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弃女 - xp1024.com
《农家弃女》


1. 001 还饿不?

饿,腹中强烈的饥饿让如风的眉头深深皱眉,脑中还来不及有什么,耳边传来一声低弱的微带哭泣的唤声,“娘,你醒醒。”

作为特工的警觉让她倏的睁眼,入目的,是一张枯瘦的小脸,看到他,如风有刹那的错觉,她在做梦!要不她身边怎么会出现小孩?

“娘!”看她睁眼,这孩子立即擦掉眼角的泪开口唤,声音一如方才她听到的那般娇弱。

如风拧眉,下意识的在四周看了一眼,除了这孩子,她身边没有外人,很显然,他喊的是她!

“我不是你娘。”如风沉声开口。

这孩子抿了下唇,从如风躺的矮炕上下去,冲出了屋子,没一会,捧着一个脏脏的碗回来,看了一眼那碗中的东西,他讨好般的走到她面前开口,“娘,我将糊糊给娘吃,娘不要睡觉了。”

说着,他将碗递过去。

如风看了一眼那碗中之物,是一团灰灰的,看不清模样的跟软泥巴一样的东西,而且只有小半碗。

“这是什么?”她问。

孩子眨眨黑幽幽的眼,笑眯眯的道,“娘,这是你用黑面给我煮的糊糊。”

如风点头,却并没有去拿那糊糊,而是垂眸思索着她身在此地的原因,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她似乎在做任务的时候被人发xiàn

,后来逃脱不及,便与人同归于尽了!

现在的情况是她没死?她冷冷的扫着周围这个用泥巴和稻草糊成的屋子,脑中闪出两个字,穿越?

她平时没时间看电视剧,可她经常浏览各种新闻,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很显然,她现在的处境符合穿越定论。

“咕咕……”一串肚子叫的声音传来,如风下意识的摸向肚子,却发xiàn

那里没有震动的迹象,才抬头,发xiàn

面前的孩子红着脸摸着自己的肚子,喉咙处努力的咽口水。

原来是他的肚子饿了,如风想,冲他道,“这糊糊你自己吃吧。”

孩子摇头,“不,娘,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不想娘像刚才一样睡着,我怎么叫娘都不醒……”话到最后,他声音有些哽咽。

看着这比矮炕高不了多少的孩子,瞧着他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身子,如风心里升起心疼,不由自主的想呵护他,她眯眼,一手拿过糊糊,一手拽过孩子让他依在自己身上。

“咱们一人一半吧。”话毕,如风首先低头喝了一小口,浓浓的烟火味入咙,她差点想吐出来,却是强忍着吞了下去。

咽下糊糊,她立即将碗递向孩子,他仰着脑袋看了眼如风,张嘴含住碗边,嗖嗖将剩下的糊糊全部喝光,末了,还伸出小舌头到里头舔了舔。

这情景让如风心头一酸,当初她最狼狈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抚了抚他瘦小的脸,如风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孩子不解的看着如风,“娘不知dào

么?”

“我忘了。”

“我叫小鱼儿,今年三岁。”

如风点头,冲他道,“肚子还饿么?”

2. 002 山上有老虎

“饿……不,娘,我已经饱了,不用再吃了。”小鱼儿怯怯的说。

为什么他不说实话?如风拧眉,却未直言,而是笑着道,“可是娘还没有饱,咱们出去找东西吃吧。”

小鱼儿咬唇,“娘,外边没东西吃,我们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什么吃的都没有。”

“那要是不去找,不是更没有吃的?”如风问。

小鱼儿眼泪直落,抱紧如风的身子说,“娘,不去找娘就不用花力qì

了,我不想看娘倒下,娘,我不吃东西了,你不要去找好不好?”

如风鼻头酸酸的,低笑着道,“我不会再倒下了。”

“可是……”小鱼儿不放心的噘嘴。

如风抚了抚他的脑袋,抱着他起身下炕,穿上炕下的黑乎乎的鞋子朝外走着。

小鱼儿趴在她身上,身子在抖,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如风,极弱的声音问,“娘,我是不是很重?娘放下我好不好?我能自己走。”

如风掂了掂他的身子,摇头,“你很轻,我能抱得起。”他看起来快一米,可抱着却不到二十斤。

小鱼儿摇头,牙齿又咬着唇瓣,腿微微踢动着,“娘,让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

虽然他这么说,可如风知dào

他是怕压到她。

勾起唇,她在走到门口时放下他的身子,轻笑道,“那好,我放下你,等下你走累了我再抱你。”

小鱼儿点头,伸手紧紧的抓住如风的手,乐呵呵的说,“娘,我们去找吃的。”

如风应声,拉着他就要走,小鱼儿却拽着她不动,“娘,屋子还没锁。”

如风眯眼,看了眼破烂的小泥屋,这里头除了一口破旧的箱子,什么都没有,用得着锁么?

摇了摇头,如风伸手关上泥屋的门冲他道,“不锁了,咱们走!”

小鱼儿眸光闪烁着,从她手中抽出手,飞快的跑向泥屋旁边的小屋子,在冲进去几秒后,小鱼儿出来关上了小屋子的门,如风瞧到他手中多了一把小铁锁。

锁上小屋的门,小鱼儿回到如风身边,“娘,大门不锁就算了,厨房的门要锁着,万一有人偷咱家的锅碗怎么办?”

想到那脏脏的碗,如风无语,那样的东西有人会偷么?她现在的家是典型的小偷进去会哭着出来的那种……

如风现在住的家,是在一个山的山脚处,她家正前方全是农田,现在正夏,田里种满了稻子,稻子都起了包,不过不算大。

看到这稻子,如风拧了拧眉,问,“小鱼儿,咱家有田么?”

小鱼儿看了她一眼,摇头,“本来是有一亩的田的,后来没东西吃,给抵出去了。”

“哦。”淡应一声,如风拽着他朝山上走。

小鱼儿愣住,“娘,你要带我去哪?”

“上山。”如风想也不想的答。

小鱼儿摇头,“娘,不要去,山上有老虎。”

“老虎又不一定会出现在咱们面前。”

“不,上次咱们去山上找吃的,就有老虎出现了。”小鱼儿反驳出声。

如风无奈,定定的看着小鱼儿道,“我保证这次没有老虎。”

3. 003 吃果子

“可是……”他还歪着小脑袋不情愿上去,突然身子腾空,如风抱着他扬着大步朝山上走着。

小鱼儿紧紧的抓着如风的衣服,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娘,咱们不要上去好不好,山上有危险……”

瞅了他一眼,如风戏谑的勾唇,“别说话,老虎喜欢听人说话,你不开口,老虎就不会来。”

小鱼儿倒抽了口气,赶紧捂着嘴巴。

如风满yì

的点点头,抱着小鱼儿快走起来。

仅往山上走了十来米,如风便找到了许多看起来能吃的果子,只是这个果子都长在站在地上够不着的地方。

吸了口气,如风放下小鱼儿,慢慢的走到果子树前抓住树干,停顿了几秒后,她身手利索的朝上爬着,不一会,便到了长果子的树枝那,拉过树枝,将手掌大小的果子摘了几个后,如风一手抓着树干刷的一下滑落下来。

小鱼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拍手冲她直叫好,“娘,你好厉害!”

如风得yì

的笑笑,将果子在身上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直到整个吃完,觉得身上没有任何异状,如风才将果子递给小鱼儿,“吃吧。”

小鱼儿激动的接过果子,三两下就将果子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小鱼儿又看向如风,冲她说,“娘,咱们多摘几个吧,可以吃好几天呢,几天都不用出来找东西吃了。”

这是囤货?如风挑眉,看着小鱼儿的小身子,摇头,“不用摘太多,摘多了不新鲜,有两天的量就好,吃完了再来。”

小鱼儿努起小嘴巴,“可是,娘,老上山来,容易遇见老虎。”

对他的话,如风直接无视,她将手中剩下的果子全部给小鱼儿,又爬到树上摘着,直到囤了近两天的量,如风才停下,落到地面,将堆放在地上的果子用衣服包起,牵着小鱼儿朝山下走。

有了果子吃,不用饿肚子,小鱼儿很高兴,乐得在农田前美滋滋的玩着泥巴,而如风,则开始认真的审视所住的屋子,她绝不想从今往后就带着三岁的小鱼儿在这破屋里住一辈子,她得想法子赚钱,得想法子买住得舒适的屋子,或者自己做也行。

她很奇怪,这女人为什么会带着孩子独自住在这里,她的丈夫呢?

吐了口气,如风大步走向小鱼儿,“小鱼儿,你爹呢?”

“爹?”小鱼儿疑惑的看着她,“小鱼儿没有爹啊。”

没有爹?是这女人没告sù

他,还是她不想告sù

他?

“哟,处雨,你们娘俩在玩耍啊。”凝神间,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便有一人扭着腰身走近。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她头上包着布片,一个拳头大的髻搁在右肩上方,身上穿着深紫色布衣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布的布鞋。

看到她,小鱼儿咬着唇瓣,脏满泥巴的手猛的抓住如风的手,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怎么了?”如风关切的问。

小鱼儿摇头不语,只是戒备的看着来人。

4. 004 来了人

如风从他身上收回眼,看着走近的中年妇女,冷冷的问,“你是何人?”

中年妇人一双跟绿豆似的眼睛惊诧的看着她,“处雨?你不认识婶婶了?”

“不认识。”如风淡声回话。

中年妇人怪异的瞅了如风一眼,冲小鱼儿道,“小鱼儿,你认识我不?”

小鱼儿垂眸,点了点脑袋,“二姥姥好。”

中年妇人满yì

的应声,冲如风道,“小鱼儿认识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那么你来做什么?”如风根本不与她纠结这问题,直接转问。

中年妇人呵笑了声道,“处雨,婶婶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你看啊,你一个人带着小鱼儿都没吃没喝了,你这硬扛着也不是个事啊,就我说啊,你还是将小鱼儿送人吧,这五两银子能让你过活好久,就是小鱼儿,也不用跟着你挨饿了,你说是这个理不?”

“你别说什么舍不得的话,难道你宁愿看着他跟着你饿死么?人家是瞧中他是个小子,想领回去当儿子,又不会亏了他,是不是?”

还是?五两银子?听她话的意思,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对她说的?她这显然是想劝她卖孩子!

话落半晌不见如风接话,中年妇人道,“你给个话啊。”

眼看妇人催,如风正要说话,却发xiàn

小鱼儿死死的拽着她,似乎很害pà

,他是担心她会开口卖掉他?

如风安慰的抚了抚他的脑袋,冷笑的开口,“是有人许了你好处你才劝我卖孩子的?”

中年妇人没瞧到她脸上的不屑,厚着脸皮看着她,“谁说的,咱们可是亲婶侄,我会拿人家好处劝你卖孩子么?我这是看你实在过不下去,可怜你,才想出的法儿。”

“要是看我过不下去了,为何你不帮忖下我?”她身上的衣服是又破又薄,洗得快腐烂的,而她,这个自称是她婶婶的女人,显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新做或者新买不久的!

中年妇人轻哼,“咱们虽是亲婶侄,可我也没得拿自己的血汗钱补贴自己侄女的道理,人活着,就该自食其力不是么?”

“好一个自食其力,既是如此,你做甚劝我卖孩子?我凭自己的双手能养活他!”

“能养活?”中年妇人嗤笑,“瞧瞧你那破屋,里头空得只剩土了,你又不会什么活计,能怎么养活他?”

“不用你管!”小鱼儿突然大叫起来,“你走,我家不欢迎你!”

中年妇人拂了拂袖子,看着小鱼儿道,“小鱼儿,你是宁可跟着你娘饿肚子也不愿意跟着二姥姥我走么?”

小鱼儿紧紧的抿唇,扭头不看她。

中年妇人眸中闪过冷意,傲气的哼声,“处雨,婶婶再容你几天考lǜ

,你如果想通了,就去找我,相信婶婶,我是为了你好。”

话罢,中年妇人摇摇摆摆的离了去。

她一走,小鱼儿便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如风,稚声稚气的开口,“娘,你不要将我送走好不好?我要留下来陪在娘身边,我会少吃些东西,不让娘饿肚子的。”

5. 005 无语的经历

“我不会送你走的,你放心。”如风定定的看着他说。

小鱼儿虽然点头应了,可眼中满是不安定。

如风摸着他的小脑袋,蹲下身子看着他说,“怎么?你不相信娘?”

小鱼儿摇了摇头,湿润的黑眸瞅了她一眼,怯怯的说,“我不是不相信娘,只是……娘,如果我们真的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娘也不会将我送走么?”

“我们不会什么吃的都没有。”如风肯定的说。

“以前我们整天啃蕃薯过活的时候,娘也对我说,我们将来会吃上白米饭,我们一定会吃得好好的,可是没过多久,家里就连蕃薯都没了,娘便将不长粮食的田抵给了二姥姥,从她家拿了五十斤黑面回来了。”

“后来每天吃黑面糊糊的时候,娘对我说,我们将来一定会吃上白面的,可是黑面糊糊快吃完了,娘为了省给我吃,几天没吃,结果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如风十分无语,为他们的经lì

……

沉默了下,她问,“为什么你说田不长粮食?”只要侍弄得好,不管多差的田,都一定会长出一些东西,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就是不长粮食,”小鱼儿眼珠瞪得圆圆的,“年初的时候,娘亲在田里种了稻种,可是过了一个月,那些稻种还没长出来,娘就说这田太差了,长不出粮食,想种点别的吃的,可是不管种什么,田里都不长东西,后来我们又没有吃的,娘才将田给抵出去的。”

“这田是什么时候属于我们的?”眯眼,如风问。

小鱼儿噘嘴,“这田是去年腊月娘买下来的,娘对我说,我们手头没多少银钱了,得买块田种着过活。”

“那田买之前长粮食吗?”

“长啊,这田还不便宜呢,花了娘五两银子。”

“你们是从谁手上买的?”

小鱼儿不解的看着她,“不是娘买的么?”

如风抽了抽嘴,改口,“我们是从谁手上买的?”

“就是二姥姥啊。”

深吸了口气,如风颤抖着声音问,“从她手上买的田长不出东西,因为没吃的,所以又抵给她换了五十斤黑面回来了?”

小鱼儿重重的点头。

如风咬牙,冷冷的冲小鱼儿道,“咱们买的那块田在哪?”

小鱼儿努了努唇,指着离屋子不远的稻田说,“就是那一片。”

那一片稻田比旁边的要矮一些,若不仔细看,很难发xiàn



拽着小鱼儿正要往某处走,如风想到什么问,“我以前会种田么?”

“不知dào

。”小鱼儿摇着小脑袋,“反正我记得的时候,就没见娘种过田。”

好吧,本来她还想着是原体那个叫处雨的女人被她婶婶给坑了,这才会落得个饿死的下场,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她自己不会种田,这才导致自己饿死的结果。

*

“我呸!一个贱女人,还没结婚就怀了人家的野种,连人家人都找不到,竟然还想留下人家的野种,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在如风看不到的地方,张氏这么啐骂着,她圆圆的腰身抖动着,看着那泥屋的方向眯了眯眼。

6. 006 劝说1

她怎么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哼,人家张老汉许了她三两的银钱给她,若她能成功让如风将小鱼儿卖给他家,就给她三两的银钱,三两啊,得买多少粮食啊。

况且,这小贱人若卖了小鱼儿,能得五两银钱,到时候她去向她讨要讨要,说这事是她拉成的,让她给一两她,她敢不给?若是不给,她就直接抢!

如此说来,她若不弄成这桩事,等于白白弄掉了四两银子,她家一年都挣不到这些银子,她怎么会甘心白白赔掉?

张氏心头不满,狠狠的跺着脚,想先等两天再来,念头突然一转,上回她说了那事,等了两天来,结果她还没松口,万一再等两天,她还是不松口,她不是得再等?

不能这么耗下去,张氏那绿豆眼一转,嘿笑一声,快步朝某处走去。

“大哥,大嫂,你们在屋不?”还没走近,张氏便朝着不远处大喊。

某个小院内,宁氏正在家里喂鸡,听到张氏的喊声,扬起脑袋看了一眼,在瞧到张氏时,她咧嘴一笑,“是二弟妹啊,你来咱家有事?”

