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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逆袭小日子》 第一章重回起点 冬日的夜幕来得很快。 现在只不过是下午六点钟的样子，天色却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 道路两边的银杏树已经泛黄，在寒风的吹拂下，潇潇洒洒从枝头飘落，铺就成了一条金黄色的大道。 不过这一切没有谁去欣赏，路人行色匆匆，赶着在天黑前回家，这座在白日里热闹的小镇随着夜幕的来临，渐渐染上了一丝萧条。 “砰……” 一声巨响。 “啊，撞人了……” 一道尖叫声，打破了这安静的黄昏。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小镇不足三米的马路中央，而在车头一位身穿灰色棉袄的女子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老板，好像是撞人了。” 年近中年的司机老黄看着车辆前方，脸上带着紧张和难堪。 想他怎么都是老司机了，开车这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出过车祸，这也是他能够在这位年轻老板手下做事的原因。 裴烽最近正在忙着整改公司，今天刚从市区过来查看这边的情况，满是疲惫的他揉了一揉自己的鼻梁，紧皱着眉头命令冷漠道：“下去看看！” “是是是……” 司机闻言，诚惶诚恐的走下了车。 ………… “大姐、大姐……” “暖暖、暖暖……” 洁白的病床上，舒暖此刻还在昏迷之中，但一滴泪珠却从眼角缓缓滑落。 她是舒家的长女，这一辈子都在为了家人而活，从未考虑过自己。 人近中年的她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开了一家餐馆，有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过上好日子的她，却是迎来了父母和弟妹们的逼迫。 只因妹妹要结婚，家中就逼迫她将餐馆和秘方交出，作为妹妹结婚的资本。 在一番拒绝后，她遭到了母亲和弟弟妹妹无情的谩骂，本以为早就已经习惯，但在那一刻心却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为了自己手中的那些财产，而买凶杀人。 当冰冷的刀子插进她的心脏之时，那种寒冷的触觉令她在死亡前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当她在弥留之际的时候，几乎睁不开双眼的她听到了令自己愤怒不已的话语。 “舒暖，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你是我家养的仆人，你就应该有这个自觉。你想要当我们的大姐，也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 “你……” 舒暖想要询问为什么，但黑暗顷刻间席卷了她的视野。 “我是已经死了吗？” 舒暖听着耳边那午夜梦回之时，才会出现的呼唤，眼角流出的泪水愈加汹涌。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知心的人，那最关心她的人，早在她二十岁的那年，就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此刻，她听着耳边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唤，挣扎着想要去听清楚，她想要回应对方，想要再听听对方的声音。 “暖暖、暖暖……” “奶奶，大姐的眼睛在动……” 舒哲明今年只有十二岁，但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整个人没有这个年龄的活波，反而很是稳重。 今天本来是和奶奶来镇上看大姐的，但却听到了大姐被车子撞到的噩耗。 他是一个乖孩子，一直忍着没有哭，就是怕奶奶也跟着自己哭。 而舒暖呢？ 此刻正被困在一方黑暗之中，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并不觉得害怕，只因那耳边响起的一声声想了十几年的温柔呼唤。 “暖暖……” 随着一声声的呼唤，她的世界渐渐泛起亮光。 这一刻，她看到自己头顶漆黑的那一片开始闪烁着点点星辰，而在自己身下，却是一条闪着光芒的河流。 “我……”不是死了吗？ 想着妹妹动手之时的绝情，她心头刺痛了一下。 就算她已经死亡，那边也别想得到一分钱，因为早在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就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转给了自己最小的弟弟，舒哲明。 正当她开始研究自己在哪里的时候，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再次从远处传来。 “暖暖、暖暖……” “奶奶……”她张望着四周，眼中带着期待。“奶奶，你在哪里？你来接我了吗？” 这一刻，她多想是自己那位早已离开的亲人出现了。 到现在，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毕竟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一看就不一般。 她从小一直跟在奶奶身边长大，自然也有些相信这种鬼神之说。 况且当那冰冷的刀子插进心口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暖暖、暖暖……” “奶奶……” 她在心中轻喊了一声，然后缓缓从那闪烁着光芒的河流之中站起了身，茫然的环视四周。 而那一声声呼唤，也正从河流的尽头传来。 “我来了……” 舒暖一步步向声音的方向跑去，随着她的接近，一缕强光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暖暖……” 舒暖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在看到那一直留在心中多年之人的面孔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奶奶，你……” 她以为自己用着很大的声音说话，但实际上发出的却是犹如小猫轻叫的音量。 “暖暖，来喝一口水。” 当舒暖被搀扶起来的时候，她的眼中还带带着浓浓的震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前之人，明明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就已经离世，怎么可能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姐……” 舒哲明在轻喊了一声后，扑到大姐的怀中，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开始从眼眶滑落。 刚才见大姐一直不醒，他早就已经被吓得够呛，现在见人醒来，眼中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 舒暖看着自己怀中的小脑袋，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咚、咚、咚……”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一个令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明明……” “大姐……” 舒哲明委屈的轻喊了一声，抱紧了大姐的胳膊。 舒暖下意识的拦住胞弟，眼中带着震惊之色的她忍不住低喃道：“难道……难道我回来了……”回到了一九九零年的冬天？ “暖暖，你怎么了？” 吴慧红上前一步，关切的看向自己的这位大孙女。 舒暖抬眸看向记忆中的亲人，眼中渐渐涌起了水雾：“奶奶，我回来了？” 她从上一世归来，这一次绝对不会让爱自己的人再受到伤害。 第二章转折点 吴慧红有些听不懂大孙女在嘀咕什么，不过还是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温柔的嘱咐道：“你刚醒，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舒暖闻言，原本低垂的眼眸猛然抬起，放在薄被里的手臂也猛地抽出，一把抓住了那即将转身离开之人的衣角。 正准备离开的吴慧红在感受到身后的拉扯，迈出的脚步微微一顿，关切的看了过来。 “暖暖怎么了？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舒暖咬着嘴唇，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只是不想眼前的老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吴慧红见她不说话，在轻叹了一口气后，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顶安慰道：“别怕，我们都在这儿。” 舒暖在老人的安抚下，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病房内在陷入了几分钟的寂静后，舒暖缓缓放开了自己紧拽着老人衣角的手。 在老人缓缓离开病房后，她才用手掌捂着嘴唇，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回来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退让，即便是我的那些亲人……” 她在心中低喃着，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狠戾。 “一切都还来得及……” 舒暖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因为激动而哭出声。 尽管她已经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之前一直埋在她怀中的舒哲明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大姐，你怎么了？”舒哲明疑惑的抬头，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泪水，顿时慌乱起来。“大姐，你是不是哪里疼？我去找奶奶……” 舒暖伸手拉住猛然站起身的小弟，温柔的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乖，大姐没事，你在这儿陪大姐说说话。” 舒哲明呆呆的点了点头，小跑着去墙角搬了一张小凳子，乖乖的守在了她的床头。 舒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目光温和的看着虽然瘦弱，但却一脸乖巧的小弟。 在上一世，她因为这次车祸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成了跛子，处处被家人逼迫，而小弟为了保护她，被人重伤断了一条腿，从那以后，小弟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阴郁和隐忍。 这也是继奶奶之后，另一个让她觉得亏欠了的亲人。 不过现在好了，最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脑中乱糟糟想着事情的她，缓缓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被夹板包围着的左腿。 现在她身上的麻药还未褪去，受伤的腿没有知觉，也就暂时感受不到断腿的疼痛。 “这一次，不会再走老路了。” 舒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眸色暗了暗。 她在宣泄了一场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的同时，忍不住疲惫的微眯了一下眼睛。 而一直乖乖守在旁边的舒哲明见此，忙小跑着来到床边，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大姐，我扶你躺下。” 舒暖微勾起嘴角：“谢谢明明。” 舒哲明抿着嘴唇，满脸严肃的扶着病床上的人，但那两只微红的耳朵，却是出卖了他心中真实的情绪。 舒暖看着小弟这般模样，目光柔了柔。 “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小弟这样别扭的神情了？” 她在心中暗暗沉思，眼中的笑意也在渐渐加深。 在躺下以后，她才开始查看自己周围的环境。 她所在的病房，正是这家医院的单人病房，也是自己记忆中的那家医院。 因为曾经在这里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情，哪怕是在过去了许多年，当再次故地重游，过去了的一切也依然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那些改变她一生的事情，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般。 病房内的灯光亮着，她转头看了一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证明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舒暖在心中暗暗沉思了一下后，向身边守着的小弟询问：“明明，现在几点了？” 舒哲明眨了眨眼睛，小声回答：“大姐，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晚上九点？”舒暖暗自低喃了一声，然后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看来我这次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她从醒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有些想不起来。 舒哲明只以为大姐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回答，再次出言补充：“大姐，你睡了两个小时，把我们吓坏了……” “两个小时？” 温暖皱着眉低喃了一句，然后猛然想到一直被自己忽视了的事情。 “才过去两个小时？难道是因为我的重来……” 在上一次，她也是在这家医院醒来，不过当她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匆匆赶来的母亲和妹妹们。 也正是因为对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才会有了后边那一系列的糟心事情。 “看来那几个人都还没有来，这一次……” 在她思索的时候，舒哲明全程守在旁边，虽然疑惑大姐为什么一醒来就自言自语，但也只是默默的守着，并未出声。 “咔哒……” 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她脑中的思绪，而她也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医生，正迎面向她走来。 “医生……” 她在小声轻喊了一声后，这位中年男医生抬了抬手，示意她别动，然后快步来到她的病床边查看了一下她受伤的腿。 “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医生一边询问着她，一边做着笔记。 舒暖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回答：“我没事，就是腿上没有劲儿。” 她除了腿上那麻木的感觉，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现在正是十二月底，虽说她们这边地处南方，很少下雪，但天气一冷，衣服自然就穿得多，这也是她在受到车辆撞击后，并未受到多重伤害的缘故。 “你的腿轻微骨折，虽说并不严重，但是最近还是好好养着别乱动，不然也容易留下后遗症……” 医生在简单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后，又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快步离开了病房。 而一直站在旁边的吴慧红和舒哲明祖孙俩在送走医生后，开始一脸紧张的守在床头。 第三章探究 舒暖看着自己这两位亲人，微笑着眨了眨眼睛。当她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关闭的病房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 病房内的三人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 吴慧红快速站起身，小声说道：“我去开门。” 舒暖微微颔首，在小弟的搀扶下，缓缓从床头坐起来。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站在门口的吴慧红愣了愣。 舒暖一听门口没有动静，疑惑的看了过去。 在她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那是一双灿若星辰，熠熠生辉的眸子，以至于她在与之对视的瞬间，有着短暂的失神。 在回过神来后，她忍不住微闭了一下眼睛，才开始打量来人。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整个人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 吴慧红在开门看到来人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神，然后很快回过神来。 “快进来。” 在她的招呼声下，裴烽微微颔首，然后缓步走进了这间纯白色的病房。 而跟随在后边的助理梁辉则是在抬了抬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后，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打扰了。” 在梁辉出声后，吴慧红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不少。 舒暖没有去怎么注意门口交谈的声音，现在这会儿她的视线正在那一步步向自己走近之人的身上。 裴烽在看到那病床上，脸色苍白嘴角带着柔弱浅笑的女孩子后，目光闪了闪，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直接来到了床榻边沿坐下，手臂微微抬起想要轻抚对方的眉眼。 当他注意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后，身体随之紧绷了一下，忙把已经半抬起的手放到嘴边，掩饰一般的轻咳了一声。 “我是裴烽，这次的车祸是我们的全责，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舒暖闻言，放在被面上的目光猛地看向对方：“是你！” 她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就一直觉得有些眼熟。在听到对方的名字时，才猛然想了这人是谁。 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比较年轻以外，完全就是十几年后本省那位经常上电视的富豪。 虽说她不怎么关心本省都有哪些富豪，但压不住对上经常在电视上露脸啊。 裴烽则是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车辆的主人，也就点头应道：“是我。” 舒暖眨了眨眼睛，她从自己醒来到现在见到这人，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归来，就好似蝴蝶煽动的翅膀，不经意之间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在短暂的对话后，齐齐陷入了沉默。 舒暖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距离自己只有一臂远的男子，对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西装革履，额前的刘海往后梳，露出了饱满的前额，也令对方那冷俊的五官更具侵略感。 而在她打量对方的时候，裴烽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正当两人无言以对的时候，吴慧红也在和梁辉聊了几句后，缓步走了过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物。 “暖暖。” 舒暖下意识的接过老人递给自己的东西，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吴慧红慈爱的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顶，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东西你收好，别再丢了。” 舒暖闻言，才缓缓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小物件。 这是一个颜色浅蓝的玉扳指，只不过这枚玉扳指此刻却是布满了丝丝裂纹，让人不免为之惋惜。 “找回来了啊……” 她看着已经破损的玉扳指，忍不住在心中长叹。 这枚玉扳指是在她十岁那年，爷爷给她的物件，上一世在她出车祸后，这枚玉扳指也随之消失，她一直没有找到。 在她看来，这东西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却是老人留给她的一个念想，每当看到这枚玉扳指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想到那位长年冷着一张神情严肃，却总是对她很好的老人。 而就在舒暖轻抚着玉扳指的时候，裴烽的目光却是在扫视到那枚破损的玉扳指后，瞳孔微微一瞬，微抿了一下嘴角，看向舒暖的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探究之色。 不过因为在场的人都在关注病床上的舒暖，裴烽的这丝异样，也就没有一人所察觉。 舒暖缓缓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张蓝色格子的手绢，仔细将玉扳指包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收好。 病房内在安静了几秒钟后，低垂着眼眸的裴烽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然后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梁辉招了招手。 助理梁辉授意，缓步走到了过来。 “你好，我是老板的助理梁辉。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商议赔偿事宜，请问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 “这个……” 舒暖闻言，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在上一世的时候，商议赔偿的时候，她并不在场。 而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一醒来，面对的就是母亲和弟弟妹妹那得意洋洋的脸庞。 于是，她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抬眸直视来人，郑重的说道：“我也没有什么要求，你们出医药费就好了。” “这是自然。” 梁辉颔首，目光微微柔和了许多。 当梁辉从老板那里确定这次的赔偿事宜让当事人随意提的时候，他心中就忍不住开始嘀咕对方会不会狮子大张口，不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舒暖凭着自己过往的经验，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梁辉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动。 对此，她微敛了一下眼眸，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后，再次抬头看向对方。 “梁助理，我有一个请求……”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辉则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老板，才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你请讲……” “我现在不方便拿现金，你们把钱直接押到医院的医药费里就好，再帮我向医院打声招呼，除我本人以外，其他人不能将钱从医院直接取出。” 舒暖语气平静地说着，目光直直的望向对方。 其实她在提这个要求的时候，心中也有着那么一丝忐忑，毕竟她的这个要求听上去多少有些怪异，且有些不知所谓。 于是，她忙继续追问道：“请问可以吗？麻烦你们了。” 梁辉对于她的这个提议有些奇怪，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愣神，不过在片刻后还是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可以，这点小事不麻烦。” 在医院，一般都是提前缴费，他之前已经去押了一些钱，看来一会儿还要再去一趟才行。 第四章迂回 舒暖在对方应声后，微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气。 她之所以如此提议，一方面是因为知道自己那些家人是个什么德性，她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捏不住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眼前的两个人身份并不简单，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她所提议的这件事情。 因为商议好了赔偿的事宜，两边的人开始进行简单的交谈。 而在裴烽面色平静，语气温和的与舒暖交谈时，一旁的梁辉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家老板。 梁辉在助理的这个职位上没待多久，不过却因为过去种种原因，在自家老板身边已经待了有七八年的时间。 在老板还在部队上服军役的时候，他就是老板身边的属下，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见到老板对哪个陌生人如此和颜悦色。 不过震惊只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瞬间，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忙收回视线，缓了缓神。 梁辉在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后，缓缓上前一步，尽职尽责的小声提醒道：“老板，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一个会议，我们要提前赶回去。” 裴烽正在不着痕迹的打探着舒暖的个人信息，在听到助理的提醒后，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神情自然的掏出一张名片。 “收好。” 舒暖捏着名片的边角，愣愣的点了点头：“哦，好。” 梁辉看着老板站着没动，忙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名片掏了出来，态度温和的提醒道：“这是我的名片，后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舒暖微微颔首：“谢谢。” 她之前的愣神，也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想到裴烽会主动给自己联系方式，所以当梁辉将自己的名片递过来的时候，她就很自然的接过了。 梁辉在微笑：“那我们就告辞了。” 而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裴烽，则是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温暖后，率先转身离去。 已经有些打瞌睡的吴慧红见此，忙起身上前：“我送送你们。”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那两人匆匆离去。 舒暖捏着手中的两张名片，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刚才在和那两人交谈的时候，她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心中却多少有些紧张，毕竟她只是一普通小市民。 而在另一边，即将离开的裴烽在抬头看了一眼身后医院的大门后，低垂着眼眸沉吟了片刻，弯腰坐进了车辆缓缓离开此处。 次日。 “砰砰砰……” “开门，给我开门……” “小兔崽子，把门给老娘打开……” 舒暖正睡着迷迷糊糊，一下被门口的响动惊醒。 她猛地睁开双眼，迅速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舒哲明正被抵着病房的木门，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见此情景，舒暖在最初的愣神后，眼眸一转，就猜到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上一次在醒来后，面对的就是母亲的破口大骂，所以在昨晚入睡前，她特意嘱咐了身旁守着自己的两位亲人一定要在家里来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人挡在门外，并叫醒她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小弟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叫醒她，但却做到了在第一时间将人挡在门外。 各种思绪在脑中过了一片，也只过去了片刻。 “咳……” 舒暖在清了清嗓子后，向抵在门板上的温哲明招了招手。 “明明，过来。” 舒哲明并没有过来，而是神色紧张的望向她，好似怕门外的人听到他声音一般，用着极小的声音解释道：“大姐，妈和姐姐们过来了……” 舒暖嘴角扬起一抹安抚的浅笑，声音温和的继续轻唤道：“没事，你把房门反锁上，她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舒哲明闻言，脸上明显带上了犹豫之色。 他在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被敲得砰砰响的房门后，迟疑了两秒钟，还是慢慢走到了病床边。 “坐过来。” 舒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床沿，柔声招呼道。 舒哲明磨磨蹭蹭的坐到了床沿边，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有些沮丧的低垂着脑袋。 舒暖看着幼弟头顶上的发旋，忍不住抬手轻揉了一下。 “明明，奶奶人去哪儿了？” 在她出言追问后，舒哲明抬头看了过来，低声回答：“奶奶出去给你买早饭了。” “噢……” 舒暖轻应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曾经在几位弟弟妹妹之中，能够和她好好相处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不过时过境迁，多了许多经历的她已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相处了。 病房内的两人相顾无言，但病房门口的人却是依然在叫嚣。 “砰砰砰……” “舒暖，给我开门。你个丫头片子，老娘好意过来看你，你还拽上了，门都不给开！” 门外的牛春花在大喊大叫了一会儿后，开始使劲儿的拍门。 舒暖望着那被拍着砰砰响的木制房门，还真担心被门外的人给损坏了。 毕竟这是医院的门，弄坏了还得她赔偿。 在舒暖走神想着事情的时候，舒哲明却是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舒暖一转动目光，就注意到了正紧张得捏自己衣角的幼弟。 于是，她微勾了一下嘴角，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温和的开始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明明，今天回去还是明天回去？明天周一，你还要上学。” 舒哲明在听了她的这句询问后，果然没有再去关注病房门口的动静，而是神情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大姐，你不记得了吗？我上个月就没有去学校读书了……” “额……” 舒暖闻言，微微一怔。 此刻，她才想起曾经在这个时间段，因为家里拿不出学费，幼弟已经被迫辍学的事情。 “明明，过几天大姐就送你去上学。” 她这句话说得很是肯定，让原本正在沮丧的舒哲明猛地抬头看了过来。 舒暖对上幼弟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 重来一次，她不仅仅要改变自己现在的窘境，也要改善那些爱自己之人的生活。 就在两人交谈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门口那嘈杂的声音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第五章重遇 “大姐，门口没动静了……” 舒哲明一边说着，一边放轻脚步向门口缓缓靠近。 在他依靠着房门，慢慢将耳朵挨着木板门听声音的时候，舒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 “好像走了？” 舒哲明有些不确定的说着，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在他的视线里，只有长长的走廊和几位路过的病人家属，而原本应该在病房门口大喊大叫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对此，舒哲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笑意，转头对病房内的舒暖轻喊道：“大姐，她们好像走了。” 舒暖闻言，向幼弟招了招手：“她们走了就走了吧。你先进来，顺便把房门带上。” “哦，好的。” 舒哲明乖乖的应答了一声。 舒暖的目光透过紧闭的窗户，悠悠的看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 正想要说什么的舒哲明在注意到她的神情后，下意识的将接下来的话语咽了回去。 病房内因为两人的沉默，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舒哲明在听到敲门声后，一个激灵，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舒暖。 而舒暖却是在望着门口走神了两秒钟后，才出声询问道：“谁啊？” “暖暖，是我。” 吴慧红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明明，去开门。” 舒暖的话才说了一半，舒哲明已经颠颠儿的跑去开门了。 吴慧红一边缓步进屋，一边小声道：“你们大白天的反锁门做什么啊？” “刚才妈妈和姐姐她们过来了……” 舒哲明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 正在将手中早餐往桌上放的吴慧红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轻皱了皱眉。 “哎，来就来吧。”吴慧红在如此回答了一句后，继续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喃：“应该只是过来看看……” 好似这样安慰自己，就能让那来的几个人真不捣乱一般。 舒暖看着老人的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一直惦记着的目标并未出现，舒暖对此有些疑惑的同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在医院一楼大厅的休息区，牛春花正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死死的盯着走廊口。 “滴答滴答……” 墙上钟表缓缓走动，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吴慧红向舒暖招呼了一声后，带着舒哲明先行离开去吃午饭。 舒暖望着那缓缓关上的上门，背靠在枕头上，望着玻璃床上映射出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失神。 在医院的一楼。 舒柔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窝窝头一脸嫌弃，余光却猛地扫视到了向外走的吴慧红祖孙俩。 “妈，快看快看……” 牛春花皱眉呵斥：“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不是啦，你看。” 在舒柔再次强调以后，牛春花和舒雪齐齐转头看向了那边。 现在正是中午用餐时间，医院内的人少了很多，没有人群的阻隔，这边的三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往外走的人。 不过牛春花在看到那边两人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前，而是一左一右拽住两位女儿，快步向旁边躲开。 “妈？这是要去哪儿？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过去吗？” 舒柔被拽了一个踉跄，神情一脸茫然。 一旁的舒雪这个时候，却是不满的开口喊道：“二姐，你安静一会儿行不？” 今天是周末，正在上初三的舒雪本来已经约了同学出去玩儿，结果强拉到医院来堵人，心情本就已经不爽的她，在自家二姐的不停嘀咕中，更加的烦躁了。 舒柔被自己的妹妹呵斥，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你……” “好了，都少说一句。”牛春花出言打断了两位女儿之间的互动。“走，跟我一起上去。” 在医院的三楼。 舒暖正用手指轻拭着那枚已经有裂纹了的浅蓝色扳指。 “砰……” 房门被人从外边猛地推开，听到声音的她动作麻利的将玉扳指收好，才慢慢转头看向房门口。 只见牛春花气势汹汹的向屋内走来，紧随其后的是现在才十多岁的两位妹妹。 舒暖在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前的这三个人，停留在她脑海中的模样还是十几年后的样子，现在陡然看到年轻了很多的人，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原本以为再次见到这些人她应该恨，不过现在却是一种见到陌生人的感觉，心中没有丝毫的触动。 牛春花皮肤黝黑，长着一张大饼脸和蒜头鼻，堪堪一米五的她身材已经开始发福，看上去不免有种虎背熊腰的感觉。 而紧随在她身后的舒柔，除了身材稍微高挑些许，大概有一米五五的样子，外貌上和牛春花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亲生的。 舒暖的目光在前两个人身上瞟了一眼后，缓缓看向了走在最后的舒雪。 今年十五岁的舒雪肖似父亲，一米六出头的身材也可以算得上高挑，皮肤白皙，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挂着一双杏瞳，完全已经是一个小美人了。 在舒暖打量着进来的几人时，那边的三人已经自来熟的找位置向坐下了。 牛春花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询问道：“没撞残吧？” 舒暖微眯了一下眼眸，继续沉默不语。 牛春花脸色立变：“问你话，聋了啊？” 一旁已经自己从桌山拿水果开吃的舒柔扫了这边一眼，大口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后，嫌弃着嘟囔道：“妈，你给她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让她把钱拿出来就行了呗。” “就你话多！”牛春花出声呵斥了一句插话的女儿，然后转头看向舒暖。“好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就把车祸赔偿的钱拿出来吧。” “没有。” 舒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头不想去看眼前的这几人。 重新见到年轻许多的亲人，她心中并没有丝毫欢喜的感觉。 若是曾经，她还会为亲人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稍微有些难过，而现在要不是因为顾忌到那一层血缘关系，她就直接开口撵人了。 舒暖的这个态度，却是直接让已经将赔偿款是为囊中之物的牛春花刺激得猛然拔高了声音。 “没有？怎么会没有！” 第六章争执 在牛春花大喊了一声后，舒暖只是神情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受伤的腿上。 昨天打的麻药已经失效，被外力撞折了的左小腿此刻正隐隐作痛。 牛春花见自己被再次无视，气愤地拍了一下桌面。 “砰……” “妈，你干啥呢？” 被吓了一跳的舒柔，顿时不满的大喊了一声。 而从一进屋就依靠着椅子打哈欠的舒雪，更是直接出言提议：“妈，你问她做什么呢？直接去拿就行了，我就不信把这间屋子翻一遍，会找不到钱。” 舒暖自然知道舒雪这个口中的她是自己，对此她能够给出的反应只有沉默。 她并不想和这几人争执什么，毕竟过往的种种经历告诉她，越是去争执，越是没有结果。何必多费口舌，倒还不如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 牛春花听着小女儿的提醒，也一下反应了过来。 这间病房虽然是单独病房，但因为只是一间镇上医院，房间并没有多大，可供放东西的地方并不多，真要找什么东西，也很容易找到。 “算了，她不自己拿出来，我们就自己找。”牛春花一边嘀咕着一边指挥着另外两个女儿。“都别偷懒了，快一起找找。” “来啊。” “好。” 舒柔和舒雪两人，不情不愿的缓缓起身。 在这几人在病房内四处翻找的时候，舒暖全程微闭着眼眸休息。 先不说她手中并没有那些钱，就算有她也不会给出来，既然这些人不死心的想要找，那就让她们找好了。 再说若正是动起手来，她这个这了一条腿的人，还真不一定是那三人的对手。 在舒暖没有任何制止的情况下，牛春花三人当真是将屋内的其他物品翻了个里朝天，也没有找出一分钱出来。 舒柔在再次搬开一张柜子无果后，有些气恼的甩了甩手，然后猛地将目光转向正在休息的舒暖大声道：“说，你把钱藏哪了？” 舒暖闻言，微睁着眼眸淡淡道：“我都说了，没钱。你们闹够就回去，我这儿不需要你们照顾。” “呸！谁要照顾你了，快把钱拿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在舒柔愤愤不已的时候，舒雪却是眼眸一转，装做不经意的样子提醒了一句。 “二姐，她肯定把钱藏枕头底下了。” 舒柔一听，顿时觉得有理，于是死盯着舒暖恶狠狠的说道：“自己拿出来！” “没有。” 舒暖并不想和这些人交谈。 至于这几位亲人对自己的态度，她早已不在乎。 “我才不信。” 舒柔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拽枕头。 因为是单独的病房，床上的被褥比之家里的被褥还要软和厚实许多，触摸上去很是舒适。 而仅仅是这一点，就让本就火气很大的舒柔更加的冒火了。 “好啊。我们在家忍冻挨饿，你却在这人享福。” 在舒柔看来，这么好的居住环境，比自己家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心中顿时涌上了一种强烈的嫉妒感。 不过舒柔的话语刚落下，牛春花就一巴掌重重拍到了她的头上，显然很是不满她之前说的那些话。 “说什么呢？我是少了你吃了，还是少了你穿了？” 在牛春花的厉声呵斥下，舒柔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得在小声嘟囔了几句后，闭上了嘴。 不过她拽着被子的手并未收回来，而是依然紧紧拉着没放手。 舒暖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紧拽着被角。 现在正值最冷的时候，虽说病房内的气温比屋外温暖，但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 因为她腿上的伤，行动不便不好下床，身上穿的衣服也就并不多。 牛春花在缓了缓气后，伸手挥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舒柔：“磨磨蹭蹭的干嘛？让开，我来。” 舒柔瘪了瘪嘴，颇为不情愿的让到了一边。 “你也给我闪一边儿。” 牛春花大喊了一声，拽住被子一把揭开。 “放手！” 舒暖神情不愉的怒斥了一声。 不过她的话语并未被这边的几人听到，那边的两人依然自顾自的在床铺上翻找起来。 “怎么没有？” 在牛春花一边嘀咕，一边翻动被褥寻找了好一会儿后，自然是没有丝毫的收获。 舒暖目光冷冷的看着丢弃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纯白色被子，这一下是真的怒了。 现在她行动不便，又不想为了这几个人让自己受伤的腿伤上加伤。 在没有其他人前来阻止这几人的情况下，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就在她紧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余光却猛然扫视到半开的病房门口有一个人。 正当她准备开口喊人的时候，再定睛一看就打消了这个打算，而就在她迟疑的这么一小会儿，门口的人已经快速退开了。 “他？” 舒暖微皱着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过病房里的其他人，却没有给她这个走神的时间。 牛春花在一番搜寻无果后，双手死死钳制住她的肩膀，大声质问：“说，钱放哪儿了？快拿出来！” 舒暖感受着双肩传来的刺痛，原本就不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放手。” 她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 牛春花闻言，反而是向她靠近了些许：“钱给我，我就走。” “我说了，没有。快放开。” 舒暖有些烦躁的回答着，手上使劲儿扳着对面那人的手臂。 “我不信。” 在牛春花如此说了一句后，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舒雪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提醒道：“妈，她住这么好的病房，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医药费。” “对，医药费。”牛春花豁然开朗。“死丫头，你以为你不拿钱出来，我就拿不到了吗？走，现在就给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在这儿住着，完全就是浪费钱” 舒暖被突然拽了一下，险些直接从病床上掉下来。 这时，房门应声而响。 “吱呀……” “病房内，谢绝喧哗。” 一位白衣护士走了进来，不悦的呵斥道。 护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要不是听到病房内的争吵越来越大声，也不会直接走进来。而对于屋内刚才的对话，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在医院最烦这些来闹事的家属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居然可以对自家人这么心狠。 第七章一出戏 在护士出现后，病房内安静了两秒。 牛春花在最初的愣神后，很快恢复了过来，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 “护士，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怕是管不到吧。” 白衣护士瞥了一眼被丢弃在地上的被子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桌椅，有些生气的说道：“是，我是不能管你们家的事情。不过病房内的物品都是医院的，你们随意毁坏医院的物品，可是要赔偿的。” “啥？赔钱？” 牛春花咋呼道。 在过了一秒钟后，动作飞快的将丢弃在地上的被子捡起，一把丢到了床铺上，好像这样做了，之前的一切就没有发生一样。 白衣护士见此，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压下心中的不满轻声提醒道：“好了，这里是医院，都小声一点，病人还需要休息。” “好好好……” 牛春花连忙出声应答，也不再和护士争执。 这时，前去吃午饭的吴慧红和舒哲明俩祖孙正好返回。 “小李，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啊。” 吴慧红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让微皱着眉头看着屋内其他人的舒暖猛地转头看了过去。 牛春花在看到来人后，脸上的阴沉之色顿时一收，欣喜的笑意挂到了脸上：“是小李来了啊？” “婶儿……” 李东胜提着果篮，直接迈进了屋子。 牛春花在看到对方手上提着的果篮后，脸上的笑意顿时灿烂了几分。 在快速伸手抢过来后，虚假的客气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嘛。” 李东胜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牛春花伸手拿出一个鲜红的大苹果在袖口上擦了擦，咔嚓啃了一口后，惊讶的感叹：“哟，真甜。这果子怕是不便宜吧？” “不贵，不贵。” 李东胜脸上的局促渐渐消失，神情越来越自然，看向对面牛春花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在这边寒暄客套的时候，吴慧红隐隐察觉到了病房内的一丝不对劲儿。 “暖暖，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舒暖面对亲人的关心，微勾着嘴角摇了摇头。 吴慧红轻拍着心口，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祖孙俩在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吴慧红将袋子里装着的饭盒拿了出来。 “我给你拿了一些吃的，你先将就吃些。刚才我给你耗子哥哥打了电话，让他今天下午来接我回去一趟，我正好给你拿些衣服过来……” 舒暖微笑着听着老人的絮叨，眼中带着一丝怀念。 这一刻，她已经将屋内的其他人通通无视掉了，眼中只有这个唠唠叨叨关心自己的人。 不过这种和谐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牛春花在和李东胜聊了一会儿后，齐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病床上的人。 舒暖正在老人的关切下吃着午餐，当被其他人围起来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抬头看了过去。 此刻，她的床边已经左左右右围满了人。 李东胜笑了一下，柔声道：“小暖，我来看你了，还好吗？” 舒暖打量着眼前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眼前的这个人，可以算是她的第一位追求者，不过在上一次不仅没有帮助她，反而是在得知她的腿无法康复后，开始落井下石。 什么倒贴，什么攀高枝，反正各种抹黑她。 这会儿，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被对方重伤之时，奶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李东胜这人的面相是属于两颊无肉，颧骨高耸，明显是寡意之人。 加之对方还长了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两者相加更是让人难生亲切之感。 老人常说：男人如果说是三角眼，一般来讲是比较精明能干，但并不是说所有三角眼的男人都会抛家弃子，只是这种面相的男人比较不会为对方考虑，感情上够狠，够绝情。 在上一次，舒暖就感受过了对方的这种毫不留情的狠。 不过那件事情咋她的记忆中，已经是过去式，而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看向对方的目光中自然没有太多的情绪。 李东胜见舒暖只是平静地望着自己，而没有预想之中的那种亲密，低垂着眼眸在心中暗暗嘀咕起来：“这不对，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前两天都要答应了……” 舒暖看着那人转头看向一边，也不以为意。 曾经是无知，才会觉得这样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还不错，有了与之相处的打算，不过也幸好当初还没有同意这人的追求，不然现在想来怕是要恶心得够呛了。 李东胜面对舒暖冷淡的态度，在心中嘀咕了一会儿后，再次主动凑上前。 “小暖，饭店那我帮你请了假，等你养好了伤再去，工作我给你留着，不用着急，身体重要。” 舒暖一经对方提醒，顿时想起自己这个时期，还是对方家里的餐馆打工。 她在微微思索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和以后的计划后，就打算辞了这份工作。 “李东胜，我也不知道我这个腿什么时候能够好，为了不耽误你们的生意，你们该招人还是招人吧。晚点我就去把行李搬走，毕竟未来一段时间，我肯定是要在家里养伤……” 舒暖的话语还未说完，李东胜没有回答，一旁的牛春花却是率先抢话。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那么好的工作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牛春花在呵斥了一声后，转头看向李东胜，一脸慈祥的说道：“那个，小李啊。你别听她的，等过段时间她就去工作。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李东胜对着牛春花的那故装慈祥长辈的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好了，工作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舒暖微皱着眉头大声说了一句，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后，她直接开口送客。“我要休息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牛春花听到这句话，顿时不乐意了。 “哎，你这个死丫头，我们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你……” “奶奶，帮我送送他们。”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而在一旁待着当了许久旁观者的吴慧红，这个时候自然是立即行动起来。 “暖暖需要休息，你们有事忙就去忙，这儿我守着就成。” 在吴慧红的劝说下，屋内的其他几人就算心中再不愿意离开，也只得走出了病房门。 第八章出院咯 “砰……”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 舒暖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小声提醒道：“奶奶，把门反锁了。” “行。” 吴慧红应了一声，干脆利落的落锁。 而在另一边，牛春花母女几人在踏出病房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这次特意早早过来，就是为了拿到舒暖手中的那笔赔偿款，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拿到就离开，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不过三人的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只因三人齐齐将目光对上了同样一起出来的李东胜身上。 “小李啊，婶儿这么久没有去看你爸妈了，这次就顺道一起吧。” 李东胜想要开口拒绝，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人是舒暖的母亲，只要搞定这人，那舒暖那边肯定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现在这个年代，他们这个山坳父母直接决定子女婚姻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于是，他热情的招呼道：“婶儿，那就一起走吧。” ………… 医院病房内。 舒暖望着床边守着的两位亲人，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开口提议道：“奶奶，你一会儿去问问医生，我这个情况还要住多久的医院。” “暖暖，我去前台问过了，你的医药费足够，完全不用急得出院。” 吴慧红以为她是在担心医药费，忙出言劝说了起来。 “奶奶，我自己的伤自己心里有数。” 舒暖抿着嘴角温和的解释了一句，随后目光微动，思索起自己最近做些什么事情。 吴慧红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累了，在替她掖了掖被子后，拉着孙儿退到了一旁。 下午三点。 当舒暖再次睁开眼睛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舒哲明一人守在旁边。 她微眯着眼眸看了看病房内的钟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后，才柔声询问：“明明，奶奶人呢？” 舒哲明在注意到她醒来过后，就小跑着靠了过来。 在伸手轻轻将她扶起来，整理好了背靠着的枕头后，才慢慢回答：“奶奶被舒浩哥接回去拿东西了。” “这样啊。” 舒暖虽然有些遗憾没有见到耗子哥哥，不过也并未多言什么。 在傍晚的时候，吴慧红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脚步匆忙的回来了。 “衣服和洗漱的东西，我都给你带过来了，最近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 吴慧红一边整理着包里的物品，一边不厌其烦的嘱咐。 而舒暖则是在应答了一声后，目光向外张望着询问道：“奶奶，耗子哥哥呢？” “他还有事，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就急着走了。” 在吴慧红这样解释了一句后，舒暖虽然有些遗憾没有看到人，但也接受了这个答案。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牛春花有事被拖住了，还是去作妖其他的事情，总之在舒暖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来过。 冬季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飘落的雪花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医院又住了一周后，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舒暖提出了出院的要求。 其实她的伤并不严重，上一次要不是家里人作妖，让她伤上加伤，也不会跛。 吴慧红在观察了她一段时间，见她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加之医生也同意她出院，也就点头了。 今天是周二，出院的日子。 一大早，舒暖就在奶奶的帮助下洗漱完毕，整理好东西等待来接自己的人。 在前几天，舒暖就将之前的那份工作辞了。在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儿工资以后，她将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被迫辍学的幼弟送回了校园。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舒哲明今天只有乖乖的在学校上课，而不能过来接她出院回家。 当冬日的太阳缓缓从天边升起，丝丝暖意倾洒大地的时候，来接她们的人到了。 “暖暖……” 舒浩大跨步迈进病房内后，乐呵呵的向她招呼了一声。 舒暖看着向自己微笑的人，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柔声回应道：“耗子哥哥，你来啦。” “嗯，来接你们。”舒浩点了点头，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样东西。“给。” “嗯？”舒暖疑惑的将之接过，微微打量了一下后，看出这是一个拐杖。“耗子哥，这是你做的？” 她看着明显手工制作的拐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舒浩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哪有那个手艺啊。这是你大牛哥做的。” “大牛哥……”舒暖低声念叨了一句，抿嘴笑了笑：“对了，大牛哥人呢？” 舒浩闻言，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和你聊天差点忘了，大牛还在医院外边等着，我们快下去吧。” “好，走吧。” 在舒暖应声后，其他人开始快速行动起来。 因为之前已经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整理起来自然快上了不少。 当一行人来到一楼办好出院手续以后，舒暖捏着被医院退回的多余医药费，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想到已经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居然还剩下这么多的钱。” 她暗自嘀咕了一句，不免想到了上一次那些被牛春花拿走的医药费。 “暖暖，办好了没？” 吴慧红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疑惑的走了过来。 舒暖将退回的钱仔细收好，微笑着看向来人：“好了，我们走吧。” 吴慧红有心想要询问退了多少钱，不过见她没有主动提及，也就不再追问了。 总之不管还剩下多少钱，都是要留给孙女养病用的。 舒暖有些走神，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旁亲人的神情。 在两人缓缓走出医院的大厅时，外边等候着的人快速迎了过来。 舒浩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都好了吧？大牛他们还在外边等着的……” “好了，我们走吧。” 舒暖沉声回答了一句，然后杵着拐杖缓缓向外走去。 在医院待了这么些许日子，她腿上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身上本就不严重的擦伤早就好了。 因此，她在行走的时候，除了腿上不方便，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当远离了医院的那股消毒水味道，加之她心态的改变，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 第九章物是人不非 舒暖在踏出医院大门之前，就远远的看到了那等候在路边的人。 “大牛哥！” 心情很好的她向对方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笑意大声招呼道。 舒大牛见到她后，快步走了过去。 “暖暖，走，我接你回家。” “嗯。” 舒暖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她的目光微微一转，就看到了停放在旁边的两辆带着横杠的加重自行车。 舒大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浅浅一笑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来，坐大牛哥的车。”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不过在她来到自行车前的时候，却是犯了难。 因为腿上有伤不灵活，她连抬腿上车的动作都有些费劲儿。 舒大牛见此，转头向一旁的舒浩招呼道：“耗子，来把车扶着。” “来了。” 正在往自己自行车上固定物品的舒浩闻言，快步小跑了过来。 舒大牛拿过拐杖，顺手放到了旁边，柔声对她说：“拐杖先放着，我抱你坐上去。” “啊？” 舒暖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稳稳地坐在了车子上。 她在反应过来以后，觉得自己这是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下意识的红了一下脸颊。 舒大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别扭，而是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乖乖的，我们现在就回家。” 舒暖感受着来自兄长的关心，想着明明比自己小的人如此关心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在场的其他几人并未察觉到她的别扭，毕竟就算看出了她神情上的不对，也只会认为她这是身上有伤的原因。 “好咯，回去。” 在舒浩的一声招呼下，两辆自行车载着四个人缓缓离开了这处山脚下的小镇。 回去的路并不好走，弯弯曲曲的山路虽然可以让自行车正常通行，但说到底还是不平坦。 因此，在刻意放缓了速度的情况下，一行人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算是回到了村子。 舒家村四周环山，和其他同样地处大山里的村子一样，都并不富裕。 而舒暖的家则在村子的最中央，四周都有着其他的村民居住，不过话虽这样说，但因为每家每户之间离得至少有十几米远，所以并没有那种房子挨着房子的情况。 舒暖上一次离开这里后，就基本没有再回来过，对这里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 在被搀扶着下车后，她的目光就紧盯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屋没有移开过。 吴慧红伸手推开院子的篱笆门，搀扶着舒暖向身后的另外两人招呼：“大牛、耗子，进来歇会吧。” 另外两人闻言，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后直接推着自行车进了小院。 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三间茅草屋加一个棚子，房前屋后种植着几样这个季节还能够存活的蔬菜，总体面积并不大，不过却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而在小院的篱笆上，则是攀爬着一些丝瓜藤。不过因为现在是冬天，丝瓜藤早已枯萎，只留下了几个干枯的老丝瓜还挂在上边，在冬日的寒风中来回晃动。 舒暖看着这一切，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鼻尖和心头，眼中也渐渐带起了一点点湿润。 “暖暖，你先坐会儿。” 吴慧红从屋内搬出一把竹椅，柔声交代了一句后，就开始去收拾带回来的那些衣物了。 舒暖被这一打岔，原本萦绕在心间的那一点点惆怅顿时烟消云散，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依靠在椅子上，目光望着院子里的另外几人，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拐杖。 舒浩和舒大牛在帮忙把东西从自行车上取下来，又喝了一口水后，纷纷告辞离开。 吴慧红在将人送走后，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舒暖：“暖暖，饿了吧？我去做午饭，你在这儿坐会儿，有什么事叫我就成。” “奶奶，我知道了，你忙吧。” 舒暖点头应答后，开始细细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 虽说她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但她却也离开了十几年。 现在，她得好好回忆回忆才行。 在她的计划中，自己至少未来半年都会在这个村子里留着，至于之前的那一份工作，就算没有李东胜在那里，她也不准备继续了。 当初因为年少见识浅薄，在餐馆切菜是她唯一能够做的工作，而现在，有着曾经记忆和社会经验的她，可选择的就更多了。 “会越来越好的……” 她背靠着椅背，单手捂住眼睛轻叹了一声。 在这个村子里，她并没有多少快乐的记忆。 犹记得在年幼时，她总是被母亲各种责备，就算是弟弟妹妹做错了什么，挨骂的那个人也是她。也许正是因为母亲的这种态度，那几个弟弟妹妹和她也并不亲近。 她也曾哭泣着问过为什么，不过得到的答复却永远是那些难题的责骂和愈加繁重的农活。 后来，她学会了释然，每当觉得生活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吃一颗甜蜜的糖果，自己安慰自己一切都将躲去。 在她的记忆中，十岁以后自己就不在家里居住，而是和幼弟一起住进了爷爷奶奶的家里。 舒暖慢慢回忆着过去，渐渐深陷那些不好的记忆之中。 正当她觉得心口堵得慌，下意识开始从衣兜里寻找糖果时，一道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喵……” 一只橘黄色的大猫来到她的脚边，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 “额……你……” 舒暖低头看着围着自己转的猫，微微顿了一下，很快想起了这只猫的名字。 “阿黄。” 在她的轻唤声中，大猫喵喵了两声，挨着她的椅子蹲坐了下来。 舒暖因为过去和现在的记忆，有时候不免会对身边的人和事物产生一种身处事外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一时半会儿有些融入不进去，看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 不过因为这几天在医院的休养，她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也许再过两天，她就能够完全恢复过来了。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算是真正的让自己活在了现在，而不是曾经的记忆中。 第十章暖意 因为上午的时间都用在了回家的路上，舒暖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中午。 俩祖孙在吃过午饭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虽说现在是冬季，没有什么活儿需要做，不过真要找事情做，也并不是没有，毕竟活儿是做不完的。 今天太阳好，吴慧红在将屋子打扫一遍后，将自己做的腌菜用簸箕装着放在木架上晾晒。 舒暖在看了一会儿后，开始犯困。 吴慧红一转身，就注意到了她一点一点的脑袋，于是出声提醒：“暖暖，困了就回房间睡。” 舒暖惊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 她在抬手打了一个哈欠后，抬头望了望头顶暖暖的太阳。 “不了，我在这儿晒会儿太阳。” 吴慧红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柔声说道：“也行，不过别着凉了，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舒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片刻后，老人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袄走了出来，动作温柔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舒暖用手拢了拢棉袄，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原本只是想要打个盹儿的她，却不知觉不觉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已经退去，气温明显下降了许多。 “唔……” 她动了动胳膊，却感觉盖着的衣服上有一个东西压着自己。 在她看清睡在自己肚子上的是什么后，有些无奈的轻喊了一声：“阿黄……” 大黄猫懒懒的伸了一下前肢，动作灵敏的跳了下去。 这时，吴慧红从屋内走出来：“暖暖，醒了啊。” “嗯。” 舒暖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将身上的棉袄收起来。 吴慧红顺势将之接过，然后柔声说道：“你先坐会儿，我去做晚饭。” “奶奶，明明还没有回来吗？” 舒暖顺手将蹲守在自己脚边的阿黄抱起来，对老人如此询问道。 离他们这边最近的一个小学，并不在本村，而是在山的另一边，路上最少要用去一个小时，一来一回就是两个小时，所以很多孩子中午休息那会儿是并不会回家，而是直接留在学校。 小学没有食堂，大多数孩子都是早上带着午饭或者生米去学校，中午不回家就吃自己带的饭或者把米拿去学校门卫大叔那，给一毛钱就可以帮忙蒸熟。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关注幼弟的放学时间了，前段时间她一直在山外小镇的餐馆打工，吃住都在那里，一个月最多回来两天，也是特意在周末回来。 在舒暖暗暗思索的时候，吴慧红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灰扑扑的围裙，柔声回答：“我刚才看了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应该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哦，那快了。” 舒暖应答了一声，将大猫阿黄放下，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怎么起来了？是要去上厕所吗？” 吴慧红见她起身，忙过来搀扶。 舒暖看着老人如此紧张的神情，有些无奈的叹息：“奶奶，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吴慧红向地上呸了两人，然后拉住她教育道：“暖暖，别乱说话。” 舒暖知道老人这是在关心自己，眼含笑意的摇了摇头：“好啦，我知道了。” “你想去哪儿，我扶你。” 在吴慧红的眼中，伤患就得有个伤患的样子，好好养好伤才是正事。 舒暖面对老人如此紧张的态度，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不过她只是腿受伤，手又没有问题，做些小事还是能够胜任的。 于是，她抿嘴一笑：“奶奶，今天就让我给你们小露一手吧。” 吴慧红想着她做菜的手艺，一时有些犹豫。 “好啦，我们走吧。再过一会儿，明明就该回来了。” 在舒暖的要求下，两人慢慢走进了厨房。 家里的房屋都是茅草房子，厨房自然也不例外。 这间厨房已经用了很多年，墙壁上已经被油烟熏得黑乎乎。不过虽说如此，厨房的面积并不小，不过因为在墙角堆了许多的柴火，使得空间看上去很是狭窄。 土灶是两眼灶，一大一小刚好方便同时炒菜煮饭。一面墙边放着一个木制大碗柜，然后就是水缸米缸和各种锅碗瓢盆。 在这简单的厨房内，到处都留着她的回忆。 “让我看看有什么。” 她的目光在厨房里来回巡视了一遍后，突然发现放在碗柜旁边的篮子。 吴慧红注意到她的目光，轻拍了一下脑门忙说道：“下午你师傅来过了，这是给你带的一篮子鸡蛋。” “师傅。” 舒暖心中一跳，脑中下意识闪过那位老人严厉的面容。 师傅可是说是改变了她前半生，使她后半生能够有一技之长生存下去的人。 她已经记不起和师傅相遇的场景，却永远记得是对方亦师亦父教导着自己慢慢长大。 从七岁开始，她就在师傅的身边学习切菜炒菜，在外边被欺负了也是对方去给她出气。 眼中带着怀念的她缓缓扬起一抹浅笑，对于师傅的好意她自然不会不接受，等她腿伤再好一些，她就去看看师傅。 各种思绪在脑中飞快闪过，她伸手轻轻拿起了一枚鸡蛋。 在他们这里，鸡蛋都是存着拿出去卖钱的，很少自己拿来吃。至于肉食，条件好一些的半个月吃一次，条件差的两三个月才吃一次。 吴慧红见她拿起一枚鸡蛋后，就没有了动作，疑惑的上前一步。 “这是你师傅送过来的，别舍不得吃。一会儿煮饭我给你煮一个米锅蛋，以后每天早上都给你煮一个。” 舒暖微勾嘴角：“奶奶，还是我来做吧。” “行，行吧。”吴慧红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不过还是应答了下来。“那你慢慢做，我去削红薯，晚上煮红薯稀饭。” “好的。”舒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鸡蛋，然后将目光放到了墙角的土豆上。“就是你了” 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也吃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没盐没味的病号饭。 她嘴巴里这几天都没有味道，正好自己动手改善改善伙食。 作为一个厨子，在习惯了自己做食物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外边吃东西了。 第十一章芙蓉鸡蛋羹 “咚咚咚……” 舒暖坐在高凳上，手上麻溜的切着土豆丝。 在她的动作下，一根根粗细均匀的土豆丝很快被切好。 她伸手捻起一根土豆丝，上下打量了一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刀工没有退步。” 自家种的土豆虽然长得不是很好看，但味道却是不错，她在切丝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土豆的那股清新味道。 其实真要形容一下土豆的气味，好多人还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吴慧红正在烧火煮饭，时不时投去打量的目光。 “暖暖，真的不要帮忙吗？” 舒暖转头对老人笑了笑：“奶奶，你帮我烧的热水好了没？” “已经烧好了，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你现在就要用吗？” 吴慧红说着，就要起身过来。 舒暖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微微摇了摇头：“先放那里吧。” 今天下午师傅送来的那一篮子鸡蛋她并不准备只自己一个人吃，一会儿就去做一个芙蓉鸡蛋羹，入口即化很适合老人和小孩吃。 蒸鸡蛋羹要不了多久，完全可以等幼弟回来后再做，到时候火候温度正好。 炒菜对于她来说，只要准备工作做好了，并废不了多少时间。 在过了十多分钟后，院子外传来了一声喜悦的呼喊。 “奶奶、大姐，我回来了。” “是明明回来了。” 吴慧红念叨着，起身向厨房外走去。 舒暖伸手拿过旁边放着的拐杖，就要起身跟出去。 不过她才刚站起身，外边的两人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大姐……” 舒哲明小跑过来，伸出双臂使劲儿抱了抱她。 舒暖动作温柔的轻抚了一下幼弟的发顶：“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 “唔……” 舒哲明皱了皱鼻子，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好了，去帮我烧火，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舒暖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着嘱咐道。 舒哲明在听到她的安排后，乐呵呵的去烧火了。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下来，不过幸好他们这个村子通了电，就算天黑也有灯光照着。 在舒暖准备炒菜的时候，舒哲明点火放柴动作一气呵成。 当灶膛里的火苗慢慢燃起来的时候，舒哲明仰起头好奇的看了过来：“大姐，今天晚上吃什么？” “酸辣土豆丝，再蒸个芙蓉鸡蛋羹。” 舒暖一边回答着，一边做着手上的事情。 酸辣土豆丝几分钟就可以炒好，所以她像要将鸡蛋羹蒸上。 从竹篮子里拿出四个鸡蛋，将鸡蛋打到铁碗里，加适量盐，用筷子打散，加入温水。 因为她是厨子，家里准备的厨具自然比别家齐全，在用过纱布将蛋液过滤好以后，就可以放到蒸隔上蒸了。 蒸蛋羹很简单，只要控制好蛋液和水的比例，就可以蒸出嫩滑的蒸蛋。 舒暖正要将碗放到蒸隔上的时候，猛然想起了自己上次带回来的一些小虾米。 “明明喜欢吃……” 她暗自念叨了一句，然后动作利索的找出小虾米，加进碗里一起蒸。 “蒸十分钟，你看着一下时间哦。” 舒暖在向烧火的舒哲明嘱咐了一句后，开始炒土豆丝。 而在另一边，吴慧红正从自家泡菜坛子里捞取前段时间泡制的泡菜。 自家做的泡菜味道正宗，酸酸脆脆的很是开胃，他们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大坛子做泡菜。 泡菜无论是直接吃开始拿来做菜，都很不错，也是他们饭桌上的常客。 十分钟后。 酸酸辣辣开胃的土豆丝和香碰碰的芙蓉鸡蛋羹就做好了。 三人把晚饭端到堂屋的大方桌上，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这间堂屋自然也还是茅草屋，地面是泥巴地面，不过却比厨房好上了许多，屋内的墙面都刷上了防腐防潮的白石灰，不仅看着干净，并且让屋内也显得亮堂了很多。 堂屋正中间摆放着桌椅，墙角则是摆放着一些其他零碎的小物件，东西不多，不过却收拾得很整洁。 屋里的电灯泡用得太久，光线不免有些昏暗，不过在白色墙壁的反射下，亮度也勉强够用了。 三人先后落座，准备享用晚餐。不过另外两人却并未动筷，而是齐齐将目光转向了她。 舒暖注意到两人的举动，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主动帮身旁的两人盛了两勺鸡蛋羹。 “这几天在医院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多吃一点。” 舒哲明眼巴巴的接过了碗，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大后，微眯着眼睛感叹：“唔，真好吃。” 家里虽然也养了两只下蛋母鸡，他们也不怎么拿出去卖钱，但有着时常过来打秋风的牛春花在，想吃个鸡蛋也的确不容易。 舒暖现在住的房子是当年的老宅，虽说后来有过翻修，但到底是老房子。而在十多年前，舒父和牛春花搬到了村子外围居住，自此一家变两户。 两家的屋子相隔并不远，到底是在一个村子，走路也就只要五分钟左右。 不过那边的人很少过来，就算过来了也没什么好事情。 吴慧红在尝了一口桌上的菜后，微笑着夸奖：“暖暖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舒暖眼带笑意的看着两位亲人，也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鸡蛋羹。 鸡蛋羹闻起来也没多香，不过在吃进嘴里的时候却是很香，滑嫩的蛋羹中有夹着几粒咸香的小虾米，丝滑的享受瞬间转变成咀嚼的满足。 今天做蛋羹的这些鸡蛋，都是农家养的土鸡蛋，本身味道就很好，不需要太多的烹饪，就已经很美味了。 在吃过鸡蛋羹后，三人又将筷子伸向了桌上的那一大盘土豆丝。 酸辣土豆丝味道很是开胃，因为考虑到家里的老人小孩还有自己这个伤患，一向重口味喜辣的舒暖只让土豆丝带上了些许的辣味，原本应该是脆脆的口感，也尽量向软糯的口感靠近。 家常菜和外边餐馆的区别，就在于家常菜都是随着家里人的口味有所改变，也更加适合自己人的口味。 这一顿饭的时间里，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前段时间车祸的阴霾也在说说笑笑之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十二章一笔巨款 “明明，洗脚了。” 吴慧红提着水壶向院子里大喊了一声。 “来了。” 正在逗弄大猫阿黄的舒哲明听到声音后，大声回应了一句后，快步跑进了屋。 舒暖左脚上的夹板还固定着，行动起来多少有些不方便。 不过有着奶奶的帮忙，倒也是顺利的洗漱完毕。 在他们这里，天黑了也就意味着该休息了。 冬日的夜晚没有那漫天繁星，就连月亮的光辉似乎都被黑夜所遮挡住了，整个山村除了风吹枯叶的声音，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家里有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不过为了节约电费，也很少打开来看。 舒哲明擦拭掉脚上的水渍后，一把捞起蹲坐在长木凳上阿黄，风风火火的向自己的房间跑。 “奶奶。大姐，我睡觉了。” “去吧，晚上别蹬被子。” 在舒暖应答着的时候，对方已经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幼弟的背影，微勾着嘴角露出浅浅一笑。 这时，吴慧红刚好倒掉洗脚水，慢悠悠的走进屋，轻叹了一声：“明明又把阿黄抱屋子里了？” “由他去吧。天气这么冷，刚好有只猫给他暖被窝，再说我以前也是这样。” 舒暖柔声说着，不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她还小的时候，因为父母不喜，弟妹嫌弃，心里其实一直很敏感脆弱，害怕的东西也挺多。 而家里泛滥成灾的老鼠她就很害怕，那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受到老鼠成群结队在床上床下跑动的感觉，一直让她晚上睡不安稳。 后来还是师傅在知道她的这个毛病后，直接给她带来了一只大黑猫，让她每天抱着睡觉才缓解了她的恐惧。 不过那只大黑猫并未陪伴她多久，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 都说猫咪在死亡前可以自己预感到，然后提前离开家，自己找一处地方静静地死去。她原本并不相信这些，不过后来却是在自己常去的一处洞穴找到了黑猫的尸骨。 “暖暖，回屋休息吧。” 吴慧红的出声提醒，打断了舒暖的回忆。 舒暖微微颔首：“好。” 随后，她忍着脚上的不适，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 家里正经的房间，也就只有两间，不过刚好够他们祖孙三人居住。 她现在所处的这间茅草屋，卧室地面依然是泥土地，墙壁粉刷着白石灰，衣柜大床这些家具都是奶奶当年的陪嫁，这么多年下来，多少有些破旧了。 那时不时就要出一下问题的黑白电视，就放在这间房间里，不过现在屋内的两人都没有看电视的想法。 屋内的木制大床很宽敞，栏杆上的雕花有些掉漆，不过却没有残缺，依然很是精美，可想当年是何种颜色。 舒暖踩着床边的踏脚凳，缓缓坐到了床沿边。 “吱呀……” 吴慧红在将外边收拾好以后，熄了堂屋的灯，缓缓走进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舒暖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人，小声提醒道：“奶奶，帮我把柜子里放着的包拿出来。” “包？现在这个点不睡觉，拿什么包？” 吴慧红对此不解，不过还是转身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布包。 舒暖接过自己的包，然后从里边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口袋。 在解开塑料口袋后，是一方手帕，再解开手帕，则露出了一张张灰扑扑的百元大钞。 吴慧红见此，猛地瞪大了眼睛。 “暖暖，这些钱是？” “对，就是今天在医院退的医药费余款。” 在舒暖如此肯定的回答了一句后，吴慧看着这笔巨款怔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感叹：“怎么有这么多钱，我还以为住了这久的医院，剩不了多少。” 大家都知道进医院要花钱，而且是花大钱，所以生病了要么是自己熬过去，要不就是去药店买点儿药，实在没办法了，也只会去村外的小诊所看病。 “这里还剩三千多块钱。”舒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钱递出去。“奶奶，这些钱你拿着。” 吴慧红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这些钱还是你保管吧。” 舒暖低垂着眼眸看向自己手中的这一大笔钱，沉默了几秒钟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笔对他们来说的巨款，的确不太适合让对方拿着，毕竟牛春花那边虽然不知道他们手上有多少钱，但肯定是一直打着抢走的主意。 “那行，就先放我这儿。过几天我去信用社存上，比直接拿着现金安全。” 她在餐馆工作一个月只有三百块钱的工资，不吃不喝一整年才能够存够这么些钱。 从她前几年开始工作至今，辛苦存下的钱也只不过有一千块钱。原本今天上午拿到钱的时候，她就想去存银行。不过因为没带存折，加之急着回来，存钱这事也就只有等下一次了。 其实有了这笔钱，她完全可以去山外的镇上租个铺子做点卖吃食的小生意。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不过前提是牛春花不会带着弟弟妹妹们去闹事，毕竟和气生财，每天来闹腾生意必定做不下去。 吴慧红自然不知道她心中在计划着什么，在确认她脚上的伤口没有恶化发炎后，示意她休息。 舒暖下午的时候午睡了一小会儿，不过现在一说休息，下意识的就想打哈欠。 “睡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吴慧红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天气凉了，草房子只能隔绝寒风，并不能隔绝寒冷，晚上要好好盖上被子才不会感冒。 舒暖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那舒适的软床休息，原本以为自己回来后会不适应家里铺垫稻草的木板床。 不过在躺下身以后，感受着被褥下稻草的气味，她很是安心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吴慧红见她陷入沉睡，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一丝怀念，还有着一丝愧疚。 随后伸出有些粗糙手掌，爱怜的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安心睡吧。”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不是不能说，而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可以说。 舒暖似有所觉的动了动脑袋，脸颊向柔软的被子里埋了埋，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梦中。 第十三章褪色的玉扳指 舒暖现在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在做梦，但却想不通自己的这个梦怎么如此怪异。 黑暗的空间，静瑟无声。 这里好似一个封闭的空间，一片虚无。 舒暖在黑暗中摸索这前进，突然发现了前方传来的丝丝亮光。 “那是什么？” 她缓步过去，入眼所见是满天的星辰和与之遥遥相对的银色河流。 天上的星辰一闪一闪，地上蜿蜒曲折的河流同样闪烁着光芒。 “感觉好熟悉……” 眼前所见，给她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 她一步一步上前，心神具被吸引，那种发自心底的亲切让她彻底的放松下来。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梦，但如此真实的梦境，不免让她有些失神。 她寻着蜿蜒的河流，缓缓来到了正中央。 当她看到那有些熟悉的泉眼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这不是……” 出现在她眼前的泉眼，她曾经有幸见过一次，现在再次见到，她的心跳都不免急促了起来。 正当她将手伸向泉眼，准备触摸那闪烁着光芒的泉水时，一道来自外界的声音令她一个激灵，猛地睁眼醒来。 “暖暖、暖暖……” 吴慧红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舒暖眨了眨眼睛，眼前总算是清明了许多。 她抬手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支撑着身体缓缓从床铺上坐起来。 “奶奶，几点了啊？” “时间还早，才六点钟。”吴慧红在如此回答了一句后，关切的询问：“暖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才叫了你好一会儿，你都没有醒来。” 舒暖想着自己刚才梦中的场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做噩梦。” “那就好，那就好。”吴慧红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明明要去上学了，我先去煮饭。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啊。” “不了，我也起来吧。” 舒暖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瞌睡虫早就跑得一干二净。 “也行。”吴慧红应答了一声，然后帮她把放床角的衣服递了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了，我自己可以穿。奶奶，你先去忙，我等下过来帮忙。”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从被子下边伸手按了按自己左脚上的经脉。 腿上的伤一直在隐隐作痛，这点她还可以忍受，不过脚筋一涨一涨的酸疼，这就有些难受了。 吴慧红没有看到她被子下边的动作，也就没有没有继续在多说什么，而是在简单嘱咐了一句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舒暖看着离开的人，轻呼了一口气。 “起来了。”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醒来想多睡一会儿也不见得睡得着。 不过就在她伸手拿外套的时候，一个小物件直接从衣兜掉到了被面上。 “咦？”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将外套顺手放到枕头上，才伸手去拿掉到被子上的东西。 “奇怪，怎么褪色了？” 现在她手上拿着的物件，正是那枚已经有了裂纹的玉扳指。 不过原本应该是浅蓝色的扳指，此刻却是褪去了蓝色，变成了白色，就好像有谁将那一抹蓝抽掉了一样。 舒暖对玉石没有研究，不过却也知道红翡绿翠，玉石里边并没有蓝色的存在。 曾经她也一度怀疑自己手上的这个玉扳指的材质是否是玉石，不过因为这是爷爷留给她的一个念想，她对这个东西的真假也并未去深究。 而现在，这枚玉扳指在褪去蓝色后，居然和她记忆中见过的羊脂白玉十分相似，捏在手里居然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有古怪……” 舒暖对于现在的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暖暖，起来没？” 吴慧红在将米下锅以后，就回屋来看屋内的人了。 舒暖在听到奶奶的声音后，下意识的将摊在掌心的扳指紧紧捏住，然后藏到了被子下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却下意识的觉得不让对方看到扳指的变化最好。 “这就起来。” 在舒暖应声后，吴慧红又关心了几句，就继续去煮饭了。 舒暖看着再次转身离开的人，狠狠闭了闭眼睛，动作麻利的起身穿衣。 冬季的早上很是寒冷，加之这会儿时间还早，太阳并未出现，天色一片漆黑。 她杵着拐杖走出房间，忍不住抬头向院子外边望了望。 现在大概是早晨六点半左右，和自家人一样，村子里也有其他村民陆续起来了。 听着从别家传来的公鸡打鸣声，她长呼了一口气，慢慢向厨房走去。 此刻，厨房内的土灶里正在烧着木柴，使得厨房内的气温比外边温暖了许多。铁锅里的粥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一股清香的米粥味道缓缓传进她的鼻尖。 吴慧红注意到她的到来，忙起身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 “暖暖，热水给你烧好了，先洗一把脸吧。” “嗯。” 在舒暖应答着向洗脸架走过去的时候，吴慧红已经手脚麻利的将热水调好，并把洗脸帕都放好了。 “奶奶，我自己来就好了。” 舒暖笑了笑，然后开始洗漱。 在忙完手上的事情后，她转身向隔壁的房间走去，准备去叫醒还在睡觉的幼弟。 “吱呀……” 老旧的房间木门在她的轻轻推动下，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这道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舒暖一步步走进房门，房间里漆黑一片。 她来到床边，伸手拉开电灯。家里现在的电灯开关都是拉线，并且只有一个，一般都是安在床边。 在咔哒一声后，幽幽灯光亮起，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小小的房间，一边堆满了杂物，另一边则放着柜子和床铺。 睡在床铺上的人没有动静，反而是睡在枕头边的大猫阿黄在睁眼看了她以后，支着前爪伸了一个懒腰后，颠颠儿的向她跑了过来。 “喵喵喵……” 舒暖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阿黄，知道对方这是饿了。 她伸手揉了揉猫咪的脑袋：“昨天晚上给你留了饭也不吃，是不是别家的饭要香一些啊。” 大猫阿黄主动磨蹭着她的手掌，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第十四章哪来的水滴 舒暖在逗弄了一会儿阿黄后，将目光转向了还在呼呼大睡的舒哲明。 她微微弯下腰，伸手点向了幼弟的额头。 就在舒暖的手指刚挨到舒哲明的脑门时，舒哲明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姐，你怎么用冷水冰我？” “冷水？” 舒暖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了对方的脸颊。 只见几滴水珠正顺着对方的脸颊，缓缓向下颌流去。 “哪来的水啊？” 她暗自嘀咕了一声，然后垂眸看向了自己刚才触碰对方的手指。 “大姐，下次别这样了啊。你叫我起床喊一声就行了，我听得见。” 舒哲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准备擦拭脸上的水渍。 正在这时，乖乖蹲坐在床头的大猫阿黄却是猛地向舒哲明扑去，扒住舒哲明的脸开始舔舐对方脸上的水滴。 舒哲明和舒暖两人都被阿黄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然后齐齐伸手去捉拿大猫阿黄。 “阿黄，你干嘛？” 舒哲明双手叉住阿黄的两只前肢，疑惑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喵呜喵呜……” 大猫阿黄看着舒哲明的动作，急切的叫唤起来。 舒哲明以为阿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紧张的将之抱进怀中：“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舒暖凝视着眼前的一人一猫许久后，缓缓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指尖。 此刻，原本应该干燥的手指，正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透明水滴。 “咚、咚、咚……” 舒暖紧捏了一下拳头后，深呼了一口气缓了缓神。 舒哲明没有去看身旁的大姐，他的目光正放在怀中微眯着眼睛，咕噜咕噜的大猫阿黄身上。 “阿黄，你没事吧？” “咕噜咕噜……” 在一人一猫低声交流的时候，舒暖站在床边愣了许久，总算是压下了心底的不安。 “明明，起来了，不然一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一把将大猫阿黄懒腰抱起。 舒哲明抬头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马上就起来。” “早饭已经好了，动作快点。”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带着大猫阿黄走出了房间。 她直接来到堂屋的长凳坐下，将大猫阿黄放到了自己的身旁。 大猫阿黄双眼闪烁着幽幽绿光，定定的看着她。 “你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舒暖伸手点了点大猫阿黄的鼻尖。 “喵嗷……” 大猫阿黄歪了歪脑袋，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语一般，凝视着她低低的叫唤了一声。 “古里古怪的……” 舒暖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放到了自己湿润的指尖。 “哪儿来的水？之前明明没有的……” “喵……” 大猫阿黄激动的叫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腕。 “阿黄……” 舒暖呵斥了一声，阿黄的动作微微一顿，微微抖了抖耳尖，还是伸出猫舌头自顾自的舔舐起她的指尖来。 “阿黄，你今天不对劲儿。” 她将自己的手从阿黄的两只爪子中抽出来，然后用右手一把提起了大猫阿黄“命运的后颈”。 大猫阿黄突然被这样提溜起来，顿时老实的收起了四肢，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哎，你……” 舒暖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瞪圆猫眼的阿黄轻轻放下。 “好了好了，自己一边儿玩儿去吧。” “喵呜……” 大猫阿黄用脑门蹭了蹭她的手背，恋恋不舍的跳下长凳。 舒暖没有再去关注阿黄，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指尖。 “有什么东西吗？不然阿黄刚才怎么会那个样子……” 她微蹙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她搓了搓手指，见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指尖在擦拭干净后，也再没有任何水珠出现。 “奇怪了……” “暖暖，什么奇怪了？” 舒暖刚嘀咕了一句，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吴慧红下意识的就接上了她的话语。 “没，没什么。” 舒暖自然不会把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况且她也搞不懂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而吴慧红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也并没有继续出言追问，反而是直接提醒道：“早饭已经好了，吃饭吧。” “好。” 舒暖微勾着嘴角应答了一声。 这时，舒哲明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慢慢从屋内走了出来：“奶奶、大姐，早上好。” “早上好。” “快过来吃早饭，一会儿该去上学了。” 舒暖和吴慧红先后应答了一声，齐齐向来人招了招手。 舒哲明想着等一下要过来找自己的同村小伙伴，不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早饭桌上。 三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快速用过早餐后，各自忙碌起来。 舒哲明背着自己的书包，小跑着出了院门。 在那里，同村的小伙伴正在等着他一起上学。 现在天色依然灰蒙蒙，去上学的路又那么远，基本上一个村子的孩子不管是在读几年级，都是结伴同行。 虽说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毕竟天黑，还是人多一起走安全一些。 “我上学去啦！” 舒哲明向院子里的另外两人大喊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小集体。 吴慧红同样大声回答：“路上注意安全。” 舒暖杵着拐杖站在自家屋檐下，看着那打着电筒渐渐走远的人群和自家幼弟那活波的模样，微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上一次，自己没有条件让幼弟上学，即便是后来条件好了，幼弟也已经错过了很多。 她现在只想把日子过好，至少要比曾经好。 吴慧红在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后，柔声向舒暖嘱咐道：“暖暖，回屋歇着吧。” “奶奶，我……” 舒暖想说自己可以帮忙，至少家务活儿没有问题。 不过当她对上眼前这位长辈温柔的眸子后，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语，顿时全都噎在了喉咙中吐不出来。 “罢了罢了，我就不添乱了。” 她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然后轻轻颔首。 “那我先回屋了，你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去吧。” 吴慧红对于她的举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舒暖看了一眼拿着扫帚扫地的老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向屋内走去。 “算了，我还是继续研究刚才的问题吧。” 她总觉得之前指尖出现的水滴，与昨晚的梦境有所关联。 第十五章谁变了 舒暖回到相对温暖的房间，寻了一张座椅坐下。在微微沉吟片刻后，下意识的将那枚玉扳指找了出来。 这枚玉扳指原本应该是浅蓝色，不过在她发生车祸后，也许是因为碰撞，出现了许多的裂纹。 这些裂纹并没有将玉扳指彻底粉碎，而是成为了上面的一种装饰花纹。 她对于这一点，也并未有深究，只是觉得等时机合适了看能不能拿去修一修。 其实最叫舒暖觉得疑惑的地方，就是这枚扳指居然褪色了。 “又不是染色的，怎么会褪色呢？” 这枚玉扳指她带在身上九年，经常会拿出来把玩，也用湿帕子擦拭过，从来没有发生过掉色的情况。 “唔……” 舒暖想着这些，忍不住陷入了深思。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就在舒暖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是自家那只大猫阿黄从窗台跳到了柜子上。 她凝视着阿黄沉默了几秒钟后，对其招了招手：“阿黄，过来。” 大猫阿黄听到她的召唤，迈着猫步来到她身边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鼻子在她手上嗅了嗅。 “你又不是狗狗，这是在做什么？” 舒暖看着大猫阿黄的举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喵……” 大猫大黄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磨蹭了一下她的手背，顺势就挨着她坐了下来。 舒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猫儿顺着毛，目光却渐渐空洞起来。 在一个人独处时，她总是下意识的放空自己的思绪，什么也不想这种状态，会让她觉得很舒服。 “咕噜咕噜……” 在大猫阿黄微眯着眼睛打呼噜的时候，舒暖的双眼也慢慢微闭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自己又来到了那个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泉眼上方。 头上是点点星辰，脚下是缓缓流动着的泉水，一股安心且亲切的感觉袭上心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泉眼流出的泉水似乎比第一次见到时多了，就连那蜿蜒前行的河道也宽阔了许多。 “这……” 正当她要伸手去触碰水面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唔……怎么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舒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眨着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 “砰……” 院子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 舒暖听到外边的动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还是出去看一看好了。” 她将赖在自己怀中睡觉的大猫阿黄挪开，伸手拿起身旁放着的拐杖，速度缓慢的向门外挪动。 大猫阿黄伸了一个大懒腰，定定的看一会儿她的背影，抖了抖耳朵小跑着跟了过来。 