着一杯，刘文松最后醉倒在桌上，李铁柱依旧是清醒的，就在杜若提议让他们歇息在此处，若有需要，还能够找来小姐妹陪伴。 可李铁柱连忙起身后退一步，避开她伸出来的手，“不，我们读书是斯文人，今日打扰，谢谢杜小姐！” 之后上前伸手一抄，将他挟持在腰间，大跨步地离开。 他走得轻松，好像是轻飘飘的一般，哪里瞧出带的是一名正当壮年的男子，力气之大令人诧异不已。 回去之后将他往床上一丢，同时见到寒月老人房间里面烛火燃起，窗台上映出一个看书的影子，明明他如此努力如此用功，却将他们撇在外面花天酒地，心下着实无奈。 回去之后向叶晓莹老实交代，叶晓莹眉心的怒火猛地窜起，听到后面渐渐的释然，“我看怕是寒月先生在考验你们，还好你心无杂物，若不然……” 叶晓莹的话令李铁柱稍显紧张，同时喃喃自语。 “我不曾喝酒，可是刘文松喝得却不少，糟了，得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明明是寒月先生和杜若串通好的，你们呀，听天由命吧！” 可是叶晓莹不明白，听说之前寒月老人爱补贴百姓，几乎身无分文，晚景凄凉，可居然光临如此高档的地方，并且让杜若陪他演戏。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告诉李铁柱，“你们走后不久，有一女子带着寒月老人的纸条将你们洗的马儿牵走了！” “是吗？”李铁柱不信，立即扯着脖子向着院子里的马厩望去，果然里面空空如也。问其装扮来，原来也是身为讲究的丫鬟，倒像是杜若身边的。 事情倒是越发的迷惑，准备等到下次有空再询问。 一觉到天亮，刘文松依旧沉浸在美酒佳肴，还有美女的仰慕当中，等到眼睛一睁开，望着灰暗的房间还有洗得泛白的帘幔，忽然内心有一种渴望。 如此的生活，对他来说简直异常的窒息。 他忙不迭地起身，四处张望，揉了揉眼睛，不错，这儿正是他在老先生家中的房间里，虽然不满意，可是因为寒月先生才忍耐住了下来。 才将门推开，突然发现方夫子正坐在院中的树下，忙不迭地上前招呼向夫了拱手，“见过夫子！” 示意他坐了下来，方夫子旋即说道：“最后的考核你不曾过关。听闻你家中也不太富裕，没事，回去好好孝顺父母，抚养妹妹吧！” 刘文松目瞪口呆，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抱着方夫子的大腿，“夫子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改过的！” 泪流满面，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夫子不满地望向了他，可是刘文松不为所动，依旧哭闹不休，方夫子转而认真地问他，“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刘文松顿时面色涨红，“我昨日不该喝酒，这是其一，这段时间以来，寒月先生对你百般忍让和试探，给你无数次机会，你却依旧不自知，撒谎成性，人品道德败坏。 即便是有学问，可是不严于律己，往后依旧会走上歧途，到时候让人知道是我的学生飞岂非被你拖累遗臭万年？” 方夫子注重人品，这一点刘文松知情。 回想起一路来，他的面庞上依旧带有一层侥幸之色，哭诉道：“每一次我都在尽心尽力地寒月老人满意，奈何他脾气古怪难以伺候，我已经尽力了！” 在房间里边的寒月老人气得举起的手紧握在一起恨不得前去挠他，愤怒地转身对着李铁柱和叶晓莹说道：“你瞧瞧，这是我们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样的人，活该！” 叶晓莹忍住笑意，一大早寒月老人便说方夫子会前来，此番考核正式结束，李铁柱顺利过关，刘文松直接被淘汰。 李铁柱为他求情，希望给刘文松一个机会，可是在最后的关节，他却推卸责任，背后诋毁他人，结局已然注定。 他们三人跨门而出，刘文松依旧在苦苦哀求，见到李铁柱后好似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直拉着他的袖子，“铁柱，快替我向夫子求情，我不能离开学堂，我还要考中成为人上人！” 似有些走火入魔，叶晓莹同情地望着他，对于相公的表现，她欣慰极了，尤其是听说昨天晚上面对着美女时，丝毫不曾受到诱惑，更令她的心下感动。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失忆 李铁柱欲言又止，好似还想再为刘文松说话，叶晓萤立即拉住他，摇头轻声道：“没有机会了！” 话语虽然低微，可是刘文松已经听见，他喃喃地重复道：“就下定论了吗？” “那是自然，一人的性格若是成型的话，怕是难以改变。回去后好自为知吧。”方夫子和他们两人一起来至正厅，还将女主也叫了过去。 三人同堂，叶晓莹心下没把握，才一人而已，若是打闹起来，她拉不住啊，硬是将李铁柱也拽了下去。 进去前李铁柱回望了一眼，刘文松蹲抱着头，肩膀颤动，对于七尺男儿来说，在外面哭泣流泪是件丢人的事情。 神情黯然地进入屋中，叶晓莹早已经将门关上，对于外面的人再也没看一眼。等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去厨房端来点心时，发现刘文松已经不在院中。 好奇地去到他的房间，里面凌乱，就连被褥在胡乱地摊在床上，还有一角几乎触地，好似依旧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待到顺手整理好，才去将准备好的点心端了上去。房间里面异常的热闹，三人品茶聊天，同时使唤着男主。 李铁柱心情转而变得开心，在一侧听得不亦乐乎，寒月老人看不下去，指着李铁柱对方夫子说道：“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不会说话，光会傻乐！” 方夫子呷了口茶，悠哉地闭上了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他可是我众多学生当中最勤奋的，他不叫傻！” “王婆卖瓜！”老先生同样不服气，斜睨了李铁柱一眼，望向女主时显得欣喜，“他嘛还不如叶晓莹呢，字识得也没她多！” 叶晓莹显得紧张，赔着笑说道：“老先生取笑我，毕竟做了医师，总得识上几个字吧，不然又如何开方子写字，论起来，我不如铁柱！” 老先生自是不信，就连方夫子也笑得意味深长。 三人说起正事，私塾里面同时进行了数种考核，将那些差的一一淘汰，去到其余的学堂，他的准备培育出来最优秀的。 想到刚刚的刘文松，方夫子慨然说道：“他并不差，只不过嘛太急于求成，显得不择手段，往后的人品难以保证！” 寒月先生满脸不屑，“那个臭小子，这些天我都有揍人的冲动！说起来，我得回家瞧瞧去了，多日不在家，怕是菜都要干死！” 老先生也想起来还有几味药草快用完，需要上山采药，抬眸望向叶晓莹，“呆会儿，我们前去采药！” 作为医师，采药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她当时便答应下来，只不过，略微思索，开口道：“干脆就我一人去吧，方夫子难得来此，你们两人聚聚说说话。” “还是晓莹了解我的心思，今日来此，确实是找你有事？” 老先生诧异地睁大细小的眼睛，但在长脸的对比下依旧如细缝一般。“你找我会有事？” “当然了，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的，近来身子便不适！”方夫子同样是凡人，李铁柱见到寒月先生果真离开，于是起身去送他。 走在路上，他望着这一切，尤其是对着刘文松的屋子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并未坏透，往后有机会，得告诉他做人要脚踏实地！” 谢绝李铁柱的相送，执意自己回去。 转身时，叶晓莹已经背好了药篓。 “怎么了，难道现在就得前去？”李铁柱见到她全副武装，准备妥当，惊诧地问道。 叶晓莹低垂下眼睑，细想起来该带的东西都已经带上，于是扬声道：“当然啊，早点前去多采一些，你好好地服侍着他们两人！” 来至打街上，路过酒铺时，突然见到背对着大门的是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在刚刚不久被赶走的刘文松。 想来想去，本想踏足入内，可是最终缩了回来，罢了，他若是肯悔改，往后必定还有机会。 东山上山势陡峭，忙活了整整一天，所获极少，回到家中，才说起早已经被别的医师抢了先，使得珍贵的药材更加显得珍贵。 洗药晒药研制，一应下来，叶晓莹极为熟悉，几乎不必老先生沾手。几次下来，对她更为放心了。 这天，因为一味田七她需要上山，早早地起床，做好了饭菜后叫醒他们方才出门，外面已经有了熙攘的人群的活动的声音。 她的精神极佳，上得山后与之前一般，走在蜿蜒的山道上，眼见不远处便有一株，加快脚步，欣喜地上前去。 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低头一看，骇了大跳，有一人趴倒在草丛当中，被茂密的草儿遮盖住后，不曾瞧见。 被横叉出来的小脚给绊倒了！ 紧张得心几乎跳出腔子，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戳了戳他，可是并无反应，但是这番下来居然也无其它。 叶晓莹连忙上前，扳过身子，居然是名年轻女子，眼睛紧闭，呼吸却是正常的，脸色雪白，一动也不动。 “姑娘，醒醒！”拍了她的脸无数下，最后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睁开的眼睛瞧见叶晓莹后吓了一跳，忙将她一推，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地直望着叶晓莹，“你是谁？” “我叫叶晓莹，你是哪里人，为何会躺在这儿，你叫什么名字？” 一连串的问题将她问晕了，她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哪儿人，只记得母亲管我叫元琴。” 名字倒别致，容貌瞧着也有几分姿色，只不过说起话来莫名其妙。检查完后，发现她的身上有刮伤，问起如何受伤，却说不上来。 “好像是被人打的！”她迷茫说道，很快又否决，“也不是，倒像是摔倒的！”紧蹙着眉头，不解地说道，“我想不想来！” 捂着头，显得痛苦的模样。 瞧着她的样子，莫非失忆了？ 极有可能。瞧着山上并不安全，她一名小姑娘一人并不安全，她似乎只能想起大半，母亲父亲还有兄长及自己的名字，至于其它，再也说不上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碎碗 在一处高坡前她忽然站定了脚步，面色惊恐。叶晓莹瞧了瞧，只见到上面有滚下来的痕迹，上前关切地问她：“你之前在山上？” 元琴不曾说话，而是扯着树枝攀附上去，在一株树旁找到了一个竹篓，上面有不少的蘑菇。 果然是滚下来，之后脑中摔得不轻，竟然失忆了，可是身上除了些许的刮伤，并无其它。 在采药时，叶晓莹让她多多地回想，到时再送她回家，不过半日过后，她依旧抱着头想不起来。 眼看着得下山做饭，又不放心元琴一人留下，便叫她跟着自己。 回去后对他们说明情由，高老头瞧着她身子强壮，手上长满茧子，像是个干活的好手，热情地招待下来，还抢先为她准备屋子，让她慢慢想，不必着急。 元琴感激地望着他们，她除了失忆，其他一切如常，干活手脚麻利不亚于叶晓莹，颇得高老头的欢喜，只是老先生想为她把脉。 瞧出病因之时却连连退缩，显得害怕。不论叶晓莹安抚依旧如此，高老头满目同情，唉声叹气，“好好的一个闺女竟变成这幅模样，我看得长久地将她留下来！” “对呀，将他留下来之后，我看有些人可以颐养天年！”高老头忙不迭地低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不知为何唇角却泛起一股苦笑，不知籍贯，不知地名就留在此处，颇为麻烦。 人数越多，房间里显得越是拥挤，好在老先生并不介意，答应留下，叶晓莹暂且放宽心。元琴穿着寻常随意挽着发髻，穿着叶晓莹的旧衣裳便开始干活。 叶晓莹劝她歇歇，好好地回想原先的事情，虽应了下来，可是依旧闲不住，跑去给高老头帮忙，直哄得高老头佯装赶人。 “你是此处的客人，若是天天前来干活，让先生可真的将我辞退了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元琴嘻嘻地一笑，“闲着也是闲着嘛！”之后她抬起下巴指着李铁柱和叶晓莹，“他们是夫妻？” 高老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自然吗？她们夫妻两人来了之后，我可多了不少的活计，叶晓莹闲暇时倒不错会帮忙。 可是若是药铺忙碌起来，她得为老先生采药卖药，替客人看病，忙碌不堪，院中对应的活计都落在我的身上！” 元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甜甜地一笑，“老先生收留我，我在这儿是个闲人，若是你不嫌我干活粗糙，我愿意帮忙干活！” 高老头喜不自胜，同时悄悄地凑上前来，眉开眼笑，“到时候老先生问起来，还得说你自愿的！老先生着实爱计较，不喜欢他人说占便宜！” 不住地点头，元琴如此乖巧，高老头在晚上煮的面底下多加了一个荷包蛋，在桌上对她挤眉弄眼。 元琴也回以一笑，瞧着两个人挤眉瞪眼着实可疑，老先生一咳嗽，高老头才安分下来，但是心情愉悦。 饭一吃完，元琴抢着收拾碗筷，每次吃到最后，他们早已经外出在院子里面乘凉，李铁柱依旧吭哧吭哧的在吃最后一碗。 元琴则坐在一旁望着他吃饭的模样，才相信众人说的力大如牛的传言，若非肚大如牛，力气又从何而来？ 叶晓莹倒是不闲着，没事聊天时也将种植的药材挑选病叶烂叶，准备翌日的晾晒。同时和她人聊天并不耽搁。 元琴收回目光，听得砰的一声，李铁柱已经吃饱将碗放下，起身之后便将碗叠在一起，自己抱着往回走，元琴连忙上前夺了过来。 “我答应高老头往后替他干活，听说你上学去了，先去休息，让我来！” “不必了，我力气大！”瞧着她细胳膊细腿抱着一大叠的碗筷，李铁柱担心摔了，于是上前争夺。 可是一来二往，只听见哗啦啦的碎声的响声，两人都惊呆了，不知是谁先松手不曾接稳，一排的碗碎在地上，剩余的饭菜泼洒一地。 外面的人听见偌大的动静，忙不迭地起身呆望着一堆的碎瓦片。 叶晓莹瞧见李铁柱和元琴贴得如此近，再瞧见地上的狼藉，脑海里面有一些画面。一声不吭转头便回到了院中。 老先生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反倒安慰她，“几只碗而已，大不了再买就是！” 叶晓莹淡淡地应了下来，并非是因为碗的事，两个人必然是亲密接触了才会如此。与此同时，他们二人居然分工合作一起收拾垃圾，更让叶晓莹气不打一处来。 放下手中的活计，将李铁柱驱赶回去，“夫子不是布置了不少事情让你去做吗？我来！” “娘子，夫子说今日让我们好好休息，没有事情呢！”李铁柱被挤在一旁，不解地说道。 叶晓莹气得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横眉怒目，“到底夫子有没有说？”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铁柱吓一跳，下意识地点头连忙回道：“是，夫子已经说过！”如此大块头，却害怕若娇小的叶晓莹，高老头和老先生忍俊不尽。 他们一笑整个气氛变得缓和，叶晓莹手脚麻利地忙完这一切才回去。 高老头悄悄地凑上前来，惊叹地说道：“瞧你脾气温温和和的，吃起醋来也这般吓人，让一头雄狮都变成了一只家猫啦，哈哈！” 同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担忧地回望了一眼不安的站在一旁的元琴。 许多事情要扼杀在摇篮里面，即便无法瞧出元琴勾引李铁柱的苗头，可是至少宣示主权，将它扼杀在摇篮里面，极有必要。 整个晚上叶晓莹不曾和元琴说话，直到翌日，她可怜兮兮地走上前来向叶晓莹道歉，解释之前的情由。 叶晓莹依旧显得冷淡，“家里的伙计有高老头和我们夫妇两人不劳你插手，你如今要做的是尽早想起自己的家在何处，早些回去让家人放心！”说罢便离去。 元琴神色凄苦，抬起的眼眸含着委屈，可是叶晓莹早已经偏过一旁不再理会她，无奈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找高老头说话。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缝的蛋 高老头是有意为她说话，但是她和叶晓莹一样，老先生本意不喜她留在此处，最后只得叹气说道： “叶晓莹和李铁柱的感情极为难得，二人鹣鲽情深，你若单独和李铁柱接触确实不妥，往后呀，还是照他们所言吧！” 愣是将她赶了出去，元琴无奈只得在家中无所事事，不时地待在房间里，偶尔站在院子里形单影只。 高老头忙碌，叶晓莹更是足不点地，如陀螺飞速地旋转不停，唯独她像个废物一般。 从街上买胭脂水粉，细细地涂抹着，她一打扮，不禁眼前一亮。 叶晓莹的心揪得更紧了，好似换了个人，眉如远山，眼如秋水。 找到叶晓莹之后问她，“原先我像不像一名小姐？” 初看之下倒有几分相似，她本是鹅蛋脸，瞧着像养尊处优的小姐。 叶晓莹微微地一愣，可瞧见她手中长满的老茧，发现她时正采摘的蘑菇，摇了摇头：“我看依旧是农家的女儿，下次再带你前去刚发现的地方。 问问附近的乡民，也许有人认识你，到时候你的家人便能够找到你！“ 元琴点了点头，谢过叶晓莹。 对方一心寻回记忆，想着是否担忧太过，对人有所误解，之后神情缓和不少，偶尔说说话，对于她凑上前来的聊天并不反对。 这天有个急诊病人，因为老先生不在，叶晓莹便顶替着他出急诊。叶晓莹一走，元琴立即打开了房门，房子里面的李铁柱正在专心的学习，她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元琴不吭声，李铁柱不作理会，她再次敲了两下，李铁柱不耐烦了，起身之后将门打开，“怎么不肯吭声呢？” 再见到是元琴之后，顿了一顿，疑惑地问她，“你找我有事？” 元琴揪着衣角，不住地点头。 叶晓莹不在房中，李铁柱旋即准备跨前一步的话，“我们在外面谈！” 可是元琴轻轻地说道：“这些事情我不想被外人听见！”娇娇滴滴的声音，再加上如今的装扮，似一名怯弱的大家小姐。 李铁柱瞧见过她干活四平八稳，干脆利落，想了想，反正他坦荡之后便进了房间。 元琴依旧转身将房门关上，抬起眼眸，面上涂抹着大红唇带着说不出来的诱惑，盈盈的双目更是脉脉含情地望着他。 有瞬间的心动，但是李铁柱很快偏过头，定了定心神，方才将目光放在他所看的书上，急道：“有话快说！” 轻轻柔柔地走了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低着头扭捏地说道：“其实，我有点想起原先的事情，于是想找人聊聊！” 李铁柱眼前一亮，惊喜地叫道：“你家到底在何处？我立即送你回去。”眉宇之间有一股喜悦，发自内心的喜欢。 可是元琴却显得为难，“我只隐隐约约的想起，我家是面对着群山，后面有条长长的溪流，四周种满了菜，鸡鸭成群！” 李铁柱听后剑眉蹙起，旋即问她，“你难道不记得具体到底在哪一处？还有其独特的特征吗？” 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再也想不起来！”重重地叹息一声，“每一次我只觉得极为靠近，可是每一次却失败，这些日子着实痛苦！” 眼泪自眼眶当中沁出来，流在美丽的脸颊上，李铁柱无限同情，“放宽心，老先生不会将你赶走，慢慢地回想！” 她走上前一步，婉转地说道：“叶晓莹救我心下感激，可是她却处处地怀疑我，若不早早地想起，又如何早早地离开？住在此处，哪有丝毫的尊严可言，被人像防贼一样！” “身正不怕影子斜！”李铁柱才坐了下来，只觉得桌子底下有了异样，坐在不远处的元琴好似无意脚伸过来踢着他的鞋子。 李铁柱急忙将脚缩了回来，微咳嗽掩饰着尴尬。 元琴浑然不觉，同时整个身子也凑了上前，“我只是觉得你有些亲切，好像是我的兄长，他和你有几分相似！” 对她突然的亲近李铁柱有一丝猝不及防，面色微变：“也许只是你的想象而已，尽量放轻松吧，早些回去歇息，能想起一点是一点！” 李铁柱立即起身开门准备送客，可是突然被元琴一把抱住。 元琴环着他的腰，将头贴在她的宽厚的背上，不住地摇头说道：“你是我的兄长，别走，我害怕！” 心下着急，连忙掰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极紧同时在背后呜呜的哭泣着，心中不免同情，元琴着实可怜，准备等她哭够再分开。 就在此此哐当一声，门被人推开，归来的叶晓莹见到这一幕呆住了，即便外面有动静，元琴依旧不肯松手，哭的更是可怜！ 李铁柱再也顾不上，一用力手瞬间松开，连忙上前一步想向叶晓莹解释。目光冷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之后冲了出去。 瞧见外面有个鸡毛胆子，举起来便重又冲回。李铁柱闭上了眼睛，可是却发现，叶晓莹直奔元琴而去。 哭得楚楚可怜，之后不曾收敛，依旧缩在一个角落里面，叶晓莹气势汹汹前来，她愣了一愣，来不及反应之下，身体挨了数下。 “我好心将你带回来，你却偷汉子，到底有没有良心？”一边打一边骂。 又急又怕，元琴不时的躲避，整个屋子砰砰的直响，闹得高老头无法歇息，走上前来瞧见这一幕之后，连忙上前拽住叶晓莹，“好好的怎么打起人来啦？” 高老头一把年纪腿脚不便，况且之前有受过伤，叶晓莹不敢胡乱用力，且随了他，被他夺下了单子，可是胸口起伏不平。 说起两人苟且的一幕，高老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李铁柱，“你呀真是不满足，叶晓莹如此贤惠，你竟然见异思迁，真是该打！” 低头望着手中的掸子，象征性地在李铁柱身上打了一下，“瞧瞧你，苍蝇不会叮无缝的蛋，也许蛋早有问题！” 李铁柱显得麻木，只望着娘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 道歉 “娘子，我们真的没有！”李铁柱的话音戛然而止，想起刚刚的元琴所为，脸涨得通红，低下头来。 叶晓莹心知肚明，冷哼一声，若是两人坦荡，他又怎会如此样子，一向觉得他从不会撒谎，可谁知道却是如此。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过去！”高老头一边将元琴拉扯开，同时使着眼色对李铁柱说道，“一时的糊涂，只要肯改过自新就好！” 见到低垂着头的元琴叹了一口气，口中嘀咕着说道：“也不知道傻小子哪来的福气，竟有如此多的女子喜欢他，唉，真是冤孽呀！” 同时告诉叶晓莹，“随便骂两句就得啦，世上再没有人像他那样死心塌地地对你！” 叶晓莹面如寒霜，对高老头的话丝毫不信。 李铁柱是死心塌地，可是他真有如此多的桃花缘？情形未必如此，最可气的就是他从无拒绝的迹象，太不正常。 坐了下来，她将头偏过一旁。 李铁柱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叶晓莹丝毫不想听，霍然站起身说道：“既然说已然想起老家在何处，那么得尽快将她送走，我不想每日忙碌之际还要提防你们！” 想想便心累，最为主要的便是如今的生活越加忙碌。如此耽搁下来，手头的事情堆积在一起。 叶晓莹之后将一团乱麻的事情抛开，依旧前去将晾晒在草地上的药材翻面。 可是他的神情恍惚，远不似之前的手脚麻利。 高老头慢悠悠地前来，嘴唇翕动，似想开口劝说，望着叶晓莹却一时未言语。 叶晓莹好似不曾瞧见他，微闭上眼睛，动作变得迅速，手脚飞快。 高老头温声说道：“你也别生气，刚刚问过了，小姑娘倒也愿说实话，只是说铁柱像自己的兄长，一时之间动了心，已经保证不会再如此。人既是你救回来的，就原谅她吧。” 叶晓莹不曾开口，反而动作停了下来，扯着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她既知道我救她回来，可是为何还要来破坏我和李铁柱之间的感情？” 面上如被寒霜，冷然得令人难以靠近。 高老头的眼里隐隐含着一丝不解，最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如今的年轻人，他愈发的不解，“一切都随你们吧！” 他走开后，叶晓莹安静之余，浑身觉得凉丝丝，好似冬日一般。 摇了摇头不令自己再想下去，等到忙完一切准备做午饭的时候，竟然发现饭菜已然做好，泛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香味。 突然怔在远处，因为她发现下厨之人正是元琴。 元琴满脸羞愧难当，深深地低垂着头不敢言语，默默地将饭菜做好后，瑟缩地蹲在角落里面，一副认错的小媳妇的模样。 叶晓莹见到她的面庞，早已经不复之前的装扮，普普通通的像是一位农家妹子。 她的形象如此多变，同时心思难以揣摩，再加上似是而非的所谓的失忆的病症，想想便紧紧蹙眉。 在桌边呆坐着，脑中许多事情搅作一团，她想知道到底元琴为何如此？自己和她无怨无仇，为何行事如此诡异？ 难道李铁柱真是一个香饽饽，人见人爱？ “娘子吃饭！”李铁柱为叶晓莹添好了饭菜。 叶晓莹接了过来，眉头紧拧。 高老头则将远处的鱼端到叶晓莹的面前，“你瞧瞧，它可是元琴花了许多时间煎好的，香着呢，又酥又软！” 可是叶晓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眼皮也没抬，依旧将筷子伸向早上的剩菜，至于元琴所做，一动也不动。 高老头旋即向元琴招手说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呢？忙了一个中午了，快来吃饭！”叫了数句，元琴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叶晓莹。 叶晓莹面无表情，瞬间心中有一丝迟疑。 高老头的心急不已，忍不住上前将她拽了回来，同时语气无奈，“让你过来便过来嘛！晓莹最为心软，赔上几句好话就不会生气，是不是？” 叶晓莹脸色微变，原本依旧在气恼当中，高老头所言更生气了，可是望着他笑盈盈的面庞，只得将不快咽回去，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 听见叶晓莹吭声，元琴大喜，连忙都坐了下来，喜滋滋地说道：“高叔说的那句话不错，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叶晓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高老头使劲地瞪了她一眼，“好好吃饭，瞎胡说什么呢？小孩子无心之言，无心之言！你大人大量，别和她计较！” 再无胃口，叶晓莹匆匆地放下筷子，旋即转身离开。 倒是李铁柱破天荒地居然半碗不到便放下了碗筷，急急地冲了上前，最后只剩下元琴和高老头。 高老头着实不解，放下筷子睁大眼睛问她，“好好的一对夫妻，非得被你搅和得快要一拍两散？到底是怎样的目的？来，和高叔聊聊！” 元琴早已经是收起了刚刚的卑微的神情，变得坦然。 胃口极佳的她一边细细的品尝着自己的手艺，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偏偏她管制得如此严厉。 李铁柱太可怜了！还有，他的大块头能给人带来安全感，我选他做一辈子依靠，难道错了吗？“ 高老头目瞪口呆，瞪着元琴的面庞，像从不认识她。 就在不久之前元琴还是一副的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模样，可是如今却又变得如此的嚣张。 摇了摇头，高老头不愿意深究下去。 “反正你们年轻人真是难以令人看透！”还是老先生好，从不会有这些莫名之事，果然如他所言，还是娶妻最为麻烦。 神神叨叨，自说自语，“还好我是单身的。” “难道你没有妻儿吗？”竟然被听见，元琴一反问，高老头脸色变得煞白，同样面带不快起身离开。 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人！花了一个时辰才做好的饭菜，可不能够白白浪费，自己一人吃得津津有味。 元琴小小身体爆发着无限的能量，待到她干起活来竟不亚于叶晓莹，瞬间将屋内打理得整整有条。 第三百二十六章 挨骂 高老头在震惊之余忍不住赞扬，“瞧着小丫头说话不中听，行事不靠谱，可是干起活来倒是一把好手！” 可真是令他左右为难，偷偷地试探着叶晓莹。 她虽然眸中隐有不快，倒不似之前那般抗拒，淡淡地说道：“你不就是想将她留下来吗？可是若有一日她寻得亲人，也许真是一位大家小姐，她未必会再肯留下来的！” 高老头摸腮笑道，“小丫头若是能够能够留下一日，我们便能够轻松一天，哈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老腰，“今日得去街道上逛上一逛，可有些日子没去，想念得紧，你和我一起？” 叶晓莹连忙摇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李铁柱的房间。高老头的心知肚明，唇角带着一抹坏笑却不言语，随后缓缓地离开。 她见到李铁柱早早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同样的元琴的房子的门紧闭，貌似两个人并无交集，可是具体如何却令人难以预料。 叶晓莹在离开之前显得担忧，可是她要替人看病，难以守在家里。或许回去之后，依旧如上次一样会给她惊喜吧。 待到忙完一切，惴惴不安地回来。突然见到元琴正在门口等她，“晓莹姐姐，你回来啦！” “你为何在此处？”叶晓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诧异莫名。明明没有上锁，她随时能够进去，偏偏在门口逗留！ 元琴喟然长叹说道：“今日我特意前来，想求得你的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叶晓莹后长吁一口气，斜睨了她一眼，“你令人如何相信？一次又一次，铁柱品性如何我是了解的，对于你……”她轻哼一声，“我并没有信心！” 脸胀得通红，元琴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我如今没有记忆，没有家人，一无所有。 眼见李铁柱给了兄长的感觉，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我真的只是感觉迷惑，并且向你保证，往后不会再如此，令你心生不快！“ “保证若是有用的话，事情便不会发生！”叶晓莹的神情冷漠，淡淡地应了一句。 望着叶晓莹，元琴依旧难过，可依旧在坚持。 不久之后去到院中，将他们所晒的衣裳收下，折叠好之后送到叶晓莹的房间，悄悄地掩门离开。 做饭时日日做叶晓莹喜欢的菜肴，一天两天下来，叶晓莹的心并不是铁做的，面色稍有缓和，可是对于元琴依旧不放心。 元琴只觉得心灰意懒，喟然长叹，“看来只有早早地找到我的家人，早早的离开，才不会打扰到你，影响你的生活。” 随后不时地外出，据说她每见到一个人，便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人人在背后指责她像是神经病。 回去之后一声不吭，待到所有的事情忙完便紧紧地关闭着房门，高老头不时前来寻找叶晓莹，打听元琴如今为何会变得这般古怪？ 叶晓莹并不关心，“她必定有缘由的，至于如何谁又清楚呢？”推说不知，并不理会。 这天晚上起夜，叶晓莹突然见到元琴便在不远处，月光下的她一动也不动，在夜黑当中倒有几分人。 乍见之下先是轻轻地啊的一声惊呼，才发觉是她之后立即收起脸上的不安。 暗暗地嘀咕着，晚上好好地不睡觉却外出吓人，心下颇为不悦。 欲离开之时却被她叫住，可是她的话才一开口，叶晓莹已然令她打住，“感激的话说过多遍，对我来说并无用处！” “不，有用的！”元琴笑得勉强，“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话语一出，叶晓莹连忙顿住脚步，疑惑地转过头来。 “我知道终于明白为何我的双手如此粗糙，原来我的家中果然贫困，今日一位大娘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直说我是她的女儿。 只会再住一晚就要离开，我只希望你和李铁柱好好的，永远幸福地在一起，这是我的心愿！“ 说完之后才一转。 瞧见她刚刚说话时眼眸明亮如水，目中带着恳切，口中说着祝福之语，心中一阵触动，想起刚刚发现时的情景，忍不住冲着她说道：“等到明日我随你一同前去！” 元琴忽然脚步顿住，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翌日清晨早收拾好了一个包袱，叶晓莹跟在背后。听说一柱香的功会就能够找到，谁家丢大闺女为何不寻找？偏偏让叶晓莹在深山林子处拾得？ 老先生处离所谓的她的家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叶晓莹在她的弯弯绕绕的带领之下，很快来到一座宅子，粗陋的巷子里面的一间破房子，里面的大院子不曾种上菜，杂草农密布。 屋子十分破败，可是却有一对母子相对而坐，两人眼神凶狠，蓦地站起来之后，脸上的戒备和不安令人心中极感不快。 叶晓莹怔在原地，元琴走上前去。 不等她靠近，那名妇人边冲着她吼道，“你脑子有问题，非说我是你娘，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真是你的女儿，乡亲四邻都可以为我作证。”面庞上滚落下泪珠，元琴哭泣道，“当时我摔下来，只是伤了脑子，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定然会想起来的！” 妇人赶忙跳了起来，气指着她的鼻子，掌不住地往外赶，“谁是你娘啊？大姑娘家不害臊，赶紧走吧，就算是你给我做媳妇，我也不想要！ 我们家徒四壁，哪里供养得起你还要为你治病，走吧，快走吧！“ 说罢一个劲地将两人往外赶，到了门外之后，元琴嚎啕大哭，肩膀不时地抖动显然伤心至极。 叶晓莹忍不住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怕是你弄错了吧！” 她原先的模样虽然不喜欢，整个人阴沉沉的，面上似笑非笑。 可是到底不希望跳入这般火坑当中，贫困不说，母亲泼辣如此，若是长此以往，必定会郁郁寡欢。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远离 “就是此处，我只记得小时候穷买不起糖果，娘便会存下每一文钱直到让我如愿！”可是刚刚的妇人根本不像，不过是一场乌龙而已，却凶巴巴地好似要赖上她。 叶晓莹瞧着她哭得伤心，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劝了回去。 往回走之时，元琴依旧一步一回头，不舍地望着身后，喟然长叹。 叶晓莹之后对她关怀体贴，想着她的命运多惨，想着娘亲不让她进门，无家可归，若是此处再不容她，往后必定可怜。 瞧着她倒不似之前那般厌烦。 落叶一重又一重，天气渐渐变冷，需要囤积足够的药材，叶晓莹时时入山，这次准备好十几个烧饼在包袱里面，之后告诉她们自己要进山三两，和老先生一起采药材。 李铁柱一直守在叶晓莹的身边，等叶晓莹准备离开时，不放心老先生和娘子两人在外，想着想或者请假回来帮她们。 可是叶晓莹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嗔怪说道：“你好好读书便是，一定的事情都交给我！” 多年过去，只觉得自己力气已经大上许多。可是见到李铁柱日日有进步，心中也欢喜。离开之前，老先生不住地催促着，叶晓莹和李铁柱一一告别。 虽然时时在一起，可是突然离开，到底心中不舍，鼻子涌起一股酸意，直瞧得一旁的高老头直搓着手臂说肉麻。 可是不等走远，叶晓莹早已经折返回来，叮嘱说道：“高叔，我的事情你得多多地照看！” “好好，我知道了！”他明白叶晓莹的意思，尤其是此刻她即将远离却不安地望向元琴的房门。 “这孩子如今不是勤劳干活，便是外出寻亲，她也知道错误，你尽管放心吧！” 只不过嘛，因为寒月先生回去之后颇觉无聊，准备好了翌日登门在家中等候老先生的归来。 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方夫子同样前来说要来检查李铁柱在家的功课。 高老头苦着脸，本以为可以轻松度日，却来了两名更为挑剔的老头。好在元琴，他几乎不必操心，每日的饮食早早地搭配好，做菜手脚又麻利，人极其能干。 高老头乐得合不拢嘴，望着里面的元琴忙碌的身影，虽然儿子如今和他表面不来往，可是等到他生日过年过节，儿子总会偷偷地前来。和他聊天说话，让他已解思儿之苦。 瞧见元琴的模样，还有她略壮的身材，倒像是个有福气的人，必定是个旺夫相，心中有意介绍给儿子认识。 这天晚上，儿子前来，便将心思告知，可是他丝毫不感兴趣，说起来母亲依然为他想，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虽然长相一般，可脾气温和，往后必定是名贤妻。 高老头不受控制地喝了两杯酒，脸上立刻变得通红。毛娃夺下他的酒杯，“不是说了不能喝酒吗？总是改不过来！你放心，等往后说服了娘，我们一定将你请回来！” 高老头由之前的不快变得感动，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只要知道你们两个人过得和和美美的，我的心愿足矣！” 可是心中难免低落，尤其是儿子不肯娶元琴。 如今他瞧元琴越来越顺眼，反正儿子不曾娶妻，有空便说起元琴。 “你瞧瞧她，一大盆的衣裳转眼之间便洗完，晾晒好，同时洗得干干净净，可想而知，她的手劲有力。 如今的她穿着简朴，可是依然觉得光彩照人，可见她本来就不是天生丽质，再加上模样好身材高挑，方方面面，可是胜过无数人啊。 爹也是为了你着想，不希望你会娶错了人，要不然等到往后，受苦的日子可多着呢！” 儿子不听他所言，给他过完生日之后便慢悠悠地回去，但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对于父母的安排，他从未想过不反对。 但是突然的想起，此处有着叶晓莹的影子，心中不免阴沉，不再开口，转身离开了。 高老头知道他的心思，虽然他在竭力的忘却往事，可是感情的事情深入骨髓，不是他们想要忘记也能够忘记的，心中倒也坦然。 儿子走后，立即推开房门来到院中。 院中打扫得整洁如新，叶晓莹在此已然是纤尘不染，元琴来了之后感觉家具锃锃发亮，虽是简朴，却是令人心情愉快。 只不过此时并不见元琴的身影，倒是李铁柱的房中似有了动静，与此同时方夫子和寒月老人不约而同地走了出来。 一个一个拧眉不解地说道：“李铁柱不是答应上街买纸吗？我在此还要写字呢，等了老半日了！” 方夫子嗓门更亮，“李铁柱不是说今日要给我一篇文章，我特意早早地前来，半日过去，别说文章了，连一张纸也不曾瞧见。”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李铁柱的屋子，里面发出怪异的声音，并且光天白日之下居然紧闭房门。 一切看来都极为可疑，到底如何？个个不觉地靠了上前。 叶晓莹不过昨日离开而已，李铁柱就耐不住寂寞了。不行，此事不得令第三人得知，想起她临走前的嘱托，家丑不可外扬啊。 元琴好好的姑娘，为何非在呆死在李铁柱的这颗歪脖子树上呢？他家的毛娃多好，憨厚能干。 脑中电光石转，也不知从何处生来的勇气，他立刻拦住了两人，陪着笑说道：“老位先生请止步，他们嘛，不过是商议事情而已！” 瞧着倒有几分相似，也许一言不和正在打架呢，反正李铁柱也不会吃亏，不会耽搁他们的事情的。 神情松缓下来之后，他们互视一眼，瞧着方夫子笑得怡然，寒月先生瞪眼道：“哼，等下先去买笔墨！” “谁说的，先写好文章我好回私塾呢，谁像你，天天找借口来这儿打秋风！” 里面的事情不曾明了，他们两人倒吵了起来，简直大为出乎高老头的意外，可是也正恰可以令他先一探究竟。 他悄悄地上前，推开门的一条缝隙，张圆了口半天合拢不上，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不，不是他见到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关系 两个人衣衫不整，李铁柱抬起眼眸，脸上挣得通红，不住地想着冲上前向他们解释，可是三人迅速地退了出来，才到门口的方夫子心寒如冰，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寒月先生本想打趣他，但是瞧见夫子严厉的样子只是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高老头见势不妙，双脸红红地跑开，躲进了厨房里面。 一阵，里面的两个人相继走出来。元琴泪流满面，手中紧紧拽着一方手帕，哭得满面泪痕，手握着手帕的她却不曾擦拭。 李铁柱一见到方夫子双腿软绵，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夫子眉心一动，转眼不悦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何须跪下来？” 李铁柱深深地低垂着头，“请听学生解释，学生并不是夫子所想的那样，和她是清清白白的！” 话音才落，元琴立即冲上前来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如疾风暴雨一般。只是花架子罢了，倒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凄厉的哭叫声音却令人心下不快，她锐声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们两个人刚刚明明……” 面色一片潮红，不安地望着其余两位老人，话语再也说不下去。将头偏过一旁，面向着墙壁，一时间难以面对。 李铁柱只觉得头大，眉头紧紧地拧成川字，神情纠结。 寒月先生有心为他说话，在一旁劝说方夫子，“李铁柱一向老实巴交的，在叶晓莹的管制之下可是绝佳的好男子，这么会在叶晓莹刚刚离开乱来呢！” 话说此时，他的脸色微变，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明明是帮李铁柱，可是话语一出，方夫子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对呀，若非是叶晓莹，怕是这一幕早早地就会发生，因为你，我才令刘文松离开，可没想到，留下的却是个花心大萝卜，同样的道德败坏。” 方夫子一甩袖子神情不满，元琴听了之后脸色一动，转过头来瞧见正路的方夫子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狠心依旧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重又低垂下头。 元琴好像有心事，寒月老人只觉得她眉眼之间好似一个人，可是她的面庞坚毅。那个人卑躬屈漆，绝计难以联系在一起。 正在出神之际，方夫子依然令李铁柱起身，冰冷地说道：“你无需再来！” 之后才不住地往外走，寒月先生急忙拉住他，“对事情经过还不曾了解，你怎么认定李铁柱一定有罪？” 说完之后，愣是将人拽了回来，同时向李铁柱眨巴着眼睛，“快说，方夫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心中却叫道，“李铁柱，今日之事，只能帮你到此处！” 难得的机会，李铁柱敛气屏声，垂首站在一旁，说起刚刚的经过。 自叶晓莹走后，他立即将门关上，坐下来认真读书，可是忽然发觉门悄悄的被人推开始，元琴走了进来，画着浓艳的妆，泛着潋滟的秋水一般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地钉过来。 进来后身子凑向了他。他想着叶晓莹才刚刚离开，未免令人误会，于是想起身来至门边，可是元琴早已经在他的床上坐了下来。 李铁柱起身后将门打开，请她离开，她已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不时地在摔打着东西，同时口中喊叫着大闹着将人吸引过来。 之后则弄乱衣裳，说和他有过关系。 李铁柱正在说话之时，元琴却在一旁哽咽地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骂道：“薄情寡义！” 他的话音才落，元琴连忙摆手说道：“事情并非如此，他早已经给我留了书信，信中说起叶晓莹一离开，邀我相约。 带到我来到之后，他立即兽性大发，将我按在床上，我和他已经，已经……“话再也说不下去，哭得哽咽难抬。 李铁柱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你为何要空口说瞎话？我又怎么会如此对你？” 元琴才展开自己手中的手帕伸向两人，“你们瞧瞧这是什么？”洁白的手帕上，有着一抹嫣红。 元琴羞红了脸，双肩颤抖着，同时激动不已，“你说哪位女子会以毁灭自己的清白，嫁祸一名男子？” 眸中隐隐的含着泪光，证据确凿，本来就只是一面之词，再加上元琴所言，寒月老人无奈之极，同情地望着李铁柱之后摇头离开。 李铁柱欲言又止，一时间无法辩驳，只得不安地等着方夫子的发落。 方夫子面色沉沉如铅云，好似随时会下起狂风暴雨。 他强强地忍耐下来，冷冷地对他说道：“二女共侍一夫，你竟然毁她清白，那么必定要娶她！如今的你并不适合再回学堂，明日不必再来！” 李铁柱浑身一颤，口中大喊说道：“请夫子收回刚刚的话，我想读书不愿意再娶亲！” 方夫子丝毫不理会，脸色大变，愤然地离开。 他呆坐在凳子上，元琴则在一旁想搀扶着他起来，可是李铁柱身躯伟岸，娇小的元琴单独难以将其扶起。只得守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膝盖发麻，倒是寒月先生在门口冲着他喊道：“人早已经走了，你跪上十天十夜，心狠的方夫子不会回心转意。我看你呀，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把目光望向了元琴。 如醍醐灌顶，抬头的他对元琴怒目而视。 心下有着瞬间的慌乱，元琴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同时后退一步。 李铁柱眼光凶狠，好似随时会上前发难，却依旧忍耐住，长长地呼出口中之气。 往屋子走时，夫子的话又响在耳旁，“娶元琴！”严厉的声音令李铁柱难以静心。来回踱步，最终掏出银子外出喝酒。 多日之前，刘文松的离去让李铁柱心生伤感，不曾想短短几日，轮到了自己！惨笑一声，红颜祸水，怕是不懂如何拒绝他人的性子才令他吃亏的。 胡思乱想，听见酒馆里吆喝的声音，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 醉鬼 往先的他绝对不舍得，它们是叶晓莹辛苦赚来，不过反正往后入不了学堂，也会和叶晓莹赚得银子的，今日放纵一回！ 进去之后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只听见前面好像有声音，往前望去，这张桌子虽是空的，有一人已经滑落在桌板下，因为地处角落之前不曾看见。 同是天涯沦落人，看来心中有伤心事才会喝得烂醉。 原准备一醉方休，但是瞧见此人是一条软虫，瘫倒在地上无人理会，心中可怜，情不自禁地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别管我，别管我！” 声音熟悉，李铁柱朝着面庞望去叹了一口气，竟然如此巧合，原来是刘文松。 此时更加无法不理会他，让小二端来一杯醒酒茶喂他喝下。 渐渐地有一些清醒，瞧见是李铁柱之后，刘文松嘿嘿地一笑，“是你，李铁柱，哈哈，我知道了，如今我们依旧在学堂里面，今日夫子教的是哪一课呢？” 伸手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好似眼中出现了幻觉，李铁柱无奈地摇头，紧抓住他的手，“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还没有到放学的时辰呢，不回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微睁着，浑身无力。 李铁柱便搀扶着他来自到了后，冷风一吹又瞬间的清醒，他用力推开李铁柱。 刘文松在脸上揉了一把，再次睁开眼睛，惊诧地指着他，“竟然是你！” 李铁柱讪讪地一笑，同时木然地说道：“刚刚你在里面喝醉了，我担心你有危险，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必！”刘文松伸手推开，往前跨出一步时不曾站稳，踉跄着差点摔倒，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推开李铁柱伸出来的手，之后疯也似地往前冲。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险险地从他身边而过，差点将他卷入轮底，脸吓得雪白，李铁柱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他推拉开，这才逃过一劫。 此时有些后怕不已，颤抖着坐在地上，再次见到李铁柱时便未再坚持。 李铁柱扶着他，走了许久才来到一间简单的院子里。 里面家具寥寥，同时家中并无他人，四处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你的父母家人？”李铁柱问他。 刘文松却奋力地睁开眼睛，径直走向了房间，躺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躺下之后的他不曾安分，忽然激烈地踢着床板，狠狠地骂道：“李铁柱，都是你，是你害得我难以考取功名，往后一事无成！” 他再也躺不下去，挣扎着坐了起来，面庞扭曲，诡异地一笑。 李铁柱的心莫名的一紧，短短的时间刘文松好似变了个人，再之后他便咬牙切齿，重又躺了下去。 牙齿有磨牙一般的咯咯直响，像是老鼠在啃噬着东西。 李铁柱长叹口气，坐在一旁望着如今的刘文松。 他好似依旧在恼恨自己，可是如今，苦笑一声，“很快我就会和你一起，可是我不会像你这样的消极颓废！” 李铁柱起身将里里里外外的卫生搞了一遍。 期间好似门口有一名女子的身影颇为眼熟，使得他误以为元琴追上前来，正自心中不安，但是那名女子立即退了回去。 看来怕是走错了门了！ 可是李铁柱好奇，傍晚之时是否会有他的家人归来，从而照顾他呢？ 不久之后，有一位蒙着面的女子缓缓地步入其中，用一块花布将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下一双眼睛。 眼睛好似有一丝眼熟，可盯着他人的面庞极不礼貌。 “你是谁，为何在我家？”女子的声音嘶哑着，好似用嗓过度。 他如梦方醒，旋即解释说道：“我是他原先的同窗，见到他在外面喝了酒，于是将他带了回来，你是妹妹？” 问完后发现不过是废话而已，光看她的外形，确实是妹妹无疑。 妹妹准备回来打扫房间，可是一切焕然如新，无处下手，便将带回来的菜放入厨房，乒乒乓乓地做了起来。熟悉的味道传来。 李铁柱呆住了，自厨房门口往里面看去，她的身影像极了元琴，不过事情怎会如此凑巧，感受到对方不满的目光，他连忙退了出去。 沉沉一觉，刘文松也不曾醒来。 就在李铁柱准备离开之时，妹妹上前向他请求，“兄长每次喝酒便发酒疯，谁的话不听，你是他的同窗，能否等他酒醒之后劝说几句再回家？”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瘦小的妹妹在酒醉的刘文松面前确实娇弱无力不堪，李铁柱答应下来。 经过妹妹的照顾，刘文松很快醒来。 之后被妹妹拉在桌上，他匆匆地吃了晚饭，见到在院子当中修缮的李铁柱愣住了，同时揉揉眼睛。 李铁柱瞧见他，唇角扬起微笑，神情惬意说道：“不必再怀疑，确实是我！” “今日还是他将你送回来！”妹妹欢喜道。 刘文松这时候才见到妹妹的怪异，低声嘟囔着说道，“今儿怎么穿着古古怪怪的？同时声音像是一只夜枭，先将它取下来！” 伸手便欲将它扯下，可是妹妹却锐声尖叫，“我出了水痘，不能见风！”不时地躲避。 扑了一个空，刘文松便作罢，只是望着李铁柱时的情绪低落，假装无意问起学堂的进度，他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刘文松气得火冒三丈，“我都已经放下，你却遮遮掩掩，竟然是瞧不起人！”越想越为气恼，面色大变。 此刻李铁柱装出一副感同身受无比同情的模样，更令刘文松心下难以接受。 极力地忍耐住想打人的冲动，倒是妹妹拉着他走向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其间不时望向李铁柱。 她的神情古怪，是喜是悲难以分辨。 李铁柱想着如今时辰不早了，也许高老头还不曾吃饭，又或许早已经做好，正等着自己呢，于是急匆匆地向兄妹两人抱拳说道：“天色不早，得过去了，再会！” 第三百三十章 受困 妹妹立即上前拉着李铁柱的手臂，“如今时辰尚早，天还不成黑，你送兄长回来，我心中感激。 家里还有一点酒，寻常兄长不肯喝，说独酌无趣，你就陪他喝上些许，我瞧你同样有心事，再加上你们两人是同窗，原本便有话题！“ 半推半就，李铁柱本来也想借酒浇愁，本是天涯沦落人，未做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推杯交盏，各叙心里话，其间刘文松光听并未开口，就连酒也极少喝，倒是不住的劝说李铁柱。 听到李铁柱的悲惨的境遇，心中暗喜，同时不安地望向身后的妹妹。 妹妹给他们端来刚刚炒制好的花生米等下酒菜，向兄长眨巴着眼睛。 只觉得酒过三巡而已，李铁柱只觉得口中不停地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至于其中如何，他一无所知。 人很快便晕倒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之时，浑身绵软无力，同时眨巴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元琴！ 吃了一惊，他想爬起来，可是使劲了浑身的力气，就连手指头也无法动弹。 元琴笑眯眯地坐下温声对他说道：“你醒了？”说完之后便将手中的毛巾在他的脸庞擦了又擦。 “你做什么？！”他偏过头去躲避着。 可是元琴却在一旁坐了下来，同时柔声说道：“我能做什么，就连你的方夫子都说过让你来娶我，我所做的自然是一名妻子所做的啦。 嘻嘻，你若有何要求尽管向我提，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做的比叶晓莹差！“ 李铁柱勃然大怒，失声喊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无法使力？还有我不会娶你，不论是谁，我也不会背叛叶晓莹！” 他嘶声力竭，一身大汗，可是忽然门帘被人掀开，刘文松气冲冲地上前，扯着李铁柱的领子，之后挥手一拳，将他一时之间打蒙了。 此刻李铁柱才发觉不是家中，而是刘文松的屋子。 “你为何打我？”李铁柱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他。 “我为何打你？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的妹妹，你害了我不算，还要害我妹妹一辈子，哼，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说罢气哼哼地跑出了屋子。 元琴笑吟吟的，望着睚眦欲裂的李铁柱显得深情，轻轻地拍着他的面庞，悠悠地说道： “放心吧，兄长肯定会祝福我们的，只是如今他难以接受罢了，毕竟要对着一个陷害自己的人，换做是谁也难以忍受！” “我没有陷害他！”李铁柱狠狠地说道，“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还有我为何会变得如此，到底是为何？” 李铁柱声音变得嘶哑，奋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无能为力。他想起之前见到叶晓莹医过的病人里的那些身有残废的男子，心下一阵绝望。 就在昨日他一切如常，为何叶晓莹一走，整个人便有灾祸降临？ 心中无限思念，可是同时又自卑不已，一整天便在饥饿当中度过，想喝一口水想吃一口饭都不被允许。 兄妹两人倒是在外面言笑晏晏，相处融洽。 李铁柱急了，冲着外面喊叫起来。 许久之后，元琴才掀开帘子，不满地冲着他喊道：“叫什么呢？瞧着你身体壮硕，就算是饿上十天半个月怕是也无关紧要呢，告诉你，我可不是叶晓莹，不会对你言听计从！” 她的眼眶通红，带着一丝愤恨，形容癫狂，面目狰狞。 李铁柱凝眸望着他时有一瞬间怔住了，不知为何元琴为何会这般怨恨自己，惊讶不已。 原本想离开，见到李铁柱吃惊的神情颇为有趣。 元琴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斜倚在窗台下，轻挑着眉头，淡淡地说道：“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我突然成了刘文松的妹妹？” 抚掌大笑起来，“其实什么失忆，什么滚下山坡，一切都是我的谎言，我不过是想为我的兄长出气，让你和他同样的结局，感受一下他受到的苦痛。 当然啦，你还不止这些，你会失去叶晓莹，失去所有，之后变成躺在床上的一堆臭肉，到时候只会招来苍蝇和老鼠，你就等着吧！“ 听见恶毒的话语，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冷。 这是一个贫困的家庭，好似有一丝理解为何刘文松之前对读书如此狂热，因为读书才能够改变他的命运。 可是一切与他无关，并不是他的错啊！ 李铁柱脸色惨白，冲着外面大喊起来，之后却不曾有人前来。想到自己遇到一对变态的兄妹他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可如何是好？不禁思念起离开的叶晓莹。 已经两天了，不知道叶晓莹是否归来，见到自己不在家中，她会作何感想？会来救他吗？ 不希望见叶晓莹前来见到自己此时凄惨的一幕，可是又忍不住思念，同时不想在此混过完没有叶晓莹的且被摧残的一生。 原以为离开李铁柱会无比思念，发现忙碌却是治愈矫情的最好的药物。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叶晓莹兴冲冲的回家，家中静悄悄的，居然空无一人，和老先生对望了一眼。 叶晓莹瞧见老先生眼中的疑惑，忙安抚他说道：“怕是他们几人外出前去游玩了吧！” 同时想来李铁柱并不喜欢，于是进去之后不住地唤着李铁柱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立即将门推开，里面显得一片狼藉，桌凳倒在一旁，就连她平时精心饲养的兰花盆也摔在地上。 叶晓莹心中一咯噔，之后慌忙地来到院中匆匆地找到老先生，睁大眼睛说道：“不好了，怕是发生了意外，李铁柱不见了！” 回去之后一切如常，老先生望见自己的床之后只想着好好地睡上一觉，摆手让叶晓莹不必如此紧张，“刚刚还是你所言，或许只是暂时外出吧！” 幽深的双眸跳跃着惊恐的火苗，她连连地摇头，告诉老先生自己屋中的情形，最后强忍着不安。 “李铁柱一向最为讲究，从来不会有丝毫的凌乱，可是如今地面一片狼藉，想来必定发生了变故！” 第三百三十一章 寻夫 老先生一听眉头紧蹙，这段时间李铁柱确实如此，之后两个人里里外外将人寻遍，屋中依旧未发现一人，就连厨房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好似这些天不曾有人呆在此处。 原本幽静的屋子瞬间有了一层诡异的色彩，二人互视一眼，不知现在该如何。 叶晓莹想着高老头除非前去找儿子，否则并无去处，可是他人比较怂，寻常时节根本不敢前去打扰。 再次冲到高老头的房间，在安静无人之时，听见了微微的呼噜的声音。高老头正躲在屏风后面呼呼大睡，将人强行扯了出来，拽到院子当中，推在老先生的面前。 老先生让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擦擦唇角的留下的诞水，高老头满面羞愧，低声说道：“是这样的。李铁柱和元琴二人在一起苟且，他们两个私奔啦。 方夫子也被气走了。寒月先生早早地回去，一天以来只有我一个人，于是随便在外面对付着吃一点，回来后在房间里歇息。“ 边说边猛拍脑袋，把老夫子回来的时辰给错过了，看来这酒着实够劲，脑中依旧昏昏沉沉地见到方老先生面露不快，紧张不安地低垂下头。 叶晓莹脸色微白，喃喃道：“不可能，李铁柱和元琴之间怎可能在一起，你说谎！” 眼睛大睁着，虽然带着浑浊，可是高老头异常的坚定，“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去问方夫子。 要不然好好的他为何不在这儿呆下去，还有寒月先生，他们两人特意前来相聚，一个探望李铁柱，一个监管他的学业，可是如今三人皆不在家中！“ 说得倒是在理，叶晓莹也曾经听说过，此刻面上闪着团团的疑云，茫然地望着院子，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老先生拍着叶晓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若是不曾发生的事情总会还他清白的，可是若真正发生的话……” 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同时眼睛一转，望向她时有着微微的心疼。 叶晓莹情绪低落，只觉得双腿沉重得难以抬起，每走一步得用尽全力，一直告诫自己，李铁柱不曾背叛，他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 同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略显得凌乱的屋子。 坐在床上时，突然发现床上整整齐齐，就连被子也是原先自己走前折叠的模样。 若是两人真的苟且，并且匆匆地逃离此处，又怎会单单收拾被子，而其余的地方一片混乱？ 叶晓莹心中大喜，连忙冲了出去。 才来到门口，叶晓莹一时之间呆住，她为何要去找老先生证明李铁柱冤枉？只有真正让他本人亲口说出和元琴没有关系，那才最为有效！ 叶晓莹稍显犹豫，最后留下字条，迅速地外出寻找李铁柱。 最开始茫然得没有目的，不住地向人打听。他们搬来许久，有多人识得，尤其是叶晓莹医治过不少病人，对于她的打听极为热情，只不过无人瞧见，面上愧疚。 路边的一名屠夫见到叶晓莹之后，晃着手中的肉，唤来她交到她的手中，在叶晓莹说不必了时，依旧让她拿着。 “上次不曾付诊金心中不安！就用它来抵了吧。听说你刚下山归来，人也黑瘦不少，可别太累了。” 如此的关心，她的心下感动。疲倦地说了句谢谢，问他可曾见到李铁柱。 屠夫想了又想，“两天前，李铁柱？哦，对了，我曾经见过他，当时看见他一个人呆呆地往前走，本想叫他，可手头来的生意，再一抬头人就走远了！” 随后抬起下巴，望向远处的河边，“他不可能上桥的，应该在这附近一带！” 叶晓莹喜出望外，连忙谢过拔腿便往前。 “肉，你的肉哇！”屠夫举着手中的肉，可是叶晓莹跑远，不曾不见。 这一带只有布庄，珍宝铺子和一家酒楼，叶晓莹径直前往酒楼，打听之下，果真李铁柱曾经来过。 可是听说，原本喝酒的他却并未喝酒，而是照顾一名酒醉的人扶着他沿河边一直往前走。 叶晓莹显得疑惑，之后打听起醉酒的人的情形。 “那人姓刘叫文松，不知为何，原先他倒是彬彬有礼，可如今变成了酒鬼，天天闹事，妹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都变成了肚子里的酒水！” 小二无奈地摇了摇头，竟然是刘文松！叶晓莹冷笑连连，怕是他将之前的错误归咎在李铁柱身上。 已然过了许久，依旧不曾释怀，由此可见心中必然会是恼怒。 有了目标，叶晓莹暂且松了一口气，也许刘文松并非为报复，只和李铁柱叙旧而已。 打听出来刘文松的住址，叶晓莹不复刚刚的焦灼。 本想先去找来老先生和高老头，又急于得知真相，想来李铁柱必在刘文松的家，无关紧要。之后往疾奔向刘文松家而去。 到了后发现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叶晓莹重重地敲门并无反应，用力一推，自门缝之间望见院子里面堆放着简简单单的桌椅而已，并无其她。 会不会弄错了呀？叶晓莹拉住一旁的一名老太太问起此间是否有人居住。 “这儿是一对兄妹居住，两人相依为命呢，你找他们吗？”看了看天色，“兄妹两人怕是外出，再稍等等吧，到了晚上自然会归来！” “这两天真的只是她们兄妹在此居住？”叶晓莹急切地问道。 老太太略显得怀疑，“我们都住在隔壁，偶尔只觉得奇怪。 原先兄妹两人细声细气，近来脾气暴得有些许暴躁，而且说话奇奇怪怪，骂骂咧咧的，他兄妹两人自小失去双亲，相依为命，感情极为融洽，从未红过脸呢！“ 一边说一边摇头离开。 叶晓莹追上前去想探听更多，可是老太太所知不多，只得作罢，眼见到此时的围墙并不高，便从不远处搬来几块砖，自己堆叠着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 脚底下一阵发虚，狭窄的砖块似随时要倒塌，叶晓莹已然顾不上，死命地用力爬上了墙头。 第三百三十二章 挨饿 底下的砖瞬间轰然倒落，哗啦哗啦的声音令叶晓莹心一凉。 此刻悬在半空，再加上地处偏僻，叶晓莹一时难以爬上去，可是又不敢跳下来，只得紧咬着牙关，不顾形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坐在墙上。 几米高的墙，叶晓莹找一处稍显得低矮的地方，紧闭着眼睛往菜地里跳了下去，虽然溅得满身是泥，可是总好过于跳上坚硬的地上受伤。 迅速地拍着身上沾的泥土，之后猫着腰渐渐地靠近，里面依旧掩着门。微微地推开，房间里面一阵的阴暗。 微闭着眼睛待到再次睁开，方才适应里面的黑暗。刘文松家徒四壁。 难以想象，刘文松竟然能够去方夫子的私塾里面读书，即便是她拿出来了大部分的积蓄，过得捉襟见肘。 来不及感叹，叶晓莹轻轻地唤着李铁柱的名字。 好似有呜呜的应答的声音，细听之下，发现来自房间，叶晓莹迅速地冲了进去，此刻竟见到李铁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脸颊深陷，原本宽长的脸如今颧骨高高地凸出，明显得瘦了下来。大吃一惊，叶晓莹连忙问道：“怎么啦？发生了何事？” “娘子！”李铁柱声音低弱不可闻。 叶晓莹的手连忙伸上前去，可是他的体温如常。只不过觉得衣裳越发宽大，手按上去，他的腹中空空。 脸色一变，吓了一跳，见到他嘴唇干裂，忙不迭地冲到大厅当中，立即倒了一杯水，上前喂给李铁柱喝。 不过瞬间，他便将水喝得干干净净，叶晓莹索性将水壶提过来。 咕隆咕隆的声音，他喝饱之后渐渐地有了力气，勉强睁开眼睛，见到叶晓莹之后，眼中闪过丝丝亮光，唇角带着一抹苦笑，却无力开口说话。 叶晓莹心疼不已，瞧着他的面庞眼泪不觉流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摇晃着想将他扶起来，可是李铁柱却摇摇头，奋力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快走！” 叶晓莹一时并未明白，诧异地望着他，忙地低下头，温声道：“这是刘文松的家，我为何要走？” 瞧见李铁柱如此，心中一瞬间的清明，颤声问他：“莫非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他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肚子明显陷了下去。 叶晓莹立即站了起来，安抚住他之后，立即跑到厨房里面。虽然外面一贫如洗，好在厨房还有剩余的饭菜。 她先盛一小碗剩饭，到外间用茶水将饭泡软，一点一点地喂给李铁柱，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他，可是此刻只得紧紧地按捺住。 见到他吃一口如此费力，本来是壮得像头牛，可是现在虚弱的像只病猫。 越想越难过，这些天到底发生何事？可以肯定的怕是有数日不曾进食，不曾喝水，到底是谁想将他活活地饿死？ 饭才会吃一半，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音，李铁柱立即将头缩了回来，目光闪烁着焦急不已。 叶晓莹明白，将碗筷藏在床底下，瞧瞧床尾，闪身躲入一口大箱子里，留出一条缝隙正对着他。 很快门被打开，传来一阵幽幽的香味，直钻入鼻中，刘文松正将一只烤鸡拿了出来，在李铁柱面前晃了一晃，香味弥漫在狭小的房间，就连她也闻见些许，更何况铁柱，真是无耻！ 他哈哈大笑说道：“你知道吗？这只鸡是我今天下午赚回来的，第一次凭着自己的力气赚来的辛苦钱，我够意思吧，特意前来和你分享点点滴滴。 原先我一直难以走出伤心与不甘，可是见到你如此，心下开心，决定重新过好生活，只是你呀，并没有机会了。 一时之间不会饿死，还能够再坚持几日，这也好，几日当中我定然会有变化，你是唯一的观众！“ 哈哈大笑着离开。 在离开之前撕咬了一口下来，将小小的鸡肉放在李铁柱的不远处。发现李铁柱的目光紧紧盯着箱子，瞧也不瞧鸡腿一眼。 好奇地回头，却未发现异样，嘿嘿地冷笑一声。 二人四目相对，此情此景既诡秘又恐怖。 瞧见刘文松如此疯狂，想着谋害李铁柱，活活地将他饿死，真是可恶之极。她本想冲出去，但是听见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哥，抱些柴火进来！” 叶晓莹呆了一呆，是元琴！ 浑身一片冰凉，叶晓莹怀抱着自己动也不敢动，后面兄妹两人不时地开口说话，叶晓莹确认是元琴无疑。 她与刘文松竟然是兄妹，叶晓莹才想起来元琴之前的怪异，原来一切是有着阴谋的，可是自己却不自知。 带回来的女子竟然是一条毒蛇！如此伤害铁柱！她的眼中闪过心疼，心下更为后悔。 不久之后，元琴在吃饭时端着碗走了进来，坐在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对李铁柱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已经留言告诉叶晓莹，说我们两人情投意合私奔了。 她此刻必定是生不如死，嘻嘻，还有老先生，还有其余人，他们对我们只有祝福，呵呵，还有几天，你很快便会解脱！“ 李铁柱又瞪了她一眼，愤怒地说道：“你休想拆散我们，你们这样做一定会受天谴的！”李铁柱虽然说得慢，但依旧铿锵有力。 叶晓莹的心紧紧揪起，紧张得差点从腔子跳出，她知道李铁柱拼尽所有力气，可是心中却想叫他别说话，保留力气，担心他有何不测。 对于李铁柱的突然开口，元琴愣了一愣，转而头向着外间指着他说道：“哥，你说怪不怪？饿了他几天，居然还能够开口，看来还是不够彻底。 若是一直等下去，万一被人发觉，到时候我们都有罪，倒不如……“ 话说至此时，话音戛然顿住。 叶晓莹只觉得浑身哆嗦，紧张不已，五指紧握顶着箱子盖，准备随时冲出。 刘文松进来后微一迟疑，同时鄙夷地望着李铁柱，“他全身无法动弹，我看就是往先吃的太多，膘肥肉厚才能够坚持许久，待到明日后天，怕是会坚持不住！” 第三百三十三章 遮掩 想想才两天而已，刘文松决定不出去，只等着看李铁柱的报应，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即便听着声音，也能够感受到她对李铁柱的愤怒，一时间并未有危险，叶晓莹渐渐地放下心来。 元琴听从刘文松的话，慢悠悠地来到外面。吃完饭之后，兄妹两人在院中谈论如何开启往后的新生活。 叶晓莹悄悄地打开了箱子，猫腰从里面出去，可是脚才触及床上，只听见床吱呀一声，原来床不结实。呆了一呆，一股凉意自脚底冒了出来。 外面立时有了动静，“李铁柱是不是会动弹了？刚刚我好像听见了床的声音！” “我也听见了！”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叶晓莹紧张不已，眼见到如今再躲避也来不及，于是抱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李铁柱身上，同时自己钻入挤作一团， 李铁柱被闷在里面，两人进来之后瞧见面上显得诧异，“谁盖的被子？” “我没有啊。”元琴一摊手。 刘文松则哈哈大笑，“如今的天气盖被子，莫非想热死他？” 就算是到了晚上，天气依旧闷热，寻常就连躺在床上也是热汗淋淋，更何况盖上被子？简直自找苦吃。 刘文松之前并未想到，如今瞧见李铁柱额头上冒出的颗颗汗珠，开心地抚掌大笑，“哈哈，它给了我些许灵感，让他躺在床上等死实在便宜他，对，盖被子，盖被子，哈哈！” 说着将被子往上提，叶晓莹感觉到被子的动静，整个心揪作一团，动也不敢动，待到对方离开之时，又惊又吓又热的她浑身汗湿，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次小心翼翼地跳下了床，本想将被子拿走，可是又担心被发现。想将李铁柱扶起来，可他直做手势，指着他的腿。 瞬间明白过来，他的腿无法动弹。 叶晓莹的手搭上李铁柱的脉搏，大惊失色，脉搏微弱，从未见过的混乱，并且脸色暗沉，瞧着好似中毒。 到底怎样的毒药难令人无法动弹。 叶晓莹只觉得头疼无比，凑向李铁柱的耳旁悄声说道：“等下你套他们的话，让他们说出是哪种毒药，这样我好为你配制解药！” 李铁柱眨巴着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天黑了下来，有了天然的屏障，叶晓莹不似白日那般焦灼紧张，可兄妹两人一直守在外边，即便她想前去叫来外援也无法，只得被困在屋子里面无法移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叶晓莹微微打盹的时候，外面才有吱吱呀呀的关门的声音，立即精神抖擞，睁大了眼睛，兄妹两人再未前来，各自归房睡觉，家中恢复了平静。 叶晓莹先是将半碗饭喂给了李铁柱，一边轻轻地和他说话。他安静地听着，眼中渐渐恢复神采。 就着外面的月光，瞧见他唇角泛起的笑意，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阵酸楚。 用力地吸鼻子，只听见外面的受到惊吓的声音，“是谁？兄长！”元琴锐声喊叫。 叶晓莹惊慌失措，白日的碗放在脚边，不过心踢到，砰砰的撞击着木床发出一阵响动。 门忽然被人撞开，执着灯烛的元琴见到叶晓莹后大惊失色，心虚的她慌忙往后退，可是退至兄长的身前时立即有了底气，沉声问她：“你是何时前来的？” 眨巴着眼睛，叶晓莹灵机一动，之后从地上拾起一块碎了的碗的瓷片指向李铁柱，“我是来找他，我恨他！” 竟然恨李铁柱，是同道中人！ 元琴松了一口气，将灯烛放在一边的案桌上。黑夜的缘故，使得李铁柱的面色在月光之下越发的惨淡。 影影绰绰的灯光摇曳得如团鬼火，只能微弱地照亮着屋子窄窄的一处。 “你何时前来？”她再次问叶晓莹。 叶晓莹紧张地说道：“就在你们回来之前。才刚刚进来，你们就回来，我一时害怕就藏了起来！” 自家的碗如此珍贵竟然被摔碎！眼尖的元琴还见到地下的米饭，更是心疼无比，对于叶晓莹所言根本不信。 黑夜当中，陡然见到房中多了一人，心下难免慌张，瞧见兄长一时不曾开口，慢慢地移到他的身边。 不知何时，刘文松手中多了根烧火棒，黑沉沉的，若非靠近，难以发现。 元琴不由自主地啊的叫唤出声，叶晓莹立刻变得警觉，循着她的目光，发现刘文松手握有一物，料想来对她不利。 “我见到桌上的信件后，知道你们两人已经在一起，我恨他，恨不得食其肉寝起皮，追了上前来，发现你们和我一样的心思，哈哈！” 好似声音有些异样，叶晓莹尽量装得正常，大笑过后的她渐渐地发现刘文松的手垂了下来。 提起的一口气依旧不敢松懈，她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套针，在兄妹两人面前晃了晃。 他们极为警惕，不安地问她：“这是什么？” 眼眸当中闪过狠辣，愤怒地望向李铁柱，“他背叛我，落得这般下场，可是白白让他死去太便宜了他，我准备再给他受些苦楚！” 元琴可时常瞧见夫妻感情的和睦，短短两日难道便会下此狠手，正欲告诉兄长，可是刘文松却极度欢喜，开心道： “对，光盖被子不过出出汗罢了，毁人前途，朝三暮四，让他生不如死，最后开口求我们！” 叶晓莹暗骂了一句狠毒，脸上却是欢喜地赞同，立刻取出了最后的两根针，之后扎在他的大腿上。 元琴心下疑问，想着上前将针拔下来。叶晓莹立刻拦住她，却向着兄长解释，“我的腿毫无知觉，难以感觉到痛苦，但针下去后，保管叫得像杀猪一样。” 之后体贴地取出手帕，塞入他的口中，之后拍拍手，问兄妹们可曾满意。 就连元琴也放弃了质疑，刘文松更是开心，若是李铁柱能如此，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如今困意上头，让妹妹好好地看着他们两人，自己先去睡觉。 元琴白日干活，现在哈欠连连，对无法睡觉虽然不曾抱怨。 第三百三十四章 痛楚 依旧熬不过困，张开口打着哈欠，让刘文松守着，自己前去歇息。 叶晓莹眼角余光扫过去，兄长的精神同样不济，可是奋力地睁开，起身走来走去，不令困得睡过去。 “李铁柱往先没少在方夫子面前说你的坏话呢。”叶晓莹一边玩开着手中的银针，一边说道。 刘文松听后，眼眸当中流出几分愤怒，“他是如何说的？” “说你小心眼，卑躬屈膝啊之类的，我听得都为你抱不平呢，说起来，他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哪有资格说他人！” 叶晓莹的眼中闪过嫌恶，刘文松听后心中大快，抚掌同意：“不错，他就是个虚伪的人！哈哈！” 连枕边人都背叛，想来李铁柱也是凄惨无望，与他往先几乎一样。想着如此，他的大仇已然得志，神情舒缓。 感受到气氛不似之前那般紧紧地揪着心，叶晓莹便和他说着闲话，渐渐地聊天医理上，她的眼中闪着星星般的光亮，惊叹道：“你这毒药可真是厉害，居然能让他无法动弹！” 刘文松着实得意，微闭着眼睛，神情惬意无比。 好似并不愿意开口，叶晓莹不骄不馁，依旧试探着问道：“我们的针法当中有一种，可以令人的骨胳牵动分离，受着比凌迟还痛苦的苦楚！” 隐隐好似听说过，刘文松问她：“莫非是牵机？” 叶晓莹赞许地望了他一眼，“不错，正是它，可是那只是药，而我们只用针就能做到令他人痛苦万分！” 竟然如此神奇，眼见到李铁柱安详的模样，或许不曾睡着，可是若是有着更为厉害的包复手段，若是不用，则极为可惜。 “好啊，那么你赶紧动手，我倒要瞧瞧他求饶的样子，到时方夫子是否会认为他才是我们私塾的希望！” 方夫子真的这般认为，叶晓莹的心下欢喜，强自按捺住欢喜，立即将原先的针拔了下来，可是在新下针前，她先是疑惑地问道： “可是你们之前用的何毒？我得避开此处，若不开，毒毒相克，失了效用就不会有最为极致的痛苦！” 刘文松略一思索，“是妹妹找来的，并非是毒药，好似只是麻药而已，给他服用了大量，如今的他一动也不能动，任人宰割！” 扬眉得意地横了李铁柱一眼。 原来只是麻药，可是许久以来竟然不曾消失，怕是一直给他服用吧。叶晓莹细细地将针扎好，之后让他耐心等待。 已经过了三更天，叶晓莹打着哈欠，劝说刘文松早些歇息，而她来守即可。他依旧不放心，叶晓莹便让他将门自里面反锁着。 “瞧瞧，如今就算是我想出去也不能，你好好地睡上一觉吧，保准明天定会令你满意！”似信非信，可是搬一天重物的他再也熬不下去，听从她的话回房。 他一走，叶晓莹立即唤着李铁柱的面前，他并未睡着，即刻睁开眼睛，叶晓莹长长地舒了口气，慨然道：“还好不是毒药，不过令你身体发麻而已！” 李铁柱眸底凝着几分关切，望着叶晓莹时紧张地说道：“你别管我，早早地离开此处，他们兄妹两人疯了！行事不计后果的！” 进来许久，不知流过多少次泪，唯独此时，她肯定地摇头，“我不会离开，一直会守在你的身边。” 娘子如何，他最清楚，脉脉地凝视着她。 “能再次见到你，就算是我即刻死去，也不会再有遗憾！” 手指忙轻按在他的薄薄的嘴唇上，叶晓莹颤声道：“不许你这样说，你会好好的，我们也会平安地离开这儿！” 外面悄然无声，担心兄妹两人并未真正的睡着，他们不敢再聊下去，叶晓莹伏在床边睡着，只听见不远处的鸡叫声，她揉揉眼睛，眼见到依旧握着他的手，忙紧张地抽出来。 好在房门不曾有异样，他们并未地入，才松了口气。往床上望去时，他吃了一惊，李铁柱好似换了个姿势，居然靠近许多。 只不过已经睡着，瞧着他如鸦翅般的睫毛不住地闪动着，原来男子的睫毛也生得这般可爱。 在她的手抚上李铁柱鼻子上时，外面有着轻微的脚步声音，迅速地放开，门霍然被打开，元琴走了进去。 “你起来了！听兄长说你要用牵机，还无需药物？” 叶晓莹点点头，“是啊，你是不是有好的建议，我希望他受着比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元琴骇了一跳。 本以为有此些男子偏激动，不曾想女子狠辣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琴自是赞同的，“也只有女子才能明白女子的苦楚！他何时会清醒过来？” “一切还在观察，此时还未起丝毫的作用。” 元琴心下显得不耐烦，气冲冲地说道：“既然毫无作用，倒不如用刀一了百了呢。”她的心中咯噔一声，元琴还真是心狠手辣！ 正当她准备外出找刀时，叶晓莹悄然以李铁柱低语，之后惊喜地叫道：“快瞧，起作用了！” 果真见到李铁柱不住地抽搐着，神情显得痛苦，她喜出望外，忙冲着外面叫道：“兄长，快来瞧，哈哈！” 大笑了起来，可是外面并无动静，原来昨晚刘文松睡得太晚，如今迷迷蒙蒙的还未曾清醒。 在元琴狂叫时，叶晓莹对她轻轻地嘘了一声，“如今还早呢，待到晚会后，他痛得更为厉害！” 眨巴着眼睛，元琴极为满意，她叮嘱叶晓莹好好地守着，自己则匆匆地出门。如今的家中若不外出干活，他们则要饿肚子。 耳听得她打开钥匙外出，叶晓莹立即蹲下身子问李铁柱，“如今感觉如何？”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来抚上她的脸，喜得眼泪流了下来，激动地叫道：“太好了，我们赶紧离开！” 只不过李铁柱依旧一动未动，他的两只手能完好地动弹，可是脚却不行，哑声道：“你先走！” 叶晓莹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行，我不能抛弃你！” 第三百三十五章 获救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叶晓莹悄悄地外出，昨天晚上他们遗留下不少的鸡肉，偷了出来一点点地喂给他吃。 两人一起显得既温馨又酸楚。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踢开，面色愠怒的刘文松正怒气冲冲地望着他们，眼睛直直地瞪过来，见到恩爱的两人，心下不甘，立即冲上前去将叶晓莹扯开往门口甩去。 李铁柱的眼眸当中全是担忧，手伸得长长的，好似想要接住，却无能为力，他的口中怒吼道：“别伤害娘子！” 奋力地挣扎着。 恍如野兽般的吼叫的声音令刘文松有瞬间的害怕，可发现他不过只有空架子，无法动弹时，刘文松哈哈大笑数声。 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脸，“往先风光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只能乖乖地躺在此处，哼，我要让你尝尝失去至爱的痛苦！” 头摔在门框上，叶晓莹只觉得一阵昏眩，嗡嗡的似有人说话的声音，一时间无法听清，却见到刘文松狞笑逼近，头皮发麻，不住地后退，直至后背抵住墙壁。 “刘文松，是不是忘记了所读的圣贤书，是不是不想再回私塾？”脑中灵光一闪，叶晓莹质问道。 脚步一顿，可是很快又冷着脸逼上前来，“毁了，一切都毁了，都是你的夫君，是他害得我失去一切！我让他尝尝我所受的苦楚！” 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可暗暗地告诫自己不能放弃，双手放置在背后摩挲着，手中突然多了个硬物，来不及深思，立即抓起便向他扔过去。 哗哗的声响，竟然是本书。刘文松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来，瞬间呆住了，趁此机会，叶晓莹立即向着门口冲出去，本想去到外间，又担心李铁柱会为他们所害。 就在犹豫的空际，刘文松已经冲了上前，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直直地往回扯，口中狂叫道：“走，我要让李铁柱好好地活着，再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的下场。” 后背一阵发凉，刘文松定然是疯了，无力地被拽进去后瞧见李铁柱的面庞通红，眼睛大睁着，想要起身却又无力，死死地咬住牙。 她的心中一阵绝望，同时背后被用力推至他的面前，不等伸手握住李铁柱的手，刘文松已经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刀，咧嘴嘿嘿地直向着她而来。 好似全身的血都凉了下来，手不住地颤粟。连忙转过头来，目光不舍地望着李铁柱，“好好地活下去！”抓紧他的手，紧闭着眼睛。 手中抓空，身后传来啊的一声响，她慌忙睁开眼睛，惊喜地发现不知何时李铁柱居然起身，他正扣住刘文松的手腕，用力地一扭。 惨烈的呼痛声音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叶晓莹望着此时的李铁柱，汗流满面，想来刚刚费尽全力才得动弹。 泪水不禁濡湿了眼眶。 李铁柱将他往地上一掼，立即转身揽着叶晓莹的肩膀，“你还好吗？”叶晓莹含泪地点头，抚上他的脸庞，擦干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珠。 “本来还需要半个时辰的！”他却挣开了，叶晓莹的心中感触万分。就在默默对视时，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叫的声响。 “刚刚里面有动静，必定是有人的！” 叶晓莹惊喜万分，“是老先生！” 话音才落，老先生领了无数的人，个个扛着扁担，拿着菜刀抢入屋中，瞧见里面的一幕，老先生愣了愣。 但是见到刘文松，他的神色变得凝重，“刘文松，是你禁锢了两人？” 刘文松勉强爬起来，不时地揉着腰和屁股，一时间并未回答。 “我们走吧！”叶晓莹担心李铁柱的身子，让老先生处置刘文松，两人携手往回走。老先生雇了顶轿子，本来留给叶晓莹，却不想李铁柱更加虚弱。 一行人抬着李铁柱离开。 回去后好好地休息，精神慢慢见长，身体也恢复如初，几人松了口气，其间叶晓莹拜托老先生向方夫子求情，说出其间的情由，让李铁柱重回学堂。 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抬起下巴直令两人放心，“冷寒月那个老头早已经知会过了，夫子说了，等到养好了身子，尽管前去就是！” 叶晓莹喜出望外，紧抓住李铁柱的手，“夫子还会收留你呢。”李铁柱同样欣喜，“一切多亏了娘子！” 老先生的脸一沉，佯怒道：“这么说来，我们都无用？那好，赶明儿再有事，我可不会街坊邻居地四下打听，打发众多人来救你！” 气恼地将脸转向一旁！ 叶晓莹心道好笑，老先生近来像个孩子一般，会开玩笑，会玩闹。见到李铁柱涨红的脸，他顺势气哼哼地离开。 李铁柱连忙坐起，伸长手喊道：“老先生不是无用，是……”话语卡住，可是人早已经走远了。 懊丧地躺了下来，却见到忍俊不禁的叶晓莹，不解地问道：“娘子，你笑什么？” 止住笑声，叶晓莹装作一本正经，“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趣！” 一盏茶的功夫，老先生再次返回，身后跟着刘文松。他的头耷拉着，无力地垂下，眼眸不敢抬起，瞧着有气无力，颓丧无比。 两人的神色变得凛然，不绝想起惊魂一夜。 “他说想见你们，我就带他来了！”老先生坐在一旁呷了口茶，之后不再开口。 神色凛然，李铁柱质问道：“你为何要那样对我？” 刘文松霍地抬起眼眸，眼中依旧带着戾气，“我最想的就是继续留在私塾，可是因为你，我的梦想落空，我恨你！” “都是夫子的考试，未必是二选一！”对于将它归咎于自己的身上，李铁柱显得极度不解。 有瞬间的沉默，刘文松黯然神伤，“可是我们两人一起，而偏偏是你留下，我走，对这结果，我并不满意！” 看来难以理谕，李铁柱还欲开口，叶晓莹已经制止。 “夫子所教导的你根本不曾明白，不然也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李铁柱的身体痊愈了，可是之前的事情我们也会报官。” 第三百三十六章 紫桐 叶晓莹的话令刘文松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认下，可是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放过我的妹妹，她为了我已经失去一切，我不想最后连自由也失去！” 他们倒是兄妹情深。 叶晓莹瞥了眼李铁柱，他却只是脉脉地凝视着自己，于是轻声问起。他并不介意，“娘子决定好了。” 人人的目光望向她，叶晓莹想了想，她毕竟只是从犯，再者是名女子，若是名声毁了，往后嫁人也麻烦。 “好吧，我们就不计较！至于你嘛！”叶晓莹转而问起老先生，“我们该如何呢？” 老先生放下手中的杯子，略一思索道：“此人穷凶极恶，自然是报官，凭他所为，就算不能做牢，也得吃几十板子！” 刘文松脸色微白，紧咬着牙关不曾求饶，李铁柱面有不忍，可是并未开口。 “我最后有个请求！”刘文松恳求地望着众人，不等他们表态，自顾自地说道，“我希望能留下来，我可以改过！” 叶晓莹只听说过本性难移之语，一时间并不相信，老先生同样表态，还是李铁柱坐直身子，认真地说道：“干脆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次我会小心，他无法再算计我的！” 不知为何，心中依旧有着深深的担忧，叶晓莹若有所思地望着刘文松，他眼眸当中平静无波，不知道此时的沉默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铁柱开口，叶晓莹不反对，老先生也想知道往后会如何，几人一致决定将人留下来。 待他离开后，叶晓莹问李铁柱，“他这般恶毒地对待你，你真的不生气吗？” 说不生气是假的，李铁柱感慨万端，叹然说道：“我只觉得我们原本都是学子，是一样的人，我能做到的，他也能！” 李铁柱坚信，让叶晓莹感动万分，往后且看刘文松的表面吧。 虽然他的伤恢复得迅速，可是老先生还是以担心叶晓莹为名自不远处的县城里面召唤回自家的侄孙女紫桐。 才及笄的她青春活泼，像只快乐的小鸟，无忧无虑地大笑着。本来家中气氛沉重，李铁柱和叶晓莹见到阴郁寡欢的刘文松显得尴尬，天天见面，可是心中的芥蒂难消。 几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可是紫桐来了后，局面瞬间被打开，在她的笑声当中，往前的事情好似不复存在。刘文松时时地望着紫桐的背影出神。 李铁柱瞧见后，悄然地说道：“紫桐还是个小女娃，得让她小心些，好似刘文松对她很上心呢。” 叶晓莹诧异地望向他，一时间并未开口，李铁柱才反应过来，忙紧张地解释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是担心她的安危嘛。” 将李铁柱往外推，叶晓莹笑着说道：“疑心生暗鬼，选择相信就别再怀疑了，今日是你回归的第一天，好好地念书，家中还有三个人会保护她呢。” 李铁柱离开时，紫桐从房中冲出来，紧张地将怀中的小瓷人交到他的手中，抚着心口道：“还好来得及，铁柱哥哥，这个小瓷人就是我，往后在学堂里，也让我陪着你。” 叶晓莹凑上前去，不觉笑了，指着小瓷人的面庞，“说起来，还真有几分相像！” 紫桐得意地挑了挑眉梢，“那是自然的，是我几年前照着自己的模样捏的，然后烧制而成，可是上百个成品当中最满意的一个，可别弄丢了，回头得还给我！” 哑然失笑，叶晓莹无奈摇头。李铁柱则笑着接了过来，向二人辞行。 目送他离开后，和关上门。紫桐将叶晓莹悄拉向一旁，问起刘文松的事情。 叶晓莹不愿意提起，反问她：“来之前，老先生没有告诉你？” “叔公到是说了两句，让我少接近而已，可我瞧着人怪怪的，他每天倒似生活在苦海当中，还不如去做和尚呢。” 清亮的大眼珠滴溜溜直转着，只是对面的大门紧闭着。刘文松极少露面，就连吃饭也是偷偷摸摸地。 他每日打扫着卫生，偶尔帮高老头干活，家中忙不过来，他也会悄悄地前来。做这些时都是一声不吭。 对于众人的热闹，他从不肯凑上前来，活得可不是和尚，甚至还不如。 “你若想知道更多，让老先生告诉你！我还有事情要忙呢！” 落叶飘离树枝，铺在地上一重又一重，光秃的枝桠横在半空，瞧着有股萧瑟之意。季节交易，生病的人愈发多了，她每日忙碌着。 好在李铁柱的事情已了，就连陈年旧疾也似得到了控制，心情轻松不少。才吃完饭，趁着天气晴好，准备将放置在仓库当中的药材拿出来晒制，高老头神秘地拉住她。 扯着她来至厨房，指着饭菜指了指刘文松的房间，示意叶晓莹送过去！ 她的内心拒绝，低头轻声道：“往先不是自己出来吗？何时变得要人送过去！”只有寒月老人才有这个待遇的。 “听说是病了，又不肯叫老先生，说是怕麻烦，我瞧着是个机会，你们几人总该要和好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一直如此尴尬地处着，倒不如外出寻得房子，省得心中不痛快！ 想了想，端着饭菜的叶晓莹依旧心中不得劲，站在门口逡巡不已，不远处的高老头直向着她做进入的手势，偏偏不想迈开这一步。 “叶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踩着小碎步，风风火火赶来的紫桐好奇地问道。 叶晓莹立即抬起头，如常地笑道：“没什么，你的松哥哥病了，我送饭菜过去！” 忽然手一松，紫桐自她的手中夺了过来，嘻嘻一笑，“姐姐忙去吧，让我来！”叶晓莹呆了呆，她可从未单独与刘文松处过啊，连忙摇头。 可小丫头已经敲门开口说话。叶晓莹只得作罢，靠在门口听了听。 “是桐妹妹，劳驾你送来！” “松哥哥，快别起来，既然病了，就好好地休息，可曾吃药，呀，你好像烧得厉害呢，别害怕，我去给你抓药。”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中意 小丫头居然会看病，真是出乎叶晓莹的意料之外。 她急忙转身，装作望天的模样，可是紫桐出来后并未显得惊讶，更未作停留，来于药房内抓了几味药后就煎制起来。 整个下午忙得风风火火的，叶晓莹问过高老头，紫桐学过几年，会医的病也不少，于是放下心来，专心忙自己的。 家中很平静，平静到让叶晓莹常常忘记除了她，高老头及偶尔的病人之外还有两人。直到他们双双从房中出来。 刘文松的脸上居然有笑意，他自归来之后简直是第一次，瞧见不远处的叶晓莹正在打量着他，立刻回以一笑。 让叶晓莹更为吃惊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变得如此？ 她的嘴角扯了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叶姐姐，松哥哥的病情稳定了不少，下午他对我说了许多乡野间的事情呢，哈哈，可真有趣，原来泥鳅真是往泥里钻呢。” 紫桐心满意足地往回走，边哼着小曲。 待到李铁柱归来后，告诉他这件怪事，李铁柱显得不信，“怎么会呢，难道老先生就不知道刘文松的为人……”说至此时，煞住了话住，喃喃道，“也许真的改过了吧。” 不论如何，叶晓莹终归不放心，趁着老先生归来时，准备告诉他实情。见是她，老先生开口道：“近来紫桐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叶晓莹面色一僵，勉强笑了笑：“瞧先生说的，紫桐乖巧，人人喜欢，怎会添麻烦，只不过……”她觉得别扭，好似在背后说人坏话一样。 “哈哈，你们若是喜欢她的话，那我就放心了，也不知为何，瞧着乖巧的性子偏偏就爱惹出事情让人觉得烦恼。” “小孩子都是这样！”心事重重的叶晓莹接口说道。 老先生忽然向她招手，待到近前时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别一只手则立即为她把脉。叶晓莹显得尴尬，忙问道：“这是？” 一时并未回答，可是闭着眼睛许久，他才开口叹息一声，将叶晓莹的手放下，“近来是不是觉得疲软无力？脑中沉重，时时思睡？” 呆了呆，稍一回想，也确实如此，先是点头可是之后摇头，老先生抬手打断了她，“有件事情我不想隐瞒，必须得告诉你！” 听他说得郑重，叶晓莹也变得严肃，眨巴着眼睛表示已经准备好。 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为难的老先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面庞，长长地吁了口气，慨然道：“李铁柱说起想往后想做几名孩子的父亲，只不过你们……” 她和李铁柱虽然盖同一条被子，可是难少有夫妻之实，叶晓莹的心咯噔一声，只听得老先生继续说道：“你因为常年过度劳累，怕是往后难以生育！” 好似晴天霹雳，叶晓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直望着他，不住地摇头，“不可能，我一直是正常的！” “你的脉象本是如此，医者不自医，敢说这儿除了我，他人都难以诊断出来，哎，其实你们两人在一起如此的般配，就算是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感情的。” 脑中一片空白，何时离开她根本不知，只觉得冷风吹至，她才想起来并未处理正事，她连紫桐都不曾提起过，就离开了。 “你不能生育，无法做母亲！”话语一直在脑中盘旋着，死死地缠住她。 回去后直接躺在床上，等到李铁柱回去时，早已经睡着，诧异地躺在他的身边。往先的娘子总是睡在他的后面，今日怕是累了吧。 在不曾睡着时，他不时地给叶晓莹敲着背。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有烦恼，尤其是在如此惬意的睡眠下，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当中，浑身轻飘飘的。 直至醒来，依是轻松，可待到完全清醒过来，沉重得好似大山压下。晨光微曦，耳畔响起了有节奏的呼吸的声音。 李铁柱的唇角弯起，好似正做着甜甜的美梦。 “你的梦中有我吗？”叶晓莹低声问道。 白日里，紫桐依旧与刘文松关系密切，叶晓莹趁着无外人时，悄悄地透露些许往先他所为之事，紫桐非但不害怕，反而睁大眼眸，惊诧地叫道：“原来恨一个人也会这样的强烈！” 之后若无其事的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叶晓莹。 想来不过是小女孩的心性罢了，等到想明白，自然而然地会远离，同时也听见老先生暗地里的告诫声音，同样不许他太靠近。 “叔公若是觉得他人品不好，为何要留他在家里？”老先生无言以对，他想说不过是为了朋友而已，可是暗地里答应人家，且说过不会透露。 于是只是冷冷地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还有，李铁柱学习辛苦，往后有时间多陪陪他吧。” 刚刚的顶嘴令紫桐也显得震惊，低下头应了下来，离开时面色显得不解，可是却也未再说起。 很快，叶晓莹多了个任务，就是教她深些的医术。 老先生在饭桌上数落侄孙女，“这么些年来，年年来学医，学得少忘得多，还说叔公教得不好，如今让叶晓莹来教你，可别再说是教的人太笨了！” 紫桐冲着他直做鬼脸，叶晓莹显得尴尬，“如今的我不过是半斤八两，哪能为人师呢，还是老先生来吧，我也得向你多多地学习。” “不必谦虚了，近来你的进步也是看在眼中的，好多人夸奖你呢。至于这个野丫头嘛，就让她多陪陪你吧，反正她也志不在行医！” 紫桐听得脸上挂不住，不满道：“叔公，我可是你的亲侄孙女，哪有你这样损人的！我觉得陶瓷烧制也好玩啊，还有捏糖人，做糖葫芦，嘻嘻，我都学得不错，赶明儿做你尝尝？” 脸色大变，老先生立刻拒绝，“算了吧，那糖估计得沾在牙齿上，我的牙齿还想多用几年呢。” 听着他们的打趣，叶晓莹也一直微笑着。她突然想到，若有这样的女儿，整天围在身边叽叽喳喳承欢也是件趣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 生辰 神色黯然地低下头来，直到叔侄两人关切地问起是否身子不适，叶晓莹才恍然惊觉不知何时又陷入伤感当中。 唇角扬起，勉强笑了笑。 “叶姐姐怕是累了，你陪她去休息！”紫桐急忙起身拉着她离开。 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子跟在身后，果真能忘记不少不快之事。 白日苦短，李铁柱归来得越来越早，因为学堂的夫子早早地下课，让他们早早地归家。明日是紫桐的生辰。 他们两人商议好一起去为她挑选礼物。因为手头并不宽裕，并且紫桐喜欢小玩意，他们最先放弃的便是那些贵重的首饰。 奔向了即将收摊的小摊面前。 泥人儿太脆弱，不小心沾水就成了一坨泥，叶晓莹上前拉开李铁柱，可是他的手中握有两人，不舍地放了下来。 最后在面具摊前选了一个鬼脸面具，叶晓莹显得兴奋，依着她的性子，怕是喜欢这引起稀奇的东西。 正想问李铁柱的意见，可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他突然不知去向。 疑惑地转身，片刻后他自不远处匆匆地跑来，怀中鼓鼓囊囊的，好似藏有东西。可是脸上却是百般掩饰。 心中暗暗忖度着，到底是何物，瞧着十分古怪。 回去后本想问个明白，可是他进屋后身上却正常呢，瞧不出有任何，倒挺神秘的。家中渐渐地有了欢庆的味道。 高老头就在当天的傍晚开始忙碌着，准备鸡鸭鱼肉，简直比过年还喜庆。叶晓莹上前帮忙时，听得高老头念叨着。 “因为老先生一生未曾娶妻，对于侄女可是打心眼里的疼爱。难得在此为她庆生，自然是大力操办呐，想想若是自己的孩子，可不得要了我的老命！” 高老头庆幸的同时，眼角却有几分失落，叶晓莹明白后以他言宽慰问，故意问起菜肴该如何制作。 他渐渐地舒怀，对着叶晓莹挤眉弄眼，“哪样菜你不会做，偏偏问这些，说起来，你与李铁柱早早地生子，嘻嘻，趁着如今在此处，我们还能帮帮忙呢。” 叶晓莹显得尴尬无比，借口外面还有东西需要布置，立即远远地跑开，手抚上心口，不知为何，只觉得有种窒息之感。 后背被人一拍，紫桐笑嘻嘻地一手拿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一边问她：“叶姐姐，你怎么了？” 突然凑上前来，晃着自己手中的鸡腿，“我当着高爷爷的面偷来，他竟然不知道哩，还有一只，你要不要？” 她像变戏法一般再次拿了一只，叶晓莹不觉莞尔，瞧着她像个孩子一般的天真，摇头后，紫桐就蹦跳着前去找李铁柱。 等到出来时，手中的鸡腿却不翼而飞，望向她的背影，叶晓莹微微有些惆怅，原本自己的生活也是这般的美妙！ 此时突然觉得有一线的怪异，她抬然抬眸望向对面的房间，好似门开了条缝隙，有双幽深的眼睛朝向外间。 心间一颤，紫桐的身影还未完全消失。 生辰那天来的是熟客，紫桐对每一人都熟悉，对着方夫子及寒月老人皆甜甜地叫爷爷，两位兄长，还有姐姐。 面对着丰盛的宴席，她有些迫不及待，倒是老先生威严地瞪了他一眼，她才瘪瘪嘴，放下了筷子。 “说说你，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个侄孙女还能在我们面前炫耀，如今端起架子来，孙女儿，别理会他，想吃什么，冷爷爷给你夹！” 指了几样，果真夹到碗里去了，拿他没法。原本的正事老先生暂且放了放，就先招呼着众人一起。 刘文松坐在紫桐的身边，乖巧的坐姿，默然寡言，甚至连头也不敢抬，稍稍吃了几口之后就欲离席，还是紫桐强拉住他。 “别走哇，这是高爷爷的心意啊，就是为了大家相聚在一起的，你走了，宴席就失去了意义！” 她的话得到了多人的应和，几人都拍手叫好。 冷寒月目光并不望向他，神态清冷，“有时候知错能改，还能弥补！” 方夫子却是一声不吭，刘文松闷头坐了下来，头几乎垂到桌子上。 李铁柱瞧见叶晓莹的胃口不佳，关切地问起是否身子不适，叶晓莹连忙否认，很快碗中的菜堆叠起来。 苦笑一声，被紫桐瞧见后嘻嘻地笑道：“叶姐姐真是幸福呀，铁柱哥哥对你可真是体贴！” “铁柱，别忘了今日是谁的生辰！”老先生话一开口，李铁柱立即也给紫桐夹菜。她微微地拧眉，并未吭声。 趁人不注意时，将菜偷偷地转给刘文松。 刘文松诧异的同时，唇角竟微微地抿起，好似对此并无异议，心下更为欢快。两人像是怀着共同的秘密，就连偶尔的对视也颇觉得有趣。 这一切都没有瞒过叶晓莹，而其余的三名老先生却早已经在宴会上斗嘴，说起来如今的秋意浓郁，怕是今天会早早地入冬。 几人为了几时下雪而争论起来。 “年前下雪才会有过年的气氛嘛。” “谁说的，只有过年时下雪，再配上喜庆的烟花爆竹，那个时候岂不是有趣？” “下雪气候如此冷，等到过年完下不好吗？”方夫子最后一句话，令前面的两人稍稍一愣，很快化敌为友，一起去攻击方夫子。 叶晓莹和李铁柱忍不住偷偷地溜走了，倒是高老头委屈地望着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好的菜肴。 早知道就少做一些嘛，不过，倒可以送些给儿子，很快转哀为喜，同样听得兴致勃勃。 “你瞧瞧他们三个人，就连小事也要争！”真想明白，听说原先他们三人交好，是最为亲密的朋友。 难道朋友到了最后，竟会变成这样？外面的空气清新，两人坐在洒满阳光的院中，浑身暖融融的。 叶晓莹挑选着手中的药材，问起李铁柱如今在学堂如何。好似因为天气的缘故，他显得昏昏欲睡。说话也是无精打采。 就在此时，叶晓莹突然发现不远处，刘文松与紫桐好似在一起说话，可是很快分开。想来他们必定不会在一起的，老先生定然会第一个反对。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审问 正厅里的灯烛闪亮，两对男女各自躲了出去，李铁柱和叶晓莹隐在院中的黑暗里面低低细语，说着近来发生的一切。 隐约当中，好似蔓罗在刘文松的房中，蔓罗鬼鬼祟祟，先自厨房出来后就钻入了刘文松的房间。 叶晓莹不放心，准备前去细瞧，可是李铁柱拉住了她，“这是她们的生活，我们别去干涉。” “蔓罗年龄小，涉世未深……” 李铁柱伸手掩上她的柔软的唇，“三位先生在，谅来刘文松也不敢对蔓罗如何！” 说得倒也在理，叶晓莹靠在李铁柱的肩膀上，两人从未有过的宁静。 谁也未开口说话，一片寂静。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倒像是猫儿落入院中。隔壁家中鼠患成灾，近来抱来几只猫儿。 前后邻居乱串门，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莫非猫儿也钻入进去。突然一声闷哼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叶晓莹陡然间坐直身子，“好似出事了？”李铁柱显得不信，她已经起身冲了过去。 半道上，砰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锐利的救命的声音。 李铁柱一个箭步冲上前，先将叶晓莹拉至身后，自己将门撞开。打开门后，只见到一名黑衣人挥刀正刺向刘文松。 他的脸色煞白，就连喊叫也忘记，瞪大的眼睛无助地望向黑衣人。 情急之下，叶晓莹抓过一旁的砚台立即扔了过去。恰巧打在对方的剑上，他呆了呆，回首时微微的一怔，趁此机会，回过神来的刘文松突然上前将他拦腰抱住。 对方用手肘撞击他的背部，刘文松死死地不肯放手。蔓罗自来人后退缩至墙角，这时候忍不住冲出来，想要帮忙。 叶晓莹担心她受伤，忙地上前拉回了他。 李铁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上前去，扣住他的手腕，无法使力的黑衣人的五指张开，刀被他夺了下来。 同时双手也被李铁柱反扣住，再也无法动弹。刘文松一直不肯松手，直至蔓罗上前将他拉开，他才发现腰好似断了一般。 后背几乎难以直起，偻着腰扶着桌边坐了下来。 另一厢，李铁柱将黑衣人绑了起来，喧哗声音不曾将三位老人惊动，大门关上的他们充耳不闻窗外事。 李铁柱决定审问个明白，扯下他的面巾，望着他的面庞时显得奇怪，转身问叶晓莹，“娘子，记得好像见过他。” 光线灰暗，叶晓莹凑上前去，突然心中咯噔的一声响，脑中四处搜寻着，不知为何突然想到瑶琴，想到金步摇，想到李铁柱的身世。 望向李铁柱时，眼眸当中流出几分担忧。 李铁柱诧异地睁大眼睛，不解地望向叶晓莹。连忙望向刺客，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们？” 面上闪过团团的疑云，黑衣人望着屋中的两对男女，疑惑地问道：“你们哪个叫做李铁柱？” 李铁柱立即想要回答，叶晓莹忙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摇头。刘文松背上疼痛得厉害，一声也不吭。 “仇人是谁也认不清就胡乱想要杀人！”蔓罗泛着泪光，半是惊吓，半是心疼。 黑衣人的目光在两名男子之间逡巡着，叶晓莹试探地问道：“李铁柱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让你来杀他？” 紧紧地闭上眼睛，他拒绝回答。在此处询问不妥，李铁柱将人带回房间，叶晓莹查看了刘文松的伤势，为他推拿几遍，腰才有所好转。 蔓罗在叶晓莹离开之前追上，轻声说道：“还是告诉叔公他们吧，平白多了一人，他们若是发现了，岂不会生气？” “不会！黑衣人身上定然有秘密，先知晓秘密再说。你也知道他们三人在一起，指不定还会吵起来，到时候晚上没得睡，你也无暇照顾刘文松。” 她的话深有道理，到时候三人必定会为如何处置他意见分歧，拉住自己评理，到那时简直生不如死。 叶晓莹回去后，李铁柱早已经摆好了夜审的架势。只不过，最后拍拍手掌，正当黑衣人以为免不过一顿毒打时，他却在一边坐下看书。 直至那名女子的到来。 叶晓莹不曾开口，缓缓地从布袋中拿出几根细细长长的针，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近来看医书才发现，银针若是作用在有的穴位上，效果有趣又神奇。 有个穴道会令你一直笑死，至死不歇。有的能令人浑身酸麻，动弹不得。你想试哪一种。“ 黑衣人闭着眼睛不回答他，叶晓莹渐渐地逼向他，将针作用在他的身上后立即出得房门。低矮着的身子若隐若现。 好似真的有酸麻的感觉，想着抬起手指头也觉得无力。吓坏了的他怒向他们两人，“你们可以将我杀了，为何要来折磨我？” “就凭你入室杀人，并且不是第一次。” 不知何时，叶晓莹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的手中多了一物。刺客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往后躲，害怕不已。 “蛇，哪儿来的蛇，快拿走！” 但是蛇却离他越来越近，直至最后，他好似成了老树，身体也成了蛇爬行的营地。 黑衣人脸色骇白，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蛇的信子吐在他的脸上，粘腻得恶心，却又无法之时，他几近奔溃。 黑衣人浑身僵硬，用细如蚊虫的声音喊道：“快放开我，我说！” “说实话！”叶晓莹伸手将蛇拿走，转而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季将军府的下人，侧夫人让我前来打探消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了。”既然做刺客，为何这般天真？ 叶晓莹又不是小孩子，继续追问下去：“侧夫人是谁，你的任务是什么？” “侧夫人如今是主母，主持中馈。”黑衣人好似天生怕蛇，但见到蛇在她的手中，吓得话语都在颤抖。 “叶晓莹，干嘛将活蛇拿走，如今还要取胆来入药呢？好好地居然玩蛇！” 第三百四十章 担忧 就在两人追问之前，老先生推门而入。瞧见眼前的一幕，他惊呆了，揉了揉眼睛。 叶晓莹连忙起身将蛇还了回去，老先生接来后直盯着黑衣人，“你用这被拔了毒牙的蛇来逼供？” “这个，如今有些难以解释，他刚刚冲了进来，其实与李铁柱有关！”说至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她索性放弃，双手一摊。 李铁柱面色凝重，此刻依旧难以接受。黑衣人惊魂方定，本来长舒一口气，听闻老先生所言，气得对着叶晓莹破口大骂：“你真是太狡猾，蛇根本没毒，你在哄我！” 回头嫣然一笑，叶晓莹眼波流转，“幸亏如此，不然的话你的脸早已经大变样！” 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开口，万一再来条真正有毒的蛇，他不敢再想下去。 老先生将叶晓莹拉向一边，反正隐瞒不过，就将他们在原先开铺子之时有过黑衣人之事说出，同时愧疚地谈起，当时也是为了躲避追杀才关了铺子。 正自寻找新的住处的时候，老先生收留，才在此居住数月。 最后叶晓莹神色凝重，“本来心内不安，想着会有这天，可不曾想居然瞬息就到，我和李铁柱会搬走，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心思沉重，老先生本也不意，可是想起刚刚侄孙女身陷险境的情形，忍不住担忧起来，颤声问道：“刚刚蔓罗为了刘文松，竟不顾一切？” 叶晓莹目光紧盯着他，老先生神情复杂，她想了想，点了点头，“蔓罗很勇敢，若非她的呼喊，怕是刘文松早丢了性命，这让我们如何向元琴交代？” 拖着沉重的步伐，老先生慢慢地走了出去，此刻依旧难以接受李铁柱的身世，接受刚刚的危险。 这天是个不平静的晚上，好似多人辗转难眠，对于刺客李铁柱与叶晓莹商议着该如何处置，若是报官吧，担心引来将军府的人，到时候他们得开始躲躲藏藏的生活。 原本对着金步摇有着极大的寄托，不曾想竟是个麻烦。 翌日清晨，他们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在老先生不曾察觉之时准备悄悄地离开。才推开房门，却见到院子当中站着的蔓罗，正幽怨地望向他们。 两人心一惊。 叶晓莹悄然上前，问起她为何早早地来至院中。蔓罗的眼眶微红，回首盯了眼老先生的屋子，慨然道：“叔公说刘文松不怀好意，责令他今日搬走，我本想让你们劝说的，可是你们……” 两人各自斜跨着一个包袱，尴尬地互望了一眼。 悄悄地将她拉向树下，叶晓莹语重心长，她难以忘记之前刘文松想要逼死李铁柱的一幕，“老先生是你的亲人，他是为了你好。刘文松或许也是心善，但是需要人去引导！” “我就是那个人！”蔓罗眼前一亮，自信道。 叶晓莹倒愣了愣，自她清亮，幽深的眼眸当中竟满满的爱意，不由自主地问道：“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刘文松其貌不扬，因为犯错整个人显得精神萎靡，相反蔓罗青春少艾，终日嘻嘻笑笑，乐天无忧，明明就是两个极端，竟愿意在一起。 “从他的眼中，我见到渴求，见到了决心，我愿意陪着他慢慢地改过，他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不过是元琴太过于偏激了，本来他只会默默疗伤罢了！” 兄妹两人怕是一类的人，倒全怪在妹妹的身上，叶晓莹不以为然。望向她时眸底凝着深深的忧愁。 “大清早嘀嘀咕咕的，都不去做饭吗？” 威严声音响起，几人身子一颤，互视一眼时都呆住了，还是李铁柱反应快，宽阔的身子拦在他们的面前，将手中的包袱偷偷地自背后递了过去。 朗声道：“老先生早上想吃什么，包子，米粥还是面条？” 老先生却未接话，目光掠过李铁柱，望向侄孙女，欲言又止。 蔓罗深垂下头，不肯吭吱声，一时间显得尴尬，老先生指着蔓罗，“她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什么也吃不下！”蔓罗丝毫不领情，闷闷地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老先生气结，抡起拄着的拐杖做势欲打下去，李铁柱箭步冲上前，安抚着他揍人的冲动。 老先生依旧气得心口气伏，恨望着刘文松的房间，“竖子，竟敢在我不知情之下夺去蔓罗的芳心，哎，这让我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这样，你速速地送她回去，再逗留下去得出事！” 李铁柱为难地回头，叶晓莹已经悄然离开，摊开了包袱，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暂且先留下来。 掀开角落里的破布，里面的男子呜呜地直响，被绑缚了一夜的他直冲着叶晓莹喊叫着。心烦意乱地将布重又盖上。 本想着让老先生来处理的，只是面对着蔓罗的事情已经难以处理，再丢给他这个**烦，倒显得不够义气。 她决定暂且留下来。想着原来李铁柱竟还有另一个家，却是回不去的家，伤感之余不免心疼。 灵州，将府军。 侧夫人坐立不安，即便是早上用着早膳，也并无胃口。只是对面的季将军吃得香甜。 年过不惑，季将军依旧儒雅俊逸不减当年，既有着将军之威，可是待人说话温和有礼，两人多年来相敬如宾。 儿子也渐渐地成年，身上虽有着纨绔子弟的习气，可是他还小，总有一日会改正。 对这一切她是满意的。但是自从带回消息有一人长得肖似老爷，她的心全乱了。 越吃嘴里越絮，越觉得无甚滋味，她索性放下筷子。 “今日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季将军微微低下的头抬头，温声问道。他的后背挺直，如同松树。 侧夫人慌忙收起眼眸当中的不安，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有些头晕，没有胃口罢了。” “小环，去将李太医请来，只说夫人身子不适！” 侧夫人忙地唤住丫鬟，望向季将军笑道：“小小的头疼而已，不碍事，没地白白地让李太医跑一趟！”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杀了她 既然是如此，季将军便嘱咐小环好好地照顾侧夫人，出得门后，却见下人李全惊惶地前来。 见到将军后，他的神色一惊，忙地低下头来不敢吭声。 “何事如此惊慌？”将军蹙眉问道。 李全赔着小心回道：“回老爷的话，小的见到夫人喜爱的波斯猫不见了……”提到猫，季将军面色不悦，摆手不愿再听，令他入内。 他从来不喜欢猫儿，瞧着弱小，可是爪子却是锋利的。 李全如得重赦，立即飞也似地冲入，冒冒失失的样子让季将军显得不解，平时的李全并不如此。 先是将门关上，之后李全上前从袖子里掏出纸条交给侧夫人，顺口将刚刚门口撞见将军差点被识破的话说上一遍。 “夫人，传来的信中表明他并未归来，也就是说那两人依旧活着，果真夫人的梦是真的！” 一个多月前听说有男子与季将军相似，想起陈年旧事的她立即派人绝去后患，本以为高政无忧，等着儿子长大子承父业，上得战场，立下战功，光宗耀祖。 可是近日来，她突然陷入了噩梦的困扰，梦中那名女子狂妄的笑声如同夜枭。 “哈哈，你的死期到了！你害死了我，自己也逃不了的！” “老爷，老爷，杀人凶手在这儿，老爷！” 话音不同，可是句句刺耳，每次都从噩梦当中吓醒。 隐约觉得当中必然出了纰漏，于是派杀手查证，半个月毫无消息，这次送来的消息却是名线人。 不曾再次联系上，怕是有了意外。 侧夫人的脸色愈发地难看。 “你再次派人前去，定然要令那两人不再出现！”夫人声音恶狠狠的。李全忙应了下来，躬身退出。 只不过才至转角处忽然嘴巴被人捂住，扯入了角落，瞪大眼睛，口中啊啊地直叫唤，等到对方的手放开，初得自由，正欲破口大骂时，咽了咽口水，顺带交脏话吞下去。 