张氏麻利的走过去,“有事有事,我有重yào

的事要跟你们说。”

“哦,那赶紧进来吧。”宁氏把手中的一把谷子丢出去,将手在身上擦了擦,领着张氏往屋里走。

张氏没客气,进屋便端着放在里头的凉开水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喝完后,她重重的放下装开水的铁壶,冲宁氏道,“我今儿来,是要跟大嫂说说处雨的事。”

宁氏拧眉,“说她什么事?她不是已经离开家另住了么?”

张氏瞅了她一眼,幽幽的道,“这三四年,你一直没关心过处雨的状况吧?”

宁氏咬牙,“那样的贱东西我还关心做什么?没脸没皮的,还没嫁人就跟人家有私,她就是死在外边也跟我没关系了!”

张氏摸着胸口,故作忧心的说道,“我说你,好歹是她亲娘,怎么这么说她呢?我相信处雨这闺女,她当年出那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也不要一味的责怪她。”

顿了顿,她声音变得难受起来,“再说,她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

“什么?”宁氏疑惑的看着她。

张氏眯了眯眼,哀哀的说,“你这几年没去看过处雨,她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前些时候没粮食吃,还向我借了五十斤的黑面……这两天我去看她,黑面都快吃完了,她屋里什么都没了,以后也不知dào

怎么过。”

宁氏默默的垂眸,“你跟我说这做什么?我说了她死在外边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我是不会帮她的!”

张氏摇头叹,“你这个娘也真是狠心,罢,我也不说让你帮她,只是……”

“我这个人啊,就是心软,知dào

处雨这情况,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饿死吧,不过,我能帮她一次,能帮不了两次,后边的日子还得靠她自己过啊。”

知dào

她这是有话,宁氏抬头看向张氏,“二弟妹究竟要说什么,直说吧。”

7. 007 劝说2

张氏呵笑一声,“好好,我直说,这不正要说么,就是啊,我娘家那村里头,有个姓张的老汉,他家生了好七八个闺女,就是没儿子,没办法啊,这不能绝了户,所以张老汉就想买儿子回去。”

“你也知dào

,这世上,卖闺女的可以说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可是卖儿子的实在是少,他就是想买,也找不到地方买,加上他不想要年龄太大的,这样不好带,我前些时候回娘家,听了这事,便想到了处雨,想劝她卖掉儿子,这样她也少一个拖累,还能得些银钱。”

“最重yào

的是,她不会带着那可怜的儿子饿死,是不?”

“嗯。”宁氏淡淡应声。

“可是,处雨不听我的话,说什么这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是死也不会卖掉儿子。”

宁氏冷哼一声,对这话表示不屑。

张氏绿豆眼转了转,喃喃的道,“我这是愁啊,你说该怎么办?”

“二弟妹是想让我去劝劝处雨?”宁氏问。

张氏点点头,“是啊,可不是,你是她的亲娘,你的话,她肯定听,你劝劝她,别这么死梗着。”

宁氏抿唇,“若她连我的话也不听呢?”

“这……”张氏愣了下,突然道,“我就不信有好日子处雨这丫头会不过!她拿了卖身钱,还能再嫁人,到时候将那些钱当陪嫁的,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娶她!”

宁氏眸光闪烁着,似乎很心动。

见状,张氏添油加火的继xù

,“没了那孩子,你们母女也算是没了隔阂了,我知dào

你怨她不长进,怨她不知dào

守着自己的贞操,可是,这事情都发生了,你再怨又能怎样?她总归是你的女儿不是?等她再嫁人,你这还是她的娘家,你要看她,就是名正言顺了!”

“谁稀罕她这种闺女!”宁氏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张氏瞄着她颤动的手,幽幽的道,“话我说到这了,要不要去劝她,你自己看着办,今儿我就先走了,若是事成了,你让大哥去我家找我或者成子都行。”

落了声,张氏捋了捋头发,笑眯眯的离开了屋子。

阮青天拿着锄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宁氏坐在椅子上发呆,他拧起眉头凑了过去,“咋的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氏身子微怔,看了阮青天一眼,说,“今天二弟妹来跟我说了个事。”

“是什么事?”阮青天放下锄头,不解的问。

宁氏眼角突然落下泪水,哽着声音说,“她跟我说让我劝处雨卖掉儿子?”

“这……她怎么会突然来说这事?”

宁氏眨眨眼,将张氏来的时候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跟阮青天说了出来。

听罢,阮青天叹了口气,“这丫头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她之前那些银钱怎么不知dào

做点什么生出钱呢,就这么白吃白花,能花多久?”

“你说,我要不要去劝劝她?”宁氏看着他问。

阮青天扯唇,无奈的反问,“当年她为了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宁可离开家也不打掉他,现在她会卖掉他么?”

8. 008 见父母1

宁氏犹豫的叹声,“那你说要怎么办?”

阮青天看着自家屋子,“这几年,咱们靠着她当初的那些钱,办了新屋子,还买了几亩田,现在也还存了点积蓄,若是要养她们母子,也不是没能力。”

“放屁!我是死也不会这样接济她的!”他话一落,宁氏便大骂出声。

阮青天动了动手,沉声说,“那你就去劝劝吧,也许吃了几年的苦,她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嗯,我现在就去找她。”宁氏应声便要往外走。

阮青天赶紧跟上,“等等我,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去那里不安全。”

宁氏停下步子,正要说话,屋里传出一声软糯的低语,“爹,娘,你们要去哪啊?晚饭熟没,我饿了。”

看着阮云萧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宁氏爱怜的眯了眯眼,轻声说,“萧儿,你在家等一会,爹娘有事要离开一下,等下回来娘就做饭。”

阮云萧噘嘴,可爱的小脸紧紧的皱起,“娘,我要跟你们一块去。”

“你就在家……”宁氏话还没说完,阮青天便接了声,“算了,就带着他一起吧,我去锁门,咱们仨一块去。”

没一会,阮青天便锁了门,领着宁氏和阮云萧去了如风所住的小屋。

母子俩刚吃完野果,如风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小鱼儿所说的离这里约两公里的一个小溪边打水洗澡的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

如风眸光一沉,防备的走出屋子。

看到她,阮青天和宁氏面上露出激动,特别是宁氏,她眼角都在落泪。

他们是什么人?难道又是这主认识的?如风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们,心里这么想着。

没等如风想好要怎么开口时,阮青天说,“处雨啊,怎么看到爹娘都不说话?是怨爹娘几年不来看你么?”

哦,是她的爹娘啊,如风挑眉,却是依旧没开口,她在思忖,要用怎样的态度开口,是和之前那什么婶婶一样的态度对待,还是亲和些?

“处雨?你真的在怨爹娘么?”宁氏咬唇,哽咽开口。

“没有。”如风蓦的摇头答。

阮青天点头,“这就好,没怨就好,咱们也别站在外边说话了,进去吧。”

说着,他兀自拉着宁氏往屋里走。

阮云萧赶紧跟上。

在看到屋里头的情景时,阮青天壮汉落泪,不可思议的看着如风,“天,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了?我让人帮你打的桌子椅子呢?”

如风垂眸,根本不接话。

宁氏湿着鼻头说,“还说什么,当然是没吃的东西给卖了。”

阮青天叹了口气,三人自顾的走到炕边坐了下来。

小鱼儿本在上边坐着,看到他们过来,眼珠瞪了瞪,缩着脖子从上边起来,冲到如风身边拽着她的手站着。

瞧着他那见不了人的动作,宁氏皱了皱眉,“这是你那野……”阮青天赶紧推了下她,她只能咽下难听的话,不紧不慢的说,“是你那孩子?”

“嗯。”如风点头。

宁氏眯起眼,“这是你自己要养孩子的下场,瞧瞧你将他养成什么样了,瘦巴巴的,难看死了!”

9. 009 见父母2

“她娘,直接说正事吧。”阮青天心疼如风,听她训她,主动出了声。

宁氏白了他一眼,冲如风道,“我和你爹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话罢,不待如风开口,她继xù

说,“今天你二婶来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觉得,你应该将这孩子送出去。”

小鱼儿鼓起嘴巴,黑黑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宁氏。

扫了他一眼,宁氏哼声,“你还敢瞪我,不许瞪!我是你姥姥!”

小鱼儿想也不想的反驳,“可是我没见过你!”

宁氏脸上微僵,不悦的道,“不管你见没见过我,我都是你姥姥,收回你那眼神,不然别怪姥姥不客气!”

小鱼儿委屈的看着如风,似乎在问,她真的是我姥姥么?

如风挑眉,“娘,我不会卖孩子的,你若是想来劝我卖孩子,抱歉,我家不欢迎你!”

“处雨!你怎么这么跟你娘说话呢?”阮青天不悦的吼。

如风讥笑,“那我应该怎么说?她是劝我卖孩子啊!若是你,人家劝你卖孩子,就算劝你卖孩子的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会有好脸色对她?”

阮青天脸色阴沉的说,“不管她说话中不中听,她都是你的母亲,你这么跟她说话就是不对!”

宁氏满yì

的看了眼阮青天,又转回视线,“若你养得活这孩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如今已经没吃没喝了,你还困着他做什么?莫不是你想抱着他一块死了?”

“谁说我养不活了?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如风云淡风轻的反驳。

“你……”宁氏不悦的看着她,嘶声痛叫,“你这逆女,到现在还不悔改,你怎么这么倔啊!”

如风看着她的表情,一脸莫名,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处雨,你娘是为了你好,你就将孩子送人吧,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真想养他一辈子么?”

原来是未婚先育!如风抓到重点。

小鱼儿握着如风的手发凉,看着一脸痛楚的宁氏,瞧着一副痛心模样的阮青天,他心里在害pà

,这回,娘是不是要将他卖出去?

她虽然说不会这么做,可是娘的娘劝她送走他,娘的爹也这么说,娘应该不会反抗吧。

这么一想,小鱼儿的心拔凉拔凉的。

感觉到他的变化,如风摇了摇头,看向阮青天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卖孩子的,如果没有别的事,请离开。”

“处雨!”阮青天铁青着脸看着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虽然不喜欢听爹娘的话,可是你还是很尊敬我们,现在是怎么了?难道你心里还是在怨爹娘几年不来看你?”

如风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小鱼儿,“爹娘,我的小鱼儿不是傻子,他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你知dào

听到你们劝我送他走,他是什么想法么?”

“他不过是个贱种!管他什么想法。”宁氏嘴利的骂。

如风轻笑,抚着小鱼儿的脑袋瓜子说,“告sù

你姥姥姥爷,你心里在想什么?”

10. 010 见父母3

小鱼儿垂眸,摇着脑袋不乐意说。

“说出来,没人会怪你的。”如风极轻的语气在他耳边开口。

小鱼儿怯怯的睁大眼,“真的能说么?”

“嗯。”她点头应声。

小鱼儿握起小拳头,鼓足勇气看向宁氏和阮青天,“姥姥,姥爷,我真希望你们不是我的姥姥和姥爷,我不想离开娘,如果你们不是我的姥姥和姥爷,娘肯定不会听你们的劝送我走,可是你们是,娘听了你们的话,一定会想送我走的,我讨厌你们!”

听着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声音,阮云萧不悦的反驳,“谁要你喜欢啊!小贱种!”

闻言,阮青天一个厉眸看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我骂他小贱种!”阮云萧挺胸抬头,不惧他的威严。

“道歉!他是你的外甥!你不能这么说他!”阮青天气愤的说。

阮云萧大声反驳,“什么外甥,我只有马有才一个外甥,他是谁?我从没见过他,我凭什么要认他做外甥!”他手指着小鱼儿。

阮青天咬牙,“你以前是没见过他,可是现在见着了,你就得认他!”

“不要!”阮云萧轻哼着。

阮青天气极,抓过他的身子狠狠的打着他的屁股,阮云萧痛得大叫,“不要,我就是不要认他,爹,不准再打我,要不然我晚上不吃饭的!”

阮云萧是阮青天的独子,而且是中年得子,他对他是极宠,自小他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也几乎没打骂过他,除了偶尔发发脾气假打过外,再没有正经的打骂历史。

也因此,阮云萧性子极烈,这才五岁,已经是家中一霸了,现在他是头一次被他这么重打,而他念着以往的经lì

,以为他会再度宽容他,这才肆无忌惮的威胁。

不料,这次阮青天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听他这么说,反而更气了,手中力道加重,啪啪甩得直响。

阮云萧吃了重痛,终于哇哇大哭起来,“娘,娘,爹要打死我,娘,救命啊。”

看阮青天来真的,宁氏猛的伸手推开阮青天,心疼的抱起阮云萧的身子护着,“你这作死的汉子,你想打死儿子啊,咱家就他一个独宝,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话罢,她抱着阮云萧与他对哭着。

阮青天又气又无奈,“你还护着他,你听听他说的话,他竟然骂自己的外甥!”

宁氏愤愤的看着他,“他说得没错,我们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外孙!她,阮处雨,她一日不答yīng

送走这孩子,我一日不会认她!今天我是来错了,走,我们回去。”

“你……”阮青天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什么我,咱们回去!”宁氏瞪了阮青天一眼,大叫出声。

阮青天深深的看向如风,“处雨,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孩子你该不该留下来,为了这个孩子,你吃尽了苦头,你看看你,以前还有点人样,现在又瘦又干,跟要死的老太婆一样。”

“我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养好身子。”如风淡漠的看着阮青天,开口说。

11. 011 骗小孩1

瞧着她冥顽不灵的样子,阮青天气着了,“好,就你倔吧,倔死你活该!”

话落,阮青天拉着宁氏冲了出去。

目送他们消失,如风轻吐了口气,究竟,曾经的她,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在思虑自己的事,如风并没有看到小鱼儿脸上显出挣扎之色,他仰着小脑袋看着如风,黑溜溜的眼珠瞬间失去光彩,“娘。”

“嗯?”如风回神低头看着他。

“娘,你将我送走吧。”小鱼儿喃喃说。

如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娘,你将我卖出去吧。”他重复着。

如风眼皮猛的拉大,“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刚才不是还不愿意离开我的吗?”

小鱼儿将小脑袋低下来,“如果我一直待在娘身边,娘会受很多苦的,姥爷说得很对,为了我,你吃了很多苦,要不是有我,娘可以天天吃饱饭。”

“谁让你想这些的?”如风拧眉问。

“你还小,用不着想太多,你只需yào

好好待在娘身边就好。”

“可是……”小鱼儿咬起唇瓣,“怎么可能不想?一直以来都是娘操心吃的,我一直享shòu

娘给的一切,我不小了,我应该为娘着想。”

如风咯咯的笑,“你这个傻孩子,谁教你想这么多的?你才多大啊?三岁多吧,你只需yào

糊涂的过日子就好。”

“我不小了,都三岁多了,我早就懂事了。”小鱼儿稚声反驳着。

不知为什么,看到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对她说自己懂事了,她就特想笑,即便是她,在三岁的时候肯定也是混沌过日,哪里会思考这种事情啊!

小鱼儿眼精,看她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他虎起脸,“娘,不许笑!人家真的不小了!”

“好,是,你不小了,我承认你不小了,不过你说的这事,你还是不用考lǜ

,以前娘的确为了你吃了很多苦,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吃苦了,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她笃定的说。

小鱼儿眨眨眼,迷茫的问,“真的吗?”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

“你没有骗我?”

“没有。”

“那……”

看他啰嗦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如风挑眉戏谑的说,“要不这样,若我们以后再没有吃的,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将你送去卖掉,这样你该放心吧?”

小鱼儿:“……”

看他傻呆的样子,如风乐得大笑,低头在他脸上大亲了一口,“你这小傻子,我说了不会卖你就不会,我说了不会有吃不上东西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有,没东西吃,咱们可以去山上摘果子,可以去山上打猎,总之,我们不会再饿肚子了。”

“打猎?”小鱼儿瞪大眼。

“嗯。”她应声。

“娘,你什么时候会打猎?”他知dào

什么是打猎,就是将动物抓住!他曾经见过有人上他们屋边的山上打猎,他们打了很多小兔子,还有小狐狸,他也想去,可他不会猎动物,娘也不让他去。

后来他们实在没吃的,娘才想带他去山上摘果子吃,可是果子没摘到,却遇到了吃人的老虎,当时娘吓得直抱着他跑,后来,还是一个专门打猎的人救了他们,赶走了老虎。

12. 012 骗小孩2

如风眼珠转了转,“不久前我在梦里学会的。”

小鱼儿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了,“梦里能学东西么?”