舒暖在走出堂屋站在屋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牛春花几人和对低垂着眼眸的奶奶。 “这是？” 她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一下锁定了被丢在地面上的大木盆。 此刻，大木盆倒扣在地面上，旁边洒了一地的水。 舒暖看着这一些，不用再继续了解，也隐隐猜到了一个大概。 无外乎就是牛春花又过来闹事了，而闹事的导火索多半是之前的那笔医药费。 果然，牛春花在动了动自己胖胖的腰以后，大声质问：“钱呢？” 吴慧红紧锁着眉头，垂眸看着地面一眼不发。 “妈，我叫你一声妈。我们真的需要那笔钱，你看孩子们都大了，哪里都要花钱。你现在一把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不能这么自私，就算你不顾我，但这些都是你的亲孙儿孙女，你总要为他们考虑考虑。” 牛春花说着劝说的话语，但语气却是半点都不温和，而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度。 吴慧红在沉默许久后，才从喉咙里吐出了一句哽咽的话语：“春花，这笔钱你不能动，这是暖暖的医药费，她……” “老东西，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就是偏心眼。快点把钱拿出来！” 站在一旁急躁不已的舒柔，不耐烦的大喊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满意自己这位亲奶奶现在的态度。 不过她的话语刚说完，就重重的挨了一耳光。 “啪……” “快给奶奶道歉！” 舒暖的到来，令在场的几人齐齐一怔。 而挨了打的舒柔顿时怒了，就要伸手打回来。 舒暖身高一米七，自然不会畏惧一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人，就算她现在有伤在身，也完全不是问题。 在她目露凶光狠狠抖了一下拐杖之后，原本就很怂的舒柔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舒柔在站稳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被对方吓到了。 于是，她瘪了瘪嘴，眼含泪光求助的看向牛春花：“妈，她……她打我，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打我。”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舒暖冷哼了一声，吓得舒柔唰的一下躲到了牛春花的身后。 牛春花看着女儿现在这副怂样，紧皱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蚊子。 只见牛春花在看了一眼舒暖后，又嫌弃的看了一眼舒柔，甚是烦躁的呵斥道：“哭什么哭，本来就长得丑，越哭越丑。” “哇……” 舒柔在听到自家亲妈这嫌弃的话语后，顿时哭出了声。 牛春花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哭得眼泪鼻涕满脸的女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舒暖。 “不对劲儿。” 在牛春花的眼中，舒暖就是那种完全没有脾气，绝对听话的人。作为家里的长女，一直都以家里人为主，今天居然伸手打妹妹，太过奇怪。 而这种怪异感，在牛春花上次去医院找舒暖的时候，就明显感受到了。 舒雪扯着手中的野草，看向哭闹着的二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今天她过来就是来看一个热闹，能够拿到钱自然好，拿不到她也不会去当那个出头鸟。 她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好好学生，长辈眼中的乖乖女。她因为长得漂亮性格好的原因，朋友很多，追求者也特别多，她想要什么，完全不用自己开口，就有追求者主动送上门。 舒雪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这种人设，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只要其他人相信是真的就好了。 她得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哭哭啼啼的二姐舒柔，忍不住小声讥讽：“蠢货。” 第十六章撒泼 在舒雪讥讽的话语说出口以后，那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舒柔似有所觉的向这边看了一眼。 牛春花正死死的盯着舒暖，自然没有察觉到身后两个女儿的举动。 舒父舒国强和牛春花两人一共有两子三女，和别家比起来，儿女并不算多，不过这几个子女之间，却并不那么和平。 几个小辈每次碰头，基本上都要闹出一些问题，不过这些不和谐在舒国强看来，只是小辈们自己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加之家里有牛春花管家，舒国强一般都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 这也造就了几个子女在母亲态度影响下，互相看不顺眼的情况。 舒暖和舒哲明从小和爷爷奶奶居住，在老人的影响和俩姐弟年龄差的情况下，成为舒家兄妹中唯二的例外。 舒暖没有去管身后几人是个什么样子，她在弯腰将倒扣在泥巴地面上的大木盆捡起来放正后，杵着拐杖来到了吴慧红的面前。 “奶奶，我们回屋歇会儿吧。” 她知道这一刻，老人的心中不仅不平静，反而是有点难过。 舒国强是吴慧红唯一的儿子，为了这个唯一的儿子，就算儿媳再怎么过分，也得尽量忍让着。 现在，舒暖并不想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并不想去理会母亲和妹妹们的纠缠。 就在两人结伴向房屋走去的时候，脸色几度变化的牛春花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她猛地扑过来抱住老人的大腿，丝毫不管地上有多脏，嚎嚎大哭起来。 “国强啊，你一不在家，你妈就欺负我这个弱女子，这是要逼死我啊。” 舒暖先是被对方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后在听到对方的这番话语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实在看不出眼前这个一脸凶相的女子，到底哪里弱了。 这个时候，她忍不住有种捂脸的冲动。一想到现在坐上地上撒泼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她就算再怎么不在意，都不免有些头大。 而与她同样反应的，还有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舒雪。 “妈，快起来，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舒雪注意到不远处的邻居已经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为了防止丢脸丢到村子里，忙出声劝阻起来。 牛春花抬头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哀嚎起来：“妈，你不能只为了自己，不顾我们的死活啊。” “这……这……” 吴慧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舒暖见此情景，伸出一只手去拽地上的人，有些无奈的说道：“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这个样子。” 牛春花一把拍开她的手，继续嚷嚷道：“死丫头，钱是不是在你那？快拿出来，不然我就不起来，一直赖在这儿了。” “你……”舒暖语塞，紧皱着眉头用平静地语气叙述道：“妈，你这个样子，丢脸的是你。既然你不愿意起来，那就待着吧。” “呸，我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女儿。” 牛春花哼哼了一声，很是嫌弃的说道。 舒暖长呼了一口气，在对方如此态度下，再好的脾气的人也受不了了。 在几人对峙的时候，听到动静的邻居们，渐渐向这边聚集过来。 其实在这边还没有闹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后附近的村民注意到了来势汹汹的牛春花几母女。 不过在没有其他人主动凑过去之前，谁也不远当那个领头的人。 直到现在，不知是谁先踏出了第一步，其他人紧随其后。 “牛春花，你这是又嚎上了？” “她这怕不是又过来打秋风了吧？” “这才安生了几天，又闹起来了，国强就该好好管管……” 围观的村民都是本村的人，自然清楚舒家是个什么情况，加之大家都是邻居，平日里有个什么动静，那是听得个清清楚楚。 牛春花见别人开始议论自己，很是不爽的大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我们家的事情，你们管不着。” 村民们听到她的话，议论的声音小了些许，不过该说的还是依然在说。 舒暖见此情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在她的记忆中，这种场景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不仅邻居习惯了，就连自家人都习惯了。 吴慧红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一下，直到邻居都聚集到了自家的院子门口，她才动了动自己的脚。 “春花，你够了，快回去。” “我不……” 牛春花才不会为了别人的那些目光而放弃自己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周围的邻居怎么看自己。 “唉，这……” 吴慧红将目光转向舒暖。 舒暖对上奶奶的目光，想着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也拉不动牛春花。 于是，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舒柔和舒雪两个妹妹：“二妹、四妹，还不过来把妈拉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舒柔还在记恨着舒暖之前打她的事情，显而易见的并不准备行动，而是嫌弃的瘪嘴嘀咕道：“哼，你说什么我就要听啊，真当自己是谁了。” “蠢……” 舒雪听着二姐的嘀咕，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她原本也不准备去掺和其中，不过想着自己在村里人眼中的形象，伸手拽住旁边的舒柔，面带为难之色的来到牛春花的身边。 “妈，你别闹了，我们回家吧。” “你……” 牛春花一见女儿都不听话了，立刻就要开始自己的无差别泼妇骂街。 “妈，起来了。”舒雪眼疾手快的拽住牛春花的胳膊，然后在其对方耳边低语：“妈，爸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再闹下去不好收场了。” 牛春花想着自己即将打工归来的丈夫，心中带着丝丝喜悦的同时，夹杂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恐惧。 舒暖自然注意到了舒雪的那附耳低语的动作，虽说没有听清楚那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大概。 不管那两人说了什么，只要这处闹剧能够暂时收场就成，她也不想成为村民们未来几天的谈资。 牛春花不嚎了，却并不代表放弃了那一笔钱。 她在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泥土后，轻蔑的看向对面的吴慧红和舒暖两人。 “妈，那一笔钱我过几天再来拿，到时候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了啊。” 第十七章师傅 “什么钱！” 一道呵斥从人群之中传来。 随之，一位身着长衫，一脸严肃、精神抖擞的老人缓缓走出了人群。 舒暖看着来人，惊喜的大喊了一声：“师傅，你怎么来了？” 吴启荣上下看了看她，紧皱着眉头，语气严厉的反问：“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暖看着这位精神抖擞的老头，笑弯了眉眼。 她原本还以为要等自己腿上的伤好一些了，才能够去见一见师傅，现在对方主动过来，她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其实对于师傅这张长年板着的脸，她只在年幼时觉得害怕过。 在后来的相处中，她知道师傅就只是习惯性的板着脸罢了。平日里除了在对她的厨艺方面严厉以外，其实很好说话，总是处处护着她。 吴启荣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将视线转向院子里的另外几人。 村民们虽然已经围观了好一会儿，但却并没有谁主动进院子，所以院子里的人除了刚走进来的吴启荣，依然还是之前的那几个人。 在吴启荣冰冷的目光下，原本还在不依不饶的牛春花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后，仰起头挑衅的瞪视了一眼。 吴启荣微眯了一下眼睛，上前一步来到几人的中间。 “好了，现在谁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吴启荣的话语刚落细，舒柔就要上前与之对峙，而在一旁的舒雪则是伸手一把将其拽住，顺势捂住了自家二姐的嘴巴。 “唔……你干嘛……” 舒柔挣扎开来，不满的喊道。 舒雪翻了一个白眼，简直要对自己这位没脑子的二姐绝望了：“闭嘴，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这时，牛春花也对舒柔摆了摆手：“柔柔，别插嘴。” 舒柔来回看了看自己的两位亲人，茫然无措的擦了擦自己的脸。 明明在家里的时候就说好了今天过来拿钱，且一定要拿到钱，为什么事到临头，其他人都突然改变主意了。 对于这一点，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算是正确。 这边的三人在小声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后，就有了暂时离开的打算。 不过吴启荣却并不准备让这几个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去，所以直接上前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怎么，话都还没说完就要走？刚才你们在说钱，什么钱？来说给我听一听。” “吴老头，这是我自家的事情，你管不着。” 牛春花轻哼了一声，有些慌张的向外走去，一副明显不想再多逗留下去的模样。 “给我站住。” 吴启荣呵斥的话语刚落下，那边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跑路。 舒暖看着明显落荒而逃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其实她也有些搞不明白牛春花会怕师傅，毕竟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在牛春花慌慌张张跑路后，跟随她而来的舒柔和舒雪，自然也紧随其后离开。 而那些围观的村民们在向舒暖出言关心了几句话后，也三三两两的转身离开。 舒暖见人都走完了，才磨磨蹭蹭的来到吴启荣的身边。 “师傅……” 吴启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之皱起了眉头。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瘸着腿就到处乱跑，快回去给我歇着。” 舒暖听着师傅别扭的关心，心中带着丝丝暖意，鼻尖却是隐隐泛酸，渐渐红了眼眶。 照理来说，她在见到师傅以后，应该高兴地招呼一番才是。 不过她前一刻心中自然是高兴不已，但到了这一刻，在知道自己有人可以帮自己撑腰以后，原本压制在心底的委屈顷刻间全部爆发开来。 “师傅、师傅……”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始终是自己的生活和心灵上的支柱。 她在回来以后，虽然见到了奶奶和幼弟，但这两个人在她心中是处于被她自己保护的地位，只有师傅才是她能够依靠的人。 吴启荣看着声音之中带着哭腔，要哭不哭的样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伸出自己带着老茧的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顶。 “师傅，呜……” 舒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让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吴启荣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所以在对上舒暖现在的模样后，只得沉默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静地陪伴着。 而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吴慧红，眼中带着思量，并未上前来打扰这师徒两人的交流。 几分钟后。 舒暖发泄完毕，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渐渐散去。 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想着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颊。 “好了，天气冷，进屋坐。”吴慧红柔声提醒着，然后向身后的吴启荣招呼道：“吴师傅，你也进屋坐会儿，喝杯茶再走吧。” “嗯。” 吴启荣瞥了一眼对方，沉声应答了下来。 在舒家的老堂屋里，舒暖和吴启荣面对面坐下。 “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吴慧红招呼了一声，缓步向屋内走去。 家里还有着一些茉莉花茶，虽不只能算一般好，但农村家里用来招呼客人也完全够用了。 在堂屋内只剩下师徒两人后，舒暖悄悄抬眸打量了师傅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开头。 吴启荣见她如此，微皱着眉头说道：“你最近就安心在家里养伤，工作那边就别去了。” “师傅，工作我已经辞了。” 在舒暖如此回答后，吴启荣微微颔首。 “对，身体重要。你缺什么就给我说，师傅这么多年钱还是存了一些。” “师傅，我……” 舒暖正要说不用，吴启荣却直接站起身，将衣兜揣着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中。 “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了再给我说。” 舒暖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有着片刻的愣神。当她反应过来后，忙推拒道：“师傅，这个钱我不能要，我手上有钱，足够用了。” “叫你拿着就拿着，好好养伤，钱没了可以再挣。你自己的那些钱留着买东西，要过年了，记得给自己买新衣服穿。” 吴启荣不听她的拒绝，神态坚定且严肃的说着关心的话语。 第十八章念念 舒暖拿着师傅给自己的钱，在垂眸沉默了两秒钟后，微笑着感谢。 “师傅，谢谢你。” “不用和师傅客气。好好休息，年纪轻轻也不能不注重身体。” 吴启荣在嘱咐了一声后，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就要起身离开。 这会儿，吴慧红刚好端着茶杯走出来：“吴师傅，这就要走了啊？你和暖暖这么久没见了，多坐一会儿再走啊。” 吴启荣摆了摆手：“不了，最近要过年了，我的事情也多，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位送送你。” 吴慧红将手中带手柄的瓷茶杯放下，快步跟了过去。 舒暖看着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人，慢慢收回目光，低着头神情复杂的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钱喃喃：“师傅。” 在院子门口。 周围邻居都在忙碌这自己的事情，所以就算有谁注意到这边，最多也只是瞟上一眼，就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吴启荣离开的脚步一顿，然后向吴慧红嘱咐：“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吴慧红面露犹豫之色：“哥，你那边……” “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到了。”吴启荣皱了皱眉：“我这边你放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吴慧红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之前想说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 “好，你也多注意一点身体。” “嗯，回去吧。” 吴启荣点了点头，背着双手向外院子外走去。 当人走远以后，吴慧红才有些失落的收回了目光。 一位扛着锄头的中年妇女远远的看着这边，直到吴启荣走远，才装作路过。 “吴大娘，那吴老头又过来看你家暖暖啊？” “是啊。” “哦，你家暖暖有这样一个师傅真不错。” “是啊。” 妇女在问了两句话后，见自己八卦不出什么消息，也就懒得再问了。 “我地里还有点活儿没做完，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哈。” “好，你去忙吧。” 吴慧红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村民们在好奇八卦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并不好明着说出来。 ………… 冬天，一个万物休憩的季节。 今天是元旦节，也是舒国强归家的日子。 这一天一大早，不光是舒暖这边几人早早起床收拾，就连那边的牛春花几人也早早的起身。 舒暖看着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忙碌个不停的人，沉声要求道：“奶奶，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腿上还有伤，再说山路也不好走，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好了。” 吴慧红坚决不同意她出门，大山里的山路毕竟不能和自家平坦的院子比，若是一个不小心摔着了，那可不好。 “我……” 正当舒暖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正在用扫帚扫地的舒哲明也凑了过来。 “大姐，你就在家等着吧。山路不好走，外边今天又在刮风，怪冷的。再说这次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你别再冻着了。” 舒暖看着舒哲明这副强装大人关心自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明明，该是我担心你别冻着了才对吧？”她柔声说着，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明明的关心大姐肯定要听，那我就不去了，在家等你们的消息好了。” “这才对嘛，你就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 吴慧红在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后，然后轻拍了一下额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脚步匆匆的向房间走去。 “你们俩在这儿等我一下。” 舒暖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大姐，奶奶这是干嘛呢？” 舒哲明地也不扫了，就拿着扫帚站在原地。 舒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在这儿等着吧。” 她是真不知道奶奶这是要做什么，之前也没有什么提示。 两姐弟在等待了大概有五分钟后，吴慧红拿着一个大布包走了出来。 舒哲明放下扫帚，好奇的凑了过去：“奶奶，你拿的什么东西啊？” 吴慧红打开布包，然后从里边拿出了一件橘黄色的套头毛衣。 “来，这是你的。今天过节，你爸要回来看你，穿好一点。” “他才不会管我，他只喜欢那几个……” 舒哲明咬了咬嘴角，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句，不过手上还是接过了那件崭新的毛衣。 “乖，你爸只是太忙了，他也是爱你的……” 吴慧红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从里边拿出了一件同样颜色，但却并不同花色样式的套头毛衣来。 “暖暖，这是你的，一会儿就换上。” “我也有啊。” 舒暖浅浅一笑，伸手轻抚了一下用新毛线织出的柔软毛衣。 她现在待在家里养伤，衣服只要穿得干干净净就行，其他的也就没有怎么去在意。 在他们这里，衣服坏了都是缝缝补补将就穿，毛衣坏了拆掉，毛线用热水烫一烫，又可以织一件毛衣。 吴慧红拍了拍自己手中的布包：“我给你们仨都织了毛衣。” “我们仨？奶奶，我和大姐明明才两个人啊？” 舒哲明闻言，面露不解，暗自猜想家里从哪儿多出了一个。 吴慧红伸开双手，一左一右的拥住了两人：“对，你们俩再加上阿黄，刚好是我们家里的三个小宝贝。” 舒暖听着老人如此亲昵的话语，微抿着嘴角笑了笑，而舒哲明这是直接闹了一个大红脸。 这边的几人亲热的交谈，而在村子外围的牛春花几人，却显然正在闹不愉快。 “妈，你看她，居然穿我的衣服。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我自己都舍不得穿，你快给我脱下了。” 舒雪原本正高高兴兴地给自己编着麻花辫，上下照了照镜子，一副臭美的样子。 不过当她出了房间一趟又回屋之后，就发现自己的二姐舒柔正在试穿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大红色紧身毛衣，立刻就炸了。 舒柔有些尴尬的捏着毛衣的衣角，在窘迫的低垂了一下头后，又仰着头理直气壮的反驳道：“不就是穿一下你的衣服，你至于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吗？我是你姐，穿一下你衣服又不怎么样。” “妈，你看她。” 舒雪简直要被气炸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牛春花皱了皱眉，然后出言和解：“柔柔，快把雪雪的衣服脱下来，她的衣服你也穿不了。” 舒柔瘪着嘴，慢吞吞的脱下毛衣，然后被旁边守着的舒雪一把抢了回去。 舒和懒洋洋的依靠在床头，听着从隔壁传来的争吵声，嫌弃的嘀咕：“两个死丫头片子。” 第十九章父亲 “暖暖，我们走了，在家好好休息。” “大姐，一会儿见。” 舒暖看着那两个向自己道别的亲人，微笑着摆了摆手：“好的，你们路上慢点走，等到了人就快回来，别被山风吹凉着了。” “好的。” “知道了。” 那边的两人应答了一声，渐渐走远。 舒暖一直望着那边的两人，直到看不到影子，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在她的脚边，一只穿着毛衣马甲的大猫，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自己的新衣服。 “阿黄，现在家里就剩下你和我两个了。” 在舒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捏猫咪耳尖的时候，大猫阿黄微眯着猫眼看着她，从喉咙里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啊。” 舒暖笑着伸手点了点大猫阿黄的鼻尖，然后长叹了一声，目光幽幽的看向远处的青山。 地处山间，四面环山的情况下，就算不想看到那些山峰都不成。 她在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后，有些走神的自言自语道：“山里这个季节有什么呢？冬天好像也没有什么……” 都说靠山吃山，其实他们这里的人虽然会上山，但都是上去挖个野菜摘个果子什么的。 至于那些什么飞禽走兽，各种山珍，因为不敢太深入山脉，还真没有。 至少她住在村子里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踏进过深山之中一次。 大猫阿黄在等着圆溜溜的猫瞳望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再伸手给自己顺毛以后，挪了挪位置挨得更近以后，就继续梳理自己的毛发。 这边的舒暖在走神想着事情，而在山路那边，一群人正在期盼着归来的人。 “滴答滴答……” 房间柜子上放着的闹钟缓缓的走动，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舒暖在伸了一个懒腰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 此刻太阳已经悬挂在她的头顶正上方，她略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怎么都这个时间点了，人还没回来。” 在昨天下午接到通知的时候，就说已经到了山外边的镇上，今天上午一定回到。 不过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似乎还没有接到人。 “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呢？” 舒暖暗自嘀咕着，杵着拐杖站起身，仰着头向远处张望。 在她保持了这个动作五分钟后，蜿蜒崎岖的村道上，慢慢出现了两个人。 “总算是回来了。” 到了这个时间点，无论接没接到人，也该回来一趟才对。 “回来啦，人接到没有？” 舒暖一瘸一拐的迎了过去，眼带笑意的询问道。 “接到了。” 吴慧红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后直直向屋子里走去。 舒暖看出了老人情绪低落，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舒哲明。 “明明，这是怎么了？” 舒哲明揉了揉眼睛，露出一双红兔子一样的双眼：“大姐，还不是妈和姐姐她们。” 舒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她们又为难你们了？” “嗯。” 在舒哲明点头的那一刻，舒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怒意。 她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生闷气的时候，于是出言追问道：“爸回来没有，他就没有帮你们说话？” 舒哲明想着自己那位父亲，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有些委屈的回答：“爸回来了，不过他只喜欢他们，不喜欢我。” 在舒哲明话语刚说话后，眼中顷刻间涌上了一阵水雾。 舒暖看着幼弟委屈不安的神情，心疼的将人拥进怀中。 那种被亲人无视的感觉，她可以说是省油体会。因此在以这一刻，她完全理解幼弟的心情。 “好了，大姐在这儿，我们不哭。” 在舒暖的柔声安抚之中，舒哲明在短暂的抑郁后，很快恢复了过来。 舒暖在将幼弟哄会房间看书写作业后，开始思量是不是要准备煮午饭的时候，小院的大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妈，在家吗？一会儿来家里午饭。” 舒国强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伸手推开院子的篱笆们走了进来。 舒暖正站在房屋后边的小菜园思考中午吃什么，在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忙转身向后看过去。 当她看到那穿着军绿色大衣，脚上踩着胶鞋，一脸笑意走进的中年男子后，整个人微微一怔。 “爸……”她在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喊了一声后，然后继续大声喊道：“爸，你回来啦。” “回来了。”舒国强在回答了一声后，看向她杵着的拐杖后，紧锁起了眉头。“暖暖，你这是怎么了？” 舒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神情淡淡的回答：“爸，我没事，就是被车撞折了一条腿而已。” “什么叫撞折了一条腿而已？你受伤了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舒国强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满是不赞同，快步走了过来扶住她的手臂。“伤还没有好，就别一直站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得好好养着。” 舒暖感受着来自父亲宽阔的臂膀，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眸，态度顿时软化。 “爸，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好保重身体。”舒国强将她扶到一张竹椅上坐下，才缓缓抬起目光打量起院子里的环境，低声询问道：“你奶奶和你弟人呢？” 舒暖伸手指向身后的房子：“他们在屋子里。” “那行，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和你奶奶说会儿话。” 舒国强揉着她的发顶嘱咐了一声，然后抬步向房子走去。 舒暖歪着脑袋看着父亲抬步进屋，才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抬手伸了伸胳膊。 最近这几天一直杵着拐杖，最累的就要数她的这双胳膊了。 “爸还是老样子。” 她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了一句，一垂头就看到了在自己脚边正襟危坐的阿黄。 这一刻，她的心情没由来的好上了很多。 在伸手捏了捏阿黄那尖尖的猫耳朵后，她对着阿黄低语道：“阿黄，你说我现在和爸亲近一些，他以后是不是就会在妈妈的面前多护着我一点了？” 父亲对她的关心虽然不多，但在她的心中始终有着一个很重要的地位，这一点无论是在过去还是以后，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其实她有时候也疑惑，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狠心的父亲多，狠心的母亲却很少。 而她的种种经历，却让她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反过来了。 第二十章家人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舒暖手上轻揉着自家大猫阿黄的肚子，思绪却是天马行空。 “咕噜咕噜……” 大猫阿黄从喉咙之中发出一阵阵呼噜声，原本睁着圆圆的猫眼睛享受的眯成了一条缝。 家里的这只大猫并没有怎么去喂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猫是吃肉的，给米饭并不怎么吃，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去外边找吃食，自然不会有那种胖成球的体型。 舒哲明从屋子里出来，蹦蹦跳跳来到了她的身边：“大姐，我们走吧。” “啊？” 舒暖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有些诧异的看向幼弟。 舒哲明以为她不知道一会儿要去那边吃饭，再次出言提醒道：“今天爸回来，我们要一起去那边吃午饭。” “知道了。” 舒暖微微颔首，然后拿起一旁的拐杖慢慢的站起了身。 正在这个时候，吴慧红和舒国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那就一起过去吧。” 舒国强说着，然后一马当先走在了前边。 剩下的几人自然没有异议，在收拾好物品后，就要结伴向外走去。 舒暖用拐杖支持着身体，沉声对旁边站着的舒哲明嘱咐：“明明，把阿黄一起带上。” 今天中午家里不开火，正好将大猫也带过去啃骨头。 舒哲明听到她的话语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去找家里的那只大猫。 舒国强在走到院门口后，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快速走了回来。 舒暖看着父亲的这个举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爸？” “你现在走路不方便，我背你过去。” 舒国强说完这句话以后，直接在她的面蹲下了身体，将宽阔的背脊背对着她。 舒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麻烦，不过在对上父亲转头看向自己时那双催促的眼睛后，拒绝的话语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微眯着嘴角笑了笑，低声说道：“爸，那你要把我背稳当了。” “放心，你那小身板我还是背得起来。”舒国强笑了笑，然后出声催促：“好了，我们走。” “好。” 舒暖眼中含笑的应答了一声，然后缓缓攀上父亲宽厚的背脊。 父亲的脚步很稳，背着她缓缓向前走去。 两家的屋子一个村子中央，一个村子外围，所以就算这边几人刻意的去放慢了前进了速度，也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舒暖远远就看到了那一座和其他房子离得远远的院子，那是几间排成一排的青砖小瓦建造的屋子。 这里是她的家，她在十岁以前，就一直住在这里，不过后来却因为种种原因，很少再踏足此地。 正当她垂眸思索的时候，舒国强却是一手推开院子的木门，背着她直直的走进了堂屋。 农村的屋子都不流行什么客厅，而所谓的客厅，就是每家每户都有的堂屋。 堂屋是吃饭的地方，也是待客的地方。 “来，你先在这儿坐会儿。” 舒国强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然后从屋子里搬出了一张竹椅示意她坐下。 舒暖抿着嘴角微微颔首：“好。” 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屋内的其他人可连出来看都没看一眼。 倒不是说家里没人，她在进屋的那一刻，就听到了从卧室里边传来的电视机声音。 舒国强在安顿好她以后，转头看了一眼屋子内，微微皱了皱眉。 “春花，妈他们来了。” “来就来了呗，我在炒菜，你自己招呼一下。” 屋内传来牛春花回应的声音，不过却没有出来。 舒国强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几人说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茶水。”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在这儿坐会就好。” 吴慧红婉言拒绝，然后自己找了一张长凳缓缓坐下。 舒国强闻言顿了顿，然后脸带笑意的对舒哲明说道：“明明，要看电视吗？你哥哥和姐姐都在里边……” “不了。” 舒哲明淡淡的回绝了一句，抱着大猫阿黄的双手紧了紧。 若是没有哥哥姐姐在屋子里，他说不定还愿意进去看会儿电视，现在他是怎么都不愿意进屋子里了。 舒国强见这边的几三人都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模样，也就不再强求。 在转身进屋了一趟后，拿出糖果放到桌上向几人招呼：“那你们先吃糖。我去后边看一看，你们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一声。” “好，去忙你的。” 在吴慧红发话了以后，舒国强转身离开了堂屋。 当堂屋里只剩下三人一猫后，舒哲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 舒暖看着幼弟这副模样，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声。 其实若非必要，他们几个人都不怎么愿意过来这边。 虽说这边的房子比他们那边好，但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家人在哪里，家才在哪里。 这边的几个人虽然都和她有血缘关系，但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却是半点都没有拿她当家人看待。 舒暖望着这让她倍感陌生的屋子，微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 舒哲明在静坐了一会儿，一边轻揉着怀中的大猫阿黄，一边不时抬头打量桌上用袋子装着的糖果。 舒暖在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以后，一转头就注意到了幼弟的这个举动。 于是，她不得不柔声提醒：“明明，想吃糖就自己拿。” “我……”舒哲明眼中闪过一抹犹豫，随后才用着肯定的声音回答：“我才不吃他们的糖。” 舒暖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是大姐想吃糖，你帮大姐拿一下。” 舒哲明这个时候，才缓缓起身去拿糖果。 在舒暖接过那枚硬糖后，她快速拨开，顺势塞进了幼弟的手中。 “来，你帮大姐把这个糖吃了。” 舒哲明红了红脸颊，乖乖的将手中已经拆开包装的糖果放进口中。 当丝丝甜味从舌尖散开后，他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浅笑。 这边俩姐弟的互动，自然落在了吴慧红的眼珠。 只见吴慧红缓缓起身，直接从桌上的袋子里抓了一把糖果，然后全都塞进了舒哲明的衣兜里。 “来，拿着慢慢吃。” 糖果拿出来本来就是吃的，她们两个大人不喜欢这些硬糖，小孩喜欢就多拿上几颗也无妨。 “嗯。” 舒哲明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身边的两位亲人。 第二十一章一颗糖 在堂屋里的祖孙三人气氛融洽之时，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现在的局面。 “啊，你们居然吃我的糖，快给我放下。” 舒柔一边大喊着，一边快步跑过来。 在将桌上放着的糖果全都紧紧攥在手里以后，还用着狐疑的目光打量几人。 舒暖看着自己这位二妹的举动，紧紧皱起了眉。 “你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再说糖果是爸拿出来的，我们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说不准就不准，这里是我家。想要吃糖，自己去买” 舒柔很是不满的大声说着，视线也开始在几人身上来回巡视。 当舒柔的目光扫视到舒哲明那鼓鼓的衣兜后，咚咚咚的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就要伸手去摸对方的衣兜。 “放手！” “干嘛？” “喵嗷……” 这边除了舒哲明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在原地以外，其余两人加一猫，都齐齐出声阻止。 “兔崽子，衣兜里的糖给我拿出来。” 舒柔才不管身旁的另外两人，伸出手臂死死拽着舒哲明不放手。 “二、二姐，你……” 舒哲明语塞，不知道作何反应。 “哼……” 舒柔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掏对方的衣兜。 舒暖见此，心中顿时涌上了一阵怒火：“舒柔，你够了。你就是这样当姐姐的？” 在舒暖的呵斥下，舒柔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还是不管不顾的伸手去抓扯舒哲明的衣服。 舒暖行动不便，想要伸手阻止也一时没来得及。 而同样在旁边的吴慧红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伸手拍开舒柔，然后将舒哲明小小的身子护在身后。 “你，你们……”舒柔看着和自己作对的几个人，肺都要气炸了，不过却只能继续大声叫嚣：“这里是我家，我的家，你们几个别太过分了。” 舒暖看着舒柔这和牛春花过去吵架时那如出一辙的泼妇模样，微微皱起了眉。 她当初在知道舒家的家庭教育在牛春花的身上时，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现在看来的确是有问题。 那几个小时候围绕在自己身边乖乖叫大姐的弟弟妹妹们，已经在这么多年的成长过程中，彻底的长歪了。 在舒柔的大喊大叫中，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神情淡淡的看着。 而同在屋子里的其他人，却是在听到动静后，齐齐跑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舒国强走在前方，目光疑惑的看向堂屋里的几人。 舒暖看着走出来的父亲，正想要出声解释现在的情况，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视到紧随其后的另外几人后，想要说出口的话语直接咽了回去。 在堂屋里的人没人出声的情况下，舒国强不得不将视线转向吴慧红，再次出声询问：“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 吴慧红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护着自己的乖孙舒哲明在长凳上坐下。 舒国强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 “柔柔，你来说。我刚才在后边就听到了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舒柔在对上父亲那严厉的目光后，胆怯的瑟缩了一下。 不过当她的目光注意到紧随父亲身后的母亲牛春花以后，顿时有了底气。 只见舒柔脖子一仰，自觉有占理的她告状道：“爸，这几个人太讨厌了，居然吃你给我们带回来的糖。我只是说了她们一句，他们就凶我，我……” 舒柔的话语还未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耳光。 “啪……” 这一道巴掌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十分的清脆。 舒国强厉声呵斥：“快，道歉。” “我、我……” 舒柔转头看向父亲，然后求助的看向了母亲。 在舒柔的心中，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在她眼中，这里是她的家，那几个人就是外人。 牛春花在迟疑了一下后，上前拉住舒国强的手臂。 “国强，你打女儿做什么？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你说说就行了，怎么能够动手打女儿呢？” “你看她刚才的那个态度。” 舒国强紧锁眉头说了一句，不过想着都是自家人，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这一刻，舒柔是敢怒不敢言，在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歉后，她将手中紧紧攥着的糖果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下，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回了房间。 “好了，没事了。” 舒国强勉强的笑了笑。 舒暖看着父亲此刻有些为难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后，主动出言缓和气氛。 “爸，你忙你的，我们这儿没事了。” “我陪你们聊会儿天。”舒国强说完这句话，然后转头看向牛春花。“春花，你和雪雪去炒菜，这儿有我。” 牛春花面带不悦的看了这边，不过还是拉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舒雪转身走进了厨房。 而之前听到动静出来围观了片刻的舒和，则是在嫌弃的轻哼了一声后，继续回房间看自己的电视。 在几人刻意为之的情况下，这场来得莫名的争执很快的结束。 本来一颗糖并不会让局面变得如此难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几年矛盾的加深，令那种血缘上的亲情变得越来越岌岌可危。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舒国强询问了一下舒暖的近况，出言关心了一下舒哲明的学习，就开始和吴慧红闲聊起来。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午饭准备好了。 “来，坐这儿。” 舒国强招呼几人落座后，自己才缓缓坐下。 当一家人都到齐了以后，直接开始吃午饭。 在舒家，并没有谁先动筷这种讲究，在饭桌上聊天也是常态。 今天中午的饭桌上，两大盆的鸡肉成为了主角。 舒柔现在心中虽然还有些不爽，但也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吃午饭，况且今天还是吃肉。 舒暖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土豆烧鸡和凉拌鸡块，默默的尝了一口。 味道不好不坏，在她看来就只能属于煮熟放盐了的那种。 舒和拿着筷子在碗里翻找了一下，然后对牛春花询问：“妈，鸡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饭桌上的其余几人闻言，齐齐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第二十二章身高问题 牛春花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顺势向舒和的碗中夹了一块鸡肉。 “吃你的，别问那么多。” 实际上在知道有舒暖几人来家里吃饭以后，牛春花就有意识的将两只鸡腿单独留了下来，决定等明天只有自家人了再吃。 舒和有些郁闷的轻哼了一声，然后埋头吃饭。 家里养的鸡都有数，基本都是逢年过节才会杀鸡，所以吃到鸡肉的时候少得可怜。 在众人埋头吃东西的时候，牛春花在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舒暖后，眼珠一转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只见牛春花顺势给舒国强倒了一杯酒，脸上带着浅笑低声说道：“国强，你看舒暖今年都二十了，那和小李婚事我们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了？” 牛春花的这副模样，就好似不经意之间才想起了这个问题一样。 “嗯，的确是该关心一下。” 舒国强赞同的点了点头，手指轻触着玻璃酒杯，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舒暖在听到牛春花提及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感觉不好。 她之前在辞职离开餐馆的时候，就已经对李东胜说过了自己的决定，不过看现在的样子，那边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舒国强自然知道李东胜是谁，在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舒暖。 “暖暖，你有什么想法吗？爸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舒国强这些年一直在工地帮工，也可以说是跑了好些地方，见过许多事情。 他自认并不是那种顽固的家长，自然不会强制子女在婚姻方面听自己的安排，加之自家事自家知道。 在舒暖的事情上，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舒暖见父亲不是那种顽固家长，微微松了一口气。 “爸，我和那个李东胜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从哪里辞职，以后大概也不会回去了。” 在舒暖说完这句话以后，舒国强还没有反应，牛春花却是咋呼了起来。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人家小李可喜欢你了，还说等几天就上门来看我们。” “我不喜欢他，他就不用来家里了。” 舒暖知道自己不说直白一点，牛春花并不会将此事就此揭过。 不过她的这种态度，却是令牛春花紧皱起了眉头，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人家小李家里可是做生意的，条件那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人家也喜欢你，都说开始考虑来年的婚事了。” “长得不顺眼。” 舒暖神情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脚下的大猫阿黄身上。 牛春花没少在李东胜那里打秋风，这一会儿自然是要帮那边说话。 “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太没有礼貌了……” “礼貌……” 舒暖在心中低喃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的轻笑。 要不是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和她自己长得那么几分相似，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家里的人了。 否则亲妈为什么总会给自己找事情？ 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有见过亲妈坑自己女儿的，坑孩子的家族基本都是后爹后妈。 “好了，你少说一句。”舒国强出声阻止了牛春花后边的长篇大论，在微皱着眉头沉默了两秒钟后，低声说道：“不过那个小李是长得不怎么样，人也比我们家暖暖矮。” 牛春花不乐意的反驳：“矮怎么了？人家做生意，又不需要挑粪桶。” “我家就是种地的，以后说不准就要女婿来挑粪桶了。” 在舒国强的心中，自家的孩子就是好，自然就听不得牛春花这种说话的语气。 “国强，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的话，不过你看舒暖这身高，我们这儿十里八乡想要找出比她高的小伙儿还真不容易。” 牛春花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斜了一眼旁边静默不语的舒暖。 其实舒暖这一米七的个子，的确不算太高，不过奈何这附近没订婚的小伙儿，真找不出几个高个子。 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大多数男孩子都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孩子。 舒柔在咬了咬筷子后，也出加入了父母两人的话题。 “爸，东胜哥挺好的，要不就让大姐嫁过去好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些。” 舒国强厉声呵斥了一句，舒柔只得瘪了瘪嘴不说话。 舒雪和舒和两人，默默吃着食物，对于这一出闹剧完全不感兴趣。 而舒暖在丢了一块骨头给在桌边转悠的大猫阿黄后，缓缓将目光转向了一脸思索之色的父亲。 在过去，身高一度成为了她自卑的原因，不过在踏出这小小的山村，见过外边的世界后，她就知道这一切完全就是看她年幼恶意引导为之。 就为了改掉自己弯腰驼背的这个毛病，她曾经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 因为舒国强的态度，牛春花后边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在恼怒的瞪视了一眼舒暖后，安静地吃午饭。 饭后，舒暖几人就要起身离开。 舒国强快步回了一趟房间，然后拿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子塞进了吴慧红的手中。 “妈，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从城里带回来的。” “好，那我们就回去了。” 吴慧红点了点头，牵着舒哲明向屋子外走去。 舒暖杵着拐杖紧随其后。 而那只上午被带过来的大猫阿黄，此刻也颠儿颠儿的跟随在几人身后，准备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并不远，因此舒暖就算一瘸一拐，也很快到了家。 吴慧红在扶着她坐下以后，才开始查看舒国强给她的那一包东西。 一人一件衣服，一些小玩意儿，加糖果。 舒哲明在看到礼物以后，原本还有些气鼓鼓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 舒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织围巾的奶奶，然后又看向了坐在自己前方台阶上的舒哲明和他旁边的大猫阿黄。 在暖暖的阳光下，那穿着同款颜色毛衣的一人一猫，在她的视野之中变成了两个温暖的点。 这一刻，她忍不住微勾起了嘴角，眼底深处渐渐涌起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孩子和宠物总是令人不自觉的心软，在她轻抚了一下幼弟的发顶和大猫阿黄的小脑袋后，一人一猫皆回头看向了她。 第二十三章杀年猪 元旦节那天的不愉快在几人的刻意忽视下，很快被抛之脑后。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在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散发着它的温度。 在最近这几天，村上养了猪的人家又有人开始杀年猪，而今天正好轮到舒家和另外几家人。 现在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照理说这个时候做腊肉时间有点晚。不过奈何以前 舒暖奶奶这边没有养猪，不过今天要去买些猪头回来做腊肉，自然也要早早的过去。 因为村子地处大山里，交通并不是很方便的情况下，凡是养猪人家的猪肉，要么是熏制成腊肉带出去售卖，要么就是直接在杀猪前通知村上的村民，然后到时候直接在杀猪那里过秤售卖新鲜猪肉。 在众人的围观中，长得白白胖胖的大肥猪从猪圈里赶出来，然后捆上麻绳，直接用扁担抬走。 “哼哼……哼……” 在猪凄厉的叫声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杀猪的地点。 他们这里杀猪，都是直接将猪抬起杀猪师傅家里去处理。在那里有石台和灶台，只需要给一些猪肉就能请对方帮忙。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村子里过年前最热闹的时间段。 舒哲明望着那抬着大肥猪渐渐远去的人群，有些着急的催促：“大姐，你好了没？再不去，就晚了。” 小学前几天就放假了，最近几天在村子里到处跑到的小孩子也明显的多了起来。 “别着急。”舒暖回应了一声，然后出言提醒：“明明，进来帮忙拿盆子，一会儿装一些猪血回来。” “来了来了。” 舒哲明一阵风的跑进厨房，然后又一阵风的跑出来。 舒暖瞥了一眼幼弟的背影，然后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袋子，在拿了五十块钱出来后，微微思索了一下，又拿了五十块钱。 往年他们这边都是在舒家杀年猪的时候分上几斤肉和骨头内脏回来，并不会刻意出钱去买。 舒暖以前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想把钱存起来。 她到了现在，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留着那些钱也没用。 “好久没有去买肉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价钱。” 舒暖一边暗暗在心中思索着，一边将钱揣进衣兜里。 当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舒哲明手中拿着一个大盆子，目光却是放在院子外的小路上。 吴慧红背着背篓，一见到舒暖出来，忙上前伸手搀扶了一下。 “你的伤还没有好，要不还是在家等着？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舒暖动了动自己受伤的那条腿，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影响。” “怎么可能不影响，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养几天？” 吴慧红很是不赞同的说着，不过却慢慢放开了搀扶着舒暖的手。 “好了，我们走吧。”舒暖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再去晚点，怕是要错过了。” 前两天有人杀年猪的时候，他们就想去买猪肉，不过因为在等着舒家那边杀年猪，他们才等到今天。 随后，一行三人出发前往目的地。 在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舒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家围满了人的院子，同时传来大肥猪凄厉惨叫声。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舒哲明说着，忍不住小跑起来。 “别着急，赶得上。” 舒暖在轻喊了一声后，见幼弟依然在快步向前边赶去。 在轻笑了一声后，她摇了摇头继续和身旁的奶奶慢慢走着。 片刻后。 舒暖来到人群外，抬头向里边张望一下。 其他人在注意到她杵着的拐杖后，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让她能够顺利的走到前边。 “谢谢、谢谢……” 舒暖一边道谢，一边来到了前方。 杀猪的师傅也是本村的村民，不过却是姓孙，大家都叫他孙师傅。 孙师傅居住的屋子离最近的邻居都有两百米的距离，屋子外是一个院子，但却没有围墙，而是敞开式。 此刻，院子里的那个土灶上正在烧开水，等着一会儿烫猪毛。 而在院子的墙角，几只被捆绑结实的大肥猪正躺在地上哼哼个不停。 舒暖看着这一切，用胳膊支撑住拐杖，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来还没开始。” 在等待的这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也是在这个时候，吴慧红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张椅子，轻轻放到她的身旁。 “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坐。我已经和杀猪的那家商量好了，一会儿给我们留些猪血。”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缓缓坐下来。 她并未感觉疲惫，不过她现在这种状态也的确不适合长久的站立。 这边的两人低声交谈，那边的舒哲明已经和同村的小伙伴玩到一起了。 当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以后，几名男子合力将大肥猪按到了石板上，一个装猪血的大盆子也已经摆好。 而孙师傅在磨了半天的刀，确认手中的杀猪刀猪狗锋利以后，拿着刀缓缓走了过去。 围观的人见此，知道这是要开始了。 舒暖打量着孙师傅的那把杀猪刀，只见刀身尖锐，被磨得乏白光。 各位家长将到处乱跑的自家孩子喊到身边，吴慧红也将舒哲明喊到了自己的身边。 大肥猪躺在石板上哼哼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接下来的动作，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孙师傅伸手在猪脖子上摸了摸，似乎在确认下刀的位置。 每当孙师傅按一下猪的脖子，猪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同时，围观的村民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知道要杀它，叫得真惨。” “猪再笨也知道要挨刀子了，当然叫得惨。” “话说这是谁家养的猪，长得可真不错，至少有两百斤了吧。” “貌似是二叔伯家里的。” “他家舍得喂猪吃粮食，这就长得好。。” 舒暖听着耳边传来的议论人，将目光转向了准备下刀的孙师傅。 而围观的家长们则伸手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不让看杀猪的场景，就连舒哲明也被吴慧红捂住了眼睛不准看。 第二十四章庖丁解猪 舒暖注意到那些捂孩子眼睛的家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后看杀年猪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也是过来凑热闹，然后师傅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犹记得师傅当初说的是：小孩子不应该看太血腥的场面。 而至于是为什么，家长们都是各有各的说法，不过结果就是‘不准看’。 孙师傅用帕子遮住猪的眼睛，锋利的刀子直接杀了进去。 只听那只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开始挣扎起来。 帮忙压着猪蹄子的人见此，连忙使劲儿按住。 舒暖看着那从刀口流出的猪血，然后见孙师傅手上的刀又使劲儿向刀口里压了压，然后猛地拔出刀，当真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而猪血也半点没有浪费，全都落进下方的大盆子里。 那只猪在大量失血以后，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在抽搐了一下后没了声息。 这一刻，没人发出声音，都在安静的看着。 舒暖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脑中却是开始默念起菜谱来。 “肝腰合炒、麻辣血旺、蒜泥白肉、香辣猪蹄、香卤猪头……” 她念叨着猪头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师傅喜欢没事喝二两，可以买个猪头回去腌制给他送过去。” 说买就买。 舒暖转头对奶奶嘱咐了几句，将身上带的钱都给了对方。 在吴慧红去买肉的时候，舒暖示意舒哲明自己去旁边找小伙伴儿玩儿，她自己则在原地等候。 孙师傅的家人帮着一起把那只杀好的猪抬到烧着热水的大铁锅里滚了两圈，然后动作麻利的捞起放到旁边。 只见孙师傅拿着杀猪刀，唰唰唰的给猪褪了毛，然后开始分割猪肉。 舒暖没有见过庖丁解牛，不过想来应该和现在的庖丁解猪差不多才是。 只见孙师傅提溜着猪蹄，手上的刀来回转动，一只猪很快就被肢解了。 被大家唤作二叔伯的男子，指挥着自家人，动作麻利的将猪肉装进箩筐里，然后让两个人帮忙用扁担抬回家。 在这一只猪处理好了以后，孙师傅又抓紧时间开始第二只处理的猪。 第二只猪一被按上石板上，围观的人就纷纷投去打量的目光。 舒暖同样投去打量的目光，这只明显就比之前的那一只小上许多。 “这是舒国强家里的吧？” “好像是，我看他们一家人都在那边守着。” “不过这也太小了吧？最多一百斤，这么小肉都没有。” “他家舍不得喂粮食，就喂一些猪草，怎么可能长膘。” 围观的人群陆续传来交谈的声音，而这些人一看就是往年也来凑过热闹。 在村子里，谁家养的家禽长得好，大家心中其实都有数。 舒暖听着身旁这些人的八卦，忍不住微微侧目。 正在讲话的几人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向她点头笑了笑，继续八卦起来。 “他家的猪都养成运动员了，隔三差五就要从猪圈跳出来。” “不会吧？猪又跳不了多高，别是他家猪圈修得矮吧？” “哪里，你是没有去他家看过，猪圈围栏可比我家高多了。” 随后，这几人的话题渐渐从别家的围栏，转移到了喂猪的方法上。 舒暖在又默默听了一会儿，缓缓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杀猪的孙师傅那边。 那只被众人戏称有运动细胞的猪，很快成为了今天孙师傅杀猪刀下第二只猪。 舒家这只猪，有着他们的一份。 舒暖行动不便没有上前，吴慧红就带着舒哲明主动凑了过去。 在又等待了一会儿后，总算是等到了要卖猪肉的那家人杀自家的猪了。 那家人正是邻居意伯伯，他家人口不多，不过家里有两只下崽子的母猪，每年开春那会儿除了卖猪崽子，就是现在这个时间卖猪肉。 意伯伯自然也是姓舒，不过舒暖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称呼对方，还真不清楚对方的全名是什么。 其实除了上一辈的人，本村年轻一辈的人里，许多都闹不清楚那些同村长辈的全名。 意伯伯今年六十五岁，下面有一子一女，女儿嫁到了山外边，现在和老伴儿一起跟着儿子舒俊贵居住。 在买好猪肉以后，舒暖向那被一大群人包围住的老人招呼道：“意伯伯，我们就先回去了。” 意伯伯注意到她的拐杖，然后轻拍了一下身旁的儿子。 “俊贵，这边有我们看着，你就去帮你舒暖妹妹把这些猪肉送回去。” 已经四十多岁的舒俊贵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乐呵呵的对舒暖说道：“舒暖妹妹，我送你们回去。” “谢谢俊贵哥。” 舒暖先微笑着道了一句谢。 今天买的东西怎么也有几十斤，还真不怎么好搬回去。 现在她们这边是一老一小加一伤员，想要搬动这几十斤东西还真有些费劲儿。 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那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顺势转移到了对方的背上。 而那对于舒暖几人有些重的背篓，被舒俊贵很是轻松的背在了背后。 回去的路不远，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家。 吴慧红一边帮忙将背篓放下，一边出声招呼：“俊贵，喝口水再走吧。” “不用了不用了。那边还忙着，我就先走了。” 舒俊贵说完，脚步匆忙的向院子外边走去。 吴慧红叹气：“那好，回头见。” “好，回头见。” 舒俊贵摆了摆手，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在只剩下祖孙三人后，他们开始收拾带回来的猪肉和内脏。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舒暖示意另外两人先休息，自己起身进了厨房。 十几分钟后。 “好了，进来端走。” 考虑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做饭太费时间就匆匆煮了一碗面条。 不过就算是一碗简单的面条，在经过她的手之后，都会变得不一般。 白色的面条上撒着些许翠绿的葱花，上面卧着一个流黄的荷包蛋。 简简单单的鸡蛋面此刻正冒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令已经饥饿不已的舒哲明端起碗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不忘出声夸奖：“嗯，大姐做的就是好吃。” “嗯，好吃就多吃一点。” 舒暖闻言，温和的笑了笑。 第二十五章做腊肠 下午。 在吃过午饭后，三人稍做休息，就开始动手处理今天带回来的猪肉。 舒暖计划一半做腊肠，另一半做腊肉，剩下的那些骨头内脏，能够腌制的就腌制，不能腌制的就今天晚上都给煮了吃。 她进屋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 “时间刚好。” 在确认了时间后，她开始一起处理那些新鲜的猪肉。 此处南方，就算现在是冬天，最多只能让新鲜的猪肉保持几天，并不能够让猪肉一直不腐坏。 今年是一个暖冬，只是在刚入冬的那会儿下了几场小雪，想要在雪天冰冻什么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只因这个冬天买有积雪。 前几天的时候，用来腌制腊肉和做腊肠的香料就准备齐全了，所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最好处理的就是腊肉，只要将盐和花椒放进铁锅里炒热，直接涂抹在新鲜猪肉的表面，然后将放进桶里腌制，这算完成了一个半成品。 因为这个很容易弄，在用了半个小时就准备好。 她们这边没有装腊肠的机器，也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舒暖在将一会儿要用来装腊肠的猪肉切条腌制好了以后，洗了洗手上的油渍对舒哲明嘱咐。 “明明，去隔壁意伯伯家借一个装腊肠的竹筒回来。” “知道了。” 舒哲明应答了一声，快步跑向隔壁不远处的意伯伯家里。 舒暖看着幼弟这个风风火火的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在她的旁边，吴慧红正在案板上仔仔细细的用筷子刮着猪小肠上的粘液，一点点将之刮薄。 用来做腊肠的都是猪小肠而非猪大肠，猪大肠一般都是用来做血肠，还真没有谁拿来做腊肠用。 以前她在外面听别人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做腊肠要用猪大肠，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有句话说：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而到了后世，这句话就演变成了：吃过猪肉，不一定就见过猪跑。 在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那边去隔壁借东西的舒哲明回来了，不光自己回来，还带上了一个小伙伴。 舒暖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边的人，微笑着招呼：“小草，来了啊。” “暖暖姐。” 舒小草有些羞涩的喊了一声。 舒哲闻言，却是伸手轻拍了一下舒小草的后脑勺：“叫错了。” “额……”舒小草顿了一下，挠着头发挺不好意思的再次喊道：“小暖姑姑。” 舒暖见此，温和的笑了笑。 舒小草是隔壁意伯伯的孙子，今年正好十二岁，和舒哲明既是邻居，也是同学，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在舒小草上边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姐姐舒小花，不过舒小花在初中毕业以后，就去山外边的城里工作了，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 以前舒暖和舒小花就是很要好的朋友，在村上其他孩子被舒柔和舒雪影响得排斥她的时候，舒小花成为了她十分要好的玩伴。 不过后来大家都慢慢长大，开始忙着各自的事业，相处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 舒暖在拿过幼弟去隔壁借来的工具，然后向两个小家伙摆了摆手。 “你们俩自己去玩儿，这里不用帮忙。” “大姐，那我们走了？” 舒哲明一边说着，一边用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舒暖摆了摆手：“去吧。别跑太远了，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 舒哲明高高兴兴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去拿东西，又飞快的跑了出来，拉上好友舒小草去外边玩儿。 而舒小草只是在看到舒暖最初的时候稍显局促，随后就和舒哲明高兴的玩到一起。 舒暖心中明白，自己最近这两年一直在山外的镇子上工作，回来的时间很少，村上的许多人对她的印象几乎还停留在过去的那几年。 她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不忘将腌制好了的猪肉拿来做腊肠。 吴慧红将肠衣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这边了。 从隔壁邻居家借过来装腊肠的工具，就是一个简单用竹筒制成的小东西。 在将薄薄的肠衣套在竹筒上以后，将腌制好的猪肉装进竹筒里面，这边装进去那边慢慢滑出来，刚好装进肠衣里边。 一个人装肉，一个人整理，虽然速度慢，但只有那么几斤猪肉，倒也装得快。 用棉绳一节节的绑好，然后穿成串。 “装完了，收拾一下吧。” 吴慧红说着，起身去走进了厨房。 片刻后，她端着一个装热水的盆子走了出来。 “把腊肠洗一洗，等下就挂起来晾晒。” “好。” 舒暖应答着，神手去帮忙。 把腊肠用热水烫一烫，完全是为了洗掉肠衣外边的粘液，防止发霉。 在两人将腊肠挂起来，又将借过来装腊肠的工具用开水烫洗干净。 吴慧红将工具拿在手中，转头对她嘱咐：“你先在家坐会儿，我去把这个给你意伯伯还回去。” “嗯。” 舒暖点了点头。 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她杵着拐杖缓缓回到了屋内。 “已经要四点钟了啊。” 她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今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该收拾的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些骨头和内脏。 “这些东西还是直接炖了吃吧。” 舒暖是说做就做，在将棒子骨和些许其他骨头拿出来洗了洗之后，准备开始升火做饭。 现在时间还早，不过要炖骨头，倒也要费上一些时间。 等把骨头炖好，差不多也到晚上了。 在把家里的大铁锅洗干净后，正要打水，却发现家里的水缸空了。 “这……” 舒暖手中拿着瓜瓢，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有等一会儿了。” 村子里一共只有两口井，一口就在村子中央，大家公共用，另一口则是在村长的家里，附近邻居图方便回去村长家打水。 今天上午都忙着其他的事情去了，就没有打水，而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去打水了，所以只有等人回来再说了。 在她又等待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以后，去隔壁退东西的吴慧红回来了。 第二十六章打水 吴慧红看着舒暖站在厨房门口，忙上前迎了过去。 “不是说让你去屋里休息吗？怎么跑厨房来了？” “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先准备做饭。”舒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是这水缸没水了。” 今天上午走得匆忙，一直忙忙碌碌到下午，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问题。 最近这段时间，舒暖在家就算是想做重活儿，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况且还有两位亲人轮番守在她的身边，就是为了看紧她，让她多多休息。 “没水了？”吴慧红走过来，打开水缸看了一眼。“还真没了。这样，你在家等着，我去打水。” “我和你一起去。” 舒暖看着已经挑上水桶，准备出发的奶奶，忙快步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向村子中间的那口水井走去，一路上自然也碰到了许多村民。 等到了目的地后，吴慧红指着石凳对舒暖嘱咐：“你在这儿坐着等会儿，我去打水。” 舒暖知道明白自己现在就算过去了，也帮不上忙。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村子里这口井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不过水质依然很好。 井上竖立井架，上面装着可以用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绳索，绳索一端系水桶。摇转手柄，使水桶一起一落，能够很轻松的就提起井水。 村民们一般都是上午来打水，而现在是下午，所以打水的人就只有它们俩。 正当舒暖看着奶奶打水的时候，一个人缓缓来到她的身后。 “暖暖，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舒暖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忙转头看向了身后。 只见舒浩正掌着自行车，眼中含笑的看着她。 “耗子哥哥。”舒暖轻喊了一声后，然后继续回答道：“家里没水了，过来打点水回去。” 舒浩听她这样一说，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水井的方向。 此刻，吴慧红正要摇动手柄将装有水的木桶从井里提上来。 “我去帮忙。” 舒浩说着，将自行车往边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二奶奶，我来。” 吴慧红转头看向舒浩，微笑着招呼：“浩子，回来了啊。” “嗯，最近没有什么生意，就提前回来了。” 舒浩最近两年一直在山外的那个镇子摆摊，主要就是卖一些打火机、钥匙扣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现在临近过年，照理来说生意应该很不错才对，不过奈何山外的那个镇子本地人少，外来人员一到过年就开始陆续回家。 这人一少，生意自然就不好做了。 “回来也好，这儿马上要过年了。多陪一陪你爸妈，他们经常和我念叨你。” 吴慧红叹息着说着这些话语，眼中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舒浩动作麻利的将两桶水从井里提溜起来，同时不忘回答身边人的话语。 “二奶奶，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今天回来得不巧，我爸妈好像都没在家。” 吴慧红闻言，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才继续回答：“你爸妈好像今天去看你外婆了，你一个人在家冷锅冷灶的，要不今天晚上你就在二奶奶家吃晚饭吧？” “那感情好。” 舒浩乐呵呵的说着，然后将两桶水挑上。 吴慧红慈祥的笑了笑：“那行，我们现在就回去。” 舒暖看着那边的两人慢慢向自己走了过来，杵着拐杖站起了身。 “走，回家。” 在吴慧红的招呼声中，一行人慢悠悠的向回走。 晚上。 舒暖将今天买回来的骨头加上自家种的大白萝卜炖了一大锅，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杀猪菜。 “奶奶，明年我们自家也养一只猪吧？” “行。” 吴慧红满口应答。 而在桌上的舒浩和舒哲明，却是埋头吃得满嘴流油。 锅里的骨头汤在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后，变成了浓郁的乳白色，一块块软嫩多汁的新鲜萝卜带着一丝丝回甜，撒上翠绿的葱花，味道很是鲜美。 不过直接炖煮多少显得有些没味道，这个时候就要配上舒暖自己亲手制作的辣椒酱了。 自家做的辣椒酱在经过简单的炒制再根据个人的口味加上不同的调料后，就变成了一道十分有味道的沾碟。 无论是排骨还是白萝卜，只要在沾碟里轻轻一滚，再寡淡的味道都会变得可口。 一家人对于今天晚上的晚饭，显然都很满意。 饭后。 舒浩就要起身告辞离开。 “二奶奶，我就先回家了，明天再来打扰你们。” “天色晚了，路上注意安全。” 吴慧红在嘱咐了一声后，就要转身进厨房洗碗。 舒暖看着已经起身的舒浩，忙出言询问：“耗子哥哥，你明天可以带我去一趟镇子上吗？我有点事情要办。” 舒浩听到她的询问，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步一顿，然后回头看了过来。 “你的腿伤？” 舒浩看了看她受伤的左腿，眼中带着明显的迟疑。 “我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 舒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抖了抖自己的脚，示意对方放心。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却是觉得自己的这个伤明显好得太快。 当初也只是在刚开始的那几天疼得受不了，后来慢慢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最近这几天，更是能够清楚感受到骨头里边发痒，她知道这是里边的骨头已经在开始愈合了。 “那……那行吧。”舒浩点了点头，继续追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到时候好过来接你。” “早去早回，我们明天早上七点就走。”舒暖在确定了出发的时间以后，再次向对方确认道：“可以吗？” 舒浩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当然可以。” 舒暖微微一笑：“谢谢。”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舒浩摆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明天见。” 舒暖在送走了舒浩以后，慢慢转身回屋。 其实请耗子哥哥帮忙，并非她临时起意。 前几天她就想去镇上一趟，不过大牛哥那边最近忙着走不开人，她一时半会儿就找不到人送自己。 上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就计划把钱存信用社，不过却碍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 现在耗子哥哥回来，正好趁这个时间段去镇上将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第二十七章再去小镇 第二天。 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舒暖就在闹钟的声音之中睁开了眼睛。 今天出发的时间早，自然得早早起来收拾。 不过在舒暖起身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人比她还起得早。 现在只不过才早上六点钟的样子，吴慧红已经起来将早饭做好了，这会儿正在收拾屋子。 “奶奶，你起这么早啊。” 舒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厨房走去。 虽说现在时间还早，但她还是得抓紧时间洗漱才行。 昨天晚上一直在思考着今天去镇上要买的东西，休息的就比较晚。 吴慧红停下手中的扫帚，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嘱咐：“饭在锅里，你先吃。” “嗯。” 舒暖点了点头，动作麻利的洗漱完毕。 在她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的时候，舒浩也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了。 不过虽说是约定的七点钟出发，舒浩却足足提早了二十分钟过来。 吴慧红一见到来人，忙迎了过去。 “浩子，吃早饭没？时间还早，进来吃点。” “二奶奶，不用了。我在家吃了早饭才来的，我妈今天早上给我蒸了大包子，我顺便给你们带了一些过来。” 舒浩在数完这句话以后，将自行车稳稳当当的停放好，就从车篓里拿出了一个帆布包。 “还热乎着，你们趁热吃。” “那就谢谢了。”吴慧红也不推拒，在伸手接过了布包以后，将人迎进了自家的堂屋。“你先坐会儿，暖暖等下就出来。” “二奶奶，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舒浩走进这里，就和走进了自己家一样，没有丝毫的不适。 在找了一个竹椅坐下以后，伸展着双腿，放松的依靠在椅背上。 吴慧红见此，微抿着嘴唇笑了笑，转身躯做自己的事情。 而原先一直在房间里等待着的舒暖，在听到外边的动静后，手脚麻利的将收拾好了的东西带上。 “耗子哥哥，来得这么早啊。” 在舒暖出声招呼了一句之后，舒浩站起来，转身看向了她。 “你不是说要早去早回吗？所以我就提前来了。” “嗯，那我们现在就走，下午可以早点回来。” 两人在简单说了几句话以后，又向家里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就一起出发了。 这会儿天色依然是一片昏暗，不过好在今天不是大雾天，不然出行多少就有些麻烦了。 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在冬日里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暖意。 舒暖看着这显得有些冷清的街道，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上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街道两侧的银杏树正处于落叶时期，金灿灿的一片。 这次来看，树枝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一阵寒风吹来，她拉了拉围巾，将已经冻僵的脸颊遮住。 “暖暖，咱们现在去哪儿？” 舒浩今天只是来当司机，自然是以舒暖的意见第一。 舒暖对着已经有些冻僵的手指哈了一口热气，然后低声回答：“先去信用社一趟，我要去存钱。” “行。” 舒浩应了一声，然后调转自行车头，快速向镇上唯一的一家信用社赶去。 这边因为地方不发达的原因，只有一间银行，就是那家农村合作信用社。 “到了。”舒浩说着，慢慢停下了自行车，然后扶着舒暖下来。“小心一点。” “耗子哥哥，你别这么紧张。你一紧张，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舒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拐杖，慢慢站好。 舒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和你耗子哥哥我还客气什么？不是要存钱吗？走，我们进去。” 在两人走进镇上这家唯一的银行时，里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 这家银行面积并不大，只有三个窗口，休息区也只有两排长凳。 现在的银行还不像后世那样排号，这里都是直接排队。 舒浩看了一眼正在排队的人，然后将她带到休息区。 “你不能站太久了，我去给你排队。” 舒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明白对方这是为自己好，也就应答了下来。 “耗子哥哥，谢谢你。那等下排到我们了，你记得叫我一下。” “好，你安心在这儿等着。” 舒浩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帮她找一个座位先坐下。 虽说银行里的凳子少，但其他人在看到她杵着的拐杖后，都纷纷热情的给她让座。 “小姑娘，来坐大妈这儿。” 一位大妈刚起身向她招手，旁边的一位年轻小伙儿就猛地站起了身，快步让到了旁边。 “你，你坐我这儿吧。” 舒暖微微一笑：“谢谢。” “不、不用客气。” 小伙儿脸红着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出了银行的大门。 舒暖看着那脚步匆匆的少年，眼中不免染上了笑意。 当下这个世道，大多数人还是挺淳朴，也很乐意助人，不像后世那般一个个都冷漠不已。 在舒浩去帮忙排队的时候，舒暖却是被身旁的大妈热情的拉住手。 大妈眼中带着明显的八卦之色：“小姑娘，刚才扶你过来的，你对象吧？” 舒暖有些尴尬的回答：“不是，那是我哥。” 这位大妈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许多。 “看你长得水灵的，大妈给你介绍一个，我保证绝对是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 舒暖不想再和对方继续这个话题。 这位大妈见她这样，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却转而和她开始聊起其他的话题。 舒暖也就耐心的和对方闲聊起来，两人都是附近的人，自然有话题可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舒暖知道了这位大妈姓苏，是一位媒婆，平时就喜欢给别人牵线搭桥。 这个时候，那边排队许久的舒浩，也终于排到了。 舒暖随后向这位大妈告辞，去银行柜台将手上的钱存进去，将存折小心翼翼收好。 在离开银行以后，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 “耗子哥哥，我请你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走着。” 舒暖随后将人带进了一家餐馆。 第二十八章不愉快的遇见 两个人点了两荤一素。 “菜上齐了，慢用。” 老板在将菜上齐了以后，转身离开继续去忙。 舒暖看着桌上的回锅肉、鱼香肉丝和土豆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家店的菜色虽然普通，但味道确实不错。 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见自己对面的人没有动手，忙出言招呼：“耗子哥哥，吃饭。” “好，吃饭吃饭。” 舒浩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开始动筷。 舒暖没有给男士夹菜的习惯，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 不过舒浩对这一点并不在意，在舒暖出声招呼了一声后，就自己动筷。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开口说话。 “砰……” 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从隔壁传来了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舒暖夹菜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没有转头去看隔壁。 舒浩倒是看了一眼，不过却很快无趣的收回了目光。 不过在片刻后，又传来了摔碗的声音。 噼里啪啦一声响之后，就算舒暖再想无视身后的动静，也忍不住将目光转了过去。 “咦，是他。” 出现在她视线之中的一男一女，女子她不认识，不过男子她却刚好认识，正是她之前工作那家餐馆的小老板，李东胜。 李东胜明显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现在正在和结伴的女子争执这什么。 餐馆里的其他人看着这边的动静，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罢了。 只有这家餐馆的老板听到动静后，匆忙从后厨跑了过来。 “两位客人，你们这是……” “你管不着。”那位年轻女子呵斥了一声，然后甩着包重重的抽了一下对面的李东胜。“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李东胜皱眉：“你……” “哼……” 女子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客人，你看这……” 店老板指了指这一地狼藉，甚是委婉的提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李东胜不耐烦的说着，然后从钱包里拿出赔偿金。 “你看是换一个位子，还是……” “不用了，结账吧。” 李东胜摆了摆手，就要准备离开。 舒暖在看了一出闹剧后，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舒浩在注意到她的举动后，疑惑的询问道：“那边的人你认识？” 虽说舒暖在餐馆工作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但除了舒家的人，其他人都不清楚她工作的具体位置，也就更别说认识那里的人了。 “没什么。” 舒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提及而已，毕竟她对不重要的人并不关心。 不过她在对上眼前之人询问的目光后，不得不转移话题。 “吃饭，下午买了东西，早点回去。” 舒浩见她不想说，也就留不再继续追问。 在轻轻点头后，低声应答：“好，下午早点回去。” 当两人开始继续用餐的时候，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李东胜，却是直接来到了他们的桌边。 “暖暖，好巧，居然在这儿遇见你了。” 舒暖在听到来人对自己的称呼以后，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对于令自己有些厌恶的人，她并不喜欢对方过于亲密的称呼自己。 “暖暖，你朋友？” 舒浩端着碗筷询问了一声，目光疑惑的看向李东胜。 李东胜眼带敌意的看了过去：“你是？” “这是我哥。” 舒暖率先抢过话语，直接回答道。 李东胜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热情的握住了舒浩的手：“大舅子你好。” 舒浩被抓住左手，不得不放下了自己右手上拿着的筷子。他在看了看自己对面的人以后，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舒暖。 在舒浩的眼中，自家的妹妹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所以在对上李东胜那张和好看半点沾不上关系的脸庞时，眼中立刻带上的明显的嫌弃。 “谁是你大舅子啊？别乱喊！” 舒浩也是在看了舒暖的态度后，才这样回答李东胜。 舒浩和舒暖同村一起长大，自然了解舒暖的性格，所以舒暖喊了这么十几年的哥哥，并不是白喊。 舒暖若是对于在乎的人，自然会热情的为两人介绍身份，而不像现在这般视而不见。 在舒浩可以算是呵斥的语言下，李东胜也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在来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舒暖，我说你怎么开始避着我了？原来是新找了一个情哥哥……” 舒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住嘴，别乱说。” “哼……”李东胜轻哼了一声，目光轻蔑的打量了一下舒浩，然后继续对舒暖说：“话说你找也找个好一点的啊。你看他穿着这个破烂样，一看就是一个穷鬼。” “砰……”舒浩一拍桌面，猛地站起了身。“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李东胜继续讥讽的说：“哟，恼羞成怒了？” 李东胜之前刚被现任女朋友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结果又遇见舒暖和陌生男子在一起，心情更加的不爽，说起话来也开始口无遮拦。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来了餐馆其他人的注意。 而刚处理好了一地狼藉的老板，在听到这边的争执以后，连忙走了过来。 再让那边闹下去，今天的生意怕是都做不成了。 老板来到两人的中间劝说：“几位几位，消消火，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李东胜呵斥：“滚！” “额……” 老板被噎了一下，一时有些语塞。 舒浩挽了一下袖子，有些不爽的说道：“你小子今天是想打架？” “呵……” 李东胜自以为占了上风，直接给了舒浩一个不屑一顾的冷笑。 “砰……” 舒浩也不再多言，直接上前用手臂夹住对方的脖子，蛮横的将人拖出了餐馆。 随之，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舒暖在最初的愣神后，忙拿起放在身边的拐杖，着急忙慌的追了上去。 不过她的到来，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男人之间的打架，她一个伤员一时之间还真插不上手。 那边的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 舒暖慌忙不已，却始终喊不出让耗子哥哥停手的话。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谁先停手，就是谁挨揍。 第二十九章一言不合就动手 在舒浩和李东胜打架的时候，围观的人很多，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谁去劝，谁挨揍。 还是等那两个人，自己打完收手好了。 舒暖见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却没有谁去劝架。她在等待了几分钟后，实在是等不了了。 “请你们谁去帮我把他们拉开？谢谢！” 她刚向身边的人求助，一道身影就快速向打在一起的两人冲了过去。 舒暖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总算是可以停下来了。 哪知那位身穿休闲装的男子却是重重的一拳，直接打到了李东胜的脸上。 “砰……” “嗷，好痛！” 李东胜捂着脸颊，愤愤不已的看向突然冲进战局的人。 “你谁啊？” 年轻男子并未回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坐在地上揉胳膊的舒浩，却是在见到男子后，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锦文哥，你回来啦。” “是啊。一回来就看到你在和别人打架，一年没见，你越来越长进了。” “我，我这不是……” 舒浩想要为自己解释，不过在对方那温和的目光下，说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舒暖看着站在中间的三人，目光却是重点转向了新加入了那一位男子身上。 刚才她只觉得那位男子有些眼熟，而在舒浩的提醒下，她总算是想起了来人是谁。 “锦文，舒锦文。”舒暖垂眸思索，随之猛地抬头看了过去。“是，是锦文哥哥。” 这一刻，她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舒锦文的面容。 只见对方身着一身休闲装，细长的刘海零碎的散落在额头前，英气的剑眉下，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舒暖之前看到舒锦文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完全是因为她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对方，加之上一世和现在的记忆相互交错，不免有些记忆混乱。 在舒暖因为认出来人，而心情愉悦的时候，那边的舒浩和舒锦文也交流了一番各自的近况。 舒锦文今年二十七岁，比舒浩足足大了三岁。 在舒锦文的眼中，在村子里玩得好的那个人，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 因此，舒锦文即便是已经有将近一整年的时间没有回来，在看到舒浩以后依然显得很是亲切。 “你小子不错啊。” 舒锦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舒浩的肩膀。 舒浩伸手挠了挠头发，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锦文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埋汰我？” “说一下，怎么在这儿打架了？” 舒锦文出言询问着，不忘伸手指向对面正揉着脸颊龇牙咧嘴的李东胜。 舒浩看了一眼李东胜，甚是气愤地说道：“锦文哥，这小子嘴贱，居然欺负暖暖。” “哦，那看来我刚才下手是轻了。” 舒锦文活动了一下手腕，明显是再想修理一下李东胜。 而李东胜在明显处于下风的情况下，不仅不离开，反而是在活动了一下四肢后，挑衅的向自己对面的两人叫嚣道：“你们两个还要聊多久？是不是怕了，怕了就给爷爷跪下来磕头道歉。” 舒浩捏紧了拳头，眼中带着怒意：“这小子嘴巴太贱了，看我不好好修理修理他。” “嗯。”舒锦文赞同的点了点头，淡定的补充道：“不仅最贱，而且长得也丑。” 这边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放低声音，自然就被对面的李东胜听见了。 “你们……” 正当李东胜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这边的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围攻了上去。 李东胜见势不妙，就想转身跑路。 “跑什么跑，今天我们不说走，就不准走。” 这边的两人围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这一下，原本得意洋洋的李东胜笑不出来了。 “哎哟……打死人了，快来人帮忙啊。” 在李东胜出口求助之后，围观的人群有片刻的骚动，不过在大家都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并没有谁上前插手。 而之前这家餐馆的老板，在向前迈了一步后，猛然想起之前李东胜在自己餐馆闹事，迈出的脚步缓缓收回，然后招呼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离开。 舒暖看着中间那二打一的场面，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在等待了一会儿，见时机差不多以后，她出声叫停了那边的人。 “耗子哥哥，差不多了。” 舒浩在听到她的声音以后，果然停了手。 而舒锦文在这个时候，也伸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后，退到一旁。 舒暖杵着拐杖，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 “锦文哥哥……” 她轻喊着舒锦文的名字，自己却觉得有些别扭。 舒锦文眼眸之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戏谑的看着她：“怎么，一年不见，就陌生了？” “没有……” 舒暖低声说着，抬头偷偷打量了一下对方。 舒锦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将目光放到她杵着的拐杖之上。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聊天。” “好。” 说着，三人就要转身离开。 而在地上‘躺尸’许久的李东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诈尸’。 “舒暖，你今天太过分了，你以后别想嫁进我们李家，你……” 李东胜还在叫嚣着，舒锦文却是伸手捂住了舒暖看向那边的眼睛，并在耳边温柔的嘱咐：“乖，不要和长得丑的人说话，伤眼睛。” “嗯。” 在舒暖点头应声后，舒锦文才下自己遮挡她眼睛的手掌。 李东胜听到了舒锦文的这句话，顿时气得要吐血。 “你……你们……” 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在听他说话。 “散了散了。” 在舒暖三人离开之后，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不管是认出李东胜的人，还是不认识李东胜的人，都没有掺和进这事情的打算。 而舒暖三人，自然是又回到了自然的那家餐馆，毕竟刚才的午饭还没有吃完。 “小心一点。” 舒锦文将自己的行李在桌脚边，然后扶着舒暖坐了下来。 “锦文哥，我这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舒暖许久没有见到这位兄长，不过在对方和自己说了几句话以后，原本的熟悉感渐渐就回来了。 第三十章一点点改变 舒暖腿上的伤，原本是带着夹板，不过最近这几天伤势渐好，她就把夹板取掉了。 其实有时候她也疑惑自己这次的伤，怎么比上次好得快。 上一次她也是这样，不过却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后来还因为庸医而瘸了。 似乎重来一次，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也不能确定以后的发展，是否会和自己记忆之中的一样。 在舒暖垂眸想事情的时候，舒锦文也整理好自己的物品，然后神情自若的叫老板加菜。 三人一边用餐，一边闲聊起来。 舒锦文伸出手指轻叩着桌面，对自己面前的舒浩询问：“耗子，刚才那小子我看得有些眼熟，是谁啊？”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舒浩随意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埋头吃自己的菜。 “你不知道，你就和人家打起来了？” 舒锦文眼中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舒浩这个时候，才放心手中的筷子，认真替舒锦文满上一杯酒。 “锦文哥，我给你满上。那个人我真不认识，你这个就要问暖暖了。” 舒暖一听两人提及自己，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暖暖，你来说。”舒锦文这是不寻到答案，就不罢休了。“你给锦文哥哥说说，那个小子是不是有欺负你？” 舒暖闻言，脸上闪过一些无奈：“锦文哥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舒浩出声催促：“那也说说。” 舒暖对上两双询问的眼睛，微微沉吟了一下慢慢诉说道：“那是我之前打工餐馆老板的儿子。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之前追求过我。”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拿起面前的水杯，掩饰着喝了一口水。 这边的舒锦文在听了她的话语后，端着酒杯沉默了起来。 直到过了好几秒钟，舒锦文才沉声缓缓道：“那个人不行，配不上你，以后不要和他联系了。” “我知道。”舒暖点了点头。“在那边辞职以后，我就没有再联系了。” “这就好。” 舒锦文微微颔首。 “不过我妈那边……” 舒暖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在此的另外两个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你的事情我们会帮忙。” 在舒锦文出声以后，舒浩也连连保证。 “暖暖，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做哥哥的一定帮着你。” “谢谢。” 舒暖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眼中之中带上了愉悦的笑容。 从小到大，她虽然一直生活在母亲和弟弟妹妹的阴霾之中，但身边爱护她的人却是不少。 曾经她的眼中最注重亲情，从而忽视了那些关心自己的好朋友。 而现在，当她把一切看开，换一个角度去看待事情，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下午。 舒暖将需要买的东西买好，就开始打道回府。 这次来镇上，除了存钱，就是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在下午四点左右，一行三人结伴回到了舒家村。 舒浩自然要将舒暖送到家里，而舒锦文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也跟上了两人。 “奶奶，我回来了。” 舒暖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推开自家院子的篱笆门。 在她出声以后，屋内很快传来了动静。 只见吴慧红手上拿着打了一半的围巾，脚边跟随着大猫阿黄，匆匆走了出来。 “回来了，快进屋。”吴慧红正招呼着，目光猛然扫到了站在后方的舒锦文。“锦文，也回来了，快进来。” 在吴慧红的热情招呼下，舒锦文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抬进了院门。 舒暖在回到房间将自己的存折放好出来时，见到的就是相谈甚欢的几人。 吴慧红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指向堂屋中间的大木桌。 这张四四方方，用了好多年头的木桌并未上漆，所以显得多少有些破烂。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谁去注意这一点，也没有谁在乎这一点。 舒暖直直的走到桌子边，然后伸手打开了一个个包裹。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新衣服她就没有先买，而是买了需要的香料和毛线。 香料是为了料理昨天买回来的那个猪头，毛线自然是为了给师傅织一件新毛衣。 “你们聊，我去一下厨房。” “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一声就行。” 吴慧红在应了一声后，也就任由她离开了。 舒暖在用了一个小时处理好那个新鲜的猪头后，才慢慢走出厨房。 不过这个时候，之前送她回来的那两个人，都已经离开，堂屋里只剩下了吴慧红一个人在织着围巾。 “奶奶，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啊？” 吴慧红抬头看了过来：“走了一会儿了。” “噢。” 舒暖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暗思索什么时候约那几个人来家里吃个饭。 上一世的时候，舒锦文不是没有回来，而是她那个时候正被其他琐事缠着，完全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关注其他的时候。 她只知道舒锦文给她留了一笔钱治病，然后就很快离开了。 “暖暖，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买那些毛线回来是要织毛衣吗？” 这个时候，吴慧红的询问声打断了舒暖的回忆。 舒暖在定了定神后，微笑着回答：“上次师傅过来看我，我就想着这儿过年了给他织一件毛衣过去。” “你有心了。” 吴慧红叹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两人在简单交谈了几句话以后，开始忙碌起各自的事情来。 冬天田里没什么农活，家里的事情却是不少。 这临近年关，该准备的都得准备好。过年前还有一次大扫除，不过她们家准备等过了腊月二十三再行动。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生活可以用平静无波来形容。 牛春花在舒国强回来以后，也不带着儿女到这边来闹了。 舒暖安心的养着伤，休息时间变得充裕。因为行动不便，头也没有怎么出门，每天除了做做饭，就是在家里织毛衣。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她面黄肌瘦的脸颊变得红润起来，精神头也好上了许多，就连那头原本有些枯黄的头发，似乎都变得黑亮起来。 第三十一章午后 舒暖这段时间的外在改变很大，不过却是在潜移默化之中进行着。 每天都能够见到她的人，自然没有察觉出她的变化，最多只会说一句身体越来越好了。 今天，舒暖照常坐将椅子搬到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织毛衣，一边教导着幼弟的学习。 舒暖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学历都不高，不过辅导一个小学生做作业还是没问题的。 而家里的那只大猫阿黄，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变得喜欢黏在她的身边。只要她在家里，无论她走到哪里，大猫阿黄就跟到哪儿，俨然从一只呆猫变成了一只喜欢围在人腿边转悠的狗狗。 舒暖扬起头活动了一下自己因为埋得太久，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顺手摸了摸赖在自己鞋面上不下来的大猫阿黄。 “咕噜咕噜……” 大猫阿黄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一双猫眼也享受地微眯了起来。 正在这时，院门口站了一个人向她喊道：“暖暖，在家啊。” 舒暖一抬头，就看到了脸上带着灿烂笑容看向自己的舒大牛。 “大牛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舒大牛闻言，不用舒暖起身过来开门，自己就伸手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前段时间打的野味，我今天给你带些过来。” 今天虽然有太阳，但天气却是依然寒冷。 舒暖伸手拽下盖在自己腿上的小棉被，就要起身迎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却有人比她的动作还要快。 只见舒哲明放下自己手中的铅笔，快步跑向了正缓步而来的舒大牛。 “大牛哥哥……” “来，拿着。” 舒大牛也顺势将手中用稻草系着的野味顺势递了过去。 舒哲明伸手接过东西，神情腼腆的道了一声“谢。” 舒大牛顺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温和的嘱咐：“好了，自己一边儿玩，我有事情和你姐姐说。” 舒哲明眨了眨眼睛，提着东西进屋子。 “大牛哥，你又给我家送野味，等会儿带一些我腌制的萝卜干回去，小宝喜欢吃。” 舒暖自然知道自己的萝卜干比不上对方送过来的野味，不过家里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相等的东西。 而她知道舒大牛是他们这边的护林人，经常在山林里边活动，打些小猎物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她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收下别人的东西，礼尚往来才是正确联络感情的方式，况且刚才对方送过来的几种野味，都是已经腌制好了的腊味，完全可以放到年后吃。 舒大牛听到她的话语后，憨憨一笑。 “行，那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就带一些回去。” “嗯。” 舒暖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两人短暂交谈了两句后，舒暖开始询问对方的来意。 “大牛哥，你刚才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来问一问你，过几天要不要一一起去镇上购买年货？”舒大牛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后补充：“你嫂子要买一些东西，想找你参考参考。” “行啊。” 舒暖自然没有意见。 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宅在家里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要长出蘑菇来了。 舒大牛乐呵呵的回应道：“那就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成。”舒暖微微颔首，随后继续追问：“大牛哥，你知道锦文哥哥回来的事情吗？” 舒暖最近可以说是没有去联系任何人，所以她自然要趁今天了解一下那几位兄长的情况。 哪知，舒大牛却是突然皱眉叹息：“暖暖，这就是你不对了。” “啊？什么？” 舒暖愣了一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事情。 而在这个时候，舒大牛却是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沉声感叹：“你叫锦文哥哥，叫耗子哥哥，但叫我却是大牛哥……” 舒暖一脸茫然：“额？有什么不对的吗？” “是不对，你看这称呼都不一样。” 舒大牛说着，脸上带着了难得的戏谑之色。 在他们这几个人里，最不会开玩笑的人就是舒大牛，其次才是舒锦文和舒浩。 明明舒大牛的年龄不是几个人里边最大，不过性格却是最为稳重的那一个。 平日在外边，都是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形象。 舒暖在片刻呆愣后，快速反应了过来。 她有些无语的看向舒大牛，甚是无奈的轻喊道：“大牛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就算是到了现在这个年龄阶段，在相处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地方。 “好了，不逗你了。” 舒大牛笑了笑，伸手拽过之前舒哲明写作业时坐的凳子坐下。 “对了，伤好得怎么样了？有再去看医生吗？” “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暂时不能受力。” 舒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也下意识的去看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腿。 这段时间腿上的伤的确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除了偶尔的刺痛，不去注意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问题。 “那就好。”舒大牛舒了一口气，然后提议道：“我家黑妞又怀崽子了，你要不要逮两只回来看家？” 这次舒大牛过来，也是为了关心一下这边的情况。 毕竟他长期都住在山上的小屋子里，很少回村子里，这边出点儿什么事情，他并不能能够及时得到消息。 舒暖想起前段时间来这边闹事的牛春花，沉默了几秒钟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行，到时候我去逮两只回来看家。” 在这个村子里，偷窃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却并不是没有。 况且现在年关将至，小偷也是需要挣过年钱的。 “那行，家里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舒大牛在说完事情后，就要起身离开。 “大牛哥，等我一下。” 舒暖轻喊了一声，然后杵着拐杖快速进屋拿东西。 虽然自己做的干菜不值什么钱，但味道却是真的不错。 她曾经在山外面过不下去的时候，就还靠着自己做干菜的手艺挣了一些钱。 舒大牛也不客气，在提溜上一包干菜后，乐呵呵的道了一声“谢”，才慢慢转身离开。 舒暖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眼中的笑意久久没有褪去。 第三十二章大扫除 在舒暖养伤期间，关心她的人都来探望过她，而不关心她的人，自然不会过来。 一月份悄然溜走，二月份即将来临。 二月初就是农历新年，这段时间每家每户都在忙着大扫除，等着新年的到来。 前几天舒暖和舒大牛一家去镇上一起购买了年货，自然也买了新衣服。 过来新年就开春了，就算那个时候天气依然有些寒冷，不过却依然是春天。 因此，这个时间段买冬天的衣服，价格多少都会优惠许多。 在有着大牛哥媳妇李娟娟的陪同下，杀价这种事情都完全用不到她。 她只需要挑选东西，就有李娟娟帮她杀价。 至于前段时间腌制的大猪头和她织的新毛衣，自然是早早就已经做好，并让奶奶送到了师傅那里。 原本她是准备自己去给师傅送东西的，不过师傅居住的地方虽然还是舒家村的范围，但却在另一个山头后边。 以她现在这个样子，想要翻山越岭，自然是不行。 今天，是家里大扫除的日子。 一大早，吴慧红就开始安排家里的人忙碌起来。 “明明，你去把去年的那些对联门神都撕掉，过两天该贴新的了。” “知道了。” 舒哲明应答一声后，蹦蹦跳跳的向外边跑去。 舒暖看着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家人，忍不住上前询问：“奶奶，我也来帮忙吧。” “没事，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弄好了。” 在吴慧红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伤员，自然还是休养着比较合适。 “我还是帮忙吧。” 舒暖再次重申了一次，直接起身帮忙。 对于那些繁重的活儿她干不了，不过简单的活儿却不是问题。 吴慧红转头看了她一眼，也就任由她去了。 “你注意一点，我去竹林砍一根竹子回来扫房梁。” 在出声嘱咐了一句后，从厨房墙角拿出一把砍刀，就直接出门了。 舒暖垂眸看了一眼在自己脚边转悠的大猫阿黄，伸手捏了捏那直立立的猫耳朵后，轻笑了一声。 “乖乖在边儿上待着，别把毛毛弄脏了。” 现在是冬天，家里没吹风机，也不适合给大猫洗澡。 在舒暖慢慢收拾着家里的卫生时，离开了一段时间的吴慧红拖着带着枝丫的竹子回来了，跟随在身后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的舒哲明。 在将竹子上多余的枝丫修掉，然后将枝丫捆绑在竹子上，做了一个简易的扫帚后，就开始大扫除。 房梁和高处的墙面都要细细扫掉灰尘和蜘蛛网，一家人都带上了防尘的草帽，把帕子系在脸上当口罩用。 在吴慧红打扫屋子的时候，舒暖就和舒哲明两人将屋子里的物件搬到院子里。 今天不仅要打扫屋子，还要清洗被子窗帘，就连那些堆在框子里不用的碗筷都要拿出来清洗。 因为要做的事情很多，就算几人分工合作，在将一切都收拾好，也到了下午两点过。 吴慧红将最后一件衣服晾晒到竹竿上后，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暖暖，坐着歇会儿。” “好。” 舒暖点点头，坐下后开始轻揉自己有些疲乏的腿。 吴慧红在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后，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伸手一拍脑门，匆匆走进了屋子。 “嗯？” 舒暖见此，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片刻后，吴慧红拿着一把锄头走了出来。 “奶奶，你这是要去干嘛？” 舒暖在询问了一声后，就要站起身。 吴慧红抬手打断了她的动作，轻声解释：“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把排水沟理一下。” “好。”舒暖微微颔首。“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一声，我就在这儿。” “好了，你歇着吧。” 吴慧红说完这句话，扛着锄头去了屋子后边。 她们现在所居住的这个院子，是条排水沟从院子前绕到屋后，然后逐渐流向远处。 排水沟没有修葺过，就是直接在泥巴地上挖出的一条小沟，也就五十公分左右。也正是因为长久的积水，若是不清理就很容易被堵塞，毕竟泥土在被水泡了以后，很是松软。 就在舒暖单手托腮望着远处的青山时，吴慧红惊喜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居然还真的有！” “有什么？发现什么东西了？” 在舒暖出声询问的时候，听到动静的舒哲明已经将手中的铅笔一扔，颠颠儿的跑到了屋子后边。 吴慧红在停顿了一下后，才出出声回答她：“屋子后边居然有芋头，还挺多。” “是吗？” 舒暖杵着拐杖缓步走了过去。 而一直蹲守在她脚边打盹儿的大猫阿黄，在见到她起身后，也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就这样，一人一猫来到了屋子后边。 此刻，原本有些被淤泥堵塞的排水沟已经清理了一半，而另一半则依旧是原本的样子。 在水沟旁，这会儿已经堆放了一些拳头大的芋头，而在泥土地里里，还有许多没有挖起来。 舒暖站在旁边看来也了一会儿后，疑惑的低喃道：“怎么有这么多？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有种芋头啊？” “这个是前几年种的，当时没有挖干净，结果几年下来居然这么多。” 吴慧红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芋头属于多年生植物，可以生长好几年，冬天叶子枯萎了也没有影响，大不了在春天发芽继续长。 在又挖掘了一会儿后，几个成人脑袋那么大的芋头出土。 “看来这边的土很肥，长这么大。”舒暖感叹了一声，然后对舒哲明提醒道：“明明，去厨房把背篓拿过来装芋头。” “好的。” 舒哲明应答了一声，快步跑开。 大猫阿黄在几人脚边转悠了一会儿，好奇的来到芋头边嗅了嗅，却被稀泥沾到了肉垫上。 只得一边使劲儿甩着脚上的泥土，一边迈着别扭的步伐来到较为干燥的草地上。 “蠢猫。” 舒暖叹了一口气，然后蹲下身将大猫阿黄脏了的爪子按在草地上磨蹭干净。 在收获了小背篓差不多一背篓芋头后，总算是挖得差不多了。 不过在知道这个地方可以长芋头以后，他们并没有把芋头挖干净，而是留了一些小的，等春天的时候继续生长。 第三十三章所谓唠嗑 排水沟理干净了，芋头也摆到了前院。 “今天晚上吃芋头吗？” 舒哲明看着面前的一大堆芋头，小声询问了一句。 “对，今天晚上吃芋头。”舒暖轻笑了一声。“明明等下帮我削芋头皮。” “好，没问题。” 舒哲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舒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现在这个时候的太阳虽然没有前两个小时来得暖和，但却依然带着丝丝暖意。 在两姐弟低声交谈的时候，吴慧红却是在微微思索了一下，柔声提议：“这么多芋头我们也吃不完，要不给你意伯伯他们家送点过去？” “行啊。” 舒暖没有意见。 这么多的芋头，他们家就三个人，怕是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 再说远亲不如近邻，左邻右舍借个酱油，摘点葱，送点蔬菜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那我等下就给他们送过去。”吴慧红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迟疑的说：“那要不要给你爸妈他们那边送点过去啊？” 舒暖想了想那边的情况，连忙摇了摇头。 “没必要，就算送过去了，那边怕也不会怎么高兴。” 这么多年两边都是无事不联系，现在突然去送东西，那边不见得高兴交到她们。 吴慧红在听了她的回答后，微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去了。” “嗯。” 舒暖赞同的点了点头。 吴慧红看了她一眼，出声提醒：“那行，你在家休息，我去隔壁送东西。” “好。” 在舒暖出声应了后，吴慧红用篮子提上芋头，出门去了隔壁。 舒暖看着人渐渐走远，幼弟也随后跟着一起去了隔壁，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放下拐杖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现在临近开春，天气已经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最近这几天的阳光似乎都比较暖和。 正当她昏昏欲睡，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院子门。 她们这虽然是篱笆门，但上面也有整块的木头，总之就是这一扇院门，可以让人敲门的地方。 不过往日里有谁来，都是直接出声喊，还没有谁是敲门，毕竟敲门屋子里边也听不见。 现在，她正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自然听到了那微弱的敲门声。 “是谁啊？” 舒暖在心中默默想着，伸手打了一个哈欠后，睁开双眼向院子门口看去。 当她看到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额？有什么事情吗？” 王富贵矮矮胖胖，今年已经四十好几了，是外地的人，说得一口外地方言。 在多年以前娶了本村的姑娘舒小琪，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叫舒艳丽。王富贵因为在十多年前生意失败投靠岳父这边，然后住进了岳父家空出来的老旧房子。 因为为人懒散和那一口外地方言，本村的人并不喜欢与之接触，而这位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而不巧的是王富贵就住在舒奶奶家隔壁几十米远的地方，平日里那边吵架这边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是邻居的关系，即便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到底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遇到了也会聊上几句。 王富贵见舒暖疑惑的看着自己，忙笑了笑招呼道：“你家今天在大扫除啊？” “嗯。” 舒暖点了点头，闹不明白这个人想做什么。 在过去，她可以说很少和这位邻居交流，即便是对方那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儿，也和她玩不到一起去。 “你奶奶没在家吗？” 王富贵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的走进了院子。 舒暖在看到对方搬凳子在她身边坐下以后，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忍不住再次出声：“那个……你有什么事情吗？家里就我在，他们在意伯伯家里。” “哦。”王富贵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其实也没啥，就是过来找你聊一聊天。” 舒暖：“……”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话题可以和对方聊天，不过现在直接让对方离开，似乎也不合适。 就在舒暖犹豫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王富贵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你不是在小山镇工作吗？不做了？” 王富贵口中的小山镇，就是山外边的那个镇子，也是舒暖之前工作的地方。 舒暖顿了顿，不过还是开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在家养伤，那边的工作就辞了。” “怎么辞了？干得好好的，可惜了。”王富贵在叹息了一声后，然后开始说自家的女儿。“小丽也是去外边工作，今年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前段时间打电话回来，她好像说在帮人家卖衣服还是怎么的。” 舒暖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王富贵却是越说越起劲儿，一个劲儿的夸奖自家的女儿。 “我们家小丽最近处了一个男朋友，小伙儿挺有钱……” 舒暖从面带疑惑到后来的面无表情，实在是不知道接这位大叔的话。 她和舒艳丽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关系真的只能说一般，这个话题实在接不下去。 于是，她全程都只是点头，并未出声回答什么。 不过她身边的这个人，却是半点都不在意她的态度，依然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刻，舒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怕不是因为没有和他聊天，才逮着我一直念叨吧？” 人年龄一旦上去了，没有人聊天的确是会变得啰嗦。 舒暖在又等了五分钟后，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要对絮絮叨叨个没完的人说：我没有话要和你说，你还是回家去吧。 不过她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就看到舒哲明蹦蹦跳跳的从外边回来了。 “大姐，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进来。” 舒暖出声招呼了一句，眼中染上笑意。 这个时候，王富贵依然在絮絮叨叨，不过絮叨的话题从自家转到了舒暖的身上。 只见王富贵在盯着舒暖看了几秒钟后，用着夸奖的语气说道：“舒暖，你这样的‘人才’，在我们老家，怕是门槛都要被提亲的人踩断。” 舒暖闻言，微微一怔。 她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人才’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提亲这种事情，一个大叔级别的人和她说，多少感觉有些怪异。 第三十四章邻里 舒哲明在注意到这边聊天的两人后，疑惑的走了过来。 “大姐……” 舒暖向幼弟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来自己身边。 而这个时候，王富贵却是在感叹了一声后，继续说道：“你这样的，在我们那边很危险啊。” 舒暖：“……” 她只想说，自己实在是接不上这种话题，好像说什么都有一点不太对的样子。 王富贵没有看她的表情，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咂了一口手中裹着的烟卷儿。 “呼……” 在吐出了口烟圈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我们那边小伙子喜欢一个姑娘，就直接抢回家，等家里人知道后，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也就只得让两个人结婚。有时候还带着一群人直接去家里抢，揣门砸窗的都不少见，女方家里人也没办法。” 舒暖无言以对，忍不住嘀咕这是处对象，还是强盗抢人。 如果这种事情很常见，那不知道王富贵的老家，到底偏僻贫穷成什么样子。 现在结婚都有离婚的，更别说这种明着抢人的举动。 若是在他们这个村子发生这种事情，那来抢人的一群人，就别想完好无损的离开。 “其实要说啊，只要姑娘愿意，家里人也管不着。”王富贵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你看我比你小琪姐大十多岁，她家当初死活不同意，我还不是把人带走了？现在小丽都十多岁了。” 舒暖继续保持沉默，心中不免有些厌恶起眼前的这个人来。 “现在家里，我就算不出去工作，她都必须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说往东走不敢往西。” 王富贵在说完这句结束后，才总算是注意到她一直都没有出声。 于是在咂了一口烟卷儿后，直直的看向她。 “你怎么不说话？” 舒暖抽了抽嘴角，对这个人的厌恶度急剧上升。 她一直都知道舒小琪的日子过得不好，不过没想到居然嫁给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 不过她并不想对这件事情纠结下去，也不想再听这个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所以她下了逐客令。 “家里还有些地方没有收拾好，我就不和你聊了。” “唉……”王富贵意犹未尽的叹了一口气。“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了。” “慢走。” 舒暖淡淡的点了点头。 在王富贵走远以后，舒哲明才扒拉着椅背，慢慢挪到了前边来。 “大姐，那个人在和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 就在舒暖摇头回答的时候，吴慧红打开院门走了进来。 “王富贵来我们家做什么？” 吴慧红一边缓步向这边走来，一边疑惑的询问。 “过来串门。”舒暖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奶奶，我去做饭。” “行，有需要叫我一声。” 吴慧红在应声后，将自己手中的篮子放下。 在回首的时候，注意到还站在原地逗猫的舒哲明，忍不住出言追问：“明明，王富贵和你大姐说什么了，怎么感觉你大姐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没说什么啊？” 舒暖摇了摇头，不过随后还是将自己之前王富贵说的那一番话重复了一遍。 吴慧红在听完孙子的回答后，有些气愤地咬了咬牙。 “这个王富贵真不是东西，口无遮拦。” “奶奶？” 舒哲明闹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样生气。 吴慧红深呼了一口气，伸手轻抚着孙子的发顶，柔声嘱咐：“乖，自己回房间写作业，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大姐聊聊。” “哦，好吧。” 舒哲明也不再追问，在点了点头后，一把抱起正蹲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大猫阿黄，高高兴兴地回了房间。 此刻。 舒暖正坐在矮凳上，手上麻利的处理着今晚要煮的芋头。 吴慧红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的厨房，缓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暖暖……” “啊？怎么了？” 舒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来人。 “那个……”吴慧红在微微迟疑了一下后，也搬了一张小凳子做了过来。“暖暖，以后不要和王富贵接触，他就是一个二流子，咱们村就没人喜欢他。” 舒暖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颔首应了一声“好”。 吴慧红见孙女听得进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小琪是个命苦的，当年她爸妈在拿了王富贵一千块钱，就欢天喜地的将她嫁了出去。这么多年下来，虽然都一直住在咱们村，不过那边却几乎不和这边联系。” 舒暖闻言，手上削芋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小琪是个好孩子，但他们拿一家最好能不沾染，就尽量不沾染。王富贵不是个好东西，他的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歹竹出好笋实在是太难了……” 吴慧红在絮絮叨叨说了一番话语后，用着一句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虽说和王富贵那一家三口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但那家完全是属于沾上就甩不下来的狗皮膏药，这一点小一辈没有什么体会，不过年长一些人却是深有体会。 舒暖虽然疑惑奶奶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不过因为心中也的确不喜欢那家人，也就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问题。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两人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因为都是芋头，今晚自然是芋头大餐。 芋头可以用来做的菜式还是挺多，而今天正好时间还早，她就挽了挽袖子，好好的做了一顿芋头宴。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在一家人早早用过晚饭后，舒暖因为白天的疲惫，很快就困乏得躺回床铺开始休息。 已经许久没有做梦的舒暖，在今晚有梦到了拿出闪烁着星光的河流和泉眼。 而这一次，她顺利的触碰到了那一汪泉水。 触手冰凉的感觉，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正当她在梦中研究自己面前这泉眼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砰……” 舒暖猛地从床上坐起了身，感觉到自己手掌底下湿润的触感后，不由得一僵。 而吴慧红瞌睡少，这会儿也被她惊醒了，疑惑的拉亮了电灯，关切的看了过来。 “暖暖，怎么了？” 第三十五章有所发现 在灯光亮起以后，舒暖看着自己的掌心，微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冬季天气寒冷，家里都习惯将前一日穿的棉衣搭在被子上，现在她的手掌正撑在自己的棉衣上。 所以，前一刻感受到的湿润物只是她的棉衣，而不是盖在身上的被子。 舒暖捻了捻手指，看着掌心的水渍眼中伤过一抹思索。 这样再一再二再三，她就算在怎么忽视，也察觉到了自己最近身体上的不对劲儿。 吴慧红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喊道：“暖暖，是做噩梦了吗？” 舒暖微抿着嘴角摇了摇头，低声回答：“奶奶，我没事。” 吴慧红在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后，见她真的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才伸手拿过床头的闹钟看了看时间。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我去煮早饭。” “嗯。” 舒暖点了点头，目光依然放在自己面前的棉衣上。 在吴慧红起身离开房间后，舒暖才伸手拽起自己的棉衣抖了抖，确认只是湿了一个袖子，被子半点没有被打湿。 “这是怎么一回事？” 子不语怪语乱神，她却因为自己的重生，变得有些心绪不宁。 舒暖在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后，伸手将有些湿润的棉衣扔到床榻边的凳子上，缓缓躺回被窝，闭目休息。 不过她没有让自己睡过去，而是努力让自己去回忆梦中的场景。 在经过五分钟的冥想后，她感觉自己一个晃神，似乎有看到了梦中的那个场景。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站在泉眼上，而是处于一种上帝视角。 正当她想要进一步探究的时候，一道在耳边响起的轻喊令她不由得睁眼看向了来人。 “暖暖，早饭已经差不多了。你是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 吴慧红一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拭着水渍，一边微笑着询问道。 舒暖活动了一下双臂，确认自己手上再没有什么突兀出现的水渍后，缓缓从被窝里坐起了身。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起。” 最近这段时间腿上的伤好得越来越快，她已经开始按照医生的嘱咐适当锻炼了。 她还是希望自己年后，自己的伤能够彻底好，到时候就可以继续赚钱了。 现在这个家是真的穷，但她并不准备一直穷下去。 因为早上要锻炼时间，舒暖就暂时将早上的事情放下，先做现在的事情。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她就开始研究自己目前这种状态是个什么情况。 几天时间过去，舒暖虽然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但是也差不多了解了一个大概。 在她的猜测中，自己应该是遇到了一个机遇，重生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因此，在这种心态下，她倒是也看得开。 舒暖在确认那一眼不知从何而来的泉眼对自己没有伤害之后，就开始专心准备过年的事宜。 在临近新年的那几天，陆续有鞭炮声在村上响起。 “噼里啪啦……” 舒哲明听到声音，放下了自己手中攥着的铅笔，抬头向鞭炮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大姐，今天就有人开始过年了啊？” “嗯，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几家人要提前过年。” 舒暖手上勾着毛线帽子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现在虽然已经马上要开春了，但毛线帽子又不是不可以等来年冬天再用。 在村子里，经常可以在夏天看到妇女提着装毛线的袋子织毛衣。毕竟在他们这个地方，还是讲究吃饱穿暖，并没有去最求什么所谓的时髦。 而最近村子里提前过年的人家，也完全是因为家里兄弟多，每家都要过一次年，所以就轮流着来。 “噢……” 舒哲明呐呐的应了一声，有些沮丧的趴在了桌子上。 最近这段时间村上的小孩都放假了，经常可以听到外边结伴玩耍的笑声，而他却被大姐留在家里做作业，心中多少有些郁闷。 舒暖注意到了幼弟的这个小动作，却只是微勾着嘴角笑了笑，并未有什么表示。 现在就等着过年了，那些出去打工的人也在最近这段时间陆续回来。 不过因为她最近一直在家养伤，哪儿也没去的原因，自然就看不到村子另一边的那些人。 舒哲明在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后，转头看向她：“大姐，我们今年还要去爸妈那里过年吗？” “自然要的，我们每年都一起过年，不可能今年不去。再说我们家里的人不多，分开过也不好看。” 虽说每年的过年过得并不一定开心，但是因为这天特殊的日子，只要是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过。 在舒暖如此回答以后，舒哲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次趴回了桌子上。 今天的阳光依然很好，因为春天即将到来的关系，燕子已经开始陆续返回。 小时后唱的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年来这里…… 那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燕子在农村家庭一般来说都很受欢迎，大家也愿意让燕子来自家筑巢。 而家里正好有一个燕子窝，每年到了这个时间定，离开的燕子就会回来，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看到巢里那一个个张着大嘴巴要食物的幼鸟。 叽叽喳喳有些吵闹，却显得很是热闹，有一种烟火的气息。 此刻，院子里的晾衣杆上，就站着几只燕子在叽叽喳喳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在舒暖走神想着事情的时候，舒哲明在又待了一会儿后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大姐，我想出去玩儿。” 舒暖停下手上的活儿，伸手翻看了一下幼弟的作业本，轻轻点了点头。 “行，不过别和他们去山上玩儿。” “知道了。” 舒哲明应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跑出了房门。 舒暖见此，不得不再次提醒：“晚上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知道啦。” 在舒哲明的应答声中，身影渐渐远去。 舒暖看着面前的书桌，缓缓起身将幼弟的寒假作业和铅笔仔细收到了抽屉里。 这张已经开始有些泛黄的原木桌，是当年爷爷还在时，特意为她做的书桌。 时光悄然流逝，所有事物都将随着时间而改变，而唯一不会变的只有当初那被人宠爱着的幸福记忆。 第三十六章浆糊 过年都是过农历的日子，今天正好有大年三十。 这一天一大早，一家人就起身收拾。 在舒暖起身的时候，正好六点整，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不过却已经开始有鞭炮的声音陆续的响起来，那是别人已经开始过年了。 村子里的少数人家是早上过年，绝大多数是中午和晚上。 舒哲明今天一大早就被奶奶叫了起来，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就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哈欠打了不停。 吴慧红放下手中端着的碗筷，抬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院子外。 “这个时候就过年了。” “奶奶，他们这么早起来过年，不困吗？” 舒哲明抬手打了打一个哈欠，顺手揉了揉自己眼角流出的生理泪水。 “小孩儿别问那么多，吃了早饭先把春联贴了再去那边帮忙。” 在吴慧红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起身进屋后，舒哲明歪着脑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就继续埋头吃早饭。 而坐在旁边有些精神不济的舒暖，虽然全程没有插话，但是却知道那些早上过年家庭的想法。 现在大家只能说是刚吃饱穿暖，过年好不容易吃点好的，自然是担心所谓的亲戚在过年的这一天跑到自家来占便宜。 毕竟这种人，不仅有，且还不少。 饭后。 吴慧红去厨房洗碗，然后打扫家里的卫生。 舒暖和舒哲明俩姐弟，就一起合力贴对联。 现在手写的对联有是有，不过一般都是自家写自家用，而他们家没人能够写春联，所以就只能去买那种大批量印刷的春联。 虽说纸张方便不怎么尽如人意，但勉强也能够看过眼。 舒暖裁剪着放在桌子上的春联，头也不抬的对幼弟说道：“明明，你去熬点浆糊来。” “好的。” 舒哲明应答了一声，颠儿颠儿的跑去了厨房。 在舒暖将所有春联都裁剪好了之后，舒哲明依然没有将浆糊拿出来。 于是，她不得不出声催促：“明明，浆糊弄好没有？快拿出来。” “好是好了，不过似乎有点不太对。” 舒哲明带着些许纠结的声音慢慢从厨房传来。 “怎么？” 舒暖疑惑的起身，缓步走到了厨房。 当她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站在灶台前一脸纠结的幼弟、 “哪儿不对，我看看。” 在舒暖过来以后，舒哲明顺势让到了一边。 而舒暖这个时候，也总算是看清了那小铁盆里的一团面。 “大姐，我明明就是一边熬，一边搅动，它这个怎么沾成一团了？” 舒哲明抓挠着头发，回忆着去年是怎么熬制浆糊。 不过因为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舒哲明自己也有些记不太清楚。 舒暖在看到幼弟懊恼的神情后，微抿着嘴角笑了笑。 “你是不是将水烧开了才放的面粉？” 舒哲明无措的点了点头：“嗯。” “那就错了，熬浆糊要用冷水。” 舒暖上手将盆子里的报废了的一团浆糊倒出来，用竹签刷洗了洗，重新打水，然后加了一把面粉在冷水里边用树枝搅匀，才放到火上熬制。 随着水温的慢慢加热，原本因为加了面粉而变白的水，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变得粘稠。 在熬制了一小会儿后，确认浆糊的粘稠度可以用来粘贴了，就直接熄火。 “好了，去墙角那个工具框里边找一找刷子，等下要用。” “好。” 舒哲明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转身去墙角找东西。 在一阵寻找后，很快找到了一个原本用来刷油漆的小刷子。 “走，贴春联去。” 在舒暖的招呼下，俩姐弟很快将家里的春联和门神贴好。 最后，舒暖将特意买的灶王爷贴到了厨房。 学厨的人对灶王爷都有着异样的恭敬，毕竟是吃这口饭的人，自然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 不过祭拜一事，现在是没有时间做，只得等下午回来再继续。 在俩姐弟将手上的事情都昨晚了以后，那边打扫卫生的吴慧红也忙完了手上的事情。 现在的时间，也到了早上八点半。 天色已经大亮，只有些许雾气阻挡着众人的视线。 不过现在不下地，也不去远的地方，这点雾气对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影响。 关好自家的房门，一行三人想着村外走去。 一路上，自然遇到了许多早已起身的人。 若是他们住在镇子上，那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应该去赶火把场。 据说这个传统在很久以前就有了，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方便的手电筒照明，大家早早去赶场上街买东西时间还早，天色自然很黑。 而为了去上街，就一个人打一个火把。 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拿着火把赶场的场面，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当时的一种另类风景线。 舒暖不知道奶奶说着的这些到底是不是事实，也不知道对不对，她只知道过年这天趁着天还未亮就上街的情况，是当下许多人的一种习惯。 在三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舒国强正提留着一只大公鸡放血。 “妈，你们来这么早啊。快进屋坐着歇会儿。”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吴慧红在微笑着应了一声后，主动向屋内走去。 今天过年，所有人的心情都可以说很是不错。 而舒暖和舒哲明，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进屋，而是站在外边看着父亲提溜着大公鸡围着自家房子转圈。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杀一只大公鸡，然后将鸡血围着自家房子洒上一圈，然后将鸡脖子伤口处沾着血迹的鸡毛拔下粘在大门的门框之上。 舒暖也听说这样做好像是避煞气，至于具体原因她并不是很清楚。 因为每家每户几乎都这样做，大家就下意识的养成了一种习惯。 舒国强抖了抖自己手中已经断了气的大公鸡，心情愉悦的对自己的两个孩子招呼：“走，跟爸进屋。” 在几人进屋之后，家里的人除了舒和不见踪迹，其余人都在各自忙碌着。 舒柔和舒雪在洗刷着碗筷，牛春花在清洗着蔬菜，而刚来的吴慧红则是在旁边帮忙。 在一家人的分工合作下，场面居然难得的和谐起来。 第三十七章新年将至 舒国强将已经杀好的大公鸡放到厨房内的一个背篓里，然后对弯腰洗菜的牛春花喊道：“春花，鸡杀好了。” 牛春花抬头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僵硬的大公鸡，微微点了点头：“行，你去把鱼也杀了。” 舒暖牵着舒哲明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这里的厨房她很少进来，毕竟她来这边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更别提进这里的厨房了。 厨房在几年前被返修过一次，所以和她记忆中的稍微有那么一点变化。 在农村里，厨房几乎都是一个模样，而那不尽相同的地方，也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而这边和奶奶家厨房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边有一个烧蜂窝煤的炉子。 蜂窝煤好用，不过却要花钱买，有些家庭就舍不得花这个所谓的冤枉钱，而吴慧红自然是属于这其中的一员。 今天是过年，牛春花的心情显然也是不错。 只因牛春花在看到舒暖以后，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不喜，反而是自己一边忙碌，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 曲子不见得有多好听，却是大家都耳熟不已的那些老歌。 舒国强这会儿已经来到一个大木盆边，伸手揭开上面盖着的盖子，就要伸手去抓鱼。 吴慧红路过这边，忍不住出言提醒：“国强，厨房太挤了，你去院子里杀鱼。” “好。” 舒国强没有意见，带上刀子，端上木盆就走出了厨房。 舒暖和舒哲明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跟了过去。 厨房本来就不怎么大，现在已经挤了好几个人，她也不好挤进去。加之她是伤员，还是不去给这几个添乱了。 舒家这边的院子面积挺大，围墙虽然不高，但却是土砖墙，院门也是正儿八经的木头门，为了防止木门太过容易被雨水腐蚀，在上面还盖了一个横梁挡雨。 舒国强伸手扣住那条大草鱼的鱼鳃，然后用刀背狠狠敲打了一下鱼头。 前一刻还精神百倍，挣扎个不停的大草鱼顿时一僵，然后软趴趴的不再动弹了。 随后，舒国强拿着刀，麻溜的刮鱼鳞，开膛破肚。 当时间到了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厨房里还在炒菜，堂屋里却是跪拜着几个人在给自家祖先上香。 舒暖不清楚其他村子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在本村，过年这天给自家祖先烧香是一个传统。 在摆上贡品后，一家人轮流给祖先烧香磕头。 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就是一边烧纸钱和衣冠纸，一边念叨着家里的事情，请祖先保佑自家人明年顺顺利利之类的话语。 越是临近中午十二点，陆续响起的鞭炮声就越多。 舒和是十一点半回的家，这个时候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祖先也已经祭拜完。 对于舒和今天这么晚才回来，舒国强显然很是不高兴，不过考虑到今天是过年，也就只是简单的教育了两句。 舒和满脸不以为意，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舒国强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春花，好了没有，要十二点了。” “差不多了。” 厨房在传出牛春花的应答后，舒雪和舒柔开始将菜端上堂屋里的大方桌。 舒哲明在微微迟疑了一下后，小跑着去找奶奶。 而舒暖则是坐在堂屋的长凳上，神情愉悦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父亲。 片刻后。 吴慧红端菜出来，身后跟着舒哲明。 吴慧红将手中的凉菜放下，对舒国强喊道：“国强，你先去放鞭炮，这边马上就好。” “噼里啪啦……” 在鞭炮声响起后，一家人关上堂屋门，向后落座。 因为一家人也分成了几个小团体，自然是各说各话。 家里人就只有舒国强要喝酒，舒和是想喝不敢喝，其余人是不想喝。 饭桌上。 舒国强喝着自己用泡制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的枸杞人参酒，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已经有些喝高了的舒国强，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现在的工作越来越不容易了，工作搬砖都要关系，并且工程完了工钱还不好拿。你们一个二个的也长大了，懂事一点，我也少操一点心。” “爸，你烦不烦，每年都这样说，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舒和心情不爽的反驳了一句，眉头也死死的皱着。 “嗝……” 舒国强打了一个酒嗝，伸出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舒和的后脑勺。 “小兔崽子，现在就开始嫌弃你爸我啰嗦了？不想听我念叨，你就给我争气一点。你现在也没上学了，老大不小的人成天就只知道到处逗猫遛狗，也不找点活儿来做。” “爸，我才十七岁，还是未成年。” 舒和半点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有什么问题，他的那些小伙伴几乎全都是这种情况。 别人都在这个年纪玩耍，他才不想去苦哈哈的干活儿，拿一点点微薄的死工资。 “十七岁也不小了，我当年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龄出去闯荡。” 舒国强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显然对舒和的这个回答并不怎么满意，随后开始慢慢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也许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回忆过去，不过桌上的其他人却没有与之共鸣的感觉。 在没有人回应的情况下，舒国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正在给幼弟夹菜的舒暖身上。 “暖暖啊……” 舒暖一听父亲这样喊自己，立刻就知道这是准备和自己长谈。 于是，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定定的看向父亲。 “爸，有什么事情吗？” “暖暖，你来年有什么打算吗？” 舒国强手上的酒杯依然攥在手中，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 而舒暖，则是简洁的回答了自己的打算：“明年我想去外边看一看，然后自己试一试做点什么，一直给别人打工也不能长久。” “嗯，有想法，像我。”舒国强点了点头，在饮了一口杯中酒后，继续念叨道：“你长大了，你爸我也老了，以后就要靠你养老了，你要好好努力，我也可以提前养老……” 第三十八章养老问题 舒国强的话音刚落，吴慧红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我都没有说养老，你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想养老了。再说暖暖是女孩儿，你要养老找你的亲儿子去。” “妈，我……”舒国强正想要出声反驳，不过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后边的话语一顿，反而转移了话题。“妈，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提前养老是……” 吴慧红不以为意道：“那也去找你儿子。” 舒国强闻言，转头看向了正埋头吃东西的两个儿子。 舒哲明手中拿着一个鸡爪子，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父亲。 而舒和却是将筷子一扔，很是不爽的喊道：“爸，你别看我，我还是未成年。再说你这么年轻养什么老，隔壁那个老头儿都七十岁了，不还在干活儿吗？你现在这个状态，再工作二三十年都没问题。” “你小子，敢和老子我顶嘴了。” 舒国强今天本来是准备来一出大家长的发言，好好教育一下自己下边的这些小辈。 而现在却被亲儿子多次顶撞，心中虽说不上生气，但却多少有些不舒服。 到最后，还是牛春花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说：“国强，今天大过年的，你和孩子争什么？” 在和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小辈，舒和要算第一，而第二个则是舒雪。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不过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都是有长有短，这偏爱自然也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那些自认对自己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的父母，其实都是口头上说着，心里边多少都会偏爱其中的一个孩子。 舒国强在闷了一口杯中酒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再和子女讨论养老的事情了。 这一顿饭，就在这样还算平静的度过了。 饭后。 吴慧红帮着牛春花把碗筷收拾了，就带着舒暖和舒哲明，先回去了。 今晚自然是还要过来再吃一顿饭，不过现在离晚上时间还早，留下来也不怎么合适，还是先回去休息最好。 而舒暖在回到家里以后，给灶王爷摆上贡品，上香祭拜。 ………… 新年过后的第一天，就是大年初一。 这一天，村上的许多人都开始出门去拜年，且这种情况将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那些家里亲戚多的人家，有时候还会一天走两户或者三户人家。 舒家这边自然也有亲戚，不过因为关系都比较远，且大多数都是一个村，时间上自然充裕了许多。 因为舒暖还算是伤员，所以几乎一直待在家里，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山坡那头去给师傅拜年，然后收获了师傅送给她的一大堆东西。 舒国强这边每年的初七都会请春酒，邀请各位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 这一天舒暖自然也带着幼弟过去了，不过结果却并不是那么愉快。 舒家这边的亲戚人都很好，不过牛春花娘家那边，就多是极品了。 牛春花下边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每次来舒家这边，都要带点什么东西走。 现在差不多十一点的样子，家里陆续有客人前来。 舒暖微笑着和那些不常见面的亲戚打着招呼，完全将自己当成一个客人。 在上一世，她想让家里人多喜欢自己一点，就将家里的什么活儿都包到自己身上，完全成为了一个佣人，还是没有工钱的那种。 不过她的好心并未得到好报，得到的反而是各种认为她做得不够好的埋怨。 “既然不喜欢我，我也懒得去热脸贴冷屁股。” 舒暖在心中暗暗想着，然后对乖乖坐在自己身旁一动不动的幼弟招了招手。 “明明，在这儿坐得无聊，就自己去玩儿。大姐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你不用守着。” “大姐，奶奶让我陪着你，你就让我在这儿守着呗。” 舒哲明一脸乖巧，但说起话来却是一副小老头的样子 舒暖看着这死心眼的孩子，完全就是一根经模样，也不再出言劝说什么。 “随你，想待着就待着吧。” 在她如此说了以后，舒哲明喜滋滋的甩了甩自己悬空的双脚。 而在舒家的堂屋里，牛晓月作为牛春花的妹妹，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有看上的什么东西，就伸手拿走。 “来，大家吃果子。” 舒国强拿出了一些小孩儿拳头大小的梨子，摆在桌上对众人招呼。 在陆续有人去拿果子的时候，舒暖自然也注意到了堂屋的动静，不过她并不想杵着拐杖起身。 “明明，去拿果子吃。” 舒哲明点头应答了一声“好”，快步走进堂屋。 不过在舒哲明拿上两个梨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牛晓月却是哼哼道：“姐夫，你家的小孩也太贪心了吧。一个人居然拿两个，也不怕吃撑着了。” 舒哲明在听到有人说自己后，微抿着嘴唇，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晓月，你……” 舒国强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舒暖出声打断。 “二姨，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自家人吃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舒国强忙搬过旁边的凳子，对她喊道：“暖暖，别站门口，进来坐。你的脚不能站太久了，坐着歇会儿。” “好的，爸。” 舒暖向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进了堂屋。 此刻，堂屋里的人只有他们几人，其余的亲朋好友都在院子里晒太阳，或者是在后厨帮忙。 而她在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开始上下审视那位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让她很是讨厌的二姨。 牛家的家庭条件原本要比舒家好，不过子孙却都不怎么争气，近几年更是落魄了许多。 那一家人很是重男轻女，这也造就了牛家的这两个姐姐在面对重男轻女这件事情上，截然不同的心理态度。 牛春花继承了父母重男轻女的态度，而牛晓月却是极为反感父母的这种想法，加之她后来结婚之后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更加瞧不起自家那个嗜赌如命，只会窝里横的亲弟弟。 舒暖在上一世，就已经将自己家里这些人的脾气摸清楚。 现在看到对方怒视过来的目光，不用对方开口说什么，她都能够猜到这一定是又在骂自己了。 第三十九章牛家来的亲戚 牛晓月在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后，脸上挂起灿烂的微笑，小声调笑起来。 “你这孩子，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小孩子还是谦让一点好，就像那个故事里的‘恐龙让梨’一样。我家婷婷在这一点就做得很好……” 舒暖嗤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站着的舒哲明就猛地抬头先一步提醒。 “二姨，你说错了。不是‘恐龙让梨’，应该是‘孔融让梨’才对。” “不管是‘恐龙’还是‘孔融’不都是一样吗？”牛晓月掩饰的轻咳了一声，然后继续用着教育的口吻说道：“小明，二姨是意思是让你懂事一点，你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 舒暖对于幼弟居然让二姨露出窘迫的神情，抬手遮住嘴角扬起的浅笑。 不过幼弟也因为二姨的这句话，有些郁闷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自己上场的时候，不然以幼弟的性格，肯定要被这位奇葩的二姨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她轻咳了一声，出言说道：“二姨，我家的孩子，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你最好还是去管一管你家的婷婷好了……” 牛晓月一听舒暖说自己女儿的不好，顿时炸了。 “我家婷婷最好了那么乖，你这个当表姐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一看就是有娘生没爹教，你……” “够了！”舒国强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了牛晓月已经开始持续的谩骂。“二妹，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教，用不到你管。” “哼，以为谁想管一样……” 牛晓月嘀嘀咕咕个不停，却是不再自诩长辈而出言管教。 在牛晓月转身离开之后，舒哲明才拿着梨子，颠颠儿的来到舒暖的身边，亲手将梨子递上。 “大姐，吃梨子。” “嗯。” 舒暖微笑着轻应了一声，一手接过梨子，一手轻抚幼弟那柔软的发丝。 这边的两姐弟低声交谈的时候，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舒国强在迟疑了一会儿后，缓步了过来。 “暖暖，你别介意，你二姨就是那个脾气。” “爸，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舒暖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这个家里，真正关心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位不算高大，却很有担当的父亲。 虽然父亲也偏爱这那几个弟弟妹妹，但是从来不会忽视她的存在，不仅不会给她难堪，反而是经常替她解围。 舒国强在讪讪的笑了笑后，出声招呼道：“那行，你们俩姐弟好好在这儿歇着，很快就该吃午饭了。” “爸，你去招呼亲戚们，我这儿不用人守着。” 在舒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旁埋头啃梨子的舒哲明就唰的一下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看了过来。 “大姐，我守着。” 舒暖闻言，宠溺一笑：“好好好，你守着。” 舒国强也在笑了笑后，伸手揉了揉自家小儿子的脑袋。 “行，那你大姐这儿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叫爸爸一声。” “爸，我知道了。” 舒哲明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去墙角搬了一张小板凳，紧挨着舒暖的椅子坐下。 这场在堂屋里发生的争执，以虎头蛇尾的场景结束。 院子里那些听到动静，正准备听八卦的人，最后也是听得不明所以。 今天来了一共三桌人，在到中午开席的时候，牛春花那个宝贝弟弟才卡着时间点来。 并且一来，就是直接找到了正在上菜的牛春花。 “姐，拿点钱给我。” 牛春花放下自己手中的盘子，紧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牛宝宝。 “你要钱做什么？开席了，快找位置坐。” “姐，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牛宝宝显然很是不耐烦。“你不给我钱，我回去告诉爸妈。” 牛春花一听提起自己的父母，脸色顿时一变，连声应答：“行行行，一会儿就给你，先去吃午饭。” 这边两姐弟的交谈，全都被坐在旁桌的舒暖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又来要钱了。” 在过去，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这也是家里每年挣钱不少，但生活却依然拮据的原因。 牛家的人的长相都不是能够用单纯长得不好看来形容了，是真的丑。 牛春花三姐弟，除了老二牛晓月身材高挑些许，其余两个都是矮矮胖胖，脸也不好看。 而牛宝宝是家里的宝贝，今年已经三十岁，却依然是个单身汉。 究其原因，第一是自身条件不行，长得丑没工作且嗜赌如命，第二是牛家老两口和牛宝宝在挑选对象的时候，对女方要求特别高，不仅要求人家必须长得好看，能够工作挣钱，还要求女方家庭富裕。 在这样不对等的情况下，自然没有谁家的女孩子会看上牛宝宝这个一脸凶相，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土圆肥的家伙。 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高嫁低娶。 这并不是歧视谁，而是只有处在一个同等的地位条件下，自身的学识休养和生活习惯，才能够处于相同的水平线，也就是所谓的有共同语言。 而在他们这个贫穷的山沟沟里，虽说老人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却还有另一句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最近几年，山里的许多姑娘都嫁到了条件较好的山外边去了，毕竟山里边交通不便，生活是真的贫困。 在舒暖走神想着曾经的事情时，坐在她身旁的舒哲明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她。 “大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吃菜。” 舒暖随手给幼弟夹了一筷子的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从确认自己回到了自己少年时期以后，思考和忧心的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不过因为身边并没有能够和她谈心的人，许多事情她不得不深藏在心底。 在宴席还未结束的时候，舒暖就看都牛宝宝跟在牛春花的身后，慢悠悠的进了房间，片刻后手中捏着一个布包，神情愉悦的走了出来。 “看来是拿到了。” 舒暖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吃午饭。 她管不了牛春花把钱给谁，也并不怎么在意，总之她自己手中的钱绝对不会交出去给自己这位不靠谱的母亲。 因为一旦拿出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第四十章研究 在中午宴席结束后，陆续有家离这边较远的亲戚告辞离开。 舒暖在看了一眼那围在一起玩耍的两个妹妹加一个表妹后，直接带着幼弟舒哲明离开了舒家。 现在还在正月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休息，不过她却是已经开始打算过段时间出去找工作了。 在经过差不多两个月的休养后，她腿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唯一的问题就是暂时还不能承受太重的压力，平日里行走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过两天去医生那里看一看，就可以不用拐杖了。” 舒暖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动作温柔的轻抚着赖在自己身边的大猫阿黄。 她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不仅伤势好得很快，就连原本有些虚弱的身体也变好的不少，而家里养的这只大猫，更是在这段时间里，长胖了许多。 “大胖猫……” 舒暖捏了捏大猫阿黄肚子上那一圈肥肉，而对方给她的反应却是躺平闭眼打着呼噜睡觉。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轻喊。 “暖暖……” 舒暖听到声音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结伴而来的舒锦文和舒浩两人。 “快进来。” 在她出声招呼之后，那两人神情自在的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舒暖看着到了的两人，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之色。 前来的两人并没有让她疑惑多久，而是直接告诉了她各自的来意。 “暖暖，我准备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来看一看你们。”舒锦文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提着的一包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上。“送你们的新年礼物，拿着。” 舒暖微笑着接过礼物，有些迟疑的询问道：“怎么这么着急离开？这不是还没过十五吗？” 在他们这个村子，除了那些长期留在一个地方工作，过年只放几天假回来的人，其他那些每年开春都要出去重新找工作的人，都是在过了正月十五才会相继结伴离开。 舒锦文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柔声解释：“我还有一些工作急需处理，就先走几天。” 舒暖闻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嗯，那你到了目的地，别忘了给我们打电话回来。” “放心。” 舒锦文笑了笑，然后向后退一步，让出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舒浩。 只见舒浩在有些急促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后，认真的说道：“暖暖，那个礼物我下次给你带……” “耗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我这么客气了？” 在舒暖戏谑的笑容中，舒浩轻咳了一声，然后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也要回去继续守我的小摊子了，正好明天送锦文哥一起出去。” 舒暖知道在过了新年以后，大家都要开始忙碌了。 “那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到时候就不送你们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交谈了依然，直到吴慧红和舒哲明都回家了，这种相谈甚欢的场面才算结束。 正月里大家都很忙，忙着串门拜新年。 而舒家这边的亲戚少，舒暖在走了几天的亲戚后，基本就都走完了。 随后，她又去医生那里检查了一下自己伤势愈合的情况，确认已经没有大碍之后，终于放下了自己每天随身携带的拐杖。 伤势上的痊愈，也意味着她可以做的事情变多了。 而舒暖目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研究清楚前段时间被自己刻意抛在脑后的那个梦。 现在说是梦，已经不准确了，那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于她身上的一眼泉水。 虽说她不知道那泉水所在的位置，但却能够那东西能够为自己所用。 既然存在，那就有自己存在的理由。 于是，当再次将泉水引到大土碗里，并无视了那一直“喵喵喵”叫个不停的大猫阿黄以后，她脑中下意识想到的却是‘种植’二字。 现在不是没有最直接的办法，直接将水送去检验便可得知答案。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有这个条件的前提下，他们这种贫穷的小山村，连自来水都没有听说过，就更别说什么检验水质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水不仅没问题，反而应该是很好。 不过直觉毕竟是直觉，在不能万分确定这个泉水没有问题之前，她并不准备随便使用在活物之上，而植物则最能够反应水质的情况。 “先在植物上试一试，没问题再去捉几只麻雀回来试一试。” 这碗中的水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和普普通通的山泉水一般。 舒暖用眼睛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准备就近试一试。 正好自家院子里有一小块菜地，划出一小块来试验完全可行，若是水有问题，不出三天就可以看出来。 在前段时间，虽说大猫阿黄接触过这些来历奇怪的水，并且到现在都没有出问题，但到底只舔舐了那么一两滴，作不得数。 舒暖在端着装满了水的大土碗，开始给自己划出位置的小菜地仔细的浇水。 因为她之前在这边思索了很久，所以自然引来了家里的人注意。 舒哲明看着她用碗在浇水，眼中带上了一丝诧异：“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家里浇水都是用瓜瓢，要不就是盆子，还真没有用过碗，况且就那么一碗水，还要仔细的浇在蔬菜的根部。 舒暖笑而不语，动作麻利的忙完了自己的事情。 在直了直腰杆后，她对身旁的幼弟提醒道：“明明，这几颗菜你这几天别动。” 舒哲明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知道了。” 吴慧红从屋内的窗户看到了这边的两人，大声的喊道：“你们俩在菜地干嘛呢？午饭好了，快来吃饭了。” “来了。” “马上来。” 姐弟俩向后应答了一声，一前一后走进屋子。 在饭桌上，舒暖又向吴慧红提醒了一下别动自己打了标记的蔬菜。 而吴慧红心中同样疑惑，不过却也柔声应答了下来。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到了第三天。 这几天舒暖每天都要去观察一下那几颗被自己天天浇泉水的蔬菜，不过却发现原本还有些萎靡的蔬菜，居然长得格外的好。 就连同样的一批蔬菜，并且施了肥料，都没有她照看的这几颗未施肥的长得好。 第四十一章龙骨山脉 舒暖在看到同一批，但却长势不同的蔬菜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不过还需进一步验证。 于是，她用手中的糖果，向村上那几位调皮的小孩子换了几只麻雀回来，继续验证自己的猜想。 家里没有鸟笼，她就直接用剪刀剪掉麻雀翅膀上的羽毛，使之不能飞翔，然后打上编号，放到篮子里。 随后，她将自己家的大猫阿黄用背篓倒扣住，暂时关押起来不准捣蛋。 “阿黄，乖乖的……” “喵嗷……” 大猫阿黄叫唤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情愿。 “乖，晚上给你加餐。” 舒暖伸手点了点猫咪的鼻子，很是无情的无视了身后的哀嚎。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舒哲明的寒假作业早就已经做完，其他小伙伴就没有他这么勤奋，所以这几天被家长关到家里写作业。 今天舒暖一有动作，舒哲明就好奇的凑了过来。 “大姐，你要麻雀做什么？” “你看着就好。” 舒暖现在并不好解释缘由，在笑了笑之后不再说话。 把泉水放到碗里，强硬的给几只麻雀灌水，然后按照变化和喂的水量做记录。 舒哲明看着她的这个举动，一脸茫然。 舒暖将东西收好，然后轻拍了一下幼弟的发顶提醒：“好了，最近这几天你看着一点咱们家的大黄，不准它吃这几只麻雀。” “知道了。” 舒哲明呐呐的应答了一声，然后搬凳子坐到了被关押的大猫阿黄身边。 大猫阿黄以为自己要被释放，兴奋地扒在背篓上。 “乖，别闹。” 舒哲明将手指从空隙里伸进去，然后点了点猫儿的耳朵，显然不准备将其放出来。 “喵呜……” 大猫阿黄低叫了一声，然后给了对方一个圆圆的背影。 这一天，舒暖一直在观察这几只麻雀。 时间一点点溜走，原本就精神奕奕的麻雀在蹦跶闹腾了好几个小时后，依然是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多观察几天。” 舒暖在心中默默想着，然后将几只在地上来回溜达的麻雀装进篮子里，提进房子里防止晚上被自家猫给祸害了。 在她将几只麻雀收好，慢慢走出房门的时候，吴慧红拿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院子后边传来。 “暖暖，你照看的这几颗菜不是没上肥料吗？怎么长得这么好？同一批种下的其他蔬菜都才长了一半大小，这个就已经可以吃了。” “我也不清楚……” 舒暖的话语刚说了一半，就看到了正提着一颗青菜过来的奶奶。 “奶奶，你这就把菜拔了？” 吴慧红看着自己手中青翠欲滴，刚从地里拔起来的新鲜蔬菜：“对啊，长得这么好，不吃岂不是要长老了。” 舒暖想着最近几天观察的情况和那几只依然蹦跶个不停的麻雀，微微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那颗青菜成为了饭桌上的主角。 吴慧红在尝了一口青菜后，微笑着夸奖：“暖暖，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是快要出师了吧？” 舒暖现在虽然已经在外边的餐馆工作，但在师傅那里，依然还是一个没有出师的小厨子。 而同桌的舒哲明也埋头吃着桌上的青菜，一副食欲很好的样子。 “大姐，你炒的青菜都好吃。不过什么时候做肉吃啊？我想吃你做的肉了。” “小孩子要多吃蔬菜，不然长不高。” 舒暖伸手给幼弟夹了一筷子菜，轻笑着说道。 其实在两位家人出声夸奖她的时候，她也伸出筷子夹了青菜尝味道，的确是比自己前几天做的都要好。 不过只有她知道，她也只是将蔬菜简单炒了炒而已，自家吃就并没有整得太过复杂。 “难道是那些泉水的原因？” 舒暖小声嘀咕了一句，下意识的想到了最近浇的泉水。 吴慧红听到了她的嘀咕，却明显听得不是很清楚，也就开口问了一句：“暖暖，什么泉水，你说什么呢？” 舒暖回了回神，微笑着回答道：“没什么。奶奶，我们后边的龙骨山上有泉眼吗？” 龙骨山以其山形地势闻名，是他们这边的一条巨型山脉，连绵上百公里，山里树林茂密，深山之中鸟兽成群，听说当年饥荒的时候，村民组织去深山打猎，就有遇到黑熊和老虎。 就算是到了今天，山林外围都能够经常看到各种野鸡野兔这些吃草的动物，至于那些食肉动物，自然也有，不过只是一些小型食肉动物，对人造不成威胁。 而舒大牛就是一位看守龙骨山脉的护林员，经常在山林之中巡逻，不过到底也不会深入山脉，毕竟一个人走进深山，那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深山除了猛兽，还会迷失方向，从而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不过虽说山上有着种种不可预防的危险，但是她还是想去看一看山上的泉水，她要知道高山泉水和自己手中这个泉水有什么区别，也能够更好的开发利用。 任何一样事物的存在，都有着它存在的必要性，一个地方不合适，总有其他地方可以用到。 吴慧红在听到她的询问后，第一反应不是回答问题，而是出言劝说：“暖暖，山里边危险，你可别一个人上去。” 舒暖知道老人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心头划过一丝暖意。 “奶奶，你放心，我不会跑太远，也不会一个人上山。” 附近的山坡都有村庄，自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真要去龙骨山，她肯定要找人带自己，并且不会去深山，那太危险了。 “你知道就好。”吴慧红舒了一口气，然后微眯着眼睛回忆起了曾经。“十多年前死在那山里的人太多了，有好多尸骨都没有找回来。当年是迫不得已，现在日子好了，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舒暖其实对十多年前的事情还是有些印象，当时她年龄还小，不过却记得那些在山脚下苦苦等候家人归来，却等来一具冰冷尸体的村民。 在舒暖又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上山以后，吴慧红才在慢慢回忆了一会儿后，将自己知道的几个泉眼所在地告诉了她。 “最近没有时间，也不合适上山，看来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舒暖暗暗在心中计较一番后，心中有了主意。 第四十二章汤圆 在确认泉水对植物不仅没有伤害，且有着巨大的好处以后，开始有意识的用泉水浇灌自家的菜地。 因为开始大量的浇水，她注意到在经过自己浇水以后，那些蔬菜长势有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在如此继续了几天后，她开始收敛自己大量浇灌泉水的举动。 小菜园的蔬菜太过迅速的长势太打眼，也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毕竟村子里，并不缺那种一直盯着别家菜地研究的人。 不是不觉，正月即将过去一半，而今天则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在他们这里，元宵节这一天都要吃汤圆，且都是自家做的汤圆。 一大早，舒暖在忙完家务活儿以后，装了一篮子的生花生，坐到自家院子里慢慢的开始剥壳。 “咔……咔……咔……” 在已经晒干的花生上轻轻用力，里边穿着粉红色衣服的花生米就暴露了出来。 而在舒暖的脚边，几只被剪了翅膀羽毛的麻雀正叽叽喳喳的在地上找吃食，半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 大猫阿黄最近每天都要和那几天麻雀一起喝上一点点泉水，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已经失去了捕食麻雀的欲望。 每天就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完全无视了一直在面前蹦跶的麻雀们。 “大姐，我也来剥花生壳。” 舒哲明搬来一张小板凳，眼带笑意的坐了过来。 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学了，舒暖在前两天说了要陪他去学校报名之后，他最近这两天都是这副乐呵呵的模样。 舒暖抬眸看了一眼自己最近这几天有些傻兮兮的幼弟，宠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她也知道自己在过去陪伴亲人的时间太少，不过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之一切为了生活。 在舒暖的计划之中，她现在要挣钱，要给幼弟一个光明的未来，毕竟在上一世对方为她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就算是不应该分得太过清楚的亲人，她也要用今生今世，偿还了上一世的恩情。 上一世是她苦难的前半生，这一世则是她幸福的后半生。 过去的已经过去，她决定一切向前看。 至于舒家的那边，一切就随缘好了，她不去主动招惹那边，那边也别想在她的身上再得到什么好处。 今天正月十五吃汤圆，舒暖准备做花生红糖馅儿的甜汤圆，不过家里只有三个人，也吃不了几个汤圆，这用来做馅儿的花生自然也用不了多少。 两姐弟慢悠悠的剥好花生，然后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花生壳。 舒暖端起装着花生米的碗，然后对舒哲明嘱咐道：“小明，这里你看着一点，别让阿黄犯错误。” 最近大猫阿黄是没有祸害家里这几只不会飞的麻雀，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在没人看着的情况下，这只猫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把这几只麻雀给吃了。 舒哲明自然明白她的话语，点了点头保证道：“大姐，你放心好了。” “嗯，那我去炒花生米。” 舒暖说着，起身走向厨房。 用来做汤圆馅儿的花生米要做成香脆的花生碎，既然要脆，那自然得过火才行。 她拿了一把稻草，用打火机将其点燃，然后放入灶膛，随后放入柴火。 当火焰燃烧起来以后，她直接将花生米放入干净的大铁锅里干炒。 几把火之后，花生米很快受热爆开，脱下了那层粉红色的衣服。 “应该差不多了。” 舒暖用手抓住几颗花生米，很容易就弄掉了上面的那层花生衣。 熄火、起锅、装碗、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时，舒哲明来到厨房门口，探着头询问：“大姐，需要我帮忙吗？” 舒暖转头看向幼弟，轻笑着说道：“不是让你看着阿黄吗？怎么跑过来了？” “喏……”舒哲明扬了扬被自己提溜着的大猫阿黄，才继续解释：“我看你一直没出来，就过来看一看。” “好了，我们出去。” 舒暖也不多说什么，端上炒好的花生，走出厨房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需要用到的杵臼，原本用来捣药，现在用来捣蒜的小工具已经清洗干净准备好了。 家里这个杵臼是铁质的，已经用了好多年，现在依然好好的，没有半点的损坏。 舒暖在将花生米外边的那层花生衣都清理干净了以后，将放在桌上的杵臼抱了起来。 “还真有点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花生米放进杵臼捣碎。 脆脆的花生米在铁杵轻轻研磨下，很快碎裂开来，一股炒花生的响起散发开来。 花生米处理好已经，就加入红糖继续捣，直到将两只完全混合在一起为止。 因为铁杵很有分量，在捣了一会儿后，她的就开始有些手酸。 舒哲明见她的动作开始慢下了，立刻就知道这是累了。 于是将紧紧按在自己怀中的大猫阿黄向旁边一方，自告奋勇道：“大姐，我来帮你。” 舒暖想着汤圆粉还没有和，也就点头应了：“行，那你慢慢来，弄好了叫我一声。” “知道了。” 舒哲明点了点头，接过了她手中的杵臼。 汤圆粉就是糯米粉，而几乎每家每户都会自己重伤几分地的糯米，而糯米的种植方式和稻米几乎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自家做汤圆，最费时间的就是做馅儿，其他都不怎么费事。 在舒暖将汤圆粉和好以后，那边的舒哲明也将包汤圆需要用到的馅儿准备好了。 当时间滴滴答答来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动手包汤圆。 汤圆包起来可比包子简单得多，直接将馅儿放进粉皮上，双手搓成一个圆溜溜的团子就成，只要不露馅儿，等下就算下锅了也不会露馅儿。 当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在滚烫的开水锅里翻滚的时候，村子不远处相继传来了鞭炮声。 在今天，有人为了应景特意放了鞭炮，不过大多数人为了节约钱也就没有放鞭炮。 舒哲明用瓷勺盛上软糯香甜的汤圆，大口咬上去后，忙将其从口中吐出来：“嗯，好烫烫……” “别着急，慢点吃，又没人给你抢。” 舒暖有些无奈的说着，顺手给幼弟递过去一杯凉白开。 舒哲明在灌了几口水以后，只觉得自己整个舌尖都麻木了。 第四十三章开学报道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汤圆皮子软糯，咬开那层薄薄的皮子后，浓郁的花生香气和那甜甜的味道顷刻间袭上整个味蕾。 甜的食物能够让人感觉到幸福，而这种从自己手中做出来的食物，自己吃起来总是有加分的感觉。 自家做的汤圆个头都不会太小，舒暖在吃了四个汤圆后，就已经饱腹了。 在过了正月十五之后，离开村子出去工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新年期间热闹的村子，也在村民们的离开之后，变得安静冷清起来。 舒暖的伤势已经对生活没有影响，她也就准备离开出去工作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她去处理，那就是幼弟开学报名这件事情。 一大早，俩姐弟就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在舒暖整理着需要带上的物品时，舒哲明却是有些紧张的在她身边转圈：“大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吗？” “对啊，前几天不是说好了吗？”舒暖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幼弟。“怎么，不要大姐去了？” “不不不，不是。只是我……” 舒哲明红色一张小脸，神情紧张得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好了，去把你的寒假作业带上，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 在舒暖这样说了以后，舒哲明自然没有异议。 在又过了几分钟后，两姐弟都收拾好了。 “奶奶，我们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吴慧红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目送两姐弟慢慢走远。 在走出村口一段距离后，舒暖就遇到了同样去给自家孩子报名的人。 因为都是同村，就算平日里没有交集，现在碰见也能够闲聊几句。 舒暖一直顾忌着自己的腿，走得速度自然就慢上许多。 而和她同行的人却因为家里有事情，下意识的就加快了步伐。 一群人在同行了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的就分开了。 舒暖在爬上一个山坡后，忍不住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膝盖。 舒哲明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忙出言提醒：“大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呼……”舒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歇会儿。” 这爬坡上坎儿的已经走了四十分钟，翻过前方的一个山坡就到了学校，不过她也确实累了。 最近这段时间的休养，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她比前段时间身体好上了许多，至少不会出现那种经常头晕的状况。 因为已经离学校很近，在他们两人休息的时候，陆续有家长带着自家的孩子从这里经过。 在歇息了十分钟，两人再次动身出发。 二十多分钟后，学校到了。 因为附近好十多个个村子就这么一个学校，学校的占地面积还挺大。 舒暖以前也是在这个学校读的书，这么多年过去，学校除了后来扩建的部分，其他地方都还是老样子。 他们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顺利来到办公室找老师报名。 舒哲明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也许是因为常年管教孩子的原因，神情始终很严肃。 在舒哲明交了寒假作业，舒暖则拿出带来的现金交学了费。 “好了，后天开学记得早点来学校。” 班主任老师开了一张收据，对舒哲明点头交代道。 “知道了，老师。” 舒哲明应答了一声，就要起身离开。 舒暖将收据揣好，也准备转身离开。不过在她刚站起身的时候，这位班主任老师却开口叫住了她。 “这位家长，你等一下。” “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舒暖诧异的回头，而已经走到门口的舒哲明也转过身看向了这边。 班主任向舒哲明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你姐姐谈。” 舒哲明闻言，只得出了教室。 舒暖坐到班主任的对面，决定听一听这位老师要说什么。 只见班主任老师在轻叹了一口气后，伸手摘下了自己的老花眼镜放到办公桌上，才悠悠的说道：“你是舒哲明的姐姐，想必也知道自家孩子的学习情况。” 舒暖沉默的点了点头。 因为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舒哲明也很重视自己的学习成绩。 毕竟只有学习成绩优异，才能够有继续学习下去的理由。 舒哲明想着年龄小还没有什么影响，等再过几年，若是成绩太差，就算是舒暖自己愿意出钱让幼弟继续上学，家里的父母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劳动力。 班主任老师见舒暖听进了自己的话，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才缓缓询问。 “我不知道你们家上学期为什么会让舒哲明辍学一段时间，然后又继续回来上学。我想要说的是，他这已经是六年级的最后一学期了，你们家打算让他上初中吗？” “初中肯定要上。” 舒暖肯定的回答着班主任老师的话语。 “那你们家里人得多帮帮他学习上的问题了，毕竟咱们学校老师就这么多，也做不到一帮一，你们……” 随后，班主任老师又语重心长的说了很多话语，总结起来就是多关心关心孩子的学习，不要整天只忙着自己的事情。 舒暖全程附和着老师的话语，自己心中也在暗暗思量初中以后，将幼弟送到哪个初中才合适。 两人在办公室交谈了十几分钟，直到下一位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报名，这场谈话才算是结束。 舒暖提上自己的包，对班主任老师点了点头：“老师，你先忙，我们就回去了。” “嗯，回去吧。” 班主任老师应答了一声，然后开始和另一位学生家长交谈。 舒暖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几个人，长呼一口气后，缓步走了出去。 当她刚踏出办公室的房门，在门口蹲守多时的舒哲明就快速迎了过来。 “大姐，我们现在回家吗？” 舒暖伸手揉了揉幼弟的发顶，温和的笑了笑：“嗯，现在就回去，奶奶一定在家等着急了。” 在回去的路上，舒暖一直想着事情，自己的事情，家人的事情，总之都是乱糟糟的一团。 在她的计划之中，只要自己按照目前的趋势走下去，日子一定越过越好，前提是没人来给她惹麻烦。 第四十四章投奔兄长 “奶奶，我们回来了。” 舒哲明跑在前边，推开院子的篱笆门后，对屋内大声喊道。 片刻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你们今天回来得有些晚，隔壁三丫家的早就已经回来了。”吴慧红说着，然后对两人招呼：“快就进屋，菜已经在锅里了，马上就能够吃饭了。” “嗯。” 舒哲明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舒暖在回房将包放好以后，脚步一转，直接来到了厨房。 这时候，吴慧红正在一边烧火，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 舒暖直接来到灶膛前，帮忙烧火。她在向灶膛里放进几根树枝后，单手托腮看向正翻炒着锅里青菜的老人。 “奶奶……” 吴慧红应声：“嗯，怎么了？” “奶奶，今天明明的班主任老师找我谈了一会儿话。” 在舒暖提及这事的时候，眼中带着思索之色。 吴慧红在听到她说的话语后，手上炒菜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出言追问：“老师那里怎么说？明明是不是在学校表现得不好？” 乡村的小学很少开什么家长会，每年期末考试以后拿通知书的那天开家长会的时候，村子里只要有事忙碌，就不会去开家长会，而只是让孩子自己去。 作为孩子的奶奶，吴慧红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家孩子在学校里是个什么情况。 “没，明明在学校很乖。”舒暖打断了奶奶的猜测，继续低声说：“老师问我打算送明明去哪里上初中，想好了就要需要提前做准备。” “这不是还有一学期才小学毕业吗？这就要为初中做准备了？” 吴慧红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之色，也从侧面表示暂时还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我们这附近就那么几所初中，学校招学生每年都定了人数，不提前看，到时候还真不好整。” 舒暖记得在自己上初中的时候，师傅就为了她上学这件事情，很是折腾了一段时间。 吴慧红有些无奈的长叹道：“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嗯。” 舒暖颔首，示意明白。 在锅里的菜熟了以后，吴慧红将之起锅装盘，然后向大铁锅里舀了一大瓢水，等着一会儿吃完午饭后，用锅里的热水刷碗。 他们这个山村，洗碗都是直接用热水洗，至于什么洗洁精，现在是听都没有怎么听到过。 舒暖没有熄灭灶膛里的火苗，在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粘着的烟灰后，拿上碗筷跟了出去。 午餐是奶奶做的，味道说不上好坏，不过已经吃了这么多年，倒也已经习惯了。 在饭桌上。 舒暖听着身旁两人的交谈，自己则低垂着眼眸想事情。 若是可以，她是不想离开家乡去外边发展的，不过她现在留着这里也实在没有什么出路。 她在确认自己所拥有的那神秘泉眼之中涌出的泉水有特殊的用处时，不是没有想过种菜拿出去卖。 但目前阻碍在她面前的最大问题，却是交通不便这个大问题。 在村长家的围墙上，还用油漆刷着“要想富先修路”的标语，不过修路是一个大工程，并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够轻易完成。 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他没有可以用来运输的交通工具，若是一直肩挑手提，累出毛病来也赚不了几个钱。 自己种的菜再好，只要运不出去，就卖不出价钱，东西再好，也要让别人知道才行。加之舒家村的地理位置并不占优势，那些离小山镇较为近的村子里，就有常去卖菜的人家。 一个小镇就那么一点人，买菜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些，都拿去卖，也卖不出价钱。 “暖暖……暖暖……” 当耳边响起两声轻唤以后，她愣了一下才抬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 舒暖见奶奶喊自己，疑惑的反问了一声。 吴慧红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钟，温和的劝说道：“是在为了工作的事情烦心吗？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舒暖笑了笑，顺势应答：“奶奶，我心里有数。” “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吴慧红叹了一口气，然后提议：“既然你准备去小山镇，那就去找你耗子哥哥，他在那里认识人，刚好可以帮到你。” “好。” 舒暖也明白自己若是要在小山镇长久的待下去，第一件事就是先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虽说她在那里打了很长时间的工，但对于小山镇并不能说十分的熟悉，毕竟那个时候她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后厨干活，很少有机会去小镇闲逛的时候。 在做了决定后，舒暖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因为同村也有人要走，她就顺势搭了一个顺风车。 而她搭顺风车的那家人，正是较为富裕的村长家。 整个舒家村，也就村长家里有摩托车，而刚好村长要送自家孩子回学校上学。 摩托车可跑得比自行车快多了，早晨出发，他们上午就到了小山镇。 “志民叔，谢谢了。” “甭客气，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村长舒志民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一口大白牙晃得舒暖眼晕。 舒暖眨了眨眼睛回神，然后摆了摆手：“志民叔，小奇，再见。” “再见。” 两方在经过简短的告别后，在路口分离。 舒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离耗子哥哥已经很近以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提上行李缓步向目的地走去。 因为工作的事情暂时还不着急，她带的行李自然也不怎么多，就一些常用物品加两件换洗衣服。 自然，最重要的钱她也带了。 现在已经开春，道路两边的柳树已经发出了嫩芽，路上来回走动的行人，也比过年前的那几天多了不少。 舒暖一路上慢慢看着，慢慢记着，在未来一段时间，她都要在这个小镇工作赚钱。 在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以后，舒暖脚下拐，来到了一处农贸市场。 而就在农贸市场内的自由摊位处，她远远的就看到了正站在摊子前守着的舒浩。 “耗子哥哥！” 在舒暖愉悦的喊声之中，原本因为没有客人前来购买物品而有些打瞌睡的舒浩，一个激灵猛地站起了身。 第四十五章熟悉环境 舒浩在看到舒暖之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迎了过去。 “怎么过来不提前打一个招呼，我好去接你。你一个姑娘家，走路来多累人啊。” “我今天坐志民叔的摩托车过来的，他们把我送到路口才走。” 舒暖笑了笑，柔声解释了一句。 其实没有通知耗子哥哥，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想麻烦对方。 舒浩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然后将人带到自己的摊子后面歇息。 舒暖这个时候才开始仔细观察舒浩目前经营的这个摊子，大概二十多平方的地面上，摆放着几个长长的架子，架子上放的都是一些家里经常会用到的一些小玩意。 以前舒暖基本很少来这边，就算来了也只是单纯的路过而已。 现在发现坐在摊子后边看，和自己站在摊子前边看，完全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视角感官。 舒暖在伸手接过舒浩递给自己的小板凳，并顺势坐下以后，才慢慢询问：“耗子哥哥，你知道哪儿有房屋出租吗？我想先找个地方暂住下来。” 舒浩点了点头：“行，下午我就带你去看房子。” 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到中午，农贸市场往来的人也渐渐少了许多。 舒浩在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后，向坐在后方休息的舒暖招呼道：“暖暖，帮我收一下摊子，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 舒暖笑了笑，上前去帮忙。 因为摆放的东西零碎而繁杂，在整理起来的时候，自然很费时间。 两人在忙活了二十多分钟后，总算是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舒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锁着的一辆三轮车，不用对方提醒，她也开始帮忙把东西向车上搬动。 “好了，上来。” 舒浩先跳上三轮车，然后向她招了招手。 舒暖伸手扶着栏杆，踩着车轮动作麻利的上了车子。 看着周围渐渐变得陌生的环境，她抬头看向对方：“耗子哥哥，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对，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舒浩回答着她的问题，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在一处老久居民区停了下来。 这里房子都是过去的那种泥砖加小瓦房，很少看到二层小楼的存在。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中午，几乎每家每户的烟囱里都在冒着白烟。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舒浩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将车子停放到了房子里，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舒暖向屋内看了一眼，来到屋檐下看向外边的街道。 “这里的房子都是店铺，不过怎么没人在这儿做生意呢？” 她身后的房子就是一间店铺，空间很大正好被舒浩拿来放三轮车，而她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屋内又其他人出来，想来租住在这里的人就只有舒浩一人。 在望着前方炊烟升起的地方，她不禁有种这一个地方像已经被人遗忘了的错觉。 正当舒暖想着事情的时候，舒浩整理着衣衫，脚步匆忙的跑了出来。 “等久了吧？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舒暖转头看向来人，露出一丝浅笑柔声道：“没等多久，不过你们这儿的店铺怎么都没人做生意啊？” 这挨家挨户店门紧闭的样子，还真叫人看得有些不太习惯。 舒浩探头看了一下街道上的情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走，边走我边给你说。” 舒暖点了点头，缓步跟了过去。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地势不平，不管是建筑物还是街道，都很老旧。”舒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两边的房子。“这里几年前还挺热闹，不过后来城镇改建，人流量少了，生意自然做不下去了。” “哦，怪不得。” 舒暖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我给你说，别看这里的房子破旧，但租金便宜。你看我租了那么宽的一间房子，一个月只要这么多钱。” 舒浩沉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扬了扬。 “三十块钱，是还行。” 在舒暖应声后，舒浩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要不你也来这边住吧？正好和我离得近，互相都有个照应。” 舒暖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含糊的说道：“再看看吧。” 她在来到这里的时候，脑中已经闪过好几种自己能够胜任的工作。 不过具体的情况，还得在考察了环境后才能够确定下来。 这边的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直到来到一家小饭馆前，舒浩才停顿了一下脚步，向舒暖招呼：“走，进去坐。” 这家餐馆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现在即便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客人上门。 在两人寻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并点了几个菜以后，舒浩才慢慢询问起她的打算。 “暖暖，你打算在这边做什么生意吗？” 舒暖微笑着看着对方：“耗子哥哥，我都还没有说，你就猜到我想要做什么了？” “你都要租房子住了，我还能猜不到吗？” 舒浩反问了一句，然后替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舒暖双手捧着玻璃杯，深呼了一口气后，缓缓诉说道：“我想在这边自己做点生意，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舒浩微眯着眼睛，眼中带着浅笑：“那你大概的方向应该还是有的吧？