他赔着笑道：“老爷，您有事吩咐？” 季将军沉着脸，如同天边墨般的乌云。一声不吭，唇角衔着冷峭的弧度，斜睨着李全。额头的汗珠冒出，李全紧张得立即下跪。 “老爷饶命，小的并不是有意欺瞒，是夫人吩咐下来！” 两害相较选其轻，得罪老爷不如得罪夫人，毕竟只是侧夫人！ “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不得隐瞒半个字！”季将军想知道，夫人近来晚上频频噩梦，白日精神倦怠。 对于他的关怀一概谢绝，暗地里竟然派杀手刺杀两人！ 虽说将军府的人未必个个手中干净，可是都是上战场杀人！他不想往后提到季将军府，说的都是心硬如铁，杀人如麻！ 李全知道隐瞒不下去，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上次夫人得知有位公子与老爷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她便疯了一般，已经准备派第三波杀手呢。” 与他长得一样？季将军想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可是瞬间暗淡下来，怒气冲冲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同血缘相似之人何其多，她着实野蛮！” 话说回来，为何她会见到与自己相似之人便要赶尽杀绝？其间定有古怪！ 季将军让李全保守秘密，并且派出自己的亲信剑穗前往。 剑穗得令之后，当夜便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到第三天才到达目的地。打听下来，知道他们所居的是间医馆。 大清早的便有人来敲门，或许是急兵，叶晓莹忙忙地上前，将门打开，却见一名身姿伟岸的青年男子在外间。 负剑背着包袱，风尘仆仆，可是红光满面，眼神凌厉，打量着叶晓莹时一眨也不眨，沉声问道：“李铁柱可是住在此处？” 李铁柱并不认识剑客，通体的气派显得并不是凡人，叶晓莹心生警惕，摇头道：“你是谁？找他何事？” 剑穗瞧她因为紧张而表里不一，推开叶晓莹后径自入内。她急了，忙地呼唤众人前来，自己先是拦住他。 “你到底是谁？我们这儿没有叫李铁柱的！” 叶晓莹虽是农妇打扮，可是长相俏丽，有着别样风情。剑穗面冷但是心并不冷，好脾气地任由她阻拦。 先是一间房一间房地查起。 叶晓莹急得直跺脚，屋中只余下两名老者，刘文松和蔓罗一大清早偷偷地溜出去，说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也就是所谓的压马路吧。 李铁柱早早地去到学堂，剩下的两位老人几乎都耳背，她一人难以撑住。男子已经冲进去了李铁柱的房间。 这时候叶晓莹才想起一直关押着的刺客，紧张得一声不吭，莫非是同伙，前来寻找同伴吧。 屏息大气不敢出，叶晓莹的目光别向他处，直等着他一无所获时速速地离开。 “你家中的男子呢？”瞧见屋中有男子的衣服，剑穗冷冷地问道。 “他外出经商，要一年半载才会归来！”叶晓莹说至此时，神色黯然地说道，因为平日思念得紧，所以我会时常将他的东西翻出来放置在四处，作为他在家的假像。 剑穗意味深长地望着叶晓莹，未再说其它，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角落里面有了动静。叶晓莹的心提到嗓子眼里。 只是一步之遥啊！男子都快走了！刺客还是发出动静！ “藏了人？”剑穗疑惑地望向叶晓莹，踱步过去后用剑挑开压在上面的被子。瞬间一名被禁锢的男子的面庞浮在眼前。 “长生！” “剑穗！” 惨了，叶晓莹暗暗地叫了一声，他们果真是相识的。心中紧张不已，想要离开，可是对方显然有武功，就算是想跑，也插翅难飞。 想到他是来找李铁柱，眼前一亮。 一步冲上前去，将长生从里面拉出来，对方依旧是一身黑衣人的打扮。 “三天前，他来我家杀人，反被我们制住，我们不想取他的性命，暂时不想报官，想不到安置的办法，就能暂且让他留在此处，你是不是来救他的，你们是一伙的？” 她说得极快，紧张地直盯着剑穗。 长生冷笑数声，“你个毒妇，用蛇来逼我说实话，剑穗，她不是好人，将她杀了，我们一起归去！” 叶晓莹后退着，眼见剑穗深邃的眼眸直盯着她，心下紧张。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试探 长生见到剑穗许久不动手，急问道：“你还等什么？” 眼睛大睁着，叶晓莹紧紧地注视着他的眼眸，心下奇怪，明明他的眼中并无杀意。后退之时撞向凳子，身不由己地坐下。 沉着的心也彻底落地，有瞬间的心安。只不过神色依旧惊惶。因为长生的狠毒的目光直扫过来，瞥见剑穗不肯动手，他好似反应过来。 “你并非是夫人所派？” 剑穗上前后将他扯了出来，之后出手如电，迅速地在他的身上点了数个穴道，对方立即动弹不得。 叶晓莹本以为他放人，早做好了夺路而逃的准备，已经悄然地靠向门口，但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诧异地呆怔在原地。 与长生一样，微张着口，不解地望着这一切。 “剑穗，你疯了吗？夫人和老爷是一家人，你……”话音未落，被点了哑穴的他将话咽了回去。 手脚麻利地将他拎起，从角落里找了个装被褥的大袋子套了上去。 不必再见到刺客，叶晓莹脸上轻松几分，对剑穗心下略有好感，只是依旧不明他的来历，不知是敌是友。 “娘子，你杵在门口做甚？”李铁柱正在老先生谈笑风生归来，远远地见到叶晓莹古怪地站在自己家门不时地朝里张望，心下好奇的他挤了过来。 叶晓莹心一沉，顾不上其他，忙将他往外推，“快走！暂时别回家！” “娘子，为何呀，不回答我去哪儿？” 娘子今日太过古怪，李铁柱挽着她的手愣是跨过门槛，却见到里面负手背立一名男子，后背的长剑衬托得玉身长立，身姿不凡。 巨大的麻袋子凸起，好似装了人。 “你是谁？”话语未落，李铁柱已经松开叶晓莹的手，自己掠上前去，先去夺背后的剑。可是对方后背好似长有眼睛，在李铁柱的手即将靠上前时身形微闪。 李铁柱扑了个空！ 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时却突然移开，李铁柱诧异之余不及深思，再次冲上前，脚下发力，触及了剑后心下一喜，忙地用力拔出。 自来到镇中，听戏曲时见到他们耍剑与枪，知道有了它们后威力会加倍。才将剑拔出一，对方勾脚撞向他的膝盖，直身接剑的剑不由自主地矮下身子，剑顺利地落入了对主的手中。 叶晓莹在门口揉了揉眼睛，剑穗几乎不曾有动作，李铁柱已经晕头转向，担心李铁柱吃亏，忙地准备上前拉开。 “铁柱，别打了！” 声音全无底气，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似友似敌，非友非敌。 李铁柱不甘心，被他这般激起了好胜心，没有剑在手，他便空手搏斗，一切都如此。只不过，每次扑了个空。 对方虽握剑却未使一个剑招，反而将他背插入剑鞘，同样以双拳对战。 叶晓莹暂且松了口气，剑穗瞧着可怕，但相公力大，总不至于太吃亏。 不知何时，老先生踱步而来，叶晓莹忙地上前想将他拉开，可他一早听见动静，不满地瞪向叶晓莹。 心虚的她只得让开，里面的两人早已经打做一团，老先生紧紧蹙眉。 “李铁柱居然在屋中与人打架，他是谁？” “剑穗！”叶晓莹小声道，“老先生，这儿危险，还是去到院中吧。” 老先生并未听从叶晓莹的建议，反而踅步入内坐在一边的角落里面，欣赏着他们的打斗，真是添乱啊。 叶晓莹急得无法，索性跺脚冲入厨房里面，找来长长的骨头刀藏在身后，守在老先生的身边。 轰的一声，是李铁柱后背受了一拳，整个身子扑倒在桌上，杯盏茶壶被撞翻在地，他忍不住啊地惨呼一声。 叶晓莹脸色煞白，原想上去帮忙，可是老先生拉住了她，低声道：“你没发现吗？对方不过是想试试他，不会取性命！” 剑穗在李铁柱倒下的瞬间，失望地摇摇头。 季将军何等英武，这位传说当中与他长得相似，极有可能是他的公子的男子却只有一身蛮力，失望透顶。 李铁柱再次爬起来，口中一阵腥甜味涌来，伸手在唇角一擦，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紧握住的拳头咯咯作响。 他在心中暗暗地蓄力。 剑穗才一抬手，李铁柱已经扑了上前，笨重的身体压上去。挥起拳头不由分说地打了下去。 得手后心中的痛快感难以描绘，但是第二下便被剑穗抓住，在李铁柱茫然不解当中，对方居然死死地握住拳头，而他也难以挣脱。 这才之前是从未有过之事！ 愣神的功夫，后脑勺一痛，不由地往前栽倒，剑穗一跃而起，整个人纵身跃下，将李铁柱制住不法动弹。 挥舞的手却几乎碰到不他，李铁柱几欲疯狂。 一向以他的力气为骄傲，可是今日却是大大的挫败！ 这是何道理？ 叶晓莹在远处瞧得分明，也渐渐地相信老先生所言，担心他受伤，忙忙直上前，“侠士，还请手下留情！” 作势要打，拳头却未落下。剑穗起身后理了理衣裳，神情依旧清冷，他提着**袋有如无物，向着屋中几人说了句后会有期后立即离开。 叶晓莹忙跑上前去扶起李铁柱，爬起后的他不顾伤势反而追上前，“壮士，我们交个朋友吧！” 脚步一顿，微微的沉吟，剑穗依旧大步流星地走出屋门。怅然地望着他的背影，李铁柱叹然说道：“他的身形并不强壮，但是身手却如此的可怕，一定是高手！” 老先生瘪瘪嘴，“今天的他相让而已，若是真正的出手，你接不住他一招！” 夫妇两人脸色大变，互视一眼。李铁柱问起来对方的来头，为何会将刺客带走。一切都是猜测，叶晓莹推说不知。 等到老先生嘱咐几句离开后才告诉他实情。 在家中将金步摇拿出来，它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也许难以接受，它已经表明你并非是个普通人，极有可能是季将军的失散在外的儿子！” 李铁柱不肯相信，依旧如前般的反感。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偏不离开 “难怪他刚刚不回手，看我的眼神竟是怜悯，他根本看不起我！” 叶晓莹显得震惊，单单从眼神就能看出？ 出得房门，突然撞见正鬼鬼祟祟进门的蔓罗。与此同时，刘文松的房门才被关上而已。他们两人一天不在家，去哪儿了呢？ 叶晓莹转身问李铁柱。他正坐在书桌边，拿着书一动也不动，紧拧的眉头如川，显得心事重重。 出去后悄悄地上前敲蔓罗的门，在里面的她声音显得紧张，“谁？” “是我！”尽量如常。 待到将门打开，蔓罗还四下张望着，瞧着无人才将门打开。 “吃过晚饭没了，刚刚我来过几次呢。” 脸色微红，蔓罗点了点头，望见叶晓莹探究的眼神，望解释道：“我是去李婆家吃的！”李婆是名孤寡老人，蔓罗常去她家帮忙。 “既是如此，我告诉老先生，以免他忧心！” 不等她离开，蔓罗已经拉住她的手，沿着桌边坐下，低头道：“告诉他做什么，天天尽想着将我送走！” 委屈至极，泫然欲涕，“我偏不走！” 叶晓莹只当也是乖乖女，不曾她骨子里依旧带着叛逆，她淡淡地说道：“听得说起来，好似刘文松不久后会离开！” 蔓罗大吃一惊，忙地起身往外冲，口中叫道：“他就是如此见不得我与他好，我要问个明白，为何对他有偏见？” 刚刚在收拾房间时见到老先生带回来一张纸条，上面是刘文松往后的命运。叶晓莹无心时脱口而出，此时急忙将她拉回。 满脸愧疚，不安地说道：“都怪我多嘴，其实并非你想的那样，哎！”事情愈来愈乱，伸手按住她坐下来。 “我明白喜欢一人的感觉，甜蜜又美好！可是不得亲人认同的感情，难以结出幸福的果子！” 本来听得欢喜，可是最终话音一转，蔓罗的脸也沉了下来，默然不语。 “好好想想，世间的男子多得是，再多多交往几人，来确定与你携手一生的那人到底是谁！” 叶晓莹起身离开，蔓罗抬起清亮的眼眸，幽幽地问道：“那么李铁柱呢，他的脑子不太灵光，可是你为何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愣了愣，两人在一起已经习以为常，谁也离不开谁，被她这般问下来，一时间倒难以回答。 “我们两人已经超脱，成了亲人！” 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依旧泛着甜蜜。本来两人同床不同被，渐渐地同床同被，自然而然地在一起。 她从未想过李铁柱脑子受伤，更加从未想起离开他，另发他人。 时间已经检验一切，告诉她李铁柱就是良人，无需再烦恼。倒是蔓罗正处于青春懵懂时期，有着期待，有着叛逆。 聊了几句，蔓罗不愿意张口，她便作罢。 “不论何时，不要放弃你的家人！”叶晓莹温声说完之后，方才离开。屋中一片暗沉，李铁柱竟然悄无声息地睡过去了。 叶晓莹瞧见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替他掖好被角之后，再将桌上散落的书收拾好，悄悄地忙完这一切。 出去院中准备将门栓插上，可是自门后的黑暗出走来一名男子，抱剑脸色沉沉，逼近过来时叶晓莹几乎惊叫。 “是我！”低沉的嗓音让女方让喊叫声戛然顿住，是剑穗。 叶晓莹惊魂方定，抚着心口问他：“你又来做什么？” “季将军英明一世，不会有李铁柱这样一无是处的儿子，我劝你们往后别再散步谣言，败坏季将军的威名！” 叶晓莹愣了愣，不解问他：“若说是假的，可是之前的刺客呢？一拨接着一拨，难道他们无法辨别真假？” 剑穗声音依旧冰冷，淡淡地打量着她，“乡村妇人之见！”不屑地哼了声。 他带走刺客，神情高傲，穿戴不凡，显然是大地方的人而来，叶晓莹觉得为人不差，可是此时的他莫名可恶。 按住想要发脾气的心思，她扬起唇角一笑，“你晚上巴巴地跑来，难道就是为了听妇人之见？” 眼中闪过星星般耀眼的亮光，他再次望向叶晓莹感到惊诧，可话语依旧冰冷，“我们本就是下人，需得时时听人说话，不论是谁的！” “既如此，那么你只是听，并无权利去判断话语的真假！”叶晓莹扬声，神情凛然。 剑穗眼中的亮光更炽。呆了一呆。 叶晓莹匆匆地跑入屋中，再出来时书中多了个包袱，之后递到他的手中，这才转身离开。 “我们不喜欢攀龙附凤，这个物归原主！”层层打开，剑穗眼中闪过团团迷雾，不解地望向叶晓莹。 叶晓莹并未说其它，做了个请的姿势，上前将门打开。拿着包袱离开，走至门口时回眸望向她，目光清澈如水，在夜色当中愈发清冷如玉。 待到归去后，叶晓莹心中失落落的。不知是因为剑穗的话，还是因为陪伴数年的金步摇被带走。 只不过，不论如何，叶晓莹不愿意再呆下去，她得好好地规划往后。 不论是前来的刺客的惊吓，还是如剑穗般的质问，她都不想面对。如今李铁柱的学业必不能断。 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原先还是俺俺的傻小子，如今也会出口成单，叶晓莹极为满意。 不知不觉来到床边，李铁柱的眉宇间含着深深的忧愁，如化不开的一江秋水。 要如何才能回归平静？叶晓莹心下暗问道。 “娘子！”忽然间李铁柱低声呢喃，心下一暖，叶晓莹紧闭着眼晴，窝在他的怀中。 翌日清晨，朗朗的读书声音将她惊醒，睁开眼睛，外间一缕晨光打在李铁柱的身上，照见他的侧颜俊朗不凡。 眨巴着眼睛，再次望向去他抬首笑对着他。 心尖微微地一颤，说不出来的喜悦充盈在心间，拥有如此绚丽的早晨，是如此的平常，可是又如此的难得。 李铁柱今日不肯去学堂，说向夫子请了三天假。 “好端端的为何请假。”叶晓莹坐在小凳子上仰面问他。 第三百四十四章 私奔 在她的鼻尖上轻点，李铁柱笑道：“我觉得你一人在家寂寞！” 好吧，叶晓莹彻底被他打败，可是为何觉得他的话不止于此呢。 就在此时，突听得哐当一声，好似门被剧烈地晃动着，两人赶忙站了起来，只见到老先生恼怒地抓住一封信，快步赶上前来，急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蔓罗？” 两人疑惑地互视一眼，立即摇头。 老先生气得直顿足，好似才想起来，立即冲去刘文松的房间，二人担心他太着急摔跤赶忙上前劝慰。 猛然的声响让两人都吃惊不已，老先生将手中的拐杖一扔，气恼地骂道：“好啊，好啊！”踉跄着后退，几乎被门槛绊倒。 李铁柱伸手搀扶住，他才站稳。 却立刻将他的手甩开，恼怒地叫道：“哼，都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到底发生何事？”叶晓莹担忧地问道。就在此时，突然见到地上飘落下来的纸条，蹲下身拾起后瞟了一眼，脸色大变。 老先生已经追赶出去，明明知道早已经追赶不上。 叶晓莹立即让李铁柱跟上前去，自己前去蔓罗的房间寻找线索。被褥整整齐齐，好似早已经有预谋。 “叔父，感谢你令我遇见我，自与他一起后，才发现世间的美好，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奇妙！我们走了，去一个最美的地方，别再找我们！” 她遗留下来的书信实在任性，叶晓莹叹了口气，昨晚的一番话她终究不肯听进去。或许因为临走的仓促，屋中有一丝的凌乱。 叶晓莹顺手为她整理时，突然发现正中有副画卷。蔓罗会画，经常以此为名外出作画呢，打开瞧了眼。 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绕着一间茅草屋静静地流淌着，远山雾气萦绕，恍如仙境。叶晓莹呆了呆，看来他们寻了个绝世美境想要隐居下来。 刘文松着实不应该。叶晓莹暗暗道，她不喜一切以爱的名义怂恿着女子私奔的男子。正准备将画收起来，就在此时，突然发现上面题有小字：桃花溪。 而画中屋后的那横插出来的枝叶必定是桃枝。听闻有一处四周种满桃花，每到春天，桃花绚烂，游客如织，呼朋唤友前去赏春景。 莫非他们如今去了桃花溪？ 叶晓莹匆匆出门，腋下夹着画卷时，低头匆匆地往前时差点撞在一人的身上，高老头焦急不已。 “叶晓莹啊，发生了何事，老先生为何无故出门了，还非得让我守在家中！”高老头从未见过老先生如此焦急，如此失态，看来事情极为紧急。 顾不上解释，叶晓莹拉着他，“走，陪我去个地方！” 出门后雇了俩轿子，让人抬着他们就往外走，可是听说路远，抬轿的不干了，在半路就折回。 两人只好走路前去。 高老头最后拦了辆牛车，主人也要从桃花溪经过，终于来至这偏僻的地方。到了后高老头惊诧得张开口，半天合拢不上。 “感情匆匆而来，就是为了看桃花啊，可是如今并非季节啊！” 叶晓莹摇头，心情凝重地往前走，只希望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若不然的话，天大地大，他们真的诸事不管，一心私奔？ 哗哗的流水声音响起，叶晓莹心念一动。乡间小路极为崎岖不平，高老头一把年纪，每走几步气喘得厉害。 叶晓莹边走边说起缘由。 “蔓罗太傻了吧，怎么就不要高爷爷了呢？”高老头满目凄凉，声音悲惨！ 叶晓莹拉着他急急地往前，“就是一时冲动！” 话音才落，突然见到溪流里面有个少女的背影，她正弯腰垂头用溪水清洗着秀发。阳光自她的指间透射而过。 异样的美好。两人看呆了！高老头正欲喊叫，可是蔓罗却先发觉了他们。 抓起**的头发急欲奔入茅屋内，叶晓莹扬声唤住，高老头更是颤抖着身子，满面泪痕地走了过来。 “你真是太糊涂了！”高老头瞧见蔓罗的茅屋当中连床也没有，只是打了两个地铺。铺着厚厚的茅草，上面铺上一层席子。 他心痛地捂着心口，蔓罗在家中可是被娇惯着养的，如今居然过这般清贫的生活，令他如何不伤感，如何不难过？ “你们怎么来了？”蔓罗盯着叶晓莹手中的画，望向叶晓莹时显得愠怒。 叶晓莹将画交到她的手中，环顾四周，“这儿的风景不错，刘文松呢？” “你想做什么？”蔓罗警惕地问道，“是不是想将他带走，告诉你们吧，私奔是我的主意，与他无关！” 高老头诧异地望向她，颤抖着双手为她整理好一切，就在床的另一角，有个小小的灶台，可是上面一无所月。 心疼侄小姐的他本想为她做顿饭，可是却又无法，偷偷地抹着眼泪，独自坐在外间面对着漫山的桃树。 叶晓莹心下感触，劝说高老头，“让你来劝说，怎么在这儿哭呢？” 转身望着坐在床上的蔓罗，高老头无奈，“若是肯听话，就不会来此处吃苦，如今说得越多，她能听进去的越少！” 索性不言语。 蔓罗对叶晓莹有着敌意的，对于叶晓莹所言，她更加不爱听，叶晓莹手脚麻利，为她将屋子收拾干净。 等了小半日，才见到一辆牛车慢悠悠地前来。 听闻不远处的咳嗽声音，一直笃定且傲然的蔓罗瞬间慌了，恨道：“是不是你们将叔公请来！” 不安地望着四周，经过叶晓莹的一番清洁，虽是干净，可是窘迫如初。就连自己也觉得无处落脚。 踏踏的脚步声音立刻传来，老先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阴沉着脸，背负着手，坐下之后目光紧紧地注视着蔓罗。 蔓罗低头啜嚅道：“叔公，我们是真心相爱，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路，还望叔公能够成全！” “不行！”老先生厉声喝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令你与他在一起，他配不上！” “叔公！”蔓罗泪流满面，恨恨地说道，“叔公为何对他有如此多的偏见，就是因为李铁柱和叶晓莹不喜，你在意他们甚过在意我！”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争执 蔓罗往先说话细声细气，何曾如此大声地对他吼过。老先生脸色煞白捂着心口，叶晓莹慌了，忙上前扶住他，“先生，别动气，蔓罗还小……” “我不小了，你别老是老气横秋地来指责我，彰显你的成熟吗？” 一时语塞，不曾想蔓罗竟然恨上她。 叶晓莹垂首侯立在一侧，不再开口。令她疑惑的是刘文松呢？悄悄地问李铁柱，一路上过曾瞧见。 李铁柱守在老先生的身后，今日的他异常的激动，担心他出事，李铁柱不离左右。叶晓莹的话提醒了他，于是四下去寻找。 小屋子后面有块巨石，在背后显得如此的突兀，古怪。 老先生与蔓罗的争吵暂且停歇下来，叶晓莹趁机将四周逛遍，除了石头和树外一无所用，可还是有试开垦出来的土地，两人下定了决心要在这儿长久地住下去。 忽然就在泥土地上见到一枚玉佩，这是刘文松之物。 叶晓莹心下奇怪，好似刘文松归来过，怕是见到有人找上门来，于是故意躲起。 这个胆小鬼，竟让蔓罗独自面对。紧握着玉佩，叶晓莹走了回去。本来想着展示给蔓罗，令她瞧出刘文松的无能懦弱，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袖入袖中，靠近屋子时吓了一跳，老先生正将蔓罗往外拽。她根本不肯体会亲人的苦心，索性强硬地令她回去。 两名老人，一名少女，着实古怪，叶晓莹忙地上前劝说，两名老人的面庞通红，显得激动，蔓罗更是哭哭啼啼。 在叶晓莹靠近时，恨恨地一推他，不提防之下，叶晓莹突然跌到在地，袖子里的玉佩应声而出。 几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蔓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握住玉佩问叶晓莹，“是从哪儿来的？” 叶晓莹手指着后院。蔓罗似疯了般冲了出去，却被高老头死死的拦住，“侄小姐，别去了，人都走了！你去追岂不是太掉价！” “他说过不会抛弃我的！”蔓罗疯狂地叫喊起来。 老先生紧闭着眼睛，往先的乖巧的侄孙女到底哪儿去了！ 问叶晓莹李铁柱去了哪儿，准备让他强行将人带走。 眼睛望向门外，迟迟不见他归来，只得先尽力安抚着众人。 屋中只有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的声音，蔓罗不时地往外张望着，等到李铁柱出现时，依旧是第一人冲出去。 “他呢，在哪儿？” 朝向李铁柱的身后望去。 面色凝重，他低声说道：“他不会归来，这是给你的！”手中是刘文松的笔迹。字体娟秀有如女子，原以为是因为字迹而喜欢上的。 蔓罗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无力地坐在床上，眼前的一切莫不是个笑话，可是她却笑不起来。 老先生本来对着她怒气冲冲，眼见他伤心，一时间心软，神态温和，“男子都是如此，你还小，回家吧！” 神色复杂地望着四周，眼神好似在说这儿并非人所住的地方。 蔓罗无力地随着他们几人准备离开，路上，依旧在痴痴地望着，大路上马车夫依旧在等候。 快上马车时，蔓罗最后回首。 他们两的誓言就如风飘散了吗？李铁柱扯了扯她的衣袖，指着远处轻声说道：“他说会留下来！” 冷笑一声，蔓罗只觉得累了倦了，从刘文松躲起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两人之间再无可能。 蔓罗走了，可是李铁柱先留下，他再次回去，刘文松已经坐在屋中，放置了两只碗，好似知道他会回来陪他一起喝酒。 “走了？”刘文松头也不抬。 李铁柱点头：“走了！” 似有话欲问，可是最后却问不出口，最后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为何不道别呢，她往后定会恨你。” 刘文松苦笑一声，抿了口烈酒，舌尖依旧是苦的。 “不必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可是我却历经沧桑，我们不是一类人！”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本是无忧无虑的学子，瞬间便成了两类人！李铁柱觉得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往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定义不容辞！” 刘文松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很快低下头来，独自品着苦酒，声也不吭。 离开前叹了口气，显得无奈。他找到刘文松时，沉吟良久的他决定露面，只不过李铁柱觉得此时出现徒境矛盾，再加上有老人在场。 老先生的脾气火爆，近来身体虚弱，希望他往后再解释，如今让老人们先将人接走。条件如此的苛刻，李铁柱准备多项说辞，可是对方一口答应。 根本不像他原先认识的刘文松！ 细思下来，定然是刘文松对蔓罗是真心，为她打算才不愿意使她为难。 再次回到大路上，叶晓莹正在等候，她的手中有两匹马，正是他们骑来的。两人骑在马上，李铁柱欲言又止。 叶晓莹却抬手说道：“你的事情不必告诉我，自己处理就是。如今我们得离开老先生家了，还有……” 偷眼瞧着李铁柱，眼神平静，叶晓莹才一咬牙说道：“你得离开学堂，我们不能在此呆下去！” 微微一滞，李铁柱默然无声地往前，一路上显得沉默，自李铁柱的眼眸当中，叶晓莹发现他的不舍。 归去后，李铁柱说想去同窗家借一本书，令叶晓莹先回，可是直到夜深不曾归家。叶晓莹急了，急忙找上前。 可是对方却满脸茫然地说起李铁柱并示来过，所谓的书早已经借了还回来。 叶晓莹急了，莫非李铁柱出事了？白日里因为蔓罗的事情众人显得劳累，再加上晚上也得时时地守着她，如今只有叶晓莹一人去找李铁柱。 夜晚凄清，独自走在大街上，好似无处安放的灵魂，心下更加凄冷。 宵禁后，不被允许上街，左躲右藏之下，依旧一无所获，她只得先归去。满怀期待地回到家中，房间空空，冰凉凉的。 也许是远门忘了归家的路吧，叶晓莹这般安慰自己。只不过心下更为怅惘，谁又会忘记回家的路，不过是变心罢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怀孕 等到高老头将门打开，叶晓莹疲倦至极，眼睛也睁不开，无力地走入。他吓了一跳，连忙搀扶住，同时向她的身后张望着，“李铁柱呢？” 叶晓莹摇摇头，心下绝望。 回到房中，只觉得清冷。家中个个披着衣裳前来探望，叶晓莹一一谢过，躺下之后熟睡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房中满满都是人，他们神情复杂，似是欢喜，又是忧愁。老先生最先开口，“晓莹，你还好吧？” 叶晓莹呆呆地点头，疑惑地说道：“你很好，你们这是？”几人围守在自己的身边，日光明丽，想起来还要做饭，忙忙地起身，“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吃的！” 高老头率先冲上前来按住她，“你别动，其实现在已经是下午！” 脸色微白，叶晓莹抬向几人，个个都低垂着头。叶晓莹显得紧张，忙冲着他们问道：“李铁柱呢，还有我怎么了？” 老先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一早被人送过来，是他写的，还有件事情！”他语音一顿，叶晓莹顾不上，接过信后迅速地打开。 “娘子，我暂且离开，你好好地保重，时机成熟，我会接你走！” 李铁柱将她遗留在此处，自己离开？叶晓莹思索良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她重重地摇头，“不，我不走，你不能将我留下！我一定会找到你！”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高老头突然伸手拦住她，紧张地望向老先生。 长长地喟叹一声，他抬起的眼眸凝着几许伤感，“你怀孕了！” 叶晓莹呆了呆，手不禁抚上肚子，“有了孩子？” 难怪近来并无胃口，并且身体乏累，叶晓莹瞧着众人并非喜悦，而是洋溢着悲伤，她勉强笑道：“有了孩子我也要去找孩子爹！” “别找了！他说了会离开，就不会让你找到！”刘文松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平地一声惊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 老先生的脸色大变，怒斥道：“你竟敢回来！” 刘文松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走入，先是拱手向他谢罪，“待我告知李铁柱一事，再向先生领罪！” 转而望向叶晓莹，“昨日一起喝酒时，他说不想离开学堂，可是又不愿意牵累你们，近来他会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待到学业完成时，自会现身！” 高老头气鼓鼓的，将手中的烟杆敲了敲，才递给老先生，口中不满道：“他着实糊涂，以为躲起来就万事大吉！” 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李铁柱既然下定了决心，自有他的道理，感激地望向刘文松，同时不免为他担忧。 老先生神情舒缓下来，可转头望见刘文松，神色一紧，霍然起身立即离开。高老头追出去，叶晓莹催促刘文松，温声道：“快去赔些好话，老先生不是古板的人！” 老先生房中显得激烈，掺杂着蔓罗的声音，他们居然是因为昨日之事而纷纷扰扰，叶晓莹并无心情。好似四周被冰冷的湖水围绕着，让叶晓莹难以呼吸，索性闭上了眼睛。 灵州季府。 左等右等依旧不曾传回消息，侧夫人不时地倚仗门前，等到将军归来时，先是显得失落，之后则是如往常的欢喜。 下朝后归来，许是心中觉得异样，对于夫人的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的季将军捕捉到了夫人的低落。 虽然一如既往的热情，可是依旧带有几分 忽然发现异样，朝他身后望去，“往日不是剑穗伺候着你，今日为何变成了侍书？” 眉头微挑，季将军笑了一笑，“他被我派去办事。有一个人，我想你许久不见！”拍着手掌，人被带了上来。 侧夫人笑着说道：“是谁呀？老爷神神秘秘的！”待到抬眸清楚底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喃喃道：“怎么将长生绑起来了？” 季先生打量了长生数眼。 他被剑穗托人从远处带回来，整个路上显得疲惫不堪，胡子拉碴，形容狼狈。 季将军叹了一口气：“当年是我将他选入府中，想着护卫府宅安全，不曾想他竟偷偷地溜走，据说还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浑身如坠冰窟，夫人惶惶然，紧张地抬起眼眸盯在季将军的脸上。 他满脸笑意，品着一杯茶时悠闲自在。 夫人心中暗暗打鼓，不知他知道几分？于是陪着小心说道：“我看他必然是一时糊涂！” 之后锐声问道：“长生，你从实招来，近日为何不在府中跑去杀人，所杀是谁？为何要杀他？”夫人面色凛然。 季将军说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手指轻叩着一旁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生苦着脸，目光不敢停留，垂首不住地磕头说道：“小人家中与他人有纠纷，一时心中不忿前去报仇，还望老爷和夫人网开一面，饶过我这一回！” 季将军面如寒霜，双眼冷冰冰地直盯着他，“乡间的一对夫妇相距千里，竟然会和你有过节，需要杀人泄愤，你说说，到底是何缘由？” 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长生紧张不已。 “其实是我家中的一些小纷争，他们两人是我家的奴仆，签有卖身契却私自逃走，我们只是去将人找回！” 归来的路上便知道要面对此等尴尬境地，他一早编好借口，但是对上季将军的凌厉的眼神，一时心慌，说得结结巴巴，面带惊惶之色。 令人一看，便知道是谎言，尤其是季将军。 斜睨了他一眼，用茶盖撇去浮沫，清清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一声让长生心中更为忐忑，直到季将军不信，只得求救似地望着夫人。 夫人此刻打着哈哈说道：“原来是家中的小事，论起来大可以私下解决，用刀用剑极为不妥，这事就由我来处理。老爷专心朝中大事，别为此等小事烦忧，我定会处置好令您满意！” 季将军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带到问明情由之后将他送官！” 脸色雪白，长生深深垂着头，浑身微微地颤抖，却并未开口求情。 第三百四十七章 探询真相 将军离开之时，脚步稍稍一顿，但是很快又抬脚大步流星地走开。 他才一离开，长生立刻爬至夫人的脚下，仰望着她的尊容，“夫人，我是奉您之命的才去杀人的，如今被老爷误解，还望夫人能够保全！” 夫人烦恼地拂开了他，不悦地说道：“明明是你家的纷争，怎么赖在我的身上，简直是栽赃陷害，好啦，些许小事怎会报官？左不过吓唬你而已，有我在保证不会坐牢！” 夫人话音才落，厉目般的目光一转，紧盯着他的面庞，“若是哪一日在你口中听见提到我。那么，你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长生连忙摆手说道：“长生不敢，誓死效忠夫人！” “好了，你先退下！”长生被带了下去。 侧夫人紧张地回到书房，悄悄地推开门窗。发现季将军正在认真读书，转身接过一旁的丫鬟熬好的银耳汤，敲开门。 才推开门进去，将它放在一旁。 瞧着他又在看兵书，笑着伸手上前将书合上，给他奉上银耳汤，“早上吃的早，先填填肚子，饭很快便好！”她柔声说道，为他收好书后捏肩敲背！ 季将军闭着眼睛，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多年以来你都坚持着替我放松，不假丫鬟之手！” 忽然起身携着侧夫人的手，双双坐至床边，“对你，我心下感激！” “为何无缘无故却说这样的话？”侧夫人心中紧张，讪讪地说道，“老爷你没事儿吧？” 季将军点了点头，喟然长叹一声，“当然没事，儿子如今在学堂可听话？” “当然啦，就连先生不住地夸奖，说他聪明伶俐，学习专注，大有长进呢！” “那就好！”季将军目光露出满意之意。 征战沙场，才发现倒不如做一名文官，只在朝堂之上来得更为安全。 三个孩子不管男女都送去私塾读书，自己更是如此。瞧着夫人心神不宁，好似十分倦怠，便让丫鬟将她扶回去。 寂静时喃喃自语。 “有儿有女，早已经凑成好字，是否上天眷顾，在外面真正有一名孩子？”胡思乱想之间，侍书领来一人，是位四十左右的妇人。 进来之后妇人立即向她行礼，“月儿见过老爷！”抬起头来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望见月儿，好似时光悠悠流转，回到了二十年前。 季将军微微一愣，诧异道：“当年不是说你给他人做了小妾，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缘何会如此？” 眼前哪是富人家的主子，倒像是一名农妇。原本娇嫩的面庞，因岁月的侵蚀而变得粗糙不堪，眼睛浑浊，正泪眼朦胧。 月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慨然说道：“蒙将军惦记，月儿未嫁为妾室，而是被人驱逐来到乡下，不久后嫁给一位农夫，多年来里外操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季将军显得感伤，令她坐下之后便直奔主题，“当年你是佩瑶身边的丫鬟，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月儿睁大眼睛显得惊恐，连连摆手说道：“老爷，当年发生之事我一概不知，只是听说小姐生孩子不成反而难产，可怜的小姐！” 用手帕擦着眼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泪水一发不止，不像是哭小姐，反而像是哭自己！ 季将军听闻哭泣的声音，心中越发显得疑惑。 待到她慢慢地止住哭声，才叹然说道：“当年我奉皇上之命，征讨西柔，战线漫长，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打赢胜仗，回到府中，却没有见过佩瑶最后一面！” 说时心中有几分怅惘，月儿悲伤万分，此刻暗暗地咬着下唇，紧紧握住的拳头不曾松开分毫。 季将军问起原先的点点滴滴，和当年侧夫人所言一样，心中怅惘，他倒希望外面真是他的儿子，希望佩瑶还活着，不再有永生的遗憾。 独自呆在房中，低头吟思。 侍书低声宽慰道：“老爷的关怀，夫人在天上也能够感知到的，到时候大夫人反而会怨怪小的们不曾伺候好老爷，让老爷伤感！” 勉强收起了心中的不快，季将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告诉剑穗，或许只是乌龙一场，令他速速归来，不必在外面浪费时间！” 许是长得像而已，让人将月儿送回去。 月儿以拜见小姐妹为名，并没有当即离开，而是辗转找到了夫人身边的丫鬟怀琴。 “怀琴姐姐，请你告诉夫人，老爷问话我照着夫人的吩咐所答，当年你们许诺的银子呢？” “银子自有人会送到你家中，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端倪，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四顾时虽然不曾有他人，保险起见，依旧忙不迭地催促着月儿。 半信半疑地离开了季府，身后紧紧望着他的人，显得若有所思。 医馆内，不知为何近日以来变得一团混乱。叶晓莹一时间难以适应，因为身体的不适不免胡思乱想，再加上孤身一人。 叶晓莹曾经四下找寻，甚至在学堂里面向方夫子打听下落。 方夫子则表示自己不曾见过他，好似有多日不曾前来。 人像是失踪了一样，令她几近疯狂，为了孩子只得尽力的忍耐。本想让夫子传言，但是最后只是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转身落莫地离开私塾。 等到女子身影消失，方夫子才转身冲着角落里喊道：“可以出来啦！” 几日下来，李铁柱已然憔悴许多，方夫子不解，“听说老先生医馆的家可是乱了套哇，你此时此刻离开，是否太不负责任？” 李铁柱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或许因为我酷似某人，使得更加不太平，我若是执意留下，只会给他们带来困扰，还望夫子成全！” “好吧！” 瞧着他如此的刻苦好学的份上，方夫子同意。 寻常住在私塾的一个僻静的屋子里，闲暇时偷偷地上山打猎，用所得孝敬方夫子。 冬去春来，河水哗哗地直响。 天空当中人字形的雁队自头顶飞过，背着弓箭怅望许久。 第三百四十八章 相见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身上背着的野兔，慢慢地下山回家。 不知为何在家附近见到一个人影，心中警觉，握紧手中的弓箭慢慢地凑上前去，待到近前神情一松，发现是剑穗。 “你找我？”李铁柱扬声问道，背转过身。 剑穗瞧着李铁柱一身打扮，显得极为意外。 “四个月以来，你日夜在此？”瞧瞧里面一切井井有条，虽然单独生活可打理整齐，李铁柱点了点头，之后手脚麻利地清理着兔子。 之后做饭炒菜，不多时一顿饭便做出来，将一早准备好的酒拿了出来两人对饮。 剑穗望向他之时显得震惊，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面上布满一团疑云，不解地问道：“难道许久以来，你都在外面不曾回家？不知里面发生何事？” 微闭眼睛仰着脖子将杯中的酒喝完，李铁柱嘶哑着嗓音说道：“是我给他们带来麻烦，只要我离开，他们便能够得到安宁。” 幽深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李铁柱，剑穗虽是不解，但是依旧告诉他，“如今刘文松依旧留在家中，虽然明知有危险，可是依旧愿意留下，就连老先生也不再反对他们了。 还有你不想知道叶晓莹过得如何？” 眉心一动，李铁柱的手一顿，之后决绝地摇头。 怅然地望着四周，几个月时间以来，每日单独度过，逼迫自己不再想思念。 可剑穗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唇角扯了扯，李铁柱苦笑着问他，“你原先说我并非你所找的人，为何不走？为何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剑穗被他问得无言。 季将军传信让他离开，可是想知道真相，但李铁柱平白消失，一面打听着夫妇二人所为，还去之前的李家庄探听的李铁柱的身世。 发觉并非如季将军所言，李铁柱之前是贫苦的农人家的孩子，为何有金步摇这样贵重的东西？ 再者，李老头那年突然带回来一名孩子，原本古怪。 当年他说自己妻子生下孩子难产而死，可谁也不知道，他外出的一年时间从何处得来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是谁？ 就这样稀里糊涂住下来。 十余年来，对于孩子的身世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孩子有问题，呆呆傻傻的。 点点的蛛丝马迹表明，此事并非表面的简单，回来之后便四处寻找李铁柱的下落。 以前的男子几个月不见，褪去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变得坚毅如铁，眼眸当中好像闪着星光，让人觉得真诚且安心。 这种眼光剑穗极为熟悉，那是季将军特有的，带着慈爱的注视。在战场上嫉恶如仇，但是对着他们又有如春风一般。 一瞬之间，望着李铁柱好似见到季将军的影子。 一晃半年的时间不见，心中感触万端，七上八下，忤逆着将军之意而行，虽然多方解释，不知道将军是否会原谅。 原本两人说得好好的，忽然剑穗眼眶微红，眼睛濡湿。李铁柱莫名其妙地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剑穗讪讪地说道：“兔子炒的不错，就是太辣了！”顺势不动声色地擦着眼泪。 兔子并不辣，并非难以接受，最难以接受的是如今的真相。渐渐地浮出水面。 此番再见李铁柱，和以往并不一样的感觉。酒足饭饱之后，目光真诚望着李铁柱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一趟！” 之后便转身离开，李铁柱在收拾饭桌的时候手顿住，原先一人渐渐地坚强，在这一刻立即崩塌。 好似有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立即赶往叶晓莹的身边，手无力地垂下来，沿着桌边坐下。 一咬牙，对，他想去见娘子！ 这天上完学堂之后，李铁柱踏上了熟悉的回家的路。 路上他极为低调，带着长长的箬笠遮住面庞，同时不安地四望，好在并未有人认出，两旁的叫喊声还有这熟悉的味道皆是也以前熟悉的。 李铁柱来到门前，抬起手却又无力地垂下，里面的门忽然被打开，高老头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偻着背，戴着箬笠的高大男子，诧异地问道：“你是谁？”神情紧张。 天气晴好，带着这般的帽子着实古怪。 近乡情怯，李铁柱立即转身，一声不吭便往外走。 高老头好似瞧见李铁柱的影子，扬声喊道：“李铁柱是你吗？”快步跑上前来，一把拉住李铁柱的手臂，同时冲着里面喊道，“叶晓莹快出来，李铁柱回来啦！” 心中紧张不安，半是激动，半是不安。 李铁柱想要推开高老头，想要速速地逃离。 在这一瞬间他后悔了，只觉得难以面对，忽然高老头的手一松，目光只望着身后，李铁柱诧异地一抬眼眸立时愣住了。 此刻叶晓莹身材臃肿，泪流满面，直望着他一声不吭。 高老头拍着李铁柱的手臂摇头叹息，同时慢慢地往里走。 宽长的巷子里面，凉爽的风吹拂在身上，李铁柱不安地取下了头上的帽子，放在身前低垂着头，短短几步路，好似跨过千山万水，只觉得脚步沉重。 叶晓莹步上前去，拉着李铁柱的衣袖。 泪眼朦胧当中，只瞧见李铁柱变得更黑，更为精壮，就像是初次遇见他的时候的情景，想起来叶晓莹便伤心不已。 低声说道：“你受苦了！” 李铁柱忍不住上前将叶晓莹拥在怀中，只不过他忽然松开叶晓莹，直望着她的肚子。隆起的肚子尖尖的，李铁柱惊喜无比。 叶晓莹冲着他点了点头，再次扑入他的怀中，幽幽地说道：“在你离去之后，我便发现已然怀孕，若非为了肚中孩子，算是踏过千山万水，也要将你找到！” 李铁柱更加感动。 几个月来的长久等待，叶晓莹不敢相信眼前是李铁柱，吸着鼻子睁开眼睛，可是突然见到身后有一抹影子闪过来，心一惊，下意识地将李铁柱往旁边一推。 只见到刀光迎面而来，速速地后退，忽地摔倒在地上，腰几乎折断。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独居 她疼得哎哟地直叫唤，李铁柱见刀冲着娘子刺下去，不假思索，用头顶撞了上去。 猝不及防，杀手的背紧贴在一旁的墙上，同时手中一松刀，应声而落，他用手肘撞击着李铁柱的手。 担心叶晓莹的安全，他想要速战速决，之后将其一把抱起悬空准备摔下来，但是对方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裳，两人滚作一团。 叶晓莹咬着牙齿紧抓着一旁的台阶，奋力地爬起，用手勉勉强强坐在台阶上，之后拍打着门，高老头很快执着菜刀冲了出来。 瞧见叶晓莹之后，慌忙地将手中的刀丢开，先扶着叶晓莹迅速地退出房内。之后，立即前去敲刘文松的门，才想起他早已经和蔓罗外出购物，急得他直跺脚。 冲着外面吼道：“来人，杀人了！” 就在此时，一道影子闪过，迅速和刺客打作一团，李铁柱松了一口气，在那边直喘气，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人。 只见到他全身挂彩，脸上被打得鼻青眼肿，气喘不平，依旧冲上前去想要帮剑穗。可是他们速度越发越来越快，绞作一团。眼花缭乱，手中握着的石头不知道该丢下谁。 担心误伤他人，紧盯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见到一把刀直刺而来，刺客的目标依旧是李铁柱！撇开剑穗，往他的面门而来。 李铁柱始料不及，此刻后背抵着墙再无路可退。 就在此时，剑穗手中一甩，一根甩鞭立即套住对方的勃颈，用力往后一扯，对方一时之间不曾伤到李铁柱，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他的双手双脚悬空，最后被掼在地上，后背一阵剧痛，同时胸口被剑穗死死地抵住，探身扯下他的黑巾。 剑穗愣了一愣，“十里！居然是你！” 瞧见剑穗之后，十里眼中闪着怒火。在将军府中，他原先和剑穗呆在将军的身边，却被夫人要了过去，之后再无用武之地。 日日跟随着夫人保护她的安全，周旋在各位贵妇人的身边，对剑穗嫉妒无比，如今终得机会可以外出一展身手，竟然败在他的身上。 剑穗低下头去想将人拉起，可是十里却一推他，自己则拔地而起，一月而上不见踪影，望着他的背影，高老头惊恐地指着剑穗说道：“你到底是谁？你们原来是认识的！” 李铁柱拉下高老头的手臂，“他是自己人，别担心！” 之后速速地冲入屋中。 叶晓莹正趴在床上，额头涔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担心外面李铁柱的安全，可是更加担心肚中的孩儿，一动也不敢动。 李铁柱前来，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才感受到后背的疼痛。 望着她心疼不已，同时自责万分，他低声说道：“都怪我，我不应该回来，给你带来痛楚！” 叶晓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无关紧要，巧合而已！” 事事哪有如此凑巧，怕是刺客守在四周，不知道等了多少天，只等他现身便立即发难，今日若非剑穗后过来，后果难料！ 可是想来确实留在此处，只会给人添麻烦，叶晓莹令李铁柱扶着自己坐起，侧着身子靠在床头，坚定地说道：“这次回来我想和你一起离开！” 忙不迭地摇头，他神色显得痛苦，“我知道这般做令你难过伤心，但是跟我在一起，只会给你带来烦恼，给你和孩子带来危险！” 爱惜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只觉得无比神奇。 背上的疼痛稍减，叶晓莹立即起身收拾东西，仅仅只带着衣裳还有药材，最后将包袱交到李铁柱的手中。 出门向高老头言明。 他担忧不已，“你们此时离开，老先生又不在家，我也无法做主，干脆等到明日吧！” 李铁柱早已决定，不会在此留夜，他劝说叶晓莹暂且留下。 可是叶晓莹执意为之，最后无奈只得坦然接受。 高老头百般挽留，瞧着两人意志坚定，只得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李铁柱雇佣一辆马车，走在路上依旧心中惴惴然不安，最后打定主意，“往后我不离你左右，只等到孩子生下来，另做打算。” 叶晓莹一边数落着他为何寻到如此偏僻之地，一边说起此处山清水秀，是最为优美的田园生活，心中喜欢。前言不搭后语！ 有叶晓莹在身边，李铁柱的心迅速被幸福充满，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多日以来的相思终于得以缓解。 等到下车后，叶晓莹指着不远处问李铁柱，“你不是说此处并无邻居吗？怎么还有个茅草屋？” 附近搭起一个更小的，仅容一人居住而已，李铁柱疑惑道：“谁的动作竟然这般迅速？” 他倒想去瞧瞧这位邻居，将叶晓莹扶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探着身子往内望去，只见到悬挂的一把剑，李铁柱神情松弛，回去对叶晓莹说道：“往后大可以放心了，是剑穗！” 叶晓莹显得惊喜，一路上最为担忧的便是那些神出鬼没的刺客。剑穗守在身边，他们可以高枕无忧。 只不过，剑穗同样神出鬼没，苦笑一声，往后依旧得靠自己。 就这样安定下来，条件虽是艰苦，可是两人在一起，心情舒畅，不用再受相思之苦。 往前的几个月，叶晓莹强颜欢笑，明明不开心，面对着他人之时，依旧得展露笑颜，为免他人担心。 独自留在房中时，又忍不住落泪。如今住在一起，每晚相拥而落，只觉得满足无比。 她的肚子渐大，行动越发不便，做饭做菜倒还行，至于其它，则是李铁柱全部揽下。当剑穗回到他的茅草屋，两人就将他请来。 剑穗根本不会做饭，明正言顺地守在他家。 “剑穗，你说说季府是怎样的人家？” 几人酒足饭饱，吹着凉爽的风时，叶晓莹抚着肚子，好奇地问他。 已经有大半年不曾归府，剑穗心下黯然，表面装作无事，淡淡地说道：“就与寻常的府宅一样，比老先生的大点，多些花花草草而已。” 第三百五十章 毒蛇 说起来，剑穗向他们提议说道：“干脆这样，我们一起回到灵州！” 话语一出，李铁柱脸色微变。 叶晓莹忙说道：“我们在此处生活多年，早已经适应此间的风俗，到了那儿怕是会水土不服。” 剑穗的目光意味深长，望着两人安抚着说道：“老爷极为公正，近来种种的迹象表明，也许铁柱和老爷之间有过关联。 与其在此处日日不安，都不如去将军府查明真相，往后才有安生日子！” 和两人交往当中渐渐地喜欢这对夫妇，尤其望着李铁柱，虽然带着些许的傻气，可是英挺的鼻梁，俊朗不凡的容貌，与季将军几分相似，就连品格也如出一辙。 他甚至希望李铁柱便是将军失落在外的儿子。目光热切地望着两人。 李铁柱神色凝重，立即摇头，断然否决：“我不会去的，我是李家村的人，我的爹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剑穗急了，但是叶晓莹却在一旁对他摇了摇头，只得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待到李铁柱上山打猎，叶晓莹与他并排站立，望着李铁柱的背影，才向剑穗解释道：“他和老爹感情深厚，若说不是老爹的亲生儿子，心中难以接受，还是再等等吧！” 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再过一两个月怕是要生了，如今叶晓莹越发担心肚中的孩儿，身边只有两个大男人，到时要生了该如何啊，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接生吧。 此时只见到崎岖的道路上好似有人驱车前来，她眼尖，指着底下的人喊道：“是方夫子！”激动地连忙上前，小跑着过去迎接。 剑穗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瞪了她一眼，“你这身子若是摔倒了，李铁柱岂非找我拼命？” 自己则赶忙前去，方夫子驱逐着马车摇摇晃晃而来，跳下马车之后先是打量着四周，着胡须点头说道：“山清水秀，倒是读书治学问的地方，李铁柱呢？” 叶晓莹先是开心，之后面色显得迟疑，将老夫子让进去，“他很快会归来！” 脸上渐渐的变得阴沉，之后让人将车上的书抱了下来。 门一推开，里面带着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寻了处干燥的地方将书放了上去。 叶晓莹歉然地说道：“近来阴雨连绵不绝，有几处漏雨才使得房中有一丝潮湿！”用布擦干净凳子，才请方夫子坐下。 眼见叶晓莹身体笨重，方夫子的神色才渐渐变得舒缓。 车上还有一个包袱，打开之后竟是无数的补品，是老先生一番心意，还有一个小包袱是珠钗粉黛之物，是蔓罗送来。 叶晓莹的眼眶濡湿，鼻子微酸，唇角扬起向他致谢。 “你们两人那天悄无声息离开，老先生原本生气的，只不过呢，既然你们希望独自处理此事，那么往后须得小心，最为主要的便是他的学业。 很快都要学完，这些是我曾经做过的笔记，你让李铁柱认真读书，有何不懂尽管前来！” 叶晓莹不住地点头，方夫子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还得回去呢！”不顾叶晓莹的挽留，令车夫载着他悠悠地下山。 剑穗打开书后，眼睛一亮，尤其是见到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小注，不解地问叶晓莹，“这些都是李铁柱所看的，他能看懂吗？” 叶晓莹瞧着，脑中一片的混沌，“也许吧！” 如今他所学的书深奥晦涩难懂，叶晓莹的沉静下来看着也是云里雾里。数数有十余本呢，再加上原先所带来的厚厚的一大叠放在桌上。 天上布满阴云，渐渐地被风吹散，天空晴明，剑穗爬上茅草屋顶，给屋顶添加一床厚厚的茅草后方才跳下来。 “这样下次下雨就无需害怕了！” 瞧见水缸里的水空了，于是提着两个桶子去一旁的溪流当中取水。 拿出一个梆子，交到叶晓莹手中，“万一有危险，记得敲响，我立刻便会归来！” 叶晓莹点了点头，好似成了一个拖油瓶，需要他人的照顾，心中惆怅。 隐隐有日光，叶晓莹便将之前被雨水浸泡时的家具拿出来晾晒。 角落里面更为阴冷潮湿，见到有一根黑粗的绳索散落在地上，想着可以用它绑住柱子，省得在狂风吹来之时呀呀作响，心中惴惴然不安，生怕房子会倒塌。 伸手一提心中一凉，绳索却是冰冷粘滑的触感，脑中灵光一闪，忙不迭地丢了下来，往外逃去。 后面好似有滋溜滋溜的声响，她的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慌不择路，差点摔了一跤，逃到外面之后抄起一根棍子才背转身。 那是一条通体黑青的大蛇，在叶晓莹的不远之处，身子盘在一起，仰着头吐着红红的信子。 叶晓莹挥舞着木棍，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心中却惴然不安。 如此毒蛇，被咬上一口……脸色发白，不敢想象。 忽然想起梆子，这才发现原来放在门口的角落里，正在大蛇的身后。紧紧地咬住下唇，口中不住地叫道：“剑穗，你快回来，再晚一点，就看不到我啦！” 紧张的额头冒汗，手脚冰凉，可是却又不得不握紧棍子。蛇头直直的昂起，紧盯着叶晓莹。 她不住地后退，后面是一个小山坡，底下是稻田，李铁柱特意开垦出来，准备来年种上粮食。 此刻退无可退，叶晓莹只得勇敢地面对。 待到蛇头窜过来之时，叶晓莹闭着眼睛一挥手中的棍子，只感到好似碰到一节软物，慌忙地睁开眼睛，却见到蛇身歪倒在一旁。 连忙拔腿便跑，不敢回家，冲着山下跑去。 好似山上有人朝她挥手，可她丝毫不敢停留，准备找剑穗，渐渐地喊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是李铁柱。 惊魂未定，叶晓莹这才停了下来。望着李铁柱时心中一阵委屈，可是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平静地告诉随后赶来的相公。 李铁柱抓叶晓莹的手之后一起回到家中，两人发现门口的蛇不知去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早产 她吃了一惊，紧紧躲在李铁柱的背后，“你说会不会是又回到了家里？”刚刚就应该再给它补上一棍子，确认他死去之后再离开！ 可是此刻望着整座山，想起来有一条蛇便会有第二条蛇，神色黯然。 李铁柱不住地宽慰着，放下手中打来的猎物之后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搬出来，角落里面清扫一遍，将各种可疑的洞口都填补上来。 忙忙碌碌之间，一下午已然过去。 剑穗趁机再次提起前去灵州，同时担忧地望着李铁柱，“你瞧今日多危险呢，若是被咬上一口，母子都会没命！” 李铁柱低头，手脚不停歇，一直干活好似不曾听见。 待到晚上躺在床上，叶晓莹大睁着眼睛，好似手中依旧有着那种粘腻之感，不敢闭眼。 将她抱在怀中，“此处并不安全！”深深地喟叹一声，“好吧，等到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去灵州。” 事情终归要了结，不论他是否是将军的儿子，也要向世人证明，不能无缘无故被人追杀，无缘无故死去，亦或者在逃亡当中让叶晓莹和孩子有危险。 李铁柱的眼眸清亮，璀璨如星辰，在黑夜当中愈发的明显。 叶晓莹心中愧疚，低低说道：“老爹将东西一直保存至今，即便生活困苦，也从未想过变卖银两，怕是也想让你找到亲生父母！” 李铁柱神色依旧黯然，点了点头，拍着叶晓莹的后脑勺，两人沉沉入睡。 不单单打猎，将一一外出地杂活李铁柱尽数包了，只是让剑穗守在叶晓莹的身边。 天上云卷云舒，一晃之间，一个月过去，叶晓莹只觉得身体更为笨重，每日腰酸背痛，不论是走路抑或是坐着躺着，身体极度不适。 天气愈加炎热，心情更为烦躁，而李铁柱百忙之余却捧着一本书，不顾蚊虫的叮咬，一直看到深夜。 尤其是方夫子带有备注的书看得尤为仔细，有时候他整理出一大叠的笔记，独自前去私塾。 如此一来便耗费上一天，待到回来之时便会给叶晓莹买来各种各样小孩子所穿的衣物，叶晓莹总是笑话他，“不是买大便是买小了，甚至买的季节不符！” 李铁柱则一旁嘿嘿地傻笑说道：“那些摊贩见到我，日日问起我们的孩子有没有出生，还说到时候女孩必然会像你一样美若天仙，男孩子吗，当然也要像你长得清秀。” “男孩子不必好看！”叶晓莹望着李铁柱的身形，“只要长得高大，长大之后有担当，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铁柱自归来后剑穗总是要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每日鼓鼓捣捣用砍来的竹子做一些尖锐的器物，聚精会神。 好似是陷阱一类的，想来他们搬来许久都不曾有事，剑穗怕是担忧太过，可是，在林间并无其他要事，也只能够胡乱地打发时间。 抽空间，李铁柱再次搭了一个茅草屋。 “接生婆说了，因为路途遥远，须得提前两日前来守候，到时候她们总要有住的地方！” 好似一切都准备妥当，叶晓莹瞧着半年以来李铁柱花费了无数，寻思条件虽艰苦，可是他面面俱到，自己不曾受苦。 手撑在腰间，给干活的李铁柱倒了一杯水，“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你不必如此辛苦！” “事情早做些防备才万无一失嘛！”李铁柱并不认同，叶晓莹且随着他。 这天天气凉爽，叶晓莹想着河边的水芹菜长得正茂盛，于是与李铁柱一起前去采摘。 那是一种野生的芹菜，绿茵茵的一簇，挎着篮子，足足地采满了一篮才罢手。 李铁柱也在河边拎着两尾鱼放在篮子里，接了过来之后便背在身上。 路上两人盘算着一条鱼腌起来，另外一条鱼则蒸熟，配上新采摘的芹菜同样是完美。兴致勃勃地回家，叶晓莹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踩在一块石头上，忽然脚下一滑摔了下来。 李铁柱正在整理着竹篮里的东西，之前松开了她的手。她一屁股跌在地上，整个头蒙了一下，一动也不敢动。 大吃一惊，他急忙上前搀扶着，紧张地问道：“你还好吧？” 叶晓莹扶着他的手站定之后揉了揉额头，一声不吭。见到娘子面色微白，他连忙紧张地抚上她的肚子，“肚子感觉如何？是否有疼痛？” 紧闭着眼睛，微微地感受着，叶晓莹苦着脸点点头，“好似有一丝疼痛！” 李铁柱将篮子丢在路边，背起叶晓莹快步地往回走。 之前倒不觉得，这一次颠簸之下疼痛感越深，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忍不住哎哟的叫出声。 他心中只叫糟了，之后连忙叫来剑穗。 叶晓莹五指紧紧地抓住床单，虽然死死地咬住，可是却难以忍受的疼痛，剑穗吃惊不已，“不好啦，怕是小孩要出生了，我去找产婆！你好好的照顾她！” 之后一声口哨，立即马儿嘶鸣着前来，跨上马往镇子狂奔而去。 李铁柱紧张不已，先是走路回去，将菜提回来。虽然在做菜，但是不时地前去探望者，等到鱼汤熬好了，才端来送至叶晓莹的身边。 此时的疼痛感加剧，叶晓莹忍着疼痛，喝了满满的一碗汤，吃了饭。知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够保证她和孩子的平安。 紧紧地握住李铁柱的手。 他轻拍着娘子的手背柔声说道：“放心吧，剑穗很快便会带人前来的，他的马快！” 叶晓莹眨巴着眼睛，不愿意再耗费气力说话，只觉得疼痛感一阵一阵地袭来，每一次都痛不欲生。 等到傍晚，剑穗才回来，“人呢？”李铁柱焦急地问道。 “在后面！”瞧着叶晓莹如今无恙，剑穗才告诉叶晓莹。 “是老先生亲自带人前来，他一早便准备好了，只不过嘛……” 后面的话他没说。 老先生觉得他们太不应该，竟然让叶晓莹早产，言语当中带有责怪。 叶晓莹未加追究，如今心定下来之后才开始长长的一吸一呼，做深呼吸，为之后的分娩做准备。 接生婆来后立即惊叫道：“刚刚好，已经开了十指了，立即烧水，准备接生！”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李果 李铁柱站在外面听得既紧张又兴奋，不住地来回踱来踱去，深深地低垂着头，每一次听见叶晓莹的撕裂的喊叫声音，身子一颤抖，抬起的眼眸显得茫然无助。 老先生如今一把年纪，最受不住妇人生产的凄厉的喊叫声音，不时地抚着心口，之后他们则安排人将他送走。 临走之前他依旧喋喋不休，不时地叮嘱着，“你们须得好好地服侍着她，女子生产就像在鬼门关面前走一遭啊！” 摇了摇头，在叶晓莹的嘶喊声当中驱车离开。 李铁柱索性抱着头蹲在房门口，不一会儿霍然站起想要推门，啊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令他难以忍受。 为何会如此呢？不住地拍着头恨不得以身代之。 倒是剑穗一把将他扯过来，按坐在台阶上，“你别走来走去，妇人生产便是如此，你听听接生婆不是在帮助她吗？” 在叫喊声当中确实有着产婆的鼓励的话语，“再使劲！已经快看到头了！不能够泄气！加油！” 叶晓莹的下身好似撕裂一般，虽然之前见过无数次，可降临在自己身上之时恨不得当即晕过去。 时间如此难熬，每一次想使劲，可是不知为何气立刻被卸掉，难以配合产婆的节奏。产婆极有耐心地安抚着她。 待到歇息之时，令她深深地吸一口气，之后再用力。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好似已经痛得麻木，可又无奈。 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叶晓莹紧张不已，连忙拽住产婆的手，“外面怎么啦？发生了何事？” 瞧着叶晓莹惊慌失措的模样，她急忙冲到门口，才打开一条缝，便立刻吓得关了起来，外面的刀光闪闪，人影晃动。 她的目光闪烁，赔着笑，勉强地笑道：“是外面的两个男子因为太过于紧张，在练剑发泄！”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之**紧了五指，一次又一次地随着重重地吸气和呼气的声音，最后叶晓莹死死地咬牙。 突然听见产婆狂喜的声音，“太好了，夫人，头出来啦，再加把劲，孩子马上就出生！” 叶晓莹暂且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耳中听得真切，虚弱地抬起眼睛问产婆，“可是，并不止两把刀剑的声音！” 乒乒乓乓的声音越来越响，外面好像有人在打斗。 叶晓莹心中一紧，产婆已然顾不上，不住地向着叶晓莹催促，“夫人，别管外面如何，赶紧生下孩子！” 心中深以为然，为了不令外面的男子分心，叶晓莹死死地咬住牙齿，咬出了无数个牙印，却不肯再吭声。 里面突然没有声音，李铁柱一阵心乱，他打架本无章法，面对这突然涌上前来闪着凶光的众人，依旧毫不畏怯，早已经直冲过去。 剑穗一边打一边锐声喊道：“长生，你也是个热血汉子，如今竟趁人生产之时前来偷袭，着实卑鄙！” 长生面庞扭曲，狞笑一声，恨恨地说道：“就是因为之前太过于正直，所以如今才落得这般结局。 夫人答应过我，定会让我步步高升，而你呢，竟然敢忤逆老爷和夫人，等待你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剑光在眼前一闪，剑穗急忙让过，二人迅速打作一团。在月光之下如龙如蛟，飞上跃下。另几人本想冲进去，可是一次一次被李铁柱拉住。 他手无长物，对方挥舞着刀剑，极为吃亏，不住地躲避着，伸手拽起一旁的桌子直接挥向众人。 笨重的桌子在他手中如同无物，挥舞过来撞在人的身上，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李铁柱的身子守在门口，冲着他们吼道：“谁敢靠近？” 眼眶通红，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倒令他们变得逡巡。 “此人天生神力，我们不可以硬来！”对方悄声说道，之后渐渐地散开，呈扇形将李铁柱包围。 得知里面是他最为在意里面的女子，他们个个好似想要冲开李铁柱跃向里面。 李铁柱眼见一人挥来的剑，连忙用手一抓，只觉得掌心一痛，锋利的刀刃割在手上疼痛钻心，已然顾不上，手肘向他的头一撞。 那人顿时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倒去。 手中一松，李铁柱夺过他的剑，顿时如虎添翼，之后挥舞着剑，众人逡巡着不敢上前。 另外一厢，剑穗与长生打得难解难分，长生见到几人被他阻止，毫无进展，心中焦急，气息一乱，则被剑穗偷空一剑划在胸口，连连地后退数步。 好在伤口并不深，但是衣衫已然破开，眼中的凶光更甚，之后他抛弃剑穗直冲向李铁柱，另几人则转身抵挡住剑穗。 形势忽地逆转，剑穗见到长生挥过来的剑招凌厉，看在他的刀剑上虎口一麻，心中凛然，紧紧地咬住牙关。 对方忽然松开了手，之后剑直直地刺了过去。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李铁柱还不及反应，只觉得心胸口一痛，紧紧地咬着牙齿不肯吭声，但听见此时里面哇的好似孩子的啼哭声音洪亮有力。 脸上渐渐地浮出一抹笑容，只觉得好似瞧见了百花开放得绚烂的景象，身上陡然生出一股神力，怒吼一声将他一把推开。 踉跄着数步，却一个滚倒。长生诧异地直望着李铁柱，他受伤之余，竟然能够将他一把推开。 就在呆呆的愣神的功夫，后背忽地一痛，是不远处的剑穗出手打在他的肩膀上。立时吃痛，紧皱着眉头，吹了一个口哨，立即带领着众人离开。 剑穗连忙上前，可是李铁柱早已经起身捂着伤口。 里面的产婆抱着孩子，听闻外面再无动静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欣喜地说道：“恭喜，是个儿子！” 望着嚎啕大哭的儿子，李铁柱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倒，外面传来了惊慌的呼喊李铁柱的声音。 叶晓莹想要挣扎着下床，但是刚刚的生产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得虚弱地喊着他的名字，直至产婆再次归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躲藏 安抚叶晓莹说道：“外面那位英伟的男子说你的夫君只是皮外伤，无关紧要，如今你好好地养着身子，孩子很快就要饿了！” 叶晓莹收起担心，怜爱地望着孩子，心中烦恼不已。 不久之后剑穗悄然进来告诉叶晓莹刚刚外面发生了何事，听闻李铁柱受伤，她满脸惊慌，挣扎着想要坐起。 “李铁柱命大，这一剑刺入进去避开了要害，伤势并不重，整个人显得虚弱，初当了父亲，依旧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 伤口并不致命，叶晓莹才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安抚完她之后，剑穗才去照顾李铁柱。 等到天亮，李铁柱已然起身前来探望，瞧着他身上的伤口，叶晓莹眼眶濡湿，不时地抚摸着她的伤处，轻声问他可还痛？ “早已经不痛了，你瞧瞧我们的孩子，面庞眉眼都和你一模一样的，我昨天晚上想了又想，我们的孩子应该和我一样，有着天生的力气，干脆我们叫他李勇。” 叶晓莹心中抗拒，名字着实太常见了，毫不突出。 她的眼光望向窗外，此刻一片绚烂的景致，金黄的叶子挂在枝头，远远的有闪闪的红果，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春华秋实，果实累累。 她随后说道：“我们叫他李果吧。木子便是树木结有果子，他也是我们两个人爱情的结晶！” 李铁柱一想深有道理，“那好吧，你瞧瞧，果儿就连睡觉都抿着嘴唇，必定十分满意他的名字。” 才过三日而已，剑穗已然收拾好东西，“这两天在为你们购置东西之余，我去了一趟老先生家，老先生说起，他们瞧见你们如今的状况必定还会再卷土重来，所以……”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他在别处还有一座庄园，让我们在那儿躲避，庄园里面安静，并且还有下人可以照顾你们。” 原来又要离开，可是此刻他们毫无选择。 一个正坐月子，一个还是未出月子的小宝宝，再加上受伤的李铁柱，就算剑穗有心，也无法保护虚弱的一家三口，只得任他做主。 粼粼的马车声音很快将他们带到一处背靠着山的庄园里面。 四周空旷，一览无余，庄园里面有着高高的望台，那儿简直成了剑穗的家，每日守在此处，警惕地望着出现在附近的人。 庄园里面备有无数的药，李铁柱的伤势恢复得颇快，只是无法抱着孩子，一来孩子太重，担心扯住伤口，二来小孩子颇为不老实，双手乱挥。 不论如何在他的眼中，孩子就是他的天使，每日前来探望乐此不彼。 庄园里面幽静，只有一名老仆从。 此处据说是老先生的家乡，因为极少居住，只派一名老仆人在此守候。如今陡然来了众人，老仆人开心无比，说起来感慨万端。 “十几年来都是老奴一人在此，今日见到你们一家三口，园子里多了一些家的气息！” 叶晓莹望着他充满感激，“往后需要麻烦你！” “什么麻烦不麻烦，原本就是老先生的，你们即是他的朋友也是这儿的半个主子！”让叶晓莹暂且放宽心居住，自己曾为他们去炖汤煎药。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药味越来越淡，可是欢笑声渐渐地响起。 灵州季府，长生愁眉苦脸，向夫人回禀说起：“那一天，我们听说叶晓莹生产之后便派人，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谁知道，剑穗一直守在左右。他原本武艺高强，我们拼劲一切，这才一剑刺穿李铁柱，不曾想他竟然命大不曾死去，听说他们夫妇两人在那天晚上生下一名男婴！“ 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锐声叫道：“去找哇，他们不是躲起来了吗？总归会找到的，李铁柱和那名男婴都不能够留！” 长生苦着脸，长叹一口气，“四周我们找遍，他的亲朋，他的好友，我们都派人蹲守，可是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如今天大地大，又向何处去找寻？” 神情极为无奈。 夫人怒气冲冲，恼恨不已，“两个乡下人还能够去哪儿？李家村，一定是回去了，在他原先的村子里躲了起来！” 长生依旧摇头，“李家村那儿我们一早便派人守着，说在他原先住的房子里面，只要回来，必定能够打他们措手不及。 可是并没有传回来的信息，表明不曾回来，就连村民也表示，他们已然有一年的时间不曾归来！原先还有各种生意，如今的所有的生意都断了，一心一意在镇上生活！“ “照你这般说来，永远找不到他了？” 长生不敢回答，深垂下头，夫人的唇角衔起一抹冷笑，“守株待兔有何用？你必须得如此！”附在他耳中，向他支招。 他的面上依旧带有愁。 夫人怒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也向着他？” 长生急忙向夫人请罪，“夫人息怒，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前去！” 他走了，夫人依旧气哼哼的，“李铁柱，我不相信你能过这一关！” 凳子上老先生依旧记挂着李铁柱及叶晓莹所生的孩子，可是却被告知无法探视。一腔的关怀无处表达，之后便命人送来各种补品，掩人耳目，让人悄悄地带往庄园上。 每一次令他们欣喜不已，可是送来的东西颇为有用，尤其是各种肉类不断，使得李铁柱的伤势渐渐地康复。 这一天，李铁柱解开腰间的纱布时，手忍不住想去抓挠，“今日总是觉得痒痒的！” 叶晓莹笑着将他的手拉开，“这是痊愈的征兆，你暂且忍受着，可不许乱抓！” 李铁柱嘿嘿地一笑。 活动了一下伤处，虽然依旧有疼痛，但是较之前已然好上许多。 李铁柱一边整理着书籍，一边对叶晓莹说道：“听闻京都有四年一次的考试，我想前去一试。” 京都？叶晓莹微微地挑了挑眉头，紧咬着下唇一直不曾言语。 李铁柱转而笑眯眯地指望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命换两命 她却望着身边的儿子，“你瞧瞧我们小孩才如此小，听说每日都有变化，若是此刻离开，不是会错过许多？” 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而走上前来，唇角是满足的笑意，直望着儿子，“对呀，想想确实心有不舍！” 可语气陡然一转，“可是男子汉总得要建功立业一番。” 望着此刻的李铁柱，叶晓莹心中怅然。她收集了无数的药材，治疗着他自小的脑中的伤势，如今他的说话形式渐而变得与常人无异。 都是半年的时间日日精心治疗的结果。 半是开心，半是伤感，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李铁柱疑惑地低垂下头，不解地问道：“我这般穿戴有何不妥吗？” 抿了抿唇角，叶晓莹粲然一笑，“不是，只是觉得你和往先已经判若两人。” “瞧娘子说的，我对娘子还和以前一样！当然啦，也会稍有变化！”见到叶晓莹眉头微蹙，他才笑指着儿子说道，“自然要分一些给我们的孩儿！” 叶晓莹的神情舒缓。 突然听到外面有喧闹的声音，李铁柱安抚完娘子之后这才外出，只见到有几人挑着肉和菜走入内。 李铁柱连忙迎上前去，原来是老先生记挂着特意送来，立即将他们请入喝茶，直道辛苦。 男人摇了摇头，嘻嘻地说道：“老先生在家中极为挂念晓莹姑娘，你好好地照顾她，早早地回去，他还要见见果儿呢！” “放心吧，一定会的。”李铁柱将其送去厨房，见到老仆人却呆坐在台阶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李铁柱站在他的面前，神情依旧如初，他重重的一声咳嗽，茫然的眼睛里面才渐渐地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让开一条路，和他一起将里面的菜码放整齐。 李铁柱一边整理着菜肴一边问道：“你有心事吗？” 老仆人扯着唇角，勉强地笑道：“没有，只是年龄大了反应慢而已，这些菜倒可以吃一个星期之久哇，这段时间我们也无需外出了！” “当然啦！”李铁柱兴高采烈，“如今也并不希望外出，只想着留在家中呢！” “那是自然的！”老仆人敷衍着，待到李铁柱离开之后，忧愁重又爬上了眉头。 翌日，李铁柱正在院子里面活动着筋骨，只听见外面喧闹的声音，李铁柱朗声问道：“是谁？” “是我们！老先生让我们给你送菜！”李铁柱疑惑不已，昨日不是送过了吗？今日为何再次前来送菜呢？ 警惕上前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确实见到昨天的两人依旧挑着担子，放眼望去，他们两人脸上挂着笑意。 老先生着实太过奇怪，难道不知道菜肴堆积太多，太久会烂掉了吗？岂不是浪费？这和原先精细的他大为不同。 李铁柱之后扬声说道：“替我们谢过老先生的好意，只是菜肴已然足够，无需再送进，你们先回去吧！” 外面的两人愁眉苦脸，担心李铁柱离开，将门敲得砰砰直响，“铁柱，我们既然已经来了，你赶紧开门！” 着实不应该呀，李铁柱心中满腹疑惑，想着剑穗就在不远处，应该并无大碍，于是将门打开。 外面的两人喜出望外，可是目光却不住地闪烁，不敢和他对视。待到李铁柱想要将筐子抬入内时，他们立刻护住往后扯，讪讪地说道：“我来，我来！” 可是他一出脚便将筐子踢至身后，竟然是空的，李铁柱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何要诓我们？” 突然响起了笑声，只见角落里走来几人，竟然是刘文松和蔓罗。笑声发自他们的身后的长生。 李铁柱迅速转身将门关上。 长生将剑架在蔓罗和刘文松的脖子前，冲着他锐声喊道：“放下你手中的武器，乖乖的束手就擒！” 为保险起见，李铁柱顺手抄过一旁的铁棍，此刻只得丢在地上哐当一声，心中一凉。 只见到刘文松和蔓罗五指紧扣，虽然被制伏，但是依旧互相鼓励着。 刘文松冲着李铁柱喊道：“你不要听他的，我死不足惜，堂堂的男子汉若是贪生怕死，则会为人耻笑。” 蔓罗同样脆声说道：“是啊，要挟他人简直卑鄙无耻之极，铁柱，你别管我们！” 可是李铁柱如何能不管他们？蔓罗是老先生的掌上明珠，虽不是亲生的孙女，依旧爱若珠宝。 他冷然地问长生，“你到底想要如何？” “不如何，只要你自戕于我们面前，那么所有的人都必定平安无事！” “李铁柱，你别相信他。他和其余人说起来不单单是你，就连你的儿子他们也不会放过！” 李铁柱本也有些许犹豫，听闻后睚眦欲裂，凶狠地盯着他，厉声说道：“你休想！” “那好，原本两命换两命，你和你儿子换他们两人，我看你是准备放弃他们了！”之后刀剑挥起准备动手。 李铁柱锐声喊道：“住手！” 长生笑盈盈的，依旧将剑放下，斜了他一眼，“是否已经改变主意！” 紧紧地咬牙，一时之间敛容。 蔓罗不时地对他摇头，告诉他说道：“父亲和叔公一直告诫我们要威武不能屈，我们可以死，但是你不能够受他的胁迫！” 他们如此说，李铁柱心中越犹豫不定，长生瞧他见为难，面色一片得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正自胶着之时，老仆人突然从内屋冲了出来，跪在长生的面前，“大爷，你行行好，放过我的妻儿吧！” 长生不屑地瘪瘪嘴，指着李铁柱对老仆人说道：“我们本无怨无仇，可是你若是将此人杀了，那么你的妻儿必定会平安无事。” 此时的长生望着李铁柱时，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对付李铁柱他并无十足的把握，要知道对方力大无穷。 接近他时极容易吃亏。 当时夫人附在他的耳旁低声说道：“李铁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若是以他的亲朋相要挟，他必然不会苟且偷生于世的！” 她的话语萦绕在耳旁。 第三百五十五章 转变 李铁柱的神色凛然，先是一把拉过老仆人，之后才冷然对他说道：“欺负弱小，简直卑鄙无耻！” 长生不以为然，“如今的世道并不是君子便能够平安无忧，便能够飞黄腾达，你赶紧做抉择！” “这么说来，我没有第二个选择啦！” “对！” “谁说的？” 就在此时，剑穗横躺在围墙上抱着剑惬意地说道。老仆人的面色发白，转而求道：“剑大侠，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儿吧！” 剑穗侧身纵身往下一跃，平稳地落地，才对着长生说道：“你我相识十余载，如今刀剑相对，令人唏嘘！” 唇角扯了扯，长生冷笑一声，之后吹了一个口哨。 只见到弟兄们同时押送几人前来，老仆子惨叫道：“连儿，三娘！”浑身簌簌发抖，站在中间茫然无措。 李铁柱上前安抚着他，令他放宽心。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吗？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保证我的孩儿及所有人的安全！” 之后，转身拾起自己丢在一旁的铁棍，可剑穗冷冷地说道：“李铁柱，此人的话你也相信？他们对你苦苦相逼，又怎会放过还在襁褓当中的儿子？” 李铁柱面色惨白，瞧着长生不置可否，握紧铁棍的手青筋突出，半晌不言语。 “李铁柱，你要考虑清楚，你真的忍心让你的亲朋好友为你送命吗？不单单会是你，还有你的那些同窗，方夫子，他们一个一个皆会因为你今日的决定而是生是死！” 呆了呆，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一面是妻儿，一面是亲友，眉间紧拧成川，痛苦不已。 他突然握着棍子，转而对剑穗说道：“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往后将我的儿子抚养成人，不要告诉他真相，让他平平安安地度过一世！” 怒目圆睁，对长生厉声喝道：“我将命给你，可是你不能够在找其他人的麻烦！” 紧握着的铁棍，逼上前来的凛然的气质，竟让长生眼中闪过一份怯意。 这是怎样的对手？他真的是一个乡村的农人吗？为何在他身上竟有着将军凛然的气质！ 就在思索之间，李铁柱已然逼近上前，虎目直直地望向他，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不论如何，李铁柱若是死了，一名婴儿又有何惧怕？ 他扬声答道：“好，我答应你！” 紧握起铁棍的一端，正准备动手时，就在此时，只听见门口的凄厉的喊叫声音，“铁柱！” 回望了一眼，李铁柱顿住脚步，眼中带着几分诀别，之后依旧神情无惧。紧握着铁棍，在他猛的击向头部的时候，只觉得手中一紧。 只见到一人飞掠而去，紧抓住李铁柱的铁棍。 依靠在门口的叶晓莹才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老仆人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在一旁直对她说道：“对不起！”抹着眼泪，神情绝望地望着妻儿。 她摇了摇头，早已经泪流满面。不顾他人的劝说，依旧执着地往前。 李铁柱扯回棍子，目光露出乞求，“你放开，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能够再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是你要明白你是将军的儿子，他们才会锲而不舍的追杀你，难道你不想去见你真正的父亲和母亲，不想看见你的儿子长大成人？” 手忽然一松，哐当一声，一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铁柱自然想等到儿子长大，对于飘渺的亲生的父母，此刻心中竟然有一丝期盼。 眼中杀机陡现，长生锐声道：“竟然你选择保存自己，休怪我们不客气！” 一声口哨，但是戛然而止，此刻剑穗突然举起一个玉坠，冲着众人喊道：“这是将军的信物，见了此信物如同见将军！” 众人一时之间犹豫不决，长生厉声冲着他们喊道：“这是他们军中的信物，和府中并无关系，众人不必理会！” 冷笑一声，剑穗说道：“军中与家中，将军从来并未分开过，军法和家法相比，甚至家法厉害稍许，将军说过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众人神情迟疑不定，将军确实说过，家法更厉害半分。 若是残害无辜，鱼肉百姓，那么等待的必定是和凌迟一般的刑罚，如今他们的所为……个个的目光露出惊恐之色，手中的刀剑迟疑地移开。 老仆人连忙冲了上前，将妻儿拥在怀中，叶晓莹一时之间喜出望外，只见到李铁柱目光紧紧地盯着蔓罗和刘文松。 叶晓莹挣扎着走了过去，对着长生说道：“你将他们两人放开我给你质子。” “不要！”李铁柱背身喊道，同时蔓罗对她摇了摇头，扯着唇角不屑地说道，“你放心吧，他不敢对我们如何的。” 叶晓莹望向他们时充满着歉疚，无惧地一步一步上前。 只是她的身体虚弱，被李铁柱一拉，立即倒退着靠在他的身上，面色惨白。 “你如今还未出月子，怎能够在此吹风，你回去，这儿有我和剑穗！” 老仆人和妻儿连忙上前将叶晓莹搀扶回去，她不住地挥手，却无法挣脱，只得无望地望着李铁柱。 将玉坠抓在手心，剑穗冷然地问长生，“我们从来到季府的第一天，便发誓要做个为众人所知的英雄。 当年的豪气去了哪儿？难道多年在将军府的经营，如今只能靠着要挟老弱妇孺才能够达到目的吗？“ 面色无端地一红，长生想起少年时的他们意气风发的模样，但是如今处处受挫，他早已经改变了。 “一切都变了，不单单不是我们，所有的都变了。” 冷嗤一声，剑穗不以为然，“谁说变了，依旧是原先的样子，只不过你的心，已经不满足于那一方小小的天地罢了。所谓的变了，不过是你自己找的借口。” 长生神色黯然，想想入府之后，剑穗处处压他一头，将军眼中只有他而非自己，眼中闪过凶光。 “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兄弟 突然低垂下头，向剑穗认错！ 愣了愣，一时倒未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诧异地望着他。 长生喟叹一声，“原先的我确实嫉妒你，可是如今我已经想明白过来，只要能够留在将军的身边，那么我就满足了。” 遥想起原先的样子，剑穗有一丝心动，瞧见此时他的眼眸闪着真诚之光，回首望着李铁柱，他正在安抚着女配和男配。 带着长生来至他们的身边，不等剑穗开口，长生已然垂首致歉道：“都是我的错，刚刚令两位受惊了！” 蔓罗板起脸庞并不肯搭理，刘文松意味深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真正应该向谁说对不起，反正并非是我们。” 心知肚明，转而看向李铁柱。 不等长生开口，李铁柱已然说道：“不必了，你既然是剑穗的兄弟，往后也是我的兄弟，大家都是误会一场。” 长长地吁了口气，长生感激地望向众人。外间慢慢地变得炎热，李铁柱则拉着长生入内，进去小酌一杯，揽着他的肩膀表示亲密。 剑穗却在身后对他微一摇头，可只是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长生瞧见之后，神情为难，低垂下头来，“刚刚犯错无颜面对，你们进去吧，我走了！” 神色好似失望，李铁柱立刻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男子汉何必扭扭捏捏呢，走，今日一起畅快饮酒，不醉不归！”长生这才转嗔为喜。 拍着李铁柱的肩膀，两人嘻嘻哈哈，早已经忘了不久之前，两人还以性命相拼。 叶晓莹坐立难安，听闻外面再无动静，连忙下床来。 瞧见李铁柱和长生亲如兄弟一般，诧异地睁大眼眸问一旁的仆人，“我没有眼花吧，怎么他也进来了？” 老仆人刚自外间儿归来，告诉叶晓莹原委 她的脸色凝重，让人前去叮嘱李铁柱，“吃人的狼不会一时半刻便转了性子！” “夫人，放心吧，瞧着他诚意十足，就连剑大侠也认定了，必定是原先他们的交情令他迷途知返！” 叶晓莹撇撇嘴，瞧见长生的此刻的模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有客人，不久后整出一桌丰盛的宴席，李铁柱先是挑选着叶晓莹喜爱的菜送了进去，之后才陪客。 他离开之前，被叶晓莹敦敦叮嘱小心为上，他畅快笑道：“娘子你尽管放心，和剑穗相交的人必定不会差到哪儿去，他一时走岔路而已，往后由我们引导着，一定不会再犯！” 叶晓莹眼见到他兴高采烈离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如此，只得安慰着自己，也许是长生真的如此。 宴席上长生侃侃而谈，说起季府的气派，揽着李铁柱的肩膀，“一瞧你便知道你和将军一样都是豪爽，有能力的人，往后随我们一同前去季将军府。 到时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到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如今的生活简直不堪一提，男子就要建功立业，剑穗，你说是不是？” 扁了扁嘴，瞧得长生有一些喝大发，剑穗提醒他说道：“可别忘了如今奉夫人之命，有没有想过回去该如何向夫人交差？” “夫人再厉害，还不是要听老爷的？到时候你们顺带捎上我一句，说我被迫而已，夫人必定不会责怪的！” 剑穗沉默不言，李铁柱转而向他乞求说道：“长生兄弟一时之间误入歧途，还望剑兄能够拉上一把！” 李铁柱可怜兮兮的眼神，剑穗立刻说道：“好，好！”可长生为人清高，低声下气得颇为蹊跷。 长生不时地给他们敬酒，倒有一种反客为主之态，“来呀，喝呀，哈哈！今日真是高兴多认识了一位兄弟！” 李铁柱同样畅快不已，眼见到长生和剑穗的身手，羡慕道：“我空有一身蛮力气，你们身手灵活，心里艳羡！” “这叫武功，往后我可以做你的半个师傅，教你一招半式！” 李铁柱喜出望外，不擅饮酒的他几杯下肚，头便有一丝晕晕沉沉的，为了不扫兴，依旧一杯接着一杯。 叶晓莹虽然在房中，一直派人探听着宴席上的情形，眼见到李铁柱酒意上涌，令人告知说果果哭闹不止。 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望着眼前的一切虽不想离开，可更挂念孩子，令众人稍侯，自己回去哄着果儿。 进去之后李果睡得纯熟，叶晓莹见到他走路跌跌撞撞，连忙将备好的解酒茶递给他，嗔怪了一眼说道：“你不善饮酒，竟然喝得酩酊大醉，有客人在此岂不失礼？” 唇角扬起，他畅怀地笑道：“今日开心，想起长生因我们变成好人，心中止不住欢畅！” 叶晓莹无奈的摇头。 见他走路跌跌撞撞，便让人搬来一张凳子让他坐下来。 李铁柱伏在床边目光直直的望着她，满脸酡红，乜斜着眼睛，口中喃喃地说道：“我们留在小镇上极为浪费，已经想通了。 等你的月子完了之后，我们前去灵州，即便不是季府的公子，能留在大都城也心满意足！” 心中百感交集，想着夫人百般的残害手段，真的去到灵州还有活路？ 正低声细语之时，外面响起长生的踉跄着脚步声，同时他高声叫道：“李铁柱！” 声音将她吓得一颤，身子一抖，面色不快。 李铁柱奋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娘子，你们在此等候着！” 上前将门打开，冷风吹来，他有着瞬间的清醒。 长生的脸上挂着一抹亲和笑容，冲着他扬声说道：“哈哈，说好的尽兴而归，你却偷偷地离开，我可不干，走，回去继续！” 李铁柱精神抖擞，拍着胸膛说道：“好。”可往前时，长生忽然转身，顿住了脚步，“你喜得麟儿，但我不曾瞧过！” 从怀中掏一掏，“得寻个见面礼！” 找出一把金瓜子，放在手中掂了一掂，送到李铁柱的面前，“这可如何使得？” 他立即推却，但长生却硬是塞入他的手中，之后笑眯眯地说道：“我可以进去瞧瞧我家侄子？”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护子 “当然了！”李铁柱之后转身将门推开。 叶晓莹一见长生，目光顿时变得警觉，像是母兽一般护着自己身边的孩子。 李铁柱则笑嘻嘻地领着长生上前，指着儿子说道：“这就是我的孩子，长得像我！”下巴扬起，心下不无得意。 长生搓了搓手掌，只觉得迫不及待，“不知道能否抱抱？” 叶晓莹满脸的抗拒，可李铁柱对她微微一笑，“没关系！”将孩子抱起交到长生手中。 孩子紧闭着眼睛，一脸的安详，唇角抿起，他轻声叹道：“果然和你有十分相像呢！”说完之后陡然抱着李果往外走。 变故让叶晓莹震惊，遽然站住，锐声喊道：“将孩子还给我！” 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李铁柱立即赶紧去追，才追至门口，长生高高地将孩子举起，立时便想往地上掼。 叶晓莹大惊失色，掀开被子跳了下去，立即往前冲。与李铁柱一个箭步上前。 夫妻两人齐齐的门口冲去，长生立即将孩子挟持于腋下，掠上前去躲开两人的撞击，面庞扭曲，狞笑一声说道：“你们儿子在我的手中，李铁柱，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冷哼一声，长生拧眉不满地说道：“你真以为我会向你示好，别做梦了，你永远无法前去灵州！” 神色凝重，李铁柱沉声说道：“我真心实意将你当成兄弟，不计较你之前所为，可依旧如此歹毒！” 此时面上的潮红不曾褪去，不知是因为酒意上头还是因为激动。 可是一切也不重要，长生盯着他，“我的信念便是不论何种方法一定要达到目的！”手渐渐地抚上李果的脖子。 叶晓莹脸色苍白，李铁柱长叹一声，“你不是想一命换一命？将孩子还回来，我如你所愿！” “我不相信，你先砍去一只手！” 毫无犹豫，转身将墙壁上的剑拔了下来，剑仅仅作为装饰而已，此刻被他拔下来拿在手心。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相公，叶晓莹紧闭着眼睛，脑中混沌一片。 原本倚靠在门框上，在他将剑拿出来至门口，叶晓莹在猝不及防之下，将其夺了过来，剑指着长生，但是渐渐地朝下，指着李果。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扯掉附在额头上的布条，大笑着说道：“小孩生下来先天不足，手上有淤青，我行医多年，知道孩子无法活过三岁。 他就是前来讨债的，既然想将他杀死，尽管动手，我们本想遗弃的，可是一时间不忍心而已，你若是杀死了，对我们来说倒是一种解脱！“ 见李铁柱震惊难以相信，健健康康的儿子怎会变成了绝症？ 他呆怔在原地，叶晓莹面呈愧疚，“之前一直不曾对你开口，怕你心里难过而已，如今不得不说出实情，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 叶晓莹浑身虚弱，是因为生产的缘故，不想她伤心太过，可是对李果依旧不舍。 长生急了，低头扯过他的袖子，果然见到手臂上一片淤青。 叶晓莹大笑数声，“都怪我之前乱试草药，使得孩子中毒，如今心脏衰竭，别说几岁，也许想过一岁都困难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我们的孩子，敢伤他分毫不会放过你！“ 抓住孩子的手，手指用力，叶晓莹显得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孩子有事，今日休想离开！” 咚咚咚，不远处传来剑穗声音。 两人离开许久，一直不曾归席。剑穗喝的酒并不多，立即前来一探究竟。 眼见到双方对峙，厉声喝道，：“好你个长生，我们如此信任，居然在此行恶毒之事！”拔出剑来便上前。 心中一怯，手中一松，他不由自主地将孩子往外面一抛。 叶晓莹突然地飞奔上前，双手往前一送，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声音，长生不敢置信，低头望着胸口，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把短刀。 用力一推，叶晓莹踉跄着数步，眼光直直地望向那儿子所摔的方向。 他已经被剑穗接住，长舒一口气之后，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李铁柱立即搀扶住叶晓莹，同时望向儿子，眼见他安然无恙，才立即抱起叶晓莹，将她放置在床上自己转而冲了出去。 长生无力地靠在廊檐下，他的手足无力，血自胸口处流下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剑穗。 手中怀抱着孩子，剑穗的目光清冷，看着孩子，再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人生只如初见，有些人根本禁不住岁月的改变！” 长生奋力地开口说道：“从小到大为何永远都是你压住我，我不甘心，只想爬在你的前头！” “可是重要吗？”剑穗反问道。 长生忽地大笑起来，“因为你一直拥有，有无亦可，可对我来说它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瞧见一旁握紧拳头的李铁柱，长生摇了摇头，长叹说道：“死在叶晓莹的手中心吕不服气，本以为你是英雄，宁愿死在你的手上，也不想被人说成死在一名妇人的手中！” “她不是普通的妇人，是我的娘子！”之后，脚步沉沉地走了过去，从剑穗的怀中抱过孩子，抬起眼眸，目光坚定，“同时更是孩子的母亲！” 母亲？长生喃喃地说道，唇角裂开，头一歪，整个人缓缓地滑落在地。 剑穗怅然地上前，将他怒睁的眼睛闭上，无奈地摇头说的：“为何要走到这一步呢？我们一直都是兄弟啊！” 只听见里面叶晓莹的呼唤声音，“孩子，孩子！” 李铁柱急忙入内。 剑穗让人将尸体安置在不远处的破庙当中，着人去办丧事。 先是进去探望叶晓莹。 她的面色惨白，谁也不知道她从何处拿的刀子。问起来，原来自从长生进来捣乱之后，便从抽屉里面翻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刀子藏在袖子里。 “你可真勇敢！”剑穗由衷地赞道。 叶晓莹苦笑一声，眼见到李铁柱怀抱着孩子，目光是脉脉的柔情。 如此弱小的女子身体里面竟有着极强的爆发力，更让他们感到惊叹。 第三百五十八章 苦读 面对他们的赞誉，叶晓莹并未感到惊喜。 望着儿子，她的心中稍感宽慰，可是等到孩子睡着，李铁柱不在房中，她瞪大了眼睛，不敢闭目，脑中不时地闪现出来长生临死之前的恶毒的神情。 更漏的声音穿过重重的院落传入耳中，已然是四更天。 疲倦异常的她一闭眼，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之后脖子一紧，渐渐地无法呼吸，心下惊恐不已，不住地挣扎，定睛一看，头皮一阵发麻，竟然是死去了的长生。 面庞扭曲，他冲着叶晓莹恶狠狠地说道：“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叶晓莹伸出手拍打着他的手臂，可是好似沉重得难以抬起，脚犹如灌了铅一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突然窒息的感觉消失，像是李铁柱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慌忙睁开眼睛，才发觉竟是噩梦一场。 四周一片昏暗，眼前是李铁柱关切的眼眸，叶晓莹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颤声道：“长生活过来了，刚刚前来索命！” 李铁柱顿了顿，半夜突然醒来，只见到叶晓莹伸出手不住地挥舞，口中嗬嗬有声，好似沉浸在噩梦当中。 立即将叶晓莹叫醒，眼见她如此恐慌，伸出手臂将她拥在怀中，柔声抚慰道：“都过去了，他已经死去，不可能在现身找你的麻烦，快睡吧！” 声音带着疲倦，叶晓莹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前，脑中异常清醒，再也不敢闭眼。 第二日精神倦怠，不知为何果儿异常烦躁，不时地啼哭，让叶晓莹心力交瘁。之后便和李铁柱商议着：“长生已经死去，我们没有必要再逗留在此处，我想离开！” 她夜夜噩梦不断，李铁柱一早便有离开之意，只是他试探地说道：“我想去灵州！” 叶晓莹心下诧异无比，喟然长叹道：“原本我自然支持你前去季府，可是如今……”戛然顿住话头。 抬起眼眸，眼中闪过几分担忧，“夫人的手段你也瞧见，誓死要杀死我们一家，若是此时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李铁柱神情一怔，沉吟良久，方才徐徐地说道：“近日考试在即，我想前去一试，其实我并未想过前去季府。” 原来如此！ 之前曾听李铁柱提起过考试，自然不能够耽搁。叶晓莹在此处度日如年，既已决定，只得咬牙跟着他。 几人辞别众人，立即动身。 剑穗自是兴高采烈，将三人护送到了灵州，先将他们安置在客栈内，自己回到将军府。 “剑穗回来啦！”府中的下人见到他惊诧无比。 来不及叙旧，立即前去找季将军，却听说被皇上外出公干，几日之后方才归来。 剑穗只得让人通知李铁柱和叶晓莹稍候，另外派人飞马前去告诉老爷事情原委，自己焦灼地在府中等候。 翌日，长生死去的消息传回到夫人的耳中，夫人震惊地睁大眼睛，怒声问道：“是谁？竟敢杀死长生？” 下人深垂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是剑穗！”说起当时的情形。 “你说是那个叫李铁柱的人与他的妻子联手，将长生杀死？” “夫人，正是他们两人，说起来他们两人心狠手辣，行事歹毒，一刀毙命，长生临死前也在愧疚未能为夫人除去两个人！” 边说边抹着眼泪。 平白失去一员虎将，夫人恨恨地一捶桌子，同时得知李铁柱和叶晓莹两人已在城中，唇角衔起，冷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此次休怪我无情。” 一面派人去县城的官府报官，一面派人四下寻找李铁柱和叶晓莹。 灵州城内，客栈异常火爆，四年一次的科考在即，客栈内人满为患。高升客栈也不例外，整个客栈住的几乎都是备考的学子，终日一个个摇头晃脑背诵着四书五经，开口之乎者也。 虽然呱噪，但是果儿身处于其中睡得香甜，听着朗朗的读书的声音，叶晓莹失眠的毛病不复存在，住在此处欣慰不已。 除了伙食难以适应，只觉得现世安稳。 李铁柱日日勤奋，夜夜同样挑灯苦读，丝毫不停歇。叶晓莹劝他歇息，反而摇头说道：“夫子说勤能补拙，况且我起步较低，只能够靠勤奋来弥补！” 为了不影响母子两人歇息，李铁柱常常捧着一本书躲在柴房里面。 天气渐渐地寒冷。火烛不时地被吹灭，虽然房内味道难闻，空气沉闷潮湿，但是相比起，外面的寒天冻地舒适不少。 这天晚上读书正自入神之时，突然听见的动静自角落里面传来，李铁柱不作理会，可是动静愈来愈大。 他举起灯盏上前，只见到一只硕大的老鼠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竟不知害怕。 此刻北风朔朔，呼呼的寒风吹打着破败的窗棂，发出了哗哗的响声，不知为何，见到老鼠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李铁柱哈哈地大笑着摇摇头，口中直念道：“如今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一只老鼠！” 才将灯盏放在桌上，突闻外面传来的声音：“谁说的？还有我！” 门窗被打开，一股寒风扑入，有人一跃而入，李铁柱心中一凛，立即神色欢喜，竟是剑穗。 几日不见，李铁柱变得如此落魄，打量四周，剑穗敛容，肃然道：“为何待在此处？”杂乱不堪，一股**的味道。 他不以为然，重新坐回瘸腿椅子上，“相较前人，此处已然舒适许多！” 微微的一挑眉头，剑穗直问他是否银子够不够，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塞到李铁柱手中，“之前的我，有了银子给你拿去喝酒吃肉所剩不多，你们暂且委屈几日！” 李铁柱摇了摇头，将银子还给他，正色说道：“出发之前便已然说过，我前来是为了考试，至于其他，并没有任何打算！” 如此执着一根筋，剑穗暂且收回了银子，眼见到他穿得单薄，便从随身带的包袱里面掏出一件毡袍披在他的身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典当金步摇 “既不收银子，现成的衣裳总不会拒绝吧！” 读书不比劳作，一动不动，觉得浑身寒浸浸的，李铁柱倒未拒绝。 剑穗叮嘱他顾全身子。眼瞅着时间紧迫，他无心闲谈，才缓缓地回到将军府。 走在回房的路上，瞧见前面的背影，眉心一紧。 冷清的月光之下，眼前的女子转过身来，满头的珠钗冷冷作响，神情清冷，衔着一抹冷笑直盯着他，“好久不见！” 剑穗急忙拱手，“剑穗见过夫人！” 唇角扯起，夫人踱步上前，月白色的斗篷披风更显得神情冷清，目光冷寒地望着他，“长生呢，他在哪儿？他可是你的好兄弟！” “长生死了！”剑穗哑声说道。 神情一顿，夫人不曾想到剑穗竟如此坦荡，本以为会隐瞒，可是并没有。 脸色瞬变，长生冷声说道：“是你杀的！” “不，他是咎由自取！”话音才落，身后突然嗖嗖地冒出数人，个个黑衣玄赏，一身劲装，目光凛然，紧紧地逼近他。 “镇上传来消息，长生为你所害死！”之后冲着众人一抬下巴。 他们立即动手，乒乒乓乓的声音当中，夫人锐声喊道：“是你杀的，你最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剑穗心中一凛。黑衣人并不是府中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几个回合下来，不敌的他被众人扣住，无法动弹。 夫人长吁一口气，剑穗在府中有第一勇士之称，无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长生也难以望其项背。 特意寻来几名高手，将剑穗制住。 “老爷最讨厌无故杀人，你杀死的是你的好兄弟长生，如此丧心病狂！”咬牙切齿地让人将他带走，“就地处决，一命还一命！” 夫人眼中杀意渐炽，剑穗死命地挣扎，吃力地站起来直瞪着夫人，“我身上有将军的信物，这本是我之前从战场的死人堆当中背出将军，将军特意赐给我，有免死的功效，你无权将我处死！” 面色微白，夫人知道原先的剑穗不过是名小兵。 在那次惨烈的战争当中，将军受伤，正是剑穗将奄奄一息的他找到之后杀出重围，带回军中，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虽有天大的功劳，可从未称功，极少提起。 如今话语一出，身后的丫鬟们眼中闪着光，只知道剑穗英勇，原来是救过老爷！ 夫人面色愁烦，此事她一早得知，可是剑穗消失许久，与那贱人所生的孩子待在一起，怕是早已经解真相，只有除去他，方能够万无一失。 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老爷历经生死无数次，作为士兵，本有责任护卫他的安全，以此变得骄纵，恣意妄为，岂不是辜负了老爷对你的期望，今日我就替老爷来管教！” 令人将他带走，秘密地关押了起来。 客栈内因为有孩子的牵绊，叶晓莹日日夜夜照顾，无法抽身，李铁柱在紧急的备考，一家三口断了来源。 眉宇之间悄悄地爬上了一缕忧愁，她烦心不已，眼见到开支颇大，手中的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只出不进，心下焦急。 本想和李铁柱商议，可是他就连走路也腋下夹着一本书，随时看上几眼。她更不愿意为这等俗事令他分心。 这天将孩子哄睡之后，托小二照看着，自己郑重地从行李当中取出一个包袱，是金步摇，叶晓莹的双手抚摸着，步摇被她擦得锃亮。 薄薄的金片，清脆作响。一咬牙，将包袱重新包扎好之后抱在怀中，来到城中的一家当铺。 踮起脚尖，冲着一道小小的开窗口，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这个能当多少银子？”瞧见是位农妇的打扮，里面的伙计眼皮也没抬，神情显得不耐烦。 更见到她无比郑州，冷嗤一声说道：“破旧的衣裳几文钱！” 待到将包袱打开一角，里面的金光闪闪，他揉了揉眼睛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东西啊！” 不知为何，叶晓莹心中一阵不舍，突然匆忙地收拾起来，“算了，我不当啦！”准备将它收回。 伙计冷眼瞧着他，淡淡地说道：“虽是好东西，可是当不了饭吃！” 她的手一顿，只得咬牙往里面一推，“好吧？！” 通体纯金，如此沉重，最后只当了二十两银子，叶晓莹一咬牙，反正不是死当，早晚得赎回来，之后不舍得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只听见里面哇哇的娃儿啼哭的声音。 叶晓莹连忙推开门，只见到了李铁柱。一边哄娃一边看书，即便如此，果儿依旧哭得撕心裂肺。立即明白过来，他是饿了！连忙接了过来。 李铁柱松了一口气，之后才问起她去了何处。 她目光闪烁，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近来天气不错，我外出走了一走！” 李铁柱愧疚地起身按着她的肩膀，“来了数日，不曾带你外出，可是你放心，等到一考完，我会带着你和果儿一起将城中逛遍！” 说完之后匆匆地坐了下来，叶晓莹在他拿起书本之前试着和他商议说道：“我打听过了，在城外不远处有一座寺庙。住在此处开销颇大，干脆我们搬过去，既可以免去店资，还有斋饭斋菜！” 李铁柱略一沉吟，起身前去收拾东西，附和道：“之前我便有此意，想着寺庙条件虽不如这边方便，可是胜在清静，只是剑穗……” “我已经托店伙计传话，若是剑穗出现，定然会相告的！” 既如此，他们便趁着天气晴朗，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孩子来到寺庙里面。 住持热情地将他们安排在西厢房，李铁柱更为用功，半个月之后便是考试，夜夜挑灯苦读。 叶晓莹暂且松了一口气，紧握着手中的银子依旧在发愁。天气寒冷，得添加衣裳，还有简单的日用之物。 寺庙的附近的田地都是他们所有，叶晓莹和闲暇时候前去帮忙，赚得些许微薄的银子。 一眨眼几日过去了，这天只见到李铁柱正和一名男子在谈话。 第三百六十章 将军风范 神色凝重的他将人送走之后犹自坐在桌边一言不吭。 叶晓莹诧异地上前柔声问道：“发生了何事？”抬头见是他，李铁柱拉着叶晓莹坐了下来，心下踌躇不已。 “剑穗被抓了。” 诧异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李铁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本不想再理会季府之事，直等到考完我们再离开此处，可是……”抬起的眼眸显得坚定，叶晓莹知道李铁柱必定不会不管剑穗。 之前的一个多月，两人的相处早已经令他们亲如兄弟，心中想来必定和夫人有关。 眼见李铁柱蠢蠢欲动，叶晓莹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担忧地望向床边，盈盈秋目虽不言语，可是其间的意味不言而喻。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李铁柱无奈摇了摇头，黯然地离开。 叶晓莹不觉站起，瞧见他的背影落寞，想着自己是否太过自私？ 不行，如今不能够失去李铁柱，心中显得对剑穗的愧疚，“我想你必然会原谅我的，对吗？” 这天晚上许久不失眠的，忽然在半夜被惊醒过来，浑身湿透，直喘着粗气，将一旁的李铁柱惊醒，急忙抓住她的手臂温声问道：“又做噩梦了？” 叶晓莹点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此刻眼中闪着泪光，黯然说道：“我梦见了剑穗！”李铁柱脸色暗沉。 难道剑穗有了不测？叶晓莹旋即用乞求的目光只望向他，“我们前去救他。” 将叶晓莹的手握在掌心，李铁柱扯着嘴角对她笑道： “下午我也想明白，剑穗机灵，身手敏捷，即便被抓不会有事的，到时我们若是贸然出现，岂非上了夫人的当，再说啦，同时更会给剑穗增添麻烦！” 可是叶晓莹焦急不已，李铁柱却止住她的话头，“我们应该相信剑穗，快睡吧！” 翌日，李铁柱悄悄地进城，径自奔向季府。 来到灵州之后，一早打听将军府在何处，心中有意避开，如今望着偌大的气派的府邸，一心想着不知里面的剑穗如何。 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前。 才到门口，却被外面的侍卫拦住，瞧见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立刻挥手令他离开，李铁柱抬头，正欲令他们通报，但眼前的两名卫兵突然睁大了眼睛，诧异地指向他。 两人互视一眼，面面相觑，“将军，怎么回来啦？” 短短几日不见，竟然变得如此年轻！ 耳听得他们称呼自己为将军，李铁柱同时一愣，但是很快想了起来，他们不过是错认而已。 几人面上闪过一团疑云，错愕地直望着李铁柱。 “为何你与将军长得一模一样？”虽然酷似将军，但是依旧有所不同，将军的面庞黝黑，皮肤暗沉，眼前的男子则显得白净些许。 人可以迅速被晒黑，但是哪能迅速地变白？他们认定并非同一人。几人立即上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是故意如此，假扮将军前来打秋风吧，快走，不然将你抓起来，打入大牢！” 李铁柱瘪瘪嘴，之前的好感消失殆尽。想起正事先忍耐下来，向他们打听道：“我前来找剑穗！” 提起他，众人神色不正常，有人冷冷地问他：“你为何找剑穗？” “我们是兄弟！”李铁柱拍着胸脯，抬头极为肯定的说道，“还有，我同时想求见季将军！” “就凭你？”对方鄙夷地打量了一眼，“将军可不似你这般土气，更加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我劝你速速离开，将军不在府中，剑穗更不在府中！” 之后转身守在门外。 李铁柱走到一旁的卫兵面前，小声地问道：“我想知道将军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喜欢欺负弱小？” 话并未说完，立即被人一把推开，“我就说嘛，此人仗着和将军相似的容貌，在此处招摇撞骗！” 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挥了过来，李铁柱轻轻地握住，对方居然无法挣脱，他的脸色大变，瞧着眼前的男子竟有几分畏怯之意。 但是同伴立时怒了，他居然敢在季府的门口撒野，于是立即围拥上前。 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打架，他后退一步，冷然地扫向众人，不满地哼道：“果然季府的人个个都仗势欺人！” 说罢，转身便离开。 如此气势，倒令众人都呆住了。瞧着并不似小人物，说话一言九鼎，倒有几分将军的风范。 怕仅是沐冠之猴罢了。 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开，心中虽不妥，可是一时无措。 天空中飘着团团的白云，将难得的晴日遮掩着，走在大街上，身上依旧有着几丝寒意。叶晓莹不知道李铁柱一大早去了何处。 她则偷偷地再次出城，目标便是上次的当铺。 近日来，省吃俭用之下，被花去的银子居然凑齐了，紧握着袋子当中的银两，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悠悠地步入店中，拿出当铺文书令他们将步摇取来。 盯着瞧了又瞧，伙计半晌之后方才点头道：“不错，我想起来确实有着步摇，只不过嘛……” 说至此时，他的话语顿了顿。 心下紧张不已，她连忙问道：“只不过什么？” 伙计陪着笑，“说来也是巧合，前天有名夫人前来，恰好便见到步摇，欢喜无比，说取回去试戴两日。” 叶晓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满道：“你们也太不厚道，我只是当，并非卖，如今被人买走，可如何是好？” “别着急嘛，我们这就着人去取！您稍后！”他立即朝着同伙使了个眼色，他忙忙地跑了出去。 将她让至一边品茶。 心下记挂着果儿，她并无心情，不时地催促着。伙计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请来掌柜应府。 “你们说了一柱香的功夫，如今已经有小半个时辰，到底得等到何时？” 掌柜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瞳孔渐渐地缩起，瞧得心下不适。 “不急于一时！” 呷了口茶，悠闲自在地说道。 如此慢性子，她索性站了起来，疾步来至门边张望，就在此时，屋内突然冲出几人守在她的身后。 心下激灵，她暗道不妙。 第三百六十一章 初见 “你们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同时后退一步。 可是早已有人悄无声息的绕过她的身后拦在门口，叶晓莹才一转身，并被人一推，趔趄向前，几乎摔倒。 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掌柜的之后一使眼色，众人便将金步摇自里面端了出来。 诧异地瞪大眼睛，叶晓莹脸色一沉，“你们居然在骗我，真是卑鄙！” “对付窃贼，这点算不上卑鄙，快说，金步摇是指何得来？” 不屑的目光在叶晓莹身上扫来扫去，“瞧着你寒酸的模样，定然是买不起，一定是偷窃得来。尽早交代，也许还能够放你一条生路！” 叶晓莹本欲上前夺回金步摇，可是身后的人却一把拉扯住她。 奋力地扭开，叶晓莹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之前当走的银子，如今归还，金步摇是我的东西，自何而来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扯着唇角，掌柜的气定神闲，悠悠地抿一口香茗，淡淡地说道：“可是若是他真正的主人出现了，到底属于谁另当别论！” “真正的主人？”叶晓莹喃喃自语，莫非是李铁柱的亲生母亲？一时间呆住了，呆怔地坐了下来。 瞧见叶晓莹失魂落魄，掌柜的哈哈大笑，“被人说中了，才傻了吧！”瞳孔紧缩，声音冷寒，“你就等着吧！” 