“能啊,当然能!”如风勾唇失笑。

“那我也要学,我想学打猎,等我学会了,我一定天天去打猎,不让娘饿肚子。”他拍着小胸脯说。

如风摇头,“不行,你现在太小了,等过两年,我再教你。”

“可……”他想反驳,如风却说,“以你现在的力量,连猎物都抬不动,更别谈打猎了,万一你在半路反被动物给猎走了怎么办?山上可是有吃人的野兽的,哦,就像你……哦,不,是咱们上次看到的那只老虎一样。”

小鱼儿身子颤了颤,老虎,上次那老虎很可怕,嘴巴张得好大,它一口就能咬死一只兔子……

看他怯了,如风满yì

的点点头,她还真怕他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真让他去猎动物,他肯定会被人家给反拖回去啃了。

抓了抓他的小手,如风想到什么说,“现在天也不早了,走,咱们打洗澡水洗澡去。”她还是决定洗个澡,虽然这里没吃的,可是水还是有的,现在是夏天,用冷水洗也没关系,要是不洗的话,她会难受的。

“哦,好。”

第二天,如风本来想带着小鱼儿上山去打猎,早一日猎着动物,他们就早一日能换一种吃食。

不过,看着自己瘦巴巴的身子,如风改了主意,她决定先吃几天的果子养几天,将‘她’失去的生机给养回来再去猎东西,免得一个手脚不利索会被那些猎物给伤到,在这里,她可没有治伤的东西。

时光匆匆,转眼三日过去,在如风重生的第五天,她起了个大早,吃了新摘的果子,唤醒了还沉睡在梦里的小鱼儿。

“娘。”小鱼儿张嘴,迷糊的叫唤。

“你醒下,娘有事交待你。”如风说。

小鱼儿虽然困极,但他极懂事,揉了揉眼,努力的睁大双眼看着她,“娘,什么事?”

“娘今天要去打猎,你乖乖在家待着,知dào

么?”

“什么?”小鱼儿大叫,瞬间清醒过来,“娘,我也要去,我要跟娘一道去。”

“不行,你要是去,出了什么事,我救不来你怎么办?你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听话。”她声音冷厉的说。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对他说话,小鱼儿蒙了,看着如风半晌不吱声。

如风知dào

自己可能吓到他了,可还是一脸冷淡的说,“你若不听话到处乱跑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小鱼儿使劲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这样。

如风点头,这才往屋外走去,“对了,你饿了就吃果子,没事最好不要出门,还有,不管谁来,只要不是我回来,你都不许开门。”

“好。”

出了屋,如风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树上,看着上边晾着的几件衣服,深深叹了口气,她真没想到,这个叫阮处雨的女人,竟然过得这么差劲,她竟然就两身衣服,而且貌似只能夏天穿,她冬天是半点抗寒的东西都没有。

13. 013 打猎1

不过据说,她之前是有衣服的,只是改给小鱼儿穿了,小鱼儿有三四套小衣服,冬装也有两三套,虽然都破,但都能穿……

今天,她必须多打一些猎物,为了让她有衣服穿!

吸了口气,如风走进母子俩用了几年的厨房,在里头看了一圈,又忍不住长叹了一番,真脏!狠狠的拧了一把眉后,如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铁刀,走上前将之拿起,她风风火火的上了山。

狩猎不是如风的长处,聪明的狩猎人是在山上挖陷阱等着猎物过去,等它们死在陷阱里,他们再去提取它们的尸体就好。

而笨一点的猎人,则是拿着自制的弓箭去捕杀猎人,至于如风,则是……以双手搏斗,杀掉靠近她的猎物。

这事她以前干过,在野外没吃没喝的时候,必须用双手创造食物,为了生存,她活过蛇血,吃过生蛇肉,甚至还吃过生狼肉,不能生火,做不了熟肉,不吃生的,就得饿死,而她,又不是那认命的主,所以会强迫自己生存下去!

如风的猎兽计划并不顺利,一些小的动物,一发xiàn

她去,立即逃逸而去,而那些大的,她还没遇到……

在山上足足耗了大半个小时,如风都没有弄到一只猎物,她有些沮丧,可并不灰心,在观察了一会后,如风身手利落的攀上了一颗树,在上方静静的看着下边。

过了好一会,两只灰色的兔子一个飞窜过来,那一瞬间,如风化作影儿咻的冲下,一手劈一手抓,一声低弱的惨叫发出,一只兔子后背被铁刀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它软软的倒地绝息。

而这时,如风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另一只兔子,本来它是没事的,不过,看到旁边那兔子惨死,这兔子突然身子一抽,眼睛一翻,也跟着过去了。

看它这样,如风无语,以为是这兔子得了病,可是检查了一会,没发xiàn

它有病,如风才确定,这只兔子是被吓死的,她摇摇头,轻哼了声,“这样也好,省得我还得在你身上补一刀。”

捕了两只兔子,如风有些激动,琢磨了下,将这两只兔子找了个树坑埋了起来,又在不远的树上待着,等着下一个傻动物过来送死。

别说,还真有,在等了不到一刻钟,如风迎来了一只长得极像鹿的动物,它提着蹄子在林间慢慢踮着,好像在散步一样,一点也没发xiàn

自己走进了危险区。

就在这只动物接近树下的那秒,如风如法炮制,闪身而下杀向那只动物,却不想,它竟然机灵的撒蹄跑开了。

如风眸光一闪,双腿一个飞踢,借着树的支撑冲向那只动物,下一瞬,一声惨叫发出,这只动物身中铁刀倒地而亡。

如风喘息了声,走过去打量了这动物一会,最终得出判定,“是狍子。”

这动物肯定是狍子没错,她曾经在哪见过这动物的特征。

这一只狍子有四五十斤不止,若是吃的话,能够她和小鱼儿吃好些天,就是卖,应该也能卖些钱吧。

14. 014 打猎2

咧了咧嘴,如风将狍子拖到了埋兔子的树下,又攀上另一颗树,等着下一个动物的到来。

这回,她等了有足足一个小时,这才等来了一个小家伙,说它小,它也不算多小,比野兔小那么一点点,不过瞧着挺灵活的。

如果一击不中,她应该来不及抓住它了。

抿着唇瓣,如风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小家伙,它并没有来到如风所待的树下,而是拔着灵动的四腿朝如风放的猎物的地方行去。

看到这,如风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竟敢觊觎她的猎物,不想活了!

她暗哼一声,一个飞跳从树上落到放猎物的树下,手在脚落地的那秒狠辣的朝这小家伙杀去。

“啾……”尖叫一声,这小家伙竟是缩着脖子趴在地上装起死来了。

如风冷笑,拿开刀,另一手一把抓住那小家伙,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亮光,是貂!这小家伙是一只白貂!没想到这地方竟然有这东西,貂可不是容易捕抓的动物,它们四肢极灵活,而且很狡猾!

不过貂的皮毛很贵,因为不容易捕抓,加上貂皮很漂亮,保暖效果极好……

“啾啾啾。”白貂并不知dào

如风在打什么算盘,看她盯着它,它眼珠转了转,可怜巴巴的看向那只死狍子,似乎想求她给些狍子肉它吃。

如风初开始并不懂它的意思,不过看它盯着狍子老半天,又水汪汪的看着她,她总算是了解了。

如风眯眼,轻笑道,“你想要我给狍子肉你?”

白貂一脸人性化的点头。

如风好商量的看着它,“可以,不过,你得拿东西换。”

白貂眨着黑黑的眼珠,似乎在问“什么?”

“你的皮毛。”如风不轻不重的吐出这四个字。

白貂顿时汗毛一立,呲牙咧嘴的看着如风。

如风瞌眸,“怎么?后悔让我抓了?我告sù

你,我可没同情心,我是不会跟一只没智商的动物讲同情心的。”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它是故yì

让她抓的,为的就是她抓的狍子。

白貂恶狠狠的瞪了如风一眼,突然低头朝如风咬了一口。

痛意袭来,如风手一抖,却并没有放开白貂,而是将另一只手上拿的刀狠狠划过去,就在快要触到白貂的那刻,如风发xiàn

不对劲,被咬的手没了力qì

,而且那只手,竟然渐渐在发紫。

有毒?她顿时大怒,手一低,正要杀掉白貂,这白貂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他竟吓得张了嘴,“不要,放过我!”

如风眨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貂,当然,拿刀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横放在貂脑袋上,随时准bèi

将它的脑袋划一刀……

“你会说话?”如风问。

白貂点头,“会。”

“你是妖怪?”她又问。

“什么是妖怪?”白貂迷茫的看着她。

如风拧眉,“你不是妖怪,怎么会说话?”

“不知dào

,以前我不会的,后来吃了一种怪东西,就会说话了,而且,本来我们的寿命只有十年左右,可我活了十七年,竟然还活着……”

15. 015 白貂

这……如风也想不通是为什么,看了白貂一会,她冷冷的道,“你咬了我,有解药么?”

白貂不解的问,“什么是解药?”

如风抽了抽嘴角,又问,“我被你伤到了,你有医治或者治疗的方法么?”

白貂点头。

“救我!”她命令着。

白貂可怜巴巴的看了看她,“小姑娘,请将刀放下。”

“我不是小姑娘,别叫我小姑娘!”如风不悦的说。

白貂动了动尾巴,“可是我瞧着那些人就是这样叫你们这些雌性的。”

如风:“……”

“先救我。”话落,她拿开刀。

白貂眨巴了下眼皮,歪着脑袋凑向如风那被咬伤的地方,在上边舔了舔,“好了,你没事了。”

如风狐疑的看着它,动了动受伤的手,发xiàn

手渐渐恢复正常,暗暗松了口气。

不一会,如风又将注意力放到白貂身上,“你说,我该杀了你,还是……杀了你呢?”

白貂身子一抖,委屈的看着她,“你好坏,怎么可以这样,我救了你哇。”

“弄伤我的也是你。”如风半点不犹豫的回。

白貂:“……”

顿了下,白貂示弱的叫嚷着“求你饶过我吧,求你了。”

白貂的声音很清脆,好像一两岁的小幼儿的音质一样,如风甚至还在里头听出了一点奶味。

想到家里的小家秋,她心头一软,“放过你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回去当宠物。”它当小鱼儿的玩伴,应该不错吧。

“这……”白貂为难的看着如风,一脸不乐意。

“是生是死,你看着办。”如风冷漠的说。

白貂恨不得仰天长吐一口血,老天,你真没天理鸟!

“我要一只兔腿!”沉默了好半天,白貂奶声奶气的叫唤。

“好。”一只兔腿换一只貂,很划算。

白貂很忧伤,才一只腿而已,他的自由没了,不过,好吧,一只腿也是肉,它已经好些天没吃上肉了,要知dào

现在肉不好捕啊,太多人捕东西了,弄得它都没吃的,本来它是想从她手上骗点肉吃的,它甚至想好了,如果她不给肉,还要抓它的话,就咬她一口逃,可是……

谁能告sù

它,为什么被它咬一口,她还抓着她?明明以前人家捉到它,被它咬一口都会松手的……嗷嗷!

暗暗长啸一声,白貂盯上兔子,“小姑娘,我现在能吃兔腿么?”

“不能。”如风否决,“等我回去才能给腿你吃。”

“好吧。”白貂幽幽的垂下脑袋。

没等他再暗暗伤神一番,如风又说,“叫我如……叫我处雨,不许叫我小姑娘!”从这刻起,她便是阮处雨,再不是如风了!

“哦。”白貂兴致怏怏的回。

阮处雨可不管它心情怎样,打量了一下现场,她决定带着猎物先下山,这些东西已经够吃两天了,多了也不好拿,先下山吧,小鱼儿在家应该等急了。

思忖了下,阮处雨扛起狍子,抱起兔子,拿着刀,又将白貂放到上边,一脸笑意的往山下去着。

感受到身下的冰凉,白貂不悦的说,“能不能将我身下的东西放个地方放啊?”

“插你身上怎样?”如风想也不想的回。

白貂:“……”

16. 016 死在里边了?

从宁氏那里得到阮处雨未被劝服的消息,张氏恼了两天,骂了阮处雨两天,怨她拦了自己的财路,怨她不知好歹!

可,怨归怨,她除了劝她,干不了别的。

她本来还琢磨着慢慢跟阮处雨磨,等到她耗不下去了,她再趁机让她卖掉孩子,可是,昨儿晚上,张老汉特意去她娘家催了,她娘连夜赶来跟她说,让她赶紧叫处雨放了孩子,还说若是她再说服不了阮处雨,张老汉就不要孩子了。

张氏吓到了,她可不想白费了这么些功夫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这不,今儿她起了大早,吃了早饭张氏便跑到阮处雨家来找她了。

她没想到,阮处雨竟然不在家,她喊了几声没人应,本来她想走的,又不甘心,见门外没上锁,就想进去等她,不成想,门推不开,里头锁住了!

有人在家?这个想法一出,张氏立即欢喜起来,“处雨啊,快开门啊,二婶过来看你了。”

等了一会,里头半点响声都没有,张氏黑了脸,“处雨,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关着门不让二婶进去,你这行为可不对,快些,来开门,二婶有话要跟你说。”

张氏自顾说了半天,可仍是没人回话,更不曾见门打开,张氏气得跳脚,拿着粗胖的大手推着木门,“你赶紧打开,还没这个理了,你竟然敢将我这个婶婶关在门外,我一定要去里正那里说说你!”

静了片刻,还不见门打开,张氏重重的在门上敲打了两下,“你当真不怕?我若去了里正那里,你可落不着好果子,我要是去了那里,你可别想再住这里了,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不配住在咱们村!人里正现在是不知dào

你干的那事,要是知dào

了,你以为你还能有好下场?”

这么威胁了一番,张氏又静等了一会,可里头还是没半点动静,张氏觉得不对了,不可能到这样她都不动啊,她又不是傻子,他们母子又只剩这点屋子遮风挡雨了,她应该很怕被赶出去才对,可她竟然半点不理会。

有问题!

心里敲出几个字,张氏眯眼看着紧闭的大门,难道她死在里边了?不对,她要是死了,那孩子应该也会出点声,难道她抱着那孩子一块死了?

想到这可能性,张氏心灰灰的,他们要是死了,她不是真真是要白干一场了,人都死了,她还指望有钱拿么?

“处雨啊,你可别吓二婶啊,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的儿子呢?有没有事啊?哎哟喂,你快急死我了……”张氏当真是着急,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

磨蹭了一会,张氏瞅着那不扎实的门,吸了口气,猛的抬脚往那一踢。

砰的一声重响,门被踢开,那门板摇晃了两下,靠到了墙上。

门后不到一米的位置,小鱼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张氏。

瞧到他,张氏大喜,扑过来猛的抱住他,“你这傻孩子,怎么不出声啊?你是要吓死二姥姥是不?你娘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没气了?你被吓着了是不?别怕,有二姥姥在。”

17. 017 坏心

说后边的话时,她极得yì

,心里想着,阮处雨死了正好,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小鱼儿领回去卖给张老汉,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正美着,小鱼儿冷声开了口,“娘没事!”

“没事?”张氏黑下脸,朝炕上瞧去,上边别说人了,就连苍蝇都不见一只。

知dào

阮处雨没死,张氏不爽了,看着小鱼儿道,“既然她没事,你又在家里,怎么这么半天不回我的话?”

小鱼儿抿唇看了她一眼,不吱声,本来,他犹豫了半天,是想开门告sù

她,他娘不在的,可是听到她那些难听的话,他改了主意,不准bèi

开门,就让她一个人在外边嚎!

“说话呀,你哑了?”张氏吼着。

小鱼儿身子颤了下,仍没吱声。

张氏虎着脸放开他的身子捏着他的手臂说,“你是故yì

不出声的是不是?是谁教你的?你这死孩子,这点教养都没有,下次记得二姥姥来了,一定要给二姥姥开门,知dào

么?”

小鱼儿心里不乐意,还是没开口,每次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回张氏也没想让他开口,扫了屋子一眼,她问,“你娘哪去了?”

“找吃的去了。”她说去打猎,应该算是找吃的吧。

张氏点头,本存着等她回来的心思,瞧着小鱼儿,又瞄着空空的屋子,一个从未有过的心思浮上心头。

如果,她现在抱着小鱼儿去卖掉,就算到时候阮处雨发xiàn

孩子没了,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就算她心里气愤,也只能跟她闹一场,到最后事实已定,再怎样,她都只能拿着银子走人。

只不过这样的话,她想从她手里扣出一两银子当赏钱,怕是不行了。

心里盘算了下,张氏觉得拿三两银子,比一两不拿要好多得!