说来听听，说不准我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舒暖在微微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想做吃食，不过就是不了解这边的情况。” “吃食不错，你手艺好，一定没问题。”舒浩在附和了一句后，思考了一下才出声提议：“我摆摊的那个自由农贸市场人多，你要不要去那里摆摊？我正好可以照应照应你。” 舒暖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在思考了一会后，才很是犹豫的说：“我再看看。” 她手上的钱不多，不敢随便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舒浩很是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也就没有在过多的去过问：“行，想好了告诉我。” “耗子哥哥，你放心，能够麻烦到你的地方，我可是半点都不会客气。” 在舒暖嘴角含笑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舒浩拍了拍胸口，连连保证自己不怕麻烦。 第四十六章租房 舒暖和舒浩两人在一起吃过午饭，又在餐馆坐着消了一会儿食物之后，才结伴起身离开。 此时已经马上就要到下午两点钟了，而舒浩为了让她在今天能够寻到住处，就开始带她去看房子。 因为有着熟悉环境的舒浩带路，舒暖不用再一家一家的去敲门询问租房子的事情，而是直接找到房东看房子。 在转悠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后，舒暖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合适的落脚点。 这是一家带着小院的老旧房屋，屋子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加上将要租进来的她，一共也只有三个人住在这里。 这一家的屋子很多也很大，不过也许是老人不喜欢陌生人的打扰，以前才没有将房子租给别人。 而至于舒暖为什么能够租进来，完全是因为耗子哥哥就认识这两位老人。 舒暖对此也表示很满意，毕竟她已经要做吃食出去卖，人多混杂的地方并不适合她做事情。 最让她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个院子里有两个厨房，一个大厨房，一个小厨房，不用和房东混用。 两方的人在商议之后，房东老奶奶将大厨房拿给她用，自己两人则是使用小厨房。 租房子没有签什么较为正式的合同，都是随便起草了一个简易合同签了就行。 在房子月租每月一付的情况下，舒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为担心交不起房租而发愁。 这边交钱拿了钥匙后，舒暖就要去舒浩那里去拿自己的行李了。 “耗子哥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今天租房子的事情，几乎都是对方帮忙解决，就连讲价都是对方一手帮忙包办了。 要不是有着对方的帮助，她虽然知道自己也能找到房子，但却肯定没有现在这样轻松。 舒浩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面上不显眼中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和我还客气啥？照顾妹妹本来就是应该是，要是要锦文哥和大牛哥知道我不帮你，还不得收拾我。” 舒暖笑了笑，有些无语的说道：“哪有那么夸张。” “我可没有胡说，若是让二奶奶知道我扔下你不管，她倒是不会多说我什么，最多只是埋怨几句。不过若是让二奶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爷爷，我还不得脱一层皮。” 舒浩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冷颤，好似想到了自己那位平日里性格温柔，但发起火来却很凶悍的爷爷。 舒暖见对方如此反应，忍不住笑出了声：“耗子哥哥，六叔公脾气那么好，才不会发脾气。” “我爷爷脾气哪里好了，他现在脾气可大了，我爸现在都不敢惹他。” 舒浩摇了摇头，然后想到另一位和自己几乎同病相怜的人。 “不过我这还算好，平日里只要不惹事，爷爷也不会说什么。大牛哥的爷爷，咱们的三叔公，脾气那才叫一个火爆，整得这么多年都一直不敢主动去找大牛哥去玩。” 舒暖一听舒浩提及三叔公，也不由得想到了那位老人。 她在自己家不受父母和弟弟妹妹们的喜欢，但却很受老人家的喜欢，不仅是自家的爷爷奶奶，就连同在一个村子的三叔公和六叔公都对她很不错。 正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都觉得三叔公和六叔公的脾气很好，人也很慈祥。 不过若是她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眼前的舒浩，对方肯定会露出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 舒暖想着耗子哥哥那欢脱的性子，弯了弯眉眼。 三叔公年轻的时候是猎户，脾气自然说不上好，但对自家人却很是不错。 六叔公年轻的时候当过挑货郎，在识人认人方面还是很有眼力。小时候她最爱去的就是六叔公家里，因为六叔公见识比较广，讲的故事最有趣。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来到也轻快。 当她晚上，舒暖住进了自己租住的房间。 因为下午时间匆忙，她只来得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住处，不过也幸好这家的房东奶奶是个爱卫生的人，就算是没有人住的屋子，也会定时打扫，所以她倒也不用怎么收拾。 舒暖原本以为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下会失眠，不过却在翻了几个身后，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明天早点起来……” 这是她睡过去时，脑中最后想着的事情。 次日。 “喔喔喔……” 在公鸡打鸣的叫声之中，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唔……” 舒暖在伸手打了一个哈欠后，才伸手摸出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手表。 “已经七点钟了。” 在确认了时间以后，她慢慢从床铺上坐起了身。 她现在使用的这块手表，实际上是奶奶一直在用，不过现在她需要用到手表看时间，自然就优先拿给她用了。 这块手表不是后世那种上电池的表，而是需要上发条的手表。 每天早上都要上发条，若是哪天忘记了，这表的时间也就不准确了。 当舒暖穿好衣服，端上盆子出来洗漱的时候，隔壁的小厨房已经有人在做早饭了。 院子里的是一口压井，没有热水也就只有用冷水洗漱了。 “咔哒咔哒……” 在摇动压井打水的时候，小厨房的人听到动静，打开小窗户看了过来。 “丫头，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舒暖转头看向房东奶奶，微笑着点了点头：“房东奶奶，早上好。” “你是小浩的妹妹，也直接叫我奶奶就好了，这么客气做什么。” 这位头发花白的房东奶奶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舒暖抱以相同的微笑：“石奶奶，早上好。” 这位房东奶奶姓石，房东爷爷姓白，老两口都是很和善的人。 因为家里的子女都去了城市工作，就剩下他们俩留在老家看房子。 在舒暖开口喊人了以后，房东奶奶顿时喜笑颜开：“丫头，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石奶奶，不用了，我等下就去找耗子哥哥。” 舒暖今天可是打算去踩点，自然要抓紧时间，毕竟晚一天卖东西，就晚一天赚钱。 而钱却是她目前最缺的东西，只要有了钱，她的理想和抱负才能够更加顺利的实现。 第四十七章提前踩点 舒暖在收拾好自己以后，带上包锁上门，向两位同住一个院子里的老人招呼了一声后，就出门了。 “七点半了，耗子哥哥应该已经走了吧？” 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暗暗嘀咕了一句。 对于舒浩到底几点出摊，她并不怎么清楚，不过却也大概能够猜到对方现在应该已经出发。 现在已经是春天，早上七点半虽然还没有大太阳，但是也已经天亮。 天气亮得越早，那些早起去农贸市场买东西的人也就越多。 舒暖顺路去买了早餐，然后快速向农贸市场赶去。 在走了十分钟以后，她顺利来到了目的地。 这个时候，舒浩已经来到了自己长久摆摊的位置上，贩卖的物品也都已经全都摆上了。 “耗子哥哥，你来得真早。”舒暖快步上前招呼了一声，然后将自己购买的早餐递了过去。“给，这是我来的路上买的包子，已经有点凉了，你将就着吃。” 舒浩伸手拿过装包子的塑料袋，大口咬了手中的包子一口，才慢慢说道：“有得吃就不错了，有时候忙起来了，早饭都没时间吃。” “你这样可不行，早饭怎么都要吃一点才是。”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提着的豆浆递了过去。 舒浩点了点头，接过豆浆喝了一口之后，才出言评价道：“现在这些包子豆浆味道都不行了，还没有我妈做的味道好。我妈做的包子就是丑了一点，但绝对是皮薄馅儿大，味道鲜着嘞……” 舒暖啃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包子，赞同的点了点头：“是挺一般。”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这些早点味道越来越不如以前，价格倒是越来越贵。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就有顾客上门买东西了。 舒浩忙迎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对舒暖招呼道：“你自己先坐会儿啊。” “你忙，等你忙完了我再说事。” 舒暖向对方摆了摆手，然后自觉找到昨天的那张小板凳，搬到摊子后边坐下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现在临近八点钟，来往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原本还有些冷清的农贸市场，随着人流量的增多，顿时热闹了起来。 舒暖环视着周围几家摊子，发现这摆摊的人卖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有卖锅碗瓢碰的，也有卖衣服的，总之价格都很便宜。 “也许是打着薄利多销的想法吧。” 她明白，在这个小镇，绝大多数人都舍得为自己花点小钱，买上一些喜欢的东西，不过若是价钱太过昂贵，那就要多考虑考虑了。 这时，隔壁同样摆摊卖锅碗瓢碰的那位男子，在向这边打量了一会儿后，直接走到了舒浩的身边。 “耗子，那是你对象？没见过啊。” “去去去，这是我家大妹子，不知道别乱开腔。” 舒浩推了推凑到自己身边的人，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男子偷偷打量了一下舒暖，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舒浩。 “你家妹子真好看，有对象没？要不介绍给我，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没有伴儿。” “去去去，自己一边儿玩去。”舒浩拿过香烟，顺势塞到了自己耳后。“你也不瞅瞅你这副样子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想得美。” “耗子，你这嘴巴真是越来越损了。” 男子摇了摇头，一副自己交友不慎的可惜之色。 舒暖看着前方两个人嘀嘀咕咕，大概听说是在说自己，不过却听得不是很清楚。 摊位前的两个人在闲聊了一会儿后，舒浩慢慢走了过来，而那位男子自然也跟在后边。 “暖暖，这是我朋友，你叫南哥就行。” 在舒浩出言介绍以后，舒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那位南哥抢过了话语。 “妹子，我是你南哥。既然你是耗子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以后遇到问题找南哥帮忙就行，绝对说一不二……” 舒浩面带嫌弃之色的提醒了一句：“注意一点形象。” “就你事儿多。” 南哥斜了一眼舒浩，小声嘀咕道。 舒暖看着眼前交谈的两人，已经从两人的刚才的互动看出了两人关系如何。 虽然这位南哥一副不着边的样子，但是想来人品应该是没有问题，不然耗子哥哥也不会介绍给她认识。 三人在简单交谈了几句后，那边又有顾客来问价了。 舒暖看着舒浩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才得空闲。 她想着自己今天的来意，然后向对方交代道：“耗子哥哥，我四处去看看，晚点回来找你。” “去吧。”舒浩点了点头。“记得中午一起吃饭。” “好的。” 舒暖微笑着应答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 这里是小镇唯二的一个农贸市场，她以前也来过，不过因为来的次数很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要提前踩点，自然要了解这里都卖什么东西。 虽说只是一个普通小镇的农贸市场，但却是附近十里八乡最为繁华的一个小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还挺多。 在转悠了几圈后，她注意到这里卖吃食的就只有两家，一家卖面食，一家卖小炒，每家都有着自己的客源。 而至于早餐，两家都有卖包子馒头，不过她在两家买了几个尝了尝味道，却并不是那么满意。 “看来卖早点也是一个出路。” 舒暖想了想，暗暗在心中思索起来。 她原本是准备卖糖果，不过在调查一番后，却发现糖果生意虽然没什么竞争，但也赚不到什么钱。 作为生活中的非必须品，大家也就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购买得多，平日里只是偶尔给家里小孩子买来尝尝味道。 “现在刚过完年，接下来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节日，糖果的生意怕是不好做。” 舒暖捏着手中没有吃完的包子馒头花卷，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向舒浩所在的摊位走去。 此时正值上午十点过，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很多。 她看到忙碌不已的舒浩，也不好上前去打扰，只得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后边安静的等着。 第四十八章灌汤包可否 舒暖在决定卖早餐后，就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舒浩。 而舒浩在听了她的话语后，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追问为什么不去学校附近卖早点，而是来这个农贸市场。 舒暖给出的答案是学校附近已经有固定的店铺，她这个新去的移动摊位并不一定能够让学生们接受。 其实舒暖在这些决定的时候，心中抱着的是稳，而非急着赚钱。 在想着卖早点以后，她不由得思索具体该卖什么。 就算已经想好卖包子，但包子的种类其实也挺多，还要从中选择。 舒暖在分析了一下农贸市场的环境和周边的物价以后，决定卖灌汤包。 目前周边几乎没有卖灌汤包的商户，而她正好知道怎么做灌汤包好吃。 今天下了开春后第一场大雨，舒浩的露天摊子自然摆不了。 而舒暖也乘此机会将人请到自己的租住的地方，做了一顿大餐答谢对方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和照顾。 “耗子哥哥，我要订做炉子，你有什么好的介绍？” 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搬过一旁的凳子，缓缓坐到了桌前。 舒浩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沉声回答：“下午我带你去看一看，毕竟你给我说，我也不清楚。” “行，那又要麻烦你了。” 舒暖虽然明白对方不会在意，但她心中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也很少寻求他人的帮助。 两人在用过午餐，然后稍作歇息后，就去了一家店铺订做东西。 店铺老板和舒浩认识，在价格上给予了舒暖优惠，嘱咐两人过几天过来拿东西。 舒暖在交了一部分的订金之后，神情愉悦的离开了这家店铺。 虽说今天在下雨，但该忙的事情还是不能就这样停下来。 前几天已经选好了需要用到的各种食材，今天正好趁着有时间，好好练一练手。 “虽然我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够接受。” 舒暖暗暗思索着众口难调的问题，决定先做一批出来让别人帮自己试味。 而舒浩在这边守了她一会儿后，也暂时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在宽阔的厨房内，舒暖先发好面团，然后开始做馅儿。 灌汤包最重要的就是馅儿料，制作起来要比其他的包子麻烦一些，不过这一点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灌汤包里的皮冻，她也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现在天气还凉快，提前准备还行，等天气热了，皮冻就不好保存了。而至于冰柜什么的，她现在暂时还不准备购买。 在面团发酵得差不多以后，她将之取出放到案板上揉成长条，切成小断，在案板上铺上一点干粉，把小断面团按扁，擀成薄片，然后将准备好的馅儿和皮冻包进去，捏上褶子包好就成了。 目前她只准备先做猪肉馅儿一种，其他馅儿的包子等过段时间再说。 在动作麻利的包好一屉包子后，将其放到蒸隔上蒸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好了。 舒暖在等待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蒸笼里的水汽散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随之散发出来。 “应该行了。”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蒸笼搬到桌子上。 打开蒸笼的盖子，香味更是浓郁了很多。 用筷子夹出一个灌汤包放到盘子里，筷子微微使力，包子皮破开，汤汁随之流出。 “嗯，还不错。” 舒暖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将蒸笼里剩余的一半包子装进盘子里，送到了隔壁房东奶奶的手中。 在婉拒了对方邀请进屋坐一坐的好意之后，她又回来将自己剩下的包子馅儿全包了。 “这些就不蒸了，晚点直接给耗子哥哥送过去。” 这次用料多了，她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让对方给自己提提意见。 雨下了差不多一整天，到了傍晚才总算是慢慢停了下来。 舒暖看着昏黄的天色，将包好了的生包子带上，直接朝着舒浩居住的地方走去。 在她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屋檐下，抬头望着天边发呆走神的人。 “耗子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舒浩听到她的声音回了回神，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起身主动迎了过来。 “没做什么，在想事情。”舒浩回答了一句，然后将视线放到了舒暖手中提着的篮子上。“这是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最近几天，舒暖都要带一些自己自制的食物过来和对方分享。 “是灌汤包，不过我怕带过来会冷了，就没有蒸。”舒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篮子，然后继续说道：“走，进屋，我帮你蒸上，很快就能够好了。” “行，我等着。” 舒浩笑了笑，然后向旁边退了一步，示意她自己进去。 二十分钟后，包子蒸好了。 “耗子哥哥，好了。” “这就来。” 舒浩应答了一声，去井水打水洗了洗手。 在屋檐下，舒浩端着盘子坐在这边享用他的美食。 舒暖双手托腮坐在旁边，默默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后，才出言询问：“耗子哥哥，我这个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唔，不用不用，味道特别香。”舒浩在用手擦了擦自己嘴边的油渍，继续补充道：“这个包子比外边吃的好像不一样啊？不过味道是真的不错，比我老妈做的都好。” “这是灌汤包。” 舒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在他们这个地方，还真很少见到这种包子，许多人知道是知道，却没有吃过。 自家包的包子不会特意去熬制皮冻，因为总感觉有些麻烦。而其他店铺卖的包子都很干，稍微油水多一点，又会觉得很油腻，总之就是很一般。 “挺好的，挺好的。”舒浩在连续塞了几个包子后，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对了，你就只准备卖这一种馅儿的包子吗？” “暂时就一种，后续再慢慢添加。” 舒暖对自己的包子有信心，但却对这里的人不是很有信心。毕竟众口难调，万一大家不喜欢，她也没办法。 总之，在正式开始售卖之前，她会先去试一试水。 第四十九章暂归 舒浩点了点头，看样子十分理解她的决定：“嗯，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到时候我找人照顾你生意。” “那我在这，就先谢谢了。” 舒暖笑了笑，眼中带着愉悦的笑意。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有些迟疑的询问起对方。 “耗子哥哥，你的自行车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她想着炉子要过两天才能够拿回来，就准备回家一趟，正好带些东西过来。 毕竟要开始在这边常住，等包子摊开张以后，怕是就没有时间回去了。 舒浩听到她的询问，下意识的追问：“你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 “不用麻烦你了。”舒暖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回家一趟，去给奶奶说一声，然后带些东西过来。” “不行，还是我送你吧。”舒浩态度很是坚决。“我也不忙，抽一天时间送你完全可以。” 舒暖觉得自己最近几天已经麻烦对方很多次了，况且她回去之后，又不是立即返回，这一来一回至少要浪费两天时间。 在这几天，她已经见过对方的忙碌，自然就连忙出言拒绝：“耗子哥哥，真不用麻烦了。你还要摆摊做生意，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你又和我客气了。” 舒浩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家妹子不仅不和自己亲近，反而是越来越客气了。 “路又不是多远，骑车很快就到家了。” 舒暖看着叹气的样子，也有些无奈。 不是她和对方客气，而是觉得自己长大了，总麻烦别人不好，况且对方也在忙着做生意赚钱。 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还是舒浩长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舒暖的要求。 “行，自行车就在屋子里，一会儿你直接骑走就行。” “谢谢。” 舒暖抿着嘴唇笑了笑。 在她眼中，这别扭关心着自己的人，真的很可爱。 这种感觉，在那几位弟弟妹妹身上，她却是完全感受不到。也许曾经有过，不过现在却只有相看两厌的境地。 其实在回到自己少年时期的现在，她不是没有去思考过家里的那些亲人对自己那么刻薄，以至于到最后可以为了那一份薄产而让她命归黄泉。 最初在看到自己的那位母亲和那两位妹妹的时候，她不是不恨，而是恨到深处想要立刻报复回去。不过到了最后，她却在奶奶和幼弟温柔的目光下，慢慢将恨和不甘压在了心底。 理智告诉她，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即便是想要报复，也不应该采用太过极端的手段。 为了报仇而让自己变成失去理智的杀人犯，她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儿，也不想变成那样的一个人。杀人犯法，她不想让自己这重来一次的时光，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其实在看开了以后，她知道最好的惩罚，就是让自己过得好，让那几个人各种羡慕嫉妒，还从自己这里占不到一星半点的便宜。 当你比别人优秀一点点，会招来嫉妒和恨意，当你优秀得高不可攀之后，只会儿让那些原本嫉妒你的人变得恐惧。 恐惧你的身份，恐惧你的手段，恐惧你的报复。 在天起逐渐变得昏黄之后，舒暖准备动身离开。 小镇上并没有路灯的存在，摸黑回家是一种很不理智的做法。 “耗子哥哥，我先回去了，自行车过几天还给你。” 舒暖推着自行车，缓缓出了房子。 在她出了房门，来到街道上的时候，舒浩却是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暖暖，等一下，帮我带一个东西给我爸妈。” 舒暖一听舒浩这样说，原本正要抬腿上车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向了对方。 “行，有什么东西，现在给我，明天一起带回去。” 她倒不觉有什么问题，顺路捎上一样东西而已。 “等我一下。” 舒浩再次重申了一次，小跑着进了屋子。 舒暖留在原地，有些无聊的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四周虽然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没有什么光亮。 这座在白天十分热闹的小镇，随着夜幕的来临，喧嚣渐渐远去，留下的唯有那一片宁静。 在过了几分钟后，舒浩提着一个布包匆忙走了出来。 “麻烦你把这包东西带给我妈。” “不客气。”舒暖点了点头，将布包往车篓里一放，然后挥手道别：“那我走了，回见。” “回见，路上注意安全。” 舒浩颔首，目送她离开。 “知道了。” 舒暖应答的声音渐渐远去。 在休息了一晚上后，舒暖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天色一亮就出发往家里赶。 要给家里带的东西，她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抓紧时间，争取在中午前到家。 在远离小镇，来到弯弯曲曲的山路时，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变少，直至最后没有人与她同行。 不过这条回家的路很长，不过因为这么多年来走过很多次，自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卡着点的到了自家院门前。 “奶奶，我回来了。” 舒暖一边喊着，一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吴慧红听到动静，匆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她以后，即惊讶又担忧：“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要回来也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村口接你啊。” “就几步路的距离，我骑自行车要不了几分钟。” 舒暖笑了笑，将自行车放在院子里停好，然后将车上绑着的东西一一取了下来。 吴慧红上前帮忙，呼了一口气叹道：“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未来一段时间我怕是没有时间回来，就先给你们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舒暖知道奶奶在生活上，有些东西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都是留着过年过节才穿一次。 正好这次有时间回来，就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备着，况且他们这个地方就算要出去买，山路那么远，多少也有些不方便。 吴慧红嘴上说着不用这么浪费，脸上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今天不是周末，学校没有放假，舒哲明中午自然不在家里。 舒暖在家里吃过午饭以后，动身将舒浩托付给她的物品送达，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回了家。 第五十章几只麻雀 在傍晚的时候，舒哲明放学回家看到舒暖以后，很是高兴。 姐弟两人坐在堂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开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舒暖在做好晚饭的时候，天边的太阳刚落下山头。 “饭好了。” 她出声向屋中的两人招呼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幼弟匆匆向自己跑来，而紧随其后的不是在往日里异常粘人的大猫阿黄，而是一群小麻雀。 对此，舒暖不免有些疑惑。 “明明，你身后……” 舒暖的话语还未说完，舒哲明却是明了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一串小跟班。 “大姐，这些都是你上次养的几只，后来奶奶说把它们放了，没想到后来又回来了。” “它们不怕人了？” 村子里的麻雀虽然有胆子去别人家里找吃食，但却从来不会亲近人，只要有人靠近就成群的飞离。 这会儿看着一群好似被驯养的野生麻雀，她觉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反正最近几天都是这个样子。” 舒哲明茫然的摇了摇头，一副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呆愣模样。 舒暖见此，也不再出言追问。 “好了，不管这些麻雀了。晚饭好了，洗手吃饭。” “来了。” 舒哲明高兴地应答了一声，然后快速走进厨房。 饭桌上。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进餐。 舒暖则是把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告诉了吴慧红，并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在一番交流之后，吴慧红沉默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吧。” “嗯。” 舒暖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她其实也不要求家里的人能够帮助自己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近况告诉对方以后，免得对方担心而已。 第二天。 舒暖在吃过午饭以后，动身返回小山镇。 而吴慧红则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强硬的要求她带上。 “暖暖，你前段时间种的菜长得太好，我们又吃不完，我就都给做成梅干菜了，你带去吃。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能带上的都带上。在那边忙，就不用回来看我们了，有空我们回去看你，路上注意安全。” 舒暖听着奶奶絮絮叨叨关心的话语，微抿嘴唇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奶奶，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够照顾好自己。” “有空记得打电话回来。” 吴慧红将她送出门外，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 舒暖摆了摆手，翻身骑上车子。 在出了村子以后，山路上遇见的人慢慢变少。 她脑中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迎着太阳赶往小山镇。 在天边太阳西斜的时候，她顺利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原本打算当她晚上就将自行车还回去，不过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住处，整理了一番自己带回来的物品后，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夜路不好走，即便是在这个小镇。 因为天色的原因，她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决定第二天再去归还自行车。 次日。 当天空刚泛起鱼肚白，舒暖就在大公鸡的打鸣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她现在居住的这个家，房东并未养家禽，不过隔壁几家却是养了一些，没到早上的时候，这公鸡的打鸣声几乎就没有断过。 “哈……又是愉快的一天。” 舒暖伸了伸胳膊，起身穿衣洗漱。 当她在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的时候，隔壁的小厨房也随之传来了动静。 从最近几天看来，两位房东都很好说话，也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 舒暖在这种环境下，整个人很是放松，心情也很是愉悦。 在收拾得差不多以后，她锁上房门，准备出发。 “丫头，这么早上哪儿去啊？” 正在打扫卫生的房东奶奶停下手上的活儿，抬头看向她如此询问了一句。 舒暖正在给自行车开锁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浅笑的看向对方：“去找耗子哥哥还自行车。” “好的，慢走。” 房东奶奶微笑着点了点头。 舒暖掌着车，麻溜的出了门。 她站在路上稍微迟疑了一下，直接骑车去了农贸市场。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舒浩应该去摆摊了，多半不在家。 而当舒暖来到目的地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正在自己摊位上和客人交谈的舒浩。 舒暖直接将车子骑了过去，然后停放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舒浩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到来，快步走过来招呼：“回来啦。” “嗯，昨天就回了。”舒暖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身旁的自行车。“我想你多半在这儿，就直接骑车过来了。” “放着就成，中午我把它带回去。”舒浩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对了，你的炉子做好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拿了。” “这么快？” 舒暖惊讶的询问道。 从交定金到现在，一共也没几天时间。 她原本还以为要再过几天才能够拿到，没想到师傅那边的速度这么快。 “也不算多快，他们知道你急用，就优先帮你做了。”舒浩大概解释了一下，然后关心起她。“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张做生意，我好帮你。” 舒暖想了想：“后天吧。” “成。”舒浩应答了一声。“对了，炉子下午我帮你去搬回来。” “我自己就行了，你这不是还要做生意吗？” 在舒暖开口婉拒以后，舒浩顿时不乐意了。 “暖暖，你这是又和我客气了？其实我这就上午生意好，下午几乎都没什么人来，我都在考虑下午这个时间段要不要摆摊，要不要利用下午这个时间去找个其他事情来做。” 舒浩越说越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自己做生意的模式，毕竟下午的时间段比上午还上，随便去做点儿其他活儿，也比下午摆摊赚得多。 舒暖看着对方开始走神，微勾着嘴角轻叹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其他需要用到的东西她前几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等把炉子拿到，后天就开张。 不管生意如何，还是要等开了张才能知道，况且来小山镇已经好几天了，再拖延下去是真的不行了。 第五十一章小摊 在拿到炉子以后，舒暖还特意去租借了一辆三轮车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开张了。 前一天就准备好需要的食材，凌晨四点半的时候起床，动作麻利的将包子包好，在家里蒸熟一些，然后骑着三轮车去农贸市场。 因为是第一天，她也不确定会有多少人来购买，也就没有将包好的包子全都蒸熟。 每一个灌汤包都很小，也就小笼包大小，就算到时候现场蒸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她才会特意在三轮车上放炉子，带上煤炭备用。 早上六点半，天色才刚亮，她就到了目的地。 这个时候，舒浩也才刚到，正在将自己车上的物品摆出来。 舒浩看到她的到来，微笑着招呼道：“暖暖，来这么早啊。” “不早了，我怕再晚一点会占不到位置。” 在这个农贸市场，这边的自由摊位除了那么几家长年在此地摆摊的生意人，其他摊子都是经常在变动。 这也就造成了谁来得早，谁就可以先挑选好的位置。 “放心，我提前帮你给这个市场管理的人打过招呼，位置给你留着的。” 舒浩不以为意的说着，慢慢加快了自己摆摊的速度。 舒暖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三轮车手刹拉上，准备开始做生意。 现在天色还早，早早来的人也就三三两两，注意到她这边的就更少了。 她知道第一天急不来，然后决定先送一些出去给别人尝鲜。 第一天的生意，她也不求生意能够有多好，只要能够顺顺利利就成。 这个时候，舒浩的摊子已经摆开。 舒暖打开自己的蒸笼，一个个白白胖胖，香味扑鼻的包子正冒着热气。 她动作麻利的用熟料带捡了一屉包子，然后拿了一盒花生奶出来。 “耗子哥哥，你肯定没有吃早饭，来尝尝我今天做的包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 舒浩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乐呵呵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早餐。 这边的两人正在交谈着，隔壁摆摊的南哥在看了这边好一会儿后，还是抬步走了过来。 “妹子，这是在卖什么啊？” 舒暖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来人：“南哥，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手脚麻利的替对方装了半屉的灌汤包，直接递到了对方的手上。 预计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会在这边摆摊，而和周围长驻在此摆摊的人，关系还是要打好的。 南哥在微微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埋头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当他咬破那层薄薄的包子皮后，美味的汤汁顿时流了出来。 “这包子怎么这么多水啊？” 南哥伸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油渍，对这种带着汤汁的包子显然很是好奇。 那边，舒浩已经将手中的灌汤包吃了一半，在吸了一口花生奶以后，才转头看向这边。 “你懂什么，这是灌汤包。我妹子手艺好，你要不是运气好，还真尝不到味儿。” “嗯嗯嗯……” 南哥连连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将自己手上的几个包子全塞到嘴里。 舒浩看不过对方这副模样，有些嫌弃的喊道：“喂，你也注意一点形象啊。” 南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斜了舒浩一眼，不以为意道：“我就这样，你想怎么着吧？” “行行行，你爱咋滴咋滴，我管不着。”舒浩摆了摆手，不忘提醒：“对了，记得帮我妹子拉客人啊。” “没问题，妹子做的东西味道这么好，不愁没人买。”南哥在如此回答了一句后，缓步来到舒暖的包子摊前，从衣兜里拿出钱。“妹子，再给哥来一笼包子。” “好的。” 舒暖笑了笑，打开盖子捡包子。 南哥看到她放到旁边板子上的花生奶，忙出言补充道：“对了，那个牛奶也给我来一盒。” “没问题。” 舒暖应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给对方装好。 在收到第一笔钱后，她包子摊生意总算是开张了。 南哥因为也要守摊子，所以在拿到自己的早餐后，快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候，陆续从这边路过的人，也总算是注意到了这边新开的包子摊。 不过因为是新开的摊子，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个围观状态。 舒暖注意到了那些驻足不前的人，忙微笑着招呼道：“买包子吗？味道鲜美的灌汤包。” 在她开口招呼以后，有大妈见她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也就上前了几步，来到她的摊子前。 “你这包子怎么卖的？” 舒暖微笑着回答：“五毛钱三个。” 大妈微微迟疑了一下：“我瞅瞅。” 舒暖揭开盖子，让对方看了看自己蒸笼里的包子。 不过大妈在看到她的灌汤包以后，却是明显的迟疑了。 “你这个包子闻着挺香，不过价格还是有些贵啊。” 舒暖贩卖的价格，相对于其他店铺卖的包子，的确是贵上了那么一点，但却是她在对比物价以后，深思熟虑的结果。 要不是现在的物价就是这样，而她又是才开张，也不会卖得这么便宜。 现在有人嫌弃价格贵，她自然不会让对方把这个认知坐实了。 于是，她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解释道：“婶儿，我这个可是肉包子，味道也好，真不贵，要不你买五毛钱尝尝味儿。” 大妈眼中闪过明显的犹豫，不过还是嘟囔道：“前边那家也是肉包子，人家都是一毛钱一个。” 舒暖一直看着这位主动上前的大妈，自然注意到了对方脸上的微表情，也看出了这人的确想买，不过是有一些在意价格罢了。 其实这种心理，在她看来很是正常，毕竟之前没有买过的东西，谁也说不准好不好。 舒暖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在蒸笼里取出一个包子，轻轻用手扳开，示意给周围好奇围观的人来看。 在她扳开包子皮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散发开来，围观的人群顿时蠢蠢欲动。 “婶儿，你看我这个包子……” 舒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让这位站在自己摊子前的大妈自己看。 东西好，就不怕别人挑毛病，她自己完全有这个自信。 第五十二章开张生意 在舒暖主动示意大家上前后，果然又有人凑了过来。 之前的那位大妈还在迟疑，另一位中年女子却是在看了看以后，指着蒸笼说道：“给我来一笼。” 舒暖见有人主动购买，自然是微笑着应答了。 “好的，你稍等。” 她快速将对方需要的灌汤包装好，客客气气的递了过去。 而对方也干脆利落的付了钱，然后转身走出人群。 其他围观的人见此，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位买了包子的中年女子在走出人群以后，捏着手中的包子看了看，然后轻轻咬了一口。 小麦的香气加上猪肉的鲜美，带着滚烫汤汁的馅儿就这样不经意的席卷了她的味觉。 “嗯，真香。” 女子感叹了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站在她身旁的人，在看到她吃东西以后，嗅着味道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而那位之前询问了许久的大妈，在看到有人带头购买以后，也掏出了钱。 “先给我来五毛钱尝尝味道，味道好明天还来照顾你的生意。” “行。” 舒暖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有人带头购买的情况下，那些围观的人之中，也陆陆续续有人凑过来购买。 购买的人一多，看热闹的人就多了，而习惯凑热闹是人的天性。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购买的人也多了起来。 在有人尝过她的灌汤包以后，回头再次购买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在一阵忙碌之后，她总算是将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送走了。 这个时候，她之前在家里蒸熟了的包子已经卖掉了七七八八。 “看来今天的包子不愁卖不出去了。” 舒暖笑了笑，然后将空了的蒸笼换下，将装着生包子的蒸笼换上，同时将炉子下边通气的口打开，让蜂窝煤燃烧的火力加大。 这边她在收拾着东西，那边的舒浩在送走一个客人之后，也慢慢磨蹭了过来。 “暖暖，还顺利吧？” 舒暖转头看向来人，微勾着嘴角笑了笑：“相当顺利。”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你做的东西味道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人买。” 舒浩嘴上说着宽慰的话语，心下却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舒暖的生意开张就不顺利，舒浩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够榜上什么忙，而现在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会儿，附近摆摊的人也在整理好自己的摊位以后，主动凑过来买早餐。 这些人虽然不认识舒暖，但却和舒浩是熟识。 “耗子，你妹子以后就都在这边摆摊了吗？” 舒浩点头应答：“是啊。在我这儿，也多一个照应。”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附近几家摊贩都在买了包子后，向舒暖介绍了一下自己，而舒暖也一一微笑着将人认识了一遍。 舒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让这些人主动结交，一方面是大家做的生意都不一样，没有什么竞争，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都是看着舒浩的面子，才会对她如此客气。 “耗子哥哥，以后你的早饭我包了。不过每天只有包子，你可别嫌弃。” 舒暖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这位兄长，神情满是认真。 舒浩闻言，忙摆了摆手：“我是有的吃就行，哪还有嫌弃的道理。” 舒暖微眯了一下眼睛，笑而不语。 她抬手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马上就要到九点钟了。 她在估计蒸笼里的包子已经蒸熟以后，掩了掩炉子的进风口，将火焰控制的小一些。 在她忙完手上的事情，见没有人过来购买的时候，就开始整理之前空出来到那些蒸笼。 突然，一位女子敲了敲她的三轮车，轻声喊道：“交费，一块钱。” 舒暖诧异的抬头，正好看到一位挂着斜挎包，一手拿笔一手拿着小本本的女子。 她在最初的愣神后，猛然反应过来这位应该就是这个市场的管理人员，现在是过来收摊位费。 在过去，她也自己摆过摊，自然知道所谓的自由市场，只要有人管理，就有人收费，不过这种费用，都并不固定，而是看那位收费的人对贩卖的物品怎么估计。 正当舒暖垂头打开自己的小包，准备掏钱付费的时候，一旁听到动静的舒浩快步走了过来。 “胡姐，这是我妹子，我上次给你说过了的，她要在这边摆摊子。” 胡姐上下看了看舒暖，轻轻点了点头：“哦，是她啊。那行，今天的钱就不收了，一会儿记得来办公室办理手续。” 舒浩忙乐呵呵的应答了一声：“好的，一会儿我带她去找你。” “那你们继续忙。”胡姐说着，就要转身离开，不过脚下刚迈出去一步，就猛地停了下来。“对了，你这包子给我捡一块钱的。” 舒暖脸上带着微笑，忙出言说道：“胡姐，我怎么能够收你的钱呢？今天刚开张，我请我请……” 她就刚才的那么一小会儿时间，大概也猜出了眼前这位女子的性格如何，为了以后能够在这边顺顺当当，自然要与之交好。 胡姐听到她的这番话语，顺势将自己手上的钱收了回去，手中拿着热乎乎的包子颔首道：“今天我就不客气了，下次遇到什么麻烦，直接去南边的那个办公室找我，我基本上都在那里。” “嗯。” 舒暖脸上带着笑意，连连点头。 胡姐在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后，伸出了大拇指。 “味道很不错，提前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 舒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然后目送对方离开。 在胡姐走远以后，她才转头看向身边的舒浩。 “耗子哥哥，这位是我们这里管事的？” 舒暖在询问的时候，还伸手比了比，意在询问胡姐是不是这里的一把手。 舒浩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嗯。” 舒暖轻应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则，想要在这个地方发展，就得遵守一个地方的规则。 至于那种什么打破规则的做法，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这样做，总之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前提下，她是不会去刻意为之。 第五十三章一切顺利 舒暖虽然是第一天摆摊，但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和舒浩的刻意帮助，愿意过来买上几个灌汤包尝鲜的人自然也是大有人在。 因此，在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她的灌汤包就已经卖掉了七七八八。 舒浩一看现在这会儿也没有人来自己摊位上买东西，就对旁边的南哥招呼道：“南哥，帮我们看一下，我去帮自家妹子去市场办公室办手续。” 正在和客人讨价还价的南哥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这边一眼，大声应答：“行，你们快点回来就行，摊子我先帮你们看着。” “谢了。” 舒浩笑了笑，然后带着舒暖向目的地走去。 在办公室和市场管理的胡姐闲聊了两句后，两人快速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好。 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回到摊位后，舒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估计了一下时间后，向舒浩几人告辞。 “耗子哥哥，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慢点。” 舒浩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得简单的应答了一声。 “知道了，明天见。” 舒暖笑了笑，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慢慢骑车离开。 在回到租住的房屋时，才刚过十二点。 她看了看隔壁传来的动静，轻叹一声后，开始自己给自己准备午餐。 “今天的生意还行，看来要为明天多准备一些才行了。” 舒暖在心中暗暗思索着，简单用过午餐后，才开始清点自己这一上午赚的钱。 “十、十五、三十五……嗯，五十三块五……” 在数清楚一共多少钱以后，她大概算了算自己的本钱。 “虽然不是很多，但明显要比我在餐馆里打工挣得多。” 她过去在餐馆，每天都是早早起床干活，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为之，而现在只是早上起得早一些，忙碌的工作也没有以前雷，不过挣的钱却是比以前多。 “今天只是第一天，想来明天生意应该会更好。” 舒暖轻笑着感叹了一声，然后收拾收拾，准备午休一会儿。 昨天晚上一直想着今天的生意会不会顺利，入睡的时间就比较晚，加之早晨起来得早，到了现在她多少有些困倦。 经过短暂的休息，下午她又开始准备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 一个人忙忙碌碌，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得异常的快速。 当注意到天边太阳已经暗淡下来以后，她不得不暂停了自己手上的活儿，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餐。 因为是一个人，她也就没有什么心情去做什么复杂的菜式。 简单用过晚饭，去厨房检查了一下自己提前包好的包子，她才转身回房间休息。 “现在天气还算凉快，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只能在早上的时候，早点起来做准备了。” 现在她都是提前包好，等第二天早上蒸熟再带过去。 几乎所有的包子在第二次回蒸加热之后，都没有第一次蒸熟出笼味道好，而为了让购买的人能够成为回头客，在味道上就得讲究。 “明天再看看……” 舒暖微闭着双眼嘀咕着，缓缓进入了梦乡。 次日。 在公鸡还未打鸣的时候，她就已经起床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昨天去的时间有点儿晚，今天得提前一些才是。” 舒暖在心中暗暗想着，手上的动作顿时加快了许多。 其实她是想趁着天黑就出门的，不过路上一片漆黑，行动起来多少有些不方便。 在早上六点，太阳刚冒出一个头的时候，她就已经骑着三轮车在路上跑了。 舒暖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暗暗在心中感叹：“看来今天得去买一个手电筒才行，明天还得再早一点。” 在早上六点半的时候，舒暖来到了昨天摆摊的地点。 此刻，天边那红彤彤的太阳刚爬上来，天色也已经大亮。 舒暖将车子停好，拉下手刹，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四周。 这个时间点，前来摆摊的人只有三三两两，而最里边的菜市场，却已经是传来了喧闹声。 “早市批发蔬菜的人来得真早。” 她打望了一下远处的菜摊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舒暖以前也去过早市批发蔬菜，最早四点钟就已经有人在忙碌了，而那个时间的蔬菜只要你买得多，都是按照批发价算钱。 不过现在她暂时并不需要用到什么蔬菜，也就不必来赶早市。 在小山镇，每天都有从其他地方来的菜贩子来此地批发蔬菜，然后运到几十公里外的城区去。 舒暖看着那边热闹的场景，忍不住想起了自家的菜园子。 “可惜了，还是路不行，东西都卖不出来。” 龙骨山脉附近的那些村子，普遍都很贫穷。 虽说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去，但却说不上富裕。背靠大山，可以保证饿不死，却也被困在了里边。 山路崎岖不平，汽车开不进山里，想要发家致富，果然需要先修路才行。 不过想要将山路修通，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他们舒家村这么多年，也就只把村子附近的路大概平了平。 在舒暖一边走神想着事情，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小摊子时，舒浩骑着自己的车子，慢悠悠的来了。 “暖暖，你来得真早。” 舒浩远远的就向舒暖招呼了一声。 舒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去，微笑着应道：“耗子哥哥，我也刚来，就比你早了几分钟。” “几分钟也比我来得早。”舒浩笑了笑，停稳车子走了过来。“先给我来几个包子，昨天晚上喝的两碗稀饭早就消耗掉了。” “好，这就给你拿。” 舒暖麻利的捡了一笼包子，然后递给对方。 舒浩在接过包子以后，在自己衣兜里掏了掏，然后去了十块出来。 “给，这是我未来一段时间的早饭钱，你先收着。” 舒暖忙出言拒绝：“耗子哥哥，我昨天说了我请，你还客气什么？” 舒浩才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将钱塞进她的衣兜。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这个做哥的，怎么能够白吃白喝？” “耗子哥哥，你……” 舒暖的话语还未说完，舒浩就已经拿着包子转身走向自己的摊位。 在背着她摆了摆手后，还不忘再次重申道：“做生意不容易，要是让我爷爷知道我吃你的东西不给钱，他不抽我才怪。” 舒暖见对方已经这样说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之后，将这十块钱揣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第五十四章添加种类 今天是开张做生意的第二天。 舒暖在和舒浩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人陆续前来购买早餐。 而几乎所有尝到味道的人，都下意识的脚步一顿，然后回来买了第二份。 舒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动作麻利的给客人找零。 “妹子，生意不错嘛。”后来一步的南哥向舒暖招呼了一声，然后快步来到她的摊子前。“给我捡一块钱的包子。” “好的。” 舒暖应答着，拿包子收钱。 南哥咬了一口手中热乎乎的包子，满意的微眯起了眼睛。 “我也去摆摊了，你们忙。” 在南哥脸带笑意的离开以后，舒暖则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摊子上。 这个时间点，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昨天来买过包子的人，纷纷围聚过来，再次购买了一份包子。 “小姑娘，你做的包子真好吃，昨天我带回家给孙子吃了，今天就非闹着要吃，真是一个小馋鬼。” 一位大妈口头上嫌弃着自家孙子，不过那脸上的笑容却是单点没有收敛的意思。 舒暖对于有人喜欢自己的包子，自然很是高兴。 她一边麻利的给客人装包子，一边微笑着招呼着来人。 在有了昨天那不算正式的宣传以后，她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让自己的包子得到了别人的喜爱。 因为有着一小群人的认可，所以那些被围观人群吸引的路人，自然是停下脚步，上前买上几个尝了尝鲜。 人都有从众心理，围聚在她摊子前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 美食可以令人心情愉快，而经过舒暖烹饪的食物，吃进嘴里，完全成为了一种享受。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心情再糟糕的人，只要吃到她做的食物，心情都会变好。所以，舒暖在摆摊做生意的时候，没有遇到一个刁难她的人。 在如此过了一周以后，舒暖这个小小的包子摊，已经有了一批常客。 这一天，一位居住在附近，每天早晨都早早过来买包子回去给家里人当早餐的老奶奶，忍不住对舒暖提了一个意见。 “小暖，你这个灌汤包好吃是好吃，不过我们每天吃这一样，我倒还好，我家那几个小的都开始和我闹了……” 舒暖闻言，正在捡包子的手微微一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开张做生意，总不可能把客人赶走。 老人没有等她接话，而是在呼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我就给他们说，不想吃就自己去买其他的，结果一个个的都不愿意，还说吃习惯了你做的包子，别家的都不好吃。” 舒暖微勾着嘴角笑了笑，继续收钱找零。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她还得顾着其他的客人。 不过这位大妈在拿到东西以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退到旁边，继续和她絮叨。 “小暖，你什么时候也添点其他的卖啊？这只有一种……” 舒暖一边忙碌着自己的生意，一边听着对方的话语，不时点头应上一句话。 其实不用对方提及，她已经在考虑增加种类的这件事情了，毕竟只卖一样东西，的确容易让别人产生腻味。 在经过这一周的摸索之后，舒暖已经习惯了每天上午摆摊下午收摊。 今天，一切如同前几日那样，在东西卖完以后，她就估计了一下时间，告别舒浩离开了此地。 这天下午，舒暖照常准备好明天需要的东西后，就开始思索可以添加什么东西来卖。 “加点什么呢？” 她趴在自己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圆珠笔在空白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这个普通的作业本是她用来记账的本子，现在其中几页却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哎……” 因为能够加上的东西很多，想要从中选出几样还真是不太容易。 在她盯着本子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总算是从中选出了合适的几样。 “就我一个人，太复杂的东西，也没有那个时间。” 舒暖考虑到自己的个人情况，决定增加包子的种类，然后再加上茶叶蛋。 其实她更青睐卤蛋，不过卤蛋却要别做茶叶蛋麻烦，用到的调料也比茶叶蛋多。 “嗯……包子要加素包子，多扩展几种，还可以根据情况换着来。” 舒暖写写画画，暂时定下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要卖的东西。 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家用梅干菜做的肉包子，梅干菜可以吸收了猪肉的油脂，在综合了一番后，味道很是鲜美。 “上次奶奶塞给我的梅干菜，好像还没动过。” 舒暖一边嘀咕着，一边起身去找被自己好好收起来的梅干菜。 她们所说的梅干菜，其实就是自家用青菜加盐做出来的干菜，因为有着盐的腌制，比那种直接晒干的蔬菜味道好上很多。 舒暖说做就做，下午趁时间还早，就先将梅干菜肉包子做好。 “呼……” 她伸手揭开那冒着热气的蒸笼，双手在冷水里浸了一下，然后直接伸手去拿出一个包子，轻轻用手将之扳开。 梅干菜充分吸收了猪头的油脂，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油脂从中流出，包子的面皮带着浓郁的小麦香气，混着梅干菜的香味，让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闻着比我做的灌汤包还香？” 舒暖默默想着，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唔，好好吃。”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副惊讶不已的神情。 作为一名厨师，她其实对自己做出的食物，早已有了免疫。 当别人一脸享受的吃着她做的食物时，她自然很高兴，不过自己本身却对食物没有多少的感触。 而这一次，她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包子格外的香，味道也异常的美味。 “真是奇怪了，前段时间做的也没有这么好吃啊？难道是因为食材不一样？” 舒暖将自己手上还剩下一半的包子放到盘子里，然后转身去研究自己的食材。 无论是面粉还是猪肉，都和前几日一样，那唯一不同的自然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个梅干菜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微微思索了一下，出门去买了一份相同的梅干菜，再次动手做一笼相同的包子。 第五十五章调剂美味 二十多平方米的厨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厨房用具，再加上灶台和柴火，使得原本应该还算宽阔的厨房，看起来多少有些拥挤。 就算现在厨房内只站着一个人，也显得有些逼仄。 舒暖在等待着蒸笼里的包子熟，不过她在受伤以后，应该养上至少一百天的腿并没有养够时间，就算她现在觉得自己那条腿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也下意识的养成了不久站的习惯。 在卖包子的时候，她都是自带凳子，只要没有客人的时候，就坐着休息。 此刻，她坐在凳子上，目光盯着蒸笼一动不动。 随着锅内开水翻滚，蒸笼上热汽缓缓上升，包子在灼热的蒸汽下，一点点熟透，香味也随之扩散开来。 舒暖在嗅到这股香味之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有刚才的香。” 她轻叹了一口气，默默等待包子熟透。 几分钟后。 舒暖打开蒸笼的盖子，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放到盘子中，然后扳开面皮尝了尝味道。 只见她原本平静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无奈。 “果然不一样。” 她轻叹了一声，慢慢将自己吃剩下的包子全吃掉。 虽说味道不甚满意，但却也不能浪费粮食。 后面这次做的包子，没有之前的好，不过也只是互相对比之下的结果。若是将她现在做出的这个包子拿去和别家的比，自然是好上了很多。 而舒暖对于这个结果，却是不甚满意。 “后出锅的这一笼是比外边的好，但却只是好了一点，做不到让人一直惦记的地步。” 真正的美食，能够做到让人在一尝之后，就算过去很长时间，依然会惦记，依然会想方设法的再吃上一次。 “这次带出来的梅干菜还挺多，应该能够用很长一段时间。” 舒暖叹了一口气，准备等下次回家的时候，去找一找梅干的不同之处。 “也不知道是自家做的和外边卖的有区别，还是从根本的蔬菜上就不同？” 她这个时候，下意识的想起了当时离开，奶奶告诉她这一批梅干菜是她浇了空间水的蔬菜制做。 如果是因为水的问题，那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一个别人不可求的机遇。 “也许，我可以先试一试……” 舒暖垂眸想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四点过了……” 现在已经开春，晚上要六点过才会开始天黑，她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之前的包子因为是试味道，自然没有做太多。 不过两笼包子加起来，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况且最近天天都是做包子，早餐为了节约时间，吃的也是自己做的包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对包子多少已经有些吃腻味。 “额……看来还是送一些出去吧。” 舒暖动作麻利的将包子装好，送了几个去给房东，留下两个，多余的决定全给舒浩送去。 春光明媚，暖意正浓。 舒暖看着路边三三两两的人，嘴角含笑的她加快了脚步。 这个时间点，她也不确定舒浩是不是在家，毕竟对方收摊的时间不定，一直都是由市场那边人流量决定。 人多就晚点收摊，人少就早点收摊，并没有固定的收摊时间点。 这一点就是自己做老板的好处，而坏处就是并不能保证每天的收入。 舒暖在来到目的地后，歪着脑袋看了看那微微掩上的门。 “应该回来了吧？” 她垂眸想着，然后上前一步来到门边。 “耗子哥哥，你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在舒暖喊了一声，又等待了几秒钟以后，舒浩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大跑了出来。 “暖暖，有什么事情吗？” 舒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耗子哥哥，你在洗头啊。” “这个一天不洗，头皮就痒。”舒浩笑了笑，抽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使劲儿擦了擦正在滴水的头发，目光疑惑的看向她。“进来坐会儿？” “不了，我就是过来给你送点东西，等下还有事。” 舒暖出言解释了一句，然后从提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铁皮饭盒。 “给，今天做的梅干菜包子，你提前尝尝味。” “那我就不客气了。” 舒浩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着，将毛巾往脖子上一搭，接过饭盒顺势打开。 这会儿，热乎乎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一个个白白胖胖香味扑鼻。 “唔，好吃。” 在舒浩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梅干菜真香，是二奶奶的手艺吧？” 舒暖浅浅一笑，微眯着眼睛柔声说道：“耗子哥哥，你这都尝出来了？” “那是。” 舒浩附和。 舒暖在和对方打趣了几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篮子里的东西，准备离开。 “耗子哥哥，你慢慢吃，饭盒明天带给我就成。我现在还有事情，就不和你闲聊了，明天见。” “行，明天见。” 舒浩摆了摆手，目送她离开。 而舒暖在离开之后，却是直直的向附近菜市场走去。 她现在要去农药店买一些种子回来，顺便瞅瞅有没有卖香葱的地方。 种子是可以种子东西，不过要快速试验泉水的作用，还是成株的香葱最好，浇上两天的水就可以看出结果了。 做包子要用到香葱，她倒是想要看一看经过泉水浇灌的香葱，是不是能够令食物更美味。 在市场转悠了一会儿，买上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后，她就动身回到了住处。 租住的房子自带小院，原本靠墙角的地方就有房东奶奶种植的蔬菜，她准备也去那边划一小块地，种植一点蔬菜。 虽然知道房东老两口都很好说话，不过划地这个事情，她还是需要和房东奶奶商量一下才行。 正当舒暖思索着一会儿怎么和房东奶奶说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房东奶奶瞥到她回来，忙站起身主动向她招呼了起来。 “丫头，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舒暖提着篮子正要进屋子的脚步一顿，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石奶奶，我想在院子墙角种点菜，你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房东奶奶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你要种就种吧。反正那块地空着也没什么用，我也没有精力去照顾。” “谢谢……” 舒暖展颜一笑。 第五十六章偷偷看着你 舒暖在征求到了房东奶奶的同意后，当天下午就将种子用泉水浸泡起来，准备第二天下午翻地种植。 她虽然主职是厨师，但种地也会。不能说精通，不过种植一些本地农作物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作为一个从大山沟沟里出来的人，种地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学习。在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下，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 况且农村的孩子，又有几个在家里不会做农活？就算不是全都会，种个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舒暖作为家中这一辈的老大，完全承担了一位长兄的责任和义务。 其实她不是很清楚长姐和长兄之间有什么差别，她只知道，在自己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在母亲的要求下做着和别家兄长一样的活儿。 “明天要早起。” 舒暖看着自己手掌心的老茧，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明天要先添加一种素包子和梅干菜肉包，还有茶叶蛋。 这些东西今天提前有准备，不过还是要明天清晨早早起来处理。 六点半。 舒暖在自己的摊位停下了车，同往日里一样将手刹拉好，开张做生意。 而慢她一步的舒浩，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市场，准备开始摆摊。 “暖暖，早。” “耗子哥哥，早。” 两人互相打着招呼。 “饭盒还你，梅干菜的肉包子特别好吃。” 舒浩将已经洗干净的饭盒用袋子装着，一脸笑意的递到了舒暖的手上。 舒暖一听对方夸奖的话语，轻笑着应答道：“今天还有，我先给你拿几个。” “谢谢了。” 舒浩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一个人出门在外打拼，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吃饭。 现在能够有一个提醒自己吃饭的人，也算是一种安慰。 两人在说了几句话以后，开始有客人陆续来买东西了。 舒暖新出的几样吃食，得到了众人的欢迎，卖得比灌汤包还要好。 在过了最忙碌的时间段，她总算是能够歇一口气了。 这时，舒浩在看自己摊位没有什么人以后，缓步来到了她的这边。 “暖暖，你家什么时候上坟啊？我看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回去。” 舒暖听到对方的询问，微微一顿。 “奶奶说在春分前的那个周末，正好卡着春分前两天，到时候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在他们那里，扫墓的时间都要在清明之前，而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在春分之前。 每年的春分，都是舒家祭祖的日子，而清明节在大家眼中，是给那些烈士或者孤魂野鬼扫墓的时候，自然要和自家的列祖列宗错开时间。 舒浩在听了她的话语后，思索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那行，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 舒浩决定今天给家里打个电话，也将自家扫墓的时间改到春分之前的那个周末，到时候两人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每年的扫墓，也算是一件大事，只要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走不开身，都必然要回家一趟。 “好，那到时候一起。” 在可以搭顺风车的情况下，舒暖自然没有意见。 上午忙碌了半天之后，舒暖收摊回家。 当她独自在街道上慢悠悠的骑车回家时，一辆黑色的汽车与她擦肩而过。 “停车！” 车内的男子沉声喊道，司机顺势停下了车子。 裴烽透过车窗的玻璃，沉默地看向骑着三轮车渐渐远去的舒暖，眸子带着一抹深思。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梁辉，疑惑的转头看向后排座位的裴烽。 “老板，怎么突然停车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裴烽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并未回答梁辉的问题。 梁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车窗外边。 这个时间点，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不过却是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这种场景他可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裴烽在微闭了一下双眼之后，微抿着嘴唇命令：“开车。” 司机老黄一个激灵，忙发动了车子。 没有人知道裴烽刚才都在想些什么，而他也不打算和任何人倾诉。 裴烽这一次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谈生意上的合作事宜。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舒暖每天收摊回家，路过这条街的时候，都会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汽车停下路边。 她看不到那墨色玻璃车窗里的场景，自然也不知道有一个人每天都要看到她回家后，才示意司机老黄开车离开。 梁辉最近很忙，老板生意上合作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自己却是不见人影。 不过这种单方面的压榨，却在涨工资以后，让梁辉痛并快乐着。 舒暖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每天忙忙碌碌经营着自己的小摊。 而她前段时间种下的菜种，也顺利的发芽成长。 至于泉水对至于的影响，她也在后来的摸索之中，得到了答案。 泉水是个好东西，能够让植物缩短生长周期，加快成长的速度。用泉水浇灌过的植物都长得很好，也不会有什么病害，蔬菜味道变好，直接影响到了做出来的食物味道。 泉水对食材有作用，不过直接加进食材里，或者用来浸泡食材，作用有是有，却并不明显。 在有了肯定的答案后，她决定下次回家一定要种植一片蔬菜出来，到时候自己拿出来贩卖也算是一个招牌特色。 毕竟这种好的食材，可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 “耗子哥哥，我回去了。” 舒暖收拾好自己的摊子，挥手向同样在收摊的舒浩摆了摆手。 舒浩弯腰收捡着物品，不忘转头看向看向她大声提醒：“明天我去接你，我们早点回去。”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骑车离开。 当她再次经过那条街，看到那辆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汽车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因为有着不透光玻璃的遮挡，她自然看不到车内的人。 裴烽目光紧盯着舒暖的背影，眼眸之中闪过一缕幽光。 司机老黄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家的老板，暗暗在心中叹息老板古怪的性情。 每天都在这个地方停上半天时间，又不说话又不动弹，真搞不懂这是要做什么。 今天，梁辉依然被老板奴役着，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倒是没有去注意自家老板最近这段时间的异常。 第五十七章上坟 “暖暖，收拾好没有，准备走了。” 舒浩骑着自行车，目光望着半开的院门，大声对屋内的人喊道。 舒暖听到喊声，忙出言应答：“来了来了。” 两人碰头，今天要一起回村子。 现在天色刚亮，陆陆续续有人开门出来。 因为要回去几天，包子摊自然是摆不了了，而舒暖也在前两天就开始向自己的老顾客告知了这件事情。 而舒暖不知道的是，在她歇业的这几天，那辆黑色的汽车依然停在街边等待。 在回到村口的时候，舒暖跳下车子，向舒浩挥了挥手：“耗子哥哥，回见。” “嗯，回去吧。” 舒浩笑了笑之后，骑着车子向村子的另一个方向赶去。 两家虽然都在一个村，不过居住的方向却是不同。 舒暖提溜着自己的物品，刚走到村口的岔路口，就看到了那等待在此的两个人。 “奶奶、明明，你们怎么在这儿等着啊。” 她快步迎了过去，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被两人分别接走。 吴慧红一脸慈祥的笑着：“时间不早了，正好回家吃午饭。” “大姐，我好想你。” 舒哲明小声说着，红着耳朵向她身边凑了凑。 舒暖伸手顺势揉了揉幼弟的发顶，轻笑着说道：“我也想你们了。走，回去吧。” 一行三人欢欢喜喜的回了家，然后开始商议明天上坟的事情。 ………… 今天周末，天气很好。 这是舒暖在睁开双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今天的天气情况。 在家里将香烛准备好，带上一把锄头，然后一起去了舒家和那边的人碰头。 坟墓所在的位置是附近几座山头上，并不集中，但也相距不远。 “国强，都准备好了吧？” 吴慧红向自己的儿子询问了一句，随后将目光投向后面的几个人。 舒国强点了点头，主动打开自家的院子门。 “妈，你们先进来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过来。” “嗯，去吧。”吴慧红应了一声，出言催促道：“马上就要九点半了，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 “好。” 舒国强微微颔首，快步走进了屋子。 在可以交谈的人离开后，院子里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等一下一起去上山扫墓。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舒国强背着背篓走出了房门。 “好了，把东西都带上，一起上山。”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其他人反驳，带上香烛纸钱和一会儿需要用到的除草工具，结伴向外面走去。 就连不怎么情愿上山的牛春花，也锁上房门提着祭品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一群人走在山路上，途中还遇到了和他们同样去扫墓的人，众人寒暄一番后，在半山腰上分道扬镳。 “路上怎么这么多野草，扎得我好疼。” 舒柔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很是不高兴地大声喊着。 舒雪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咋咋呼呼的二姐，很是嫌弃的说道：“山上野草本来就多，我在家里就已经提醒过你上山穿长衣长裤，是你自己为了好看，不愿意穿。现在，你还怪得了谁？还不是自己作的……” “哼……” 舒柔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舒雪，加快脚步走到人群的中间。 在前边有人开路的情况下，稍微注意一点，那些茂盛的杂草其实并不会割伤谁。 一行人顺着山路，先去祭拜离得近的几座坟墓。 他们从山坡的这头上去，一会儿祭拜完了，就从山坡的那头下去。 每年都是如此，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模式。 在来到一处竹林后，一行人停下了步伐。 舒暖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自家有几座坟墓就是在这里。 “阿和，跟我一起去铲土。” 舒国强向舒和喊了一声，然后将多余的一把锄头递了过去。 舒和不情不愿的接过了锄头，还是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在这两个人去旁边铲土之后，这边的几个女人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吴慧红拿着镰刀清理坟头上的杂草，舒暖和舒哲明则在旁边帮忙一起收拾。 那边，牛春花指挥着两个女儿把香烛祭品摆上，然后就站在旁边抱臂看着。 在其他几人都各自忙着的情况下，牛春花的这个举动异常的扎眼。 不过现在这会儿，却是没人去和她争辩什么，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坟墓这边一般很少有人过来，只每年要祭拜的时候，才会过来清理一下周围的杂草。 而现在是春天，春天许多野草正顽强生长，所以短短时间就造成一副杂草横生的模样。 在过了一会儿之后，舒国强和舒和各自挖了一大块土回来，动手将其盖在了坟头。 所谓上坟，就是每年来垒坟头，然后打扫周围杂草枯枝。 几人一通忙活之后，属于自家的两个坟头，总算是清理完毕。 “来，给你爷爷烧点纸钱。” 吴慧红向舒暖和舒哲明招呼着，自己则动手点燃香烛。 “老伴儿，我们又来看你了，你在下边缺什么就托梦给我，我给你准备，钱也不要舍不得花……” 在吴慧红絮絮叨叨的时候，舒暖沉默地跪在旁边烧冥币。 其实到了现在，上坟的讲究越来越少。他们这里已经很少有人跪拜着烧冥币了，毕竟山上很脏，乱石也很多，只要在走之前拜一拜就行。 其他几个人也先后给爷爷的坟上了香，然后烧了一些冥币。 吴慧红在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后，面带伤感的给紧挨着的另一个坟墓上香。 “虹儿……” 老人轻喊了一声，沉默地烧着冥币。 舒暖看着奶奶的神情，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位是自己小姑的坟墓，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依然不好受。 只舒暖垂眸想着的时候，吴慧红转头对她招了招手。 “暖暖，过来给你……小姑磕几个头。” 舒暖对于奶奶中途那突然的停顿，微微疑惑了一下，还是缓步走过去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度疑惑为什么小辈里的这么多弟弟妹妹里，就她每年要给这位早逝的小姑磕头跪拜，而其他几个人不用。 不过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以后，她也不再去追问什么了，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确切的答复，奶奶多半是不想提及，而她也不想勾起对方的伤心事。 第五十八章直白 舒暖以前有很多事情看不透，现在重来一次，原本那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被她忽略了的事情，却开始直白的摆在她的眼前。 不过，人生难得糊涂。 她更在意的是现在关心自己的亲人，至于其他不甚重要的事情，该模糊处理就模糊处理好了。 在经过这短暂的小插曲之后，一行人将这边收拾了一下，一个坟头一挂鞭炮，放了两挂鞭炮后，开始向着其他还未祭拜的坟头走去。 “噼里啪啦……” 舒暖目光幽幽的望着那不停炸开的鞭炮，山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带来了一股火药灼烧之后的气道。 这种气味，却令她心底一片平静。 外来的人在走到这些埋葬着尸骨的坟山，总会有种阴冷的感觉。 而她却觉得，在这片埋葬了亲人的土地上，给她一种很舒心，很安全的感觉。 舒哲明在走出一段路之后，猛然注意到舒暖没有跟上来，于是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小声提醒道：“大姐，我们该走了。” 舒暖微抿着嘴角笑了笑，伸手顺势揉了揉幼弟的发顶。 “好了，走吧。” 两姐弟加快步伐，踩着脚下的黄土地，快速追上了前边几人的步伐。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一行人转悠了几个小山坡，总算是将自家的祖宗都祭拜了一遍。 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十一点了。 舒暖的空背篓里背着祭品，脚步稳稳地走在山路上，目光微微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前方的几个人。 这会儿，带上山的两把锄头，一把在舒国强肩膀上，另一把则是在牛春花肩膀上。 原本多出来的那一把锄头，舒国强是让三儿子舒和扛着带下山，不过对方不愿意，牛春花爱子心切，就把锄头接了过来。 至于舒柔和舒雪两个人，则是和舒和一样，甩着空手慢悠悠的走在最前方。 舒哲明手上镰刀，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乖乖的走在舒暖的身后。 上山走的小路，自然很累人，而下山走的却是人来人往的村道，自然轻松了不少。 在回到舒家以后，舒暖一脚踢开自家的房门，然后整个人瘫坐在竹椅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呼，累死了。” “妈，我回房间换衣物。” 舒雪说完这句话以后，匆匆向自己房间走去。 而跟随在舒雪身后的舒柔，也在挠了挠自己被草叶蹭得发痒的手臂后，快步跟了过去。 “妈，我也去换衣服。” 牛春花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水，不甚耐烦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舒国强这个时候，却是动作麻利的拿出一个茶杯，给吴慧红倒了一杯温水：“妈，你快歇一歇。” “嗯。” 吴慧红点了点头，然后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舒暖和舒哲明招了招手。 “都过来坐。” 这边的几个人都坐到了凳子上之后，舒国强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然后对一旁懒洋洋打着哈欠的牛春花喊道：“春花，快去煮饭。这马山就中午了，大家都饿了。” 牛春花闻言，脸色几变，黑着脸进了厨房。 舒暖目光淡然，神情自若的起身拿杯子给自己倒水喝。 中午。 在舒家的饭桌上，今天用于祭拜的那只熟鸡，作为桌上唯一的肉食，自然是受到了所有人的重点关注。 每家每户养的公鸡，在每年的新年和上坟这天，必然要杀一只。 一来是为了作为祭品，二来也是趁着过节尝一尝肉味。 因为牛春花对舒暖几人各种看不惯的态度，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在收拾了碗筷之后，舒国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向舒暖询问着近况：“暖暖，你最近这一个月，都在忙些什么啊？是不是又去小山镇的餐馆去帮厨了？” 舒国强虽然对子女的教育方面不是很上心，但却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作为一家之主，长年在外打工赚钱养家，一个人托起一大家子的生活，也是很不容易。 舒暖在小的时候，不是没有埋怨过父亲对自己的疏忽，不过在长大以后，却是渐渐看开了。 舒暖望着父亲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眸，微微勾了勾嘴角。 “爸，我最近自己在摆摊，卖点吃食。” “哦，那还行，你好好做，以后爸还要靠你养老。” 对于舒国强时不时就要提及自己养老的事情，舒暖已经渐渐习惯了。 因此，在父亲再次提及的时候，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边两父女在低声闲聊着琐事，那边的牛春花却是坐在一旁支着耳朵，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悄悄偷听。 至于舒家的另外几个孩子，舒和出去找朋友玩耍了，舒柔和舒雪则是回到房间去看电视。 舒哲明坐在吴慧红的身边，有些无聊的低头数蚂蚁。 舒暖在舒家又待上半个小时后，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了。 虽然来自父亲的关心令她很是高兴，但在母亲一直用仇恨目光死盯着她，却叫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舒暖再次对上牛春花那恨恨地目光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向舒国强告辞：“爸，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就先走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累着了。” 在舒国强的理解中，做生意本来就累人，而这几天的空闲，就算是短暂的休假了。 舒暖看着父亲那突然慈祥起来的笑容，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不过还是柔声应答：“爸，知道该怎么做。” 在舒暖起身走人的时候，吴慧红也带着舒哲明跟了上来。 一行三人慢悠悠的向家里走，那座简单的茅草屋，才是三人心中的家。 舒暖在把自家的锄头放回墙角后，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织毛衣的奶奶在向自己招手。 “奶奶，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吴慧红顿了顿。“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了，你师傅上次说这次让你去帮忙，你要不要去？” 舒家村祭祖，是整个舒氏家族的人都要参加。 就算家里有事，也要派一个代表去参加。 这种全氏族祭祖的大型活动，也是每年除开新年最热闹的一个日子。 在这一天，许多已经搬离大山的舒氏家族成员，也会回来参加这个节日。 第五十九章一票一人 舒家村在大山沟沟里，交通不便成为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改变舒氏家族祭拜自己先祖的热情。 在龙骨山脉这十里八乡，只有舒氏家族还保留着祠堂和完整的族谱。 其他地方不是没有一整个村子都是同姓氏的存在，不过那些地方没有祠堂，没有族谱，自然没有族长和族老的存在。 舒暖记不清家族现在还有几个族老，却知道族长是谁。 因为每年祭祖都是节气春分，几十年从来不改日子，使得那些就算脱离氏族在外发展的人，就算想要参加这个祭祖的活动，也完全可以卡着时间过来。 舒暖对于去不去帮忙这件事情，并没有做任何的犹豫，直接回答了吴慧红的询问。 “奶奶，既然是后天开始，那位明天下午就去帮忙。” 吴慧红点了点头：“嗯，你自己拿主意吧。” 舒暖知道，祭祖当天的宴席有人掌勺，她就算是帮忙，也只不过去切切菜端端盘子。 其实每年本村去义务帮忙的人很多，她前两年只不过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有两年没有参加而已。 她现在的时间还算充裕，自然可以参加今年的这个活动。 舒暖垂眸默默想着事情，目光漫不经心的一扫，就注意到了扛着锄头从自家院门外经过的村民。 突然，她的脑中划过一个念头，不由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正在织毛衣的老人。 “奶奶，这几天是要育秧苗了吗？” 她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育苗的时间段，不过具体到哪天，她却有些模糊。 吴慧红正在织毛衣的手微微一顿，思索了一下之后才慢慢说道：“最近两天已经有人开始育秧苗了，我们家也就这两天了。” 舒暖闻言，忙出言提议：“正好我这两天有时间，明天早上我就去把地翻了。” 这次回来，正好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毕竟她还要做生意，也不能经常回来。 吴慧红听了她的话语，沉默地点了点头。 在商议好了明天要做的事情之后，舒暖想了想，还是带上锄头去了自家田地。 “早点把地翻了，就可以早点把种子撒下去。” 舒暖抱着这种想法，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自家田地除草翻地。 第二天上午将自家田地里的活儿忙完之后，她就出发前往族长家里。 大家默认中午宴席在族长家里举办的情况下，族长家门前的一大块地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被大家提前除草平整地面。 路上，偶遇几位大婶。 “舒暖回来了啊？” 舒暖微笑点头：“是的。” “这是要去族长家里吗？” “嗯，过去看需不需要帮忙的地方。” 几位大婶笑了笑，热情的拉上她：“一起一起……” 在其余几人的簇拥之下，舒暖还未走到目的地，远远的就看到了族长家门前那块平地热热闹闹的一群人。 “人还真多。” 舒暖看着前方的人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她身旁的几位大婶，却是拉着她快速向前走，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催促：“走，我们快点去族长那买票，晚了就不卖票了。” 每年统计参加这次祭祖活动的人数，都是以买票的人数为准。 一票一人，买了票中午的时候就可以来吃饭。 “族长，我们来买票。” 大嗓门的大婶喊了一声，正在红纸上用毛笔写祝词的族长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族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爷爷，丝丝银白色的发丝藏在乌黑的发丝中，显得异常的扎眼。不过族长对此，明显不是很在意，脸上依然挂着浓浓的笑意。 “买几张？” 在族长说话了以后，还挽住舒暖手臂的几位大婶，放开她快速走了过去。 舒暖看着那围在桌子边的几人，微勾着嘴角笑了笑。 现在时间还早，大家都在热火热荼的忙着搭建台子。 无论是临时灶台还是明天需要用到的表演台子，都需要在今天下午弄好。 “算了，还是先买票吧。” 舒暖轻呼了一口气，走到桌子边。 “族长，三张票。” 明天不是周末，学校不放假，不过中午抓紧时间，还是能够赶上中午的那顿饭。 因此，舒暖在买票的时候，也就给自家幼弟买了一张。 “三块五一张。” 族长说了一下今年的票价，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了事先用准备好的手写票据。 舒暖拿钱取了票，脚步向旁边挪了挪，给其他新来的人让路。 她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票据，这张用硬纸票据上用毛笔写着字，左下角加盖了红色印章的印记。 因为有着这手毛笔字和这印章，自然就不存在作假的行为。 “晚点再拿回去。” 舒暖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后抬眸环视四周。 她现在先要找到师傅，一会儿才好去后厨帮忙。 在环视了一圈后，她却没有看到师傅的影子。 “人去哪儿了？” 每年师傅都会在午饭前就过来帮忙，今年应该不会例外才是。 舒暖见外边院坝没有人，抬步向族长家的院子走去。 族长家里的条件很好，建造的房子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存在。青砖瓦房加小花园，可不是别家能够有的。 在走进院子看了看之后，她瞅到了一位熟人。 “耗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舒浩正在搬运着大木桶，听到舒暖对自己的轻喊后，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渍，微笑着招呼：“暖暖，你也来了啊。我过来帮会儿忙，晚点还要去把明天要用到的菜运回来。” 舒暖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目光向族长家的厨房瞅了瞅：“耗子哥哥，看到我师傅没有？” “你找吴师傅啊。喏，他就在里边，你自己去吧。” 舒浩伸手向屋内指了指，提醒舒暖自己进去看。 “那我先走了，晚点再和你聊。” 舒暖摆了摆手，快步向屋子里边走去。 这次来帮忙的人多数是妇女，而她和村上那些婶子只能说认识，关系却算不上好。 因此就算那边的几位大婶聊得热火朝天，她也并不好冒然上去插话，毕竟年龄代沟在那里，自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好聊。 第六十章帮厨 舒暖站在门框外正在向屋内张望，就被正在给大家安排工作的吴启荣逮了个正着。 “进来。” 在师傅招手示意之后，舒暖缓步走了进去。 而那些正在说话的人，也都下意识的向她看了过来。 舒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一向众人招呼了一番。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还是和前两年一样就行。只不过这次估计来这边的人会有所增加，你们注意添加一下食材就成。好了，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我这儿不用人守着……” 在吴启荣发话了以后，围聚在他身边的人群快速散去，开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照理说舒家祭祖，自然是不需要无关的外姓之人参加，不过吴启荣是这附近十里八乡做菜手艺最好的人，这么十几年来都是掌勺人，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安排，自然而然的就忽视了对方的姓氏。 舒暖见师傅在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收起脸上严肃的表情，一脸和蔼的看向她，忍不住抿着嘴角笑了笑。 “傻笑什么？快去帮忙。” 吴启荣装作很严肃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舒暖有些别扭的向后退了一步：“好，这就去。” 她在应答了一声后，就要去外边帮忙。 这时候，吴启荣却是突然开口叫住了她：“等一下，你跟我过来。” “哦。” 舒暖眨了眨眼睛，转身跟上了师傅的步伐。 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安排去洗菜刷碗的时候，师傅却是递给了她一把菜刀。 “这些菜今天就要提前准备好，你现在先把这些处理了。” 舒暖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骨头和猪肉，颔首应答：“好。” 按照往年的安排，一共应该是九个菜，不过因为至少有三十四桌人，蒸菜需要在今天先处理成半成品，明天直接上锅蒸煮就行。 “慢慢做，不着急。” 吴启荣在这样嘱咐了一句后，转身去忙其他的事情。 现在每年的祭祖，已经成了舒氏家族成员一年一度聚会的日子，所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在饭桌上都以辈分来区分各自的关系。 因为都有着共同的先祖，所以就算大家互不相识，也能够微笑处之。 在舒暖处理着食材的时候，陆续有人抬着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过来。 碗筷族内自己以前其实准备着有，不过随着每年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又没有再购买添加，也就不怎么够用了。 一群人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 这天晚上，前来帮忙的人可以聚在这边吃一顿免费的晚饭。 在吴启荣计划了一下今晚的人数后，开了两桌，而舒暖则被师傅安排做今天的晚饭。 “今天晚上的菜你来安排。” 舒暖听着师傅的安排，微微愣了一下。 吴启荣见此愣神，出言解释：“你也要练一练手才行，以后在外边过不下去了，还可以回来接我的班。” 舒暖一听师傅这是准备培养自己，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放心，今天的晚餐交给我。” 因为明天才是正日子，今天晚上的晚饭在菜式上也就不用太过讲究。 今天晚上能够用的，就是一些蔬菜和少许猪肉，不过只是这些，也足够做两桌菜了。 “鱼香茄子、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凉拌三丝……” 她环视着能够用到的食材，暗暗在心中计算着一会儿要做的菜。 在心中列了八个菜后，她向师傅征询了一下意见，见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只是伸手指了指那还养在盆子里的两条大草鱼。 “这是被人送过来晚上加餐的，你一会儿一起给煮了。” 舒暖瞥了一眼那已经不怎么动弹的草鱼，应答了一声：“好。” 在心中划掉原先准备做的蚂蚁上树，将酸菜鱼添上晚饭的菜式里。 有其他人帮忙煮饭和打下手的情况下，所有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了，而舒暖只需要拿着大铁勺站在灶台前炒菜就行。 只有两桌席面，菜式也很简单，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菜都做好了。 “我这儿好了，拿碗筷吃饭吧。” 在舒暖出声招呼了一声后，其他人开始动手上菜。 舒暖正在盆子里洗手，吴启荣师傅就来到她的身旁提醒：“这里等会儿有人收拾，先吃饭吧。” “好。” 舒暖笑了笑，跟上师傅的步伐。 两桌人，一桌是村里前来帮忙的妇女，另一桌则是以族长为代表的男性。 舒暖搬着凳子正要向全是女人的那一桌凑，就被师傅叫到了族长的那一桌。 “过来，坐我身边。” 在师傅如此开口了以后，舒暖虽然觉得自己又不喝酒，和那些人坐一起吃饭别扭，不过还是搬着凳子走了过去。 “师傅……” 她轻喊了一声，碗里就被塞了一块酸菜鱼。 “自己尝尝味儿。” 吴启荣目光慈祥的看着她。 舒暖望着自己碗中正冒着热气的鱼块，一股酸酸的味道在萦绕在她的鼻尖。 伸出筷子轻轻夹了一下鱼块，鱼皮剥落雪白的鱼肉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夹上一丝鱼肉放进口中，微辣的味道顿时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抿了抿嘴，微微点了点头。 每个人在做菜的时候，都会有着自己的小习惯，也就造成同样的一道菜，可以做出百样味。 鱼肉软糯适中，刚好可以轻易从鱼刺中剥下，又不会太过火而使鱼肉不成形。 在舒暖尝味道的时候，同桌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动筷。 族长微抿着小瓷杯里的白酒，眼带笑意的看向对面的师徒二人。 “吴老头，你这个徒弟出师了，以后可以自己单干了……” “她还不行，还有得练。” 吴启荣摇了摇头，虽然心中很满意舒暖今天的表现，但脸上却是一副年轻人还需要磨练的家长作风。 舒暖不用抬头看，也能够猜到师傅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而对于师傅否认自己的话语，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怎么在意。 她现在的年龄摆在这里，就算做菜的手艺已经练出来，别人只要看到她这张年轻的脸，就不会相信她会是一位大厨。 第六十一章话题 在桌上长辈聊天的时候，舒暖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大米饭。 “后天就要把种子撒下去，今天晚上回去把种子用水泡上才行。” 她暗暗在心中想着事情，不免有些走神。 “暖暖……” 这时，同在一桌的舒浩凑到她的身边，小声喊了喊她。 舒暖回了回神，转头看向自己已经和别人换座位，坐到她身旁的舒浩。 “耗子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看能不能一起……” 在舒浩说完这句话以后，舒暖微微顿了一下，才理解了对方话语的意思。 不过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耗子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舒浩夹了一筷子菜，长叹一口气：“我准备等这边明天上午祭祖完毕，下午就赶回去，后天上午正好可以摆摊。” 舒暖听了对方的计划，同样叹了一口气：“家里的秧苗还没有育种，我还要等两天再回去。” “这样啊。”舒浩呢喃了一声，思索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她：“要不我还是等着你一起走吧。” “不用了，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也不怎么费事。” 舒暖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已经够麻烦对方了，毕竟不可能事事都找对方帮忙，她自己能够处理的事情就自己处理。 舒浩叹气：“那行吧。”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闲聊起其他的事情来。 天色慢慢暗沉下来，有人起身将今天才接好的电灯通上电。 在淡淡的灯光下，桌上正在饮酒的几人依然热火朝天的聊天。 舒暖在又继续待了一会儿后，起身告辞离开。 自从开始摆摊卖包子以后，她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现在一到时间点，就忍不住开始犯困。 在舒暖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舒浩也快速起身跟了过来：“走，我送你回去。” “哈……”舒暖伸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眼中泛着水光的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回去了。” 两人慢悠悠的走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是到了家。 舒浩挥了挥手：“早点休息，明天有得忙。” “嗯，明天见。” 舒暖应答了一声，打开自家的院门进了屋。 这会儿，吴慧红正在和舒哲明一起吃晚饭，两人看到舒暖回来以后，忙招呼：“那边忙完了？” “暂时忙完了。”舒暖揉了揉眼眶，困得厉害。“奶奶，我先歇一会儿，等下泡种子的时候，叫我一声。” “你去睡，种子我知道处理。” 吴慧红见她困倦得一直打哈欠，忙出言催促了一声。 舒暖晕乎乎的进了房间，在房门口还不忘再次重申：“记得叫我。” 她一会儿要用泉水育种，自然不能缺席。在知道自己拥有的这泉水能够让植物长得好以后，她自然不会白白的浪费了。 “知道了，去休息吧。” 吴慧红轻叹了一声，柔声应答了下来。 ………… “喔喔喔……” 清晨，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村子里养的公鸡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打鸣。 舒暖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去看了看昨晚浸泡着的种子。 “明天就差不多可以撒种子了。” 她伸手捏住一颗稻种看了一下，随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今天祭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回来，为了保证在中午十二点半能够准时开席，帮厨的人都要早点去做准备。 “奶奶，我先走了。” 舒暖向屋内的人招呼了一声，小跑着出了院门。 吴慧红目送舒暖走远，然后对身旁的舒哲明提醒道：“今天中午回来不用回家，直接就去族长家里。我已经给你俊贵哥打过招呼了，让他中午接小草回来的时候，顺道带上你。” “知道了。” 舒哲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出门去找隔壁邻居家的舒小草一起上学。 在另一边，舒暖刚走了几分钟，就遇到了从另一条路过来的一大群村民。 她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继续快步向族长家里赶去。 “暖暖……” 不过，身后传来的喊声让她停下了步伐。 舒暖看到来人之后，柔声招呼：“米凤姐……” 开口喊她的人，正是隔壁邻居意伯伯的儿媳妇，性格十分温柔的米凤。 米凤一双温和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柔声询问道：“你这是去族长家？” 舒暖勾着嘴角笑了笑：“嗯，我去给师傅打下手。” “吴师傅又把你抓去做苦力了。” 在米凤玩笑一般的说着，舒暖则忙出言解释。 “没有，师傅这就是让我多练练手，免得生疏了。” “你这……” 米凤还想要说什么，前边已经走远了的人却是回头向她们招手大喊了一声。 “大米，你在那磨蹭什么呢？快点跟上，我们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米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舒暖。 “一起走，边走边说。” “好。” 在舒暖应声之后，两人结伴同行。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了接近二十岁，不过因为是多年的老邻居，而舒暖还要叫对方一声姐，在对方刻意迁就的情况下，两个人之间还是有话题可以聊。 在追上前边的大部队之后，这聊天的人就从一个变成了一群。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就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舒暖一边听着旁边的人说话，一边时不时应答一下问自己话的人。 一路说说笑笑，大家很快到了目的地。 因为来得早，现在围在族长家门前的人倒还不算多。 舒暖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喝茶的师傅，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师傅，早啊。” “不早了。” 吴启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舒暖见师傅这样说，嘟了嘟嘴不再接话。 而吴启荣却是在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后，伸手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颗鸡蛋。 “你再来晚一点，这鸡蛋怕是就要凉了。” “凉了就不好吃了。” 舒暖顺势接过了师傅的话语，摸着这枚还带着余温的煮鸡蛋，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吴启荣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摆了摆手：“去去去，一边儿吃，别挡着我清点人数。” 第六十二章分工 舒暖知道师傅那总是摆着一副严肃之色的面容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总是用着别扭的方式默默关心着她。 因此在师傅说着嫌弃话语的时候，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 只有在师傅的身边，她才会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着的。不用思考那些烦恼的事情，不用却考虑将来即将面临的困境，只要师傅在，好像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在舒暖守在师傅身边将那枚还带着温度的鸡蛋吃掉以后，原本定下来帮忙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吴启荣清点了一下人数，直接发话：“好了，开始干活儿。” 随后，女人们开始围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事情。 女人之间都有着小圈子，在分工作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几小拨。 洗菜的洗菜，洗碗的洗碗，都有事情做。 这次前来帮忙的女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妇女，年轻的女子就只有舒暖一个人，所以自然而然的被其他人划出了八卦的小圈子。 对于这一点，舒暖丝毫不在意。 她在环视了一圈四周后，从自己围裙里拿出从家里带过来的小刀，找了一根矮凳坐下，开始帮忙削土豆片。 坐在她旁边的妇女看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和旁边的人聊天。 舒暖刚埋头削了几个土豆，就被特意过来找她的师傅喊了起来。 “暖暖，你不用削土豆，过来帮我切菜。” 在吴启荣这样说了以后，舒暖自然是快速起身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搭建的木板前，吴启荣伸手指了指案板上放着的菜，简单说了一下今天要做的几样菜，就让舒暖自己动手处理。 “咚咚咚……” 菜刀在菜板上的声音很有节奏的响起。 在所有人都忙着准备今天中午的宴席时，时间悄然流逝，前来参加活动的人也开始陆续到场。 舒暖切完了篮子里的菜，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好奇的看向陆续前来的人。 “师傅，今年准备了多少桌啊？” 吴启荣正在揉面团，听到她的问题后，停下忙碌着的活儿，转头看了过来。 “今年计划的是三十五桌，我看今天的这个架势，怕是不够。” “那就再加几桌。” 在舒暖如此说了以后，吴启荣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加不了，菜都是计划好了的。今天中午只有让大家拥挤一点了，一桌可能要坐十二个人了。” “哦……” 舒暖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虽然每年都参加祭祖，但却并不清楚其中的策划安排。 而今年，她过来帮忙了，不过还是不清楚具体的安排。 吴启荣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了，你那忙完了就歇会儿，等下过来帮我炸麻圆。” “好的。” 舒暖现在也想要出去凑一凑热闹。 每年的这个时候，最是热闹，不过今年她怕是不能跟大家一起去祠堂那边祭祖了。 此时，族长家门前的那块平地四周，在各种小彩旗的装点下，很是有一种张灯结彩的感觉。 在昨天搭建的台子上，族长和三位族老坐在一起聊天，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是两个大大的音响，喜庆的音乐从里边传播出来，让听着的人不自觉的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呼……” 舒暖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目光望着自己的族人，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 在她一个人独自坐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有人来到她的身旁坐下。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来人的影子，不过却并未回头去看来人是谁。 “暖暖……” “嗯？”舒暖听到有人喊自己，转头去看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娟娟姐，你来啦。大牛哥人呢，怎么只有你和小宝过来？” 现在坐在她身旁的人，正是舒大牛的妻子李娟娟，而在李娟娟的怀中，则抱着只有两岁半的舒小山，小名小宝的男孩儿。 “你大牛哥要晚点才过来。”李娟娟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然后拍了拍自己怀中的儿子。“小宝，快喊你暖姨。” “暖姨姨。” 小宝鼓着包子脸，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这个年龄的小孩，发音还不是很标准，有时候只有与之天天相处的亲人才能够听懂小孩说的话。 舒暖看着小宝那张可爱的包子脸，对上那双带着好奇的清澈眼眸，眉眼温和的笑了笑。 “来，姨姨拿糖糖给小宝吃。” 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几个糖果，揣进了小孩子吃饭的围裙兜兜里。 因为一直有着心情不好就吃糖果的习惯，所有她的衣兜里从来不缺糖果。 无论是外边购买的硬糖还是自己做的软糖，都会揣上那么几颗。 “谢谢暖姨姨。” 小宝乖乖道了一声谢，才伸手去掏衣兜兜里的糖果。 李娟娟动作轻柔的抚了抚自家孩子的发顶，然后将视线转向对面的舒暖。 “暖暖，听耗子说你这段时间在小山镇摆摊。在那里还习惯吧？” 舒暖浅浅一笑：“还好，有耗子哥哥帮忙，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 李娟娟长叹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絮絮叨叨的关心：“那就好，在外边遇到困难，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 舒暖正专注的听着，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舒暖，你在这儿啊。师傅找你，快过去……” 舒暖抬头看了一眼那喊自己的人，然后对身边的李娟娟招呼道：“娟娟姐，你先坐会儿，我去忙了。” “去吧。” 李娟娟微笑应答。 舒暖拍了拍自己的围裙，快步向师傅走去。 “师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来，把这些麻圆炸了。” 吴启荣退到旁边，将位置让给了她。 “没问题。” 舒暖挽起衣袖，拿起铁勺开始忙活儿。 今天中午宴席上唯一的甜品，就是现在要炸的麻圆。 因为至少要保证一人一个，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需要准备的麻圆还挺多。 吴启荣在她的身后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去继续揉戳面团。 其实炸麻圆的面团在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现在只需要揉搓成小团，撒上芝麻就可以下油锅了。 第六十三章麻圆 “滋滋滋……” 小小的面团掉进热油里，在高温之下飞快膨胀开来，一个个圆滚滚的浮在面上。 一股叫人垂涎的香味从油锅里散溢出来，旁边正在洗碗的几个人嗅到香味，转头看了过来。 “这炸的麻圆吧？怎么这么香？” “吴师傅的手艺就是好，这炸麻圆都比别人做的香。” “你们在说啥？我瞅瞅。” 舒暖听到了旁边几人的低语，神情愉悦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忙碌。 现在离中午开席的时间越来越近，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 在其他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吴启荣拿起一双筷子，直接在装麻圆的篮子里夹出了一个尝味道。 舒暖看着师傅的动作，忍不住小声询问：“师傅，这个火候还行吗？” 其实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初学者，对于出自自己手里的食物，她心中有数。 不过当师傅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去询问了对方的意见。 吴启荣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随手拿起了一副干净的筷子塞到她的手中：“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额……” 舒暖怔愣了一下，用筷子夹了一个尝味道。 当两师徒都安静地尝味道时，一旁围观许久的几个人慢慢凑了过来。 “吴师傅，也给我们尝尝味儿呗。” 吴启荣没有应声，而是摆了摆手说：“都别在这儿围着，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哎……” 围观的人集体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边。 舒暖听到了声音，不过却没有去关注。 在确认自己做的食物没有问题之后，她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喂喂喂……” 族长轻拍着话筒试音，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舒暖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向那边看过去。 这时，师傅却挡在她的面前，给她安排工作：“过来帮忙。” “这就来。” 舒暖抬步跟了过去，自然也就忽视了外边族长的演讲。 当第一道菜开始散发香味的时候，族人们也已经在族长的带领下，排着队向祠堂那边赶过去。 中午。 在安排座位的时候，一桌十个人果然坐不下。 当卡着点开席以后，舒暖就在师傅旁边帮忙一起炒菜，其余的人则忙着端菜上桌。 灶台前的温度很高，即便是在天气还不热的春分时节，舒暖也忙出了一头大汗。 “好了，最后一个菜。” 在吴启荣发话了以后，其余人来回忙碌着的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外边吃席的人已经陆续放下碗筷，开始和旁边的人闲聊。 帮厨的人在上完最后一道菜之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围坐在了一张桌子旁。 吴启荣洗了洗双手，柔声对舒暖提醒：“暖暖，去洗一把脸就过来吃饭了。” “好。” 舒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手帕，用水打湿以后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今天很忙碌，也很热闹。 在舒暖来到师傅身边坐下的时候，对方已经给她腾出了位置，并顺手帮忙倒了一杯凉白开。 “谢谢……” 她道了一声谢，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吴启荣看着她，关心的询问：“今天还适应吗？” “还好。” 舒暖对于自己今天忙的工作，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压力。 虽说有些累人，但却让她很是满足。 吴启荣作为一个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厨子都累，不过挣钱多，以后你自己当老板就不用这么累了。” “师傅，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 舒暖明白师傅话语之中的意思，也理解对方的担忧。 在幼年时，别家孩子都无忧无虑的到处玩耍时，她就像是一个童工，忙完家里的活儿，还要抽空去师傅那里去练习厨艺。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是拿着菜刀切菜，没有菜就切猪草，后来就是练习颠勺。 在这样长久的练习之下，就算柔弱如她，都将手上的力气练了出来。 吴启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主动替她加了一筷子菜。 “来，尝尝自己的手艺。” “嗯。” 舒暖点了点头，埋头开始吃午餐。 在忙碌了一上午，加之现在已经过了平日午饭的时间点，她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饥饿的原因，她觉得今天中午的这一顿饭菜特别的香。 下午。 在族人们陆续离开之后，帮厨的这群人开始收拾碗筷和桌椅。 舒暖打来水准备洗碗，就被师傅叫了起来。 吴启荣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了她的手中：“拿着……” “额……这是？” 舒暖捏着红包，疑惑的看向师傅。 “这是你这两天的工钱，你中午累着了，现在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吴启荣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一脸严肃的说着关心的话语。 “今年还有工钱啊？” 舒暖看着手中的红包，显得很是惊讶。 往年的时候，除了过来掌勺的师傅有工钱，其他帮厨的人都没有工钱。 而其他人愿意不要钱过来帮忙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每次宴席结束之后都会有剩菜剩饭，帮厨的人可以将多余的饭菜带回家。 吴启荣对上舒暖那双灵动的眸子，原本并不准备多言的他忍不住解释起缘由来。 “原本是计划不收你们帮厨的票，不过你们的族长说不知道今年计划里的这些钱够不够，要等都忙完了再来看。不过刚才你们的族长就已经把钱先给了，我就先给你了。” “知道了。”舒暖颔首，示意自己明白。“师傅，那我就先回去了。” 吴启荣摆了摆手：“去吧。” 在舒暖转身离开的时候，依然逗留在这里的人还挺多，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本村村民。 “呼……” 舒暖用食指轻揉了一下眉心，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轻笑着离开了此地。 “原本还说看看谁还在这边，能够一起聊会儿天，现在看来大家似乎都回去忙家里的事情了。” 在舒暖回到家里的时候，吴慧红已经在家里处理明天撒稻种需要用到的草木灰了。 稻种育苗仅仅只是需要将湿润的泥土垒成沟壑，然后用木板抹平这一点，就比育其他菜苗要麻烦很多，更别说后期的除草和施肥了。 种植水稻明显要比小麦来得麻烦，不过大家已经习惯如此，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六十四章家乡的山 在祭祖之后的第二天，舒暖忙着处理田间地头的活儿。 而在她忙碌的时候，同样可以看到许多其他忙碌着的村民。 稻种的育苗是开春以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在这种愉悦的氛围之下，似乎工作效率都加快了不少。 当地里的活儿暂时忙碌完毕之后，舒暖去山头上看了看自家的田地。除了种植的一亩小麦，其余的地都用来种植了油菜籽。 现在这个时节，油菜花已经陆续脱落，油菜籽的荚变得饱满。 舒暖伸手摘下一个绿色的荚，拨开看了看，脸上带上了愉悦的笑容。 “今年的油菜籽长势不错，看来又可以大丰收了。” 在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油菜籽都会留着自家榨油，榨出的油一般会用到来年再次榨油的时候。在自给自足的前提下，只有预留足够了自家使用的菜籽油，才会将多余的贩卖出去。 舒暖看了看油菜籽的长势，在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打油菜籽的时间。 “看来今年五一节得回来一趟了。” 几乎每年五一节前后都是打油菜籽的时间，然后歇息两天将地犁了，就开始插秧。 舒暖在附近的几个山坡转悠了一圈，目光望着前方那高耸的龙骨山脉，在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上山的打算。 在那青山绿水之间，自有一番叫人沉迷的美景。 不过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有山路的情况下，很容易叫人迷失在山林里边。 加之这个季节里，山林里的蛇虫鼠蚁特别的猖獗，不做好防护准备就去山上，怕是要吃苦头。 春天，山上最多的就是各种野花和长势很好的野菜。 这些山上的野菜在大城市也许会因为少见而卖上价格，不过在他们这里，泛滥的野菜很少有赏桌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这些野菜都被拔回家喂猪。 “可惜了……” 舒暖看着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菜叹了一口气，然后摘上几朵漂亮的野花，开始慢慢向山下走去。 在转悠了几个山坡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天边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斜。 “回家。” 舒暖长呼了一口气，甩着双臂下了山。 第二天，舒暖收拾上自己的行李，搭了一辆村民们的自行车出发前往小山镇。 在离开之前，她之前不忘带上奶奶自己制作的梅干菜。 这些梅干菜是用灵泉种植出来的最后一批，也就意味着只要将手上的这些用掉，暂时就不能够再继续卖梅干菜肉包子了。 而对于这一点，她自己早有考量。 在回家的这几天，她将自家的菜地用灵泉浇了几次，并未将自家那已经弃用的旧水缸利用起来装灵泉，且在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奶奶一定要用这些水浇灌蔬菜。 吴慧红对此虽然有些疑惑，但却也点头应答了下来。 舒暖向搭载自己回来的村民挥手道谢以后，提上自己的一大堆物品，慢悠悠的向租住的房屋走去。 “呼……总算是回来了。” 她望着关闭的院门长呼了一口气，来回活动了一下被勒痛了的双手，迈上台阶以后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这家院门是实实在在的实木门，门上斑驳的痕迹显露出了它历经风雨。 “吱呀……” 院门应声而开。 正当舒暖转身提起自己脚边的布包，迈步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丫头，回来了啊。” 舒暖一听是房东石奶奶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房东石奶奶正挎着一个小竹篮，一脸微笑的看向她。 舒暖看了一眼那从竹篮里露出来的蔬菜，回以同样的微笑招呼：“石奶奶，你这是去买菜了。” “是啊。”房东石奶奶点了点头，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来，我帮你提东西。” 舒暖见对方如此热情，婉拒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 在她道了一句谢之后，两人结伴进了屋。 “东西我就给你放这儿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一声就成。” 房东石奶奶将舒暖的小包放到房门前的桌子上，提溜着自己的菜篮子去了隔壁的小厨房。 舒暖看着房东奶奶精神抖擞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嘴角。 在回到自己的住处以后，她将自己的物品整理好，就转身去院子里去看自己前段时间种下的那些蔬菜。 前段时间一天一个样，长势可以用凶猛来形容的蔬菜，在她离开的这几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一点。” 舒暖暗自嘀咕着，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在小厨房进进出出的房东奶奶。 “也不知道他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没有，看来还是要克制一下才行。” 有了能够让植物疯长且没有病害的灵泉，她的确很是高兴，不过却丝毫不希望成为其他人关注的重点。 她在墙角站了许久，久到房东奶奶频频向她这边打量。 “算了，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又要早起摆摊了。” 舒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在照例准备好明天要卖的包子以后，天色也逐渐暗沉了下来。 当她在第二天一大早卡着时间点来到摆摊的位置时，一来就被人群团团围住了。 “这是怎么了？” 舒暖正疑惑着，一位前段时间每天都过来照顾她生意的老奶奶小跑着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老板，先给我来两笼包子，梅干菜肉包子和灌汤包各一笼。对了，茶叶蛋也给我来三个。” “好，你稍等一下。” 舒暖见生意上门，也不再询问缘由，直接摆摊开卖。 在有第一个人前来购买以后，原本还不怎么着急的人都快步围聚了上来。 “给我来一笼灌汤包。” “我要两笼……” “先给我装吧，我敢时间。” 舒暖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忙出言提醒：“都有都有，大家不要拥挤。” 排在后边的人看着前边的人一笼一笼的买，顿时着急的大喊了起来。 “前面的，别买那么多，你买完了，我们后边的买什么啊。” “我花钱买的，你们管不着。”提着包子的人斜了一眼身后的人，大口咬了一个包子，享受的微眯起了眼睛。“嗯，真香。” 舒暖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第六十五章意外之人 在舒暖忙着给顾客装包子找零钱的时候，有一个人正目光幽幽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裴烽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揣兜依靠在墙角，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那忙碌的身影，平静地面容上叫人看不出那双深邃眼眸之中的想法。 因为出色的外表和衣着，就算站在较为偏僻的墙角，也吸引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 司机老黄站在旁边疑惑的看了老板一会儿后，搓了搓手小声说道：“老板，我去买几个包子。” “嗯。” 裴烽淡淡的应了一声。 司机老黄闻言，小跑着向包子摊走去。 他知道老板不会吃这种路边摊的食物，也就没有询问老板是不是要吃包子。 “来一笼包子。” “要什么馅儿的？我这儿有灌汤包、梅干菜肉包和素包子。” 舒暖询问了一句，就要伸手揭开笼盖。 司机老黄看了看蒸笼：“那就梅干菜吧。” “好的。” 舒暖点头，动作麻利的装袋找零。 在送走了前来卖包子的人以后，她总算是可以歇一口气了。 而在另一边，司机老黄拿着自己买的包子和一盒酸奶回到老板的身边，准备开始吃今天的早餐。 原本正低垂着眼眸思索着事情的裴烽，在看到司机老黄的到来之后，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对方，随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对方手上拿着的包子之上。 “给我……” 司机老黄刚给酸奶插上吸管，就听到老板这突如其来的话语。 “啊？”司机老黄在愣了一下后，对上老板那双冰冷的双眸，一个激灵忙将手上的包子连同袋子递了过去。“老板，烫手。” “嗯。” 裴烽轻应了一声，然后接过了那用廉价透明熟料带装着的包子。 白白胖胖的包子此刻还冒着热气，在塑料袋上留下了一层水雾。 其实裴烽并不是像司机老黄猜想的那般从来不吃路边摊，他虽然生在富贵自家，但却由于家庭的原因，并不是外人猜想中过着奢靡的生活。 特别是前几年在部队服兵役的时候，他在出任务的那段特殊时期，别说路边摊的食物了，饿到吃虫子的时候都有。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一段经历，食物对他而言只是为了维持身体基本的消耗，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而现在，裴烽却觉得手上的这几个正散发着热气的包子，传出的香味令他顿时有了饥饿感。 在司机老黄那诧异的目光下，裴烽将一个包子塞到了嘴里。 当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从舌尖传来，他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 “呵……” 裴烽轻笑了一声，冰冷的目光有着明显柔和的趋势。 司机老黄在愣了愣神之后，举着自己手中的酸奶递到老板的面前，小声询问道：“老板，酸奶要吗？” “不用。” 裴烽依然用着简短的语言回答了一声。 司机老黄见老板不想和自己说话，悄悄叹了一口气。 在盯着吃食物的老板看了一会儿后，没有吃早餐的司机老黄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自己比刚才还要饿。 司机老黄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却给自己再买一份。 “老板，买一笼包子。” 舒暖看着明显是回头客的人，微笑着应答：“还是梅干菜肉包子吗？” 司机老黄想着老板那明显很喜欢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对，还是和刚才一样。” “好的。” 舒暖笑了笑。 司机老黄拿着包子再次回到老板的身边，看着环抱双臂的老板，有些迟疑的举起了手中的包子。 “老板，你……” “不必了，吃了就上车。” 裴烽扔下这么一句话，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那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的舒暖，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地。 前两天没有看到舒暖的踪迹，裴烽面上不显，心中却多少有些着急，而这一点，从他今天在行为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司机老黄并不了解自家老板的性格，而了解老板性格的梁辉，现在还在兢兢业业的忙着商业上的洽谈。 这边蹲墙角的两个人从抵达此处到离开这段时间里，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而那个应该被吸引的人，则因为忙碌着自己的工作，从而忽视了那微不可察的视线。 舒暖清点了一下自己今天带出来的食物，然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今天生意真好，看来能够提前收摊了。” “暖暖……” 舒浩微笑着喊了她一声。 “唔？”舒暖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人。“耗子哥哥？” “暖暖，你今天生意不错嘛，看样子比我这边要的多了。” 舒浩为对方高兴，也在为自己的这个小摊担忧。 就目前而言，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生意难做竞争又大，要不是还有着老顾客的照拂，他这个生意怕也是难以继续下去。 舒暖看着对方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模样，疑惑的挑了挑眉。 今天一切如常，也的确如她计算的那般，将东西都卖完以后，提前收摊离开。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经过那条熟悉的街道，却并没有在那固定的街边看到那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色汽车。 舒暖对此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就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头头也不回的直直朝住处赶去。 在重新摆摊以后，除了生意越来越好，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大早，司机老黄准时来到舒暖的摊子前：“老板，给我来两笼包子。” 舒暖看着眼前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昨天先后过来买了两次包子的人，她在温和的笑了笑之后，柔声询问：“还是两笼梅干菜肉包吗？” 司机老黄微微迟疑一下，伸手指了指正冒着热气的蒸笼：“那个，一笼梅干菜肉包，一笼灌汤包，你这还有菜叶蛋啊？也给我来两个吧。” 舒暖在确认了对方的要求之后，动作麻利的装包子，找零钱。 现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就被其他前来购买包子的客人吸引了注意力。 而在舒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依然是那个偏僻的墙角，依然是那个等候着的裴烽。 第六十六章暗藏 司机老黄快步跑过去：“老板，东西买来了。” “嗯。” 裴烽微微颔首，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梅干菜肉包。 司机老黄犹豫了一下，举起手中另一袋包子：“老板，我买的灌汤包，你要尝一尝吗？” 裴烽正在埋头研究手上正冒着热气包子，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直接伸出了手掌。 司机老黄见此，连忙将包子递上。 只要老板一高兴，他加薪就有望了。 而裴烽在拿出一个灌汤包咬了一口之后，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后将剩下的灌汤包还了过去。 两种包子虽然都很美味，但灌汤包明显比不上梅干菜肉包。 司机老黄不明所以的接过袋子，也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没什么问题啊？” 他暗暗在心中嘀咕着，一脸满足的将剩下的灌汤包全吃了。 这边，裴烽低垂着眼眸默默吃完今天的早餐，深深看了一眼舒暖之后，安静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还事情要忙碌，并不能够每天都过来，在确认对方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之后，他就决定暂时离开。 其实裴烽原本来到小山镇，的确是因为工作上原因，至于为什么会特意过来看舒暖，完全是因为上一次在医院和对方见面时，看到的那一枚玉扳指。 蓝色的玉石不是没有，而是太过少见，以至于在大家的影响之中，并没有蓝玉的存在。 而不巧的是，裴烽正好知道自己的一位世叔就有这么一枚蓝色玉扳指，就算对方因为意外去世，以至于价值不菲的玉扳指流失在外，也并不能改变那枚玉扳指所代表的特殊含义。 玉扳指，家族下一代继承人送给未来妻子的定情信物。 裴烽在将上次的所见告诉世叔家里人以后，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有所行动，不过在守着舒暖观察了这么好几天之后，也猜到了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他在看到舒暖的第一眼，心中就划过一丝奇怪的感觉。而因为自身的性格原因，他只是将那抹感觉藏在心底，并没有去探究那到底是什么。 舒暖不知道有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在默默注视着自己，也不知道被自己遗忘在衣柜里的玉扳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倒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来买早餐。 天气逐渐升温，每天天亮的时间也越来越早，随之而来的是早起来农贸市场的人越来越多，而她收摊的时间也越来越早。 而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生意变好，更是因为到了中午十一点以后，绝大多数来菜市场买菜的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已经回家。 时间匆匆溜走，直到有一天她注意到那位每次穿西装过来买包子的大叔，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以后，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暂时不会来了。 因为最近生意太好，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梅干菜已经用完，为了不自毁招牌，不让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她只得暂时不卖梅干菜肉包，而是改成了其他馅儿的包子。 这个时候，她那些种在院子墙角，用灵泉精心浇灌的蔬菜就派上了用场。 毕竟在有了更好的对比之下，就算原本食材一样的美食，吃起来多少都会有些差别。 这天，舒暖同样提前开始收摊。 舒浩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大声喊了一句：“暖暖，明天回家吗？” “回家？”舒暖疑惑的转过身，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突然想起了了自己忽视的时间。“要，明天要回去，家里的油菜籽该收了，得回去帮忙。” 虽说家里不是只有奶奶一个人，但是即便加上幼弟，两个人处理那么大一片地，也很累人。 至于舒家那边，在舒国强没有在家的情况下，牛春花不让吴慧红两人去帮忙就不错了，更别指望那家人反过去帮忙。 “那行，明日早上我去接你。” 舒浩现在没有生意，双手捧着自己的茶杯，有些无聊的坐在凳子上。 “行吧。” 舒暖应答了一声，麻利的收拾着自己的摊位准备回家。 现在那个租住的地方，虽然不算是家，但却是一个临时的住处。 至于以后要不要换地方住，那还是要以后再看。 其实在这里摆了这么一段时间的摊子之后，她已经隐隐有了自己去租个铺面开店的打算。 不过真要将这个打算实施起来，还得再等一等才行。 在舒暖骑上三轮车，准备离开时候，猛然想起明天不用摆摊，今天下午不用准备明天的食材，时间很是充裕这一点，决定下午去给家里买些东西，明天正好带回去。 “耗子哥哥，你下午没事吧？” 当舒暖回头向舒浩询问了一声之后，对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来。 “我下午不摆摊。怎么，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下午来我那，我请你吃晚饭。”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都是各忙各的，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有聚到一起吃过饭了。 舒暖自己就能够做出比外边餐馆好吃的食物，自然就不想去外边花那个冤枉钱。 舒浩没有问为什么，直接乐呵呵的应答了一声：“行啊，我一定早点来。” “那好，下午见。” 舒暖摆了摆手，骑着自己的二手三轮车离开。 当天下午，她在购买好了明天要带回家的礼物之后，又购买了一些晚上要用到的食材。 “嗯，才四点钟。不过……耗子哥哥应该快要过来了吧。” 舒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确认时间以后，走出房门去将关闭的院门打开。 其实平日里家里有人院门都是开着的，不过这会儿只有她在家，她也就没有开门。 现在，估算着时间，她预计舒浩前来的时间段，开始计划今晚的菜式。 “炒菜两荤一素，煮一条鱼，然后再来一个汤，应该差不多了。” 两个吃不了多少，不过她每样菜都做得不多，准备的这些菜也差不多刚好可以吃完。 在接近五点钟的时候，舒浩提着几样水果上门了。 “暖暖，我来了。” 舒暖这个时候正在洗菜，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声音，微笑着转头看了过去：“快进来。” 第六十七章来回 在舒暖伸手接过舒浩特意给自己带的水果以后，两人在院子里的压水井前坐下。 舒浩看着舒暖蹲洗菜，忍不住出言询问：“那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唔……”舒暖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指向不远处被簸箕盖着的大盆子。“那你帮我杀鱼吧。” “行，杀鱼我最拿手了。” 舒浩笑了笑，找来刀子去处理那活蹦乱跳的的白鲢。 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效率倒也挺快。 正在此时，两位房东结伴回来了。 “在忙着啊。” 房东石奶奶向两人招呼了一声，扶着老伴儿向屋内走去。 舒暖微笑着向来人点了点头，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舒浩招呼道：“耗子哥哥，鱼杀好了就拿到厨房里边来，你也过来帮我烧火。” 她知道舒浩并不怎么想和老人聊天，一个是没有共同的话题，另一个是上了年龄的人似乎都特别喜欢给人牵红线。 而在老人眼中的牵红线，在年轻人的眼中，就是乱点鸳鸯谱。 许多牵红线的老人，都对两边的年轻人不怎么了解，就按照自己的臆想来确定那个人的品性。 舒浩在听到她喊自己以后，忙出言应声：“好，我马上就来。” 而原本正打算和舒浩闲聊几句，顺便牵个红线的房东石奶奶，也只得遗憾的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至于房东石奶奶为什么没有将主意打到顺暖的头还，完全是因为舒暖一直都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和老人又什么交集。 在双方都不怎么熟悉的情况下，自然就不存在什么牵红线。 “滋滋滋……” 锅里的菜在高温之中，发出细微的响声，随之而来的一阵阵扑鼻的食物香气。 “暖暖，你这手艺，尽得吴师傅的真传啊。上次祭祖的时候，我就想说你手艺好，现在看来当时你是完全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本领啊。” 舒浩坐在小板凳上给灶膛里添加木材，暖黄色的火光映照他的脸上。 而对于舒浩这种有些夸张的夸奖方式，舒暖则是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语的提醒道：“耗子哥哥，就算你不这样夸我，我也会请你吃饭的……” “额……我这只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舒浩一边解释着，一边抽了抽鼻子。“真香。好了没，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马上就好，只有这道还在锅里的酸菜鱼了。” 舒暖翻动着锅铲，观察着鱼肉。 今天煮鱼的这些酸菜，是她前段时间自己腌制的，而所用到的蔬菜，自然是那些用灵泉水天天浇灌的菜。 因为有着酸菜的加成，今天的这道酸菜鱼孩子锅里的时候，味道都特别的香。 “不用再添柴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在舒暖出声提醒之后，舒浩放下手中的火钳，小跑着收拾碗筷。 当天边太阳西斜的时候，两人在方木桌前相对而坐。 次日。 两人早早动身出发回家。 在上午十点左右，两人就回到了舒家村。 这个时间段，村子里的许多人家正忙着收割自家的小麦和油菜籽。 舒暖看着周围脸上带着笑容，来来回回忙碌着的村民，下车提上自己的物品，向舒浩告别：“耗子哥哥，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成。” “也没多远，还是我送你吧。” 舒浩说着，就要伸手去接她手上的物品。 “真不用麻烦了，又不顺路，你还要绕路回去，多麻烦啊。” 在舒暖的一再婉拒之下，舒浩只得点头应答了下来。 “那好吧。我走了，等要回小山镇的时候，我来提前通知你，到时候正好一起回去。” 舒暖莞尔一笑：“行，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还要搭你的顺风车。” 两人相互道别，各自往家中走。 舒暖顺着那熟悉的小道，路上遇见的都是行色匆匆的村民。 有人向她打招呼，她就微笑着回应对方，没人和她打招呼，她就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当来到自家的院门前时，她伸手推开院门，向屋内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院子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她。 “难道不在家？” 舒暖嘀咕了一声，提着自己的物品走了进去。 在来到自家的堂屋门口时，她见到的就是用大锁锁上的方木门。 “果然是出去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上提着的物品，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吱呀……” 随着老旧木门的一声轻响，木门应声而开。 “喵喵喵……” 一道略带急促的声音从卧室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大猫阿黄那毛茸茸的身影。 舒暖低头看着正用脑袋磨蹭自己小腿的阿黄，再次放下手中的物品，弯腰伸手去揉了揉阿黄那圆圆的脑袋。 “阿黄，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她感受着掌心之下柔软的触感，展颜一笑。 “喵呜……” 阿黄撒娇一般的轻叫了一声，好似在回应她这个问题一般。 舒暖在捏了捏阿黄那尖尖的猫耳，很是愉悦的说道：“好了，跟我走吧。” 当她转身进屋的时候，阿黄愣在原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小跑着追了过去。 在舒暖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半，院子里就传来了说话声。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舒暖也不整理自己的物品了，快步走出房门。 吴慧红手上拿着长刀，正在和身旁的舒哲明说话，猛然看到出现在视线之中的舒暖时，先是一愣随后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啊。” “就几步路，用不到接。” 舒暖眼中带着浅笑，伸手接过奶奶手中拿着的刀。 这把半臂长，带着些许锈迹的长刀是家里每年砍油菜籽菜杆子用，所以她在看到这把到以后，顿时猜到了之前两人去了哪里。 “奶奶，家里的油菜籽已经砍了吗？” 在他们这里，成熟的油菜籽在刚变黄的时候，就直接用刀沿着根部砍断，直接整齐排放在地间田头暴晒，随后砍掉多余的长杆，留下上面有菜籽的一节在田地晒上几日。 “嗯，已经放到田里晒着了。这两天天气好，差不多可以打菜籽了。” 舒暖听着奶奶的回答，有些郁闷自己回来得太晚，居然没有能够帮上忙。 第六十八章下地 当天中午，舒暖利用家里仅有的食材，为家里人做了一段美味的午餐。 在进入五月以后，气温开始有了明显的上升，午时那会儿的太阳晒在身上，有一种灼热的感觉。 今天的太阳依然明媚，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舒暖将碗筷清洗完毕，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太阳，转身回了屋子。 “奶奶，太阳太晒了，你们先睡会儿午觉，我们晚点再出去。”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家里这一老一小的，她还真怕那两人被晒出问题来。 吴慧红只是在微微迟疑了一下，就点头应答了下来。 “也行，咱家的地不多，也不用太着急。” “嗯，那先休息吧。” 舒暖目送对方进屋，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屋后的小菜地。 在忙碌了半晌之后，天上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灼热，一家三人才结伴出门。 吴慧背着背篓，手上拿着镰刀：“油菜籽过两天再打，今天想去收小麦。” “好。” 舒暖握了握自己手中一会儿挑麦子的扁担。 在他们这个地方，油菜籽成熟的时候，小麦也就差不多已经成熟了。 别家的小麦早在上个星期就已经收完，他们家现在收小麦已经算是晚了。 在走出村子以后，田间地头处处可见忙碌的身影。 舒暖跟在奶奶的身后，来到了自家麦田所在的山坡。 在这一片山坡上，因为水源离得远的原因，家家户户种植的都是耐旱的作物。每家的需求不同，种植的农作物自然也不尽相同。 脚下踩着的是黄色的泥土，随处可见的是各种野花，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了丝丝凉意。 舒暖望着不远处自家另一块地里种植的玉米，微微勾了勾嘴角。 “奶奶，玉米已经抽穗了，应该长得差不多了吧？” 她总觉得在外边买的玉米没有自家的好吃，况且现在这个季节，玉米在外边卖得还挺贵。 吴慧红回首看了她一眼，然后同样看向了不远处的玉米地。 “应该差不多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正好晚上煮了吃。” “嗯。” 舒暖微微颔首。 在她身边的舒哲明，也一脸高兴地点着头。 每年玉米成熟的时候，新鲜的玉米就成为了饭桌上的宠儿。 在几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小麦地。 自家的这片小麦地只有一亩多的样子，不过因为长势不错，在山风吹过的时候，到有一种风吹麦浪的感觉。 “好了，开工吧。今天能收多少算多少。” 吴慧红率先拿着镰刀走到了田里，开始弯腰收割麦子。 因为是要连着麦秆一起运下山，切不准备再次清理地里的麦秆，在收割的时候都尽量贴着麦子根部割。 舒暖深呼了一口气，将挂在脖子后边的草帽扣在头上，也拿着镰刀紧随其后走进了自家田地里。 其实说是镰刀，却是一种弯月形状，刀口不是菜刀那种平滑的锋刃，而是类似锔子那种带着齿轮的刀口。 在收割麦子的时候，弯腰一手拽着麦秆，一手拿着镰刀斜着往上提，随着一声“咔嚓”声，很容易就将那空心的麦秆割断。 割麦子并不费劲儿，不过在头顶太阳的暴晒之下长久弯腰工作，多少还是有些累人。 而这些麦子的麦穗在戳到身上皮肤的时候，还特别的痒，越是伸手去挠，越是痒。 今天过来割麦子穿的是长袖，不仅热还闷得慌。 在弯腰割了许久的麦子后，舒暖才停下手，单手撑着腰活动了一下脖子。 此时，她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蛋也被晒得红扑扑 “这才刚到夏天，就这么热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头顶的草帽取下来，用帽檐给自己扇了扇风。 吴慧红也站起了身，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出言招呼道：“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随后，三人来到田边的一颗三米多高的桑树下休息。 这里没有坐的地方，三人只能席地而坐。 对此，三人都并没有怎么在意，各自从背篓里拿出了自己装水的瓶子。 舒暖喝着自己塑料瓶里的凉白开，暗暗想着明天一定要熬点绿豆汤带出来。 在三人缓气的时候，远处那些忙碌的村民们也开始相继围坐在一起休息。 舒暖看了看自己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然后又看了看奶奶收割的那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奶奶，我还以为我割麦子的速度最快，想不到你居然比我还快。” “我种了几十年的地，你说呢？” 吴慧红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望着她温和的笑了笑。 舒暖自然也知道自己在种地这件事情上不如奶奶，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虽然她在收割麦子的速度上有点儿慢，但本身的力气却是不小，至少比家里这一老一小力气要大。 这会儿田里麦子已经收割了大半，剩下的在今天晚上天黑前完全可以收割完毕。 于是，她在放下自己手中的塑料瓶子以后，对吴慧红说道：“奶奶，等下我就先挑一些回去，免得一会儿都堆在地里。” 现在收割在地上的麦子已经堆集在一起，再多一些就不好放了。 吴慧红闻言应声：“行。” 三人在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带上草帽开始继续忙碌。 “明明，帮我把割好了的麦子抱过来，我要捆上。” 舒暖一边招呼着幼弟，一边伸手抱起了脚边的麦子。 舒哲明顶着红扑扑的脸庞点了点头，然后动作麻利的帮忙抱麦子过来。 舒暖一手按着麦秆，一手拉着麻绳捆绑。 在绑好了两大捆麦子以后，用扁担将其挑在肩上。 “我走了。” 吴慧红停下手上收割麦子的动作转头看向她，柔声嘱咐道：“嗯，下山路上注意安全，别滑倒了。” “放心。” 舒暖点了点头，轻轻松松的挑着麦子离开。 这儿挑着麦子下山的人不止她一人，在同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友好的打了招呼之后，她脚步稳稳地向着山下走去。 炎热的天气让她双颊绯红，额头上的汗水也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不过丰收的喜悦却让她的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 第六十九章甜玉米杆 这些麦子带回去以后还要晾晒一下，然后才能够开始脱粒。 在没有收割机的情况下，人工收小麦真的很麻烦，不过这么多年的习惯下来，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舒暖在挑着麦子回家以后，将其解开放到了院子里特意铺上的塑料布上，进屋洗了一把脸，然后关上房门，准备继续上山。 在家里没有人的情况下，她不由得想到了养狗的问题，也就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大牛哥家里大黑狗下崽子这件事情。 “忙完这几天，就抽时间去看一下狗崽子是不是能够逮回来养了。”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牛春花都没有来这边搞事，但有着以往经历的情况下，并不能保证对方这段时间安静，过段时间还能够继续安静下去。 这个时候，家里养狗看门就成了重点。 舒暖心里想着事情，上山的步伐却是半点都没有减慢。 在来到自家田地的时候，她再次动手打捆，然后将小麦挑回家里。 一下午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之中很快就过去了，当天边夕阳西下之时，他们总算是将地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少许掉落的麦穗没有捡。 舒暖在将最后一捆麦子打上捆以后，咕噜咕噜的给自己灌了半瓶水。 “奶奶，已经六点钟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在她这样说了以后，吴慧红点了点头，转头对舒哲明嘱咐道：“明明，你去把地里掉的麦穗捡了，我和你大姐去玉米地里给你扳玉米回去吃。” “好。” 舒哲明乖乖的点头应答了一声，提着一个竹篮开始在麦地里搜寻掉落的麦穗。 舒暖看着幼弟那副认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轻笑。 “走吧。” 吴慧红随手提起挡在脚边的背篓，对她招呼了一声。 舒暖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玉米地离这边的麦地并不远，也就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在来到玉米地之后，两人开始上前查看自家的玉米。 舒暖用手指甲在玉米的外壳上撕开一个缝隙，观察了一下玉米粒的成熟度。 在寻到合适的就扳下来，太嫩了的就留在玉米杆上让它继续生长一段时间。 两个人的寻找，很快就找了五六根合适的玉米。 舒暖看了看背篓里扳下来的那几根玉米，出言提醒着还在玉米地里转悠的老人。 “奶奶，差不多了，要吃明天再来扳。” “行，今天就这样吧。” 吴慧红应答了一声，走出了玉米地。 而舒暖在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玉米杆以后，直接用刀子将其砍断。 原本这种没有了玉米的玉米杆是要留在地里，等最后一起将玉米收完了才处理，不过她现在并不是要将玉米杆带回去当柴烧，而是要尝尝玉米杆的甜味。 在她小的时候，每次收玉米，爷爷都会特意给她砍一根最嫩的玉米杆给她当甘蔗吃。 他们这边很少有人种甘蔗，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在集市上才能够买到，而这种带着甜味的玉米杆，就成为了许多孩子幼年时间甜蜜的回忆。 在舒暖扬起刀砍玉米杆的时候，吴慧红正背着背篓准备离开。 “咔嚓……” 带着充足水分的玉米杆断裂时，还发出了一声脆响。 虽然不如甘蔗水分多，也不如甘蔗甜，但能够尝一尝甜味也是不错。 在舒暖提着两根手臂长的玉米杆来到自家麦地的时候，另外两人正站在麦堆边望着她。 “明明，给。” 舒哲明惊喜的接过了甜玉米杆：“谢谢大姐。”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舒暖望着已经落了一半的太阳，然后将自己手中剩余的那根甜玉米杆同样递给了舒哲明。“来，帮大姐拿着。” “好。” 舒哲明微抿着嘴角笑了笑。 “你们啊。” 吴慧红看着互动的两姐弟，轻笑着摇了摇头。 而原本已经有些想要尝一尝手中甜玉米杆的舒哲明，这个时候只得住嘴，好好帮忙拿东西。 舒暖眼中含笑，挑起捆绑好的麦穗，准备下山。 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在农田里忙活的村民开始陆续回家吃晚饭。 “呼……” 舒暖放下担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在用衣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以后，随之取下头顶的草帽给自己扇了扇风。 “你们姐弟俩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烧热水，等下洗了澡再吃晚饭。” 吴慧红对着两人嘱咐了一声之后，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肩膀，转身向厨房走去。 舒哲明见此，快步跑进堂屋去搬了两张凳子出来：“大姐，你坐。” 舒暖看着幼弟那张热得通红的脸，忍不住柔声催促：“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快去洗把脸。” “好。” 舒哲明点了点头，再次飞快跑开。 舒暖甩了甩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顺势搬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 现在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炎热的气温开始下降，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正当舒暖望着不远处走神的时候，前一刻离开的舒哲明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只见舒哲明手上拿着两节玉米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她：“大姐，玉米杆我已经洗干净了，给……” “谢谢明明。” 舒暖露出一丝浅笑，然后接过了玉米杆。 舒哲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了抓发顶，拉过旁边的凳子挨着她做了下来。 “咔嚓……” “大姐，这个真甜……” 舒暖看着幼弟那欢喜的神情，莞尔一笑，垂眸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这一节玉米杆。 “咔嚓……” 在咬了一节咀嚼之后，玉米杆内的汁水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 “甜味够了，就是没什么水分。” 舒暖暗暗在心中感叹着，不免开始思索过段时间要不要种植一些甘蔗过年吃。 在有了那神秘的灵泉之后，她就下意识的将其套在了植物上。毕竟经过灵泉浇灌的蔬菜味道都很不错，想必用到其他作物上也该是一样的效果才对。 手上的玉米杆带着丝丝甜味，似乎减退了她身上的暑气，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变得舒缓。 第七十章农忙 在院子里的两姐弟望着天边太阳，“咔嚓咔嚓”的啃着甜玉米杆的时候，进厨房去烧热水的吴慧红总算是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谁先去洗澡。” 舒哲明手上的玉米杆还没有啃完，直接就回答了一句：“大姐先去……” “行，就我先去。” 舒暖放下手中剩余的玉米杆，拍了拍手上的渣滓，起身向厨房走去。 吴慧红点了点头：“那行。桶我已经给你找好了，自己兑温水。”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起身去洗漱。 她找好换洗的衣服，提上兑好的温水，来到了洗澡间。 其实说是洗澡间，只不过是一处隐蔽背光的棚子，夏天洗澡还好，冬天就不行了。 冬天气温本就低，这样站着吹冷风，只一会儿就会吹感冒。 把头发挽在头顶，动作麻利的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她撩开用来遮挡的竹帘子。 “我好了。” 舒暖一手端着装有脏衣服的塑料盆子，另一只手则提着空了的桶子。 “我！” 舒哲明大喊了一声，小跑着来到了她的身边。 舒暖看了幼弟一眼，轻轻颔首：“那行，自己去房间找衣服，我帮你兑水。” 幼弟今年十二岁，长得一副瘦小的模样，个子不高力气也不大。 不过舒暖并不准备让幼弟以后留在大山里种地，所以只要对方身体健康，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对方还小，等到该长个的时候补一补，应该可以往上窜一窜。 舒家的人个子都长得高，就算是三弟舒和虽然长相不过关，但身高还是不矮，有一米七几的样子。 舒暖脑中乱糟糟的想着事情，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也没有停下来。 在将自己装脏衣服的盆儿放好以后，她提着桶子再次进了厨房。 “好了，自己洗吧。” 把水提到洗澡间以后，她对抱着衣服的幼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来到院子里纳凉。 在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舒哲明抱着脏衣服跑了出来。 舒暖看到幼弟的模样，伸手指了指之前放下的盆子：“衣服丢盆里，明天洗。” 家里没有井，更没有自来水，每次用水都是去村里的公用井打水，若是在家洗衣服，那就太废水了。 一般来说，夏天的时候都会去村子外边的小河边洗衣服，冬天天气冷的时候，则在公用井旁边的大石板上洗。 舒哲明将脏衣服丢到盆子里，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水滴随着甩动的动作滴得到处都是。 舒暖见此，轻叹了一口气招手喊道：“过来，我帮你把头发上的水擦了。” “嗯。” 舒哲明跑过来，乖巧的在她面前低下了头。 舒暖扯过晾在绳索上的洗脸帕，按住幼弟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大姐，轻点，我耳朵疼。” 舒哲明抗议着嘀咕了一句，不过却并未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而舒暖这个时候，却是盯着自己手上这张被染黑了的米黄色帕子：“你这耳朵后边是不是没洗啊？” “洗了。” 舒哲明忙出声应答。 不过说出的话语，却多少有些没有底气。 舒暖没有去看幼弟的神情，而是直接伸手摸了摸对方那湿漉漉的头发。 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污渍之后，她伸手轻拍了一下幼弟的脑袋。 “没洗干净，去打水，我给你再洗一次。” 吴慧红正要去洗漱，听到声音从屋内探出头来：“什么没干净？” “没什么，只是我要帮明明洗一下头发。” 在舒暖出声解释了以后，吴慧红点了点头，然后出声提醒道：“锅里还有热水，我先去洗澡，有事叫我就成。” “好，知道了。” 舒暖应了一声，随后带着幼弟重新去打水。 很快，两人在院子里站定，舒暖示意幼弟坐在小板凳上，将头埋进高凳上放着的水盆里。 舒哲明闻言，自然是照做了。 舒暖挽起自己的袖子，用盆子里的水打湿幼弟的头发，抓了一把洗衣粉放在掌心。 他们这里，洗澡用的是肥皂，洗头用的则是洗衣粉。 主要是肥皂不好搓泡泡，洗头发的效果不好，所以就用了洗衣粉。 作为一个过来人的舒暖，自然知道用洗衣粉洗头不好，不过现在条件也就这样，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当舒暖用了些许的温水打湿自己掌心的洗衣粉之后，就直接按到了幼弟的头发生开始揉搓。 “嗷……” 舒哲明猛地缩了缩脖子。 舒暖看着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多余指甲的手指，有些疑惑的询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烫……” 在舒哲明说出这个字以后，舒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洗衣粉在沾水之后的确会发烫，而头部的皮肤又特别的敏感，两者相加的确是让人有些难受。 “好了，我给你淋上一点水，很快就不烫了。” 舒暖柔声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轻拍着幼弟的肩膀说道：“好了，起来吧。” 舒哲明自己用帕子擦拭着头发，舒暖则是弯腰端起污水往往排水沟倒。 当天晚上，三人在吃过晚饭以后，早早的就关灯休息。 次日。 天边太阳刚爬上山坡，一家人就又起身开始收拾昨天挑回来的那些麦子。 长在麦秆上的麦穗，还要想办法脱粒才行。 这是一个费时的工作，几人忙碌得几乎没有说话的时间，不过也幸好上午的天气还算凉快，干起活儿来，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直到中午，三人才总算是暂时停了下来。 “先吃饭，休息一会儿再弄。” 舒暖在招呼了一声家里人之后，就直接进了厨房。 现在已经是中午，她得为家人准备午饭。 今天依然是晴朗的天气，灿烂的阳光将昨日带回的小麦晒得发烫。 饭桌上。 吴慧红放下碗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对舒暖说：“下午要抓紧时间，争取今天就收拾完，明天还要去带油菜籽。” “嗯。” 舒暖颔首应答。 最近这几天的天气好，就得抓紧时间将地里的活儿做完，不然到时候来一场大雨，地里的油菜籽抢收不完就会发芽，那今年这一季的收获就全都打水漂了。 第七十一章忙忙碌碌 下午一点半，太阳正毒辣的时候，三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舒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人。 当她注意到幼弟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嘴唇却有些泛白以后，快步走上前，一把把人拽到了阴凉的屋檐下。 “啊？大姐，怎……怎么了？” 舒哲明眨了眨自己已经开始发花的双眼，仰着脑袋疑惑的看向了舒暖。 舒暖眉头紧皱，用手背抚上幼弟的额头。 触手一片冰凉，而对方额头上的汗水却是一直冒个不停。 “你就没有感觉到哟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舒哲明伸手捂住脑袋，缓缓蹲在了地上，有些难受的说道：“大姐，我头晕。” 舒暖对于幼弟这迟钝的反应也有些无奈，伸出双手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先歇会儿，我给你倒一杯水。” 她看出幼弟这是有些轻微中暑且有些脱水，情况并不严重，只需要补充水分休息一会儿。 “唔……” 舒哲明低低的应了一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脱水一般都补充的是盐水，她用杯子倒了一杯凉白开以后，进了厨房给水加了少许食盐和白糖。 “好了，喝水休息一会儿。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给我说。” 舒暖在柔声嘱咐了一声后，将水杯递给了幼弟。 “原本我还说你身体健康没什么毛病，不过现在看来得抽机会给你们补一补才行。” 在舒暖看来，幼弟之所以这么容易就中暑，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体底子太虚了的原因。 若是在去年，她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低血糖加贫血的营养不良，久坐和久躺起身都要头晕，眼前一黑就站不稳什么的简直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而她现在没有这个毛病，一是去年养伤的那段时间有好好的食补和休息，二是现在有意识的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情况。 舒哲明听着大姐的话语，有些沮丧的低垂着脑袋。 在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后，突然皱起了眉：“大姐，这水怎么是咸的？” “不仅是咸的，还是甜的。别问那么多，把水喝了好好休息一会儿。” 舒暖伸手揉了揉幼弟那柔软的发丝，转身走出了堂屋。 而正在收拾麦粒的吴慧红在看到她以后，快步迎了过来。 “明明怎么了？” “没事，让他休息一会儿吧。”舒暖不想让奶奶担心，也就没有详细的解释什么。“奶奶，我去厨房煮点绿豆汤，你进屋歇会儿。” “嗯，去吧。” 吴慧红在自己黑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缓步进屋休息。 舒暖抬头看了一下屋外那耀眼的太阳，抬手遮了遮眼睛，轻叹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昨天晚上就已经将今天要用到的绿豆泡好，现在煮正好合适。 大铁锅用水冲洗了一下，放入泡好的绿豆和足够的清水，盖上锅盖，点燃灶膛里的柴火。 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她在向灶膛里放上了足够的木块柴之后，就退出了厨房。 此刻，堂屋内的另外两人正在安静地歇息。 “明明，好点了没？” 舒暖的柔声关心，换来对方的轻轻摇头。 “哎……”舒暖叹了一口气，再次出声说道：“那你多休息一会儿，厨房的火你帮我看着一点。” “知道了，大姐。” 舒哲明有气无力的应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的起身走向厨房。 舒暖见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放在桌上的草帽扣在头上，直接迈出了堂屋，来到了自家的院子。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晒得她手臂上的皮肤泛红。 也不会知道是随了谁的体质，她是属于那种晒不黑的那种人，纵使皮肤会晒伤，也不会晒黑。 而这一点，也正是家里两位妹妹讨厌她的另一个理由，毕竟无论是女人还是女孩，都最是在乎自己的容貌。 “继续干活儿。” 舒暖活动了一下双手，继续忙碌了起来。 随后，吴慧红也出了屋子，前来帮忙。 一整个下午，紧赶慢赶，总算是勉强将麦粒脱完了。 “咕噜咕噜……” 舒暖给自己灌了一碗冷了的绿豆汤，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明明，你明天就在家守着晒麦子，地里的油菜籽我和奶奶去打。” 这个时候，吴慧红也出言附和：“对，家里还是要有人看着才行，明天我和你大姐去地里就成。” 舒哲明原本还想要反驳，不过在听到家里的两个人都这样说，也就只有应答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得忙。”舒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你们歇着，我去烧热水。” 晚上。 舒暖躺在凉席上，目光望着头顶上有些泛黄的蚊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睡觉了。” 吴慧红看了她一眼，关灯上了床。 舒暖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片刻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喔喔喔……” 公鸡的打鸣声从屋外传来。 原本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舒暖，在这一阵阵公鸡打鸣声中醒来。 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蚊帐看了一会儿，才慢慢伸手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穿衣出门。 早餐之后，三人先将自家用塑料布遮盖着的麦子放出来晾晒，就带上东西去了地里。 此时，已经过了上午九点。 舒暖看着周围同样出门下地的村民，微笑着招呼了一番后，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这会让田里还带着湿气，晾在地里的油菜籽也需要翻一下面，晒一晒底下的湿气。 连日来晴空万里，热辣辣的太阳光投射下来，很快就将有些湿润的油菜籽晒得干脆。 在太阳暴晒着地里的油菜籽时，这边的三人在自家地里腾了一块平地，，然后铺上竹晒席，再把已经晒得干脆的油菜沿晒席外围梢里根外的摆上一圈，就可以动手打了。 打菜籽的工具叫连枷，是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厚竹条构成，挥动竹炳，带动连枷头绕轴转动，甩打在油菜荚上，就可以让已经晒得干脆的菜籽破荚而出。 而连枷这种工具看别人用起来简单，自己用起来却是不容易。 第七十二章田间地头 “差不多了，抱一些菜籽过来。” 在吴慧红出声以后，舒暖两姐弟忙伸手将离得近的油菜籽抱到竹晒席上整齐的放好。 舒暖拿起一柄连枷在手上试了试，才重重的击打在油菜籽上。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可以明显听到油菜籽破荚而出掉落在竹晒席上的声音。 舒暖在第一次使用连枷的时候，怎么都用不好，打一下停一下，十分的费劲儿。 不过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慢慢习惯了使用连枷，就算有些费劲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在头顶火辣辣的烈日，一上一下的奋力甩着连枷，在有节奏的“噼啪”声中，凭着一股巧劲，甩得连枷上下翻飞。 “呼……” 舒暖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伸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水。 在望了望头顶上的太阳以后，她向田地里的另外两人招呼道：“太热了，休息一会儿吧。” 另外两人听到她的声音，向后从地理走出来，来到了天边的大桑树下歇息。 这颗桑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桑葚，甜甜的味道总能吸引来许多村子里的小孩聚集在此。 在过去，舒暖还摘过自家这颗桑树的桑叶养过蚕，也用桑叶泡过茶。 “明明，你先回去吧。家里还是得有个人看着才行……” 舒暖估摸着现在应该差不多已经快十一点钟的样子，就向舒哲明嘱咐了一声。 舒哲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好，那我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 “这天气真热，感觉忽然就热起来了。” 在吴慧红叹息着的时候，舒暖的目光却是被远处的两个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好像是玉梅？” 在舒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之后，吴慧红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抬头看了过去。 不过因为距离较远，吴慧红的眼睛又没有舒暖的好，自然就看不真切。 “暖暖，你在看谁啊？” “我看到玉梅了。” 舒暖柔声回答了一句，就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口中的玉梅，全名舒玉梅，和她不仅是一个村儿，更是从小学到初中的朋友。不过因为对方离开舒家村去了大城市打工，这么好几年最多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上一面。 舒家村说是一个村子，其实是好几个同为舒氏家族的村子组成，细数起来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多个村子组成。对内都是称呼自己哪一组，对外则统称舒家村。 舒暖对于这位年龄比自己小几个月的朋友，现在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 而上一世，因为自己本就过得狼狈，也就顾忌不了太多，后来只听说对方早早的和谁结婚了，其他的事情她就一概不知。 因为有着上一世的孤立无援，所以她对于不甚亲近的人，就算再次相见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在舒暖不准备主动搭理那边的人时，那边的人却在远远的看到她以后，快步走了过来。 “舒暖！” 舒玉梅拽着自己身边的男子，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舒暖见对方已经跑到了自己眼前，也只得缓缓站起身，目光平时着来人，很是客套的点了点头：“玉梅，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好几天了。”舒玉梅摆了摆手，然后猛地将自己身后的男子向前一拉，得意洋洋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男朋友钱阳，你叫他阳哥就好了。” 舒暖闻言，微眯了一下眼睛，向那位男子客气的点了点头：“你好，钱阳。我是玉梅的朋友，舒暖。” 在他们这里，并不流行所谓的握手礼，一个微笑点头就已足够。 钱阳一张有些微圆的脸使其看起来一副很容易相处的模样，随后在甩了甩斜刘海，一脸温和的对舒暖笑道：“是暖暖啊，我经常听玉梅提起你……” 在钱阳话语刚落的时候，舒玉梅就伸着指甲掐了一下钱阳的胳膊，换来钱阳抽气的痛呼。 舒暖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对于这位叫做钱阳的男子是不是朋友未来的丈夫，因为上一世朋友结婚并没有请她去参加，她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就没有出言去追问什么。 在舒暖保持缄默的时候，舒玉梅却是在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漫不经心的询问道：“那个，暖暖啊。你家的油菜籽还没有打完吗？” “嗯。” 舒暖淡淡的应了一声。 觉得太阳有些晒的她有些想坐到桑树底下纳凉，却碍于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舒玉梅在听到舒暖的应答后，开始用着一股炫耀的语气说道：“你家都每个男人帮忙，也确实够累人的。我家阳哥知道我们这里最近在农忙，主动去我家帮忙干活儿，所以我家里今年早就把地里的活儿忙完了。” “哦，这样啊。” 舒暖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朋友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说这些，她心中其实还是能够猜到一些缘由的。 不过既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她也并不介意听一听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由于过去的种种原因，她所结识的朋友并不多，能够说得上话的更是寥寥无几。 舒玉梅没有在舒暖面前找到优越感，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微动，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暖。 “暖暖，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什么时候带给我瞧一瞧呗。” “没有。” 舒暖回答得很是干脆。 她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找男朋友，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伴侣会是什么模样。 舒玉梅在听到她的回答以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在这一点占了上风，脸上带着窃喜：“哎，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看你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待在这个小地方，怕是也遇不到什么合适的人。” “嗯，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在舒暖平淡的态度之下，舒玉梅八卦的话语也继续不下去了。 “那你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了。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里，你有空记得来找我玩儿啊。” “好，有时间一定去。” 舒暖点头应答了下来，至于有没有时间这个问题，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第七十三章体力活儿 在舒暖和舒玉梅从开始交谈道结束，旁边的钱阳和吴慧红都没有过来插话。 舒暖望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缓缓收回目光后，坐到了桑水底下纳凉。 就在刚才的那么一小会儿时间，她原本已经用手帕擦拭过了的鬓角再次被汗水浸湿。 “呼……” 在她长呼一口气，活动着手臂环视四周的时候，却是一眼就对上了身旁之人微笑着的眼眸。 舒暖对于奶奶这古怪的笑容，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奶奶，有什么事情吗？” 她想说有事情就说，不要用着这样奇怪的目光看自己，不过碍于对方是自己的长辈，她却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词。 而吴慧红在听到她的主动询问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庞，很是慈祥的说道：“暖暖，你看玉梅比你还小上几个月，都有对象了，你看你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你……” 在吴慧红话语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舒暖就直接开口打断了对方后边的话语。 “奶奶，我年龄还小，不准备考虑这个事情。况且我现在每天都忙着做生意，哪有那个时间。” 吴慧红在听了她的话语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也是，这个事情也急不来。” 舒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站起身顺手给自己扣上草帽：“时间不早了，把上午打出来的菜籽收一收，回家吃了午饭，下午再继续。” 吴慧红在听到她的提醒之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要在中午前把这些装好带回，那得抓紧时间了。”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用连枷打菜籽，而是开始用大筛子把打出来的菜籽筛去大部分的壳，然后用麻袋装上挑回家以后，再用小筛子细筛去除杂质，筛出来的就是籽粒饱满，饱含油脂的油菜籽了。 处理好了的油菜籽放在在阳光下充分晾晒，晒干多余的水分，就可以拿到榨油坊去榨油了。 现在，两人在烈日之下，抓紧时间处理上午打出来的这些油菜籽，至于后续的那些工序，都要先把油菜籽搬运回去再说。 “你们还不收拾吗？” 在隔壁不远处的一户村民出声向她们招呼了一声后，吴慧红忙出言应答。 “你们先走，我们也马上就回去了。” 随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这边的两人也总算是将油菜籽全都装进了麻袋。 吴慧红率先挑起担子，走在了前边：“好了，回家。” “嗯。” 舒暖同样挑着担子，紧随其后。 挑担子是个力气活儿，也幸好她的力气大，不然这装好的油菜籽还真运不回去。 其实，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是自己用扁担将油菜籽挑回去，而是用独轮车推回去。 山坡路虽然不平顺，但却并不影响独轮车的行进。有了省力的方式，自然不用蛮劲儿。 “呼呼呼……” 舒暖双手掌着扁担，呼吸随着扁担的晃动十分有节奏的换着气。 挑担子也需要用到巧劲儿，这样就不会太过费力。 中午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两人再次顶着烈日来到天地里忙活。 当天边太阳渐渐西斜的时候，总算是把所有的油菜籽都打完了。 在这一下午的时间里，也没有谁再特意走过来和她们闲聊。 在舒暖活动着自己酸软的双臂时，吴慧红则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出言提醒道：“收拾收拾回去了。”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弯腰帮忙一起收拾。 不过之前处理好了的油菜籽，却是要提前运回去。 而舒暖在看了看吴慧红拿带着疲惫之色的脸庞后，忙伸手抢过扁担。 “奶奶，你在这儿等着，我先把油菜籽挑下去。” 虽说山上不会出现什么偷偷拿走她们东西的人，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并不保证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毕竟风气再好的村子，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坏东西。 吴慧红在这么几天的忙碌中，也的确是累了。 在微微颔首之后，柔声嘱咐道：“下山路上慢点，不着急。” “放心，我知道。” 舒暖笑了笑，利索的挑着装好的油菜籽离开。 在来来回回几趟以后，放在地里的油菜籽总算是全都收了回去。而吴慧红也顺路带了一些油菜杆子回去，晒一晒就可以当柴火烧。 回到家里以后，暂时还不能立刻休息，那晒在院子里的小麦和提前收回的油菜籽在晚上都要收起来，就是为了防止晚上下雨。 这些东西都不能淋雨，一旦淋雨就会发言，好好的粮食就浪费了。 忙忙碌碌，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一家人吃过晚饭，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休息。 因为第二天不用下地，所以不需要早起。 舒暖这天直接睡到了八点钟才起床，多少缓解了一些最近几天干农活儿的疲惫。 今天太阳依然很好，将要这几天收获的粮食拿出来晒着，几人就开始在院子里忙碌了起来。 虽然不用下地，但还是有很多活儿要做。 舒哲明被安排去守着晾晒的小麦和油菜籽，防止鸟儿来偷吃。 而舒暖和吴慧红，则是收拾那些麦秆和油菜杆，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就是家里要烧的柴火。 舒暖活动了一下埋头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低声向身旁的人询问：“奶奶，我们什么时候插秧？” “不着急，田还没有犁。等别家开始插秧了，我们也就一起。” 这里种植的多为水稻，旱稻也有，不过因为产量的问题，除非地势原因实在是不方便蓄水，否则没有谁愿意种植。 种植水稻就需要用到水，而每年在谁家先用水这个问题上，争执打架的人还真不少。 舒暖并不怎么接触到村子里的其他成年人，自然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不过她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到时候帮忙干活儿就成。 在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后，她继续向老人询问道：“今年我们是自己锄地，还是也请人来犁地啊？” 往年都是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将板结了的泥土疏松，等水来了给田里放水泡一泡，水田插秧。 第七十四章认知 吴慧红一边处理着手上的菜杆子，一边低声回答：“今年请人犁地。” “哦，这样也行。” 舒暖觉得花上一点点请人把地犁了也好，毕竟她也真的不想去顶着烈日去锄地。 在等着犁地的这两天，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还要下地插秧。 这边的两祖孙低声交谈，那边的舒哲明身边放着一根树枝，面前摆放的则是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舒哲明一边写着作业，一边不时抬头扫视一下自己前方的晾晒的粮食。 在树上，知了一声声的大合唱，唱得人昏昏欲睡。 气氛很好，几人的心情都很放松。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本不应该出现之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和谐的场景。 “砰……” 舒和使劲儿推开院子的篱笆门，发出的一声巨响引来院中三人的注视。 “哟，都在啊。”舒和扫视了一眼几人，不疾不徐的埋进了院子里。“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过来传一句话。你们这边忙完了，就过去帮我们。” 舒暖微眯了一下眼睛，缓缓站起了身。 “帮什么忙？” 她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不过却需要对方将话彻底说清楚。 而舒和在瞥了她一眼后，很是嫌弃的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让你回家帮忙。” 舒暖看着这位三弟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微皱了一下眉：“家里那么多人，还忙不过来？” “我说忙不过来，就忙不过来，你废什么话啊？快点收拾收拾跟我走，得抓紧时间了。”舒和原本脾气就不好，在被质问了一句后，立刻就想要发火。“你去不去？别再浪费时间了。” “够了，你消停一下。”舒暖出声呵斥了一句，然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愿：“你不用等了，我们都不去。我们这边的事情都还没有忙完，你们那边你们自己处理。” 舒和还是头一次被舒暖这样说，顿时就不乐意了：“你是我大姐，回家干活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舒暖对于三弟的这种态度，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见对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摆了摆手直接送客：“世界上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回去，别打扰我们干活儿。” “你……”舒和语塞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随便你，反正我只顺路过来传一句话。到时候妈那里，你自己慢慢去解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别挡在这里碍事。” 舒暖显然并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至于牛春花那里，她本来就不在乎了，也懒得去讨好。 在她的眼中，除了自己在乎的那么几个人，那些所谓的弟弟妹妹，所谓的亲人，都只是陌生人。 面对陌生人需要什么态度，只要无视就好了。 “砰……” 在舒和甩门离开以后，在场的另外两人才向她投来担忧的目光。 舒暖正捏着自己的手指查看缺了一角的指甲，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关切中带着担忧的眼睛。 “你们这是干嘛呢？” 她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被人用这种目光看了，现在陡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有些不习惯。 “大姐……” 舒哲明轻轻的喊了一声。 舒暖闻声，转头看了过去：“嗯？” “你……我……” 舒哲明断断续续的说了两个字，就紧咬着嘴唇，沮丧的垂下了头。 舒暖一看幼弟这个模样，立刻就猜到对方一定又脑补了什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明明，你不要这个样子，大姐真没事。” 这个时候，吴慧红长叹了一口气：“暖暖，你……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别藏在心底，怪难受的……”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难受呢？难道我现在这个模样是很难受的样子吗？” 舒暖其实还真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会觉得自己会为了那不在意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而伤心难过。 也许曾经她是在意的，在意那个家，在意那个家里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她能够不恨那些人，不立刻展开一系列玉石俱焚的报复手段，就已经是在强迫自己以后做出的最理智方法了。 而所谓的亲情，她也不在乎了。见得多了，就看得开了，也就不会将自己困在一个死胡同里了。 吴慧红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轻呼了一口气慢慢收回了目光。 “这样也好，也好……” 舒暖听着从身边传来的轻念，微勾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在平静的度过上午的时间，一家人吃过午饭，就要开始短暂的午休时间。 而这个时候，牛春花却是气鼓鼓的直接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舒暖在看到脸色阴沉着的牛春花时，却是下意识的忘了一眼那院门口摇摇欲坠的篱笆门。 “看来是时候给家里换一扇门了，养狗的事情也要抓紧时间。” 在舒暖默默想着事情的时候，牛春花使劲儿瞪着自己那双小眼睛怒视着她，不过就算牛春花努力想要让自己的眼睛大了一点，却明显没有什么效果。 走神了一会儿的舒暖，在收回目光以后，一低头就看到了那双带着怒火的眼睛。 不过在这种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对方这副模样，舒暖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那个，有事儿说事儿，不用瞪眼睛，再瞪也就这样了……” “咳……” 舒暖在听到吴慧红刻意的轻咳声以后，止住了后边想要继续说的话语。 不过就算她只说了这么半句话，也把牛春花气得够呛。 “你这死丫头，丧门星。居然敢这么给我说话，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掐死，省得你出来丢人现眼。” 舒暖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怒意的审视：“你……” 正当舒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吴慧红却是大声对牛春花呵斥了起来。 “闭嘴！牛春花，你的年龄都长到狗身上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本来……” 牛春花还想要反驳，却是被吴慧红拿着扫帚直接赶了出去：“你给我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在两人出了堂屋之后，舒暖并未跟过去，依然留在原地她却是听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争执声。 “死老太婆，你想要干嘛？等你儿子回来，我要告诉他你趁他不在家欺负他老婆。” “滚滚滚……” 这一次，吴慧红明显没有给牛春花脸面，直接将人扫地出门。 “不对，不该是这个样子。” 舒暖听着那吵杂的声音，紧皱着眉头，自己给自己如此说着。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迷了这么久，怎么也该看出问题了。 第七十五章秧田 在吴慧红喘均匀气了以后，一进堂屋，看到的就是舒暖这垂头不语的模样。 要说她这副模样，若是在昨天都不会让吴慧红多想，不过在有了牛春花的这一出闹剧之后，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暖暖，累了就进屋休息，别站在门口……” 吴慧红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打量起舒暖脸上的神情来。 舒暖其实对于吴慧红将牛春花用扫帚赶走这件事情，多少有些惊讶。在以往，牛春花不是没有过来闹过事，不过那一般都是等人闹够了自己走，还没有拿扫帚赶过人。 此刻，面对老人的关心，舒暖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却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她在沉思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很是郑重的询问道：“奶奶，你实话告诉我，牛春花她是不是我的亲妈？” “这……这个……”吴慧红犹豫了一下，忙用着肯定的话语回答：“是，她就是。暖暖，你别多想，她就那样一个人，你……” 舒暖却并继续听老人絮絮叨叨的解释，而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奶奶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之色。 其实，在过去，有太多太多的迹象表明了那被大家刻意隐瞒的事实，而她在发现那些异样的时候，却自欺欺人的将之忽视了。 现在，她就算想要骗自己，怕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舒暖没有询问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也没有去询问自己的父亲是谁。 回想起每年上坟之时，长辈的异样之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位早逝的小姑就是她的亲妈，至于父亲是谁，看奶奶这么多年以来的态度，她也大概能够猜到当初的事情怕是不怎么愉快。 “可惜了……” 舒暖对于存在别人记忆之中的父母，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而要说真有什么感觉，应该就是有些遗憾。若是自己的父母都在，她的人生必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不过猜想的事情，谁都不能知道结果，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舒暖伸手按着有些闷闷的心口，沉默地向房间里走去。 吴慧红见她神色不对，有些紧张的喊了一声：“暖暖，你还好吧？” “没事，我歇一会儿。” 舒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在来到床沿前坐下以后，她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露出一抹心酸的笑容。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第二天，听说隔壁村犁地的人牵着老黄牛来了本村，所以村子里需要请人犁地的人家都去了田地里围观。 舒暖望着周围一圈密密麻麻的人群，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正在一家田地里犁地的两人一牛。 老黄牛不一定老，但块头却是不小，力气自然也大。 前边一个人牵着牛，后边一个人掌着犁，在默契的配合之下，很快犁完了一块田地。 犁地的人按照一亩地多少钱收费，先说好价钱再开工，免得闹矛盾。 随后的两天，村子里的人或请人犁地，或自己动手锄地，总之都很快将自家的田地处理好了。 今天，舒暖要和家里的两个人去把今年的秧苗种下，所以早早的就起身出发了。 她想趁着现在气温还不是很热的时候，把准备工作提前做好。 现在，她拿着一捆去年的稻草，一会儿要去将育好的秧苗拔起来，转移到已经犁好的田地里去。 舒暖站在田坎上，望着已经放满水了的田，轻声叹息：“今天怕是忙不完了。” 吴慧红浅笑：“没事，慢慢来。咱们田不多，最多也就两天时间。” 三个人的田，就算将能够种植水稻的地都用上，也就只有三亩地。 拉线、放苗、插秧，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简单。 在忙到下午的时候，吴慧红双手撑腰，有些受不了了。 舒暖同样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腰杆，不得不对身旁的另外两人嘱咐道：“奶奶，你带着明明去边上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处理。” 虽然还有一小半的地没有插秧苗，但下午剩下的时间加上明天一整天，她一个人完全能够弄得完。 “累点就累点，也就累这么几天时间了。” 她如此对自己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忙活的两人，不得不再次出声喊了一句。 “明明，带奶奶去边儿上休息。” 舒哲闻言一愣，随后忙点头应答：“哦，知道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舒暖一个人尽量将能够做的活儿都包了。 一个人的工作效率虽然慢上了许多，但也废不了多长时间，都用了半天，该忙的都忙完了。 在将所有的农具都收好以后，三人动身回家。 田里的秧苗插完了以后，暂时就没有什么要忙的了，剩下的就是注意田里的蓄水和排水。 忙活儿了这么久的时间，村子里的人们总算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少数人会经常扛着锄头去地里查看秧苗的长势，其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休息。 舒暖在自家院子里一边清洗着前两天留下的衣服，一边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询问：“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去榨菜籽油？” 吴慧红温和的回答：“不着急，等村子里其他人开始榨油了，我们就去。” 每年这个时候，是榨油坊最忙碌的时候，基本上榨油都要排队等待。 其他村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们这个村子，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人组织大家一起出发去榨油坊。 毕竟村子里没有榨油坊，想要榨油就得去山外边的镇子上。因为山路不好走，一群人都是一起出去，正好相互之间有一个照应。 舒暖没有怎么和村子里的那些成年人怎么解除过，这些事情还真不是很清楚。 现在，有了吴慧红肯定的回答，舒暖也不着急了。 她在今天，已经开始考虑回小山镇的时间了。 在忙完家里的农活儿之后，她还得回小山镇去开自己的早餐摊。再不回去，说不定就有其他人去抢占她的生意了。 第七十六章遛遛 “吱~吱~吱~” 在天气炎热以后，不管是房前屋后，还是远处的树林，都开始有知了相继出现。 舒暖听着这一声声知了叫声睡了一个短暂的午觉，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上一个背篓准备出发去大牛哥家里。 在前两天，大牛哥那边就让人带话过来，说忙完这几天去把那两只狗崽子逮回来。 现在刚好有时间，就抓紧时间把这件事情办了。 舒暖抖了抖自己背上的背篓，向坐在屋檐下的老人招呼：“奶奶，我走了。” “这是要去大牛那里？”吴慧红抬头看了她一眼。“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晚饭等我回来做，我今天会早点回来。” 舒暖在简单交代了一句后，转身向院子外边走去。 “大姐，等我一下，我也要去。” 这时，舒哲明着急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令舒暖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脚步。 在她停顿的这一下，舒哲明已经快步追赶了上来。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 舒暖对上幼弟那双期待的眸子，微抿着嘴角点了点头。 “行，那就一起走吧。” 学校五一节一共放了十多天的假，特意连假期作业都没有怎么布置，就是为了让孩子帮着家里做农活儿。 在忙了这么十来天，眼看就要开学了，舒暖自然也不介意幼弟趁着最后的假期好好玩一玩。 于是，两人结伴向着另一座山坡后边走去。 舒大牛家离舒暖这边有一段距离，步行走小路，大概要用上半个小时的样子。 一路上，两姐弟遇到熟人都微笑的打着招呼。 “到了。” 舒暖看着那两米多高的石头围墙，迈步上前，敲响了院门。 “大牛哥，在家吗？” “汪汪汪……” 在她话语刚落下的时候，就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狗叫声。 “来了来了。” 李娟娟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随之是院门的开启声。 “吱呀……” 久经风雨的木头院门应声而开，李娟娟微笑的脸庞出现在了舒暖两姐弟的面前。 “家里有狗，就没有开门。” 李娟娟解释了一句，然后打开院门示意他们进屋。 而在李娟娟的脚步，几只小狗崽正探着脑袋，好奇的望着她们。 舒暖很喜欢小动物，看着那一双双还带着懵懂的眼睛，忍不住轻笑道：“娟娟姐，这一窝下了几只狗崽啊？” “一共五只，全都在这儿。”李娟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脚边胖乎乎的狗崽子，用脚背将之顶到旁边。“先进屋。” 舒暖两姐弟看了一眼围在门边的几只小狗崽，已经院子就看到那正坐在屋檐下，手持长烟杆，一脸威严的老人。 “三叔公。” 两姐弟齐齐喊了一声，换来老人的注视。 只见三叔公抖了抖手中的烟杆，盯着他们看了几秒钟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暖暖，你带着弟弟过来玩儿啊。” “是的，过来逮两只狗崽子回去看家。”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了看在院子里来回乱跑着的小狗崽。 三叔公抖了抖自己的烟杆：“嗯，自己去挑吧。” 在和三叔公打了一个照面之后，舒暖带着幼弟走到了李娟娟的身边。 “娟娟姐，叔和婶儿都不在家啊？” 李娟娟柔声回答：“没呢？说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大牛，想他了，这不一大早就去山上给大牛送东西了么。” 在这个家里，舒大牛的工作使其几乎都在山里，很少有回家的时候，家里人想要去见他，也就只有上山了。 舒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狗崽子的事情，现在自然要开始办正事了。 “挑两只吧。”李娟娟将正在院子里玩耍着的狗崽子都招了过来，微笑着看向舒暖：“大牛说了，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把狗崽子留下来训练一段时间。” “这样就好。” 舒暖婉拒了对方的好意，示意身旁的舒哲明去挑小狗崽。 大牛哥家里的狗狗是大狼狗，都是用来当猎狗使，这种大型犬就算不用训练，用来看家门也完全是绰绰有余。 而她刚才看到娟娟姐命令小狗崽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些狗崽子已经经过了简单的训练，能够听懂最简单的命令。 