才一炷香的功夫，但听得珠玉叮当作响，细碎的脚步隐隐地传来，叶晓莹心中一惊，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角，睁大眼睛。 瞧见一名妇人风韵犹存，穿戴艳丽，打份奢华，举止端庄，踅步进来后打量着叶晓莹，之后才问掌柜的，“就是她？” 掌柜的对着她点头哈腰，“夫人，确实是她，几日之前来将此物当在本小店，这和夫人之前让我们留意的步摇一模一样，我们才斗胆通知夫人。” 叶晓莹满目疑惑地直望着她，好似有几分与李铁柱相似，难道正是他的亲生母亲不成？ 感受到叶晓莹的目光，夫人唇角含笑，斜着眼睛打量一番，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由自主，叶晓莹开口道：“我叫叶晓莹！” 对上她的含笑的面庞，只觉得有股魔力，令她不由自主地遵从。 眉头微微一挑，夫人轻哼一声，很快神情如常。问起来家中的情形。 “我的夫君叫李铁柱，不知夫人可曾听说过？” 心念一动，夫人眉心舒展，“当然啦，我们本是一家人，之前也是知道的。”之后从掌柜的手中接过步摇，塞回到叶晓莹的手中，“走，随我回府，我们路上在详谈！” 叶晓莹顿时不解地望着她，脸上稍显为难。片刻之后方才问道：“敢问夫人到底和李铁柱是何关系？” “当然是母子呀！”夫人笑意盈盈，长叹一口气，“当年都是误会一场，才使得铁柱流落在外，都是我们做长辈不曾好好保护，让他在外面受苦！” 夫人平静得倒不像是认亲，反而是见一位无关紧要的亲戚。 叶晓莹心下显得疑惑，可是被她挽着手，一起走入了等候在外面的轿子里面。随着一旁的丫鬟一声清脆的声响，“起轿！” 叶晓莹只觉得身子一轻，立即被悬了起来，掀开帘子瞧着街道的繁华，心中一凛，连忙冲到前面叫道：“停，我要下去！” 可是却没有人听从，倒是外面的丫鬟满脸堆笑，“少夫人，夫人在府中日日夜夜的念叨着。如今前去面见老爷，老爷见了必定会欢喜的。” 可是叶晓莹觉得不妥，应该相认的是李铁柱而非自己呀。 就在说话时回到了季府，叶晓莹下轿之后一时间愣住了，旁边的两只石狮异常的威武，朱漆的大门森森，威严地矗立在面前，多名士兵分列两侧，神情凛然。 就在愣神的功夫，夫人已经伸手拉住叶晓莹的手，“光杵在门口做什么，来，我带你入内逛逛！” 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入内，才踏入府中，身后的门忽然被关上。 叶晓莹下意识地一回头，可是立即被夫人扯着向前，“你说说铁柱如今有何变化？他是否会想起此处？” 或许对方只是慢热，在外面羞涩拘谨，回到府中之后热情，神情放松，原本觉得冷漠，此时稍显热情，不等说上几句话，夫人则令丫鬟将叶晓莹带去洗澡清洁。 自己则在正厅当中拧紧眉头。 丫鬟匆匆地跑上前来，紧张不已，“那名女子不肯脱衣洗浴，说想要见夫人。” 眸色冷寒，夫人一转身冰冷地说道：“不必理会她，若是她闹将起来，想办法令她安静！”丫鬟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便回报说，已经叶晓莹打晕，关在柴房里面。 慈安寺，西厢房内，左等右等，不见叶晓莹归来。果儿哭得撕心裂肺，不论如何哄他都不曾停歇。李铁柱无法只得恳请他人熬些小米汤，喂给果儿。 瞧见他张口大喝着，李铁柱一阵心酸，待到喝饱之后，立即托付给和尚，自己急匆匆地往城里跑去。 多方打听，最后找到季将军府。冤家路窄，卫兵们见到依旧是李铁柱，神色当中不无嘲讽。 “你还前来做什么，准备像上次那样挨揍吗？”李铁柱不理会她们，径自往里走去，几名侍卫前来相认，可是整个人突然飞了出去。 李铁柱偷袭成功，立即扑上前来敲门。 门才被打开，但是外面早已经打作一团，居然有人敢夜闯将军府，几十年以来他是头一人。 个个眼中闪着光，瞧见李铁柱是对手，打起全副精神，将他团团地围住，之后同时发力一跃上前，将李铁柱死死地按住。 双腿微曲，臂力在握，此刻一扭身，身上的几人竟被他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响，疼得直咧嘴。 紧皱着眉头，再次爬了起来。 众人受阻，李铁柱并不恋战，立即转身。想起了大力敲门的声音。 门早已经被再次被掩上。 第三百六十二章 父子相见 这一次竟然无人再开，李铁柱气得破口大骂道：“偌大的将军府竟是个缩头乌龟！开门！” 众人蜂拥上前，想将李铁柱拉开，可是李铁柱左挥右挡，他们竟然无法靠前，如此天生神力令他们极为吃惊。 此时，众人再也不敢小，个个拔出了手中的剑，指着他说道：“你走吧，我们不想为难你！” 他们并不欺负弱小，见到李铁柱如此，心下对他有几分敬佩。 瞧着并不像是之前所认为的骗子前来坑蒙拐骗，对他友善许多，可是李铁柱睚眦欲裂，冲着他们一瞪眼，大声吼道：“我要进去救我的娘子！” 众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面面相觑。 就在不久之前，夫人确实带来一名妇人，与他的打扮类似，也许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娘子，不觉收起了剑，劝说道： “夫人知书达理，也许只是将你家娘子前来做客，何必这般紧张呢？” “好！”李铁柱顿时接口说道，“那么我接娘子回家，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先是让人进去通报，告知外面之事，可是夫人却冲着他们斜了一眼，不满道：“什么妇人？早上来了客人吗？明明是我独自归来！” 之后一甩袖子怒斥着他说道，“将军服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们将他带进来！” 李铁柱自投罗网，她倒要瞧瞧到底长得如何，真是那个贱人所生？ 眼中闪现出一抹锋芒，唇角是得意的笑容。 李铁柱进去之后目光凛然，望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夫人，目光如常，“我家娘子呢，她随你回到将军府，我想将她接走！” “你怕是记错了吧，也许你娘子外出闲逛，并不在此处！”夫人悠闲地说道。 眼见她并不承认，李铁柱便一转身，准备自己四处寻找，可是外面却有几名侍卫将他拦住。 夫人俏脸一板，怒声说道：“胆敢前来将军府胡闹，来人，将他关起来！” 几人才上前立即被李铁柱一把推开，直至最后自上而下落下一张网，死死地将李铁柱网在其中无法动弹。 夫人来至身前，瞧着他如蛮牛一般壮的身体，硬朗的面庞，冰冷的神情，不知为何，她想起那名女子。 “赶紧将他带走！” 夫人气恼不已，李铁柱奋力地挣扎却也无法，跳起来冲着里面喝骂道：“你这个毒妇，是你之前三番五次派人前来杀我们，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叶晓莹被抓，自己也受困，想到果儿很快变成孤儿，心下无比的难过。 在被带走之时，瞧见眼前的一切，李铁柱依旧不甘心，“什么将军府，根本就是一个土匪窝，毫无王法，只会欺负人！” 下人们听得脸色大惊，有人想掩住李铁柱的嘴巴，可是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被李铁柱一口咬住。 钻心的疼痛自手指尖传来，对着他拳打脚踢，才迫使李铁柱不得不松口 就在哄闹之间，突然有人的声音立刻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同时躬身说道：“将军！” 众人惊诧地抬起头，果然见到神情凛然的将军站在众人的面前，他们不由自主地一松手，李铁柱陡然获得自由，揉了揉手腕。 甫一抬头，忽然顿住呆怔在原地。 乍然见到一名壮年男子，好似望着镜中的自己，可是确实几十年之后的模样，诧异的张口，下意识地问道：“你为何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季将军最不喜嬉闹，眼见他们在此处拉拉扯扯的，早已经怒容满面，但瞧见李铁柱面庞心中一颤，脸色凝重。 跨步上前将李铁柱细细地打量。 “你是李铁柱？”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必定是和夫人一般蛮不讲理。后退一步，怒气冲冲，“对，我就是！我的娘子在你的府中不见了踪迹！” 像是一头正在发怒的猛兽，随时必须进攻。 微微地皱着眉头，眼见他的行为粗鲁，季将军心中不适，这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竟是如此的模样。 他试探地问道：“你认识佩瑶吗？” 李铁柱立刻摇头，断然否认道：“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救我的娘子！”再也不理会他，依旧往旁边的小路冲出去。 众人显得为难，将军立刻让人去制止。 “你的夫人是女流之辈，我们将军府从不欺负弱小，你暂且先回去，若是人真的身在此处，我们必定会将她送回府上！” 说话客气，但是行事却毫不手软，立即让人将李铁柱带走，丝毫不留情面。心下恼怒至极，不时地跳起，可是被绑缚住却无能为力。 直到被送了出去，门外的卫兵才为他解开束缚。 有的卫兵上前揽着李铁柱的肩膀，“我瞧你是个汉子，不妨告诉你吧，我们夫人和老爷最为讲理，其中必然有误会，你暂且回府等候。” 李铁柱在门外逡巡着，可又担心果儿，一咬牙恨恨地离开。 将军府中，季将军低着头，一直往前走，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人，回去之后随口问起是否有客人。 夫人先是一愣，最后点了点头，“我在外面新认识一名妇人，说话倒也投机，于是邀请她前来聊上几句，之后便将人送走，老爷为何得知情由？” 将军淡淡地说起刚刚遇到李铁柱一事，夫人脸色微变，勉强笑着解释说道：“那名女子说起她的丈夫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时时地寻找理由要打人。 她因为惧怕及不甘才来府中诉说冤屈，妾身宽慰许久，令她悄悄地从后门出去。不曾想惊扰到了老爷，都怪我多管闲事！” 原来如此，难怪瞧见李铁柱如此凶狠，心中倒也人。 只不过，他依旧觉得诧异，“你说，为何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我竟与他长得如此相似，似乎前生便有着牵连的一般！” 想起初见那名男子的第一眼，一时如被雷电击中，木然呆立在原处。 夫人心下紧张，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威名远播，也许有人刻意模仿，时日长久下来，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呢！” 第三百六十三章 逃离 “只不过将军的雄风哪能够被他人学去分毫？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一想也是，原本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本是见多识广之人，之后倒也释然。 眼见将军神情舒缓，夫人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立即上前补充说道：“那名女子可真是可怜，据说此人好吃懒做，好似在读着圣贤书，不过是以此作为遮羞布，虚度光阴罢了。 就连养家也是妻子，简直是败类！“ 眉头微皱，将军不解地望着夫人，“原先的你从来不在她人背后说是非的！” 夫人惭了愣，之后才讪讪地说道：“可能是心中太过于同情，一时情不自禁！”脸上一团羞红，瞧见将军并无责怪之意，最后才神情如常。 回来之后，将军得到消息，长生已然死去。棺椁停在外间，不日便要下葬。说起来竟是一名女子刺杀，并且此女子被夫人抓在府中。 长生如此英勇，并且忠心不二，将军深感惋惜，想着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够杀死一员虎将，之后立即前去寻找叶晓莹。 彼时夫人正外出未归，下人们心下犹豫，但瞧见将军的冷然的目光，只得一咬牙，硬着头皮带着将军前去寻找叶晓莹。 自从被人带走之后，叶晓莹关在柴房里面。 里面一片黝黑，蜷缩在地上，但觉得身下湿漉漉的，下意识地一摸，只感觉一顿粘稠，淡淡的腥味传来。 叶晓莹立即低下头去，只见到地上一滩血液，吓了一跳，身子陡然地扑向了墙边，可是哎呦一声只听见底下响起了人的声音，如此锐利。 “鬼呀！” 叶晓莹吓了一大跳大喊叫起来，但听见声音熟悉，连忙低头一瞧，只觉得心间一紧，眼泪潸然而落，竟是剑穗。，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 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剑穗头发凌乱，浑身被皮鞭抽的没有一块完好的肉，脸上伤痕累累的唇角泛着一条血丝。 只见他紧闭着眼睛及双唇，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叶晓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轻轻地拍着他的脸，剑穗悠悠地醒转过来，见到她之后，突然脸庞泛起一抹红色，整个人挣扎着坐起来，“你别激动！” 叶晓莹急了，“你的伤势如此严重，得好好休养！” 无比费力，几乎一字字蹦出来，剑穗艰难地问道：“你为何也进来啦？” 重重地吸着鼻子，叶晓莹点了点头，同时温声说道：“你不必想太多，好好养伤。” 和尚们不时地练武干重活，几乎每日都有碰伤，这次来的路上，叶晓莹便买了跌打的药物，准备用在他们身上。 瞧见剑穗如此狼狈，立即将药取了出来，还有不少的金疮药的粉末撒在伤口上。 额头的汗珠如豆颗颗滑落下来，剑穗紧咬着唇，不曾吭一声，即便腿疼得发抖，也直起了身子。 待到处理完，叶晓莹浑身是血，紧张地擦了一把因紧张而出的汗珠。剑穗面色依旧苍白，可是呼吸平稳了许多，之后昏昏地睡了过去。 待到傍晚送饭进去之时，他们瞧见叶晓莹浑身血污，就连脸上也沾有血迹，也见到地上的剑穗奄奄一息，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地上前。 想看看剑穗是死是活，才靠近忽然脑袋一痛，整个人往前一扑，剑穗朝旁边一闪，避开他仆倒下来的身子。 叶晓莹呆住了，望着这一切，她连忙上前拍着剑穗的手臂，“好好的，你干嘛装死？哎哟！” 不等话音一落，见剑穗立即惊叫起来，呲着牙，倒吸一口凉气，直望着自己的手臂。叶晓莹反应过来，顿时缩回了手，连连致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剑穗倒也不计较，伸出手让叶晓莹搀扶着起来，“若是我不暂时乍死，他又会怎么会放松，我们又怎会离开？” 想到能离开，叶晓莹后大喜过望，之前忙碌都不曾发觉，等到停歇下来，心中只记挂着果儿。 一个被打得将死之人，一名女子，他们只派一人前去看守，之后也不再理会。叶晓莹互搀扶着剑穗，望着眼前的陌生的院落，一时没了主意。 剑穗则往旁边的一条小道一指，“我们走这边！”她立即搀扶着，两个人蹒跚地往前，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将军命令人带路前来见杀死长生的女子。 但瞧见侍卫晕倒在柴房里面，下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将军同样恨恨地说道，“果真都不是省油的灯！” 让人将其用水泼醒，问起情由，也是那名女子动的手。更加使得他气恼异常，立即召集府中的卫兵，对两人进行搜捕不好。 眼见到府中脚步匆匆，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燃起的火把形成一条条火龙，在府中盘旋游窜。 眼见到前路被人拦住，叶晓莹紧张不已，“我们本来占理，干脆就直接冲出去吧！” 剑穗立即摇头说道，“如今老爷不在府中，全由夫人当家作主，哪能够轻易回去呢？”将探出半个身子的叶晓莹按了下去，“别着急，总归会有机会的！” 渐渐地到了二更天，外面的巡逻侍卫渐变渐少，怕是侍卫们认两人早已经离开，之后便不做理会。 剑穗此时才一拍叶晓莹。 先是收起倦色，随着他一起轻轻地往后门溜去，穿过花园，闻着淡淡的幽香的花，身上的寒意顿时消减了几分。 来至围墙下面，扯开茂密的常青藤蔓，里面竟有个洞。恰好容一人通过。叶晓莹愣在原地，诧异地望着，不明白剑穗如此人物，竟会钻狗洞。 他显得焦急，直直地望着自己。 叶晓莹瘪瘪嘴，示意他先行。活了二十年，可从未钻过狗洞，太丢人，至少得在剑穗的后面，以免到时授以把柄，被嘲笑。 唇角抿起，笑得从容，剑穗悠悠道：“不过是为了你准备，我受伤了无法带你爬墙！” 她睁大了眼睛，眼神当中全是抗拒，“不，我宁愿意被抓，也不会爬的！”神情坚定，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第三百六十四章 贱 “这般说来你执意不离开，让我先走了！”剑穗一转身边走边说道，离开前补充一句，“李果真可怜！” 叶晓莹呆了一呆，立刻锐声喊道：“慢着！” 剑穗得意地转过头来，故作为难地挑了挑眉头，“你不是说不会爬吗？” 叶晓莹一咬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吧，我爬！”之后，趴到在地。她的身形瘦小，但是相对于洞口来说依然庞大，正是为难之时，突然听见后面的匆匆的脚步声音。 “在这儿，他们在这儿！”侍卫们的声音传来。 再也无法矫情，迅速地低下头，但是却卡在中间，还是剑穗猛地一推，费力许久，待到出去之后，追兵已经赶了上来。 叶晓莹急了，连忙在墙的另外一侧喝道：“你们别乱来！” 之后不顾劝其它，依旧嗖嗖地爬了回来，季将军府中的侍卫已经团团地将剑穗包围，叶晓莹立即上前将众人推开，自己搀扶住剑穗。 剑穗急得直戳向她的头，“你呀你，明明已经离开，可为何还要回来？”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够让你独自落在他人的手中！”就在此时，剑穗对她使了使眼色，心下茫然不解。 再往回走时，剑穗将她往众人身前一推，足尖一点，身子拔地而起，一跃而过，翻过了城墙。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不等众人回过神来，脚步声已然消失。个个气急败坏，恼恨不已，叶晓莹茫然站在中间，这才明白。 剑穗本领超群，自己才是他的拖累，这般回来简直愚蠢至极。 虽然剑穗逃走，好歹抓住一个，他们立即前去向夫人复命。 但却和奔赶而至的将军打了照面，他面色阴沉，打量着叶晓莹时神情冰冷，冷然地说道：“你是叶晓莹？” 叶晓莹愣站在原地。 眼前的中年男子几乎和李铁柱有着相似的面庞，长身玉立，神情凛然，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她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 将军坐在一旁的廊下细细地打量着叶晓莹。姣好的面庞带着一股清冷。即便被抓却无丝毫的慌张和谄媚态。 打量许久，也难以与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却是如此！ “你为何杀死长生？” 叶晓莹淡淡地说道：“因为他三番两次前来追杀我的家人！” “不可能，他和你们无怨无仇，怎会如此？”叶晓莹唇角衔着一抹冷笑，他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呢？到底眼前的男子是谁？ 于是，试探地问道：“你是否见过李铁柱？” “当然啦，他是一个骗子！”叶晓莹面色冷然，果然他与夫人是一丘之貉，一时间只觉得无话可说，低垂下头，默然许久。 将军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再次招呼着众人先将叶晓莹关起来，问明情由后再将她押送至官府了结长生的案子。 正在众人动手的时候，叶晓莹冲着他高声喊道：“长生的死因剑穗清楚，根本与我和李铁柱毫无关系，是他残忍，咎由自取！” 话语说得令人糊涂，将军一抬手，让众人暂且退开。 “你说什么？” 叶晓莹正欲再次出说出口，夫人匆匆地赶了过来，瞧见之后柳眉倒竖，直指着她：“对，就是她杀死的长生，不能够放过这个凶手！” “可是她认识李铁柱和剑穗？”将军沉思。 “对，同时她认识长生，正是因为熟人，才使得长生不设防，中了她的奸计，死的冤枉啊！” 大夫人低下头来，面色黯然，沉痛不已。 叶晓莹此刻才明白过来，原来夫人正在撒谎。 她急于开口争辩，夫人却冲着她骂道：“你这个女骗子，想哄着长生娶你，可是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有了孩子，怎能够这般无耻，不懂礼义廉耻呢？” 夫人全身颤抖，听她好似在为长生抱不平，说得正义凛然，这副嘴脸简直虚伪至极。 此刻才明白为何，她绝对不可能是李铁柱的母亲，怕是一直追杀他们的夫人！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男子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才由着她乱泼脏水。 叶晓莹看向将军，他的眉头紧蹙，眼中想着一抹寒光，深深地望向了她。不知为何在这威严的目光之下，竟有几分心怯。 摇了摇头。她行得正，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尽量使自己的神情变得如常，浑身依旧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忽然发现蛛丝马迹，夫人立即指正，“若非心虚，她又怎会害怕呢？得速速地将她送入官府才行，以免旁生枝节！” 将军并未反对，夫人心中暗喜，连忙一抬手，众人立即将叶晓莹押了下去。 夫人起身，哄着将军往回走。 路上将军问起事情的始末，夫人叹然说道：“都是这名女子水性杨花，有了夫君不知足，红杏出墙，长生为她吃味，而她又趁机杀死了长生，这样的女子，原应该浸猪笼的。” 说着此时，夫人的话音戛然而止，歉然说道：“老爷，是妾身的错，不该在此议论她人的是非！” 将军未开口，只是紧紧地拧起眉头，瞧着叶晓莹的面相，并未有一丝一毫的轻浮，反而沉稳，不像是所谓的****。 回去之后，夫人借口离开，之后让人立即了解叶晓莹。 进得屋内，只见到将军微闭着眼睛养神，她上前揉捏着肩膀温声说道：“我已经派人给长生家里送去了抚恤金，然后必定会时常的接济，老爷尽管放心。” “夫人处理得妥当！”今日之事，将军一丝心烦意乱。小半个时辰之后，让人都出去，自己单独留在房中。 得此空隙，夫人连忙问起事情进展如何？ “安平已经领着人走了！” 就算是死，也不能够死在府中，夫人的心依旧提着，只是最后安平归来回禀说道：“叶晓莹已经死去！” 夫人才放心，让他远远地离开，暂且不得归来。 安平走了，想到没有叶晓莹，李铁柱的生活必定一团糟乱。 第三百六十五章 死里逃生 到时候也许不会在前来打搅他们的生活，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独自逃离之后，剑穗跌跌撞撞地往前。只是渐渐地望着眼前，蜿蜒的山道，高耸入云的寺庙，渐渐的体力不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好似听见李铁柱的声音，在做梦吗？揉了柔眼睛，再次听得李铁柱欣喜地叫道：“剑穗，你醒了！” 脑中依旧晕晕沉沉的，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被搀扶了起来，他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个不错，突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耳畔传来的钟磐的沉闷的声音，鼻中闻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檀香的味道，还有几名光头守候在侧。 李铁柱转身端过一碗药送至他的面前，“刚刚可将我吓坏了，他们说你全身是伤！” 这般提醒，剑穗才觉得身上有疼痛之感。望着他，心下竟有一丝羞愧，摇了摇头说道：“都怪我没有将晓莹救出来！” 摇了摇头，李铁柱令他不必说下去，“最主要的便是将伤养好！” 可是剑穗好奇，问起来他为何在此处。 他拉过一旁的一位小和尚，“是了净师父在提水的时候瞧见你晕倒在山脚下，于是将你带了回来！” 和尚眼见是熟人，并且平安无事，早已经欣慰地退出去。只剩下两人之时，剑穗才说起发生何事。 “我就知道他们必然将娘子带走，那名女子可真是虚伪，在被质问时依旧不肯承认！” 他与府中的夫人说过话，剑穗由原先的气愤变得惊喜，急急地问道，“将军有没有归府，有没有认你？” 李铁柱摇了摇头，“原本一切便是错的，我和他毫无关系！”突然地站起，面色显得一丝不快。 眼瞅着他又一根筋，剑穗没有坚持劝说，而是告诉他，“你要想想，若不是你和老爷真正的是父子，叶晓莹岂非会被人抓住？ 夫人如今一个谎言盖住另一个谎言，迟早会被戳穿，在被戳穿之前晓莹或许会有危险！“ 李铁柱一听急了，遽然站起。剑穗正欲阻拦，可是焦急之下牵动伤口，忍不住哎哟地叫出声音。 只得回头，李铁柱长叹一口气，方才徐徐地归来，无奈说道：“如今我们应该如何？” “你前去只会自投罗网！”剑穗同样无奈地说道，“现在我受伤，你无法露面，只能够祈求上苍保佑了，你不能够冲动，不然也会陷入困境当中。” 李铁柱颓然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喃喃地说道：“娘子不会有事的！”有立即前去寻找叶晓莹的冲动，奈何孩子的哭闹声一声一声地传入耳中，只得回房。 被抓走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带离开将军府，叶晓莹被秘密拽入轿子内，口中塞了布条无法吭声，手脚直接被绑缚住，动弹不得。 穿过热闹的街道，渐渐的地人声稀疏，来到城外，突然轿子落了下来，她被人带离开轿子才发现，这是一座荒郊野外的林子。 树木茂密，一名男子小小的眼睛里面发散出凶光，缓缓地掏出了手中的长刀直对准她。 “你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 男子嘿嘿冷笑，“借你一样东西！” 叶晓莹低头，疑惑不解。那人唇角扯起，冷冷地说道：“就是你的命！” 掏出的闪着冷寒的光芒的短刀，叶晓莹不由自主往后退，可是后背受阻，正撞在树根上，退无可退。 对方已然拿刀刺了过来，叶晓莹急忙闪开，脸色惨白，“我们两人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在躲避的时候颤声问道。 “我从小呆在王府里面，夫人让我杀的人必定是十恶不赦，你受死吧！” “夫人心中没鬼，为何不将我交给官府来处置，你杀了我，定然会后悔终生。” 就在此时，短刀当空落下，叶晓莹紧闭着眼睛引颈待戮，可是久久却未听见动静，只见到男子收起了手中的短刀，“长生不是你杀的？” 叶晓莹紧紧耸着的肩膀垂落下来，声音带着无奈，“长生的武艺高强，我若能够杀死他，又岂会受制于你？” 手猛地缩了回来，刀落在地上，他喃喃地说道：“我一生都以好人自居，不能够残杀无辜，你竟然不是……” 突然弯腰拾起刀，然后立即朝她挥来，叶晓莹暗道惨了，紧紧地闭着眼睛，可是只觉得手一松，他执刀割断了绳子。 乍得自由，在离开之前，不敢置信地问他，“你将我放走了，该如何向夫人交差？” “不关你事！”男子突然抬起头，目光狠狠地盯着她，“你再不走，我要改变主意了！” 闻言她连忙转身便跑，好不容易走到大道上，朝着寺庙而去。 待她回去之后，叶晓莹了揉眼睛，发现门外停着一辆季府的马车，装饰气派豪华，难道是将军前来和李铁柱相认？ 她一路走来狼狈无比，拖着沉重的脚迈步而去，和尚们见到她欣喜若狂，连忙冲着众人喊道：“叶晓莹回来了！” 自里面最先冲出来的是李铁柱。 才瞧见他的面庞，李铁柱已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九死一生，靠在他的肩膀上，神情激动，但听得不远处的鼓掌的声音，一个激灵连忙地睁开眼睛，却是夫人笑盈盈地前来。 叶晓莹下意识地退开一步，直直地望着她。“你为何出现在此处？” 见到身后的剑穗助着拐杖同样面露担忧，顾不上其她，叶晓莹立即上前搀扶，“你没事儿吧？” 剑穗摇了摇头，望着叶晓莹时感触万端，欲言又止。 夫人则在一旁鼓掌说道：“我就说嘛，叶晓莹定然平安无事，如今已经归来，简直是上天垂怜，让一家团圆！” 心中诧异无比，不久之前，夫人暗藏杀机，此刻却如此友好。 “夫人所言正是！”剑穗躬身说道。 心下更加显得不解了，剑穗冲她使眼色，叶晓莹当作视而不见。 第三百六十六章 盘桓 夫人上前拉着李铁柱和叶晓莹后的手，“我是奉老爷之命前来接你，走，我们回家！” 叶晓莹只觉得浑身僵硬，被她拉着的手无比难受，本欲甩开，但是剑穗暗自摇头，令她不可冲动，只得暂且忍耐下来。 住持让人将果儿抱来塞入他们的怀中，同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一家团聚真是可喜可贺！” 叶晓莹面庞扭曲，瞧见夫人笑得亲和，心中便觉得不快，好似剑穗有隐衷，最终按耐下来将帘子放下，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地被接入王府当中。 一路上敲锣打鼓，说起失落在外的季府的大公子回到府中，百姓们争相涌来，直至到了将军府前依旧不肯散去。 三人落轿之后，眼见有人围观，心下不安。夫人连连上前喜笑不已，拉着他们的手入得府中。 得知消息的季将军前来相迎。 夫人离府之前，大感诧异地说起来，原来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官府中派人前来说起长生的死不过是意外。 至于那对夫妇，极有可能是他失落在外的儿子及儿媳。 来至跟前，眼见打扮过后的李铁柱眉目俊朗，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身边的叶晓莹俏丽可人，她怀中的婴孩娇憨，正睁着黑亮的眼睛打量着四周，令人心也忍不住变得柔软起来。 “李铁柱。”将军望向他时，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转而看向夫人。 夫人激动不已，转身直拉着将军，“他真的是瑶姐姐的儿子啊，我刚打听出来，之前不过是误解。” 她的反复令将军难以相信，疑惑道：“他们一个是骗子，一个水性扬花，可都是你之前说的！” 叶晓莹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剑穗的阻拦，将孩子往李铁柱怀中一塞，不满地冲着夫人说道：“原来在背后如此诋毁我们，敢问夫人，铁柱骗了谁，我又如何水性扬花？” 眉头上挑着，面色不佳。 当着众人面被质问，夫人心下不快，可是不得不陪着笑脸，“咳，不都说了是误会一场嘛，主要是长生无故死去……”说至此时，神情黯然，掩袖拭泪。 假惺惺，叶晓莹暗暗地说道。 剑穗趁人不注意，悄然说道：“侧夫人的来历不凡，不能得罪，让李铁柱认下本家才是正经。” 不能一时意气坏了大事，叶晓莹咽下了这口气，只得默然站在一侧，由着夫人去表演。 心下百分的恼恨，面上却挣出十二分的笑意，夫人携着李铁柱的手，拉着他走向了将军，“铁柱就是瑶姐姐的遗腹子，老爷！” 每每提到佩瑶，侧夫人语气哽咽，季将军神色凄茫，心下触动，再看李铁柱，眉眼间确有几分佩瑶的影子。 只不过先入为主，初时的骗子印象未曾散去，如今说是自己的儿子，一时间难以接受，不住地摇头道：“不，不可能！” 李铁柱本不愿意攀亲，如今对方百般否认心下更为不自在，可是经不住早早地答应过剑穗，即便不肯相认，也得了解事情的缘由。 只不过他无法开口，只得默然低头静观其变。 夫人极力促合，令人取来金步摇，同时带来的还有当铺的掌柜，说起步摇的来历，正是叶晓莹送来。 金步摇正是当年佩瑶的嫁妆，且是成亲那天戴在头上，华丽耀目，令人眼前大亮，将军抚摸着步摇，东西还在，可是佳人已逝。 眼中闪着泪光，眨了眨。 叶晓莹一时间触动，忍不住说道： “金步摇是铁柱的养父一直妥善收藏着，虽然家境并不宽裕，可是从未想过变卖银两，也许老爹的意思也希望他能找到亲生父亲。” 将军热泪盈眶，嘴唇翕动，慨然道：“你真的是佩瑶的孩子？”一时间泪眼朦胧。泪光当中，好似见到当年的女子，巧笑盼兮，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句佩瑶。 李铁柱只觉得尴尬无比，瞧着一旁的叶晓莹热泪盈眶，因为激动而感动不已。他只觉得窒息得想要逃走。 叶晓莹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向季将军，哽咽着说道：“我想，你娘也希望你们两人相认！” “是啊！”剑穗在一旁怂恿着说道，“金步摇是你家的传家宝，又是大夫人的陪嫁之物，料来不会错的。” 众人见到李铁柱呆站在原地，立即上前开导他，可是他依旧犹豫间，眉头脸上布满着团团的乌云。 “就算是金步摇在我的手上，或许是我们李家的传家物，哪能够证明与他人有关？” “可是你的容貌和将军的一模一样，金步摇是一个巧合，容貌则更加说明你们两人有着关联。” 一时无言以对，一个巧合可以说是偶然，但是两个同时在一起，那么这是必然的。 季将军的眼圈发红，眼见李铁柱如此冷漠心下酸楚。 “其实你娘临死的那一年，我正在外出征，是我对不起她，你若是不愿认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多年以来，我也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抿了一口气，微微地转过身，摇头摆手，一时之间好似苍老了许多，说得众人的鼻子都酸酸的。 叶晓莹一推李铁柱，“难道关于小时候没有丝毫的印象，或者你娘说过什么，或者你曾经见过什么！” 李铁柱一时之间茫然，拱手对着将军歉然说道：“我自小与老爹生活在李家村至于其他，并无印象，将军怕是认错人了！” 最后一把拉过叶晓莹的手，向着将军拱手说道：“我们回家，告辞！” 夫人的脸色变了一变，或喜或悲，人人都想着攀权富贵，眼前的人居然将天大的好事拒之门外，倒是颇为令人费解。 莫非以进为退？ 她都打定了主意，轻易不开口，倒是将军连忙说道：“还请留步！” 李铁柱固执己见，叶晓莹且随着他。 两人正欲离开之时，转眼见到将军面庞带着凄楚，容色苍老，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撇开佩瑶，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此盘旋数日，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刁难 李铁柱还欲拒绝，只听见叶晓莹轻声说道：“夫人在将军面前必定不敢乱来，与其我们在外面处处提防和躲避，倒不如就住在府内，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心念一动，原本想速速离开此地，只当作误会一场，娘子所言极是，他转身说道：“那就叨扰了！” 剑穗见到了李铁柱同意留下，长吁一口气，此刻才觉得浑身的酸痛，踉跄着后退一步，身子摇晃。 李铁柱连忙搀扶住他。几人都被带下去休息。将军不安地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之后立即迈步便往前走。 独自来至佩瑶的灵位前，喃喃地问道：“他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吗？若真是的话，为何他不认肯我？” 因为激动的脸上泛着红光，眼中闪着丝丝的狂热，直对着牌位无奈道：“对我冷冰冰的，全无一丝友好的回应，到底要如何？”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惩罚，若非之前对你和孩子的冷漠，你怎会与我天各一方？他又怎会不肯相认呢？” 悄悄跟随前来的夫人躲在门外，直气得柳眉倒竖。 二十年来，原来在他的心中依旧不曾放下佩瑶，几十年的陪伴比不上一位死人，夫人紧握成拳，转身愤然地离开。 听竹轩内，房间雅致，宽敞明亮，房门一推开，几叶芭蕉流泻出浓浓的绿意，泛着幽静，清爽宜人，减去了路上的燥热，就连果儿也睡得香甜。 两人将他放置在床上，望着他恬静睡容，叶晓莹唇角不觉扬起，轻声说道：“好似在此处果儿睡得特别的深沉，不知为何缘故。” “每一次，即便轻轻地放下，果儿都会被惊醒，可唯独这一次他发现并未回应！” 抬头只见到李铁柱若有所思，知道他的心中不自在，温声说道：“若是你不喜欢留在此，那我们尽早离开便是。” 替李果掖了掖被角，两人来至不远处的桌边坐下，李铁柱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只觉得此处并非是我家，我宁愿住在寺庙里面。” 本意为李铁柱开心，他竟然闷闷不乐，叶晓莹且随着他。 但叶晓莹不得不提醒，“如今剑穗身受重伤，你报名参加了考试，到时候只有我和李果，若是呆在寺庙……” 声音越来越低，眉间的皱纹则越来越深入。 李铁柱心知肚明，叹了一口气，“好吧，若是他们不将我们赶走，我们便呆到考完试的那一天，到时候再回家。” 将军贴心为他安排了书房，李铁柱并未推却，如今他正需要安静之所，于是前去苦读。 叶晓莹心疼，想着炖些滋补的食物端去，瞧见门外虽然站着丫鬟，可是不敢差使，之后便来至门口，问起来厨房在何处？ 丫鬟面无表情，朝着东北方向一指，之后便不再吭声，神情冷漠。 叶晓莹请求她们替自己照看着房中的儿子，她们并未反对，可是神情依旧冷淡，在叶晓莹离开之时，只听见小声嘀咕的声音。 “从未听说过一家三口前来打秋风，占人便宜的，不就是仗和将军长得像，将军宽厚待人。”声音尖锐，她只觉得浑身不适，可是依旧忍耐住。 一路问过去，辛苦到达之后，厨房的人愣是将她赶走，不满地说道：“夫人既将厨房交予我们，岂能够任人随意地进出？ 还有，府中一应大小之事皆由夫人掌管，夫人未曾开口，我们不敢替胡乱做主。“ 叶晓莹怏怏而归，一无所获，一路上净听别人的冷言冷语，小心回去守在房间里面，此事不敢与李铁柱提起，以免他分心。 到了饭点，夫人来请他们入席。 果儿酣睡忽然被吵醒，心情不悦，之后不时地大声哭闹，夫人微微地皱眉立即让丫鬟将他抱走，可是果儿认生，不许他人相抱。 叶晓莹只得陪着笑退席，众人才长舒一口气，将军脸露关切，问起是否果儿不适，需要请医生前来诊治？ “不必了，可能是一时水土不服，哭闹而已！” 夫人瘪瘪嘴，淡淡地说道：“此言差矣，既然认祖归宗，此处便是他的家，哪有回到自己家中说水土不服的！” 李铁柱不便与她争论，脸色讪讪的。 将军则咳嗽了一声，先是让人将饭菜送至叶晓莹的房中，之后，才继续问起李铁柱在备考得如何？ 他简略地说了说，可当夫人开口之时，几乎不曾接话。桌上显得尴尬。突然夫人放下了筷子，用手帕拭着眼泪。 如此一来，李铁柱只能面色惶恐，握着筷子的手有些许的不自在。 挑了挑眉头，将军不解地问他：“好好的，怎么啦？” 夫人哽咽着说道：“没什么，老爷，我没事！” 此刻眼眶通红，如此将军更是放下了筷子，令她有话便说。 夫人这才陪着小心，瞥了一眼李铁柱，之后才低声说道：“妾身觉得对不起瑶姐姐，于是伤心失态，还望老爷恕罪！” 起身柔弱地福了一福，瞧着令人心疼。 说起来将军感触万千，望向李铁柱时摇头叹道：“原先你们姐妹之间便无比交好，可是，她已然过世十余年，缅怀在心不在形式，继续吃饭吧！” 夫人忙地抓起筷子，点头应是。 一语中的，果儿好似水土不服，不久后便开始发烧。 叶晓莹连忙请人通知将军，顺带将医师请来，可是丫鬟们却懒怠动弹，淡淡地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到底是真正的公子还是假冒的，还不曾弄明白，如今却开始以公子自居，差遣下人！”言语带着嘲讽，神情极为不屑。 叶晓莹急了，她本可以看病煎药，可是厨房又不让进。之后气恼地转身抱起孩子便准备离开。 可是丫鬟们却将她拦住，慢条斯理地说道：“夫人有令，让我们好好地照顾你们，如今匆匆离去，夫人不见人影，拿我们是问，我们该如何交代？” 瞧着儿子的脸烧得滚烫，可是她们却不肯让开。 第三百六十八章 母亲画像 叶晓莹高声喊道：“我们只是看病，又不会溜走，再说了，难道我们如今一家三口成了囚犯吗？到底是谁的命令？” 叶晓莹眼眸当中略带着锋芒，扫过众丫鬟时，她们个个深深的低下头。 丫鬟们嘟囔着说道：“夫人和将军心善才收留你们，你们每一天寻找各种事由，还不是仗着夫人和将军好说话，两人被你们哄得团团转。 我们却是打抱不平，着实看不惯你们的轻浮的心性！小孩子生病而已，没几天便会痊愈，何须这般紧张？” 叶晓莹丝毫不理会她，抱着果儿便往外冲，丫鬟个个前来阻拦。 突然听见一声锐声喝道：“你们放肆！”声音之尖锐，将众人吓了一跳，甚至将难受的果儿惊醒，哇哇地哭个不住。 叶晓莹连忙哄着他，百忙之中抬头望去，却是夫人冷着脸，气势汹汹地前来。 原以为夫人必当如丫鬟们恶语相对，谁知道怒气冲冲地对着丫鬟，抬头示意身后的大丫鬟人人打了几个耳刮子。 身边的四五名丫鬟委屈地低下头，一个一个地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不敢吭声。 夫人睨了众人一眼，怒斥着说道：“他们一家也是主子，岂容你们这等欺负，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还不快走？” 一个一个低垂着头，飞似地跑开来。 夫人这时候上前瞧见李果脸上红得有如挂在树间的石榴花，连忙令人去请医师，之后才与叶晓莹一起，将果儿送回到床上。 叶晓莹找来一把扇子，一边为李果扇风。 夫人则在一旁啧啧地摇头叹道：“真可怜，烧成这样烫，哎，丫鬟们个个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发烧对小孩来说如此无比的严重！” 望见她如此的关切，无奈地摇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就冲着你对雨果的这份爱意，想来对铁柱也是体贴备至！” 叶晓莹唇角抿起，淡淡地说道：“夫人过奖了！” 夫人体贴安慰许久，直到医师前来开好药，犹自细细地吩咐着丫鬟前去抓药煎药，完全后丫鬟们送了进来，亲自检验药方并无差错，之后才一口一口地喂给李果。 离开之前，半路上被将军瞧见，问起缘由，将军原本准备前去探望，可是医师说起来夫人一切照顾妥当。 如今只等到李公子喝完药，病情则会痊愈。将军则打消了念头，可是依旧派人前去慰问。虽说将人留下，可是与他们则形同陌路。 李铁柱因为近日忙碌，原本神情冷冰冰，此时更甚。将军本想与他细细地长谈，奈何一直不得机会。 不知为何近日更加想念佩瑶。不知不觉来到祠堂内。 李铁柱在书房里面温书，好似听见外面有动静，待到外出之时，叶晓莹却将他推了回去，说起儿子只是小恙，无关轻重令他安心备考。 只得归来，可是不知为何心中依旧不安，丫鬟人的德性他是知道的，起身又坐下，突然眼光瞟见挂在正中的一幅画像。 头上的金步摇尤其明显，正是老爹一直珍藏的。瞧着她的面庞，有几分熟悉，打的贵气。蛾眉淡扫，浅笑盈盈，瞧着笑意，好似和梦中之人有几分相似。 从小到大，他时时梦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名温暖的女子将他拥在怀中。 不时地柔柔细语，是母亲怀抱的感觉。才一想起，脑中便隐隐有疼痛之感，每次回忆起原先的往事，脑中便不由自主地疼痛难忍。 如今虽只有隐隐的作痛罢了，较之前好上不少。 才记起原先叶晓莹夜夜为他针灸，说他脑中好似有血块，有旧伤，莫非如今的病情痊愈，即便思及往事，依旧如常？ 李铁柱索性放下了笔，抛开了学习，紧紧地盯着画像，累了之后则紧闭着眼睛，在脑中一遍一遍地回想。 小时候，瑟瑟的秋风中，躲在母亲的怀抱当中，饥肠辘辘。风的狂啸的声音，雨的肆虐的声音，还有门窗的哐当声，交织成杂乱的乐曲回荡在耳边。 还有母亲的喊叫声音，儿啊儿啊地叫个不歇，当时的他是生病了？抑或是饿了冷了？ 只听得他一阵心酸，那时候的她不懂，只是想着为何要下雨，下雨了，他们无法前去乞讨便要饿肚子。 那时候的他睁大着眼睛，望着那灰蒙蒙的天气，心情也是阴阴沉沉。心下一阵酸楚，这些回忆几乎组成了他梦见所有的片段。 梦中的他竟是如此的弱小，可是有一丝丝的温暖，在狂风暴雨之下，那温暖却一点一点地被饥饿所侵占。 脸上一片冰凉，李铁柱诧异地发现，不知为何竟然泪流满面，擦干眼泪，此时的天气阴沉，使得书房瞬间黯淡，依旧难以复原当时的孤独无助的心情。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女子笑靥依旧。 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画中女子的面庞，低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母亲，或者说一切只是个误会？” 没有人回答他！ 李铁柱原本准备转身，可是画中的女子双目如秋瞳，明暖的笑意温煦如太阳，双脚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得难以移开。 笑容当中，好似听见她不时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告诉他，只要他爹自战场上归来，那么他们便会有好日子。 他有爹，并且去了战场，就像季将军一样，李铁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连忙蹲下身子，双手捂住头，强强地忍耐住，差一点，差一点！ 到底是他的潜意识作祟呢？还是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令他觉得痛苦，这次李铁柱势必要理清楚。 带到疼痛停歇，李铁柱随后抱着头，深深地埋在双腿之间。 小时候母亲和他一样怕黑，于是两人便相拥着，他睡不着便让母亲说说父亲，母亲口中的父亲是个大英雄。 说他驰骋沙场从未输过，每一次得胜归来，万人空巷，争相前去迎接。那时候的她作为将军夫人才是最为荣耀和满足的日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相认 “我的父亲如此英雄，为何我却不能够见到他？” 他想问的是为何他们流落在外，从未见过父亲，父亲可以杀敌，可以保护家园，但是为何却不能够保护他，令他们在外面受尽苦楚？ 往先羡慕他人一家三口幸福团圆之时，这般天真无邪地问过，之后母亲便有两日不曾开口说话，他也是小心翼翼，不肯再开口。 印象当中的母亲坚忍，即便受的苦楚也不敢轻易说出，无比的坚强，就有如画像当中，虽然笑得随和，可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眉眼之间显得温厚，有着高贵的气质，更是印象当中的母亲。伸手上前，将画取了下来，卷起抱在怀中，问明祠堂所在之处，脚步沉重地往前。 如今的他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还是孩童时的样子，怀中的画像倒成了母亲，有如母亲牵着他的手。 两个人走在街上，走在桥边，走在为三餐奔波的路途上，母亲为人缝过衣裳，洗过衣裳，干过任何粗重的活计。 冬天她的手都生了冻苍，却舍不得买药，只是强忍着，省下的每一文钱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李铁柱深深地低垂着头，不曾想到，他有一日就能够找寻到往昔逝去的回忆，环顾着四周，亭台楼阁，远树蓝天。 这儿是母亲念叨的家吗？他真的是将军的儿子吗？心中越发得疑惑。 他走得缓慢，才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小时候母亲会无数次的为他描绘着原先家的情景，他的家比整条街道当中的任何人家都要气派，就连树木也茂盛几分。 里面的河流潺潺，上面有荷花。夏天的荷花娇嫩，秋天的莲子清香，最后成熟挖出莲藕来，同会为他做最为喜欢的莲藕排骨汤。 那些小时候的最为向往之物，可是如今不论谁家的园子里几乎都有，且是一模一样，沿着花径一直往前，走到一座画桥边。 瞧这上面的装饰生肖李铁柱愣住了，不由自主地走到兔子的面前。 小伙伴们有的说属狗，有的说属猪，他巴巴地跑去问母亲，“我属什么呢？” “你是兔子！”母亲欢喜地说道。 可是他却不开心，“为何他们所属的都是高大凶猛的，我的却是令人欺负的兔子，我要属老虎！” 他伸出双手，做出爪子张口獠牙的凶狠的样子，却将母亲逗得哈哈直笑。 母亲拉着他的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所以它并不弱，再说了真正的强者是令人自心内尊敬，而非表面上压迫！” 每路过一个生肖，她便默念一声，“老鼠，猪，兔子！”心下震动，站在兔子的面前，果真见到河流像是一根银带子，飘在绿树之间。 外面的垂柳飘扬，凉风吹拂至面庞。 如今的景象正与母亲所言的一致，当时的她极富有感情地说起每一处的情景。每次说到生肖，倒会提到这条玉带般的河流，说到周遭的风景。 正与母亲所说的一样。 他不觉呆住了，好似记得的都是苦难的岁月，可是隐隐的却有些许的记忆。对，就是这儿。 手紧紧地抓住玉栏柱上的兔子，心中思绪万千。 他突然急急地往前，对，定还会有别的。 待赶至祠堂内，却发现一个苍老的背影，正喃喃地自语。 “佩瑶，二十年前若是我不出征，你就不会离我而去，我们的孩子也不会不认我，到底那些年你为何会离开府中，为何会凭空冒出我们的孩子？” 李铁柱一时呆在原地，自叶晓莹的口中，他知道那正是母亲的名字。将军为何对之前之事一无所知，到底二十年前，他们为何会离开府中。 隐约记得母亲说起来，因为她犯错了，不得不离开家，他是母亲唯一的倾诉的对象，几千个日日夜夜，母亲说了许多，当时的他不谙人事，能记住的寥寥无几。 “夫人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不过说了你几句而已，你赌气离开，是想来至边疆来找我，这才出事不见了人影，何尝是你的错，全怪我！” 声音哀戚，背影好似老了数十岁，令人瞧见后同情心泛起。 再如何忏悔，也无法令母亲起死回生，他的心下依旧气恼，若非令她在外吃苦，自己又何尝会丢失她的记忆多年，会早早地成为没有母亲的孤儿？ 他不悦地转身。 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将军回转过头来，见到阴沉的脸的李铁柱，一时间愣住了，脸上讪讪的。 抬手招呼他进来，指着前面的牌位，“供奉的正是你的母亲，你来祭拜她。” 心思复杂，李铁柱想着离开，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跨步入内，眼前赫然是母亲的名字，眼泪突然涌上，眼前一片白雾蒙蒙。 “母亲！”低声呢喃着，耳畔好似响起了欢声笑语。好是他们在一起的嘻戏欢闹的声响。他们在春日里放着纸鸢，温煦的日光照射在身上，暖融融的。 冬日的阳光下，母亲搂着他，低声细说着原先生活的美好，说着奇闻趣事，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的幸福。 往事如潮，尽数涌了上来。 将军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在他伤心难过之时，隐约有几分佩瑶的影子，不觉伸手向着他，紧抓住他的结实的手臂，心中一阵感动。 他叹然说道：“都是我的错，不曾好好地照顾你们两人……” 李铁柱一直沉溺于其中，被将军如此的亲近，心下有一丝不自大，但望向前面的他，并没有排斥，反而细细地端祥着，是否是小时候的模样。 最终他摇头，印象当中的父亲高大威猛，似一株大树，能够庇佑所有人，而不似如今的老者，偻着背，面容苍老。 心下只觉得失落。 将军泣道：“护住天下苍生，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儿，时日渐长，陪在身边的也只有你们。” 白驹过隙，一晃几十年过去，英雄垂垂老矣，又怎会是他之前所想象的模样？眨巴着眼睛，逼回眼泪，正视着将军时，才瞧出作为父亲的悔意及慈爱。 第三百七十章 刻薄的丫鬟 果儿的身体渐渐的康复，叶晓莹松了一口气，那几日只觉得他瘦了一圈，心疼无比，不想麻烦任何人，准备悄悄地外出前去购置温补身子之物。 不曾想到丫鬟们依旧将她拦住。 温声对她们说明意图。 丫鬟们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们来此为了占便宜。假惺惺地前去买东西，就是想向夫人告状，说我们虐待你了吧。 前几日，你让我的几个姐妹受到夫人的惩处，别以为就此得意，在我们眼中，你依旧是骗子。” 叶晓莹着实不明白，不是说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懂规矩的吗？为何她们个个说话如此嚣张刻薄。 低头瞧见自己穿戴朴素，此时心中有一丝的了然，转身回房从带来的包袱里面掏出些银两，赔着笑对众人说道： “我不想给各位姐妹添加麻烦，可是果儿并无胃口，我仅仅想给他买些零食而已，还望姐妹们行个方便！” 说着便将为数不多的银两塞入她们的手中。 这一番下来，她们个个惊叫起来，连连地缩回了手，同时怪叫道：“你这是何意，将我们当成要花子了？ 老爷和夫人一再叮嘱，让我们好好的照顾你们，若是外出有了好歹，我们该如何向夫人和老爷交代？ 还是安分守己呆在此处吧，将军府里的饮食你们还不满足，难道想要吃皇宫里的御膳？”斜睨了她一眼之后，便将头别向他处。 叶晓莹无奈，若是再次闹僵起来，别人非得说她无风又起浪，可是瞧着果儿心中犹自不甘心，之后默不作声，抱起他便往外走。 丫鬟们紧紧地跟上前来，在后面追着不满地说道：“难道你想偷偷地向老爷告状吗？我可告诉你们，就连夫人也说了，你们并非是少爷和少夫人，还是乖乖待在房间里面！ 四处乱闯乱撞，这儿的花花草草皆是极为贵重的，你们可赔不起！”在身后呱噪无比。 原本想带着果儿外出散心，等他的心情好，晚上多吃几口，必然会放回去。谁知道丫鬟们冷嘲热讽，令他的兴致全无，瞧见他兴致勃勃的模样，一时之间并未离开。 两个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瞧着不远处花圃里的花儿，各色的蝴蝶翩跹，花枝摇曳，果儿兴奋地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咯咯咯咯直笑。 叶晓莹的心情愉悦几分，可是丫鬟们一拥上前，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一人抱起果果，另外一人则拉住叶晓莹。 果儿受到惊吓，委屈地张开口，眼巴巴地望着她，手伸进嘴巴里面，一副要哭却又不敢的模样。 她的心疼得揪了起来，连忙厉声喊道：“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如今时辰不早，你们该回去了！”不由分说抱着果儿便往回走，同时她用力紧抱着果儿。 一时吃痛，果儿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只嚎得叶晓莹的心好似被刀割一般的无比的疼痛，急得直跺脚，在后面连连喊道：“好，我们回去，你将果儿还给我！” 可是丫鬟不曾听见，依旧抢着果儿便别往外走。 乱作一团时，将军身边的小厮季良走了过来，瞧见这一幕，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夺过孩子，之后急急地送还到叶晓莹的手中，转而怒瞪着她们，“你们在做什么？” 丫鬟瞧见是他，心下并不害怕，依旧坚持说道：“夫人有令让他们好好呆在房中，可是他们非但不听，反而执意前来此处，我们是奉夫人之命……” “可是夫人不会让你们惊吓小小少爷。”之后才转过头来，满脸陪着笑，向叶晓莹行礼说道，“季良见过少夫人！” 叶晓莹紧张地抱着果儿，瞧着他脸上挂满了泪痕，虽抱在怀中，依旧大哭不止，低声地安抚着。 眼见到叶晓莹并无回应，他加重了语气。 叶晓莹这才听见抬起头来，一时之间便讪讪的，虽然他们当成自己是少夫人，可是个个如丫鬟们所言心中鄙夷，口中不敬。 对于季良，叶晓莹并不曾放在眼中，淡淡地说道：“起来吧。”丫鬟们在交头接耳，个个面露不屑及疑惑，“事到如今，她还端着少夫人的架子，谁不知道老爷仅仅是客气而已！” “对呀，可能到了外面，就连寻常的百姓都比不上了，吃了上顿没下顿，都在这儿充起了主子！” 季良的面色越发难看，之后转头低声怒斥道：“你们住口！” 同时满面惶恐，忙向叶晓莹请罪，“少夫人恕罪，她们如今年少不懂事，胡言乱语，还请少夫人别放在心上！” 眼见众人依旧不满，季良立即回头，低声斥责说道：“若不赶紧向夫人赔礼道歉，我告诉老爷，老爷定然会将你们赶走！” 季良本性宽厚，经常和她打打闹闹惯了，丫鬟们并不当一回事。 有的丫鬟上前推了他一把，“瞧你说的，老爷和夫人才是一对的，和我们夫人心连着心，夫人怎会将我们赶走，老爷更不可能了！” 季良面色阵青阵红，朝着她们不时地使眼色，但是叶晓莹此刻见到果儿耗费力气哭喊，渐渐累极睡去。 外面的凉风渐起，之后旁若无人抱着果儿往回走。 季良连忙冲着丫鬟扬声道：“哪能够让少夫人怀抱着孩子！”头一偏示意她们前去帮忙，可是丫鬟们个个站定不动，眼睁睁地瞧着叶晓莹走远。 他急了，之后才低声斥责她们说道：“老爷刚刚已经确认，他们一家确实是老爷流落在外的公子和夫人，你们刚刚将少夫人彻底得罪了！”摇头叹气，忙不迭地追上。 丫鬟们犹自不觉，面露怀疑，“不可能，夫人说了让我们随意侮辱和打击她们，不必理会任何，一切夫人都兜着！” 有的丫鬟则面色雪白，颤声说道：“可是你忘了，娟儿她们几个还是夫人亲自赏赐的耳光！” 话语一出，各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同时反应起来，连忙回转过头，冲着叶晓莹的方向追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弟弟妹妹 叶晓莹走在半路上，只见到季良先前来，他不时地陪着笑，说起正事。原来是老爷和李铁柱正在祠堂里，邀请她前去。 她愣了愣，本想将果儿送回房去歇息，站定脚步，郑重地问他：“你说的可是实话？” 季良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了，如此重大事情小的怎敢撒谎，如今他们两人正等候，夫人，还有家中的小姐少爷也会前去！” “小姐和少爷？”叶晓莹喃喃地重复着。 季良则喜气洋洋地解释说道，“是侧夫人的孩子，小姐原本寄住在亲戚家，少爷不久之前准备考试，住在夫子的家里专心地研究学问！因为事关重大，老爷特意将他们两人接回来！” 如此说来到十有**了，到底只是做做样子，还是真正相认呢？叶晓莹抬起脚步准备跟他前往。 身后的一众丫鬟们立即赶上前来，围在叶晓莹的身旁叽叽喳喳。 “少夫人，您的身子弱，让我们来抱果儿吧。” “是呀，带孩子我们可是一把好手呢，从小我弟弟都是我带大的！”有一名身形纤弱的丫鬟抢了过来。 叶晓莹本想用力拒绝，可担心果果被惊醒，只得且随着她。将果儿抱在怀中，她笑盈盈的，竟比中大奖还要开心。 一时之间叶晓莹刹住脚步，望着着身后的几名丫鬟，她们个个陪着笑，同时深深地低垂下头，低声说道：“刚刚我们不懂事，说话都是无心的，还请少夫人不要见怪！” “是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必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您！”因为激动，她们叽叽喳喳争先恐后竟将果儿给闹醒。 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时地用小胖手揉着眼睛。 叶晓莹心疼地抱过来，丫鬟们则在一旁献策，“我看一定是饿了。小主子爱吃什么，我们这就给他去做！” 说了几样辅食，她们果真屁颠地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耳边顿时变得清净，她松了一口气，但见到季良在一旁等候，且随着他一起往祠堂的方向而去。 里面早已经人山人海，无数的丫鬟，就连侧夫人也在里面，叶晓莹连忙迎上前来，同时训斥着季良，“为何让少夫人亲自抱着孩子？” 季良连忙陪着笑，“回夫人的话，果儿在少夫人怀中才睡得香甜！” 夫人这才疑惑地望向她。 叶晓莹扯着唇角勉强一笑，“是呀，果儿认生！” 说话之间李铁柱已然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抱住果儿来到老爷的身边，季将军忍不住伸手，接过果儿在鼻子上点了一点，他竟然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叶晓莹在一旁细心地瞧见，三人的笑容竟然有一丝相似，就连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仿。 夫人则在一旁抚掌说道：“果然是祖孙三代呀，你瞧瞧，鼻梁和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和叶晓莹所想的一样，为何突然相认？她显得疑惑不解，正欲问李铁柱时，外面却响起了喧哗的声音。 只见到一名少女穿着水红的衣裳，袅袅婷婷地走来，肤光胜雪，眼颦秋水，瞧着便是个十足的美人。 她的年纪双八，正是大好的年华，叶晓莹瞧了一小会儿，那名女子一时之间顿住脚步，同时疑惑地望向两位生人，“她们是谁？” 夫人笑着一把拉过她，“嫣儿，这个是你的哥哥，这位是嫂子，这个是你的侄子。” 她呆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显得不解，好似在回想中。印象当中并无这般亲戚呀，夫人之后一推，“瞧着欢喜啥，还不见过兄长和嫂嫂！” “见过兄长，见过嫂嫂！”女配面无表情地说道，之后退至母亲的身边。 夫人嘴唇翕动，料来是在解释，叶晓莹脸上只觉得脸色讪讪，极为不自在，李铁柱拉着她靠向自己的身边。 “爹，娘，我回来了！”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少年音。 夫人的唇角扬起，急忙一推季嫣儿，“如今的敏之还像个孩子呢，一点不懂礼数，只会大惊小怪！” 说话之间，季敏之已然进来，玉身长立，风姿翩翩。 夫人瞧见之后立即迎上前去挽着儿子的手，将他细细打量一番，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清瘦了许多，夫子可不曾将你好好地照顾？” 将母亲的手拉开，季敏之不以为然地说道：“瞧母亲说的，夫子是您的好友，您将我托付，他岂有不好好照顾的道理？只是因为近来天气炎热，儿子不曾好好地饮食，这才瘦了！” 他的眼睛四处瞟着，不觉拔高声音，“娘，爹，这是祠堂，怎有外人在场？”大跨步地上前。 将军一直抱着果儿，左看右看，欢喜不已。眼见儿子前来，则将果儿送至他的面前，“你瞧，这可是你的侄子李果，哈哈！” “李果，这名字，倒有几分趣味点，我哪来的侄子呀？”瞧见身旁的一名男子，带着几分憨态。 先是愣在原地，若非父亲在场，他以为眼前的男子怕是父亲年轻时候的模样，此刻再望向父亲怀中的孩子，不知为何瞧着竟有几分欢喜，像极了他小时候镜中的模样。 世事竟如此神奇。 将军笑得一脸满足，“瞧着他便想起你小时候娇憨的样子，如今长大了，再也不复从前！” “老爷，人已经到齐，该开始啦！”夫人让人抱过果儿，季将军这才严肃地微一咳嗽，顿时众人鸦雀无声。 领着一众人等进入祠堂内，整个气氛显得肃穆。 将军在中间跪了下来，直起腰身，朗声说道：“列宗列祖在上，十五年前，儿子流落在外，如今平安归来，都是祖宗们庇佑，才使得我们一家团聚，现如今领他前来认祖归宗！” 之后他起身让李铁柱给祖宗们进香。 持着三支香，朝着他们拜了又拜，完后长身而起，插入前面的香案里面。 香烟袅袅，望着不远处母亲的牌位，李铁柱心中感触万端。 第三百七十二章 比试 将军甚感欣慰，之后问起李铁柱，“铁柱……”突然语气一顿，只觉得他的名字不妥，“你如今既然已经回归本家，那么李姓就换，改回季姓，季铁柱……” 话一说完，只见下人当中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将军的眼光一扫，那人立即低垂下头，不敢吭声。 “当然啦，名字也需要改，你就叫季晏之。” “晏之。”叶晓莹喃喃细语，名字带着十足的书香的气息，倒是极为贴近如今的气质，正想得入神，将军之后望向李果。 她的心中紧张，只听见将军哈哈地大笑起来，“果儿改一下姓氏，名字还是沿用下来，果果如今叫习惯了，倒也越发好听！”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 将军在祖宗的牌位面前讲足规矩，让他们对待李铁柱要像是大少爷，不许怠慢，众下人们回应声如雷。 完毕后回至正厅当中，一家团团地围坐在桌边。 将军感触万端，满足地瞧着自己的儿女们，“原本便觉得你们兄妹两人寂寞，想着若是再有一儿半女，我便心愿足矣，如今不单单有儿子，就连孙子也有了，果真是老天不负我呀，哈哈！” 季将军极为高兴，虽不是饭点，依旧令人备好了酒菜，一起对酌畅谈。 季嫣儿和季敏之显得沉默，两人坐在一起不时地低语。 “你瞧瞧他们的打扮如此的土气，早早便听人说，他们两人是自乡下而来，你说说我们是府中的小姐和公子，怎肯认一位农人夫妇为兄长嫂子？” 季敏之深有同感，他本得到将军的万般宠爱，可是今日，将军竟然瞧正眼也不瞧他，一腔的父爱尽数倾泻的那名男子的身上。 虽然他与父亲有着相似的面庞，可是心中依旧难免嫉妒，转头不满地望向母亲，“你不是说了吗？一切只是误会，为何我平白无辜，会多了一名兄长？” 他气鼓鼓的，为了掩饰，故意伸出手来遮住面庞。 只觉得脸上的笑容僵硬，为了维持面上的热情，夫人不得不扯着唇角，装作贤惠体贴的模样，心里却恨得发狂。 如今儿子这般问，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脸色一沉，同样低垂下头，小声说道：“或许是使了狐媚的手段，令你的父亲误会，深以为然。” 季敏之气鼓鼓的，带着一种不甘心认输的神色，唇角一扯冷哼一声，“我就知道，都是娘心善，软弱，将她们惯得无法，只会欺负娘，我替娘打抱不平！” 夫人心中暗暗得意，将军和李铁柱对饮，叶晓莹在一旁听着，倒像是在考察季晏之的学识。 季晏之对答如流。将军极为满意，待到他说出是方夫子所教，将军手执着酒杯。眉头微皱，“你说的是在京都的方夫子？” 季晏之恭敬地答道：“正是他，因为在京都不顺才回到了乡下，娘子贤惠，将家中的银两花了供我子读书，如今已经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能够学得如此，着实不容易，当然啦，夫子的学识我们皆有耳闻，要知道他和太傅师出同门，甚至学识上略胜一筹！” 原来如此，难怪每次夫子讲学李他只听得兴致勃勃，时间飞快。 说起来神色黯然，不知不觉，竟有半月的时间，不曾听方夫子的讲课，“若有可能我愿意一直待在镇上！” “可是你来此处，难道不是为了考试嘛？”将军哈哈一笑同时指着季敏之说道，“正好和你弟弟一起，如今他也报了，你们两人也可以一脚高下！” 季敏之一直支耳细听，季晏之才学一年有余，他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砸巴着说道： “父亲着实太令人为难了，才学一年，又怎能和我寒窗十载相比？这样的比试毫无乐趣，我胜之不武！” 将军哈哈大笑，同时拍着季晏之的肩膀对着小儿子说道：“此言差矣，学识并非在于时间的长短，瞧着你的兄长谈吐不凡，未必会输给你，可得小心啦！” 望着季晏之越看越爱。 季敏之气得暗暗地咬牙，往先他的成绩卓然，父亲以此为骄傲，为何一个乡巴佬前来，父亲却将所有的关爱尽数给他，甚至还说自己不如他。 哐当一声，他将杯子摔在桌子上，脸上现出一抹愠色。 将军转而疑惑地望着他，季敏之连忙收起脸上的不快，讪讪地扯着唇角，赶紧圆场说道：“一时手滑，父亲竟如此说，那儿子和他比试一番，儿子想要证明父亲的话是错的！” “敏之！”侧夫人在一旁拖长了尾音，“怎能和父亲如此说话，父亲认为季晏之厉害，自然是厉害的，怎么不听他的话呢？” “我们这儿不是一言堂，只要有理尽可以畅所欲言，当然了，你就要比试，我想晏之定然不会惧怕，只有竞争只有比较才会令人进步！” “那好吧，为父就看你们兄弟两人谁的学识高人一等！” 父亲答应下来，季敏之喜出望外，可是父亲的话里画外将自己和乡巴佬捆绑在一起，让他同时心生不悦。 借口身子不适速速地离开，关起了房门立即温书。 考试是在几天之后，回到房中，季晏之整个人显得放松，怀中拥着妻儿，他慨然说道：“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满脸沉醉，微闭着眼睛。 叶晓莹后心里一阵感动，想着季晏之独自在李家村多年，一直形单影只，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大家庭当中，原先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紧闭着眼睛畅想起来，他喃喃自语，“原来我还有个弟弟，还有妹妹，还有父亲，还有母……亲！” 说至母亲时，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暗淡，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忧伤当中。 叶晓莹不解何故，轻声说道：“将心比心，你如此友好地对待他们，终有一日，他们也会同样地回抱你。” 说虽如此，可是想认那名女子为母亲，他根本做不到，心中想的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扫刚刚的兴奋，翻看起书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梦境 叶晓莹并没有打扰他，而是一直陪在果儿的身边。自从相认之后，下人对他们一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生活饮食上照料得极为用心。 对此，她心满意足，寻常时候带着果儿在园中漫步嘻戏。虽然说陡然冒出的家人令她有些微地不适应，可也渐渐地也有了家的感觉。 将军对果儿打心眼里喜爱，不时地被要求抱过去，果儿才刚刚学步，走路摇摇晃晃，不时地挥舞着胖胖的小手，令人不觉莞尔。 叶晓莹守在一侧，瞧着祖孙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下开心。 季将军心满意足，这天才起来只见到一个粉色的影子突然扑入他的怀中，旋即大哭起来，将季将军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推开女儿，疑惑地问道：“发生何事？” 季嫣儿哭哭啼啼的，用袖子擦着通红的眼睛，“我刚做了一个梦，好可怕！”松了一口气，季将军拉着女儿的手一起走入了正厅坐下来。 瞧见父亲并不在意，季嫣儿连忙蹲在一旁，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父亲为何不问问女儿到底梦的是什么？” “到底梦到了什么可怕知之物，就连现在也觉得害怕？” 季嫣儿一脸委屈，站起身来，之后伸手比划着说道：“我在梦里梦见一口大铁锅，上面烧着滚滚的沸水，另外一处燃烧着熊熊的大火，叮咚叮咚，还有人在捶打着铁器。” 听闻后将军略一思索，笑了一笑，“不就是个寻常的铁铺吗？有何稀奇？” “父亲！”季嫣儿重又扑了过来，将头靠在膝盖上，摇晃着她的双腿，哽咽着说道，“好似是铁铺，可是我才靠近，忽然整个轰塌下来，火星四溅，滚烫的水流在女儿的身上！” 突然啊的大叫，双手捂住脸，好似才刚刚发生，将季将军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之后，双肩微垂，轻松道：“瞧你说得这般逼真，还好仅仅只是梦境而已，好啦，待会儿喝一碗安神的汤，定定心神！” “父亲！”季嫣儿拉扯着父亲的手，扭着腰肢依旧擦着眼泪，“梦境极为逼真，父亲一点都不关心女儿！” “一个梦境而已嘛，人人都会做噩梦的，若是事事去追究到底，岂非累死？” 就在说话间，其余的人陆续前来，众人起身围坐成一团。 叶晓莹才准备坐下，可是身后的季嫣儿将她的椅子一把扯开，还好一早发现不对劲不曾坐下去，要不然一屁股摔在地上，简直成了大笑话。 她不解地望着季嫣儿。重又显得委屈，季嫣儿才委屈地对着父亲说道：“女儿想明白了，一定是和叶晓莹有关！” 莫名其妙！叶晓莹略显得不解地愣在原地，心下不安。 季将军脸色一沉，瞪了女儿一眼，“如今该用早膳，别再任性了！” 示意她将椅子推回，可季嫣儿不让，反而撅起嘴巴不满地说道，“显然梦见铁铺对应的正是李铁柱的名字，柱子倒了下来，沸水全部浇在女儿的身上，梦里的女儿死得好惨呢！” 叶晓莹也明白过来，感情因为梦见与铁有关之物，便将罪责怪在晏之的身上。瞧见季嫣儿哭得酸楚，上前温声说道：“梦都是反的，梦里受伤，说不定近日会有喜事呢！” 丝毫不介意她刚刚所为，依旧笑盈盈的。 可是季嫣儿扭身并不理会她，只是扑在母亲的怀中，哭得哽咽难抬。 季将军瞅见叶晓莹一脸尴尬，连忙招呼着坐了下来，扫了眼苦恼的女儿无奈地说道：“别理会，小孩子心性而已，我们吃我们的！” 叶晓莹才坐下，啪的一声，季嫣儿重重地一拍桌子，泪流满面， “父亲，女儿和他们势不两立，有他们没女儿，有女儿没他们！”说罢猛地坐了下来。 叶晓莹显得惶恐，如坐针毡，放下筷子缓缓地站起。 瞅见众人面前尴尬，她才想起来，“怕是果儿已经醒了哭闹，我先去照顾他！”准备匆匆地离开。 ‘“等等！”只听见季将军叫道，转而冲着女儿不满地低喝，“原先你也是知礼懂礼，从不任性，今日因一个梦境使得宅府不安宁，回去闭门思过！” 本已经达到目的将叶晓莹赶走，奈何父亲突然变脸，来不及欢喜，季嫣儿的眼泪潸然而落，任性地抬起泪眼，吸着鼻子，猛地跑开了。 “女儿！”夫人立即站起身，怅然地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神情哀婉，望向叶晓莹时意味深长，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季将军脸色向他赔礼说道：“嫣儿这小便任性，你是嫂子，还望能够多多地包容！” “父亲言重了！”叶晓莹诚惶诚恐。 季晏之和季敏之姗姗来迟，季敏之满脸很疲倦，坐下来之后望向妹妹的椅子空空，之后问了起来。 一笔带过，夫人只说女儿心情不愉快，令他吃完饭后前去相陪。 午饭吃得沉闷，个个不肯开口说话，请示过季将军之后，夫人与儿子才将饭菜送入女儿的闺房中。 门才一关上，房中并无他人，夫人赶忙上前心疼地慰问女儿，“刚刚令你受委屈了！” 季嫣儿摇了摇头，接过母亲送的饭菜，本来饿得饥肠轱辘，可是一时间却无胃口，将食盒盖子重又盖上，叹了一口气。 “正如母亲所言，父亲确实偏心，我们陪伴父亲多年却不及一名乡间的农人，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我们不是他亲生的吗？” 夫人连忙嘘的一声对他们说道：“瞧你们胡思乱想，自然是父亲的好儿子，好女儿，可是因为有人在父亲的面前凭空生事，使得父亲对你们显得更为冷淡！” “你说的那人是季晏之？”夫人不置可否，小心翼翼地表达着他们的仇恨。 “母亲也瞧见了，如今父亲一门心思包庇，不论我们说何话，他根本不信。”两人在相互抱怨着，一旁的季敏之正在高声读书。 喧闹的声音直搅得季嫣儿的头更疼痛，冲着声音喊道：“兄长！” 第三百七十四章 无事献殷勤 他立即合上书走了进来，不解地问道，“心中的郁结是否解开，我们得离开了！” 季嫣儿撅着小嘴扯着母亲的袖子，娇声道：“母亲，你瞧兄长如此不耐烦，可是他却和季晏之说如此多的话，胳膊肘往外拐！” 季敏之揉揉额头，摇晃着手中的书本，“我也是为爹娘争一口气，一定不能够让他赢过我！如今我得抓紧，考试当中若是季晏之胜出就不妙了？” 连连冷笑，夫人轻嗤一声，“他能否前去也说不定呢！” 一双儿女喜出望外，“照母亲的意思是说那一天他未必会出现在考场当中？” 夫人点了点头，“当然了，一切为娘早已经有了布置，你们就尽管等着瞧好戏。” 兄妹两人满意地对视了一眼。 季晏之大早便苦读诗书，夫人则亲自前去请他来用膳，季晏之连忙起身相迎，面对着她，脸色讪讪的。 夫人丝毫不介意，反而拍着他的肩膀。 “听晓莹说起，你如今发奋读书。虽是如此，可是身体是第一位的！” 季晏之显得恭敬，双手垂在身前，郑重地答道：“是，二娘教训的是！”他如此高大威猛，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叫她母亲。 这一声让她心中感触万端，可更多的确是抗拒，勉强扯着唇角应了下来，之后转身从丫鬟的手中端来一碗白米粥，送至他的面前。 季晏之并无胃口，可是为了不使她失望，之后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今天的白米粥有股怪怪的味道，砸吧着嘴巴，可是米粥香甜，就着炖烂的鸭肉，细嫩的皮肉，和米粥配在一起简直是绝妙。 季晏之一连喝了两碗，抚着肚子再也吃不下才摇头。夫人并未坚持，在一旁细心地叮嘱了数句才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叶晓莹则带人前来，一见到果儿，季晏之连忙扑了上前，抱起来之后惊叹道，“果儿又重了，哈哈！”畅快地大笑。 叶晓莹跟在他的身后为季晏之收拾，同时见到桌子上有米粥的汁液，将它擦干净之后，方才问道：“原来你已经用过了早膳！” 点了点头，说起刚刚夫人亲自送来。 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她反问道：“你真的吃了？” 季晏之点点头，双手一摊拍着胸脯，“当然，你瞧我饱饱的呢！”突然猛然地咳嗽了起来，叶晓莹吓了一跳，连忙为他搭脉。 好在一切脉象正常，叶晓莹才长舒了一口气。 季晏之显得疑惑不解，哈哈地拍着她的肩膀，“你是想得太多了！”话一说完立即前去温书 小心驶得万年船，叶晓莹心道。自此之后便留有一个心眼，季晏之的一日三餐都早早便准备好。 夫人再无机会，这天让女儿前去，季嫣儿万分不情愿，可是经不住母亲的一再劝说。 眼见到母亲将药撒在菜肴上，不解地问道：“药洒在菜上没有味道吗？万一被发觉如何？”她到底担心父亲会责怪。 夫人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袋，“天长日久下来，只会令此处受损，药无色无味，寻常是吃不出来的。” 手搓了搓，季嫣儿欢喜不已，鼓掌说道：“如此一来，兄长被铁定赢了，到时候他变成傻子，料想父亲并不会再疼爱。” 想着以后，暂且望却委屈，她笑盈盈地端着前去，半路上与叶晓莹相遇。 瞧见她此刻献殷勤，叶晓莹心中警惕更甚，脸上依旧挂着平淡的笑容。 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嫂子，叶晓莹淡淡地应了下来，之后则问道：“这是去瞧你的兄长？” “是呀！”扬起笑脸，季嫣儿一脸天真无邪起来，“近日母亲也教导过我，上一次的梦然是我无理取闹，母亲让我给兄长端来早膳向他赔罪！” 叶晓莹微微一笑，和外间的日光般明艳动人。两人一起进入房中，季晏之面对这两份早膳一时为难。 季嫣儿箭步上前，先是揭开了自己香喷喷的鸡汤送到季晏之的面前，“汤面下煨有粉丝呢，鸡汤油可以保温，如今喝着依旧滚烫，兄长，尝一尝！” 他眨巴着眼睛，眼眶微微地发红，这是季嫣儿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叫兄长，连忙坐了下来，感动地等候着季嫣儿为他盛上一碗汤。 她的心中异常欢喜，动作迅速。取过调羹放入汤碗当中，忙完一切后坐在一旁。 季晏之准备品尝时，瞧见叶晓莹的眉头紧皱，不住地朝着他摇头使眼色。心下为难，汤已然送到嘴边，先将勺子放了下来，欢笑着对妹妹说道： “果然依旧滚烫，先将它放凉，兄长暂且前去温书，先谢过妹妹一番好意！” 脸部微微地扭曲，暗暗咬牙，季嫣儿气得火冒三丈，忍耐下来。待到季晏之果真准备离开，方冷笑一声，“莫非兄长不信妹妹，以为在汤里面下毒，才不肯喝吗？” 说得如此直白，令他浑身不自在，顿时刹住了脚步，转身望着生气的妹妹和为难的叶晓莹。 想来也许叶晓莹忧虑太过，上次不是诊治后说过一切如常吗？ 索性走了回去，再次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可是季嫣儿依旧不依，愣是按着他的手臂，非得全部喝完。 叶晓莹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往先季嫣儿可最瞧不上他们，怎会突然转变？ 眼见季晏之即将再次喝下去，急急地走过来，将季嫣儿身后的丫鬟小红往他身旁一撞，咣当一声，同时伴随着季嫣儿尖叫的声音。 碗被打碎在地，滚烫的汤汁溅在两人身上，叶晓莹吓了一跳，连忙掏出手帕替季晏之和季嫣儿擦拭。 季嫣儿早已经气得跳了起来，手指着她的脸，不满且声嘶力竭地喝道：“你故意的！”碗已经打碎！季晏之才喝一口而已，气哼哼地瞪大了眼睛，一甩袖子不悦地离开。 他呆在原地，默默地转身换上了一套衣裳，瞧见桌上已然收拾好，叶晓莹坐在旁边低垂下头。 先是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为何要捣乱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炖汤 原来他早已经看出，嘶声说道：“只是我的预感，不希望你喝他们送来的东西！”面色沉重，心下愧疚，声音低微，眼眶也红了。 将她带来的清粥取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叶晓莹才破涕为笑，连忙喜滋滋地收拾好，回去后却见到夫人和季嫣儿两名不速之客。 夫人在堂中坐定，叶晓莹立即放缓了脚步，上前向夫人行礼。 一旁的季嫣儿眼睛哭得肿起像个桃子，瞧见叶晓莹目光扫过来，将身子一扭偏转过一旁，不再理会她。 夫人收起脸上的愠色，不满地问她，“你对妹妹如此防备，难道做妹妹的会害哥哥不成？” 话语一提，叶晓莹的眼眶顿时红了之后，掩袖拭泪，哽咽着说道：“夫人，是儿媳的错，儿媳不应该不小心撞到小红，使得晏之的碗碎裂，烫伤了妹妹，请夫人惩罚！” 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真正惩罚，传到将军的耳中，定然会认为她的心眼小。 夫人眼珠一转，淡然说道：“你行事原本较为稳妥，怕是近来照顾果儿劳累心力不继才行事莽撞，这样吧，往后晏之一日三餐皆由妹妹代劳，你觉得如何？” 叶晓莹急急地抬头，夫人虽然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无法反驳。 她眉头一蹙，淡淡地问道：“莫非你不乐意？”眸中闪过凌厉的锋芒。 叶晓莹不复刚刚的软弱，抬头说道：“照顾夫君本是做妻子的责任，还望夫人能够体谅！” 此时奶娘已然将果儿抱了过来，果儿才睡醒哇哇直哭，叶晓莹并不理会母女两人，全心全意地哄着果儿。 等到他再次睡着之时，夫人和季嫣儿早已经灰溜溜地离开。 “查儿可能受凉，去管家那儿支些银子给他做一件厚的棉袍！”叶晓莹吩咐丫鬟，往昔言听计从的丫鬟此刻一步三挪，不情不愿。 叶晓莹再次望向其余的丫鬟，个个满脸为难，好似心中有了预感，叶晓莹并未说其他，之后便将门关上。 独自坐在窗边。不知不觉，来了有段时间。 北风朔朔，直刮得窗户呼呼作响，叶晓莹望着在寒风当中瑟瑟的野草，光秃秃的枝桠，心下一冷，难道他们的决定都是错误的吗？ 伏在窗台上，不知不觉竟已经睡去了，好似呼吸困难，连忙睁开眼睛，原来是季晏之在一旁正紧捏着她的鼻子，同时笑道：“坐在此处都能够睡着，娘子真是辛苦了！” 叶晓莹伸了一个懒腰，此刻外面的狂风依旧，而自己确是鼻塞头重，坐在风口怕是一时吹冻着了，微微地蹙眉。 “原来已经到了傍晚。” 季晏之脸色一沉，担忧无比，“娘子，你嗓子哑了，看来生病了！”之后连忙上前，吩咐下人将医师请来。叶晓莹连连拒绝，“不必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他转而冲到门口亲自吩咐。 等到她赶上前来时恰巧瞧见，丫鬟们笑靥如花连连答应，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而她嘱托让人将儿子的棉袍银子支来，却迟迟不见动静。 简直世太炎凉！唇角扯起一抹苦笑，正巧落入季晏之的眼中。执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软榻上。 他将叶晓莹紧紧拥在怀中，眼眸当中流出几分爱意，心下暖流涌动，紧靠着他，温暖无比，好似一切烦恼不复存在。 季晏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瞧着你并不开心，难道丫鬟们欺负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叶晓莹立即摇头，扬声说道：“没有，她们个个对我很好！” 季晏之才松了口气，怀抱着她，微闭着眼睛，“原来在此处竟是如此的开心，与家人团聚的感觉真好。 谢谢你！若非你一再坚持下来，我依旧是名无家可归的孤儿，是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兄弟姐妹，父亲与母亲！” 怀抱越来越紧，令她几乎窒息，心情复杂。季晏之感谢她，自己却怀疑做的到底是否正确？ 急忙将从他的怀抱当中挣脱出来，只说头疼脑热，医师已经赶来为她把脉，是受了风寒，开了些发散的药物。 之后她立即起身，将他请去给儿子诊治。 儿子同样受了风寒，可是药却与大人异样，更为温和，叶晓莹瞧着方子比对一番，只觉得医师着实高明，让人将两张药方拿走去煎药。 季晏之并未逗留太久，久见妻儿平安无事，立即前去准备考试，时间越来越紧迫，季晏之的书案前堆满了各类书籍，一天到晚沉溺于其中。 府中隐约能见到季敏之的身影，原本也埋头苦读，可不知为何近来却频频见到与夫人母女两人在一起，神神秘秘，嘀嘀咕咕，让叶晓莹怀疑又并无证据，只得作罢。 待到季晏之后休息的时辰已到，叶晓莹立即上前为他捏捶着腿打着肩膀放松，他后仰着伸了个懒腰，“还好有你在身边！” 转头对上叶晓莹的眼眸，二人相视一笑，“久坐伤身呢，我们外出转转！” 季晏之拗不过她，目光不舍地离开了书本，半推半就，随着叶晓莹出得书房。园中的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心情大快。 微闭着眼睛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的空气，瞧见一旁的丫鬟们行色匆匆，几人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往前，瞧见季晏之和叶晓莹之后个个停下来行礼。 季晏之好奇地问道：“难道府中来了客人？” 为首的丫鬟脆声说道：“回大公子的话，是二公子近日读书劳累，夫人命奴婢们给他送来各式的补汤” 低头一瞧，各种补汤若是一一喝下去，只会令人的肚子不适，对身体并无好处，她自作主张，“怕是这些不合他的口味，你们先端回去，夫人那边我去解释。” 先是显得踌躇，瞧见叶晓莹郑重的神情，但也听后，陆陆续续地离开。 季晏之低着头徐徐往前，边走边踢着脚边的黑亮的鹅卵石，还有旁边的大如手掌宽的落叶，一时不曾吭声。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取笑 叶晓莹靠上前去，用手肘撞他，“你是不是想去探望他？” 季晏之抬起眼眸，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当时一时意气和他打赌，显然他日日苦读圣贤书，他的身体原本瘦弱，我担心！” 他瘦弱吗？叶晓莹倒不曾发觉，季晏之的意图已然明了。幽深的眼眸跳跃着熠熠的火苗，叶晓莹说道：“你既然不放心，那么我替你去吧！” 他眉心一挑，若有所思，喃喃地说道：“空手前去显得不妥，娘子炖汤又营养又好喝，也许敏之会喜欢！” 每一次炖汤，叶晓莹便会加上适当的药材。混杂着浓浓的苦药味道，季晏之不介意，并不代表他人也会欢喜。 瞧见季晏之一脸真诚，叶晓莹不便驳回，颔首说道：“好吧，那我听你的！” 立即拍手叫好，开心得像个孩子，显得无比纯真。 叶晓莹给季敏之炖了鸡汤，芬芳四溢。亲自与丫鬟一同前去，等到将门撬开，他正在伏案读书，只余下一个侧影。 先是说明来意，丫鬟当即将汤奉上，季敏之才姗姗起身，瞟了一眼鸡汤，淡淡地说道：“多谢大嫂！” 不知为何，叶晓莹眼中一热，称呼让她感动无比，瞧着季敏之似有几分文弱，和兄长相比，一个强壮，一个瘦弱。 当即将盖子揭开，温婉笑道：“你的兄长担心你的身体，特令我送补汤给你，来尝尝嫂子的手艺！” 粗粗地瞧了一眼，上面浮着火红的枸杞，泛着微微的苦味。 他皱着眉头，“我不爱喝药！” “并非是药，只是加上淡淡的补气的中药，混合着鸡的香味，并不苦！” 季敏之依旧摇头，神情显得冷淡，起身让叶晓莹将汤留下，自己急着温书。 叶晓莹连连点头，“好吧，嫂子不耽误你，若是喜欢尽管告诉我，再给你炖着送来！”说罢这才离开。 回去时竟然瞧见了季嫣儿。她的头一偏，目光别向他处，好似不曾瞧见。两人相对而过，丫鬟急了想开口，可是叶晓莹却对她摇头，神情如常地离开。 季嫣儿蹦蹦跳跳地上前，一把将门推开，瞧见兄长正坐在一旁的椅子，屋子氤氲出浓浓苦香味，上前微微地拧眉，“母亲小心太过，你如今身体强健，怎会送来药膳？” 掩着鼻子走至远处。 季敏之则不由自主端起了汤碗，“不知为何，这汤味道倒合我的口味！”唇角勾起一抹并不自知的微笑。 季嫣儿联想起刚刚叶晓莹前来，连忙冲上前将碗从他的口中夺下，试探地地问道：“莫非是她送来的？” 季敏之睁大了眼睛，显得惊讶，“有何不妥吗？” 果然如此！季嫣儿急了，连忙将它夺下，重重地放在一旁。 溢出的汤汁疼得她眉头挑起，眉头紧紧拧在一处，呲地倒吸一口凉气。夺过一旁丫鬟的手帕，擦拭着的同时恨恨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汤没问题，府中只有你们两位男丁，她哪有不恨你的道理？兄长总是心善，容易上当。” “季晏之憨憨的模样，还有大块头，就像是傻大舅，可是我自小生长在季府，对付他们岂不容易？再说了，叶晓莹温婉贤惠，不像乡间妇人。 丫鬟们传起来，听闻她的来历非凡，你瞧瞧，所做的药膳的味道便与众不同，寻常的几乎是浓浓的一股药味，而她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清香味！“ 话才一说完，头上便被弹了个暴栗，他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妹妹。 “才几天而已，便被他们夫妇给收买了？可别忘了，你如今和他正在比试呢。你若输啦，父亲往后必然会更加关注他，到时候又怎会在意你呢？” 说得季敏之神色黯然，唏嘘不已，低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季嫣儿一抬手，令丫鬟将它尽数倒掉，同时向他们吩咐说道：“下次若再送来，一律不许进屋！” 之后拍着季敏之的手，“千万别多想，只要想着父亲，母亲，我与你才是同一条心，我们一起对抗季晏之和叶晓莹，不让父亲被他们两人夺走！” 语重心长，俨然长姐般地告诫一番。 季敏之左思右想，只觉妹妹说得有道理，一扫刚刚的失落，重又变得精神。 才回到房间不久，叶晓莹听丫鬟们回报说所送的汤一滴不剩，尽数被倒掉。丫鬟们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可仅仅手微微的一顿，很快再次缝补衣裳，手脚飞快。 瞧着季晏之被缝了一个补丁的衣裳，如今再打上第二个补丁，个个显得震惊不已。 有丫鬟前来相劝，“少夫人，其实少爷的衣裳根本无需缝补，每到季节交换，府中便会统一订做。” 叶晓莹扯了唇角，并未开口，缝缝补补成了一种习惯，离了它，好似心中觉得不妥。 丫鬟瞧见叶晓莹一意孤行，无奈地转身替叶晓莹掩上门。 可是外面的丫鬟已然瞧见，叽叽喳喳地只围着她，“秋月姐姐，少夫人如此节省，是否往后我们发下来的衣裳不能穿，也要穿着打补丁的？” 说得秋月噗哧一笑，之后才压低声音，悄然说道：“就算是少夫人同意，夫人必定不让，你们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少夫人怕是一时之间难以改掉简朴的毛病，才缝缝补补，给她时间慢慢改正！“ 众人这才放心，可同时依旧免不了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说也好笑，我自出生以来便从未穿过打补丁的衣裳呢，即便再清贫，可添置衣裳的钱总该有吧！” “说的也是，可以想象乡间的生活定然艰难。难怪瞧着那些乡人每次进城，便是满身泥垢，衣衫褴褛，喜爱赤脚省鞋子，脚缝之间还有黑黑的东西呢。” 话一说完，一边的丫鬟们都吃吃地笑了起来，还有人一推她，“那人是不是像大少爷一般英伟强壮，才使得你瞧得这般仔细？” “翠姐姐说什么呢？”两人嬉笑打打闹闹声音愈来愈高扬。 第二百七十七章 惩罚 有人眼尖，瞧见不远处正凑上前来的叶晓莹，不知何时前来，此时正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忙一咳嗽。 丫鬟们瞬间低下头，匆匆地从叶晓莹身边跑开，再也不敢开玩笑。 叶晓莹怅然地待在原地。和季晏之一起，总是会因此为生活奔波辛苦，难免节俭，可是她已经是少夫人，被丫鬟们在身后指指点点。 自尊心作祟之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呆呆地坐在廊檐下。 原本离去的丫鬟们又走了回来，在他们身后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剑穗，一瞧见他，欢喜地立即站起，“剑穗，你的伤好了？” 嘴角扬起笑容，明快得如同身边的璀璨的日色，他没有回答叶晓莹的话，先行斥责丫鬟们，“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我们……”她们脸庞通红，眼角眼中泛着泪光，声音低微，“刚刚谈论少夫人生活简单，值得我们学习。” “仅仅是谈论吗？” 丫鬟紧张地瞟了一眼叶晓莹，小心翼翼地说道：“确实用词稍显难听……” “岂止难听，你们作为下人，竟然不将主子放在眼里，这可是老爷最为忌讳的！”话音才落，丫鬟们立刻围拥上前，向他求饶。 原本心下一时郁闷，不久后烟消云散，叶晓莹并不在意，此刻一摆手，令她们各忙各的。剑穗冷冷道：“念在你们初犯，若是再犯，休怪不念往日的情分！” 个个唯唯诺诺答应下来。 等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叶晓莹的面庞依旧低落，微微地喟叹出声。 剑穗显得不解，还以为叶晓莹依旧为丫鬟无礼烦心，“你放心吧！府中的下人们有分寸，被斥责之后绝少人会在犯，不会有人笑话你。” 不知为何，叶晓莹想到的却是夫人的脸庞，“上行下效！” 没头没脑的四个字，剑穗恍然大悟，深为赞同，“是呀，如今的府中都以夫人马首是瞻，但我相信夫人必定会对你们两人改观。” 好似流言传到了夫人的耳中，让叶晓莹颇感意外的是，夫人竟然亲自登门，当着叶晓莹的面数落了一群丫鬟。 “是小事一桩，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再说了，他们也是无心之失！” 她极为善解人意，夫人则称赞道：“你如此可真是晏之的福气，女子可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兴衰。 原先我便提倡让府中上下人节俭，可是他们个个认为自己身份尊贵，非得穿着绫罗绸缎来此彰显身份。 你和晏之多年以来穿着的都是粗布衣裳，可身份依旧尊贵，虽然说原先的地位低下，自乡下而来，可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丫鬟却永远是丫鬟。” 叶晓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夫人说起来满脸的优越感，颐指气使，让她心中不自在，虽说她说得并不差，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那种施舍的声调令心中异常的反感。 说话之间有一名小个子的男子赔着笑进来，夫人责令他上前，男子手执起一件衣裳，恭敬地送到叶晓莹的面前，“夫人，这是为你量身定作的襦裙！” 衣料显得名贵，她迷惑不解望着夫人。 夫人立即笑道：“几天之后便是月圆的日子，衣裳便是留在那天晚上所穿。”款款地起身之后叮嘱叶晓莹，“可别忘记啦，那一日对整个府中极为关键。月白色的衣裳更为应景。” 衣裳令整个人显得精神，颜色颇为欢喜，布料丝滑。想想确实不曾有得体的衣裳出席重大的宴会，之后便谢过她。 可依旧担心，让丫鬟细细地寻遍，不曾有任何问题，将衣裳洗晾晒，在两天之后的晚上穿上身。 外面的流霞漫天，空中现出一抹绮丽的颜色，照在院子当中，使得院子里镀上了一层金黄。 叶晓莹呆呆地瞧着外面奇丽的景象，低头见到自己一身月白色的新衣，身形显得苗条，忍不住在镜子前不时地照耀着。 晚上时丫鬟极力相请，叶晓莹这才姗姗来迟，东西已然备好，夫人叮嘱着丫鬟将东西摆放完全，来回只有几人而已。 她本以为此番是盛事呢。 瞧出叶晓莹疑惑，夫人则拉向一旁笑着说道：“你稍稍打扮便是恍如仙子，想来少爷见了你，必定会更加疼爱！” 说得叶晓莹有几分害羞，满脸通红。一旁的果儿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开心得直叫唤。 叶晓莹瞧着如今一派家庭和睦的盛景，本想前去帮忙，夫人却不让，反而催促她前去将季晏之请来。 “敏之和嫣儿呢，我一并将他们请来！” 叶晓莹正欲迈脚往前，夫人则在后面唤住扬手笑道：“不必了，你们才回府，祭拜月亮一事就由你们两人来主持，赶紧去吧！” 天色渐渐得变得朦胧，叶晓莹立即前去，在半路上便见到季晏之，喜得她直招手，可是对方突然顿住脚步怔在原地。 她匆匆地跑上前去，季晏之面色惨白，瞪大了眼睛，目光瞬也不瞬地紧紧的盯着她，将她骇了一跳，连忙一推他，“怎么啦？魔怔啦？” 季晏之木然地后退一步，口中喃喃地叫道：“娘！” 叶晓莹一时呆住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天色渐渐地黯沉，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立起来。不安地转身，身后空无他人。 跨步上前，躲在季晏之的怀中，“你娘不是十几年前故去了吗？” 双手用力，季晏之紧紧地抱着她，口中依旧颤声喊道：“娘，你回来看我了吗？” 往昔温暖的怀抱此刻竟觉得几分冰凉，呆在原地，瞧着季晏之目光迷离，泪眼朦胧，好似有一丝不对劲，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一晃。 手腕一痛，季晏之紧紧地抓住她，“是不是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你肯留在我的身边！”再一次将叶晓莹抱在怀中。 只觉得窒息，耳边是季晏之近乎于梦呓般的话语。 许久之后只觉得全身一松，季晏之才放开了她，猛得擦了一把眼泪，可是又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往事 一阵心疼，连忙替他紧按着太阳穴，小心翼翼地守在身侧。 “我知道小时候你为了儿子吃了太多苦，惨死在外面，这一次回来是想儿子为你补偿的对吗？” 抓住叶晓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 回头张望着四周，夜幕刚刚降临而已，莫非季晏之在梦游？不可能呀，他一直在温书，直到凌晨才肯睡觉，又怎会此时梦游呢？ 眼见他的目光越发呆滞，叶晓莹一狠心之后摇晃着他的手臂，“是我，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娘子！” “娘！”他依旧喃喃自语，在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是娘子之后，突然面庞显得扭曲，眼神变得凌厉，瞪着叶晓莹，“你是坏女人，你是那个坏女人！” 伸手一推，叶晓莹踉跄着后退不小心摔在地上，疼得直裂嘴。好似听见哗的一声响，担心新衣裳被划破，双手撑着小径站了起来。 此时季晏之忽然上前，扯着叶晓莹的衣领，“这是我娘的，你夺走了我娘，为何连她最爱的衣裳也要夺走？你还给她，还回来！” 说着便用力抓着衣领，将叶晓莹勒得难以呼吸，她急了，不时地拍打着他的手臂，可是整个人目光凌厉，神情恍惚不言语。 她只得声嘶力竭冲着他的耳边喊道：“是我，我是叶晓莹，赶紧松手！” 呆了一呆，季晏之好似听见，之后木然地蹲在原处。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迅速地一低头，从他宽大的手掌当中迅速脱身，正欲拔腿狂奔，可瞧见他蹲在地上显得痛苦，眼眸当中流出几分心疼。 叹了一口气，之后便试探着唤着他的名字。 一直往前走，才一靠近，季晏之整个人蹲了下来，手抱着头，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叶晓莹连忙扑上前，摇晃着季晏之，“你到底怎么啦？” 不知不觉泪水流了下来，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死死地抓着头皮，鬓发缭乱，面庞扭曲，浑身簌簌发抖，将叶晓莹吓了一大跳。 不远处有丫鬟寻来，叶晓莹立即扬手令她过来，找来几人将季晏之押了回去，请来医师诊治，据闻因为受了刺激，一时之间记忆错乱才口不择言。 喂他喝了安神的药，最后才渐渐地睡了过去。 叶晓莹早已经换下了新衣裳，先是折叠起来，伸手抚摸着，衣裳上面依旧带有余温，可是为何却变得如此呢？ 手抚上季晏之冰凉的面，突然只觉得指尖一凉，竟是一颗泪珠自他的眼眶当中滑落下来，掏出手帕轻轻地替他擦拭。 此刻有一丝预感，好似唤醒子他童年最为沉痛的回忆，罪魁祸首便是这件衣裳，难道它有猫腻不成？ 夫人一向对她冷淡，几乎诸事不过问，为何巴巴地前来送件衣裳，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如此？ 叶晓莹想知道答案。 季晏之每一次醒来，双手挥舞着将药瓶打翻，将水打翻，破坏这一切，只是喊叫着娘。 将军来探视时被勾起了伤心的回忆，早早地被夫人劝了回去，只让两名力气大的下人守在旁边，给季晏之喂了大量的安神入睡的药，可后天便考试在即。 药喝下后，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如此一来，定然会误了考试的。这一天医师照例开了一堆药。守在叶晓莹身边，催促她喂给季晏之。 叶晓莹先是将药放置在桌上，赔着笑向他们恳求道：“医师近来日辛苦啦，经我必然会喂给他的，还请两位先回去！” “不行！夫人让我们守在此处，我们不敢先一步离开，须得瞧见少爷安然无恙方才放心。” 不论叶晓莹如何劝说，两人坚持己见，她只得作罢。 在季晏之稍稍清醒之时，又将大碗的药物直直地喂给他，使得他再一次进入长久的睡眠。几日以来皆是如此。 时间飞逝而过，渐渐地由焦急变得死心，之后坦然接受。只要他痊愈便心满意足，错过便错过吧。 直到大考完，两名医师这才相继离开，同时叮嘱着叶晓莹，依旧得按时给他服药。 之后几日倒是安稳，可是神情呆滞，待到医师们一走，叶晓莹立即将药停了，他清醒过后便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目光四处寻找，使得叶晓莹心下紧张。 最后失望地低垂下眼帘时，心中莫名一痛。 叶晓莹将折好的衣裳抱了过来，放在他的面前。 他本平静的心重又变得激动，将脸贴了上去，口中喃喃地叫着：“娘，你回来啦，是来陪我吗？” 叶晓莹在一旁猛地吸着鼻子，不知道到底她所做的是正确还是错误？令他回到季府，想起往事，可是如今他病恹恹的，甚至错过了一直以来他为之努力奋斗的考试。 她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双肩耸动，低低地哭泣起来。 突然有一个宽大的手掌搭在叶晓莹的后背上，心下更加难以抑制，哭泣得哽咽难语。 手掌轻轻地拍在她的身上，季晏之温声说道：“别难过！”叶晓莹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泪眼朦胧当中，他依旧是原先的俊朗的模样，满目关切地望着她。 季晏之瞬间脸色沉沉，神情哀伤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掀开了被子，“近日天天躺在床上，浑身好似散架了一般。” 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他揉了揉额头不明所以，“难道这些天我都病了吗？” 叶晓莹点了点头，同时又摇了摇头，瞧着他越加迷惑的脸庞，这才将被子上的衣裳再次放在夫君的面前，“这件衣裳到底有何来历？你告诉我！” 季晏之叹了一口气，“每一次回想起小时候，所能想象的便是这件似月光一般的衣裳，是母亲经常穿在身上的。多少年了，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有如母亲站在面前！” 叶晓莹上前搂着他的脖子，想着用自己娇弱的身子给他些许温暖，季晏之闭着眼睛，沉浸在往事当中。 “这在我们这落魄的时候，衣裳也被当了，可是娘在我心目当中的形象却不曾改变过。”双手颤抖地抚摸着衣裳。 第三百七十九章 错过 安抚许久，季晏之渐渐地平静下来。 叶晓莹令众人都瞒着他错过考试一事，搀扶着季晏之在晨曦当中慢慢散步。 清晨树叶上滚着晶莹的露珠，闪着耀目的光辉，沙沙的微雨后，空气清冽，让人精神抖擞。 不知不觉走到亭子间，里面正有人在说话。叶晓莹瞧见是夫人，季敏之和季嫣儿，准备拉着季晏之走向另外一侧。 亭子里的几人早已经瞧见他们，夫人立刻令丫鬟上前，邀请夫妇两人前去，叶晓莹说季晏之静养身体，准备推却。 季晏之却愈发疑惑，反而坦然地上前。 在路上对叶晓莹说道：“既是一家人，说说话又何妨？还有，娘子，你总不告诉我如今的时辰！瞧着季敏之如此轻松，我想离考试还有几日吧，我得尽早回去温习功课！” 丫鬟显得诧异，正欲开口，叶晓莹瞪了她一眼，目光闪烁，最后低垂下头，几人邀请叶晓莹两人坐下，同时夫人不时地将其中的水果往前面推，“你们来尝尝，沾沾喜气，哈哈哈！” 叶晓莹讪讪地陪着笑却未动手，倒是季晏之睁大眼睛，迷惑地说道：“不知有何喜事，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 “当然啦，这件喜事可谓是整个季府的荣耀，敏之高中了！” 季敏之之前显得不自在，头一偏不理会母亲所言。 夫人嗔怪地横了儿子一眼，方才回眸对着季晏之和叶晓莹说道：“不是因为前两日的考试嘛，虽说考的并不好，可是也上榜了！” “考试？”季晏之一时间呆住，面上闪过一团疑云，不解地望向叶晓莹。 她急了，此刻不得不飞快地向他解释说道：“在你生病期间，确实已然过了时辰，我担心你受不住才隐瞒，是我的错！” 季晏之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极力地抑制着，愤怒的模样令夫人显得害怕，颤声说道：“他不会想要打人吧？” 叶晓莹连忙伸手按在季晏之的手臂上，声音嘶哑，“晏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就算生病了也会克制。” 母子三人并不相信，季敏之则怨怪母亲，“兄长有病在身，母亲原不该告诉他的！” 季嫣儿锐声说道：“堂堂的七尺男儿一病不起，错过考试，难不准还不许他人开心呢？也太霸道了！季府还没有轮到他们当家作主约束众人！” 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将瓜壳吐得到处都是。 季晏之的脸色渐渐地恢复正常，脸庞微微扭动，艰难地向季敏之说道：“恭喜二弟，赌约是你赢了！”随后黯然地起身，转身离开。 叶晓莹连忙追上前去，回首之时只见到他们脸上的来不及掩饰的得意的面庞，高高挑起的下巴，她连忙回转过头来，不欲理会。 身后依旧响起夫人大笑的声音，“我们敏之是天之骄子，哈哈，轻轻松松便夺得功名！” 虽说排名并不靠前，算不上十分的荣耀，可是他是将军公子的身份，往先可以承袭爵位，现如今有季晏之在场，世事难料。 瞧着送来的喜报，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即便是当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有何趣味？干脆别上任，继续留在府中吧！” 季敏之深以为然。 夫人望向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着炽热的光芒。 “虽然说名字并不靠前，可是好歹榜上有名，总比有些人无法前去考试好。往后老爷的心思必定依旧在你的身上。” 并不喜欢母亲的这一番腔调，季敏之起身借口说前去会友匆匆离开。 倒是夫人得意地望着儿子离开，唇角扯了扯，想起刚刚季晏之的失落，脸庞上浮出一抹嗤笑，冷冷说道“他们来到府中又如何？没有老爷的关注一切都是枉谈！” “娘真是神机妙算呢，又怎会知道那件衣裳会令季晏之发狂呢？”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进来之后，娘便为他们量好尺寸，打听出来，季晏之脑中曾经有伤，近来才被医治好。 想着十几年前，那个贱人怀着快出生的孩子离开之时，仅带着几样随身物件，他们必定生活困顿，所换的衣裳不多。 对于这件月白色的，他娘心下欢喜，想来给他的印象极深。其实娘并未有十足把握，不过此计不成，必然会有下一招。 娘一定不会让他参加考试，不能让他夺去你兄长的风头，让老爷的目光逗留在他的身上！“ 对于母亲，季嫣儿佩服得五体投地，敬佩的小眼神让夫人大感满足，爱怜地夫着她的秀发，“其中的道理，你得细细地体会。” 季晏之回去后并未说其他，叶晓莹满脸愧疚，可瞧见他神情如常，只是坐在书桌之前。 她连忙上前为季晏之研墨，偷偷瞟了一眼，季晏之正写信给方夫子，面色沉痛，一声不吭，显得觉得愧对方夫子。 待到将信写好后才令人将它送走，浑身绵软无力，季晏之忙完，颓然地坐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微微地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叶晓莹蹲在一旁轻声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夫人作祟，我前去找过裁缝，是夫人特意定做一件和你娘一模一样的衣裳！” 季晏之一抬手，忽然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家和万事兴，父亲忙于军中事务，回到府中，必然是希望见到一片祥和，而非无端的争闹。此事已然过去，想来夫子必定会原谅的！” 可叶晓莹眼眸当中闪过一缕不甘，“你准备大半年，落得如今的结局，难道不觉得惋惜吗？如今年岁不小，下次还得再等四年！” 季晏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面无奈地说道：“或许是上天注定吧。” 将军外出公干，这天才回来，进来之后便问起两位孩子考得如何，听得一人高中，而另外一人就连考试也不曾前去。 虽说情有可原，可依旧不免扼腕叹息。 夫人则在一旁为他捶肩，令他消气，“老爷，其实有一人得中依然是大喜事，虽然说名次不靠前，可总好过于不敢面对吧！” 第三百八十章 火云 有意无意瞟了季晏之一眼。满面羞愧，他深深地低垂下头。 叶晓莹则在桌底下踢了他一下，季晏之嘴角勉强扯起，道：“二娘教训的是，是我不争气，令父亲失望！” 将军紧绷着脸，眉宇间有一股威严之气，让他的心下一阵紧张，很快将军的神情舒缓，挑着眉头，淡淡地说道：“既错过就不必再提及，往后好好对待便是！” 季晏之松了一口气，神色舒缓。 不经意间，夫人眼底隐隐地含着怨气，瞬间一闪而逝，重又换上了标志性的带着酒窝的笑容。 将军起身让人备马，夫人立即跟上，“如今阴云密布，老爷还要去跑马吗？” “是啊，离开的几日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有我想念火云。”在离开之前见到季晏之，之后抬抬下巴，示意他跟来。 季晏之紧随将军的身后，两人都不说话，将军依然自得在走在前头，他满脸疑惑，缓缓地跟着父亲，两人不疾不徐来到府门口。 此外只见到一匹马通体火红，极为耀眼，在茫茫的日色当中，令人眼前一亮，将军上前一边抚摸着它长长的鬃毛，一边笑着向季晏之介绍道： “它叫火云，随着我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哈哈，今日带你前去令你见只一番！” 季晏之的眼中闪着光，瞧着火红的马，加上一身劲装的父亲。在他翻身上马之后，雄姿勃发，令人神往。 眼眸当中闪过一丝羡慕，积极地拍着身下的小灰马，颠颠地跟上前去。 可早早地被它甩开，等到气喘吁吁赶到之时，只见到跑马场上一抹火红的影子，正在苍茫的天色下奔驰。 阴沉的天空，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挥着鞭子奔驰的影子令人心旷神怡。 季晏之一时看呆，火云发狂似地往前奔，突然在他的面前戛然而止。将军的一声吁响，一人一马险险地停在他的面前。 微微地弯腰，在马上的将军哈哈地大笑起来，俯身拍着鬃毛问季晏之，“我的火云如何？” 季晏之依旧满脸震惊，忙不迭地点头赞道：“是我平生见过最快的，最漂亮的，最矫健的马！” 口中并不吝啬溢美之词。 将军哈哈地大笑之后自马上一跃而下，将马牵过来，交到季晏之的手中，“你上去试试。” 季晏之才一靠近，火云立即撅腿，尘土高高地扬起，迷了季晏之的眼睛，他后退一步，眨巴着眼睛，待到重现光明时，火云已经跑得远远的。 飞快且恣意，让人感受到蓬勃的生机。 将军则在一旁叉着腰瞧着这一幕。 有节奏的声音瞬间传来，将军一抬手，马立刻在他面前停下，他试着靠近，火云好似并不介意，他立即翻身上马。 将军教导他正确的上马姿势，同时教他握紧缰绳。 如此一来较之前轻松几分，他心中激动，不等做好准备，马的屁股被人一拍，突然没命地往前狂奔。 季晏之先是吓了一跳，渐渐地习惯马的飞奔的速度，心下觉得快意无比。飞速而过的景致，还有底下矮小的人群，手中倒有一种纵马狂奔的渴望及冲动。 随着一声口哨声，季晏之跑了两圈，马儿早早地放缓速度，直至最后怡然自得地甩着尾巴，季晏之跳下来之后，抚着马儿的后背，眼中尽是欣喜。 瞧见儿子喜欢，将军微眯着眼睛，神情惬意，“这匹马还是皇上赐给为父，可是……”话音戛然而止，他的面上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神情变得低落。 季晏之脸上闪过一团疑云，不知为何他会突然神色大变。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眉目之间带着一股清冷之色。 “往事不堪回首啊。火云是我训练了两年之久才有默契，府中的马厩里，你随意挑选一匹马，等你驯服之后，我再教你马技。” 心中欢喜异常，季晏之兴高采烈，待到回到府中的马厩却略显失望，小马驹不过才成年，和火云相比相差甚远，个个丑陋不堪。 乱点一通，随意地指了一头，下人立即准备进入，但听见身后清脆的声音，“这马不好！” 季晏之脸上浮起一抹惊喜的笑容，“妹妹，你懂看马吗？” 快速地瞥了一眼，季嫣儿的目光迅速地望向了马厩，扁扁嘴说道：“当然啦，自小父亲便与我们讲过如何挑选良驹。 你刚刚所选的那一匹太过老实，毫无生机和你不符。这一匹可是最为猛烈，和火云不相上下！“ 季晏之一听唇角不禁上扬，立即抬起下巴示意下人。 可是马倌百般为难，嘴唇翕动，回过头时正欲开口，但见季嫣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吞了一下口水，低着头费了许久的劲才将那头棕色的马儿牵出来。 颜色不济，身子更是瘦弱不堪，可是显得倔强，季晏之好奇，拉着它的缰绳便往外走。 可是马儿却好似定住了一般，站立不动。季晏之暗暗地使力，可是马儿故意踢起灰尘，立即松手捂住眼睛，可是手中的缰绳不停。 只觉得有一股力道将他往外拽，他一动不动。不论马儿如何使劲，依旧岿然不动。 季嫣儿在旁瞧得直皱眉，好奇地问马倌，“它是不是许久不曾吃饭？” “不应该呀！”马倌同样满脸疑惑，“它的性子最烈，一群马都抢不过它！” “那你说，他的气力不可能连一个人都拽不动！” 想当初，在它大显神威之时，可是几人都难以制服，偏偏此刻他束手无策，季晏之瞅准时机，翻身一跳，一跃上马。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不曾想到底下的马儿直转圈，速度飞快，好似想将他甩下来，双脚紧紧地夹紧马肚子，勒住了缰绳，渐渐地速度越来越缓慢，终于停了下来。 不等季晏之喘匀气息，马儿忽然一冲上前，啊字不曾叫出口，依然咽了回去，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好似有季嫣儿的锐利的喊叫声音，季晏之心中担忧季嫣儿。 第三百八十一章 驯马 她必定害怕，得想办法让马回去。此时在府中东奔西突，将一众的丫鬟吓得惊叫连连。 在他认为会撞上前面的亭台之时，马儿矫健地往旁边一扭身，漂亮地躲开，季晏之才睁开眼睛，却见到前面的圆形门，立即将头伏低，行走在庭院之间。 季晏之急了，之后跳下马来死死地拉住马。 马忽然掉头向人撞去，手一伸，他死死地抵住马头。人与马居然叫上劲来，他的身子往后滑动，渐渐地季晏之才能使上力。 此刻神情显得轻松，倒是马不时地喘着气，渐渐地他的力道放松，垂头丧气，季晏之走了上前拍着它的脑袋，居然并不反对。 直到季晏之再次牵着它往回走，半路上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季嫣儿。 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一时之间将想说的话抛在脑后，讪讪地问道：“你居然驯服了它？” 季晏之茫然不解，“其实它很乖的呀！” 众人的脸色微白，互视了一眼。 马倌小心地避开棕马，靠近季晏之的身边，“这匹马养了几年，从未有人驯服，就连老爷也无法靠近，是最烈的马呢！” 季晏之一听喜出望外，之后更是搂着它的脖子，将脸庞贴上前去，“我说呢，一言不合便尥蹶子，原来脾气大，哈哈！”畅快地大笑起来。 两人更是呆住了。 外出骑马的将军归来，找到季晏之，瞅见他身边的马，立即神情严肃，伸手一挥让他速速离开，“这匹马比火云的脾气还大，赶紧走开，别被它伤到了！” 一旁的女儿却扯了扯袖子，将父亲拉到一旁，低声说起刚刚的怪异。 “你说他是不是会巫术呀？”眼中依旧有着余悸，“就连兄长也无法做到，他一个乡下人凭什么？” 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恼怒，浮起深深的疑惑。 将军同样面露不解，大手一挥，“一个男子怎会巫术？定是你的兄长英伟不凡，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反而大踏步上前，拍着季晏之的肩膀，目露赞许之色。 季嫣儿暗暗地咬着牙，不悦地离开，谁也不曾注意到。 