轻笑了声,张氏一把抱起小鱼儿就往外走。

小鱼儿发xiàn

不对劲,大叫出声,“你要做什么?”

张氏嘿笑着哄着他,“你娘不在家,二姥姥带你去我家坐坐,等你娘回来再送回来。”

小鱼儿大叫着挣扎着,“不要,我不去,放开我,我要留在家里等娘,快放开我。”

张氏根本不理会他,他人小,力qì

小,就是挣扎,也逃不出五大三粗的张氏的手心。

小鱼儿显然也发xiàn

了这点,见挣不开,他脸一冷,张嘴就朝张氏的手臂咬去,人的牙齿可坚硬,就是骨头都能咬碎,别说肉了,小鱼儿又是下狠劲咬的。

一咬之下,张氏立即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你这小杂种,你竟然敢咬我,我打死你。”

说着,张氏用另一只手圈紧小鱼儿,再用受伤的那只手狠狠的甩打着小鱼儿,小鱼儿被打得吃痛,却没有叫出声,而是就那么死扛着。

张氏看他倔着不发声,更加火大,“打你不痛是吧?我打死你!”

啪啪啪,重掌落下的声音激烈的响起。

“你在做什么?”冷厉的声音徒然响起,张氏猛觉周身一寒,僵着脖子朝说话之人看去。

那张脸,一脸的冷寒之色,那双眸,含着浓浓的怒意。

18. 018 威胁

张氏下意识的讪笑,慢吞吞的放下小鱼儿解释说,“我今儿来看你们娘俩,哪知dào

你竟是不在家,我看小鱼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便想带他先去我那待着,等你回来再……哪知dào

这孩子一下子咬了我,我生气,就打了他两下,小鱼儿,你说是不是?”

问这话时,张氏威胁的看着小鱼儿,似乎在说,你敢反驳,别怪我不客气。

小鱼儿并没有反她话的意思,看到阮处雨回来,他一个飞跑冲到阮处雨面前,笑呵呵的说,“娘,你回来了?”

看着他稚嫩的小脸,阮处雨收起脸上的冷意,柔柔的开口,“娘回来了,来,娘还给你带了礼物。”

她笑着将白貂递过去。

白貂也机灵,一个跳跃落到小鱼儿肩头,长长的尾巴吊在他身前晃荡着,看起来十分乖巧。

小鱼儿瞬间被这小物给萌到了,摸着它的尾巴直咧嘴。

阮处雨眯眼,将身上的东西放到地上,一脸冷色的朝张氏走去,“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下次再让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你,别怪我不客气!”

“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张氏愤愤的叫。

阮处雨轻哼,对她的话表示不屑。

张氏摸了摸胖胖的腰身,恨恨的道,“好啊你,你翅膀长硬了,竟然敢这么说话,现在不是你求我的时候了,我告sù

你,往后你再想求我点什么事,想都别想!”

“不会有那时候的!”阮处雨冷笑着回。

张氏话一堵,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她那双绿豆眼溜了又溜的看着阮处雨,看她淡定得跟什么似的,顿时觉得火上心头,她捂着胸口直咧咧叫,“处雨,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阮处雨眉头微蹙,视线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看她走,张氏又想到小鱼儿的事,抚着胸口大声道,“阮处雨,这孩子的事你考lǜ

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卖掉他?”

“二婶,你瞎了么?我现在缺吃的么?”阮处雨似笑非笑的回头看着她说。

张氏胸一闷,瞅着小鱼儿旁边的猎物,顿时了悟,片刻后眼又热了,她边往小鱼儿那边走边说,“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啊?”

阮处雨想也不想的回,“路上捡的。”

张氏蒙了下,疑惑的问,“这真是你捡的?上哪捡的?告……”

“就是那山上啊。”阮处雨露出无辜的眼神指着旁边的山。

张氏琢磨了下,怎么都觉得她这不像是捡的,这狍子似才死的,兔子也是,怎的她就这么好运,一下捡了这么些东西?

可不是捡的,又是哪来的?张氏是知dào

猎户这职业的,这一联想,顿时有了猜想,“处雨,你老实告sù

婶子,这是不是你趁人家不注意偷来的啊?”

“不是。”

听她否认,张氏反而不信,“处雨,你将这两只兔子分给婶子,婶子便不告sù

人家这事,要不然,别怪婶子多嘴了。”要是让人知dào

东西是她偷的,她可别想在这混了。

19. 019 吃肉

阮处雨耸肩,“随便,我实话告sù

你,这东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给出去的!”

“你……”张氏磨牙,不甘的看了看兔子,又道,“我可是你婶子,吃你只兔子怎么了?给我一只。”

话落,也不待阮处雨说话,张氏大步走过去就要拾兔子。

阮处雨瞧她这么不要脸,冷下脸,快步走过去扣住她的手,冷冽的声音说,“我说了不会给就不会给,我管你是谁!想要兔子,自己去买,或者你拿钱来买也行。”

张氏瞅了她一眼,想甩开她的手,却一下没甩开,她顿时有些恼了,用力一甩,可仍然没甩开她的手。

张氏有些错愕,不可能,她都已经很用力甩了,不可能甩不开她,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又没什么力qì

,怎么可能能抓她这么紧?

阮处雨可没管她怎么想,看她一副呆掉的样子,她猛的将她的手一扭,咔嚓一声,骨头脆响的声音传出。

“啊……”张氏痛叫,愤nù

的瞪着她,“你这贱人,你怎么我了?”

阮处雨眉头一拧,不悦的丢开她的手,“滚离这里,不然你的下场就不止这样了。”

张氏咬牙看着她,觉得被她这样说没脸,虽然心里生了怯意,可还是仗着自己年龄大,身材又壮,恶狠狠的开口,“你敢威胁我?你断我了手竟然还敢威胁我?”

吐出这两句话后,张氏绿豆眼一转,突然坐到地上大嚎起来,“哎哟,我不活了,我被自个的侄女欺负成这样,谁来帮帮我啊,有没有说句公道的人啊……”

阮处雨顿时有些无语,要是对付强硬的人,她能比她更强硬,可要是对付这种无赖的,她能比她更无赖?

看阮处雨露出无奈之色,张氏知dào

自己耍赖这招有效了,立即嚷嚷出条件,“你要是给只兔子我,我就安分的离开,不然,我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让人家知dào

你干了啥事。”

为了只兔子,不要脸不要皮了,真无耻。

不过,她只是不知dào

怎么对付这样的她,并不代表她怕了,她不会妥协,这兔子是她好不容易抓的,她不会轻易的给出去,绝不会!

“要闹就闹,我看谁没事会往这荒郊野岭跑。”

张氏顿时有些发傻,愣了下开口,“好你个阮处雨,你这作死的,你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我知dào

你这些东西是偷的,你要护着,好,那我就要去告sù

人家你偷了东西,你等着瞧!”

撂下话,张氏恨恨的瞪了阮处雨一眼,扶着受伤的手臂哎哟的叫唤着离了去。

目送她离开,小鱼儿赶紧走近阮处雨,“娘,这些东西真的是你捡的吗?”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怎么?你是不是想问这些是不是我偷的?”

小鱼儿垂头,脸红了红,嘴里却是发出了极低的应声。

“我是骗她的,我今天说了是打猎去的,这些都是我猎的,不是捡的。”

“真的?”他大眼睛猛的放光,欢喜的看着她。

阮处雨勾唇,“是真的,咱们今天吃烤兔子吧,吃完兔子,一道找地方将这狍子给卖了换钱,你知dào

要去哪换钱么?”这几天,她还没走出这屋子三公里的范围过。

看着她,小鱼儿抓了抓脑袋,“娘,你是不是什么都忘了?为什么什么都要问我啊?”

阮处雨点头,“是。”

小鱼儿沉默了下说,“那娘亲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若是知dào

的,一定会回答的。”

阮处雨眯眼,“你现在只需yào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娘亲带我去过镇上的集市,那里有很多卖东西的,不知dào

那里可不可以换钱。”

“那成,等下你就带娘上集,现在咱们先去处理兔子。”

“好。”

阮处雨点头,将狍子放到屋子里,锁上屋后抱着两只兔子,牵着小鱼儿去了小溪边处理兔子。

利索的剥了兔皮,去了内脏,洗净兔子后,两人一貂悠悠闲闲的走回来点了火做起了烤兔子,家里没有油和其他佐料,可是还有点盐。

阮处雨也不介yì

,现在有吃的就不错了,将兔子抹了盐后,阮处雨将之架着烤了起来。

不一会,兔子就散出诱人的肉香。

小鱼儿会在旁边直咽着口水,肉啊,他有多久没吃肉了?两岁开始?或者是一岁?不清楚,反正自他有记忆以来,就吃过一回肉,还是他馋得不行,央着娘买着吃了一回,而且就一小块,跟他巴掌那么大,几下就没了。

20. 020 谁在说话?1

兔肉在小鱼儿的回味和期待中,很快就熟了,阮处雨撕着尝了尝,觉得能食,这才从兔身上分出一只腿递向小鱼儿。

小鱼儿赶紧接过,小嘴张得大大的,狠狠的朝兔腿咬了一口,很烫,他直咧嘴哈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哈呲哈呲,企图将肉弄凉。

“别急,肉有的是。”阮处雨在一旁笑眯眯的说。

小鱼儿冲他笑笑,不接话,继xù

跟嘴里的肉做争斗。

阮处雨摇头,看了眼手上的大半只兔子,正要抓下另一只兔腿,一个低弱的声音开了口,“兔腿。”是他的!

小鱼儿一惊,嘴里的肉差点掉出来了,好在他手快,一个利落的接住了,将之又丢回嘴里他这才溜着眼睛四处寻找说话之人,这声音显然不是娘亲的,可这里没有其他人!

阮处雨脸黑的看着趴在小鱼儿肩头的那货,白貂在她凌厉的眼神下委屈的缩了缩脖子。

“娘,刚才是什么东西在说话。”找了一圈,没找到说话的人,小鱼儿拧着眉头问。

“没人。”阮处雨摇头回。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声音了。”小鱼儿固执的说。

“你听错了。”

小鱼儿撇嘴,“我真的有听到声音。”

“我说了是你听错了。”阮处雨淡淡的说。

小鱼儿看着她,忧郁的垂着头,他没听错,一定没听错!

阮处雨拧眉,叹了口气,“你怎么了?”

小鱼儿摇头不说话,他虽然懂事,可到底是孩子心,听到阮处雨否决了自己的话,心里犯倔了,正跟她生气呢。

阮处雨没照顾过孩子,看他这样,她满脸疑惑,不过她也没想多问,撕了另一只兔腿丢给了白貂,自己则吃着剩下的。

一只兔子,两人一貂吃,本来并不够,不过阮处雨和小鱼儿长久没吃肉食,这一下多吃了些,有些腻,所以一只兔子吃完,肚子也填饱了。

吃完兔肉,阮处雨将另一只处理好的兔子搁在厨房里放好,锁上门,扛上狍子就要牵着小鱼儿上集。

才走两步,小鱼儿突然说,“娘,早上才是赶集的时间,现在去了集也散了。”

“你怎么没早说?”阮处雨有些无语。

“我忘了。”小鱼儿眼巴巴的看着她。

“那明天一早去,对了,从这里到镇上得多久?”

小鱼儿低头算了算,开口答,“若用走的话,得一个时辰。”

“那明天咱们早点起床去。”阮处雨说着,返回屋前开了门。

看着她的动作,小鱼儿鼓起嘴,猛不丁冲过去说,“娘,我刚才真的有听到声音。”

阮处雨没想过他还在纠结这事,愣了下,点头,“好,算你有听到声音。”

小鱼儿怒声反驳,“娘,不是我有听到,是我真的听到了声音。”

“是,你真有听到,我又没说你没听到。”阮处雨只觉得额头发疼。

“那声音是哪里发出的?咱们这里没人啊。”小鱼儿没听出她的敷衍,疑惑的自语。

阮处雨眸光闪着,压根不接话。

21. 021 谁在说话?2

她不说话,小鱼儿也没强求她,自顾的寻找着说话的东西,他摸了摸身上,看了看上边,眼角倏地瞄到趴在自己肩头的白貂,恍然明白些什么。

“是你吗?刚才是你在说话?”

白貂无辜的冲他眨眼,不语。

小鱼儿黑黑的眼珠转动着,将它从肩头抱下来,笑眯眯的说,“你告sù

我是不是你好不好?”

白貂打了个呵欠,装个没听到的样子闭上眼。

小鱼儿用小手抚了抚它的身子,突然开口,“娘,我们明天吃了这只小东西吧,我还没吃过这东西呢,娘,这是什么啊?”

白貂瞬间毛炸,黑亮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小鱼儿。

小鱼儿眨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狡猾!白貂斗不过他,求救的看向阮处雨。

阮处雨早听到了小鱼儿的话,她脸一抖,讪讪的道,“这是貂,娘特意带回来给你当玩伴的,它可不能吃。”

小鱼儿摇头,“娘,我不会玩伴,怎么可以将吃的东西当玩的呢。”

“可你一个人不觉得无聊么?有了它,你可以让它陪你玩啊。”

“不要,我以前都没有玩伴,以后也不需yào

。”小鱼儿态度坚定。

阮处雨无奈,正准bèi

先答yīng

他,之后再找理由拖延,白貂看出女主人的妥协,愤愤的哼了声,冲小鱼儿开了口,“小家伙,刚才说话的就是我,是我!”

小鱼儿得yì

的看着它,“真的是你?我就猜到是你,咱们旁边没有别的活物,我就想到是你!”还想蒙他,没门!

白貂眨眨眼,小小的脑袋做出萌样往他手上凑。

小鱼儿捏了捏他的鼻子,出声问,“你怎么会说话?难道貂都会说话吗?”

“不,只有我,我是独一无二的。”白貂傲然的挺胸回。

小鱼儿点了点脑袋,又问,“为什么你会说话,其他的貂不会啊?”

“因为……”白貂说出理由。

小鱼儿应声,又想问什么,就被阮处雨打住,“小鱼儿,它会说话的事,你不要告sù

其他人知dào

么?不然人家会来抢它的!”之前带白貂下山的时候,她就嘱咐过它,让他不要随便出声,而它似乎也懂,可答yīng

得好好的,竟然一不小心就露了声。

“好。”小鱼儿虽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却还是决定遵从娘亲的话。

“一定不许告sù

其他人!”阮处雨不放心的再次说。

“娘,你放心,我不会告sù

其他人的。”小鱼儿拍着胸脯说。

阮处雨应声,将狍子拿进屋子放下,突然又快步走出来冲到小鱼儿身前拉扯他的衣服,没一会,就脱去了他的上衣。

小鱼儿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站着没阻止她。

看着他瘦瘦的小身子上多了几块红印子,阮处雨咬牙,“告sù

娘亲刚才发生的前后,一点也不许漏!”

小鱼儿看她瞧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也知dào

她是心疼他,他呲牙呵笑一声,稚声答,“娘,我没事,二姥姥打得一点都不疼。”

“跟我讲讲!”阮处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口。

22. 022 伤手

小鱼儿撇撇嘴,也没再反抗,垂下脑袋,慢吞吞的讲着刚才发生的事。

听完后,阮处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断她一只手,太便宜她了!

“娘。”看着她的眼神,小鱼儿心里怕怕的,拉着阮处雨的袖子喊她。

阮处雨收敛杀意,用温柔的眼神注视他,“怎么了?”

“娘刚才怎么了?娘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听着她轻和的语气,小鱼儿心头一松,疑惑的问。

阮处雨勾唇,抱起他的身子道,“没什么,娘在自责,刚才竟然没先看看你身上被打得怎么样了,明天等卖了狍子,我就去帮你买点治伤的药。”

小鱼儿使劲摇头,“娘,买药太浪费了,我身上又没流血又没怎样,做啥花那冤枉钱呢?还不如将钱留着多买些粮食。”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娘会多打些猎赚回来。”阮处雨淡笑着说。

小鱼儿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待要开口,阮处雨突然说,“再说,买药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用,娘也要备着,万一伤着了,也有个药治治不是么?”

“好,那娘买吧。”小鱼儿点头,心里打定主意,等药买回了,一定不许娘给他用!

*

张氏的丈夫阮成正在家等着张氏回来做午饭,看她到家,连忙喊,“你这婆娘总算是回来了,赶紧做饭去,我都饿了。”

张氏正一肚子火呢,听到这话,大骂道,“做你娘的腿,没看到老娘我受伤了,还不快去将大夫请来帮我看看!”