舒哲明挨个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狗崽，在纠结了许久之后，才挑出了两只出来。 “挑好了？” 舒暖看着幼弟一左一右两只手上托着的两只狗崽子，轻轻挑了挑眉。 舒哲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被托着肚子的两只小狗崽子，扬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既然好了，就回家吧。” 在舒暖话音刚落的时候，李娟娟就忙出言邀请：“中午就在这儿吃饭。” “不了，家里还有人。” 她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和奶奶说了中午要回去，自然不好现在就变卦。 毕竟她已经说好了要回去，对方肯定就要等到她回家了才会吃午饭。 在舒暖执意要离开之后，李娟娟自然也不好再留人。 几人又在寒暄了好一会儿后，舒暖才背着小狗崽，带着幼弟离开了这里。 她等下还得去找一趟耗子哥哥，商量一下回小山镇的时间。 舒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了……” 她轻呼了一口气，微微迟疑了一下，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幼弟：“明明，你自己先回家，我还有事情。” 正在盯着背篓里两只小狗崽看的舒哲明闻言，连忙表态说：“大姐，我跟你一起。” 舒暖对上幼弟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无奈叹息：“那行吧。” 两人又在走了半个小时后，总算是到了村子另一头的舒浩家。 舒暖在简单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得到了舒浩肯定的回答，两人约定好明天午饭之后出发，就挥手道别。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舒暖还要回去做午饭，下意识的就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舒哲明个子要比舒暖矮上许多，在舒暖快步走的时候，舒哲明自然就只能够小跑着，才能跟上步伐。 两姐弟匆匆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喊人。 “奶奶，我们回来了” 吴慧红听到动静，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天气热的，进屋歇会儿。” 第七十七章小狗崽 初夏的天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不热，但是越到中午，这气温就越高。 舒暖在路上晒了这么一会儿后，额角也隐隐有着一些汗水。 “大姐……” 舒哲明目光紧盯着舒暖身后的背篓。 “给。” 舒暖将背篓取下放到地上，转身进了厨房去洗脸。 当她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幼弟一脸稀罕的抱着两只小狗崽轻抚，而那两只小狗崽在来到陌生的环境以后，明显有些害怕，相互依偎在一起，目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这两只小狗崽可真精神。” 吴慧红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伸手轻点了一下小狗崽的脑门。 而那两只瞪着亮晶晶黑色眼睛的狗崽子，在好奇的嗅了嗅气味后，低低哼唧了两声，使劲儿往舒哲明的怀中钻了钻。 “不怕不怕……” 舒哲明见此，忙挨个摸了摸小狗崽那毛茸茸的脑袋。 舒暖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含笑的她缓步走了过去。 “先把它们放下来。” 在她开口这样说了以后，舒哲明只得依依不舍的将狗崽子放到了地面上。 两只狗崽子一落地，就紧紧挨在一起，紧张的看着周围。 舒暖知道小狗崽这是来到陌生环境后，有些害怕。 不过这种状态最多保持两天，这两只狗崽子就会适应现在的环境。 “我来瞧瞧……” 两只狗崽子一只全身漆黑，没有一丝杂色，另一只却不仅带着白手套，眉毛也是白色，典型的四眼狗。 她之前在大牛哥家里，并未怎么细看这两只狗崽子，只是知道着两只都是小公狗。而立起的耳朵，则让两只狗崽看上去很是精神。 这两只小狗崽之前在大牛哥家里，应该被照顾得不错，毛色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在捏了捏狗崽子那小小的肉垫子后，她将两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放到了地上。 “这两只都很健康，过几天就好了。” 两个多月的狗崽已经可以吃饭，她前几天就去买了一些牛心肺，正好可以给小狗崽拌着饭吃。 “嗯……” 舒哲明点着头，一脸高兴的蹲在小狗崽旁边守着。 舒暖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柔声提醒：“带回家了，就是我家的一员，就先取一个名字吧。” 小狗崽在还没有寻到主人时，是不会取名字的，所以在有了主人之后，就会有一个新名字。 吴慧红见舒哲明盯着小狗崽一脸兴奋地模样，微笑着说道：“明明来给小狗取名字。” “好。” 舒哲明满心欢喜的应答了一声，紧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开始思考。 在过了差不多一分多钟之后，才欢喜的说：“这只全身都黑黑的是大哥，就叫大黑，这只小一点的，就叫二黑。” “额？” 舒暖闻言愣了一下，不过在看到幼弟那愉悦的模样之后，只得轻叹了一口气，点头同意了对方的取名方案。 “行吧。那就这样定了，大黑、二黑。” 在农村，家里的猫猫狗狗取名也没有什么讲究，况且家里已经有了叫阿黄的猫，现在再加上这两只叫大黑和二黑的狗狗，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吴慧红轻拍了一下舒哲明的肩膀：“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大黑和二黑，它们都还是小宝宝。” “嗯。” 舒哲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两只小狗崽进了自己的房间。 舒暖知道小狼狗在小的时候是可爱，不过要不了几个月就会长成大狗，完全不必那样小心翼翼。不过看幼弟喜欢，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在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人之后，她柔声说道：“奶奶，我去做午饭。” “我帮你烧火。” 吴慧红说着，就起身要跟上来。 舒暖看了对方一眼，并未出言拒绝。 家里什么都好，不过这土灶的确是用得有些不方便。 今天家里来了新成员，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家里没有肉，不过却并不影响舒暖的自由发挥，即便是简简单单的茄子，也能做得很是美味。 在有着吴慧红照看蒸在灶上的米饭的情况下，舒暖只需要看好自己锅里的菜就成。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后，简单的两菜一汤总算是可以上桌了。 舒暖将手中盛着鸡蛋番茄汤的大碗放下，大声对里屋里的人喊道：“明明，洗手吃饭了。” “来了。” 舒哲明应答了一声，抱着两只小狗崽快步跑了出来。 舒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只哼哼唧唧的小狗崽，柔声对幼弟说道：“小狗崽放地上就行，它们不会乱跑。” 在大牛哥家里的时候，她就看出了这几只经过简单训练的小狗崽很听话。 现在虽说到了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但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碍。 舒哲明揉了揉怀中两只小狗崽毛茸茸的脑门，动作温柔的将之放到了地面上。 当家里的三个人都在堂屋的方桌前坐下时，那两只原本还有些胆怯的小狗崽已经开始围着桌腿转悠着要吃食了。 在舒哲明多次低头看两只小狗崽的时候，舒暖给幼弟夹了一筷子的菜，轻笑着提醒：“好好吃饭，等我们吃好了，小狗崽才能够吃饭。” “哦，知道了。” 舒哲明收回目光，专心吃着碗中的食物。 两只小狗崽在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喂了吃食，不过那会儿都不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嗅到空气中食物的香味之后，在桌子下面来来回回寻找起食物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出门溜达了一上午的大猫阿黄回家了。 当大猫阿黄迈着猫步，如同往日里那样步履悠闲的回家时，一踏进房门，就嗅到了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味道。 “喵呜……呜……” 大猫阿黄在看到桌腿边窝着的两只小狗崽以后，一下就炸毛了。 两只小狗崽被吓了一跳，虽然没有瑟瑟发抖，但却已经紧紧挨在一起。 饭桌上的三人在听到动静以后，自然也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筷子，齐齐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原本就有些圆滚滚的阿黄，此刻已经炸成一个毛球，整个身形直接膨胀了一倍，这还是因为毛发较短的原因，否则就该是炸成两倍大。 第七十八章机灵的小家伙 “嗷呜……” 大猫阿黄弓着身子，一步步向桌腿边挪过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舒暖看着自家平日里这只大懒猫变成这个样子，不觉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阿黄，过来……” 在她招手轻喊了一声后，大猫阿黄迟疑的看了她一眼，颠颠儿的小跑到了她的脚边，用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不停磨蹭着她的小腿。 “喵咪……” 舒暖看着自家猫咪撒娇的模样，感受着那绒毛在自己小腿上的触感，嘴角含笑的她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阿黄的脑门。 “玩够就知道回来了。” “咪……” 大猫阿黄娇气的轻轻叫唤了一声。 “好了，别闹了。”舒暖捏了捏大猫阿黄的耳尖，柔声低语道：“那两个是今天刚来家里的新成员，大黑和二黑，你可别欺负它们。” 大猫阿黄似听懂了她的话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只小狗崽，再次对着她喵喵叫了一声。 舒暖觉得自己似乎从大猫阿黄刚才扫视的那一眼，看出了一种傲娇的感觉。 虽说猫狗是天敌，但若是自家养的猫猫狗狗，一般来说相处得都会很不错。 在安抚好了炸毛的猫咪，看着原本炸起的猫毛都平了下去，舒暖才让家里的这几个毛孩子自己去相处。 因为有着中午这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小闹剧，在几人吃完午饭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过了。 在吴慧红洗涮碗筷的时候，舒暖就去给自家的猫猫狗狗准备吃食。 而舒哲明在下了饭桌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那两只狗崽子。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环境，原本还有些焦躁的不安的小狗，这会儿已经开始好奇的探查起四周的环境来。 当舒暖端着狗碗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蹲在墙角的幼弟和仰着小脑袋四处嗅来嗅去的狗崽。 “明明，把它们逮过来，该喂食了。” “好。” 舒哲明在快速应答了一声后，动作轻柔的将小狗崽抱起。 一落地，那穿着白手套的二黑在嗅到碗中食物的香气之后，迈动了一下小短腿，就要向碗所在的方向冲过去。 突然，一旁全身漆黑的大黑却是一个侧扑，直接将二黑整个按住。 二黑动弹不得，着急的挣扎起来：“呜……呜……” “唉，别打架。” 舒哲明还以为是两只小狗崽在抢食，着急的就要上前去将两个小家伙分开。 舒暖将两只小狗崽的举动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伸手按住幼弟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明明，不用过去……” “可是……” 舒哲明面露不解。 那边闹腾着的两只小狗崽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二黑完全被自己的哥哥大黑压制，老老实实的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大黑抬起自己的前爪拍了拍二黑的狗头，才自个儿向前走去。 两只小狗崽一前一后来到装着吃食的碗前边，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下，才开始一前一后的进餐。 小狗崽都不知饥饱，要吃到实在吃不下才会住口。因此舒暖在为两只小狗崽准备食物的时候，完全是按照这两小只的食量定了量，碗中的食物吃完就只有等晚上才能进食。 在两只小狗崽吃得直蹬腿的时候，已经趴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大猫阿黄张开嘴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看了这两个小家伙一眼。 “明明，记得等下将小狗带出去。” 小狗崽子的窝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就放在屋檐下。 这会儿的天气叫舒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在伸手揉了揉有些困顿的双眼之后，她转身进了屋子。 在家里，大家都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去休息半个小时，下去才有好的精神去忙其他的事情。 一场午觉后。 当舒暖起身洗了一把脸，活动着自己的四肢慢慢走出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聚集在屋外屋檐下的几个小孩子。 她微微扫视了一眼，就看出这些本村的小孩子，都是和自家幼弟玩得好的小伙伴。 “暖姐姐……” “小暖姑姑……” 小孩儿见到她，忙出言招呼起来。 舒暖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玩吧。” 她刚才看那些小孩的样子，就知道这是特意过来围观家里新来的两只小狗崽。 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对这种毛茸茸的可爱小生命很喜欢，也很热衷聚在一起玩耍。 舒暖见小孩们自己玩得开心，自然不会去破坏。 在进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她开始整理自己明天要带回的物品。 其实要说家里没有农活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现在却是不急着下地。一是因为天气太热，二则是因为她手上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从回到家里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将自家菜园长成的蔬菜收回来，慢慢做成梅干菜，计划这次回小山镇带上，可以继续卖梅干菜肉包子。 在她摆了这么长时间的摊子后，也大概了解了周围那些顾客的喜好。 只有家里这些经过灵泉水灌溉的蔬菜，才有那种叫人留恋不已的美味。而她之前在租房处种植的那些蔬菜，虽说已经长成，但种植得实在太少，用来做包子馅儿完全不够用。 舒暖在这边忙碌，那边围聚在一起的小孩儿，却不时传来一阵愉悦的欢呼。 “真好。” 她微勾着嘴角笑了笑，有些羡慕小孩子那种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模样。 家里也没有什么零食，她就将前几天摘的一些酸果子洗了洗拿出来给小朋友。 在获得小孩子们的道谢之后，她在旁边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舒暖听着那边热闹的嬉笑声，眼眸之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突然。 一阵鸟类翅膀扑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令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只小小的灰色麻雀嘴上叼着一只蝉，歪着脑袋用那双豆子大小的眼睛盯着她。 “嗯？” 舒暖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向麻雀张开了自己的手掌。 只见那只停留在她椅背上的麻雀，在注意到她的这个动作后，蹦跶着扑到了她的掌心，然后将蝉放到了她的掌心，并顺势用喙啄了啄她的手指，一副明显不怕人的模样。 第七十九章小呆呆 舒暖见那只小麻雀在自己手掌心停着不走，反而是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她在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小麻雀头顶上的那根呆毛。 刚才那会儿她还没有察觉，现在近距离观察，这只头顶呆毛的小麻雀，正是前段时间来家里蹭吃蹭喝不愿理离开的小家伙。 也许是家里的人都没有做出驱赶的举动，让这些原本应该在野外生存的麻雀将这里当成了落脚点。 “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来给我送礼物的？”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麻雀并不是多么聪明的鸟类，自然不会理解她的这些话语。 随后，舒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掌心那只还在艰难挣扎着的蝉，余光扫视到正在梳理羽毛的麻雀，再次伸手去点了点对方的小脑袋。 “你这么呆，我叫你小呆呆怎么样？” 在舒暖逗弄着麻雀的时候，那边围聚在一起和小狗崽玩耍的几个小孩，也随之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当其他小孩都在好奇张望的时候，还是舒哲明率先走了过来。 “大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瞧，这就是前几天经常过来的那只麻雀。” 舒暖一边说着，还不忘一边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看。 舒哲明在盯着麻雀看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恍然大悟道：“就是它，我认识它。” “哦，是吗？” 舒暖笑了笑。 舒哲明指着麻雀，一脸认真的说：“它长得和其他的麻雀不一样，头上多了一根毛。” 舒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团着的麻雀，轻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你说得对。” 这时，其他小孩，也慢慢围聚了过来。 那只头顶呆毛的大胆麻雀也不害怕，在用自己豆子一般的小眼睛看了一眼后，满不在意的继续梳理羽毛。 隔壁意伯伯家的孙子舒小草在盯着这边看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忍不住慢慢蹭了过来，用着很小的声音，期待的询问：“小暖姑姑，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 舒暖直接回答了一句，然后摊手将掌心的麻雀暴露在了对方的面前。 其实在村子里，麻雀是最常见的一种鸟类，也正是因为有些泛滥的原因，许多人都不喜欢来自家偷吃粮食的麻雀。 而现在小朋友们之所以会好奇，也完全是因为这只头顶呆毛的小麻雀不仅不怕人，反而还与人亲近。 在舒小草伸手轻轻摸了摸麻雀的羽翅后，一双大大的眼睛顿时笑成了弯月。 “它好小。” 其他小孩子在听了舒小草的话语后，顿时激动得向这边挤。 舒暖嘴角扬着浅笑，将小麻雀放到了椅背上，并柔声对那几个小孩说：“看可以，但是不准上手摸。” 这么小一只麻雀，都上来摸一下，不说一定会被摸掉羽毛，但却一定会奄奄一息。 在她如此提议了以后，这群小孩虽然盯着那只麻雀没有移开目光，但是却也没有谁凑上前去，都乖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舒暖看了看在场的小孩，微微一笑，转身进屋将空间留给大家。 “喵……” 大猫阿黄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迈着猫步进了房门。 舒暖听到声音，向大猫阿黄招了招手：“过来。” 大猫阿黄加快速度跑到她的身边，用脑袋磨蹭起她的小腿：“咪……” “好了，就坐在这儿陪我一会儿。” 舒暖将大猫阿黄抱到自己身旁的凳子上，轻拍了一下那毛茸茸的脑门柔声交代。 而大猫阿黄在听了她的话语后，果然在团吧团吧之后，蹲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舒暖看着自家猫咪的这个举动，不由得有些怀疑：“猫都这么聪明吗？” 一般来说，狗要比猫听指挥，而在最近这段时间，她却明显发现自家的这只猫要比隔壁养的那些狗聪明得多。 在舒暖脑中想着事情的时候，大猫阿黄却是开始打起呼噜来。 “咕噜咕噜……” “你啊。”舒暖伸手挠了挠阿黄的下颌，然后缓缓站起身：“等着，我去给你倒一碗水。” 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大猫阿黄喝的水就全是她提供的灵泉水。 也不知道是泉水太好的原因，阿黄在喝了泉水之后，就不再愿意喝其他的水。 大猫阿黄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却是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唰的一下抬起了头。 舒暖用手指轻捏了一下阿黄的耳尖，起身去把放在墙角的猫碗拿去院子里洗了洗，随后直接进了屋子里。 趴在凳子上的阿黄，此刻早就已经站起来，歪着脑袋死盯着她看。 舒暖微勾了一下嘴角，将猫碗放下，右手食指悬空在碗上，心中默默想着泉水。 神奇的一幕出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水从她的指尖流出，一点点落进碗中。 “喵喵喵……” 大猫阿黄跳下凳子，开始埋头喝水。 舒暖退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忍不住垂眸打量起自己的手指。 “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是有些闹不明白这泉水是从哪儿来的……” 就目前而言，这突然出现的泉水，似乎并没有被她用到合适的地方。 舒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有点浪费了这一眼神奇的灵泉，不过她现在的情况，也的确不好开发使用这不知道有何作用的泉水。 每次见到自家的小动物对泉水一副迷恋不已的模样，她就有些迷惑。 这泉水她不是没给自己喝过，除了味道比普通的地下水稍微清甜以外，与那山上的泉水相比差别并不大。 到目前为止，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泉水可以种菜，不过在她们这个小地方，菜种得再好也运不出去，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至于把灵泉给别人使用这种事情，为了自己目前还算安稳的生活，她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在大猫阿黄心满意足的喝完灵泉水以后，舒暖将猫碗拿出屋，就只看到幼弟一个人蹲坐在堂屋外的台阶上望着院子的方向。 “明明，你的小伙伴这是都回去了？” “大姐……”舒暖回首轻喊了她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要开学了，他们的作业还没做，被家里人揪回去了。” “哦，这样啊。” 舒暖颔首，示意明白。 第八十章匆忙 舒暖的目光微微一抬，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撒欢的两只小狗崽。 “这两个小家伙适应得蛮快的嘛，才来半天时间，就开始到处跑了。” 舒哲明在听到她的低喃后，附和的点了点头。 两姐弟一起望着院子里看了一会儿，舒暖才环视了一圈四周，对幼弟询问道：“明明，小呆呆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 舒暖还真担心那只笨鸟已经被那群小孩给祸害了，下意识的开始寻找起来。 “小呆呆？”舒哲明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姐，你在说谁？” 舒暖轻笑着回答：“就是那只小麻雀。” “哦。”舒哲明没有出言追问麻雀怎么呆了，而是出言回答道：“那只小麻雀在你转身离开的时候，也飞走了。” “嗯，走了进行。” 舒暖颔首，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五点钟了。” 自从入夏以后，这天色暗得越来越晚。原本晚上六点过就天黑，现在却是要七点过将近八点钟才会天黑。 不过舒家吃晚饭的时间，依然是晚上六点钟。 晚饭后气温很舒适，村子里的人在那个时间段，都喜欢出门溜达溜达消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八卦这一天的所见所闻。 “给，你在这儿瞅着，别让它们几个打架。”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将围在自己脚边转悠个不停的阿黄一把提溜起来，顺势塞进了幼弟的怀中。 舒哲明在接过毛茸茸的大猫以后，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 “知道了。” 舒暖伸手轻抚了一下幼弟的发顶，并且顺势轻点了一下阿黄的耳尖。 她的嘴角带着浅笑，缓缓的转身进了厨房。 只有在这个家里，她才能够安心，不用担心任何的事情。 晚饭后。 一家人锁上院门，结伴向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在农忙结束的前几天，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先休息一两天，再去处理堆在自家院子里的那些秸秆和干柴。 第二天，舒暖就要动身离开。 原本定下的时间是在午饭过后，不过吴慧红担心舒暖离开后，在那边吃不好穿不好，一大早就开始帮忙收拾需要带走的物品。 舒暖看着那被装得满满当当的麻袋，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她知道做耗子哥哥的自行车，这一包东西不好带，不过她又不好打击奶奶的积极性，毕竟对方是在关心她。 “你去忙你的，不用在这儿守着。” 吴慧红见她站在旁边，忙出声劝说了起来。 舒暖见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应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她来到院子里，看了一下自家养的猫猫狗狗，随后进厨房给这些小家伙准备吃食。 照顾完猫猫狗狗以后，还有一些鸡鸭需要喂食。零零碎碎的事情加起来，需要做的事情还真是挺多。 在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钟，当她终于停下歇一口气的时候，大猫阿黄跑到了她的身边，远处跑圈儿的大黑二黑两只小狼狗，也磨蹭了过来。 “你们一个二个的，是想要做什么？” 舒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动物缘，现在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变得受小动物喜欢了。 这种前后明显的差别，令她有些茫然的同时，不免有些欣喜。 因为下午要出发离开，今天的午饭提前到了十一点半。 在舒浩骑着加重自行车过来的时候，这边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拿上东西就可以动身出发。 “耗子，在外边多照顾你一下暖暖。” 吴慧红一边将装着物品的麻袋递过去，一边柔声嘱咐道。 舒浩连连保证道：“二奶奶，你放心。” 几句话的时间，该带的物品都全都绑到了自行车上。 在舒浩驾着自行车往院子外走的时候，舒暖则是向吴慧红挥手道别：“奶奶，那我们走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你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 吴慧红不放心的关心着，然后目送两个孩子离开。 当天下午，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以前赶到了小山镇。 “耗子哥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舒暖说完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今天若是按照计划，完全能够早些到达小山镇，不过因为她带的那一大麻袋物品，加之山路不好走，他们在半路上耽搁了好些时间。 “和我还客气啥？”舒浩不在意的笑了笑。“走，我先帮你把东西搬进屋。” “谢谢。” 舒暖柔声道这谢，忙上前帮忙去抬麻袋。 舒浩摇了摇头，将大麻袋往肩膀上一甩：“我来，你给我带路就成。” “放厨房就行了。”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去开门。 这一大麻袋的东西，几乎装着的都是各种菜干，都是自家田地种植或者附近山坡上挖的各种蔬菜。 舒浩将麻袋轻轻的放到墙角，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暖暖，我就先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 在两人道别的时候，原本还打着夕阳的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 屋子已经有十多天没有住人，就算在离开之前关闭了门窗，也多少落了一些灰尘。 舒暖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才进厨房把那个大麻袋解开。 其实她之前也不知道奶奶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东西在麻袋里，所以现在从麻袋里掏东西出来，完全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在舒暖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以后，洗漱一番躺回自己被窝的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明天是摆不了摊了。” 今天回来的时间较晚，面粉是有，不过馅儿料却是没有。这个时间点，菜市场早就已经收摊子了，就算没有收摊，贩卖的食材都是白天剩下的那些，并不新鲜。 在重新回到租住的小屋第一晚，舒暖难得的失眠了。 次日。 当天边朝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她就起身洗漱，准备出门。 房东石奶奶看到她以后，很是诧异的喊道：“丫头，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回来得有些晚。” 舒暖微微一笑，锁上房门就要离开。 第八十一章计划开店 每天清晨的这个时间点，出门的人特别的多。不仅有上班的人，还有着出门买菜的人。 舒暖跟在那些买菜大妈的身后，一起去了农贸市场。 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就是为了一会儿在菜市场买好菜以后，有东西可以装菜，毕竟她要买的东西多，要双手提回去，还真有些费劲儿。 在有了背篓之后，她就可以省很多力气了。 当她来到农贸市场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舒浩的摊子去转悠一圈。 “耗子哥哥，生意还好吗？” 舒暖放下身后的背篓，自己从舒浩的摊位后边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舒浩正在招呼客人，听到她的声音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生意还不错，我就不招呼你了，那边放着水果，要吃自己拿。”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舒暖摆了摆手，起身去看拿了一个小果子。 春天的水果不多，不过他们这边紧邻大山，水果倒是不怎么缺。 “咔嚓……” 她咬了一口，顿时被酸得眯起了眼睛。 这时，却有人轻喊起她来。 “小老板，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啊？” 舒暖一看是自己的老顾客，忙出言解释：“明天开始摆摊。” “那我明天一定要早点来。” “好的。” “早上吃不到你的包子，当真是一整天都不对劲儿。要我说啊，你做得这么好吃，生意又好，为什么不直接开一个铺子？” “这个我有考虑……” “你开铺子，我一定带着姐妹们去照顾你的生意，这样一来，就不只有早上才能够买了。” 舒暖听着这位大妈热情的絮叨，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在心中暗暗思索起租铺面开店的事情。 摆摊这么久以来，除了刚开场的那两天生意一般般，后来的生意都十分的好，好得她有时候都忙不过来，东西一卖完就只有收摊回去。 “一个人的确是有些顾不过来，不过要开店的话，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 舒暖暗暗在心中想着，决定再看一看情况，再去确定要不要开店。 在送别和自己闲聊许久的人之后，她向舒浩打了一个招呼，背上自己的背篓去采购食材。 先不管以后要不要开店，就目前来说，她还是需要先准备好明天要出摊的东西才行。 当舒暖去往日购买食材的店铺时，老板纷纷询问她最近的去处，而她一一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在食材采购完毕之后，她回到租住的地方开始做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随着她准备的物品越来越多，收摊的时间却越来越早，原本打算再看一看的开店计划，不得不提上日程。 舒暖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虽然喜欢计划着来，但却也不喜欢拖沓。 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情，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做。 五月一过，六月接踵而至。 随着天气越加的炎热，她出摊的时间更早，也就意味着收摊的时间也变早了。而回家拿东西再来一趟，却并不可行。 天气热了，买菜的人买好菜就直接回家，也不愿意在外边怎么逗留。 这天，舒暖同样早早的收了摊子，向不远处的舒浩道别以后，她骑上三轮车回了住处。 中午稍微休息了一下，她就出门开始寻找合适的店铺。 考虑到人流量的问题，她决定去学校周边看一看。 小山镇的有好几座学校，不过都是小学和初中。 舒暖在如此接连跑了好几天以后，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店铺。 正当她对此一筹莫展的时候，房东石奶奶注意到她沮丧的模样，给她送了几个水果，出言关心起来。 “丫头，最近看你无精打采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吗？” 尽管舒暖和房东的交流很少，不过毕竟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邻居，也可以算是熟识了。 “谢谢……”舒暖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果子道了一声谢，然后慢慢道出了自己烦恼的事情。“我想找一间店铺做生意，不过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合适的……” 舒暖之所以向对方倾述自己的难题，也是期望对方能够帮自己出一出主意，毕竟本地人多少了解本地的情况。 说实话，来小山镇好几年，她也只熟悉自己经常走动的那些地方，像什么弯弯曲曲的小巷子，她虽然不至于会迷路，但哪家是哪家，她却有些闹不明白。 房东石奶奶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才慢慢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就是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舒暖微笑着看向房东石奶奶，用目光示意对方继续讲。 而房东石奶奶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将自己未尽的话语缓缓道来：“那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就在一个初中学校附近。她的儿子现在出息了，要将他们老两口接去享福，房子自然就空了下来。你若是觉得合适，我们就去看一看。” 舒暖一听房子在学校附近，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喜悦：“好，先去看一下。” 房子好不好，还是要看到实物才知道，况且她是真的着急。 拖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房东石奶奶点了点，向她嘱咐道：“那行，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打电话问一问他们在不在家。”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目送对方起身进屋。 若是这次房子合适，那她在未来几天，就要准备开张需要的物品。 在暗暗计算了一下自己目前手中的钱，微微舒了一口气。 前几天看了那么多的房子，她也大概预估了一下租金，手中的那些钱想要将店铺开起来，完全足够了。 这也多亏最近每天摆摊的生意好，收入也多，不然靠着在餐馆后厨帮工挣的死工资，想要在短期内自己开店，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在舒暖脑中想东想西的时候，前去打电话的房东石奶奶，总算是出来了。 只见房东石奶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慈祥的对舒暖说：“丫头，说好了，让明天下午去看房子，你看时间安排上合适吗？” 房东石奶奶这样安排，也是因为清楚舒暖每天的出摊和收摊时间。 第八十二章店铺 而舒暖在听到房东石奶奶提议的看房时间以后，忙点头应答了下来。 “好，那就明天下午。” 若是还找不到合适的店铺，她就要去求助耗子哥哥帮忙了。而对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做生意，她也不好去打扰。 现在已经马上就要傍晚，她刚才浪费了许多时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面团虽然已经揉好，但馅儿料却还没有处理。 她在猛地站起身以后，余光扫到墙角长得绿油油的蔬菜，上前拔了几株菜，一脸笑意的看向房东石奶奶。 “石奶奶，我这菜已经长成了，你拿一些回去吃。” 房东石奶奶看着那长势良好的蔬菜，微笑着应答道：“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气了。” “几颗菜而已，不必太客气。” 在舒暖看来，菜虽然是她种的，但这块地却是对方的。 其实这些菜她已经自己吃了好几次，不过当时都只是小菜苗，她也不好拿出去送人。 现在已经长到可以吃的程度，她也不介意送一些出去。 况且在她回家农忙的那些日子，房东石奶奶不仅没有拔她的菜，反而是帮忙浇水照看。 两人说说笑笑，也算是相谈甚欢。 次日。 舒暖同样早早出摊，然后早早收摊回来。 独自一个人做了一人份的午餐，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轻喊。 “丫头，该走了。” “好的，这就来。” 舒暖大声回应了一句，跨上自己自制的简易布包，快步出了房门。 当她来到门口，就看到房东石奶奶穿着一身碎花裙，打着一把小花伞站在屋外的台阶下等她。 “我锁一下门。” 舒暖说着，动作麻利的将房门锁好，然后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房东石奶奶盯着她看了一眼，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太阳这么晒，你怎么不打一把伞。你皮肤这么白，晒黑了可不好看。” “不碍事，我晒不黑。” 舒暖说着，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女孩子还是要多爱自己一点，漂漂亮亮的多好。” 房东石奶奶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迈着小碎步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方。 舒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其实在家里的时候，奶奶就经常对她说，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太辛苦。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只要放松一下，就觉得心里慌乱不已。 舒暖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依靠，不过家里的那些人，有些人指望不上，能够指望的人她有不想对方太过辛苦。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挺矛盾，不过这也算是她的一种选择。 房东石奶奶和舒暖一前一后出了门，顶着太阳想着目的地缓步前进。 因为舒暖不知道具体的地理位置，所以只得跟随在老人的身后。 在慢悠悠的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人在一间店铺门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了，我去敲门。” 房东石奶奶向她如此说道，迈着小碎步走上前，轻轻敲响了木门。 现在还不流行后世的卷帘门和玻璃门，因此这边的店铺门，都是那种用木板拼接起来的一整面墙，而在旁边则有着一扇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门。 “咚咚咚……” “贞晔，我们来了，快开门。” 在敲响房门后，屋内很快传来了回应。 “等下，这就来。”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旁边的小木门随之应声而开。 一位头发银白，笑容慈祥的老奶奶出现在舒暖的视线中。 对方看起来差不多六十多七十岁的样子，精气神却是很好，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叫人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心。 老人看了一下屋外的两人，柔声笑道：“老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吧？” “对，就是她。”石奶奶点了点头，迈开腿就要进门槛。“有什么话，我们先进屋再说，这太阳也太晒人了。” “行，先进屋。” 老人点了点头，给两人让开了路。 舒暖在抬进房屋后，眼前的景物顿时一暗。 她在眨了眨眼睛后，总算是适应了屋内有些昏暗的光线。 之前在强烈的阳光下待久了，陡然来到稍微有些昏暗的室内，眼睛一时不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因为她并不近视，这一点点的光线改变，也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在适应了以后，她第一时间就是打量室内的环境。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店铺内，而从屋子的格局来看，这似乎是那种后边住房，前面店铺。 舒暖在简单环视了一圈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看价钱。 在前几天，她不是没有看到令自己满意的店铺，不过那租金却令她不是很满意。 若是手中大头的钱都拿来租房子，她就真的不知道那剩下的一点点钱，该如何维持店铺的经营了。 就在这么进屋的一瞬间，舒暖脑中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 在石奶奶主动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以后，剩下的两人的人也前后落座。 “这是你叶奶奶。”石奶奶指了指好友，又指了指舒暖。“这是我给你说的丫头，舒暖。” 在有着石奶奶的介绍后，这边的两人算是简单的认识了一下。 叶奶奶在伸手捋了捋自己耳鬓的发丝后，一脸和气的柔声说道：“丫头，听说你要租铺子做生意，那你先看一看我这个店铺，看好了再说后边的事情。” “好。” 舒暖刚才已经扫视了一圈，不过到底只是大概扫视了一下，并未来得及细看。 的确，想要谈租金，还是要先看店铺才是。 在心中下了决定后，舒暖也不扭捏，直接起身查看店铺的情况。 无论是墙面还是地面，她都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刚才就注意到墙角摆放着许多桌椅，看样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不过从店铺的装潢来看，这里原先应该也是一个卖吃食的铺子。 而这正好和她计划中的店铺吻合，这也就意味着她在租下这里以后，暂时不用花大价钱改建，只需要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立刻使用。 第八十三章寻求帮助 在舒暖仔仔细细，一脸认真的查看店铺环境的时候，那边的两位老人已经开始头挨头的说起了悄悄话。 石奶奶瞥了这边一眼，小声低语道：“贞晔，你觉得这个丫头怎么样？” 叶奶奶闻言，转头去看了一眼舒暖，然后小声回答：“是一个停漂亮的小姑娘。” 石奶奶追问：“只是漂亮？” 叶奶奶沉思了一下，出言补充：“还是一个聪明的……” “那是当然，没脑子的笨蛋，我也不会给你介绍过来。” 石奶奶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在老朋友面前，显然很是放得开。 “她就租住在我那，这么几个月看下来，除了不怎么爱说话，人真的挺不错。可惜我家没有和她年龄相当的男孩子，不然就可以把人拐回来了。” 叶奶奶听着好友这般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她要过来了。” 这边的两个老朋友结束了短暂的交流，而舒暖也将店铺内的情况查看得差不多了。 同处一室，舒暖自然注意到了那两位老人附耳交谈，有说有笑的模样，不过那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也就不准备过问什么。 在回到两人的身旁坐下以后，她抬眸直视正前方的叶奶奶。 而老人也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看好了吧？觉得还合适吗？” 舒暖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柔声询问：“就是不知道价格？” “价格的话……” 叶奶奶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好友叫住了。 “贞晔，我带来的小辈，你可要多照顾一下……” 石奶奶话语之中未尽之意，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而叶贞晔奶奶在微微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行，看在老石的面子上，这个租金我就给你优惠。一年的租金收你两千，这些桌子板凳也都送给你。” 舒暖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虽说小山镇地理位置不怎么好，但也并不偏僻。能够以这个价格租到铺面，是占了大便宜了。 随后，两人快速的商议好详细的条款，麻利的签了合同。 舒暖将合同仔细揣好，微微舒了一口气。 铺面在石奶奶的帮助下已经找到，那接下来的就是准备开张。 这间大概二十多平方米的铺子，该有的东西都不怎么缺，后续改建起来，也费不了多少事情。 在这边的事情办完以后，舒暖有事先行离开，留下两位老朋友叙旧。 “太好了。” 舒暖走出店铺的门，开心地捏了捏拳头。 她很快就将由属于自己的店铺，现在得回去好好想一想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在取名方面实在没有什么特长的舒暖，还得回去好好计划一下。明天早晨依然要出摊，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得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舒暖一直保持着早晨出摊，下午准备开店事宜。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在什么都要自己仔细看着，不免有些分身乏术，况且若是开店以后，她一个人必然看不过来，还是要找人帮忙，不过那样一来，成本就增加了。 “不行，还是得找人帮忙。” 舒暖紧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趁着下午的时间，直接去了舒浩目前居住的地方。 “咚咚咚……” “耗子哥哥，在家吗？” 在她敲了好一会儿房门后，里边才传来了回应。 “在的在的，等我一下，这就开门。” “吱呀……” 木制的老旧房门应声而开，舒浩依靠在门框上，不停打着哈欠。 “暖暖啊，我刚才在睡午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 舒暖刚开口，舒浩就摆了摆手示意。 “外边晒，有什么话进屋说。” “好。” 舒暖也不和对方客气，在应答了一声后，直接迈步进屋子。 这种老旧的屋子，光线都有些昏暗。不过在她踏进屋子的瞬间，明显感觉到了屋内的凉意。 “坐，我给你倒杯水。” 舒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随意一些。 这个屋子，舒暖来的次数并不少，一来二去都差不多将这里的环境熟悉得差不多了。 当她放松的坐在椅子上，慢慢打量着四周的时候，舒浩端着一个搪瓷杯走了出来。 “给。” 舒暖顺势接过：“谢谢。” 舒浩揉了揉眼睛，微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说吧，有什么事情？” 舒暖抬头对上眼前之人的眸子，直言不讳道：“耗子哥哥，我准备自己开店，店铺已经租好了。” 舒浩在听了她的话语后，哈欠也不打了，猛地坐正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应该找我帮忙的，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去找店铺，被人欺负或者被骗了怎么办？二奶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要照顾好你的……” “我这不是就来找你了吗？”舒暖笑了笑，柔声继续说道：“店铺是房东石奶奶好朋友的，有她帮忙，租金可是便宜了很多。” “那就好。”舒浩带微微颔首，一脸正色。“那你现在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可别和我客气……” “耗子哥哥，这次是真要麻烦你了。我租的那间店铺需要重新装修，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搞建筑的人……” 舒暖后边的话语并未说完，舒浩却是领会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见舒浩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连连保证：“放心，装修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带我去看一看店铺的位置，到时候联系好装修的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对那边说。” “好，没问题。”舒暖展颜一笑，随后出言追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好带你去看一看店铺的环境。” “我现在就有空，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去。” 舒浩直接站起了身，就要转身进屋，不过在站到门槛边的时候，却是猛地回头看向舒暖。 “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行，我等你。” 在舒暖应答了以后，舒浩快步进了自己的屋子。 十分钟后。 舒浩骑着自行车搭上舒暖，两人正往店铺所在的位置赶去。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不过两人都没有去在意这一点。 在过了十多分钟以后，自行车在一座房屋前停了下来。 第八十四章后续安排 “这里还没有装修，钥匙的锁我也就没有换。”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台阶，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右侧的小木门。 舒浩抬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轻轻点了点头：“环境还不错，这个地段人多热闹，确实挺适合开店做生意。” 在两人过来的这一路，街道两边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铺。 来来往往的人穿插在其中，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舒暖推开木头小门，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耗子哥哥，你看车子是放门口，还是骑进来？” “没事，我锁门口就成。” 舒浩环视了一圈周围，用铁链子将自行车锁在了道路旁的一颗树木上。 舒暖安静地等着，直到对方将自行车锁好，才带着对方进了屋。 在舒浩进屋以后，开始频频点头：“不错。我联系到人了，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舒暖轻轻颔首：“好，你慢慢联系，我这边倒也不是太着急。” 现在再着急，也还是得一步步慢慢来。 “对了，你这店铺，一个人怕是看不过来吧？想好要请谁过来帮忙了吗？”舒浩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直直的看了她片刻后，继续出言提议：“要不找大牛哥的媳妇儿过来帮忙？她厨艺好，在家带孩子肯定有时间，你可以去问一问。” “其实我也有想过找娟娟姐，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先问问她的想法再说吧？” 舒暖之前就已经想过找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不是她说了就算，还得那边同意才行。 “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呗。” 舒浩在如此说了一句之后，将目光转向了店铺内，开始暗暗在心中思索该找谁来装修。 而一旁的舒暖，却是低垂着眼眸，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两人在店铺这边逗留了半个小时，就相互挥手道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舒暖则是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转身去了附近最近的店铺，准备用座机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舒家自然没有电话，而不仅仅是舒家，村上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 若是想要从外边给家里打电话回去，默认的是直接打电话去村长的家里。 如果距离离得近，就可以一直等着家里人来接电话，但如果距离较远，那就只有让村长帮忙传话了。 舒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好些个电话号码，其中就有村长家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接通，而是在等待了片刻后，才传出声音。 “喂，找谁？” 村长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令舒暖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电话筒远离了自己的耳朵。 “喂？说话，不说话我挂了。” 舒暖一听要挂电话，忙出言喊道：“村长是我，舒暖。” 电话那头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是暖暖啊，打电话回来是要找你奶奶吗？你等会儿，我去通知她，让她回你电话……” 眼看村长就要开始长篇大论，舒暖忙出言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村长，你帮我向我奶奶问声好。不过我要找的人不是她，而是大牛哥的媳妇儿，娟娟姐。” 在舒暖如此说了以后，村长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行，我晚点去通知他们。对了，你可以和我先说一下，找他们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先帮你传达一下。” 舒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村长到底是何神情，不过她在微微思索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之后，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告诉那边的人。 毕竟她想请娟娟姐来自己的店铺帮忙，也得给对方考虑的时间才行。 于是，她柔声缓缓叙述道：“我这准备开店铺，需要请人帮忙。我知道娟娟姐的厨艺好，希望能够请她过来帮我。” “暖暖，出息了。”村长感叹的一声，沉声应答着：“行，消息一定帮你带到。” 舒暖微勾嘴角，莞尔一笑：“那就谢谢村长了。” “不用客气。电话费贵，就说到这里吧。” 村长考虑到她的情况，主动要求挂断电话。不过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出言补充道：“要不你明天这个时候，再往我这打一个电话？我提前把他们通知过来，你们自己慢慢聊。” 舒暖在经过短暂的思考，觉得还是直接说清楚比较好，毕竟转达的话语总会变味儿。 “那行，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打电话回去。”他在回忆了一句话，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自己未尽的话：“那个……村长，你也顺便帮我通知一下奶奶，我明天有话给她说。” “成，没问题。” 村长满口应答。 “谢谢村长。”舒暖眼含笑意。“那就这样了，我先挂了。” “好，挂了吧。” 两边在简单道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舒暖听着电话筒了传来的忙音，缓缓将之放回了电话架子上。 在向店老板交了打电话的钱以后，她提上自己的物品，转身离开了此处。 又经过忙碌的一上午，舒暖在与昨天下午的同一时间点，向村长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几乎是在刚拨通电话的瞬间，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喂，是暖暖吗？” 舒暖在听到村长的声音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出声回答：“是，是我。” “这个时间，我就知道是你打的电话回来。对了，你等奶奶她们都在这儿，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们。” 在村长乐呵呵的说着时，舒暖也听到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声。 听声音似乎是在说让谁先接电话，从声音声判断，似乎人数上还真不少。 她知道几乎每天都会有村民用到村长家的这部电话，不过从讲话的声音上来判断，今天到的人还不少。 舒暖在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后，吴慧红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暖暖，一个人在外边还习惯吗？要不要我们去看一看你？” 舒暖听着奶奶关心的话语，眼中一热，忙眨了眨眼睛压下。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小声的喊道：“奶奶，我很好，就是想你们了。” 出门在外，想念家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开不了口的问题。 第八十五章一切安好 舒暖在给家里打了电话，了却了一桩心事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也向李娟娟询问了一下是否愿意过来帮忙，不过那边给她的答复是要先过来找她看一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至于什么时候过来，还要等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抽不空闲才行。 舒暖在听到对方的这个决定后，自然没有异议。 就目前而言，开店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自然不需要太过着急。 而至于吴慧红那边，对方虽然表示想要过来看一看她，但却被她出言劝住了。 从舒家村出来，山路不方便是其一，另一方面就是最近气温骤升，并不是一个适合外出的好日子。 随着天气的升高，舒暖现在就算生意再好，也不敢添加食物的数量，就担心万一卖不出去，很容易就会变质。 今天的气温相比较前几日有了明显的降温，只感官上也舒适了很多。 上午依然早早的收了摊，她回到住处，如同往日一样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时，却听到了从院子门口传来熟悉的喊声。 “暖暖，在家吗？” 舒暖你听到来人的声音，你可知道是谁。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向门口走去。 正在向院子里面张望的李娟娟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立刻带上了欣喜的笑容。 “娟娟姐，快进来。” 舒暖把人带进自己的屋子，才继续出言询问。 “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啊。” “不用这么麻烦，我去问了一下耗子你住在哪儿，就直接找过来了。” 李娟娟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背后的大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用黑色塑料口袋包裹着的物品。 舒暖默默的看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好奇。 李娟娟也不卖关子，直接动作麻利的打开了包裹。 “这次过来的匆忙，就给你带了一点家里的东西。” 在李娟娟将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那装在塑料包裹里的物品，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只见一只宰杀好的母鸡赫然在此，那带着的些许斑斑血迹，说明一只刚被宰杀不久，很有可能就是今天早上才处理。 “这……” 舒暖愣了一下。 “你大牛哥昨天巡山捉到的，我看已经活不下去，就直接给宰了。” 李娟娟轻笑了一声，开始环视屋内寻找可以盛装的东西。 “你这有什么盆子可以用来装东西？” 舒暖正在想事情，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厨房有。” “我还是直接给你放厨房吧。天气热，这东西容易坏，我帮你用凉水冰镇起来。” 李娟娟说着，直接起身就要向厨房走去。 而舒暖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忙起身跟着过去。 当她来到厨房的时候，李娟娟已经找了一个铁盆，正在将那只宰杀好的母鸡放了进去。 对方在注意到她的到来之后，转过头微笑的看向她：“这东西不能放久了，你记得吃。” 舒暖知道不能拒绝对方的好意，也就柔声应答了下来：“嗯，知道了。” “好了。”李娟娟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对她说：“我们现在就来谈一谈正事吧。你要开店，准备得怎么样了？” “走，我们出去说。” 厨房并不是一个合适说话的地方，舒暖再次将人带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相对而坐，互相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儿，还是舒暖率先开口说：“娟娟姐，我上次给你打电话，就说过了。我这儿要开一家店，一个人忙不过来，希望能够请你过来帮忙。” “帮忙肯定是一定要帮。”李娟娟点了点头，慢慢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这生意不好做，开店怕是要花上不少钱……” 舒暖不等对方把后边的话语说完，忙出言解释：“娟娟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想说的是，我舒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李娟娟微微舒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了灿烂的笑容。“你既然叫我一声姐，那这个忙我自然就不能不帮。” 舒暖想着对方一直在家带孩子，有些迟疑的询问道：“那小宝那里？” “没关系，小宝有他爷爷奶奶照顾。”李娟娟摆了摆手。“再说小山镇离我们那又没有多远，半天时间就回去了。无论是孩子想我了，还是我想孩子了，都可以随时见面。” 在孩子的这件事情上，李娟娟明显看得很开，也很放心让自家的人帮忙好啊看。 舒暖听对方这样说，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也担心会不会因为的自己的事情，而让对方觉得为难。 若是对方实在是抽不开身，她这儿也不是非对方不可，完全可以重新找其他人，不过找外人怎么都不可能比自家人对她上心。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这两天店铺在装修，等下我带你一起去看一看。” 在舒暖轻笑着点了点头，在暗暗思索着时间上的安排。 李娟娟也不是一个拖沓的人，在下了决定后，就不会再犹豫：“成，就这样安排。” 两人在说好接下来的安排之后，聚在一起开始叙旧。 而舒暖在一边回应对方的话语，一边忙碌完自己手上的事情后，带着人向店铺所在的位置赶去。 当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店铺里做装修的人，正在忙碌。 舒暖环视了一下店铺里边的人，直接向包工头走了过去。 “张师傅，你这边怎么样了？” 她最近每天都会过来瞧一瞧，关心一下这边的进度。 正在和手底下人交代事情的张师傅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转头看了过来。 张师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身材健硕，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神采。 对方正是舒浩托关系找来做装修的泥瓦匠师傅，在这十里八乡还是挺有名的一个人。 舒暖以前只听过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她还是在这次装修的接触中，才知道这是一位手底下带着几十个固定班底的包工头，附近许多村民都跟在对方身边当过小工，受过恩惠。.. 第八十六章开张在即 在舒暖喊了一声张师傅之后，对方摆手示意身边的小工去忙，然后转身看向了舒暖。 “小暖啊，又过来看进度了？” 舒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是啊，我这不是有些着急吗？” 她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多少有些着急。 店铺早一天开起来，她就早一天可以安心。 张师傅似看出了她平静面容下的着急，轻笑着解答道：“你这本来就是简装，费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了。等我们收一下尾，明天就给你打扫出来。” 舒暖一听对方还要帮自己打扫卫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我明天早点过来，正好把工程款给你们结了。” 她明天还得去一趟银行取钱，再把这边安排好。 在舒暖和张师傅说话的时候，李娟娟已经在店铺里转悠了好几圈。 这边的两人刚结束说话，那边的李娟娟就走了过来。 “暖暖……” 张师傅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对舒暖说道：“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就不招呼你了。” “好的，你去忙吧。” 舒暖轻轻颔首，目送对方离开。 李娟娟好奇的看了一眼走开的张师傅，疑惑的对舒暖询问：“暖暖，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装修师傅，耗子哥哥帮我联系的人。” 在舒暖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后，李娟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而是询问起其他的事情来。 “暖暖，我看了一下你这个店铺，地理位置很不错嘛。看来以后开张之后，生意一定很好。” 舒暖看着对方愉悦的模样，眼眸之中也渐渐染上了一丝笑意。 “这个可说不定，这条街上的人多，不过店铺也不少。你没看到我们周围就有好几家店铺吗？” 李娟娟肯定的说道：“你厨艺好，绝对生意兴隆。” “那就借你吉言了。”舒暖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陪我看看，这里需要差些什么东西，我还计划要买什么。” “嗯。” 李娟娟应了一声，再次在店铺转悠起来。 舒暖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走到堆放杂物的厨房里。 厨房是最先装修的地方，在店铺外边已经即将完工的情况下，厨房内早就完工。 而原本拜访在店铺内的座椅和小物件，就都暂时堆放在厨房的墙角。 正当舒暖查看厨房内的物品时，李娟娟在店铺内看了一会儿，慢慢的找到了厨房。 “你这厨房装修得挺好的嘛。”李娟娟在出言夸奖了一句后，才慢慢说出自己刚才看了店铺之后的想法。“暖暖，你这店的东西都挺齐全，买的东西应该不多。不过你这就要开店了，招牌订做好了没？” “已经在订做了，这两天就可以去拿回来。” 舒暖回答了一句，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当时去订做招牌时的情景。 当时老板问她店名是什么，她还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实在是想不出取什么名字的她，决定沿用“舒记菜馆”这个名字。 而计划的早餐店之所要叫这个名字，也完全是因为她想若是生意不错的话，就添加菜式，直接开成一家中餐馆，到时候就不用再改名了。 李娟娟一听招牌已经要做好了，也就没有再详细的去问。 她在决定要过来帮忙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不能说。任何的事情，太过最根究底的去问，刚开始还好，次数一多，就会叫人觉得反感和厌恶。 两人在店铺里转悠了许久之后，犹如来时一般，再次结伴离开。 此时天边的太阳依然带着灼人的高温，不过时间却已经不算早了。 舒暖在微微思索了一下后，决定今天晚上露一手，做几个好菜好好招呼一下来看她的娟娟姐。当然，她也不会忘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帮自己的耗子哥哥。 她一个人住，准备的食材都是要卖的包子，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准备，现在还得去一趟农贸市场，正好顺利通知舒浩来做客。 舒暖进厨房提上自己的菜篮子，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正轻轻捶打自己小腿的李娟娟。 见此，她微微一顿，随后柔声提议道：“娟娟姐，你要不现在我屋子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李娟娟看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菜篮子，忙起身站了起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你今天来看我，跑了大半天的山路，一定累了，快进屋歇着。”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向自己的房间带。 她可是在刚才，将对方那疲惫的模样看在了眼中，况且她去买个菜，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能够回来。 这会儿的太阳还挺晒人，她也不想对方跟着自己到处跑。 李娟娟见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推辞。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舒暖柔声应答了一句，提上自己的菜篮子出了房门。 在抬头望了望依然有些灼热的太阳之后，她深呼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当舒暖来到农贸市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坐在自己摊位后边的舒浩。 “耗子哥哥，今天生意怎么样？” 舒浩转头看向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就那样呗。” “噢，你……” 舒暖正要说话，却被舒浩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 “暖暖，李娟娟今天来找你，你看到她没有？” 因为舒浩和李娟娟同岁的原因，两人之间都是直呼其名。 舒暖在听到对方的询问后，微微颔首回答道：“看到了，她这会儿就在我那休息。” “哦，那就好。她半下午突然过来，还惊了我一下。”舒浩轻呼了一口气，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想舒暖。“我猜她这次来，一定是你上次打回去的那通电话管用了。怎么样，事情成了没？” “成了。” 舒暖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成了就好。我还说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可以把我妈叫过来帮你，反正她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 在舒浩嘀咕着的时候，舒暖则是微勾着嘴角，默默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 第八十七章请客 舒暖在旁边听着舒浩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耗子哥哥，我现在去买菜。晚点你去我那儿吃晚饭哈？” “嗯？”舒浩问问顿了一下，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那行，我一定早点去。”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先去买菜，你继续忙。” 舒暖说完这句话以后，摆着手渐渐走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可以说是一头扎进了菜市场里。 “菜我自己种得有，这就不用买了。还是去买一些肉回去好了，三个人的话……” 在舒暖小声计划今晚的菜式时，李娟娟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手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原本舒暖是让李娟娟直接去床铺休息，而李娟娟却觉得自己这一身灰扑扑的模样，直接睡别人的床铺不好。现在只是休息一下，又不需要睡觉，也就没必要去睡床铺了。 当舒暖买好需要的物品回来，轻轻打开房门时，见到的就是已经在椅子上睡熟的李娟娟。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舒暖微蹙着眉头轻叹了一声。 现在这个天气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不会感冒，她也就不进屋给对方盖被子了。 为了不打扰到正在休息的人，她犹如进屋时，再次悄悄的转身离开，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吱呀……” 老旧木门发出一声轻响，在椅子上睡着的人似有所觉的动了动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不过很快又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睡眠。 在屋外的舒暖，这时却是提上自己的菜篮子，进了厨房。 片刻后，她的手上多了一把菜刀，走出房门直直来到种有蔬菜的墙角。 在舒暖忙碌着准备今天晚上的食物时，舒浩也早早的收了摊，带上自己买的水果向这边赶来。 “暖暖，我来了。” 舒浩的大嗓门从院子外边传来，令正在弯腰洗菜的舒暖下意识的向身后看过去。 舒浩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舒暖。 “瞧，我给你带了个大西瓜。” 现在这个季节，西瓜已经开始上市。不过因为是刚上市不久，价格上自然有点偏贵。 “来就来了，买什么西瓜？”舒暖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的同时，在自己黑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脸上带着愉悦招呼：“耗子哥哥，先进来坐会儿。” 她之前已经将饭放在炉子上蒸着了，现在就差炒菜了。 舒浩乐呵呵的走到她身边，将西瓜放到压井旁边。 “我去拿个盆子来把瓜冰镇上。” “好。” 舒暖颔首，任由对方进厨房拿盆子。 舒浩也来了这边好几次，自然能够找到厨房在哪儿。 他在拿到盆子后，从压井里打了凉水将西瓜冰上，就弯腰蹲在了旁边帮忙洗菜。 “等下我帮你烧火。” “行啊。” 在舒暖微笑应答。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齐齐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李娟娟正倚在门框上，仰头看着他们俩。 “娟娟姐，醒了啊。” “嗯，醒了。”李娟娟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舒浩，微笑着招呼道：“耗子，来了啊。” 舒浩微微颔首：“嗯，刚过来一会儿。”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就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了舒暖。 而舒暖这个时候，正端着洗好的菜，准备进厨房。 三人先后进了厨房，顿时显得还算宽敞的厨房拥挤了起来。 舒浩正要往灶膛前一坐，就被李娟娟出言劝住：“耗子，你还是出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和暖暖就行了……” “我烧火……” 舒浩指着灶膛说道。 舒暖原本也是准备让对方帮忙烧火，不过在有了李娟娟的帮忙只有，却是没必要了。 而她也想要和李娟娟说点女人之间的悄悄话，自然不好让舒浩留下，所有也出言劝说：“耗子哥哥，你出去歇会儿，我们这儿很快就好了。” 舒浩看了她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厨房。 不过在即将踏出厨房门口的时候，却是不忘出言提醒：“我就在院子里，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一声就成。” “好的。” 舒暖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在厨房内只剩下两个女人之后，气氛立刻活跃了不少。 女人之间的话题一般都会比较多，一点点小事情，就可以说上半天的时间。 先是李娟娟说了一下最近村子里发生的事情，随后就是舒暖说了说自己在这边遇到的事情。 两人一边聊着天，也不忘做着手中的事情。 舒暖今天为了招待对方，不仅将李娟娟带来的母鸡用白果炖了鸡汤，还特意买了猪肉排骨回来。 在炒菜的时候，李娟娟就只是帮忙递个盘子，剥一两个蒜，其他的事情都被舒暖直接包办了。 “滋滋滋……” 菜下锅翻炒，香味在高温下逐渐弥漫开来。 用排骨做的一大份麻辣香锅，回锅肉，麻婆豆腐，拔丝山药，再加上一份白果炖鸡，除了麻辣香锅以外，其余几道菜她都刻意减少了分量，就担心天气太热，放到明天会坏掉。 李娟娟坐在灶膛前烧着柴火，看着一道道带着浓郁香味的菜起锅，突然觉得饿了。 “暖暖，你这厨艺正好，谁要是娶了你，当真是享福了。” 舒暖听着对方的夸奖，淡淡的笑了笑。 她目前还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一方面以她现在的年龄还不着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觉得着急嫁人，还不如自己先做出一番事业来得好。 在见多了那些因为家庭原因而被迫放弃自我，成为怨妇的女人后，她现在完全没有一丝要结婚的念头。 李娟娟见她不应声，也并未在意，目光依然紧紧的放在旁边已经做好的几道菜上面。 “娟娟姐，你去帮我看一看炖的鸡肉好了没有。我这儿很快就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锅铲翻炒着菜。 都说大厨才用勺子炒菜，其实用勺子主要是为了方便颠勺儿，放调味料和装盘也更方便。 不过她这是在自己家，这大铁锅她也颠不起来，也没有合适的大铁勺可以用。 第八十八章帮手 在舒暖动作麻利的将最后一道菜起锅装盘，弯腰舀水了一瓢水倒进热锅里，才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娟娟。 而对方这个时候，正在揭开锅盖，查看着锅内炖煮的鸡肉。 舒暖安静地看了对方几秒钟后，出声询问道：“怎么样？熟了没？” “差不多了。” 李娟娟柔声回答了一句。 舒暖轻轻点头，端上灶台上放着的菜，低声说道：“好了就装起来，我先把菜端出去。” 现在天色虽然依然亮着，但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李娟娟颔首：“好，我这儿马上就就来。” 舒暖得到对方的回应，端着菜直接出了厨房。 今天做的菜都是麻辣为主，闻起来比较刺鼻，不过却很香。 当舒暖端着菜出来的时候，舒浩已经将桌子凳子都摆到了较为开阔的院子里。 舒暖见此，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舒浩看到她出来，快步凑了过去：“今天做了什么，这么香？” “就这些……” 舒暖微笑着回答着对方的问题，缓缓将手中的盘子放到了桌面上。 当菜陆陆续续上齐以后，三人围坐在桌子边。 “好了，快尝尝我做的菜味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舒暖眼眸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柔声对身旁的两人说道 舒浩看着饭桌惊讶道：“好丰盛！” “吃菜吃菜。” 在舒暖再次招呼以后，另外两人先后开始动筷。 麻辣香锅的香味最为刺鼻，也香得最让人垂涎欲滴。 舒暖在做这道菜的时候，因为食材的原因，只能做一个简易版本，不过味道却是不错，从另外两人频频伸筷子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 在饭桌上，三人的话匣子顿时打开，开始絮絮叨叨的闲聊起来。 饭后。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原本炎热的空气也变得凉爽起来。 在舒暖和李娟娟收拾碗筷的时候，舒浩却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用凉水冰在压井旁边的大西瓜。 “对了，西瓜还放在那边冰镇着，我现在就去拿过来。” “好，我去厨房拿刀出来切瓜。” 舒暖轻笑着点了点头，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李娟娟拿过挂在一旁的围裙，主动围在了自己的腰上，并转头对舒暖说道：“你去歇会儿，碗我来洗。” 舒暖见对方已经开始忙碌，微笑着应答：“好，有事叫我就成。” “嗯，去吧。” 李娟娟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继续清洗着碗筷。 而舒暖则是将剩下的饭菜好好收起来，放进了旁边的碗柜里。 这个木头的碗筷放在背阴的墙角，不会被太阳照射到，起来了一个很好的储放作用。 舒暖在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就拿上干净的刀子走出了房门。 此刻，舒浩正站在桌边，手下按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舒浩看到她，忙伸手说道：“来，刀子给我。” “咔嚓……” 一声脆响，刀口接触到西瓜绿幽幽的外皮，顿时炸裂开来。 “皮还挺薄。” 舒浩在感叹了一声后，动作麻利的将其中一半切块，另一半则放到了旁边没有动。 在李娟娟洗好碗出来之后，三人就围坐在一起，趁着傍晚的清风，吃着瓜闲聊起来。 舒浩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西瓜汁，转头看向身旁的舒暖：“暖暖，你这店铺要开张了，农贸市场那边的小摊子就不摆了吧？” 舒暖正双眼放空望着天空出现的点点星辰发呆，陡然听到舒浩的询问，微微顿了一下，才慢慢回答对方的问题。 “张师傅说明天就可以装修完毕，不过我看新装修完的房子还得透透气，店铺开张还得再推后两天。至于小摊，我准备再摆两天，正好通知我的那些熟客新店开张的事情。” 在凡是都要亲力亲为的情况下，总能发现有很多没有准备到的地方，这开店一事也是一拖再拖。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先不做好准备，事后再来处理就会更加的麻烦。 舒浩从来不干涉她的决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行，你自己拿主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知会我一声就成。” “谢谢……到时候再请你们吃饭。” 舒暖知道说再多感谢的话都是无用，而对方也不会接受自己送出的贵重礼物，却从来不会拒绝她请客吃饭。 舒浩听着她的提议，果然露出一抹浅笑：“好，我等着。” 原本打算明天就回家的李娟娟在听到身旁两个人的交谈后，顿时改变了主意。 “暖暖，要不这两天我就留下来帮你处理这边的事情吧？” 舒暖闻言，莞尔一笑：“好，那就麻烦你了。” 开店的事情真说起来，并不多，但真的处理起来，却是相当的繁琐，有一个人帮忙，她也能够抽出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 毕竟开店以后要卖什么，菜品的配方，都需要经过她的手。 三人在接下来的时间，慢慢将后续的安排理了一遍。 舒暖在有着另外两人的帮助下，压力骤减。 第二天，舒暖上午照常摆摊，顺便向那些前来买东西的客人说了自己即将开店的事情。 而附近经常来她这里买东西的大妈，都特别的热情的询问起她详细的信息，一度造成她这个小小的摊子前被堵得严严实实。 中午，自然又是早早收摊，下午她去了一趟银行，取了钱给张师傅结了工程款。 店铺装修完毕，后续就是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这些东西也都需要她自己去市场购买。 因为之前不确定装修完毕之后是什么风格，她只是提前打听好了哪儿有买，没有去购买。 不过现在有了李娟娟的帮忙，这些小事情处理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李娟娟在决定留下来帮忙的时候，第二天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回去，也是第二天的下午，舒大牛就特意给送了被子和衣服过来。 舒暖本来想留大牛哥吃顿饭，不过对方着急回去巡山，也就只得约下一次了。 舒暖在没有去农贸市场摆摊以后，就将那边的摊位退了。而很好说话的胡姐，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出言鼓励了她几句，就帮忙办理了手续。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很快就到了店铺开张的日子。 第八十九章开张第一天 周末。 天气晴，吹着微风。 舒暖虽然觉得自己开一家小店没什么，随便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开张就行，但当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却表示一定要选一个黄道吉日。 因此，在开张的今天，来了一大群的亲友团。 吴慧红在昨天，就带着舒哲明来到了小山镇，就是为了能够参加新店的开张。 于此同时，还有前来帮忙的李娟娟和舒浩，就连一直待在山林不出来的舒大牛，也在这天特意赶了过来。 这也造成店铺还未开张，却已经显现出一副热闹场景的样子。 现在是清晨七点半，前来的人聚集在一起，都有着忙碌的事情。 舒暖轻点了一下自己店铺内的物品，然后从厨房里将昨夜提前准备好的发面团拿出来，袭上围裙，戴上帽子开始准备吃食。 今天定的开店时间是上午九点，她现在是为前来帮忙的人准备早餐。 店铺在设计的时候，不仅将里边的厨房重新装修了一次，还在店铺右边角落设了一个简易的小灶台，就是为了方便煮一些即食的吃食。 她这家店铺定位的消费群体是学生，自然就是贩卖一些面食和少许小吃，至于炒菜她暂时还不准备上，若是以后有需求，她再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做决定。 上午八点五十分。 李娟娟忙碌着手上的事情，转头对舒大牛甚是急切的喊道：“大牛，快去把鞭炮拿出来。” 舒大牛快速起身：“放哪儿了？” “就在墙角边，你自己找一下。” 李娟娟伸手乱指一通，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去帮舒暖打下手。 在开张之前，两人就已经说好了，李娟娟负责客人的点餐用餐，而舒暖负责食物的味道。就算到时候再忙碌，两个人也完全足够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铺了一地的鞭炮燃烧了好一会儿，也响了好一会儿，带起一股浓浓的烟雾。 而现在店铺门口的众人，脸上却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从这家店铺开始装修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周围住户的注意，至于附近同样开店卖吃食的人，也都早早的就开始打听这边的情况。 在多了一家同行竞争的情况下，自然要打听一下对方的底细。 舒暖现在门口，目光在周围聚集的人群上来回扫视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今天是周末，街道上的行人本就就多。而这边又是放鞭炮，又是围聚了一群人，自然而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吴慧红见舒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忙出言提醒道：“暖暖，快揭牌匾。” 前段时间做的招牌，在前两天就已经被搬回来挂上了，不过因为没有开张，就用红布将之遮盖住。 今天新店开张，这块红布自然需要揭下。 舒暖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之后，上前一步，握住身前的绳子，直接将之拉开。 随着红布的滑落，舒记菜馆四个大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会儿李娟娟已经开始招呼起围观的路人：“开张前三天，打七折……” 舒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直接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开始忙碌。 今天来的亲朋好友挺多，前面根本用不到她招呼客人，还是回厨房准备吃食好了。 围观的路人中，有人离开，有人停留在原地，也有人好奇的走进了店铺。 在有了第一个人进店以后，陆续开始有人进店买东西。不过狐疑的人占大多数，都堵在门口，好奇的向店铺内张望。 舒暖在厨房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动静的她缓步走了出来。 “没有客人来吗？” 她淡淡的询问了一句，目光随之在店铺内巡视了几圈。 零星几个前来买包子的人，在买了包子之后，都急匆匆的离开，并未做过多的停留。 李娟娟在微笑着送走了一个买灌汤包的客人之后，转头看过来的时候，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有客人来，不过就几个人。” “几个人也不错了。” 舒暖早就意料到了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也并不担心这种情况会继续下去。 不过看着身旁几个人都是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她不得不开口劝说道：“放心，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其他人听了她的话语，齐齐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将她的话语听进去。或许是听进去了，但却并不怎么相信。 舒暖这个时候，唯有无奈的笑了笑。 为了今天的开张，她能够做的都做了，剩下来的就只有等待了。 在又过了十多分钟后，围观的人散去了一大半，这让除了舒暖的其他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舒浩有些着急的在店铺内来回踱步，然后被一旁的舒大牛一把拽住。 “别在这儿转，看得眼晕。” 舒浩坐在凳子上，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着急……” 舒暖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模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将目光转向店铺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从远处走来，挤开挡在店铺前围观的人群，直直向店铺门口走来。 “就是这里，我们进去。” 李娟娟正在给客人找零钱，一抬头就看到这群人，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难道是过来找茬的？”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店铺外边围观的人有，就连店铺内的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 就在场面有些僵持的时候，舒暖轻呼了一口气，脸带笑意的走出店铺门，向那群刚到的人迎了过去。 “婶儿，你们来啦。” 其实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找茬的人，而是舒暖前段时间在农贸市场摆摊认识的一些老顾客。 带头的大妈环视了一圈周围，盯着一地燃烧过后的鞭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老板，我们本来说早点过来，结果找地方费了好一会儿时间，这就来晚了。” “不晚不晚，时间刚好。都进来坐会儿吧。” 舒暖微笑着招呼着这些人，邀请对方进自己的店铺。 今天这个时候，不管有没有人进来消费，只要有人进店，其他围观的人就会闻风而动。 大家都喜欢凑热闹，哪儿人多往哪儿走。只要有人气，就不愁生意不好做。 第九十章顺利度过 在有了一大群大妈们的支持以后，小小的餐馆顿时热闹了起来。 而在店铺门口围观了许久一直踌躇不前的人，也相继走进了店铺。或是买上几个包子，或是坐下点上一份面食。 在前面有各位亲友的照看，舒暖向特意前来照顾自己的大妈们打了一个招呼，转身进了厨房去忙碌。 店铺墙角的灶台仅仅是为了保持包子馒头花卷儿这些食物的温度，而煮其他的食物，就需要舒暖进后边的小厨房了。主要是店铺就只有那么宽，又摆放了桌椅，就更加显得空间小了。 在店铺前煮食物不是不行，就是太占地方，也摆不开。 舒暖有着开店的经验，一进厨房，就开始麻利的处理手上的事情。 几碗面条从下锅到起锅，也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在将面条煮好以后，她直接对店铺内喊道：“娟娟姐，我这边好了。” 现在人少，前面就没有写单子给她，而是直接开口喊。 而为了方便记账，她在厨房煮食物的时候，也会简单记录一下。 在如此忙忙碌碌了一个多小时后，那群特意前来照顾她生意的大妈们，在各自带了一大包冒着热气的包子后，也结伴离开了她这个小小的餐馆。 今天是周末，也就意味着学校放假，不会有什么学生前来。 不过现在马上就已经要到中午，还是会有零星的客人过来吃午饭。 在忙过中午的这个时间点以后，就是真的没有客人来了。 一群人才趁着这个时间，围坐在一起吃了今天的午餐。 饭后。 舒浩和舒大牛相继离开，同样带上了舒哲明一起。 当在场之人都只剩下几个女人之后，三人围聚在一起，开始计算着今天一上午的收益。 舒暖抽出放在柜子里装钱的布包，轻轻放到了木桌上。 “砰……” 布包一放在桌面上，包里的硬币就发出了相互撞击产生的清脆响声。 吴慧红眼看着这边，有些着急的催促：“快打开看看。” 舒暖沉默的打开布包，今天一上午的收益就清清楚楚的摆放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 “就这么多，先数一数……” 在舒暖如此说了以后，另外两人忙上前帮着轻点。 零零碎碎的钱币一大堆，被三人整整齐齐的整理好。 当结果统计出来的时候，吴慧红和李娟娟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 舒暖却是在这个时候，微微低垂着眼眸，在心中暗暗计算起自己的开支。 现在收到的这些钱并不是纯收益，店铺的租金，人工费，食材成本费，这些东西都是要划出来，才能得出赚了多少钱。 开店本来就是为了赚钱，她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当她在心底大概计算了一番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午这会儿的收益虽然不多，但却还算有赚头。 只要将最初这三天过了，赚到的钱就会更多。而她也相信只要口碑好，生意必然就会更好。 “还行……” 舒暖轻轻呼了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 下午店铺没人，舒暖送吴慧红回自己的住处休息，自己则和李娟娟一起守着店铺，等待着上门的顾客。 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开始有人来购买包子馒头，原本还有些冷清的店铺顿时热闹了起来。 其实在前几天，舒暖就已经主动向附近的几家店铺登门拜访过。毕竟以后大家都是邻居，总要相互认识认识。 而那些人，也都欣然接受了她这位新邻居。至于那些人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只要大家面上还算过得去，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因为主要卖面食，下午进店吃东西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买上各种各样的包子馒头，然后匆匆回家。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也到了店铺该关门的时候。 开张第一天的生意很是顺利，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折。除了开张那会儿出现的一点小问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有在遇到任何的问题。 在下午的时候，舒大牛要回家，正好就将明天要上学的舒哲明一起带了回去。 舒暖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柔声对身旁的两人说：“好了，收拾收拾就回去休息吧。” “好。” “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过来开店。” 另外两个人先后应了一声，然后麻利的收拾桌椅。 店铺这边，因为后边连着叶奶奶的住房，也不怕店铺遭贼，也就不用再留人看店了。 毕竟店铺就只有那么大一点地方，要住人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三人步行回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舒暖手持电筒，走在两人的中间。 在回到住处之后，三人快速洗漱完毕，准备开始休息。 吴慧红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对坐在凳子上的舒暖说：“暖暖，要不我就不回去了？留下来帮你。” 舒暖闻言愣了一下，不得不柔声劝说道：“奶奶，你还是先回家吧。我这儿有娟娟姐帮忙，也不怕忙不过来。再说明明还在家里，你总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家吧？” 其实舒哲明这个年龄阶段，单独一个人在家几天时间还好，不过这时间长了，却多少有些不合适。 “要不把明明送到牛春花那边，就算……” 吴慧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舒暖出声打断。 “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可以把明明送过去。” 在牛春花的嫌恶的态度之下，舒家的另外几个孩子也对自家同胞的姐姐弟弟很是嫌弃。 舒暖在幼年时，就已经受够了来自自家人的排斥和嫌弃，不想让自己最小的弟弟再去受气。 而吴慧红在听了舒暖的话语后，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是我没有考虑好，的确不能让明明回那个家。那乌烟瘴气的环境，会把明明带坏……” 在吴慧红嘀嘀咕咕说着的时候，舒暖则不发一言的安静听着。 最后。 两人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也决口不再提及送舒哲明回牛春花身边的事情。 在舒哲明刚能够自己走路的时候，就被爷爷接到了身边教养，这么多年接触得最多的人，也就只有爷爷奶奶和大姐。 第九十一章开店第二天 因为店铺主要是卖早餐，自然需要早早的就去做准备，才能够在清晨的时候准时开门做生意。 在天色一片漆黑的时候，三个人再次结伴向着店铺赶去。 舒暖这个时候，察觉出了住处和店铺相隔太远的不方便之处。 现在才凌晨四点左右，虽说是大夏天，道路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带来的手电筒可以说完全用不着，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行人，对于独自走在路上的女子来说，还是有些不太安全。 小山镇不像舒家村，村子里都是本村的人，就算半夜出门溜达，只要不作死上山，就不会发生任何的危险。 而小山镇则因为是一个小型的中转站，外来人员几乎占了小山镇的一半人口。 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谁也不了解，谁也不能说出一个好坏来。 “看来得搬家了。” 舒暖暗暗在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就感受不到路途有多远。 在来到店铺以后，她从兜里拿出钥匙，上前打开了一旁的小木门，随后进屋直接拉开了灯。 “咔哒……” 一声轻响，原本漆黑的店铺内顿时一亮。 浅白色的灯光照在墙面上，在视觉上隐隐有一种反光的感觉。 舒暖简单环视了一圈店铺内，才转头对身后的人招呼：“都进来吧。” 当另外三人先后进屋之后，舒暖直接进了厨房去揉面，另外两人就开始打扫卫生。 昨天晚上离开前简单打扫了一下，今天过来还是要处理一下才行。 在舒暖正揉着手中面团的时候，店铺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喊：“老板在吗？我是来送菜的……” 舒暖手上的动作一顿，擦了擦双手直接走到了店铺前面。 现在还没到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店铺的大门就没有打开。 当她走出店铺最右边开着的小木门时，看到的就是正被吴慧红和李娟娟围在中间的一位中年男子。 舒暖见此，迈步上前对中年男子说道：“单子给我，菜直接放门口就成。” 她只见过几次这位送菜的人，却叫不出名字来。不过因为她是和对方的老板签的合同，倒也不用去将送菜的人都认识一遍。 毕竟每次过来送菜的人，并不都是同一个人。 预订的菜每天都有人送来，这就大大节约了她的时间。 中年男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慢慢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将一张写着字的单子给了她。 “你看一下……” 舒暖垂眸看了一下单子上写着的菜种类和数量，过秤确认无误之后，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在单子上签字。 “好了。” 她这里要的菜目前并不多，也就不用怎么计算。 中年男子在将菜送到后，再次骑上三轮车，去给下一家送菜。 舒暖活动了一下双手，率先提起一包菜：“把菜拿进厨房吧。” 另外两人听了她的话，也帮忙动手搬运。 早上的准备工作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两个小时，在临近六点钟才开门做生意。 “看来今天算是来得晚了。” 早餐店本来就就要早早的做准备，而住处的不便，多少有些影响这边。 不过住处的事情，都需要稍后在考虑，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开张做生意。 随着热腾腾的包子出锅和来回走动的几人，原本还显得有些冷清的店铺顿时有了一种热闹的感觉。 现在是早上六点过十分，陆续有学生从店铺前经过。 正在上初三的廖威正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走着，一转头就发现这家新开的早餐店。 “这家店是什么时候开张的？我怎么不知道？” 廖威默默想着，在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抵不过那从蒸笼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向这边迈步走了过来。 “买两个……” 男孩儿仰着头看了看上方的招牌，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人推得踉跄了一下。 “谁推我？” 廖威正要发怒，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却看到了一张张神色狂热的面容。 “就是这家……” “对，我昨天才来过。” “让开，我先进去！” 后来的一大群人，来势汹汹的向店铺门口拥挤。 廖威看着这个阵仗，不免被吓了一大跳。 “这，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正当廖威暗暗在心中嘀咕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推到了人群外边。 一位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店铺的招牌，指着蒸笼说：“老板给我来一笼包子，不……还是两笼吧。”