将军拍着季晏之的胸脯，肌肉紧绷有力，抬起他的手腕，之后连连赞许。 季晏之诧异地望着他，不解何意。 “既然你错过考试，往后你就跟着我习武。”之后不由分说，自己转身离开。 习武？季晏之口中念叨着。 马倌上前小心地牵过小马，“恭喜少爷，老爷的武功不凡，就算是学的皮毛也受用终身的！” 季晏之依旧心有遗憾，回去之后依旧抱着书，脑中浮现出方夫子失望的影子，让他心下郁闷。 步伐轻盈，叶晓莹悄悄地上前将他的书本合上，之后抱着他的脖子，俯下身子，“今日陪父亲前去骑马感觉如何？” 说起来季晏之神采飞扬，说起火云的英姿，说起他驯服棕马之后众人怪异的表现。 叶晓莹双手撑着下巴坐在对面，眨巴着眼睛炯炯有神，眼中闪着亮光，听得聚精会神。 听到精彩处时鼓掌，说起棕马时立即一拍手掌，“看来是你的力气征服了它，往后必定会认你为主人的，以后与它的感情并不比父亲对火云的差！” 季晏之依旧显得不解，叶晓莹倒未说其它。听闻他准备拒绝父亲的好意，一心只想读圣贤书，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 他抬起手掌望着自己中厚的茧和孔武有力的手臂，摇了摇头，“学问的力量大过一切，我还是喜欢读书！” “如今学武并不耽误读书呀！”叶晓莹上前，靠在他的身上之后紧握着他的五指，“你有了武功，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岂不是更加自由？” “如今我们都在将军府，没有人敢伤害我们！” 叶晓莹坐直身子正色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太平，可是往后的生活却变幻无穷，只不过……”话音一转，“你若不喜欢，明日与父亲说明便是。” 季晏之深以为然。 两人在傍晚之时一起外出散步，途经花园时只听见里面呼呼的声音，似平地起的一股狂风，地面的叶子形成一个漩涡，将人包围在其中。 季晏之吃了一惊，之后刹住脚步。 叶晓莹也随之停下朝里一探，原来是将军在练武，手中的一柄长枪，将地上的落叶卷了起来，围成一团，力气收起，落叶飘落。 这一幕使得两人都不禁叫好，可里面的将军浑然不觉。身姿优美，招式沉稳，就连叶晓莹胡只觉得赏心悦目。 一推季晏之，毫无反应，他瞪大了眼睛，竟看呆了过去。 叶晓莹唇角抿起，之后一声不吭，悄悄地离开。 果然，翌日季晏之早早地起来，在练武厅等候。 将军觉得孺子可教，欣喜若狂，父子两人一个教，一个练，几日下来，季晏之所会的招式越来越多，就连在自家的院子里面也苦练不歇。 侧夫人早已经在院中安排的眼线，得知季晏之正在习武，愁烦不已。 季嫣儿坐在一旁，翘起了脚尖，望着底下的绣花鞋，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耍枪吗？我也会！”撸起袖子，露出的却是纤细的手腕。 夫人勉强一笑，只是望向丫鬟时神情严肃，“这几日天天如此？” 丫鬟点了点头，“回禀夫人，少爷日日夜夜，有如他之前读书一般痴迷！” 夫人额头的皱纹越来越深，“这样的人才最为可怖，他们行事认真，一直到底，极容易成功！” 不像自己儿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多年的读书，最后时刻的苦逼，也不过勉勉强强在榜上题名。 虽然如今令她扬眉吐气，可是将军并不十分喜爱。 思及此处，令人唤来儿子。 季敏之眼眸当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扭扭捏捏地在一旁坐下，嘟囔着说道：“娘又准备说教了吧，儿子今日可没空。” “每日听一些淫词艳曲，荒废青春！”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再不好好上进，为娘的告诉老爷，将府中的乐伎赶走，省得玩物丧志！” 第三百八十二章 力大 季敏之霍然站起，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恳求，“娘只是开玩笑的对吧？儿子之前不早说过，并非淫词艳曲，而是千古绝唱，儿子听着心中愉快！” “你开心了，为娘可不开心。” 母亲一脸闷闷不乐，一旁的妹妹板着脸，季敏之凑了过去，悄悄地问她事情的缘由。 “娘瞧见季晏之发奋习武，希望兄长也前去！” 脸瞬间耷拉下来，兄长摇头，“我不感兴趣，打打杀杀有辱斯文！” “你的兄长原先读书，如今不就开始打打杀杀了，要知道你的父亲是将军，往后谁世袭了爵位后要带兵打仗，如今早早地学会武艺，到时候，你也可以和季晏之一较高下！他可是长子！” 季敏之神情一凛，本以为十拿九稳之事，如今却要和一位男子竞争。“那好吧，我去！”他重重得咬牙。 翌日清早，几乎和季晏之同时在院中等候。 季晏之并未闲着，而是复习之前所学的招式。待到热身后，将外面的大石头搬到另外一处，来来回回，极为轻巧，直令人眼花缭乱。 季敏之本无聊，忍不住上前，示意季晏之将石头放下。 他听从后擦了一把汗，打量一番对他摇头说道：“你不行，这是父亲特意为我寻来的，一连换了三块才称手呢，等父亲前来，为你挑选一块你的手臂所能够承受的才不会受伤。” 貌似话语当中带着一股炫耀的意味，季敏之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道：“你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力气又比我长多少呢？让我来！” 之后便弯下身，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尽，可是石头却纹丝不动。手臂却被石头咯得生疼。 他的脸庞扭曲，暗暗地用劲，依旧纹丝不动，气急败坏地绕着石头走了两圈，最后他一跺脚，深深地呼吸，再次前来一试，可依旧如此。 季晏之上前揽着他的肩膀，“都说过了它并不适合你，别再费劲了。”微微地蹲下身，准备将石头抱走，可是季敏之却突然拽住他，“我想到好办法了！” 之后找了一根木棍，将石头微微地翘起之后，气沉丹田，一把将石头抱起，手微微地打着颤，可是却渐渐地感觉到石头被抱离了地面。 龇着牙齿，大喊了一声。半路上气力一泄，不由自主的手一松，整个石头砸了下来。 刮过他的手臂，碰到他的脚趾头，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脸庞极度扭曲，季晏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石头推开，之后才问他：“你没事吧？” “脚疼！”指着他的脚掌，季敏之满脸哭相。 季晏之急了，小心地脱下他的鞋子，只见到大脚指处血流如注。此时叶晓莹给他送来温水毛巾，眼见有人受伤，忙不迭跑上前来。 随身带一盒止血的药粉涂在伤口上，立即包扎。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考虑周到，好似一早猜测到，叶晓莹瞧见他眼中的疑惑，淡淡地说道：“晏之习武常常受伤，我是为他准备，不想用在你的身上！” 很快包扎好了，可无法如常行走，一瘸一瘸地愁眉不展。 “若是父亲来了，该如何交差？” 下人听闻小跑着前来，“将军有事情被皇上留在皇宫，无法准时归来！”今日习武一事泡汤，如释重负，季敏之立即被人搀扶着回去养伤。 季晏之立即跟去照顾，叶晓莹回去安置果儿，自己也准备同往。 不等她跨出门槛，只见到季嫣儿气势汹汹地前来，撅着小嘴，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瞧着她气恼的模样，叶晓莹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不开心吗？” 恼怒地扫了她一眼，季嫣儿的目光咄咄地逼向她，“你们到底存的是怎样的心思？为何要让我的兄长受伤？” 说话极为排外，季晏之同样是她的兄长，可只承认季敏之。 叶晓莹的面上显得愧疚，低声说道：“晏之并非是有意，并且曾经提醒过他！” 季嫣儿听后气急，“这般说来，兄长受伤，都是他咎由自取？” “也未必！”叶晓莹摇了摇头，“其实晏之并未伸手制止，也有错在先！” 季嫣儿的气色稍缓，耳听得叶晓莹继续说道：“晏之天生神力，别说一块那样的石头，就是两块三块，也不在话下。敏之一时看走眼了，认为轻巧强搬以至于受伤！” 叶晓莹深表遗憾。 季嫣儿瞪大眼睛，冷冷地扯着唇角，不屑地说道：“吹牛，哪有人能够搬动几块大石头的。” 兄长就连小小的石头也会受伤，他却夸下海口。 瞧见叶晓莹一脸认真，她反而变得倔强，拉着叶晓莹前去找到季晏之，之后，指着院子里假山旁边的一块大石头， “叶晓莹说你力大无穷，你若是能搬动那块石头，那么我们便相信你，不会责怪。” 季敏之受此苦楚，皆拜季晏之所赐，季嫣儿想令他受同样的痛苦。那块大石头几乎有人般的大小，石头沉重，别说一人，就连两人也够呛。 忙不迭摇头，他暗淡地垂下头来。 扯着唇角，季嫣儿冷哼一声，挑眉对着叶晓莹：“你是在吹牛。兄长受伤，根本是你们两人设计好的！此事没完，我定然要告诉父亲。” 叶晓莹瞧着那块石头确实够呛，季晏之蠢蠢欲动之时，扯着他的衣袖，不时地摇头。季嫣儿瞧见之后，一上前将两人的手扯开，横在他们之中间。 随后将季晏之往前推，“你去试试呀，我倒要瞧瞧，有谁有如此大的力气！”忽然抬起头，眼神显得为难地望向四周。 叶晓莹同样关切不已，季嫣儿气得脸色通红，外面的动静惊扰了季敏之，拄着拐杖来到门口，同时向他张望着。 季晏之默然半晌，依旧轻声说道：“算了，我不搬！”言罢，蹲下身子来。 妹妹急得直跺脚，正欲斥责，丫鬟们惊慌地跑来，尴尬地望着眼季嫣儿却径自走向叶晓莹。 第三百八十三章 犯病 她们低声说道：“不好了，少夫人，小少爷正在大哭不止！” 叶晓莹连忙随着她准备离开，季嫣儿却一把拉住，“事情没完，你别走！”已然顾不上，果儿正哭着呢，她必须离开，一把推开她。 季嫣儿急了，立即冲了上前紧跟其后。在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下面，果儿独自站立的背影直将叶晓莹骇了一大跳。 待到靠近之时，诧异地睁大了双眼，之后连忙伸手夺下。 一路上季嫣儿问起丫鬟情形。 丫鬟的眼眸里闪过深深的疑惑，话语显得迟疑，“小姐，说也奇怪，少爷小小的年纪却死死地抱住一块大石头不肯松手呢，可又感觉吃力，于是嚎啕大哭！” 季嫣儿先是一愣，之后连忙加快脚步，恰巧瞧见叶晓莹将果儿手中的石头抱了下来，她立即跨步上钱，将大石头抱在怀中。 脸色大变，石头沉重，对于一岁多的果儿来说简直不可能。 叶晓莹正拍着他的小手，双手红彤彤的，有的地方有磨损，小儿皮肤娇嫩，叶晓莹心疼无比，待到清洁干净之后则为他涂上药。 “为什么要搬动石头？”叶晓莹湖一边涂药一边嗔怪地问道。 “好玩！”稚嫩的声音响起，让叶晓莹的气恼抛至九霄云外。 “石头会伤果儿的小手，下次可不许！” 果儿重重地点头，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小手。 叶晓莹则温柔地替他吹了又吹，瞧见一旁震惊的季嫣儿，立即站直身子，望着果儿无奈地摇头，“我们从未发现，他竟然有如此的力气，也许是遗传吧！” 默默地凝视着果儿，他的双手的伤不假，脸上红扑扑的，季嫣儿心下依旧震惊，漠然地转身。 夫人归来后听闻儿子受伤心疼，不时地责骂着丫鬟不曾好好的照顾。 瞧见他的脚趾无法使力，走路需得用后脚跟着力，姿势怪异，低着头抹着眼泪叹气说道：“都是为娘的不曾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伤！” “瞧你说的，只是皮外伤，医师前来瞧过，并无大碍，很快就能够痊愈。” “可是你是公子哥，何曾受过这种苦楚？他们粗皮厚肉，让他搬运便搬吧，你何必巴巴地前去凑热闹，反而伤了自己？” 季敏之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夫人絮絮叨叨，不曾得到回应，心中的气恼难以发泄，立即前去找季晏之。 本想劈头盖脸将他臭骂一顿，突然眉心一动，计上心头。细细叮嘱一旁的丫鬟，等到她取来几样东西，才敲门进入。 季晏之刚刚归来歇息，见到夫人之后心扑通扑通直跳，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垂首等待夫人的训斥，可是夫人的笑容却如沐春风。 她微微一笑，扬声道：“早上都是敏之不懂事，非要伤了自己，让你心中内疚，我替他向你赔罪！” 季晏之惊讶地抬起头，疑惑不解，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原先的夫人吗？ 稍稍也能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道：“二娘言重了，是我的错，和弟弟无关！” “你呀，如此懂事，真是令人汗颜哪，你来府中许久，有些东西担心触景生情，所以不曾交给你。” 之后示意丫鬟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亲自掀起一方手帕，“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图案及布料。” 双手抚摸着一叠衣服，“这些都是她亲手缝制，你瞧瞧，有一些也许几年前你还能够穿呢！” 最大的一件，确实是照着他长大的模样，可季晏之身体粗壮，想来也会小上一码，可以想象到娘亲在灯下缝制时候的慈爱的面庞。 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好似无数根针在同时刺一般。疼得难以忍受，抱着头哇的一声吼叫了起来。 夫人先是骇了一大跳，之后心情愉悦，可是脸上却假惺惺的，“怎么啦？你不喜欢提到和你娘有关的吗？” 夫人倏地站了起来，瞧见季晏之抱着头痛苦更甚，担心伤及自己，悄悄地退至门口，匆匆地跑开。 叶晓莹正在内室哄着果儿休息，她的手受伤疼痛裸露在外面，用扇子不住地吹拂，渐渐果儿挂着泪痕睡去。 突然听见外面有异样的响动，叶晓莹连忙地放下床帘，蹑手蹑脚来至门外。 才至门口吓了一跳，季晏之正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好似动物一般的怒吼声音，立即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别这样！”声带哭腔，声音哽咽。 季晏之被叶晓莹用力死死地拽住，他突然有一丝泄气，抬起的眼睛，双眼充血，形容疯狂，叶晓莹吃了一惊，季晏之发病了。 立即让丫鬟拿来行医所用的针，在他的脑后插上了几根针，季晏之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靠在椅子上，头微微地低垂着。 叶晓莹才松一口气，瞧见桌上的小孩的衣物，问及丫鬟刚刚谁来过，说起是夫人，她心知肚明。 让人将东西收拾起来，藏在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自己则在一旁守候。 只等了一个时辰，季晏之才渐渐地清醒过来，身子一动，碰到头上的银针，疼的他闷哼一声。 声音微小的声音将叶晓莹惊醒，连忙上前将她头上的针拔下。 季晏之如今神思清明，后怕地抚着心口，将头靠在他的身上，半晌不言语，季晏之未曾开口，轻轻地抚摸着她。 “之前不知为何，我的头好似被人用斧头凿开一般，只觉得疼痛无比。 渐渐的，听见有声音不时地呼唤着我，那声音好像是团团棉花那般轻柔，就像是夏天里清凉的溪水浮在脸上。 就是我们李家村的，滚滚的溪流，让人神情惬意，头疼渐渐地减轻，睁开眼睛便看见你。“ “就当做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叶晓莹替他将头发解开，为他束发，动作温柔。 季晏之闭目享受，咚咚咚外面有丫鬟敲门的声音。 叶晓莹立即前去，不曾将门打开，只是问起有何事？ “夫人派我前来询问少爷的病情！” 第三百八十四章 往事重提 叶晓莹瞧着季晏之脸色依旧显得苍白，冷冷地说道：“晏之依旧在发病，回去告诉夫人，谢过她的关怀！待到病情好了，我们再一起前就向她请安！” 才转头，突然不知何时果儿跳下了床，胖手揉着眼睛站在不远处满脸的委屈，欲落泪却未落的小模样。 叶晓莹连忙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季晏之的身上，自己挤在一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想起依旧在外面踌躇的丫鬟，再次走过去。 原本与季晏之一起心情愉悦，面对着丫鬟时的声音变得哀婉，低声说道：“晏之依旧在重伤，如今正在歇息，不得打扰！” 外面的丫鬟原本听着里面欢歌笑语，瞬间变得静悄悄，好似季晏之确实身子有恙，疑惑之前地回禀侧夫人。 耳朵贴在门边，听得脚步声音渐离渐远，叶晓莹这才回去冲着他们眨巴着眼睛。 “我已经彻底好了，你为何要对丫鬟撒谎？”季晏之眉心微动，满脸不解。 叶晓莹伸手捏了捏果儿肥胖的脸庞，淡淡地说道：“之前安然无恙，可是自从来到这儿后却无数次发病，总会想起往先不愉快的事情。 我只是希望你与他们少少的接触，多一些时间陪在我和果儿的身边！“ 他伸手将叶晓莹和果儿一起拥在怀中，“无论何时，我都与你们一起！” 叶晓莹唇角勾起，微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中。 府中的丫鬟，年纪稍大的都在夫人的身边，至年轻的丫鬟散落在各处，叶晓莹将范围扩大，园丁，浣衣女，还有厨娘，只要年纪和侧夫人相仿，便与他们套近乎！ 将穿旧的并且瞧着成色不错的衣裳送人，府中的陈刘氏便是被叶晓莹笼络。 在叶晓莹向她打听十八年前的事时，原本抚摸着衣裳的手忽然顿住，脸色一变，立时将衣裳塞回叶晓莹的怀中，之后将她往外推。 “少夫人，奴婢的屋中粗陋，少夫人金枝玉叶，还是回去吧！”不由分说将叶晓莹往外推，之后砰的一声立刻将门关上。 心下疑惑不解，刚刚还好好的忽然变脸，叶晓莹站在外面望着紧紧闭着的大门，默然许久，方才回头离去。 此刻越来越坚信十八年前的事情必定有猫腻。 三番四次下来皆是如此，但凡上了年纪的下人瞧见叶晓莹扭头便走，不做丝毫停留，叶晓莹在后面直叫唤，他们反而越走越快。 待到个个都如此，叶晓莹心知肚明，回去望着季晏之心下愧疚。 他无精打采地在房中走来走去，望向叶晓莹欲言又止，“有话就说吧！”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之后，看了他一眼。 季晏之左思右想，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紧握住她略显得冰凉的手，“娘子，我的病早已经好了，外出与父亲一起学功夫！” 叶晓莹不想他与夫人接触，这两天以病不曾痊愈为借口将人关在房中，可毕竟心思在外，关住人关不住心。 点了点头，答应了请求。 季晏之欢喜雀跃，忙不迭地冲了出去，外面的丫鬟们惊叫连连，可在季晏之耳中听来却是无比的畅快，不住地哈哈大笑。 叶晓莹呆呆地坐在桌边，若有所思。 这天带着果儿在外面闲逛，果儿才刚会走路，风和日丽，心情愉悦下不时地往前狂奔，叶晓莹和众丫鬟们紧紧跟在身后。 个个大呼小叫的，瞧着热闹可是着实心累。 前面是一方草坪，四面八方皆是栏杆，里面种植着花草，果儿独自在空地中玩耍着，叶晓莹后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歇息。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高高的花枝里面居然有人正在弯腰劳作，乍然出现，将她骇了一跳。下意识地站起身，目光望着果儿。 那人浑身沾着泥污，双手皆是脏兮兮的泥巴，脸庞上同样满是污垢，只能够认清是名妇人，容貌丝毫认不出来。 听说在花园当中照顾花草的是名妇人，也许是她吧。 那人途经果儿之时，忽然张口唧唧哇哇，叶晓莹紧紧蹙着眉头，不解地上前发现不知所谓，舌头好似短了一截，话语含混不清。 哇哇哇的，似呀呀学语的孩童。 叶晓莹不时摇头，心下不解，妇人之后上前拉起果儿脏兮兮的小手，接触到果儿稚嫩的皮肤，指着他又指着自己。 果儿被妇人热情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即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心中警觉，连忙上前一把抱住果儿。 妇人不安地搓着手掌，目光望向地面，叶晓莹心中一紧，地面上黑黑长长，一截一截居然是蚯蚓。 果儿背对着她，用稚嫩的手在玩耍蚯蚓。叶晓莹锐声叫过丫鬟，她们瞧见脸上个个露出嫌弃的神色。 瞧见叶晓莹脸上的愠怒，才满脸羞愧地将果儿抱走。望向她们，心中担忧，对上妇人，却有几分感激，想着与她交流，“你叫什么名字？” 她忽然咧嘴一笑，刚开了口，伸手往里指了指。 叶晓莹见到她的舌头赫然短了一截，不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 妇人低下头，望着自己满是泥污的手，之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好似担心熏着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小溪，叶晓莹则坐在一旁等候。 等到再次旭来，瞧着面庞倒有几分清秀，除了无法说话，其他与常人无异，好奇地问起她的来历。 她张开口，呱啦呱啦地说起来语速飞快，显得激动，可叶晓莹一头雾水，歉然地笑笑，耸肩摇摇头。 妇人才明白之后挠挠头发，想尽办法，指着自己，再指着侧夫人院子的方向，突然板起脸来，满面怒容。 叶晓莹疑惑地猜测道：“你惹夫人不高兴，夫人惩罚你？” 脸上扬起了笑靥，同时伸出大拇指，连夸叶晓莹聪明。 可她的心中却不是滋味儿，“刑罚着实太重吧，不知道为何将军却不制止。”找来一旁的石块，就着沙地写了两个字，“哑姑。” 府中的丫鬟对叶晓莹唯恐避之不及。 第三百八十五章 比试 哑姑话语口齿不清却缠着叶晓莹，听着费尽准备离开，可哑姑不让，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双手颤抖，整个人显得激动。 望着不远处依旧在欢快玩闹的儿子，开心地飞奔着。心中对哑姑充满同情，便答应坐下陪她。 “你有家人吗？” 两人索性写字交流，不知为何，哑姑所识的字颇多，两人这般交流竟无所阻碍，好像是许久不曾与人通话，开心无比。 手中的写的字飞快。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我很开心。” 叶晓莹和唇角扬起，眉眼弯弯，哑姑呆呆地望着叶晓莹，之后才想起来，立刻飞快地写道：“我是瑶小姐身边的丫鬟。” 手中的木棍飘然落地，呆呆的叶晓莹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她的手臂，眼中满是惊喜，“你是佩瑶身边的丫鬟？” 点了点头，她的神情黯然，推开叶晓莹的手蹲在地上，慢慢的一笔一画。 “当年，侧夫人不让我与小姐离开，几十年了，我在这儿日等候，不见小姐归来，却等到你们一家三口！” 叶晓莹霍然站起执起哑姑的手，从另外一处悄悄地回到了院子里，趁着众丫鬟归来之前，将她藏在屋中。 季晏之依然出去练功，叶晓莹先给她送来酒和菜。 心急如焚的哑奴早已经不耐烦，满脸惊慌，连连地想要离开，她的力气颇大，叶晓莹一时拉不住，“晏之很快会归来，你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叶晓莹急了，连连的跺脚站在门口，可是哑姑再次转过头时落下滚滚的泪珠，摇头做着手势，并不想留下。 等到门被打开，哑姑偷偷地溜了出去。 叶晓莹打听出来，哑姑是在十五年前突然没了半截舌头，之后便被夫人打发前去花园，本来只是暂时的，谁知道花园里的花培育得欣欣向荣。 将军爱才才将人留下，叶晓莹令人给剑穗带话，让他暗地里保护。 待到晚上，季晏之归来之时，二人躺在床上，她才将哑姑的事情告诉他。 季晏之本来恹恹欲睡，瞬间变得清醒，诧异地睁大眼睛瞪着叶晓莹，“你的意思是说，娘的事情有隐情，和夫人有关？” 叶晓莹点了点头，“事情太过蹊跷，此事须得彻查，只要哑姑肯说出真相，就能够还原当年之事，明日，我们一同前去找她。” 季晏之整个晚上不曾入眠，紧紧抓住叶晓莹的手，直等到眼眸再也无法睁开，方才睡去。 待到清早却不见季晏之，急急地跳下床，冲到门口问起丫鬟，他们说起季晏之和往先一样，早早地前去练武。 叶晓莹心下不喜，明明昨天他已经答应好，可是依旧爽约，或许如今沉溺在练武当中不想放弃吧。 叶晓莹才一出门，却被丫鬟带走说夫人有请，只得前往，心中暗暗地忖度，莫非昨日一事已被人知晓？不禁担心哑姑的安危。 心思沉重，走得缓慢，丫鬟紧随在叶晓莹的身后，在她欲转身之时，在叶晓莹的面前却不言语。 显然想离开却又无法。 “少夫人，夫人有事与您相商，还请您速速前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叶晓莹后大跨步前去，带到丫鬟将门推开。 一时间惊呆了，不单单是季晏之，甚至哑姑跪在堂前，就连将军也坐在堂上。 紧张的心差点从腔子里面跳了出来，重重地咽了咽口水。 望着门口目瞪口呆的叶晓莹，夫人唇角含笑，扬手说道：“你来得正好。听丫鬟们说起，昨日你带果儿出去，哑姑却将黑乎乎的虫子扔到面前吓唬他，使得果儿夜晚噩梦连连，可有此事？” 睁眼瞎话，本欲反驳，可是哑姑眨巴着眼睛，微微的颔首，好似要叶晓莹同意。她迷惑不解，季晏之此刻手背上青筋突出，整个人显得愤怒。 叶晓莹一时之间不明，故意紧蹙着眉头，好似依旧在回想。 将军怒气冲冲，质哑姑为何要吓果儿。 “往先夫人一直说你善良，从不说伤害人的话，不做伤害人的事情，才会令满园的花朵开得如此的绚烂，可是你竟对小孩子持有歹心，真是令人失望！” 哑姑委屈之至却不敢辩驳，深深地低垂下头来，浑身微微地发抖。 叶晓莹内疚不已，连忙抬头向将军恳求，“昨日之事怕是有误会，果儿从小胆大并不惧怕虫子。做噩梦，许是因为昨夜风声敲动着木窗发出了声响，儿媳会让下人尽快将窗户修好！” 将军神情稍缓和，之后望向夫人。 夫人脸上的愠色不及消散，冷冷地说道：“果儿是我们的第一位孙子如此金贵，不能有丝毫闪失，是不是啊？” 叶晓莹抬头瞧着夫人笑靥如花，眼中依旧闪过一丝锋芒，心中一紧，只得点头，“夫人说得有道理！” “好了，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太过郑重倒显得我们将军府对下人苛刻呀，往后你得小心！” 目光转而望向儿子，本来面庞通红，很快又如常。将军立即起身，对着儿子笑道：“昨日我们便说好来测试你的武艺，如今前去练武场倒不必要，干脆这样！” 将军一抬手，令人找来五位身强力壮的下人，就在夫人的院中展开了架势。 下人个个一身膘厚的肥肉，有的常年劈柴腕力惊人，有的呆在府里面干着重活，身体强健。 见他被几人团团地包围，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季晏之的优势便是力大，对付同样大力之人，叶晓莹担心他吃亏，随着砰砰的敲着盆子的声音，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几人立即扑上前，死死地抓住季晏之。 两人抱着脚，两人紧抓住他的手，还有人双手抱着他的腰，五个人瞬间制伏住季晏之，事情发生在须臾之间，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好似刚开始便已经是结束。不敢喝倒采，只等着季晏之被打倒在地，宣告结束，几人静止不动，却不曾想个个都在暗中较力。 第三百八十六章 打死人 五人脸上一片通红，额头冒出颗颗的汗珠，有一人受不住大喝一声，却没有将季晏之扯动分毫。 只见到他手一松，整个人后退两步，瞧见季晏之的模样松了一口气。待到众人精疲力竭，季晏之才真正发力。 他的手一甩，两个人顿时在空中飞旋，啪的一声瞬间落在地上，哎哟地捂着伤处直叫唤。 两只手抓住身上，腰间的双手用力一扯，不由自主，腰间的束缚已然被解开，同时抬起右脚，本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的人突然整个人飞去老远，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声也不吭。 众人吓坏了，忙地赶上前去，才发现人已然晕了过去。 季晏之天生神力，叶晓莹瞥见一旁的侧夫人满脸惊慌失色，此刻突然发觉，哑姑不知去向。 唤过一旁的丫鬟，才知哑姑刚刚从后门走了，叶晓莹连忙前去追赶，发觉哑姑并没有回到园中，而是径直走向了外间。 一路上竟无人阻拦，来至大街上瞬间失去了踪迹，叶晓莹急了，连连寻找，似石沉大海，水流入川，再也不见人影。 黯然回到了府中，只见到府中的下人个个慌乱，同时口中不住地喊叫，“死人啦，死人啦！” 叶晓莹急了，忙扯过一名丫鬟，“谁死了？” 丫鬟牙齿咯咯打战，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大少爷打死了一名下人！” 叶晓莹脸色大变，松开丫鬟的手，冲也似地回到了夫人的院中，家属已经前来，不敢嚎哭，默默地流着眼泪。 蒙在身上的白布被扯开，叶晓莹瞧见，那名男子确实和季晏之切磋，不久之前生龙活虎，如今已然变成一具尸体。 季晏之额头的青筋突起，双手孔武有力，拳头紧握着，整个人显得戒备，并且是攻击的状态。 叶晓莹立即上前，握着他的五指，轻轻地说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可季晏之好似并不明白，伸手一甩，将一众的人等推开，默默然地回去对一切都不作理会。 家属哭哭啼啼的，赔了些许的银子，让人将他的尸体领回。 他们对叶晓莹虽然敢怒却不敢言，只道她与季晏之一起杀人，心中恼恨，却又无可奈何。先是上前追季晏之，可他将自己锁在房中，叶晓莹敲门许久，他才默默地将门打开，整个人缩在被子中。 试探着上前，揭开被子，“你人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起，季晏之却将眼睛闭上，将头缩回到被子里面。 叶晓莹拉着季晏之的手，不时地安慰他，“人不是你故意杀死的，对吗？” 他点了点头，依旧有如做错事情的孩子，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额头的青筋跳起，心下显得激动，“我知道是她！” 叶晓莹被他抓得生疼，惊诧地问道：“是谁？”只觉得手中一松手，季晏之放开了她，抱紧了被子。 叶晓莹急了，他又犯病了，立即让人将医师请来，府中慌作一团。 期间将军和夫人匆匆地前来，夫人却只站在门口。因为惧怕不敢踏入半步，叶晓莹也顾不上，医师问起季晏之如今情形如何？ 一直无法靠近。 季晏之在床上冲着他吼叫起来，声音雄浑有力。叶晓莹心中难过。将军面色沉沉，喃喃自语，“好好的，为何屡次犯病？刚刚他双手紧紧掐住下人致人死去，为何脾气就会如此暴躁？” 叶晓莹心中委屈至极，她也想知道，飞速地瞥了夫人一眼，可是夫人早已经躲开，不知去向。只能低着头，挨着将军的一顿训斥，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她愧疚说道：“是儿媳的错，不曾好好照顾晏之！” 将军摇头叹息着离开。 叶晓莹见到医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躲在被子里的季晏之。整天下来，她不明所以，昏昏沉沉，忙忙碌碌却一无所获，脑中充斥着各种可能。 坐在桌边许久之后，季晏之渐渐平静下来，整个身子往后缩，用被子蒙住头，房中瞬间变得安静。 叶晓莹担心他，坐在一旁的桌边，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沉沉欲睡。 醒来之时下意识地往床边瞧去，还好被子里依旧高高地凸起，于是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突然心中一紧，里面居然是枕头，不见季晏之的踪迹，立即将门打开。 此时已然夜深，不知他去往何处，冲入院中，突然顿住脚步，在角落里面，只见到季晏之抱着身子，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叶晓莹的心一软，渐渐地靠向他，口中喃喃地说道：“外面冷，我们进去睡觉！” 季晏之表情木然，瞬也不瞬地紧紧地盯着她，如幼兽般的小眼神带着几分戒备。 叶晓莹心中难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牵着季晏之的手往回走。 才将门关上，叶晓莹突然被他抱入怀中，压抑许久的眼泪瞬间流下，“是我错了，我不该探明真相，令你再次犯病，是我的错！” 呜呜咽咽地再次哭了起来，泪语当中，他哽咽道： “哑姑说母亲有了别的男子，之后私奔，偷偷地离开！”夜色朦胧，凉意沁入脚底，浑身冰凉。叶晓莹吃惊地瞪大眼睛，显得不信。 “不可能！”季晏之眼眸低垂，黯然神伤，之后猛地抓住头发，“隐隐约约的记忆当中，母亲是个十足的美人！” 话音才落，叶晓莹正色说道：“美人生得美并非她的错，其中或许有误解！” 季晏之脸庞渐渐扭曲，眼神渐渐变得严厉，显得愤怒起来，冲着门口喊道：“为什么生了我却不养我，为何要将我生下来？” 叶晓莹吓了一大跳，季晏之犯糊涂的病情忽好忽坏，再也无法受刺激，忍不住扑上前去搂着他的腰。将头贴在后背上，颤声喊道：“别这样，我们不再追究了！” 季晏的身子一僵，好似在强强地压抑住愤怒，脸上的通红褪去，渐渐地变得正常。转过身来，见到叶晓莹脸上挂满泪痕，心疼地为她擦拭，柔声说道：“是我的错。”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家规 眨巴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叶晓莹忙地一把擦干眼泪，之后只是令丫鬟端来午膳，不敢再说其他。 将军派人前来慰问，叶晓莹即告诉他们季晏之一切如常，如今正在针灸，将军坐在正厅当中来回踱步。 听闻人回报，可是并未有医师前来，问下人，“谁给季晏之医治？” “是少夫人，她入府来时只带了一套行医的用具。” 原来叶晓莹懂医。 将军点了点头，“可怜晏之自小受苦，好在娶的晓莹这般贤妻，又回到我的身边，也算苦尽甘来！” 夫人听得不痛快，撇撇嘴说道：“哪有女子行医的道理，原来在乡下无甚规矩，可是如今来到府中，一切则大为不同了！” 让人将府中的家规搬出来，和叶晓莹一一比对，才看一条，眉头深深地蹙起，“不行，叶晓莹毫无大家媳妇的规矩，明日需得好好地教导！” 将军则低头沉吟，细细地思索着季晏之的病情该如何诊治，只听见夫人不时地唤他该如何，眉头微拧道：“府中的事一向你拿主意，又何须来问我？” 大踏步地离开。 夫人喜出望外，待到中午用膳之时，夫人则端坐在主位席上一声不吭，叶晓莹战战兢兢，不敢拿筷，柔顺地低下头。 感受到夫人咄咄的目光，温言道：“夫人可有事情吩咐？” 唇角抿起，夫人冷冷地从齿缝之间挤出一句话，“你来到府中也有半个多月，应该早已经适应，从明日开始须得遵照府中的规矩！” 叶晓莹心中一咯噔，眼见季晏之和将军并不在此，只有季嫣儿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吃饭吃菜，还有站立在侧神情恭谨的仆从下人。 原先在乡下，任何重活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在此处？于是点了点头，“谨遵二娘的吩咐！” 让管家拿来，竟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黑字，管家从头念起，叶晓莹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十二个时辰，尽数从脑中一一飘过。 叶晓莹一团乱麻，随后扬声说道：“打住！”眼见夫人不悦，忙陪着笑说道：“还是一样一样来吧！” 夫人满脸不悦，先是示意管家。 管家则开口说道：“好吧，第一件事情便是每日清早须得起床，为公婆熬制米粥！”叶晓莹诧异地睁大眼睛，望向一旁的嬷嬷丫鬟。 夫人深知她的心意，冷冷地说道：“虽然有丫鬟可以差遣，但是孝顺公婆天经地义，自己亲自熬制，方能够表是孝心！” 叶晓莹暗暗地咬牙低垂着眼眸。 夫人神色稍霁，这才端起筷子将中间的菜夹给女儿，只听见季嫣儿嘀咕说道：“每日早上喝粥，清汤寡水，毫无趣味，我还要用各种家禽的肉来配粥才能够吃下！” “是呀，晏之说起你厨艺一流，往后酱菜一类你也在次日晚上调好。”叶晓莹的脸色煞白，做一只鸡的酱菜需要腌制，需要蒸制，极耗费功夫。 感情整个晚上直至清晨都得在厨房里面忙活。 见到夫人扫过来一个疑惑的目光，叶晓莹只得扯着唇角，苦笑着答应，心中七上八下，才至傍晚，夫人令人给她塞了一只活鸭，说是小姑子想要吃酱鸭，让她尽早做好。 洁白的鸭子扭着肥胖的身子在院子里面嘎嘎嘎嘎直叫唤，令果儿自梦中惊醒，扑通一声跳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在院子里和鸭子追逐。 坐在一旁愁眉苦脸，她只杀过鸡，可从没杀过鸭子呀。想来还在厨房里面，不会有人前来帮忙。 叶晓莹一时之间只觉得沮丧，果儿却是异常的开心，院子里面他的欢笑声音和鸭子不停歇的惊慌的嘎嘎声音混作一团。 突然，果儿一时没站稳，扑过去的时候并未抱着鸭子，反而一个狗啃泥栽倒在地上，疼得哇的一声大哭。 丫鬟立即上前想将果儿抱起，可叶晓莹制止了他，哭好半天发现无人理会，果儿便自己爬了起来，伸出小胖手掸去灰尘。 原本泪水涟涟，可瞧见在角落里蹲着瑟瑟的鸭子之后，突然又奔上前去，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叶晓莹忍俊不尽，待他玩够之后，自己抱着鸭子往厨房走去。 路上见到季晏之正收拾着刀枪擦着汗归来，叶晓莹便拉上他，让他帮忙杀鸭子， 脖颈修长，叶晓莹只觉得不忍心，捂着眼睛，季晏之倒是手脚利落，待到一刀下去，放干净了血，之后便用滚烫的开水烫好拔了毛。 他认真的模样让叶晓莹不觉看呆。 原先在李家村，叶晓莹只在一旁观看，季晏之一向手势娴熟，眉头也不皱，穿着华衣锦服比往先更加英气，感觉却不曾改变。 季晏之霍然抬起头，眼见到叶晓莹失神的模样，扯着鸭子在她面前晃了一晃，一股腥味直扑而来，叶晓莹惊讶地抬起眼眸。 听闻李铁柱戏虐的笑声，忍不住上前拍打，二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到了正等着看叶晓莹笑话的侧夫人的耳边。 夫人火冒三丈，霍然站起，不满地说道：“原本想给叶晓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此处是我当家，从小到大，她居然过得有滋有味，看来事情依旧难不倒她呀。” 杀个鸭子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对应的工序呢，不过，季晏之若是待在她的身边，他们夫妻感情更为融洽。 “你传我的旨意前去告诉她，厨房不是男子久呆之地！”下人笑盈盈地前去。 酱鸭酱香自然是第一步，叶晓莹望着厨房空空如也，如今天色已晚，外面宵禁不得外出，叶晓莹急了。 季晏之自告奋勇，“干脆我去敲门，反正我力大嗓门大，总会有店铺开门的！”偌大的将军府怎会连一瓶小小的酱油都没有呢？ 叶晓莹想着怕是他们故意刁难，可依旧担心季晏之，“你行事冲动，容易和人起冲突，还是先回房，我来想办法！” 季晏之正欲反驳，恰巧夫人派来的人前来将夫人的话转达。 第三百八十八章 烤鸭 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则越发的笃定，不由分说将季晏之往外推。 “夫人说的不错，男子汉志在天下，小小的厨房并不适合你，同时也难不倒我，你快走吧，在这儿反而添乱！” 季晏之被叶晓莹推在外面，望着砰然关上的厨房门，想拍门可禁不住身后的下人不时地劝说，想想叶晓莹所言，倒担心给她添麻烦，转身离去。 酱鸭配稀饭却没有酱油，她想起烤鸭外酥里嫩，同样能配稀粥。虽说并无烤箱，可是却有传统的炉灶。 叶晓莹见到灶台下面厚厚的一层灰，突然有了主意，将灶火里的火灭了，留下一层炭火，在鸭肚子里面塞满了各种香料及去腥的姜蒜，表面上则用仅剩的蜂蜜涂抹得金灿灿。 还从杀猪剩下的杂碎里面找到一个猪胃，洗刷干净之后，将整只鸭包在猪胃里面。用水调和泥吧糊在上面，埋入了厚厚的草木灰里，上面煨有炭火。 整个晚上控制着火候，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叶晓莹再也熬不住。头猛然地往下一沉，瞬间清醒，之后连忙睁开眼睛，里面的火也灭了。 慌忙爬了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个泥巴球，叶晓莹小心地放在灶台上，再也熬不住，之后便去睡。 好似才闭上眼睛，便有人可以在外面敲锣打鼓，将梆子敲得砰砰直响，叶晓莹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捂住果儿的耳朵。 他一翻身，未曾被惊醒，仍然呼呼大睡，倒是季晏之忽然坐起来，冲着外面低喝道：“做什么！” 外面的人瞬间住手，贴在门口小声道：“回少东家的话，是夫人吩咐，已到时辰，少夫人需得按照家规前去准备一日三餐呢！” 叶晓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眷恋不舍离开温暖的被窝，在果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地起床。 季晏之本欲起来陪伴，可是叶晓莹摇了摇头，同时令他照看果儿。 打开后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叶晓莹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此时外面漆黑一片，叶晓莹才睡两个时辰，只觉得脚轻飘飘的，好似走在路上能够随时睡过去。 下人在前面为叶晓莹带路，待到将叶晓莹送到厨房之后，将灯笼挂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晓莹开始生火。 说是将军府，其实和寻常百姓一样，厨房里面所用的灶火她早已经习惯，三下五除二便将火点燃，放水放米盖上盖。 想要熬制出香浓的米粥，须得时时地照看着，火不能太大，米粥容易溢出，过上一刻钟便得起身用大勺子搅和。 之后坐在一旁添加柴火。 可才一坐下便不住地打瞌睡，渐渐地听见鸡鸣唱晓，府中开始变得热闹，厨娘们才刚起床，她已然将稀粥熬好。 角落里面一个大大的谜团，厨娘冷不丁地踢了一脚，“谁在厨房里面玩泥巴，脏兮兮的？” 叶晓莹令人清扫，不曾有泥巴的痕迹，被厨娘说时才想起来，之后立即找来工具，将泥层层剥开，还好里面猪胃不曾裂开。 清洗干净之后，将上面的封口解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不远处的厨娘被惊动，猛地吸着鼻子，凑近前来，瞧见之后瞪大眼睛，诧异地叫道：“这也太香了吧。” 和叶晓莹一起将里面的鸭肉取出，表皮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蜜色，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将肉一片一片地切好码放整齐。 时辰已到，并将它们端了出去。夫人和季嫣儿显得兴奋，较之前早了一刻钟，穿戴整齐，早早地坐在正厅当中等候。 两人悄悄地低语。 “女儿听从母亲吩咐，将几种酱油都藏了起来，我瞧着她的一只鸭子该如何做！晚上我可是想好了无数种方法准备惩治！” 夫人同样心中欢喜，姿态闲适，呷着茶水悠悠地等待，丫鬟们前来报说，叶晓莹正端着米粥和鸭肉前来。 二人交换了得意的眼神，正襟危坐等候。 为了让众人瞧见叶晓莹丑态，他们已然吩咐尽早将季晏之和将军请来，叶晓莹的身影出现在在他们面前。 夫人立即换上了平和的笑容，说到辛苦，叶晓莹顶着乌黑的眼圈，温婉地笑道：“让二娘和妹妹久候！” 之后一样一样地将米粥端在桌上，米粥颗颗饱满，好似珍珠，稠而不腻。瞧着便是上好的米入锅，火候得当，费尽心思，慢慢熬制而成。 他们不曾想到没有酱油，鸭肉居然能做成，大张的口久久不曾合上，夫人指着他身上的说道：“好似和往昔我们所吃的并不一样！” 叶晓莹在他们面前，“它是烤制而成，虽然说酱香得更为醇厚，就是厨房里面一时没有酱油，媳妇儿便私自做主做成的烤鸭！” “我不吃，我要吃酱香的！”季嫣儿大叫起来，但是又禁不住烤鸭溢出来的芬芳，觑了一眼，竟有几分蠢蠢欲动。 夫人也从未见过这般色香味俱全的鸭子，说是给叶晓莹面子，先夹起一块尝一尝。 蜂蜜涂在表层，使得鸭皮脆甜爽口，因为无数香料的渗透，再加上本身熬炼出来的鸭油，吃一口醇香留颊，回味无穷。 季嫣儿忍不住，自己所言并未有人答话，试探地夹了一块，果然甚合心意。喝了一口米粥，温度适宜，一时挑不出刺来，一时忍不住大快朵颐。 外面传来了将军爽朗的笑声，“今日菜肴芬芳四溢，远远便闻到了！”季嫣儿立即伸手，召唤着父亲坐在身边。同时夹了一块肥美的鸭肉给父亲品尝。 季将军赞叹连连，待到吃饱喝足才想起正事，可是一家人坐下个个脸上显得满足，静悄悄得只剩下喝粥的微微的声响，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叶晓莹瞧着一众的人的满意，自己心下一松，坐在一旁时只觉得眼皮打架，突然头一重脑中瞬间空白，吓了一跳，立刻坐直身子。 将军瞧关切地问起来，“早早便打瞌睡，可是晚上不曾睡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 果脯 她抬起眼眸，眼圈青黑，满脸倦容，神情惶恐道：“没有，晚上睡得很好！”声音有气无力。 “别是生病，恹恹得像是霜打的茄子！”她极力否认，将军令她早早地歇息。 夫人则挑了挑眉，转眼不悦地说道：“今日才是第一天而已，就这样不了了之，你们尽快吃完，让晓莹速速地忙完，好早做休息。” “娘子一晚上及早上如此辛劳，此许的小事就让我来！”季晏之放下了筷子，温言道。 将军也同意，但对儿子的话并不苟同，“事情都让你们做了，下人以为我们要辞退他们了，好啦，都各忙各的吧，放在此处，自有人来收拾！” 叶晓莹立即谢过，不等夫人再开口，不时地打着哈欠，将军则一抬手令她回去，忙忙地告退，转身便走。 出来之后，双肩一垂，松了一口气。回屋将门紧紧地关闭，躺在床上瞬间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不久后好似有人在拍打着她的脸，微微地疼痛，甚至被压迫得难以喘气。 叶晓莹诧异不已，莫非夫人如今来报复不成？忙忙地睁开眼睛，原来是果儿正坐在她的身上玩闹。 唤过一旁的丫鬟，将果儿带出去玩耍，自己却再也无法入睡，可是依旧不愿起床，若不然，不知道夫人又该以何种借口折磨。 季嫣儿意犹未尽，在傍晚的时候准备再送只鸡让叶晓莹制作。 可是夫人却不同意，“一回生二回熟，连鸭都难不倒，更何况是鸡呢。往后可能会越来越轻松，我们得寻她不会的事情。” “酱鸭肉也拿他毫无办法，更别说其他的。”季嫣儿有气无力，眉头拧成一团。 “听说，皇家园林里面养有孔雀，若是弄了一只孔雀，让她做成孔雀肉，想来她定然不会！” 这倒是个好主意。夫人欣喜若狂。 季嫣儿倒大吃一惊，孔雀稀有，堪比凤凰，皇宫里面如此珍视，怎会送入自家的厨房？即便有不欣赏却杀了，简直是不解风情！ 母亲简直走火入魔，季嫣儿面色微变。听说果儿长得圆滚滚的，煞是好玩，不觉生出了兴趣，让人将果儿诱来，逗他说话。 “娘！”任何时候，只要觉得惊喜，果儿便唤娘，让季嫣儿想起了叶晓莹可恶的模样，心中不悦。 瞧见他的牙齿刚刚萌出，抓起一旁的果圃令丫环研碎了喂给他吃。 丫鬟显得迟疑，动作缓慢，季嫣儿一时不快，亲自前来。果儿喜得直拍手掌蹦蹦跳跳，竟然会喊姑姑。 对这称呼季嫣儿不以为然，可是瞧着他吃得不亦乐乎倒开心不已，同时教导着他，“甜甜的，不许告诉你娘！” 果儿不明所以，只是拍手叫好。送她回去之后，季嫣儿即便外出，也留意小孩子爱吃的甜软之物。 丫鬟们担心，在夫人前来寻找女儿之时便将此事告知了夫人。 她不以为然，“小孩子本爱吃甜物，只要适宜，何须大惊小怪？” 丫鬟们个个不敢开口，私下里夫人则等到女儿自外间归来，她的手中拿着无数的糕点，趁着丫鬟收起，夫人板起脸庞。 先是接过她的糕点，有的是红豆所制，有的是红糖，心疼地抚着心口，“红糖如此珍贵，你竟然买来糕点给他吃，简直是浪费！” “母亲！”季嫣儿将东西放下之后才上前神神秘秘地说道，指着牙齿，“不是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吗？等到果儿的牙齿全烂，往后不是有他们头疼的时候！” 虽说夫人希望给他们制造麻烦，可是也不曾将主意打在才刚满周岁的果儿的身上。 果儿被丫鬟们牵着，蹦蹦跳跳地前来，进得屋子，立即挣脱，扑上前去抱着季嫣儿的脖子不住地叫着姑姑，姑姑，眼中带着一丝丝期盼。 她立即将点心取来，果儿脸上挂着如果脯般甜甜的笑容，“娘，你瞧他吃得多开心呀，我们是在做好事，谁让他的父母对他不够关心呢！” 果儿憨态可掬，尤其是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论他的父母如何，单是瞧着他，倒是开心许多。 吃得满嘴都是，令丫鬟好好地替他擦擦，才将他送走。 果儿恋恋不舍离开，不时地打闹着，丫鬟温言劝说着，可是不住地捣乱，不曾好好地擦洗，听闻少夫人正在寻他，慌忙地将人送回去。 睡得下午，和缓过神来。望着偌大的将军府，对媳妇如此不友好，倒不如寻常的百姓家呢。 她起来后习惯性地问起来，季晏之正在练武，听闻进展缓慢，好似因为之前失手打死人，虽是家生的奴才，可将军对他不似往日般看重。 如今教导他的皆是内敛的功夫，之前粗放的并不许他碰，他心下压抑，从不半途而废的他依旧坚持着。 想起果儿，不见他的身影，丫鬟们陪着笑，说起来果儿喜欢四处玩耍，有几名丫鬟跟随着，不会有事。 她依旧不放心，一路寻找，在花园当中见到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儿子。 远远的扬手招唤，果儿先是一心扑在面前的蝴蝶上，待听得母亲的声音，方才开心的抬头，不住地挥舞着小胖手。 小跑着上前，见到儿子小手依旧乱挥，目光却盯在面前，几名丫鬟守在身侧，不曾发觉异样。 叶晓莹诧异地叫了声果儿，近前后方才发觉有只大大的黄蜂正绕着他的面前嗡嗡直飞，果儿先是驱赶，而后哇哇大哭起来。 伸手驱逐，她依旧慢了一步，黄蜂停留在果儿的唇边片刻才飞走。 果儿哇的一声大声地哭泣着，唇角瞬角肿起，起了个透明的水泡，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在儿子小手想要抓挠时立刻抓住他的手。 变故发生在瞬间，丫鬟们一时间惊呆住了。个个想要动手帮忙，可是叶晓莹喝止道：“别乱来！” 抱起儿子，令丫鬟们速速去前来医师。怀中的儿子惨烈的哭喊的声音令她心碎不已，心下怀疑，如此多的人，为何单单叮他？ 第三百九十章 公道在人心 回房后轻轻地向着唇边呵气，手不禁抚上黄色透明的泡泡四周，果儿哭累了，泪水连连，因母亲的抚慰安静些许。 手中一滞，叶晓莹不信，眼神渐而变得愤怒，令儿子张口，散发出一种不同原先奶香的味道，带着些许的臭味。 小小的孩童不应该吧，揉捏着双指，回头瞥见丫鬟们惊惶的脸庞，待到医师进入诊治去泡后，叶晓莹柔声劝说着果儿用药。 忙完后背沁出细密汗珠，额头上布满了密密一层，果儿恬静地入梦，她才长吁口气，悄悄地退至外堂。 丫鬟低垂下头端来茶水，叶晓莹并未接过，厉目扫过，冷冷道：“果儿向来禁止吃糖果有关的甜品，为何唇角四周尽是黏黏腻腻的糖渍。” 若非残留，何至于招来蜜蜂，叮咬成如今的模样？ “少夫人饶命！”丫鬟夏荷膝盖一软，跪下哭泣道，“小公子常常前去找大小姐，她那儿常备点心果脯……” 眼前眩晕，身子微微一晃，叶晓莹目光凝向她，“为何不制止？” 夏荷肩膀不住地耸动着，抽噎道：“夫人放话，若是告诉少夫人，往后会被发卖，不能留在将军府！” 长久以来的真心相待，换来的竟是对果儿满满的恶意。脚边的夏荷的哭泣声音令她心烦意乱，让人将她关起，来回地在堂中踱步。 常跟在身边的丫鬟秋荻匆匆入内，不等气息平稳，大喘着粗气道：“少夫人，少爷与将军外出访友！” 话音才落，里面的果儿突又哭闹起来。小儿的皮肤娇嫩且不受痛，难过时便嚎哭不止。忙不迭冲入内怀抱着儿子，在他大哭时好似里面的牙齿竟有个小黑点。 大为诧异之下，想要仔细辨认，果儿不配合，哇哇地大哭起来。近日常在外奔波，忽略儿子，就连牙齿也长出虫子，内心更为不安。 “娘，娘，疼！”果儿眼睛哭得红肿，话音含混不清。 心紧紧地揪起，叶晓莹不时地拍着他的后背，“果儿是男子汉，不疼！”嘴巴涂着黑黑乎乎的药膏，小胖手常常不由自主地伸过去。 秋荻也在一侧悄悄地抹着眼泪，抓着果儿的手不时地哄着，半个时辰后方才再次入睡。奶娘接了过来，替代着叶晓莹，待到一点点将儿子的手移开，心好似被剜了般。 外面顿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叶晓莹用力起身后快步来至外间，恰巧撞见夫人与季嫣儿同时前来。 “哎呀，我们听说果儿被蜇了，想来瞧瞧！”季嫣儿掂起脚尖，探头望向房内。夫人抬眸凛凛看向叶晓莹。 暗暗地咬牙，她却温婉笑道：“小蜜蜂罢了，如今上完药正在消肿，医师说无关紧要，谢过夫人的关心。” 拦在屋前，纹丝不动。 夫人满脸不悦，眉心一紧，冷然道：“果儿是季家孙子，出此纰漏，你可曾反思过？” 她倒先来问罪，叶晓莹冷哼着走上前，径自坐下来。母女对视一眼，心下战鼓，“莫非她知道真相？” 脖子直起，夫人先女儿上前质问道：“近来你天天外出，心都野了，令果儿好似没娘的孩子，才有今日之祸！” “是啊，是我的错！”叶晓莹紧拧着眉头，抚着心口，压抑着心下的悲痛，“本来见到夏荷沉稳，将果儿交到她领着外出玩耍，只是……” 目光瞬间转向季嫣儿，精光闪现。 季嫣儿心中咯噔声响，在她的锐利的眼光当中，竟无躲藏的余地，她紧张不已，“嫂子为何如此看着我？” 唇边衔着抹冷笑，叶晓莹冷嗤道：“对付黄毛小儿也太卑鄙！” 脸色涨得通红，虽有此想法，可被蜜蜂叮咬又与她何干，季嫣儿挺直脊梁，尖声道：“明明母亲照料不周到，倒怨怪旁人，果然乡下妇人毫无见识！” 气哼哼地转身便欲离开！ “小儿无法吃甜食是众人皆知之事，你时时地果脯相诱，到底藏的何心？” 脚步煞住，季嫣儿想要反驳，可满脸通红，心下羞愧难当，讪讪地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母亲，慌地上前拉着母亲的衣袖，“她疯了，胡言乱语，女儿并没有！” “果儿受伤，府中上下都难过，你的心情也能理解，如今讨论罪责为时太早，待你心情平复下来后再追究夏荷的失职之罪吧！” 转头对着女儿轻抬下巴，两人带着丫鬟飞也似地离开。肩膀垂下，重重地呼了口气，不知为何，双手竟然颤抖。 往先紧张夫人及季嫣儿，想要查明真相，想要和平相处，如今发现不过是奢望！ 一觉睡到天黑，待到晚上时，果儿安静许多，静静地坐在桌边，任由着奶娘一点点地喂饭，稍稍用力，疼得直咧嘴，倒吸着凉气，却也不肯再哭闹。 满桌的山珍海味，对叶晓莹来说却味同嚼蜡，不时地望向儿子，眼见他那般坚强，心下更为郁闷难过。 碗中忽然一沉，多了一筷子菜，季晏之轻声道：“娘子，儿子不会有事，你多吃一点！” 他的目光似天空破晓的日光，令彷徨的她瞬间显得清明，扯着唇角，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众人吃饱放下筷子，果儿才吃一小半，季嫣儿瞧见父亲及季晏之都盯着果儿，心虚地起身想要离开。 “妹妹，天色已晚，就让夏荷陪你归去吧！” 浑身一颤，季嫣儿怒瞪向说话的叶晓莹，拂袖怒道：“我自有丫鬟，要夏荷作甚！” 夫人暗叹口气，女儿说话太快，上了叶晓莹的当！ 一拍额头，叶晓莹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是啊，夏荷正被关了禁闭，自然无法送你，秋荻！”冲着身后唤道。 秋荻躬身来至季嫣儿的面前，提起小丫鬟送来的灯笼，指向朦胧的夜幕当中，“大小姐，请吧！” 季嫣儿莫非想要报复，其间有猫腻不成，季嫣儿改了主意，退回至母亲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我改了主意，不回房，陪着父亲和母亲！” 第三百九十一章 死而复生 对于女儿显得奇怪，对她们所言更感到蹊跷，将军问起来，“好好地干嘛将夏荷关起来！” 夫人抢先一步说道：“果儿在花园里被叮咬，夏荷不曾看护周全，虽说有错处，可是府中一向对下人宽怀，少夫人初来，一时间意气用事，也在情理当中！” 话语体贴，但句句如刀般的锐利。 面对着众人射来的不解的目光，叶晓莹显得沉静，平缓地说道：“近来，季嫣儿常常喂果儿吃甜食，残余在唇角，才引来蜜蜂的蜇咬，牙齿的溃烂，如今的疼痛！” 话音才落，季晏之愤然地望向她，凛冽的目光有如朔风冬雪扑面而来，寒意森森。季嫣儿不由自主地躲在母亲的身后。 将军先是愤怒，可瞧见季晏之气恼上头，双目通红，已然将女儿吓住，不悦道：“果儿是我的孙子，也是季嫣儿的侄子，哪有残害他的道理，一时无知罢了！” “妹妹无知，可夫人养育儿女，偏偏令夏荷不许告诉我这名做母亲的，任由果儿馋着小零嘴？” 手中一暖，叶晓莹带着颤音说罢，季晏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心中不再惊惶。 夫人满脸通红，紧张地解释道：“夏荷自来便爱说谎，定是撇去自身错事，赖在妾身的身上！” 满腹委屈，声音微微哽咽，将军心下不忍，转而起身道：“果儿之事夏荷的错，至于你嘛！”望向懊悔的女儿，“之后远离果儿！” 将军温言对儿子儿媳道：“嫣儿自小娇惯，本性不坏，一时贪玩令果儿吃苦，本意必不是如此的，好好地照顾着她，往先早上也不必起早，多多地陪着他！” 暂且松了口气，两人起身谢过父亲，抱起儿子，不顾脸色发白的夫人，一家三口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果儿终日哭闹不止，想着外出玩耍，可瞅见绿色的花叶，眼中满是委屈，紧紧拉着叶晓莹的手，小小的身子直往身后躲。 叶晓莹便带他外出上街玩耍，骑在下人的脖子上，果后儿拍着手欣喜异常，他们在一边瞧着泥人，叶晓莹候在路边抬眸瞧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说好十文钱，怎么突然变卦了？”有人双手叉着腰，语气颇为不耐烦，叶晓莹好奇地上前。摊主偻着背，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摊位上的物件。 不以为然地说道：“许是听错了，明明十五文！” “哼！”客人将东西丢了回去，转身便准备离去，可是摊主不干，瞬间抬头冲出去，扯住他的衣领，“东西脆弱，你扔坏了，得买走！”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叶晓莹挤入人群当中，突然浑身觉得冰凉，摊主长长的马脸，额头上黑痣数点，赫然就是上次的下人季远。 双目通红，他凶巴巴地扯着对方的手臂，手孔武有力，并无丝毫病态，莫非是双生子？脚好似被钉在原地，随着人潮而晃动。 待到反应过来，立即上前一步，拉开两人，“东西完好无损，不影响售卖，各人都退让一步。” “关你何事！”季远瞪向叶晓莹，眼睛鼓出，气势汹汹的，定睛一看，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说道：“对，是小事！” 脖子往后一缩，他立即分开人群，躲回了摊位后，口中则吆喝着，“让让，今天不早了，得早早地收摊归家！” 太阳冉冉上升，此时正是人潮鼎沸的时刻，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叶晓莹默然守在一侧，目光紧紧地凝注着他。 浑身不自在，季远的眼睛诧异地望向她的身后，待到叶晓莹疑惑地回头，立刻撇下摊子拔腿便跑。 人群当中响起惊呼声，叶晓莹才知上当，忙不迭地回头，便见到季远已经跑到几米处，不能让他逃脱，脑中涌出念头，奋力地追去。 隐隐地好似听见下人的惊呼声，已然顾不上。追了半条街，前面空空如也，站立在人群中，个个途经身边时投来的疑惑的目光。 她早已经顾不上，依旧往前追去，突然在一侧的胡同口听见了季远的声音。 “别杀我，大侠别杀我！”惊喜地冲了过去，才发现是剑穗用剑抵在季远的脖子上，按压在墙壁，脸死死地贴着扭曲变形。 叶晓莹靠近后，剑穗立即松开手，将他拉向面对着叶晓莹，冷冷地说道：“快说，你为何会死而复生？” 挑了挑眉，叶晓莹同样的诧异不已，盯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季远的目光躲避，颤声道：“你们误会了，我叫王三，是个卖小杂铺的，不是你们的熟人！” “那么为何见到我要躲呢？”叶晓莹轻抬眼眸，抿着唇角悠悠地说道。 脸色阵青阵白，他讪讪地说道：“没有啊，我急着回家而已！”剑穗立即松手，往前一指，“好啊，你回家吧！” 心中凛然，叶晓莹对他使眼色摇头说不可，轻声道：“晏之不能白白地受冤屈！” 季远反而迟疑，踌躇地站在原地，先是不解，后面又变得恍然，“原来你们是想得跟随在我的身边，哼，我不会上当的！啊！” 话音示落，手腕已经被扣住，被剑穗带回季府。多名丫鬟惊呼起来，手中的杯盏落地，脸色煞白地伸手颤抖地指着季远。 面色通红，心下羞愧，他被押解着来到正厅，将军才处理完事务，陡然见到几人而来，同样吃惊不已，手按在腰间的剑上，可并未佩剑。 剑穗将季远推至堂中令他跪下，拱手道：“老爷，少夫人发现他正在街中摆着摊铺，有一段时间了。” 季将军步下台阶，绕着他走了一圈，季远慌忙地磕头，“老爷，老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快说，到底发生何事？”季将军平生未受此戏弄，厉声道。 季远戛然止住了哭声，爬行上前抱住将军的腿，“季远命大，本来已经下葬，可不知为何突然又醒转过来。” 世上竟有如此蹊跷之事！死去的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第三百九十二章 怀疑 季将军瞅见他的模样，遥想起那天与季晏之打斗之时，他心下疑惑道：“少爷出手极有分寸，旁人都无事，单单你倒下人事不知，瞬间没有呼吸。” 那天的将军深深地诧异于季晏之的力气，在他人报说人已经死去时，并未去查探，如今想来或许当时仅受伤而已。 季远五体投地，浑身颤抖不止，一迭声地叫着：“季远该死，季远该死！” “你确实该死！” 众人不觉抬头，说话的正是面色铁青的夫人，她迈步进来之后，死死地盯碰上季远，恨恨道：“你本是府中的家生奴才，死而复生竟然不归府，怕是你的预谋吧。” “夫人饶命！”季远大哭道，“当时奴才想着已经令老爷及夫人伤心，归去后恐又惹起风波，于是在外面做起小本生意。” 紧绷的面色立即变得舒缓，夫人长叹了口气，转而望向夫君，“老爷，瞧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他这回吧。” 季将军沉吟不语，容色缓和许多。剑穗瞧见后心下不甘，不时地望向门口，外面显得寂静，只有知了死命地嘶鸣着。 “念你向来老实且命大，此事本将军不再计较，只不过，往后若是再犯，定然不会轻绕的。” 季远喜出望外，磕头谢道：“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他被重新安排在府中，剑穗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使得心下颇为不自大，可又不敢开口，苦着脸行走府中。 叶晓莹匆匆归来，得知老爷已经原谅季远，心下恼怒，再次听说依旧留在府中，方才吁了口气。 午膳时，季晏之自外归来，气喘吁吁地坐下，喝了大杯的水，净了手后方才抬起筷子，只觉有道**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疑惑地抬起眼眸，不单单是父亲，身边的几人都齐齐地望向他。 “你们怎么了？”轻轻地放下筷子，诧异地问道。 就在此时，季远悄悄地入内，他奉命将汤呈上，第一次入得屋内，本在外面做粗活的他显得不适应，双手颤抖着。 路经叶晓莹时，她将中间的菜移开，示意他端过来。季远小心地瞥了季晏之一眼，他微微侧身，以防身子碰到。 目光淡淡地扫在他的面庞上，重又平静地吃饭。 几人面面相觑，季将军忍不住提醒道：“晏之，有次你出手伤了位下人，可还记得？” 摇摇头，他略一回想，“好似有，也好似没有！” 叶晓莹一把拉住正欲偷偷离开的季远，扯到季晏之的面前，“就是他，你好好地瞧瞧，可有印像？” 季晏之眉头微拧，想了又想，最后依旧摇头，“想不起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夫人，双肩垂下，“好了，遗忘了更是好事，看来都是误会一场。” 突见到叶晓莹对季晏之耳语，心中一紧，果然季晏之再次开口道：“父亲，晓莹说起来，原来竟发生那种事情，是儿子的错！” 温声对着季远道：“想来当时必有致命伤，让我来瞧瞧！”拳法及用力的习惯一时不会变化，若真与他有关，如今必然会有痕迹。 季远连连后退，赔笑摆手道：“事情已然过去，小的还是先下去老爷夫人少爷好好用膳。” “对啊！”虽不知他们准备如何，可是料来并无好意，夫人起身招呼着众人，“这是喜事一桩，不必再追究了，来，敬季晏之一杯！” 众人本对他有着戒备之意，可是如今看来不过是误会一场。他兴奋地拉着叶晓莹的手，举起了杯子，众人皆如此，唯独叶晓莹。 手垂下，五指抓住杯沿，缓缓地说道：“季远的家中一向清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突然置了宅子，娶了两房太太，还在街面上有个铺子。” 偌大的产业，放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头脸，众人疑惑的目光扫来，季远面色滚烫，惊诧地张开了口，苦着脸道：“死里逃生，归来的途中拾得一大袋的银子，才有些许的产业。” 离奇的事情发生一件倒罢了，多件凑巧，多人不信，纷纷地落座，季将军脸色铁青，不满地开口道：“本将军的府中可容不下说谎的奸险凶恶之徒！” 目光意味深长地直望向他，凛冽得如同朔月的冰雪。 寒噤噤地打了个冷战，他颤声道：“小的不敢说谎！”不安地望了眼夫人。夫人早已经偏过头去，并不理会。 “今天下午拜访府上，听说有位夫人与你们相交甚厚，渊源不浅！”清亮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向夫人。 夫人面色一冷，想要发作，可瞧见季将军神情凛然，心下有着担忧，忙起身打着圆场，“整天下来都是季远，好了，回来就回来，至于之前嘛，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便足矣！” “夫人真是心善，如此替下人着想，我们做小辈的自然知道，不相干的人听来还以为夫人正是接济季远的妇人呢。” “你！”夫人杏眼一瞪，想着老爷在侧，面色变了变，委屈地坐了下来，“老爷，叶晓莹的话里有话！” 季将军瞅见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惊诧，“当时你非要前去一探他的鼻息，说他死去，如今活生生地在此，若非最后得救，最后杀人的岂非是你？” 说得夫人的脸变得雪白，抚着心口，惊惧不已。 叶晓莹已经与季晏之吃起饭来，虽说毫无胃口，不想令他人笑话，吃得意犹未尽后漱口后方才归房。 稍做休息，季晏之开始练起招式，坐在廊檐下，只见展翅如鹤，挺立如松，她的手乱挥，学着招式有板有眼，脚边一痛，竟是果儿安静地模仿着。 心下更觉有趣了。 咚咚地传来脚步声音，抬眸望去，竟是夫人笑吟吟而来，拉着果儿的手，叶晓莹站起身来躬身道：“见过夫人！” 矫健的身姿在挥汗如雨，母子二人守在身侧，和谐的情景令夫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心生几分羡慕。 当然莫非是名侧室，何至于生出如此的烦恼，季晏之虽然可恶，但是夫妻两人的感情及他的专一依旧令她钦佩。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奚落 莫名其妙前来却不说话，叶晓莹疑惑地望向了夫人。 目光令夫人惊觉，唇角微微地一笑，上前热情地挽着她的手，“你我不曾单独相处过，今日天气晴朗，我们前去逛街吧。” 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 好似听见季嫣儿不满的跺脚声，来不及确认，愣是被夫人拽走。 季嫣儿委屈地望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说有要事，竟与叶晓莹一起！”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委屈。 跺脚转身离开，可是才走几步，心下不甘，鬼使神差地向前紧以相随。 叶晓莹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不由自主随着夫人一起，果儿闹着丫鬟追上前，夫人格外开恩一抬手，令果儿同去，一家几口热热闹闹地走在大街上。 半道上揣摩着夫人的心意，对逛街并无兴趣，瞧着夫人两靥带笑，眉目盈盈，竟是难得的温和。 夫人突地转过头来，柔声问道：“你想去何处？今日我陪你！” 叶晓莹连忙回道：“但凭夫人做主！” 夫人微一沉吟，“这样吧，我们去来香酒楼品尝美酒，欣赏着城中的风光，你觉得如何？” “悉听尊便！”叶晓莹舍命陪君子，不论如何，一一顺从。 来香楼风景绝佳，诚如夫人所言，视野开阔，望着底下熙攘的人群，果儿在一旁玩闹，心绪平静，可见夫人热情的模样心中嘀咕着，收敛几分喜色。 夫人温言细语，待到沉默时便问起她和季晏之往先生活情景，叶晓莹略略地提起。夫人双眼通红，用手帕拭着眼泪，“堂堂的将军公子竟沦落成村民，你们受苦了！” 双眸流露出几分诧异，叶晓莹震惊地望向她，讪讪说道：“夫人言重了，晏之自小生活便是如此，对他来说并不痛苦！” “可原本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如今早早为生活奔波，活在荒蛮之地靠打猎为生，哎！”摇了摇头，悠长叹息出声。 叶晓莹心中略显得沉重，夫人肩膀微微耸动，好似依旧在哭泣，顿感手足无措，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条新手帕递上。 夫人摊手拿过手帕，在眼角四周摁了摁。 瞅见叶晓莹已然喝完酒，她起身道：“你瞧瞧，说着说着便显伤感了，我们去外面逛逛吧，自入府后，我便和嫣儿提起想为你打造一套金首饰，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前去吧！” “打上一套，着实破费！”叶晓莹连摇头，摆手说道：“无功不受禄，归家后给夫人添加了无数麻烦，首饰嘛，儿媳的能将就！” 夫人敛容正色道：“你是季府的少夫人，身份尊贵，哪能够和他人一样着装寡淡，令人笑话！” 珠宝铺里金碧辉煌，往先连想也不敢想，虽然在府中是少奶奶，可论起家底，论起首饰，怕是连得脸的丫环都不如！ 叶晓莹原本不在意，季晏之开心，果儿被疼爱，于她来说已然足矣。夫人所言，倒令她心下有几分自卑，可在门口挺直胸膛。 进去选择花样，夫人直接定做了一套，包括簪子手镯项链等总共八样。夫人细细地吩咐，要他们打造精美，“这是我送给媳妇的迟到的见面礼，你们可不得草率，应付了事！” “夫人尽管放心吧，必然会令两位夫人满意的！”掌柜满脸堆着笑，微微地弯着腰，神情恭敬地将叶晓莹和夫人送至门外，依旧点头哈腰。 两人才往回走，迎面走来几位贵妇人，香风阵阵扑面而来，她们扬着手帕对着夫人说道：“哟，这不是季夫人吗？这是女儿还是儿媳呀？” “王夫人，这是我的儿媳叶晓莹！” 拉着叶晓莹一一见过各位夫人。她进退得宜，低垂着眼帘，唇角抿起，不当说话，坚决不开口，低眉顺目。 众夫人们打量着叶晓莹，形容简朴，可面庞清秀，大惊小怪地惊呼出声，拉过夫人的手：“听闻你有个儿子从乡下而来，还有妻儿，莫非这位便是他的妻子？” 脸微微的一红，此事竟然在贵富人圈中悄悄地传开。 神情显得不自在，低着头拉着叶晓莹的手，扯着唇角，歉然地冲着众位夫人笑道：“有事我们改日再谈，今日有要事在身，请让让！” “季夫人，何必急匆匆地走呢？”中间走来尚书夫人，她性格强势，在众贵妇当中有威望，人人都会给上几分薄面。 季夫人一时不便离开，浑身僵硬待在原地，面庞微微的扭曲，神情不自然。“实在是府中事务繁忙，改日再设宴向众位赔罪！” 不由分说便往外走。 叶晓莹一直深深地垂着头，夫人的匆忙离去，便知道自己给夫人丢脸，神情更为低调，倒是几位夫人在身后肆意地大笑道： “白得来的便宜儿子，便宜媳妇，好歹给她装扮好，像是少妇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名粗使丫鬟呢！” 她们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季夫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微微地能够感受到，甩开了夫人的手，叶晓莹转身温婉地对着众位夫人说道：“美丑贵贱不在外表而在人心。众位夫人地位尊贵，令人羡慕，可是请别打搅他人的幸福！” 说罢转身继续往前。夫人们显得诧异，喃喃地说道：“样貌说话出挑，并不浅薄，倒有几分见解！” “什么见解？乡下来的妇人无知，说话沾上一点墨水便有见解？”转身不满地离开。 夫人在不远处瞧见众人不再取笑，松了一口气，望着叶晓莹心思复杂，先是陪着笑问她，“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是晏之！”叶晓莹懒得解释，随口答道。 夫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除非季晏之，她一个乡下女子又怎么会知道，心中释然，再也无心逛街，急急地往回走。 先是与果儿汇合，约好的地方却不见他。 远远地瞧见他正与下人在摊位前，果儿拉着前面女子的衣角。莫非果儿将她认作自己？叶晓莹有心瞧着果儿反应，便在不远处一声不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可怜的哑姑 被果儿吵得不耐烦，女子突然一转头，竟然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做着手势，将国儿吓得哗的一声大哭起来，小胖手捂着眼睛，哭声凄惨。 叶晓莹吓了一跳，瞧着她着实过分，“小朋友认错人了，走便是，何必要吓他？”连忙上前拉过果儿。 一见到娘亲，果儿委屈地扑入怀中，哭得满脸泪痕。 叶晓莹一把抱起便与女子理论。前面獠牙的怪面具再次扑面而来，她神色不惊，直勾勾地瞧着里面的女子。 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叶晓莹伸手将她的面具扯下，冷冷地说道：“季嫣儿，你闹够了没有？哪有姑姑吓小侄子的道理？” 果儿受惊吓，无力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渐渐止住哭声，满面泪痕委屈兮兮的模样惹人心疼。 望着叶晓莹，季嫣儿丝毫不愧疚，反而得意地扬着自己手中的面具问老板，“面具怎么卖的？” 掏出银子付账之后，往叶晓莹怀中一丢，“它是我送给果儿的见面礼，比不上母亲的送你的金银珠宝！” 面具着实可怖，叶晓莹拿在手中，瞧着季嫣儿双手环在身前，满脸挑衅和敌意，直望着她。 轻轻地将儿子放下，叶晓莹将伸入面具内，将手套在面具里面，微微摇晃着冲着果儿说道：“你瞧，这是什么？” 捂着脸庞，他原想大声哭喊，可叶晓莹温声向他解释，“它不过是画出来的而已，并非是真的，果儿要勇敢，来摸摸！” “它是真的！”季嫣儿急了，立即夺过，可叶晓莹丝毫不理会任由她抢去，来到铺子上挑选一个更为怪异丑陋的面具。 果儿紧紧地靠在叶晓莹怀中，许久之后，方才平复害怕的心情，叶晓莹紧紧地抓住他的小手触摸着面具上。 渐渐的果儿便明白过来，张开的血盆大口好似吃人却不能动弹，渐渐地明白真假，在一旁喜得直拍手蹦跳。 叶晓莹慢慢地将面具戴在头上，做着搞怪的手势，笑得咯咯直响，可一旁的季嫣儿心下不满，气哼哼地回府。 叶晓莹让下人带着果儿回去，自己为他挑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免下次再被季嫣儿惊吓。 手中抱着满满的一堆，心满意足地回家。突然脚步凝滞，冷不丁地往回一望，只见到有人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将身子闪到一旁的巷子里。 叶晓莹怔立许久，那人瑟瑟缩缩地探出头来，叶晓莹好奇，瞅见四周人群稀少，担心危险，一转身便急急地往外往家跑。 气喘吁吁，来到门口才敢回头，后面并无人影，侍卫为她开门，询问起怪异。叶晓莹扯着唇角，抚着心口说道：“没什么，我担心果儿才追赶！” “夫人尽管放心，小少爷刚刚回到府中。”叶晓莹才彻底放心，将此怪异的事情告诉季晏之。 季晏之正整理着东西，不以为然地说道：“街道上人来人往，四通八达，未必实跟着你。” 这般说来倒有几分可能！ 翌日，叶晓莹与季晏之说好，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她依照原先的路线，缓缓地往前走，在冰糖葫芦的摊前停了下来，边问价眼光边往回飘，心中一凛，依旧是那人躲躲闪闪在不远处。 快步往前走时故意拐入一条巷子，眼前是一面墙拦在前头。 叶晓莹惶惶然一回头，只见到一人身着黑衣裳，整个头包住，唯余一张漆黑的面庞，浑身脏兮兮的，正在不远处站定。 叶晓莹吓了一跳，“你是谁？为何跟着我？” 对方默然垂首，一声不吭，渐渐地逼向她。叶晓莹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一凉紧贴在墙上，不由自主握起一旁的长长的木棍拦在身前，冲她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 挥舞着木棒，可对方依旧步步紧逼，来至她的面前时，抬起头来扯下自己的黑色的头巾，头发又如蓬松的野草，杂乱无绪。 脸上布满条条的沟壑，张开口啊啊出声，可是嘴角空洞。 叶晓莹手突然一松，木棍哐当落在地上，试探地问她，“你是哑姑？”原先的半截舌头不知去向，而今彻底沦为哑巴。 叶晓莹所言，她并无丝毫的反应，冲着她耳边大声喊叫，对方依旧茫然，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心酸，哑姑非但无法说话，同时耳朵也听不见。 眼瞎，耳聋，在外面多时，不知她如何生活，脏兮兮的手擦着眼睛，料想来生活艰难，叶晓莹的心中好似被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泪流满面地望着她，拉着她的手。 哑姑却忙不迭地缩回，指着嘴巴指着耳朵，连连摆手。叶晓莹点头眼眶含泪，喃喃地说道：“明白，我一切都明白，是我害了你！” 拉着她往回走时，迎面撞上季晏之。 季晏之满脸戒备直望着她们，先是上前分开二人的手，之后才拦在叶晓莹的身前，叶晓莹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她是哑姑！” 震惊地瞪大眼睛，季晏之茫然摇头，短短的几日，她大变样，原先的哑姑体面秀气，可是现在的她肮脏恶心，为何会如此，脸上布满团团的疑云，不解地望着叶晓莹。 眼眶蓄满泪珠，叶晓莹同样怅然地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残害一名老人。” 让哑姑带路，两人跟在身后。 她显得茫然，站在路口多时，最后蹲在墙角，从怀中掏出一个破了角的碗摆在身前，原来靠乞讨度日。 季晏之心中难过，之后不由分说，顿时将她搀扶起来。 两人拉着她准备回府，哑姑先是不解何意，待四周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立马明白过来，呜呜地直叫唤。 两只腿不住地乱蹬，欲转身离开。 叶晓莹费劲拉着的同时，柔声向她解释，虽然她茫然无知，可至少能够瞧出自己的诚意。 哑姑突然伸手抓住一人，啊啊地直叫唤，奋力地反抗。 那人先是吓了一跳，瞧见她惨兮兮的，着实可怜。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满 再瞧见一对男女将她拽走，他的心下怀疑，之后冷声冲着众人喊道：“大家都来瞧一瞧啊，哪有光天化日两人掳走的道理！” 话语一出，多人前来拦住季晏之和叶晓莹的去路。 忙向众人解释，“她是我的亲人在外乞讨，我正带她回家了，请各位行个方便！” “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你瞧瞧她万分不情愿。” “对呀，赶紧放了它，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瞧着他们个个振臂高呼，只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同时哑姑拼命挣扎。 叶晓莹瞧见季晏之眼中的怒火，吓了一跳，忙地松开了手，同时一把拉过他，低声说道：“哑姑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让她走吧！” “哑姑说母亲行为放荡，我要让她再次说出当年母亲所为！”季晏之不甘心，死死地拽住哑姑。 她望向季晏之时目光闪离，可对着叶晓莹满脸期待，直觉上好似有隐情，可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涌来，话语越来越不堪，更加担心安危，只得放手。 哑姑乍得自由，头也不回立即跑开。众人一时间只觉无趣，立刻作鸟兽散。 手牵着手，叶晓莹颤声说道：“到底是谁连哑姑都不肯放过，明明已经少了半截舌头无法说话，就连最后半截也彻底夺去，还将她变成了一名聋子！” 叶晓莹不由得长长地叹气。 “对一位手无缚鸡的老妇人下手，胜之不武，那人内心黑暗，娘子你放心，我定然会查出来的！” 季晏之行事冲动，且与亲身母亲有关，叶晓莹好担心他会维护而做出难以挽回之事，忙不迭地摇头，“事情未必如我们想得那般，或许她早有病症！” 可叶晓莹神色依旧凝重，季晏之戛然止住话头，揽着叶晓莹的肩膀，默默地陪在身边。 待她回去之后，只听见果儿哇哇的哭喊的声音，问起来才知道原来叶晓莹给果儿买的小玩意，他个个喜欢，就算长得凶神恶煞的怪物果儿不再害怕。 一切被季嫣儿瞧见，恼怒无比，便将所有的东西令丫鬟带走。 “哪有大人和小孩计较，还抢他玩具的，怕是故意为难果儿！竟然是不满自己！”叶晓莹深为头疼，眼见果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心疼边前去想要拿回。 天色已晚，再去买来不急。 “哈哈哈！”季嫣儿正和丫鬟们在院子里面将叶晓莹所买的东西抛来抛去，甚至还让狗儿去叼回来。 叶晓莹气得脸色煞白，如此一来，果儿无法玩耍。季嫣儿似乎刚刚瞧见叶晓莹，连忙起身将她让至上座。 一动也不动，望着地上踩得稀烂的面人，“明明是果儿的玩具，为何出现在此？你若喜欢，我想整个面人摊包下来，悉数送给你！” 季嫣儿瞧见叶晓莹强强压抑住的怒火，心中得意，哈哈一笑，“不必了，其实呀，我一时之间童心未泯，想玩耍而已！果儿喜欢还给他就是！” 令丫鬟将满地的碎片堆叠在一起，装一处送回去。 叶晓莹连忙转身唤道：“站住，我们不需要！” 可是她们好似不曾听见，依旧令人小跑着上前，将门推开，哐当一声放在桌上。果儿欣喜地爬上凳子，待到探出头来，瞧见里面的东西踩得稀碎。 先是一愣，之后嚎啕大哭，将随后赶来的叶晓莹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安抚儿子，“乖乖，别害怕！” 搂着叶晓莹的肩膀，果儿哭得哽咽，上气不接下气。 心疼地为儿子擦干眼泪，叶晓莹拿出放在一旁的诗词，大声地向着果儿朗读。 原本哭累了，疲倦地靠在叶晓莹的肩膀上，听着她念诗，果儿的情绪渐渐地高昂，再也不计较得失。 坚持了一个时辰，果儿再次睡了过去。 碎碎的玩具毫无用处，令人前去处理掉。可是季嫣儿的做法却无法原谅。处处针对果儿，显然是处处针对她。 送果儿可怕面具时，她曾说过比不上夫人送给自己的金子套装。症结便出现在此处，为了令季嫣儿放过果儿，趁着天黑，她前去找夫人。 倚靠在桌边，夫人烦恼万分，今日之事令她丢了面子，整个下午神情恹恹，躲在房中不愿意理会诸事，想着该如何将丢失的面子找补回来。 听闻叶晓莹前来，她心下有气，抬手气道：“就说我睡了！”丫鬟再次归来后，低声说道：“少夫人说请夫人将今日所买的金饰退了，她消受不起！” 提起来夫人火冒三丈，丢脸不说，她还不乐意，瞬间端直身子，将她带入内。 叶晓莹准备离开，不曾想夫人并未睡去，抚平心口，她进入后唇角挂着淡然的笑意，拱手谢过夫人，“儿媳谢过二娘的好意，可礼物着实贵重，儿媳不敢收！” 心下止不住怒火，夫人斜睨她一眼，冷冷道：“这般说来，你宁愿意打扮寒酸，在外面丢季府的脸了？” “夫人误会了！”叶晓莹神色一紧，忙不迭地回答。 夫人心下愈发不满，冷笑道：“莫非你忘记了京中贵妇人的奚落的语气，或者以为浅浅的一句话就能挽回季府失去掩面的损失？” 重重地哼了一声，夫人怒气冲冲，“若非你，季府又何至于受此奇耻大辱？” 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在夫人的眼中，竟似天蹋下来。一时显得无语，待到她平静下来，叶晓莹方才缓缓道：“儿媳并不觉得丢人，衣着只要干净得体，便该受人尊重！” 哼的一声，夫人心下着实不满，到底是乡下来的妇人，见识浅薄，想想往后她的模样便代表了季府的面子，免不了得为她妆扮，又是委屈，又是郁闷。 上次下人诈死之事，将军深为不满，暗暗地打听过一回，句里行间指摘她做为二娘不曾好好地关心季晏之夫妇。 有了危急，夫人不得不放下身段，打起款儿好好地巴结着，可是如今她后悔莫及。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夫妻和睦 季将军外出办公归来，刚坐下闭着眼睛养神，与寻常一般，等待着丫鬟前来梳洗泡脚。 水温颇为适宜，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今日却觉得指甲有意无意地刮过来。紧闭着眼睛，慵懒地说道：“三月，你的指甲该剪了！” 并无听见回应，只是动作变得轻柔。将军睁开眼睛，眼前赫然是夫人正为他洗脚，“夫人，你这是？” 成亲多年来，夫人都不曾如此，将军府也并无规矩，此刻他连忙抬起脚来，正欲扶起夫人。 可夫人依旧跪在木桶旁边，抬起眼眸中凝着丝丝的悔意，低声道：“妾身有罪，令老爷生气。” 地从身边掏出一根皮鞭托在手心，“老爷若是生气，就请责罚妾身！”深深地低下头，双手举起头顶，显得懊恼万分。 季将军一把抓过皮鞭往桌上一放，之后上前扶起夫人，“夫人，孩子都这般大，你如此将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眼见夫人哭哭啼啼委屈至至。 将军的心一软，淡然说道：“多年前，佩瑶还是夫人时不曾享福，却在外经受苦，我难免对晏之和叶晓莹跟偏爱，人前话语说重了一些，夫人是责怪夫君？” “老爷，妾身万万不敢！”夫人的眼泪汩汩流下，声音声音哀婉冷清，“多年以来妾身恪尽职守，想着为夫君分忧。 晏之和晓莹前来，妾身尽力周到照顾，并非是妾身不尽心，他们是佩瑶姐姐的子女，妾身自然视如自出。 可他们一家三口，叶晓莹崇尚简朴，出去被其余的夫人取笑季家寒酸，晏之与下人说话毫无分寸，没有主家的风范。 妾身偶尔说起时，未免语气过重，一家人都有打打闹闹的时刻，再加上从未相处过，虽有了纠纷，可是妾身尽力周旋，定然会将季府好好地打理，令老爷省心！“ 季将军拍着夫人的手，着胡须颔首道：“本将军自是相信你的，才将府中的事务交给你打理，你所言不无道理，是本将军之前的疏忽，一时之间话语说重了，令你没脸！” 夫人慌忙的摆手，“不是老爷的错，是妾身照顾不周，老爷责备的恰当！” 望着体贴备至的夫人，季将军一丝丝回忆涌上心头，拉着夫人的手，柔声说道：“往后我们一家人和睦共处，往先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夫人心中欣喜万分。 一连几日，将军对夫人体贴备至，话语之间颇为温柔，季晏之与叶晓莹在一旁瞧得怪异，夫人和老爷好似新婚的夫妇缠绵。 夫人满脸红晕，一时之间好似年轻了十岁。抱着果儿和季晏之在园中晒太阳的时候，她淡淡地提及。 季晏之轻轻地擦拭着手中锋利的长剑，背转身以防果儿伸出来的小手被割伤。 “二娘的心情好，则是家兴旺的象征，我们和他们相处融洽，将军府必然会节节高升！” 叶晓莹低垂着眼帘，并未答话，而是和果儿玩耍。不远处热闹纷纷，有数名丫鬟端着水果盒，匆匆地走向不远处的亭子里。 抬手招来一名丫鬟问道：“可有贵客？” 丫鬟微微屈膝，“回少夫人的话，是小姐生辰，邀请数位公子前来一聚！”抬头示意她们离开。 果儿听见乐曲的声音，开心得直跳起来，小手伸向那边，扭着身子闹着非要前去。 叶晓莹一把按下，抱在怀中，揉着他的小脸，“是姑姑的宴会，你若去了会变成了一个捣蛋鬼，可是会被人嫌弃的！” 季晏之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果儿闹了几句，便与父亲玩耍。此时下人前来请示，已然摆好了梅花桩。 他立即前去一试，双脚踩在梅花桩上面，颤颤悠悠的，瞧得叶晓莹忧心忡忡，生怕他一头栽倒下来。 果儿日渐沉重，抱在手中极为酸痛，叶晓莹放了下来，自己撩开前面的花枝，在一旁望着季晏之。 他的姿势优美，可初上梅花桩，下盘显得笨重，每踏出一步皆是小心翼翼，顾此失彼的模样，倒有几分有趣。 叶晓莹渐渐地望得出神，想起果儿一转头，吓了大跳，居然不见身影，连忙唤着儿子的名字，一边往前寻。 果子贪玩，怀中装有一把小米，放在袋中玩耍，本来它看中了黄豆，可担心会卡住，改住小小的米粒。 好似口袋破了一个洞，一颗一颗的小米落在地上，恰巧成为寻人的线索。一直往前，音乐声音越来越响，不远处好似搭有戏台，呀呀地唱着戏曲。 心中惊觉，这是季嫣儿的宴会。贸然前去，恐会不高兴。 可米粒失去了踪迹，望着不远处喧闹的人群，想着若是果儿在此，也许会受伤，顾不上许多，立即闯入。 里面的公子白衣翩翩，个个玉树临风，聚集在一起或是吟诗，或是喝酒或是听着戏曲，叶晓莹乍然现身，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扫来。 她身着打扮并非丫鬟，可又不像主子，对丫鬟而言，多了几分雍容的气度，对于主子，则少了几分贵气。 饮酒的几位公子正坐在身侧，眼尖的众人的目光聚在她的身上，此前的妇人颇有几分姿色，伸手将叶晓莹拉了过来。 “我们缺少一名酒令官，你来吧！” “是呀，你来出题，我们答不上的便喝酒！”另外一名公子声音柔媚，倒有几分女里女气。 叶晓莹微微的皱眉，本欲翻脸，但他是季嫣儿的客人，随口说道：“你们就说带酒字的诗句吧，谁输了谁便喝三杯！” 两人略一思索，旋即抚掌说道：“好啊，哈哈！”张口便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一句忍不住自己喝上一杯。 众人更是笑得畅怀，“这个酒令可真是应景啊！”眼眸却发现叶晓莹不知去向，连忙放下酒杯四处寻找。 趁着他们喝酒之际，她闪身离开，四处皆是男子，她低着头，可发现并无果儿的影子，心下着急，连连的跺脚，“到底在哪儿呢？真是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得罪人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这位小娘子！”突然有一人伸出手来，揽着叶晓莹的脖子。 叶晓莹吓了一跳，转回头望去，但见到面前的男子的面庞猥琐，咧嘴大笑，仪态全无，色眯眯地直盯着她，伸出手指，正欲挑起她的下巴。 叶晓莹锐声尖叫，忙忙地闪过一旁，往另外的小路上躲去，男子赶忙地追了上前，可是突然撞在一人的身上，他面色沉沉，怒气冲冲，挺着胸膛，直瞪着他。 男子愣了愣，本想将壮汉一推走开，自己依旧笑眯眯地望着躲在壮汉身后的叶晓莹。“果儿不见了！” 叶晓莹的声音带着哭腔，被人调戏后的委屈，遍寻不见儿子的担忧，瞧见季晏之前来，立即抓着他的衣裳，忍不住泪流满面。 季晏之心疼无比。秋月远远地见到叶晓莹闯入季嫣儿的宴会所，担心出事前去通知他，一来便撞见叶晓莹受欺侮，一点一点地逼近男子。 他的心中害怕，可见到那名女子长相温婉，气质宜人，不似庸脂俗粉，长相清丽得令人忍不住上前搭讪，却见到一名男子凶巴巴地前来，他不时地后退至人群当中。 瞧见了季嫣儿，连忙地伸手唤道：“这是哪来的粗野的人？不就是一名美丽俏佳人，他抢夺不说，还凶巴巴的！” 话音才落，突然下巴一阵剧痛，季晏之勾起右拳砸在他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转身，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喧闹声，大声喝酒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人惊呼着站起，诧异地望着他们。 季嫣儿穿着粉衣，举着酒杯翩跹地周转在众人的中间，众人给她薄面，个个在此玩得开心，可听见不和谐的声音连连地跑过来。 瞧见这一幕，连忙让丫鬟将王公子扶起，不满地冲着叶晓莹和季晏之，“你们做甚？好好的，为何打我的客人？王公子，你觉得如何？” 王公子疼得直咧嘴，紧蹙着眉头，气指着叶晓莹和季晏之，“他们简直过分，女的乱抛媚眼，胡乱勾引人，男的乱打人，这到底是什么宴会呀？哪里是将军府，连花楼也比不上！” 不单单侮辱叶晓莹，就连将军服也一并侮辱，季晏之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上前扯着他的衣领，举起拳头，怒道：“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拳头打在身上生疼，刚刚才吃过亏，王公子脸色煞白，双手捂着脸，“别打我，别打我！”季嫣儿上前一把推开他，可是季晏之力大，纹丝不动。 瞧见王公子偷偷地觑了自己一眼，心中无比鄙夷，扬起的拳头立即挥了下去，一拳两拳，众人想要阻拦却无人敢，叶晓莹担心出了人命，到时候惹上官司麻烦，立即拉开季晏之。 季晏之和低声说道：“我只用一成的力道，尽快放心！”长吁了一口气，就在此时突然见到一张桌子底下探出的小小的脑袋，正是果儿。 他正坐在桌子底下，此刻听见外面的动静，好奇地探出头来，双手撑在地上。 顾不上季嫣儿拉扯的手，叶晓莹慌忙地上前一把抱起果儿，额头贴着额头，声音带着哽咽，“你竟然在这儿！” 一抬头见到季嫣儿的铁青的脸庞，瞧见季晏之依旧怒气冲冲，忙忙地将他拉走，陪着笑，对着季嫣儿歉意地一笑，一家三口才离开。 季嫣儿怒望向他们的背影，立即让人请来太医，为王公子医治！ 笙歌乐曲再度响起，却没有之前的欢畅，他们向季嫣儿打听这对男女。无法隐瞒，只得告诉他们实情。 “原来是一对乡下人呢，难怪如同清水芙蓉，不沾染风尘！”有没有搞错，对叶晓莹竟如此夸赞，在季嫣儿的眼中，她不过是打扮土气的乡村妇人，哪有丝毫的美感可言。 宴会不欢而散，王公子在宴会上时倒不觉得，等到他以前来才发现门牙打掉一颗，口中吐出无数的鲜血，直叫晦气。 不肯令太医好好地医治，反而跑到宴会上质问季嫣儿，“我们兄弟几人为了庆祝你的生辰，这才前来，谁知道竟被人打得如此，哼，往后我们断绝来往！” “王公子，你别这样！”季嫣儿急了，连忙哀求，同时指天发誓，“我让他们两人向你赔罪，你觉得如何？” “他们两人肯听你的？”当着众人的面赔罪，倒可以挽回些许掩面损失。 “当然可以，你等着！” 季嫣儿飞快地命人前去告诉母亲，让母亲将两人拉来向贵宾赔礼道歉。 夫人正闭目养神，午后整个人昏然欲睡，丫鬟叫醒说起原委，她重又躺在榻上， “告诉小姐近来安分些，别说是她的错，即便季晏之和叶晓莹的错，此刻也无人敢触他们的霉头，无人敢说他们半个字！” 这又是为何，季嫣儿委屈不已，王公子也领人走了，他的身份不凡，他人不敢留下与他作对，随之走掉。 只有廖廖的几人，安慰她几句之后速速地离开，宴会上杯盘狼藉，季嫣儿坐在左边，望着这一切心下委屈。 都怪叶晓莹，若非她，自己何至于如此啊！ “女儿呀，你就消停些吧！”夫人被女儿拉扯着，没法睡，站起来后无奈地对着怒气冲冲的女儿说道。 季嫣儿满心委屈，扭着腰肢拽着母亲的手，“母亲，之前也瞧见了，个个都是翩翩公子，怎么会调戏一会生过孩子的妇人？你瞧着她哪一点会令人感兴趣，分明是她诬陷嘛？” 夫人甩开手，不久前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拉着女儿坐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女儿，今日的事情就过去吧，还有封锁消息，可不得让你的父亲知道！” “为何？”哭哭啼啼的，越想越委屈，猛吸个鼻子，口中不由自主地问道。 夫人起身温声身说道： “如今都是你的父亲做主，你父亲若是不信，即便我们喊破嗓子也是无用，倒不如你大人大度，反正已经得罪了几位公子哥。”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小黑屋 “倒不如去讨得父亲的欢心，向他先认借，往后越发信任你。” 季嫣儿委屈地摇头，以袖拭泪，哽咽难语，可夫人百般劝说她刚才收拾心情，等到晚上之时，夫人不住地朝她使眼色，下巴抬向叶晓莹。 季嫣儿可奈何，见到叶晓莹旁边坐着的果儿灵机一动，先是给果儿夹他爱吃的菜，同时俯下身子拥抱果儿，“果儿今日可乖了，这些是姑姑给你的！” 果儿呆了一呆，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季嫣儿，突然哗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地哭了起来，众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季将军，连连的喊道：“果儿怎么啦？” 叶晓莹连忙俯身低声安抚着。果儿一把扑到叶晓莹的怀中，推开季嫣儿，“娘，果儿怕坏女人！” 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人的耳中。 季嫣儿面红耳赤地愣住，身子僵硬，余光飘向众人，他们个个都争着自己，原想解释，奈何却无法张口。 大殿当中一时之间沉默，只有果儿极力的哭喊的叫声。 果儿如此年纪，为何会开始骂人，原先的季嫣儿和果儿嬉闹，争夺他的物件，不过是针对叶晓莹，果儿如此出乎意料，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她又如何和一名孩童计较？ 脸色通红，深深地低垂着头，叶晓莹手捂住果儿的嘴巴歉然地说道：“童言无忌，儿媳教导不足，果儿才会胡言乱语，儿媳会好好的教育！” “坏女人，坏女人！”叶晓莹的手才一松，果儿立即挥着手中的筷子，打向了季嫣儿。叶晓莹连忙一把抓住，歉然地向众位示意，匆匆地离席，带着果果离开！ 季晏之招呼着众人，“童言无忌，来，我们吃！” 将军不曾动筷，众人皆不敢，个个盯着他的脸色。 季将军严厉的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最后定在女儿的脸上，“晓莹为人稳重，断然不会教他如此恶毒的话，到底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令果儿如此恨你？” “父亲，我……”季嫣儿一张口，顿时哑口无言。 季晏之急了，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可是此刻父亲盛怒，季嫣儿无言以对，夫人则在一旁紧张万分。 不远处的季敏之想着好好的一顿饭变得如此，索性对父亲明言，“妹妹着实太过胡闹，抢夺果儿玩具，同时带着面具吓他，才使得果儿如今害怕讨厌她！” “真有此事？”厉目一转，季嫣儿不禁寒噤噤地打了个冷颤，深深地垂下头。 将军怒道：“你是姑姑，哪有如此对待侄子的道理，亏得晏之天天在父亲的面前说你温婉，秀美无双，你却如此对待他的儿子！” 略一沉吟，剑眉竖起，“关在小黑屋两天，不得我的允许，谁也不可能送去吃的！”面色惨白，季嫣儿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夫人心中不无担忧，可此刻柔声招呼着老爷， “嫣儿一时玩心顿起，不知轻重，果儿年龄小不记事，很快便会忘记的，想来女儿也会知道教训，好了，老爷已然处理了，好好的吃饭，不然身体可受不住！” 夫人温婉，将军神色舒缓，重新拿起筷子。众人各自松了一口气。 三更时分，小黑屋里晦暗幽静，往先只见到季敏之在此呆过数日，自己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蜷缩成一团，抱紧自己，季嫣儿咬着下唇，脸上的泪痕未干，心中委屈，若非季晏之前来，自己何至于失了朋友又受委屈？忍不住哭泣。 还有母亲，前几日偏向自己，可是如今突然性情大变偏袒着他们，父亲同样如此呢，他们一家三口来了之后便夺去自己的温暖。 越想越气，突然外面传来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浑身竖起，心中警觉，身子靠着墙壁。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是我！”季晏之深沉舒缓的声音响起。 季嫣儿松了一口气，哼，觉得自己不关小黑屋不景气，特意前来看笑话和奚落！一直默不作声，可是门忽然被推开，几个馒头先送了进来， “先填饱肚子！兄长再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季嫣儿将头转向一旁，冷冷地说道，“你拿走吧，若不然，父亲必然会再次处置我。” 外面的季晏之非但不离开，反而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喷喷的鸡腿塞了进去，“我想你必定不爱吃馒头，鸡腿，你一定会喜欢的！” 晚上不曾吃饱，闻着传过来的香味一时抑制不住，手不由自主伸了过去。季晏之坐在门口头靠在门框上，“往后我们会教导着果儿，让他叫你姑姑的！” 里面的妹妹不得空闲回答，正吃得津津有味，对于外面的季晏之所言淡淡地说道：“小小的果儿又怎会骂人？定然是有人教导！” 季晏之霍然站起，一本正经冲着里面的妹妹说道：“你误会晓莹，她绝无可能！” 季嫣儿同样站起来，抬起下巴，掂起脚，“若非是她心存报复，又怎么会教过儿呢？哪有小孩子天生会骂人的！ 她教果儿读诗，或许趁不注意时便教他骂人。若非如此，我怎会在此处受罚？”心中委屈，声音哽咽。 季晏之一时心软，未再分辨柔声说道：“兄长会陪你，尽管放心吧！”同时劝说她吃了馒头，填饱肚子。 外面有人看守着，季嫣儿沉沉入睡。 睡觉之前好似听见季晏之和说起小时候的往事，并不感兴趣，就着他的声音入睡，白日里小黑屋也有着些许的光线，再者外面有人活动的声音，对她来说并不难熬。 晚上夜深人静，季晏之便前来守夜。在门外絮絮地说起叶晓莹之前的陪伴，对于他的感情，可是季嫣儿不感兴趣。 因外面有声响，她不再害怕而已。 在小黑屋里熬了几日，终于到了出去的时间，松了一口气，先洗澡去去晦气，之后才来找母亲和兄长。 母子两人紧张不已，个个眉头微锁，季敏之正在等候，见到妹妹精神奕奕，面庞白皙。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杨胜雪 他抚掌说道：“我原本想陪你，但是季晏之是前来，料想你不再需要，就没有现身，妹妹和他们一家人可是有着不解的缘分啊！” 季嫣儿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委屈望向夫人，夫人替她梳理垂下的秀发，将一缕乱发挽上头，“母亲要顾忌父亲，不能够像从前那般任性，女儿也要懂事，贤惠，温婉，才能够嫁得好夫君！” “兄长上一次和季晏之比试胜出，父亲对你赞赏有加，你和他们一家三口多加接触，告诉我们的其他们的情形，也让妹妹消气。” 季嫣儿拉着兄长的手，絮絮地说起她受委屈的情形。 “原来如此呀，瞧见叶晓莹温柔婉约，都以为是一个十足的古大家闺秀，竟然在众男子面前周旋，引得人人为她吃干醋！” 霍然起身，他拍着妹妹的肩膀，“你放心，兄长为你讨回公道。”先去寻找叶晓莹，却不见踪迹，倒是季晏之正坐在一旁擦汗休息。 抬手招呼他，两兄弟相对而坐，“你找叶晓莹？”听闻他的目的，季晏之显得怪异。 “是呀。有几句话想对她说！” “和我说吧！”季晏之将毛巾丢还给丫鬟，之后才问起来。 “虽然说家规，无需再计较，但是里面的诸条，叶晓莹急需得知，其中便有不得和陌生男子接触。 一名深闺妇人故意出现在众多男子面前，心思并不单纯，往后兄长可得好好的看牢她，不然指不定发生什么呢？“ 原本言笑晏晏，季晏之充满着爱意地望着兄弟，听闻他针对叶晓莹，立即神情凛然，“一切是误会，晓莹并不是那样的人，当然啦，你的话我会转达，可是上一次她并没有错。” 随后不由分说，立即站起来，轻轻巧巧地跳上把梅花桩，好似如履平地。 短短两天而已，居然从不时地落在地上闹笑话，变得这般顺畅，季敏之乍舌，佩服得五体投地。 远远地见到妹妹前来，他立即转身离开。母亲与妹妹时时提醒着他，令他与季晏之一较高低，好好的贵公子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此时妹妹更有借口，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明明见到季敏之，突然又失了踪影，季嫣儿疑惑地望着四处，花枝颤颤，却不见人影，只得作罢。 第三天，季晏之已经稳当在站在梅花桩上打拳，拍拍她放松后，她挣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向着不远处的季晏之招手：“兄长！” 回头见是妹妹，季晏之一个后翻，漂亮地落在两根木桩上，轻松一跃，跳了下来。季嫣儿目瞪口呆，人好似被定住，瞬也不瞬地直望着他。 刚刚真的是季晏之？徒手后翻可真是厉害！若是季敏之会这招的话，定然要令他多翻几下。 咽了咽口水，她含笑上前：“兄长大有长进，真是可喜可贺！” “近来妹妹天天前来，兄长若是原地踏步，岂不是辜负了妹妹的关心？”季晏之脸上红扑扑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中闪着光。 季嫣儿掏出手帕替他擦拭，动作轻柔，季敏之心下感动莫名，转动着如星辰般的眼眸，温声道：“妹妹真是温婉体贴，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心中暗暗地思忖着，对于往后的妹夫，得慎之又慎，不让妹妹受点点委屈。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脸上却是欢快的笑容，“兄长过奖了！” 两人并肩往外，季嫣儿觑了他一眼，“兄长，你和嫂子成亲多年，感情如何？” “好啊！”季晏之回道。 季嫣儿不甘心，“难道多年来，你从未觉得她的性子霸道，她关心果儿多过于关心你？”好奇地望着妹妹，季晏之不解，“关心果儿原本应当啊！” 两人途经花果，伸手摘下一朵茉莉花，季嫣儿置于鼻子下面闻了闻，转而送至他的面前，“香不香？” 芬芳馥郁，季晏之点了点头。季嫣儿这才继续往前，手指着前面的月季花，“它虽然普通却也娇艳，茉莉外表寻常却芬芳扑鼻，每一样皆有好处，叶晓莹美貌，世间还有可爱的女子。” 听到此时，他方才明白，唇角轻扬，笑道：“今日竟然讨论别的女子，我已经有了妻室，谈论女子倒显得不适合！” 季嫣儿嗔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季晏之虽讨厌，可是外型俊朗，她多了几分耐心，“自来女子出嫁出夫，别说谈论，就算是再娶一名，叶晓莹也不敢说个不字！” 妹妹天真无邪的神情，令季晏之畅快地大笑起来，伸手宽厚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娘子开心，我便开心！” 感情说了许久，他是害怕叶晓莹。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一丝沮丧，仍旧满怀着期待，“今日得了张画卷，你瞧瞧画中人如何？” 抬手招过丫鬟，将画卷徐徐展开。先是云鬟松挽，再次印入眼帘的是眉眼如画，玉颊樱唇，面薄纤腰，一个十足的美人。 “她是杨胜雪，百里挑一的美人，兄长觉得如何？”季嫣儿眼中闪着熠熠的星光，瞥见季晏之瞧得出神，不觉问道。 一时不曾回应，她的心中暗喜，说得对叶晓莹如何的坚贞，一见美女的画作就露了原形，心中暗暗地取笑。 唤了数句，季晏之回过神来，点头道：“眉眼之间与娘子有几分相似，我还以为是她的画作呢！” 气得脸色微变，季嫣儿低头望去，哪里与叶晓莹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多瞧上几眼，眉眼，神态确实有几分神似。 忙令人收了起来，季嫣儿再次劝道：“既相似便好办，往后也极容易相处。胜雪想寻一名俊朗的公子，并不计较名份，想来愿意跟着你的！” 说罢，将画卷丢入他的怀中，“几日后，妹妹会将她约来，你们两人好好地相处着，了解着。” 之后季嫣儿喜滋滋地离开。 第四百章 杨家双姝 挥手正欲将画还回去，可妹妹的身形已远，手顿在半空，罢了，收起来便是。 继续练武，虽然不时地想起妹妹的话，可是她是小孩子心性，倒渐渐地忘却。 翌日，妹妹突然令人送来一套新衣，愣是守着令季晏之换上，顺带还有叶晓莹的。季嫣儿随手丢给秋月，“这是母亲为她备好的，令她换下她的那些破烂吧。” 叶晓莹所穿，皆是他们往先辛苦赚得银子买来的，并非是破烂，季晏之欲解释，可是季嫣儿不由分说，立即将他推了进去，“快去换好，我们还得去会客呢。” 拗不过他，季晏之只得换上。好似因为上次她在小黑屋，自己陪伴左右，妹妹对他益发的友好，喜滋滋的换上后，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 季嫣儿只觉得勉勉强强地，拉着他往外走去。来至花园中，远远的有个窈窕的影子正背对着他们。 “是谁啊？”如此的神秘，季晏之不禁问道。 季嫣儿兴奋地摆手，冲着前面的女子叫了起来，“雪儿姐姐，我们在这儿？”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位美人，翠眉杏目，肤光胜雪，他一时呆住了，却是杨胜雪。 急急地煞住脚步，不解地问道：“你真的带她前来！” 说话间，人已经来至他们面前，季嫣儿含笑为两人介绍，偷偷地说道：“当然了，让兄长认识人也是父亲与母亲叮嘱的呢。” 悄悄地后退一步，让季晏之与杨胜雪站在一起，两人均显得别捏。讪讪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胜雪姑娘是独自前来？” 她摇了摇头，眼颦秋水，眉目含情，曼声道：“与父亲姐姐一同前来，只不过嘛……”嗔怪地看了眼季嫣儿，“嫣儿妹妹说后园的花儿开放，风景美丽，却不想……” 话音婉转，声音柔美，令人心生好感。 季嫣儿将兄长往她身边推，“你们两人聊着，几十种的花园都开放，兄长为雪儿姐姐介绍吧。” 唤来丫鬟，才知道他们不曾备好茶水，于是亲自前去。季嫣儿瞧见花儿开得热烈，倒生出兴趣，“不知季公子可方便！” 都已经在园中，季晏之只得前去。 两人徐徐前行，说起来对于花名季晏之知之甚少，最后反而是杨胜雪向季晏之介绍，清丽的面庞并不输于花朵，整个下午倒也显得自在。 外出时正撞见一行人前来。其间有季将军与夫人。他们身边的男子颇有气势，眉宇威严地扫了过来。 神色一凛，季晏之顿时收起了刚刚的轻松之情，立即挺直身量，面带恭敬地上前。 “叔叔！”身边的杨胜雪喜不自胜地迎上前去，又着他身边的清秀的女子的脸，“姐姐！” 原来是一家人。季晏之肩膀微垂，父亲的话传入耳中，“来，见过杨丞相！” 季晏之拱手见礼，丞相细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他就是你们新近寻回来的儿子，瞧着与你并无几分相似啊！” 季将军本来想早早地送客，他以女儿不见踪迹为名，愣是往府里园中冲来，心下已然不悦，如今又对季晏之品头论足。 “面庞虽是不像，可骨子里流的血却是一样的！”季晏之朗声答道。季将军神色舒缓，笑得淡然。 瘪瘪嘴，丞相拉过侄女，“胜雪啊，怎么躲在这儿啊，没有人欺负你吧？叔叔早早地叮嘱过你，觊觎你的男子太多，你可不得随意与别的男子交往啊！” 有意无意地横了季晏之一眼，显是瞧他不上。 好似不曾瞧见，他低头推至一侧。季将军领着人往回走，口中说道：“人既然寻到，我就不陪了，丞相自便！” 携着夫人的手便想离开。夫人面色不自然，回头悄声对着女儿，“嫣儿，好好地陪客！” “季将军是因为本相的话才不悦离开吧，哈哈，都说了要做儿女亲家的，怎么会如此的不合时宜呢。” 脚步一顿，季将军心下不悦，转而冷冷地说道：“此事容待再议！”说罢速速地离开，并不愿意与他一起。 丞相脸色阴沉，握紧了五指一声不吭。季晏之跟在父亲的身后，本欲与他一同离开。可是愣是被季嫣儿拉住。 “你们几名年轻人好好地处着，我也走了！”丢下两名女儿径自离开。父亲们闹得不愉快，他们本也无心谈论，个个要离开时，季嫣儿出现，拉过她们的手。 “两位姐姐，丞相也说了，你们留下来赏花聊天，难得前来嘛，早早地离去岂不可惜？”两人忘向季家兄弟，不约而同地低垂下头，满脸羞红。 “哈哈！”季嫣儿畅快地大笑起来，将几人拽入了花间的酒宴。 她早早地令人备好，然后一一让座，没有大人在场，个个放松了几分。可是姐妹两人拘谨，酒杯执在掌心，却一口未抿。 季嫣儿不时地向着他们使眼色，季敏之不理会，季晏之瞧着她焦急的模样，便开口道：“两位小姐请品尝府中的美酒！” 季嫣儿松了口气，虽然说得干巴巴的，可是气氛远不似刚刚的尴尬。 “我们不喝酒！”她们同时将酒杯放下，季晏之呷了一口，微闭着眼睛显得惬意，“小酌能品出酒味，小姐们不喝，有几分可惜呢。” 杨胜雪试了试，可是她的堂姐杨飞絮滴酒不沾，目光直直地望着季敏之，令他浑身不自在。 位置是季嫣儿安排，两人正巧坐在对面，有任何的动静对方皆收入眼底。季敏之独自喝着闷酒，假装不曾瞧见眼前的目光灼灼的杨飞絮。 “兄长，飞絮姐姐想与你聊天呢！”身边的季嫣儿推他，季敏之却假装不曾听见，依旧喝着闷酒，若非母亲硬逼着他陪席，他必然是不予理会。 季嫣儿无奈，尤其是见到杨飞絮失望的样子，暗暗地着急，倒是季晏之与杨胜雪不时地聊上几句，原来，所谓的用情专心也不过如此。 她对季晏之更加不齿，倒是兄长，莫非心中真的喜欢她？那个刁蛮的女子？想来往后她若是做了自己的嫂子，整个季府可没有安宁的日子，而她呢，也没有容身之所。 第四百零一章 尴尬处境 宴会不欢而散。季嫣儿瞧见一无所成，神色黯然地对着母亲无奈道：“女儿已经尽力，可是他们并不上当！” 一边绞着发丝，一边幽幽地说道。 夫人眉眼含笑，“没有不偷腥的猫，只有不努力的女子，你多多提点，敏之倒也罢了，反正他还有其余选择！” 听后脸色大变，季嫣儿不满地说道：“母亲，可是我并不喜欢她作为我的嫂子！” “女儿呀！”夫人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天家不同寻常，就算是丞相府也无法比拟，娶一位公主和娶一位丞相的女儿，孰轻孰重？ 哈哈，我想和女儿如此聪慧，竟然明白的！倒是你的兄长多年以来，遮遮掩掩的！“ 夫人的双眸流出几分不满，霍然起身拉起女儿，“你前去探听他的心思，到底和公主之事得拖延到几时？” 眸底浮起一个深深的疑惑，夫人觉得此事不宜再拖，形势越发的严峻。如今的外面烈日当头，一片炎热，心中同样焦躁不安。 季姨儿自知利害，虽然心中不满，可是依旧前行。 将杨胜雪送出府，不日之后便收到她的信件，季晏之微微地拧眉，让人将信件交到叶晓莹的手中。 丫鬟瞧见上面题有杨小姐的大名，疑惑地问道：“少爷真的要交给少夫人？” 季晏之神色温和，眉目清冷，“当然啦，你们尽管前去便是！”叶晓莹打开信件，只觉得一股凉意透过脊梁，匆匆吩咐丫鬟照看着果儿，自己则赶到一旁的书房。 夫君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了幽幽的声响，示意丫鬟们离开，两人相拥而坐，她晃着手中的信，摇了摇头，“或许她是苦肉计！” 信中的杨胜雪说起她被迫寄人篱下，在丞相府表面光鲜是堂小姐，可下人们对她极不恭敬，明面是小姐，暗地里生活拮据。 说至最后，则说起丞相府的居心不良，生生地将她从自己家里带出来，另有打算，还望两人警觉。 相识不过两日，如此掏心掏肺，疑点重重，叶晓莹的眼底浮出了深深的疑惑，不无担心地说道：“真真假假，如此一来难以分辨！” 季晏之的话语凝重，“她的处境我理解！”起身负手站在窗边，心中一咯噔，明明这是他的家，难道他也有寄人篱下之感？ 忙不迭地上前，按着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身上，温声说道：“莫非你在此处并不开心？” 季晏之摇摇头，神情凝重，“也不是，想起几十年，其实我们也和杨胜雪一样！”哎的叹息出声，往先他大大咧咧，想不到心思如此细腻。 叶晓莹紧紧相随，陪在他的身边，季晏之每次外出去赴杨胜雪的邀请，叶晓莹本想同行，可是想着夫妻两人令她不自在，于是示意他独自前去，同时掩人耳目。 季晏之幽幽的眼中跳跃着感激的火苗，深深地凝了叶晓莹一眼，这才离开。 秋月收拾着屋子，瞅见叶晓莹呆呆地坐在桌边出神，轻声说道：“少爷如今时时不在家，夫人若觉得苦闷，大可以去找夫人和小姐，她们会欢迎的！” 呆了呆，叶晓莹都立即摇头，神色无奈，“她们对我多加防备，前去不过招惹他人的厌烦！”一抬手，拿过左边的刺绣低头绣了起来。 如今天气越发的炎热，给果儿缝制肚兜，日子越发炎热，神情慵懒，不时地打着哈欠，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来至外间。 垂柳微风轻轻地扬起，茂密的柳枝刚刚吹过，微风一吹，根根的发丝在风中的飘摇，叶晓莹只觉得浑身凉爽。 远处如绿毯一般的草地，眼前的柳枝泛着新绿，想着此刻的季晏之和杨胜雪在一起，心中一片暗沉。 得得的脚步声音传来，回首望去，正是季嫣儿。眉眼间含着浓浓的笑意，快步走来。 微微一怔，望着她独自一人前来，眼眸闪过疑惑。季嫣儿天天跟在身后，烦不胜烦，她喜欢自由自在。 上前来至叶晓莹的身边，季嫣儿附在叶晓莹的耳旁悄声说道：“嫂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兄长与杨胜雪近来来往甚密。 有时候在茶楼酒肆，房间逛街，被人撞见之后，反而向众人介绍她！“ 望向叶晓莹时心下同情，可是脸上却透着几分不满，“怎能够如此对你呢？嫂子你可别放过他，回来之后得好好地惩处一番！” 叶晓莹的目光紧紧地凝注在她的面上，瞬也不瞬地直直地盯着她，唇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她的心中打鼓，讪讪说道：“妹妹是为了你好！” 眼睛望向了一旁的粼粼的水面，叶晓莹朗声说道：“我和季晏之生死与共，一起多年从未怀疑过对方，你所言道听途说罢了！” 季嫣儿连连地点头，郑重道：“嫂子的话在理，妹妹放心了，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兄长给杨胜雪购置珍宝首饰，给她买华衣丽服，让她打扮得像是一名仙女。 自己的妻子倒像是丫鬟也在所不惜，嫂子如此大方，兄长简直是世上最为幸福的男子。“ 面上带笑，可是话语刻薄，同时话一说罢立即转身离开，叶晓莹握着柳枝止不住的颤抖，口中说得肯定，可是心中却七上八下。 回去之后阴沉着脸庞。 秋月不敢多言，微微的敛容，走路蹑手蹑脚。 叶晓莹令秋月将库房的两批红布来，只觉得眼前一亮，布匹是自来季府后便送来，可是她俭省，想着如今的衣裳能穿，于是放置起来。 