阮成拧着眉头冲出来,看到她一脸惨白的扶着右手,不解的问,“你哪伤了?扶着手做甚?哎哟,你该不会是摔着手了吧?”

张氏呸了声,“谁说老娘是摔到手的?快,别扯闲话,先帮我找大夫去。”

阮成应了声,一溜烟冲出屋子,不多时,就将村里唯一的大夫请了来。

那大夫看到张氏扶着手臂哎哟哟的叫痛,心里一阵快意,要知dào

,张氏在村里的名声可不好,她是个无赖,自私,又喜欢挑事的妇人,村里的其他人不说,就他自己,都和张氏有些过节,他不过给人家一个寡妇治了下病,她正好瞧到了,竟向他敲诈,说如果他不给钱她,她就将这事传出去,说他和那寡妇XX云云……

“张大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成这样了?”摸了摸下巴尖上的胡子,大夫一脸云淡风轻的问。

阮成看他不顾着看病,反而问些无关的问题,有些着急,“我说大夫,你先帮我婆娘看看啊。”

大夫瞅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她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我这不得问清楚情况,看她是怎么了,才好治病么?”

一句话抵得阮成无语,他没再开口,垂手站在一旁看着。

张氏着急诊病,忙说道,“我的手被人扭断了,你帮我接接,哎哟,痛死我了,快帮我接啊。”

“哦,我帮你看看先。”大夫伸手在她的臂上摸了摸。

半晌后,他眯眼,“你这伤得可不轻啊。”

“是是,你帮我治啊。”张氏催促着。

23. 023 找茬去1

大夫眯眼,“不是我做小人,我怕这诊费你们付不出来,不如你先给诊费我,我再给你治?”

“我呸,你还没治就想要诊费啊?没门!”张氏扯着嗓子大叫。

大夫脸一黑,“不给便罢,你们另寻大夫诊吧,告辞!”

反正他正就不想治,让他们先付钱,不过是想为难他们而已,不给正好!

看他走,阮成皱眉看着张氏,“左右是要给钱的,你这是做甚?”

“我不给,万一给了钱没帮我治好怎么办?”张氏愤愤的叫。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阮成问。

张氏哼哼,“你帮我去别的村里找大夫。”她也知dào

这大夫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夫。

阮成拧眉,“那可要多收些脚程费,咱们这附近几个村就这一个大夫。”

张氏一愣,这才想到这点,她呆了下道,“那该怎么办?”

“不如再将这大夫请回来?”阮成提议。

张氏摇头,“他这样走了,要是请回来,就知dào

咱们好欺负,到时候漫天要高价怎么办?不成不成!”

“那你自己说怎么办吧。”阮成将球又踢回去。

张氏垂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才恨恨的说,“明儿去镇上再找大夫帮着诊!”

“你要拖到明天?”阮成失声叫。

“怎么?不成吗?”张氏比他还高的声音反问。

阮成摇头,“成啊,你自己看着办啊。”反正痛的又不是他。

“对了,你这手是怎么伤的?怎么出个门还把手伤了呢?”

听他问,张氏神色阴沉下来,“今儿我跟你说做什么去了?”

“不是找处雨么?”阮成反问。

张氏点头,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是以她的角度说的,将红的说成白的这事就别见怪了。

话落后,停顿了一会,张氏质问阮成,“你说说,我这哪点做错了?你这侄女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阮成不太能相信张氏,阮处雨他不是没见过,自从自个单过后,身子就瘦瘦弱弱的,看着就没力qì

,就她,能断了她的胳膊?

看他的表情张氏就知dào

他不信自己,“你不信是不是?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侄女,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她断的!”

瞧她一脸笃定的样子,阮成默然,“真是她?”

“可不是,我骗你做甚?”

阮成拧眉,撸了撸袖子,“真要是她干的,这事可就是她不对了,你是她婶子,怎么着她都不该对你动手。”

张氏赞同的直点头。

“还有,既然这事是她干的,咱们不能就这么吃闷亏啊,得去找她要药钱,你瞧瞧这手断得,这要是诊上一诊,不得花上咱们一年的嚼用啊!”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我弄不过她呀,这死丫头力qì

大得很。”要阮处雨还跟以前一样,她一定将她弄的那些个东西全部搞过来!

“你弄不过她,不还有我吗?你不是说她捡了不少东西么?咱们全部拿过来再说。”阮成呲牙恶狠狠的说。

张氏嗯嗯点头,看向阮成,“那咱们现在过去找她去?”

24. 024 找茬去2

“赶紧呀,现在不去还等什么时候去?”去晚了,指不定那俩已经将东西给吃了不少!

阮大桥和木式背着农具进门,本来以为午饭已经熟了,却见老二和老二媳妇正要出去,阮大桥拧住眉头,出口问,“你们要去哪?饭做好了没?”

“没做,你和娘自个做吧,我跟她出去有点事。”阮成哼声说。

阮大桥一脸不悦的看着他,“成日不干农活就算了,连做饭都不做?像个什么样子?赶紧让你媳妇去做饭!”

阮成没想过跟阮大桥说实话,要是说了实话,这就是张氏的不对了,阮大桥为人耿直,要是晓得张氏仗着身份向阮处雨讨东西,必定会反怪张氏的。

想了想,指着张氏的手叫:“你媳妇手折了,做不了饭,你和娘做吧,我带她出去找大夫去,对了,记得留饭给我们。”

丢了话,阮成拽着张氏快步离去。

阮大桥在后边看着直摇头,“手折了让大夫上屋里来看不是更好么,为啥要出门找。”

“人大夫也要吃饭,咱们上门去免得人家跑一趟。”阮成麻溜的回。

木式轻哼,“整天啥事都不干,还能把手折了,她也真是厉害。”

阮大桥叹气,“算了,说这么多干甚,还不如去做饭呢,肚子都空了。”

木式不满的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东西进了厨房。

*

“娘,在不在啊?我带着才儿来看你了。”低软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没见人,屋里的阮云萧便咻的一下冲出去叫,“大姐,你回来了?有没有带东西给我?”

外头,一个长得俏生生的妇人牵着个两岁大的孩子笑眯眯的说,“带了,带了一袋糖糕给你,来,快来。”

阮云萧冲到两人面前停住,嘿嘿的伸手,“大姐,给我糖糕。”

“萧儿,怎么这么贪吃呢?谁准你向你大姐讨东西吃呢?”宁氏的话虽然是带着责怪,可说这话时是笑眯眯的,显然没当真。

“娘,说什么呢,他是我弟弟,向我讨东西吃是再有道理不过了。”阮月娇一把抱起儿子,呵呵的说。

“你就惯吧。”宁氏嗔。

阮月娇朝她吐吐舌,将糖糕递给了阮云萧,抱着马有才提步跟着宁氏进了屋子。

一进屋,娘俩就谈起了近况,都过得如意,可是话到尾,宁氏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阮月娇忙问,“娘,是出了什么事么?”

宁氏摇头,“没什么事。”

阮月娇拧眉,“娘,我虽是嫁出去的女儿,可也是娘的女儿,怎的娘不对我说实话呢?”

“真没什么。”宁氏固执的否决。

“娘!”阮月娇有些生气。

宁氏却不为所动,不言不语。

阮月娇无奈,眼珠一转,瞧到了阮云萧,当即问,“云萧,告sù

姐姐,最近家里怎么了?”

宁氏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阻止,阮云萧已经开了口,“姐姐,家里没怎么。”

宁氏心一松,却听阮月娇继xù

问,“娘最近心里有事,你知dào

是什么事吗?”

25. 025 赔药钱!

阮云萧摇头,顿了下又道,“不过娘从前几天从一个人那里回来,心里就存了事。”

“那人是谁?”阮月娇追问。

“不知dào

,她有个儿子,爹说他是我外甥,那天我不认,结果爹还打了我一顿,到现在还能觉得疼。”阮云萧委屈的说。

不过打了两下,哪会几天还疼啊,阮云萧这是骗阮月娇的同情心,要是以前,阮月娇肯定会应承他一些事,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开口,而是怔怔的发愣。

沉默了许久后,阮月娇看向宁氏,“娘,你和爹去看了妹妹的?”

“嗯。”宁氏不冷不淡的应。

“她……怎样了?”阮月娇呐呐的问。

自打阮处雨出了那事被赶出去后,她再没见过她了,不是不愿见,是不知dào

该怎么见她。

宁氏叹声,“不好,她过得很不好,这几年我一直没刻意打听她的消息,前些天你二婶来告sù

了我,说她过得很惨,她是想来劝我劝她卖掉孩子,我去看了她,也劝了她,可她不听我的,坚持要留下孩子,跟当年一样,这死丫头就是倔!”

“她都过得要卖孩子了?”阮月娇声音在发颤,“她的钱呢?全没了?”

“都没了,她那屋子都空了,什么都卖了。”

阮月娇眼眸瞪大,不可思议的闪动着,片刻后,拽着袖子平息下来,“娘,我想去看看她。”

“看什么看,她那日子是她选择的,怨得了谁。”宁氏怨声说。

阮月娇咬唇,“到底是我的亲妹妹,跟我一道生活了十几年呢。”

“你……”宁氏心底也掂着阮处雨,听她这么说,心头动了动,“娘陪你一道去看看,只是看看,看看咱们就回。”

“好。”阮月娇勾了勾唇。

张氏拖着阮成来,是阮处雨意料不到的,听着两人在外头嚷嚷着,“处雨,快出来,赶紧的出来。”阮处雨顿时有种好笑的感觉,怎么?叫帮手来了么?

眯了眯眼,阮处雨让小鱼儿乖乖待在屋里,自个出了屋,看到他们,阮处雨刚要开口,阮成便已经说,“处雨,你干的好事,你竟然将你二婶的胳膊给扭了,现在她饭不能做,农活也干不了,还得整天吃药,你这是要二叔我的命啊!”

原来这男人是她的二叔啊,阮处雨心里这么说,看着阮成却没有半点看熟人的样子。

唇角冷冷的勾起,阮处雨淡然开口,“二婶,我说过再让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你,就不客气的,你现在是自找不自在?”

“处雨,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婶子说大了,没想到你果然变了样了,竟然敢威胁你婶子,是谁教你的?”不等张氏开口,阮成便嚷嚷道。

阮处雨不屑的轻哼,根本不想与他们多说费话,直接问,“你们来做什么?”

听她问,阮成哼哼的说,“我是来让你赔你婶子的药钱的!”

阮处雨轻笑,“抱歉,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会赔的!”

阮成冷笑着就要往她身后的屋里冲,却被阮处雨一把拦住。

26. 026 坏事了

“谁准你进我家的?”

阮成拉开她的手想进去,嘴里也准bèi

了话要出口,哪知dào

他才拉开她,阮处雨突然使了一股力推得他踉跄退步,要出口的话也忘了。

停顿了好一会,阮成才反应过来,瞪眼看着阮处雨,“你是处雨么?你哪来的这股子力qì

?”

瞧阮成如此,张氏没说立kè

帮着他说话,反而邀功似的开口,“看见没有,她力qì

大的哩,连你都能推动,她怎么扭不了我的手?”

阮成黑着脸瞪着阮处雨,“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暗里练了这么股子力qì

,往前还真没发xiàn

,我告sù

你,你是横不过你二叔我的,识相的,就赶紧赔了药钱我们,否则,今天我不会跟你善了!”

“若我不赔,你待如何?”阮处雨不轻不淡的问。

阮成喉口一喝,“你别以为你是小辈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话罢,阮成直愣愣的朝屋子里冲去,阮处雨眸光一闪,一个利落的冲上前扣住阮成的手,手头一个巧劲,就将阮成给掂飞出去。

阮成落地之时蒙住了,有了刚才的经过,他这会子可是防着阮处雨对他动手,没成想,她不止是力qì

大,也不知手怎么翻弄了下,就将他弄摔倒了,他到现在还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摔的!

张氏见自家汉子就这么轻易被阮处雨弄摔下去,惊得直翻白眼,愣了下才快步冲向阮成,大叫道,“当家的,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啊?”

阮成回过神来,看了张氏一眼后摇头,“没事。”

张氏也不知是突然灵光了还是怎样,扫了阮成一眼后说,“我瞧着处雨不对劲啊,她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这几年她的情况咱们又不是不知dào

,她啥时候偷偷练了力qì

的?”

听她这么一说,阮成也反应过来,盯着阮处雨跟看怪物一样,“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她样子跟以前可不同了,脸上现着一股子狠劲,以前的处雨可不是这样的。”

前些时候她还去他们家找过他们,就她当时,还是一副瘦弱的可怜样,这会子虽然仍然瘦弱,可内相却不同了!

张氏眯起眼,没受伤的手扶着阮成说,“当家的,既然她被附身了,咱们这么冲上去可落不着好下场,咱们去找人对付她吧。”

阮成有些犹豫,“这是我的侄女,若找来了人,她还有活头么?”

“就是死了也比被脏东西占着身子强啊,要是她出去祸害别的人,咱们全家都得遭连累!”张氏愤愤的说。

阮成点点头,慢吞吞的起了身拉着张氏就要离开。

阮处雨先前也没想这么深,听他们细语,她徒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若是原体是个孤的就算了,偏偏她还有父母亲戚,她一下变化这么大,他们怎么会不把她当怪物?

更何况,她这二叔二婶显然没什么好心,二婶是个坏心的,二叔也是个莽的,今天他们铁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27. 027 姐姐

阮处雨心里急,想拦住他们,可又不知dào

怎么拦,杀了?不是不敢,到底是原体的亲人,真杀了,未免狠了点。

可若不杀,就没有其他的法儿拦了。

阮处雨一脸恼色,暗暗吐了好几口气,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离开了。

小鱼儿担心她,发xiàn

外头没动静,抱着白貂跑到了门口,看阮处雨皱紧眉头一副很烦恼的样子,稚声发问,“娘,怎么了?”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不知该怎么将心里的事跟他讲,“没事,你进去吧。”

她得好好想想,得在这两人回来之前想出法子来。

阮月娇和宁氏过去找阮处雨的时候,有碰到张氏夫妻,宁氏本想过去打招呼,却被阮月娇拉着隐在一边,没让两人看见。

待两人离开,宁氏问,“怎的不和你二叔二婶打招呼啊?”

阮月娇拧眉,“我不愿与他们相见。”

“罢,不见也罢,走,前边不远就是你妹妹住的地方。”宁氏直拉着阮月娇走。

“嗯。”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阮处雨母子,瞧到她,阮月娇眼眶一湿,“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还不是她自己折腾的。”宁氏没好气的说。

阮月娇嗔怪的看着宁氏,“她离你这么近,你怎么也不晓得来看看她?”

听阮月娇语气不好,宁氏恨恨的回,“我做甚要看她?我活该有她这不要脸的女儿么?”

阮月娇不过心疼阮处雨现在的身子,听到宁氏这么说,自是又想起她的事,也怨不着宁氏不来瞧她,谁让错的是她。

没再跟宁氏扯阮处雨的事,阮月娇快步走近,眼中泛起泪花,一嗓子还没喊出口,眼泪就流出来了。

阮处雨还在垂头烦恼张氏夫妻的事,没注意到来人,到是小鱼儿瞧到了,看自个娘亲没看到来人,他拽了拽她的衣服,小声的说,“娘,姥姥来了,还带了人。”

阮处雨猛然回神,抬头看向来人,是宁氏和一个长得漂亮的妇人,这妇人眉眼间和宁氏有些相似,不过她可比宁氏年轻好些岁。

看她泪汪汪的看着自己,阮处雨心里有了猜测,这是宁氏的女儿?那是她的姐姐还是妹妹?

宁氏看阮处雨瞧着阮月娇不出声,拧了下眉,“怎么?连你姐姐都不认了?”

哦,是姐姐,阮处雨暗道,看向阮月娇,不冷不淡的喊了声,“姐。”

“唉。”阮月娇赶紧应,看了阮处雨一眼,大步上前扶着她的手说,“你这傻姑娘,怎么不知dào

照顾好自己?这才几年不见,你就瘦成这样了,原来瞧着多好kàn

啊。”

不知为何,阮处雨觉得鼻子酸,眼睛里有什么要溢出来一样,这不是她的感觉!