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插队？明明是我先来的。” 有人不满地大声抗议了一句，然后使劲儿向前挤。 舒暖看着前来购买早餐的人群，眼眸之中带上了淡淡的欣喜之色。 昨天的生意只能算是一般，而今天刚开张，生意就很好了。 “看来不用担心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她这家店的生意不会太差。 不过高兴归高兴，在人多以后，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她不得不和李娟娟一起维持秩序。 廖威站在人群外呆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于是，他挤进人群，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零钱，大声喊道：“老板，给我来四个大肉包。” 不过人实在是太多，就算他这个大小伙儿，也挤不过这群战斗力凶猛的大妈。 廖威站在人群外叹了一口气，突然注意到店铺内居然没有人进去用餐，脸上顿时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我才不和你们去挤……” 他轻哼了一声，抖了抖自己身后的书包，直直的进了店铺。 “老板，给我来碗稀饭，再加四个大肉包子。” 正在前面招呼客人的舒暖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喊声，忙出言应答：“好的，马上就来。” 粥和包子都是现成的，直接端上桌就行。 廖威正伸手敲着自己面前干净的桌面，包子和粥就已经上到了他的面前。 在拿起筷子按了按白白胖胖的包子皮以后，直接用筷子将包子整个戳了起来，大大的咬了一口。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袭上味蕾。 廖威整个人一愣，然后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在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儿之后，他不由得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蒸笼的方向。 此刻，原本还高高垒起来的蒸笼，已经少下去了一大半。 “老板，再给我装四个包子，我要带走。” 廖威提上自己买的包子，满意的离开了店铺，他要把包子带去学校，让自己的朋友也尝一尝。 而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被吸引过来的人，在尝了一下手中的包子以后，都下意识的脚步一顿，转身买了第二份。 第九十二章引起轰动的包子 开张的第二天，生意就异常的火爆。 不过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站在门口买包子，反而没有人进店来吃饭。 舒暖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毕竟清晨的这个时间点，出来买早餐的大妈最多，其次才是学生党。 这两种客人，几乎都不会怎么进店，都是买上东西就走人。 在舒暖这边忙碌着时候，之前进店吃早餐的廖威，已经提着包子来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 清晨的初三三班正在上着自习课，廖威今天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时间，自然来得就有些晚了。在从后门溜进教室，刚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就被身旁的好友用手肘推了一下。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男同学在小声询问了一句后，突然抽着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你带什么吃的来了？怎么这么香。” 廖威挑眉笑了笑，将手中提着的包子递了过去：“算你鼻子灵，给你带的……” “谢了，兄弟……”男同学道了一句谢，开始埋头啃包子。“嗯，真香。” 廖威看着好友这狼吞虎咽的模样，想着自己之前尝到的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在回过神以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吃饱了，怎么感觉还想再吃一份。” 两人都坐在后排的位置，之前的小声交谈虽然引来了旁边同学的注意，但大家都没有怎么在意。 毕竟每天这个时间点，总有那么一两个来迟的人，班上的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当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从后排传来，许多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被人这样齐刷刷的看着，正趴在桌子上聊天的两人突然噤声，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男同学手上拿着半个没有吃完的包子，对上同学们直愣愣的目光，第一个反应是快速将剩下的包子全塞进嘴里，快速的吃掉。 坐在讲台上的班长，这个时候有些生气的喊道：“吃包子的同学，低调一点。” “嗯嗯嗯……” 男同学点了点头，快速将嘴里的包子暗了下去。 而望着他的同学们，嗅着空气中残余的香味，齐齐咽了咽口水。 “好了，大家继续上自习。” 班长再次发话，同学们不得不收回目光，看书的看书，做试题的做试题。 坐在窗户边的舒雪，用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颊，嫌弃的看了一眼后排的男同学。 “哼，差等生就是差等生，居然在上课的时候吃东西。” 舒雪也是初三三班的学生，不过自诩成绩优异的她，从来不屑和那些差等生接触。 在有着一群男生追捧的情况下，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就自认为高人一等。 初三三班的同学们开始继续上早自习，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如前一刻集中，而是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向最后一排。 廖威看到同学们因为自己带来的早餐，而露出这种反应，暗暗思考着明天是不是要早起去今天的那家店买早餐。 舒暖不知道从自己这里卖出去的包子在学校引起了怎样的轰动，她一直和李娟娟忙碌到了中午十点钟，才算清闲下来。 其实也不算是清闲下来，准确的说，应该是今天准备的食物已经几乎卖完，零零碎碎的就只剩下那么几个孤零零的躺在蒸笼的一角。 “呼……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李娟娟活动着自己的手臂，一脸高兴的说着。 原本以为昨天的生意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现在看来反而是今天的生意更加的好。 “看今天这个阵仗，明天的生意应该更好。” 舒暖听着身旁之人的嘀咕声，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明天可以多准备一点。”她轻声叹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忙完了，歇歇。” “好。” “那就先歇一会儿。” 另外两个人先后应答了一声，转身进了店铺休息。 舒暖站在店铺门口，抬头看向街道两边。 此刻，附近好几家店铺的门口都站着几个人，目光直直的看向她这边。 对于那几个人，舒暖谈不上有多熟悉，却也认识。 在几天前，她带着礼物一一拜访了周围几家店铺的老板，而现在打量她这边情况的人，正是那几位店铺老板。 舒暖这边的生意有多火爆，隔壁几家卖吃食的店铺就有多冷清。 在街道的斜对面，有着一家同样卖早餐的店铺，明明卖的东西都一样，这顾客就只往对面走，直接就让这家店的老板黑了脸。 舒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不管对面的人脸色有多么难看，直接转身进了身后的店铺。 吴慧红看到她过来了，连忙出声招呼道：“暖暖，快过来坐着歇会儿。” “嗯。” 舒暖微微颔首，缓步走了过去。 “那个……暖暖，你看今天生意这么好，我还是留下来帮几天忙吧？” 吴慧红的话音刚落，正微闭着双眸休息的舒暖，猛的转头看了过去。 “奶奶，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下午我就找车送你回去……” “那个……”吴慧红脸上闪过一抹迟疑，在注意到舒暖微皱褶着眉头时，忙出言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们忙不过来吗？再说我只是多留几天，等你这边理顺了，我就回去。” 舒暖闻言，有些无奈的一口气：“奶奶，你放心，我这里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吴慧红长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留下来帮忙是不可能了。 “行吧，我下午就回去。” 舒暖点头：“嗯，等下我送你。” 这边的两人在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后，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那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厨房了。” 舒暖如此嘱咐了一声，起身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早晨过来准备的包子，在上午这一会儿时间里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虽说中午的时候没有什么生意，但店铺里边也不可能不准备一些食物。毕竟来的人少，却并不代表没有人来。 开张做生意，就不可能没有东西卖，而今天才开张第二天，太早关门也并不合适。 第九十三章生意兴隆 中午的时候，前来消费的客人相比于清晨那一会儿，少了很多。 在忙碌到下午一点半左右，三人在店铺内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舒暖就要送吴慧红离开。 因为之前已经提前联系过本村的人，所以正好可以顺路一起回去。 下午舒暖再把人送走以后，才慢慢回到自己的店铺，继续去做后面的准备工作。 从下午四点过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钟过，他这边的生意都一度好的令周围其他商贩各种羡慕嫉妒。 晚上八点钟一过，舒暖就解下系在自己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转头看向正在自己身边忙活的李娟娟。 “娟娟姐，收拾一下，我们关门回去了。” 李娟娟闻言，诧异的看得过来：“这么早就关门？我看隔壁的好几家店铺还开着门，我们……” 舒暖看着对方的脸颊，轻呼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我觉得现在关门歇业正合适。” 早餐店每天就是清晨那一会最忙，加之她们住在别处，明天凌晨又要开始忙碌，今晚就必然要早些休息才行。 李娟娟听着她的话语微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柔声应答道：“我听你的安排。” “既然你听我的，那我们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点过来做准备工作。”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收拾着。 两人在关好店铺门，一前一后走出去的时候，天边的夕阳刚刚落下，天色并不怎么昏暗。 第二天凌晨。 两人结伴同行，早早的就来到了店铺里做准备工作。 在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以后，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也就到了该开店门的时候了。 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前来购买早餐的主力不是附近的那些家庭主妇，而是一群又一群的学生党。 “是这家店吗？” “看来生意还挺好的样子……” “这样的店铺附近一抓一大把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在这群有着男男女女学生的人群，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将原本还有些冷清的店铺变得热闹了起来。 舒暖微眯着眼睛看向站在街道对面向她这边张望的学生，正欲出声招呼，就被身旁同样注意到对面动静的李娟娟抢了先。 “同学们，你们是来买早餐的吗？我家的大包子绝对好吃，你们不来尝一尝吗？” 在李娟娟开口以后，对面还有些迟疑的学生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向这边走来。 因为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大家都在犹豫着选什么馅儿的包子。 廖威今天早早的出了家门，早早的来到了早餐店，却发现店铺前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 在微微愣了一下后，他加快步伐小跑着过来：“老板，还是给我来四个大肉包。” “好的。” 李娟娟应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装包子收钱。 廖威拿到了自己那一份包子，仰着头扫视了一眼那些有些眼熟的同学，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以后，退出了人群。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发开来，让原本还有些选择困难的学生党们，纷纷下意识的选择了一样的包子馅儿。 “老板，我也要鲜肉包……” “对对对，给我来两个大肉包。” “我、我先来到，先给我装包子……” 李娟娟看着这些热情的学生，微眯着眼睛微笑道：“行行行，大家都不要着急，排好队……” 舒暖看了一眼完全可以忙碌过来的李娟娟，转身进了厨房将剩下的馅儿全包了。 原本以为剩下的那些包子馅儿要晚一点才用得到，不过看现在的阵仗，在上午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卖完。 有李娟娟在前面招呼客人，舒暖就在后厨忙碌着。 直到李娟娟快步跑进厨房，一边擦拭着自己额上的汗水，一边急切的询问：“暖暖，包子还有吗？前边还有一大群人等着……” “包子还有……”舒暖回答着，顺手递出了自己的手绢。“你先擦擦汗……” “那就好……” 李娟娟微微舒了一口气，接过手绢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水。 现在这个天气本来就热，她在前边忙得不可开交，加之心中一着急，就感觉更加的闷热了。 在生意最好的时候，若是没有东西卖，一方面是赚不了钱，另一方面则是会对店铺的名声有所影响。 毕竟你这开店做生意，居然没有东西卖，那完全就是在拿大家来开玩笑。 舒暖看了身后高高的蒸笼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李娟娟，沉声嘱咐道：“你先出去对外边的客人说让稍等几分钟，这包子还在灶台上的蒸笼里蒸着，马上就好。” “这……” 李娟娟面露迟疑。 “去吧，他们会愿意等的……” 在舒暖如此肯定的说了以后，李娟娟轻呼了一口气，缓缓走出了厨房，来到了店铺的前台。 舒暖听着外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微微扬起了嘴角。 就目前而言，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这边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如此过了几天之后，附近的人都知道这边开了一家食物味道特别好的早餐店。 每天清晨一开店门，就可以看到已经在店铺门口排起长队的人群。 有些人为了不排队，开始进店消费，买走的食物也就更多了。 在舒暖和李娟娟忙得团团转的情况下，店铺依然不得不早早的关门歇业。只因两个人忙碌半晌，做出的包子也会在每天固定的那个时间点卖得干干净净。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学校差不多都已经放假，所以今天过来买早餐的学生党明显减少了许多，不过就算如此，店铺也因为没有东西可卖而只比前几日晚上那么一个小时的时间。 李娟娟手上拿着抹布收拾着桌面，微笑着对舒暖说：“暖暖，你看这生意这么好，我们要不要请两个人来帮忙啊？” 舒暖闻言，低垂着眼眸微微思索了片刻，还是摇头否定道：“请人就不用了，现在暂时还用不到。” 现在才开店几天，此刻下任何的决定都太早了。 第九十四章食材的问题 在舒暖说出了不用再增添人手的决定之后，李娟娟顿时着急了起来。 “怎么就用不到了，你看店铺现在生意这么好，少卖的那些，就是少挣的钱……” 舒暖见对方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模样，忙出言打断了对方将要继续的话语。 “娟娟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店铺才开张一个星期，这个时候好奇尝鲜的人最多。等过了这段新鲜期，店铺的生意依然还是这么好，我们再考虑增添人手的事情。” 其实她还有一些话语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即便生意继续保持现在这么好的情况，她也并不打算增添人手。 早餐卖包子，本就是为了省事，赚的就是薄利多销的钱。 而现在，若是增添人手，就势必增加成本，到最后其实还真赚不到什么钱。反之给包子涨价，能够接受的人怕是并不多，毕竟小山镇的人口就这么多。 舒暖想着此地未来十几年后的模样，忍不住轻声感叹道：“要是高速路早点修通就好了……” 在高速路通车以后，不仅仅是小山镇将变得繁华，就连那交通不便的舒家村，也将变成一个占尽地理优势的香饽饽。 不过这种事情，她目前只能想想就好，毕竟高速路的修建，至少还要等几年的时间才会有消息传出。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舒暖摇着头轻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做好手中的事情。 李娟娟见她并不想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好再继续提及。 今天周末，学生党不多，两人忙完早上的那一会儿，早早的就开始歇息。 这会儿临近中午，前来买包子的客人只是断断续续的那么几个人。 李娟娟清洁着店铺里的卫生，舒暖则是坐在桌前计算着上午那会儿的收益。 突然，一道女子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 “小老板，原来你在这边开店啊？我是说怎么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农贸市场那边看到你了……” 舒暖抬头一看，认出了来人是自己前段时间在农贸市场摆摊的老顾客。 “张姐……” “你这地方不错嘛？”拉人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点了点头人，然后伸出手掌向她做了一个手势。“还是老规矩……” “行……” 舒暖颔首，亲自去给对方装盘新鲜的梅干菜包子。 对方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之后，却是微皱起了眉头。 “小老板，你这个包子味道不对啊？” 来人的话音刚落，舒暖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整理卫生的李娟娟却是不乐意了。 “我们家的包子可受欢迎了，味道怎么可能有问题，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李娟娟后边的话语并未说出口，只因舒暖在这个时候伸手拉住了她，然后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娟娟姐，你去收拾一下厨房，这里交给我。” “好吧。” 李娟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在店铺内只剩下舒暖和张姐以后，舒暖才慢慢来到对方的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张姐，真是抱歉……” 她没有点明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张姐却是微微点头：“嗯，没事。” “张姐，你说我这包子味道不对，是有哪儿不对吗？” 舒暖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包子有问题，她用的新鲜食材，制作方法也还是那样，并没有什么改变。况且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人向她反应食物的味道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过来购买。 “你这包子比别家好，不过就是味道没有你前段时间卖的好吃了……” 张姐淡淡的说着，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嘀咕着：小老板不摆摊直接开店，这包子味道就变了，是不是换人做了。 舒暖注意到对方脸上神情的变动，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眸。 前一刻她还和李娟娟抱着同样的想法，这是一个前来找茬的人，要不是因为来人是自己的老顾客，大家都认识，她也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对方交谈。 毕竟卖吃食，最烦有人从食物口感上找茬。 不过现在看来，对方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她的问题。 原先每天用到的食材都是外边购买，虽然新鲜，但却并不是最好，毕竟她的成本摆在这里，用太好的食材，价格必然就不便宜。 而在农贸市场摆摊的那段时间，所使用到的新鲜蔬菜，全都是由她自己种植，直接在包子馅儿上起到了点睛之作。 “也许我可以尝试自己种植……” 舒暖在心中默默想了一下，随后又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以前自己一个人摆摊，每天只做那么多，卖完就收摊，而现在开店做生意，原先种植的那些蔬菜明显就不够用了。 张姐见她沉默不语，自知说错了话，忙笑了笑，出言告辞。 “你这包子还是挺不错的，我以后一定常来光临。那个……我今天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张姐，回见。” 舒暖起身送对方离开。 虽然这场对话并算不上多愉快，但也算是提醒了舒暖，让她有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在上一周的忙忙碌碌之中，店铺的生意也逐渐走上了正轨。每天前来的顾客也都有了定数，也有了很大一部分老顾客，凡是上门在她这边购买过食物的人，几乎都成为了回头客。 但是，若仅仅只是这样，还完全不够。 “这样下去不行，周围同样卖早餐的店铺太多，况且一直都是这些吃食，是个人都会吃腻味。” 当舒暖看到店铺生意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后，不得不开始考虑食材的问题。 “菜……自己种……泉水……”舒暖念到这里，突然一顿。“泉水！对了，就是泉水……” 她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种菜需要地方，需要时间，但是直接用泉水浸泡食材却是可行的办法。虽然没有直接用泉水种植出来的味道好，但也比一般的食材好得多，还可以节约成本……” 第九十五章尝试 李娟娟收拾完厨房，一出来就看到了独自坐在桌前不知道正在念叨着什么的舒暖。 “暖暖，在想什么呢？” 舒暖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微勾着嘴角淡淡的回答：“没什么，你忙完了吗？” “厨房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也就费不了多少时间。” 李娟娟一边回答着，一边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水渍，缓步走了过来。 随后，在环视了一圈周围之后，忍不住出言追问了一句。 “暖暖，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来找茬的？” 舒暖并不觉得之前的那一处是一个问题，也就直接回答了：“没，我的一个老顾客，给我提了一个意见而已。” “哦……” 李娟娟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其实就算不明白又能怎么样，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作为老板的舒暖，而李娟娟自己也只不过能够提一提建议罢了。 舒暖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和对方闲聊，在示意对方照看一下店铺之后，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不用准备食物，不过她得去计划计划使用泉水的利弊和尝试一下泉水的其他作用。 在舒暖忙碌着做尝试的时候，李娟娟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满脸疑惑的转身离开。 舒暖抬眸看了一眼缓缓离开的人，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并不准备和对方做什么过多的解释，就算说了对方也不见得明白。 在厨房闷了一下午，总算是有了成果。 “来，尝尝……” 舒暖端着装有包子的盘子，向站在门外的李娟娟招手轻喊了一声。 李娟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走了过来：“现在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你这是？” “先尝尝……”舒暖也不解释缘由，而是在再次招呼了一声之后，自己先拿起了盘中的包子，轻轻的咬了一口。“嗯，还行……” 李娟娟满脸疑惑，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同样轻轻咬了一口。 随着一股叫人说不出来的浓郁香味传来，李娟娟下意识的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在快速吃完第一个，正要夹第二个的时候，她才微微愣了一下。 “这……”李娟娟咽了咽口水，将目光转向了正在细细品味食物的舒暖。“暖暖，你在厨房待了一下午，这是改进了馅儿的味道？” 李娟娟在这样询问着的时候，神情显得很是疑惑，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好奇。 不过舒暖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中这枚白白胖胖的包子上面，自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是什么表情。 她此刻正微眯着眼眸，用舌尖细细品味着那一丝细微的改变。 在如此静默了好几分钟，舒暖在放下手中的食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勉强可以……” 因为有了前段时间的对比，她并不是很满意现在做的包子。不过想了想自己的现状，又对比了一下周边的店铺，她紧绷着的神经，也微微放松了一下。 食物上的不足，她自己能够察觉到，不过这却不是她手艺的问题，而是食材的问题。 对于食材的这个问题，她目前还改变不了什么，而别家卖早餐的店铺，自然是比不上她目前用泉水处理过的食材。 “这样，也算是暂时稳妥了。” 舒暖暗暗嘀咕了一句，伸展着双臂起身活动了一下。 次日，又是一个周一。 在这个学校开学上课的日子里，前来购买早餐的主力很自然的变成了那些学生党。 不过今天和前几日不同的是，那些购买了一周包子，已经有些厌烦的学生，在吃到今天新鲜出炉的包子之后，齐齐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味道变得更好吃了？” “难道是换老板了？不过我看不像啊……” “不管了，先多买一点，留着中午当午餐吃。” 学生们嘀嘀咕咕个不停，有疑惑、有好奇、有惊讶，不过却在最后，都带走了一大包包子。 从开张之后的第三天开始，由于每天生意都很好，舒暖在卖了早上的那一拨早餐之后，上午无论是收摊再早，也不会去厨房临时增添数量，而是关门，休息一下为下午那一拨生意做准备。 因为有着这种习惯，使得中午还想吃包子的人特别遗憾。要么是早晨多买上一些，要么就只有下午早点前来购买。 在食物味道变得更好以后，那些前来购买的人也变得更加的积极。 今天，在上午九点过，那准备好好几个小时的包子就全卖完了。 正当舒暖和李娟娟清理店铺卫生的时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来。 “老板，大包子还有吗？给我来几个……” 舒暖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眼前的一大群人：“抱歉，今天的包子全卖完了，你看花卷或者馒头成么？” “哎，来晚了……” “我们是来买包子的，馒头有什么好吃的？” “嗯，那就来几个花卷儿吧，总之比没有味道的馒头要好吃……” 在客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有人离开，有人等待，也有人买了其他的东西。 到了最后，原本准备得就不怎么多的花卷儿和馒头，也卖得一干二净。那些没有买到东西的人，有些不甘心的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直接迈步进了店铺。 一位中年男子在靠近墙角的桌前坐下，直接开口喊道：“老板，给我来一碗煎蛋面……” “好的，马上就来。” 舒暖应答了一声，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而在有了第一个人进店，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店消费。 “你的煎蛋面……” 这位第一个喊单的人，在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面条后，先是被卧在面条上的两个鸡蛋和绿幽幽的蔬菜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就被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勾起了饥饿感。 “这看起来也没啥不同，闻起来怎么这么香呢？” 男子嘀咕了一声，用筷子夹起面上的煎蛋，轻轻咬了一口。 酥脆的边沿带着浓郁的蛋香，随着被咬掉的缺口，那七分熟的鸡蛋黄并未散开，而是微微流出了一点蛋黄，无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味觉上，都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享受。 享受美食，本来就是许多人的共性，这一晚简简单单的煎蛋面一上桌，就引来了隔壁几桌人的注意。 在中年男子埋头吃着碗中的面条时，旁边等待着的客人在咽了咽口水之后，忍不住出言催促了起来。 “老板，快一点……” “老板，我这儿什么时候好……” “老板……” 李娟娟听着客人的催促，忙出声进行安抚：“几位，请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而在厨房忙碌的舒暖，微微勾起了嘴角，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 第九十六章有人找茬 在过了早上那会儿，店铺的生意本该冷清一小段时间，最后却因为舒暖亲手做出的食物，反而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 随着人流量的增多，原本就很热闹的店铺，一时之间变得拥挤起来。 这边的熙熙攘攘，将隔壁的几家店铺对比得很是冷清。 就在街道斜对面的那家早餐店，却有人不平静了。 这家夫妻店，老板一边揉着手中的面团，一边看着舒暖这热闹的店铺叹气，而一趟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娘，却是面露嫉妒之色。 “那家店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天都把我们的客人抢走了，当初就不该让她在这儿开店，现在整得我们都没有生意可以做……” 老板将手中的面团重重的往木板上一丢，气愤地说道：“还能怎么样？那家店新开张，听说做的东西味道好，客人都往那边去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开的店，味道能够好到哪里去？” 老板娘对此很是不屑，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之色。 “我看那些人，就是看那黄毛丫头长得好看，才去买东西。我呸，做生意居然还用色诱……” “够了！你在我这儿念念叨叨又什么意思？”老板呵斥了一声，打断了老板娘的碎碎念念。“她这店是才开张，我就不信再过一段时间，那店的生意还这么好。我们这可是老店了，怎么也比那家好……” 在这边两人碎碎念念的时候，站在自己店门口招呼客人的舒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灼人的视线。 她在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四周以后，看到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许多人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 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也不去管刚才的那丝异样，而是开始专心忙自己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舒暖不停这家店的生意不仅没有变的冷清，反而是愈发的兴隆。 有人大量客人的情况下，自然是财源滚滚来。 就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挣到了一大笔钱，不仅将房租钱个装修房子的钱挣回来了，还有富余。 晚上下班关门后，舒暖和李娟娟相对而坐，慢慢清点了今天的收益，准备回住处休息。 舒暖整理出了六百块钱，慢慢推到了对方的面前：“娟娟姐，这是你的工钱……” 李娟娟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拿过钱数了数，然后退了一百块出来。 “你给多了。” 舒暖微勾着嘴角，淡淡的解释道：“没有多，这一百是给你的奖金……” “奖金？”李娟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忙出言推辞。“你给的工钱已经够高了……” “收下吧。最近这段时间有得忙，我怕是不能给你放假回家了。” 最近这段时间店铺里的生意很好，但却不到再请人帮忙的时候。她是没有时间回家，也不怎么想回家，而李娟娟却是不同，对方有一个小孩，这么长久没有见面，多少存在了一些思念之情。 李娟娟在听了她的话语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小宝那里，下次让大牛带小宝过来看我就成。”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默契的收拾东西，一起回住处休息。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 因为店铺的生意还是以学生群为主，所以每一个周末，她店铺的生意都有所回落。 在忙完早晨到中午那一会儿时间后，她特意去银行存了一笔钱，然后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报平安。 一通忙活，当她回到店铺的时候，已经到了五点钟。 这个时间点，陆续开始有客人前来吃东西。 李娟娟一边麻利的记录着单子，一边向厨房内的舒暖喊道：“暖暖，两份打卤面……” “好……” 舒暖应答了一声，麻溜的动手煮面条。 在最近一个月，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状态，虽然有些累，但却很是开心。 突然，店铺前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 “叫你们老板出来，这东西吃死人了！” “这位大哥，你们……” 舒暖听着外边乱糟糟的声音，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出了厨房。 当她看到那被人群围在中间，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的男子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是怎么了？” 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恶狠狠的看着舒暖：“还怎么了，我兄弟在你这儿吃了一碗面，现在居然这个样子了。你这东西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舒暖微皱了一下眉头：“你这位朋友是不是犯病了，还是先送医院吧。” 对于自己店铺出的食物绝对有信心的舒暖，并不相信会有谁吃了这里的食物拉肚子，更别说像是现在这样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 男子见舒暖不接自己的话题，继续叫嚣道：“你别想推卸责任，这事我们没完……” 而原本在店铺内吃东西的人，前一刻就全都一窝蜂的跑出了店铺门外，这会儿正好奇的向这边张望。 “别家的店铺最多不卫生，这家直接有毒啊？” “你看地上那人，都吐白沫了，怕是不行了吧？” “我看情况怎么有些不对啊？我刚才也在这家店吃东西，怎么我就没有事情呢？” 围观的人有人好奇，有人疑惑，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喊来了自己附近的朋友过来一起看热闹。 “暖暖，怎么办？” 李娟娟被这一出变故，整得惊慌失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开店一个多月以来，一直都是顺顺利利，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谁来店铺找茬。 舒暖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内一躺一趴的两个人，又抬眸看了一眼围堵在店铺门口对她这里指指点点的人，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烦躁。 前一刻她还一直想着是有客人不巧正在自己的店铺内病发，而现在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于是，她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和那坐在旁边，审视的目光中染上了一丝怀疑。 “我看你朋友现在情况不太好，还是先送医院，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商量，救命要紧。” 第九十七章意料之外的重逢 在舒暖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那个哭嚎着的人反而来了精神，对她呵斥起来。 “不行，你肯定是想要赖账，先赔钱，否则其他的免谈！” “可是你这位朋友……” 舒暖眉头紧皱，眼眸之中带着疑惑。 现在的情况是有人倒地昏迷，但那个人的同伴却无动于衷，反而是一直在强调中毒，还要索赔，就连舒暖要求将人送医院，都被对方直接拒绝。 若说着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舒暖自己第一个就不相信。 她自然是相信出自自己手中的食物不会有问题，但眼前这两个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人是不是有问题，就说不准了。 于是，她在微眯着眼眸想了一下下之后，沉声说道：“既然你说这碗面有毒，那我们就把面条送去检验……” 舒暖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那位男子。只见对方微勾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检验就检验，我兄弟在你这儿吃坏了东西，你别想轻易就揭过这篇儿。必须赔钱，店铺也得给我关门，要是我兄弟一不小心去了，你们就得偿命。” 男子这一席话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已经预见了结果如何一般。 舒暖听到这一席话，更是不着急了。 她目光微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那躺在地上依然不动弹，似乎昏迷过去了的人。 不过当她的目光注意到躺倒在地的那位男子微动的眼眸时，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答复……” 舒暖淡淡的说着，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下，慢慢走到墙角拿起水壶，直直的给正躺在地上偷看的人当头浇下。 在地上装尸体的人直直的蹦起来，不停用衣服擦拭着自己正在滴水的头发：“呸呸呸，臭娘们，你居然用水浇我，找死……” 这突然蹦起来的人不仅叫门口围观的人惊了一下，就连与之一起过来的同伴，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把将之拽住。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好……” “这个臭娘们居然用盐水浇我，眼睛痛死了……” “可是你……” “你什么你，二狗子，你……” 这边的两个人开始起了争执，直接忽略了就站在旁边的舒暖。 “两位，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来找茬，不过就你们这演技，实在是太差了。奉劝你们，以后还是别演戏了，太难看。” 舒暖轻哼了一声，然后抬手向门口的人招手，在第一时间澄清之前食物有毒的误会。 “大家都看到了，有人来我这儿找事，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有问题。” 老顾客闻言，纷纷附和。 “对对对，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怎么能够这样做。” “把他们抓起来，必须要教训一下。” 这个时候，也有人开始后知后觉的说道：“这两个人很眼熟啊。好像是隔壁镇子的两个二流子，整天不学好，就想着坑蒙拐骗。” 在其他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已经正在争执的两个人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就跑，而舒暖在看到这两个人的举动后，大声向门口围聚的人喊了一声：“把人抓起来，别让人跑了。” 她其实并不期望门口那些围观的路人能够把人抓住，毕竟这会儿围观的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想要合力抓住两个成年男子还真有些不容易。 而她大喊的用意，也只不过是为了吓得那两人快点跑路。 若是那两人对她起歹意，动起手来，，她一个女人可不是两个成年男子的对手。 不过就在舒暖话语刚落下，那两个二流子即将跑出人群的时候，从旁边冲出了两道人影，向后将跑路的那两个二流子绊倒在地。 “砰……” “咚……’ 一先一后的两声响起，两个正跑得欢的二流子重重的摔倒在地。 而围观的人群也在快速闪避了一下后，再次围聚了上去。 舒暖被这一变故弄得一愣，小跑着出了店铺门。 当她看到出手帮忙的两个人时，不由得一愣：“啊……” 这一刻，她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裴烽正踩住其中一个二流子使其无论都动弹不得，听到身后的声音，微微偏了偏头，抿着嘴角看向了身后的人。 “没事吧？” 舒暖盯着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眸，怔愣了一下，才忙摇了摇头：“没，没事，谢谢你。”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还会在这个小地方遇到这个人。 当初两人在医院的相遇，就已经可以说是很不可思议了，这会儿再次见到对方，她总有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 倒不是对方给了她什么压迫感，而是她在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庞时，不由得联想起眼前之人未来的身份。 裴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身旁的助理梁辉微微颔首。 梁辉立刻就知道这是老板让自己收拾残局，快速将已经被自己打趴下的人扔给那些跃跃欲试的围观群众，麻溜的将正被老板踩在脚下的人提溜起来。 “像你们这种，我以前可是一个打十个……” 梁辉看着那两个白长了一副大块头的二流子，嫌弃的哼哼了两声，开始联系本镇的警务人员。 在梁辉处理着这边的事情时，裴烽却是在上下打量了一下舒暖后，将目光转向了后方那小小的店铺。 舒暖定定的看着对方，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惑：“这……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她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对方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裴烽微勾了一下嘴角，一双清冷的眼眸之中顿时带上了丝丝暖意：“帮了你一个大忙，不准备请我吃一顿饭吗？” 舒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在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神色自然的微笑道：“裴先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你看去青云酒店如何……” 青云酒店已经是附近最好的酒店，不过却并不在小山镇，而在好几公里外的另一个县级城市。 虽然在她看来，在那种酒店请对方吃饭也有些配不上这人，但这附近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餐厅，也就只有如此了。 裴烽看到了她脸上的纠结之色，却还是直接回答了一句：“我现在就有空闲时间，酒店就不必了，你这儿就很不错。” 随后在舒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主动抬步走向‘舒记菜馆’，却是在即将迈进门槛的时候回首看了过来，温和的提醒道：“对了，你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在裴烽已经进店以后，舒暖还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第九十八章不能多想 舒暖站在原地，望着那踏进自己店铺的人，心头划过一丝古怪的情绪。冰)火中文. “暖暖，那是你的朋友？” 李娟娟凑到她的身边，看向裴烽的目光带着惊叹，询问的话语之中却是带着浓浓的疑惑。 那一看外表就来历不凡的青年，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到人，言谈举止和他们这个小地方的人完全的不同。 舒暖没有回答身旁这人的问题，在轻呼了一口气之后，直直的向店铺内走去，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裴先生，店铺里边有点儿乱，你看……” 舒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转头看过来的裴烽所打断。 “不是说不用客气，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吗？” 在裴烽那双盯着她看的深邃眼眸之下，舒暖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得怔愣着呆呆点了点头，低低轻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裴烽，店铺里边有些乱，你看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啊？” 舒暖在喊出对方的名字之后，后边的话语就能够很顺利的说出口。 她这家小小的店铺虽说装修一般般，但却胜在干净整洁，而之前的那场闹剧，却让她这里变得凌乱不已，一副好似被人打劫过的模样。 一旁站着的李娟娟在进店的时候，就想要整理店铺卫生，但却在看了一下那站在正中央的裴烽后，略微迟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么一位称得上青年才俊的人时，向来有些大大咧咧的李娟娟却有些不敢上前。 舒暖的话语声刚落下，站在身后的李娟娟顿时一个激灵，忙要上前扶起地上的桌椅。 不过在舒暖和李娟娟行动之前，却是裴烽先弯腰将自己面前的椅子拿起摆正，并一边整理，一边不疾不徐的说道：“没事，这里就很好。” 舒暖微微一愣，眨了眨眼，忙快步上前。 “那……那好，你请坐，我们来收拾，很快就好。” 在舒暖伸手的时候，裴烽也就顺势放开手，退到了一旁。 李娟娟在偷偷打量了一下裴烽后，也忙上前帮忙打扫店铺内的卫生。 而舒暖这个时候，脑中却是在想着等一下该做些什么菜来招待今天的客人，但她这家店铺平日里也就卖一些小吃食，现在食材都不够，这可叫她有些苦恼。 于是她在给裴烽上了茶水之后，向正在收拾卫生的李娟娟招了招手。 两人一起来到旁边，她小声对李娟娟嘱咐道：“娟娟姐，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帮我去买一些菜回来。” 李娟娟接过她递过来的钱，低声询问：“要买些什么？” “没事，你看什么新鲜，就去买些回来。” 对于舒暖来说，只要食材足够，分分钟计划出一大桌的菜，完全用不到提前拟菜谱。 “行，那我去了。” 李娟娟也不多问，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坐在旁边的裴烽后，快步进厨房背上背篓，离开的店铺的门。 而由于不久之前的那一出闹剧，原本的那些客人在结了账之后，也并未做过多的停留。舒暖对此，则是微笑着向客人招呼一番，然后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至少今天，她是不准备开门做生意了。 先不说拿出闹剧对她这里的影响，就说裴烽的到来，就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自从去年冬天一别，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过对方，也有些搞不懂这样一个看上去冷冰冰的人，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顺手帮了她一个大忙。 舒暖心中一番思索，手上的活儿也没有停下来。 在将店铺内整理好了之后，她来到裴烽的面前，很是客气的说道：“裴烽，今天怕是要让你久等一会儿了。” “无碍。” 裴烽微勾了一下嘴角，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舒暖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在看到对方那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之后渐渐放松，眼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两人相对而坐，也是相顾无言。 在裴烽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舒暖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她就将心中想要询问的想法压了下去。 舒暖全程都在偷偷打量着对方，心中各种思绪不停在脑中奔腾。 “砰……” “老板……” 门口传来的声响，令这边的两人下意识的转头向那边看去。 只见梁辉脚步匆忙的向这边跑来，却在看到神情淡淡的裴烽后，猛地停下了脚步。 裴烽微眯了一下眼眸，看向来人的目光之中带着询问之色。 梁辉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对上自家老板的那双眼睛时，却是一噎。 不知为何，梁辉突然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异。 一个古怪的念头划过他的心头：“老板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梁辉在心中暗戳戳的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老板对面的舒暖。 裴烽一看自己助理那奇怪的的神情，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他轻咳了一声唤回对方的注意力，用着低沉的声音询问道：“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 梁辉一经提醒，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老板，董事长打电话催你回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回去处理。” “爷爷……”裴烽低喃了一声，同时快速站起了身。“爷爷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梁辉接到的通知，也不甚明了，只得摇头回答：“董事长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就是让你快点回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裴烽应答了一声，转头对舒暖轻轻颔首。“抱歉，有些事情要处理，要先走一步了。” 舒暖连连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没事，没事。就是这顿饭，怕是只有等下一次了……” “好。” 裴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快步向店铺外边走去。 梁辉见自家老板已经走远，慢一拍的他忙快步跟上。 舒暖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大长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抓了抓头发：“这‘好’是什么意思啊？是下次再吃这顿饭，还是就这么算了？” 她心中更偏向前一种，不过也难说对方的意思是后一种，毕竟这次的相遇本就很戏剧化，下一次再相遇，怕是难了。 第九十九章没有波澜 “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交集，我想那么多干嘛？” 舒暖轻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暗叹自己想得太多。冰@火#中文． 在店铺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现在，她不得不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来店铺找茬。 曾经，她开的那家私房菜馆不是没有遇到多闹事的客人，但却并没有这种明目张胆的陷害。 其实只要明眼人一看，就完全能够看出今天制造这一出闹剧的人，完全没有过脑子。 毕竟同一批出来的食物，怎么可能只有那一份有问题，况且还是有剧毒的食物。 “幸好那两人个子大，胆子小。不然就算没有问题，这么一闹，也有问题了。” 舒暖事后也有检查那份食物，里面的确被加了料，从气味上都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只不过那两个人惜命，并没冒险吃下去，不然她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这种陷害的方法虽然简单除暴，但却真的很有用。 她在这边开店的时间并不久，即便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买包子，但熟悉她的人却是不多，愿意出手帮她的人并不多。而且人都是人云亦云，只要有一点点小问题，传出去也会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不愿意再来她这边买东西。 “难道是同行？” 舒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清楚在利益面前，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要具体到哪个人身上，她却有些拿不准。 开业这一段时间以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当李娟娟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店铺墙角，低垂着眼眸一脸深思的舒暖。 “暖暖，想什么呢？快帮我搭把手。” “没什么？” 舒暖摇了摇头，上前帮忙卸下背篓。 李娟娟活动了一下手臂，环顾了一圈周围：“暖暖，那位裴先生呢？” 舒暖愣了一下，才柔声回答：“有事情，先走了。” “不是说要吃一顿饭吗？这么着急就走了啊？” 李娟娟这样说，也只不过是随口感叹了一声。那位一看就不一般的青年，给她一种很重的压迫感，现在人走了虽然有些遗憾，却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又将视线转向了自己身后那满满一背篓的菜，对舒暖征询意见：“对了，买的这些菜怎么处理啊？” 舒暖随手翻看了一下背篓里的食材，没有早上的来得新鲜，却也不错。 “没事，我们两个吃，剩下的明天一起做包子。” 每天卖的包子当真是准备多少卖多少，每天都有人提前在店铺外边排队，就等着在开店的时候，能够早早买到早餐。 现在“舒记菜馆”越来越有名，过来买早餐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来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两人在一番交流之后，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饭后，舒暖打扫了店内的卫生，对身旁的李娟娟提醒道：“明天还要早早过来做准备，我们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 其实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每一天赚的钱多了，却也出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那就是两人每天收摊的时间太晚，早上又要早早过来做准备，休息不好，身体难免有些扛不住。 舒暖自己都有些疲惫，那在前面招呼客人的李娟娟自然也更不用说了。 “娟娟姐，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晚上就不开门做生意了。” “啊？”正在将板凳倒扣在桌子上，听到她突然的话语，手上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了过来。“暖暖，你刚才是说明天晚上不开门做生意了？为什么啊？” 在李娟娟看来，现在生意正好，自然是要抓紧机会赚钱。 舒暖轻揉着自己的额角，轻轻一笑：“我们也要讲究一个劳逸结合嘛。钱是永远也挣不完的，把自己累倒了可划不来。” “说是这样说，不过……”李娟娟本想还继续说什么，但却在对上舒暖那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睛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那行，我听你的安排。” 舒暖最近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让李娟娟下意识的忽略了在舒暖的年龄。 作为一个才十九岁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撑着一家店，可以说很是不容易了。 舒暖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人都脑补了什么，不过看着对方那投向自己的怜悯目光，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别人的眼中，她完全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即便现在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在别人的眼中那也属于强撑着不服那口气罢了。 “走，回去休息。” 她招呼了一声，起身去关闭店铺的大门。 次日。 当天边朝阳刚刚升起，店铺的门准时打开，等待多时的客人们一涌而上。 “大家别挤，都有都有。” 李娟娟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动作麻利的装包子。 舒暖站在旁边，快速的收钱找零。 每天就是开张的这一会儿最是忙碌，忙碌过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准备的包子也就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昨天傍晚发生的那一出闹剧，到今天早晨为止传递得还不算太远。 因此，今天过来买包子的人并没有减少，只有那么少许几位附近的居民在买了包子后，忍不住关心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小暖老板，昨天没事吧？” “我听她们说昨天有人来闹事了？” “那些个二流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是故意过来找茬，就得好好收拾一顿。” 舒暖见这几位大婶越说越是气愤，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作为当事人的她，不得不劝说起来：“谢谢大家的关心。昨天的事情已经处理了，我这儿也没有什么损失，大家要不先进来坐坐？” 在她出言招呼了以后，凡是不赶时间又想要听听八卦消息的大婶们，都踏进了店门。 而李娟娟在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后，凑到舒暖的身边，低声诉说道：“暖暖，看来昨天的事情，对店里的生意根本没有影响。我昨回去以后，还真担心今天会没有人过来照顾生意。” “放心，我心里面有数。” 舒暖安抚着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轻轻的笑了笑。 就目前而言，一切都还在她的预计之内。 第一百章街对面的那家店 今天，在忙碌了上午两个多小时以后，清晨过来准备的那一批包子已经卖得干干净净。冰@火#中文. 舒暖和李娟娟收拾了一下店铺的卫生，就在店门口挂上了暂停歇业的牌子。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过，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点。 舒暖看着那忙个不停的人，不免低声提醒：“娟娟姐，歇会儿。” “我这儿马上就忙完了。” 李娟娟微笑着应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都没有停顿。 在两人歇息的时候，街道斜对面却是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李娟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对面：“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 舒暖轻轻摇了摇头，却并未收回自己的视线。 而在街道斜对面的这家店铺里，紧闭的店门遮挡了周围之人好奇的目光，却掩盖不住那传来的争执声。 此刻，店铺老板和老板娘一脸气愤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两个男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最后，还是店铺老板上前一步，甚是不满的喊道：“二狗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钱我们昨天就已经给你了，你这事还没有帮我办妥……” “什么叫没有办妥？我们昨天可是为了你的事情，进局子待了一晚上，要不是上面有人罩着，现在这会儿还在里边待着。所以，你昨天给的钱不够，还得给我们加钱。” 被唤作二狗子的男子满不在乎的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一看就是在打着坏主意。 老板娘一听还要给钱，顿时尖叫了起来：“什么？还要钱！没有，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另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一听到老板娘的叨叨，顿时不乐意了。 “唉唉唉……你这臭婆娘怎么说话的啊？要不是你兄弟介绍我们过来，我们还就不过来帮你这个忙了。昨天挨了一顿打，今天还痛着，你们还得给我们赔偿一些医药费。” “没有没有，你们两个给我走。不走我要撵人了！” 老板娘有些抓狂，不过到底顾忌着外边的行人，下意识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不过却是举着自己手中的大铁勺向前跑了两步，就要动手去敲打对面的两个人。 “好了，别闹了。” 老板出声呵斥了一声，同时伸手拉住了就要从自己身后冲出去的人，才紧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两个人。 “我叫你们去闹一闹，你们居然给我整个食物中毒，就算演也演得像一点啊。现在这一露馅儿，别个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就已经有防备了？” 二狗子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好了好了，废那么多话作什么，就说这钱你们给不给吧？不给就别怪我们把这事情传出去了。” 大虎一听，也忙出言附和：“对，不给钱我们就给你传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给给给，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俩个！” 老板一边从衣兜里掏钱，一边不忘出言威胁。 而对面的那两个人在拿到钱以后，才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表情，高高兴兴地的拿钱走人。 老板娘看着出去的两人，既气愤又着急：“这……这……” “好了好了，去开门，今天还要做生意。”老板心中也同样气愤，却只得咬咬牙忍了下来。“以后不准给你那个什么表哥接触，你看他交的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只拿钱不办事。” 原本以为找人去对面那家生意超好的店铺闹一闹，最好闹到对方不能开店，现在看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今天这事老板可不准备就这样算了，要知道他也是有关系的人，只不过那人现在不在这边。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等他的那个依仗回来，一定要把这些都好好清算一番。 这边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一切照常。 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李娟娟，却是在看到那两个从斜对面店铺出来的青年之后，忙出声唤坐在柜台后边的舒暖。 “暖暖，你看那两个人，是不是昨天来我们店铺闹的二流子？” “什么？” 舒暖疑惑的仰头看向外边，一眼就看到了那正快步离开的两个人。 因为有着昨天那场令她记忆深刻的闹剧，她自然记住了那两个过来闹事之人的样子。 “不过……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那两个人至少会被拘留好几天，就算再怎么提前放人，都要关上个二十四小时。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舒暖拿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喃，自然被站在她身旁的李娟娟听了进去。 而李娟娟却是在摇了摇头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有些事情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真不好说。” 舒暖听到身旁人的感叹，收回目光转头看了过来。 李娟娟对上她的视线，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围裙。 “没事我就去忙了，中午还有一波客人。” “嗯。” 舒暖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此刻正放在斜对面的那家店铺上，直觉感觉她那家店铺和昨天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不过就目前来说，没有证据她不会多说什么，心中却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这天，两人忙碌过了中午的那一段时间，下午就收拾收拾直接关门歇业。 虽说是没有开张做生意，但两人却都没有闲着，下午就要为明天做好准备。 当天，因为提前和客人招呼过晚上不会再开门，又在门口提前挂出了通知，大家都知道这边晚上不卖吃食，倒也没有多少人过来吃饭。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一切照常，除了不卖晚餐，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的地方。 而让舒暖惦记着的裴烽，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舒暖开始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的生活，为了顾到包子生意，她不得取消了在店铺内继续卖其他吃食。 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主要是两个人也忙不过来。 而至于为什么不再招两个人帮忙，她也有着自己的考量。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她也得考虑一下店铺后续的发展。 第一百零一章搞事情 “叮铃铃……” 早自习的铃声刚刚敲响，一道身影快速从教室的后门溜进了教室。 今天又险些迟到的廖威提着几大袋包子，动作麻利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说每天早上的早自习就是科代表带着大家读书，在没有老师看着的情况下，迟到了也没有什么，但有时候那不按常理出牌的班主任却是要来给大家上早自习。 廖威抬头看了看讲台的位置，见今天班主任不在，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在坐在他身边的几位同学，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向他这边围聚了过来。 “快快，给我带的包子买了没？” “不管了，先把我的给我。” “兄弟，我早饭都每吃，就等你带的包子了。” 在被同学围到中间的廖威，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手中提着的包子就被其他人瓜分了。 “你们这些牲口，给我留一口，我还没有吃。” 这边吵吵闹闹的声音，自然引来了其他同学的注视，不过这每天都要来一出的情况下，同学们多多少少已经有些习惯了。 班长看着后排那闹哄哄的一团，忍不住提醒：“咳，认真看书。” 正在分包子的人是安静了，不过却都狼吞虎咽的吃着自己手里的食物。 廖威看着周围的好友，使劲儿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恶狠狠的说道：“一群禽兽，每天就知道抢劫我的包子。都不想想我每天一大早去排队，冒着上课迟到的风险就为了这么一口吃，居然还给我抢。” 坐在他身旁的同学动作一顿，疑惑的询问：“兄弟，你不是说你和老板已经很熟悉了吗？怎么不知道让她给你留啊，这样就不同排队了。” “我是和老板很熟悉啊。小暖老板人可好了，长得好看做的东西又好吃……” 廖威才不会说出自己对老板熟悉，但老板对他并不熟悉。谁让他每天匆匆买了包子就走人，从来不和老板打招呼。 这边的廖威一边嘀咕着，一边吃着自己的早餐。 而在与之相隔不过一个过道的舒雪，却在听到“暖”这个字以后，握着钢笔的手一顿，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一个人的面容。 “听说舒暖在这边开了一家早餐店，不会就是他们经常挂在口中的那家吧？” 舒雪早在前两周回家的时候，就从村子里的其他人口中知道了舒暖在这边开店的事情。 不过她觉得舒暖就算开了店，也一定不咋地，就懒得去打听什么，而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来今天得抽空去看一看了。” 在舒雪暗暗计划着什么的时候，舒暖正坐在柜台后边，思考着招聘的事情。 目前生意越来越好，招人自然是要的，不过到底要招几个人，招哪里的人，也算是一门学问。 而舒暖的这一点小烦恼，在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帮她处理了。 在另一边，舒雪下午放学之后，挥手道别了和自己一起的同学，缓步向着目的地走去。 “好像是在这边……” 舒雪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慢慢向前走着。 其实她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这边，不过还是先看一看再说。 不过，在找到同学们口中的那间店时，看到的却是紧闭的店门。 “嗯？怎么关门了？” 先不提舒雪这边过来一趟毫无收获，就说舒暖在回到住处，开始写招聘的单子。 李娟娟围在她的身旁看了看，低声询问：“暖暖，这次准备招几个人？” “先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 舒暖这次准备招聘有饭店工作经验的人，这样就不用再费时间教，可以直接上手。毕竟她这里很忙，也没有那个时间让新来的员工慢慢适应。 “行吧。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一声。” 李娟娟在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转身进了屋子收拾自己的东西。 舒暖捏着手中的笔稍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始提笔书写。 不过在第二天一大早，她刚开门将招聘的单子贴上不久，就有一男一女提着行李，结伴找了过来。 “请问舒暖在吗？” “你们两位是来应聘的？” 李娟娟停下手上忙碌着的工作，向这边迎了过来。 走在前方的短发女子将手中的行李递给身后的男子，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吴师傅给我们的介绍信，让我们过来找一个他的徒弟舒暖。” 李娟娟盯着那泛黄的信封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对身后的厨房门大喊：“暖暖，有人找你，是从你师傅那里过来的。” “啊？谁找我？” 舒暖从厨房里探出头看了外边一眼，在注意到站在自己店铺内的人之后，快步走了出来。 李娟娟走上前，小声解释：“带着你师傅的介绍信，说是过来找你的。这里你先招呼着，我去招呼客人。” “嗯，你去忙吧。”舒暖应答着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向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两位是？” 短发女子闻言，忙将自己手中的信件向前递了递。 “你就是舒暖吧？这是吴师傅给我们的介绍信，他说你会给我们安排工作。” “哦？” 舒暖一脸疑惑的拿过信件，缓缓拆开。 当看到纸张上来铁画银钩的钢笔字之后，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眼中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在看了师傅写给自己的信件后，她知道了眼前这一男一女的来意，也了解了师傅的一番苦心。 当初她这边开店的时候，师傅并没有来，却将她这边的事情记挂在了心里，在从其他地方听到她这里缺人以后，就直接给她安排了两个帮手。 这一男一女是一对儿小情侣，之前一直在给当乡厨的师傅打下手，做菜的手艺不能说有多好，但单独做几样菜也是完全没有问题。 比只会做家常菜的普通村妇要好得多，完全能够在现在解燃眉之急。 “行，既然是师傅让你们来的，你们就先留下来试一段时间。” 在舒暖颔首应答了以后，对面的两人顿时喜上眉梢。 “老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第一百零二章新员工 舒暖在留下了两人之后，也简单向两人商讨了一下薪水和工作的内容。冰#火@中文. 在两方都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以后，她开始给这两人寻找住处。 就目前而言，她还不能给这两个人提供可以住宿的房屋，也就只能先让这俩个小情侣自己在附近租房住，若是以后两人表现得好，她也不是不能够给两人提供住宿的地方。 毕竟对她而言，只需要多交一份房租罢了。 新来的这两人都才二十出头，在一番自我介绍之后，也让舒暖记住了两个人的名字。 那长得黑黑壮壮有些沉默寡言的男子名叫容河，而短发圆脸的女孩叫张小芳，两人是一个镇子的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舒暖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爱好，在简单询问了一下两人的个人情况之后，将人安排好，通知第二天来店里工作，就转身离开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是不用担心招聘员工的情况了，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她去处理。 “老板年纪轻轻，看起来好成熟。” 在张小芳如此感叹了一句后，一旁愣不作声的容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话语。 其实在这两人的眼中，舒暖的成熟与自身的外貌没有关系，而是那种遇事从容不迫的气势。 舒暖自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那两个人是如何评价的自己。 在安排好店铺内的事情以后，她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做安排。 虽说每天都能够早早的把东西卖完，但小山镇的人流量就这么大，再加大每天包子出笼的数量，自然不合算。 就目前这种每天欠缺，让人心心念念的状况，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在容河和张小芳来店铺工作的第一天，接手就是密密麻麻写着许多菜名的单子。 容河垂眸看了一下手上的单子，并未发表意见，而是将之顺手递给了身旁的张小芳。 张小芳微微愣了一下：“老板，这是？” 舒暖并未出言解释太多，而是直接询问：“这上面的菜，你们有哪些会做？” 在她的预期之中，这家店铺只是开始，以后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边，也就需要能够能够在后厨掌勺的厨子。 不过现在刚开始，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两人的手艺如何，只要愿意学，她就愿意教。在她这里，并没有那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 张小芳见舒暖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反而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这上面的我们菜我们俩大多数都会。不过要说我们俩谁做得好，还是容河手艺好一些。” 舒暖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在那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容河。 “那行，你俩今天先适应一下我这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领这两个人进了厨房。 有了帮手，之前早就拟好的菜单，总算是可以排上用场了。 当时考虑到周围的环境，她定的菜单都是一些家常菜，就算这两个人都不会做，她也可以顶上，目前来说，这些都碍不了什么事。 在忙碌了早上的那两个小时以后，早上准备的包子全都售竭，就连白面馒头都已经卖得一干二净。 舒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一旁正在打扫卫生的李娟娟嘱咐道：“娟娟姐，这里你先收拾一下，我们先去一趟厨房。” “去吧，这里我一个人收拾就成。” 李娟娟知道舒暖这是要给那新来的两个人安排工作，点了点头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随后，舒暖带着那两个人进了厨房，伸手指了指那放在墙角的菜篮子。 “先一人做一道菜吧。” 容河和张小芳微微顿了一下，开始行动起来。 菜篮子里的东西并不多，不过要炒几道菜并不是问题，而舒暖也并没有限制这两人的举动。 于是，容河和张小芳在翻了一下菜篮子里的食材之后，快速在心中定了菜单。 在那两个人动手的时候，舒暖全程保持沉默，就这样安静的看着。 只见容河在拿出了一份猪肝和猪腰子后，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刀具在手上颠了颠，动作麻利的开始处理食材。 而另一边，张小芳却是拿出了一块水豆腐。 舒暖看着这两个人拿刀的姿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厨师，她能够从一个人拿菜刀的姿势，看出对方是不是会做菜。 目前为止，这两个人的表现她都很满意，而这份满意，直接和对方接下来的薪酬挂钩。 容河正在给猪肝切花刀，那边的张小芳就已经将水豆腐洗净切成了四方块。 舒暖看了一会儿这两人的准备工作，心中已经大概知道这两人要做什么了。 容河要给她做哥肝腰合炒，张小芳则是要做麻婆豆腐。 肝腰合炒这道菜起锅快，不过准备工作却是多，现在反而是慢一步动手的张小芳开始起锅烧油。 “我来帮你烧火。” 舒暖柔声说着，直接坐到了灶膛前。 “好，谢谢了。” 张小芳欣然接受了她的帮忙，动作麻利的开始炒菜。 锅烧热倒油，将猪肉末煸炒出香味，加辣椒末。一股刺鼻的辣味顿时四散开来，呛得张小芳向后退了两步，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辣椒挺够味的哈。” 舒暖淡淡的点了点头：“嗯。” 这辣椒可是她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味道自然不用说，虽然辣但却很香。 张小芳在稍微缓了一下后，动作麻利的将水豆腐放进锅里，加上小半碗的清水，然后就是豆瓣酱和其他调料。 这道菜并不怎么费时，因此不过两三分钟就已经起锅，撒上一把葱花，就算是齐活了。 在这边起锅装菜的时候，另一边的容河也在将食材处理好了以后，开始炒菜。 肝腰合炒从下锅到起锅的时间更短，从下锅到起锅，也只不过用了短短几十秒的时间。 当两份菜都摆放在舒暖的面前，她在那两人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筷子。 色泽红亮的麻婆豆腐，正冒着热气，看上去很是不错。 “嗯……” 舒暖尝了一口，端起杯子喝一口白开水去去嘴里的味道，才将筷子转向另一份肝腰合炒。 在她试菜的时候，另外两人就安静的看着她，等待着结果。 第一百零三章指点 舒暖放下筷子，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才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两人。 “你们俩做得都很好，但是……” 原本已经微笑着勾起嘴角的张小芳，在听到她微微停顿的话语之后，笑容顿时一凝。 舒暖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喘气，让旁边的两人紧张了。 不过她等一下说的话不是很重要，却也需要这两人牢记。 她先指着那份麻婆豆腐。 “我只是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听一听。那就是这豆腐在处理前期，先用沸盐水浸泡，这样能够保证豆腐质嫩并有效除去石膏味、豆腥味，并且在烧制的过程中有棱有角，不易碎。” “还有这个碎肉一定要煸炒至酥香，一颗颗，一粒粒，入口香酥。豆腐入锅之后应少搅动，保持块形完整。” 随着舒暖的缓缓道来，张小芳脸上原本的雀跃之色，渐渐变成了闷闷不乐。 舒暖淡淡的看了对方眼，然后将目光给了另一道菜。 她在微微沉吟了几秒钟后，淡淡的说道：“你这道肝腰合炒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注意控制一下火候就成，有点老了。” 容河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直接沉声应答：“知道了，下次会改进。” “嗯，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该吃午饭了。” 舒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转身走出了厨房。 她现在要去店铺前面看一看，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她处理。 而被留下厨房里的两个小情侣，在相互对视一眼后，开始收拾厨房里的卫生。 在有了两人新员工的加入之后，原本每天忙得不得空闲的舒暖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想在改变了自己店铺内的经营模式以后，却是更加的忙碌起来。 以往卖早餐都是早上那会时间段忙碌，现在添加了中餐以后，可以说除了下午稍微能够休息一小会儿，其余时间都忙碌得不行。 在生意如此好的情况下，她自然是走不开人，毕竟生意越好，赚得钱就越多。开店本就是为了赚钱，自然不会将客人向外边推。 今天是周六，晚上来吃饭的客人明显少了很多，不过这也在舒暖的预计之中。 在确认没有客人上门以后，她示意其余几人可以打扫卫生，今天早点关门。 “娟娟姐，我明天想要回家一趟，后天早上回来。” 在舒暖开口以后，正拿着扫帚的李娟娟缓缓转头看了过来：“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是该回去看一看了。” “那店铺这边，就麻烦你帮我看着一下了。” “行，你放心好了。” 两人在结束对话之后，另外两人已经忙完了手上的活儿。 舒暖示意另外两人可以先行下班，然后和李娟娟一起关了店门，一起离开。 次日。 凌晨六点钟。 现在已经是有了夏季的暑气，太阳很早就已经早早升起，不过现在这会儿，太阳光倒是没有多晒人。 而舒暖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子，不过因为舒家村在山里的原因，稍微大一点的车子，也不是很方便进去，也没人愿意跑山路。 因此她不得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了一辆摩托车。 骑车的大哥也是附近的村民，多少有些眼熟舒暖，在看到她提着的东西后，忍不住出声询问：“幺妹儿，这是回家走亲戚吗？” “不是，我回家。” “哦，今天是周末，正好。” 大哥应答了一声，然后开始专心开车。 越到山里，山路就不好走。虽然曾经被修缮过平顺了许多，但却依然是泥巴路。 在一路风尘仆仆的情况下，舒暖在中午之前，顺利的到达了村口。 付了车钱，她提着自己的东西慢慢向村子里边走去。 几个月没有回来，看着周围的感觉，多少有些陌生的感觉。 来往的村民在看到她以后，纷纷微笑着招呼。 “舒暖，回来了啊。” “小暖，在外边挣大钱了。” “女娃子越长越俊了……” 舒暖在大家的招呼声下，萦绕在心间的那种陌生感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热情的回应着众人的话语。 十多分钟后，她站在了自家的院门外。 正当她要伸手推开自家院门的时候，正好出来倒水的吴慧红一眼就看到了她。 “暖暖回来了啊，快进屋。” 吴慧红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盆子，顺手放到院子里的石板上后，快步向舒暖迎了过去。 “奶奶，我回来了。” 舒暖柔声说着，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太阳这么晒，快进屋歇着。”吴慧红动作麻利的打开自家的木栅门，在注意到舒暖手上提着的物品后，轻声叹息道：“回来就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舒暖笑了笑，并未和对方辩解什么。 在两人走进堂屋，将手上提着的物品都放到桌面上以后，里屋听到动静的舒哲明快步从自己的小房间跑了出来。 而紧随其后的，是两只狗加一只猫。 “大姐，你回来啦。” 舒哲明高兴地喊了一声，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舒暖轻轻揉了揉一下幼弟的发顶：“刚才是在做作业吗？” “嗯嗯嗯……” 舒哲明一脸开心的点着头。 舒暖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然后将注意力转向了正围在她脚边转悠的几小只。 “大黑和二黑，都长这么大了啊。” 前段时间还是小奶狗的两只，已经没有了原本那憨憨的可爱模样，而是已经抽条长高，长成了半大的模样。 不过看着那两只的互动，性格上还是老样子。 “小狗，都长得快。”吴慧红附和了一声。“暖暖，你先歇着，我去做午饭。” “奶奶，我来帮你。”舒暖快步跟上，不忘转头对身后的舒哲明嘱咐：“明明，桌上买的零食，你自己拿来吃。” “谢谢大姐。” 舒哲明乖乖点头，一脸期待的来到堂屋中央那大大的方桌前。 而原本老老实实守在他旁边的两只狗子，已经直接跟去了厨房，只有那胖胖的橘猫阿黄正蹲坐在一旁的木板生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第一百零五章田园 在舒暖的脑中，其实一直有一个不算成熟的想法，就是能够发展这个山村，带着村民一起致富。冰@火#中%文. 不过若是要真正的实行起来，就必须需要一大笔的启动资金，而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完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 而她现在努力存钱，也是希望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不是毫无准备。 她前进的步伐并不快，却也没有用到多长时间就回到了家。 吴慧红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织着毛衣，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回来了，你师傅那怎么样了？” “师傅他不在家，我没有见到人。” 舒暖轻轻摇了摇头，缓步向对方走去 在打量了一下老人手中已经织了一半的毛衣后，顺势坐到了对方的身边歇了歇。 “奶奶，这么早就织毛衣了？” “正好没事儿，早点织好，天冷了你们就能够穿上了。” “不过你也不要着急，现在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放心，你忙你的，我这儿不用人陪着。” 舒暖轻轻笑了笑，转身进了堂屋。 在放下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后，她用毛巾洗了一把脸，拿起放在墙角的锄头走出了房门。 “奶奶，我下地去去了。” “嗯，去吧。” 在吴慧红应声后，舒暖就要抬步离开，而在她的身后却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姐，我和你一起去。” 舒哲明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向她跑来。 舒暖伸手轻揉了一下幼弟的发顶，垂眸看了看那围在脚边不停转头的两只狗子。 “明明，好好在家复习。用不了多久就要毕业考试了，你多看看书。” 虽说只是小学毕业考试，但在他们这里，考试成绩还是挺重要。 舒暖早在半年以前，就开始考虑幼弟初中在哪个学校的上学了。而凡是好一些的学校，对学生的学习成绩，还是有一定的要求。 舒哲明在迟疑了一下后，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只有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好。” “乖……” 舒暖展颜一笑。 当她拿着锄头向外院子外边走去的时候，大黑二黑两只狗子，直接冲到了她前边，显然是很想一起出去。 在舒哲明揉着阿黄毛脑袋的幽怨神情中，两只狗子吐着舌头，你追我赶的撒欢跑远。 舒暖一手扛着锄头，慢悠悠的走在乡间的泥巴小路上。 最近几天没有怎么下雨，尽管是泥巴的小路，也并不难走。不过要是在下雨天，这基本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了，直接陷在泥里。 她走上山坡，看着自家的玉米已经抽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儿算是一个小山坡，并不陡峭，也没有什么山石，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黄色泥土地。抬头向四周望去，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两个人正在自家地里忙碌。 舒暖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多二十年，早已熟悉了这种场景。 山里的地并不少，不过现在愿意种地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外出打工，留下的老人和小孩儿对于着大片的荒地，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当舒暖在田里锄草的时候，两只狗子在山坡上疯跑了几圈，回到她的身边，安静的守着她忙碌。 在地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她将清理出来的杂草收到田埂边，招呼上两只狗子，转身向家里走去。 “现在回去，刚好可以赶上做晚饭。” 舒暖暗自嘀咕着，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汪……” 那两只已经跑得远远的狗子见她一直不走，又呼啦啦的跑了回来，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她。 “好了，回家回家。” 舒暖伸手拍了拍两小只的脑门。 二黑兴奋地汪了一声，就顶着它的那张狗脸，使劲儿往舒暖的身边蹭，然后被大黑一爪子给拍到旁边。 作为哥哥的大黑比二黑稳重得多，严肃着一张狗脸享受完舒暖的摸摸毛以后，按住旁边蹦跶个不停的二黑，等要按不住的时候，就直接来一个锁喉，二黑顿时就不动弹了。 舒暖看了一会儿这两小只的互动，伸手轻拍一下两只的狗头。 “别闹了，回家。” 她说完这句话，扛着肩头的锄头就走。 正在原地翻滚打架的两只在见她真的走了以后，忙放开彼此，狂奔着追了上去。 金色的阳光下，微风吹动着她长长的马尾辫轻轻晃动。 舒暖回家的时候，厨房已经燃起了寥寥炊烟。 在将锄头放下以后，她给自己打了一盆水洗了带着泥土的双手。 吴慧红听到动静走出了厨房，看到她以后，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饭马上就好了。” “我来帮忙。” 舒暖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手中的水渍。 “你歇着，这儿马上就好了。” 在吴慧红的极力要求之下，舒暖抬头看了一下正守在灶膛前烧火的舒哲明，轻轻颔首退出了厨房。 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三人将饭桌摆放到了自家的院子，借着夏日晚间的淡淡凉风，愉悦的吃着晚餐。 突然，一阵鸟类煽动翅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舒暖转头看去，只见一群麻雀停在了自家的晾衣杆上，开始叽叽喳喳的梳理着羽毛。 “这……” 她眼中带着疑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上传来了一种羽毛的柔软感。 在凝视一看后，她有些好奇的说道：“小呆呆？” “对，就是它。” 舒哲明抢先回答了她的问题，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只与众不同的小麻雀。 “这麻雀不怕人啊？” 舒暖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大姐，那次你给它取了名字，它就每天都要来咱们家。最开始只有它一只，后来就三三两两只多了起来，现在已经有那么大一群了。” 舒哲明出声解释着，还不忘伸手指了指那一群正在自家晾衣杆上梳毛的一群麻雀。 这群长得比其他普通麻雀还要小的家伙，可是相当机灵。每次回来也不乱飞，就在那边呆着，也不捣乱。 舒暖一看幼弟脸上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了家里两人对这只小麻雀是什么态度。 既然家里的人都不反对小家伙过来，她自然更没有理由反对。 “小家伙，欢迎你的到来。” “啾啾喳……”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了她好一会儿，用鸟喙轻轻啄了一下她的指尖。力度很是轻柔，只是让她感觉到了丝丝的痒意。 第一百零六章甩不掉 在家里度过愉悦的一天时间后，舒暖在第二天的早上，坐上了同村一位村民的摩托车，搭了一趟顺风车回到了小山镇。 今天捎了她一程的同村村民，算不上熟悉，不过和她算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亲戚关系。 而对方因为做着贩卖山货的小本生意，需要拿货，就经常要来回往山里跑。 “谢谢……” 她提着自己的行李，对骑车的人道谢。 “客气啥，下次要回去，给我打电话，我顺路就把你稍回去了。” 舒暖拿着对方写给自己的传呼机号码纸条，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对方离开之后，她将纸条收进背包里，抬步向自己所在的店铺内走去。 就目前而言，店铺虽然已经走上了正轨，但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想要在第一时间去看一看。 现在是上午十点过，已经过了早餐店，又还没有到午餐时间，所以当她来到店铺的时候，几乎没有顾客。 李娟娟正坐在柜台埋头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店铺门口的舒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嗯。”舒暖点了点头。“我不在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吧？” 她只不过是随意的一问，哪知李娟娟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一收，欲言又止的看向她。 舒暖一看对方这个模样，顿时疑惑的追问：“嗯？是有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你妹妹舒雪过来了，她……” 虽说李娟娟的话语并未说完，但舒暖却是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她轻叹了一口气，出言沉声道：“娟娟你，你直接说好了。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整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娟娟一听她如此说，深呼了一口气直接说道：“你妹妹昨天找过来，知道这是你的店铺后，就想要从这里拿钱，我说这是你的店，我做不了主，就没有给。” “哦，这样啊。”舒暖微微颔首。“行，我知道了。要是还有谁过来，你直接推我身上就是了，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好，都听你的。” 在李娟娟点头应答以后，舒暖就准备进厨房看看。 当她刚转身，对方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暖暖，等一下……” “怎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属于对于李娟娟这种每次都不把话说完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并不介意多用那么一点点时间去听对方把话说完。 “她带同学过来吃饭，我没有收她的钱。” “没收就没收吧。” 舒暖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过了的事情也不好再提。 在舒暖回来以后，店里的一切都开始恢复正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随着天气的改变，店铺里的菜单也在随着季节性质而做调整。 在夏季最热的时候，所有的学校都迎来了漫长的暑假假期，店内的生意也因为学生回家，冷清了不少。 这天，店里的生意忙完以后，舒暖正坐在店铺内望着街道思索接下里的打算，却迎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 “是这家吧？” “对，就是这儿。” “这个死丫头，有钱了也不顾着一点家里的人。” “妈，我暑假要和同学出去旅游，你一会儿多问她要点钱。” “雪雪放心，我量她也不敢反对，你就等着美美的出去玩儿就好。” “妈，还有我们，你可别忘了。” “放心，都有都有。” 舒暖在听到外边传来的声音后，先是略微疑惑了一下，很快就从这有些耳熟的声音听出了来人是谁。 当她微微站起身，向门口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结伴向这边走来的几个人。 “死丫头！自己在外边吃香喝辣，有钱不拿回家。” 牛春花直直的冲到柜台前，先发制人的吼了一声，拍得桌子砰砰响。 舒暖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反而是伸手拉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了回去。 “来得挺齐全啊。这么久不见，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次就连平常不怎么掺和的舒和，这会儿都跟着一起过来了，真是相当难得。不过舒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忍饥挨饿挨打受委屈的小可怜，自然并不会感觉到丝毫的恐惧感。 “什么事？当然是过来拿钱的！” 牛春花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要伸手拽她身上的包。 舒暖反手拍开对方伸过来的手，面色不善的回绝：“钱？没有！” “今天你是没钱也得给，实在没有就把这家店给我们好了。我瞅着这家店还不错，转卖了也值不少钱。” 牛春花一边说着，一边在店铺内环视起来，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嫌弃之色。 店铺哪有现钱来得好，累死累活的也不见得赚得到多少钱。 舒暖看着这一脸理所当然的人，脸上没有怒意，反而闪过一丝嗤笑。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这个“妈”就喜欢蛮不讲理的抢走她的东西。曾经她是顾虑着自己为人子女的身份，不过后来在怀疑并非亲生的以后，她就不怎么在乎了。 这会儿店铺内没有客人，李娟娟和另外两个人，也都回去休息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看店。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她面对这这几个人，并不怎么慌张。 “好了，你们几个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我离开，我一会儿还要开张做生意。” 当舒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顿时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让那边的几个人齐齐向她这边围了过来。 舒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废话了，把钱拿出来。” “没有！” 舒暖冷冷地回了一句。 舒和直接跳到了柜台里边，伸手就要拽抽屉：“你不给，我就直接自己拿了。” “滚开！” 舒暖这下是真的怒了。 不管这几个人说话怎么难听她都可以不理，但是要想要从她这里抢东西，却是绝对不行。 在舒暖伸手推攘的时候，另外的几个女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过来帮忙。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叫得最大声的牛春花：“不准对我儿子动手！” 而另外两姐妹。 舒柔瞪着一双大眼睛，气呼呼的上来帮忙：“不准欺负我妈。” 舒雪虽然也挤了过来，但却是抱臂围观，用着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嗤笑：“呵，一群傻子。” 第一百零七章一团乱 在有了第一个人动手之后，整个场面顿时就乱了。 因为有着一个柜台的格挡，一群人虽说没有乱做一团，但现在的场面却多少有些不好看。 而在店门口，已经有听到动静的路人，好奇的向这里边打量。 李娟娟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看到店铺门口围了一圈人。 “这都在看什么啊？难道店里出事了？” 她暗自想着，原本慢悠悠走的步伐立刻改为小跑。 “砰……” “哗啦啦……” 李娟娟听到动静，急切的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围观的人之中，不乏有认识她的人，快速的给她让开了路。 当她看到那乱做一团的人之后，连忙快步上前，拽住在外围一点的舒雪，就要向舒暖所在的位置挤过去。 “暖暖你别怕，我这就来帮你。” 舒暖正用用手抵着牛春花肩膀，一抬头就看到了正使劲儿往这边挤的那人。 “娟娟姐，你别过来，小心打到你。” 在有着身高的绝对优势下，她现在还勉强能够应付这几个人。这个是因为舒和并未拉扯她，而是直接去翻箱倒柜的找放在柜子里的钱。 不过这一点怕是要让舒和失望了，因为舒暖平时收到的钱并不放在柜子里，而是直接揣进随身携带的小兜里。 “怎么没有？说，你把钱藏哪儿了？” 舒和在翻找了一会儿后，气愤不已的转头看向了舒暖。 舒暖无视了对方的眼神，伸手扶了一下踉跄着来到自己身边的李娟娟。 “小心，别摔着了。” 李娟娟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舒暖：“我没事，你有伤到哪里没？” “没有。” 舒暖摇头，目光却是紧盯着对面那几个被自己推开的人。 “你们闹够了没？闹够了就回去，我没时间和你们争论有的没的。” 牛春花对上舒暖拿迫人的目光，心中开始打鼓，下意识的想要退缩。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越来越不听话，现在居然还和我动手了。” 在牛春花暗自嘀咕的时候，站在她身旁的舒柔也明显有些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冲上去动手打人。而一旁抱臂围观的舒雪，在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店铺门口渐渐聚拢的人群，目光微动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咳……” 只见舒雪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 “大姐，你怎么能够和咱妈动手呢？再怎么说咱妈也是长辈，管教一下你也是应该的。你看你把咱们打成什么样子了？” 