不单单有红色，有深紫色的，有月白色，叶晓莹和一一比对，秋月在一旁瞧得兴高采烈，口中奉承道：“少夫人的皮肤变得白皙，不论多刁钻的颜色都能够驾驭！” 语气当中充满着艳羡，叶晓莹唇角勾了勾，即便不喜欢，可是每次试衣时心情是愉悦的，让人找来裁缝定做一套。 叶晓莹的好心情并未持续，自季晏归来后闷闷地坐了下来。 第四百零二章 质问 如今他常常外出，寻常难以见面。总是一个人，归来后像不曾不曾瞧见他，只将人把果儿抱来。 可果儿已经睡着。屋中窗户和房门大开，两人之间并无交流。 秋月显得惊讶，睁大了清澈的眼眸，望着屋中的两人，往昔如漆似胶，今日这般冷冷淡淡，心中紧张，就连伺候也小心翼翼的。 二人好似隐忍着，心下克制，且对对方不满，半个时辰下来一切平静，可是在季晏之口渴想要叶晓莹给他端水，连说了三次，她坚持不肯回应。 倒是秋月急忙冲上前，给季晏之泡了一杯，可他将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对着叶晓莹怒道：“我不喝了！” 霍然然起身，拔腿便走，叶晓莹连忙追赶上前，“你别走，是不是准备找那狐狸精？你别抛下我和果儿！”扯着他的手臂。 “真是胡闹！”季晏之将她一推，之后立即上前。一时间忍不住，叶晓莹坐倒在门边无声地哭泣着。 几日之后新的衣裳已经送来，叶晓莹穿在身上，用胭脂装扮着略显得苍白的面庞，来到外面散心。 坐在石凳上，风吹过来华丽的衣裳，瞧着她有如一尊雕塑，完美得令人心动，可是默默然同样令人心生怜惜。 远远的，季嫣儿瞧见喜出望外，一推母亲，“母亲，叶晓莹这般模样，我们都可以向父亲告说叶晓莹吃醋，阻挠兄长喜欢他人，到时候她便落得嫉妒的名声，这样岂不好？” 拍了拍手掌，夫人赞道：“计谋不错，一箭双雕。 可是事情难以预料，你的父亲并不待见丞相，他们一向政见不合，若是偏袒着杨胜雪，到时你父亲怀疑则糟糕无比，且随着她去吧，你的兄长呢？” “兄长去皇宫找公主去了！”季嫣儿嘟囔了一句。 夫人喜出望外，扶着心口之后抬起手来双手合十，诚心地祷告说道：“皇天在上，还请让信女一切如愿，只要儿子成了驸马爷，往后每年前来烧香并不会食言！” 季嫣儿也在一旁撇了撇嘴，“驸马，平白地遭人耻笑，又有何乐趣呢？”她的双眸流露出几分疑惑，不懂母亲的心思，算了，不愿再去追究。 夜深人静，季晏之抱着被子偷偷地从书房返回到房中，才将门关上。听见微微的声响，叶晓莹顿时清醒过来，警觉地叫道：“是谁？” 瞧见季晏之的身影后，叶晓莹将身子往里面一挪，丢下手中的被子，季晏之跳上床，席子清凉，他不由自主拉着叶晓莹的手，“娘子，让你受委屈了！” 叶晓莹摇了摇头，她略想一想，困惑地说道：“瞧着夫人和小姐不时在外窥探，你如此早晚被识破！” 季晏之的目光微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事关重大，不知对方的底细，牵涉的人越来越少，你们更加安全！” 紧锁的眉头微微的舒展，叶晓莹闭着眼睛，神情倦怠，“船到桥头自然直睡吧！”待到早上，才刚起床便见到下人焦急的脚步声音。 “少爷，少夫人，老爷有请！”两人对视一眼，叶晓莹将季晏之按下，挺着胸膛，“让我前去！” 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后，自己则悄悄地从后门出去。 叶晓莹来到季将军的面前，夫人和季嫣儿皆在场，不见季晏之前来，目光如刀剜向叶晓莹，“他人呢？” 季将军声音如寒铁般的冰凉，看向她。 叶晓莹神情坦然，朗声说道：“晏之有事外出，不知父亲和母亲有何吩咐？”眉心一紧，将军的眼眸闪过一丝锋芒，刮在叶晓莹的身上。 “听闻如今季晏之不时地外出，你们二人之间因此有了矛盾？” “父亲！”叶晓莹双目通红，低头想了一想，稍显犹豫，最后依旧鼓足勇气对他说道， “晏之可能喜欢上她人了，当然，晓莹无理取闹只是一时间的发泄，他若是再娶，晓莹绝不阻拦。” 可是心中却咬定，若是季晏之娶了他人，则带着果儿偷偷地离开，破釜沉舟，心口剧烈地跳动，紧张无比。 季将军眼角浮出一抹冷笑，冷哼一声，“你倒贤惠，可是杨胜雪不行！” “为什么？丞相一家，上次前来将军接待，但极为冷淡，两人之间到底有何过节？” 叶晓莹前去打听，可是众说纷纭，有说两人关系亲密，可是表面上却剑拔弩张，有人说两人脾气暴躁，说话之间谁也不干脆，有人说那人本来政见不合，且是死对头。 无数的版本，叶晓莹的心惴惴不安，偷偷地瞥了一眼季将军。 将军的眼睛精光一闪，朗声说道：“谁家的女孩可以考虑，唯独丞相家的女儿，不能够嫁入府中！” “为何？”叶晓莹迫不及待地问道。 将军下巴一抬，夫人带着其余的丫鬟总开，他才淡淡地说起来：“丞相为人心术不正，他的女儿能够好到哪里去？ 三番五次上门提亲，他的狼子野心，我可瞧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反对是对的！” 叶晓莹转动着墨玉般的眼眸，霍然抬起头，眼圈红了，“有老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是晏之那儿……” “所以才需要你前去相劝！” 叶晓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晏之说杨胜雪虽非丞相府的亲生女儿，而是侄女，还是远房的。晏之同情她的遭遇，令他想起小时候流离失所的生活，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军目光一转，沉声问道：“他真是如此，并未对杨胜雪动心？”话虽如此，可是人心隔肚皮，季晏之是否动心，只有他的自己得知。 陷入深深的思索当中，叶晓莹倒是不觉，只是脸色阵青阵白，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落地，出去之后瞧见夫人来回地走来走去。 见到叶晓莹先是一愣，夫人唇角含笑问叶晓莹，“老爷不曾生气吧？” “谢过夫人关心。老爷之前倒是大发雷霆，后面才慢慢的释然。” 第四百零三章 玉珠公主 “这是为何呢？”面庞上闪过团团的疑云大惑不解，“夫人常常陪在我们身边，对老爷的心思了如指掌，晓莹愚钝，并不知晓！” 夫人的脸色铁青。望着叶晓莹去身离开的身影阴忍着没有发作。 “故作玄虚！”重重地哼了一声，面色冷然。季嫣儿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母亲放心吧，很快她便笑不出来。” 敏之可以不娶飞絮，可是季晏之定要娶杨胜雪，他们一定便商定好的。而娶完后的一地鸡毛的生活，则是他们最为期盼的。 街道上面人群寥寥，万千的雨丝自天上坠落下来，面上带着丝丝的寒意，可是心中却是热情澎湃。 季敏之心下不安地望着街道，底下寥寥数人显得平常，才转身对着里面的女子说道：“公主，你的胆子也太子了，偷偷出宫，若被皇后发觉的话，可如何是好？” 公主娇小的面庞，笑起来甜甜的梨涡，她白了季敏之一眼，“天天闷在皇宫当中，真是烦死了，哪有外面自在？” 凑上前去，“季哥哥，往先我可是最信任你的，就两天，你陪我两天，到时再回宫？” 公主嘟起小嘴，祈求的模样令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软，无奈地答应下来，“好吧，可说好了，就两天！” 转动着桌上的杯子，他警惕地问道：“你不会两天都不告知皇上皇后吧？”瞧见公主笑眯眯的，他暗道不好，果然公主连连点头，直望向他，凑上前来。 “外面不安全，不然住在将军府？” 公主前来便是独身一人，且没有暗卫，公主有了好歹，将军府逃脱不了干系，白了她一眼，待休息好了后，带着公主偷偷自后门进来。 好说歹说，才求得季嫣儿收留。 公主活泼俏皮，虽是名位份不高的妃子所生，自小却养在皇后的身边，聪明伶俐，皇后爱之如珍宝，视若己出。 “玉公主可真是女中豪杰，躲开了宫中众多的高手，来至将军府，待到母亲父亲得知了，怕是吓得脸都要白了！” 边令人替她收拾，季嫣儿一边嗤笑道。 玉珠自小在宫中被人捧着，可是并不喜欢，最爱与他们兄妹两人斗嘴，自小到大都是如此，丝毫不以为忤逆，反而心情大悦。 她步上前去委屈地拉着季嫣儿的袖子，“上次你说入宫来看望我，可迟迟不来，我只得亲自登门了，哈哈，将军太正经了，可不能令他得知。” “父亲是为了全族人的安危着想！”季嫣儿心中大叫着，公主可以任性，可是其余的人则不行。 尤其是他们。每次公主前来，他们赔尽小心，战战兢兢地好似捧着眼珠子。待到年岁越大，她渐失耐心，说话变得尖锐。 季嫣儿不理会玉珠的亲近，而是上次提起小水壶，往花盆中倒了些水，清洗着叶片。公主推开窗户，闻着外面的芬芳的气息，突然见到一人自门口而过，她跳跃着挥手。 叶晓莹自门前经过，见到一名穿着不合身的男装的女子向她招手，笑靥如花，出自季嫣儿的房间，可又明显不是她。 一时间愣住了，季嫣儿的面孔很快出现，将怪异的女子拉走后不满地说道：“你脑子抽了吗？怎么与她招呼？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公主答得干脆，“不就是一名妇人吗？瞧她长得亲和，就想认识呀，她是谁呀？” 公主满脸的好奇，季嫣上一个箭步上前，立即将门关上，白了她一眼，“想要呆下去，就不要再问，还有啊，她不是普通人，被她得知了身份，父亲母亲很快得知你的下落！” 吐了吐舌头，玉珠一脸的后怕，忙不迭地应下，再往窗户下望去，只有摇曳的叶子下的光影，还有耀眼的日光。 被拉扯着回到桌边，玉珠问起来外间的情形，问起将军夫人对于她的看法，季嫣儿心不在焉，不爱闲聊，只说不知。 才一柱香的功夫，突然老爷身边的下人阿成说老爷请公主前去正厅！霍然站起，公主瞠目：“他们如何得知本公主在此？” 季嫣儿同样心绪不宁，两人一前一后来至正厅，公主发现刚刚瞧见的女子也在，正颔首微笑。 心下稍定，将军及夫人一见公主立即让至上座，立刻便要下跪行礼。 公主忙转身扶起，“将军，夫人不必多礼，在外面已经不是公主，你们就当作一名晚辈！” “老臣不敢无礼！”季将军依旧坚持着，行完大礼后招呼外间的侍卫，“你们将公主请回皇宫！” 公主急了，下意地握紧扶手，“不行啊，我才刚出来，还不曾外面游玩呢！”可怜兮兮地望向夫人及季嫣儿。 她们此刻深垂下头，个个不敢答话，季嫣儿望着置身事外的叶晓莹，眉心一动，转脸低声说道：“公主还是回去吧，刚刚便说了别乱打招呼！” 后知后觉的公主反应过来，不满地剜了叶晓莹一眼，简直就是个长舌妇嘛，才一个照面就立刻背后嚼舌头。 “玉公主，请！”将军做了个请的姿势。 公主的嘟起小嘴，不住地摇头，“将军已经得知，那么父皇与母后必然知晓，我要坐宫的轿子！” 将军无法，令人退下，将一众人等作陪。叶晓莹也在其中。公主屏退下众人，单单留下叶晓莹。 “你叫什么名字？”叶晓莹愣了愣，刚刚瞧见的小女子居然是公主，瞧着面庞如玉，人如画，心下着实欢喜。 她如实回答后深深地垂下头，公主一时间却未有言语，上前绕着她不时地打量着。突然转身对着季嫣儿说道：“听人说长舌妇死后要受拔舌之苦，还要下九九八十一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她说得咬牙切齿，深深地看向叶晓莹，凌冽的目光有如寒霜，令她的心中有几分不自在。想想不过一面之缘，并不曾得罪她。 心中坦然！ 这般下来公主更加恼火，哼，看来是惯犯，毫无羞耻之心！ 第四百零四章 浴中美人 越想越不开心，将叶晓莹留下，却又冷落着，扯过季嫣儿向她打听叶晓莹的背景。 片刻后，公主诧异地瞪大了眼眸，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名乡下妇人，还说拔舌之类的话语呢，怕是她根本不懂！” 随后不屑地冲着叶晓莹叫道：“你不必留在此，出去吧！” 从头至尾，叶晓莹几乎不曾说话，听闻公主的语气不善，只得低垂着头默默地离开。好似听见季嫣儿母女两人嘲讽的声音。 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丫鬟们陆续自身边而过，她们中间，居然有着丞相之女杨飞絮。脚步一顿，望向她时，杨飞絮似心事重重，低着头往前。 一时好奇心作祟，也想得知为何公主会对她冷漠，于是悄然地跟在身后。杨飞絮不曾发觉，待来至正厅前，她突然停下脚步，躲在角落里。 叶晓莹险险地煞住，躲在一株树下，悄悄地探出头。 季嫣儿母女笑着走出来，悄然说道：“公主非要留在那儿等兄长，可是他许久后方归呢，公主无人陪她，自然会乖乖地离开的。” “公主心思玲珑，唯一的缺点便是任性，不然，有她作儿媳倒是完美！”夫人喜滋滋的，公主前来，表明他们的感情稳定，迎娶公主是早晚的事情。 一步一回头，眸中浮出深深的喜悦，让季嫣儿嫉妒无比。 她们的身影消失，杨飞絮抚着心口，长长地吁了口气，回头叮嘱了丫鬟几名后，方才往前。 她竟然不找主人，而是走向正厅找公主。 丫鬟们随着她的吩咐守在门口，杨飞絮推开门，里面的公主欣喜地跳了起来，“敏哥哥，你回来了？”抬眸却望见另一名女子，双环髻，俏丽可人，疑惑地打量着她，“你是？” 回首望向四周，杨飞絮眉心微微一拧，诧异地问道：“你不认识我？”转而笑了笑，“你是新来的丫鬟吧，啧啧，哥哥姐姐的可算难听，往后可得叫主子。” 眉宇间隐隐含着怒气，公主正欲发作，可瞧见她的派头，倒好奇她是谁，唇角衔着抹冷笑，冷然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敏之少爷的夫人，自然是二少夫人了！”她抚平了袖口的皱褶，淡淡地说道。 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瞬间消失无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笑吧，敏哥哥何曾娶亲，我看你是想嫁人想疯了！” 杨飞絮上前细细地打量着公主，睥睨的目光倒显得她是公主，神气活现地叉腰，“到底是谁想嫁人疯了，谁又天天缠着敏之，难道你不知道？” 公主愣了愣，两人间她确实主动些许，可一处打闹多年，谁又会在意。愣神之间，杨飞絮一拂袖子，站起身来，“好了，想来接你的人很快便来，我就不耽误你时辰了！” 出去后她暗暗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鬼知道刚刚的她心中有多害怕，对着当朝的公主抢夺她的心上人，下意识地地摸了摸脑袋，希望往后还长在脖子上。 叶晓莹自她走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公主喜欢季敏之，杨飞絮如何得知公主前来，况且恰巧出现，她的心中不无疑惑。 凝神之间，公主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指挥着外间的丫鬟，“走，回宫！”角落的叶晓莹本想出去解释，转念一想，刚刚公主气恼她，如今更在气头上，缩回脖子。 宫中的人派来的轿辇，公主出门遇到后急急地回宫，头也不回，夫人本想温声宽慰几句，令她下次请示过皇上皇后再来，奈何人已经走远。 回去后听闻丫鬟说起公主怒气冲天，缘因为杨飞絮的到来，忙令季敏之入宫探望公主。可是一连数日，都不得相见。 夫人无奈，带着儿子来至丞相府，准备找到父女两人讨要说法。丞相夫人接待了他们，说起来她言语闪躲，说女儿归来后大病一场。 “你来得正好，女儿后悔不已，才两天，人已经瘦了一圈呢，哎！”抓起手帕擦拭眼泪。母子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不信，此时生病，太巧了吧。 夫人暗暗地对儿子使眼色，他起身道：“原来杨姑娘生病了，我去探望！” “有劳！”丞相夫人微微垂首，目中露出几分欣喜。与季夫人则边品茶边聊天，几句话下来，季夫人渐渐地消了怒气，神色舒缓几分。 后院当中，季敏之在丫鬟的领路之下，来至一间华丽的屋子前，丫鬟微一屈膝，指着里面说道：“季公子，小姐就在里面！” 清幽的院子，没有任何丫鬟下人的影子，许是病人想要清静吧，这般想着，季敏之忙忙地推开门，突然里面的人传来一声娇呼声。 他万万想不到，里面并非是个冷清的病人房间，而是恍如仙境的美人入浴图。正中的长浴桶内，正坐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氤氲的热气泛着玫瑰花瓣的清香。 朦朦胧胧的帘纱后面，女子的面庞清丽可人，眼如秋水，虽有几分慌乱，可依旧难掩丽质。 “大胆！”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季敏之才回过神来，急忙低垂下头，“杨姑娘，令慈说你生病，我特意前来探望！” 正对着大门，留下不是，走也不是，顿在原本如尊雕塑。后面响起了的声音，杨飞絮面庞潮红，婉声道：“谢季公子厚爱，病情需要泡药澡，哎呦！” 突然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季敏之的身上，软香在怀，心旌摇荡，季嫣儿眼波流转，曼声轻吟。 想起此行的目的，季敏之立刻将她扶起，转身迈出大一步，出得屋中后，脸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自诩风流才子，面对着杨飞絮，明明是来问罪，气势上压过她，可是反而被压制，想起刚刚的情形，他不知该如何。 里面的喧闹声音引得外间的人蜂拥而入，季夫人跨入院中，便见到披着湿漉漉头发的杨飞絮及呆怔在原地的儿子。 第四百零五章 娶她 杨飞絮肩膀微微地耸动，手帕轻拭泪，心中暗道不妙。忙地上前，细细地询问。丞相夫人眼中怒火渐炽，不满道：“季夫人，令郎冒犯小女，该当如何？” “母亲！”杨飞絮哭哭啼啼地扑入夫人的怀中，“女儿好好地泡着药藻，却不想尽被男子看光，女儿没脸活在世上，母亲保重！” 说罢立刻飞扑而上，撞向木柱。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几名下人立即前去阻拦。 此事太过怪异，夫人原本气势汹汹地前来质问，可如今形势陡转，对方姑娘吃亏寻死觅活，剜了儿子一眼，上前低声数落，“你呀！” 儿子满腹委屈，望向母亲时深深地垂着头，任由母亲数落而不做分辩。 季夫人陪着笑，随后向丞相夫人赔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间做错了事情，姑娘大人大量，别见怪！” 丞相夫人挺直腰板，不满地说道：“此话从何说起？难道我的女儿该当如此吗？我们也是养在深闺大院里面，从小捧在手心，可是往后你令她如何见人呀？” 鼻子低声啜泣，望着呜呜咽咽哭泣的女儿，同样的泪流满面。 季夫人只觉得头大，叹了一口气，赔尽好话，可是丞相依旧不依不饶，定要让季敏之给个说法。 夫人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赔着小心说道：“他们二人年龄相当，我看到不如让季敏之娶她为妾！” “你说什么？”丞相夫人闻言变色，冷笑一声，按住女儿的肩膀，“我们家的女儿自小便是金枝玉叶，怎能够为他人做妾？” 横了二人一眼，眼光当中极为不悦，“欺人太甚！”一甩袖子不满地离开。 “我不活啦！”杨飞絮突然发力推开众丫鬟，再一次撞向了柱子。 季夫人慌了，忙不迭地伸手去拉，可是在挥舞当中不知被谁撞了腰，一时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场面乱作一团。 季夫人手捂着腰在地上唉声叹气，丫鬟们先是慌张，随后撇清关系，拧着眉头不屑地说道：“堂堂的将军夫人想要逃避罪责，竟然在此惺惺作态！” 言语当中带着不屑，季夫人眉心的怒火，隐隐地窜起，眼中充满着几分无奈，被儿子搀扶着站起来，杨飞絮依旧挥舞着手，不满地离开。 丞相夫人则扬言此事定然没完，一定要讨要说法。 母子两人归去之时垂头丧气，在路上，季敏之才说起当时的情景。夫人突然刹住脚步，双眸流出几分不满，“原来儿子被他们算计，简直无耻，难怪老爷说……” 话音戛然而止，见到儿子疑惑的眼眸，夫人低垂下眼帘，拍着儿子的肩膀道：“此事就能够解决，你放心吧！” 可季敏之依旧忧心忡忡，之后的几日脑中皆是杨飞絮锐利的哭喊，一心求死的声音，每每想起额头的冷汗涔然而落。 这天，在清丽苑门口见到叶晓莹正与果儿一起玩耍，不知不觉站在门口一时间看呆了，叶晓莹颇觉怪异，抬起眼眸便见到季敏之满目哀伤，伸手唤他入内。 为他泡上一杯香茗，含笑问道：“瞧着你的神态，好似遇上麻烦，到底是为何？”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季敏之便将近日所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叶晓莹。 最后长叹一声，“公主无缘无故不理我，杨飞絮好像粘在身上甩不脱哎，他们并不同意娶为妾室，天天得寻死觅活，派人前来骚扰！” 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沉声说道，“大不了我将眼睛赔给她便是，或者将命赔给她！” 瞧见他如此冲动，叶晓莹连忙柔声抚慰，想了一想便将当日所见尽数告诉他，可为时晚矣，季敏之感激地望向叶晓莹。 他的眼中依旧闪着一丝无奈，“丞相府早想将女儿嫁入季府，并且想要正室之位，母亲并不同意，父亲更是以死相逼，哎，想着如此大的麻烦，不知该如何！” 毕竟他闯入是事实，无理在先，对方如何情有可原。 果儿与他玩闹，可是季敏之并无心情，垂头丧气，好好的人几日之间好像变成一位老者毫无生机。 叶晓莹怅然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心念一动，丞相府意欲何为？想令两名女儿嫁入季府，兄弟二人不惜用此卑劣手段。 眉心一动，若有所思，待到季晏之归来，叶晓莹悄然谈起，此刻揉着太阳穴，慨然说道： “近日的事情好似雾中看花，影影绰绰瞧不清，不过据你所言，弟弟沾上这等官司，那是极为为难，干脆告诉公主，倘若他们两人有意，公主必然不会做壁上观！” 公主就连进出也不得自由，何况她的亲事？ 叶晓莹试探的向人们打听，可对于公主及季敏之之事，众人讳莫如深，即便有乖巧的丫鬟，只是说那人是小常在一处玩闹，许有感情，或许只是兄妹之情。 将军府中人人心中好似压着一块铅，个个的心情晦暗，好像是此时蒙蒙的天空。正厅里面传来将军的怒吼的声音，“什么，快将季敏之找来！” 夫人瞧见将军大怒，一时之间并未成行，面色显得为难，低声说道：“其实，我们当时前去未加思索，因为他们对公主过分才登门问罪，不曾想对方早已经布好陷阱等我们上当。 我们的儿子又岂是那种轻薄之徒，老爷，此事必然是对方想要将女儿嫁入季府，才行此手段，如今他们准备在皇上面前讨回公道，这令季府的颜面往哪儿搁？“ 季将军脸色阴沉，垂垂的乌云，望着夫人时，叹然说道：“真是一步错，步步皆错，且随着他，令他闹到皇上面前，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夫人一听脸色煞白，眼泪汩汩而落，“老爷，您若是如此，是将儿子往死路上逼啊！ 近来他自责不已，想着毁了杨飞絮的清白，可是他不愿意娶她，近来神思恍惚，他的小身板受不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当如何？” 第四百零六章 左右为难 季将军怒问道，“至少在皇上面前说出，他难以以此为要挟，之后我们总有几分胜算！” 夫人摇了摇头，同时轻声提醒他，“儿子自小和公主青梅竹马。此事若被公主得知，往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季将军心知肚明，眼神瞬间失了光彩，有如古墓石棺暮气沉沉。 直听得外面闹闹哄哄的，有下人急匆匆地前来，口中叫道：“不好了，老爷！”季将军的眸色深沉转过。 他立即闭上嘴低垂下头，小声回道：“回老爷的话，丞相府送来了嫁妆，希望老爷选个好日子，不日后便将女儿嫁入府中。 上面列好了嫁妆的名单同列好的邀请的名单，邀请的皆是朝中有头有脸人物！“ 季将军气得将折子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说道：“欺人太甚！”满目凶光，神情冰冷，胸膛起伏，气喘吁吁。 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为将军顺气，可是将军一把推开她，之后，则指着嫁妆冲着下人说道：“从哪儿抬来便将它从哪儿抬走，哼，我们季府可不要赶着嫁人的女子！” 下人们犹豫不决，夫人想了想，便让人将彩礼抬到另外一间屋子，一边为季将军顺气，“老爷，此事得徐徐图之，此刻若是意气用事，到中了他们的奸计！” 本来理亏在先，一时没了主意！ 季将军令人拿过自己的长枪，重重地捶在地上，“有种他冲我而来，算计着小辈，简直是个卑鄙小人！” 一时间气不顺不住地咳嗽，外面的季晏之听见之后小跑进入。 见父亲脸颊通红，眉宇之间含着股森冷之气，骇得他连忙上前拿下长枪，劝说父亲，“父亲之前便说身子不适，理应少动气多休息！” 望着季晏之，夫人突然有了主意，顿时笑容布满了面庞，拉着季晏之的手坐在床边， “晏之呀，刚刚听说你探望了敏之，如今又来探望父亲！”她忍不住喟叹出声，“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肯为父亲和母亲分忧！” 季晏之显得惶恐，忙站起拱手道：“二娘说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为家人着想！” 两人深以为然，同时满怀感触，慨然说道：“看着他便想起佩瑶姐姐，姐姐原先心地善良，常常为他人考虑，哎，真是可惜天不遂好人愿，将姐姐带走！” 掩袖擦拭眼泪，形容哀婉，季将军剑眉深蹙，一重一重皆是烦恼，神色凝重。提到佩瑶心中伤感万分，抬眸望向儿子，目光停驻在她的清冷的面庞上。 父子两人对视片刻，夫人此刻趁机说道：“你已有妻室，况且与杨胜雪情投意和，干脆你向胜雪提亲，将她娶入府中，也算是为你弟弟解决难题！” 季晏之不解地望向夫人，“我和胜雪之间仅是好友，从没有谈婚论嫁，二娘误会了！” 夫人突然珠泪涟涟，连忙起身，便准备向季晏之下跪。 他慌了，一把将她拉住。 夫人哀婉不已，“你弟弟不能够娶杨飞絮，她心机深沉，娶进去之后竟然会闹得季府不安宁。 可杨胜雪不一样，她乖巧懂事，况且你有正室她只能为妾，只能侍奉在叶晓莹左右照顾着果儿，她来了是你的帮手，也对季府无害，你就当帮弟弟一回，娶了杨胜雪！“ 抬起眼眶含泪，可怜兮兮望向季晏之。 只觉得目光无比沉重，季晏之不堪其重，偏转过头来，觑了眼父亲，他的神色稍稍舒缓，虽然依旧不快。 只能够如此，不然彩礼该如何，若不然如何给丞相府交代。 “娘子不同意，儿子万万不敢娶妾！”他的目光恳切，同时言之凿凿，“我和叶晓莹一路走来，历经困难重重，我们曾经发过誓，一生只爱对方，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父亲！” 他声音带有乞求之意。 季将军眼眶濡湿，多年前不曾尽父亲的职责，夫妻两人感情深厚，再娶一名妾室着实为难，目光逡巡地在儿子的面庞上，叹了一口气。 倒是夫人口气急促，几乎给季晏之下跪，“你的弟弟还年轻，若是娶得如此有心机的女子，往后处处受他压制。 她身后是丞相府，和你父亲不和，这般下来，我们几乎只有受气的分，死死被丞相压住，就连在朝堂之上，你的父亲也难以挺直腰杆，你真的忍心吗？“ 季晏之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满面犹豫，一时间不曾开口，季将军突然端直身子霍然站起身，对着夫人低喝道：“这是敏之的事，又怎能够令晏之来承担呢？” 他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冲淡之气，让人心生敬佩，如此方才是他的父亲。 季晏之只觉得胸中正气凛然，不由自主想要答应，可是嘴唇翕动，想起叶晓莹的模样，瞬间无法。 季将军不欲他为难，早早地令他回去。 季晏之垂头丧气，一路往回走一路细细地忖度此事，突然一道影子在眼前一闪，将他吓了一跳，之后便见到小小的人儿咯咯的大笑的声音，跌跌撞撞扑上前来抱着他的大腿。 原来是果儿！ 不远处的叶晓莹正含笑地望着他，他的唇角抿起，将果儿高高的抱起，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作势要往上抛。 果儿开心得咯咯直笑，叶晓莹却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季晏之不成松手，才在一旁嗔怪地看了夫君一眼，一家人其乐融融。 是他们生活的小小的片段，可是想到往后他们三人当中多了一名女子，季晏之的心情瞬间低落再无心情，让奶娘将果儿抱走。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小径上，将军府显得宁静。 倦鸟归巢，湖面平静无波，一尾的鱼儿在眼皮底下神态闲适地游来游去，青蛙呱呱的叫个不停，此起彼伏。 叶晓莹的头靠在季晏之的肩膀上，望着远处徐徐而落的夕阳，“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便是和你一起慢慢的变老！” 她口中喃喃地自语，季晏之听在耳中顿时感动万分，翻过叶晓莹的肩膀，目视着她的眼睛，“我也是！” 叶晓莹的眼中闪着光，好似此时天边的绚烂的彩霞，动情地将她拥在怀中，可是瞬间便又后悔万分。 父亲那儿更加为难！ 第四百零七章 送礼 在季晏之为难之际，突然听得丫鬟前来告说：“杨家的二小姐杨胜雪已经来到府中，准备小住！” 季晏之的脸色大变，诧异不已，“为何之前并未听到任何风声？” 丫鬟满脸的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叶晓莹上前挽着他的手臂，“是我派人前去邀请！”他显得更为震惊，呆呆地望着娘子，一时无言。 唇角抿起，轻轻地一笑，和他一起前去门口相迎。杨胜雪身着浅绿的襦裙，整个人显得娇艳美好，脸上带着娇羞，温婉地见过叶晓莹和季晏。 “将这儿当作自己的家，不必拘谨！”叶晓莹上前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向着季晏之，“你是晏之的朋友，更是我的朋友！” 杨胜雪面庞红艳，好似清晨的一朵娇花鲜艳亮眼。 身后则是夫人携着女儿前来，笑得合不拢嘴，愣是令杨胜雪和季晏之一起，同时啧啧地赞道：“你们可真是一对璧人，胜雪能前来，季府上下可都欢迎呢！晚上设宴款待！” 说话之间已然将叶晓莹挤了出去，可杨胜雪淡淡的一笑，依旧向前和叶晓莹并列在一起，“少夫人说晚上聚集闲聊，宴会嘛，有的是机会！” 媚眼如波，飘在季晏之的脸庞上。他好像不曾发觉，波澜不惊。 夫人眼见她气定神闲，并未因眼神的落空而显得不悦，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悠悠道：“好，你们既有此打算，我不打乱你们的计划！”怡然自得地离开。 远远地离开后，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眼底隐隐地含着喜意。“敏之总算有救了！”想起刚刚叶晓莹和她十分和睦，莫非她大度到这般地步？ 不论如何，一箭三雕，晚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原以为叶晓莹做做样子罢了，谁承想之后的几日二人亲如姐妹，同行同止，一起玩耍刺绣。 叶晓莹对她极为和蔼，亲自为她安排住所，夫人才渐渐相信，想来三人之间隔着一层纸，若是捅破了，事情便尘埃落定。 杨胜雪在人前颇为拘谨，话语并不多，私下里却是个俏皮可爱的女子。不时地被她逗引得哈哈直笑。终日欢笑连连，就连果儿也喜欢缠着她。 她对果儿极有耐心，就连说话也蹲下身子，温柔细致，果儿的要求一一满足，无礼的毫无商量的余地。 叶晓莹渐渐地放心，甚至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院中热闹，极难得见季晏之。他终日痴迷于练武。 杨胜雪并不着急，依旧和叶晓莹一起说说笑笑。 她的女红精湛，将绣出来的衣裳和鞋子交到叶晓莹的手中，腼腆地说道：“就当做是果儿的见面礼吧！匆匆忙忙的也不曾准备好，极为寒酸啊。 虎头鞋上绣着一枝花，可爱当中带着几分雅致。 “普通的鞋子经你之手立时变得耐看，真是细致的女孩，太厉害了！”叶晓莹眼前一亮，放在掌心爱不释手。 杨胜雪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和姐姐的相比差得远呢。姐姐如此温柔平易近人，晏之娶上你真是福气！” 提到季晏之，叶晓莹面带着疑惑，目光恳切地凝注在她的面庞上，“晏之说起你是他的一位好朋友，其实能认识你才是他的福气呢。” “过奖！”杨胜雪面庞上洋溢着如温煦阳光般的笑容，对于此话题避而不谈。 就在此时，几名丫鬟鱼贯而入，手中所持着华美的布匹，还有各种精致的首饰！“ 两人面上闪过一团疑云，瞧着衣裳的颜色皆以正红为主，带着喜庆，好似明白些许，叶晓莹眼中闪过一抹锋芒，扫了几位丫鬟一眼。 她们面带紧张，不安地低垂下头。 叶晓莹抬起下巴问丫鬟，“是谁送来？” “回少夫人的话，是夫人特意送给杨二小姐的！” “送给我的？” 杨胜雪轻盈地站了起来，娉娉婷婷地走过去，伸手抚摸着，眼中闪着光，显得分外的喜欢。 叶晓莹心中一凛，笑容勉强挂在脸上，“不知夫人送来是何用意？” “夫人说起杨二小姐前来，早已经备好，先行送来，不知杨二小姐是否满意？若是不喜欢，夫人则会再换。” 杨胜雪转动着墨玉般的眼眸，一时间无话，瞧了又瞧，好似倒有几分欢喜，叶晓莹便静静地等待着。 她似想收下来，可是碍于叶晓莹的面，便扬手说道：“不必了，替我谢过夫人！” 之后才转身，叶晓莹的肩膀微垂，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杨胜雪的态度令人琢磨不透，到底喜欢季晏之，抑或正如季晏之所言，二人仅仅只是朋友？ 叶晓莹不知自己此举是对是错，如今季晏之却显得轻松愉悦，不似从前终日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拒绝了礼物之后，原以为夫人会收敛，可是这天中午，叶晓莹和杨胜雪正坐在窗边描绘着花样，夫人依旧携手几位丫鬟们前来。 这一番送来的却是更为几位名贵的布料。 在府中只有老爷和夫人才能享用，就连叶晓莹也不曾见过。如今悉数送给杨胜雪，由此可见对她的重视。 叶晓莹只觉得夫人的用意并不简单！ 等到夫人进来之后，立即伸手抓住杨胜雪的手，“胜雪呀，初见你便觉得有缘分，像极了我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出嫁，哪有寒酸的道理呀，你瞧瞧，这锦缎轻薄丝滑，况且还是茜红色，即便是在隆重的场合也能够用上，你喜欢吗？“ 用做披帛，不但清凉，更加显得飘逸。杨胜雪喜欢，余光瞥见叶晓莹，先谢过夫人，低垂下头，显得乖巧。 夫人对叶晓莹说道：“不知道少夫人觉得如何？” “锦缎如此昂贵，就连市面上也无法买到，是皇家赏赐下来的寥寥的数匹，如此贵重，想来胜雪妹妹会喜欢！” 夫人唇角抿起，含着缕缕微笑，“胜雪配它刚好，那么若是做你的妹妹，晏之的二夫人，想来你也不会反对的。” 话语一出两人皆脸色微变。 第四百零八章 撮合 可是杨胜雪很快转过头来，好似不曾听见，目光皆被礼物所吸引。 叶晓莹虽然被提起多次，陡然听闻，依旧显得心潮澎湃，瞧着贵重而又沉甸甸的心意，不免心中担忧。 屋吕一时显得沉默，夫人起身慢悠悠地说道：“老爷一力赞成，尤其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说起胜雪品格出挑，和晏之也着实般配，再加上谦逊温和，侍奉少夫人尽心尽力。 往后你们三人必定会和睦相处的！“转而低声问丫鬟，”可曾找到少爷？“ “少爷说很快便会归来！”夫人彻底放心，眼睛闪着光，凝在杨胜雪的面庞上，“晏之对你一直钟情，你嫁给他必然会幸福的！” 杨胜雪不似她所想的那张欢喜雀跃，神情凝重，沉吟良久后淡淡地说道：“我和季晏之是朋友，和叶晓莹则亲如姐妹，至于其他的关系嘛……”话音陡然顿住，“我从未想过。” 叶晓莹和夫人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杨胜雪，不知何意。 “可是丞相已然传来消息，你进入了季府，已然答应了往后的安排，我知道女儿家脸皮薄嘛，不曾适应，好了，还有几日时间，你慢慢地接受它！” 拉着她便走，杨胜雪好像是并不情愿，走得缓慢，可夫人热情无比，硬拉着她往外扯，叶晓莹抬起眼眸，却又止住话头，不由自主追上前去。 突然发现两人并未离开，他们面前赫然站着的正是季晏之。 他的脸色铁青，双目通红，好似已然听见。 夫人则将身边的杨胜雪往他怀中一推，“晏之，胜雪特意起来找你，你可不得怠慢了人家呀！如今老爷玉成你们，你就准备当新郎吧。” 眼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夫人掩嘴笑道：“是不是欢喜得傻了？哈哈！” “我不会娶她的！”季晏之突然冷冷地说道。 夫人一时间愣住了，眼眸当中闪过一抹喜色，可很快消失无踪。 心下极为不解，“这是为何，你们三人如此融洽！本以为一早便开始准备好，二娘才为你们精心的谋划，你这般着实任性，杨姑娘会没脸的。” 紧紧的抿着薄唇，杨胜雪神情凝重，低垂着眼帘，黯然的脸色瞧着倒有几分委屈，夫人更是心疼地揽着她的肩膀。 季晏之着实太过分了，怎能够如此对待杨胜雪呢，夫人显得气愤！ “呜呜。”明言拒绝后，杨胜雪手掩着脸庞，哭着跑开。 夫人连忙抬起下巴示意丫鬟前去追赶，自己则低声地劝说道：“上次不是想为父解忧吗？如今一切水到渠成，为何变卦？”说至后面，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季晏之依旧抬起清亮眼眸，真挚道：“事情必然会有其余的解决办法，并非只有娶她，再加上她并非中意我。” “女孩子们心思难以揣摩，表面一套，背后另一套，娶入府后疼她宠她，自然对你一心一意。” 她拍着季晏之的肩膀，“你无需想太多，叶晓莹那儿必然无问题，她贤惠，且早已经表过态不会阻挠的，你就等着做新郎吧！” 季晏之纹丝不动，脸上透着坚毅，郑重地说道：“我说到做到，和她只是朋友，不会成为夫妻，还请你明白，不要乱点鸳鸯谱，令客人尴尬！” 微微地点头示意之后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叶晓莹扬起唇角，对他微微一笑，泪光朦胧，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在季晏之靠上前时，不由自主的投入他的怀中，幽幽地说道： “我本不想将她接来令你烦恼，可是如今众人步步相逼，也只有胜雪前来才会有解决的办法！” “是呀，之前的我确实太过消极，只想躲避，胜雪前来令我醒悟过来，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眉头紧皱，想来父亲定然会发雷霆之路，杨家一个女儿已然令他们头疼，再加上杨胜雪，怕是更加烦恼。 此事益发令人头疼。不久之后，众人齐聚在正厅，一时之间无人开口，气氛沉闷，倒是果儿不时地跑来跑去，季将军让人将他抱走。 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恼怒，令人不寒而栗。众人都不敢吭声。 将军沉声道：“你们夫妇二人将胜雪带入府中，难道不是想娶她入府吗？或者说有其他的缘由？” 季晏之立即解释，“父亲所言不差，她仅是名客人！” 将军显得恼怒，“可是近来府中传言，你和她感情甚笃，是见异思迁才不喜欢她，将军府里的男子都有担当，不能够始乱终弃！ 晓莹既不反对，你们的亲事在几日之后开始，丞相府已经派人传话，说不介意她为妾室，只要你们两人真心实意过日子便可！“ 将军一向中立，从不难为他，望着此刻隐忍着按耐下怒火的父亲，直了脖子，睁大眼睛，神色严厉。 “父亲，儿子说过一生一世只爱叶晓莹，对于父亲的要求恕难从命。”声音虽细，但是清晰入下。 夫人好似突然呛住，之后不住地咳嗽着。将军更是怒火中烧，冷哼一声，“既然只爱她一人，为何却又频频交往，甚至带入府中，令人浮想联翩？ 外间传言说你们两人已经铁板钉丁的事情，好了，我只是告诉你们，你必须要娶杨胜雪！“ 见到季晏之面上的不情愿，将军的声音一软，柔声说道：“我本不欲强迫，可是你们夫妇二人行事如此，娶了丞相家的女儿之事无需来操心，父亲亲自为你办理！” 说至此时，话语一顿，季晏之的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怅惘。 “你和晓莹成亲我不在场，如今也算是一偿夙愿！”将军身子微微颤抖，激动之余准备起身离开。 季晏之霍然站起，大声说道：“请父亲收回成命，儿子不会娶她！” “如今的将军府到底谁当家呀？”夫人手捂着嘴唇轻声说道，声音虽然轻微，可是依旧清晰的传入及将军的耳中。 将军怒容满面，“那么你该如何向人家女儿交代，向丞相交代？” 第四百零九章 受罚 季晏之一时之间愣住了，倒是夫人在一旁轻声说道：“只能够吃一些皮肉之苦，让杨府的人消气！” 叶晓莹浑身一颤，猛然站起挽住季晏之的手臂，失声叫道：“不可！” “有何不可？做错事情则需惩罚，如今错不在府中，而是丞相府想要他人出去竟然是要下狠手了！” 将军转过回头来再次问季晏之，“娶还是不娶？” 季晏之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将军低垂下头，一边走一边高声说道：“家法伺候！”立即有几名下人上前，挟住季晏之将他往祠堂里拉。 叶晓莹慌了，准备跟上前去，夫人早已经示意丫鬟们拦住她，冷笑道：“少夫人，家法着实血腥，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受不住！” 叶晓莹用力的想要甩开，大声喊着季晏之的名字，却无好丝毫的回应。 季晏之被带到祠堂里面，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下，早已经有人搬来春凳，将季晏之按住之后举起长长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在背上。 将军站在他的前头，“女子的名誉何其珍贵，你们兄弟两人个个不知道体谅，让父母为难，如今你可知错？”咬住牙关一声不吭。 叶晓莹虽然被禁锢，可是不时有丫鬟前来告诉她，“少爷正在受杖刑！” “不好，少夫人，少爷被打得后背竟出了一层的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脸上雪白，叶晓莹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喃喃自语。 “将军竟然打得如此狠，少夫人，快想想办法吧！”秋月哭喊起来。 哭闹声音令她的头脑中一片空白，紧紧地抓住衣裳，一字一句地说道：“让他们将季晏之放了！” 不知自何处生的气力，竟将前面的几位丫鬟撞开，一口气冲到了杨胜雪的房中。 她正坐在桌边刺绣，眼见叶晓莹气喘吁吁，额头冒着汗珠在眼前站定，连忙起身，紧张地问道：“姐姐可有要事？” “晏之被罚，只有你能够救他！”说完身子一软，连忙扶住一旁的桌子，才没有晕倒。 “他在哪儿？我去找他！”杨胜雪二话不说，立刻问前。 叶晓莹抬手唤过秋月，让她带着杨胜雪前去祠堂，待到她们赶上前去时，季晏之脸色雪白，后背血肉模糊，让人不忍再看。 杨胜雪一时间呆住，连忙上前推开行刑的下人，颤声道：“将军，不知为何处置季晏之，对他用刑呢！” 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家门不幸，如此不孝子忤逆父母的意思，杨姑娘尽管放心，你的事情我定然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受委屈！” 与她有关，杨胜雪眼眸当中闪过一丝亮光，可是很快黯淡下来。她摇了摇头，“在将军府居住，是季晏之和叶晓莹热情的款待，才能住得舒心，但是如今……” 杨胜雪抿了抿嘴，犹豫不已，倒让季将军一时参不透，起身柔声问道：“你有何委屈？大可说出，将军府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 杨胜雪突然眼圈红，低声说道：“一时间难以说出口！”不安地望向四周。先瞟了一眼在凳子上面奄奄一息的季晏之，面庞激动，转身说道， “上次二公子一事是丞相夫人和姐姐的阴谋，当日胜雪恰巧路过，听得一清二楚，先是算好时辰将人引来，再以病情为由，诓骗二公子前去探视，所谓窥探，二公子是冤枉的！” 话一出口，季将军喜不自胜，眼眸当中闪过一丝的喜悦，“真的如此？” 仰头大笑着说道：“本将军跟你说过，将军府的公子才能倒罢了，可若说人品不佳，本将军是不信的！” 突然见到季晏之后背上一片殷红，锐声朝外叫道：“快来人，将大少爷扶回房间，寻来医师给他医伤！” 下人们七手八脚，立即将他抬了回去。 杨胜雪请求一同前往，季将军则喜滋滋立即同意，眉间微微拧起，对季晏之心中微感愧疚。 叶晓莹瞧见后眼眶通红，鼻子一酸，让人将他抬至床上，季晏之迷迷糊糊的，紧咬着牙关，唇角依然被咬破，沁出一抹嫣红。 心中微感无奈，她原本是医师，在请来的医师来之时，已然清洁好伤口，医师开了不少的药，叮嘱季晏之不得下床，以免扯动伤口，这才离开。 叶晓莹和杨胜雪一起守在身侧，望着季晏之殷红的伤口，忍不住说道：“你为何这般倔强？他们要求的答应便是，如今这般……” 猛吸着鼻子，心情黯然。 “姐姐！”杨胜雪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刚刚医生说过皮外伤而已，好好的休息几日便是！” 虽说皮外伤，可叶晓莹主是医师，瞧出他们下手不轻。季将军守候在侧，个个不敢作假，才实打实地棍子敲下去。 心中绞一般的疼痛，外面的果儿突然跑着进来，瞧见躺在床上的季晏之，喜得忙忙地扑上前去，爹爹唤个不住。 叶晓莹主急忙一把抱住，搂着他的腰，令他坐在膝盖上，低声说道：“乖，爹爹受伤了，正在休息，果儿不得吵闹！” 果儿睁大着眼睛茫然不解，小小的双手依旧伸了出去，“我要爹爹！” 吵闹不休，叶晓莹主锐声说道：“你爹睡着了，不许再吵！” 瞧见叶晓莹主的模样，他顿时吓住了，立即开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心下只觉得烦躁。 一旁的杨胜雪让奶娘将果儿带走，柔声说道：“姐姐别担心！”上前搀扶着她起身，“里间着实闷热，姐姐还是先行外出，此处让妹妹代姐姐照看吧！” 叶晓莹主揉了揉额头。如今的她确实不适宜，道了声受累才离去。 来自外面，坐在廊檐下面依旧在哭泣，上前从奶娘的怀中抱过果儿，心中后悔不已，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搂着果儿微微地哭泣，哭闹声音渐渐地停歇，果儿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泪，口中不住地唤娘。 第四百一十章，不见踪迹 叶晓莹主心中一疼，紧紧地抱在怀中，心情平静下来，里面的杨胜雪出来，蹑手蹑脚，轻声地来到叶晓莹主的旁边，说道：“他已经睡着了！” 透过窗户，望见床上的帘幔垂下，一片静谧，幽幽地说道：“让季晏之受苦了。” 一旁的杨胜雪脸色黯然，自责不已，“都怪妹妹，若不是妹妹前来，季晏之又怎会受伤？” “与你何干？”叶晓莹主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在小径，“只是有些人另怀目的！”说起来，心中恼怒无比。 往先到能忍受，毕竟季晏之看重的家人，如今夫人从中挑拨，自己的儿子错事，愣是让季晏之出面迎娶杨胜雪，也不知此事该如何了结。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只见到夫人派丫鬟前来说请杨小姐前去叙话。 叶晓莹主心中惊诧，转身郑重地说道：“我随你一起！” “不必了！想来也只是小事，胜雪很快便会归来，和你一起照顾季晏之！”叶晓莹主心中升腾起一股感激之情，可是欠得越多，不知该如何归还！“ 唇角扬起，点了点头，同意下来，可一个时辰过去，不曾听见归来的消息，嘱咐好下人照顾父子，叶晓莹主才去夫人的院中打探消息。 半路上见到季嫣儿。 她趾高气昂地走过，得意洋洋地对经过的叶晓莹低声说道：”往后你再没有了帮手，怎会有现在这般的得意？“ 下意识地刹住脚步，叶晓莹立即转身。季嫣儿身子挺直，骄傲如同孔雀。 叶晓莹急忙转身拦在她的身前，”你告诉我，刚刚的话语到底是何意，谁没有帮手？“ 眸底含着浓浓的笑意，季嫣儿缓缓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杨胜雪走了，哈哈，被丞相的人接走。兄长这一次苦尽甘来。不但不受父亲的责罚，同时也不必再娶杨飞絮。“ 叶晓莹的心中一咯噔，顿时待在原地，杨胜雪走了，悄无声息，就连告别也不曾下来，离开得极为匆忙，到底为何？ 担忧无比，立即派秋月前去丞相打听消息。 季晏之中间醒过来一次，他好似正在做噩梦，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忽然睁开眼睛，将一旁的叶晓莹吓了一大跳。 连忙俯下身子，柔声的宽慰，他渐渐平静，眨巴着眼睛瞧见叶晓莹之后，便问杨胜雪呢？ 叶晓莹简单地说起来，季晏之的剑眉紧蹙低地说道：”不知为何我就梦到她身受酷刑，脚踩着尖针，头顶被绳索悬着。“长吁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还好只是一个梦！“ 被他所言吓了一大跳，叶晓莹先是安抚着他，来到门口唤来秋月。她早已经回来，面色灰白地在门口逡巡，一直不敢迈入。” 叶晓莹转身将门轻轻地掩上，之后才低声问道：“可有她的消息？” “没有！”秋月的声音带着疑惑，“好似是石沉大海，奴婢收买几名下人让他们打探消息，各个皆说自从回来之后，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怎会如此？叶晓莹豁然站起，面色沉沉，“堂堂的小姐难道有危险？” 虽然不信邪，但刚刚季晏之的梦境，还有心中的不安，再加上秋月带回的消息，叹了一口气，嘱咐着秋月想尽办法不放弃，一定要打探出来杨胜雪的下落。 可是对着季晏之，叶晓莹将消息隐瞒，只是说丞相将她接走而已，归去后生活平静，极少出门见人。 季晏之的身体强壮，虽然说身受重伤，可是经过静养慢慢地好转，如今他柱着拐杖，走在花园里面。 百花盛开，芬芳馥郁，小心翼翼地坐下，将拐杖放在一旁，高声说道：“终日不能出来，如今正是一派茂盛的情景！” 果儿正追着蝴蝶玩闹，叶晓莹陪着季晏之，扬声冲着果儿说道：“慢些跑，仔细摔跤！”丫鬟守在身侧，倒也有惊无险。 一面为他扇风，她一边回道：“是呀，天气越发的炎热，你的伤需得小心一些！”天气阴凉，叶晓莹才敢将他带在外出。 不然汗珠顺着脊背流到伤口里，发痒抓挠，则与伤口无益，眼见到季晏之不时的扭动，叶晓莹便将她搀扶起来，一起往回走。 待走到浓荫茂密的树下，风吹在身上凉爽异常，季晏之突然指着前面的木凳，示意自己想坐下来。 叶晓莹并未反对，望着四周，颇为满意，“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将果儿带过来！”他点了点头，抬起下巴，示意她前去。自己则神情舒缓，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的声音，转头望去，灌木的后面是一条小径。 细碎的脚步声音立刻传来，“娘，杨胜雪真的不见了踪影吗？是不是那天她并未回到杨府？”是季嫣儿的声音。 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杨生雪原本只是农家的女子，丞相将她接来，本想着让她嫁入季府当中。 不曾想此人不识抬举，竟然破坏丞相的大计。人命如草菅，像她这样的不听话，怕是不会有机会再活下去！” “可到底帮了娘的忙，说出了丞相府的阴谋，使得杨飞絮计谋落空，从这点上我们应该感激她！” 季嫣儿不满母亲奚落的语气，嘟囔着说道。 夫人冷冷地说起，“其实，只要季晏之将胜雪娶进门，事情一样圆满解决，哎，可惜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季晏之心中一凛，夫人为何如此热衷，好似有着重重的目的，到底夫人和丞相之间为何会达成一致。 真令他费解。 声音渐行渐远，他一直陷入沉思当中，突然啊的一声脆响，他的心中狂跳，诧异地抬起眼眸，果儿正嘻嘻哈哈的拍手大笑。 习惯性的一把将他搂抱在怀中，突然眉头紧皱，忍不住痛哼出声，随后赶来的叶晓莹连忙地小跑着上前，将季晏之推开。 捧着他的脸庞，生气说道：“果儿又不乖了！” “但是我还想要爹爹抱啼？”扭着腰肢不住的撒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刺客 叶晓莹将他抱起坐在膝盖上，“娘抱关也是一样的！”季晏之伸手将叶晓莹用在怀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近段时间的休养，身上的伤口渐渐地结痂，季晏之彻底扔掉拐杖，可是他想习武却又无法，坐在房间里面闷闷不乐。 叶晓莹想着花招，不时一带着果儿陪伴，季晏之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却不时地发呆出神。她的心中咯噔，“莫非季晏之喜欢杨胜雪？如今在思念她吗？” 这天秋月神神秘秘地回来之后，拉着叶晓莹走到角落里面，轻轻地说起来。 当时杨胜雪被带入丞相府之后，立刻便有下人上前将她带走。好似被关在地牢里面，真相也着实太过无情啊。她好歹是丞相府的侄女！ 叶晓莹下意识地抬起眼眸，季晏之正坐在另外一端，双手不停歇，正擦拭他常用的长枪，面无表情，这才放宽心。 “可曾受到虐待？” 秋月摇了摇头，苦着脸，“之后难以打探清楚，如今他们也发觉我们将军府正在打听胜雪的消息，扬言说下次见到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呢！” 叶晓莹瞧着她担忧的模样，“往后你不必再去了！”担心秋月有危险，令她前去歇息。 心思沉，但走向季晏之时立即换上了一幅轻松愉悦的笑脸。 接过季晏之擦得锃亮的长枪，将它放置在一旁的铁兵器架上。 他从墙壁上取下剑，令人叫来剑穗。 可叶晓莹眼眸眉目之间凝着淡淡的忧愁，“如今的伤势无法用力，还是找几名下人陪你吧！” 剑穗武功高强，若是不小心伤及季晏之，伤口裂开，颇为麻烦！ 季晏之抿着唇角淡淡的一笑，“放心吧，我们都有分寸的，若不然你在一旁观看！” 叶晓莹不动摇了摇头，他们切磋起来没完没了，自己在旁边瞧得无趣之极，嘱咐了下人几句，令他们好好地照看着，自己则留了下来思索对策。 其间叶晓莹前去探望，两人并非练剑，而是在一起推杯交盏，怒气冲冲地跑上前去，季晏之却眼角闪着笑意，之后将杯子放在叶晓莹的鼻子下面。 只闻见幽幽的茶香，叶晓莹双肩一垂，轻拍了剑穗，“我可警告你，晏之若是有任何的差池，我可唯你是问啊！” “少夫人尽管放心！”剑穗站起身拱手说道，“剑穗会好好的保护少爷的！” 一本正经，倒是叶晓莹先扑哧一笑，扬手说道：“府中何须保护，只要好好的看守着，不令于他乱来，使得受伤罢了！” 待到晚上不见季晏之归来，叶晓莹倒也不疑有他。想来许久不见，在一起切磋武艺，过了时间，只是令人送去晚膳，自己则带着果儿早早地入睡。 迷迷糊糊之间貌似窗户被打开，难道起风了不成？ 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突然吓一跳，不远处有一道影子，正地有所动作，吓得叶晓莹锐声叫道：“谁在那儿？” 影子的动作更快，叶晓莹警惕地坐了起来，正在考虑是否要喊叫之时，亮光闪起，他已经将灯盏点上。 叶晓莹定睛望去，真是季晏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眸望去，见到他穿着一身紧身的夜行衣，头发用黑巾包住，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冲了过去，拉着季晏之的手，“你刚刚去了哪儿？” 季晏之的手滚烫，他没有详细说，而是脱下了外衣，叶晓莹上前帮忙，可是突然季晏之忍不住痛哼出声。 叶晓莹心中一惊，端起灯盏往他后背照去，暗红一片，果真牵动了伤口，将他扶上床，同时找来了遗留下来的金疮药洒在身上。 后背一片血红，叶晓莹心疼地问道：“剑穗也太不知轻重了，竟让你伤得如此，还有，为何换衣裳？” 季晏之顾不上后背的疼痛，令她将夜行衣藏起来，不能为外人瞧见。“这是为何？”叶晓莹替他包扎好，望着地下的衣裳一时之间为难。 抱在怀中，准备打开门，突然听见外面的喧闹的声音，心中警觉，无暇思索，瞬间将它往床底一塞，检查一遍没有血迹方才放心。 门砰砰的直响，她抚平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上前将门打开，是秋月。她的脸色雪白，着急地说道：“不好了，丞相府派人前来将军府围困，说要抓刺客！” 叶晓莹浑身一凉，如坠冰窟。刺客？季晏之刚刚的装扮还有牵动的伤口。 “你去顶住，不得让人前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心中七上八下。 季晏之已依坐起，面庞冷静如常，缓缓地走下来。 叶晓莹慌忙地上前搀扶着他，将他往床上推，“和你无关，你在此歇息，外面有我和将军！” 季晏之显得异常冷静，深深地凝视着里面沉睡的果儿。拍了拍叶晓莹的手背，执意往外，无奈之下只得搀扶着他。 两人来至外间，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从睡梦当中惊醒过来。里面一团慌乱，叶晓莹让秋月找剑穗，可是黑灯瞎火的，况且人影重重，又该去何处寻找？ 先到了他所睡的房子，本没有任何期待，可是门一开，忽然见到剑穗正坐在床头低垂着头。 见到有人前来，他立刻起身，双手护在身前，警惕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秋月听见声音，一时之间都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夫人算我前来向你带话的！”神情一松，剑穗立刻坐了下来，毫不掩饰在她面前用牙齿绑着绷带。 秋月一见，连忙的上前帮忙，他的身上有一道伤痕，颤声说道：“少夫人让你一有机会便离开，至于去了何处，他们会向老爷解释！” 唇角扯了扯冷哼一声，剑穗不以为然的说道：“如今丞相府已然将府中包围，就算插翅也难飞，又如何离开？放心吧！不会有事！” “要你能够保全下性命，他们总会轻松几分！” “那好吧，你回去告诉夫人，剑穗明白，只不过……”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上门拿人 他的神情黯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等了许久不曾说话，秋月转身离开。心中大为不解，不知他们鬼鬼祟祟的何意。 等到回去之时，厅堂当中灯火通明。丞相的嗓门洪亮，震得心砰砰直跳，气冲冲地说道：“将军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何派刺客前来丞相府中行刺？” 之后的目光冷冽地望向季晏之，“当时我一掌打在刺客的后背，他便晕倒了过去，自然身体健硕，若非之前有伤，又何至于如此脆弱？ 想来便是贵家的大公子，他之前受了伤，如今又跑来丞相府做刺客，必须给丞相府说法！” “季晏之，你晚上去了何处？” “回父亲的话，晚上我一直在林中练武，不曾离开！” 听完之后，丞相恼怒异常，“我们的人一路追逐，在将军府中失了踪迹，你恰恰受伤，事情太过巧合，你说自己练武可有人证？” 叶晓莹本想认下，可将军嫉恶如仇，若是撒谎，后果不堪设想，焦灼不安当中，并没有人开口。 哈哈地大笑，丞相双手叉腰，“将军现在也该相信了吧，如此这般着实无礼。来人，将他带走，送去官府！” 将军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却无法开口。 叶晓莹不疾不徐地说道：“一切是场误会，晚上胜雪妹妹和晏之有约，前去相见而已。丞相不是一直希望胜雪妹妹与晏之做夫妻吗？如两人相见感情深厚，缘何又将他当成刺客？” 话语一出，夫人不时地对丞相摇了摇头，巴不得他将季晏之带走，可是丞相突然脚步一顿，打量着季晏之冷冷地问道：“真的如此？” 他的面色微白，震惊地望着叶晓莹，毫不犹豫摇头，坦然说道：“胜雪自离开府中之后不知去向，我想得知她的下落。” 丞相忽然抚掌哈哈地大笑着，“将军教导着儿子要懂礼守礼，可是他晚闯丞相府，此事该如何处理？倒想听听将军的高见！” 季晏之容易冲动，虽说胜雪相助过，可事关于名望，将军斜了儿子一眼，踌躇着不曾开口。 终于抓到了将军的把柄，丞相喜不自胜，随后慢悠悠的说道：“季晏之闯入丞相府中，差点伤及夫人，想来必有阴谋，不过是以雪儿为幌子，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他！” 叶晓莹本想为他撇清，不曾想他居然一口应下来，听闻丞相翻脸，锐声说道：“不可能，你有何证据说晏之是刺客？他们两人相约，可并未相见！” 丞相愣了一愣，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之后抬头示意。众人立即前去搜索，可是府中的侍卫早已经团团拦住，两方对峙。 夫人立即上前劝说将军，“老爷，我们不能够得罪丞相，季晏之竟然无辜，就让丞相搜查府中，若是清白的，不必落人以口舌。” 脸庞显得焦急不安，望着拥挤的人群，叶晓莹急了。 哪有府中的人向着丞相服的，她朗声说道：“敢问丞相府中丢了何物？又伤了谁呢？”丞相紧拧着眉头，她心下明了，“既无毫无损失，且又无凭无据，在此大闹是否太过分了？” 剜了叶晓莹一眼，丞相嗤笑一声，望着将军。 冷森着面庞，将军挥手说道：“让他们搜！”咬牙切齿，手指微微地颤抖，转身坐了下来，呆在在厅中等候。 季晏之心中不安，叶晓莹扯了扯唇角，对他报以一笑。整个人渐渐地平静下来，毫无意义，可是搜查至季晏之房中之时，一次，两次。 待到第三次，秋月带着府中的家丁不满地说道：“你们只差掘地三尺，找不出证据就走吧！” “明明房中隐隐地有着血腥味，可是却难以找到！” 在秋月的一再催促之下，不得不离开，回去禀告丞相。 脸色铁青，胸口不住地起伏着，如此好的机会，居然错过了，丞相突然眼珠一转，笑道： “听你们时时念到杨胜雪，我倒想起一件事情，好歹胜雪也是大小姐，我已经选好了一门亲事，嫁给城中的李世美。” 话语一出，脸色大变李世美在京都极为有名，是名纨绔公子，身上五毒俱全，父母的溺爱之下，空有家产，可是内中掏空，徒有其表。 况且长得又猥琐，叶晓莹忍不住冲着丞相说道：“胜雪视你为父亲，你忍心将她推入火坑吗？” 唇角衔着一抹冷笑，丞相冷冷地说道：“我倒有心提携，奈何不听话，如今的结局是她自找的！当然了，也是你们害的。” 只觉得身边微微的一晃，季晏之想要挣脱，脸色惨白，正欲抬脚，紧拽着拳头，似有所动作。 叶晓莹的心中一凛，用力地按住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丞相摆明是故意的，得知我们在找杨胜雪的下落，偏说将她嫁给一个不堪的男子，别上当！” 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盯在季晏之的脸庞上，丞相带着几分笑意，之后哈哈哈大笑离开。 他一走，季晏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支撑不住倒了下来，众人慌忙地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搀扶回房。 叶晓莹欲跟上前，可是将军唤住了她，声音清冷，“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晏之是刺客？”丫鬟们早已经离开，只剩下廖廖的数人，扯着唇角冷冷地望着她。 叶晓莹低垂下眼帘，躬身说道：“回父亲的话，确实是季晏之，儿媳原以为他在花园里面练功，谁知道竟偷偷地换上了夜行衣，前去丞相府！” 霍然回转过头，将军上前一步，脸色冰冷，“你知不知道，若是晏之被发觉，丞相定会说他意欲行凶，就连我出面也难以救他？” 叶晓莹同样的抚着心口，后怕不已，心里惴惴不安。 季将军此刻松了一口气，神色舒缓，“还好他做事不拖泥带水，你去照顾他，往后须得紧紧地看牢。杨胜雪与我们有恩，但若为她赔上整个季府的名誉则不值当！” 第四百一十三章 嫁人 “父亲教训的是！儿媳明白！”叶晓莹声音细微，转身离开。 夫人还欲开口，可是将军森冷着面庞，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立即寻人前来给季晏之诊治，躺在床上的他叹了一口气，望向叶晓莹时，眼眸显得无奈，大睁着的眼睛无神。 叶晓莹便知道必然是因为伤情加重，于是快步地走上前去。他的伤口早已经裂开，整个人昏昏沉沉，半是昏迷半是清醒，口中却不时地说着杨胜雪的名字。 神色微变，叶晓莹湖已然无暇顾及其他，不安地得来回走动。 医师重新开了药，替他包扎好，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伤口一次次的裂开，于他来说必有损伤，往后须得好好的照顾着，不能够再如此。” 摇了摇头，医师叹着气离开了。 叶晓莹回头瞧见季晏之雪白的面庞，望着他略显得冰凉的双手，长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丞相不过随口一说，渐渐地京城里面传来了风声。 虽然李世美是世家的子弟，可近来五毒俱全的他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偏偏丞相反而将大好的女儿嫁了过去，疑惑不解，纷纷地揣测着。 叶晓莹在门外焦灼不安，来回走动，想着先将消息隐瞒下来，让他好好地养伤，可若是杨胜雪真的嫁过去，季晏之必定会不安的。 心中越发的烦恼，门突然哐铛的一声被打开，诧异地抬起眼眸，赫然是季晏之担忧的面庞。 他一伸手，扶着叶晓莹来到外边，坐在廊檐下面，抬起眼眸郑重地说道：“你有心事，到底为何，快告诉我！” 忙不迭地摇头，叶晓莹断然否决：“没有，只是担心你的伤而已！” 季晏之的眼眸凝着几分疑惑，摇了摇头，“你我在一起多时，况且我仅仅是小伤而已，又怎会一整天心绪不宁，到底如何，难道和胜雪有关？” 叶晓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为何季晏之一猜便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掏出手帕，烦恼地擦着汗珠，讪讪地说道：“如今的天气愈发的炎热……” “你别打岔！”季晏之紧抓住她的手，“告诉我！”目光紧紧地盯在叶晓莹的面庞上，眼睛直望着他。 心中一股压力油然而生，叶晓莹暗暗地咬牙，随后脱口而出，“杨胜雪就在三天之后，便要嫁给张世美了！” 手突然一松，季晏之猛然地缩回，眼中闪过一丝丝的锋芒，叹然说道：“丞相简直丧心病狂，不行，不能令他如愿！” 霍然站起，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渐渐地变得如常。 一旁的叶晓莹吓坏了，紧蹙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没事吧？”深深地垂下头，后悔不已，“是我不该将消息告诉你，你若有事，我和果儿……”忍不住低声哭泣。 季晏之按着她的肩膀，抚慰道：“你看我壮得像头牛，哪有这般容易倒下的，你先去找剑穗！” “来不及了。”叶晓莹环顾四周，无人之后才悄声说道，“晚上我已经让他离开！” 季晏之的眼眸当中闪过丝丝失落，半天不吭声。 “我一直和剑穗联系，那天他受伤，同时令我们不必忧心，他自有办法解救胜雪！”单单的剑穗又如何与丞相对抗？季晏之摇了摇头。 叶晓莹柔声抚慰。 不欲令她担心，假意地答应了下来，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三天，还有三天，他说得好好地休养身体！” 三天来显得平静，季晏之的伤势好了此许，气色颇佳，渐渐的脸上有了血色。 待到那一天，门外多了数名侍卫，叶晓莹不知去向，季晏之准备外出，那些侍卫们拦在门前。 空气当中透着不容置疑，“大少爷，少夫人吩咐过，今日不论如何不许少爷外出，必须呆在家中！” “我已经再无大碍！”季晏之一把将人推开，冷冷地说道。 季晏之虽然受伤依旧力大无穷，众人拦他不住，就在此时，季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低垂下头，见过将军。 “你要出去？”季将军微微地抬起下巴望向儿子，先不敢多言，脸容回道是鼓足勇气回道：“是！”浑身散发着冷寒的气息。 目光扫在儿子的脸上，“上一次事情并未平息，丞相每每说话夹枪带棒，嘲讽季府，我们因为做贼心虚，无话可回！” 季晏之的心中一阵难过，父亲一生正直好强，原本瞧丞相不上，如今却遭他奚落，内里的失落可想而知，但今日非离开不可。 他眼底清亮，定定地望向父亲，“胜雪明知后果却依旧帮助我们，这份情谊，儿子至死难忘，她因儿子身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儿子不能够袖手旁观，还望父亲体谅！” 闻言季将军脸色大变，连连摇头说道：“丞相特意相告，定然是有阴谋在等候。女子的命运便是如此，半点由不得自己！” 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直望向季晏之，希望他回心转意。 神色凝重，季晏之的声音坚定，“事在人为，若是见死不救，又何易于谋杀？此事儿子一力承担，到时候必定不会被欺负！” 事到如今，季将军无可奈何，冷冷地冲着众人说道：“你们个个好好地看着季晏之，若是他出去半步，本将军定然不会轻饶！” 个个手按在剑上，如临大敌，季晏之牙呲欲裂，与众人一触即发之际，突然听见杂乱的脚步声音。 叶晓莹领着丫鬟们前来，正和季将军打个照面。她刹住脚步，将军脸上露出不快，沉声说道： “府中已经是一团乱麻，你却跑开却不知踪影，晏之可是要为了别的女子前去拼命，你做妻子可得好好劝说！”拂袖离开！ 叶晓莹瞧着季晏之气恼的模样，先是示意众人在门外守候，自己上前搀扶着，眉眼含笑，低声说道：“尽管放心吧，杨胜雪必然会平安无恙，不会嫁给李世美！” 顿时显得无力。 第四百一十四章 姐妹兄弟 季宴之的额头上长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叶晓莹神情轻松，眼波一转，搀扶着季晏之进入房间。 将门关上之后，才娇声说道：“我一早便进宫，向公主请求，让她露面！” “公主？”季晏之诧异于地直盯着叶晓莹，“公主上次前来针对你，又怎会听你的话呢？” 唇角扬起微微一笑，叶晓莹笃定地说道：“事情都是关于季府，公主自然会两肋插刀啦。” 在杨胜雪上喜轿之前，公主派人出面招她入宫。 事情已有转机，季晏之的眼中露出几分喜色，连忙问道：“果真如此？” 叶晓莹点了点头，轻拍着他的手臂，“当然啦，我为何要骗你呢？” 杨胜雪系已经入宫，季晏之则彻底放心，时常地去打听。丞相多次向皇上请求领女儿归家，说与男子已有婚约在身，久久不出嫁，丞相府言而无信，为人耻笑。 公主先是请来圣旨，皇上将杨胜雪召入宫中，可皇上不曾得知那一天是她的大喜之日，转而令人训斥公主，说她胡闹，早早地将杨胜雪送回娘家。 苦无对策，公主只得让人将叶晓莹和季嫣儿请来共商对策。 杨胜雪神情恍惚，眼睛红肿，终日以泪洗面。虽然来到皇宫却沉默寡言。叶晓莹听闻皇上施压，皇宫不再是避风港湾，神色黯然，显得愧疚不安，脚步沉重。 “公主正在等候呢。” 宫女们催促，叶晓莹便加快速度，季嫣儿走在前头脚步轻快，叶晓莹沉重地跟在其后，气喘吁吁。 二人方才同时来到，公主等候多时，来不及寒暄之后抽问起来，“没头没脑，你们先让我将杨胜雪宣入宫中，每一次问起来，都只是哭泣不肯开口，到底是谁？为何会被要求嫁给一位混混，还是丞相大人亲自指婚？” 噼里啪啦，公主数落两人。季嫣儿斜了叶晓莹一眼，淡淡地说道：“公主，你想知道真相，问叶晓莹便是！” 公主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叶晓莹，声音变得清冷，“你说有个大秘密想要告诉我，和敏之有关，我才费尽心思将杨胜雪带入宫中，你的秘密呢？” “请公主不必着急！” 叶晓莹随后请求公主将她带来的两人宣入内，提起来季嫣儿满脸不快，“你带着两位百姓入宫到底有何意图？” “进来就知道了！” 公主和季嫣儿面带着疑惑，见到两人前来居然带着道具，从箱子里面拿出了几个纸人牵着细长的线。 搭建好了台子，演出的是皮影戏。 原先显得恼怒，道具摆出后，公主颇觉有趣，神情近而变得舒缓，聚精会神地观看起来。季嫣儿同样好奇地公主坐在一处。 “姐姐，你嫁将军的小儿子为正妻，妹妹只能嫁为妾室，可往后我们一辈子永远不分开。”屏幕的后面，男子捏着嗓子模仿着妹妹的声音。 一旁的姐姐咯咯地笑了起来，指手画脚，“妹妹交到一位朋友，心动之下还全心全力地帮助他！” “我们姐妹两人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声音变得低落。 突然妹妹被人拖走，随后被塞入一顶喜轿当中，原来不知所谓，季嫣儿渐渐明白过来，木然地坐在远处脸色凝重。 公主先是茫然不解，叶晓莹则在一旁轻声地解释着。 渐渐地明白过来，待到皮影戏收起来，公主疑惑地问叶晓莹，“我向你要答案，你却给我看戏，一对姐妹一对兄弟，又有何看头？” 季嫣儿仰面嗤笑望着叶晓莹，大有一幅看戏的架势。 叶晓莹紧张不已，“妹妹拒绝嫁给兄长。他上得喜轿之后，要嫁的是一位纨绔的子弟，可是被公主所救，公主做了善事！” 低头沉吟良久，公主的双眸闪亮，诧异地叫道：“你是说里面的妹妹就是……” 叶晓莹点了点头，“是的，所谓的兄弟嘛。”话音戛然而止。 公主不疑有他，立即锐声说道：“妹妹心地善良，不能够胡乱地嫁给那样的男子，不行！”霍然起身，在殿堂当中来回踱步，眉头紧拧着。 她暗暗地咬着下唇，显得为难，抬起的双眸跳跃着熠熠的火苗，“此事本公主竟然得知，决不会袖手旁观，但如今丞相不时前来召回女儿想要继续婚礼。 父皇觉得我胡闹，即便有心，也难以维持，我们依旧还需想办法。” 就在说话之间，皇上已然派来侍卫，带着皇上的圣旨，请公主将杨胜雪送回，即日完婚。 “不行！”公主上前夺过圣旨便要往外冲，临走之前对叶晓莹和季嫣儿说道：“你们在此等候，还有照看好胜雪，本公主很快回来。” 可是等了一个下午却不见公主的面，打听之下，原来公主被带至皇后处，此时正在训斥。不久后，有侍卫前来将杨胜雪带走。 “瞧瞧你，好好的一桩喜事被你搅和得人尽皆知，就连公主也受罚，真是灾星！”季嫣儿在一旁幸灾乐祸。 叶晓莹脸色铁青，不愿再多说。公主仅仅被训斥而已，叶晓莹匆匆地安抚几句，回到了府中，果儿不知愁，依旧玩闹。 同时不见季晏之的身影，急得直跺脚，怒问一旁的侍卫，“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吗？为何又让他离开？” “我们确实看中了他呀，可是他却说想要外出走走！趁我们不备突然离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惊惶。 心中深为不安，叶晓莹一时之间脑中混乱，快速地走来走去，不安地揣磨着。 杨胜雪甫一出宫，丞相立刻再次将她送入喜轿当中，李世美骑着马，胸戴着红花前来迎亲。 走在路上，人人对他指指点点，纷纷地议论着。 “也不知是哪个女子前世造孽，今生才会嫁给他？” “听说是位大家小姐呢，长得貌美如花，唉，真是可怜啊！” 人群当中有一人身着黑衣，戴着长长的箬笠，一副乡下人的打扮，深垂着头隐在人群当中。 第四百一十八章 伤重 小心地用剪刀将混合着血液的衣裳解开。 扯动伤口，季晏之剑眉紧蹙，面无血色，嘴唇干裂，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方才将他的衣裳剪开。 伤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身前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一道一道的血横在身上，陷入模糊，是皮鞭鞭打所致。 已众人瞧见之后骇了一跳，喃喃地说道：“就算是犯了重罪的犯人，也不该受此酷刑！” 叶晓莹此刻好似眼泪已经哭干，隐忍着伤心和医师一起为季晏之处理伤口，动作娴熟。 夫人撇了撇嘴角，正欲开口说话，可见到将军同样疼惜的表情，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时辰已然不早，柔声劝说道：“晓莹颇懂医术，在此，老爷大可放心，原本身体便不好，早早地休息啊！” 将军点了点头，心痛如胶，每每听见到季晏之痛哼声音，好似用刀子在剜着自己的心头肉。 夫人将他带走，同时招呼着丫鬟离开，一个不剩。临去之时，冷冷地瞥了叶晓莹一眼，之后快步上前，“将军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将军忽然回过头来，不满地望着她，“你为何要将他绑缚前去。丞相府丧心病狂，怎会善待晏之，若是有了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佩琴交代！” 忽然一时之间呆住，好似当头的水泼在身上，委屈不已。 “我也是为了将军府，季晏之和叶晓莹将胜雪带走是事实啊！” 将军的神色低落，“是呀，他们有错在先！”刚刚前去夺人，明知他们将季晏之往死里打，却无法质问。袖子一甩，气哼哼的离开。 夫人暂且松了一口气，小跑着上前。 一盆清水瞬间变成血水，叶晓莹正欲招呼，只见到秋月在身侧帮忙，丫鬟们早已经离开，心知肚明，亲自端起水盆。 秋月连忙放开了手中的纱布，上前说道：“少夫人，让奴婢前来。”接过水盆微嗔着说道，“他们真是无情，少爷受如此重的伤，一个个却跑开了！” 将水用力的往外一泼。 打来一盆温水放在桌边，叶晓莹亲自拧干毛巾，为他擦拭，突然手中一紧，“杨胜雪！”他开口，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叶晓莹立即俯身附在耳边，低声说道：“她已经安全了！”手渐渐地松开，季晏之瞬间沉沉睡去。 松了一口气。 既有意识，那么便无大碍，一时开了无数的药让秋月前去煎制。叶晓莹直忙到三更，在床边不时地瞌睡。 夫人晚上睡得异常的踏实，香甜一觉，待到醒来后悄悄地问起季晏之的情形，丫鬟悄悄地禀告说道：“季晏之好似半夜恶化！叶晓莹一夜未睡，一直守着他呢！” 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心情愉悦。 “他们夫妻两人，我看是熬不过这次！”若是季晏之死去，叶晓莹与果儿着实厌恶，可是他们孤儿寡母，不难对付，“赶紧给我梳妆，我们去探视他吧。” 朝堂上，将军和丞相针锋相对。 丞相朗声说道：“皇上，灾民流窜入京都是大事，若是开了先例，让他们占据城中的角落，一来影响风貌，二来唯恐滋生祸端啊！” 近来北边闹了灾荒，百姓们流离失所，拖家带口地来到了繁华的京都，若是以此将他们拒之城外，怕是会死伤无数扰乱。 将军沉声说道：“皇上向来以仁义治天下，他们只是难民，并非乱民。若是将他们逼至绝境，往后不堪设想啊！” “那些人小小的灾荒便想着逃脱，来到此处滋生是非，理应将他们赶回去。” 皇上剑眉紧蹙，望着底下的两位大臣，抬手说道：“你们的提议各有道理，就让流民在城外逗留几日，以朕的名义开赈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立即异口同声，喧声动天。 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下朝之后立刻转身离开，几乎同时跨出大殿门。之后你挤着我，我挤着你，非要令对方落在身后。 众大臣瞧得目瞪口呆，今日的两人倒像是两个斗气的小孩，瞧着他们个个忍俊不禁，却不得不掩饰，脸色的表情颇为怪异。 将军被撞之后眉头竖起，丞相早有准备并未退让，指着将军说道：“你的儿子抢走了我的女儿，赶紧归还，若不然，定会再闹到季府！” “你将我的儿子打得皮开肉绽，这笔账早晚要算！”个个红了脸，瞪大了眼睛，互不相让。 众大臣连忙上前劝说，二人怒气冲冲地哼的一声，转身离开。将军担心季晏之，急急地往回走。 老爷上朝，夫人更是肆无忌惮来到门外，里面悄无声息，隐隐地传来药的浓浓的苦香味。以手帕掩着鼻子，紧蹙着眉头。 丫鬟们劝道：“味道着实难闻，夫人还是离开吧，里面情形如何，让奴婢前去！” 抬起的手微微地垂下，夫人上前幽幽地说道：“这可是我最为期盼的一幕，若是不亲自前去岂非可惜？” 让人上前将门推开，叶晓莹才刚刚醒来，被强烈的光线灼得睁不开眼睛，许久之后才见到春风满面的夫人。她的脸庞上神情古怪，似笑非笑，目光瞬也不瞬地直望着她。 阴沉着脸，叶晓莹转过头，紧握着季晏之冰凉的手。 季晏之依旧昏迷着，嘴唇干裂，面色难看。夫人上前摇头，叹息着说道：“往先的他可是壮得像头牛，啧啧，到底还是血肉之躯，不过表象而已，哎！” 叹息地望向叶晓莹，眼眸带着几分怜惜，“瞧着你年纪轻轻，倘若守寡，还有几十年啊，日子可真是难熬呀。 倘若愿意，我现在让季晏之给你一封休书，往后也可以改嫁，不必背上克死了丈夫的恶名。“ 叶晓莹和气得浑身乱战，眼眸阴沉，声音寒冷如冰，“晏之还不曾死去！”转而恨恨地望着她，“你说这些话不怕老爷听见吗？” 季晏之虽是伤重，昏迷着，她为何认定人难以活转过来？ “是呀，你倒提醒了我，很快老爷便下朝归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惜了。不过嘛，你若是不速速离开，等到老爷归来，恨你害死他的儿子，想来此处并无你的容身之所。”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天降大石 双眸流露出几分厌烦，叶晓莹眼神无波，依旧平静地为季晏之擦拭着汗珠。夫人瞧见季晏之脸色腊白，较之昨日情况更加糟糕。 她见过打在季晏之身上的鞭子，呼呼作响，令人的心下难安。上面依然沾有血痕。据说打了小半个时辰。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眼底带着几分奚落，幽幽地说道：“同是女人，我才提醒你一句，也是为你好，你若是不听，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哈哈！” 她大笑着离开，在叶晓莹耳中听来无比刺耳，却又无可奈何，她望着季晏之，将他的手放在唇边，低声说道：“你一定要好起来。” 本以为老爷回来之后会来探望，可不见身影，仅支使着下人前来问询，待到听说伤情严重之后，了无声息。 果然亲情凉薄，叶晓莹神情黯然，望着夫君喃喃地说道：“若是上次你不答应，我又何至于将杨胜雪带入府中，此刻的你也不会受伤！”后悔不已。 将军心烦意乱，每每听见季晏之的伤重昏迷的消息，好似石头堵在心间一般难以呼吸，三番四次走到院门口却转身离开。 这天低垂着头，失落地往回走，突然见到前面几位几个下人正在搬动一块石头，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见是将军，他们连忙小跑着上前，“回禀将军，刚刚有人听见轰的一声响，好似一块石头突然落入院中，夫人着我们将它搬开！” 竟如此怪事，若是砸到人不是头破血流，如此奇特。 将军好奇不已，连忙上前。附近虽有假山，嶙峋怪状的太湖石早已经融为一体，缘何会有一块普通的大石头呢？ 他心下疑惑不已。 夫人正随同着众人匆匆而来，立刻上前拉过将军，诧异道：“妾身听说过天外飞石，是天有异象的象征。也许此番石头落入府有有异召，也不知道是吉是凶啊！” 将军的脸色凝重，望着石头沉吟不语，突然眼前一亮，石头底下竟然有划痕，连忙让人将石头搬转过来。 底下居然是一幅画，最上面的模模糊糊倒像是一片叶子。 下面则是轰然倒塌的一座庭院，无数的石头砸在庭院当中，渐成废墟，隐隐约约能够瞧见全貌，夫人惊叫起来，“老爷，这不是将军府吗？” 粗粗地勾勒几笔，确实是将军府的模样，但整个宅院被石头击落得支离破碎，房屋倒塌，人人的目光绝望而又无助。 头顶上却是轻飘飘的，数片叶子，像是萧瑟的秋天，凄凉的场景。 下人们议论纷纷，个个神色凛然，将军面色极为难看，每一次出征之前必问天象，预示着战争的凶吉，他深信不疑。立刻将一名道士请来。 瞧着眼前的话，环视四周，道士眼睛直了，颤声说道：“原来是大凶之兆呀！” “简直是废话！房子成了这样，当然是大凶！”将军不满，眼眸当中闪着疑惑。 道士吞了吞口水，幽幽地说道：“就是这轻飘飘的不起眼的叶子，或许会让将军府处于风雨飘摇当中！” 夫人喃喃地说道：“叶子有何威慑力？到了秋天它便自然而飘落，莫非不是真正的叶子……”夫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忙不迭地摇头，“不可能！” 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士补充说道：“夫人所言不无道理，并非真正的叶，或许有人姓叶，或许有人和叶子有关！一切都有可能！” 联想起之前的事情，人人脑中浮现出一人，是叶晓莹，只有她姓叶，况且来历不明。 夫人望着叶晓莹的方向，低声说道：“当时我们前去李家村，人人说起叶晓莹的来历，都说是在后山被人拾得，年轻貌美，聪明伶俐，莫非是狐仙不成？” “瞎说！”将军厉声喝道，目光一转，望见石头上面所雕刻的画像，随后吩咐下人，“去查查这块石头出自何处，本将军不信，石头真会飞天！” “是呀，赶紧去查！”夫人在一旁怂恿着，原本令人将石头移走，丢出府外。若是被人瞧见，众说纷纭，于将军不利。 即便将上面的图画刮去，可石头的来历被人说起，依旧会有流言。最后将石头暂且放在池塘边。 独自凭水而立，望着古怪的石头，回想起来越发觉得叶晓莹貌美的面庞有几分妖异。他摇了摇头，不令自己深思，前去儿子的院中问起如今季晏之如何。 “回父亲的话，晏之近来低烧不断，不时胡言乱语。” “为何会如此？你不是会医术吗？你不是天天的守在他旁边吗？”将军一时显得激动，声音不免严厉。 叶晓莹吓了一跳，颤声说道：“晏之的伤太重，被折磨得太久。” 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声音语气一转，低声地问道：“听人说，你在后山被晏之捡到，成了他的妻子，往先的事情，你是否还记得？到底你家在何方？” 叶晓莹如何告诉他自己来自几千年后，于是顺水推舟，忙说道：“往先的事情一概不知道，若非晏之将我救起，也许早已经被狼吃了呢！” 脑中夫人的话回旋，可眼前的叶晓莹的神情哀婉可怜。 将军的心一软，鬼神之事可有可无，为何偏偏这块石头落入季府，思来想去，十有**是叶晓莹的缘故。 翌日清早，秋月唤醒她，悄悄地告诉叶晓莹关于石头之事。这样蹩脚的把戏显然是夫人的杰作，偏偏他们信这套。 不多时，她再次被唤至正厅，四周密密麻麻全是人。将军灼灼的目光直盯着她，闪烁着犹豫不决。若 额头上涔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被当做妖孽，果儿往后的命运悲惨。突然抬起头，正视着将军，目光恳切。 “父亲，鬼神之事信有不信则无，不能儿戏，如何评判都在父亲的心中！”诧异于叶晓莹镇定的回答，将军怔怔地望着她。 不得不慎重，让人请来道士。 他来后绕着走了数圈，说起叶晓莹须得做法。 第四百二十二章 秘密 剑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歉疚。 “这段时间在外面耽搁，让你们受苦了，只是为何短短的时间会变得如此？”当时两人一起劫持杨胜雪。只等到得手之后，剑穗便在京都当中消失。 准备风平浪静之时再做计较。不曾想季晏之身受重伤，二人沦落到这般田地。拍着脑袋后悔不已，“都怪我，应该早早地归来！” 气恼地起身之后，将剑指向杀手，“快说，是谁派你前来的？” 那人紧闭着眼睛，沉默不言，剑尖对着他的手掌，锋利的剑刺过皮肤的刺痛感，让杀手极不自在，可是紧咬着牙关。 在动手之时，剑穗回头看了一眼季晏之和叶晓莹，温声道，“这儿太血腥了，怕是你们会受不了！” 不由分说，扯着杀手的后背来到屋门外坏。剑搁在他的脖子上，“你们杀手都是舍身取义，不会背叛主子，那我就成全你！” 望着他的五指随后从怀中掏了一块布，塞入口中，“五指没了，往后拿不了剑！”冷冷的哼了一声。 杀手脸色惨白，目光露出几分乞求，“你杀了我吧。” “一剑下去太过锋利，便宜你了，你等着！”寻了一块石头，扯着唇角。 叶晓莹前来一探究竟，恰巧听见一声惨呼的声音。心紧紧地揪了起来，那人瞬间似被点了哑穴，无法开口，大睁着眼睛，露出了几分惶恐。 “这只是开头！”嘻嘻地一笑，作势又要再打下去。 那人浑身簌簌的发抖，剑穗在半路当中停下之后，解开他的穴道，喝问道：“到底是谁？” 用力地咬牙，额头上汗流入眼睛，他眨巴着，“夫人命令我前来除去季晏之和叶晓莹的！”他并非是专业的杀手，倒像下人。 剑穗将石头一丢，拍了拍手掌，回头便见到脸色惨白的叶晓莹，他连忙上前，“是不是少爷的病情恶化？” 叶晓莹摇头，目光诧异地直望着杀手，“到底夫人还是容不下我们！” “将军府可不是她一手遮天的地方！我们去理论。”望着剑穗，她点了点头，随后走入内搀扶着季晏之往外。 可在迈出废园的那一刻，叶晓莹犹豫了，摇了摇头说道：“能够保全性命，我们已然心满意足，若是再次踏入季府，被人冠以妖孽妖孽的罪名，我担心……” “不必担心！”劝说无用，既然不肯前进，剑穗便令他们先行等候。 一刻钟后，就在叶晓莹只觉得天气炎热，正准备带季晏之离开之时，将军却命人抬了一顶轿子，匆匆地前来。 二话不说，将他推入内，一阵风似地将一众人都带入到了正厅当中，叶晓莹显得诧异不已。望着四周，众人神色凛然。 眼前的杨胜雪居然一身农妇的打扮直冲着她眨眼，若非来到近前，根本认不出她便是曾经丞相府的千金。 两人相见，满脸皆是关切。 不远处的夫人眼中噙着泪珠，神情哀婉。一见叶晓莹，立刻上前摇晃着她的手臂，“晓莹，你最了解我的，我对季府从未有过二心，你告诉老爷，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呜呜地哭泣了起来，叶晓莹茫然不解，身旁的杨胜雪朗声说道：“将军，胜雪非丞相的亲生女孩，可是在府中多年也有眼线，曾经瞧见过夫人两次偷偷前来，和丞相达成一致。” 夫人颤声说道：“你和季晏之叶晓莹交好，才替他们说话，老爷！”她泪流满面，直听得季将军脸色阴沉。 瞧见剑穗后眼前一亮，他一闪身，将身后的杀手扯拿出来，随后一抬脚让他跪在将军的面前，拱手朝着将军说道：“刚刚他前来刺杀少爷和少夫人！还说出了指使之人” 话音一落，眼光立即瞟向了夫人。 夫人脸色惨白，不时地摇头后退着，身子撞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坐了下来，震惊不已，“你们都在冤枉我，我没有！” 转而望向叶晓莹，激动地叫道：“是她，都是她在背后蛊惑人心，妾身是清白的。” 众人的的目光扫来，叶晓莹与季晏之对视了一眼。 苍白的脸色略带着潮红，对季晏之微微地摇头，令他不必理会。先是扶他在椅子上坐下。他的身体太虚弱，微小的动作额头已经涔出层层的汗珠。 “别惺惺作态了，季晏之根本没伤，不过是你们夫妻两人掩人耳目罢了！”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将军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寒光，明发人瞧出叶晓莹与季晏之吃苦，季晏之虚弱，偏偏夫人说得绝情。 “你我夫妻二十载，却同床异梦，丞相府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却与他勾结！”按着心口，显得沉痛，叹息声幽幽地传来。 夫人身体僵硬，近前辩解道：“无凭无证，妾身不服！”厉目扫向叶晓莹，“园中的石头预示季府有无妄之灾，就是她。如今怀疑多年的枕头人，难道不是灾难的始端吗？” “那不是真的！”霍然站起身，叶晓莹脸色陡然变得严厉，怒斥道，“莫须有的石头及罪名安在儿媳的身上，你所谓的灾祸更是虚妄，是你在外面请人雕刻的！” 话音一出，众人愕然。诧异地望着夫人，她的脸色惨白，啜嚅道：“欲加之罪，妾身没有！” 示意剑穗，他悠悠地上前，徐徐地说道：“是在城东的郊外的山沟当中寻来的大石头。偷偷地运入城中，寻来老石匠将图画画上去，再作旧，利用夜色运来府中藏起来，假意说飞入内。” 冷冷地扫视众人，“你们谁见到石头飞来？”目光定在夫人身边最为得宠的下人季远的身上。 被瞧得不自在，他低垂着头不肯吭声。 “剑穗，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有猜错的话，最先说飞石的人是你！是你最先见到？”季远面色一僵，紧张地搓着手，“不，不是，我……” 快速地瞥了眼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剑穗心知肚明，上前将他提了出来，“你说实话吧，老爷如此英明，作假可是瞒不过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掌管中馈 突然听见外面有了声响，二夫人抚羽迅速地将地图藏起来，“咚咚咚！”外面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抚羽不曾吭声，许久之后方才有声响，“羽夫人，是奴婢！” 听到声音，夫人心中狂喜，迅速地起身冲到门口，“周妈妈，是你吗？” “是奴婢！”外面的周妈妈泪流满面，哑声说道，“夫人受苦啦！” 心里五味杂陈，夫人的声音变得凄婉，“如今小人得道，将军府怕是气数以尽！” “夫人，快别这样想，奴婢跟随夫人一二十年，知道夫人一片丹心为了整个将军府，都是季晏之和叶晓莹一家，自来之后惹出的事端。 夫人，我们一家三口都唯你的命是从，换做旁人，我们是不听的！“ 此时的夫人眉心一动，计上心头。偌大的将军府，将军不拘小节，时时得前去军营，这个家总是要人来当的。 “羽夫人御下宽容，待上恭敬，不论是谁当家我们也是不服的。”周妈妈擦着眼泪猛吸着鼻子，靠近门口啜泣道。 “敏之不肯听从劝说，任性地不肯娶妻，如今只有一位少夫人，以老爷的性子，怕是会令她当家，到时候给她使些绊子，让老爷明白将军府没有我是不行的！” 周妈妈听后喜上眉梢，忙不迭地点头应了下来，“是，夫人，只要能够让夫人回来，我们做什么都不愿意！” 夫人低头瞧着自己的手腕，叹息一声，将戴在手上的金镶玉镯子褪下来，自门缝间塞出去，“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这个你先拿去！待我出去后，整个将军府都是我们的天下！” “夫人，快别，这可折煞奴婢了！”周妈妈好似被吓坏了。 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不在，一切的活动都需要银子，拿着它，差事办好后自然会有回报！” 周妈妈这才勉强收下，将它细细地收好，敦敦叮嘱夫人保重身体，对着看守的下人一点头，之后则悄悄地隐入了黑夜当中。 清晨，一如寻常地早起，将军却迟迟不见人前来伺候，坐在床边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有一名丫鬟探头探脑。 瞧见怒容满面的将军，她吓了一跳，转身便走。 “回来！”将军怒斥道。 小丫鬟神色紧张，慢慢地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人呢？为何个个不见了踪影？” “回将军的话，大丫鬟们说如今只有将军一人，她们跑到了少夫人跟前去伺候！” 神色顿时变得阴沉，将军怒道，“就算如此，也总该留下一两个人吧！” “老爷若是不嫌弃，就让奴婢来伺候！” 瞧着她面生，一问方知是外面的粗使丫头，自买入府之后曾经受过训练，虽然不趁手倒是也勉强。 他让小厮前去军营说家中有事要处理，告假半日之后召集众人前来。 果儿的个头越发地窜上来，满屋子乱跑，瞧得将军眼花缭乱，手握成拳，放置于唇边轻咳两声。 叶晓莹立即明白，让奶娘进来将果儿牵走。 安静下来，将军才郑重地说道：“这些天来，整个将军府丫鬟们个个随心所欲，也没个约束的人！” 管家远远地伺候着，此刻诚惶诚恐地前来请罪：“回将军的话，原先一应的事情都是夫人打理，奴才只是做些管账，采买丫鬟之类的杂事情！” 将军一抬手，淡淡地说道：“并不是责怪你，而是觉得无人当家是不行的！” 叶晓莹瞧着此时座上的情况，他们兄妹三人个个闷头不肯吭声，将军的目光从他们面前一一扫过，最后定在自己的面庞上，心咚咚地直跳。 偌大的将军府，她想想便头疼。家中有上百号人，其间的难度不亚于以前所做的期货，那时候对着的数字，可是如今对着的却是无数的面庞。 心中暗暗地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果然听见将军说起，“敏之还未成家，嫣儿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让她管家，难以说通！” 叶晓莹迅速抬起眼眸，清亮的眼睛直视着将军，将军唇角抿起，“你是季家的儿媳，晏之也常说起你一路上来的经历，倒是极为适合管家，往后你就做当家主母，掌管中馈！” “果然来了！”叶晓莹紧张地看向季晏之。 他报以平和的一笑，温声说道：“父亲之前找过我，说起来，其实将军府不过大些而已，就和原先一样的，不必有太大的压力，遇事不明白可以去问管家！” 原来他们早已经商量好了，如今不过通知自己而已。 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叶晓莹渐渐地抚平怦怦直跳的激动的心，面庞沉着，“既如此，儿媳便尽全力！” “嫂子啊，不是我怀疑你，你原先也不过是位农妇，知道怎样来治理将军府？府里的花花草草可不是乡下的野草，这些人也不是你原先的那些和你打交道的人！” 季嫣儿的唇角嫌着一抹嗤笑，语气极尽嘲讽，坐在叶晓莹的身边，声音仅她一人听见。 “万事不离其宗，只要我一心为了季府，即便不如夫人，想来将军也会看在眼中，再说我也只是暂时的，夫人早晚会回来，到时候一应事情皆交还于她！” “算你识相！”季嫣儿此刻方才满意，笑着对父亲说道：“原来父亲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女儿先回房了，还有要事呢？” “你有何要事做？不过打闹玩耍，往后多向你嫂嫂学习！”她虽然应下，可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扯唇角。 将军望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季敏之，苦口婆心：“敏之，父亲往先虽然娶了公主，那也是军功挣来的，你如今一事无成，理应上进，不要辜负当今的公主的托付！” “儿子明白了！”他懒散地说道。 兄妹两人兴致不高，季晏之眼眸流出几分关爱，柔柔地望着弟弟，“父亲，敏之还小，再说建功立业也不是一朝一夕，如今公主看中，说明弟弟也是有过人之处！” 第四百二十六章 霸道下人 “做兄长的就是惯着他！” 家事托付出去，将军一脸轻松，瞧着儿子承欢膝下，倒也欣慰。 但望着身旁的椅子空空，想起抚羽时神情黯然，挥手对他们说道：“好啦，你们都去忙吧，最主要的是要将府里整治一番，近来可闹得越来越不像话！” 叶晓莹连忙起身，恭敬应了下来，将军在离开之前突然刹住脚步，转过身来，深深地瞥了眼。 回去后，心中依旧想着将军最后的意味深长的一瞥，原本轻松，可不想令他失望，归来后便勤快地翻阅着账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近一年的账本往先是抚羽经手，许多暗语就连管家也不明白。 她索性将其余抛向一旁，道：“之前的先不管，如今府中的丫环，每月的月银，还有他们所为，你派人一一前去统计，到时候呈交上来。” 管家面露为难，“府中上百号人口，这样一来又需要几日，可是如今的老爷早已经显得不耐烦！” 欲速则不达，与其胡乱任人，叶晓莹倒宁愿维持如今混乱。一挑眉头，面色沉沉。 管家心中惶恐，立即应下抱着账本离开。 “娘亲，陪我玩！”就在此时脚边趴着一个小小人儿，果儿不知何时悄悄地跑了进来，抱着她的大腿不时摇晃着。 叶晓莹瞧着账本，脑中一团浆糊，此刻一把将他抱起坐在大腿上，笑着问他：“想玩什么？” 果儿拍着手掌，“前两日有位婆婆天天陪果儿，很开心！” 前几日府中一切乱套了，叶晓莹想起秋月说起来确实有位婆子不时地接近着果儿，是府中的老人。 如此，她便让秋月将人找来。 眼前的婆子半百年纪，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威严气度，抿嘴带着笑意时是位和蔼的老太太，但是回叶晓莹话时面庞严肃，又带着几分的凛然的威势。 “奴婢伺候在夫人的跟前，寻常管些跑腿的活儿。” 心一沉，瞧着是个好帮手，可极有可能是夫人的心腹。 叶晓莹将手中的茶杯一放，神色凝重，“夫人一向能干，如今一团乱麻交到我的手中，真是头疼，若是夫人在，我们也乐得清闲，能够专心致志地抚育果儿！” “夫人说的正是，羽夫人是天生的治理家宅的好人手，如今因过处而被关，奴婢们理应为少夫人尽心尽力，那些丫鬟们嘛，奴婢定然能够帮助少夫人管制的！” 早有准备，此时羽夫人虽然被关黑屋，可将军并未将她赶走，或许往后她依旧是羽夫人的贴身奴婢，叶晓莹不敢慢待。 周妈妈原先经手的是厨房的采买，叶晓莹令她执掌旧职。 从管家程交上来的大小丫鬟下人的籍贯过往，不单单周妈妈，她的女儿春诗也伺候在大夫人的身边，如今是一等丫鬟。 就连她的相公打理着园子，种果树，除草，供应着当季的新鲜的水果。 再看下去，觉得眼前一亮，其中有个叫彩珠的丫鬟跟在大夫人的身边，一直郁郁不得志，说话直爽，得罪了不少人。 她先令人将彩珠找来。 瞧见后心情开朗，彩珠长得颇为喜人，娇娇憨憨的神情，圆圆滚滚的脸庞，一瞧便是心中藏不住事。 “少夫人唤奴婢前来可有事情吩咐？” 见到叶晓莹含笑不语，她则拍着胸脯说道，“如今羽夫人虽然不在，奴婢也不会闲着，没事也会去找事做，少夫人千万别将奴婢打发走！奴婢的家里还指望着每月的月银养家呢。” 叶晓莹不过是稍稍沉默，便引得她如此多的话。 她抿嘴微微的一笑，“我年纪轻轻，若有办事不周到的地方，你大可以提及，既然暂且无事，就先到厨房里面替厨娘们打打下手，想来你也乐意的！” 她一听立即咧嘴狂喜，露出一颗白灿灿的牙齿，激动道：“那可是奴婢做梦也想去的地方，可是厨房里面人手已然足矣，目前去了只是多余！” “因为羽夫人一时半刻不曾出来，你们也无事，厨房又如此重要，多派些人偶尔打下手，又或者帮周妈妈买菜，妈妈年龄大，若是有算账不明白的地方，你在旁边，也可以提醒不是！” 叶晓莹一说，她立即笑逐颜开，鼓掌说道：“谨遵少夫人之命！”可她才走两步，回首时眼光闪烁，似有话欲说。 墨玉般的眼眸凝注在她的面庞上，彩珠只咽了咽口水，感激地一笑。 厨房原本周妈妈说一不二，如今来了彩珠，使得她办事极不爽利，闲暇时对她的那些老友抱怨。 “少夫人根本不懂，将彩珠那个傻丫头调到厨房，明知道她贪吃，猪一样的肥。我们不在时不知有多少好东西进了她的肚子呢？” “周妈妈你想多了，彩珠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偷吃的，被抓住了可不得去了她半条命。不过说来也是，每日的菜肴和以前相比确实少了不少。” “这你就不懂了吧。远方的战争爆发，菜价自然上涨了，将军府里面并无感触，我们时时外出的人，见到花出去流水样的银子，可不得心疼呢。” 周妈妈对面的奶娘神色轻松悠闲，望着雅园里面的风景，“这一切自有当家的人去烦恼，我们做我们的活计便是。如今的时辰怕是小少爷醒了，我得过去瞧瞧。” 周妈妈一把拉住她，神色怡然地说道：“如今的光景还早，孩子睡得又沉，慌什么，姐妹两人难得见面，再说上一会儿吧！” 经不住周妈妈的热情情，奶娘停了下来。 沉沉的午觉醒来，叶晓莹只觉得一阵头痛，秋月端来温水，盥洗完毕后掀开帘子，外面的媳妇们鱼贯而入。 叶晓莹坐在镜前梳妆打扮，脑袋沉沉地听着她们的回报，等到处理完之后，早失了困意，突然想起许久不见果儿前来玩闹。 携着秋月前去。远远听见了小孩哭的声音，她心一惊，连忙冲入屋内，帘帐内胖小腿乱蹬，胖手揉眼哭得撕心裂肺。 第四百二十八章 厨房闹剧 将军双目湛湛有光，“他不是将帅的料，优柔寡断！倒是你……”突然话音陡转，“你的媳妇治家倒有几分成效，如今的一切井然有序！都是她的功劳！” 听闻父亲夸赞叶晓莹，季晏之心中甜滋滋的，兴奋不已，“父亲尽管放心，娘子一向对治家有着独到之处。” “是呀！”将军深表赞同，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可到底年轻，不曾经历过事情，一时间心急，父亲也能够理解。 往后告诉她，将军府不像是那些刻薄的主人，克扣下人，胡乱地打骂人！“ 季晏之愣了愣，摇摇头说道：“娘人一向温和，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人，父亲是否有误解？” “不过是想起，提上几句，好了，你别多心啦，有你们夫妇二人在身边，父亲就像是如虎添翼。” 虽然双鬓斑白，可精神依旧矍铄，挥起马鞭往前冲去，季晏之瞬间快马追赶而上，急急如密雨的马蹄声音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盘旋。 中午用膳，果儿不知为何突然想吃一碗蛋羹，秋月亲自通知厨房。 厨娘听说后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近日并无鸡蛋！园子里面的母鸡才养上几个月，还不曾开始下蛋！” “唬谁呢？一个鸡蛋要几文钱？怎么就没有？偌大的将军府，若是连鸡蛋都吃不起，岂不惹人笑话？” “谁敢笑话将军府呀！”周妈妈闻言将怀中的菜一把放下，大白菜外面的叶子被折断耷拉下来。 她双手叉腰，下巴高抬，“你怎么不外出打听打听，如今的鸡蛋可比原先涨了几文钱，为了将军府着想，等到降价再买鸡蛋，哪有你这小丫头说嘴的！” 秋月何曾这样受过气，瞧着码放得整齐的菜肴气涌上头，不及思索，一推架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哗啦哗啦的，架子上面的菜顺势滚落下来，地面上一片狼藉。 周妈妈气得扬起手来，到底不敢打叶晓莹身边的大丫鬟，只得恨恨地一垂手，怒声说道：“天杀的，糟蹋粮食，往后可不得下十八层地狱！” “又没有浪费你家的粮食，你瞧瞧如今的菜肴，白菜不新鲜，就连鱼儿都泛着一股死鱼腥味，你可以糊弄她人，却不却无法糊弄我们这一些长久在府里的！ 如今的饭菜，味道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你到底是为了鸡蛋，还是故意来针对老婆子，若你这般能耐，你便用这寥寥的银子去买一堆的山珍海味！” 秋云被呛得满脸通红，气得直哆嗦，还是厨娘出面打圆场，“都是为了将军府，各自少说两句，不是鸡蛋吗？这就派人去买！” “等到买来，小少爷都已经午睡了！”秋月气得一甩袖子，愤恨地离开。 周妈妈冲着她的背影重重地呸了一声。 厨娘瞅着四周无人，悄悄地从怀中掏出银子，迅速地丢回到她的手中，“这银子我一文钱都没有动过，你拿回去吧，这些菜肴可都和我无关系！” 点了点银子，瞧这厨娘惧怕的模样，周妈妈柔声宽慰道：“我知道你心中害怕，这样吧，银子嘛，我先替你保管，待到夫人出来，还要论功行赏呢！ 什么鸡蛋，做什么鸡蛋？能够让他们有得吃就不错了！“ 她转身便走，望着满地损坏的菜肴，厨娘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苦笑，只得弯腰收拾。 回去之后，秋月便气恼地将周妈妈所作所为告诉了叶晓莹。 叶晓莹的脸色沉沉，她外出时听见府中风言风语，心情已然不快，将军眼中的失望，令她心中更是生出无比的愧疚。 想到果儿一时间难以忍受，眼中闪过一抹锋芒。 秋月瞧见温和的叶晓莹眼中的锋芒，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气恼，试探地问道：“小姐，往后我们该如何？” “她不就是仗着在羽夫人面前伺候许久，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甚至早早地放出风声，坐实我的罪名，就是为了让我有所忌惮！” 她这是认定自己不会对她如何了。 叶晓莹话音才落，便听见外面彩珠求见，眼睛陡然一亮，立刻让人将她唤入。 彩珠面色通红，神情显得激动，眼睛咕噜噜地直转，一时不曾开口。 “坐吧！”叶晓莹柔声说道，“我知道厨房之事和你无关，你尽管放心！” 突然眼眶红了，彩珠目光热切，激动道：“少夫人，您对彩珠这般体贴，彩珠知道事情的始末！” 叶晓莹诧异地睁大秀目，等候她说下去。 “夫人，奴婢前去监督，瞧见周妈妈如此敷衍，找她理论却被众人围攻！” “你可真是个好孩子，你也知道我的为难，我的资历不深，在老爷心目当中，或许没有那些婆子们更为信任，如今被欺负也毫无办法！” 无奈的话语听得彩珠义愤填膺，“他们是何等身份，怎能欺负少夫人？少夫人是如今的主母，谁不高看夫人几分？即便他们再如何体面尊贵，那也是夫人给的！” “话虽是如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只是暂时替代羽夫人而已，往后呀，还是各自回到原位！” 彩珠一听，往后羽夫人出来，她可不是被打回原形，变成了扫地丫鬟？神情变得黯然，低声说道：“要是羽夫人一辈子被关起来，那就好了！” “是呀，若真有此结果，妈妈又怎敢欺负人，如此的耀武扬威，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彩珠此刻心一沉，重重地拍着胸脯，“原先奴婢有几分顾忌，听得少夫人的苦衷，彩珠愿意豁出去，为少夫人出气！彩珠再如何也有几位姐妹！” 顿了顿，悄声说道：“原先奴婢不敢说，现在也不得不说，近日周妈妈私扣了不少的银子，用烂菜替代好菜，开支银子却不变。 厨娘们个个都不敢言。还有园中的肥差，她也抢了不少，和许多人都有积怨呢！“ 原来还有如此内幕，也是彩珠开口，换作旁人，慑于周妈妈的淫威，定然不敢说出。 第四百二十九章 惩罚众人 叶晓莹喟叹出声，让秋月翻出一对玉镯赏赐给她。 彩珠欢喜地接了过来，瞬间套在手上，在眼前晃了晃，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 临走之前向叶晓莹保证，“少夫人，您就等着瞧吧，以后必然有好戏看的！” 彩珠正在往回走，心中盘算着有了贵重的镯子，可以维持几年的生计，好过一直受气。 心情愉悦，瞧见周妈妈鬼鬼祟祟地从厨房里面跑出来，心中警觉，冷不丁地从旁边跳了出来，锐声吼道：“站住！” 和周妈妈吓得浑身一哆嗦，手猛然颤抖，有物从怀里滑落下来。 彩珠的身手敏捷，立即弯腰拾起，在她面前晃了晃，“周妈妈，我记得这些鱼翅可是昨天买的，周妈妈准备带往何处去？” 见是彩珠，她早已经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把拽过冷冷说道：“与你何干，还给我！” “凭什么！”彩珠见周妈妈脸色瞬变，心想着正是报效叶晓莹的好时机，放亮嗓门冲着四周，“快来人呀，厨房进贼啦？来人呀！” 引得几位厨娘慌忙地跑了过来。 周妈妈瞬间收起慌乱的眼神，等到众人维拥上前，立即手指着拿着菜品的彩珠，“贼喊捉贼，偷窃的是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疑惑的目光望向采珠。 她气得直哆嗦，重重地跺脚，“我为何要去偷窃，是她，是她偷了还诬陷在我的身上！” “彩珠，我们知道你家穷，想拿出去贱卖，可是这能得几个银子呀？”周妈妈冷笑。 众人也你一句我一句说彩珠，气恼时心一横，她趁着周妈妈不备，上前紧拽她的头发。 “哎哟！”周妈妈像是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 众人迅速地扭打成一团，有想要拉开众人的，有原先恼恨周妈妈的贪婪自私，也悄悄地上前猛地掐她一把，最后在院子里面打得不可开交，人人脸上都挂了彩，尤其是周妈妈。 她当时只见到和彩珠相好的几位胖丫头前来刁难，可是不知为何，挨打吃亏的竟是她，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顾此刻阴沉的天色，坐倒在地，哭喊着要叶晓莹给她一个公道！ 闻言，叶晓莹站在屋内忧心忡忡，家中一团糟，好在老爷和少爷外出，其余的两位又是不管事的，巴不得看热闹。 “众人皆不劝架，个个巴不得闹开呢！”秋月抚额，这可是从未发生之事。 “随他们闹去吧，待到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个高的撑着！” 秋月愣了愣，瞧着叶晓莹正在安心地写字，心中揣摩着百思不得其解。 雨渐渐地飘落，一众人等跪在雨中，秋风瑟瑟，众人忍不住哆嗦着。周妈妈在女儿春诗的帮助下勉勉强强地下跪。 她的膝盖因为长久的站立早有损伤，阴雨天气变疼得无法，如今脸上一白，瞬间晕了过去。 “不好了，周妈妈晕倒了！” 叶晓莹立即请来医师替她诊治，随后对着一众的人说道：“公然打闹着实不象话，雨中既然已经反思过，都回去休息吧！” 就这样轻轻巧巧地放过了一众人等。众人皆愧疚地谢过叶晓莹的大恩，沉默地离开。 又是淋雨又有旧伤复发，躺在床上周妈妈哀嚎连连，当天晚上便开始发烧，同时连带着不住地咳嗽。 叶晓莹带着医师亲自前去慰问，柔声地安抚着她好生歇息，“之前的事情，我必然会查清事情始末，到时候给你一个交代，你尽管放宽心！” 叶晓莹如此简直令人感激涕零，周妈妈虽然烧得糊涂，可是对于真相她是清楚的。 她挣扎起身陪笑道：“奴婢没事儿，那些人都是嫉妒夫人对奴婢这般体贴，奴婢看在夫人的面上就不计较他们，只等到过上两日，奴婢的病情好转，再为夫人分忧！” 唇角含着笑意，叶晓莹重重地点头，温言道：“那好，府中的许多大事都还等着你呢，这两日放宽心，好好养病！” 叶晓莹甫一离开，周妈妈神情松缓。眼见春诗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模样，得意地说道：“你瞧瞧，叶晓莹便是这般的好糊弄，哎，只怪我这身体不争气！” 望着女儿的面庞，叹道：“你长得水灵，做一辈子丫鬟着实太过可惜了，娘听说季晏之会外出喝酒，自喜宴上归来，还不是喝得醉醺醺的，到时候你好好地伺候着他！” 春诗听得母亲念叨过多次，依旧担忧，“如今少夫人当家……” “谁说她当家，她只是暂时替羽夫人照管而已，你瞧瞧，她对娘都无可奈何，她呀，根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不堪大用，照着我的话去做，娘不会害你的！” 春诗给周妈妈喂好药之后叮嘱了几句才离去，她心中有了一段心事，这几日则不时地向人打听着季晏之的行踪。 傍晚时，秋月将她拉至一旁，她悄声说道：“妹妹，你我一起长大，你有你的老子爹娘，而我独身一人，不得羽夫人的喜欢，早早地打发到叶晓莹的身边。 之前在厨房里闹腾着只为了一个鸡蛋，并非是故意针对你的老子娘，也是为了在叶晓莹面前挣得一份信任！“ “秋月姐姐，就算我娘不理解你，难道我不明白吗？你放心吧，我会为你解释的，倒是少爷呢？” 她探头探脑地望去，“少爷呀，今日去喝喜宴了，怕是要晚归到时候，夫人和果儿都已经睡了着，而我呢……” 眼见春时的眼中含着期盼，她戏虐地笑道，“当然了，我也会早早地睡去！” “谢谢秋月姐姐！”春时喜滋滋地离开，待到晚上，果然瞧见一个踉跄的高大的身影，按耐住紧张，立即前去一把搀扶住。 眨了眨眼睛，瞧着眼前的女子，季晏之不甚在意，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似山一般的沉重，春诗微微地拧眉，奋力地将他搀扶到一旁的屋子，里面氤氲着浓浓的花香扑面而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驱逐 话音才落，她的脸色酱红，咳得惊天动地。 春诗顿时慌了，连忙为她捶背，心下焦灼，“往先的小毛小病很快便会痊愈，为何如今几天了还是如此？” “可能年岁大了，病情越发频繁，拖延得更久，不过无关紧要，只要女儿有了好前程，我和你爹也算有了依靠！” 春诗一时间触动，搂着母亲的肩膀依旧低低地哭泣。 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周妈妈用力将女儿推开，她的背有如虾一般的弓起，紧握着手帕捂住口，令人心紧紧地纠结，生怕她一时背过气去。 待到咳嗽声停歇下来，周妈妈便立刻将女儿推开，“快走，这是久病之地，别沾染了你，毁了你的好前程！” “娘！”春诗忍不住啜泣，“你好好地养伤，女儿明日再来看你！” “别来了，等到你大喜的那一天，娘一定会出席的！”苍白的面庞上浮出一丝微弱的笑容。 春诗心痛如胶。回去之后，原本想找医师打听母亲病情如何，可医师的行踪极为神秘，每日匆匆起来匆匆离开。 药方也不时地更改，厨房的人煎制。这些自有人向她禀告无从作假，如今也只担心母亲的身体。 这天晚上，春诗恍惚当中好似见到母亲走了进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上，只觉得面上一片冰凉。 隐隐约约地伸出手来，口中喃喃地叫道：“别走别走！” 可母亲的身影渐渐的远去，同时扬声说道，“不要一辈子都做奴婢，要做主子！” 声音渐渐远去，春诗啊的一声吓得猛然睁开眼睛，此刻天已经大亮了，她急急地跳下床，匆忙地套上鞋子后便往外冲去。 突然发现外面居然有下人守候，一把将她拦住。瞅见两人面生，并不认识，“你们是谁，为何拦在我的门口？赶紧走开，我有急事！” “我们奉少夫人之命在此守候！” “叶晓莹？”春诗脸色瞬变，厉声说道，“是不是她反悔，是不是故意的？” “说什么呢？你老子娘得了肺痨，一天到晚咳得人不安宁。你的身份尊贵，哪能够前去？ 少夫人正是因为担心你们母女情深，忍不住前去探望，到时候染上肺痨再传给少爷，岂不是一家人都受她所害！“ 气得春诗面如土色，她怒而摇了摇头，不敢相信，“母亲并非是肺痨，你们让开，我要去探望她！” 她用力一推，对方果真将手松开。春诗喜出望外，正欲往前狂奔。 后面传来他们朗朗的声音，“春诗姑娘，你要想清楚，离开这道门，进去了母亲的那道门，往后你可能是再也没有回头的理由！ 将军又怎会让一位肺痨的女儿给妾室呢，并且还是丫鬟出身！“ 顿时愣住了原地，春诗显得无助，双手捂着脸庞，晶亮的珠泪自指缝之间流出，哭得伤痛欲绝。 之后则一转身，毅然地回到了屋里。 叶晓莹带着秋月来到下人所住的房间，远远地便听见一阵咳嗽的声音，她蹙了蹙眉，之后便让秋月前去传话。 “少夫人，听闻这是肺痨呀！” “一时半刻不会被传染，你去吧！”叶晓莹的话出口，秋月不敢不去，掏出备好的纱巾蒙在脸上。 进入幽暗的屋中，她对着周妈妈柔声道：“妈妈，你如今影响她人的歇息，少夫人说了让你前去十里外的庄园，那儿偏僻，适合您的病情。” “那里就是乡下，背靠着山一无所有，我不去，我不去！”周妈妈双手紧紧的扶住床沿，激动后忍不住剧烈咳嗽。 待到她咳嗽声音歇下，秋月放开了掩在鼻子上的手，快速地说道：“周妈妈。为了春诗，你还是听从少夫人的话，暂且先离开。 少夫人对春诗极为不满，若是上下都知道她的老子娘病在床上，谁都会嫌弃的，就当为了春诗的前程，先去外庄住上一段时间，等到春诗站稳了脚跟，到时候自有你的好日子！“ 周妈妈望着目光闪动显得真诚的秋月，奋力地咳嗽之后，喃喃地问道：“真的如此吗？” “你看着我长大，我又如何会骗你，叶晓莹远比我们想象的更要软弱，只敢躲在房里摔东西呢，但为了将军府，她就有了由头！” 周妈妈依旧在犹豫，可是外面的下人依然不耐烦，她们上前便从床上将她一把扯下，不由分说拽着她便往前走。 路上并未见到叶晓莹，秋月归去后才见到叶晓莹正坐在亭子边， “周妈妈原本并不情愿，听闻女儿如今出息也并未反对！” “是啊，她的女儿出息了。” 众人将周妈妈带走，路经厨房时彩珠气势汹汹地守候在侧。 她上前张开手拦在路上，冲着周妈妈说道：“妈妈，你养病的这些天，我们对账账目可不曾对上，少了几百银子的缺，银子到底在何处？” “你瞎说！”虚弱的她有如秋日枯树的最后一片落叶，在风中飘零着。 