阮处雨凛神,心里暗猜,难道这是原体的感觉?这么想着,她抬头再看阮月娇,只觉得一股子熟悉,不自觉的答,“姐姐放心,我以后会养好的。”

阮处雨现在的样子很不好kàn

,瘦瘦的,脸色枯黄,头发也似没什么营养一样,不过她五官并不差,若是养好,估摸不会差到哪去。

28. 028 忘事儿了

“要能养得好,你还能成现在这副样子么?你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当初我是没能赶上你被赶走的时候回来,要不然,我肯定要劝着你将这孩子打下来!”

她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才结婚一年,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她一直没怀上孕,当时被婆家看得紧,她出事,她也没能及时赶回来。

听阮月娇这么说,宁氏哼声,“怎么?咱们这亲生父母的话她都没听,能听你这当姐姐的?当时我和你爹少劝了她打下孩子么?甚至还求了她,可她不听,你有啥办法?”

阮月娇瞅了她一眼,看向阮处雨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知dào

她这是想避着她说私房话,宁氏眯眼,冲阮月娇道,“你们姐妹聊着,我去前边转转。”

阮月娇应声,拉着阮处雨的手道,“我们进屋谈。”

阮处雨拒绝不了她,也就任由着她拉进了屋。

小鱼儿站在外头不知dào

是该跟进去,还是该站在原地不动。

待了一会,阮处雨的声音传来,“小鱼儿,你就在外边玩下,知dào

么?”

“嗯。”小鱼儿找到主心,欢快的应了声就蹲在一旁跟白貂玩着。

将阮处雨拉进屋,阮月娇就瞧到了空荡的屋子,心一酸,流着细泪将她扯到炕上坐了下来,“跟我说说当初的情况。”

阮处雨不解的看着她,“当初什么?”

“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值得你为了他生下这孩子!”阮月娇一脸质问。

阮处雨眸光闪烁了下,垂头沉默。

见她一副不愿回答的样子,阮月娇一脸恼色,“怎么着?现在孩子都生了,你还怕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出那男人是谁么?”

“我告sù

你,那男人看着你被逼出家门,看着你流落在外几年过得这样凄惨却不闻不问,他不值得你这样,你别傻了!姐问你这男人是谁,不是要去找他,只是想知个底,看看我这傻妹妹被哪个男人给骗了!”

她沉默,不是不想告sù

她那男人是谁,而是她根本就不知dào

!阮处雨在心里说,抬眸瞄了阮月娇一眼,脑中突然闪过灵光,她,是不是可以借着她们,来摆脱张氏和阮成的怀疑?

想到这,阮处雨轻咳一声,一脸茫然的道,“姐,不是我不想告sù

你,而是我失了忆,没办法告sù

你他是谁。”

“什么?你忘了那男人?”阮月娇惊叫。

阮处雨点头,“不止是他,连你们都不记得了。”

阮月娇愣了几秒后心里叹,难怪啊难怪,她们姐妹打小关系好,虽然几年不见,却也不可能变得那么陌生,怨不得她喊她第一嗓的时候那么冷淡。

“那你,记得你儿子么?”顿了下,阮月娇问。

阮处雨摇头,“既然都不记得了,当然也忘了他。”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猛不丁就失忆了呢?”

阮处雨眨眨眼,露出囧迫的表情,半真半假的说,“前些天家里没粮了,我全细着小鱼儿吃,自己饿昏了过去,醒来就将事儿全忘了。”

29. 029 逼死自己

阮月娇手一僵,突然狠狠的朝她身上甩了一巴掌,“你这死丫头,你要死了!为了这个孩子,你要逼死自己么?他哪点好了?哪点好了?”

阮处雨眶中莹泪,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外头,将蹲在地上的小鱼儿一把抱起,又回到炕上。

将小鱼儿靠在自己身上,抚着他小小的脑袋,阮处雨轻声道,“你知dào

他有多乖么?我撑着醒来后,他将我做给他的吃食,家里最后的粮食递给我,就因为我几天没吃东西了。”

她不是个多有善心的人,可就因为那瞬间的感动,她决定养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

阮月娇愣了愣,想不到这个又瘦又小,才三岁大的孩子会这么乖,这么窝心。

沉默好一会,阮月娇吸了口气,“你打算就带着他这么过一辈子?不嫁人了?”

“嗯。”阮处雨重重应声。

“你……”阮月娇拧眉,“女人哪能自己过一辈子啊。”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他。”阮处雨拍着小鱼儿的脑袋瓜子说。

阮月娇白了两人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说,阮处雨却是有话说,她扯动着小鱼儿的袖子,长叹了口气道,“姐,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她慢慢讲出今天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隐藏。

听罢,阮月娇眉头深深皱起,“难怪我和娘刚才碰到他们,瞧他们的神情很慌张啊,不过二婶怎么会…他们也太过份了吧!”

也不知她是说他们说她附身的话很过份还是他们的行为很过分,阮处雨猜不透,也觉得没必要猜,她灼灼的看着阮月娇,咬唇说,“我希望你能帮我证明一下,我并没有被脏东西附身。”

阮月娇叹了口气,“二婶不是个善头,她要是将这事闹大,就是我和娘都说你没被附身,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不知dào

,村里的人很迷信,最信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你和你的孩子不能在这待不说,连命都不定能保得住,他们指定得让人烧了你!”

小鱼儿听了这话,身子狠狠的颤抖起来,虽然他不太能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听懂了一件事,阮处雨有危险,有人想烧她!

“不,我不会让人烧我娘的!”小鱼儿大叫。

阮月娇看向小鱼儿,“真是个乖巧的。”

阮处雨本以为,只要她本家的人能帮她一下,就算张氏他们带了人来,也不能怎样,如今听她这么说,她心里满是失望,看来还得再做打算。

阮月娇咬牙,沉沉的道,“处雨,你带着小鱼儿离开这里吧,赶紧离开,趁着二婶他们没回来离开。”

“离开这里?”阮处雨拧住眉头,她一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能去哪?更何况,这么被人逼着离开,感觉很糟糕!

“对,离开这里,只有离开,你才能保命!”阮月娇重重的点头。

阮处雨抿唇,“不,我不会就这么离开这里,我就不信他们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30. 030 变样了

“你别傻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快走,你们赶紧走,我身上还有一些钱,你拿着这些钱走吧。”阮月娇拉着阮处雨起身,边说边从身上掏出钱袋往她手上递。

阮处雨摇头,推拒着她的钱,“姐,这钱我不要,我也不走,要是这么走了,不就证明了他们的话是真的么?”

“你怎么这么固执!别傻了好不好,你们若是走了,就是证明了他们的话又怎样?他们还能追过去杀了你吗?”

看着一脸着急的阮月娇,阮处雨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哎呀,你还在考lǜ

什么,赶紧走啊!”阮月娇看出她的犹豫,催促道。

阮处雨怔怔的看了她一会,摇头,“不,我是不会走的。”

“你……”阮月娇话堵,狠狠的看着她,“你难道要我和娘看着你死在我们面前吗?”

阮处雨手握拳,肯定的道,“我不会死的。”

阮月娇愤愤的看着她,大吼道,“什么不会?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啊?给我走,离开这里!”

阮处雨抚着她的手坐回炕上,沉沉的道,“姐,二婶他们可以说我是脏东西附身,我如何不能说是她想贪我的东西所以故yì

造谣呢?”

“这……万一人家不信你,信她呢?”阮月娇迟疑的开口。

阮处雨轻哼,“他们真信他们,到时候我再带着小鱼儿离开也不迟!”

“等他们来了,你想跑都跑不了了。”阮月娇担忧的说。

“若我要离开,没人拦得住。”阮处雨冷笑着道。

阮月娇被她这神情吓到了,心狠狠颤了颤,她呐呐的道,“你,真的还是我的小妹么?”

阮处雨蓦然回神,换上一抹巴巴的眼睛瞅着阮月娇,“姐,莫不是你也在怀疑我?若真如此,你走吧,我不愿自己最亲的人都怀疑我!”

阮月娇神色复杂的抿唇,“我不是要怀疑你,而是……罢,许是几年没见,你变了样吧。”

闻言,阮处雨眸光闪了闪。

二人沉默了一会,阮月娇又开口,“你说你要说二婶他们贪你的东西,可是,你确实伤了二婶,你这话说出去,别人会信么?我瞧二婶身子挺壮实的,怎的就被你伤到了?”

阮处雨眨眨眼,露出哀伤的表情,“我也不知dào

当时哪来的一股子力qì

,一下就将她的手给扭伤了。”

“你……”阮月娇不知该说什么了。

阮处雨又接着道,“当时我只想着不能让二婶拿了我好不容易捕回来的兔子,只想着拦住她,谁知dào

就……后来二叔他们上门来让我赔钱也是一样,他们摆明了是想谋我捕的东西,我当时想着不能这么给他们,要不然我和小鱼儿又得饿肚子,一直心急,我就将二叔推了出去。”

听到这话,阮月娇若有所思的拧眉,“难道是因为心有所念,所以你爆fā

了力qì

?”

看她立即想到这点,阮处雨赶紧点头,“应该是这样。”

阮月娇瞌眸,思忖了半晌才道,“你在这待着,我去跟娘说说,将这事说给她听,看她要怎么办。”

“好。”

31. 031 辩驳1

听阮月娇讲诉了阮处雨所发生的事,宁氏心里滋味莫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想不到这丫头竟失忆了。”

阮月娇拽着宁氏的袖子说,“娘,别想她失忆的事了,二婶他们的事要怎么办?”

闻言,宁氏冷啐一声道,“你二婶是什么性子,我知dào

,这事真怨不着处雨,要不是她自己生出贪心,想谋了处雨的东西,怎么会受伤?现在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让老二来帮她讨公道,亏她做得出来。”

“老二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处雨又是个小辈,明摆着是他媳妇的错,还找上处雨来了,今天我是无论无何不会让他们伤害处雨的。”

听宁氏这么不屑张氏,阮月娇轻哼,“娘,你知dào

二婶是个啥样的,怎么还跑来这里劝妹妹卖孩子?难道你以为二婶会为了妹妹好?”

宁氏吐了口气,“她总归是你二婶,就是她这人不好,也不会真的坑死处雨,况且,她的确过得跟你二婶说的一样,很惨!”

阮月娇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宁氏,“你还说她不会真坑死妹妹,连妹妹弄回的那点吃食都要贪,她有没有脸啊!”

宁氏脸僵了僵,“这事我会跟她说的。”

“娘,现在不是二婶人品的问题,二婶想诬妹妹被脏东西附身,这可不是说她两句就能好的事,娘可有法子处理这事?”

“还用处理?处雨不是说了么,你二婶是想贪她的东西,她才会一急之下伤了她!到时候我就这么跟人解释。”宁氏拔高声音说。

阮月娇撇嘴,“村里人真信娘这说法才好。”

宁氏冲阮月娇笑笑,“你这傻孩子,你想过没有,你二婶在村里一向不会做人,她说的话,谁会信啊?”

阮月娇怔了下,突然笑眯眯的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她顿了下,又开了口,“万一村里人宁可信其有呢?”

宁氏摇头,“村里人虽然迷信了点,可是,这事又关系不到他们,他们多半不会信的,更何况,有娘在呢,娘会让他们不信的!”

“嗯,娘,我们回妹妹屋里等着二叔和二婶吧。”

“好。”

*

张氏和阮成回到村里就嚷嚷开了,说阮处雨被脏东西附身,变得很可怕,让村里人一起去对付她。

这个点,村里多半都在午休,却还是有不少在闲逛的,听到他们的话,一些好事人赶紧围过去,跟张氏他们询问具体情况。

张氏没伤到的手摸了摸衣角,对着这些人有鼻子有眼的说着阮处雨被附身事宜,末了还指着受伤的手臂说,这就是阮处雨弄伤的。

众人看张氏手真的伤到了,心里的兴味由原本的浅淡变得浓郁,“要真是如此,咱们可要去瞧瞧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被附身了。”

张氏点头,“我们夫妻回来就是为了找人去对付那脏东西的,你们去的时候最好带上东西,免得被那脏东西伤到。”

众人应声,一哄而散。

32. 032 辩驳2

见状,张氏赶紧在后头喊,“你们拿了东西就上村头上去,咱们找齐了人一道去找处雨。”

这么折腾了一刻来钟,张氏和阮成走到村头,喝,别说,人真不少,竟然有三四十个都拿着东西上赶着要去瞧瞧处雨。

看到他们,张氏和阮成对视一眼,笑呵呵的领着一众人去了阮处雨所住的屋子。

“处雨,出来,出来!”才近到前,张氏便扯着嗓子大叫。

听到这声,宁氏赶紧从炕上起身走了出去,瞧着外头走近的一大批人,宁氏轻笑,“众乡亲,怎的带着这么些农具一道上这里来了?田里的粮食都熟了?要割东西么?”

“我们可不是来侍弄田地的。”一汉子笑眯眯的说。

宁氏抚袖,疑声问,“哦,不是来侍弄田地的?那是来做什么的?莫不是你们是来这山上打猎的?”

这汉子摇头,“大姐,你可猜错了,阮成和他媳妇说他侄女,也就是你闺女被脏东西附身了,咱们来瞧瞧,真要有这事,处雨这孩子可不能留。”

宁氏冷笑,“附身?我看她才是被附身了!整天闲着没事干,就会想着旁人的东西,我家处雨这才得了点肉,她那就惦记上了,想仗着身份拿,结果被我家处雨给拦了,还伤了手,不成想,这不算了,回去后又怂恿我家老二过来找处雨,顶着要赔偿的名声想要贪她的肉!”

“又被处雨给拦了,这才想着妖心思,说我家处雨被脏东西附身了!我说老二,你媳妇平日在家闲着不干活就算了,她喜生事,你怎么也跟她一道搅和?怎的?你家就想那点肉吃啊?”

张氏不曾想宁氏先抢了话,将她给批了一顿不算,还拉了她的脸面,她顿时黑了脸,不悦的道,“谁稀罕那两块肉啊?我说你家处雨被脏东西附身,可不是乱说的,我是有证据的!”

“我这条断了的手臂就是证据,你说说,我这五大三粗的,力qì

不比你家处雨大,就这,还被她断了胳膊,你说她不是被附身是什么?”

宁氏捂唇吃笑一声,不屑的道,“你不是不知dào

我家闺女家里没粮了,好不容易弄回点东西,你还去讨,她这一急,一下红了眼,不就弄断了你的手么,要是你,到她这样,若还有人肖想你的东西,你不得吃了她啊!”

“都说了我没有想她那两块肉了!”张氏恶狠狠的瞪着她,“我也就算了,我家汉子来找处雨让她赔药钱,都被她推到地上半天起不来,这还不能证明处雨是被附身了么?”

听着她的反驳,宁氏没再开口争执,而是看向其他人,冷声问,“我家处雨是碍着你们了还是防着你们了?她就是被附身了,又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又不肖想你们的东西,你们就看她不过眼么?”

方才说话的汉子听宁氏这么说,轻哼了声,“大姐,你可别这么说,如果处雨真是被附身了,她就是不防我们的事,我们也不能留着她,万一她哪天起了祸心,咱们这村里的人可都危险了。”

33. 033 辩驳3

阮处雨一直在屋里听着话,听到这里,她抱着小鱼儿快步走出来,似笑非笑的说,“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村里不能留危险的东西?”

“是!”这汉子点头应。

阮处雨歪了歪脑袋,幽幽的说,“你们手上的东西都危险,我以为,这些东西都不能留。”

“为啥?”

“万一哪天你们谁发了疯,这要是拿着这些东西杀人打人的,咱们可都危险了。”

汉子拧眉,不悦的说,“你这是扯的啥歪理,谁没事会发疯啊?”

“那你说我哪天会起祸心,我没事会为自己找不自在么?”阮处雨反问。

汉子眨巴着眼睛,半晌没出声。

阮处雨挑眉,继又说,“当然,我这意思不是说我真被附身了,只是应着我娘的话接了声而已。”

“那你究竟有没有被脏东西附身啊?”有一人忍不住问。

阮处雨失笑接声,“我说没被附身,你信么?你若不信,我就是说了,你还是不信,你若信,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人顿时哑然。

“这事啊,说到底,是我家老二和二媳妇闹出来的,跟大家伙无关,大家伙,若是没事,能不能请你们回去,我要跟我家老二算算帐,好险我是今天来瞧了我闺女,不然,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我闺女若是给他们这么冤死了,我非得靠上官府不成!”