在倒打一耙后，她悄悄动手拉了一下牛春花的衣袖，而对方也在这个时候，机敏的接收到了她的用意。 “咚……” 一声轻响。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牛春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大声哀嚎起来：“唉，可怜我十月怀胎，就生下这么一个不管父母死活的东西，当初还不如一把掐死丢粪坑。不给家里拿钱就不说了，我们过来看她，居然还要动手打人。动手打父母，天打雷劈啊……” 舒暖看着牛春花这般闹腾，忍不住抬手轻揉了一下额角。 她对这种程度的哭闹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感触，反而是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不过在牛春花又哭又闹的时候，舒家的另外几个孩子都停了手，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舒暖不在意这几个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只是那在门口越聚越多的人，让她不禁有些头大。 在以孝压死人的地方，从来都是无不是只父母，纵使有千般万般不愿，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你就得该受着。 而舒暖却是不愿意为了息事宁人，让自己吃亏。牛春花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就是其他人给惯的，只要她真的发脾气，这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就得给她老老实实地缩着。 舒暖心头带着丝丝的怒火，无视了那躺在地上又哭又闹，眼中却没有流出半点泪水的人，转头看向张开双臂，努力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李娟娟，微微点了点头。 “娟娟姐，今天不做生意了，你去把店门关了。” 李娟娟在听到她的嘱咐后，微微愣了一下，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快步向店铺门口跑去。 “各位，真是抱歉。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请回吧。” 店铺的大门是木板拼接而成，李娟娟麻利的上好一块块门板，挡住了门外那些好奇的目光。 舒暖抬头看了一下门口的情况，然后才缓缓将目光转向那大着嗓门嚎叫不停的牛春花。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牛春花的哭嚎的声音围绕在众人的耳边，而随着李娟娟关门的举动，原本仅有的嘈杂之声也被隔绝在了屋外。 “闹够了没！” 舒暖大呵一声。 原本正在窃喜的牛春花被吓得一个激灵，嚎叫的声音顿时一滞。 “你要死啦？居然敢吼我？” 牛春花见自己又哭又闹这一招不管用，顿时从地上蹦起来，顶着自己那张满脸横肉的脸，目光凶狠地瞪着舒暖。 舒暖没有接对方的这句话，神情淡淡地说道：“闹够了就回去，我就不送你们了。” 她并不想和眼前的这个人吵架，那样做完全没有意义，只会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牛春花闻言，顿时不管不顾的向她这边冲过来。 “天打雷劈的东西，你这是存心和老娘过不去，撕了你这张嘴。” 在又了一个人动手之后，原本刚平息下来的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舒暖并不惧这几个人动手，她也并不介意送对方进医院休养一段时间，不过一想到爸爸和奶奶那带着失望之色的脸，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抑郁。 不过现在的场面，可不是她一个人叫停，就能够叫停得了。 在牛春花动手之后，舒和与舒柔第一时间冲过来帮忙，而至于舒雪，则是在微微迟疑了一下下后，还是加入了这场混乱的争斗。 舒暖看着这几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气愤的同时，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纵使是养一只猫猫狗狗，在那十多年的相处时间里，多少也应该有着些许感情，何况是同出一屋檐下的亲人。当初那一个个抱着自己胳膊，乖乖叫大姐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都住手，我不想和你们闹。” 在舒暖这样喊了一声之后，这群人反而更加的来了劲儿，不依不饶的想要占据上风。 第一百零八章唬人 在舒暖有着绝对身高优势的情况下，即便是二对四也并没有出现颓势。 不过这种女人之间抓脸扯头发的打架手段，却让原本还算心态平静的舒暖彻底的炸了。 她伸手使劲儿推开要抓自己的几人，快步冲进了厨房。 在她离开的瞬间，牛春花尖利的声音便在她的身后响起“死丫头，往哪儿跑，你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随着舒暖的离开，孤军奋斗的李娟娟顿时有些撑不住了，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麻花辫，在那几个的抓扯下，已经四散开来。 对此，李娟娟却并未痛呼出声，反而是向着厨房的位置大声喊道“暖暖，快从后门跑，去叫人来帮忙，我……没事。” 李娟娟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微微一滞。 只见那原本应该跑走的舒暖，此刻手握一把亮晃晃的大菜刀，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 “咚……” 舒暖重重地将菜刀砍在离几人相隔不过半米的桌子上，深深的陷阱桌面。 在场的其余几人被她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放开的自己手上爪着的东西，齐刷刷地向后退了几步。 “呵……”舒暖讥讽一笑，微眯着眼睛，一脸阴霾的说道“我看今天谁敢在我这儿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小小的店铺内陷入了一种死寂的安静。 舒和现在的年龄段，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加之早早辍学，又交了一群狐朋狗友的情况下，脾气也是越加的暴躁。 “舒暖，我们今天来是给你面子，信不信我找哥们教训你？” “哦？是吗？”舒暖低沉着嗓子，淡淡的应答了一声后，反而是出言反问“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送你进医院休养几个月？” 舒和仰着脖子，一脸气愤“你敢？” “那你要试一试吗？” 舒暖轻轻一笑，眼中却并没有丝毫的笑意。 舒和对上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眸，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死活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怕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姐。 不过那种打从心底涌起来的恐惧感，却让他不得不迟疑退缩起来。 在舒家的几个子女里边，个子最高的不是这个家唯一的儿子舒和，反而是身为长姐的舒暖。 舒家孩子的长相，就是两个极端。其中以舒暖最漂亮，舒柔最丑，至于舒和这个男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舒和在缓了缓自己的心绪后，虽然还有些胆颤，但却不管不顾的要伸手去打人。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我。” 舒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退怯，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只要她强硬起来，这些人就不敢也不能欺负她。 “看来今天这事是不能了了。” 她说着，伸手拽过自己砍在桌子上的大菜刀，嘴角扬起一抹渗人的笑意。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牛春花念叨着，一把抱住了冲动上前的舒和。“儿啊，咱不能和疯子讲理，万一他把你伤着了，你要妈妈怎么办啊。” 舒和原本就是凭着一时之气，才敢上前和舒暖对峙，当有人劝阻他以后，有了台阶下的他自然就顺势退了回来。 “哼……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在舒和哼哼唧唧的时候，舒暖却是晃了晃自己手中刀口锋利的菜刀，一脸满不在意的样子反问“那你信不信我给你一刀呢？要不要试一试。” 舒暖的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牛春花恶狠狠地反驳“你不敢，小心吃牢饭。” “我无所谓啦。反正我就一条命，把你们都送下去，反而是赚了。” 舒暖说得漫不经心，其他人却是冷汗淋淋。 李娟娟忍不住伸手偷偷拽了拽舒暖的衣角，轻轻喊了一声“暖暖……” 舒暖并未回应声旁之人的轻喊，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对面的那几个人。 “怎样？谁要来试一试，反正横的怕不要命的，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几人走去，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下，狠狠地将菜刀嵌入了椅背，崩掉了很大一块木头。 那边的几人齐齐一抖，抱团站在了一起。 舒暖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冷冷地在几人身上巡视，她一定要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吓破这些人的胆，以后这些人才不会给她找麻烦。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消息，就是自己这位人畜无害的妹妹舒雪散播出去，也定是对方挑拨怂恿其他人来这里找她闹事。 舒家的这些人里边，也就这位在做了坏事后，能够神情平静地推到别人的身上，然后装出纯真善良的模样。 不过舒雪还没有成长起来，没有几年后的，在遇到有些不能自己处理的事情后，也会害怕。 “舒雪，我劝你不要挑事，否则……”我定然不会再轻易放过你。 舒暖后边的话语并未说出口，但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眸，却叫人见之心惊。 原本正在作壁上观的舒雪，在对上舒暖的目光后，心头一颤，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舒暖深呼了一口气，压下心间涌起的暴虐情绪，神情淡淡的说“门在那边，我就不送几个出去了。” 在她发话了以后，最是胆小的舒柔第一个跑路，在有了她的带领后其余几人全都鱼贯而出。 李娟娟见那几个人出了门，忙反手锁门。 “咔哒……” 在锁落下的瞬间，原本直挺挺站在那里的舒暖，身体晃了晃，扑通一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李娟娟转身回来，看到的就是舒暖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沉默模样。 “暖暖，你还好吧？” 舒暖摆了摆手，却并未抬头目视对方。 她现在需要缓一缓，刚才那会儿，她真有拿着刀将那几人全砍了的冲动。 上一世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间，让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绪烦躁不已。 李娟娟见她这样，捋了捋自己刚才打架而乱糟糟的头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刚才看你拿刀出来，还真的吓了一跳……”李娟娟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后，低声迟疑道“不过……暖暖，那毕竟是你的家人，拿刀子出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 舒暖并不准备解释什么。 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况且只有她自己知道，想要彻底唬住那几人，就要让自己也相信那把刀砍得下去，不然就是在做无用功。 她今天把人都吓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清净了。 舒暖自己并不在乎家里那些人怎么闹自己，大不了就当做耳旁风处理了。 但开店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有人闹事，这一闹生意就不好做了。她确信自己今天要是不把那几人吓起走，这店铺的生意就别想再顺顺当当的继续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随心 李娟娟盯着舒暖看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叹息道“行吧。你家的事情我也不好瞎掺和，不过你要是再遇到麻烦，我也一定站在你这边。” “娟娟姐，谢谢你。” 舒暖闷闷的声音传来。 正在梳理头发的李娟娟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 “和你姐还客气什么？你再这样客气，你大牛哥可要有意见了。” “嗯。”舒暖低低的应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脸，缓缓抬头看向对方。“今天不做生意了，我先回去休息，你等下也通知一下容河他们俩，今天休息。” 李娟娟担忧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柔声应答“好，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处理。” 舒暖盯着对方那经过打理，依然凌乱的头发，沉默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这一出闹剧，让她不免有些心力交瘁。 独自一人沉默地走了回去，坐在梳妆台前的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幸好没有被抓伤脸，不然明天开门做生意，就要被围观了。” 今天的这一出闹剧，在她如此这般以后，可以安生很长一段时间。 次日。 天边的太阳刚冒出一个头，舒暖就已经在店铺内忙活了起来。 容河和张小芳两人，在事后也从李娟娟那里大概了解到了昨天那一出闹剧的开始和结果，于是在今天见到自家的老板后，心中不免带上了丝丝的好奇。 因为舒暖不愿意再提及昨天的事情，今天店里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刻意提及。 在今天照常开门做生意之后，陆陆续续有客人前来，而那些老顾客，自然要关心一下昨天的事情，不过全都被舒暖不着痕迹的忽略了过去。 下午。 舒暖正在店铺内计算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收益，却有人找了过来。 “奶奶，你怎么过来了？”舒暖望着那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微微愣了一下后，忙起身招呼“快坐着歇一歇。” 从舒家村道小山镇的距离说远不远，说不远也不远，不过因为交通不便，坐上那么久的车子也的确很是累人。 吴慧红温和的笑了笑，将自己手中提着的包裹往木桌上一放，顺势坐到了椅子上。 舒暖替对方倒了一杯水，柔声询问道“奶奶，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吴慧红喝了一口杯中水，微微缓了一口气才回答“暖暖，你妈昨天是不是带着你弟弟妹妹们过来找你了？” “是……” 舒暖有些沉默的应了一声。 昨天那一场不甚愉快的见面，虽然对她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多多少少有些闹心。 吴慧红长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暖暖，你要好好的，奶奶才放心。” “我知道。” 舒暖微微颔首。 吴慧红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看不出任何的问题之后，才开始柔声解释自己这次过来的用意。 “昨天傍晚的时候，牛春花回到村子里，就开始各种编排你，说你动手打她，不孝顺……” “奶奶，我……” 舒暖并不在意那几个人回去怎么说自己，她反而是更在意眼前这个老人对自己的态度。 只见吴慧红对她安抚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暖暖，你已经是大孩子，奶奶知道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主意，我也就不过问什么了。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幸福，奶奶也就放心了。” “嗯……” 舒暖抿着嘴唇，鼻尖泛起一阵酸楚。 “好了，你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也不插手，你自己有数就成。” 吴慧红微眯着眼睛笑了笑，结束了这个叫人不甚愉快的话题，反而是提及其他的事情来。 “暖暖，你锦文哥哥昨天打电话回来，好像是想要让你参加什么厨师比赛。他给我说了一通，我也搞不懂，最后还是要你给他打电话详说。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传个信儿。” 在吴慧红絮絮叨叨说了一番话语之后，就沉默的看向舒暖，等她回话。 舒暖并未直接出言询问，而是在低垂着眼眸思索最近哪儿在举办比赛，不过因为现在消息不灵通的原因，自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行，等会儿我就去给他打电话。” 厨师比赛，她上一世也参加过几次，想来即便是现在，比赛的流程也应该差不多。 她现在最差的就是钱，比赛前几名一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笔奖金。 吴慧红见她应答，微微一笑，开始关心起她的近况来。 俩祖孙愉快了交流了许久，舒暖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还是决定将人带回自己的住处。 这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晒人了，她在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嘱咐吴慧红留在住处休息以后，拿上自己记录这电话的小本本出了门。 在小山镇还没有公用电话亭的存在，不过有些小卖部却有着供人使用的有线电话。 舒暖来到一家店门口，对正坐在柜台后边摇着扇子的中年女子喊了一声。 “老板，打个电话。” “嗯，电话在里边，自己用。” “好。” 舒暖看了一眼电话旁写着每分钟的价格后，从兜里拿出小本本，开始照着上边的电话号码拨打。 “嘟嘟嘟……” 电话筒里头传来几声忙音。 她在等待了大概十多秒以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你是谁？” “锦文哥哥，我是暖暖……” “啊，暖暖啊。”那边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二奶奶已经把事情给你说了吧？你怎么想的？” “我就想问一下，这次的比赛在哪儿举办，具体是什么时间。” “看来你是要参加了。”舒锦文带着轻笑的低沉嗓音从那边传来。“比赛大概是在一个月以后开始，先从各市区参加初赛，然后就是省去，据说最后还有什么全国比赛。” 舒暖眼中闪过疑惑，微微沉吟道“那我是要先去蓉城准备了？” “对，你最少要提前一周过来，毕竟还要提交报名资料什么的。” 在舒锦文肯定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之后，舒暖又追问了一些简单的细节，随后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一十章蓉城 随着夏日酷暑的来临，附近的学校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期末考试，随之而来的是即将长达两个月的假期。 家里除了正在上初三的舒雪，就只有还在上小学的舒哲明两人在学校，面临着期末考试。 不巧的是舒雪初三要参加毕业考试，而舒哲明那边也同样如此。舒雪那边有舒家的其他人操心，而舒哲明这边则需要舒暖这个大姐帮忙了。 就毕业考试而言，都不会在原本的学校举办，而是要换一个更好的学校，将这附近本届的毕业生聚集在一起统一考试。 不过有着学校的组织，家长们倒是不用太过操心。在有着少部分孩子没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舒暖陪着幼弟去了要考试的学校。 “好好考试，大姐下午来接你回去。” 舒暖轻轻拍着幼弟的肩膀，柔声嘱咐了一番。 而在她的身旁，也有着其他的学生家长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舒哲明抖了抖自己肩上的斜跨布包，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进学校了。” “去吧。好好跟同学走在一起，中午记得去学校的食堂吃饭，别走丢了。” 舒暖目送对方离开，直到看不到人，才慢慢退开。 小学考试，也就只有语文和数学，也就上午加下午一天时间就考完了。 在结束了毕业考试后，考试成绩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出来，最快也要等上几天。 当舒暖忙完家里的事情，又处理好店铺内的琐事之后，距离舒锦文通知她参加比赛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舒暖在微微思索了一番后，决定提前过去。 在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和行李后，她婉拒了其他人送她过去的举动，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蓉城的车子。 “滴滴滴……” “前边的，别挡道啊……” 随着距离蓉城越来越近，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也也来越多。 舒暖这一世还从来没有踏足过蓉城，不过在上一世却是在蓉城生活了十几年。 虽然说不上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了若指掌，却也能够到处转悠而不迷路。 在大巴车缓缓悠悠的进了城市以后，舒暖忍不住转头打量窗外的景色，此时距离早上出发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到站了，到站了。” 在司机大声喊了一声后，舒暖随着人群下了车，然后继续转车去下一个目的地。 舒暖在来这里的时候，事先就已经和舒锦文联系过了，不过考虑到对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也不好太麻烦对方，自己直接过去就行了。 在又转了几趟车以后，她总算在天黑前来到了目的地。 从小山镇出发到蓉城，距离并算不上多远，也就一百公里的样子，然而在交通不便的前提下，却很是浪费时间。 “是这里吗？” 舒暖望着眼前的店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眼前是一家面积还算宽敞的服装店，店里人群涌动。 “不管了，先进去看一看。” 她轻呼了一口气，抬腿走进了店门。 店内有三个女性导购，都比较年轻，也长得挺漂亮。 舒暖微微扫视了一下那几名导购，随后直直的向收钱的柜台走去。 “请问……” 正当她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一位身穿红裙子的女导购轻轻瞥了她一眼，略带嫌弃的说道“不买衣服就出去，看你这一副穷酸样，也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舒暖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低垂着眼眸看了一下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衣服。 因为考虑到要进城，她已经将自己带着补丁的衣服换下，重新穿了一件平时压箱底的浅蓝色布衣。 这已经是她最新的衣服了，看上去除了样式不是那么新潮，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出去出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红裙女子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声，但那眼中红果果的嫌弃之色，却让站在对面的舒暖怎么样都无法忽视。“哪儿来的乡下土包子，居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舒暖并未在第一时间和对方争执什么，而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难道我走错地方了？” 她在心中暗暗想着，有些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而对于那女导购的狗眼看人低，虽并未动手赶人，但却依然嘀嘀咕咕个不停。这自然就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首当其冲的就是另外两位女导购。 “潘雅，你又在胡咧咧什么呢？” “店长不在，她肯定又在偷懒了。” 红裙女子立即反驳“我呸，你们管得可真宽，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吗？就想来管我。” 舒暖一看就知道这三人关系应该不好，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她不得不打断了那三人的话“请问，你们的老板在吗？我找他有事情，我是……” “我管你是谁？老板不在，出门倒左拐自己走。”依然是红裙女子第一个出声，在说完了这么一句话以后，还有些不满意的嘀咕“当真是什么狐媚子都想见我们老板，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舒暖看着女子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忍住微勾了一下嘴角，神情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就她现在而言，要说最让人深刻的第一印象，自然是那一张已经张开了的脸庞。 也许是自己长年看自己，看不出什么区别，她已经很久没有怎么去注意自己的容貌了。 在经过了大半年的调养之后，她原本就精致的面容在褪去原来因为营养不良的蜡黄之后，变色白皙红润，苍白的嘴唇也带上了健康的红色，就连干瘦的身体，也日渐丰韵。 只不过现在穿着没有腰身的布衣，看不出来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她露出来的那张脸，也足够让其他女性嫉妒了。 在上一世，即便是她断腿跛脚，沉默寡言，到了后来也依然有肤浅的男人在看到她的那张脸以后，愿意娶她为妻。 不过为了家人，又见到那么多不幸的家庭之后，没有遇见心动之人的她，并没有结婚嫁人的打算。 不得不说，直到她上一世直到死亡，依然孤身一人的原因，也有着当时身边之人的影响。 在许多人认为女子是男子的附属之物，只配在家相夫教子当一个黄脸婆的大环境之下，她宁愿就一个人这么单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找不着 舒暖知道自己的长相是有那么一点点艳丽，不太符合众人主流欣赏的温婉，却也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她自认自己就是一厨子，长相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在无视了那位红裙女子嫉妒的目光后，她将视线转向了在场的另外两名女子。 “请问，你们的老板是叫舒锦文吗？我是她的妹妹，有事情特意来找他。” “妹妹？怕是情妹妹吧？” 红裙女子嘀咕了一声，在舒暖不经意扫来的目光之下，快速闭上了嘴。 就算她再怎么不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也并不清楚自家老板的名字，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把人得罪得太狠了为妙。 舒暖没有去理会旁边那位眼珠子来回转动，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红裙女子，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那望着她一脸疑惑的两人。 其中长头发的女孩在思索了一下后，柔声回答“我们的老板的确是一个年轻男人，不过我们可不知道老板的详细名字。” “这样啊。” 舒暖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毫无头绪，当真是将她为难住了。 当时为了不麻烦舒锦文，她就说自己直接过来，让对方把地址给她。 现在，地址是有了，却是不知道有没有找对地方，而出言询问这几人，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有些冷场的时候，旁边的那位短发女子忍不住出声提议“那个，要不你在店里坐着等一会儿？我想我们店长应该知道老板叫什么名字，她出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 舒暖看了看这家服装店的招牌，有些无奈的点了点。 “那行吧。” 店铺的名字是对的，但难说有没有同名的店铺名。 况且附近这几条街并没有明确的门牌号，她也看不出哪家是哪家。 不过她心中却是更加的相信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只不过现在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罢了。 之前的那位红裙女子虽然一脸不爽，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舒暖并未影响到店内的生意，加之万一真和老板有关系，也是惹不起。 舒暖将行李往角落一放，开始安心的等待。 在大约过去半个小时后，这家店的店长回来了。 店长是一位三十多岁，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有气质的一位女士。 在舒暖和店长交流了一番后，对方握住她的手掌，歉意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来得这么早，就出去处理了一下店里的事情。” “没事。”舒暖微微颔首。“请问现在可以带我去找你们的老板吗？” 现在的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距离天黑有一段时间，却也并不怎么充裕。 店长客气的笑了笑“这是自然，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麻烦了。” 舒暖轻轻呼了一口气，提上自己的行李，跟上了店长的步伐。 两人坐了一辆人力山轮车，慢悠悠的向着目的地赶去。 红裙女子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已地摇了摇嘴角，眼中闪烁着嫉妒之色。 舒暖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不过很快，车子在一处小区前停了下来。 店长帮她提着行李。“就是这里了，我带你进去吧。” “好。” 舒暖颔首。 在慢慢跟上前面人的步伐时，她也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这里是一处位置有些偏僻的小区，不过房屋看起来挺新，应该是新建不久的小区。 店长将她带进一间两居室的房屋，并细细嘱咐了一番。 “这里是老板的房子，不过他一般不住在这里。这次知道你要过来，生活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看一看，要是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舒暖看出了对方心中着急离开，也不出声留人。 “谢谢，已经很好了。” “不客气。房门的钥匙你拿好，附近就有市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去看一看。”店长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好的。” 舒暖目送对方离开，才缓缓关上了防盗门。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认真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 这处房屋的装修极其简单，家具除了必要的几样，就没有多余的装饰。 而这冷色系的风格，也说明房屋的主人是一位性格较为强硬的男性。 舒暖在大概巡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将自己的行李提进了客房，开始整理房间。 不过这里的所有东西因为有人提前整理，她只需要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挂好，并不需要特意做什么。 “咕咕咕……” 在忙完手上的事情后，她的肚子应景的叫了起来。 她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柔声叹息道“已经六点过了啊。” 今天赶时间过来，中午的时候就吃了一个饼子，这会儿自然已经饿了。 在走进厨房时，她总算知道了之前那位店长准备的东西有多么齐全了，打开冰箱，里边满满各种各样的食材。 “东西真齐全。” 舒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燃气灶和摆放在碗柜里的锅碗瓢盆。 这里一看就是很好有人使用，很是干净整洁，却也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锦文哥哥今天应该要回来吧？” 她有些不太确定的呢喃了一声，还是决定先准备今天的晚餐。 冰箱里放着一条新鲜的大鱼，瞧样子应该是花鲢，想着鱼不能放太久，她决定今天晚上就做这个了。 舒暖将鱼拿出来放在手中颠了颠，才轻轻点头道“估计得有五斤重，两个人吃应该差不多。” 她一边给自己系围裙，一边飞快在心中拟了几个菜谱。 这么重的一条鱼，要是平日在家里，她就直接做成酸菜鱼一锅煮了，而这里并没有自家做的酸泡菜，她就准备来个一鱼多吃。 “鱼头这么大，可以做一道剁椒鱼头，鱼肉做鱼丸，鱼骨就熬汤好了。夏天天气热，喝汤也挺不错。” 在她计划着的时候，菜板上的那条鱼在她的菜刀下，很快被处理好。 “当当当……” 独属于厨房的声音渐渐响起，舒暖也忙碌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舒适的环境 舒暖考虑到舒锦文的食量，晚餐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条鱼。看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她准备再加上一荤一素。 她不确定对方什么时候回来，不过眼前时间已经不早，她就开始先将费时间的菜做上。 当舒锦文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亮着灯的房屋和那从屋子里传出的阵阵食物香气。 “暖暖，今天晚上吃啥菜啊？味道这么香。” 在舒锦文带着笑意喊了一声后，正在厨房忙活儿的舒暖，探头看了出来。 “锦文哥哥，回来啦。再等几分钟，我这儿马上就好。” “行，那我就等着吃饭了。” 舒锦文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去换衣服。 舒暖看了一眼回来的人，也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看来我这时间卡得还挺准，这菜要好了，人就回来了。这重新加热的菜，可没有刚出锅的那会儿香。” 她嘴角扬着浅笑，一边嘀咕着，一边加快了做菜的速度。 今天晚餐虽然有好几道才，但都不算是什么大菜。 家常菜对于她来说，并废不了多久时间。要不是做菜的锅不够用，她就同时做两锅菜了。 “滋滋滋……” 在热油的烹调下，食物慢慢的开始散发出一阵阵香气。 当饭菜都盛上餐桌后，两人相对而坐，开始用餐。 舒锦文在照例夸奖了一番舒暖的厨艺后，转而开始讲起这次的厨艺比赛。 “暖暖，我正好这几天可以抽出空来，明天就陪你去准备要递交的资料吧。听说这次的比赛因为是全国性质，报名的要求还挺严格。” 舒暖听到这里，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段，思索了一下后，才柔声应答道“那行，就麻烦你了。” 有人带着，她也就不用再走那么许多的弯路了。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在舒暖招呼了一声，准备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的时候，舒锦文看着她，轻轻的颔首。 “碗我来洗，你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子，就早点去休息。” 舒暖也不和对方客气，她是属于那种喜欢做菜，却讨厌洗碗的人。 现在有人要主动干活儿，她自然也就不和对方客气了。 “好，那我去休息了。”舒暖应答了一声，在起身的瞬间动作一顿，看着自己对面的人询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舒锦文显然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时间上的问题，一切都由舒暖来做决定。 舒暖也并未觉得这样的答复有什么不好，也就点头应了下来“那好吧。” 今天跑了一路，这大太阳天气也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虽说在到达这里之后，她有简单的洗漱，但那背上的汗水却让衣服有些黏在背上。 这里有天然气使用，自然也就有热水器的存在。舒暖在看到热水器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下下。毕竟现在想要用上这些东西，没点门路还真是买都买不到。 不过在已经见过冰箱之后，她倒也没有太多的诧异。既然冰箱都能够用上，那再添一个热水器，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经过她短暂的观察，整个小区都安装着天然气的管道，想要使用燃气，真是还挺方便。 舒适的热水洗去了她身上的疲惫，在穿上自己带来的睡衣后，她躺在这陌生的床铺，在陌生的环境中思索着事情。 “上一次的时候，锦文哥哥根本就没有给我说参加比赛的事情。”她微蹙着眉头低喃着，在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不过也是，上一次这个时候，我正在养伤，自个儿都是自顾不暇，不通知我也挺正常。” 在上一次，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开端，以至于到后来和家里的人闹得越来越激烈，直到后来她在师傅的支持下，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一切才开始慢慢好转起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渐渐和当年的小伙伴们渐行渐远，不再怎么有联系。 “呼……算了算了，明天去报名处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舒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拽过自己放在枕边的衣服，嗅着自己熟悉的味道，慢慢陷入了睡梦之中。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失眠的舒暖，一觉到天亮。 当清晨的阳光从没有窗帘缝隙照到她的脸上时，原本正在熟睡的人，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当她睁开眼睛后，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在轻轻摇头，眨了眨眼睛后，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伸着手臂打了一个哈欠，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下边，拿出了那有些老旧的手表。 “已经六点半了啊。怪不得太阳都出来了……” 舒暖伸手抓了抓自己因为睡觉而散开的头发，开始给自己的手表上发条。 她现在使用的这种手表需要每天都上发条，不然就会停止走针或者速度慢了，而时间显示错误。 不过虽说这种表不是那么的方便，但却很是耐用，不会轻易就被损坏。 把表上好发条后，她麻溜的开始起身穿衣，整理被子，然后洗漱。 当她打理好自己，正准备做早餐的时候，舒锦文舒展着双臂，精神奕奕的从自个儿的卧室走了出来。 对方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诧异“暖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过休息一会儿？” “我平日里已经习惯早起，今天还算起得晚的了。” 舒暖笑笑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她平日里每天都要照看店铺的生意，店里早上卖的那些美味包子，就是她每天凌晨四点去店里准备的。 六点过单独拎出来看是挺早，不过和凌晨四点相比，就显得比较晚了。 “对了，你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吗？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舒暖微勾着嘴角，轻笑着如此询问道。 “我当然也是因为平日里习惯这个点儿醒来啊。”舒锦文一边说着，一边错开她向厨房走去。“你等着，早饭马上就好。” “还是我来吧。” 舒暖抢先一步走进了厨房，并拒绝了那想要进厨房的人。 虽说舒锦文做饭并不是黑暗料理，但也只是到能够入口的地步，完全谈不上美味。 为了自己今天也依然能够元气满满，她自然要重视这一顿早饭。 “锦文哥哥，早饭还是我来住，你等着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去报名 两人在吃过早饭，又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儿后，决定趁着上午这会儿的太阳还不是太灼热，准备出门办事。 “锦文哥哥，这次报名都需要什么资料啊？我只带了身份证过来，可以吗？” 舒暖原本是打算把户口簿也一起带上，却因为户口簿是放在牛春花那里，她并不好去拿。 前段时间牛春花一群人来到她的店铺，虽然被她吓走了，但是也加深了两方了矛盾。 那次回去，牛春花就到处在村子里传她的坏话，也幸好有着奶奶的帮助，加之牛春花原本就因为性格原因，在村子里并不怎么受欢迎。 才让那些无所事事，每天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心中就算再好奇八卦，也并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来。 舒暖每次回村子的时候，听到那些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她都是淡然一笑，将其无视。 其实只要不是太过分，她并不介意别人议论自己。 毕竟那原本就偏僻的小山村，长年都没有外人进入，一个道听途说的八卦消息，就够那些人议论很长一段时间了。 虽然作为被众人议论的话题人物，多多少少有些不怎么愉快，但是也不足以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情，而和村子里的人起争执。 舒锦文在听了舒暖的询问后，也低垂着眼眸，稍微思考了一下。 “安心，要是真的差什么东西，我找人回去帮你拿。实在不行，打个电话回去，让那边给你送过来也行。” “嗯。” 舒暖一听对方如此承诺，略微安心了一点点。 在两人来到本市所在的报名点时，在舒暖看来应该是人山人海的场面并未出现。 而她从填表递交资料，到进入一处空旷的大厅，也只不过用去了不足半个小时后的时间。 也不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流程，在她报名后，这边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号牌，就让她跟着指路标进了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大约几百平米的面积，可是说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空旷，却因为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许多的案台，而显得拥挤起来。 舒暖拿着自己之前领到的号牌，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站在了一处案板前。 于此同时，在她身边，同样站着许多和她同样手持号牌的人。 这些人里边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不过总人数加起来并不算太多。 舒暖正在环视自己周围的环境，身旁却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喊声“妹子，你也是过来参加比赛的吗？” 只见一位身材，胖胖面容温和的中年女子正带着一脸微笑看着她。 舒暖在停顿了两秒钟之后，回以相同的微笑，柔声回答道“是啊。听说这里有比赛，我就特意从老家赶过来了。” “听你这口音，是本地人吧？” 胖大婶儿乐呵呵说着，丝毫没有陌生人该有的疏离感。 舒暖微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嗯，本地人。” 在舒暖应声后，那位大婶儿更加热情的和她攀谈起来。 “我给你说啊。我就住这儿附近，听说比赛前几名有一笔奖金，我就过来帮忙参加了。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厨师，但我在家做菜二十多年，怎么也比那些学徒小青年强……” 舒暖沉默地听着，并没有去接对方的话题。 她这会儿正在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周围的环境，那一个个单独的案板前，稀稀疏疏的粘着一些人，应该都是来参加报名的人。 在又等待了好一会儿后，一位戴着高高白色厨师帽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了场中央唯一搭建的高台上。 “大家安静一下。” 在中年男子抬手示意了一声后，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人，齐齐停下了交谈的举动。 场面在如此情况下，顿时为之一静。 “很欢迎各位的到来。不过在参加比赛之前，只有获得我们考核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此次的比赛。” 话音落下，台下的人莫名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其他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不是填了表格就算报名成功了吗？怎么还要考核？”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这个比赛要上报纸，当然不可能全都参加。” “这么多人，是该筛选一下。” 不知道情况的人，一脸疑惑，而知道一点点小道消息的人，则是不削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很是洋洋得意。 “安静。”台上的中年男子再次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就开始吧。” 在中年男子说完这句一句话以后，一群抬着筐子的工作人员出来在了场地内，动作麻利的给参加比赛的人，一人拿了一个土豆。 “这是？” 舒暖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菜板上的土豆。 中年男子轻咳了一声，出言解释道“刀工是一位厨师的基本功，现在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把土豆切丝。” 在规定了时间以后，在场所有人也没有那个时间再磨蹭，拿起自己面前那仅有的一把大菜刀，就开始给土豆切丝。 “哒哒哒……” 各种节奏的切菜声响成一片。 舒暖拿起菜刀轻轻晃动了几下，适应了菜刀的重量之后，也开始埋头切菜。 五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台上的中年男子出声喊停的时候，除了少许来凑热闹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完成了手上的工作。 “到现在还没有完成的人，可以自行离开了。” 中年男子发话之后，虽然有人不想离开，但却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中年男子一一手中拿着一个记录本，开始巡视起来。 最后。 舒暖自然是很顺利的报名成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号码牌。 “请各位参赛选手，于下周周末，早上九点准时到这里参加比赛。逾期不到，视为自动放弃参赛资格。” 在工作人员简单告知了一声后，就让大厅里的其他人全部离开。 舒暖走在人群中间，听着其他人的议论声，轻轻捏了捏自己手中做着特殊记号的圆形木片。 在舒暖走出了身后那栋楼的大门之后，等候在外边的舒锦文快速迎了过来。 “暖暖，怎么样？” 舒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木片，微笑着回答道“成了。” “那行，接下来就是看还需要准备什么了，我们一会儿去市场转一转。” “好，那就麻烦你了。” “和你哥我，还客气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顶着烈日渐渐走远。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栋丝毫看不出什么特色的大楼，其实是一家酒楼。因为经营不善，只得将铺面租给了这次的比赛放，希望能够借着这次的比赛人气，让酒店的生意起死回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比赛进行时 时光飞逝。 舒暖原本以为那么多天的时间，足以自己回家一趟。 而当她忙完各种准备工作之后，却已经到了该去比赛的日子。 她为了了解这个时期，最受欢迎的菜式是什么，还特意去各种饭店大排档考察了一番。 蓉城这边口味嗜辣，几乎所有的菜式都是以辣为主，而她舒锦文帮她从比赛方得到的消息，却是为了比赛公平，找来的四位美食评委，两位嗜辣如命，另两位却并不喜欢辣椒。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的比赛的举办方，似乎并不怎么重视这次的比赛，没有设计太多的比赛环节。 从初赛到结束选出名次，也只不过需要一天时间而已。 舒锦文将人送到比赛场地，轻轻扬了扬右手。 “加油，我在外边等你的结果。” “好，我就先进去了。” 舒暖告别了身后的人，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缓步走进了大门。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她很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一间宽敞的教室。 上午的比赛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花哨，比赛方直接规定了要做的几道菜式，只需要按照官方的流程，照着做出来，然后进行评比打分选出胜利者就行。 “今天来比赛的人怎么这么少？” 舒暖暗暗在心中嘀咕着，忍不住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 在她的想象之中，这次的参赛人数就算不多，却也不应该只有这么数十个人。 这件宽敞的教室内，也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种比赛氛围。 “当当当……” 铜锣敲击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所有参加比赛的人，都回到自己所在的工作台去，不要到处乱走。工作人员，清理一下在场的无关人员。” 此刻正在发话的人，正是前段时间带着厨师帽，给所有参赛人员讲规矩的胖厨师。 正因为所有人都见过这一位，其他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都快速回到了自己该去的位置。 舒暖站在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与在场其他人一样，安静地看着那说话的人。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比赛的规矩，现在我就不再多重复了。” “这次的比赛为时一天，上午是厨艺比赛，下午是打分和颁奖。为了效率，我希望大家能够安静的做菜，不要做其他和比赛无关的事情。” “关于本次比赛，最终解释权归举办方……” 在那位胖厨师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之后，才结束了话语。 舒暖看着那几位美食评委员，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缓缓来到位置坐下。 虽然耳边听着胖厨师的介绍，但她眼中却是带着丝丝疑惑。 “这几个评委，怎么不是消息里打听到的那几位？” 这个问题，不只是她有，其他知道一点点小道消息的参赛选手，也各自暗暗在心中嘀咕着。 在评委如常，又各自发表了一番言论后，工作人员才推着装有食材的推车缓缓进场。 “今天要做的第一道菜，是松鼠鳜鱼，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做菜，现在开始……” 随着结束语的落下，绝大多数参赛选手，拽起那放在木盆里鲜活不已的鳜鱼，拿起刀就开始快速的处理起来。 舒暖却并不在这绝大多数人之中，她是属于那很少的一部分。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她在心中默默想着，第一反应是先查看了一下举办方给提供的调味料，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木盆之中的鳜鱼。 松鼠鳜鱼顾名思义，在菜式的外形上，就要形似松鼠。要做到这一点，在用刀处理鱼的时候，就很是考验厨师的刀工。 因为一会要下锅油炸定型，这在切的时候，就一定不能够切断。 舒暖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做菜，不过因为她的刀功好，倒也不比旁边的其他人慢，反而是有种后来居上的感觉。 在麻溜的处理好鱼以后，就要准备热油将鱼下锅炸至定型，这个时候火候一定要掌握好，否则等菜做完之后，就完全体现不出那种美味。 起锅摆盘，快速炒料汁。 当酸酸甜甜的料汁浇在刚油炸好的鱼上，鱼肉就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很像是松鼠的叫声。 在经过短暂的油炸，鱼肉外焦里嫩，酸酸甜甜的口感十分开胃，香气也很是浓郁。 当有第一个人做好之后，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将菜做好，摆上漂亮的蔬菜雕花。 然而，相同的一道菜，每个厨师做出来的味道都会有很细微的差别，而在香味上自然也有区别。 舒暖正在给自己的菜摆盘时，旁边的几个人，就纷纷转头看向她这边来。 “她的那份，怎么这么香，味道都飘到我这儿来了。” “不知道，应该是有什么做菜秘诀，人家也不会告诉你啊。” “也是，就算是同样一道菜，大家做出的也不一样。” 在那边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舒暖用余光淡淡的撇了一下旁边不远处的几人，快速完成手上的工作。随后用举办方提供的铁质罩子，将盘子和菜整个扣住，隔绝了气味，在托盘上放自己的号牌。 在她完成这个动作之后，等候在旁边许久的工作人员，快速将菜端走，送到美食评委的面前，按照号牌的顺序，摆在了那长长的桌子上。 料汁和鱼肉完美的融合，用筷子轻轻将酥脆的鱼皮扒开，雪白的鱼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原本做法看上去似乎很简单的一道菜，就这样做出了令人垂涎不已的味道，无论是色香味都十分的完美。 不过评委们虽然当场就打分了，但是却只是记录在一张小单子上，告知众人打分结果。 “怎么不说谁得了第一名啊？” 正在默默等待结果的比赛选手，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舒暖盯着美食评委们在那一道道菜前来回走动，从色香味上进行评分。 “看样子，还真是很认真啊。” 不过她也同样疑惑，为什么不当场出分，让大家知道结果。 这时候，一直在台上作为主持人的胖厨师发话了。 “参赛选手现在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十五分钟后，我们开始下一道菜的制作。现在有请工作人员清理一下现场的卫生，然后换上另一样食材。” 在众人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后，又是开始做菜。 当最后一道菜式完毕，评委开始一一打分，很快选出了前三名。 第一百一十五章所谓公平 舒暖茫然的上台领取了自己的二等奖，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位连菜都烧糊了的胖乎乎青年上台领取了一等奖。 “这都是什么比赛啊？” “那个人居然都可以得第一名，老子早知道就不来参加这狗屁比赛了，还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 “哎，同人不同命吧。谁让人家后靠山，我们这些就只有眼睁睁看着好了。” 舒暖正捏着自己手中那装有现金的黄色信封，听到身旁其他人嘀嘀咕咕个不停的她，也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这次来参加比赛，她原本很是期待。 觉得自己这次就算不能够得奖，能够参加一下这种市级比赛也挺不错。 然而现在看来，还是她太理想化了，这次的比赛根本毫无意义，其余人完全就是来陪跑，走走过场而已。 “算了。” 她轻叹了一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封。 “能拿到一笔奖金，也不虚此行了。” 在舒暖默默想着自己的事情时，她其实也是其他人议论的话题。 只不过和对第一名得奖的各种不服，其他人对她更多的是感到一种可惜。 身为同行，最有资格对别人做的菜色进行评价。 只要不带偏见的去看待，许多人都能够看得出身为第二名的舒暖做菜做得最好。 虽然不能说让在场所有的厨师都服气，但只要是明显眼都能够看出这第二名实在是比那个第一名好得太多太多。 不过能够过来参加比赛的人，都不是傻子。 在经过最初的惊诧之后，纷纷将心中的不满藏在心中，不再出声进行议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绝对公平，大环境下做到相对公平这一点，就已经令很多人满意了。 再说第二名自己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这个连名次都没有评选上的人，也就更加懒得去说三道四了。 就算有什么要抱怨，也不会在举办方面前抱怨，回去说一说发泄心中的怨气，也是可行的办法。 在经过一天的比赛后，下午三点过颁过奖，其他人就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此处。 “下次有这个机会，也可以来参加。” 舒暖在心中对自己默默说着，带上自己的物品，随着人群慢慢离开。 当舒暖走出大门，疑惑的四处张望时，前方不远处有一人正向着她的方向快步跑了过来。 “暖暖，找什么？我在这儿。” 舒暖看到来人，微笑着说道“锦文哥哥，你一直在外边等我啊？” “对啊，不是说好了等你比赛出来么？”舒锦文应答了一声，然后继续追问道“比赛结果怎么样？” “还行，得了一个第二名。” “哦，那就好。现在，我们回去庆祝庆祝。” 两个人都没有对比赛的名次再继续多说什么，在简单的交流了两句后，结伴离开。 在比赛结束，又没有新通知的情况下，舒暖并没有继续在蓉城做过多的停留。 拿着自己得到的那一笔奖金，她买上一些礼物，告辞了舒锦文，坐上了回家的车子。 ………… “滴滴滴……” “谢谢师傅，我就到这儿吧。” 舒暖给摩托车司机付了钱，拖着自己的行李向住处走去。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着急回家去看家里的亲人，而是先回到小山镇，去看一看自己的店铺。 虽说在她离开期间，李娟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说店铺里边一切安好，但是在第一次离开店铺这么久的情况下，她还是要先去看一看，才能够彻底的放心。 当她来到店里，很不巧的却发现自己的店门口，围了一大圈的人正在看热闹。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并不是吃饭的时间点，炙热的太阳灼烧着大地，晒得人皮肤疼。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大太阳一样，围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难道出事了？”舒暖在心中如此想着，加快了步伐向那边跑去。“麻烦大家让一让。” 在她出声之后，自然有人一眼认出了她。 “是小暖老板回来了啊？” “老板最近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人呢？” “你们都别挤在门口，快给老板让个道儿。” 舒暖一边听着身旁围观客人的询问，一边微笑着点头“麻烦让一让，我进店去看一下出什么事情了。” 在舒暖向里走的时候，其他人纷纷给她让出了路，她也很顺利的进了店门。 当她进来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围观了。 原来是牛春花又不知道在整什么幺蛾子，带着舒柔来到了她的店。 舒暖知道只要这人来，就不会有好事，快步向里走着大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正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说着什么的牛春花，一听到她的声音，整个身子一抖，猛地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当牛春花看清楚来人之后，一脸不可思议的大声尖叫起来“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这个时候回来的？” “这是我的店铺，我回来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吗？” 舒暖语气平静地说着，一步步向对方走了过去。 那张令她从小到大就觉得恐惧的面庞，这一刻在她眼中却变得滑稽起来。 这边的舒暖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舒柔却是不满的吼了起来。 “你怎么和妈说话的？” “嗯……” 舒暖缓缓转头看向对方，眼神平静无波的与之直视。 舒柔在对上她的目光后，却是瑟缩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猛地躲到了牛春花的身后。 “妈，她凶我。” “没用的东西。”牛春花低声呵斥了一句紧揪着自己衣服的舒柔，才不情不愿的将目光转向舒暖。“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走了。” 牛春花是在听到同村的人说舒暖去城里参加什么比赛，不在店铺里边，才特意过来一趟，看能不能从李娟娟那里拿到钱。 不过很不巧的是，她才刚来一小会儿的时间，还没有从李娟娟那里拿到钱，就遇到了回来的舒暖。 想着上次舒暖拿着菜刀，凶狠得要杀人的模样，牛春花顿时萎了。 上一次一群人都没有拿到钱，这一次就俩个人，怎么可以在那疯子手中拿到钱，自然还是先跑路为妙。 至于钱的事情，只要她牛春花一天是舒暖的妈，就别想不拿钱出来。大不了等舒国强回来，让舒国强过来拿钱。 牛春花自己不敢惹舒暖，却是想得很美好。 舒暖沉默的看着对方那变来变去的脸色，微眯了一下眼睛，低声提醒“时间不早了，还不走？” “哼，不用你管。” 牛春花嘴上说着硬气的话，脚下却是带风的直接跑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心意 舒暖目送着那两个人渐渐走远，才缓缓将目光转向了店铺内的几人。 这会儿虽然不是饭点，但是店铺里的三人却是齐齐留了下来看店。 “走在啊。”她轻叹了一声，笑了笑从自己身后背着的包里拿出了小礼物。“这次进城，给大家带了一点点小礼物，别客气。” 她没有询问刚才的事情，而是微笑着给众人送上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 容河和张小芳拿着礼物之后，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继续忙碌。 舒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那两人的背影，才缓缓将目光转向自己身旁的李娟娟。 “娟娟姐，谢谢你。” 李娟娟愣了一下“你还和我客气啥？” “下次她们几个人过来，你也别理会。让她们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好。” 舒暖知道只要自己在这里开店，家里的那几个就绝对不会轻易的消停，她现在只是想要提前向李娟娟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让对方到时候不要太束手束脚。 而李娟娟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却是难得的沉默了一小会儿，略带迟疑的说道“暖暖，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家里的那几个，不过他们怎么都是你的亲人，你这样做会被村里人说闲话的。” 舒暖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放心，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 李娟娟有心想要再劝说，却也知道舒暖在决定一件事情后，不会被他人轻易改变决定。 舒暖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摇头叹息道“好了，就这样吧。我这儿才回来，明天还得回家看一看，还得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店内的生意。” 在过去的许多日子里，她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别人投到自己身上的各种情绪，这其中有怜悯，有幸灾乐祸，自然也有小心翼翼的关心。 而她也知道，这些都是最无用的东西，想要自己过得好，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李娟娟见她脸上笑意淡淡的模样，也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随后。 舒暖向李娟娟了解了一下自己离开期间，店里边的生意情况。 结果和她预计之中的差不多，虽然依然有老顾客上门，但生意明显的没有她在的时候好。 究其原因，还是食物的味道问题。 对于这一点，舒暖很是看得开，只要不做亏本买卖，一切都好说。 结算了最近的盈利，她给店内的几人发了一小笔奖金，放心的将店铺交给李娟娟照看，准备回家。 在舒暖的心中，有奶奶和小弟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舒暖看着自己的那些大包小包的物品，在微微犹豫了一下后，拿着钱去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 “每次回去，不是打车就是去借车，实在是有些不方便。现在好了，有了车子，想去哪儿也方便。” 她擦拭着自行车的灰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 “叮铃铃铃……” 在进了人多的村道之后，她不得不按响了铃铛。 原本是示意挡路的人给她让道，好让她顺利的通过。哪知在铃铛响起之后，她却遭到了一大群人的围观。 “哟，这不是国强家的大女儿吗？” “舒暖，回来了啊？听说你去市里了？” “这都买自行车了，不错不错。” 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之下，舒暖只好停下来，推着车子慢慢走。 当她微笑着回答完周围村民的问题，缓缓向家的方向走，还没到家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市区回来了。 舒暖站在自家的篱笆墙外，大声向院子内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从屋内第一个冲出来的人，却是小弟舒哲明。 舒哲明对于她的回来，显然很是惊喜“大姐！” 在动作的麻利的拉开篱笆门后，忙迎着她进屋。 舒暖眼中含笑的伸手揉了揉幼弟的发顶，架着车子进了屋子。在回到家里以后，心中浮躁的情绪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此刻，吴慧红依在门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暖暖，比赛回来了啊。比赛得怎么样了啊？” “嗯，回来了。”舒暖架好车子，主动向对方走了过去。“比赛还好，得了一个第二名。” “第二名，很好了。” 在吴慧红伸出双手轻抱了一下她的肩膀后，两人相似一笑，眼中带着同样的愉悦。 当舒暖将自己购买的礼物拿出来的时候，吴慧红眼中含着笑意，有些埋怨的说道“家里什么都有，还没这些东西做什么啊？太浪费钱了。” “奶奶……” 舒暖轻喊了一声，将礼物塞进了对方的手心。 一把做工精致的木梳子，被对方很是珍惜的拿在手中，来回轻抚着一个个锯齿。 这边的两人其乐融融，旁边的舒哲明则是眼巴巴的看着，期待自己礼物的同时，又不好意开口询问。 舒暖一转头，就对上了幼弟的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她在轻笑了一声后，慢慢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 “这是给你的礼物，拿好。” “嗯？” 舒哲明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接过了那包着书皮的厚厚书籍。 舒暖出言示意“翻开看看。” “字典？”舒哲明疑惑了一瞬，随后笑弯了眼睛。“谢谢大姐。” 舒暖见幼弟如此乖巧，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 “乖……好好读书，大姐以后送你上大学。” 要是再往后个十几年，送书籍给小孩子，并不一定会得到对方的喜欢。 因为在孩子的眼中，书籍不一定代表知识，反而有可能是枯燥的代名词。 在送出礼物之后，自然是皆大欢喜。 此时，天边的太阳虽然还高高的挂在天上，但却已经不再灼人。 舒暖看了看天边的太阳，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已经五点钟了啊。” 她低喃了一声，暗暗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去拜访师傅。 吴慧红见她垂眸看了一眼时间后，就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出声询问“暖暖，是遇到什么时间了吗？你自己骑车回来，应该累了，需要进屋休息一会儿吗？” “奶奶，我没事。”舒暖轻轻摇头。“就是不知道师傅他在不在家，我想过去看一看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师徒 吴慧红抬头看了一眼屋外依然晒着大太阳的天空，微微点头柔声说道“去吧。这会儿时间还早，他也好久没有看到过你了，你去看一看他，顺便帮我问个好。” 舒暖心中原本就是更偏向现在就去师傅家，现在又经过奶奶的同意，就决定现在就出发。 “那我过去了。要是晚饭时间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别等我了。” 她在过去，可没少在师傅那里吃饭，可以说在吃不上饱饭的小时后，她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师傅那里吃住。 在挥手道别了家里人之后，她提着自己特意从城里带回来的烈酒，高高兴兴地向师傅的家走去。 翻过那座熟悉的山坡，踩着脚下有些干裂的黄泥地，她不自觉的加快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当望着那半开的木栅门时，她下意识的弯了弯眉眼，小跑着推开了院门。 “师傅，你在家吗？我回来看你了！” 在舒暖的喊声刚落下时，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吴启荣缓步向屋外走出来的身影。 舒暖看着师傅那张严肃的脸，嘴角含笑亲昵的喊道“师傅，我来看你了。” 吴启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闭了一下眼睛，偏着脑袋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知道回来？我已经你都忘记还有我这个师傅了，自己个儿在外边乐不思蜀了。” “师傅……”舒暖柔柔的喊了一声，主动上前去挽住对方的手臂。“师傅，我这不是一回家，就连忙过来看你了吗？” 吴启荣看着她沉默了两秒钟，转身向堂屋的方向走去。 “来了，就进屋。在院子里一直站着，像什么话？” 舒暖知道师傅这是在口是心非，窃喜的应答了一声“好的。” 在快步追上师傅的步伐前，她不忘顺手关上院子的栅栏门。 当进了堂屋后，舒暖将自己手中提着的两瓶酒往木桌上轻轻一放。 “师傅，我给你带了酒。你瞧瞧，还可以吗？” 她一直都知道师傅在烟酒之中，更喜欢酒，也很会品酒，不过却很少见对方饮酒。 因为师傅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酒这个东西，点到即止。 饮酒品酒，绝对不能醉酒，醉酒误事。 吴启荣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两瓶酒，并未伸手去拿看，而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舒暖先坐下来。 “这次去蓉城参加比赛，有什么收获？” “师傅，我……” 舒暖微微诧异了一下。 吴启荣见她依然站着，再次出声提醒“坐着说。” 舒暖端端正正的坐好，才开始慢慢回答对方的问题。 “师傅，我这次去参加比赛，完全是迷糊的。本来以为是很重要的比赛，结果去了却发现主办方很敷衍，居然……” 她想要和师傅诉说自己的遭遇，不过却猛然想起自己年龄已经这么大了，和师傅抱怨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也就止住了后边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吴启荣没有出言催促，而是在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后，平静地说道“是不是遇到黑幕了？” 舒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师傅，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 吴启荣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这个年龄了，什么没见过？” 舒暖一听师傅这样说，也不再吱声，安静地听着。 吴启荣抖了抖捏在手上的烟杆，沉声道“说吧。这次得到名次没有？” “第二名。” 舒暖如实以告。 “嗯。”吴启荣点了点头。“你现在还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 “是，我知道。” 舒暖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她在师傅这里，其实也只学到了一点点的皮毛而已。 “平常心。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 吴启荣说到这里，没由来的一顿，然后重重的长叹了一口气。 舒暖看着师傅这样，抿着嘴角缓缓垂下了眼眸。 在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情况下，场面陷入了寂静，唯有那屋外树枝头上不停鸣叫着的知了在歌唱着夏季的炎热。 最后，还是吴启荣率先开口说“好了，过了的事情就不说了。” “嗯。”舒暖附和着点了点头，起身将包装着的两瓶酒拆出来。“师傅，你看这酒怎么样？” 她自己也会酿酒，只不过却是最简单的葡萄酒，至于其他的种类，她却是不会，也没有什么研究。 吴启荣抬眸看了她一眼，也缓缓站起了身，主动接过了酒瓶。 在轻轻摇晃了一下酒瓶，从透明的玻璃酒瓶看了一下摇晃的酒花之后，吴启荣动手打开酒瓶盖子，轻轻嗅了嗅酒味，向舒暖点头示意。 “你去厨房，拿两个酒杯出来。” “两个？” “嗯，两个。” 舒暖在得到确切的答复后，转身进了师傅家的厨房。 已经很熟悉这里一景一物的她，自然是很顺利的找出了两个高脚的白瓷酒杯。 这平日里很少使用的酒杯，看起来很是精致漂亮。 “师傅，酒杯。” 在舒暖将酒杯放到桌面后，吴启荣慢慢倒上了两满杯白酒。 “来，你也尝一尝。” 舒暖想着自己一喝酒就上脸，忍不住说道“可是，我酒量不行。” “没事，这一杯也就五钱酒。女子再没有酒量，也天生自带三分酒量。” 在吴启荣如此说了以后，舒暖也就拿起酒杯和师傅一起品了自己带过来的白酒。 丝丝辣味从舌尖传来，鼻尖是一阵浓郁的酒香，对于会喝酒的人来说，这种酒的确比那市面上贩卖的掺水白酒好得多。 舒暖只饮了浅浅的一口，脸颊上顿时带上了丝丝薄红。 吴启荣在品了一口杯中酒之后，微微颔首道“还行。” 在舒暖放下酒杯的时候，吴启荣也放下了酒杯。 “你在这儿坐会儿，晚饭就在我这儿吃了。这么久没有看到你，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 “师傅，我帮你切菜。” 舒暖连忙起身想要跟上去，却被对方拒绝了。 “行了，你就歇会儿。师傅给你露一手，让你尝一尝我做的菜。” “那好吧。” 舒暖在回到家以后，就直接往这边跑，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 这一会儿师傅要让她歇息，她也就歇一会儿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品酒 吴启荣做菜的速度很快，在舒暖歇息了一小会儿时间，动身去帮忙的时候，对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舒暖站在厨房门口，食物浓郁的香味传进鼻尖，牵动着有些饥饿的胃，让她忍不住探头向里看去。 “师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吴启荣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大铁勺，头也不回的说道“把做好的菜端出去，桌椅摆好准备吃饭了。” “好的。” 舒暖高高兴兴地应答了一声。 当两人在堂屋的大木桌前坐下时，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斜，夕阳顺着门口照射进了屋子内，将屋内的两个人，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动筷。” 在吴启荣招呼了一声后，舒暖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尝到师傅做的菜以后，她忍不住弯起了眉角。 而吴启荣在用大拇指轻捻着白瓷酒杯，沉思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后，才沉声询问“暖暖，你会自己酿酒吗？” “酿酒？”舒暖停下筷子，抬头看向对方。“我只会酿葡萄酒。” 只因基础的葡萄酒最容易酿造，众人已知的简单配方就能够酿造。至于其他酒类更复杂的酿造方法，都是别人的不传之秘，自然不会人尽皆知。 吴启荣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眼中含笑的看向她。 “那你想要学吗？师傅教你酿酒。” 舒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师傅，私自酿酒没问题吗？” “没事，自己喝，不影响。”吴启荣轻笑着摆了摆手，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你以后要是想要酿酒来卖，再去办理一些证件就行了。现在不比过去了，以前是因为穷，规定不能用粮食酿酒。” 舒暖一听师傅这样说，自然很是欣喜。 她知道自己以前只从师傅那里学到了一点点皮毛，而就是那一点点皮毛，却让她在最艰难的时候，为自己挣出了一条路来。 “师傅，我当然愿意学。就是不知道，你这儿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我。” 在舒暖一脸期待的表达着自己想要强烈学习的意愿时，吴启荣却是拿起酒瓶，慢慢给她满上了一小杯白酒。 “在学酿酒之前，你得学会品酒。” “唔……” 舒暖望着自己那又被满上了的酒杯，忍不住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之前的那一小杯酒并未让她喝醉，却是让她红了脸颊。 尽管那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她那微红的脸颊，却并未降下温度来。 “放心，一杯不醉人。慢慢品，才能够品出味儿来。”吴启荣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模样，然而眼眸之中却是带着暖心的温柔。“这酒你不能直接牛饮，得细细的用舌去品。” 舒暖缓缓举杯，学着师傅的样子，细细的品味。 原本微辣的白酒，在舌尖流动，一股属于酒的醇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不喝酒的人不知道酒的魅力，而爱酒的人，却离不开酒。 这一顿晚饭下来，两师徒在酒的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学习酿酒的日程，也安排上了。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舒暖准备回家，家里的人就算不等她吃晚饭，也一定在等着她回去休息。 舒暖抬头看了看那天边已经没影儿的夕阳，背上自己的挎包，就要起身告辞。 “师傅，那我就回去了，明天再过来找你。” “等一下。”吴启荣叫住了她。“我这儿有几瓶自己酿的酒，你自己带回去尝尝。” “师傅，这……” 舒暖想说自己不怎么喝酒，转念一想到师傅之前对她说的话，也就顺势点头应答了下来。 “好的，谢谢师傅。” “等着。” 吴启荣摆了摆手，快步进了房屋。 在大约过去了五分钟后，吴启荣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 “都是一些果酒和米酒，度数不高，不会醉人。你喝正好合适。” 舒暖伸手接过，那带着分量的袋子，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反而令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嗯。” 她点着头，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吴启荣看着她着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她的发顶。 “好了，时间不早了。趁着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早点回去休息。” 孩子长大了，本应该高兴的一件事情，有时候想来，他却多少有些惆怅。 舒暖的目光正放在手中的袋子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师傅眼中的失落。 她紧了紧自己提着袋子的手，微笑着向师傅道别“知道了。师傅，你也早点休息，回见。” “路上小心。” 吴启荣站在门口，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舒暖挥了挥手“知道啦。” 在两人相互道别之后，舒暖借着最后的夕阳，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在那里还有两位亲人在等待着她的归去。 “呱呱呱……” 夏日田边草丛，一阵阵蛙声有节奏的响起。 舒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着老长老长。 在第二天，舒暖如约去了师傅那里，开始学习酿酒的方法。 从原材料的挑选，到每一步的工艺，她都乐在其中，认真的学习。 不过因为还要顾及在自己店铺的生意，她并没有多少的时间留在家里，自然也没有多少时间留下来向师傅学习酿酒的手艺。 而吴启荣也并没有一味地坚持让她留下，反而是在酿造完手上的这一批米酒和高粱酒，继续储存使之更加醇香的时间里，示意舒暖去忙自己的事情，暂时不用在他这里守着。 舒暖微笑着应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开始忙着耕种自家的田地。 这个炎热的季节，田间地头应该没有什么活儿要做才对，不过只是锄草和打柴这两件小事情，就已经够她忙活儿了。 头顶着烈日，扛着锄头和村民们一起忙碌，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她反而觉得很是惬意轻松。 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她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不得不动身回到小山镇。在那里，她的小饭馆还需要她好好经营。 在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今天是多云转阴的天气，难得的没有灼人的大太阳。 舒暖特意挑了日子，今天就动身离开。 在前一日，师傅知道她要在今天动身离开，就提前将上次一起酿造的酒送了两瓶过来，让她带走。 而舒暖在微微疑惑了片刻之后，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房子 厚厚的云层将太阳遮挡，少了那灼人的阳光，微风徐徐带来丝丝凉意。 吴慧红站在村口，一边将手中的袋中往自行车车篓里放，一边不放心的嘱咐着“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有空多回来看一看，实在没有空余的时间回来，打电话回来我去看你也成。” “奶奶，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 舒暖脸上全程带着愉悦的笑容，开始关心对方的身体。 “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买的那些东西一定要吃，别舍不得。等暑假结束，我还要安排明明学校的事情，到时候肯定还要再回来一趟……” 在舒暖絮絮叨叨的话语之下，吴慧红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再不走赶到镇上就得很晚了。你放心，我在家好好的。” 俩祖孙在相互寒暄一番，微笑着挥手道别。 舒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老人，深呼一口气后，骑上自行车，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小山镇。 因为是上午出发，虽说一路上已经放慢了骑车的速度，但在下午两点左右她就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咔哒……” 当她停放好自行车，掏出钥匙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轻喊。 “小暖，这是刚回来啊。怎么不在家里多待几天？” 房东石奶奶手上拿着扑闪，一边扇着风，一边微笑着望向她。 舒暖转身向后边看去，正好对方那一双温和的眸子，她微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 “嗯，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嗯，那你慢慢忙，我就不打扰了。” 房东石奶奶轻轻颔首，就要踱着步子转身离开。 舒暖见对方转身，伸手顺了一下自己耳鬓边的发丝，推开房门准备将自己自行车上带着的东西卸下来。 而那已经走出了两步路的老人，却是在轻拍了一下脑门后，叹了一口气“瞧我这脑子。” 舒暖听到对方的低语，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 刚好，房东石奶奶正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小暖，刚才忘了给你说，就是你叶奶奶让我询问你，要不要买房子？” “房子？” 舒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房东石奶奶这才开始缓缓解释道“她儿女一直都在劝说他们老两口去城里住，劝了这么多年，这不一答应，那边就急忙让他们过去了么。” “可是就算要走，也用不着卖房子啊？” 舒暖不理解这种离开就要卖房子的举动，毕竟现在的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即便老家的房子再破，也没有多少人舍得将其卖掉。 “以后不回来了，空着房子还怕小偷惦记，还是卖了好。” 在房东石奶奶的感叹声中，舒暖心中虽然带着丝丝疑惑，但是也轻轻点头附和了对方的话语。 随后。 舒暖动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房屋，在房东石奶奶的带领下，来到了店铺那边。 她向自己店铺里边的几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进来后边的院子。 “贞晔，人我给你带来了。” “叶奶奶……” 在两人进屋出声以后，叶贞晔忙迎了过来。 “回来了啊？” 舒暖微笑着点头“嗯，刚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舒暖就买房子这件事情，和叶贞晔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讨价还价。 这座房子有三间屋子，两间卧室一件杂物间，面积并不算大。不过再加上外边的那间铺面，面积就不小了。 最后，舒暖以一万五的价格定下了这座房子。 这个价格在这个时代，在他们这个地方，算不上多贵，但是也算不上便宜。 她在就算了一下自己手上存的钱以后，微微舒了一口气。 也幸好最近几个月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盈利加上她原本存下的钱，勉强够了。 虽然这一下，会将她手中的钱全都花出去，但在了一这一座房子后，也算是不亏。 不出几年，这片区将会规划成新城区，房子的价格将会有一个快速的涨幅。这种一看就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她就算是借钱也要将这房子买下了。 半个月后。 叶贞晔两老口被儿女接走，而舒暖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座房子。 买房子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奶奶也没有说。 她一方面是不想奶奶担忧自己，毕竟买房子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另一方面也有着财不露白的想法。 最近这段时间，舒家那边的人没有怎么来找她，却并不代表不会眼红她花出去的这一大笔钱。 在有了自己的房子后，她自然是准备收拾搬进去居住，这样也方便照看店里的生意。 夏季最炎热的日子慢慢过去，周边的学校开始陆陆续续的开学，她这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这天，忙完早上的那一会儿，李娟娟开始向她提议道“暖暖，你看最近生意越来越好，店里边要不要再招两个人来？” 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会有许多的客人排队等待的时间太久，而不得不离开，去别家吃饭。这些离开的客人，代表着的都是一笔钱。 舒暖听着对方的话语，手中拨弄算盘的动作微微一顿，慢慢放下了手中记账的本子。 她低垂着眼眸微微思索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先不着急，再过一段时间吧。” 再招人，就得多花一笔钱，她衡量一番后，还是决定不着急。 李娟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叹息“那行，你自己安排就成。” 在这边的两人交谈着店里未来几个月的计划时，在市区的一所高中门口，牛春花正拉着舒雪的手认真的嘱咐。 “雪雪，在这儿好好上学，没钱了就回家拿，不能亏待了自己。” “好啦，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你以后可是要上大学的人，我给你说……” 牛春花还想要说什么，舒雪却是不耐烦的出言打断。 “妈，你们快回去吧。这天气站在门口，也不嫌大太阳晒人吗？” 牛春花一脸笑意的回答“好啦好啦，妈这就和你姐姐回去。” 在舒雪考上市区的高中后，可是给牛春花在村子里长脸了，以前每天都要出门的她，现在更是随时都要和周围的人炫耀一番。 舒柔站在后边，一脸羡慕的望着那高大的校门，心中没由来的涌起一阵空洞的失落感。 第一百二十章秋季事忙 当最炎热的夏天过去，一阵秋风吹来，原本满树的绿叶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颜色。 在这金色的十月里，舒暖站在街道上，望着那被风吹掉的一地枯叶，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衫。 “又降温了。” 她轻叹了一声，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随着最近这段时间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忙得不可开交的她，不仅又新招了两个员工，还将店面向后边的院子里扩建了一下。 不过也正是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遇到了好几拨来店铺里找茬的客人，然而最后都很好的被处理了。 在生意好了之后，蔬菜进货的渠道自然得更加的注意，她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在为了去联系进货方，重新签合同，增加每天的进货量。 她今天总算是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现在就得回去安排自己店里的事情了。 舒暖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慢慢向回走。 当她刚走到店铺门口，李娟娟迎面向她走了过来。 “暖暖，你总算是回来了，刚才你锦文哥打电话回来，说什么比赛。我也搞不清楚，你看这……” 李娟娟说得含糊其辞，似乎也不太明白的样子。 舒暖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没事，等下我打电话过去问一问。” “哦，也行，你自己拿主意就成。” 李娟娟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毛线团，开始继续织毛衣。 这天气开始冷了，现在这个时候织毛衣，等冬天的时候，正好可以穿上新毛衣。 舒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迈步跟了进去。 她在对方提及比赛和舒锦文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场比赛。 那场她期待不已的厨艺比赛，最后却是虎头蛇尾。原本说比赛上电视，最后也只是在本地的报纸上，占据了一个小小的版面。 在提及比赛的同时，只略微提及了一下评委和得奖的第一名，其他的参赛选手根本就没有名字。 然而尽管如此，从来不买报纸的奶奶也特意买了一份报纸，十分珍惜的珍藏了起来。 舒暖想到这里，轻勾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这会儿是下午，还没有什么客人。她向今天轮班的人招呼了一声，示意自己回来后，脚下一转，向后院走去。 在搬进这个院子居住的时候，她只是请人将房子略微休整一下，大格局并未做什么改变。 而那放在客厅里的老式座机，她也没有拆，只是去改了一下个人信息，继续在使用。 她进屋后，先去找出了自己记录电话的本子，才慢慢拨通了电话。 也许是那边的人就在电话附近的原因，在等待了片刻，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哪位？” “锦文哥，是我。” “哦，是暖暖啊。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你不在……” 随后，舒锦文将原本要告知舒暖的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是继上次厨艺比赛后的后续比赛，因为留存的电话号码是舒锦文的手机号，那边在通知的时候，自然就通知到了那边。 而舒锦文给她打电话回来，也是希望她再去参加比赛。 舒暖在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轻声应答了对方“我会去，具体比赛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中旬……” “好的，我会准时到达。” 在确定了时间之后，舒暖挂断了电话，低垂着眼眸陷入了思索。 能够参加这种比赛，她自然是高兴，不过这其中却是有太多的不可确定性。 要是这种的比赛，还是和上次的一样，那她就算去了，多半也只能算是一个陪跑的人。 “算了，不想了。” 舒暖摇头叹息，缓缓转身向屋外走去。 现在餐馆的生意越来越来，她得提前安排好自己离开后，这里的一切事宜。 时间匆匆，一晃眼就到了十一月份。 舒暖在向家里人交代一番后，自己独自踏上了前往市区的路。 虽说是一个人，但因为有着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她很顺利的找到那家卖服装的店铺，从店长那里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这次过来，这家卖女装的店依然是老样子，只不过因为换季的原因，店内的女装普遍都是秋装而已。 舒暖在拿到钥匙以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就要动身离开。 她向店长大姐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忙。” 店长忙上前一步“我送你。” “不用了，我找得到地方。” “没事，就几步路的事情。” 舒暖见对方已经上手帮自己提行李，一时之间不免有些不好再开口拒绝。 也是在这个时候，很不巧的下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店长抬头看了一下街道外，微微停顿了一下“等一下，我给你拿一把伞。” 秋天的这个天气，一般很少下雨，不过一旦下雨，一时半会儿却是不会停。 舒暖抿着嘴角颔首，目送对方进了后边的杂物间。 前一刻她一直在着急着离开，这会儿停了下来，正好可以仔细打量一下店铺内的环境。 这一场急促的秋雨，将许多正在街道上溜达的人，都逼到了店内躲雨。 在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正缓缓收回目光的她，正好对上了向她迎面走来的店长。 舒暖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雨伞，漫不经心的询问“店长，怎么没有看到上次的那个店员？” “谁？” 店长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舒暖随后向对方解释了一下自己说的人，就是她第一次来，对她处处看不顺眼的那个店员。 其实要不是那个女人对她嫉妒又刻薄，说话难听，过去这么久的时间，她还真不想不起来。 店长在眨了眨眼睛后，恍然大悟道“你说的那个人啊。早就被开除了，还是老板特意点名开除的。” “哦，这样啊。” 舒暖颔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店长见她闭口不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打着伞，带着那不多的行李，慢慢踏出了店门，向着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自然免不了一番简单的交流，而舒暖也告诉了对方自己蓉城的目的。 在舒暖开门进屋后，店长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在柔声嘱咐了一番后，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他对象 舒暖反手关上房门，将自己的行李往鞋柜上面一放，拉开鞋柜的门找拖鞋。 只见鞋柜里边，孤零零的放着她上次过来暂住买的拖鞋。 “还没有处理啊。” 她轻叹着，换上鞋子，直直的向屋内走去。 在来的时候，舒锦文就已经和她说过近期不在这边，屋子让她自己先住着，有什么问题就给打电话联系。 现在，舒暖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到对方，也就自然不用再打电话了。 进了屋子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未来几天要住的屋子，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 也许是因为这处房子长久都没有人过来居住的原因，冰箱里自然是空空如也。 在又翻找了一下厨房的储物柜之后，自然也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唔，看来等下得去菜市场转一转了。” 舒暖从拿起钥匙出门，到提着新鲜的蔬菜回来，前前后后只不过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然而因为在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这儿开始准备晚饭自然也不算太早。 正当她在厨房里给自己准备晚饭的时候，从客厅的门口，却是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听到动静后，心头一紧，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然后探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不会是有贼吧？” 今天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而舒锦文又已经说过不会回来，门口传来动静，多少让她有些心慌。 “咔哒……” 房门应声而来。 舒暖看着那一手提着包，一手握着门把手的人，不由得一愣。 “锦文哥，你回来啦？不是说最近要在外地忙工作，暂时不回来么？” 舒锦文微笑“有点儿事情。” 舒暖轻呼了一口气，柔声招呼着来人“晚饭马上就要好了，等下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要找。” 舒锦文在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随手关上房门，就急匆匆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呃……”舒暖还想开口和对方说几句话，就看到那间房门已经关上了。“做生意的人，果然忙碌。” 随后，她转头进了厨房，继续为今天的晚饭做准备。 在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舒锦文那关闭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舒暖忙放下手中拿着的筷子，小跑着来到客厅。 这个时候，舒锦文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手中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正要开门离开。 舒暖忙出声喊道“锦文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 舒锦文转头看向她，略微有些歉意的说道“这个说不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这次你参加比赛我不能去了，你自己加油。” 这次的厨艺比赛，是属于市级，现场会允许少量的外来人员观赛。而参赛人员的的亲朋好友，自然有这么一个参加观看的资格。 原本舒暖考虑到自家的情况，就已经想好了让舒锦文占了这个家属席位，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然而这个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对方工作忙碌没有空闲时间陪同，她自己一个人去也行。 “那你慢点走，路上注意安全。” 舒暖来到对方的身边，主动帮忙开门。 舒锦文颔首“嗯。” 两人在简单的道别后，一人提着行李离开，一人站在门口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当舒锦文的声影彻底消失在楼道，舒暖才轻呼了一口气，缓缓关上了房门。 她摇了摇头，有些惆怅的叹息“原本还说好久没见，过来聚一聚，看来得等下次了。” 正当舒暖为成年后，朋友聚少离多感叹的时候，厨房却是传来一阵焦糊的气味。 “糟糕，我炖的汤。” 她着急忙慌的跑进厨房，也顾不得感叹人生了。 在一通忙活后，那锅费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汤总算是被抢救回来了。 “叮叮当当……” 把今天的晚餐都放到餐桌上后，她微微舒了一口气。 在做菜的时候，她就有意多做一份，也是考虑到舒锦文中途会回来。不过现在就她一个人，只是多出了明天的那一份，也还好。 舒暖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 “总算是忙完了，开饭。” 她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 正当她拿着筷子，要开始用餐的时候，门口却是转来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咚咚咚……” “嗯？谁啊？” 舒暖疑惑的起身，因为心中的那丝警惕，下意识的从防盗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纯白色长裙，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不停轻敲着房门。 透过猫眼看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宽一点点，她也在确认对方并没有恶意，也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的情况下，缓缓打开了房门。 那位原本带着笑意的女子，在看到她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轻轻皱起了一双秀眉。 “你是谁，怎么在锦文的屋子里？” 女子皱眉说着，还探头向屋内看了看。 舒暖顺着对方的目光向后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询问“请问你是？” “我是舒锦文他对象。”女子沉声说着，眼中带着些许怒意。“你是谁，现在这个时间点，是不是住在这里？” “锦文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舒暖暗暗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微笑着看向对面的女子。“姐姐你好，我是锦文哥的妹妹。” “妹妹？” 女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舒暖同为女人，自然明白对方那一眼所表达的含义。 于是，她忙出言解释“我们一个村儿长大的，我叫舒暖。” 女子微眯了一下眼睛，回以相同的笑容。 “舒暖妹妹，你好。我叫姜馨芳，锦文他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姜馨芳和舒锦文相识多年，自然从对方的口中听说过家乡的事情。 舒家村儿的村民，几乎都是带着血缘关系的同姓之人，大家都是亲戚，自然不存在通婚定亲的事情。 因此在舒暖说起和舒锦文是同一个村儿的人之后，姜馨芳立刻会意，心中原本的那是浮躁情绪，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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