彩珠便一笔一笔地列出来，原本已经虚弱的周妈妈汗流浃背，太阳晒得发虚，不等念完，早已经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冷冷地一笑，彩珠之后扬了扬手中两个厚厚的账本，冲着众人说道：“少夫人将她发落走，可厨房里面却有着巨大的亏空。 都说父债子偿，她一个老太婆，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定然是给她的女儿啦！“ 众人都议论纷纷，“她们一家人精明无比，仗着这几年在将军府里寻得的的差使，在外面买了两栋宅子呢！” “是呀，她们口中常常念叨着，她们只是暂时的奴婢命，以后是要做主子的。权力，权力，权和利永远在一起，我看她们有了权力，定然会有见不了光的银子的！” 悠悠醒转过来的周妈妈听闻闲言碎语，大睁着眼睛怒骂道：“王宝家的，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先前吃我的喝我的，如今落井下石！禽兽不如！” 话音太过用力，身体更为虚弱了，头紧绷着，忍不住**。 第四百三十二章 病唠 王宝家的立即缩着头，没有想到这老太婆还能醒来，彩珠哗啦哗啦的拍一张手中的账本。微微地笑道：“瞧着精神倒是不错，不像久病，等到账目对好再去外宅享福吧！” “哎呦！” 周妈妈的眼皮一翻，彩珠却冷冷道：“别装了，我看八成你这病都是装出来的。白白的浪费了如此多的银子，就想去在外面享福，真是枉费了少夫人对你的一番信任！” “王八羔子，胡乱编派！”眉头竖起，周妈妈火冒三丈，指着彩珠吼道，“老婆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桩桩件件，难道就是你说了算？ 多年以来我一直和各类菜贩打交道，价格门儿清，你根本糊弄不了我！” 彩珠好似不曾听见，低垂眼帘哗啦哗啦地翻着账书。 她突然停了下来，眼光紧紧地盯着账户上：“一两鱼翅十两银子，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准备偷窃再转卖出去，赚个几两银子。果然是吃的盐比较多，心眼更多！” 周妈妈气得无法，可不能大声说话，要不然便是一阵咳嗽。脸色胀得通红，浑身颤斗反而催促着下人“赶紧将我带走，我不想见到这个栽赃陷害的人。” “做贼心虚，想跑了吧，这个且先留着，反正少夫人面前也有同样的一份，待到身体康健时候，慢慢地比对，看看到底哪一笔多算了一文钱！” 周妈妈瞧着彩珠气得脸色阵青阵白，却又无可奈何，本想扔掉，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只得重重地说道：“对就对，老婆子行得正，坐得直，谁也不怕！” 很快她被人带走了，一众的丫鬟们闻风上前围着彩珠，“到底是真是假呀？” “少夫人查的事情哪有假的？你没瞧见，她虽是奴仆，但是背地里穿金戴银，富贵至极，若是不扣银子，单凭着她们的愤怒，打造一件金饰也勉为其难，更何况满手满身的呢！” “说的倒也是！每每她外出归家之时，富丽堂皇得像个贵妇人呢。” 走出门口，周妈妈才想起还未告诉羽夫人，恳求着他们。 相送的两人却不肯，她央告着从怀中掏出一对耳环塞给他们，“行行好，我只要和夫人道别后立刻便走，不会有丝毫的耽搁。” “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再回去更加惹人笑话，还是早点走吧，这里的一切，这辈子已经和你再无联系！” 还欲辩驳，却突然被他们拉上了马车之后立即启程。 背后不远处，春诗奔跑着冲了出来，扬声唤道：“娘，娘！”可马车已然远去，她倚靠在门框上禁不住泪流满面。 身后似有人说话，她立即起身偷偷地擦拭着眼泪，神情如常往回走。 “你们知道吗？周妈妈被贪污银两被赶走了，可是她的女儿却好意思留下来，还说要给季晏之做小妾呢。” “她们一家人可真是难缠，母亲做贼，女儿偷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春诗一直在朝晖堂，突然间跑出到翠萱堂来，想想也知道是专盯着少爷，就是为了爬上他的床！” 满脸通红，此刻春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猛地往前冲入房间里后紧关着大门。可依旧不甘心。 待到黄昏时节，众人不注意时前去找秋月。 秋月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脸色一沉道：“好妹妹，你这会儿为何来寻我呀？你不知道如今里面王府流言四起，你赶紧回去吧！” “可是，我的事情……” 秋月疑惑地问道：“何事？” 春诗扭扭捏捏，“我和少爷……” 秋月顿时明白过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至角落里面，低声说道：“如今这关口，少夫人由原先的被迫变得强烈反对。 她说你娘干出的没脸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将军府是绝对不允许一个偷盗的丫鬟做妾室，她暂且将此事压下来，不敢告诉将军，若是将军知晓，你们一家必然会被赶走！” 脸色煞白，春诗不曾想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她连忙摇头，“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将军府，我们不走！” 秋月对她充满着同情，不久之前一家人风风光光，短短几日，病的病，将要被赶走的战战兢兢。 “虽说如今叶晓莹是听季晏之的，可是府里却是她当家。好好的丫鬟你不满足，偏要做惹怒主母的事，令你们一家三口都难过。” 春诗听出了弦外之音，紧紧地拽住秋月的手，急切地问道：“父亲又如何？他十余年来从未犯错！” “那是因为你老子娘在羽夫人面前得脸，人人都敬重。羽夫人现如今被关，你娘有病，如今他一个种树的，谁又会将人放在眼里呢？ 走过时有人摘了几个柚子，那是他特意留下来准备送给老爷房中的，被人捷足先登，如何不恼？争吵起来，失手打人了，如今还被关着呢！” 春诗浑身僵硬，环抱着手臂，颤声说道：“我要如何才能够救他们，你为我指一条明路！” “你找到叶晓莹，告诉她，你不嫁给季晏之了，出于感激，叶晓莹自然会答应你的条件，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好了，现如今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不敢招惹你们家，我是想着关系要好，才将实话告诉你的。话不多说了，回去好好地斟酌，若是晚了，你娘的病情可拖不起呀！” 春诗被她一推，怔怔地站在原地，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秋月无奈的一转头，回去后禀告叶晓莹。 她正在陪着果儿玩耍，让下人砍来竹子，季晏之灵巧的双手略微转动，便编了几个篾片球。 儿子玩得不亦乐乎，叶晓莹将球捡起来往上一抛，果儿一边咯咯直笑，一边伸出胖乎乎的手想要跳起来接住，每一次都扑空，之后便颠颠地前去将球捡起来交还给母亲。 瞧见秋月归来，叶晓莹便让丫鬟陪同他玩耍，自己来到门外，秋月说起来时，眼角眉梢泛着得意。 完后，叶晓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第四百三十五章 自由 她哭得惨烈，闻者动容。 将军虽然冷冰冰的背影，但是常不住转身将她搀扶起来，摇头叹息道：“是呀，多年的夫妻我也不想如此！只不过丞相和将军府势不两立，往后你一定得记住！” 不住地点头，夫人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应道：“将军，妾身记住了，必然不会再犯的！”将军搀扶着夫人的手，叶晓莹此时一推季晏之。 他顿时想起来，重重地跺脚，大声地唤着将军的名字。 父亲的身影一出现，叶晓莹迎上前甜甜地说道：“父亲，母亲，我们就来寻你们了，晚膳已经备好多时！” “好，这些天辛苦你了！”将军望着叶晓莹满脸的慈爱。 夫人心中不痛快，不得不给叶晓莹面子，抿起唇角，干巴巴道：“辛苦啦！” “不辛苦，母亲归来，往后当家的事情交还给母亲便是！母亲，小心脚下！”叶晓莹接过丫鬟的灯笼照在地上。 夫人唇角含着雍容的笑意，手扶着叶晓莹，如此和睦，季晏之和将军走在后头。 “我不在，军营的混小子没有刁难你吧？” 先前季晏之因为不懂规矩，不免被人嘲笑，再加上从未上过战场，对一切好奇，问话难免显得幼稚。 虽然是将军之子，可是对着他们没有丝毫架子，众人都打闹成一团，在将军的眼中却是季晏之没有将军之风，心下略微不快。 “父亲，他们没有欺负儿子，反而教了儿子许多实战的经验！听说如今边境不稳，很快战争在即！” “也许吧，我们作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只等着皇上的旨意！” 说话时间回到了正厅。 叶晓莹等众人归座之后，笑着执起酒杯，举向将军及夫人，“近来府中乱作一团，是晓莹不力，请父亲和母亲恕罪！” 夫人日久被关禁闭，可也知道府中乱作一团，尤其是厨房不时生龌龊，不停歇的口角，她喜得执起酒杯。 还未开口，将军则大笑道：“你也太谦虚了，近来府中着实太平，哈哈，夫人神思憔悴，得休养一段时间，你可不能够偷懒，得继续管家呀！” 叶晓莹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僵硬，就连酒杯也缓缓地放下，众人望向将军。 将军闭着眼睛呷了一口酒，缓缓地说道：“晓莹继续管家，你们个个得好好地听从着！”目光深邃地望向夫人，“夫人意下如何？” 勉强抿起唇角，夫人媚笑道：“老爷说的极是！” 叶晓莹才坐下，季晏之则轻拍着她的手臂，此刻才接受，叶晓莹连忙保证，“儿媳必然会尽全力的，父亲和母亲放心！” “好，吃饭！”将军立即招呼着众人。 叶晓莹原本精神倦怠，此刻胃口大开，不时地布菜，一家人其乐融融，除了偶尔夫人瞟过来的幽怨的目光，她选择视而不见。 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季晏之正在看书，听完动静转过头来见到叶晓莹再次翻转过身，持书在手，扳过她的肩膀，“有心事？来，说一说，看我能否为你解决？” 叶晓莹想与人说话，立即腾地一声坐起来，双手交叉搁在膝盖上，仰头疑惑地问道：“你说父亲这是为何？将夫人放出来，却又不将管家大权交还给她，到底父亲作何打算？” “那是因为你家管得好嘛！” 季晏之爽朗地一笑，叶晓莹心中轻松几分，“可是府中流言四起，甚至作为她人的谈资，父亲早已经对我不满！” 想起原先父亲失落的神情，叶晓莹心中一阵愧疚。 “父亲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你呢，是儿媳，三把火根本燃不起来，不过只要不将房子点着了，父亲也不会说你半个字！” 顿时觉得沮丧，叶晓莹耷拉着眉眼，喟叹一声，“我就知道在父亲眼中我也是一事无成！” 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微一摇晃，他轻笑道：“和你开玩笑呢，父亲虽不说话，但是一切看的分明。 府中虽然乱糟糟的，可除了几位老人，其余的人都各司其职，你花了心思，父亲能够感受到！“ “这是好话吗？”叶晓莹娇嗔了他一眼，之后便将他推开，“好了，你赶紧看书，早些歇息！” 自己打着哈欠躺下来，将军到底是带兵打仗之人，事情虽不经手，但是倒也理解，可是夫人一事，叶晓莹深感不值。 柔和的烛光下，映出季晏之的俊朗的侧颜，认真思索，沉思，不论何时，都是赏心悦目，直至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夜风习习，灯光摇曳，夫人久久难以入睡，将军已微微地酣眠着，夫人悄悄地坐了起来，环顾着四周。 不久之前，她独自呆在黑乎乎的夜里无人搭理，如今再次成为夫人，她想放声大笑，心中却是憋闷着，只觉得夜如此的漫长。 回想起来，半个月来只有之前的周妈妈前来寻过她，其余的人唯恐避之不及，之后便销声匿迹。 找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已经生病，几十年的经营，她原以为自己的臂膀无数，待到落难才知道，原来也不过笑话而已。 煎熬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天亮她则悄悄地下床，待到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沉溺于其中，只听到身后的声音。 老爷已经醒来准备晨练。 她立即亲自伺候，将军的神色如常，有如几十年前，唯独在离开之时，转而凝望着夫人一眼。 目光带着期盼，夫人回以一笑，人却瞬间离开，心中不解，将军可是越发令人难以明白。 夫人已然顾不上，迅速地派人前去寻找周妈妈，下人立即回禀道：“周妈妈早早地被迁至外庄，听说已经远走高飞！” “什么？”夫人不敢相信，大声道，“她们是有卖身契的，好端端的为何会离开？” 下人告知原委，夫人愣了愣，恨恨地说道是：“是她故意挤走的！” 待走在园子里面，下人们规规矩矩，没有人敢打闹喧哗。 第四百三十八章 冷落 回去之后只见到身影一闪，佳人消失在眼前，只余下帘子乱晃，幽幽的清脆的玉珠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季晏之一把撩开帘子，见到九娘正坐在一旁神情温婉，将墙上的剑拔了下来，握在手中后，目光再望向长枪，一把握起便往外走去。 “咚咚咚！”九娘的心跳个不住，紧张地直绞着手中的手帕。 季晏之并未前来，反而离开。失望地抬起眼眸，只见到季晏之健壮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很快院子里传来嗬嗬的习武的声音。 悄悄地来到窗边，外面的身子更为矫健，有如游龙，有如猛虎，心下黯然，想起离开之前母亲的一番话。 “如今时局动荡，族中的人蠢蠢欲动，有人暗地里通敌叛国，这可是重罪呀，会被株连九族！ 为娘嫁入陈家，一辈子逃脱不了，你速速地嫁人，虽为妾室，可好歹还是将军府，即便娘家有了灾祸，也能够保你周全！“ 想起母亲，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眼泪汩汩而下，母亲的无奈及历来顺受，使得心中郁闷汹涌而来，尽数积在心间。 她不知话语的真假，亦或是身为老姑娘为家族蒙羞，母亲便以家族即将遇祸事为由，只想她嫁人而已。 季晏之的面庞刚毅较为成熟，九娘瞧来不过是一团孩子气。呼呼的风声渐渐地听不见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的泪珠滚滚而落。母亲殷切，可若得知女儿受人冷落至此时不该作何想。 练得大汗淋漓，季晏之方才罢手，没有下人伺候，提起袖子擦了一把汗。 隐隐约约，外面好似有说话的声音，莫非夫人他们归来？季晏之暗暗地提气，之后狂奔跃起。 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点，整个人飞弹起来，飞至半空后松手抓向高高的墙壁，微微地一皱眉，身子撞得生疼。 好在已然抓稳，灵巧地翻身，像猿猴一般坐在墙上，跨过去轻轻一跃，顿时稳稳当当地立在围墙外面。 低头掸干净身上的灰尘，悄悄地往门外走去。 外面居然是妹妹和叶晓莹，两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妹妹激动异常，叽叽喳喳的好似一只欢快的小鸟闹个不住。 叶晓莹被她拉扯着，心下虽然极不情愿，可是也只得过去。目光望向了门框，显然对里面事情不在意。 季晏之微微有一丝失落。春诗闹将起来时，叶晓莹便这般冷漠，促狭心顿起，拳头放于唇边，重重地咳嗽。 惊吓回眸，两位女子都呆住，诧异睁开眼睛，季嫣儿失声叫道：“兄长不是被锁在里面，为何在此？” “因为兄长有遁地术，小小的锁是关不住的！” 季晏之含笑上前，晃动着门框上的锁砰砰直响，叶晓莹立即转身便走，一把抓住他，“去看果儿吧，我也随你一起！” 不顾身后急得直跺脚的妹妹，和叶晓莹并肩而行。 她不吭声，季晏之便说起刚刚在里面的情形。 “那些女子对我或是喜欢或是仰慕，我也能够感受到的！九娘生性冷清，瞧着她的眼眸如此的深邃，并非普通的女子，我看呐，年长未嫁或许另有缘由！” “莫非她是百合？”叶晓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便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论如何，她已然是你的妾室！” 赶走了春诗，来的却是更为厉害的九娘，还有两位长辈撑腰，叶晓莹只觉得头大。对于身边的人，依旧冷淡。 季晏之不得不放下身段，软言宽慰，足足哄了半个时辰，叶晓莹才渐渐地释怀，“果儿快三岁，也该开蒙了！” 他点了点头，“近日我也曾经向父亲提起过，齐国公家中请来的先生学识渊博，恰巧所收的是一群年幼的学子，果儿的年龄相仿，将他送去便是。” “是上次生日不曾送请柬的齐国公？” 季晏之点了点头，旋即爽朗地笑道：“一封请柬你还耿耿于怀啊，后面不是让人请了我和父亲吗？那天还喝得醉醺醺的！” 他挠挠头，有一丝难为情。 叶晓莹的目光早已经偏向别处，齐国公府明显针对，单单在事后通知季晏之和父亲，却越过作为当家的自己的，怕是流言蜚语作祟。 神色黯然，微微地拧眉。 季晏之柔声宽慰道：“外面流言不必去理会，我们知道便可。齐国公为人正直，和父亲虽然在朝堂上唱对角戏，可是二人早已经惺惺相惜！” “和父亲交好的人人品也不差！”叶晓莹微微地颔首。 将军生性豪爽，季晏之颇为崇拜，在府中以来，季晏之比任何时候都开心自在，军营里面晒得黑如煤炭，他依旧开心。 果儿拜师之事，季晏之拍着胸脯揽下来。 离府之前，他悄悄道：“先是春诗后是九娘，若是我们顺着她往后将无宁日。” 叶晓莹嗔了他一眼，“这是内宅之事，无需你来操心！专心前去为父亲分忧吧！”将他往外推。 他眉眼含笑，一动也不动，悄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一意孤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话音才落，他立即转身飘走。 叶晓莹怔在原地，咀嚼着他话语当中的意味，眼前陡然一亮，紧追几步，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花径的尽头。 唇角微微地扬起，回到翠轩堂，小蝶早已经归来正在焦灼的等待。 将门关上后，她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叶晓莹，“奴婢外出打听，九娘是由寡母带大，自小父亲过世，使得她心如瓷器一般的脆弱。 原先说的人家都是嫌弃他们不够成熟，无法令她安心，才拖至二十多岁依旧待字闺中，为人耻笑！“ 原来有着恋父情结呀，叶晓莹本来烦恼不堪，只觉得无处下手，这样一来倒是天作之合。 “少夫人，笑什么呢？”小蝶偏着头，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直转。 “没什么！羽夫人恐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虽然靠近季晏之，可他愿意翻墙离开也不可与自己逗留，九娘几乎成了笑柄，就连午膳之时，只躲在房中不肯外出。 第四百三十九章 九姨奶奶 叶晓莹携着美味的菜肴和小蝶一起去探望，将菜一碗一碗地端上来，含笑道：“这些都是我向夫人打听你往先爱吃的菜，来尝尝可合你的口味？” 将饭菜摆好，推至面前，九娘的目光清澈，“你不恨我？” “当然不会！”叶晓莹嫣然一笑，“没有你，也会有八娘和十娘。我哪有那么多力气去恨呢，倒不如坦然接受，你说是吧？” 九娘迅速地垂下眼帘，避开了叶晓莹灼热的目光，立即低头吃饭。 “我不明白，你为何拒绝不少王公贵胄家的求亲，反而答应来到此处，当然了，并非极度想将你赶走，只是好奇！” “女儿家的婚姻何时能由自己做主？” “常胜是你表哥？” 九娘愣了一愣，想到嫁入将军府，他们自然会将亲眷打探清楚了，本也无从隐瞒，于是便点了点头。 叶晓莹的心情一松，神情了然，提起筷子为九娘夹菜，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晏之，所以你不像他人那般哭闹。想着加入将军府，不过是为了给母家依靠。可是妾室的权力更大，还是作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眼前倏地变亮，但瞬间黯淡，九娘显得茫然。 叶晓莹干脆挑明，“将军如今正当壮年，虽然大你许多，但是心细体贴，最为重要的是军功赫赫。” 九娘的目光闪动，停下了筷子沉吟不语，好似有微微的心动。 将军还未到不惑之年，近来归京后多年未曾出征，脸上的风霜渐渐地淡去褪去，瞧着越发的神采飞扬。 九娘的脸蓦地一红，低头不语。 “我和晏之多年，感情深厚，即便你做了妾室也会受冷落，你若是跟季将军，身份高人一等不说，将军未必会冷落你。 还有，如今我执掌主母一位，也是因为羽夫人犯错，将军宁愿相信媳妇儿，也不在想再相信满口谎言的人，说明他明事理，往后也不至于受欺负！“ 九娘低头默然，沉吟不语，叶晓莹戛然止住话头。 “仅是提议，至于如何自己拿捏。你的母亲在夫家过得战战兢兢。手中若有更大的权柄方能够护住亲人不受伤害！” 叶晓莹见到九娘一直沉默，言尽于此。转身离开之时，她依旧保持着原先的神情及姿势一动也不动。 她的心中七上八下，姑奶奶羽夫人站在她那边，自己并无长辈可以促成此事，可若是九娘铁了心，谁又拦得住？如今能做的只能够静候佳音。 九娘思虑许久，最后令人请来羽夫人。 羽夫人满面含春，笑意盈盈道：“一人是否寂寞，不然，与嫣儿多多地走动着，她的性子烈，若是能学得像你这般沉静，我就开心了。” “季小姐端庄，我们才应向她学习。”九娘唇边泛着淡淡的微笑，端直着背，气性恬静如幽兰。 羽夫人越看越爱，不自禁地执起她的手，“说起来是晏之的损失，不曾先认识你，不然的话，哪有有叶晓莹做主母的道理。 不过嘛，世事难料，人一生多灾多痛，你是个福厚的，往后啊，依旧是做正室的，最差也会是续弦！“ “夫人错爱，虽如此说，九娘不敢这般想！” 一时嘴快，羽夫人见她的眉眼清冷，掩嘴干笑道：“哎，瞧我，一开心就乱说话，并非咒骂他们死去，人总会有三灾六祸嘛，凡事想开点，过得也开心！” “羽夫人的话九儿记在心间，只不过……”她拧着手帕，欲言又止。 羽夫人见她的透出的小女儿情态，笑得更加和蔼，“是否有别的要求，尽管开口，夫人定会满足你。” 稍稍踌躇，九娘最终下定决心，“夫人，少爷许是看上不我的资质浅陋的，九娘自愧辜负了众位的托付，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尽孝道。” 姑奶奶的眼光果然佳，找来的女子玲珑心思，往后定然会是叶晓莹的对手。 她笑了笑，“真是好孩子，谁娶了你呀，可不是三世修来的福气！这样吧，待到晚上一起用晚膳，先见过老爷！” 九娘害羞地低垂下头，心头放下块大石头。 荣景堂。 一家老小齐聚一堂，说话声音，打闹声音。季嫣儿紧靠着九娘，不时地悄悄地低语。果儿最不肯闲着，飞奔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直至最后将军前来，喧闹声音瞬间停歇。 季嫣儿拉着她站了起来，执手向父亲介始，“爹，这是姑奶奶特意送来的女子，九娘，快见过父亲！” 时时听闻将军的风采，九娘初次近距离地打量着，心头震撼，他的眼中带着神采，目光炯炯有神，面色威严。 “九娘见过将军！”她低声道。 将军听羽夫人吹了一夜的枕边风，得知是位品性俱佳的女子，颜色温和，“坐吧！” “怎能叫将军呢，往后就是和我们一样！”季嫣儿挑眉扫过屋中的众人，最后盯在她的面庞上。 九娘的脸蓦地一红，头垂得更低。夫人担心她太过于拘谨，对着女儿用力一瞪，“你还是大家闺秀呢，瞧你说的话……” “娘，难道你的心中不想？”季嫣儿的话一出，众人都开口笑了笑。 叶晓莹专心地为果儿挑鱼中刺，沉迷太过，使得对桌上的热闹视而不见。 “嫂子，你是不是不欢迎九娘啊？”季嫣儿目光不时地瞟过去，瞅见她并无反应，心下不痛快。 果儿吃得快，拍着手眼巴巴地等候着，她有心挑逗，“果儿，你喜欢这个九姨娘吗？” 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蛋。 “她不是九姨娘，是九姨奶奶！” 果儿咬字清晰，说语一出，众人愕然，将军尴尬地咳嗽着，羽夫人脸色僵硬，赶紧打圆场，“果儿瞎说，哪有这么年轻的姨奶奶！是你娘教你的？” 叶晓莹抬头笑了笑，“媳妇怎会教得乱了辈分，不过是年纪小，有些分不清呢，昨天相公还提起来，得令他念念书，往后断不会叫错人了！” 羽夫人本欲发作，被她轻轻巧巧的几句话打发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母亲生病 叶晓莹连连摆手，低声道：“不必了，你好生歇着！” 她的年龄四十上下，和羽夫人相差不大，可是面庞上却有着深深浅浅的细纹，就连伸出的手略显得粗糙，显然过得并不如意。 脸色暗黄，神情萎靡，短短的几步已经沁出一头虚汗。紧随而来的九娘为母亲擦拭着，盈盈的眼睛泛着泪光守在一旁，几乎令姚王氏的心几乎要碎了。 她强力压抑住，方才不曾让泪水落下。 叶晓莹先令人将九娘劝说离开，之后便为姚王氏诊治。 九娘在外面焦灼地走来走去，小蝶安抚道：“夫人的医术精湛，老夫人不会有事的。”可是母亲如此的虚弱，较往先的病情都更加的严重。 她的心下依旧不安。 许久才见到叶晓莹出来，九娘立刻一个箭步跨上前，问起母亲现在如何。 “老夫人的脉象浮而无力，寻常疏于保养，心思沉重，再加上如今的气候才使得她的神情萎靡，看似小病实则凶险，必须得慢慢地调养，不必急于一刻！” 她拿出方子令人尽愉快前去抓药煎药。 “这般说来母亲的性命是保住了？”九娘抚着心口紧张地问道。 叶晓莹点点头，同时不无后怕道：“还好好府中肯放人，如果将她长久的关在府中，就算是医药得法，她的心情不愉悦，终究是难以真正的痊愈。你进去陪陪她说话！” 她连连谢过，立刻带着丫鬟飞快地小跑着进入。 只听见里面低低的说话声音，有母亲疼爱可真好，心下竟带着几分艳羡。 离开之时，只见到羽夫人正在亭子里面。小小的池塘四周是茂盛的灌木，枝叶垂在水中，深深的绿意倒印在水下，满目苍翠。 她本准备悄悄的离开，可羽夫人却遣丫鬟上前拦住去路，只得左拐进小路来到亭子里，“儿媳见过夫人！” 羽夫人直望着灰暗的天空，幽幽道：“马上便要入冬了，听丫鬟们说起来，今年入冬的新衣裳还不曾做好？” “回羽夫人的话，已经正在赶制了，老爷之前提起过府中用度颇大，今冬需要精简，所以今年会比往年少制两套，算下来时辰刚刚好！” “你到底会苛扣她人来讨老爷子的好！”夫人气得暗咬牙。 如今的用度已经大不如前，就连华服也取消了，府中更没有掌家权，往后在外的一众夫人当中，她又该如何出风头？ 越想越不痛快，凌厉的目光紧紧地凝在叶晓莹的脸庞上，冷然道：“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耍当家人的威风？” 叶晓莹神色惶恐，连连屈膝道：“夫人误会了，儿媳不敢，是之前便计较好的，众人都同意！” 本想说自己并不同意，可她是夫人，争夺来几件衣裳，有何趣味？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和缓，冷冷地问道：“听闻你前去府中将姚王氏接过来？” 叶晓莹便知道夫人必然会去问，恭敬回道：“姚王氏是九娘的亲娘，她人在福州若是不来，九娘必然没有心思留下来！” 坦然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羽夫人，令她浑身不自在。 可依旧勉强地抿了抿唇角，“你这般的做法倒有几分气度，姚王氏往后也是你的长辈，自然也要孝顺她！” 曼声细语，说出来的却是诛心的话语。 叶晓莹暗暗地忍耐着，片刻后方才扬唇笑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夫人说的正是，对长辈自是要尊重，姚王氏在儿媳的心中，就和羽夫人您是一样的！” 竟将自己与姚家不得宠的妾室相提并论，羽夫人面色极不爽快。横了她一眼，按捺心下的不满。 “你的这份心意只孝顺姚王氏便是了，毕竟往后你是姐姐，要有姐姐的气度，方能够受人尊敬。 只不过嘛，我记得往先的你也是如此窘迫，多一个姚王氏和九姑娘也不在话下。你虽是当家人，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得时时地前去慰问着她们，让九姑娘放心，尽早地成婚，这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眉宇间蕴含着几分得意，夫人转身悠悠地离开，空气当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正是桌上的错金博山炉所发出来的。 望着夫人得意洋洋的背影，她的唇角衔着一抹冷笑。 季嫣儿三番四次地前来，借以探望果儿为名，着实地嘲笑了一番，尤其见到她几乎日日前去为姚王氏诊治，更是变得肆无忌惮。 九娘由原先的紧张变得轻松，母亲枯黄的面庞有血色，胃口渐开，虽然精神依旧大不如从前，可是每日被照顾得妥当，她渐渐地放心。 这天神情松弛地走在花园里，身后跟着的丫鬟边往前边用脚踢着石头，嘟囔道：“夫人已经不耐烦了，天天见你顾着自己的娘，将亲事抛在脑后！” 在九姑娘一回头时，戛然顿住话头，可是依旧跟在后面依旧喋喋不休。 不远处的叶晓莹正在陪着果儿玩耍，他紧抓住了秋千的绳索，荡得高高的，一连串清脆的笑声便洒落下来。 九娘望着这一幕，不觉得呆呆地出神。 突然她被人在身后一推，不得不踉跄着上前，恼怒地回头看见，只见丫鬟低声道：“夫人说了，你进府的唯一目的便是气叶晓莹，如今正是机会。” 唇角冷冷地一扯，丫鬟的神情极为绝情。 按下心头的恼怒，九娘本想悄悄离开，可是已然躲避不及，果儿瞧见了她后立刻飞扑上前，尖声喊道：“九姨奶奶！” 她的心下极为尴尬，面色通红，瞧着她窘迫的样子，叶晓莹拍着果儿的胖胖的脸颊，弯腰柔声道：“小鬼头，回去让小蝶姐姐教你念书！” 果儿不情不愿地走开。回顾望向她们嘟着小嘴假装生气，滴溜溜的眼睛直转着。 “他真可爱！”九娘差点脱口而出，可是感受到身后的锐利的目光。 脸色陡然一变，不满道：“为何我娘的病情还不见好，每日如此多的苦药，还有无数的针灸，非但无用人又痛苦，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刁难 姚王氏感激不尽，伸手紧握住叶晓莹的手，可是又觉得唐突，不安地缩回。 倒是叶晓莹上前反握住，柔声道：“我们之间是医者和病人的关系，不谈其她，你好生歇着吧！”转而吩咐小蝶，“姚夫人的饮食及一应的开销，都从我的月银里面扣！” “可是夫人，果儿正在长身体呢！” 叶晓莹横了她一眼，扁嘴道：“果儿还是孩子能花费几何？倒是姚夫人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她千叮咛万嘱咐，随后才离开。路过九娘的屋子时，里面传来的喧闹声，还有众丫鬟们围拢着。 轻轻地咳嗽几声，有名丫鬟听见稍一回首，吓了一跳，立即拍开众丫鬟们，个个面露惊惶，低着头退开。 “什么，你说不想嫁给晏之，可是我们一早便说好了，哪能够更改呢。”夫人的声音尖锐，无比的刺耳。 九娘不甘示弱，“羽夫人，父亲一时间糊涂，有此决定，九娘想明白了，与季晏之根本不了解，更加不想一辈子为人妾室，还请夫人成全！” 气得直哆嗦，羽夫人想不到好好的对方竟然会反悔，本以为她知书达礼，又顾忌母亲，极好掌控呢。 眼睁睁地望着她走出去，对着外间的丫鬟道：“我九娘不会嫁给季晏之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九娘决定不给季晏之做妾，倒是喜事一桩。下人们先前议论纷纷，本以为她想要更加的彩礼，可发现九娘果真下定决心。 她早早地搬入母亲的房中，几乎不出房门，低顺着眉眼，诸事亲力亲为。叶晓莹并不介意她们两人在此长住，且喝制众人的议论声，只说她是自己请来的客人。 只待到姚王氏的病情一好，便送她们回姚府。除了羽夫人心有不甘，他们倒渐渐地接受，也不再以异样的眼光看她，只称呼她为姚小姐。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如今的她颇为头疼。 今年雨水绵绵不绝，收上来的粮食廖廖无几，佃农们生活艰难，叶晓莹翻看着往年的账簿中找到解决之策。 纵观前几年，风调雨顺，各样的果蔬充足，银两也是一一具备，偏偏是今年。趁着雨停歇之时，她得亲自前去庄园上一探究竟。 正在筹划之间，季晏之喜滋滋地推门而入，瞧见叶晓莹紧皱的眉头，神秘兮兮的一笑，白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算盘，抬头望向他，“神神秘秘的，有好事临门？” “当然啦！”季晏之躺在锦榻上，微闭着眼睛慵懒道，“还是大喜事呢！” 她听得心情愉悦，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边为他倒茶，一边问起到底何事？ 季晏之霍然睁开眼睛，腾地坐起探身子凑上前来，轻声道：“是父亲在军营里面，我们犯错了，原本预备跑二十圈，今日破天荒地只跑了十圈而已，你说是不是大喜事一桩呀？” 叶晓莹顿时耷拉着脸，扯扯唇角道：“这就是大喜事呀！”季晏之的要求会免太低了，可是也能够想见往日将军训兵有多严厉。 果然，他不服气道：“就算是我对于军营的生活的向往，几个月后也有微微的倦意了，能够少跑一圈就是天大的喜事，还要放爆竹庆贺呢！” 他满脸地认真反驳，叶晓莹噗嗤一笑，抚掌道：“好，是大喜事，总该满意了吧？” 他这才笑眯眯地从怀中一个粉彩色的螺钿盒子，她接了过来，打开发现是胭脂水粉。 “这是胭脂铺里最新的款式呢，我特意给你买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先的他对这些可从不上心的。 她眼中充满疑惑，季晏之先是紧张，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最后讪讪道：“应该不会错的，军营里面林校尉最疼妻子，我见到他买也跟着买了一盒，你可喜欢？” “很喜欢！”叶晓莹迅速地收起来，芳香太过浓郁，依旧弥漫地房中，她试探地问道：“他们是新婚燕尔吧？” “娘子你真聪明，这也能猜到！”当然了，若非是年轻的美貌女子，又怎会用如此浓艳的脂粉呢。 心下也不在意，让丫鬟收拾起来。 二人并坐在一起，阳光斜照入内，浑身暖融融的。 “说也奇怪，父亲这几日容光焕发，倒像是有喜事一般，整个人显得年轻了几岁呢，往先的他时时沉下脸，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季晏之的衣衫上有着淡淡的阳光的香味，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抱着粗壮的手臂，慢条斯理道。 “说的也是，有娘子陪在我的身边，每日也是神清气爽呢！” “油嘴滑舌！”叶晓莹直起身子，在他鼻尖上一点同时心满意足。 不知不觉，半月时间已过，新做好的衣裳分发给众人，最后是九娘的，叶晓莹让小蝶端着亲自送去。 远远的便听见丫鬟尖锐的声音，“你以为是大家小姐，厚着脸皮来到将军府，白白地供你们吃住，依然是额外开恩，你们反而不知足，在这儿拨三弄四。 今日要吃肉的，明日要吃鸡，将军府不是慈善堂！“ 叶晓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不单单是她当家人发话了，就是将军以仁厚待人，也不许下人苛刻，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挤兑人！ 小蝶则在一旁低声道：“她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里不知道给九娘多少气受呢！” 她正欲发作，可是丫鬟毕竟是夫人遣来的，先抬手让小蝶前去通报，待到进入之后，丫鬟心虚，额头上涔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叶晓莹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让小蝶将制好的秋冬衣放在桌上，温声道：“既然住在将军府便是一家人，若是有何不妥或是不足，尽管让丫鬟来告诉我。” 九娘下意识地看了丫鬟一眼，她虽然低垂下头，可是尖刻的话音依旧令她心有余悸，勉强笑道：“多谢少夫人的关心，丫鬟们都很好，一切都已足矣！” 第四百四十六章 乱投医 二人的神情依旧不悦，她加重语气，“此事已远非我们能够控制的。 作为子女自然是顺应他们。都已老大不小，其中的关节不必我再赘述，今日是大喜之日，你们若是搅黄啦，将军只会责怪在羽夫人的头上，你们好好想想吧！“ 气氛紧张，两人虽然忿忿不平，最终依旧一声不吭。 叶晓莹急急地离开，来到外面时喇叭的声响更甚，远远地望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正与将军所料想的那样，虽然有一丝的小波折，可是终究顺利的举行。 翌日清晨，将军悄悄地起床，对着床上的娇妻柔声道：“今日好生歇着，至于其它不必理会，让晓莹料理便是！” 目光含情，眼角的皱纹都带着别样的魅力。离开之前频频的回头，九娘袖子掩口，轻轻地微笑，将军眼眸中凝着几分眷恋。 直睡到辰时才听见丫鬟进入的声响。 “九夫人，该起床啦！”小丫鬟端着温水，搭着毛巾正走入。短短的回笼觉，外面已经天亮，九娘也急了，之后起身抱怨道：“为何不早点将我叫醒？” 陪着笑脸，小丫鬟低声道：“将军临走之时嘱咐，不到辰时不许来惊扰夫人！”两人手忙脚乱，梳洗装扮好后连忙前去为羽夫人敬茶。 走入正厅，久候的羽夫人铁青着脸，下首的叶晓莹则神色温和，她一进入之后，立刻屈身，“儿媳见过九姨娘！” 好似一时间不曾适应，面色讪讪的，微微地点头，从丫鬟的手中取过茶杯，在羽夫人的面前跪下，高举过头顶，恭敬道：“请姐姐喝茶！” 脸色惨白，羽夫人气得直哆嗦，简直是引狼入室，她扯着唇角冷笑一声：“原本这茶是儿媳妇茶，如今你倒成了老爷的妾室！” 她微微地欠身，伸出手来时突地缩回来，“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人说过想要离开呢。他们卖身契和纳妾文书昨日老爷都交给我啦！” 她诡异的一笑，九姑娘只觉得寒毛倒竖，浑身血都凉了下来，睁大了眼眸惶恐地望着她。 “夫人说的正是，此事儿媳正想向夫人提起，那些文书类都交由当家人保管！”叶晓莹神情凝重道。 羽夫人勃然变色，怒声道：“你夺去我的一切，就连这个你想要拿走吗？” “夫人，这是规矩！”叶晓莹神色温和，波澜不惊。 九娘长长吁了一口气，原以为会落在夫人的手中，好在还有人帮自己。 侥幸的一幕落在羽夫人的眼中，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大眼睛直指着他们，失声叫道：“你们两个人是故意和我作对！” 她的目光乱晃，叶晓莹眼见到她最后直盯着九娘手中的茶杯，下意识地上前伸手将九娘往后一拉。 与此同时，羽夫人的手已经挥了过去正中它。滚烫的茶水泼洒下来，九娘的身体恰巧后退，几乎都是在瞬息之间。 九娘的脸色骇白，盈盈的目光蓄满泪珠，“夫人息怒，九娘不是故意的！” 夫人的面庞扭曲，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收起你的鳄鱼眼泪，我先是被你骗了，往后不会再上当的，哼，这杯茶，谁爱喝便喝去！” 说完之后拂袖离开。 九娘才微微地拧眉头，叶晓莹忙地上前撩开她的袖子，只见到白藕般的手臂有一抹通红，命人寻来清凉的药膏，轻声地涂抹着问道：“可疼？” 九娘摇了摇头，神情带着几分歉意，怅然地望着夫人离开的方向。 叶晓莹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羽夫人生气的不单单是你，还有我呢，毕竟现在我是当家人，她的手中再无权力，而你又得将军的宠爱，一时想要发泄，也是在所难免！” “我知道！”九娘脸色凝重，望向叶晓莹时带着几分感激。“昨天离开之时，母亲早已经叮嘱过了，不论如何，往后少夫人有任何吩咐，九娘不敢不从！” 叶晓莹神色一惊，慌忙摇头，“万万不可，你是长辈，我只有尊敬侍奉你的份。吩咐从何谈起？” “即是如此，我们有些客套了，往后相互作个臂膀！”叶晓莹自是乐意。 夫人不时地前来刁难，大有几分歇斯底里之态，将军在时稍稍收敛，待到将军欲离开后百般为难。 叶晓莹便拿出当家人的做派，不时地庇佑着九娘，夫人不曾讨到任何好处，心中越发的气结，只得寻自己的子女哭诉着。 可是季敏之劝说几次，只听见夫人的囫囵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终究不耐烦，跑到外间去躲清静。 只有季嫣儿义愤填膺，不时地安抚着娘亲，“我定会令她后悔嫁入将军府的。”她郑重地向夫人保证，羽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后只觉得口中干渴，命人煮好梨润嗓，丫鬟不曾听清，而是将新鲜的梨取来，夫人瞬间大发雷霆，抓过梨便朝她扔去。 只听得重重的嘭的一声，梨打在丫鬟的额头上，痛得她踉跄着摔倒在地，脑中嗡嗡直响，茫然地望着眼前。 夫人的脸已经气得变形，怒骂道：“真是蠢笨至极，还不快滚下去！”丫鬟惊惶失措，连忙拾起地上的狼藉，弯腰退了出去。 冷风潇潇，呜呜咽咽地吹着更添凉意，夫人只觉得浑身不适。半个月下来，将军从未再踏足她的房内，心情压抑之及…… 丫鬟前来禀告说天月庵的姑子来了。 夫人喜形于色，连忙将她们请入。前来的姑子叫静和，身后跟着几位小尼姑。 “贫尼见过夫人！”静和的声音老道沉稳，让羽夫人的心思渐渐的沉寂下来，不似往先的烦躁。 “师父请坐！”令人看茶。 望着夫人的气色不佳，姑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夫人近来命犯小人，且小人如今得呈，夫人独自抵挡不过，如今正在倒霉时！”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的亮光，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 虽是姑子，可静和长相秀美。 第四百四十七章 委屈 一双细眉眼透出妩媚，樱桃口一张一合，“想要解除厄运，贫尼到有办法，只不过……” 她欲言又止，夫人早已经耐不住，连连催促道：“师父但说无妨。”姑子立刻上前来对夫人耳语几声。 面露惶恐，迟疑不决，静和则起身，朗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情只有铤而走险方能够一击得中，我们只是建议至于是否采纳，皆在夫人的一念之间！” 她不敢久坐，羽夫人便令人奉上香火钱，待到将她们送走之后，心中依旧犹豫不决。 九娘的心思沉稳，做针线之类的竟比小蝶还要灵巧，很快的便为果儿缝制了一件深蓝色底绣着团花的小袄，颇为可爱。 叶晓莹抚摸着平滑的针脚，禁不住夸赞道：“你真是心灵手巧，就这般手艺，若是我怕是一年也做不到！” 九娘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珠算，眼眸当中闪过一丝羡慕，“少夫人拨弄珠算，也是我望尘莫及！” 二人相视一笑。叶晓莹揉揉肩膀，端坐太久需要外出走动，“你陪我一起吗？” 衣裳很快就要做好，九娘摇了摇头，只让叶晓莹独自前去，叮嘱她不必太过着急，反正并不着急穿。 叶晓莹这才随着小蝶往前，穿花度柳，眼前一片疏朗，风和日丽，空气当中隐隐地传来了淡淡的香味。 她抿着唇角，用力地吸了一口，突然不无疑惑地问道：“有人！”只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树木潇潇，满目瑟瑟，小蝶倒吃了一惊。 二人循着声音往前，在一株大树下的突出的树根上，有一位丫鬟正坐着低低地哭泣。 小蝶连忙锐声叫道：“谁躲在那儿啼哭，还不快出来！” 哭泣声音戛然而止，便见到一位小丫鬟双眼的红红，泪痕斑驳地出现在面前，小蝶立刻轻声道：“这是伺候在夫人身边的小丫头！” 之后柔声道，“你为何独自在此哭泣？”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小丫鬟只顾擦着眼睛，显得左右为难。 叶晓莹抬起下巴，让小蝶立即上前拉着她的袖子，温身道：“若是心里有不痛快，尽管告诉少夫人，她会为你主持公道！” 小丫鬟的心中惊疑不定，猛然抬起头来，叶晓莹便见到她额头上一团淤青，好似特意为此剪下的空气刘海想要遮蔽住，却又无法。 微风一吹，青痕更为明显。 见到叶晓莹紧紧地盯着她的额头，小丫鬟心中不安，立即低声道：“奴婢一时想家才哭泣，奴婢告退！” 急匆匆地必要离开。 “你独自在此哭泣，若是被人告诉羽夫人，少不得会责怪你哀声丧气，正在诅咒她呢！”顿时煞住脚步，眼中的泪珠滚滚而落。 小丫头害怕得无以复加，连忙跪下恳求道：“少夫人，请不要告诉夫人，奴婢并未有此心，只是，只是……” 她终于一咬牙，撸起自己手中的袖子，“每每夫人生气，便要寻我们的错来惩罚，奴婢想着或许熬不到可以出府与父母团聚的那一天，心中不免难过才偷偷哭泣！” 手上一团一团的淤青，甚至伤痕累累，瞧得叶晓莹触目惊心，怒声道：“竟下如此的狠手，简直太过分了！” 小丫头不敢接话，只是低头哭泣。 小蝶方才缓缓道：“若是羽夫人得知你将此事告于少夫人，必然会认为你已然投靠！”小丫鬟惊恐地睁大眼睛，一时间惊慌失措。 叶晓莹柔声道：“你别吓唬她！”转而对她温声道，“你是否想要摆脱这一切？” 忙不迭地点头，小丫鬟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切道：“家中还有最疼爱奴婢的娘亲，奴婢只想要平安地活着，不想让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原来如此的孝顺，叶晓莹对她赞赏地点头，“羽夫人生气，无非是因为我与九夫人，其实嘛，我和九夫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可以尽数告诉你。 只要你在恰当的时机说给羽夫人听，她一开心，自然就不会打人啦！“ 小丫鬟依旧迷惑不解，还是小蝶在一旁细细地解释道：“羽夫人气恼九夫人，与少夫人更是矛盾重重，拣她喜欢的说给她听，自然就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先是怔了一阵，小丫鬟突然跪在地上，不住地向叶晓莹磕头，“奴婢谢过少夫人的救命之恩！” “那好，这是便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往后你只需在夜半时分来到此处，定然有夫人最想听的话！” 小丫鬟擦着眼泪，千恩万谢地离开。 叶晓莹才松了一口气，倒是小蝶心下不安，“瞧她如此胆小，做我们的内线合适吗？” 她正为此事头疼，夫人的身边不乏精明的丫鬟，可是和夫人一样，瞪着一双富贵眼令她的心中不快。 更有许多丫鬟明里暗里曾笑话过她农妇出身，更让她觉得不可靠，可这位小丫鬟一片孝心，想来做事情也会顾忌她人。 叶晓莹对着小蝶耳语几句，她立刻会意，带着银子便偷偷地出府。 回去之时只见到九娘在府中扶着姚王氏正在林间小径上散步，她微笑着迎上前去问安之后，陪着二人悠悠的走在小径上。 姚王氏在府中得到精心的调养，面色红润，笑容恬静地望着叶晓莹时，紧拉住她的手不放开，使得一旁的九娘吃醋道：“娘可真是太偏心！” 目光望向她紧靠着叶晓莹的五指。 姚王氏的目光柔和，轻声道：“我这命哪是少夫人给的，说句僭越的话，若是她不嫌弃，我还想让她做女儿呢！” 说得两人扑哧一笑，叶晓莹微微地笑道：“我倒也乐意！只不过嘛！”望向她们直笑着，并会说话。 姚王氏心下茫然不解，还是九娘嗔怪道：“乱了辈分啦！” 她连连的拍着额头，无奈摇了摇头，“我也是老糊涂了，可不是吗？虽然说如今的九娘的辈份高，可是往后还需要你的庇佑！” 因为心情愉悦，早不似之前的丧气，说起话来中气直足。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下毒 叶晓莹肃容正色道：“夫人说的何话，将军如此的宠爱，九娘又规规矩矩，就算有人想要挑错也无从可挑，说起来往后还要九娘庇佑我们一家三口方能够平安。” 姚王氏身子后仰，连连笑道：“少夫人说得严重！” 九娘目光闪着疑惑，直盯着叶晓莹，三人说闹了一阵，姚王氏便被丫鬟搀扶着回去歇息。 叶晓莹眼见到九娘心事重重，疑惑问她：“难道羽夫人刁难你了吗？” “倒也不是，羽夫人每每想要为难，都被将军怼回去呢！” 叶晓莹方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见她眉头依旧不曾舒展，倒听得她徐徐道：“刚刚听您和母亲所言，你们一家三口遇到危险不像是玩笑话！” 说起往事虽然过去了一两年，可在她的眼中好似发生在昨日。 抬起下巴，示意小蝶领着丫鬟离开，叶晓莹方才絮絮地说起先前的疑惑，直听得九娘后背发凉，双眸流出几分恐慌，目光闪烁不已。 “夫人竟是这样的人！” 面色显得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晓莹。 “此番只是我的猜测，就连晏之也不相信，整个府中更无人提及，也只有对你我才敢说！” 九娘抿了抿嘴唇，犹犹豫豫道：“会不会是弄错了，她到底是妇道人家怎会夺人性命这般丧心病狂！” 叶晓莹脸罩寒霜，冷冷道：“我们有半年的逃亡的日子，杀手一批接着一批，我们原先流落在外，又何曾得罪过谁？只有羽夫人才视我们为威胁，不时地派人前来追杀！” 眼见到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叶晓莹一伸手，抿起唇角微微笑道：“如今正在将军的眼皮底下，况且他将你放在心尖上，岂会容他人伤你一毫一发，尽管放心吧！” 手才松开，九娘却猛地将它紧紧地抓住，急忙摇头：“宠爱只是一时的，我不敢……” 神色温和，眉宇含笑，“说这一切是为了让你心中警醒，而非令你害怕，再说啦，我们二人是一体的！” 就是如此，九娘眼睛怔怔地望着她，渐渐地有了生气，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惧，颤声道：“那么母亲呢，她若是伤我不得，定然会将气撒在母亲的身上！” 叶晓莹的眼睛豁然一亮，防备着自己和九娘都不曾想过九夫人。若是他们守得水泄不通，倒是九夫人处极有可能遭遇麻烦。 真是如此，叶晓莹柔声道：“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将九夫人的身边的丫头调换，你去街上买一批丫鬟，自己亲手亲手挑选方能够放心。” 松了口气，九娘神色才变得舒缓。 这天晚上，天黑风高。小蝶外出时叶晓莹独自坐在案桌前面翻看翻阅着近来的账目。哐当一声，偶然的一阵风，将不曾压严实的窗户拍了下来。 心中一震，叶晓莹放下了手中的账户前去将窗户关上，外面黑蒙蒙的一片。按理说小蝶该回来。 回到案桌之前，眼前赫然出现两个字，“丹砂！”翻阅从前，可从未有过这一项啊。 问其一旁的丫鬟，才知道原来是做药用，无关紧要，况且用度不多叶晓莹正在凝神之间，小蝶气喘吁吁地前来，关好了窗户悄然上前道：“少夫人，夫人近来和尼姑庵里的姑子来往得频繁，单单这半个月便见了两次。” “难道她想皈依佛门？”叶晓莹显得不解。 小蝶却摇头道：“少夫人，她们好似有事情要商议，神神秘秘的就连丫鬟也被遣至远处呢，小丫鬟躲在暗处，瞧见夫人对此颇为倚重，和颜悦色得和往先大为不同，其中必然有诈！” 瘪瘪嘴，想着小丫鬟怕是病急投医吧，这等小事也曾撞见过。 内阁中的女子皆信佛，将军府里也曾经设有佛堂，可是因为夫人仅仅只是前去数次佛庙，逐渐变得荒凉。 突然想起来，厨房里面还有为九夫人炖好的补汤，便让小蝶前去看上一眼，自己则收拾着准备歇息。 季晏之一直守着果儿不曾睡着，终于见到她的身影，笑道：“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 “你先睡呗！”叶晓莹满脸疲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整个人昏昏欲睡，突然听见外面的敲门的声音，叶晓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将一旁的季晏之也惊醒，睁开朦胧的眼睛。 叶晓莹匆匆地披了件外衣，一打开竟是小蝶。 她的身后跟着一名神情慌张的丫鬟，叶晓莹将人带至远处，问起来之时方才知道丫鬟贼眉鼠眼地在厨房外面张望着。 眼见她面熟，略一回想，“你是在夫人的身边当差，我们的小厨房和夫人的相距甚远并无瓜葛，你为何在附近？” 小丫鬟惶恐地跪下来，声音颤抖，“夫人恕罪，奴婢一时间迷了路，天黑瞧不真切呢！”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里缩，叶晓莹示意小蝶。 从她袖中一掏，只见到一小包物是，叶晓莹小心地打开，是绛红的粉末，心下疑惑不已，突然脑中闪过一个词丹砂，脸色瞬变，“你们想给九夫人下毒？”她厉声叫道。 浑身一哆嗦，小丫鬟连连摇头：“奴婢没有，奴婢还不曾进入厨房！” “可是为何带此毒物？” 将其紧攥在手心，立刻让人前去请将军。 丫鬟吓得双腿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不住地大叫道：“夫人饶命啊，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这是奴婢在路上拾来！” 突然想起来，按着它的分量必然是不止一包啦，立即让小蝶打着灯笼去寻找。 果真自她们前来的路上，从里面陆陆续续地拾到好几包，如此多的用量，并不是单单只针对九夫人一人。 此时天色已晚，叶晓莹不准备惊动将军，只是让人将她关押起来，派人看守着，待到天亮前去寻找九娘商议对策，却听闻她不在房中。 如今时辰尚早，叶晓莹显得疑惑，寻着丫鬟的指示来到偏厅里。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木头人 只见到九娘正在里面热情地款待着几位下人，且和姚王氏一起说话。 下人则坐在远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 叶晓莹认出来，那是夫人身旁的小厮贵平，远远地便听见他眉飞色舞的声音，“此事还有多人得知呢，九夫人宅心仁厚，许多事情若是听见了恐脏了您的耳朵。” 他挤眉弄眼，极尽谄媚。 九娘让人给他端来酒壶及点心，含着笑问道：“我又不是几岁小孩，光听说话便能够被吓倒，相反还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上心呢。” “当时府中懂得武艺的人并不多，羽夫人东窗事发，于是外出买凶杀人，此事我原本不知，可是我的好兄弟在酒醉之时不设防地说了出来。 就是在半年之前，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小少爷还未出世呢，少夫人大着肚子来回奔波，疲于奔命，想想也极为可怜！“他唏嘘不已。 叶晓莹听得心中一震，紧紧地扶着门框，本欲进去，可是依旧悄悄地退了出来，小蝶也渐渐变得沉默。 直到叶晓莹神色和缓，她方才低声说道：“少夫人为九夫人解决麻烦，她也为少夫人鸣不平！” “是啊，你去找个牙婆子将那丫鬟发卖了，若是羽夫人问起便说是我的主意！” 小蝶立即前去办！“ 归去后望着果儿，眼中充满着柔情，若非再次提及，叶晓莹难以想象往先如何坚持下来，她恨恨道：“往先做的一切，定然会让她尽数归还。” 果然不久之后，羽夫人则气冲冲地前来质问。 见到叶晓莹不满地说道：“你是当家人，我且问你一句，为何贩卖我的丫鬟？那可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你没有权利！” “我没有权利，但是老爷有！”叶晓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其中的缘由，夫人心知肚明，不会让儿媳挑明吧？” 羽夫人的目光闪说，此刻略显底气不足，可是依旧愤愤不平地叫道：“我知道你如今当家想压我一头，发泄原先的气恼嘛，我是长辈不和你计较，这一回暂时让着你。” 屋中昏暗，瞧见她得意洋洋的面庞，叶晓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依旧平和，羽夫人见到吵闹毫无作用，眼光阴暗，怒气冲冲地横了她一眼后才不满地离开。 她往外走时，疑惑地说道：“为何近来我身边的人越发少了，贵平呢，也有几日不曾见到他们了，那些猴崽子！” “夫人别着急，待到奴婢去将他们寻来！” “不必了！” 羽夫人仅仅是因为见到身边的人被发卖才显得不自在，顿觉身后的人凋零，方才不行不满问起。 如今身后的丫鬟们个个都靠不上，她猛地刹住脚步，问道：“女儿可曾得手啦？” 丫鬟忙不迭地点头，“夫人尽管放心，一大早九夫人不在房中，小姐便偷偷地前去了，此刻必然会得手！” “那好！”羽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泄露出去，仔细扒了你的皮！” 丫鬟神情惶恐连连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不敢！” 果然待到回去之时，女儿正在悠悠地喝茶，母女的眼睛一对视，她调皮地眨了眨，羽夫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将门关好之后，问起来。 女儿得意地挥手道：“母亲放心吧，不会泄露的，那些丫鬟都是奴婢的人，只管放心吧，这个给你！” 她将一个盒子交给羽夫人，疑惑地打开，只见到上面有个木头人，身上贴着生辰八字，名字正是九娘。 “在那个女人的房中，有个一模一样。静和师父说了，只要戳她的心窝百下，定然会七窍流血的！” 夫人不信，拿起针尖往心尖上试试，瞧见也并不一样，“我看见和八成是骗人的，光光一个木头人，她那边又有何感应呢？我倒希望这木头人便是她本人！” 羽夫人想起来，之后再次猛戳几下，木头坚硬，直令她的手指发疼后才罢手，让人细细地藏好。 不知为何，近日有一丝不爽快。 贵平酒至半醺，将他所得知的一一说出，只听得九姑娘脸色凝重，可是依旧不信，瘪瘪嘴说道：“你怕是说书的吧，说出如此惊险的故事，倒是极为引人入胜！” 眼见她不信，贵平急了，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有了几分醉意，九娘令人将他搀扶下去，可是用力地甩开丫鬟的手，拍着胸脯说道：“小的没有说谎，还有证物呢，不信你随小的来！” 心中疑惑，面上闪过一团疑云，九娘倒真的跟着他前去。 在他们的庑房边的桂花树下，贵平直跺脚，眼睛细眯着，咧嘴笑道：“就在此处。” 九娘立刻让人将它挖开，旁边的泥土堆得如山一般的高，依旧无动静，看来他真是醉了，九娘坐在一旁等候着。 突然听得下人的惊呼声，“找到了！”立即蹲下身子扒开了浮在上面的湿土，掏出一个盒子。 迅速地将盒子打开，是封尘封的信件，上面的字迹斑驳，显然有些许的年头。 九娘识字不多，可是瞧见之后脸色大变，立即抱着它匆匆地离开。回到房间之后，迅速将门关上。 “你去哪儿啦？”房间里面宏亮的声音一响，她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回头，只见到将军正盘腿打坐，缓缓地站了起来。 惊惶之下，九娘立即将箱子藏在身后，悄悄地将门打开。将军不无疑惑，凑上前来。 九夫人将身子闪过一侧，笑得勉强，“老爷，您何时回来的？妾身倒不知！” “本来和他人喝酒，可想到你在此寂寞，于是早早地归来！” 他一伸手，九夫人茫然不解望着他，将军沉声说道：“给我！”微微地迟疑着，还是将军上前伸手从她背后一把抄来。 看时剑眉紧蹙，再仔细地望着湿泥土的盒子，将它放置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夫人连忙上前摇头说道：“老爷，还是别看了！” 第四百五十章 病痛 面露为难之色。 将军瞧着她打量半晌，疑惑不已，“你才来将军府，它埋藏多年，很显然并不是你的，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在他锐利的目光之下，九娘无法隐瞒，方才说起来。 “贵平是姐姐身边的得力小厮，妾身瞧着他日夜辛劳，送去酒水慰劳，谁知道他喝醉了，非但不去挺尸，反而叫囔着桂花树下埋有东西。妾身好奇便令人将它挖出，便见到这个！” 将军愈发好奇，缓缓地将它打开，将里面的纸张一拿出来，脸色渐而变得阴沉，眉宇之间泛着一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他所言是否属实，贵平呢？赶紧叫他前来！” 贵平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听完之后惶惶然地进入。 酒早已经吓得醒了一半，跪下直磕头，“老爷恕罪，小的醉了，都是醉言醉语，不能当真！” “可是东西为何早早地知道并不禀报？” “涉事的人都已经死了死，走的走的，小的只知道里面有东西，可是从来不敢印证！” 他低下头给自己一个巴掌，“都是小的喝醉了胡言乱语，心中惶恐不安，里面知识除了你们还有谁得知？” 贵平摇了摇头，“没有了，羽夫人说他们归乡，其实都是一去不复返，有的死在了剑穗剑下，就的平白地消失，小的侥幸，羽夫人也不知道小的知晓一切！” “那好，你去管家那儿支取银子，往后回你的老家，还有此事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九娘浑身微微的一颤，笑容勉强。 见到贵平呆呆怔怔的，立刻冲他一使眼色，这时候才苦着脸，垂头丧气地离开。 九娘将东西收拾好，“老爷真是宽厚，即便贵平说假话为何不将他治罪，反而还用银子打发了！” 她将东西重新放回，可是将军却抱着盒子，走到铜炉旁边揭开了盖子，将箱子里面的东西直接扔入进去。 九娘一阵心疼，只见到泛着黄边的纸张迅速地被火吞噬着，很快变成灰，就连盒子将军也得扔得远远的。 完后才柔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翻旧账，还有事情扑朔迷离，是真非真，似假非假，你最好也早点忘记！” 九娘见到被烧一阵心痛，多日以来她不时地拉拢讨好着夫人身边的小厮，颇有成效，迅速得打听事情的关键，本以为可以向叶晓莹交代。 只是老爷心知肚明，不想理会。 她赔着笑，满面悔意，“都是妾身的错，不该翻出来让老爷心烦！” “埋在地下总归是个心结，如今烧毁一了百了，也是你的一桩功劳，你不是说许久不曾出去闷得慌吗，今日我带你外出骑马！” 本来心情压抑，此时方才脸上展露笑颜。 她离开之时，让丫鬟前去送贵平。 将军厚道，支取了大半年的银子，可是贵平依旧沮丧无比，好好的突然变得无家可归，唉声叹气，只觉得遗憾不已。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喝酒，可是不敢口出抱怨，垂头丧气地前走，只见花树下有人招手，他连忙颠颠地跑上前去，“花姐姐找我？” 丫鬟将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他，“这是九夫人的一点心意，夫人后悔不已，原本不该请你去喝酒的，竟惹出这种是非，原在夫人的意料之外。 这些银两虽然不多，足够你做个小本买卖，总好过你一辈子做奴才被人使唤！“ 丫鬟的眼中带着几分艳羡。 贵平双手颤抖，捧着银子低声说道：“九夫人仁厚，我们大家伙都知道比羽夫人强过百倍，让她往后小心，夫人可是时时说要报复呢，还有许多的歪门邪道！” “好吧，这一些我们都知道的，你赶紧离开吧，带着银两可得小心些！”目送着他离开，方才前来寻找叶晓莹。 叶晓莹同样显得震惊，同时心寒无比，觉得将军到底袒护着不肯惩罚羽夫人，长长地叹息一声。 “九夫人让奴婢告诉少夫人，此事有她，往后必然会为让夫人讨回公道。” “你家夫人安身立命的便是将军的宠爱，千万别因此事而惹得将军的不快，失去了这层依靠，往后的日子才煎熬呢！” “谢过少夫人的提醒，还有……”她隐隐觉得不妥，便将贵平离开的那几句话告诉叶晓莹。 说完之后她的面色凄然，“九夫人为人宽厚，我们都不希望她出事！” “当然不会的！”叶晓莹胡唇角抿了抿，细细地回想着在饮食上可有疏漏之处。 四周守卫森严，羽夫人的人难以靠近，尤其是姚王氏自从上次差点被投毒后，她便安排人守护在四周，近日来平安无事。 正在细细思索之时，突然听见丫鬟惊慌的失措的声音，“不好了，少夫人，您前去瞧一瞧！” 叶晓莹心下一惊，连忙问其到底是何事？ “九夫人不知为何突然说心口痛，才出去半个时辰便被人抬着回来了！”叶晓莹吓了一跳，莫非她受到惊吓了？好端端的为何会难受呢？ 往先的她毫无一丝病痛。 来不及多想，立即随着丫鬟来到她的房中。 果然传来九娘疼痛难忍的惨叫声音，太医正在诊治，远远地只瞧见她的面色惨白，手被人按住才能够让太医顺利的把脉。 她很快摇了摇头，如此疼痛不便诊治，便自告奋勇由她解开了九夫人的裙赏，转崦告诉太医她的病症。 “神阙穴附近发黑，好像是有针眼大的小孔，可是流出的血液却是黑色的，莫非是中毒了？” 只瞧见她的嘴唇泛着深紫色，连忙问太医该如何。 “是否是饭菜不干净呢？”早有下人前去将他们外出所食用的饭菜取了回来，用银针一试不曾变色。 太医也显得迷惑，身上无明显的伤，食物也没问题。 叶晓莹瞧见上面有个针孔一般的黑色的芝麻点，伸手一按，九娘疼得无法，连声高叫，将军紧张得手心冒汗，紧紧地拽住太医，沉声问道：“到底是何病症？你们可曾瞧出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惩罚 太医沉默不言，叶晓莹感觉沮丧，心疼地望向九娘，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手背上青筋突出，死死地拽紧她，好似一双粗粝的久握武器的满是老茧的手，被她抓得生疼，依旧找不到病症，只觉得无可奈何。 叶晓莹连忙问起他们前去酒楼之时可有异样。 将军略一回想，“我们坐在酒楼里面，等到酒菜在上桌的间隙，却见到有尼姑前来化缘。 说也奇怪，楼中无数的客人，她们单单地走向我们，还有人不小心撞九儿一下！当时，她便觉得诧异，说起身体有微微的一麻，话音才落，突然晕倒过去！“ 尼姑？叶晓莹突然想起来，立刻带着人前去将天月庵将一众的尼姑抓来。 “你是说，是尼姑动的手脚？”将军勃然大怒，厉声叫道。 叶晓莹摇了摇头，“如今只是在猜测，为今之计便是找到病因！”身子一麻，之后再如何也毫无知觉。细细地查看着其中的芝麻点，突然心念一动。 两年前，在野外寻到一块磁石，往先将针之类的小物沾在上面做收纳而已，连忙让小蝶将它找来。 在肚脐的四周来回地移动，众人都不解地望着她，尤其是太医，在身后劝说道：“这块黑色的石头有何神奇之处，还能够治病？” 情况紧急，叶晓莹无暇理会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试探了许久，待到靠近黑点之时，只感觉九娘的神情更加不安，啊啊地叫唤声音不歇。 将军一用力，将叶晓莹推开，与此同时，他突然有发现，惊诧道：“那是什么？” 只见到一根细小的铁针露在身体外，带着一丝血迹，令人触目惊心，叶晓莹连忙上前说道：“你忍忍！” 之后紧咬着牙关将针拔了出来。 九夫人的神情安详许多，不再锐利地喊叫，众人松了一口气，将针交给太医。 太医的神色骇然，连连摇头，颤声说道：“这是施蛊所用的针啊，一经插入往后人则会受到无穷的煎熬！” 眼见二人不解，他便解释说道：“这是苗疆传来的一种邪恶的法子，找两个一模一样的木头人，作用在一个身上。 另外与木头人绑定的女子便会有反应，据说也是在肚脐眼的附近，令人肤色发黑，状如中毒，传得玄乎其神！“ “我看也不过是障眼法！”叶晓莹丝毫不信，“最为邪门的便是这根针了！”叶晓莹瞧着针尖发黑，想来上面淬有剧毒，问起来太医可曾会解毒。 “这个倒也不难，只是需要时间。” “哪有时间？我知道世上有上百种毒，带到你们查明清楚是何种毒，配上解药，怕是小半年便过去了，九儿哪还有命在？” 将军恼火道。 说话间，剑穗已经将姑子们都带了过来，个个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眼见到用手帕托着的针尖，静和脸色变得雪白。 将军的目光从众人面前扫过，最后定在一名小尼姑的身上，将她扯了出来，“刚刚就是你撞了她一下？” 小尼姑吓得睁着大大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将军，身子不住地往后缩，被人一直推向前，犹自摇头说道：“和我无关，我们是不小心才撞上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将军怒气重重，一抬手让人将小尼姑带走。 她吓得锐声喊道：“救命！” 突然静和扑通一声跪在众人的面前，“你们放过她，她才十岁呀！” “我们可以放过她，可是你快说，解药呢？”她一咬牙，只得缓缓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们解药，只要你们将人放了！” 说罢从身上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在有人前来抓捕之时，她便立刻揣了几颗，前两日本想云游四海，躲避一段时间，不曾想竟然如此迅速地被人发现。 叶晓莹将药掰开来，一半塞入她的口中，等候半晌，眼见她平安无事才转身将另一颗药喂给九娘。 “一个小小的尼姑，怎会与九娘有仇，要取她性命呢？”眼见她的脸色慢慢变红，叶晓莹自言自语。 将军顿时醒悟过来，怒容满面，冲着她们喝道：“你们快说，到底是为何？” “大将军饶命呀！”静和神色惶恐，不住地磕头求饶。 叶晓莹见到她手中戴的镯子咦了一声，“这镯子好似曾夫人的房中见过！” 镯子通透，静和瞧见之后立刻将它塞入袖中，连连摇头说：“将军明鉴，这是贫尼祖传的，是父母留下来的念想，从未摘下，和羽夫人无关！” 提到羽夫人，将军的神色冷凝，“她既不肯说实话，将这些人都押到刑部，等候刑部的审判！” 众人都知入了刑部便去了半条性命，况且她们身为尼姑。 静和脸色惨白，此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垂首说道：“回禀大老爷，是夫人请求我们想要除去九夫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未曾辨别，助纣为虐，还请将军宽恕绕我们一命吧！” “又是她！”将军气得浑身颤抖，眼见的叶晓莹正在一旁垂泪，紧握着九夫人的手，低声哭泣的声音更让他怒不可揭，迅速地让人叫来羽夫人。 门外的季嫣儿突然冲入，扯着将军的手，仰面含泪，见到父亲决然的冰冷的面庞，颤声说道：“是女儿做的，女儿不喜欢九姨娘才用此恶毒的手段！” 将军震惊地一把推开她，手指颤抖不已，“你，你！” 女儿小小年纪竟会使出如此的阴招杀人，哆哆嗦嗦地撸起袖子，可是却下不了手，让下人将季嫣儿带走，“给我重重的打，打她二十大板，看她往后还敢胡作非为吗？” 下人们犹豫不决，当着老爷的面还是将季嫣儿带了出去。 她在离开之前，犹自挣扎，喊叫道：“父亲，和母亲无关，父亲！”声音不绝于耳，一瞬间将军好似老了数十岁。 九夫人已经悠悠醒转过来，叶晓莹正喂她喝小米粥。 米粥入口后没有丝毫味道，九夫人抗议。 第四百五十二章 赶人 她温声说道：“你之前中毒了，须得调理一段时间，再吃其她！” “你呀总是这样婆婆妈妈的，告诉你吧！”她悄声说道，“将军虽然对于之前的事情不提，可心中依旧是计较的，待到时机成熟，一定会为你们出气！” 之前若非她们命大，怕是早已经成为一堆白骨！“ 叶晓莹勉强扯着唇角，摇头说道：“你身体虚弱，好好地休养，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忧心。” 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九娘的神情极为古怪。 羽夫人先将女儿推出去顶罪，许久不见她归来，方才知道将军这次恼怒无比，原来，他竟对那个女子用情到这般地步，就连女儿也不肯给面子。 羽夫人恼怒非常，可是此刻再无办法，心中放不下女儿，逡巡在附近打探着，被人发现告诉了将军。 将军立刻让人将她带入，冷声问她：“可曾认识她们？” 羽夫人不敢睁眼，跪了下来，“是妾身的错，放了她们吧，一应的事情都由妾身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你知道九儿几乎死去！” 她连连点头，可将军犹自不解恨，恨恨地骂道：“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不论何时人人都得围着你打转，谦让着你，你要求的太多了！” “这有何不好，从小到大我都是如此！”羽夫人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 “正是因为此，所以你觉得委屈，因为你是公主，而我不过是位将军。”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吵架，叶晓莹显得镇静，即便是将军，在羽夫人的眼中不过尔尔，她虽是小国的公主，自小养尊处优，可是将军并不差。 争论许久，两人哑口无言，羽夫人对所做之事供认不讳，最后恳求放过季嫣儿，她愿意离开。 将军一早便不想见到她，抬手烦乱地说道：“原先我一直对你抱有幻想，毕竟在一起十余年，我不相信你没有一丝感情，只有虚情假意，你告诉我，你从未伤害过晏之一家！” 羽夫人仰头哈哈大笑，“事到如今，很快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我没有必要再骗你，我确实做过！” 望着将军眼中的难以置信，夫人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为一双儿女考虑，他们还要长大，还要有前程。 若是被人前来夺取他们原本拥有的一切，往后他们将一无所有，你可以惩罚我，但请对着儿女们一视同仁！“ “我不想再见到你！”将军眸子闪着冷光，哑声说道。 夫人仰头大笑着离开，在外面见到叶晓莹翘着二郎腿端坐在廊檐下，顿时刹住脚步，锐声说道：“都是你做下来的事情，故意将我们赶走，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多谢夫人挂怀！”叶晓莹笑嘻嘻地说道。 羽夫人更是气得急欲跳脚，回头望向里面的将军和九夫人，恼怒道：“就算是离开，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只管等着瞧。” “那我们就恭候啦！”叶晓莹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羽夫人脚步一顿，肩膀微微地耸动，叶晓莹毫不理会，见到她气呼呼地离开了。坏事做尽，并未受到任何的惩罚，想想终归是报仇了，她的心中才稍感快意。 至少往后她不会再唆使儿女和自己唱反调了，不得不说也是好事一桩。 估摸着时辰，季晏之也该归来，叶晓莹回去以后便静静地等候着，将府中的账户标算清楚整理好账本。 羽夫人早已经灰溜溜地离开，九娘也渐渐地已经痊愈，伸手抚着衣衫上的微小的洞口，感叹着说道：“若非你眼，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一关！” “不论如何，人已经走了，她再也无法作妖！”叶晓莹含着笑，抬手时小蝶端着一叠账簿走入，递到九娘的面前。 “这些往后都由你来保管吧！” 九娘在欣喜之余，心中惴惴不安，“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我已经请示过老爷，他说可以让你历练，趁着我还有印象，你赶紧翻看一遍熟悉熟悉，不懂的尽管问我便是！” 九娘哀嚎一声，“可是我还是病人，刚刚醒来，不好了，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叶晓莹扑哧地笑了笑，摇头说道：“我是不会上当的！”她无可奈何地抱着一堆账本，紧蹙眉头。 “少夫人终于解脱了！”小蝶离开之后向叶晓莹恭喜。 近日来，叶晓莹后只觉得脑子不够用，大大小小细碎的琐事烦心不已，再加上夫人不时地使绊子。 如今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最为重要的便是羽夫人已经走了。 卸下了重担，叶晓莹只想和季晏之一起分享喜讯。 今日的他破天荒地并未离开，连忙飞扑上前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胸口上粘腻腻的，季晏之疑惑不已，伸手揽着她诧异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她一声不吭，季晏之疑惑地将她推开，却见到叶晓莹脸上洋溢的笑容，摇头说道：“神神秘秘的好似有喜事呢？” “你说中了！”叶晓莹让人备好了酒菜陆续地端上前来，同时悄悄地将门掩上，“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不论谁都不许前来打扰。” “可是并非是我们相识的日子，也不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更不是我们任何人的生日，到底为何呢？” 叶晓莹俏脸一板，沉声说道：“为何非要追究出个子丑寅卯？难道现在不好吗？” “好，好！”季晏之旋即打着哈哈，说道：“只要娘子说的都好！” 叶晓莹这才欢喜不已，二人推杯交盏。 不知为何，她说起了往先的事情，季晏之的眼中闪着光，瞧着她渐渐的兴奋，慢慢地面庞上浮起醉意，直至整个人趴倒在桌上。 上前摇晃着她，从未见到她喝如此多的酒，说如此多的话。 将她抱在床上时，脖子一沉，叶晓莹伸手揽住他，嘻嘻笑道：“终于可以放下，夫人走了，不会有人再刁难我们了！” “夫人走了？”隐隐地听见风声，季晏之以为是以讹传讹。 第四百五十三章 接手 如此一来倒是实话，他还欲再问，可是她的眼睛一闭头歪倒，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醒，快醒醒！” 季晏之拍着叶晓莹的脸颊，她烦恼地推开，嘟囔着说道：“别吵我，我还要睡觉呢！” 为叶晓莹盖好被子，季晏之迅速地起身立即往外赶去，迎面撞见季敏之，“你来得正好，我且问你……” 话未说完，只见到拳头挥过来，下意识地一躲，季晏之震惊地望着他，不解道：“你这是为何？” “什么为何，去问问你的妻子到底做了什么！” 胸口气剧烈的起伏着，季敏之眼中喷出火来，之后便往里冲，却被兄长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不是你们在背后捣的鬼，好端端的母亲为何会离开？还我的母亲来！” 好似一头愤怒的野兽直冲过来，季晏之从未见过他如此凶狠的模样，倒有几分像怒火中的父亲，瞬间愣住。 “敏之你听我解释！”季晏之冲上前去拉住她，可是他瞪过来，心中再无底气，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握紧拳头，愤然离去。 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夫人离去时是静悄悄的，上下虽然怪异，可是谁也不敢多问。 将军将府中的人召集起来，面色沉痛，“你们的羽夫人往后不会再留在府中了，还有再也不许提起她这个人！” 众人诧异无比小声地嘀咕道：“难怪有两天不曾瞧见羽夫人呢。” “什么羽夫人不羽夫人的，如今我们有了九夫人！” 众人立即噤若寒蝉，身上低垂下头，将军目光扫过，柔和地望向身边的九娘，“往后府中大小事情都由九娘处理，你们不许偷奸耍滑，欺负她！” “小的们不敢！”众人惶恐地说道。 叶晓莹坐在一旁，见到九娘脸上容光焕发，就连下面的姚王氏也神采飞扬，自己长吁一口气，总算能够松解。 近来只觉得压力颇大，一直都紧张万分。 身边的果儿觉得无趣之极，拂开叶晓莹的手后便往外跑去，叶晓莹和正欲起身，将军笑眯眯说道：“果儿年龄大了，呆不住就随他去玩吧！” “长辈在此，毫无规矩，也该懂事了！” 听得下手的季嫣儿瘪嘴说道：“将男孩子绑在身边辱没了他的天性，变成一个文文弱弱的呆子，可不像是将军府的子孙！” 众人皆如此，叶晓莹虽然面带担忧，可季晏之投过来的关切的目光，神情渐而变得坦然。 待到午饭之时不见果儿归来，令小蝶将人寻回来，自己前去找到九娘恭贺她身体的痊愈，最后柔声问道：“账目可曾明白？” 九娘紧蹙眉头，不满道：“你倒好，一天时间也不让人歇歇，巴巴地送过来，自己倒享了清福，可是我呢！” 望着摊在桌上的几个账本揉了揉肩膀。 丫鬟送上用海砂做成的盐袋敷在肩上，叶晓莹满脸歉意，陪笑说道：“能者多劳嘛，我笨手笨脚的，哪能够理清府中一团糟乱，只有你才能够力挽狂澜，让将军府回归正轨！” 眼底含着浓浓的笑意，九娘的唇角抿起，淡淡地扫了一眼，“其实羽夫人的账目极为清晰，你瞧瞧！” 只见她大笔勾去了几笔数目颇大的银子，叶晓莹极为不解。 九娘冷声道：“这些都是夫人曾经带来的嫁妆。人一走自然也带走了，所以呀，如今几乎少了一半的银子，单单这些已经不费神思，相信两天就能够理顺！” 叶晓莹凑上去一瞧，往先的夫人带来的嫁妆颇丰，前些年一心一意地为将军府，并未留作私房，而是拿出来公用。 不论是买店铺置田产，红红火火地，她离开之后，派人前来将家产取走，这些本无可厚非，可却使得将军府的家底变薄。 叶晓莹柔声说道：“凭着将军府的能力还有多年来的积累，养活一家子绰绰有余！” “是呀！”九娘闭着眼睛揉了揉，令人揉着太阳穴，“和我想的一样！”忽然将眼睛睁开“往后，你还需替我出主意呢！” “这个是自然的！”叶晓莹和唇角勾起笑容，肯定说道。 “夫人，夫人！”小蝶慌张地走过来，“您快去瞧一瞧吧！” “又怎么啦？”望着她，叶晓莹心中咯噔一声，急声问道，“果儿闯祸了？” 小蝶低垂眼帘，不敢回答，神色焦灼。九娘便催促叶晓莹，“赶紧去看看吧！” 果儿年纪渐长，脾气极为暴躁，每日放学归来，爬树捉鱼，打架斗殴，简直像只上窜下跳的小猴子，一刻不得安宁。 叶晓莹眉心的怒火高高地窜起，立刻随着她们找到了果儿。他正抡起一根棍子追着一名仆人打闹着。 季嫣儿在一旁抚掌大笑着。 这幕着实难看，叶晓莹沉着脸。上前拦住果儿去路，一伸手夺过棍子才刚挥起，果儿吓得惨叫一声，正欲逃开，可是被她一把捞住。 小蝶慌忙地向前跪下来，扯着叶晓莹的衣襟，“夫人，别冲动呀！” “嫂子！”季嫣儿悠悠地走了过来，将果儿扯到自己的怀里护住说道，“果儿可是我们将军府大孙子，你用如此粗厚的棍子打他，怕是不合适吧！” 伸手抚着果儿的脸庞，白皙的胖脸挤作一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吓得簌簌得发抖，抱着季嫣儿不肯撒手，最后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叶晓莹气得脑中冒烟，还没打呢，他便哭上了，再者季嫣儿挑衅的目光也令她心中不快，本来做做样子吓唬果儿罢了，气得将棍子丢向一旁，冷着脸，低声喝道：“还不快过来？” 果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犹豫不决，可季嫣儿一闪身横在他们面前，弯腰柔声对着果儿说道：“果儿，想不想吃姑姑房里的点心呢！” 瞬间忘记了不快，他脆声答道：“想！” 可是在季嫣儿拉着她往前时，瞧见母亲气得发青的脸色，脚上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一动也不敢动。 第四百五十四章 顽皮的果儿 季嫣儿试着拽出他毫无作用，果儿人虽小力气颇大，一时间拉不动。 她冷冷地转向叶晓莹，“嫂子，父亲都说了果儿正是贪玩的年纪，不能太过拘着他的性子，让他痛快地玩，我带着他走啦！” 叶晓莹的脸色阴沉，好像有如天边的墨云，一阵凉风吹过，浑身微凉。 见到叶晓莹一动也不动，果儿渐渐地放心，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姑是最好的，我喜欢姑姑！” 脸上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季嫣儿拉着他的手便往外走。 叶晓莹气得浑身颤抖，还是小蝶从旁劝说：“少夫人，小姐自夫人走后一直郁郁寡欢，她带着果儿笑语嫣然，将军也常说令他们多亲近呢！” 若非将军的偏袒，她是决定不会令季嫣儿接近果儿的。 叶晓莹明白此刻前去，定然会被她倒打一耙，让小蝶跟上前去伺候，若有不妥即刻回报。 好在之后的季嫣儿倒也安分，送回来后果儿便安静了些许。 回去以后先是向叶晓莹道歉，季晏之则牵着小手反而为果儿说话，满腔的气恼顿时化作虚无，此事则不了了之。 派人四处打听，羽夫人并未当即离开，而是在外面租了间小宅院，时时地派人在府前打探，好似希望将军回心转意。 九娘每每瞧见便让人赶走，按下从未向将军提起过。对于将军的一切饮食用度极为上心，就连他生过何病，吃过药都向太医打听得清清楚楚。 日日容光焕发，精神熠熠，让叶晓莹也平添几分羡慕。 二人谈论起来，叶晓莹便忍不住控诉如今果儿的调皮。 “小孩子嘛都是如此，男孩子太过安静，反而要担忧呢。” 两人望着不远处正和丫鬟们追着打闹的果儿，叶晓莹长叹了声，“那你说在齐国公府理应学习本领的，可反倒比不上从前，终日只会打打闹闹！” 想起齐国公府几名年龄相仿的孩子，“也许有样学样吧！” 只是上一次见到众孩童都是文质彬彬，断不会容许这般追玩打闹的！叶晓莹左思右也想不得要领时，只得暂且放置在旁。 这天破天荒地，季晏之直到未时才归来。叶晓莹为他换上常服一边问起来，“军营里面事情繁杂所以迟迟才归来？还有父亲呢？” “别提啦，近来加紧操练，军营里面极为肃穆，都像是打仗的前夕，几位老兵都说往先备战之时便是这般的忙碌的！” “原来如此，那么将军是否要出征！” “如今并不明朗，皇上信任父亲，极有可能派他前去。” “那么你呢？”叶晓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眼睛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他。 轻拍着叶晓莹的手，他笑了笑，“不必紧张，八字还没一撇，就连父亲也不知如何，更何况是我呢！” 肩膀深深地垂下，叶晓莹长吁了一口气，“你的年龄还小呢，我看呐，必定不会去的。”将军府里羽夫人离开后一片混乱，想着若是他们二人离去，府中岂不乱套？ 毕竟还有外面虎视眈眈的羽夫人呢。 沉吟半晌默然不语，季晏之在一旁柔声宽慰着。叶晓莹一低头，见到刚刚换衣服之时，他解下来的玉佩放在桌上。 疑惑地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瞧得仔细，“这不是我为你选的那块！” 他慵懒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是妹妹特意为我准备的！” 果然不是自己的，可是模样成色极为相似。 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就连上面的红绳也细细地检查，毫无异样之后才交还给季晏之。 “我知道你会担心，才没有提起。” “也没什么！”叶晓莹轻放在桌上，“一个玉佩而已嘛，无关紧要。近来你们的关系倒也融洽！” 季晏之一直努力地修复和兄妹之间的感情，闻言脸色微微地一变，扯着唇角，勉强说道：“或许吧。” 他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兄妹二人并不领情，此时显得一丝不自在，眼睛眨巴着突然开口说道：“你瞧瞧我带回了什么！” 将进门时用布线缠着的长条拿在手上一层一层打开，原来是一把小枪。 叶晓莹莞尔一笑，如此有趣，想来果儿必定会喜欢。 “近来果儿让娘子太过烦心了，就将他交给我，我会将他制得服服帖帖！” 叶晓莹松了一口气，果儿多余的气力无处发泄，才上窜下跳得惹人厌烦，她倒迫不及待瞧着果儿轮着长枪，英姿飒爽的模样，可是瞧见尖尖的枪头不免担忧。 “长枪太锋利，不适合小孩子，毛手毛脚的伤着人可如何是好，干脆换上钝的！” “若是再重新去打造，又需要几日的时间！正因为它尖儿容易自伤，人才更应该警觉！”季晏之带着迷你缩小版的长枪前去寻找果儿，叶晓莹到底心中放心不下，远远地随着他。 果然瞧见枪之后，果儿立刻当做木棍一样不住地挥舞着，季晏之证坐在一旁，用布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长枪，在阳光之下闪出耀眼的光芒，。 面色淡然，直瞧得出神。许久之后，果儿渐渐地乏味上前想学枪法。 季晏之一把接过来，沉声说道：“这个不过是让你看一眼，稍稍玩玩罢啦，今天我们学的是最为基本的！” 立刻令他蹲下来扎马步。 果儿初时觉得好玩之极，眼巴巴地瞟着不远处的长枪，不久后，只觉得太阳晒得头昏欲裂，浑身被汗水浸透，双腿不住地打颤，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想要求饶却又不敢。 叶晓莹装作不曾看见，余光偷偷地瞟过去，果儿委屈的小模样，到底让她的心里带着几分愧疚。 反而季晏之不停地催促着她，“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枯燥无比！”依旧坐在他的身边挽着手臂，头靠上前。 一个时辰下来，最后果儿几乎晕倒，被晒得小脸惨白地被人抱回去的。 趴在下人的背上哭哭啼啼的，瞧见前面的一抹淡粉色的影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 挑拨 他立刻垂打着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跑上前去扯着季嫣儿的手哭哭啼啼，“姑姑，果儿不想学！” “那么你想去哪儿？”季嫣儿含笑问道。 果儿扭着身子委屈巴巴，“只要不蹲马步，不论何处我都不介意。” “蹲马步是为了让你的身体更为强健，拿起长枪来时手中更有力道，老是空手赤拳，就连下人都不怕你呢！” “可是娘亲说，手中有武器，别人只是怕你并不会服你，倒不如什么都没有，别人都怕你才是真正的厉害啦！” “你母亲懂什么？她只会拨弄算盘，精打细算，打架是男子之间的事情，你们瞧瞧你的父亲终日练武，才有了如今的快图，你好好的练，待到练成之后，我们就天下无敌。” 果儿依旧不情不愿，姑姑则皱着眉头说道：“果儿是不是不听话，往后姑姑不再请你来吃点心了？” 他一听急了连连摇头说道：“姑姑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到时候将府中所有人都打败！” “这才是乖孩子！”季嫣儿目送着果儿离开，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习武最难的便是开头，对大人来说且时时想着打退堂鼓，更何况孩童，一连几天，果儿哭得声嘶力竭，将力气耗费尽。 虽是哭哭啼啼，可是马步也有模有样。 季晏之瞧见儿子这般痛苦，便破天荒地提前半个月让他拿上长枪，一招一式更为枯燥。 果儿索性将长枪扔向远处，不提防一位下人正从前边走过，啊的一声惨叫，果儿的力气大，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人的脚背上。 他先是一愣，待到最后欢喜得跳跃起来，口中不住地喊叫道：“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季晏之气得板起脸，抓起他的后领提到一边。 样式极为滑稽，被砸中脚背的下人张开口痛苦地叫喊着，其余的人皆瞧着果儿又好笑却又不敢，个个脸上扭曲，憋得极为痛苦。 季晏之将果儿提到自己的面前，一把放下冷冷地说道：“为何要如此？” “我不是故意的！”果儿的眼眸抬起极为无辜，同时不满地转过头去，“他着实不应该在此时出现，是她自己倒霉！” 季晏之气不打一处来，胸口不住地起伏着，随后便让人将他带到祠堂去，“你在祖宗的牌位前好好地反省到底何处做错了！” 果儿哭丧着脸，被抱走时候依旧在求情，“父亲，果儿错了，不要跪祠堂，你放过儿子吧！” 叶晓莹远远地瞧见，心中一阵心疼，小蝶瞧着她的脸色低声说道：“果儿少爷近来乖巧许多呢。” 可是季晏之的事情繁忙，若只能靠他镇压住果儿又有何用，倒显得她无能。 小蝶嘴唇翕动，欲言又止，眼见到叶晓莹烦恼无比，才试探说道：“不是奴婢搬弄是非，其实这段时间果儿和小姐走得极近，二人无比亲昵！” 他们是姑侄两人，难道因为与姑姑亲近，她就前去干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话别再提，不然众人倒以为我针对她！” 季嫣儿对季晏之和果儿无比亲近，偏偏对她冷淡疏离，叶晓莹可不想再去讨人嫌，不过她频繁插手，使得此事令？越发的头疼。 许义不常见九娘的面，她将叶晓莹之前未做过的事情做了一遍，先去庄园，归来后告诉叶晓莹，“那些佃农们听说换了女主人，个个争相表现呢！” 九娘的心情愉悦，只是皮肤稍稍变得黝黑，多了几点雀斑也不在意，年轻的面庞扬着自信，没有之前的柔弱，倒有着当家人的做派。 “我在其中选了几位稍有能力的人换下几位管事的，整个庄园很快会走上正轨呢！” 动作倒快，想来原先的管事定然是夫人的心腹。 “这么说来，此次出去收获颇丰？”叶晓莹见到她带回来的各色的礼物。 “是啊，你瞧瞧，这些是当地的茶农新采摘的茶叶，还有一些特产，你喜欢的话便拿些去尝尝！” 叶晓莹选了几样，九娘瞧见她话也不多，精神萎靡之后，不解问道：“是季敏之和季嫣儿刁难你啦？” 睁大眼睛叶晓莹摇了摇头，讪讪地说道：“他们都老大不小了，怎会无聊到来刁难我呢？” 九娘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那就是果儿了，终究是太宠坏他了，干脆我向老爷提起，给她专门找个习武的师父，让他在家里约束着，不必这般劳心！” 叶晓莹眼前一亮，感激说道：“还是你有办法，就这么定了！” “我只是提议一样，若是老爷子心疼孙子，不肯令他吃苦，不肯约束着他的行为，我也没有办法！” 叶晓莹笑道：“别人若说没办法，我倒相信，可是你说谁信，谁不知道老爷对你言听计从，只要有心又怎么会办不到？” 她笑盈盈地离开，九娘的脸色微变。 抚摸着脸庞，来到铜镜面前，里走出来的王氏身影微微的颤抖，“你说，任何人都知道我做这一切都花了心思，都瞧出我是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吗？” 姚王氏呆在将军府里，姚府中数次前来请她归去，如今她的底气充足，只说将军不同意，对方不敢十分的催促。 如今站在女儿的身后，铜镜里的她明眸皓齿，艳光四射。 “叶晓莹怕是无心之言，在将军府，你是当家的女人，若是太过于善心，反而被人欺负，女儿，自信一点，我们不再是从前需要仰人鼻息，现在更多的人要看我们的脸色行事！” 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九娘伸手抚上母亲的手，点了点头，“娘说得不错，我说过要让你过上体面幸福的生活，女儿做到了！” 果儿近来的行径陆陆续续地传入将军的耳中，他也认为极有必要。咬了一口九娘夹过来的丸子，淡淡地说道：“你是当家人，你自己做决定便是了。 还有一事，我有个堂弟，近来上京暂无去处，你收拾房间，好好地招待数日！“ 第四百五十六章 新茶 “老爷尽管放心，妾身会安排妥当。” 打扫出来几间厢房，众人来到门口去迎接，兄弟十余年不曾见面，唏嘘不已。他的发妻是位圆脸的妇人，保养得宜，瞧着颇为年轻。 叶晓莹和九娘相继见过，将她迎入厅中，婶婶打量着叶晓莹及九娘，“若不是一早便听说，我们还以为前来迎接的是羽夫人呢！” 此时众人略显得尴尬，将军打着哈哈说道：“十多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如今主事的事的是九娘，至于儿媳妇嘛，也是百里挑一的，不比任何人差。” 婶婶还欲说下去，可是堂弟却偷偷地踢了她一脚，眼神闪烁，瞬间将话咽了回去，端持着身子不再吭声。 一时间尴尬，叶晓莹随后起身含笑说道：“今日婶婶叔叔劳累了，去看看房间是否满意！” “是呀！”她捶了捶肩膀，“坐了半个月的马车，腰都快断了！” 婶婶亲热地和叶晓莹说话，对九娘却不放在眼中，她跟在后头，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颜色着实太过暗沉了！”进屋后婶婶显得不满。 “这些都是保存完好的梨花木所制，婶婶若是不喜欢，换上颜色清浅的便是！” “算了吧，你初当家没有经验，将就着用用！” 九娘陪着笑，眼眸当中闪过一丝不悦。 外面忽然响起了季嫣儿的喊叫的声音，原本板着脸的婶婶立刻眉开眼笑，巴巴地迎上前去。 将从外面飞奔而来的季嫣儿抱在怀中。 “婶婶，你终于来啦！” “是呀，让我瞧瞧，十多年不见，阄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好了，快别哭了！” 九娘疑惑着，两人的感情倒深沉呢。还是小蝶悄声说道：“其实婶婶的亲事是夫人撮合的，她们亲上加亲，还认季嫣儿为干女儿呢！” 难怪一开始便为羽夫人打抱不平，叶晓莹上前劝说着季嫣儿，她才渐渐地止住哭声，两人亲亲腻腻的，瞬间叶晓莹也坐了冷板凳。 她和九娘极有默契的，同时告退。 走在外边，只见到九娘眉宇之间凝着浓浓的不悦，低声说道：“她们也是为羽夫人打抱不平，其实同样被夫人迷惑住了，天长日久，总归会见到你的真心！” “难道我也要再熬几十年，她们才能够瞧见我一心为将军府，而不像夫人那样自私自利？” 叶晓莹紧张地环顾四周，悄悄地对她嘘了一声，摇了摇了摇头，“别这样说，家有客人在府中，被她人听见了，平白笑话！” 二人坐在廊檐下，丫鬟上前微微地屈膝，“回禀九夫人，少夫人，堂夫人正为季嫣儿说亲。” “这也太快了吧！”叶晓莹惊讶地睁大眼睛，只见到九娘的神情如常，一挑眉头说道：“你说十年才见面，话也说不完，为何单单会扯到说亲呢？” “她们只住三日而已，自然是要早早地将事情定下才住得安心口嘛。”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倒是喜事一桩。 叶晓莹抿着唇角微微地一笑，季嫣儿纵容着果儿在府中打闹，寻来的几位先生已经被果儿气跑了几个，外间的听说是果儿的名字，个个跑得远远的，就算是银子翻番也无人肯前来。 若是季嫣儿早早嫁人，果儿无人可庇佑，也可好好地教导。 “提亲的人姓甚名谁？” “是堂夫人的远房的亲戚，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听夫人说得好似貌若潘安，随行来的箱子里面还有他带的画卷，奴婢前去奉茶之时瞧得真切，真的是个好儿郎！” “到底是干娘，对她的事情也上心！” 九娘的声音怪怪的，似有几分不平，叶晓莹也未放在心上，只希望玉成此事，也好了却将军的心病。 季嫣儿好似神情如常，又好似改变了许多，与其留在府中猜测她的心思，倒不如令她早早地嫁人，有了夫婿也不会处处针对自己。 婶婶与季嫣儿最后说得无外乎是离别的话语，两人听得无趣，各自归去，只见到不远出的小蝶呆坐着一侧低头拭泪，她诧异地走过去。 小蝶连忙将手帕藏了起来，眼睛红肿勉强笑道：“夫人，您回来啦？” “怎么啦？”叶晓莹不动声色问道。 小蝶摇了摇头，扯着唇角，“没什么，一点点小事而已！” 可见到叶晓莹税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知道也瞒不过，轻声说道：“夫人说之前带来的新茶并不浓郁，奴婢前去问管家。 可是他却说我们做丫鬟的贪心不知足，说什么如今府中艰难，哪能够被我们这般糟蹋着！“ 管家？叶晓莹想起来，管家才来两日而已，甚至只是匆匆地见上一面，还是当时在身边的九娘告诉她。 她送的茶叶，叶晓莹喝不习惯，赏赐给了下人，不过想换回原来的口味。 “你难道没有说明缘由吗？” “奴婢说了！”小蝶声音扬高，很快又低声说道，“可他们不肯相信，还说都是九夫人的意思，若我们有不满，只管去找九夫人！” 此人貌似是王氏的亲戚，据说精明能干，并委任他为管家，果真是精明的，叶晓莹冷笑一声，就连起初茶叶都精打细算。 叶晓莹令她去取银子，“你到外面买上些许便是！” 看来羽夫人果真是丧心病狂，带走了大半的产业，使得九夫人不得不精打细算，她原先便支持。 “若是如今为了几片茶叶闹将开来，岂不是令九娘为难吗？反正花不了几个银子，往后此事也别生气啦！”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知道了！”小蝶羞愧地接过银子，外出不提。 季晏之见过婶婶及堂叔才归来，进门之后眉头上挑让叶晓莹直上茶。给他倒了一杯清水放在面前，“先将就着喝吧！” 她饶有兴味地望着季晏之，“心情不错啊！” “可不是嘛，我很快便多了一位妹夫，想想就开心？” “你也知道啦！” 叶晓莹只见到他端起杯子猛地灌入口中，唇边一擦，兴致高昂。 第四百五十七章 婚嫁之事 他欣喜地说道：“可不是呢，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在场，看着那人的画像倒是玉树临风，甚至还有几分风流倜傥！ 瞧着妹妹的意思，八成是乐意的。“ 原来此事如此顺利，叶晓莹松了一口气，但是季晏之眉宇间凝着一丝不解，“你说如此好事，偏偏敏之想不开，非不同意，却又说不出子丑寅卯。 父亲也显得神情不悦！婶婶也不欢而散了。他却不以以为然，还说光凭外表，无法断定此人是否合适。“ 叶晓莹极为赞同，“他做得不错，一辈子的大事何必急于一时，至少见到对方有了诚意，慢慢地考察！” 季晏之哂笑一声，“瞧你说的，他们很快便要去赴任了，到时候哪有时间让众人聚在一起，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婶婶是她的干娘，断不会害得她的，就连父亲也赞同呢。 我看他的心理作怪，怕是不舍得妹妹，到时候我多劝说便是！不过说起来，三天的时间着实太短，得尽早让两人露面，还有一事……“ 季晏之略有些羞愧，“敏之出嫁，少不了要预备嫁妆，可是你也知道羽夫人如今所为，嫁妆之事……” 叶晓莹的眉宇之间爬上一抹忧愁，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在从前，我必然会想办法为她预备，可现在是九娘当家，且家底不如之前。” “可是将军府只有一位女儿，若是出嫁寒酸，岂不是成了京都的笑谈？”他略微激动，声音扬高。 “女子出嫁，是看所嫁的夫婿是不是能够托付一生的两人，又怎会单看嫁妆呢？” 想起自己嫁给他，当时可是身无分文。却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此上心，心中百感交集。 “人品好的夫君是一样，嫁妆嘛，关系着女子一生的幸福是另外一样，总不能太过寒酸，嫁过去没有地位！ 嫣儿平素又任性，草草地嫁往后受了委屈，父亲可是会心疼的。“ “真正心疼的是你吧！”叶晓莹似笑非笑地直望着他。 季晏之嘿嘿嘿说道：“到底是妹妹，总归是要疼的！” 虽然妹妹是继夫人所生，可是也算是嫡女，“九娘可曾同意？”叶晓莹试探地问道。 “她嫁入不久，怕是难以说上话，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系，一直只是笑笑，任由妹妹自己作主。不过嘛，就是对方的官职太低。” 神情极为惋惜，可是又替他人开脱，“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他的眉头上调笑道，“往先的我还是乡下人，你不也嫁给我了？” 叶晓莹嗔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且妹妹不是我！” 收起玩笑，他变得一本正经，“我也不希望你惹上事非，父亲让九娘做主，你总算能松口气！” 夫人还在城中，女儿的大事交由九娘，似乎有点不大妥当。 “娘子，想什么呢？”季晏之一推，叶晓莹连忙抿起唇角微微地笑道，“没什么，我在想若是妹妹急急地嫁走，果儿怕是少了个玩伴，不适应呢。” “果儿该读书了，哪能够天天陪着妹妹玩闹！” 叶晓莹附和点头。 花园里，九娘和姚王氏在院中喝茶聊天。 将丫鬟屏退，面对如今的情形，姚王氏忧心重重，“我看那个婶婶不是好人，冷落你专给颜色瞧，怕是嫌弃我们的出身，偏偏老爷却让你做主！ 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脆辞了，就让他们自个儿拿主意，往后有差池，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九娘的秋波流转，望着天边的那轮圆月，悠然道：“瞧不起又如何？为了这一天，我们母女两人望穿秋水，哪能够拱手相让？ 这是一个好机会，既能够为老爷分忧，又能够让我们树立威信！“ “可论起来，你与季嫣儿年龄相仿，若是她嫁过去夫妻和美倒罢了，往后有了口角龌龊，岂不是将脏水泼在你的身上，毕竟你不是她的亲娘啊！” 嘴角一扯，九娘冷冷道：“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哪能够随意践踏女儿！ 现在与以前并不一样。娘在最为得意的那几年，我们有了一个单独的院子，过了十余年平安的生活。只要有了宠爱，就有一切。“ 姚王氏瞧见自己女儿眼中的自信，喟叹道：“娘不想让你重蹈覆辙，一时的安稳又有何用？等到真真正正老死不相往来时方才知道，就算后悔也晚了。” “这都是大娘在背后捣的鬼，所以每每夜深女儿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够步娘的后尘，今日所得来的一切，女儿都要牢牢的抓在手中。 往先的羽夫人风光又如何？现在好似丧家之犬，就连女儿也不如！“鼻子里哼的一声冷笑道，”往后我要主宰所有人的命运，就像是当时大娘对待我们！“ 女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姚王氏忧心重重，“将军府不是姚府，他们对女儿也并非无情，再说了，如今拥有的一切已然足矣。 我看，干脆辞了那个才是正经事！给季嫣儿找个好人家，她若肯念着你的好处，也多了一个臂膀不是？“ 九娘无动于忠，悠闲自在地呷了口茶，淡淡道：“我们辛辛苦苦才到这步田地，不是为了替他人做嫁衣裳，此事别再提了，等到没事我将你送回姚府。” 眼眸当中流出几分失落，姚王氏嘴唇翕动。 女儿的脸庞在清冷的夜月色当中泛着一股冰凉之色，好似带着一层银白的面具，让她一时瞧不真切。 默然片刻，叹了口气，有如耳边悠悠的风声。九娘抬起眼眸，瞅见母亲眼中的失落，柔声道：“娘尽管放心，他们如今不会再为难你的！” “是呀，现在我是将军的岳母，谁又敢为难呢？”悠悠的风吹过，姚王氏心事重重。 翌日，叶晓莹得到消息时，姚王氏已经离开盏茶功夫，虽然早早地得到消息，一时间并未相信。 打听出来走前不过是辆普通的马车，只有两位仆人，如此的低调，本也不必要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挤兑 她前去安慰九娘，等到一路走过时，发觉一路的丫鬟竟一人不识。 小蝶在侧小声道：“夫人，往先丫鬟尽数被赶走，就连曾经为羽夫人办过事情的下人都已经换了一批。这些都是管家亲自挑选！ 原本他们想换我们底下的几名丫鬟，奴婢说起少夫人的不喜用新人，硬是留下来，他们才暂且答应，可是话语当中言明只是暂时而已，终究还是要换上新人的。“ 叶晓莹连忙抬手制止她，九娘正迎面而来。 两人寒暄一番，在廊檐下坐下时。九娘一抬手，丫鬟们一时间茫然。 “扇子！”她压低了声音，丫鬟们才恍然大悟，连忙将团扇递到九娘的手中。 先是瞪了她一眼，九娘方才唇角扬起：“近日在收拾书房，羽夫人离开之时，还有别的人来人往，府中也该彻底地清查一番！” 想起她如今的窘况，叶晓莹赞同，“是啊，你接手过来，自然是要摸清底细。只不过嘛，新来的到底还是比不上原先的趁手！” “那又如何？总归多训练一次，待到第二次便记住了，若不然留她们何用？”她的身子微微的后仰，眼神从身后的丫鬟们脸上扫过，众人脸色微变，神色不安。 叶晓莹微微一笑。 “当然啦，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烧得如此旺，我倒想知道第二把第三把火又烧在何处？” 叶晓莹笑嘻嘻的，九娘脸上同样扬起欢愉的笑容，“往后的火也许不必烧了，将军府早旺旺的。 你身边的小丫鬟，不知道能否借用几日，她们毕竟是老人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再说也是你的人，我更放心。“ 只见叶晓莹面上闪过疑云，她忙解释道：“主要是我初当家，许多事情不明，你手下的人极为能干，也略知府中的大小事宜，有了她们，往后我会事半功倍！” “既然如此，你将她们领去便是！跟着你们，是她们的造化。” “我就知道晓莹你最为支持我了！”九娘笑嘻嘻的，将小蝶身后的两名丫鬟领回去之后，只见到一人大眼睛，尖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小虾米！” 她才开口，身后的丫鬟吃吃地发笑，九娘眉头微微地一挑，“这是何名字？” 小虾米心中胆怯，和她的名字一般。问起原先府中发生何事，小虾米支支吾吾的，说得不甚清楚。 另外一人则是海带，十问九不知。 “你们跟着叶晓莹，怎会不记得原先的银子开销的用途呢？羽夫人无权过问，将军日日外出，其中若是有猫腻，你们两人怕是不会不知吧？” “九夫人何意，奴婢不知！自从少夫人接管了家中的大权后一直兢兢业业，从不徇私舞弊，账目清清楚楚，如若不信，九夫人尽可以去查！” 海带年长一岁，圆脸薄唇，说话条理分明，毫无漏洞。 九娘瞳孔一缩，抿唇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瞧着你们聪明伶俐，有心想要拉扯一把，若是你们不识好歹，我也没办法了。” 小虾米战战兢兢，海带的脸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的颜色。九夫人令人将她们带走，只安排些粗重的活计。 才打发走，将军便急匆匆地前来，眉毛紧蹙成一团。 九夫人担忧地望着他，“将军发生何事？”接过帽子，解下朝服。 “不知为何，皇上突然想起了军中的布防图，想要瞧上几眼，已经令人在外等候，我原本想去取来，可是左寻右找皆不见，下人们说，你一早将书房收拾好，是否瞧见它放在何处？” 九娘愣了愣，待到问明白布防图的样式，眼见将军的焦灼，柔声安慰道：“将军暂且歇息着，妾身就去给您寻来！” 让丫鬟进来伺候，自己急匆匆地招来昨日的几位丫鬟。 管家指着她们陪笑道：“表姐……”眼见九夫人眼中的不快，连忙改口，“九夫人，昨日就是她们几人在此整理书籍！”说毕恭候在一旁。 九娘急切地问道：“你们谁见了一张图纸？” 丫鬟们神情惶恐，个个摇头说不知，“奴婢们奉命将书房里的书籍搬到院子里面晾晒，几乎将所有的书都摊开来，里面并没有见到图纸。” 九娘此刻显得焦灼无比，“怎么可能呢？赶紧都给我找！” 管家又叫了一批丫鬟，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几乎全是人，一本一本地翻着书籍。 叶晓莹前去将果儿接回来，路过瞧见里面热闹，院子里面四处石桌上，草坪上摆满了书本，同时丫鬟们苦着脸，个个紧张不安。 她顺手拉过一旁的海带，她的眼睛红肿，见到少夫人后欲言又止，在她的关切的目光下才勉强地说起缘由。 叶晓莹一听脸色瞬变，立刻让她前去好好地寻找，自己望着不远处近乎于歇斯底里的九娘，心中不忍。 让人先将果儿送回去，自己上前温声道：“别担心，书房中寻常人不得靠近，想来怕是遗落在书房的某一处。” 九娘的眼眶通红，眼见是叶晓莹之后泪珠滚滚而落，哽咽道：“你也知道的，对将军来说无比要紧，我才当家，便出如此大的纰漏，这可如何是好哇！” 紧握着叶晓莹的手，面色惨白，可怜兮兮的。 叶晓莹温言柔语安抚着，就在此时不远处听见打骂的声音。好奇地走进去，只见管家死命地踢一名弱小的丫鬟，她的背影无比熟悉。 小蝶连忙上前将丫鬟扶起来，原来是小虾米。她的神情痛苦，面庞拧作一团，紧紧地咬着牙。 小蝶眼中闪着泪光，叶晓莹脸色沉沉，九娘在一旁顿时收住了哭声，不满地冲着管家道：“好好的为何让人摔倒在地？” “夫人！”管家无视愤怒的叶晓莹及小蝶，上前气哼哼道：“她毛手毛脚，将老爷最为欢喜的书弄得皱巴巴的，老爷若是瞧见了，定会不开心的。” 斜眼瞧着脚边的丫鬟，高高在上般地微微地抬头。 第四百五十九章 狭路相逢 小虾米惶恐地跪了下来，颤声道：“夫人恕罪，奴婢寻得太急了，不小心折了书页的一角，是奴婢的错，夫人饶命！” 叶晓莹微微地皱了皱眉，感受到四周的丫鬟扫过来的目光，个个的眼眸当中带着一丝不屑。 九娘的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都是老人，我才对你们的要求高，毕竟要做新丫鬟的表率嘛，可是个个积习难改，认为晓莹是好性子，我也好糊弄，行事马虎，小不惩则犯大错！” 小虾米大睁着眼睛，肩膀微微地耸动，极力压抑着哭泣声。 九娘的眉头紧皱，为难地冲着叶晓莹道：“她们再如何也是姐姐身边的人，今日之事姐姐说了算。” “九夫人当家，哪有我们置喙的道理，她们为你做事，事情做错了，理应由你来责罚！”叶晓莹言辞恳切。 九娘原本言语舒缓，此刻脸色沉沉，“既是如此，我不得不拿出当家的做派，就罚你半个月的月银，还不快找！” 转身离开前，叶晓莹担忧地望向小虾米。她行事一向勤奋小心，寻常生活节俭，是为了将银子省下来，给家中的弟弟念书。 她依旧在低声的哭泣，却又不敢被人瞧见，叶晓莹的心情颇为沉重。 九娘则拉扯她在外间坐下，笑道：“我知道你的心肠软，丫鬟们做事马马虎虎，都欺负你好性子呢，才痛下决心整治一番，不会怪我胡乱地行使权力，处罚你的人，不给你面子吧？” “当然不会！”叶晓莹笑道。 管家迈着沉重的脚步，蹙眉进来道：“夫人，里里外外都已经寻遍，没有图纸的影子。”此图关系重大，九娘和叶晓莹各自脸上一惊。 九娘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流下，掏出手帕来一边擦拭着，一边自责，“都怪我将图弄丢了，老爷生气会将我休了的！” “不好啦，夫人，不好啦！”就在此时有丫鬟跌跌撞撞地冲入进来。 “又有何事？”九夫人目光凌厉的望向她。 小丫鬟颤声道：“奴婢听说图已经被羽夫人带走！” 话语一出，众人都面色大惊。九娘无力地跌坐在深直的椅子里，喃喃道：“原来她早留有后手，想整垮将军府。” 叶晓莹低头沉吟，眼睛一转，急声道：“还有机会，她没有离开，若是想以此为名要挟，只要找到她，答应她的请求，将图拿回来，那么便相安无事！” 可是九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离开府中达半月之久，图纸一直在她身上，谁知是否展示给他人瞧过。” 话音虽说的无奈，可是九娘依旧匆匆地站起，低声警告众人：“布防图一事，谁也不肯透露出去，若是被她人得知，我拿你们是问！” 自己匆匆地离开。 在将军面前，添油加醋，说羽夫人是为了整垮将军府，才将它偷走。 正厅里面，宫中的人正在等候，将军急得团团转，先让人找来季晏之商议对策，可是听闻他正在郊外的军营里。 此刻已然顾不上，立即带着府中的家丁，按着九娘寻来的地址前去找羽夫人，希望她还在京都，希望她只是一时意气用事。 将军面色沉沉，九娘不时地安慰着她，让人保护好将军。眼见到一小队人马消失在眼前，忧心匆匆地转身。 待到她一离开，躲在墙后的小蝶悄声道：“少夫人，九夫人有了报应。小虾米和海带才跟过去便被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两人整天以泪洗面，无比可怜。” “九娘不是这样的人！”叶晓莹一转身低头缓缓地向前。 不久之前的九娘如此的温柔解语，娇俏可人，如今竟比夫人还要厉害几分。 脸色黯然，神情低落，小蝶苦笑道：“府中只有少夫人才是真正的好人，真正的为了将军府，现在九夫人和羽夫人有何区别呢？” 前面有动静，小蝶连忙止住话音，不再开口。 想起海带的泪眼，小虾米的无奈，叶晓莹深深的恼怒，愧疚道：“不是我心硬不肯理她们，如今九夫人当家，我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她的面子，让她难以做人。 再等上两日，我们就钭她们要回来！“ 紧绷的脸庞渐渐地变得舒展，小蝶喜出望外木樨树间开着好似星星一般的密密麻麻的黄色小花，芳香馥郁，心情渐渐的变得明丽。 城郊外。 季晏之骑马悠闲自在地往回赶，剑穗紧跟在他的身后，远远地半空中扬起一股烟尘，他的心立即变得警觉。 “公子，此处偏僻，前面的人马不知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先行避让吧！”指向一旁的小路。 “剑穗，你也太小心了！”一旁的平贵嗤笑道，“这是京郊，离天子不远，怎会有危险呢？还躲起来，没得丢了将军府的脸！” “你知道什么？”剑穗白了他一眼，自己向前悄声道，“如今西边的小国蠢蠢欲动，也许会有他们的奸细呢。” 光听着马蹄声音，无比地强劲，显然匹匹是好马。 季晏之的心情愉悦，走在树影斑驳的大路上，微微地一笑，“平贵说得不差。你呀，如今草木皆兵！” 盏茶功夫，便听见远远的喝叫声音，一队人马飞奔往前，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 “让开，快让开！”他们几人被逼逗留在路边，眼睁睁地望着马上风尘仆仆的十几人。剑穗的神色凛然，目光如豹子一般地盯着眼前的一行人。 突然他眼前锐声喊道：“黑豆！”马儿们冲劲十足，可里里面的黑豆下意识地用力勒紧缰绳，回过头来。 与此同时，整个队伍同时停了下来，但他依旧呆在里面一动也不动。却有人上前对季晏之道：“我们夫人有请！” 剑穗对季晏之摇了摇头，“别去！”低声嘱咐道。 季晏之冲他微微一笑，缓缓地下马，来到了马车前。 帘子被掀开，羽夫人端坐其中。朝向外的半张脸含着一丝冷笑。 “果然是你！为何这般急匆匆地离开？” 第四百六十章 请罪 马车昏暗，夫人徐徐地转过头来，冷笑道：“一名弃妇，留在京城徒然地被人笑话。原本我还以为无功而返，看来你倒是送上门的礼物！” 季晏之心下不解，可是夫人已经悄悄地对着外面的人一使眼色。 刷刷刷，一行人立即拔剑，个个神色威严。 季晏之愣住了，眼见到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我们做不成家人，可也不至于如此？” 夫人的头渐渐的靠向窗外，阴恻恻道：“是我抛弃了你们，而非是被你们抛弃！”一抬手吩咐，“将他们带走！” 立刻便有人挥剑朝他们刺来。 季晏之闪身躲避之时，马车的车窗垂下飞奔往前。他连连躲避，只听见耳畔响起一声，“接住！”，剑穗将自己手中的剑丢给他。 接剑后季晏之如虎添翼，信心大增，几下挥开众人，抽空一把将一人扯下，翻身上马，准备前去追赶。 但却被人紧紧地围拥着，三人被困在中间，虽然不曾落败，可是马车早已经消失在眼前，包围他们的人个个目光阴森狠辣，下手毫不留情。 季晏之的额头渐渐地涔出汗珠，平贵突然啊的一声摔了下马，立刻便有人将他劫持着，剑穗武功高强，可是时时地照看着季晏之，顾此失彼。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几十人的包围之下，两人渐渐地不支，剑穗多处负伤，为季晏之拼出一条血路，令他快走。 他不愿意，一抬手挥开前面的人砍下来的剑，剑穗急了，“他们是抚羽夫人的萧国的勇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我们两人打不过，能跑一个是一个，快走！” 突然他的眉头紧皱，季晏之回身一瞧，只见得到一柄剑划过他的右臂上，鲜血汩汩而出，双目瞪圆，立即双手一探，不顾一旁士兵的长枪反身刺出，拉过剑穗护在身后。 神色坚定，一字一句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剑穗见到季晏之奋起厮杀，急得无法，四顾时发现身后有无数的人影，喜出望外，“将军来了！” 