宁氏直接跳过了阮处雨是否被附身的事,嚷着让众人走。

听宁氏抬出官府,原本还想理清阮处雨是不是被附身的众人顿时有些发悚,你说,这事私下处理了就是小事,要是弄上官府,他们还得上堂,亏得现在还没闹大,真要将阮处雨闹死了,说不准他们全得进牢里住上一住。

心里忖了这么一忖,一人开口道,“这事合该不归咱们管,瞧处雨这样子,也不像是被脏东西附身,咱们各自回去吧,让他们一家去掺和去。”

“行行,走吧。”

“散了散了。”

……

“你们别走啊,别走啊!处雨肯定是被附身了,她以前嘴哪有这么利索啊,而且她连我这个亲婶婶都伤了,以后能放过你们么?你们现在走了,等往后出了事,可别后悔!”看众人返回去,张氏大声嚷嚷起来。

众人充耳不闻,只当没听到的,匆匆提步离了去。

瞧他们这样,张氏不满的跺跺脚,拽着阮成道,“你也不说句话,现在他们走了,谁来对付处雨啊?”

“对付你娘个头!”宁氏猛不丁大骂出声。

她双目圆瞪的看着张氏,“往前我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你为了几两肉,竟然要害自己的侄女,你还是人么?”

张氏被她骂得蒙了下,却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嫂,我叫你一声大嫂,别说我不敬你,我什么时候稀罕她那点肉了,我什么时候要害自个的侄女了?你跟我说道清楚?”

“不是为了肉,你会拉着人跟人家说处雨被脏东西附身了?”宁氏反驳道。

34. 034 狍子没了

张氏磨了磨牙,“可不是这样的,我是怕她害了村里人,这才找人想对付她。”

看了她一眼,宁氏看向阮成,“老二,别说我和你计较,今儿这话我就撂在这里,我的闺女,就是我不要的闺女,也容不得别人糟贱,更何况你还是她二叔,你怎么糟贱起自个的侄女来了?不就是一点肉么?处雨,将你弄回来的肉拿出来。”

阮处雨拧眉,似有不悦,却未反驳,放下小鱼儿,进屋将狍子抱了出来。

看着那狍子,宁氏冷冷的说,“这肉给你们,你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仅此一次,往后,别仗着自己的身份上她这来讨东西了!”

阮成早在宁氏之前说他的时候,就已经垂下头自悔了,这会又看她这般作为,他顿时无地自容,“嫂子,是我婆娘的错,我这就领着她回去,再不来这生事了。”

宁氏幽幽吐了口气,问,“你可还认为处雨被脏东西附身了?”

阮成摇头,“是我想差了。”

宁氏抿唇,“你们走吧。”

阮成点头,拽着张氏就要走,张氏不乐意,“你拿上狍子啊,她都给出来了。”

阮成瞪了她一眼,“不要!”

张氏咬牙,正准bèi

自个去扛狍子时,宁氏道,“老二,这狍子你拿着吧,就是不着心,你媳妇的手也是处雨弄的,这就当她赔偿你们的药钱!”

阮成扭头瞅了她一眼,犹豫了下,扛上狍子,拉着张氏快速离去。

“二叔也真是的,我以为他不会要东西呢。”阮月娇猛不丁从屋里出来说。

宁氏轻笑,“得了吧,现在这样就成了,你二叔又不是个多忠厚的,这会是没我羞没了脸才认错的,等过两天他缓过神来,发xiàn

丢了肉又丢了脸,说不准还得怨上处雨,给了狍子,也让处雨少一桩事。”

阮月娇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沉默了下,宁氏叹了口气,看向阮处雨,“事儿已经解决了,你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姐先走了。”

阮月娇有些蒙,看着宁氏道,“娘,咱们就这么走么?”

“不然你还想怎样?”宁氏反问。

阮月娇愣了愣说,“那你等会,我留些钱给妹妹。”

“不用!”宁氏一把抓住她的手,“娘说了只是来看看她便只是来看看而已,不许你给东西她!”

“娘,你明明心里疼她,做什么要说这种话呢?看着她饿死你好过?”

“是她自己要挑这样的日子过的!”

阮月娇看着固执的宁氏,有些无奈,“好,我不给钱妹妹,我跟她说两句就走。”

“嗯。”

得了她的话,阮月娇走到阮处雨面前看着她道,“你要真过不下去了,就回去找娘,娘不会看着你饿死不管的,刚才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娘是疼你的,别听她说得这么狠,她的心软着呢。”

对于她们的帮zhù

,阮处雨很感激,不过,任她怎么说,她都不会把宁氏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不会像依靠母亲那样依靠她,她最多只把她当她某个长辈,只敬的那种。

35. 035 一道狩猎1

“谁疼她啊?真知dào

我疼她,怎么尽干些让我闹心的事?”宁氏听着阮月娇的话,抱怨的插话道。

阮月娇嗔怪的看向宁氏,“娘,你少说两句成不?”

宁氏轻哼,却未开口再说话。

阮月娇摇了摇头,又冲阮处雨道,“话我就说到这里,我和娘先回去了,我的儿子才儿和咱弟萧儿还在家里呢,爹不在,咱们得赶紧回去。”

阮处雨点头,唇中吐出两个字,“慢走。”

阮月娇应了声,拉着宁氏走了,才走出十米步,阮月娇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跟宁氏说,“娘,你就不打算管妹妹了?”

“不管,只要她这么倔着,我就不会再管她,只当没她这个女儿的!”

阮月娇扯唇,“娘,她以前千错万错,现在却是一点错都没有,她都没了以前的记忆了,你就是再恨她,再怨她,又能怎样?她压根不记得那事,你说你自个在这发堵是不是没趣?”

宁氏瞅了她一眼,却听她继xù

道,“我看啊,娘干脆也忘了当初那事得了,反正当初你们赶妹妹出门的时候,借的由头是她硬要嫁给你们看不中的男人所以你们不认她了,如今正好,你当她死了男人,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就这么接他们回去?”宁氏问。

阮月娇点头,“你瞧妹妹那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唯一的一只狍子还被你给出去了,你让他们再吃什么啊?”

“没吃的不会自己去找么?不管她记不记得,我是不会接她回去的,除非她将那孩子送人!”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可能将他送人的,娘要这么僵着,只能一辈子不认处雨了。”

“不认就不认!”

听着她赌气般的话,阮月娇挑眉,笑眯眯的道,“看你能降得过她,还是她降得过你,她就是快饿死,都没想过回头找你,可你,娘,你劝妹妹卖掉孩子,是不是有心想她回头?”

宁氏脸红了红,冷冰冰的声音开口,“谁想劝她了,我可不想。”

“娘,我也不多说,你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明明心里念着她,偏偏还不认这个事。”

宁氏白了她一眼,没吭声。

*

“娘,狍子没了,明天换不了钱了。”目送两人离去,小鱼儿声音干涩的说。

阮处雨拧眉,淡淡的道,“没事,才一只狍子而已,没了这只,我还能猎更多的,明天换不了钱,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沉默了下,小鱼儿说,“娘,明天我跟你一道去吧。”

“不行,理由我早上已经说过了。”阮处雨直接拒绝。

小鱼儿垂着小脑袋,小嘴一瘪一瘪的,“娘,我会小心的,不会出事的,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

“娘……”

“别去了,寻猎物一点都不好玩,咱们就在这里待着吧。”看着两人争执,白貂突然开口。

小鱼儿瞅了它一眼,不悦的哼了声。

白貂缩了缩脖子,奶声奶气的说,“本来就是,一点都不好玩。”待在家里等吃的不知dào

多好,它就讨厌狩猎的感觉!

36. 036 一道狩猎2

对于白貂的想法,阮处雨不知dào

,听它这么说,她赞扬的看了它一眼道,“小鱼儿,听它的话,你们就待在家里。”

小鱼儿可怜巴巴的看着阮处雨,希望她心软,可她却是看都不看他。

小鱼儿很哀伤,吸了吸鼻子,最终屈服,“好吧,娘,我乖乖在家等你。”

“好。”

阮处雨以为,小鱼儿答yīng

了就会做到,可是,她最终发xiàn

自己错了,第二天,在她去了上山后,小鱼儿紧随她身后跟着来了,要不是她在树上等着猎物出现的时候查觉不对劲,估计他能藏到她离开……

“谁让你来的?”看着她,阮处雨冷冷的问。

小鱼儿耸拉着脑袋不接声,错了就是错了,他再怎么说,都是错。

阮处雨咬牙,冷眼看了他好一会才道,“今天就让你跟着我,不许有下次,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好。”小鱼儿麻利的应声,那枯瘦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意。

阮处雨摇头,若不是现在将他送回去太费时间,她才不会留下他。

今天,阮处雨还是用昨天的法子猎捕东西,不过,一晌午过去了,她却是半点收获都没有,这让她有些无奈,明明昨天很有效的,怎的今天不成呢?

与阮处雨同样无奈的,还有白貂,它不仅无奈,还很蛋疼,主子不猎到东西,就代表他没有吃的了,没吃的就会肚子饿,这是不行滴……

趴在小鱼儿身上哼唧了半晌,白貂眸光闪烁着道,“处雨,咱们换个地方猎东西吧。”

“嗯?”阮处雨看着它,表示不解,她不是没挪坑,一直猎不到东西,她便一直在换位置的。

白貂啾啾的叫了两声,开口说,“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山林外边,外边常有人来捕东西,这里的东西都精了,很难再捕到了,咱们可以去山林深处,那里的东西肉质好,东西又多,很好捕的。”

“行,你带我去。”阮处雨毫不犹豫的说。

白貂爪子抖了抖,“那个,我不想去。”

“为何?”

“里头很危险,里头有野兽的,里头的野兽很厉害!”

“那你还让娘去!”小鱼儿狠狠的瞪着白貂。

白貂无辜的眨眨眼,“不去就没吃的,况且处雨很厉害,她肯定能杀掉里头的野兽的。”

小鱼儿摇头,不悦的道,“我知dào

你说的野兽是什么,是老虎对不对?”

白貂呲牙,嘿嘿的道,“不止,除了老虎,还有野猪野牛,它们都很厉害,跑得又快,块头又大。”不过肉却很鲜美!

当然,对于它们的肉,它只能肖想一下,以他的体积,根本不可能杀掉那些庞大的东西,它就走运过一回,吃过别的动物吃剩的野猪野牛的肉……

“野猪?野牛?”小鱼儿茫茫然。

“你不知dào

这是什么?”白貂瞅着他,问。

小鱼儿点头,“娘只跟我讲过老虎,还有兔子,鸡,牛,羊……”他掰着指着数着,将家禽全部数完才算了。

白貂哼嗤一声,“你见识真少,我告sù

你,山林中还有很多动物呢,有机会一定要带你识识。”

37. 037 杀虎

小鱼儿应声,“嗯,有机会带我识。”

听着两个孩子聊着这种天,阮处雨有些无语,她轻咳一声说,“你……小白,你就叫小白吧。”免得她不知dào

怎么跟他开口说话。

“娘,这是你帮貂儿取的名字么?”

“嗯。”阮处雨点头,“小白,你不去山林深处便罢,你将位置指给我,我独自去猎东西。”

“好好。”小白忙点头。

小鱼儿瞪大眼看着阮处雨,“不,娘,别去,我不希望你有危险,我们不吃肉了,我们去找野果吃吧。”

小白幽怨的看着他,野果有什么好吃的?

“不,我打猎不是为了吃肉,咱们家里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没有穿的,被子都没有好的可以盖,难道小鱼儿想一直都这样么?”

小鱼儿垂着脑袋,吸着鼻子说,“可是娘会有危险。”

“别怕,娘会尽量保证自己没事的。”

“娘……”没等小鱼儿说出话,阮处雨冷冷的冲小白说,“小白,告sù

我位置。”

小白应声,赶紧指着方向。

阮处雨提刀就走,小鱼儿想跟过去,却被小白给抱住,“小鱼儿,别去,别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小鱼儿呜咽一声,仍然跟着走,阮处雨猛然回头看着他,“你今天要是跟着我,回去我就叫二婶来,将你给卖出去!”

小鱼儿脸色一变,怔然的站在原地。

而阮处雨则趁着这刻提步飞快离去。

等小鱼儿回过神来时,阮处雨已经不见身影了,小鱼儿大叫一声,难过的蹲下身子,“为什么娘不让我跟着,为什么?”

小白趴在他身上懒洋洋的抖抖尾巴,根本不理会‘伤心’的小鱼儿,反正它有肉吃就行了。

才到山林深处,阮处雨便嗅到了危险,就在她凛神的功夫,一只黄白条纹的老虎呲牙慢慢朝她走近。

阮处雨眸光一沉,想不到,她才过来,就遇到了这么厉害的对手,本来她只是想猎点野山羊野兔子之类的温和动物的……

抿了抿唇,阮处雨手举铁刀,警备的看着老虎,这只虎不大,却也不小,估计有两百来斤的样子。

“嗷呜!”老虎看了阮处雨一眼,突然一个飞扑过来。

阮处雨一个闪身险险躲过,举刀的手也适时的朝老虎的肚子划了过去。

老虎吃痛的嗷叫一声,愤nù

的伸爪再度扑向阮处雨,阮处雨眸光一闪,突然抱住老虎的身子将举刀的手狠狠的在刚才划过的地方一刀划过。

老虎哀叫一声,抽搐了下,再没有气息。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慢慢放开老虎,看着它气绝的身体,她咧了咧嘴,蹲下身子将老虎给背起,快速的离开了山林深处。

还没等阮处雨近前,小白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它身子一颤,心里哀叨起来,该不会阮处雨被老虎给吃了吧?它的肉,它的肉……

就在小白哀叫的时候,阮处雨扛着老虎现身,看着她混身血淋淋的,背着一个庞大的老虎,小白腿抽了抽,不可置信的叫,“你杀了一只老虎?”

38. 038 卖虎1

阮处雨点头。

“这才多久你就杀了一只老虎!”小白尖叫。

阮处雨无视它的话,快步走向小鱼儿。

小鱼儿在小白开口的时候,就起了身,看她走来,他颤抖着声音问,“娘,你全身都是血,你哪里受伤了?”

阮处雨摇头,“娘没事,咱们回去吧。”

“真的没事?”小鱼儿似不信的问。

阮处雨点头,“真的没事,我都能扛得起老虎,还能有什么事。”

小鱼儿点头,一个飞扑冲过来抱住阮处雨的腿呜咽,“娘,我好怕你有事,还好你没事。”

阮处雨扯唇轻笑,“咱们先去小溪边清洗一下明天就去上集将这老虎肉给卖了。”

“嗯。”

说是去上集,不过,将老虎搬回家后,阮处雨还是想到了实jì

的问题,去上集得走一个时辰,就算她能扛着老虎走上一个时辰上集,这样也太张扬了,老虎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人能杀死的,她一个女人,还是个看起来这么瘦弱的女人,若是扛着一只老虎在路上走,估计很快她就会出名了。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经了张氏这事,她不想再招眼,不是她怕,只是不想为自己找不自在。

咬了咬牙,阮处雨深吸了口气,脑中想出一个法儿,翌日一早,她吃过了烤的老虎肉,领着小鱼儿上了路。

她没带小白,也没带死老虎,就和小鱼儿单人上了路。

小鱼儿虽然不解,却是乖巧的没有问。

去了镇上,阮处雨没带着小鱼儿去赶集,而是带着他往餐馆之类的地方走去,她早就想好了,老虎她是没办法带来了,既然没办法带,那就只能带人家去家里看。

若有人想买,且确定要买,她便领着人去提取老虎!

老虎肉最好销的地方,当然是餐馆,这里有需求,又有财力。

阮处雨虽然想得好,可是,这事做起来却不顺利,她进了三四家餐馆,都是还没进去,就被人赶出来了,就因为他们穿得破烂!他们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找里头的掌柜!

阮处雨很火大,恨不得想杀人,可,她终是隐忍了自己的怒气,她是来卖东西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娘,你来餐馆做什么?”见他们几次被赶出来,小鱼儿终于忍不住问了。

阮处雨吐了口气说,“娘想将老虎肉卖给餐馆里的人。”

小鱼儿愣了下,“可是娘刚才都没有开口。”

“是啊,我本来想找掌柜的买,但他们看我们穿得不好,不让咱们见掌柜的。”

小鱼儿垂头噘嘴,“娘,既然卖不了餐馆,咱们可以找有钱的人买。”

“这……”阮处雨还未开口,小鱼儿便松开她的手,快步在人群中搜索起来,看到穿得极好的人便拽着人家问,“买老虎肉不?”