季晏之顿时气力大增，一连撅倒数人，拉着剑穗返身便跑，果然，将军正领着众人杀上前来。 萧国的勇士们瞧见之后脸色大变，他们立刻调转马头，退潮般散得干干净净的。 前面的人正欲去追赶，可是瞧见他们就连平贵也放了，季晏之才朗声道：“不必去追了！”将军连忙跳下马来扶住儿子，急切的问道：“晏之，发生了何事，他们是谁？” 他笑着摇了摇头，担忧地望着被众人带走的剑穗。 “夫人一反常态，突然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原来是夫人，将军急得直跺脚，“他们现在人呢？” 望着远处的烟尘，他叹道：“已经走了有小半个时辰！” 将军气得将马鞭扔在地上，恨声道：“算她跑得快，若不然，定然将她五花大绑，押到皇上面前！” 季晏之越发不解，瞧见父亲震怒，眼眸当中凝着深深的疑惑，将军这才恨恨道：“她将为父的军机布防图带走了！” “将军！”前面传来了剑穗的虚弱的声音，挣开扶着他的人，跌跌撞撞的向前，单膝下跪，浑身的力量倒向了一旁的剑。 他扬起头来，悔恨不已，“是剑穗最无能，没有拦住夫人！” 季晏之同样的跪在一旁，低垂下头，羞愧难当。 “和你们无关，此事我也是刚刚知晓！” 将军上前扶起儿子与剑穗，“事已至此，如何面对皇上才是正经！” 公公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茶水喝过三遍，每每问起便说将军即刻就来，这一番再也耐不住，立刻推开丫鬟，急急地前去寻找，果真见到将军和季晏之垂头丧气地归来。 公公眉眼含笑，立刻迎上前去，“将军终于回来啦，皇上正在等候着图纸呢。”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客气地说道。 将军嘴唇翕动难以开口，季晏之一咬牙，低声道：“图不见了！” 笑容渐渐地消失，公公讪讪道：“将军别开玩笑，老奴胆子小，经不住吓唬的！” “没有开玩笑！”将军抬眸，朗声道，“正如晏之所言！图不在府中！走，我随你去见皇上！” “儿子也去！”季晏之挺身而出，可将军却对他摆手道：“不必啦，我一人前去便可！” 他依旧跟在身后，望着老将军眼中的无奈，沉声道：“上阵不离父子兵，不论何事，儿子与父亲一并承担！” 既如此，将军不曾反对。 勤政殿。 皇上从堆叠如山的奏折当中抬起头来，望着跪在底下的父子两人，面上凝着不悦，“你们既然将军机布防图给弄丢了！” 长身而起，神色冷厉。闪身来至案前，负手来回踱步。 “皇上，是微臣的错，不曾好好保护，被人算计带走。” “皇上，羽夫人早有预谋，况且她离开之时，身后有数百萧国的士兵，显然另有所图！” 季晏之的话提醒了皇上，颔首道：“当年父皇将羽公主嫁予你为妾，便是想着笼络萧国，十余年来他们一向安分，近日却带兵偷偷地在城中活动，甚至还带走我们的布防图。 定然是归国后想办法对付我们。可是，蚍蜉撼树可笑之至，就凭着他们，再过百余年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皇上冷笑一声，将军愧疚地深垂下头，“是老臣管教不严才让皇上烦恼，老臣请求征讨萧国，夺回布防图！” “图被人带走，即便是夺回也毫无用处，倒是萧国用心叵测，若是朕毫无动作，他们得寸进尺，以为朕害怕了，好，就让你为平西大将军，前去将萧国踏平。” 皇上的声音渐高，热情激昂。季晏之听得心中澎湃。 父亲的面色复杂，思忖片刻后拍着胸脯向皇上保证，“若是臣不惩罚那歹毒的妇人，提头来见！” 季晏之担忧地望向父亲，他的神情凛然，皇上则挥手道：“不必了，你们季府满门忠士，朕自然是相信的，回去好好准备，即日出征！” 第四百六十一章 挑拨 消息传至将军府上下，离别的气氛凝重，九娘将将军的铠甲让人搬了出来，一边擦拭着，一边低垂着眼帘，抿着嘴唇不肯开口。 待到将军抬眸望她之时，晶莹的泪珠滚落下，偷偷地擦去，心中涌起百般不舍。 将军牵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那是个弹丸之国不足挂齿。只有我亲自出征，才能够弥补之前的过失，别担心，不出几月，我们就会平安归来。” 新婚燕尔，将军却要离开，九娘心下难过。 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哽咽道：“九娘也随同将军一同前去，本是九娘的疏忽，之前不曾好好地保管，才令夫人得手！” 将军的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早有心，我们该如何防备也无用？况且，当时你还不成管家，怨怪谁也怪罪不到你的头上。 原本是羽夫人惹下的祸事，若是再带着你前去，皇上那儿无法交差，就连将士们也会议论纷纷，安心地留在府中，闷了找晓莹聊天，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九娘眼见到将军说得坚决，并没有再坚持，眉宇之间泛起了淡淡的忧愁。夜晚难以入睡，索性坐在临水的亭子里面拨弄琴弦。 一阵风吹过，烛光闪烁。 琴音戛然而止，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让人将琴收起，自己缓缓地往回走。 丫鬟轻声宽慰道：“九夫人，老爷必定会平安无事的，老爷征战百回，从来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呢，再说了，还有少爷在一旁辅助，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眉头依旧不曾舒展，九娘恼怒异常，“只怪我弄丢了图，不然将军又怎会自请出征，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又能够保证会平安归来？” “到底是担心父亲，还是担心你现在的荣华富贵不保？” 斜刺里面传来了一声清朗的声音，九娘怔住脚步，待到丫鬟将灯笼提起，方才照出眼前的正是季敏之。 松了一口气，九娘急切地道：“自然是关心老爷啦，做为儿子，我想你只会更加关心！” 此刻的季敏之却沉默无言，凭水远眺，眼前黑蒙蒙的。 九娘在一旁幽幽道：“论起来，羽夫人对我有恩。我自然希望她留在府中，和老爷相亲相爱。没想到有人早已经看她不惯，先下手为强，才使得如今的局面。” 五指紧握成拳，站在一旁的栏杆上，季敏之疑惑地望着她，恨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啦！”九娘的声音越发柔和，“我原先在姚府水深火热，夫人将我带到将军府，逃离苦海，我对她自然是感激不已。 原本想着和羽夫人一起伺候老爷，可没想到竟发生这档子事，你想想，是谁真正容夫人不下？ 羽夫人是妇道人家，又怎会知道军机布防图的用处？为何今日有人见到却反而将夫人放走，到底他真正想放了夫人，还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彻底地绝了你们的后路！“ 眼眸渐渐地真大，季敏之气恼地叫道：“别说了，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捶着额头的太阳穴，烦恼莫名。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有人孩童时就死了娘，保不定心中认定是羽夫人所为呢！” “别说了！”季敏之冲着她怒吼一声。 九娘的话语在床边打滚，随后咽了下去，微微笑道：“就算你不想听，原本也是事实。你是聪明人，一定不想被人耍得团团转，要换做是我，必然会想办法制止了！” 她匆匆地离开，回眸望时，只见到季敏之正在紧紧的揪着头发，耳畔传来了好似野兽一般的低低的吼叫的声音。 她的唇角衔起一抹冷笑，“让你们先狗咬狗，到时候我再坐收渔翁之利！” 翌日。 房内，小蝶抱着果儿，叶晓莹犹自在一旁絮絮叨叨，“你随着父亲前去出征，一路上须得保护父亲的安全！” “娘子，我知道了！”季晏之的目光紧紧地随着她，眼眸当中凝着几分不舍。 他一招手，小蝶立即抱来果儿，让他端坐在怀中，捏着他的小脸，“往后在府中得听母亲的吩咐，可不许再胡闹！” “姑姑说我长大了，不必再像小孩子那样，可以随意地出府，随意的玩耍呢！” 季晏之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果儿确实长大了，可更不能够天天外出和姑姑玩闹，你是男子汉，要和爹一样，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着娘亲，姑姑，还有家中人！” 果儿似懂非懂，迷茫地睁大眼睛。 叶晓莹将衣服理好，斜眼笑道：“他才几岁，哪能够明白？还有啊，你可别教坏了他啊，我倒希望他以后能够走上仕途，而不是像你们父子这样日日舞枪弄棒。” 原先不甚明白，此时果儿拍着手掌说道：“我最喜欢玩枪了，父亲教果儿吧！”摇晃着季晏之的手，不住地扭着身子撒娇。 “好！”将他一把放在地上，拿起一长一短两把枪，两人来到院中。 叶晓莹无奈得摇了摇头，望着此刻季晏之认真的模样，眼前泛起了淡淡的水雾，连忙转身悄悄地擦拭干。 季晏之和果儿正练得专心致志，谁也不曾发觉。忽然只觉得有一股浓浓的酒味传来，不由自主往门口望去，只见到季敏之正提着一壶酒，踉踉跄跄地前来。 走得摇摇晃晃，几欲摔倒，季晏之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为何喝得酩酊大醉，走，我送你回去！” 季敏之守才府上，但是却被搀扶，唇角冷冷地上扬，恨声说道：“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母亲不知所终，父亲快要出征了，都是你们一家！” 目光望着季晏之背后的叶晓莹，话音一顿，很快又继续，“若不是你们出现，府中又如何会变得如此！” “敏之，你说的太过分了！”叶晓莹见到季晏之不曾言语，立刻从另边大步走来，“羽夫人如何是她的选择，我们从未逼迫过，布防图对父亲来说何等重要，她岂非不知？” 第四百六十二章 酒醉闹事 “别说了！”季敏之大手一挥，身子踉跄着几乎摔倒，季晏之立刻上前搀扶住，可是却将她用力一推，踉跄着。 叶晓莹连忙迎上前去，一把扶住不曾倒下，望向他时，眼眸闪过不满，“念在你今日吃醉了，不与你计较，来人，快将二少爷扶回房中！” 立即有几名丫鬟前来，可他双手甩开，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醉软的身子靠在墙边，指着叶晓莹，嘿嘿笑道：“我知道，你们害怕东窗事发，害怕父亲知道你们的阴谋。 巴巴地希望我离开，我不会的，我要在他们面前告发你们！“ “你真的喝醉了。”季晏之闪身躲开他撞过来的身子，挽住他的手臂，“我来送你！” “走开，走开！”他的力气不及兄长，往前挥时对方却是纹丝不动，恼怒的他大睁着眼睛，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把刀来，冲着季晏之便是一挥。 叶晓莹离得近，惊恐不已，声音似卡在喉咙里面，不等她叫出声，刀自季晏之的手臂划过。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待到反应过来时，手臂一阵疼痛，才松开手，只见到季敏之跌坐在地。 眼见到季晏之震惊的面庞，他捶地哈哈大笑：“你力大如牛，以前不能够伤你分毫，但是现在终于可以啦，哈哈哈！”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 叶晓莹连忙上前便想为他包扎，可是季晏之却一把推开，对着季敏之温声说道：“既然我已经受伤，你也消气，回去吧，免得被下人笑话。” 说罢便弯身，想将他搀扶起来。 他伸出右手，左手无力地垂下，手臂上的鲜血刺眼，整个人裸露在季敏之的面前，叶晓莹紧张得屏住呼吸，目光瞬也不瞬只盯着季敏之的手臂。 他的眼睛迷离朦胧，双手一伸，用力地推开兄长，“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不需要，只要将母亲还给我！将府中的安宁还给我！” 季晏之的力气极大，搀扶着他迅速地站起来，叶晓莹守候在季敏之的右手边，悄然地令几名下人接近。 他们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季敏之，她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季晏之却让人走开，因为见到季敏之眼眸当中隐隐的不悦，温声说道：“你乖乖的，我送你离开！” 身子微微地摇晃，可也不似之前的胡闹，季敏之眼睛眨巴着，呆呆站在原地等候。季晏之上前一把将他扶住，身子随着他踉踉跄跄的。 叶晓莹紧跟在其后，一路上他甚是乖巧，浑身绵软无力，几乎尽数倒在兄长的向上，没有再发难。 她的心依旧紧紧地提起。 季敏之的脚步毫无章法，左一下右一下的，几乎是在原地踏步。季晏之便命下人将他放在他的背上，背着他往房中走去，脚步丝毫不受影响，健步如飞。 突听得眼前中的一声咳嗽，惊诧地抬起头来，便见到父亲虎着脸背负着手矗在前头，他当即将弟弟放下，拍着他的脸，“醒醒，快醒醒！” 毫无反应，只得让下人搀扶着自己拱手行礼，见过父亲。 将军不曾理会他，而是来到季敏之的面前。 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口中嘟囔有声，“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赔我的母亲，赔我的父亲，哈哈哈哈！” 有时候烦恼莫名，有时仰头大笑，季晏之急了，在一旁扯着他的衣袖。 “走开，一只苍蝇吵吵闹闹的！” 他的手乱挥，只打在将军的身上。将军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令人从不远处的池塘里面舀了一勺水，对着小儿子的脸庞用力地浇了下去。 浑身打了个哆嗦，季敏之霍然睁开眼睛，瞧见眼前的一切，茫茫然地愣在原地。将军冷森着面庞，“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呢？”往脸上抹了一把，瞪了一眼提着水桶的下人，他们这才慌慌张张地带着水桶退了出去。 “父亲，敏之喝醉了，胡言乱语，不能够当真的！” “不需要你说话！”季敏之锐声冲着季晏之吼道，“虚情假意！”撅着嘴，头偏过一旁。 将军更是气得火冒三丈，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不满道：“你这个不孝子，口口声声说他人害了父母，你以为你的母亲是无辜的，若非是她，父亲怎会在皇上面前丢了面子？ 上下数百人口，到时候都会为你娘陪葬的。“ 季敏之瞪大眼望着他们，恨恨道：“母亲走了，你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了，哪管过我们？母亲哪有错，她只是为了求得自保，可是有人不怀好心，只会假惺惺的。” “你说的是谁？”将军沉声问道。 季敏之狠狠地剜了季晏之一眼，却不再说话。 “其中必有误会！”季晏之走在中间打着哈哈说道，“敏之如今吃醉酒啦，等到酒醒之后再谈吧！” 将军的神色舒缓，叹了口气道：“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赶紧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原本准备抬步便走，听得父亲尖锐的话，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季晏之，恨恨地说道：“都是你给父亲灌了**汤，才令父亲这般无情无义，我不要再见到你们！” 眼眸当中闪着凶光，直瞪向季晏之。 突然眼前影子一闪，一个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季晏之也惊呆了，不解地望着将军。 他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小儿子骂道：“你的兄长往先如何疼你，时时刻刻都护着你，竟然这样说话，真是没有半点良心！” 酒也被打醒了一半，眼见他父亲气得直哆嗦，还有季晏之此刻眼中的关切，季敏之锐声喊道：“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你们都是骗子，将母亲还给我！” 将军气得浑身直哆嗦，手不停地颤抖着，还是季晏之在一旁扶住柔声劝说。 待到心绪渐渐的平静，他才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枉费几十年来尽心的培养着你，到头来却和你母亲一样的货色，自私自利，来人，将他关起来，不得我的命令，不许外出！” 第四百六十三章 坏心思 “放开我，放开我！” 立即有两人上前将他一左一右挟着他往回走，耳畔传一季敏之嘶哑的喊叫的声音，“你能关我一时，却无法关住一世，快放开我。” 他被人带走之后，叶晓莹立即匆匆地上前，此刻眼见到夫君的脸色微白，接过小蝶取来的药，用纱布缠着伤口。 听明原委，将军更是气恼异常，“你为何还要包庇着他，都惯得他无法无天！” 季晏之反而劝慰了许久，将军这才渐渐地释怀，“我们五日之后出征，你们有话尽管叙说，府中其余人你们别管了！” 将军爱怜的望着他们，“这几日好好的团聚吧！” 不知为何叶晓莹心中一酸，只觉得将军一瞬间老了许多。神情低落地转身离开，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更添几分落寞。 回去时两人心情沉重，季晏之瞧着手中的伤势，还有听见院子里面儿子尽情的呼喊的声音，反而将叶晓莹往里推，“你先去安抚着果儿，我还是外出逛逛吧！” 叶晓莹明白，季晏之定然是担心果儿缠着他，如今手中有伤，无法教他习武，儿子必定会失望的。 “早早的回来，我给你换药！”季晏之点了点头。想起来临行之前，将父亲书房的最后一本兵书研读。 书房整整齐齐，安静无比，不知不觉，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便将书放回准备离开。 来到门口，听得外面九娘的声音，“季敏之果然是个绣花枕头，只会口中厉害，竟然毫无用处，人反而被困住了！” “我们无法再利用他，少爷很快就要离开了，到时候他带着功劳归来，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必然会扬眉吐气的！” 季晏之的脸色铁青，往先从叶晓莹口中听闻，九娘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但是在短短几日，她竟变得比夫人还要歹毒几分，暗中挑拨弟弟闹事。 心中暗暗的生气，用力将门拉开，站在门外的两人猛然的回头，脸色大变，“你怎么会在这儿？”九娘失声叫道。 季晏之的面色铁青，冷冷道：“你当然不希望我听见你的阴谋！”气恼的望着她。 九娘一抬手令丫鬟离开，丫鬟担忧且悄声道：“季晏之力大无穷，就是几人也无法近身！”九娘怒目后才惴惴不安地走远。 “无论如何，我们名义上是母子，就算你先去告诉老爷这番话，他必然不会相信的，当然啦，兄妹里面你为人敦厚，断不会如此搅得家宅不宁！” 季晏之确实有让父亲得知，揭破她伪装的面孔的心思，可依旧有瞬间的犹豫。父亲近来不甚严厉，对弟兄们也说说笑笑，像是个快乐的老头。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九娘带来的。 沉吟之际，九娘则嘻嘻地笑道：“被我说中了，你们兄弟两人一向不和，我也只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季晏之瞳孔一缩，冷声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再提，可是我警告你，往后你再出幺蛾子，让将军府不得安宁，休怪我到时不客气！” 他高大威猛，眼神凌厉，瞧着竟有几分寒意。 九娘心中莫名发慌，最后定了定心神，微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手段，原本给你父亲为妾，我便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任何的差池。所以有件事情，我必须对你实话实说。 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被羽夫人所害，当年她为了上位，怂恿着老爷将你的母亲赶走，你们在外流落多年，还派人来暗杀。 你心心念念守护的一家人根本是一个笑话，你所谓的兄妹不过是你的杀母仇人的孩子。“ 季晏之的眼睛大睁着，眉宇间的怒火隐隐的窜起。 九娘依旧坦然地面对着他。“之前，我换走夫人身边的一群丫鬟时，已经向他们详细地打听着事情的始末。 他们可以作证，还有，就连老爷未必清楚当年事情发生的点点滴滴，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 “这不是真的，都是你的阴谋！”季晏之厉声喊道。 好似耳边平白的一声惊雷，只觉得嗡嗡的声音袅袅不绝于耳，心底有一股寒意自足底冒出，九娘眼见到他眼眶通红，瞬间闭上了嘴巴，渐渐地往后退。 死死地盯着他，颤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乱来的，我是你的姨娘！” 待走至远处，方才一转身，整个人跑开。 紧握成拳头，季晏之的青筋突出，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后才转身回去。 脸色铁青着，叶晓莹在旁边瞧得惊心动魄。打听事情的始末，远远的跟随的小厮告诉叶晓莹，“是九夫人故意激怒少爷，小的虽然站在远处，可是也听见她得意洋洋的话语！” 原来如此，待到晚饭端进来，季晏之丝毫没有胃口，早早地躺在床上，可是待到靠近之时，他依旧大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呆呆地出神，一动也不动。 叶晓莹在旁边一推，“如今的时辰还早呢，我们起来说说话，睡得早了，晚上可是会睡不着的！” 可是他却一动也不动，待到被闹得烦了翻转身子，慢慢说道：“我不想说话！”心中只觉得无比烦心。 季晏之在这般不耐烦，叶晓莹便撇下他去厨房为他取安神汤。 九娘正在厨房里面为季敏之准备晚膳，突见叶晓莹前去，心下不安，目光闪烁，连忙低垂下头来。 不动声色地将食篮放在身后，叶晓莹笑着说道：“这等小事让丫鬟做便是了，夫人何需亲力亲为！” “将军深为敏之的事情烦心，能为将军分忧，我自然求之不得的，你找我有事？若不是的话，我得立刻前去，以免敏之饿着肚子！” “说的也是，可我有几句话想和夫人聊起，就让他们前去相送吧！”立即让蝶儿和丫鬟一起，“姐姐让奴婢来！” 小蝶殷勤地伸出手来，可是丫鬟小红将篮子藏到一旁，紧张说道：“不必了，我一人能行！” 第四百六十四章 通敌叛国 “怎么能这样呢？说好一起想送的，单单劳动姐姐，少夫人会责罚奴婢的！”小蝶长臂一伸，抓住篮子，用力往自己身边一扯。 哐当一声，因为走得急，它不曾盖稳，摇晃当中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汁水溅了出来，小蝶顺势一松手，整个篮子都落在地上。 里面的汤菜肴也洒落下来，叶晓莹迅速地掩着鼻子，脸色极为难看，小蝶强忍着恶心在一旁跪下，“九夫人饶命，小蝶不是故意的！” 她立即将倒在地上的碗扳过来，整个人迅速地闪向一旁，所有人都发现，菜全是馊的！ 九夫人的脸色阵青阵白，狠狠地剜了小红一眼，指着她怒骂道：“真是大胆，竟然将馊饭馊菜给少爷送去，不将我放在眼里！” 小红焉敢如此？瞧见她们一本正经地做戏，叶晓莹倒也不挑明，反而锐声冲着小蝶叫道：“都怪你，好好的一顿饭非让你给搅黄了，还不快退下！” 小蝶用手背擦着眼眶，愧疚地后退着跑开，叶晓莹唇角含着不满，不住地斥骂着小蝶，安抚着九娘。 叶晓莹并未生气，想来之前的季敏之不得人心，就连叶晓莹也讨厌，此刻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选了个上风的亭子，方才不曾闻到那股恶臭味。 深深的呼了口气，九娘犹自不满地说道：“到底是我看护下人不力，才惹出这种事情，往后你也随我一起监督着。” “不知道姚夫人现在的身体如何？” 九娘莫名其妙，她居然问起母亲，心中狐疑，粲然笑道：“多亏你妙手回春，才使得母亲身体安然无恙，我要多谢你呢！” 伸手搭在叶晓莹的手背上，往昔的温暖，如今竟变得有一丝的不适。 “也是你们很相信我，我才敢斗胆一试，其实，行医的好处也并非只有救人，若是有人在世上略显得多余，自会有无数的办法对付着。 如今馊饭馊菜的效用太为不堪，不过让人拉肚子罢了，到最后依旧鲜活如初！“ “照你的意思是？”九娘眉心一动，含着几分喜色。 漆黑的眼珠一转，叶晓莹微微地一笑，“夫人自私，只顾自己，心思歹毒，生下的孩子也是个惹事粗，除去了他，我们能够省去无数的烦恼！ 晏之不必时时地受到欺凌，他手臂的伤，现如今还会长好呢！“ 九娘心知肚明，抚掌说道：“是呀，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着给他一点苦头尝尝，但是我并不懂医术！” “往后你尽管好吃好饭好菜的传上去，只要在其中加点东西。几天下来，他便会失了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短短的时间，你是能够等待的！” “你说的不错，还是你有办法。其实嘛，我对付季敏之也是为你们着想，若是季晏之好心反而时时受伤，我的心中也不好过，我们名义上虽为母女，但是其实亲如姐妹！” “是呀！”叶晓莹也亲热地说道，“自从遇见你，便觉得无比的亲切，对待你，也从没有像母亲那般尊敬，只是如姐姐敬重而已！ 话不多说，免得惹人怀疑，我先回去了，到时候将你要的东西送来！“ 九娘笑着目送她离开。 叶晓莹回去之后，却见到季晏之正独自坐在桌边喝闷酒，连忙一把夺过来：“如今身上有伤，哪能够喝酒？太不爱惜自己了！” “给我喝！”季晏之的脸庞通红，声音进而变得嘶哑。 她无比心疼，柔声说道：“知道你心中不痛快。可烦心的事情再如何也得放在一旁，几天之后你要出征啦，难道忍心让父亲担忧？” 手顿在半空，无神的眼睛渐渐地有了亮光，整个人缠扶着桌沿缓缓地站了起来，摇晃着便往床边走去。 叶晓莹立刻上前搀扶着他，和小蝶一起扶向床边，为他宽衣解带，盖好被子二人才松了一口气，“少夫人，好似少爷许久都不曾这般烦心。”如今的府中一团乱麻，就是她也烦恼无比。来至案前匆匆地写下几个字。 滚成卷筒儿交到小蝶的手中。 “厨房里面炖有参汤，你将它送去，顺带偷偷地交给将军！” 眼见叶晓莹眼中的郑重，小蝶连忙接过来塞在腰间，“少夫人您放心吧，奴婢这就前去。” 整个上午，叶晓莹不曾露面，听闻季敏之处显得喧闹，据说最后门口换了人把守，就连饮食也有专门的人负责。 她先是舒了一口气，此刻的季晏之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目光涣散无神，垂头丧气地来到桌边，猛地喝了一口浓浓的茶，有一丝清醒。 只见无比的明亮，才问起时辰，已经巳时。 “竟然这么晚了！” 季晏之慌忙地站起，可是却被叶晓莹按着再次坐下，“最后几日父亲说了，你不必像以前那般勤奋练功，稍稍地休息，陪伴着果儿便是！” 揉了揉太阳穴，季晏之望着她时神情显得痛苦，可是迅速地收回了目光，换上寻常的笑脸。 叶晓莹便知道必然有异样，并没有追问。来至门口，只见到一只鸽子低空飞过，直冲着门面而来，吓得一声尖叫，几乎自她的头顶一掠而过。 季晏之正在喝茶，此刻习惯性地手一惯，正中鸽子，它立刻直线坠落下来。眼见腿上绑缚东西，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它。 从它的脚下取下一张纸条，看完之后脸色煞白。季晏之就着她的手，脸色沉沉，越发难看，“她这是想要将我们一家人都害死！” 叶晓莹连忙揉作一团，让小蝶将鸽子掩埋，心中依旧怦怦不安地跳动。 “几天下来，原来夫人一早训练好鸽子，让它和季嫣儿通信，现如今知道你和父亲即刻要出征，怕是他们一早便会做好准备。” “那又如何，”季晏之沉声说道，“显然他们此刻并未回到萧国，我们还有机会！” “这般说来出征要提前吗？” 声音虽是如常，可是手却微微地颤抖着。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必了，父亲说那是个弹丸小国，攻下它们不在话下，若不然，但凡他们的国力强盛，公主又怎会嫁给将军为妾室呢？” 说的正是，此时心下依旧觉得不妥。叶晓莹静候片刻，却见到季晏之转身回屋，并无其他的表示，她不免疑惑说道：“难道你不前去劝说一番吗？” 按照以往季晏之的性子，又岂会让妹妹犯错，自然会以兄长的身份前去阻止。 “他们的事情我不想再掺合了！”疲倦地闭上眼睛，此刻眼眶有一丝浮肿。 叶晓莹体谅他如今身子不适，心情烦躁，只是柔声陪着他说话，自己的心中终究放不下，独自前去找季嫣儿。 她前脚才踏入院中，后脚便有九娘紧紧地跟随其后。 小红指着叶晓莹的背影，疑惑地说道：“说也奇怪，叶晓莹原先和季嫣儿一直不对付，此刻亲自登门，难道又想摆夫人一道，在背后说夫人的不是吗？” 斜了她一眼，小红立刻将到唇边的话咽回去，可是神色依旧带着几分不满。 “你偷偷地前去，千万别惊动他们！”小红立即应下，九娘便远远地等候着。 叶晓莹才到院中，正见到季嫣儿正在廊檐下来回不安地走动着，听见有动静脚步一顿，望见是她之后眼眸当中流出几分失落，板着脸孔一声不吭，“你是在等人吗？” 她含着笑走上前去，季嫣儿依旧气呼呼地坐在一旁，“我等的人不会再回来了，往后，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天下，你应该满足了！” “你怎知我满足？真的就死心啦？” “不死心又如何？”季嫣儿呛声说道，“现在，那个女人将父亲哄得团团转。他宁愿信你们两个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女，还有糟糠之妻。 现在你们得意了，对，我们失败了，风水轮流转，你们也不会时时刻刻这般得意的！“ “风水未必会轮流转，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在我的手上！” 叶晓莹晃着手中的纸条，季嫣儿一时间惊呆了，夺了过来，展开一瞧，声音颤抖，“你告诉了父亲？” “如今还没有，季敏之依然被软禁，若是得知唯一的女儿不好好思量着她的亲事，反而和她的母亲一起通敌叛国，我怕父亲受不住！” “别假惺惺地充好人，我不会对你感激的！”季嫣儿气得柳眉倒竖，“你先不告诉父亲，便是想以此为要挟。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你如今年纪轻，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不喜欢九娘，倒不如早早地随着婶婶嫁过去，即便不喜欢他的侄子，也可以找另外一个人，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呢？ 现在圣旨已下，两国很快交战，你和夫人通信，若是被他人得知，情形不妙！“ 神色无比阴沉，她的眼眶红了，却倔强地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你好好想想吧，就算你是羽夫人的女儿，更是将军的女儿。将军疼你宠你，这才是你真正的家，是你的归宿呀，好好考虑吧！” “这都是季晏之让你说的？”季嫣儿的话音带着几丝嘲讽。 叶晓莹肃然说道：“不是，这是我自己想要对你的话，也算是亲戚一场，至于如何选择，是你的自由！” “是谁？”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小蝶尖声喊道。 叶晓莹的神情一禀，连忙冲到门口，只见到一抹影子消失在远处，季嫣儿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别再做戏了，我这院子就像处在荒野当中，谁会前来呢？” 她冷笑一声，随后转身，冷冷地说道：“送客！” 叶晓莹瞧着她冷漠的背影，想着劝说她并非容易，随后叹了一口气，只得和小蝶一起往回走。 “刚刚看清楚是谁吗？” 小蝶摇了摇头，“奴婢只听见轻微的声响，随后才故意冲着外面吼了一句，谁能想到果真有人呢，赶去之时人已经跑远了！” 叶晓莹的心中七上八下，会不会是九娘呢？不可能，九娘和季嫣儿从无瓜葛，甚至不屑一顾，不会来到此处的。 对于将要嫁出去的女孩，她原本不必花任何心思来对付。 待她回去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奇怪不已，果儿远远地冲了进来，闪身躲开叶晓莹，嘻嘻哈哈地叫着：“父亲，父亲在哪儿？” 叶晓莹疑惑地上前捉住他，笑着说道：“很明显父亲不在屋中，你到外面找他去吧！”果儿快速地甩开叶晓莹的手，将头探向了床底呀，“父亲和我捉迷藏呢，你也来帮我！” 叶晓莹睁大了眼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在国儿的一再要求之下，只得陪着他寻找，心中叹了一口气，怎么现在都像是一个小孩子。 在里面寻找一通，果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啦，叶晓莹偷偷地指了指屏风，果儿疑惑地擦了擦眼睛，连忙地冲上前去，旋即传来一声爆笑的声音。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到季晏之抱着果儿哈哈地大笑着走来，瞧见那种无奈的神情，抿嘴笑道：“今日我才发觉，若不陪果儿玩耍着，待到往日他变大了！” 话语当中透出深深的遗憾。 叶晓莹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在他面前摇了摇，“那好呀，你蒙着眼睛，看能不能抓住果儿！” 季晏之真的立刻接了过来，绑在眼睛上面，叶晓莹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柔软的毛发触碰着季晏之的手背。 他迅速地上前一伸，抓住鸡毛掸子，叶晓莹则嘻嘻哈哈的独自远处，果儿在一旁高兴得直叫唤，只见到父亲的目标是母亲，而他则乐得在一旁不住地指挥着。 “在左边，右边，娘跑到后面去了！” 季晏之回声往前一抱，却碰到桌子桌上的杯盏，哐当哐当的直响。果儿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可是突然整个人悬空，被父亲一把抱住了他。 “哈哈，捉住了一个！” 他扯下手帕，只瞧见叶晓莹脸挣得通红，此刻才放声大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入狱 最后玩累了各自歪在榻上。 果儿躺在两人的中间，玩得太累，脸上红扑扑的，鼻孔里发出轻微的咝咝声，已经睡着。 相对于叶晓莹房中的热闹，季嫣儿房中则显得冷清许多。灯盏黯然，房里一片萧条，丫鬟们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好似一尊雕塑坐在桌边托着下巴。屋檐下的灯笼下，昏暗的光芒洒入屋内，她脸庞上含着一缕凄苦。 眼睛蓄满了泪珠，因为紧张且昏暗，小丫鬟不小心撞到了案几，紧张得脸色发白，却见到小姐依旧一动也不动，方才抚着心口。 半晌之后她这才转身，小丫鬟立即将备好的茶水递送上前，“小姐，时辰不早了，早些安息吧。” “母亲被迫远走，兄长又被禁闭，你让我如何安枕？” 丫鬟一时语塞，讷讷地候在一旁，“奴婢不懂大事，可也知道，若非夫人将图纸带走，也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斜了她一眼，季嫣儿显得不满，“难道你也和他们一样这般看母亲？她也是迫不得已？” 丫鬟探身上前将灯盏点燃，嘟囔着说道：“奴婢虽不知情，可也知道但凡做母亲的总会为子女着想的！” “母亲确实为我着想呢！” 从叶晓莹儿送来的纸条当中，母亲希望她能够暂且收集情报，待到两国胜出之后才将她接走，母亲早早地为她铺好退路。 想至此时，陡然有了信心，站了起来，可旋即神情黯然：若是如此那么整个将军府，怕是得陪葬！ 虽然对叶晓莹及九娘无甚好感，可是父亲，兄长，还有亲眷们……缓缓地吐出胸中的闷气，徐徐地坐了下来。 丫鬟眼见小姐心事重重，叹道：“小翠也不懂道理，可是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国，更加没有家。” “娘是萧国的公主，我是公主的女儿，萧国就是我的家！” 她喃喃自语，丫鬟却摇头道：“这都是小姐的一厢情愿，小姐的家一直是将军府。将军前去攻打萧国，不论胜负，小姐都里外不是人吗？” 神色凛然，丫鬟的话有几分道理。“这般说来，我只能够希望父亲战胜母亲了！” “是呀，到时候奴婢的家人才会安然无恙！” 轻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太阳穴，依旧烦闷不已。丫鬟劝说两句，直至最后，季嫣儿烦恼异常，挥手令她离开，自己推开西窗。 夜黑风高，带着萧萧的寒意直扑而来。 浑身一哆嗦，想起母亲所在的萧国常年风沙，土地贫瘠，即便是皇宫也不如将军府一半豪华，瞬间的她清醒过来。 自小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等到萧国会过得困顿而又拮据，她确实应该考虑往后的前程。 翌日清早，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迷迷糊糊，季嫣儿翻了一个身，只听丫鬟推门而入，黑影扑了上来，“小姐，快醒醒，不好了，出事儿了！” 烦恼地将她一把推开，季嫣儿不悦说道：“我还要睡觉！”依旧翻身沉沉地睡过去。 “小姐，刑部来人了！” 话音才落，季嫣儿立刻睁开眼睛，依旧迷糊地问道：“什么刑部，他们来作何？” 丫鬟不住地吸着鼻子呀，低声哭泣道：“小姐，刑部点名了要见小姐呢，快起来吧！” “不可能！”好似如入冰窟，季嫣儿难以相信。 突然她一拍床板霍然站起，柳眉倒竖，“我知道，是她，一定是她为了贪功将事情抖露出来！” “小姐，刑部的人已经将府里围得铁桶一般，老爷正在陪好话，我们速速地前去恳求刑部放过小姐！” “别慌！”季嫣儿令她为自己披上衣裳，淡淡地说道，“无凭无据，她们不会将本小姐如何的。”神色依旧平静。 两人匆匆地来至会客厅，将军紧蹙眉头，其余的人都在场低顺着眉眼，季嫣儿悠悠地走上前去，“女儿见过父亲，见过王大人！” 刑部的王大人与将军府素有来往，长长的马脸含着几分惋惜，慨然说道：“此事皇上已然知晓，即便我们想遮掩也难，是非情由，还请小姐走一趟解释！” “真的没有再挽回的余地了？”将军紧蹙着剑眉，目光带着几分恳求。 王大人叹了一口气，“是啊，其实……”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将军呀，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自己人容不下自己人，就算是我们外人想插手帮忙也难以！” 将军脸色瞬变，瞧见九娘眼眶含着泪珠，痛惜地望着女儿，满面担忧，季晏之则神情冷漠，心中一咯噔。 “好了，下官这就带着小姐前去回话，告辞！”随后一拱手，立刻带着季嫣儿往外。 “父亲，救救女儿呀！”季嫣儿哭喊着，声音嘶哑。 九娘一个箭步冲上前，哭泣道：“王大人，是否弄错了？嫣儿一向乖巧，又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们还是将我带走吧！” 晶莹的泪珠在脸颊流下来，美丽的眼睛含着几分凄苦。 王大人为难地望了一眼将军，他叹了一口气，令人上前将夫人拉开，“国有国法，哪能够说你们替代，是嫣儿糊涂，和你无关！” 他无奈地摇头。 “父亲，听着王大人所言，看来是我们府中的人先行透露出去的，父亲，此人留在府中终是祸害，还请父亲明察。”叶晓莹心下难安。 瞳孔一缩，将军紧紧地凝住在季晏之的身上，“你认为该如何将此人揪出来？” “父亲，府中只有寥寥数人，且都在此处，个个关心妹妹，怕是只是误会一场！” “误会，哪有如此多的误会呢？你们夫妻两人一唱一和，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容女儿不下，她好好地呆在将军府，又怎会和你们起冲突呢？” 青筋突出的手按着胸口，整个人显得无比痛惜。 九娘慌忙地上前掏出手帕，为将军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将军保重身体，如今将军是府中的支柱，得想办法将嫣儿救出来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小小萧国 “就算救出来，也保不准有人将她再次送入，誓要除去女儿，方才肯罢手！”凌厉的目光在叶晓莹和季晏之的面上扫来扫去。 九娘不住安抚将军，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她想起昨日，莫非九娘也曾前来，不然又何至于此？将军好似被她灌了**汤，哪里肯听从呢，反而误导着怪罪在季晏之的身上。 “你原先一向对弟妹关切有加，可是近来如此的冷漠，是因为如今夫人回到萧国，你们将气发在妹妹的身上吧？” 季晏之愣了愣，这两日终日躲在府中，确实冷落了兄妹两人。神情变得冷静，淡淡地说道：“并非是父亲所想的那般，因为征战在即，儿子希望和果儿娘子享天伦之乐。” “晏之呀，顾着小家时更要顾着大家呀，一家人需要同舟共济，方才能够渡过难关，哪能够因为往昔的小小的恩怨便搅得家宅不宁？” 季晏之的面色涨得通红，叶晓莹暗暗地一他微微地笑道：“九夫人说的在理，是我们的错，没有好好地关心妹妹。 至于是谁将事情闹到刑部被带走这都是后话，为今之计，还是恳请皇上保下妹妹一命，到时候再讨论到底是谁是始作俑者。“ 叶晓莹的话极有道理，将军点了点头，立刻准备朝服入宫觐见皇上。 目送着将军的身影离开，九夫人的目光意味深长，幽幽的说道：“你们运气好，可是并不代表将军往后不会再追究，不论是不是你做的？” 季晏之没想象到九娘竟会这般歹毒，“没有证据可别乱说呀！” “哪有啊，现在老爷怀疑的是你们两人，还是想着如何脱身吧。” 眉头上挑着，她得意洋洋地离开。 季晏之紧握成拳，到底忍住了，叶晓莹在一旁喟叹说道：“现在父亲宠爱九娘，说一父亲也不会说二的。” 送走了咬人的老虎，进来了一只狡猾的狼，如此难以对付，季晏之无力地坐了下来，神色黯淡。 等候良久，但是皇上却推脱不见，只得辗转来到刑部打听着如今的情形，季嫣儿本来死咬着不放，可是自她的房中的丫鬟招认下，无可辩驳后只得供认不讳。 消息传来，将军踉跄着几欲摔倒。还是刑部体谅，放他进去和季嫣儿见面。 在大牢当中，季嫣儿浑身不自在，不住地抓挠着，好似有无数的虫子爬在身上，眼眸浮起几丝惊恐，微微的动静便令她尖叫连连。 父亲的面庞出现在牢笼牢门口，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箭步上前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父亲，你要救女儿，此处着实可怕！女儿想要回府。” 狱卒们知趣地离开了，留下父女两人。 将军松开了女儿的手，喟叹一声，“你糊涂呀，父亲知道你不舍得母亲，可现在的她早已经丧心病狂，为了自己抛弃一切，你却与她通信，简直要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呀！” “父亲，女儿是一时糊涂，并不想如此呀，父亲，你要救救女儿，女儿不想一辈子呆在牢里，是她，都是叶晓莹，是她半路将鸽子截下来，还假惺惺地劝说女儿。 昨天晚上已经想通，不再和母亲有任何的瓜葛，准备向父亲坦白，不曾想到刑部的人却已经先一步来到。 她们夫妇二人就是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将女儿玩弄于股掌之间，父亲，女儿真的错了！“ “果真如此？” 泪水涟涟，她不住地点头，“父亲，女儿不敢撒谎，一切都是事实，若不然你可当面和叶晓莹对质，他们夫妇二人根本是假惺惺的，自来之后并不喜女儿！” 将军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印象中叶晓莹并不是这般无情无义的人。 “就算他们揭发，可是也是你错在先，他们的事情往后再说，父亲必然要见皇上！” “父亲！”季嫣儿呜呜咽咽的，不住地哭泣，“皇上一向对将军府照顾，况且父亲和季晏之征战在即，若是不尽早解决，女儿的后半辈子必然会被葬送！” “如今你才知道紧张害怕，往先更要循规蹈矩，不可逾越半分！”将军重重地将女儿训斥了一通，再次前去求见皇上。 破天荒地，皇上居然同意，早早地摆好了一桌酒宴。将军极为惶恐，跪下颤声道：“皇上，是臣教女无方！” “老将军的心情朕理解！”皇上命他平身坐下，为他斟了一杯酒，“她犯的是通敌的大罪，况且在两军的交战之前，消息一旦泄漏，极容易引起混乱，影响士气！” 老泪纵横，颤抖的手里面的酒不住的摇晃着，将军紧张不已，“女儿要背负一辈子的罪名，无法翻身吗？” “这倒不会！”皇上拍着他的手令他尽管放心，“老将军出征在即，朕怎能够釜底抽薪，此事尽管包在朕的身上，可是几日的牢狱之苦在所难免的。 也该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待到往后朕另有安排，将军尽管放心！“ 将军的眉头舒展，迅速地放下酒杯，纳头便拜。 皇上连忙一伸手，搀扶住他，“今日就当朕提早为你们饯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到时候再将人接走！” “臣必然会不辱使命，凯旋归来！”激动的手依旧颤抖着，神色较之前轻松许多。 遥远的萧国。 经过几日几夜的赶路，羽夫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十余年的家，她望着小小的宫殿，心中百感交集。 “妹妹，妹妹！”此时一位中年妇人在宫女们的簇拥之下快步走来。一袭罗衫袅袅，透出她丰腴的身子，眼眶通红，嘴唇微张，晶泪随时落下。 呆了呆，瞧见她眼角的那颗痣，羽夫人禁不住泪流满面，颤声叫道：“二姐，二姐，真的是你呀！” 二公主激动得无以复加，轻拍着她的背，“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到你，妹妹，你瘦了！” 陡然见到亲人，羽夫人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不住地哀声哭泣，似乎想将近日所受的委屈尽数倾泻，几乎停不下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危机 还是二公主不时地劝说着，她这才渐渐地止住了哭泣的声音。 “好了，父王和母后正在等候呢！”一路上，两人叙述着离别之情，踏上宫殿中的台阶，只觉得无比的简陋。 小时候觉得庞然大殿，现在看来不过尔尔。按耐住心中的失落，她叹息一声。 “妹妹尽管放心，你所受的委屈，父王母后必然会为你讨要回来。” 想起正事，羽夫人迅速将眼泪擦干，再次见到高高在上的父王及母后，她忍住心中的沉痛，声音如常。 可是眼前的父王及母后的脸庞冷峻，眼神凌厉，望向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眼底浮起了深深的疑惑。 “早年你出嫁之时便背负着两国交好的重任，可是如今呢，现在他们很快派兵打将过来，若是因为你而使得整个国家的灭亡，你岂非是罪人？” “父王，母后！”闻言羽夫人哭倒在地，“女儿原先为妾，依旧谨记父皇母后的教训。将军的夫人死去依旧抚养着他的孩子，还有自己所生的一双儿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们不念旧情，反而将女儿赶走，如今更是翻脸无情，一切都和女儿无关呀！“ 二公主也在一旁小声道：“妹妹受欺负，娘家人自然要为她做主了！” “可是你们姐妹有没有想过，你们倒是任性痛快，往后的事情还不是让我替你们摆平，你说说，你们两人一个狼狈地逃回来，另外一个也被人赶回来，脸都被你们丢尽！” 二公主望着妹妹疑惑的目光，脸色一红，怒气冲冲，“今日说的是妹妹的事情，父王母后为何要提到女儿？” 一扭身转身便走，原先隐隐约约听见二姐嫁去莫国为后，与他的夫君同样不合，因为不曾有子嗣，将她赶回国。 女儿们个个如此，母后眼含热泪。羽夫人有瞬间的悔意。 突然碰到怀中的地图，心中陡然升起希望，连忙将图呈上前去，“父王，这图是他们的城防布局，有了针对性，即便人数不占优势，我们也能能够将她们一举击败！ 到时候对方自然不敢小瞧我们萧国！“ 王上让她将图传上来，每一处密密麻麻的标满了各种数字，神色紧皱的眉头渐渐地变得舒缓。 他沉声说道：“不要以为带回一张图父王就会原谅你，可别忘了，若非是你，也不会令国中的百姓陷入战争，生灵涂炭。” “是，父皇！” 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小女儿也一脸疲态，让人带她前去歇息，自己招来大臣准备迎敌。 前来的大臣立即分为两派，一派求和一派迎战。 “图纸在我们手中，无论看与否，对方也认定我们研究透彻，邓便归还也没有退路！”对着女儿带回来的图纸，王上又爱又恨。 “中原的国力虽然雄厚，可是若是有针对性，一一打击，想来也有战胜的可能。” “皇上，夺人宝物，师出无名啊，倒不如将图纸原样奉还，带上羽公主向他们请罪，也许能够止戈息战，不会牵连到众百姓们！” 皇上叹了一口气，神色哀愁，“再如何她也是我的女儿，如今无路可走回到娘家，却要将她亲自送回狼窝，你让做父亲的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面对天下人？” “断臂救国，少一人而使得天下的沧桑安居乐业，想来羽公主也会体谅的！” 心中依旧犹豫，望着众大臣们个几乎半数以上的希望和平，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回到内宫，只见到母女三人正在亲热的说话，一见到他归来，立刻迎上前来，“父王，众大臣们如何计较？” 横了一眼，目光含着几分不悦，王上冷冷的说道：“他们自然不希望因为你一个人的恩怨而搭上万千人的性命！” 怔了一怔，勉强扯着唇角，羽公主勉强说道：“若是父母亲同样认为该作他们的阶下囚，女儿也无话可说，父亲就将女儿抓去向皇上请罪吧！反正女儿贱命一条，无人疼爱。” 王后闻言，眼泪潸然而落，哽哽咽咽得哭得王上烦不胜烦，“罢了，你们想要如何便如何吧！”转身外出躲清净。 待到王上一走，羽公主立刻止住眼泪，上前摇晃着王后的手臂，“我们蜗居在此，一百年间皆是如此，仰人鼻息有何乐趣？ 倒不如拼上一拼。母后不知道，单单一个将军府便比得上此处的皇宫，那儿的花果飘香，气候宜人，比这好上千倍万倍。 母后不希望往后我们国民更加富裕，父王的权柄更为通天，不必看皇上的脸色吗？“ “虽是如此，但是我们也要有实力！” 羽公主还欲再说下去，可是却被姐姐一把拉住，微微地对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只得告退。 来到宫殿外面，羽公主撅着嘴不满道：“为何不让我再次劝说母亲？难道你也希望我们向中原求饶吗？” “没瞧见母后已经烦恼透顶，再说了，是父王的决定！”二公子摇着手中的精美的扇子。 “你不知道，其实枕边风才最为有效呢，若是母后同意，父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可是他们小心太过，一辈子蜗居在此处，窝窝囊囊地看人脸色。 若是换作是我，已经不顾一切的一战，就算是死也死得轰轰烈烈的！“ 羽公主在将军府恣意掼了，受不了小地方的局促，就连人也畏畏缩缩。 “是呀，和我一样。那个贱人怀着孩子受尽宠爱，我心中气不过，命人将他们母子偷偷地刺杀，就算是被遣送回国，可是他也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子，还有满心期待的儿子！” 二公主仰天大笑。 羽公主带着一丝丝的寒意，望着这个从小长大的姐姐，她虽然自小抢夺东西厉害一些，口语伶俐任性一些，竟然将杀人一事说得这般轻巧。 脸色微微地惨白，二公主一推她，“怎么了？被眼前的困境吓住了，我告诉你，有一个办法竟然可以完美的解决。” 第四百六十九章 毁图 “什么办法啊？” 眉头一挑，睁大眼睛，附在妹妹的耳旁低语几句，羽公主暗咬着下唇，一时没有言语。 几天之后，果真听见季晏之和将军出征的消息，羽公主心中七上八下，希望见到将军但是又恼恨无比，想着季晏之的模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在你回来的时候，他们父子两人已经挥师西上，离国只有十余里父亲，此事已经刻不容缓，还是尽早下决定吧！”二公主恳切道。 姐妹两人前去找萧国的王。 “多日以来，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派上使者前去求和！”王上目光显得有一丝愧疚，避开羽公主略显得失望的眼睛，“你们都是我们的女儿。 虽然说父母要为女儿终身考虑，但是我们更是王上，更要为一方的百姓们负责，是你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就由你们自己来承担吧！“ 眨巴着眼泪，晶莹的泪珠随之而落，羽公主依旧将头高高的扬起，抿了抿唇角，并无反对。 王后的心痛如绞，掩袖子擦拭着眼泪，转身离开。 使者已经在门外等候，王上便让羽公主随同前往。 “军机布防图呢？”他一伸手，“你昨日拿走后说今日归还，带上它一起前去向将军请罪吧，要杀要剐都随他！” “父王真的不在乎女儿，真的想要将女儿推入火坑，永世不得翻身吗？” “奉上我们的诚意，只等到他们原谅，之后父王会修书一封给皇上，到时候保下你的性命不在话下，也许还能够再见你的一双儿女，这岂不好？” “好！”她突然仰头大笑着，“你现在派人前去我的宫中，或许还能够找到布防图的残片！” 猛然站起，只觉得一阵目眩，王上气得浑身直哆嗦，“你说什么？你将它毁了？” “是的！”羽公主扯着唇角冷冷地一笑，“女儿想清楚了，只有以牙环牙，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才不会这般欺负女儿！” “简直胆大妄为！”王上气得胸口一阵憋闷。 羽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担忧，依旧狠下心来，侧首在一旁不再理会。 二公主早已见到不对劲，偷偷地溜去探望王后，顺便等待消息。 王后早已经得到消息，见二公主过来请安，将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喝骂道：“你们姐妹两人早已经商议好的，想要置你的父皇与母后于死地，毁去布防图是你的主意吧？” “是女儿想为妹妹出气，又不是将它毁去，父皇又怎会下定决心呢？它只会让妹妹前去送死，我们都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真的忍心……” “不忍心又如何，你们两个人好好的日子不肯用心经营，落到这步田地反而来害自己的父王及母后，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二公主怔了怔，眼见母后眼中的冷漠及绝情，气呼呼道：“就算是女儿们都死了，战争也难以避免，现在我们要前去莫国，向他们寻求支援。 此事交给女儿吧，女儿一定会让他们暂忘前嫌，出兵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真是天真！”王后的瞳孔一缩，脸色深沉，“你杀死了他最爱的女子及儿子，他如何肯出兵救你的性命？ 若非你的父亲从中斡旋，赔了无数的金银及布帛，他才肯留下你的性命的，想着令他们出兵，简直是痴心妄想！“ 被王后训斥一通，二公主气得满脸通红，愤愤不平地离开，外出出正巧被羽公主撞见，姐妹两人一交头，各自愤然不平。 “我都说了，就算没有图，父王也要和好。他说将弟弟送过去为质子！” “可是弟弟是母后的命根子，母后又怎会容许呢？” “是呀，矜贵的王子变成了连下人和丫鬟都不如的质子，简直是前途尽毁，悲惨之至，放心吧，照母后的性子，弟弟是她的底线，她定会阻止的，我们就等着吧！” 内殿里，很快传来王上及王后争吵的声音，就连外面的宫女们听见。 十余年来他们第一次争吵！ “我可以舍下两个女儿，可是儿子聪明伶俐，如今才八岁，我一日也离不开他，不能够为了两位姐姐陪葬，断送了他一生的前程！” “只要表上我们的诚心……” “可为何要将我的智儿送过去呀！”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王上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对方出动大军誓要将我们踏平，若是没有足够的诚意，又怎么能够让他们的皇上息怒，又怎会放我们一马呢？ 你别太天真了，这都是命啊。姐姐们自私，只能够让弟弟偿还！若是智儿再大上几岁，我倒愿意为俘虏，在那儿了却残生，可是已经毫无作用了！“ “不行，我们王中有如此多的好男儿，我想他们必然不会愿意见到受人爱戴的王子竟落到如此的地步！” “那又如何？女儿们堵上所有的退路，如今只有唯一的办法了，哎！” 长叹了一口气，王后的年岁大了，往后也无法再生育。 “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希望呀，还是拼上一拼，就当做是为了他，也好过往后他的处境悲惨，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任谁也可以踩上两脚！你真的希望儿子在异国她乡受苦？” 王后的哭诉令王上有一丝心动，“好吧，你让他们将布防图再次画出来。”王上说得咬牙切齿。 她喜出望外，立刻唤来两位公主。按照记忆，两人很快原样画出来。 “将军，前面五里便是萧国的城池，城中只有两三千人，想要踏平易如反掌。皇上说，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一定要将他们的城池攻下，将他们的皇上擒获。” 众人很快的兵临城下，只见到城门紧紧地关闭，城楼上的士兵们一片肃然。立即有小将出去骂战，可是对方坚守不出。 将军先安营扎寨，季晏之烦忧不已。 “如今天气炎热，粮食难以为继，若是长久困在此处，对我军不利呀！对方以逸代劳，等待不是办法！” 第四百七十章 私下相见 “明日强行攻城！”将军一开口，他立即附和。 待到凌晨之时，众人饱餐一顿，瞬间便发起了战斗。战争异常的惨烈，季晏之身先士卒，只见到云梯上的兄弟们纷纷地被打落。 他立刻长身而起，探出手臂，将欲倾倒的云梯死死地按住，冲着众人囔道：“赶紧上去！”力气如此大，七八人陆续地爬上去。 云梯摇摇晃晃，却一直坚挺。 对方用滚水及米粥当头泼下，众人痛得哇哇直叫，跌落下来之时，季晏之手一甩，扔出的绳索将他拦腰卷住。 等到城垛间对方转身的空隙，他嗖嗖地爬上云梯。 直见到上面有白花花的东西倾倒下来，立即低垂下头，脖子上有灼痛之感，一时间也顾不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探手厥倒一人，之后跳上城墙。 众人见到后尽数围拢过来，他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下子打倒数人，渐渐地爬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一路打将下去。 直至将城门打开，外面的士兵瞬间冲入进来。很快占下城池，瞧着时间，不过是两个时辰。 清点伤员时，发现各有损伤，但是俘获了对方数千人。季晏之约束着士兵，不许伤害当地的百姓。 等到上街巡逻时，他们垂头丧气。有的口中上骂骂咧咧，“我们的王上太心善仁厚，生出来的女儿为何却如此不堪啊！” 瞧着此人说话奇怪，季晏之命人将他带至跟前，沉声问道：“你说国中的公主如何？” “三天前，小的宫中当差的一个侄儿托信前来告知令我们速速地离开，可是我们舍不得这一片土地放在留下来，谁知道你们果真打来，若不是她任性妄为，我们怎么会做阶下囚？” 他不住地垂直胸口，长吁短叹道，“侄子说是公主不肯交出图来，非要打仗，真是丧心病狂！她们两个人都被各自的国家抛弃，一腔的恼恨只想用鲜血化解，可流的却是我们的血呀！” 眼中沁出几颗浑浊的泪珠，唉声叹气，季晏之听罢心中若有所思。 未时回营，见到将军正凝眉沉思，手中拿着一封信，等到儿子前来便将信递过去，他疑惑地展开。 原来是羽夫人所书，信中的她无比的忏悔，希望能够相见将图归还，同时表达她的悔意。 季晏之将信拿在手中，抬眸瞥了父亲一眼，他剑眉深蹙，凝神思索。 “怕是我们攻下城池的消息传过去，一时间害怕，于是想要和好！” “你与为父所想的一样，说起来夫妻近乎二十载，虽然她做错事情，可是也不至于对她赶尽杀绝！” 季晏之心中咯噔声响，“父亲是否得知她有个姐姐，原先为莫国的王后，因为杀了莫王的王妃及她肚中的孩子被驱赶归来！” “曾经听她提起过，可是姐妹两人有十年不曾来往，原来她行事如此歹毒。” “并非儿子不相信羽夫人，如今姐妹两人在一起，儿子不得为父亲的安全考虑，她约父亲在十里外的黄羊坡相见，父亲得慎重考虑。” 将军的目光复杂，若有所思地盯着季晏之。 神情渐渐地变得坦然，目光坚定，不掺一丝的杂质，暗暗垂下头，“你派人去准备，好歹我们夫妻一场，若是能够挽回，也不希望兵戎相见！” 季晏之眉宇之间泛起了浓浓的忧愁，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无奈地转头离开。 望着妻子熟悉的字体，将军百感交集。 烈日当空，没有一丝的凉风，披着盔甲时身体已经闷出了一身的热汗，可是季晏之目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父亲，还有许久不见的羽夫人。 她穿着深蓝的罗衫，绛红的纱巾包裹着面庞，浑身上下充满着异域风情，短短时间不见，她没了往日的泼辣，瞧着沉稳了几分。 “少爷，不好了！”就在此时，身后的剑穗匆匆而来，“不远出有伏兵，瞧着人数不少，远远地超出我们！老爷还是太顾及夫妻情分，不忍心去恶意揣摩，不曾想竟真上当！” “赶紧去调兵！” 剑穗却摇了摇头说道：“时间来不及啦，况且……”不安地望向前面的将军及夫人。 先将怀中的帅印交给季晏之，“将军的心中一直都有担忧，可是不相信人会坏到这步田地，他嘱咐剑穗将帅印交到少爷的手中，让少爷不必管他继续打仗！” “父亲真傻！”季晏之听后面色微白，霍然站起往他怀中一塞，“你好好保管着，我们会平安归来！” 不顾阻拦，独自骑着马飞奔而下。 夫人面色微变，望着季晏之前来的方向气恼地大声说道：“你说的深情款款，说起夫妻情分，说我不该逃走，可是你呢？ 本应独自前来，却让季晏之紧随其后，你是想将我带回去向皇上交差，保下你们全府上下的性命吗？“ 季晏之远远地停了下来，跳下马后手牵着缰绳，在远处逡巡着。 夫人的面色稍显和缓，将军原本也恼怒季晏之的自作主张，此刻见他并未上前来，面上含着深深的忧愁，“抚羽，你若是一时意气做错事就想办法弥补，我们两国交好几十年，我和你再如何也有夫妻的恩爱，不想闹到这步田地再无缓和的余地啊！” 羽夫人再如何骄纵，可王上及王后年年进贡时，会给将军府带来同样的厚礼，想着往后若是战争继续，免不了兵戎相见，此时的他心怀愧疚。 夫人眼含热泪，颤声说道：“今日我前来，自然是想着抛下之前的恩怨，两国交好。 之前父王便说将我们的弟弟送去做质子，毕竟我曾带走布防图，皇上想来也是不放心，作为唯一的王子，若是在皇上的手中，他定能够安心。“ “这倒是个办法，难道父王母后舍得？” 羽夫人的唇角含着一抹冷笑，“舍不得又如何，他更加在意的是国中的百姓，就算不舍，也得送去。” “父王及母后的诚意我明白。” 第四百七十一章 劝说 将军的身姿挺拔，在往昔的妻子面前毫无设防。 夫人低垂下头，轻声说道：“你千里迢迢前来，原本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回娘家，却落得两兵相对，如今已经和好，干脆你随我入宫去见到父王母后，他们二人对你思念的紧呢！” “不必了！”将军摆手说道，“我们的身份敏感，事情不曾确定，不能够私自相见。你回去吧。等事情定下，城池自然会归还。” “但是将军不曾想到往昔吗？不知道将军是否还愿意陪我四处走走？”将军瞧见她低首婉言的娇态，顿时想起迎亲的情景。 当年的她明眸皓齿，娇俏玲珑，此时在名贵的布料的衬托之下，皮肤依旧滑嫩，眼眸微微地浑浊，却也清晰明亮。 他有一瞬间的心动，正欲往前时，季晏之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沉声说道：“前面便是她们军队的活动，父亲还是小心为上，改日再去！” 抬起的脚步顿时缩了回来。 羽夫人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将头偏过一旁，将军微微沉吟，面色复杂，摇头叹了叹，“逝去的终究难以追回！” 父亲伤感地往回走，季晏之则上前低声道：“夫人在此逍遥快活，可曾记得妹妹嫣儿？” 夫人突然想起有七八日不曾有她的消息，眼眸当中流出几分惊慌，瞬间掩饰，神情如常，淡淡地说道：“她自然在将军府，我又何必担忧？” “你说错了！”季晏之冷冷地说道，“就在我们离开前，妹妹已经被打入大牢，至于何种罪名，想来你最为清楚！” 脸色微变，夫人紧盯着他，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皇上不会这么无情，你的父亲也不会丢下女儿不管！” “当然啦！”季晏之冷笑道，“正是因为如此，顾念着旧情的父亲才会不顾往昔的情分前来攻打，其中的痛苦和纠结夫人又知多少？ 若是胜了，至少你是阶下囚，父亲定会保全你的性命，可若是我们败了，临走之前立下的军令状会令整个将军府的人成为阶下囚。 妹妹会以通敌叛国被执行死刑，府中的人谁也逃不掉，包括你唯一的儿子！“ 夫人的面色惨白，眼眶当中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被滚烫的风一吹，瞬间蒸发，神情呆滞，头巾也被风沙吹过，眼泪越流越多。 她的嘴唇微张着，扬声叫道：“不会的，不会如此的！” “夫人在京都十几年，难道没有见过那些犯人的下场吗？上上下下的几十口人，都会因为你的自私而人头落地！” 季晏之的神色严厉，话音比着渐起的风沙还要灼人。 浑身颤抖着，她不住地摇头，不敢深思。 只见到将军正骑着马徐徐地往回走，她不安地回过头来望着远处的山坡，紧紧地握住了袖中的箭筒，犹豫不决。 “是生是死，是战是和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季晏之撂下一句话，随后便和快步追赶将军。 他们的身影越越远，夫人忍不住往前追了几步，“回来，你们回来！”立刻掏出了手中的箭筒，可到了最后，无力地将它掼在地上，转身往回奔去。 原本闪躲的二公主瞬间迎上前来，立时拦住了她，怒道：“怎么啦？为何不发信号！”身后的士兵们个个探出面庞，森然如同冰窟。 羽公主的神情茫然，瞧着一个个的人头，脑中却浮现的是女儿及儿子被拉往菜市场斩首的情景。 他们的头像西瓜一样滚落下来，鲜血染红了地面。她抱头“啊”的一声惨叫着冲了回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回来，你快回来啊！”二公主在背后急急地追赶着，口中狂叫。 “父亲真的相信羽夫人的话？”高高的扬鞭快马追上父亲，颤声问道。 放慢了马力，将军回首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淡淡说道：“她是公主，当年下嫁与我为妾，多年来心中只觉得亏欠，所以在你的母亲出事之后立即扶她为正室。 即便如此，对于公主来说依旧是下嫁，多年以来她一直隐忍着，从未犯下错事，之前我只将她驱逐，希望她能够意识到错误，再将她接回府中。 谁知道她竟然对我的怨恨如此深，闹到这步田地，我也不想的，若是能够挽回，我必当尽力！“ 在父亲身后的季晏之感触万端，悄悄回首时，口中吁的一声调转马头，只见不远处的沙尘滚滚。 将军好奇地随着儿子回望，脸色煞白，寒声说道：“她们竟然设有伏兵！” “是呀，可是现在夫人已经想通，并没有为难父亲，我们还是速速离开！” 将军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到了城中，待到脱下盔甲时，里面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换上干净的衣衫之时心下才变得轻松。 “往先我对她倒觉得愧疚，可是今日看来她依旧不知悔改！” 将军的神色沉沉，没有之前的犹豫，而是让人拿来地图指着其中的两城，“只要攻破它们，便能够直捣他们的皇都！” 目光望向远处，呆了呆，“不曾想她竟然利用我对她的歉疚，还有往昔的情谊将我诓骗至野外，往后与她势不两立！” 重重的一拳拍在桌上，季晏之瞥见父亲眼中的愤怒，低声说道：“儿子向夫人提起弟弟妹妹，她被触动才改变主意！” 将军原本恼怒的神情，此刻变得舒缓，瞬间重又变得凌厉，“至少她当时起过那样的心思，对我来说就是无情无义，往后再见到她，不要再优容相待！她是我们的敌人。” 姐妹两人黯然归去，王上及王后二人正翘首以待，眼见她们无功而返，神色低落，王上喃喃说道：“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注定好的！” 王后则抚着儿子的头发，声音颤抖，“她们还说此计十拿九稳，将军对女儿依旧心怀歉疚，到底是她们一厢情愿，我真是失败！教导出来的女儿半分不懂人情世故，落得如此惨况！” 第四百七十二章 莫国勇士 “姐姐！”智儿扬着手招呼着姐妹两人，她们各自脸上气鼓鼓的，谁也不理会谁。 二公主依旧气愤地说道：“一城丢失，士兵们士气大挫，说好了我们用计抓住他们主帅，逼迫他们退兵，原本说得好好的，可她却临时变卦，真是妇人之仁，非得害死我们萧国！” 王上怒望向羽公主，不满道，“为何不依计行事？” 羽夫人抬起头时泪流满面，她的目光望着小弟弟，眼眸充满着爱怜，“母后偌大的年纪才生下来的阿智。女儿的一双儿女也是经历了两次生死才生下来。 女儿不想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说话触动了王后的心怀，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王上的神色渐而变得冷峻，沉声说道：“若非你自私，事情怎会无可挽回，又何至于到这步田地，如今你们后悔为时晚矣！” 天边飘来一朵墨云，沉沉地浮在头顶，压在众人的心间难以透气。 二公主瞅见几人哭哭啼啼，就连一向坚强的父王眼眸也闪着几分忧愁，她锐声喊道：“够了，敌人兵临城下，我们却在这儿哀伤，谁说我们竟然会输呢？ 她的计策不成，我还有后招！“转身愤愤而走。 “姐姐！”羽夫人立刻追上前来，目光带着几丝恳求，“瞧着将军的意思，他真正的为我们考虑，我们还能够回头，不能够再打下去！” 二公主震惊地望着她，伸手摇晃着她的手臂，“妹妹，你是不是被那对父子灌了**汤呀？ 一个将你赶走，一个却是前夫人生的儿子，他们哪一个会向着你真正为你考虑呀？是姐姐和你才是一家人！“ 眼见夫人依旧泪流满面，执迷不悟，便一把将她推开，冷冷地说道：“事已至此，你呆在宫中照顾着父王母后，外面的事情一应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羽公主警惕地问道。 二公主鼻子里冷哼一声，“算着时辰，莫国的军队怕是正在赶来的路上，有他们相助，我们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她仰头大笑扬长而去，羽公主怔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莫国和他们相邻，答应出兵，只在两天之后便立即赶来，果然，二公主在一个时辰之后便听见人来报，说军队已然驻扎在城郊。 两国的人数加起来，已经是季家军的三分之二，虽然依旧有差距，可现在她们是主场，对方对地形不熟。 二公主依旧有信心。 她召见了从莫国前来的莫将军，“将军辛苦啦！”莫将军是当年她无心当中提拔上来，不曾想到竟是一匹黑马，从小小的校尉做到将军之职！ 如今前来，她心中大喜，听见他口中的二公主的称呼，她有一丝不习惯，问起来国中的情形。 “王上因为长久地思念贤妃，身形消瘦。原本他不会出兵，是我们众大臣分析利弊后才同意下来！看起来王上对你并非毫无情义，直等到战争结束，或许还能够破镜重圆！” 二公主听罢垂首落泪，叹然道：“当时我也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并非想真正夺她母子的性命，事情变得如此，我也极力想挽回，想为莫国做事。 如今，中原派兵前来，莫国伸出援手，父王必然不会亏待的。“ “是呀，就是因为二公主说不论胜负，皆以两座城池为谢礼，皇上这才不计前嫌地派我前来。如今几千人驻扎在城外，悉听二公主的吩咐！” “那好，将士们远道前来，安排下去好好的歇息。” 二夫人微一沉吟，想着如今羽夫人心思转变，自己暗暗许下的诺言该如何兑现，心下焦灼。 偷偷地前去游说父王。 王上一听大发雷霆，“莫国的士兵前来，是你的主意？你做下的滔天祸事，他们不将你抓回去已经是仁慈，又怎么会派大军前来，快说，到底有何阴谋？” “父皇多虑，之前我们的计谋落空，中原必然会有所动作，干脆趁着他们夺城顺利变得骄傲加以偷袭，夺回城池，将他们赶走。 这一次前来的莫将军便是传说的不败将神，有他在，我们一定会赢！“ 王上思来想去，到底不舍将儿子送走，既如此，只得背水一战。问明后，莫国的莫将军前来报恩，游说莫王才得以成行。 “好，你点数千精兵和他一起前去将城池收回！” 公主喜出望外，手拿兵符，飞奔离开。 羽公主恰巧来到门口，瞧见兴奋的姐姐不由自主想上前阻拦，可是到底晚了一步，她走入殿中，只见到父亲颓然地坐在凳子上。 “父王，你明知道此战未必会赢，为何让她孤注一掷？” “再如何我们也要试一试，你的弟弟太小了，若送走后，怕是你的母亲也会因为思念而活不长久，父亲已经老了！” 不知何时开始，漆黑的头发多了无数的白发，好似短短的时间老了数十岁，羽公主心痛如绞，一咬牙，转身固执地前去追赶。 远远地瞧见二公主正在点兵，众人拦住不许靠近。 待到一切布置妥当，二公主换上戎装高高在上，睥睨地望着底下的妹妹，嗤笑道：“胆小如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羽公主跳起来挥舞着手，“姐姐，别再执迷不悟了，早早地结束这场闹剧！” 二公主却不曾听见，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她无力地坐倒在地，望着眼前的烟尘滚滚，眼泪潸然而落，可是唇角扬起笑容，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不住地揪着头发。 “将军不好啦，敌军来犯！” 季晏之和父亲正在营地里商讨着兵法，这时候探子来报，将军气哼哼的，“她们来的正好，我正想挫挫他们的锐气呢！” 和季晏之一起前去迎战。 两军相对。 眼前的大将肩膀宽厚，体格健壮，身量高大，是个大块头，望见在将军身边同样身材的季晏之，伸手指着他，“你就是季晏之？” 季晏之驱马上前，拱手说道：“在下正是，你又是谁？报上名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病得正是时候 “我是莫国的莫子强，人称第一勇士！”说完之后他突然发力，拉着缰绳直冲而来季晏之一早便有准备，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待他直冲过来时，同样的挥动长枪，砰的巨响，各自虎口酸麻。 莫将军心中一凛，听得公主说起来，季晏之也曾是大力士，他原本不屑，此番看来倒是不差。 张开四指，舒缓着紧张的心绪，脸上却神色不改。战鼓一响，立即急奔上前，季晏之提枪应战，很快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将军在远处瞧着如今季晏之的枪法极为熟稔，二人的身影很快打出一团，只听见马儿的嘶鸣的声音，。 两匹马绞做一团，都是棕色的马，一时间难以分辨，众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 只见到其中一只马忽地惨叫一声，疯狂地跃将起来，将马背上的人摔下，待到看清楚，将军的心紧紧的揪起来。 原来是儿子被对方的枪刺到了马，他滚落在地上，揪准时机，一跃而上，愣是将莫将军一把拽下来。 不顾两匹狂奔的马，二人打作一团，原先莫家军倒有几分欣喜，此刻神色紧张，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们。 几十个回合下来，季晏之越战越勇，而对方心生怯意，眼光闪烁着，只见到季晏之的长枪没入地面几寸，一个飞身而上正中胸口。 莫将军被踢得后退几步，季晏之气势如虹，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她连连地后退一步，身后的将士们个个面色凛然。 二公主头见势头不对，立刻一挥手，众人齐齐地冲上前去。 季晏之已经瞄准了自己的马儿，飞奔上前冲入敌军。 大队的人马而上，老将军身先士卒，士兵们更是个个神情凛然，只打得天昏地暗，等到最后，二公主已经不知去向。 莫将军越战越勇，只是对方个个气势凌人，渐渐地不支，挥手后尽数躲入城中。 将军神情大快，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望着不远处的城池，“暂且让他们平安一晚，几日后必然是我们的探囊之物。” “父亲说的正是！”季晏之同样信心满满，眼眸闪过一丝亮光，“那个莫将军倒是个人才，儿子与他交手，竟难以占得上风！” “他虽年轻，可是征战沙场无数，比你多的是经验而已！” 不似刚刚的豪情，季晏之抬眼瞧见父亲脸庞微白，额头冒汗，担忧地上前一把扶住他，“父亲，刚刚一战劳累，早点回去歇息吧。” 望着坚守的城门，还有此时渐渐暗沉的天色，确实不宜再进攻。 将军听从儿子的话回到营地里面，望着墙壁上用木板钉上的地图沉吟良久，任外衣滑落在地丝毫不知。 季晏之缓步走上前，从地下拾起掸干净灰尘之后再次披在父亲的身上，“父亲，事情不急于一刻，还是早些安歇吧！” 将军摇了摇头，抬起的眼眸混浊而又无神，紧张地说道：“皇上信任，将大权交予为父，时时刻刻谨记着肩上的重担，一时半刻也不敢放松！” 季晏之深有感触，可是眼眸流出几分担忧，“可是父亲的身体……” 扯着唇角勉强一笑，他起身正欲说无关紧要，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几乎摔倒，季晏之早已经瞧见，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父亲！”他的眉宇尽是关切，轻声问唤。 许久之后，将军方才如常，依旧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浑身冒出虚汗，暗思着病情倒有几分厉害。 将军心知不妥，惆怅地望了一眼墙上的地图，被儿子搀扶着在床上躺下，眼神当中依旧有一丝不甘。 季晏之为父亲盖好了锦被，转身将地图取下来，折叠好后放入怀中，“父亲教了儿子许多兵法，如今正是用上儿子之时！” 抬手招来外面的贴身士兵，命他们好好照顾父亲，自己回到房中挑灯夜思。 咚咚咚，似乎是战鼓的声音，他突然惊醒过来，茫茫然地眺望，只见到眼前几乎全是对方的军队。 无数的人头，好似一眼瞧不见尽头，口中嗬嗬的声音震耳欲聋，“这是何处？”季晏之急啦，茫然的望着四周。 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人呢？父亲呢？”锐声喊着父亲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瞬时间心慌，而前面的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个个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一根一根地直冲他飞来。 身体似乎有剧烈的痛感，还有此刻头顶的阳光，令整个人蜷缩起来，更有灼痛的感觉，季晏之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惨叫着，猛然睁开眼睛。 突然惊跳了起来，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副官。 进来后，他惊诧地叫道：“蜡烛倒了！”不知为何，他竟然伏在桌上睡着了，倒下的蜡烛里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上，已经结成一块块痂。 连忙拍去，副将已经为他扶正蜡烛，“公子，已经午夜了！” 季晏之的心神稍定，想起刚刚的梦境无比的真实，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问起如今父亲的状况。 “老将军一时间身体不适，吃了药之后很快如常！” “消息可封锁了？” “回禀少将军，消息除了三四人之外，不曾泄露出去！” “那好！”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黑沉一觉，待翌日清早醒来之时，立刻前去探望父亲。可是有两人守在外头不肯令他入内。 季晏之急了，低声问道：“不是说昨天已经安然无恙吗？” “少爷，昨日是权宜之计，老爷的病情加重了！”闻言面色大惊，立刻挥开二人的手，掀帘而入。 果然父亲的面色较昨日苍白许多，眼睛深陷且又无神。他正侧身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年老体虚，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季晏之的心中有一丝难过，大步地跨上前去将他搀扶起来，将军原本想要发怒，可瞧见是儿子之后，顺从地随他，端直着勉强维持身子。 诧异地望着父亲此刻没有在家里的慈爱，反而无比的严厉。 第四百七十四章 挟持弟弟 季晏之下意识地跪下。 将军的胸口起伏，不住地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虎符，交到季晏之的手中，“你替代父亲，定要将此国攻下。” 小小的虎符，放在手中沉甸甸的，季晏之大吃一惊，他初次征战，没有资格做主帅统领三军。 “父亲，我……” 冷目一扫，将军厉声道：“军营当中没有父子，我是将军，你只有服从！从现在开始，一切的调度都由你来负责，何时进攻何时歇息，我早已经教过了你！” “父亲，儿子担心……” 季晏之有瞬间的不安，可是瞧见父亲狂怒的眼神，不知不觉便将话也说了回来，低垂下头，“儿子没有异议！” 松了口气，将军顿时倒在床上，季晏之惊惶地上前搀扶着，望着父亲依旧紧蹙的眉头，他有一丝羞愧，沉声说道：“父亲，儿子必然会尽全力赢下战争！” “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往后就要看你的！你走！”急眉赤眼地催促他离开。 季晏之有瞬间的茫然，恰巧副将军前来找他前去商议要事，立即随着他一起。将军的唇角满足地浮起了一抹笑容，喟叹道：“病情来得可真是时候！” 帐篷内。 “将军的病来得太不是时候！”副将军与季晏之分宾主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说往年对战总是要病上两日，可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的严重！” 季晏之心知肚明，前来征讨往日的发妻，怕是铁打的心也难以承受，再加上家中的一双儿女，就连他也生出几分同情。 手不知不觉地触碰到了虎符，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力量，不能够让父亲失望。 萧国内。 二公主急得在殿中走来走去，口中念叨有声，“莫将军简直不堪一击，才刚刚交锋人就匆匆地逃走，简直是狡猾至极！” “姐姐！”羽公主在一旁劝说道，“我们也该收手了，莫王是个奸诈的小人，姐姐原先是王后，难道没有看清楚吗？ 很显然他们只想要好处，带来的都是老弱，丝毫没有想要合作的心思，不过是想前来捡便宜而已！“ “谁说的？他们就算是捡便宜，也好过于你曾经的夫君派大军前来攻打萧国！”公主羞愧地收回了目光，一声也不敢吭。 公主得意地挑了挑眉头，“我们萧国被欺负许久，哪里还能够再被欺负下去？恰巧是个机会，莫国人一向彪悍，今日却是出师不利，等到他们准备好重整旗鼓，就能够打败的！” “姐姐，你是不是疯了？这两次战争我们损失了多少士兵？父王与母后日日以泪洗面，你都瞧在眼中，该结束了，我们向中原求和！” “不可能！”二公主一甩手，杏眼圆睁，“是你没有出息，才时时刻刻向着讨好中原，告诉你，我是决计不会的，哈哈！” 她大笑着扬长而去，脸庞因为狂热而有一丝变形。 震惊地望着姐姐，羽公主的心中百感交集，自己无法阻止，前去找父王及母后。 他们正带着弟弟一起读书，朝晖斜照在家人的面庞上，恬静而又美好的一幕，羽公主心中有一丝震惊，回想起来，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如此。 三人常常一起欢聚的时光，之前为何没有珍惜，如今悔之晚矣！ 默立良久时，王后先瞧见她，抬手唤她前来，携着她的手，笑问道：“刚刚为何发呆呢？” “女儿见到父亲和母亲如此珍爱弟弟，想起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对女儿的样子，心中一时间感触！” 如今的女儿早已经做他人的夫人，育有一双儿女也快成年，可是在他们眼中，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拍着她的手背，王后柔柔说道：“是呀，弹指一挥间，几十年一晃而过，你们也是成家了，就快有孙辈！王上及母后也都已经老了，往后一切都要你们自己来承担。” 听闻言语当中的落寞，好似要归隐山林，羽公主吓了一跳。 王后早已经撇开她，来到儿子的身边。 就在此时，二公主求见，因为刚刚有过不愉快，羽公主索性告明自后门而去，可是半路上心有怀疑，折返归来。 不曾想到，里面竟然响起了激烈的争执的声音，伴随着被吓坏的弟弟的哭泣的声音。 “你疯了吗？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王后的声音嘶哑，颤抖着手控诉着二女儿。 “母后，这是女儿唯一的机会，女儿刚刚都已经说清楚，智儿，我们走。” 二公主粗鲁地推开了王后，上前拉住弟弟的手。 弟弟十岁不到，睁大惊恐的眼眸诧异地望着姐姐却不肯前去，不住地甩开手，凄声叫道：“皇姐，皇姐，我不去。” “啪！”突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震惊地僵在原地，捂着脸庞，清亮的眼眸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王上心痛如绞，他早早地被跌坐在椅子里面，此时奋力地爬了起来，可再次被二公主用力一推，重新跌落在椅子里。 王后锐声喊叫，忙用身子挡在儿子的面前，怒目而视，“今日你是想要杀父弑母，独断专行了吗？” “女儿是为了萧国好，从未有反心，弟弟嘛，与其被带去中原倒不如去莫国，那儿有女儿亲朋照拂，必然不会被人瞧不起，父皇母后尽管放心！” 不由分说拉着弟弟的手便往外走。 被打的王子一声也不敢吭。 羽公主急得一顿足，立刻冲上前，拽住弟弟的另外一只手，“站住，弟弟是父母的命根子，你这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啊！” 二公主吃了一惊，已经想到妹妹竟然在此，冷笑一声，冷峭的目光扫来。 她阴恻恻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其实你的心里何尝不是想着让他前去中原呢！ 很可惜，中原天高路远，并且是大国，哪里瞧得起我们这些边疆小国，可是莫国不一样，与我们相距较近，弟弟随时能够归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暴风雨前夕 她笑嘻嘻地伸手抚着弟弟的面庞，低声说道：“往后一个月能够归来一次，你还是更加愿意前去所谓的中原，一辈子也无法归来？” 眼眶里含着泪珠，茫然地望着两位姐姐，王子不敢吭声。 王上的身体虚弱，被女儿中的推搡之下晕了过去。 王后也无力和两位女儿争论，瞧着姐妹两人，还有被当作棋子的儿子，捶胸顿足，哭得惨痛，一声一声，都似重重地捶打着羽公主的心房。 她的态度变得强硬，“我不会让你将弟弟带走的，除非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二公主咄咄逼向了她。 就在此时，弟弟突然甩开了羽公主的手，靠向二公主，“我前去莫国！” 羽公主急急地上前一步，可是弟弟很快躲闪开，藏在二公主的身后，不住地催促她，“二王姐，我们走吧！我们走！” 望着他心如刀割，羽公主回首时，就连母后也哭得一口气上不来，脸庞通红，睁圆了眼睛。只得先唤来太医，在一旁诊治。 同时打听着弟弟在何处，好在此时并未送走，而是被软禁在二公主宫殿。 羽公主连着去了四次想要前去探望，却被拒绝在外。王上及母后需要照顾，姐姐丧心病狂挟持着弟弟，她没有三头六臂，无法兼顾。 因为此时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天清晨，趁着众人依旧在睡梦当中，自卯时出发，只带着两名亲信来到中原的军营里面。季晏之夜晚在病榻前侍奉着汤药直至深夜。 才睡了短短的两个时辰就被人唤醒，说是羽公主来访。 问明细节，季晏之揉了揉眼睛，“将她带入中军帐！” 盥洗完毕之后，羽公主正焦灼地来回踱步，一瞧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可是重又愧疚地低垂眼帘。 “你又来做说客了？”季晏之警惕地望着她。 “我是来求和的！” “那么你们的诚意呢？” 此刻羽公主的耳朵也红了，低声说道：“我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奉上，甚至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休想，你们是想要利用我们，之后再过河拆桥吧！”季晏之一回头，副将军才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不敢再吭声。 季晏之抬起下巴示意她继续。 羽夫人简简地说起缘由，“所谓的莫国都是二姐的主意，父王及母后丝毫不想，只希望能够和平共处，只要能够制止她，将弟弟留在莫国，我们愿意投降。” 原本父亲生病，他毫无经验心下担忧，不曾想对面也祸起萧墙，自顾不暇，难怪近来平静无比。 沉吟良久，他低声说道：“莫国的军队已经退至几十里处，显然并不愿意再与你们同流合污，你所谓的王姐只有一人，如何能够劫持尊贵的王子？” “父亲和母亲对我们三人几乎一视同仁，对于她如今的狂妄的举动显得震惊，不敢相信，如今二人相继病倒，更加没有人能够钳制她。 只有你！我相信只要你们出面，能够将弟弟救下来。“ “收起你的这一套把戏。”才走至门口的副将军冲了进来，指着她骂道，“难道你不知道，莫国的军队昨晚还来偷袭诈降，少将军不必理会，将他抓起来。” 诧异地张开口，羽公主睁圆了眼睛，直望着他显得不信。 季晏之的脸色沉沉，摇头说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再加上她也是诚心来求和，还是与二公主有关！此事于我们双方有利。” 羽公主感激不已，直望着季晏之。 初见时，他一身农夫的装扮，现在换了将军的银甲，简直像脱胎换骨。 怔怔地望着她，季晏之挥手说道：“你暂且先回去，待到时机成熟，我们便派兵攻入城中，抓住二公主，再真真正正地合作！” 喜出望外的羽公主在离开之时，依旧感激说道：“谢谢你之前照顾敏之和嫣儿！”离开之时，他依旧愣在原地。 短短的一句话令他想起许多往事，徐徐地回到桌前。 羽公主的轿子才驶入皇宫，立即有人禀告了二公主。 细细地问明去处，她气得直骂道：“简直是个窝囊废，竟然向自己的儿子求救，真是丢我们萧国的脸。” “公主，昨日莫将军偷袭成功，抢夺了数百匹马，如今在二十里外的黄秋渡口等着二公主的吩咐。 “现在，我有弟弟在手，他会相信我们的诚意，这样吧！”附在宫女的耳畔低语几句，宫女细细地记在心间，立刻前去。 夜晚一如寻常的平静，可是在暗处却有士兵们匆匆地汇入到了公殿内，幽寂的夜色当中，掩盖着一切，直至二更时分，他们静坐下来与二公主对酌。 “公主当机立断，将计就计，在下真是佩服！”莫将军眼中闪着光，神情得意。 “妹妹缺根筋，也不知道为何就听了季晏之的话，终日像失心疯一般的奔波着，劝说自己人投降，吃里扒外，人神共愤！” “公主暂且放心，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是呀，有你们在此我自是放心，为往后的胜利干上一杯！” 羽公主劝说王上及王后，让他们大开城门，迎季晏之放内。 跪在他们的面前哭泣，“是女儿不孝，让父亲和母亲受惊，甚至让弟弟的安全受到威胁，女儿迷途知返，如今想要和平。 父王母后，不能够再继续打下去，他们恨的是女儿，偷城防图的也是女儿，女儿赔给他们的性命便是。“ 王后的手紧紧地按住胸口，难以承受这一切，叹声说道：“现在又有何用？” 她原以为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可是现在的惨况，心好似正被钝刀来回地割，疼得她的脸庞边扭曲。 相较于二女儿的疯狂，羽公主更加冷静。 王上决定，“事情还会走到绝境，一切都交给女儿。” “女儿定会将弟弟还给你们，必然会解决此事！” 王后震惊不已，可是王上瞧着他，迟疑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第四百七十六章 偷袭 他沉沉地说道：“我们已经不中用了，想要保护你们三人也无法。 在有生之年，你们姐妹两人不许伤害对方，还有要共同爱护自己的弟弟！“ 羽公主顿时沉默了下来，瞧着眼中的期望，不忍心再令他失望，“父王，母后，女儿会尽全力的。” “那好，这是玉玺，往后的大事由你来决定！” 他们相互搀扶着往外，步伐缓慢，远不似寻常那般自信，颤颤巍巍的，像极了寻常的老人，羽公主的心下黯然无比。 好似彻底入下防备，他们不似往昔那般悲伤，临走前望着女儿眼中仍有一丝期盼。 紧闭着眼睛，不再想下去，羽公主听闻内侍报说二公主近来安分，宫殿几乎是众人的禁地，不得无故踏入。 “难道其中有猫腻不成？”羽公主诧异地问道。 “回公主的话，禁卫军统领得皇上的吩咐，保护着羽公主及王子。可二公主看守得严实，我们个个都无法靠近，就连四周都布满了暗卫！” “不管他了，小小的宫殿里怕是内有乾坤，二姐另有所图。中原的皇帝只为了讨要公道，我们尽力地周旋着，请他们救下王子！” “公主说得正是，王子为人宽厚，是王上及王后的命根子，有了万一，整个萧国会变得一盘散沙！ 可是季晏之真的会乖乖的前来吗？或者我们布好了陷阱，专等到他前来，顺势将他一网打尽，萧国长驱直入，再也不用俯首称臣！“ 羽公主的神色冷厉，锐声道：“不可，万一识破了，就再也没有效果，你尽管放心，该如何向中原的皇上交代，我自有主张，不会拖累任何人。” “公主，微臣并不是……” 羽公主伸手，摆手制止说道，“按照原计划行事，就在今天晚上！” 月黑风高，寂静的夜空突然嗖的一声响，一支烟花在夜空里绽放，季晏之胡远远地瞧见，之后沉声对众人说道：“你们都随我前去！” 他在离开之前特意前去看望父亲，近来父亲的病情越发得反复，时时缠绵于榻上，终日昏昏沉沉，神情不安可是眼睛依旧紧闭着。 默立片刻，他柔声说道：“父亲，儿子走了，你好生保重！” 只见到父亲的指尖颤抖着，整个人却依旧未曾醒来，不如自主伸手握紧，须臾后决然地转身，领着众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他们埋伏在城门外，望着远处静静的城墙，“少将军，你看，有人在城墙上挥舞着旗帜。” 季晏之一抬手，众人则悄悄地靠近。 侧门徐徐地被打开，他们倒未即时入内，直至羽公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嘴角含笑，颔首道：“你果真是守信的。” “那是自然的！” 众人随着她悄悄地入宫，待到门徐徐地被关上。季晏之顿住脚步，面露疑惑，问道：“如今皇子在何处？” “就在二公主的萱草殿！如今正被围得像个铁桶一般。”越往前走，只觉得里面别有洞天，较之皇宫更简洁。 副将军叮嘱着季晏之，“少将军，小心有诈！” 他们仅带着这数百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好像是无数的幽魂，游荡在皇宫里面，直至最后，公主指着前面，“就是那儿！” 黑暗当中，丝毫瞧不清楚。昏暗得有如一个山洞，他们在洞口稍稍地徘徊，紧紧地咬牙，面上闪过一丝决绝，抬手低声叫道：“进去！” 门大打开着，他们偷偷地摸入进去，羽公主走在最前头，突然惊叫一声，浑身一颤不觉得退一步。 季晏之探头瞧秋，脸色大变，正欲转回时已然来不及，地上横躺着的是一具尸体，四周的火把瞬间被点燃。 原本幽暗如同地府的宫殿，瞬间亮堂好似白昼，明亮的火把被人擎举着，无声且肃穆地望着他们。 季晏之眼睛一瞪，望向羽公主时，气恼的眼眸直欲喷出火来。 不等她开口辩解，二公主自人群当中袅袅而来，“妹妹，今日多亏人请季将军入瓮，哈哈。姐姐只要打赢了这场仗，就可以回去莫国继续做王后！” “原来你都是为了自己！”羽公主突然想明白一切，想明白她为何非要挑起战争，狂热的眼中显得不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萧国有何好处？父亲和母亲年迈，还有弟弟的存在，与我们毫无关系。 这样的国，为何要保住呢？等姐姐回到莫国，生下一儿半女，那儿就是我的天下！“ 羽公主扯着唇角冷笑一声，只觉得有道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转头望去，季晏之的冷峭的神情，正不满地盯着她。 “你相信我，真的不关我事，我不知情！” 二公主嘻嘻笑着接口道：“谁说你不知情，你一直都气恼他，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很快姐姐会让你如愿的！” 说罢，一挥手众人立即蜂拥上前。两方很快打作一团。 季晏之回头望去，北面隐隐有火光，沉声对众人说道：“我们没有退路，唯有死战，想要活命都往前冲！” 只有背水一战，众人听后群情激奋，奋勇地杀敌。 虽然说人数落败，可是季晏之以一地十，力大的他丝毫不见疲态，直瞧得二公主暗暗地乍舌。 躲在阴影里的莫将军忍不住现身，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说自己一人便能够搞定，看来不过是大话！” 瞧见里面的中原的男儿个个英勇非凡，驱马上前加入战圈。 忽来了劲敌，季晏之丝毫不理会，长枪舞得虎虎生风，莫将军无法如白日和他打成平手，手掌只觉得酸麻，再也不敢轻视。 此刻更是打起精神，满目皆是自己人，神情远之于白日放松了许多。 突然听见门外有砰砰的撞门的声音，心中吃了一惊，手中一怯顿时落在地上，他弯下身时，季晏之的一枪已经横劈过来。 立时收手，身形灵巧，好似鸟儿一般微微地一点，立身骑马逃至远处。 第四百七十七章 伤重而亡 季晏之回头一瞧，精神大振，将堵住退路的莫国的士兵横开，以一己之力将大门打开。 瞬间外面的士兵潮水一般地冲入进去。二公主震惊得连连后退，颤声说道：“为何还有他们的人？” “回禀二公主，他们还有士兵出入皇宫，怕是整个皇宫都被他们占了，二公主，您还是快逃吧！” 二公主不甘心，她还有莫国的军队，目光极力搜索着，就在此时莫将军狼狈地归来，手中并无武器，神情狼狈，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们在外面埋伏了人手，我们不是对手，走！”季将军不由分说，拉着二公主便往宫里走。冲着一处扳动机关，墙壁缓缓地移开。 这是地道，二公主不甘心，奋力地挣脱他，冷声说道：“我不走，这是我的皇宫，我走后将一无所有。” “你贪恋此处的富贵，我们不能陪你白白送死！”莫将军话一说完，立刻领着残余的部众自地道里逃走。 等到暗道的门再次被缓缓关上，二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点唇，描眉，涂抹胭脂，烛光下，艳光四射。 季晏之提着长枪冲入进来时，只见到她并未见其余人，长枪冰冷地指向她，“人呢？” “不知道！”二公主悠悠地起身，斜了他一眼，“这是本宫的寝宫，你没有资格进入！” 季晏之抬起下巴，示意众人去搜捕，自己来至外间时，发现羽公主已经追赶而入，瞧见这般情景瞬间明白，扬声笑道：“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直冲上前，二公主起身来至她的面前微笑道：“小小的殿堂又如何能够藏人呢？”眉眼含笑靠近前去。 羽夫人脸色大变，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来，用力将二公主推开，手抚在身前，双手抬起，颤抖地指着她。 季晏之此刻才发现，羽公主的手殷红一片，震惊地冲上前去，她的胸口正中一把匕首，踉跄着几乎摔倒，勉强支撑住，嘴唇颤抖，“我是你的妹妹。” “妹妹又如何？我要做的是莫国的皇后，以前的贱人夺去夫君的宠爱，我杀了她又何错之有？”她的眼中带着一丝狂热。 羽公主双目含泪，颤声说道：“我是你的妹妹！” “是啊，我知道，小智还是我们的弟弟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除了给莫国送去好处，我没有办法再回到莫国！” “我是你的妹妹啊！”羽夫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声裂肺地叫道，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 二公主一直咬牙硬挺着，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的头高高昂起，不再瞧着妹妹。就在此时躲在屏风后面的小智忍不住冲了出来，伏在羽公主的身旁，不住地摇晃着她。 门外有一对苍老的背影互相搀扶着，正在无声的落泪，“姐妹相残，都是臣妾教导不善才有如今的惨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们相互搀扶着来至外间，不肯入内。 “哈哈哈！”里面的二公主狂笑起来，望着铁青着脸旁的季晏之，还有奄奄一息的妹妹，哭得惨痛欲绝的弟弟。 突然笑至一半时，好似猛地被人扼住了脖子，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小智吓得顿住了哭声，惶恐地望着两位姐姐，啊的一声惨叫着跑了出去，扑入王上及王后的怀中。 季晏之只见到二公主的唇角溢出乌黑的血迹，好似中毒了，立刻请来随行的军医，伸手抚着她脖子上的脉搏，他摇了摇头。 羽公主唇角含着血丝，又是笑又是哭，“姐姐，你希望我死，可是没有想到你竟会死在我的前头。” 话没说完，一声剧烈的咳嗽，浑身微微地颤抖，她望着季晏之年轻俊朗的面庞，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勉强爬着坐在椅子上，伸手朝向季晏之。 将长枪交给一旁的小兵，季晏之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地弯下腰。 伸出布满血污的手，羽公主想要抬起抚摸着季晏之的面庞，他的眼眸里尽是戒备，神情嫌弃。 她顿了一顿，苦笑道：“有因必有果，是我的报应，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情！” 眼前的是杀死自己母亲，害得他多年漂泊在外，吃尽苦头的女人，但是面对着她却又无从恨起，甚至心头有丝丝怜悯。 “原先的我做错了，我想赎罪，可是再也没有机会，求求你，好好地照顾我的那一双不懂事的儿女，你答应我！” 瞪大了眼睛，浑身不住地颤抖，季晏之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羽公主浑身无力，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季晏之的面前。 她哀哀地哭诉道：“我对不起姐姐，当时太年轻，只想着自己，若是让我重来一次，我必然会和姐姐和平共处，将你当做亲生儿子，你要照顾他们啊。” 她想直起身子来。可是刚刚的动作更是伤及了内脏，鼓起的眼睛不甘地望着季晏之，人已经断气，一动也不动。 季晏之呆呆地望着她，不知何时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抬脚离开之时，外面的一家三口抱头哀得哭泣，季晏之将他们请至一座空殿中，派人好生看守着，自己则回营告诉父亲喜讯。 将军的病情略有好转，听闻季晏之已经攻下了皇城，控制王上及王后，最后声音苍老而又无奈，“你说，羽公主死了，是为她姐姐所杀？” 季晏之如实答道，并没有说其他。 将军的眼中竟带着几分落寞，缓缓地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显得无奈。挥了挥手，令儿子离开。 一夜不平静，等到天亮之时，整个皇宫却又恢复如常。 犯事的人已经被带走，或埋或治，皇宫里面一切都井然有序，昨夜的血似乎都不曾流过。 “少爷！”剑穗有一些愤愤不平，“整个晚上少爷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控在手心，可是将军显然并不开心！” 外间的清风徐徐吹来，带着清早特有的凌冽的气息。 第四百七十八章 凯旋而归 季晏之叹道：“父亲他生病了，一时之间有所感触，感伤在所难免。” 原先愤愤不平，此刻神情变得平静。 剑穗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老爷若是得知少爷将计就计，利用羽夫人进入皇宫同时在北门安排人手，里应外合，控制整个皇宫，再将他们赶忘从左边，他必然会敬佩无比！” “都是父亲教导着，打仗不能够硬来，须得要因地制宜！”剑穗虽然兴奋，可是脸上却有一丝疲态，令他回去歇息。 王上及王后不想负隅顽抗，立刻下诏让其余几座城池投降。 季晏之对他们礼敬有加，可走上前去时，王后依旧惴惴不安地将孩子搂在怀中，颤声说道：“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 他的神情温和，柔声道：“王后，不日之后就要启程，我们保证不会分开你们一家三口！”可是她的眼中依旧充满着戒备，面色苍白。王上前去安抚，轻拍着她的手背。 季晏之顿住脚步，没有再继续安抚。 王上的目光望向季晏之，请求道：“我们已经将玉圭等物都交给你们，我们不想离开萧国，只想做一位寻常的百姓聊此残生！” 陡然失去两位女孩，他显得苍老许多，再无任何的豪情壮志。 季晏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地摇头，“下午我们就要起程！” 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只得令人收拾着几件衣物，拉着妻子时，突然就觉得她浑身僵硬，小智呢身子颤抖着。震惊地望着妻子。 她的眼中闪着凶光，不复原先的温婉及柔和。王上吓一跳，立刻摇晃着他，“皇后，你怎么啦？不会是鬼上身了吧？你醒醒！” 王后茫然地抬起眼眸，眼泪潸潸而落，“王上，前去中原只会受辱！”颤抖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我们一家三口，就算是死在一起，也不能够活得连奴婢也不如！” 王上震动，诧异地望着她，只见到她挥起了手中的匕首，连忙将她面前的儿子紧紧地拉向自己，厉声喝道：“做什么？想杀死自己唯一的儿子吗？” 王后身量高大，用力将他的手推开，便欲挥了下去，可是突然手腕一阵疼痛，震惊地望向门口。 不知何时，季晏之已然出现，冷冷地望着他们，“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才几岁，你们便残忍地夺去性命？” 小智早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的泪珠，王后的气力一卸，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放声痛哭。 王上也忍不住拥着妻儿，即便是硬逼着自己狠心的季晏之也禁不住眼眶有一丝濡湿，可是国法大如天，时辰一到，带着他们逶逶迤迤地起程，准备回到中原。 归国途中，季晏派了多人看守，万万不能出事。 天黑时在驿站里面歇息，惊喜地发现父亲的身体渐渐等痊愈，脸上有了血色，心下欢喜，而王上一家三口心情恢复平静，也接受了亡国的事实，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突然听闻有一名少女求见。 “少将军，来人说是将军的亲眷，有要事前来相告！”此处是两国的交界，颇为偏远，季晏之略一回想，并无亲眷住在此处，他好奇地让人请入。 眼前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裳，目光闪躲着，头发凌乱，眼睛灵动明亮，像是妹妹，可是脸庞却肥胖了许多，似是而非。 “你是季晏之？”死死地盯着他，她轻声说道：“民女叫小紫，一路向西，盘缠已经花光只得打道回京都，远远地瞧见将军有几分像堂兄，才来攀亲！”神情黯然。 季晏之顿时有了怜悯之心，“既然如此，就随着我们一起回去！” 小紫感激不尽，连连顿首，“民女谢过将军，还有一事，民女在路上拾到一把极古的匕首。” 说罢从怀中掏了出来，剑身古朴可爱，季晏之瞧见后好奇不已，小紫显得开心，面目天真，欢喜地呈上。 他忍不住双手接过，见到小紫手抓住剑柄，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不知何时，小紫握紧匕首的一端，向着他身前一划。 相距极近，季晏之无法闪躲开，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衣裳，胸前传来剧痛，他立刻一挥手，小紫的力气极小，被打倒在一旁。 清脆沉闷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卫兵。他们立刻冲入进来，制服住了小紫。 季晏之身前的衣衫浸得嫣红，震惊地望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何来刺杀我，我们无怨无仇！” “是吗？”她奋力地挣开，伸手在脸上一扯，难怪眼睛和妹妹一样，就是她本人。 因为带上逼真的人形面具，使得下巴增长增宽，没有了之前的娇俏变得几分成熟。 如今她的真容显露，仰头大笑道：“你害死了母亲，我让你血债血偿。我恨你，恨不得寝你的皮，抽你的筋！” 话未说完，突然整个人软倒在地，季晏之惊诧地抬眸，只见到剑穗沉声吩咐道：“将小姐送至客房！” 同时将手中的绳索丢给他们。卫兵们眼眸望向季晏之，他急声问道：“不会有事儿吧？” 剑穗点了点头，“不过令她安静而已，少爷，你的伤……” 季晏之一低头，才发现鲜血已经将身前的衣衫浸湿了，因一心记挂着妹妹的安全，所以未曾发现。 剑穗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轻叹道：“她们母女简直如出一辙，我看此事上报给将军，无论如何不能够再令她踏入将军府！” “都是一家人，何必呢？”季晏之悠悠地说道，想起来若非羽公主迷途知返，也不会这般轻而易举攻下萧国。 “她只是一时间被迷惑，等到时日渐长，我向她解释清楚，必然不会再有误会的！” “少爷！”剑穗不住地劝说，可是季晏之对他一挥手，令他不必再说下去。剑穗无奈，一路上他们也瞒着将军，不敢告诉少将军受伤之事，对季嫣儿也尽量避而不见。 好在将军一路上昏昏沉沉，并未发现异样。 第四百七十九章 归府 前去与妹妹相见，想解开心结，可是她一声不吭，任季晏之说得喉咙冒火也毫无反应。在他离开之前，季嫣儿将头偏过一旁冷冷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可是终日这般绑缚着，我的手脚已经酸麻了，与其让你这般是羞辱，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季嫣儿的声音虽然一如寻常的冰冷，可是也暖和了几分，他沉思片刻，令人为她解绑。 “少将军，剑穗吩咐任何人都不能为她松绑，直到回到将军府。” “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他的虎目一瞪，士兵立即为季嫣儿松开了绑缚。 揉了揉手腕，季嫣儿抚着肚子，他会意立刻让人备好了丰盛的菜肴亲自送入进去。 她吃得极为香甜，甚至还问起父亲的病情，好似短短的几天已经想通，肯关心他人。 “父亲的身体渐渐地康复，只要不受刺激，怕是回到京都之后便会痊愈。” 面色沉沉，她抬起的眼眸闪着亮光，“启程之时，我要骑马和你们一起，不要被你们像是罪犯一样地坐在马车里！” “好。”季晏之一一答应。 离开驿站，前面多是山林，起起伏伏，一行人走得缓慢，突然见到后面一阵打闹声，剑穗驱马赶上前来，低声说道：“少爷，季嫣儿逃走了！” 季晏之难以置信，神色微微不满。 剑穗愧疚地低垂下头，“一路上她不是喝水，就是要吃野果子，一行人被折腾得够呛，等到了林子时，就说闹肚子，窜入林子里之后不见了踪影。” “队伍为何停下？”有卫兵上前传达着将军的问话。季晏之本想派人前去追，但是此刻为了不让将军怀疑，只得令队伍继续。 “瞧着她的模样，并非是刚刚出来，怕是已经有数月，想来也能够周全，算啦，我们回京吧！” 星夜赶路，他们在几日之后凯旋归来，百姓们夹道欢迎，将军颠簸数日，最后骑在马上领着众人威风凛凛。 季晏之跟在身后，瞧着众人眼中的喜悦及欢腾，心中一时感触万分。 回到府中，准备入宫觐见皇上，他等待不及，准备告诉叶晓莹好消息，却不见妻子。 打听之下，他们不曾在齐国公府，急忙地问起来，下人吱吱呜呜，眼神闪烁，低声说道：“少爷前去问九夫人便知道了。” 才抬起头来，季晏之已经一溜烟跑开。前去时却被下人阻拦，她陪着笑说道：“九夫人正在照顾老爷，少爷请容奴婢进去通传！” 季晏之一把推开，奋力地挤入，九娘娇俏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唇边含着一抹不屑，转身将门悄悄地掩上。 来至院中，声音冰冷，“将军外出征战，身体有劳损，如今正在休息不便打扰！” “我是来找你的，晓莹呢？为何不见她？” “哦，原来是这等小事，刚刚上奏了将军，叶晓莹之前言语颇为不敬，就连晨昏定省也敷衍。将军想起原先羽夫人在世，说小不惩则犯大戒，这不，正跪在祠堂里面反思！” 季晏之震惊地望着她，笑靥如花，可心如蛇蝎，不满地说道：“不可能，叶晓莹最为守礼啦，绝不会如此！” “你们夫妻一体，自然为她说话了，可是我为何要骗你呢？与其在此处与我争辩，倒不如前去问她为何要对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满！” 季晏之气得转身便走，冷眼望着他的背影，怒道：“我才嫁给你，依旧一无所有，现在你却想着将一切拱手送给儿子，只要有我在，绝无可能！” 冷笑一声，转身再次入内。将军并未睡着，听闻动静之后微微地起身，一口痰堵在喉咙口，咳又咳不出来，脸庞挣得通红。 九娘一个箭步的冲上前去，轻轻地拍着将军的后背，“将军，怎么啦？将军身子不适，何必动怒呢？” “晏之前来做什么？” “说是来探望老爷，可是瞧着他气势汹汹，显然是因为叶晓莹之事质问吧，妾身担心老爷的身子，才令他先离去。” 气息瞬间变得和缓，将军靠在枕头上喘着粗气，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九娘为他端了一杯水，淡淡地说道：“老爷，妾身并非是离间你们父子两人，战报早已经传来，那天晚上他确实逼死了羽夫人却将所有人都瞒住了。 他不肯告诉老爷，就是担心会不赞同！“ 霍然睁开眼睛，将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九娘微微地不感到不安，依旧在一旁娓娓地劝说道：“将军正当壮年，皇上又器重，怎能够生出退隐的心思？还有季晏之害死了羽公主，他未必事事为了将军！” “你到底听谁所言？”将军疑惑地质问道。 九娘摇了摇头，眼泪潸潸而落，“物伤其类，看到羽夫人的结局，妾身也不免想起自己！” “他敢，就算是我一直病倒，可我依旧是主帅，难不成他还想要夺去功劳吗？他们夫妇二人，我一定会小心的！” 此刻有一丝神思疲倦，将军之后摆摆手，让她不必再再说下去，自己则躺下歇息。 祠堂在府中的西南角，篁竹幽幽，冷风呜咽有声，门一推开，幽寂的大殿里面只有叶晓莹一人，正独自跪在蒲团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晓莹，我回来了！” 膝盖似被无数的针尖刺痛，可是瞧见是季晏之后，叶晓莹顾不上疼痛，一把扑了上前，激动得声音颤抖。 “你终于回来啦！” 声音带着哭腔，季晏之一阵心痛，将她拥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是，我回来啦，让你受苦了。” 她连连地退开一步，瞧见季晏之的面庞变得黝黑，人却精瘦，干练，精神奕奕，眼眸当中凝着几分欢喜。 “你终于回来啦！”叶晓莹的声音充满着惊喜，伸手抚上季晏之的面庞，激动得眼眶里噙满了泪珠，无声地滑落下来。 他立即掏出锦帕怕为她擦拭着，含笑说道：“是呀，我回来啦，果儿呢？” 第四百八十一章 疯癫 一盆接着一盆，她双手红肿着，还有两名下人正守在旁边，边剥着瓜子聊天，边监视着干活。 稍稍慢了，便将瓜子壳甩在她的脸上。 小蝶脸上挂满着泪珠，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季晏之微微地一咳嗽，听闻声音，两位妇人顿时快速地丢开瓜子，连忙起身。 望见季晏之阴沉的目光，她们不安地低垂下头来，顺势抚平衣衫上的皱褶，低声说道：“见过大少爷！” 小蝶连忙起身，红肿的手在身上一擦，同样行礼，季晏之冷然说道：“如此多的衣裳都小蝶一人洗吗？你们呢？” “我们……我们也是洗的！” “既然都洗衣裳，剩下的就由你们两人来平分吧！小蝶，我们走！”季晏之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小蝶心中有一丝惊惶，可也不敢违抗少爷，立刻颠颠地跟上前去。妇人们小眼瞪小眼的，惊诧道：“我们洗衣裳？” “还洗什么呀？”拉过另外一个人的手，怒斥道，“小蹄子得了劲啊，我们去告诉九夫人，让夫人治她。” 外出才走不远，小蝶顿时刹住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季晏之不见动静，连忙一把拉过她，好奇地问道：“怎么，难道你对此处还有留恋？” “少爷，你何时归来的？” 季晏之叹了一口气，他回来之后便一直处于震惊当中，偏偏小蝶毫不知情。 他长叹一声，“少夫人如今身上有伤，旁人也不相信，你自前去服侍着她吧，至于九娘那边，我会替你澄清的！” 小蝶感激涕零，才走几步突想起一事，连忙追赶上季晏之，“少爷，奴婢有一事情得向你汇报！” “何事？”季晏之好奇地望着她。 “是关于二少爷！”她不安地望向四周，无人之时，方才靠近一步，轻声说道：“近日奴婢被人百般羞辱，他们认为奴婢再无翻身之力，说话丝毫不避忌。 那天听闻两位妇人谈论起来，二少爷日日神情极为暴躁，貌似中毒呢。“ “真有此事？”季晏之骇了一跳，想想父亲归来之时已然请来医师诊治，至于其他依然难以照管，此刻也只有自己出面了。 他点了点头，让小蝶先行前去服侍叶晓莹，自己匆匆地赶至季敏之的院中，里面更为萧条。 原先郁郁葱葱的花树早已经落光了，枯黄的叶子铺满着地上，微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响。 破败的院子让人的心情越发变得沉重，他缓缓地走入，直到门口才有一名小厮靠近前来，正欲张口。 瞧见是他之后，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小的见过大少爷！” 季晏之听见他的声音打颤，浑身发抖，一把将他提起，冷然说道：“说，好端端的为何害怕？” 下人脸上堆笑，连忙摇头说道：“少爷，小的没有，小的只是吃惊而已！”才抬起头来，望见大少爷的凶狠的眼神，他笑容渐渐地变得僵硬。 季晏之不理他，将人往旁边一推。 那人踉跄着坐倒在地，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眼前闪过无数的星星，再看时不见了大少爷的身影，门早已经被推开。 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爬起来溜走。 季晏之进去之后，闻到一股恶臭味袭来，里面的季敏之浑身脏兮兮的，衣裳不知多久未曾换过。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先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屋子陡然有了光亮，睁大了眼睛，冷不丁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拍着手掌说道：“好多好吃的，哈哈，白白的，甜甜的！” 疯癫的模样状似婴孩，季晏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弟弟，是兄长呀，弟弟，你是否还认得？” 可是季敏之却死命地挣脱，口中嗬嗬地直叫，眼神渐渐的变得凌厉，好似想将他吓走，但是见不奏效之后，突地一屁股坐倒在地，哗地大声哭泣。 季晏之震惊地一松手，退后望着他，好似几岁孩童一般的在地上撒泼，“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声音带着几分酸涩，才一个月之久，弟弟竟然会变得如此，到底是为何？ 他瞧见桌上有一碗未曾喝完的米粥，清水和米饭已经分离，想来放了许久，泛着一股淡淡的馊味。 本想倒掉，可是突然心念一动，将随身携带的酒囊取下盖子，里面的酒倒掉，小心地盛放小米粥，做完这一切恰好下人已经将九姑娘找来。 季晏之神色如常，冷冰冰地望着九娘，指着弟弟说道：“为何弟弟现在变得疯疯癫癫？” “说起来都是我未曾照顾都周到，敏之原先便是个文弱的书生，关了许久，怕是脑子已经不正常！来，敏之！” 季敏之的手伸向了他，狡黠的眼睛不时地张望着。 不曾想他竟乖乖地随着九娘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拍着手唱着歌，望着九娘眼中散发着孺慕之情。 这一幕着实诡异，季晏之震惊无比，直望着他。 九娘嘻嘻一笑，淡然说道：“其实，你不必这般看着我，你们人都走了，也只有我才能照看他，我若是不管他，又还有谁会在意呢？ 听你的父亲提起，征战之时出了气力，方才能够如此顺利，所以你想仗着功劳在家里作威作福，我们自然无法说你，谁对谁错，一起前去见你的父亲吧！“ 牵着他的手，季敏之乖乖地跟随着。 季晏之发现弟弟十分害怕九娘，眼睁睁地望着他惶恐地跟在九娘的身后。 长叹了一口气，想着弟妹，一个恨自己入骨，一个已经疯癫成为痴儿，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为他们所容。 越看府中，越觉得有一股妖异之色，令他难以接受。 好在不久之后果儿归来，一个月不见又壮实了几分，粘在他的身边丝毫不肯松手，不时地叽叽喳喳的说起学堂中的趣事。 叶晓莹笑望着果儿，“齐国公夫人说起来就数我们果儿最乖，其他的学子们放学之余，掏鸟蛋的掏鸟蛋，下河捉鱼的下河捉鱼，他则天天躲在一处阴凉处看书！” 第四百八十二章 怪异的将军府 果儿长大了，季晏之万分欣慰，想起原先自己读书的样子，只觉得如今的果儿着实幸福。 许久后果儿才肯歇息，季晏之瞧见妻子身上的伤好了许久，不过不能够久站，日日地令拄着拐杖。 瞧见后心有不甘，他恨恨地说道：“她故意让你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就是为了让你受伤！” 她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别再说了，好在我年轻！只是不明白何时得罪了九娘，非要故意整治。” 说起九娘，夫妻二人相对无言。 季晏之目光坚定，“我看此事不能够再拖下去，父亲渐渐地对她百般信任，而她却是狼子野心，谁也不知道心思会如何。 我们若是顺其自然，反而会束手待毙，父亲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明日便将事情的原委尽数告诉他。“ 靠在季晏之的怀中，叶晓莹一声不吭，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感触万分。早早地醒来，听着外面的喧闹声音，她的心中一个激灵，伸手一摸，果真季晏之不在身边。 心中咯噔的一声响，难道早早的他便去告状了吗？ 此事该由她来说而非季晏之，不然更会有着重重的误会。 思及此处，她慌忙地起身，小蝶正端水进来，瞧见她正欲来到桌边，一时间吓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才忙地上前搀扶着叶晓莹。 猛地喝了一口茶，她问起外面的喧闹声音，小蝶眼眶顿时红了，轻声说道：“少夫人别去管他，少爷正在外间呢！”她急刀地起身伺候着叶晓莹前去梳洗。 目光不时地躲避着，必有异样。 叶晓莹连忙问起来，小蝶几乎快哭了，她方才作罢，待洗完之后，趁人不注意，扶着门框来至外间。 才走几步，便听见咄咄逼人的声音，“是老爷的命令，请少夫人前去呢，少爷请别让奴婢为难！” 居然是找自己，叶晓莹哐当的一声，扔下了手中的拐杖之后，凛然问道：“我就在此处，不知道九夫人寻我何事？” “少夫人！”下人皮笑肉不笑阴阴，阴恻恻地说道，“有一件大事，老爷和夫人正在等候请少夫人前去！” “还有何大事？晓莹，我不许你去，你的伤势还未好全，有事容后再谈！” “老爷说的，此事非同小可，今日必要少夫人到场，请吧！”下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恭敬，甚至眉宇之间含着嘲讽。 她是九夫人身边的人，叶晓莹暗暗地忍耐着，季晏之愣是陪同着她来于正厅，只见到父亲，脸色沉沉，九娘的神情闲适，轻轻地呷了一口香茶。 叶晓莹忍着剧痛，给他们屈身行礼。 身子颤抖着，随时晕倒，季晏之连忙地上前一把扶住她。 “瞧着你年纪轻轻，行个礼还作出这般病态！”将军显然不满冷然地说道。 “晓莹的膝盖有伤，她跪在地板上已经有多日，并非故意如此！”季晏之一开口，将军未作追究，而是下巴冲着九娘抬了抬，“可以开始啦。” 九娘从一旁的桌上拿出一叠地契送到叶晓莹的面前，“叶晓莹，你告诉这些地契，和曹掌柜的交易是何意思？难道你心中另有打算？” 叶晓莹面色怔了怔，拿过地契时才发觉以及已经过户给了曹掌柜，上面有指印，突然想起一事，震惊地望着九娘。 “你别这样看我，向老爷解释一下吧！” “我没有做过此事！”叶晓莹神色凛然，沉声说道。 季晏之一把接了过来，上面的指印较新，“娘子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其间定然有误会！” “哈哈，误会？我倒想知道是何误会，如今人赃并获，就连曹掌柜也供认不讳，他说有一位年轻女子频频上门，说是家道艰难，想要变卖田产。 那时候，他因为经商小有积蓄便准备置田，可是待到后面才发觉正是将军府的田产，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前来寻到九娘，不然被你们夫妻给蒙了！“ 叶晓莹气得牙齿打颤，望着九娘的嘴脸更是怒气冲冲，最后她又将季晏之也拉下水，想牵连上他。 脸色苍白，将军的神色更为难堪，浑身哆嗦，失声叫道：“真是无耻，将军府何时沦落到要卖田吗？真是丢了祖宗的脸，让你们跪祠堂，真是太便宜你们啦！” “父亲！”季晏之沉声叫道，“难道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又如何断定是我们卖田，这些东西一直都是放在九夫人处！” “我也想知道，一直保管的东西为何会落在叶晓莹的手中，上面更有她的亲手指印，你们都瞧瞧！” 季晏之显得震惊，叶晓莹暗暗地咬着牙齿。 “不必再解释，老爷你也瞧见了，我何曾冤枉她，至于该如何处置下来，老爷心中自有计较。” “你说说，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将军痛惜地望着她，按着心口。自她入得府中后，将军一向看重，甚至令她管家，且有模有样。 人心真是难测，短短的时日，却大为变样。 瞧见将军震惊的模样，叶晓莹心中万分难过，她摇了摇头。 “我看她已经是无话可说了，日防夜防家贼最为难呀，老爷！”九娘趁势开口怂恿道。 将军头偏过一旁，不再看她，“将她带下去！” 季晏之急了，立即跟上前来，叶晓莹突然挣扎着停下了脚步，望着门外的一个肥胖的男子，眼光闪着火花。 他并不敢与叶晓莹对视，脸涨得通红，就连耳根也红了，低着头，面向墙壁。 “他是谁？”季晏之和惊诧地问道。 “他就是所谓的曹掌柜了！”叶晓莹的声音充满着鄙夷，突然一转身，附在季晏之的耳边。 季晏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叶晓莹拖曳着离开，他依旧难以相信，自归来之后一切好像做梦了一般。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到底是怎么啦？ 小蝶在一旁直抹泪，今日果儿留宿在齐国公府，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索性前去寻找叶晓莹。 第四百八十三章 面圣 可是果儿突然哭醒了，他不得不折返。 翌日醒来，才知道父亲想要惩处妻子，匆匆地前去。 不知为何，昨日的掌柜曹云清依旧在，九娘暗暗地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狡黠的目光一转，他腆着脸向着叶晓莹，将手中的珍珠项链递还给她，“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神情难以置信，“夫君出去打仗，归来就带了绿帽子？”九娘在一旁惊诧道。 曹云清连忙辩解说道：“没有，夫人误会了，小的不敢，它是少夫人所赐，说是出了力特意嘉奖，如今生意不做，自然也该归还！” “你瞎说！”小蝶气得胸口起伏，恼怒地指着他，“我们夫人从未见过你！休得在此信口雌黄。” “如果真是不曾见过，又何需这般紧张呢？”九娘悠悠地说道。 眼见将军面色不善，小蝶煞住话头。 叶晓莹的脸色越发难看，瞧见将军颤抖的手及其眼中的失望，这副神情，怕是信了九娘的话。 他的面色沉痛，心下更为难过，“枉我之前如此对你，竟做出这般不守妇道之事，去找个牙婆子将她发卖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 九娘暗暗称喜，连忙让人前去，本只想扳倒叶晓莹，不曾想竟有如此的收获，凤眉得意地一挑。 季晏之暗暗地咬牙，满脸横肉显得不服，却又不敢吭声。 为防夜长梦多，九娘连忙上前搀扶起将军，“不守妇道的人已经发落，老爷不必再留下，以免气伤身子，妾身扶老爷回去好好地歇息！” 眉头几乎拧做一团，将军听从九娘的话语，才起身便听见外悠长的声音，“圣旨到！” 众人皆神色一凛，将军在九娘的搀扶之下缓缓下跪，一屋子的人陆陆续续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将军久病缠身，但请季晏之前去入宫面圣！” 季将军浑身颤抖着，奋力地站了起来，接过圣旨颤声问道，“皇上想要见晏之？” “将军及少将军都有功劳，可是皇上体恤将军的病体，特意只招少将军问话。” 内侍笑眯眯地卷起圣旨，交到将军的手中，“皇上特意嘱咐老将军好生养病，至于布防图，皇上已经不做计较！” “那么王上一家人呢？”季晏之急切地问道。 “他们呀，有一处单独的院落，没有之前富贵及自由之外，比一般人强上了许多！” 季晏之暂且松了口气，可眉心一动，在内侍躬身请他入宫时，摇了摇头，沉痛道：“圣人有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事不平，又如何敢上朝堂为皇上分忧？” 闻言众人面色瞬变，尤其是叶晓莹。 她在一旁低声说道：“好好的为何要忤逆皇上？” 可是季晏之却没有理会她，沉沉的目光直望向父亲，低声说道：“儿子自小贫困，晓莹不嫌弃多年相陪，此刻父亲若是执意将她发卖，儿子往后与她一并离开！ 不论是为奴为仆，儿子也在所不惜！“ 将军听后身子一震，鼻子呼呼的好似风箱，只有出的气，颤抖着指着儿子，摇头叹道：“真是没出息，这样的女子怎配为妻？” 眼眸深深地凝向妻子一眼，季晏之朗声说道：“父亲，再大的富贵，荣耀都不及妻儿在身边，儿子希望父亲能够留下晓莹，待到事情查明再行发落！” 内侍不安望着几人，此刻渐渐地明白，拱手向着将军，“皇上因灭了萧国兴奋，急急地想见少将军，若是久侯不至恼怒起来，谁也担当不起，请尽快抉择！” 将军瞧见儿子执着的目光，满目沧桑，神色无奈，冲着下人说道：“让叶晓莹先行回房，可是不得随意出入，你总该放心了吧！” 季晏之和谢过父亲，回房换上了朝服入宫觐见皇上。 听闻通传，皇上正从如山的奏折当中起身，亲自走下丹墀迎接。 季晏之颇为惶恐，连忙跪下行礼。 “不必了！”皇上笑嘻嘻地打量着他，拍着他的肩膀极为满意，“朕听说你的神将军的名头原是从军里开始叫起的。 哈哈，我们中原也需要培养像你这样的少年将军，往后朕就能够高枕无忧！“ 季晏之面色羞愧，低声说道：“皇上谬赞，所谓的神将军微臣愧不敢当，不过是仗着气力大，众人给几分薄面胡乱瞎叫，传入皇上的耳中，有辱圣听！” 瞧着季晏之谦虚，说话温和，眉宇间有着季老将军的风采。 皇上愈看则愈喜爱，“想当初你们父子因布防图入宫，短短的几个月，此事圆满解决，只可惜将军病倒，还好你力挽狂澜！” 说罢，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季晏之颇为惶恐，不解何意。 皇上拍着他的肩膀，摇头叹道：“近来，朕在宫中常听人说起一位故人，此人和你倒有几分联系，只不过……” 皇上卖着关子，令季晏之的心痒痒的，想知道内情可又不敢十分催促，耐着性子等候着。 “就是当年的佩瑶公主。”眼见季晏之迷茫，他诧异地说道：“莫非你不知情？” 心思沉沉，他点了点头，“府中只有一位公主，也在上次的战乱当中不幸过世的羽公主，佩瑶公主，微臣从未听过。” 皇上重重地喟叹出声，目光带着几分同情，“那是朕的姑姑，先皇的亲妹妹，仰慕将军的才华下嫁给他，之后再未见面，还好，她生下的孩子有出息。” 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季晏之神色大惊，颤声道：“皇上所言是臣的母亲？” “是呀，你是佩瑶公主唯一的儿子，听说你们流落在将军府外，生活困顿，而你也曾经失忆，如今才渐渐地恢复，说起来真是好事多磨。”皇上感触万端。 季晏之呆呆的，神思恍惚，脑中隐隐约约有模糊的印象，有母亲的淡淡的轮廓，只有慈爱的目光一直不曾变过。 皇上体谅，目光凝向眼前的表弟，见他的眸中带泪，神色复杂。 第四百八十四章 装疯卖傻 他扬声说道：“算起来，你是朕的表弟啊，平定萧国，立下汗马功劳，朕封你为平西大将军，有了这名头，想来那些西边小国再不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是莫国之流，外表温顺，年年朝贡，可只要有机会捣乱。 “臣谢过皇上！” “你我既是兄弟，无需见外。听闻老将军身体有恙，朕搜集来珍贵的药材赏赐给将军，至于你嘛，需要何赏赐？” 季晏之有瞬间的冲动，想救出叶晓莹，但清官难断家务事。 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臣谢过皇上的好意，攻打萧国是父亲弥补过错，皇上不怪罪，已经是最大的赏赐！” “好，有能力却又不贪，可朕却不能。对于这泼天的功劳，百官们个个都看着呢！” 抬着礼物的宫人们鱼贯而入，瞧得他目瞪口呆。 “臣先行谢过皇上！” 皇上拉着季晏之的手，一一探过宫人们抬进来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琳琅满目。 “姑母之前待人极为亲和，往后你常来宫中朕说给你听！” 季晏之谢过皇上，带着赏赐回到了府中。一路上被人围观，奉承着气派无比，等到了府中，将军早已经倚门而待。 瞧见儿子风光归来，激动得浑身发软。 九娘沉着脸将他扶入房中，缓缓地劝说道：“将军何必这般着急呢，晏之入宫是好事呀，只不过……” 眉宇之间闪过一丝锋芒，将军脸色不快，“是不是非要时时提及才会如愿？” 九娘顿时慌了，连忙下床跪了下来，“将军恕罪，妾身……” “好啦！”将军一抬手，原先的喜悦早已经冲淡得无影无踪，深为烦恼。 季晏之带着大批赏赐，神情依旧凝重，父子相对却又无言，最后他勉强说道：“皇上让父亲安心的养病，闲杂的事情少操心！” 眼眸中隐含有几分无奈，将军近来苍老许多，额头平添了几根皱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向儿子时泪眼模糊，半是欣慰，半是痛惜。 可是季晏之却神色如常，安慰过父亲之后立即回去探望叶晓莹。 远远地只听见一阵哭泣的声音，待到近前，只听见稚嫩的嗓音一声一声地呼唤，“娘，我要娘！” 心下一动，他急奔过去抱住果儿，下人们额头沁出汗珠，惶恐地垂首。 “将门打开！”拦住了果儿，他们却不敢拦住季晏之，忙不迭地闪身让开。 门哐当一声被踢开，叶晓莹震惊，慌忙地在脸上一抹，急忙迎上前去。 她的眼眶红肿，想来哭泣多时。 急忙闪身而入，搂住叶晓莹的脖子。从季晏之的怀中接过果儿，如今沉甸甸的，叶晓莹紧紧地拥住了他，紧闭着眼睛，眼泪长流。 季晏之张开手将母子两人抱紧，沉声说道：“放心，很快会将你救出来！”叶晓莹松开儿子，关切地问起刚刚见皇上的情景。 他简略地说起来，同时拉着妻子的手，“你既知道真相，为何不让我告诉父亲？何必自找苦吃，反而任他人逍遥。” 叶晓莹柔声安抚着果儿，给他端去点心和季晏之来至自窗下，悄声说道：“如今父亲在病中，难免更加相信九娘。 我们空口无凭，父亲如何相信？还有，家丑不可外扬，宣扬出去损坏了将军府的名声，如今你有功劳，就算是受点委屈也无关紧要。 季晏之感动地紧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伸手抚上她的脸庞。 叶晓莹冲着他嫣然一笑，眼前的男子正是她想象的夫君的模样，如今一切都已经拥有，又有何不满足？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重又紧紧地拥抱妻子，“会有办法的，不会令你一直被关在此处！” 她突然想起来，微微地挣脱，脸庞有一丝焦急，“差点忘了，有没有见过敏之？” “季敏之？”季晏之失声叫道，“他不是……” 叶晓莹点点头，伸手将窗户关上，拉着他在榻上坐下来，“原本我也以为他已经疯疯癫癫，谁曾想到在不久之前他竟偷偷地前来。” 他大睁着惊诧的眼眸，叶晓莹说起发生在之前的事情。 “我不敢吃九娘送来的饭菜，时时地饿着肚子，小蝶体贴，偷偷地前来，她认识其中看守的下人，给了点好处，方才将点心送入进来。 可是，此时季敏之也疯疯癫癫地撞了进来，外面的下人倒也嘻嘻哈哈地与他玩闹，直至最后突然将他们撞倒，力气之大，两人都晕倒。 季敏之才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当时还以为他杀人了，正欲喊叫，他突然收起了脸上的涎笑，变得一本正经。“ “那天的我就如你这般吃惊。他将垂下来的头发拢起，神色如常，说我与他都是同一类人，都是被九娘所害！” 说至此时，她突然顿了顿，季晏之的心中难免疑惑，为何会突然疯狂突然正常。妻子正陷入沉思当中，缓缓地说起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知情？”当时叶晓莹忍不住反问道。 季敏之冷笑一声，在一旁坐下。 “自从她嫁进来之后，我便心觉不妥，一直冷眼观之。这种人不择手段，一旦得到了荣华富贵，便不会再想着去过苦日子，只要觉得有威胁，就不会留下。 妹妹被她赶走生死未卜，我当时被她怂恿前去寻你们夫妇的麻烦，反而被关起来！“ 抬起头他惨笑一声，“你们前去打仗，我面壁思过，许久以来，方才明白这个道理！原先你时时地照顾着，可是我知道，总有一日我们都会败给她的，因为我们都没有九娘卑鄙。 想了想，为了自保，我只有装疯卖傻！先前送来的馒头等干粮事先都藏了起来，她所送来的都倒掉了，人又装得疯疯癫癫，九娘才不曾怀疑。 这些天，她哄着我，想让我一命呼呼，到时候栽赃在你们头上。“ 叶晓莹知道九娘行事狠毒，听得季敏之娓娓道来，鸡皮疙瘩直冒了出来，头上更是散着凉气，怒道：“她简直丧心病狂！” 第四百八十五章 赌场 “是呀，我以为父亲回来，你们有办法，可没有想到你反而也被关起来！” 言语当中带着嘲讽，“兄长如此英雄，在外面立下汗马功劳，你在府中一无用处，只不过嘛，看来到了最后依旧需要我露面。” 叶晓莹眼见他准备前去，连忙拉住他，摇头说道：“没用的。九娘最善于伪装及示弱，这般前去父亲不会相信！” “不试又怎会知道，至少十多年，他待我亲厚而不似你。” 不顾叶晓莹的劝阻时，季敏之重新装疯往外冲。 “试一试吧！”眼见叶晓莹眼中的焦灼，季晏之轻声说道，“你如此多的顾虑，反倒助纣为虐，让季敏之闹上一闹，儿子如此模样，我不相信父亲会无动于衷。” 频出事故，守门之人此刻进来苦着脸，“少爷，老爷让少夫人面壁思过，少爷和小少爷已经探望多时……” 他一时说不出口，面色踌躇。 叶晓莹不令为难他们，拉过一旁吃饱了不愿动弹的果儿往夫君身边推，“好好照顾果儿，不必担心我！” 瞧见母亲，果儿安静了些许，和叶晓莹摆手。她的心情复杂，唇边却依旧泛着笑容。 果儿一直缠着季晏之，狠心令他独自留下，命小蝶好好地照看，自己则疾步来到父亲的院子。 荣安堂里，早已经鸡飞狗跳，伴随着弟弟尖锐的声音，“父亲，父亲，你为何就不相信儿子！父亲，儿子是冤枉的啊！” 脸色一沉，他快步前去，恰巧撞见正被下人拖走的季敏之，见兄长前来，连忙抓住衣襟，“兄长，我没有疯，是有人巴不得我疯，好独占整个将军府，兄长，你说句话呀！” 季晏之还未开口，将军已经被九娘搀扶柱着拐杖在外，指着儿子恨恨地骂道：“瞧瞧你近来做的事情，那些前来给你送饭的丫鬟个个都遭受了荼毒。 往先还有公主看上你，近来她的心思都冷了，你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看中这些丫鬟吧，真是荒唐！“ “没有！我没有！”季敏之一直在争辩，眼睛里闪着凶光，瞪向了父亲身旁的九娘。 此刻的她面露怯意，闪躲在身旁，惶惶然寺不敢露面，装得恰到好处的柔弱，更加使得将军火冒三丈。 他浑身颤抖，大骂不休。 九娘则在一旁柔声说道：“将军勿需动怒，男子汉血性方刚，喜欢上几名女子也是正常的，就从丫鬟里面选上两人做他的通房，也好令他的心思安定！” “你听听，你听听，九娘时时为你考虑，而你呢，竟说人家蛇蝎心肠，时时来谋害你，你就是故意疯癫想气父亲，最后将一切赖在九娘的身上！果然有怎样的娘便有怎样的儿子！” 原先季敏之一直争辩，闻言之后脸色微怔，惨笑着闭上了眼睛不肯再开口。 将军早已经气得无法，让人将他赶走，“这样的败家子，早晚会害人害己，走吧，和你的妹妹一样，走得远远的！” “父亲！”季晏之大步上前准备劝说，可是将军心意已决，眼中的怒火不曾散去，瞪向了他。 季晏之的话只能咽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下人将神色绝望的弟弟拖走。 “将军！”如莺啼般的悦耳，九娘眼娇曼声道，“将军消消气，身体要紧，将军的参汤可熬好啦，赶紧端上来让将军去去火。” 将军被九娘搀扶离开时依旧咳嗽不止，瞧着背影好似老了十几岁，而身旁的九娘唇角衔着一抹冷笑，瞳孔紧缩，即便守在将军的身边，也不肯收敛面上的狠毒。 季晏之目光沉沉，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几人进去之后将帘子撂下，上面晃荡的珠帘，发出的清越的声音，季晏之脑中嗡嗡直响。 九娘得意非凡，安顿好将军睡下，悠悠地来至门口，问起来季敏之果真被赶走。 “因为母亲的缘故，友人害怕得罪皇上，谁也不敢收留，身无分文的他连客栈也住不起，几乎露宿街头。” “叶晓莹呢？”她张开五指，望着艳阳下面的血红的十指蔻丹，慢条斯理地问道。 “她倒是安分，不曾打闹。只是她虽然被关，总是要求和人见面！” 九娘顿时警觉，端直了身子，低声问道：“都见了谁？” “季晏之和果儿，二人在一起久久地说话，还有小蝶。她哭哭啼啼，听少夫人的吩咐做事。 最为奇特的是，她还要求见剑穗。其余的人都无关紧要，可剑穗武艺高强，我们谁也拦不住！“ 九娘一拍额头，千算万算，居然漏了他。 剑穗并不常呆在府中，不时地住在军营里面，神出鬼没，两人极少交手，不知底细。 “他们说了什么？” “两人好似才匆匆地见面便又立刻分开。神情极为神秘，小的们都不知！” 九娘冷笑：“好好地看守着，我要知道府中所有人的动向！” 咸亨楼，人声鼎沸。 “大，大，小，小！”狂热的声音下，一个小小的色子，众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其间有个肥头肥脑的，一身深蓝长衫男子，被人一拍肩膀，“曹兄，好久不见啊！” 他望着身后白白净净，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男子，眼光充满着疑惑。 “怎么？我是经常光顾你店里的王麻，曹兄这么快就忘记了？玩得如何？” “哦，原来是王兄！”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想，恍然大悟，拍着他的肩膀，“太巧了，这儿也遇上！今日的手气太背了！” “这儿有何好玩的，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曹云清初来，只觉得此处就是天堂，他连忙问道：“不知道哪里还有比此处更妙的地方？” “当然啦，这些都是为常人所开，我们要去的是为城中新贵专设的赌场，自然需要更大的手笔！ 里面有个房间，能够进入者廖廖，据说里面的筹码可是外面的成百上千倍了，你敢吗？“ 原先兴致勃勃，此刻，他大睁着眼睛吞了一口口水。 第四百八十六章 输光 整个人慌不迭地后退，“我哪能够玩那么大的码数，那是给富贵人玩耍的，我们还是去外间看看！” “不拼拼，哪里能够赚得万贯家财？你以为那些豪门府邸都是他们小本生意赚来的吗？其中可有大文章！ 外面的手气差，说不定里面手气好一把，一把将你之前输的都赢回来，走吧，就算不玩也去开开眼界！“ 一路走来经过五六扇门，每一次听闻脚步声音，都有人自动将门打开，好似做梦一般跟随着他来到里间。 奢华的装饰，果然有两张赌桌，已然开始，庄家的手气颇差，很快面前的筹码尽数输光。 赌徒望着如山般的筹码笑得合不拢嘴，王麻搓搓手，蠢蠢欲动。 他见到曹云清有几分犹豫，便将他按坐在一旁，“我在城中还有一处宅子，今日特意前来赌上一把呢。” 拿着地契兑换上千的筹码之后，果真一把梭哈，槽掌柜瞧得如此惊心动魄，不由自主跟着他喊叫起来。 待到瓷碗揭开，正是六点，他雀跃着跳了起来。 王麻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兴奋地狂笑，“曹云清，可真是旺我啊。你瞧瞧，哈哈！”就在眨眼之间便赚了上千两银子。 如此刺激，曹云清蠢蠢欲动，他忍不住将自己手中所有的筹码都掏了出来，和王麻并在一起，果真有如神助，他们几乎把把赢。 细数了数，赚了三千多，曹云清的本钱小，可是也赚了好几百盒，紧握住沉甸甸的钱袋子，他喜滋滋地走了回去。 门才推开，见到一个人影，喜得直上前去，“表妹你瞧，这是我赚来的银子，你不是说在将军府不开心吗？待到我们拥有了足够的银子，我带你远走高飞！” 九娘好不容易寻来借口，趁着将军喝药睡下之时前来与他会面，等待良久，竟然是去了咸亨楼。 她掩着鼻子，斜了他一眼，“难怪浑身的铜臭味！”气哼哼的坐在一旁，曹云清上前按着她的肩膀，绘声绘色地说起那间屋子的神奇。 “王兄运气好，下午便赚了几千两呢，哎，我的本钱还是太少了，不然的话，你也无需再伺候老头，我们当即就可以离开！” “为何到了此时你只想着银子？府中的事情一团糟，你就不能够替我想想办法，将那些孽障一个一个地扫除，拥有了整个将军府，可不比你这些银子来的更多？” 曹云清苦着脸，嘟囔道：“赌场上赢来虽不光彩，可是也好过谋财害命！” 拍的一声，九娘霍然站起，青葱般的手指气指着他，“原来你竟是这般来想，好！”她的面色很绝，“我们就一刀两断，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九娘做势要走，曹云清连忙一把拉住她陪着笑，顿时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表妹，我这不是只是说说而已，你又何必动气呢？好，你还要我冤枉谁，都听你的吩咐！” 面色稍稍缓和，可依旧不满，九娘语重心长，“并非是逼迫你或者是让你帮我，而是我们一起同心协力，季晏之是个刺头，其余的人倒都好摆布，只有他气力大，又有武艺在手。 我看你尽早去联系一批杀手结果了他，还有季敏之已经逃离，依旧不能够放过，家中再无男丁。 等肚中有了我们的孩儿，顺利成章成了将军府的少爷，只等着老头子死去，我们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听得往后的蓝图，曹云清听后欣喜万分好，“这就是我所期盼，表妹你放心，可是找杀手嘛，银子怕是不够！” 九娘的下巴往床上一抬，“我知道，顶级的杀手需要费不少银子，还有季晏之的气力大，为了保险起见，人数可不得少！” “我做事情表妹尽管放心，如今的叶晓莹已经不是被关任由你处置吗？赶紧回去吧，老不死的若是醒过来了，你又该烦恼如何解释！” “你现在肩上的责任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啦，还有我和母亲呢！” 九娘离开之前依旧喋喋不休，曹云清好言劝说，还将她偷偷塞入后门的轿子里面，听见了她的幽幽的叹息声，可是依然顾不上。 他脑中想到的那个神秘的房间，那个自称是他兄弟的男子，还有财源滚滚而来的畅快感。 想着寻找杀手，也只有去三教九流的地方，他携着所有的银子在咸亨楼里东张西望，对于怀剑的人不免多看上两眼。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昨天的兄弟正抱着一柄剑打瞌睡，曹云清顿时欢喜地上前用手肘撞他，“王麻，我还以为是个江湖术士，竟没有想到是你！” 王麻精神地睁开眼睛，之后将他拉至一个无人的角落，“我是故意如此的，省得天天前来让众人发现端倪，今日银子可准备好了？” 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王麻显得满意。 待到时辰一到，二人再次前去。可是今日的他们运气极背，短短的时间，居然将所带的钱都输光。 王麻捶胸顿足，“我的屋子呀，哎，明明感觉是大的，为何出来却是小的呢？那可怎么办好呢？” 曹云清依旧未曾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一把竟然少了一千多两银子，他拉着王麻的手，“兄弟，我一无所有了，就连晚饭也没有着落！” 王麻一把将他推开，“我又何尝不是，这一把，几乎输了三千两银。我的屋子啊！” 两个人垂头丧气，沮丧地往外走，曹云清呆呆地跟着他，望着他背后的剑一拍额头，惊道：“不好！” 暂时忘记了差事，若是被九娘知道他未寻来杀手，反而将银子输光光，竟然会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目光不安地闪烁着。 王麻桥见他站立不动，索性蹲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剑。 眼睛一亮，他冲上前去扯过他悄声说道：“兄弟，你日日背着这玩意，身手如何？” “一般般吧，要是杀上几个人也不在话下，只不过这杀人和赌博可不一样，被人抓到，可是要坐牢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守株待兔 “别走呀兄弟，你要是走了，我可如何办？” 他急得抱头蹲在地上，九娘给他的银子已经花光殆尽，肩膀上还有重担，起身死死地拽住他，“好吧，兄弟，你说如何就如何吧！” “杀人嘛，对我来说家常便饭，只不过，你得和我一起，待到将人杀完后才无法抵赖！” 对此曹云清一拍即合，没银子付可找九娘。只要先将季晏之杀了交差，至多向她认错吧。 “好！”他一拍大腿，横扫刚刚的沮丧，陪着笑说道，“就依你！” 二人一合计，待到夜深之时，偷偷地溜进了将军府。 他的身子肥胖，几乎跟不上，但见到不远处的王麻走入府中，轻车熟路，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前，“你走得太快啦，会不会弄错呀？” “没有！大户人家的格局相似，且白日才踩的点，现在闭着眼睛也能走！”赶紧一把扯过他，随后指着前面的院子说道，“是不是此处？” 曹云清环顾四周，想起九娘所言，指着前面的一株梧桐树，“不错，就是在这儿！” 只不过大门紧闭着，他苦着脸，就在刚刚闭眼的瞬间，再次被王麻抓住领子，整个人轻飘飘地冲上去之后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手脚发软，睁开眼睛时已经站在院内，身边的王麻鄙夷地打量着他。 “你果然是第一次做杀人的勾当，瞧胆小如鼠的窝囊样！” 曹云清瘪瘪嘴，“那是因为围墙太高！” 只不过等到往后将季府的人尽数赶走，得将围墙加高一半，若是碰到像王麻这样的杀手，或许能够保住一命。 里面昏暗，曹云清甫一抬头，突然不见人影，吓得一哆嗦，赶忙地跟上前去，紧紧地贴在王麻的身后。 侧耳倾听，他低声对着曹云清说道：“白日我来踩点时，他们就睡在这个房间，你来推门！” 说罢将他扯到门前，曹云清猫着腰，环顾四周，在王麻不耐烦的催促之下，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里面黑幽幽的一片，他低声说道：“可以啦，你赶紧动手，杀完后早早地离开！” 话未说完，突然倒栽葱般倒在地上，头撞得晕晕沉沉的，正自心慌意乱时，房间里面陡然变得明亮，四周影影绰绰，竟然是坐满了人。 王麻转身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他赶忙爬起来，只见到正中坐着将军和九娘，下面是季晏之叶晓莹，面色沉沉，目光冷寒地打量着他。 “为何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入将军府，有何意图？” 将军低沉的嗓音一开口，曹云清吓得哆嗦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将军饶命，小的只是……” 他瞧见九娘微微地摇头，摸着鼻子，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说道：“小的近来缺银子，所以才打将军府的主意。” “九夫人说儿媳之前想将田地卖于曹云清，可是如果他真是有钱能够购买田地的人，怎会做梁上君子，反而前来偷窃？” 黑灯瞎火，曹云清遮遮掩掩时依旧被叶晓莹认出，苦着脸放下了袖子，恼怒地回头望着王麻，“都是他勾引我前去赌场，将银子输得干干净净，我没有办法！” 九娘怒气冲冲望过来，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冷森着脸庞，轻声说道：“此事似有蹊跷。” “老爷，不单单是有蹊跷，其实说出此人的身世更是让人大为好奇。他是九夫人的表哥，并非是掌柜，而是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无赖。 上一次说与少夫人的交易，都是九夫人的误会，少夫人一向安分，没有变卖任何的家产，即便是所谓的手印，当时不曾看清，急匆匆画就。“ 王麻抬手叫老爷，曹云清震惊地睁大眼睛，他不复王麻的邪气，神态威严。 “事情已经过去多时，现在才反咬一口，就因为剑穗故意哄着他输光了财产，随后白的说成黑的，你们费尽心机，是想为了救叶晓莹吧？” 将军一时瞧着儿女们，一时望着九娘及曹云清，最终转向剑穗，“剑穗，你派人传信说你们夜深闯府的目的如何？为何一起摸到晏之的院中？” 因为叶晓莹崇尚简朴，不好奢侈，寻常所用并非贵重，银两并不多。 剑穗冷冷地扫了九娘一眼，扬声说道：“回将军的话，他是来刺杀少爷！” 曹云清脸色大变，不住地磕头，“将军明鉴，我只是想摸点银子再赌而已，并非想杀人呀！” “可是本将军刚刚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赶紧杀完人，早早地离开！” 曹云清面色惨白，神情惶恐无助地直磕头。 将军冷冷地打量着九娘，沉声问道：“他果真是你的表哥？” 曹云清人虽然肥胖，但五官端正，面庞白净，最为主要他和九娘的年纪相仿。 “将军怀疑九娘！”她的眼眶顿时红了，忙不迭地跪下赔罪说道：“九娘对将军一向仰慕，无论将军如何看待，九娘问心无愧。” 将军愣了一愣，望向曹云清时瞳孔微缩，沉声说道：“将人交到官府！晓莹即刻解除禁足，都回去吧！” 安排完毕之后，季晏之和叶晓莹立即起身将人送走，来至剑穗的身边，她轻声说道：“谢谢！” 可是他依旧冷凝着面庞，叹息说道：“将军依旧相信九娘！” 将军信任她，众人也是无可奈何。 翌日下午，官府传来消息。曹云清一口咬定偷盗，且是自己所为，与九娘无关，之前所得的银两尽数输光，想着再赌，才登堂入室。 不论如何用刑咬死不认，剑穗本欲去作证指控他杀人。可将军拦住，叹然说道：“传扬出去，损坏了将军府的名声，既然承认偷窃，就按偷窃之罪论处吧！” 剑穗还欲反驳，叶晓莹冲着他一使眼色，只得作罢，眼睁睁地看着九娘搀扶着将军离开，背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定然是晚上九娘给将军灌了**汤，若不然，待到事情明朗地浮出水面，必然能够找到九娘想要杀人，除去异己的狼子野心的证据！少夫人为何要制止呢？你明知道他们……”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口不对心 叶晓莹嗔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为这样的女子搭上将军府的名声并不划算，往后小心提防便是。” “欲静而风不止，看来，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剑穗望静坐着的季晏之，无奈地说道。 不远处，九娘重重地一拳锤在桌上恼怒地说道：“原来都是叶晓莹在背后捣鬼，她派人接近表哥，令他痴迷上赌博，待到表哥输得一无所有，就被他们牵制着自投罗网！” 如今，表哥在大牢里面，九娘不方便出手相救，眼眸里面流出几分忧伤。 她长叹道：“也不知道表哥是否会怪九娘。” 丫鬟低声道：“他必然会体谅夫人的，可是近来老爷依旧生气，看来此事心下依旧介怀！” “老东西都很好哄，你去将亭子布置一番！” 丫鬟领命而去。 待到将军起床，九娘立刻上前搀扶着他，“将军，如今天气晴好，九娘陪将军去亭子饮酒和赏花吧。太医说将军的病情不宜劳累，也不宜久久地待在屋里，外出游玩才有利于恢复！” “好吧！” 将军快步走出，九娘紧紧地跟上。 亭子里面，紫罗兰的轻纱随风飘起，浪漫轻柔的像是少女的梦。紧绷着脸的将军的神情变得舒缓，等到几杯酒下肚，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清风及淡淡的馨香。 九娘体贴地上前为他揉捏着肩膀，款款细语，“妾身希望往后时时刻刻都能陪伴着将军。” “真的吗？”将军眼也没抬，冷冷地说道。 “当然啦，将军对九娘体贴，表哥犯了错，将军从未怀疑过九娘，九娘为了报恩，也会长长久久永远陪着将军的。” 神色变得缓和，将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抓住九娘的手，感叹道：“将军知道你是下嫁，同样喜欢你的乖巧玲珑。 虽说如今的年龄不符，偏显年轻可他们个个也敬重，一家人和和睦睦相处，比什么都重要！“ “将军教训的是！”九娘乖巧地应下，眼见他重又恢复往日的柔情，嘟嘴委屈道：“只不过九娘认为人心不能够时时去试探。 剑穗为了达到目的，将老实本分的人哄去赌博，就算是家财万贯，也经不住在赌场沉浮，他们此举着实用心险恶，九娘并不需要将军讨回公道，只希望将军明白九娘的苦衷！“ “本将军能够体谅，但他别有目的地潜入进来是不争的事实，对此谁无法去包容，还有他真正的用心，谁又知道？ 只坐几年牢，已经是便宜他了。这种结局，是本将军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若是依旧有所不满，本将军倒可以放你自由，让你重做选择！“ 九娘一听脸色大变，呼吸急促，紧张地说道：“将军，九娘身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将军一定要信九娘。” 剑穗跟随他们多年，将军深信不疑，而叶晓莹，将军自来便认为她是个好儿媳，一时间沉吟良久。 九娘瞧见将军目光闪烁，不似刚刚的柔和，到底还是太急，见到桌上放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弯腰一把抓住，便朝手腕一划。 只见到寒光闪过，很快的空气泛出淡淡的腥味，将军目瞪口呆，丫鬟们也惊诧地喊叫出声，众人立刻围拢过来，有人将刀夺下，有人搀扶著九娘。 将军更是用力紧抓住她的手臂，低喝道：“你在做什么？” 脸庞凄苦，眼泪潸然而落，九娘声音含悲道：“将军既不信，九娘以死明志，九娘对将军情深，不想令将军为难！” 心中触动，只见到她的手腕处鲜血汩汩流出，赶忙地从身上扯下一片衣袍，将她的手腕重重地包裹，冲着丫鬟叫道：“赶紧去请太医！” 泪眼朦胧当中，只见到将军乌黑的发丝当中夹杂着几根白头发，脑海一直想着曹云清如今落魄的情景，“表哥，九娘很快会将你救出来的！” 人昏昏沉沉地靠在将军的身上。 九娘自残的消息传入叶晓莹及季晏之的耳中。 她连忙让奶娘将果儿带走，嘟囔道：“就连这招也做得出来，果然是无毒不丈夫，连自己都能够下狠手，又何况他人呢？” “据说，就连她的母亲姚王氏也被请了过来照顾，如今母女又在一处，看来将军府不会再有太平！” “谁说的，只有我在，定然不会容许任何人离散！”季晏之剑眉下的眼睛熠熠发光。 剑穗扯了扯嘴，冷冷地说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小姐，二少爷流落在外，只有你们一家三口对将军来说才是真正的亲人，偏偏对九娘又深信不疑。” 叶晓莹低着头缝制着衣服，幽幽地说道：“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如今母亲死去，即便是家里向他们敞开大门，也未必会归来，倒不如省了这心思。” 她本想要劝说季晏之放弃，因为刚刚才提到兄妹两人，季晏之的脸色微变，好似陷入了回忆当中，担心他心软。 果然他的神色凛然，沉声说道：“羽夫人造就的苦果却要子女偿还，着实不公平。若是二人有了悔改之心不知道府里愿意包容，岂不是误事？” 他望着当即变色的叶晓莹，目光当中带着几分乞求，“不论如何我们也要试一试，毕竟我是他们的兄长！” 手尖突地一痛，她微微地拧眉，手指被刺破，血滴鲜艳刺眼。到底他们有着一半相似的血缘，她没有资格阻拦。 “好吧！”叶晓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府中已经有了九娘，若是他们依旧因为母亲之事无法释怀，现在决计不能够再请回来！”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剑穗震惊地望着这一幕，神色大为吃惊，连忙劝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可是不等他说完，季晏之已经一抬手，“这是兄弟情谊，或许之前羽夫人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那是上辈子的恩怨！” 他认定的事情难以回头，叶晓莹的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第四百八十九章 惨况 她微微地冲着剑穗摇了摇头，二人只得放弃。 大胜归来，皇上特地给了将军及季晏之假期，这段时间不必上朝及去营地。 季晏之一门心思在外，几乎将附近的地方找遍，每每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少爷，今日我们都得到一个消息，有个长得酷似二少爷的男子近来在城隍庙一带出没，只不过嘛……”他略显得为难，欲言又止。 季晏之一挑眉，令他说下去。 “身份太过不符，那人是个乞丐！” 他吃惊地睁大眼睛，连连摇头，“绝无可能是他！”即便季敏之被赶走时一文不名，可是一个健壮的小伙，长得又眉清目秀，哪至于沦落为乞丐？ 话虽如此，待到翌日略显得绝望的季晏之鬼使神差来到破庙里面，远远地见到冉冉的升起一股浓浓的白烟，才走近，便听见里面重重的咳嗽的声音。 在破败的院子里一面几块破石头搭就的简易灶台，一位男子正低着头往里面塞柴火，石头上面搁置的铁锅缺了一大块。 很快的，灶台里面闪过一丝亮光，火被点着了，他喜得直拍手，不顾手上的灰尘撩开了垂在脸上的头发。 耳朵上面一颗黑黑的痣露出来，季晏之欢喜地上前，低声叫道：“敏之！” 男子的手一顿，可很快又如常，将柴禾塞入灶内，丝毫不理会他，盖子里面汩汩地冒出了热气，氤氲得脸上一片潮红。 顺势在脸上一擦，转过头来时早是大花脸，面庞上是污垢，只有一双眼睛才能窥见当时弟弟的神采。 “弟弟！”季晏之上前去。 季敏之却猛地后退，沉声喝道：“站住！”环顾四周冷冰冰地说道：“这是我的地盘。” “弟弟，为兄不是来和你争夺地盘，兄长带你回家！”莫名泛起的心酸被他强强地压抑住。 “我没有家！”眼帘低垂，季敏之目光灼灼地望着底下燃起的火苗，缩了缩脖子，搓了搓手，将手靠向锅台里的火。 季晏之凑上前温声说道：“父亲当时一时糊涂，才信九娘不信你……” “难道他现在后悔了？是不是瞧见我这样子你可怜我，他也可怜我，告诉你们吧，我偏偏就是要做乞丐，做一辈子乞丐，丢尽你们将军府的脸！” 不顾手掌的乌黑，从旁边抓了一把米撒入锅中，瞧得季晏之一阵心酸，“你何苦呢？如今父亲自顾不暇，就算吃再多苦，他也不知道！” 身子一顿，季敏之霍然站起，扔掉手中的柴禾，“那么，你又如何找到的？是特意来看笑话的对不对？我们母亲死在你手中，为此还向皇上领功，现在还不肯放过我们！” 五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突出，恼怒得像是一匹发怒的狮子。 “不是！”季晏之急忙解释，“此番为兄真心诚意请你回府，还有妹妹，妹妹已经流落在外一个多月，你是男子四处为家，可是她呢？难道从不担心妹妹吗？” 说到季嫣儿，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身子微微地一颤，气哼哼地说道：“我没有妹妹，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长！” 蹲了下来，将盖子揭起，蒸腾的白汽腾地冲起，一片水雾蒙蒙。 季晏之在一旁蹲下，郑重说道：“你有家人，拥有一切，我们是兄弟，任何事情都需要联手，你真的愿意一辈子被龟缩在此，像是一只可怜虫？” 季敏之冷笑一声，“我明白了，你也是被九娘逼迫得无法，在将军府呆不下去才想到我吧，世道就是如此，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提到九娘恨得咬牙切齿，他恼怒地说道：“不论何时，我都想报她以前害我之仇，好，我回去，只不过父亲如何肯答应？”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再说了，若是有你和妹妹同行，怕是父亲再狠心也不会再犯糊涂的事情。” 在离开之前季敏之一转身，自己用力将锅子掀翻，舀起一桶水将烧得旺盛的火熄灭，随后一伸脚踢了过去。 灶台瞬间崩塌，乌黑的草木灰漫天扬起，几乎迷了眼。 季晏之伸手拉着他，方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他将弟弟暂时安置在客栈里面，几天之后方才从远处传来剑穗的消息。他们在几百里之外的一户人家里面找到了被拐走逼迫成婚的妹妹。 此刻她的精神已经大不如前，目光呆滞，望见剑穗竟然认不出来。剑穗几番比对，走访多人方才知道。 在村子里，她如今的丈夫是个地痞无赖。一个月前，他偷偷地跟踪着妹妹，在背人之处，将她拍晕之后禁锢在家里。 一个月以来，不时地对她拳打脚踢，如今一瞧见丈夫，她的眼睛顿时闪过怯怕。 剑穗将男子暴打一顿，送入官府，准备将季嫣儿带回府时，她却死活不肯，愣是要留在家里。 连试了两日，季嫣儿抱着柱子不肯离开，口中直说道：“我不能够走，只要踏出门口一步，他会打死的！” 每每靠近之时，便锐声尖叫，甚至抓起一旁的剪刀直刺过来。 明明是二八年华的大姑娘，生生地被折磨成了一个神经紧张，面庞憔悴的妇人。剑穗本来能够强行带走，可是担心她的精神，只得多等了两日。 季晏之和季敏之骑马前来，望着四处漏风的茅屋，还有紧紧关闭的破门，季敏之疑惑地问道：“你说妹妹嫁给了他？” 剑穗面色沉重，低声说道：“现在几乎六亲不认，也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是如何度过的。二少爷，别太刺激她！” 二人难以相信，季敏之敲了敲门，唤着季嫣儿的乳名，可是里面并无应答，用力一推，门已经自里面被栓上。 “妹妹，快将门打开，哥哥带你回家，妹妹！”心情越来越激动，季敏之的声音越来越响，不住地狂敲门季晏之急了，一步上前将他的手扯住。 “别这样，妹妹若是想见我们，自然会将门打开的！” 第四百九十章 重聚 他停下片刻，门突然哐当一声，等到季嫣儿的面庞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时，几人都大吃一惊。 妹妹并没有想象中的萎靡，反而穿着一袭红衣，虽然款式老土，像极了村妇，可是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庞也透着几分之前的青春靓丽，发髻上还插上带着芬芳的野花。 “妹妹，是兄长，我们来接你回家！” “兄长！”嘴唇哆嗦着，她的眼泪潸然而落，“你们终于来了！”抱着季敏之顿时痛哭起来，季晏之站在一旁，不知为何鼻子阵阵发酸。 他上前伸手揽着两兄妹的肩膀，“我们一起回家。” 快马加鞭，回到将军府时，剑穗已经早先一步告知将军。 将军久久地沉默下来，依旧不敢相信，“我的一双儿女，女儿被人强行关押成婚，儿子成了乞丐？”依旧难以置信。 剑穗不敢多言，敛容候在一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赶紧让他们回家吧！”将军叹了一口气，再如何都是他的子女。就算羽夫人万般不是，可是子女并未做过大恶之事。 话音才落，门外的九夫人随同姚王氏而入，面庞急切，扬声叫道：“老爷万万不可。” 将军紧张地站起，目光流出几分关切，“你的伤势未痊愈，好生休养着便是，为何匆匆前来！” 九娘神色凝重，叹然说道：“将军，女子最为重要的便是名声，季嫣儿已经嫁人啦，不论是被哄骗还是如何，她也是有夫君的人。 而季敏之呢，京都早已经传言，乞丐里面他最为张狂，开口便是自己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将军府的脸面都被他丢尽，若是再次让他们回府，整个将军府不是成了城中的笑柄吗？“ 脸上笑容渐渐凝固，将军微微地沉吟，他的声音颤抖，无奈的摇头：“子不教，父之过，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叔父才让儿女如此的堕落。 如今，他们愿意迷途知返，自然要给机会啦，好了，你回去吧，府中的事情先由晓莹来代为管理，待到伤势痊愈再归还吧！“ 九娘一愣，低下头时眼眶顿时红了，对着一旁的姚王氏说道：“娘，女儿辜负了您的教导，不曾帮将军打理好季府！” 说至后面声音变得哽咽。 将军连忙迈步上前，柔声说道：“并非是你的错，医师提醒你好生歇着，将军府上下无数的事情会让你分心，无法养伤，再忍耐几日，等到身子调养好后再来操心吧。” 一抬手，剑穗立刻上前，躬身请道：“请九夫人和姚夫人回房。” 九娘还欲开口，将军早已经背转过身，她无奈地一转身，走出门口出时才冲着剑穗怒声说道：“我们认识路！”眼眸带着几分不满，怒气冲冲地离开。 姚王氏拍着女儿的手背，柔声说道：“女儿，沉下心，不必慌张，其实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他们兄妹三人若是联手，单单凭着女儿一人如何能够对付，哎！ 娘不知道，为了令他们兄妹两人和季晏之敌对，离家出走，女儿之前可是费尽心思，偏偏他们命大，依旧安然无恙，竟还能够回府！“ 越说越气恼，胸口不住地起伏，气冲冲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女儿呀，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你没听见剑穗说起季嫣儿变成这幅模样，她的心中怨恨，更是会帮女儿去对付季晏之和叶晓莹呀。 还有季敏之，他如何能够甘心自己的母亲为季晏之伤害，早晚兄弟两人也是翻脸，因为你那没有出息的表哥，使得老爷对你不似之前的宠爱，我们更加需要韬光养晦！“ 九娘将头靠在母亲的手臂上，轻叹了一声，“表哥再如何不堪，也和九娘青梅竹马，将军就算再宠爱，可是他毕竟已经比九娘大上二十载。 女儿原先希望他像父亲一般照拂，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到底靠人不如靠自己！与其要讨好着他及膝下的儿女，不如我们自己做将军府的主人，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女孩的心思娘是明白的，事情得慢慢来，将军府也有上百年，根深蒂固，万不可太过于急切呀！” 如今，九娘也只得如此，躲在房间里面，以养病为由拒不出去，听闻府中丫鬟说起父子父女相认的感人情形。 鼻孔里面轻哼一声，怕是表演的成分居多吧，被伤过有了裂痕，再如何修补，也是无法复原的。 不论是什么，很快二人前来拜见九娘。季嫣儿重新做回大小姐，眼睛不似往日的清澈如水，似泛着一缕幽光，望着人时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季敏之一挑下巴，满脸的桀骜不驯，二人虽然叫她九夫人，可是眉眼里面并无丝毫尊敬，甚至带着一幅秋后算账的神情。 九娘眨眨眼睛，原本几日积攒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殆尽，重又变得恼火，好在母亲在一旁时时地劝慰方才容忍下来。 近几日，叶晓莹都让果儿暂居在齐国公家，望着季嫣儿的眼眸，就连叶晓莹心中也有一丝发寒。 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的气息，她以为是之前受到伤害的缘故，对她说话百般柔和，可是季嫣儿并不领情，依旧显得冷冰冰的，往昔亲近的丫鬟也惧怕地离她几步之远。 整个人冰冷得冻人，无法靠近。她的转变着实太大，倒是季敏之归来之后闭门不出一心读书，准备考来年的科举。 兄妹二人突然变得安静，即便归来后，两座宅院却是依旧像原先一般，虽然有人，依旧泛着一股活死人的慵懒的气息。 中午丫鬟们路过门前之时不敢高声答话。 叶晓莹这次重有了当家之权，想着给他们院中多拨一些丫鬟嬷嬷及下人伺候着，一来省得再受委屈，二来院中也有了生气，不至于格格不入。 可被派去的人夜晚便打发出来，说起他们在外面已经学会照顾自己，无须太多人，只要一两人在身边使唤足以，叶晓莹并未强求。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反常 这天齐国公的轿车停在门口，顺便将果儿也带了回来。短短的几日，果儿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回来之后便撒丫子朝着季嫣儿的院子里冲去，几人愣是没有拦住。 季晏之依旧支持，望向叶晓莹叹道：“原先季嫣儿最爱和果儿在一起，果儿也最喜欢她，就就让他前去吧，或许妹妹受到触动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瞧你说的，原来的她如此刁蛮，要是真变回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季晏之嘿嘿的一笑，两人赶紧上前将齐国公夫人迎入府中。 寒暄客套之后，她的面色为难，叶晓莹抬手屏退下人，她方才开口说道：“少夫人托付，我们自然尽心，只不过不知是否换了仆人的缘故，近日以来，果儿时时地烦躁不安。 几乎一刻也坐不住，先生知我们前来向将军庆贺一双儿女归来，同时希望少夫人能够细细地观察！“ 叶晓莹想想前几日果儿的神情如常呀，齐国公夫人摇摇头说道，“说来也是，原先倒是正正常常乖乖巧巧，可是近来则显得坐立不安，上课时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好似身不由己！” 她心中一咯噔，季晏之欲质疑之时，她连忙起身笑道：“可能之前拘得太紧，一时间府中无暇顾及才暴露了本性，这几日我们定会好好地管教，令夫人费心啦！” “这般说来，我们就松了一口气，果儿聪明伶俐，众人都喜欢！”说了一阵话，将人送走之后，一叶晓莹的脸面色变得凝重，让人将伺候他的仆人长武找来。 简单地问起他的一日三餐。 “少爷吃不惯齐国公新厨子所做的菜，经常让小的前去酒楼里面整上几个小菜，吃的无外乎是小孩子爱吃的甜菜，糕点之类，并无异样啊。” 再次招来几位嬷嬷，所言皆是如此。除了饮食方面，其余的都是齐国公府派来的人伺候着。 “娘子，看来你是多心啦。他们几人都是老人尽心尽力，况且又在齐国公府，就连九娘也从未去过！” 叶晓莹唇角扬起淡淡地笑道：“当母亲的只是例行问问吗？好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令人将果儿找回，他偏偏不肯归来，肥胖的双腿不住地乱蹬，剑穗直接将他扛在肩膀上，他方才来到叶晓莹和季晏之的面前。 欢喜地扑了上前，眼见叶晓莹板着脸，才不情愿地先跪下磕头，“儿子见过爹，见过娘。” “起来吧！”母亲一抬手，他立刻飞扑入怀中，身子扭捏不住，直将叶晓莹挤得喘不过气来，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年纪大了，哪能像小时候这般黏着娘亲来，让娘好好看看！” 短短的时日他瘦了许多，叶晓莹满脸心疼。 “朝你还往心上去了，瘦了好，显得精干！”季晏之笑眯眯的盯着儿子，“瞧着倒有几分精神萎靡，今日是累了吧？” “儿子不累，儿子还要再去找姑姑！”他挣扎着便与前去。 小蝶笑嘻嘻地前来拉过他，“少爷，里面备了点心了，先吃完再去！” 可是，果儿却将她的手一甩，撒娇地说道：“果儿想陪姑姑玩。”才回来，眼睁睁地又见他溜走。 叶晓莹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拉过季晏之的手，“如今越发的没规矩，得好好地管教一番！” “妹妹许久未归，自己日日呆在院中一声不吭，甚为寂寞，随他们去吧！”既如此叶晓莹只得作罢。儿子归来，府中显得热闹了几分。 萱草堂。 九娘正在训斥下人长武，“我费尽心机，才将你送至果儿的身边日日伴随，用什么五石散之类的小药，为何不下虎狼之药？一副便夺去性命！ 瞧着如今回府之后无从下手，他天天活蹦乱跳！“ 他苦着脸，“那儿毕竟是齐国公府，况且小少爷是客，被看护的极为严实，若是有了万一，很快便会查出真相……” 他不敢再说下去。 九娘冷笑一声，“说到底，还是怕惹祸上身。百密一疏，我不相信，他们会时时看住，你的眼睛放亮点，可别被人抓住了把柄！”头一偏，低斥道：“还不快走？” 他立刻往前，之后偷偷地自后门溜走，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疲倦地坐了下来，她怒声说道：一个个简直不靠谱，拿几岁的孩童都束手无策！“ 揉了揉太阳穴，母亲则上前将桌上的灯烛放在一旁案几上，“女儿，别费神了，赶紧歇着吧！” “不行！”九娘一动也不动，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 “季嫣儿现在已经不是尊贵的大小姐，在我的面前依旧摆足架子，傲慢十足，明明他的母亲为季晏之所杀，偏偏将仇恨算在我的头上！” 九娘气恼地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枪打出头鸟，你如今最得老爷的喜欢，个个有账自然算在你的头上，快别计较，不然哪算得过来！ 说也奇怪，母亲近日总是见到几个莫名奇妙的人。一直问需不需要让他们将曹云清救出来，当时几次娘都吓坏了，赶忙往回跑，好在他们并未追赶！“ “世上哪有这种好事，他们不过是哄骗你的银子罢了！”九娘冷笑一声。 只不过，曹云清之事所知的人不多，外边的人又如何得知呢？左右都是府中的下人事情愈发的烦躁，睡意袭上头，九娘无情无绪和衣躺下。 翌日才睡醒，便听见外面的喧闹的声音。 立即唤来丫鬟入内，她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何事，怎地如此喧哗？” “回九夫人，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在少爷里的饮食中做手脚，被少夫人抓住了，据说要按家法处置呢！” 眼睛猛然睁开，脸色微变，很快沉住气，淡淡地问道：“那人是谁？” “好像叫长武，一直跟在少爷的身边，最得信任，也不知道为何像吃错了药一般竟如此狠毒，将军府是断然容不下他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等候多时 心中七上八下，九娘一直端坐在房中，并会外出。 姚王氏归来后立刻将门掩上，上前小声说道：“长武不行啦，被人打了几十大板，身上没有一块好皮，早已经晕倒过去。 就算被救醒，怕是会落下满身的残疾，他们下手如此狠！“她颤声说道。 姚王氏叹了口气，“是将军下的命令，寻常虽不常听见他过问，可是骨子里也是打心眼里疼这个大孙子，听说有如此歹毒的下人，二话不说，立刻让人拖出去重重地杖责。 女儿呀，娘如今心中无比忐忑，七上八下，你瞧瞧，现在曹云清下大狱，就连死去的羽夫人一双儿女的归来，两个一个比一个阴森，笑容无比的人，像是羽夫人带回来的讨债鬼。 女儿还是罢手吧，我们也攒了上千两银子，至少后半辈子也不必发愁，干脆出去做门小生意，过着小康的日子，也不必日日担惊受怕！“ 九娘有瞬间的犹豫，很快摇头，“不行，女儿说过不单单要有银两，更要体面。我们只是暂时失利而已，此事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即便再害怕，也不能够表露出来！” 望着女儿假装镇定的模样，姚王氏心中一阵难过，眼中流出几分无奈。 这天想着外出透口气，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心中一咯噔，后面熟悉的脚步声音再次响起，慌忙地加快脚步，可是后面的脚步声愈加地急促。 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准备拔腿便跑，但是突然一道影子在身边闪过，迅速地拦在前头，“曹夫人，请留步！” 是一张生面孔，圆脸，浓眉大眼，络腮胡子，瞧着便凶巴巴的，她惧怕地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子，“我只带这一点银子，再多没有啦！” “我不要银子，而是带你去见一个人！” 之后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不去！”姚王氏一转身准备回府。 “这个人是你的亲眷，想来夫人极感兴趣！” 眉心一动，想起前几次同样的装扮的人的问话，连忙转过头来，“是他？” “到底是否夫人心中所想的那人，前去不就知道了？”那人即便脸上挂着笑，可是眉宇之间依旧透着一股凶气。 想着几日来女儿的烦恼，索性心一横，立即让他带路。 来到一处僻静的宅子里面，门一推开，蹲在墙角根的人霍然站起，瞧清之后，忙地扑了上前，“舅妈，你终于来啦。” “云清，你不是该待在监狱里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曹云清眼望着那名大汉，眼睛里半是委屈，半是感激，“是这些人将外甥弄了出来！” 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们，姚王氏眼眸当中浮起深深的疑惑，走上前福了一福，“不知你们是如何能做到的？” “我们背后的主子权势通天，这个他们是小小的见面礼，明日午时会宾楼里，有要事与九夫人商谈！” 将门打开，送他们出去时，汉子低声嘱咐道：“尽量不必让太多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姚王氏连忙应了下来，出去后犹自不敢相信，连忙一推曹云清，“你也不认识他？” “是啊，他只是位下人，瞧着器宇不凡，背后的主子来历不凡。或许他的真正目的是找将军夫人九娘。舅妈早点回去将此事告知九娘，让她尽早谋划！” 将曹云清安顿好，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去赌庄，只等到他做了重重的保证方才离开。 听闻此事，九娘震惊地张圆了口，摇头说道：“你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吧，哪有这等好事，我们在京城里面并不认识任何大人物，为何会要将表哥救出来送给我们如此大的人情？” 姚王氏呆坐在原处，摇了摇头，“红口白舌，他们说的话母亲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曹云清已经救了出来，女儿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为娘才想起来，他们并非毫无征兆地救人，其实一早就向娘打过招呼，可是之前不曾注意，全当他们坏人。要不然早早地问明底细，也不至于如今睁眼瞎。“ 依女儿看来对方是有要事，娘，你尽管放心，等到明日女儿前去就是！“ 翌日午时，是季府定好的家宴的时辰，他们三番四次前去请九娘，却被告知九娘听闻有名医术精湛的人路过，正急急请来给将军看病。 “九娘也太小题大做了，过了许久，身体已经日渐康复，哪里还需再请名医？” 满满堂堂地坐着儿子及孙子，将军的心情大快，除了身边的椅子空着有些许遗憾之外，一切都美满。 “近来病的病，死的死，被闹腾的闹腾，使的府中一直不顺，如今终于能够阖家欢聚一堂，来我们干一杯。” 季嫣儿举着酒杯，悠悠地站起，“女儿祝父亲福如东海！” “儿子也祝父亲身体健康！” “好啦，打住，太过俗套啦，好好的一顿家宴倒令你们整的像是过寿一般！” “只要众人都聚集在一起，父亲就高兴！” 叶晓莹一搭腔，将军的脸上浮出了欣慰的笑容，颔首道：“瞧着你们一个一个渐渐地有了精气神，父亲也欣慰了。来，都吃饭！” 目光瞥向一旁的空位，心中叹道，“若是九娘在此则更为圆满。” 街道上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九娘走入了宾客如潮的会宾楼。被小二带着雅间时，门一推开，一时间愣住了。 里面是盛装的一位贵妇人，珠翠满头，脸庞精致，唇角扬起时微现梨涡，与她对视时，她竟然有几分自卑。 九娘的目光陡然缩回来，低下头准备退出去，“打搅了，怕是走错了房间！” “九夫人，本宫等的就是你！”她一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九娘一时间呆住了，直愣愣地望着她。 她身边的婢女上前低声说道：“我们王妃等了你多时！”关好门，请她入座，为她斟了杯酒。 第四百九十三章 断线的风筝 王妃举杯说道：“今日相邀着实唐突，九娘新嫁季将军，不曾来过平王府。” 原来是她！九娘心中一凛，淡淡地笑道：“虽未见过，可是也听说过平王妃的美名，据说是国中的第一美女！” “那是他们的谬赞！”平王妃秋雪漫轻启樱唇。 深目挺鼻，细长的柳叶眉带着几分异域的风情，早听人说起，平王妃是来自莫国，是平王的正妃，因为美艳出众颇得宠爱。 “昨日献上的礼物你既接受，废话不多说，本宫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你自嫁入将军府中所做的一切，本宫心中都能够深深的体会。 如今你处处受阻，需要外人帮助，那人正是本宫！“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妃怕是找错了人。” 九娘立时站起，秋雪漫并未着急，轻轻地啜了一口，“你只是将军娶的一名妾室，又如何去对付一大家子人？ 再加上被赶走的人去而复返，他们紧拧成一股绳，就算是死也难以完成，可是有本宫就不一样！“ “你为何知道一切还有……”她紧张地紧盯着平王妃，“为何要帮我？” “至于为何无需向你解释，可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既是如此为何不合作呢？本宫有一方法，能够轻易地扳倒众人。” 瞧见九娘眼眸低垂，依旧在沉思，她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府中都是你的底细，可别忘了，你来的时日尚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手中有你无数的把柄。 每一样拿出来，哪一条都足以让你死上数回，若是真正想要算计你，根本无需本宫出面！“ 脸色苍白惊恐地望着她，九娘颤声说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就要问你了，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明日送菜之时，会有一箱珠宝送入府中，你所要做的，便是偷偷地将它运往密室内。 往后的事情，依着你的聪明，不必提示也知道该如何！“ 她悠悠地起身，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扑面而来，可是却令九娘有着窒息之感。 王妃脚步一顿，轻声说道：“除去了季晏之及将军，整个将军府便是你的天下了，羽夫人的那一双儿女，难道你还摆不平吗？” 缓缓地站起，九娘瞳孔一缩，凛然说道：“好，我们就说定了！” “果然有气魄，本宫并未看错人，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你的。” 九娘回去之后，立刻将身边所有的人都打发走，在里面低头绣花的姚王氏半晌之后抬起脖子，口干舌燥的她却发现四周并无人影，只得自己起身。 瞧见女儿缩在木榻上盖着被子，她连忙上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生病了吗？” 眼眸流出几分惧怕，九娘颤声说道：“娘……”可是嘴唇翕动，话语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姚王氏害怕不已，急切地说道：“九儿啊，这是为何，你别吓娘呀！”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姚王氏赶忙给女儿端了一杯温水，望着她喝下去，方才肩膀垂下，柔声说道：“女儿不必担心，不论何时娘都守在你身边！” 手中的被子滑落，九娘忍不住扑上前来搂着姚王氏的脖子，“娘，女儿只是有些害怕！” “别怕，有娘在身边，依旧会为你遮风挡雨的，还有，是不是中午所见的人用曹云清来威胁你，反正他只是盗窃罪，自己也说大不了坐上几年牢不必理会，免得你担惊受怕！” 姚王氏一边说一边拍着九娘的后背。她渐渐地安静下来，眨了眨眼睛，逼回因伤感而流回的眼泪。 勉强一笑，“也不是，其实是桩大喜事，只是女儿一时间难以确认罢了，府中的人并非完全可靠，往后任何事情，娘多费点心思，不必假手他人！” 半信半疑的姚王氏点了点头，可是又摇了摇头，瞧见女儿无比的烦恼，忧愁悄悄地爬上眉头。 这天秋高气爽，院子里面飞起了几只风筝，果儿开心地跳了起来，丢了手中的一只，上车去抢季嫣儿手上的。 季嫣儿将他的手推出去，“自己的飞不起来，倒抢别人的，你可真是贪心！” “我年龄小嘛！”他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季嫣儿心软，便将手中的美人儿递给了他，“好好，给你！” 兴高采烈地接了过来，他的风筝渐渐的飞到半空，连忙冲着不远处的叶晓莹喊道：“娘，你快看，风筝飞起来啦！” 叶晓莹细眯着眼睛，伸手搭在额头上方，才瞧清楚那个粉红的小点，轻笑道：“果儿和季嫣儿倒是亲近！” “是呀，往先你还不放心呢。嗯，不过这番归来，妹妹倒是变化最大！”季晏之满眼宠溺地望着远处妹妹的身影。 就在此时，叶晓莹低声说道：“父亲来了！”他们才起身，将军便摆摆手，不要惊动他们，在一旁坐了下来。 季将军的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望着天上的几只风筝声音宏亮，兴奋地说道：“许久不曾这般畅快啦，哈哈，果儿放的好！” 远远的果儿听闻后一手牵着线，一边冲着他们跳着喊叫起来，“当然放的好哇，哈哈！” “父亲，儿媳听说九夫人近来身体不快，可曾要紧？” “就是睡觉不太踏实，不时地踢着被子着凉了，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那儿媳前去瞧瞧她！” “不必了，才吃过药，已经歇下，你们在此处陪着果儿便是！” 起身之时只见到两人匆匆前来，神色惊惶，大声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啦！” 众人的面庞凝重，那人飞奔至眼前，连忙跪下，“老爷，宫中刑部的人又来啦。” 咔嚓一声，就在此时，突然手中的线被崩断，季嫣儿怔怔地待在原地，直至果儿急得直叫唤，“姑姑，你的风筝……” 抬头望时，两只风筝绞作一团。 季嫣儿的身体簌簌发抖，果儿一时间也呆住，瞧见不远处的父亲母亲的脸色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免死金牌 刚刚还精神奕奕的祖父脸色苍白，“姑姑，爹，娘和祖父他们都怎么啦？” 瞬间反应过来，季嫣儿忙地飞奔上前。 “刑部让老爷赶紧去堂上候着，两位大人正在等候呢！” 叶晓莹和季晏之连忙搀扶着父亲来到上堂，就连季敏之也被从院中驱赶而来，两位大人瞧见之后，连忙拱手，“下官见过将军，少将军！” “你们这是？”将军瞧着两排的士兵，个个面色凛然，手执兵器，急切地问道。 “我们奉皇上的命令来搜查一批宝物！” 他一拱手，向两人告罪之后才抬手命众人动手。 “到底是什么？”季晏之忍不住问道。 “等到搜到了，你们就会明白！” 依旧冲着手下一使眼色，他们在园内四散，季晏之本想悄悄地跟上前去，其中的张大人抬手说道：“少将军，此番是奉皇上的命令，还请少将军配合。” 一行人惴惴不安地等候，九娘也被几人搀扶而来，她神情憔悴，面色苍白，惊惶地呆在角落里面，毫不起眼。 叶晓莹连忙上前柔声问道：“九夫人，如今感觉如何？” 她冷冷地回道：“还死不了，多谢关心。”之后将头偏过一旁，不再理会。 说话之间有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飞快地走入，“大人，找到了！” 众人都疑惑不解。 叶晓莹偷偷地瞥了九娘一眼。 瞧见箱子之时，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待到众人将箱子打开，反而探出头，显然对里面的东西颇感好奇。 心中疑惑，但见到众人震惊的面庞，箱子里面竟然是整箱的金银珠宝。 张大人唇角衔着一抹冷笑，眼光扫过将军及季晏之，“这一箱珠宝价值连城，敢问将军，它是从何而来？” 将军望着季晏之，季晏之摇了摇头，他沉声说道：“这箱东西，我们谁也不知，其中怕是有误会。” 将军对府中虽然了解得并不细致，可是每隔一段时间，也会瞟上几眼、手中的资产大概知道，凭空多出来的一箱珠宝，显然并非是将军府的，为何出现在此，且被皇上知情，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大人，本将军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提及此事？” “你们一人生病一人休假，并不知道朝堂之中发生了何事，这两日，陆陆续续地有人进言，在你们攻下了萧国，对于国库里的珠宝上报作假，扣留下一箱珠宝。 皇上虽然尽力为你们澄清，可是众人说得有理，于是皇上便派下官前来彻查一番，令谣言不攻自破，哪里想到你们两人，哎，真是太令皇上失望了！“ 将箱子封存好，令人带走，还有两名将军。 “老爷！”九娘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上前扯着将军的衣襟，“老爷，您不要走，别吓妾身！” 哭声凄惨无比，勾出了叶晓莹的眼泪。瞧着九夫人哭的哀婉，连忙让几名丫鬟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刑部的人瞬间抓住了将军和季晏之，可是季晏之一挣扎，几人立时被迫退开，一步抢了过去，用力推走后士兵们将父亲护在身后。 “和萧国之战，本小将也曾经告知过皇上，后面攻下皇城，父亲一直在生病，如今病情并未痊愈，就算是期间犯下了罪过，那也是小将之事，和父亲无关。”他扬声叫道。 叶晓莹的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忍不住上前，可是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 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哪有让儿子为父亲顶罪的道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父亲的缘故，有任何让父亲去承担！” 他拉过儿子，低声喝道：“你有妻儿且又年轻，何必要沾惹上？” 张大人瞧着二人推却，冷笑道：“都不用让来让去了，一起去见皇上，至于如何，皇上来定夺。” 带他们动手时，季晏之锐声吼道：“住手！”掏出身上的一张免死金牌，直冲着众人，“你们瞧瞧，这是当今皇上钦赐！” 瞬间一转身抓过父亲的手，将牌子交到他的手中，“父亲有金牌在手，谁敢抓？我随你们前去！” 众人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抬头望着张大人。 “那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其中查出有任何的纠葛，一时半刻也逃不了。”不由分说，众人轰然而上，将季晏之挟着往外走。 高昂着头之后不再回头，大步凛然地离开了。 叶晓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望着季晏之的背影，忍不住跑上前去，可是却被小蝶死死地拉住，低声哭泣道：“夫人。” 等到季晏之彻底地被带走，她浑身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摇头说道：“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季晏之怎会私藏一箱的钱财呢，再说二人成亲许久，事无大小，他从不隐瞒，虽是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将军匆匆地赶上前来，眼眸当中流出几分痛惜，喟然长叹道：“晏之，父亲必然会将你救出来的！” 心中变得亮堂，她的心中陡然有了勇气，忙地上前急切地问道：“父亲，该如何救夫君？” “如今最为关键的是查清楚箱子自何而来！” 咚的一声，突然身后有了声响，同时传来丫鬟惊惶的喊叫声，“九夫人，快醒醒！” 九娘才赶来，听闻箱子之事，只见到箱子上放置的花盆，一咬牙倒了下去，花盆瞬间倾倒下来。 将军急了，大声地喊道：“谁让夫人乱跑得，她的身子弱，赶紧回房去！” 将人搀扶起来，可是九娘却摆手，低声道：“老爷，是九娘的不是，无法帮老爷，九娘真的担心，不想回去歇息！” 心下极为感动，将军柔声说道：“府中的大事，有晓莹足矣，你好生歇息吧，来人，将夫人带走！” 频频地回顾，秋水般的眼眸泛着潋滟的波光，面庞凄婉，将军的心更沉了。 “偌大的箱子，被抬入府中定然会有人瞧见，儿媳去找线索！” 第四百九十五章 坐实罪名 将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叶晓莹一一地望过去。刑部的人前来，早已经惊动了各处，个个神情紧张，低垂着眉头，声也不敢吭。 唇角扬起，叶晓莹冲着众人郑重地说道：“发生何事想必有人心中有数，损失可大可小，晏之虽被带走，可季府与皇上是亲戚，早晚有一日会被放出。 但你们所做的事情一旦查出，其中的后果也能够想象到，尽早坦白，季府定会从宽处置，我们也会不再追究！“ 在众人的面前来回踱步，但见到众人个个神色张惶，默然无声，便挥手说道：“给你们一个晚上时间，都好好考虑！” 挥手后，众人便四散而去。 小蝶为叶晓莹端来茶水，低声说道：“少夫人，瞧着他们个个守口如瓶，怕是这一招难以引蛇出洞！” “哎！”叶晓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偌大的园子空旷人少，若是在晚上时，谁又得知发生何事，“是呀，我们不能够全寄希望于此。” 季晏之被抓，心下慌乱只得乱投医。 叶晓莹侯神色无奈，想起自己是当家人，强打起精神，“你去厨房查一查，刚刚我瞧见有几人脸色变得苍白，眼光不时地乱瞟着，好似心中有鬼！” 在小蝶走前一把拉住她，“记住，带上剑穗悄悄地前去，别惊动任何人！” 果真如小蝶所言，今日之后并未有人前来，之后便在府中放话，只要有所怀疑之人，同样的有重赏。 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人，他们说起可疑之事，经查下去，不过是公报私仇！“ 倒是剑穗那儿有了动静，“昨天晚上，厨房那儿有两人在争执，他们声音低微，为了不惊动只能站在远处，隐隐约约听见箱子，九娘类似的字眼！” 又和她有关！叶晓莹闻言脸色微变，连连冷笑说道：“到底九娘依旧心怀芥蒂，势必想要整垮晏之。 现在如她所愿了，偏偏终日装作病恹恹的样子想引起他人的同情，尤其是将军。“ 已经将两人带来，他们被绑缚在外。剑穗唇角一扯，冷笑着出门，很快地将两人一手一个，往叶晓莹面前一掼。 哎呦哎呦的声音传来，叶晓莹瞧见二人肥肠圆脑，面色红润，趴在地上哎哟地直叫唤。 “你们在厨房多久了？” 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回道：“我们同一年进来，已经三年有余！” “三年啦，时间不算短。记得家里遭了灾才逃出来！” “少夫人好记性，三年前遭了旱灾，几月不下雨，庄稼全干死了，村里人都活不下去纷纷逃难出来，幸得将军收留……” 话音未落，突听见砰的一声，叶晓莹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恼怒地说道：“既是将军救了你们一命，为何还要反过来害他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两人脸色一白，连连摇头：“少夫人，和我们无关了，事情并非是我们做下，少夫人。” 叶晓莹冷哼一声，悠悠地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不是你们又是谁？我知道，每隔三日，便有外间的农人将菜送进来。 那种箱子也只有他们的板车才能够进入，如果不是你们，还有谁？“ 两人互望了一眼，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不住地摇头，一时却无话。 “只要你们告诉实情，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正如昨日所言，我定不会将你们送官，依旧让你们留下，甚至还有奖赏！” 二人神色惊疑，转而跪下来向叶晓莹磕头，“少夫人，我们，我们……” 哗啦一声，外面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九娘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凤目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人，之后径直向叶晓莹走去。 叶晓莹连忙站起，微微地屈膝，“见过九夫人！” 眼眸当中流出几分恼怒，九娘冷冷地说道：“受不起！” “九夫人何出此言？”叶晓莹的声音略为惶恐。 “我听说有人病急乱投医，胡乱抓人，你是想威逼利诱，让他供出九娘吧？” “九夫人何出此言？若是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惧怕他人的诽谤呢？”叶晓莹神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九娘厉目一转，恼怒地望向她，“叶晓莹，你不要太过得意，仗着如今是当家恣意妄为，可别忘了，将军还在世呢，还有你说他们两人是始作俑者，有何证据？” 抬起眼眸，底下的两人不似刚刚的慌张，神色淡定了几分，“证据早晚会有！” 九娘仰头放声大笑，“这般说来，你如今并没有，所以现在承认只是胡乱揣摩，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她锐声冲着底下的二人叫道。 两人连连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说道：“回九夫人，小的都听懂了！” “还不快滚！”不顾叶晓莹，他们二人慌忙地爬了起来，嗖嗖地往外跑去。 九娘悠悠地起身，掏出手帕擦拭着唇边的茶渍，叹气无奈道：“我知道你和季晏之感情深厚，发生这等糟心事，任谁心中也不痛快，但是嘛，诸事讲究规矩，抓人更要讲究证据！” 说罢手帕一甩，傲然离去。 叶晓莹怔怔地待在原地，原先她只是怀疑，如今更加确认。她的身体到奇怪，想病就病，想好就好。 小蝶见到叶晓莹喃喃自语，忙地上前搀扶着她，冲着九娘呸了一声，“少夫人别理她，这种人简直丧心病狂，不久之前还想害果少爷呢。 看来此事与她有关，活该她的母亲所嫁非人，一辈子受尽折磨，她的表兄坐牢！“ 叶晓莹听得心中不悦，低声说道：“她是她，她人是她人，别混在一起！” 忽然脑中一亮，她的表哥，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正欲外出之时，府中的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少夫人，不好啦！” 叶晓莹只觉得微微有一阵眩晕，顿住脚步，定了定神。 人已经飞奔至眼前，慌忙地跪下，扬起头时泪流满面，“大少爷的罪名被坐实！” “什么？”诧异地瞪大地眼睛，死死盯着他，“什么罪名？” 第四百九十六章 探监 那人一时间不敢说，小蝶急得直跺脚，不住地催促，他方才小声说道，“是谋反！那整箱珠宝说是用作反动的军晌，准备着往后推翻皇上的皇位！拥护安王爷！” “这不是胡乱安罪名吗？安王爷才九岁，况且寻常极少走动，这到底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啊！”叶晓莹苦着脸大声说道。 “何尝不是，府中人上下皆知，可是皇上却不知啊，很显然皇上已经相信！” 叶晓莹的身体微微一晃，小蝶紧张得搀扶住她，泪流满面，哭泣道：“少夫人，您要挺住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有上百口人都指望着你呢！” 暗暗的咬住下唇，叶晓莹不能够倒下，“消息老爷可知晓啦？” “暂时还不知，只不过……” “一定要封锁住，万万不可令他得知！”自己回到屋内，但是脑中一片空白，谋反之罪。那可是满门抄斩呀。 到底是谁呢？即便是九娘，也断不会将自己的命搭出去，越想叶晓莹胡只觉得脊背发凉。 难道是将军父子在外面得罪了谁，才有如此祸事？ 想到此处，叶晓莹便前去寻找将军，里面安静无比，守在外面的丫鬟低声说道：“九夫人才刚刚进去，吩咐不论是谁一概不许进入。” “这是为何，光天白日之下，难道还有秘密不成？” 叶晓莹便在外面等候，突然里面爆发出来一阵大喝声，“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里面很快传来了九娘的安抚的声音，“将军，你别着急，事情已然如此，但是还有转机的！” 叶晓莹心下好奇，九娘何时得知了消息，迫不及待告诉将军。 她立刻让人传话求见。 “九娘说了，将军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叶晓莹的神色焦急，来回不安地踱步，可就在此时，里面响起了踉跄的脚步的声音，伴随着九娘急迫的声响，“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老爷！” 不久之后，将军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身暗蓝色的朝服更显得面庞苍白。叶晓莹迈步上前，紧张地叫道：“父亲，您这是？” “晏之已经九死一生，我们还呆在府中，不行，父亲要去救他！” “父亲！”叶晓莹膝下一软，在他的面前跪下，“父亲，你不能啊，你是府中的顶梁柱，若是有事，整个家就散了。” “想要我们将军府垮掉，绝无可能！”话音未落，他不住地咳嗽着。 叶晓莹慌忙地爬起，为他轻轻地敲背，“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只是定罪而已，定有转机！” 摇了摇头，将军叹息说道：“自古皇帝多疑，原先我们的功劳有多大，皇上对我们的忌惮就有多深。 这是一个陷井，皇上几位兄弟一直都是虎视眈眈，我们父子撞在枪口上，也不知道为谁做了替死鬼！“ 他突然转身，望着叶晓莹时眼眸里凝着几分沉痛，“若是真有了万一，你们……”双手颤抖着，再也说不下去。 叶晓莹瞥了靠在门框上的九娘一眼，神情冰冷，“若是有了万一，我们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 九娘将头偏过一旁，显然不为之所动。 “儿媳对季晏之的情意父亲知晓，如今看来九娘对父亲也是意志坚定。父亲，你就在府中等候，不论何事我们一家人共同承担！” 老泪纵横的将军望着眼前的两位女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依旧抬头往前走去，“有你们的话，父亲更加不能够坐以待毙，被人冤枉，赔上众人的性命。 你们在府中等的等候，父亲必然会向皇上讨回公道！“ 叶晓莹的眉头紧锁，心心忡忡地望着执意往前的将军，眼眶不禁濡湿。 面上有丝丝不屑，冷冷地盯着九娘，“难道你真地恨我们恨到了连自己命都要搭上的地步吗？你醒醒吧，不要被别人卖了还帮数钱！” 说罢叶晓莹一转身，紧随着将军出了府门。 车子早已经备好，叶晓莹连忙跟在其后。 “将军，少夫人一直跟着我们！” “随她去吧！”反正叶晓莹无法入宫，来到宫门口时，将军在入宫之前，深深的回头，眼眸当中闪着几分不舍。 叶晓莹掀开帘子，不知为何鼻子猛得发酸，想哭却又死死地忍住，待到将军往前时，她急忙要开帘子，冲了下去，只是小蝶紧紧地拉着她，低泣道：“少夫人！” 她们在宫外等候良久，相熟的福公公跑出来时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轿子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说道：“不好……了，将军……被打入大牢了！” 叶晓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满脸惊疑，“不可能。” 摇了摇头，福公公的眼眸当中闪过几丝泪光，“将军糊涂，皇上正为少将军之事恼怒，他偏偏上前担保少将军忠君爱国绝无可能反叛，这不是公然在打皇上的脸吗？ 一怒之下皇上将他打入大牢，看来凶多吉少啊！“ 果然如此，叶晓莹惨笑一声，眼睛直直地望着眼前重重叠叠的宫殿，到底将军也折了进去，她一个妇道人家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福公公斥责小蝶，“别光顾着哭呀，将你们少夫人赶紧送回去，家里的后事也该准备下啦！” 摇了摇头地回宫。 叶晓莹不知如何回到了府中，睁眼瞧去，暗沉得惨淡的，屋外也是死寂一片，就连往日不住鸣叫的蝉声也渐渐地止住了声响。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已经走上绝路了吗？叶晓莹起来之后，原本枯坐在枯坐在外，默然不语的丫鬟们顿时忙活起来，好似渐渐的恢复了生机。 府中一切照常，她先从府中只取来银两，在牢中上下打点折。只希望父子二人在监狱里少吃些苦。 中午正在会宾楼里叫来几道菜，准备送往牢中。 正在等候之时，小蝶突然指着才进来的客人中的一人，“少夫人，此人即为眼熟！” 叶晓莹抬眸望去，很快地收回了目光，冲着小蝶直使眼色。 第四百九十七章 平王府 她的眼光望向别处，避开了眼前的男子警惕扫过来的目光。 待到他们咚咚地上楼，小蝶方才轻声说道：“瞧着他走路的气派，倒有着做官的威风，可是到底是谁？” 小蝶一时想不起来，可是叶晓莹心中却有数，“是之前老爷子办寿之时前来贺寿的同朝大人。” 瞧着另外几人的气度并非是寻常人，叶晓莹将准备好的饭菜推给小蝶，“你在轿子里等候，我很快就来！” 小蝶点头，提着食篮便往外走去，叶晓莹悄悄地上楼，来到外间时桌子上，只听见了张大人豪爽的声音，“众位大人，如此大喜事，来我们庆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上一直宠爱着他们，终于倒台了，听说此事非同小可，他们极有可能被满门抄斩，只是可惜了其余的人陪葬！” “只有满门抄斩才会斩草除根，才能一解我们几十年来所受之气，来，喝！” 外面的叶晓莹听得面色惨白，张大人，王大人，每一个就不是以前的季府的座上宾，寻常叶晓莹也招待过数回。 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世态炎凉啊，墙倒众人推。将里面的人暗暗地记下来之后，叶晓莹快速地离开。 “少夫人，你没事儿吧？”小蝶瞧见叶晓莹神色有异，慌忙问道。 叶晓莹摇摇头，神色凝重，轻声说道：“菜快凉了，我们赶紧送过去！” 马车虽是快速，可是很平稳，叶晓莹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来到监狱后一样一样的将菜拿出来。 父子两人被关在隔壁。 “娘子！”一开口声音嘶哑，叶晓莹好似未曾听见，提着篮子给父亲端了出来，父亲的面色平静，神情淡然。 “我一闭上眼睛闻见香味！”之后睁大了眼睛，心满意足地说道，“有许久不曾去会宾楼啦，依旧是那般的香甜，儿子，我们干一杯，别辜负了你媳妇的一番美意。” 季晏之的酒未喝完，一颗眼泪便砸在碗中。 叶晓莹心中难过异常，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的声音，上前低声说道：“父亲从未涉及亲王之争，为何落难时众位大臣弹冠相庆？父亲，那几人到底有何干系？” 筷子渐渐地放了下来，将军略一思忖，眼前闪过一丝亮光，冷冷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些人是平王府中的常客！” “平王府？”季晏之的眼前一亮，将军却瞪了他一眼，不许他再说下去。 两人匆匆地吃完，将碗筷往前一推，“你别再打听了，还有你一名妇道人家，哪能够常来这种肮脏之地，早早地回去吧！” 叶晓莹原本想打听更多，可将军却依旧闭上了眼睛，她无奈地往回走，紧咬着牙关，心中默默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救出来的！” 一路往回走，一直在忖踱着。 平王？每一次家中有喜事时，都有平王的贺礼，可是却从未现身。 因为将军府里，将军常年征战极少在家，府中的人来往简单，更未涉及到亲王，叶晓莹回去之后，立即让人去查平王的底细。 剑穗心中直犯嘀咕，他跟从将军之后从未与平王打过交道，眼见叶晓莹急迫的神情，便未加多问，立刻潜入了平王府。 猫着腰，行走在檐顶，跳上了一株合围的大树，面前正对着厅堂。 里面安静无比，便整个人靠在树上打盹，过了多久前被微微的声音给惊醒，就在树叉的中央立着一只肥猫，幽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心中一咯噔，险些从树上翻滚下来。 好在他一身绝技，即便睡觉时也双脚勾住了树身，只有微微的声响，却被里面的人听见，冲着外面吼道：“是谁？” 声音惊动了树上的野猫，猛地一窜跳上了屋檐，几个起落，立刻落在地上，喵的一声，打开门来时，小小的缝隙内，发现竟有几人悄悄地聚集于此。 何时进入自己竟未发觉。 “是一只猫！” 那人的口音奇特，不像是本国人，还有头头上包着头巾，在关门的间隙她望见坐在正中的平王妃，恍然大悟，那些人都是莫国人。 莫国有两个萧国大小，在四边的四周算是强国，可是实力并不雄厚，心却又心高气傲，瞧不上众小国。 莫王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将几位女儿都嫁入中原，最有出息的便是这位平王王妃。 原先是妾室，自嫁入后，正妃一病不起，死去之后平王将她扶了正。现在是正王妃。 他悄悄地跳了下来，躲在墙根下。 “平王府防守严实，你们也太小心了！”是平王妃的声音，“现在事情办得如何？” “第二批人已经进来，带到东西一旦运气来，我们就能够立即开始！” “那好，这段时间你们就呆在平王府内不得外出。 虽然说如今国中乱哄哄的，众人都因为季府谋反一事闹得不可开交，皇上也为此深感烦恼，可是事实并未有绝对。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果然是他们！剑穗冷笑一声，手中按着剑恨不得当即杀入进去，他的手一颤，剑锐利的声响惊动了里间。 不假思索，连忙纵身一跃，跳上了屋檐。 底下的人早已经喊叫了起来，“刺客，有刺客！” 顿时府中的卫兵瞬间围拢过来，手中执的火把像是一条火龙，将四周相照得亮堂，剑穗将脸上的黑布蒙上，身轻如燕地行走在屋檐上，可是却被人发现。 指着他的背影，惊叫道：“在屋檐上！” 嗖嗖嗖，很快便有弓箭手指对着他，一边奔跑，一边用手挥开，剑穗纵身一跃而过，自树上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围墙外面，身影很快消失。 众人隔着围墙惊叹不已，王妃听闻来报显得紧张，府中的人很快来报说道：“库房里丢失了几样宝物，还有几百金！” “如此高的武艺，难道仅仅是梁上君子？” 平王一抬手说道：“只是一个小偷，无需大惊小怪。可是我们事情必须提前，以防夜长梦多。” 第四百九十九章 救皇上 她望向丫鬟，只见她双目含泪摇了摇头。九娘心中一冷，颓然地坐在桌边。 叶晓莹冲着小蝶一使眼色，她立刻带着丫鬟退下。 “我知道，你是准备找曹云金，他在我的手上。” “什么！”九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叶晓莹，“你说谎！” 叶晓莹淡淡地笑道：“要怎么说你呢？你不喜欢将军和曹云金是青梅竹马，为何偏偏要嫁入将军府？将军对你可是真情实意！” “别说了，我嫁给他，是因为他能给我权利，可是到最后我依旧一无所有。为何我不能够追求自己的幸福，非要在此处为他陪葬呢？” “因为是你亲手将父子送入死牢，你自然知道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下人们不肯在此时离开，倒是你受了将军许久的好处却如此绝情！” 她手一扬，面庞凶恶，死死地盯着叶晓莹，“好了，那又如何？现在你们谁又能够拦我？” 如今的形势让九娘越来越明白，自己不过被平王妃利用而已，季晏之定了罪名，就连将军也被关，但是罪名大的无比吓人。 她派人偷偷地前去平王府，但是对方却不肯相见，那一瞬间，九娘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依靠任何人。 她一伸手拿起包袱，“那些人愿意陪葬，就让他们陪去，我要走了！” “你一个人如此多的银两，怕是一辈子也花不完，难道就不准备找个人和你一起花吗？比如你的表哥！” 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直望着叶晓莹。 神色冰冷，“你到底是何意？” “我想你认识这个吧！” 叶晓莹将一枚玉佩丢在桌上，“他在哪儿？” “在我们手中，好人做到底吧。我将他还给你，你们往后远走高飞，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若不然休怪我无情！” 半信半疑，在叶晓莹告诉她是在废园的黑屋时，依旧抓过了桌上的玉佩，往园中跑去。 大街上面沸沸扬扬地传开，几天之后是皇上祭天之时。据巫师测算，那一天正是黄道吉日，祭天定能够国运恒昌。 虽然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是胡乱显得一天嘛，并不妥当，可是皇上执意如此，他们期待着能见到皇上的天颜。 简直是天赐良机，叶晓莹兴奋地对小蝶说道：“原先我们无法面见皇上，这是机会。” “少夫人，你不会准备半路拦轿告状吧？” 叶晓莹侯微微的一怔，低声说道：“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相信将军及夫君二人的清白！” 小蝶忧心忡忡，突然听见外面来人朗声说道：“不必如此！” 叶晓莹霍然站起，消失几天的剑穗终于回来，连忙问道：“平王府现在如何？” 他接过小蝶递来的茶水，猛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沉声说道：“对方已经准备好啦，他们就在祭天之时对皇上动手！” “既如此我们在半道上拦截让皇上不必前去，恰巧救了皇上一命，或许会对他们法外开恩。” “半路拦道是死罪，少夫人又何必呢？况且并非是良策，到时我们就这样！”他附在叶晓莹的耳边悄声说道。 叶晓莹点了点头，咬牙应道：“那好！” 三日之后万人空巷，皇上高坐在轿辇上，百姓们早已经被拦至远处。 叶晓莹也在其中，望着不远处的剑穗已经做了一般百姓的打扮，心中紧张万分。可是到了最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登上告天的祭台。 他一早便听说祭台是由木板搭就，远远的见到皇上的面庞模模糊糊的，转峰不住地盯着剑穗的方向。 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难以听见皇上所说的话，到了最后，内侍举起了手中的烛火，缓缓地走向了中间。 心紧紧地提到嗓子眼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支箭自远出嗖嗖地射来，伴随着众侍卫们的吼叫的声音，“保护皇上！” 箭飞快地直冲向皇上身边内侍的手中的烛火，瞬间将其射中，皇上早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整个人跌坐在台上。 不远处的平王神色严厉，立刻一挥手，“来人，有刺客，保护皇上。” 祭天仪式才一半，不可废弃，自己点燃了手中的烛火交给了皇上。他迟疑地接了过来，再听得不远处有名女子尖声叫道：“皇上，脚下有**，不可点火！” 听得侍卫们脸色大变，顾不上许多，转身夺过烛火，扔至远处。 平王面色惨白，“刚刚谁在喧哗？带她上前！” 叶晓莹眼见的情况紧急，立刻出声喊道。 只见到几人直奔着她而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皇上宣你觐见！”不等反应过来，两人立刻一左一右挟着叶晓莹来到皇上身边。 “皇上！”叶晓莹徐徐下跪，“臣妇知道此处有个惊天大阴谋，有人想要在皇上祭天之时，用**炸死皇上！” “一派胡言！”平王冲着她怒声喊道。 皇上微一咳嗽，瞧见叶晓莹时再看看平王，“你有何证据？” 跺了跺脚，叶晓莹轻声说道：“到底如何？皇上揭开地板不就知晓吗？” “好你个轻狂之徒，你知道此处是最为神圣的祭天之所，若将台子拆了，是想给国带来厄运吗？皇上万万不可呀！” “是否好运在于仁政，而非形式，来人！” 平王面色惨白，自觉地退了下来，狠狠地剜了叶晓莹一眼。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只听见有人脸色一变，上前拉开众人转身对着皇上拱手说道：“皇上，密密麻麻全是**！” 皇上脸色大变，跨步上前，龙颜震怒。 “皇上，依臣弟之见，看来此事定与她有关，若不然她缘何得知？” “可是朕记得台子是你派人监工！” 皇上冷目一扫，便有人上前押平王。 “皇兄，你这是为何？”平王震惊地望着他。 “平王，你别再装了，你早有预谋的！” 皇上感激地望向叶晓莹和，“若是朕没有猜错，你是叶晓莹！” 神色一惊，她连忙屈膝，“回禀皇上，臣妇正是！” 第四百九十九章 救皇上 她望向丫鬟，只见她双目含泪摇了摇头。九娘心中一冷，颓然地坐在桌边。 叶晓莹冲着小蝶一使眼色，她立刻带着丫鬟退下。 “我知道，你是准备找曹云金，他在我的手上。” “什么！”九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叶晓莹，“你说谎！” 叶晓莹淡淡地笑道：“要怎么说你呢？你不喜欢将军和曹云金是青梅竹马，为何偏偏要嫁入将军府？将军对你可是真情实意！” “别说了，我嫁给他，是因为他能给我权利，可是到最后我依旧一无所有。为何我不能够追求自己的幸福，非要在此处为他陪葬呢？” “因为是你亲手将父子送入死牢，你自然知道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下人们不肯在此时离开，倒是你受了将军许久的好处却如此绝情！” 她手一扬，面庞凶恶，死死地盯着叶晓莹，“好了，那又如何？现在你们谁又能够拦我？” 如今的形势让九娘越来越明白，自己不过被平王妃利用而已，季晏之定了罪名，就连将军也被关，但是罪名大的无比吓人。 她派人偷偷地前去平王府，但是对方却不肯相见，那一瞬间，九娘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依靠任何人。 她一伸手拿起包袱，“那些人愿意陪葬，就让他们陪去，我要走了！” “你一个人如此多的银两，怕是一辈子也花不完，难道就不准备找个人和你一起花吗？比如你的表哥！” 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直望着叶晓莹。 神色冰冷，“你到底是何意？” “我想你认识这个吧！” 叶晓莹将一枚玉佩丢在桌上，“他在哪儿？” “在我们手中，好人做到底吧。我将他还给你，你们往后远走高飞，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若不然休怪我无情！” 半信半疑，在叶晓莹告诉她是在废园的黑屋时，依旧抓过了桌上的玉佩，往园中跑去。 大街上面沸沸扬扬地传开，几天之后是皇上祭天之时。据巫师测算，那一天正是黄道吉日，祭天定能够国运恒昌。 虽然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是胡乱显得一天嘛，并不妥当，可是皇上执意如此，他们期待着能见到皇上的天颜。 简直是天赐良机，叶晓莹兴奋地对小蝶说道：“原先我们无法面见皇上，这是机会。” “少夫人，你不会准备半路拦轿告状吧？” 叶晓莹侯微微的一怔，低声说道：“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相信将军及夫君二人的清白！” 小蝶忧心忡忡，突然听见外面来人朗声说道：“不必如此！” 叶晓莹霍然站起，消失几天的剑穗终于回来，连忙问道：“平王府现在如何？” 他接过小蝶递来的茶水，猛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沉声说道：“对方已经准备好啦，他们就在祭天之时对皇上动手！” “既如此我们在半道上拦截让皇上不必前去，恰巧救了皇上一命，或许会对他们法外开恩。” “半路拦道是死罪，少夫人又何必呢？况且并非是良策，到时我们就这样！”他附在叶晓莹的耳边悄声说道。 叶晓莹点了点头，咬牙应道：“那好！” 三日之后万人空巷，皇上高坐在轿辇上，百姓们早已经被拦至远处。 叶晓莹也在其中，望着不远处的剑穗已经做了一般百姓的打扮，心中紧张万分。可是到了最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登上告天的祭台。 他一早便听说祭台是由木板搭就，远远的见到皇上的面庞模模糊糊的，转峰不住地盯着剑穗的方向。 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难以听见皇上所说的话，到了最后，内侍举起了手中的烛火，缓缓地走向了中间。 心紧紧地提到嗓子眼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支箭自远出嗖嗖地射来，伴随着众侍卫们的吼叫的声音，“保护皇上！” 箭飞快地直冲向皇上身边内侍的手中的烛火，瞬间将其射中，皇上早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整个人跌坐在台上。 不远处的平王神色严厉，立刻一挥手，“来人，有刺客，保护皇上。” 祭天仪式才一半，不可废弃，自己点燃了手中的烛火交给了皇上。他迟疑地接了过来，再听得不远处有名女子尖声叫道：“皇上，脚下有**，不可点火！” 听得侍卫们脸色大变，顾不上许多，转身夺过烛火，扔至远处。 平王面色惨白，“刚刚谁在喧哗？带她上前！” 叶晓莹眼见的情况紧急，立刻出声喊道。 只见到几人直奔着她而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皇上宣你觐见！”不等反应过来，两人立刻一左一右挟着叶晓莹来到皇上身边。 “皇上！”叶晓莹徐徐下跪，“臣妇知道此处有个惊天大阴谋，有人想要在皇上祭天之时，用**炸死皇上！” “一派胡言！”平王冲着她怒声喊道。 皇上微一咳嗽，瞧见叶晓莹时再看看平王，“你有何证据？” 跺了跺脚，叶晓莹轻声说道：“到底如何？皇上揭开地板不就知晓吗？” “好你个轻狂之徒，你知道此处是最为神圣的祭天之所，若将台子拆了，是想给国带来厄运吗？皇上万万不可呀！” “是否好运在于仁政，而非形式，来人！” 平王面色惨白，自觉地退了下来，狠狠地剜了叶晓莹一眼。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只听见有人脸色一变，上前拉开众人转身对着皇上拱手说道：“皇上，密密麻麻全是**！” 皇上脸色大变，跨步上前，龙颜震怒。 “皇上，依臣弟之见，看来此事定与她有关，若不然她缘何得知？” “可是朕记得台子是你派人监工！” 皇上冷目一扫，便有人上前押平王。 “皇兄，你这是为何？”平王震惊地望着他。 “平王，你别再装了，你早有预谋的！” 皇上感激地望向叶晓莹和，“若是朕没有猜错，你是叶晓莹！” 神色一惊，她连忙屈膝，“回禀皇上，臣妇正是！” 第五百章 归隐 “好，很好！”皇上冲她微微地一笑，“刚刚是谁的神力将手中的火烛射灭！” 叶晓莹的目光扫向众人，却不见剑穗的身影，“是季将军府中的一位侍从！” “就连府中的侍从也有如此的威力，还有将军府一直是朕的左右手，一日也不可缺失！” 叶晓莹听得满目疑惑，深深地望向皇上，他仰头哈哈地大笑，先令人平身。 “今日之事有惊无险，得多赖于你，随朕一同去天牢。” 她喜出望外，按耐住狂喜地跟在皇上的身后。 才至半路上，将军及季晏之逶迤而来，他们已经被人取下了枷锁，换下了囚服，变成了原先的意气风发的模样。 叶晓莹揉揉眼睛，瞧见一切不是做梦，之后飞扑上前，季晏之的怀中。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他低声说道“这是在皇宫，还有皇上呢！” 叶晓莹不管，呜呜咽咽地哭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 “皇上你瞧瞧！”季将军望着儿子儿媳无奈地摇头。 皇上令将军在一旁坐下，“这些时日委屈将军了！” “不委屈，能够为皇上办事是我们父子的荣幸！” 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叶晓莹此刻正低垂着头擦拭着眼泪，“论起来朕还不如一名女子果敢，今日差一点无法归来啊！” 将军也曾听说是叶晓莹在半道上制止，他的脸色微白，连忙拱手说道“皇上洪福齐天，即便有危险也能够安然无恙！” “若非你们一家，朕哪有如此大的福气呀！”抬手唤过叶晓莹及季晏之，“你们两人功过相抵，可是叶晓莹，朕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季晏之喜出望外，瞧见叶晓莹愣愣的，急忙推她，“赶紧谢恩啊！” 叶晓莹方才反应过来，受宠若惊地跪下，“谢皇上隆恩！” “不必啦，瞧着你们一家人欢喜，朕也不便久留，要处理自己的家事！”声音陡然变得深沉。 将军会意，带着儿子儿媳回到了府中。 将军府热闹得好似过年一般，即便到了深夜，点起的灯烛照映得黑夜如同白日。 叶晓莹紧紧地靠着季晏之，依旧不可置信，喃喃地说道“我们多时的担惊受怕，原来只是皇上的一场阴谋！” “瞧你话说的，这哪是阴谋，是皇上运筹帷幄！揪出幕后的不怀好意的平王！” “但是，你们为何就不透露一句呢？” 叶晓莹轻轻地锤打着他，想起日日无法安眠，夜夜担惊受怕，心下难受无比。 “好啦，人已经归来，之前如何无关紧要！九娘呢？为何不见她？” 心中一咯噔，她冲着小蝶眨了眨眼睛后方才笑道“因府中太乱，她的身体差，儿媳便令她先回到了娘家！过两日也该让她回家啦！” 在将军离去之后，叶晓莹悄悄地告诉季晏之事情的原委，他显得震惊无比，“还好两人已经一走了之，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晓，一定会问罪！” 她长叹了口气，“父亲那儿如何交差？” “父亲即便对她有意，可涉及朝廷大事绝不会犯糊涂，人走了，也许对父亲来说是好事呢。” 但愿如此！ 几日之后，众人期待的雷声终于响起，皇上祭天台下埋藏着无数的，百姓们早已经纷纷地传扬开。 平王府的人尽数被抓打入大牢，与他们交好的数十位大臣，或是革职查办或是流放远地或是斩首示众，整个城中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可是几日之后，气象一新，好似之前的纷争不曾发生过。 将军府重又恢复了原先的欣欣向荣，众人不时前来道贺，纷纷说道。 “那时你们被打入大牢，我们便认定此事定有冤枉，是以我们还东奔西跑呢！” 叶晓莹站在季晏之的身后，含笑地望着眼前的侃侃而谈的官员，一声不吭。 季晏之也陪着笑，可笑容到底有几分勉强，只觉得无趣至极。 因为之前齐国公担心受到牵连，早早地将果儿送回来，如今的他却不肯再回去，嘟囔着说道“我不喜欢读书，更加不喜欢呆在将军府里！” 叶晓莹显得疑惑，问他为何。 “是姑姑说的，她说当时在外时，虽然心中害怕，却觉得是自由的，但回到王府里面，却有着各种各样的拘束，我也不喜欢！” 话音让叶晓莹陷入沉思，季晏之则冷冷地说道“我们自乡下才来到城中，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难道重又回去不成？” “为何不能回去？”叶晓莹抬起眼眸目光灼灼，“你呆在大牢当中就没有想过，若是一切都成真，皇上相信你们谋反，现在我们早已经身首分离，血溅刑场！ 我同意果儿的话，尽早回李家村！“ 季晏之原本还想辩驳，瞧见叶晓莹眼中的坚定，母子二人的眼睛同样清澈，他想起那片蓝天白云下，麦浪滚滚的小山村。 抬头望着门外的一方碧绿的蓝天。 “少夫人，少爷，将军又病倒了！” 两人吃了一惊，连忙赶快过去。 将军原本刚刚复原不久，呆在牢中担惊受怕，临出前皇上才告知真相，大悲，大喜，再次听说九娘之事，身子再也吃不住，难以相信九娘真的和人私奔。 “父亲，是的！”眼见丫鬟们都退下，他方才说起原委。 “父亲对九娘的情意，定然不愿意令她伏法，所以儿媳自作主张让她离开，他们原本是青梅竹马，离去之后会有照应！” “你做得不错！”将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沁出一颗泪珠，“如今回想起来好像是大梦一场，什么功名利禄，在牢中的那几天都已经想明白。 明日父亲便递上辞呈解甲归田，你们不是说李家村民风淳朴，土地肥沃，就连种出来的庄稼也比别处香甜，我们回李家村！“ 叶晓莹惊喜无比，紧握着季晏之的手，季晏之望着父亲和妻儿终于重重地点头。 李家村。 果儿正与季嫣儿在争夺风筝，果儿个子长得快，黑黑壮壮力大无比，却抢不上季嫣儿，败北后拍手笑望着碧蓝天空的一只美人儿风筝。 “娘子，果儿说寂寞了，想要个妹妹！” 毫无反应，戏虐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自己能保护好妹妹！” 连着两日身子不适，叶晓莹附在他的耳边浅浅低语。 “娘子，你果真又有了！我又要做父亲了！”浑厚的声音在田野间回荡，伴随着一家人欢快的大笑声。 nongnxishijiangjunzhongtianqu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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