有好几个人直接将他推开走人,更有两人拿腿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阮处雨一时没注意,等她回过神来时,他的小身子又被人踢得摔倒在地,她脸上一冷,一个箭步冲过去扣住那人的手臂,冷冷的说,“向我儿子道歉!”

39. 039 卖虎2

那人正走着,突然被拽住手,顿时有些不悦,回头看了一眼,说“你这贱妇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说话间,他一个甩手,想将手抽离她的手,却不想,没抽动。

“放开我!”他怒吼。

阮处雨冷笑,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向我儿子道歉。”

这人咬牙,“我凭什么道歉?快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阮处雨瞌眸,“你踢了他!”

这人愣了下,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鱼儿,讥声道,“要不是他无怨无故扒着我,我也不会踢他,更何况,我不过是甩了他一下而已,谈不上踢!”

阮处雨眯眼,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道歉!”

这人恼了,伸腿就朝阮处雨踢,阮处雨一个偏身,伸出腿朝他的膝盖敲去。

这人痛叫一声,身子往地上坠去,阮处雨却在这时松了手,他一个实实的落地,整个人顿时狼狈。

“哎哟喂,你这死妇人,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要报官!”躺在地上,这人愤愤大叫。

阮处雨耸肩,走到小鱼儿身边拽着他的手就走。

这人有心想给阮处雨一个教xùn

,却知dào

她不是好惹的,便大叫道,“什么老虎肉,还叫我买老虎肉,你们身上没个袋儿筐儿,手上也没提着东西,竟然还让我买老虎肉,是不是想骗我去某个地方对我下黑手啊?”

“我知dào

,一定是瞧见我穿得不凡,像个有钱人,你这黑心的,还好我机灵,没理会,不然啊,现在指不定躺哪了。”

小鱼儿被他说得红脸,僵着声音反驳,“我们就是有老虎肉,谁想对你下黑手啊!”

“我呸,凭你们,哪里来的老虎肉?”眼见不少人围过来,这人立即大叫。

小鱼儿还想开口,却被阮处雨给拉住手,她一把抱起小鱼儿道,“别搭理他,就是跟他争赢了,咱们也没什么好处。”更何况,她并不想对着这么多人解释她的老虎是哪来的。

小鱼儿点头,趴在阮处雨身上再不出声。

眼见着两人要走,突然一声音出口,“你有老虎肉?”

是个女子声音,听起来很尖锐。

阮处雨偏过脑袋看了眼说话的人,是个穿着锦裙的女子,她身上带着不少饰品,看起来价格不菲。

“有又如何?”她反问。

女子笑笑,“若真有,我就买了。”

阮处雨挑眉,“跟我来吧。”

女子赶紧跟着她走,她并非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黑衣的下人,他们手上提着剑,瞧起来不凡的样子。

那倒地之人看他们自顾的说话就走,顿时黑了脸,大叫道,“小姑娘,你别被她骗了,她是想叫你去了再对你下黑手,你别傻啊。”

女子扭过脑袋看着他,哼声道,“敢对我下黑手的人还没出生呢。”

话毕,也不再理她,加快步子跟上了阮处雨。

这人见没落着好,呲牙从地上爬起来,在身上拍了两下,灰溜溜的离了去。

走出了人群,阮处雨停下步子看向女子,“有代步的么?老虎肉不在这附近,若走的话,得走一个时辰才能到。”

40. 040 赚钱了1

女子拧眉,沉默了下冲身后的其中一人吩咐,“去,租辆马车来。”

“好!”

很快,女子的手下就租来了马车,几人一道上了马车便顺着阮处雨说的方向一路行去。

上了马车,小鱼儿很兴奋,他从来没坐过马车,以前也就远远的看到过,总感觉坐马车的都是富贵人,如今他竟然都坐上了马车,真好。

看着小鱼儿一脸激动的样子,阮处雨挑挑眉,淡然的伸手掀帘朝外看,边看边指路,行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便瞧到了两人住的泥巴小屋。

阮处雨叫停马车,冲女子道,“到了地方了,下去吧。”

女子应声,首先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的农田和小屋,眯了眯眼,指着小屋问,“那个屋子是你家?”

阮处雨点头。

女子挑挑眉,“这附近没有人家住,怎么你一家住在这里?”

阮处雨瞌眸,悠悠的开口,“住在哪里有区别么?”

女子一愣,点头,“有趣,你那老虎肉在哪?在你家么?”

“嗯。”阮处雨这会正抱小鱼儿,应声后,将他一把抱下马车大步朝小屋走去。

到了门口,阮处雨放下小鱼儿,拿出钥匙打开屋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跟在阮处雨身后的女子眸光一亮,不等她开口便错开她的身子冲进屋子,在瞧到地上的死老虎时,女子惊喜的道,“没想到你真的有老虎肉,太好了,不过,这老虎是什么时候杀的?”

“昨天。”阮处雨回。

女子微微颔道,蹲下身子在老虎身上摸了摸,感觉着虎皮的柔软,女子呲了呲牙,问,“这老虎你卖多少钱?我的意思是我想整个买下。”

阮处雨敛眉,扫了眼女子的身形,慢吞吞的道,“虎肉,卖猪肉的十倍价格一斤,虎皮另算钱。”

“猪肉的十倍价格?那到底是多少钱啊?”女子疑惑的问。

阮处雨愣住,她只是这么估价,虎肉比猪肉贵十倍的价格是理所应当的,不过猪肉是什么价格,她还真不知dào



见阮处雨不出声,小鱼儿想到什么赶紧开口,“娘,精猪肉是16文一斤。”

“十倍就是160文一斤吧。”女子立即接话。

阮处雨点头。

“那虎皮呢?”

虎皮的价格,她还真不好估,主要是,她忘了盘算下这里的物价了。

“五百两!”想了想,阮处雨报出这么个价。

“五百两?”女子皱了下眉,也不知是觉得贵了还是怎样。

瞧她这样,阮处雨眯眼,心里嘀咕,若是她觉得贵的话,她可以降一点,这价格是她随便报的。

就在阮处雨这么想的时候,女子突然道,“你这虎有多少斤啊?”

“两百斤。”若是算上虎皮的话。

女子眨眨眼,冲外头吩咐,“你们进来,付上钱,再将这老虎弄上车。”

外头一声朗应,两个黑衣人进屋,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说,“虎皮五百两,虎肉算两百斤,一斤160文,两百斤是32两,一共五百三十二两银子。”

41. 041 赚钱了2

话毕,这人清点了下银票,将之递给阮处雨,末了,再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从里头拿出两个小银锭子递了出去,“五百三十二两银子,齐了。”

“嗯。”虽然她不识这里的银钱真假,不过想来这几个不会给假的……

见这人付了钱,另一人扛上虎就出了屋。

女子目送他离开,正要跟阮处雨告辞,突然眼尖的瞄到炕上的一抹白色,她惊呼,“那是什么?”

阮处雨撇了一眼,见她瞧的是小白,说,“是我家宠物,叫小白。”

“不,不,我是问它是什么动物!”女子欢喜的说。

“貂。”

“我买了!”女子漂亮的脸上露出豪迈之气。

“不卖。”阮处雨想也不想的说。

女子拧眉,不悦的问“做什么不卖?我给钱你还不行吗?”

阮处雨才不管她生不生气,直接开口,“它是非卖物,有钱也不卖。”

“你不许不卖!”女子不爽的大叫,“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阮处雨冷哼,不理会她,兀自冲小鱼儿道,“咱们去镇上,想吃什么娘都给你买。”

小鱼儿点头,伸出小手等着阮处雨拉。

阮处雨正要伸手,女子突然吩咐,“给我抓住那貂。”

“是。”一声应声响起,黑影一闪,一道厉风朝炕上的小白飞去。

小白啾的叫唤一声,小小的身子跳跃而起,冲到阮处雨肩头趴了起来。

那黑衣人扑了空之后半点不停,见小白趴在阮处雨肩头,立kè

返身冲过来欲抓它。

就在那瞬间,阮处雨抱起小鱼儿一个闪身偏了过去,正好躲过了黑衣人的袭击。

“姑娘,这貂我不会卖的,若你要的话,可以让你的手下去山中搜捕,我想,以他这么好的身手,一定能抓到貂。”

女子并不受阮处雨的哄骗,噘嘴说,“貂这种东西,很难捕捉的,以前我就想要,派人搜寻过,却没寻到。”她以前见过画像中的貂,所以见到小白立即认出它是貂,只是不太确定,所以才问她的。

听了女子的话,阮处雨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可是这貂我实在不能卖给姑娘,抱歉了。”

“你……”女子咬牙,“你当真不卖?”

“不卖!”

“抢过来!”冷冷的吩咐出口,那黑衣人再次动手抢夺阮处雨身上的小白。

阮处雨眯眼,退开步子放下小鱼儿后,跟黑衣人对打上,她的动作不花哨,准确利索,每一击都势必击中黑衣人的弱处。

数十招后,黑衣人一个踉跄退步,脸色苍白的看着阮处雨。

见此,女子拧眉,“怎么了?”

“主子,奴才打不过她。”黑衣人无奈的回。

女子跺脚,“打不过也要打!”

“是。”

黑衣人上前,两人打斗再起,而这时,外头放好虎的黑衣人似乎发xiàn

里头的动静,一个闪身窜进来,掺和进打斗之中。

“姑娘,你真要强夺我的东西?”看着掺和进来的另一人,阮处雨冷冷的问。

女子轻哼,“谁想强夺了,你不卖,我当然只能强夺啰,不过你放心,我会付钱的。”等得到白貂,扔下钱她就走。

42. 042 要白貂1

阮处雨冷哼一声,又看两人咄咄逼上,一股气意顿时上升大脑,她眸光一沉,面无表情的加快手中的动作,她生气了,下死手了!

只见屋中光影晃动,几个回合,两个黑衣人便被打趴在地,再也无法站起来。

女子脸色一变,指着阮处雨叫唤,“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能对他们做什么?”阮处雨反问。

女子咬牙,冲地上的两人大叫,“起来,给我抢啊,将貂儿抢过来。”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手一动,便痛得要命,他们额上汗水直冒,撑了半晌,仍是站不起来。

见状,女子终于死了心,指着阮处雨冷哼,“这貂儿我要定了,你有种在这等着,我一定会回来得到它的!”

话毕,女子气愤的冲出小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阮处雨挑眉,淡定的蹲下身子伸手朝其中一黑衣人去着,也不知她怎么弄了一下,这黑衣人顿时觉得手脚松快了许多,他试探着站起身,发xiàn

四肢只是有点痛,起身行动却没多大问题。

如此又一番,另一个黑衣人也无事的站起来,两人默默的互看一眼,恭敬的冲她行了一礼,往屋外走去。

女子出了屋后并没有上马车,而是站在外头气鼓鼓的抱胸,顺便,等那两个下人。

她本来以为要等一下,却不想,他们出来的比她想的还快,最重yào

的是,他们出来得并不怎么费力,她顿时不满了,“你们刚才是不是装的?”

“主子,奴才不敢。”两人齐声。

女子愤愤的甩袖,“赶紧上车,我要回去,你们敢欺骗我,我一定要告sù

哥哥。”

二人沉默以对,默然上了马车甩马走人。

直到他们远走,小鱼儿才长呼了口气,“娘,那女人好可怕,竟然想抢小白。”

“你应该说她很可恨。”阮处雨接声。

小鱼儿噘嘴,怔了下问,“娘,你刚才……你怎么能和那两个叔叔打起来?他们很厉害的样子,娘是怎么将他们打趴下的?娘学过武功么?为什么我不知dào

?”

“对啊,娘学过武功。”阮处雨点头,“也是在梦里学的。”

小鱼儿眼瞪得跟什么似的,不可思议的问,“娘,武功也能在梦里学么?”镇上有武馆,他知dào

,曾经路过那里,瞧到人家在学武功,当时娘说学武功很苦,很累,而且他还小,她只和他说了下而已,他没想到梦里也能学。

阮处雨点头,“梦里也能学。”

“我也要学!”小鱼儿激动的说。

顿了下又道,“娘,我不是说让你教我,我也想在梦里学,娘就告sù

我怎么在梦里学就好了。”

阮处雨扯唇,“这娘可教不了你,娘就是突然就学了。”

小鱼儿鼓了鼓嘴,哼唧道,“那我自个想,我一定能找到学习的方法。”

阮处雨笑意深深的应声,“你慢慢想,不过现在咱们得去镇上买东西去,该吃午饭了,饿没?”

43. 043 要白貂2

“还好,不过家里没老虎肉了,不买的话,中午没吃的。”

“那咱们走,上镇上去,娘现在有钱,咱们可以随便吃。”

“嗯嗯,娘,我想吃鸡,有家酒楼的烤鸡很好吃,我一直想吃。”

“好,娘给你买。”

小白趴在阮处雨身上,听着小鱼儿说的吃食,直流口水,就在它想着香美的鸡肉时,阮处雨身子一顿,将小白从身上揪下来,冷冷的道,“你在家看家。”

“什么?不要!”小白想也不想的拒绝。

阮处雨耸肩,“刚才那姑娘很想要你,要是你出去让她抓到,可别怪我没看好你。”

“抓就抓,她又不是要吃我。”小白很得瑟的回。

阮处雨捏了捏他的鼻子,冷冷的道,“吃,她是不一定会吃的,不过用你的皮做围脖倒是有可能,估计她买你,就是想要你的皮,我瞧她很爱这种毛皮的样子,那虎皮她连价都不还就给买了,一定是很喜欢了。”

现在这银子还在她身上发烫,她真想不到这女子这么爽快……只是,她算是她的福星,却也是祸害,瞧她的样子,这白貂是势在必得了,而她的身份,显然不凡,到时,哎……

白貂身子抖了抖,低低的道,“好吧,你们自己去吧,帮我带那好吃的烤鸡,我要三只。”

“嗯。”

最后,去了镇上,母子俩没在一开始就上酒楼,为了避免还没进去就被赶出来,阮处雨领着小鱼儿去了制衣坊买了几套衣服,然后晃晃荡荡的上了酒店,当然,旧衣服被阮处雨给丢了,没再要。

*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一个精致的别院前停了下来。

车一停,靳海月便掀开车帘咻的冲进了别院。

才进大门,靳海月便扯着嗓子大喊,“言哥哥,我回来了!”

边喊,她便往某处跑着,直到到了一屋子门口,她才停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笑意盎然的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月儿?”还未见人,就传来这么个唤声。

靳海月笑嘻嘻的应声,大步走过去。

一米多长的书桌前,一个紫衣男子专注的执笔写着什么,在笔尖舞到最后一刻,男子才停下,将视线转向靳海月,“去哪玩了?”

靳海月撸了下袖子,撒娇般的回,“只是上外边逛了逛。”

“嗯。”男子淡淡应声,没再开口。

靳海月眨眨眼,依过去半俯着身子抱住男子的胳膊说,“言哥哥,我今天买了个好玩意。”

“嗯?”男子挑眉,鼻腔发声。

靳海月撇了撇嘴,俏皮的拽动男了的手臂说,“你猜猜我买了什么?”

男子看了她一眼,垂头看着自己所写之物,并不答话。

见此,靳海月愤nù

的拍桌,“言哥哥,你干嘛不猜猜看啊。”

“猜不着。”不如不猜。

“好吧好吧,我告sù

你!”靳海月放开他的手,甩着袖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献宝似的说,“言哥哥,我买了一只老虎。”

“活的?”他问。

靳海月摇头,“是死的。”

“哦。”

44. 044 要白貂3

“连肉带皮毛,只花了五百三十二两哦,很便宜吧。”靳海月得yì

的说,“还说什么老虎皮价格昂贵,连最差的也要千两,瞧瞧,我这五百两就买了一整只回来了,那些人就只会拍马屁,言哥哥,我这老虎皮可不比人家送给你的那张差。”

顿了下她又说,“不过我这没处理过。”

靳墨言眸光闪了闪,沉沉的应了下,“嗯。”

见他没表没情的模样,靳海月歪了歪脑袋,“言哥哥,老虎皮我要了,这老虎肉是特意买给你吃的,希望你吃了老虎肉以后,腿能够好起来。”

闻言,靳墨言拧了拧眉头,手慢慢往下,放到椅子下方的轮子上,将之滑动,从书桌移开。

原来,他坐的椅子,并非普通的椅子,而是可滑动式的轮椅。

看着放在椅垫上的双腿,靳墨言冷冷出声,“出去!”

靳海月脸一白,呐呐的道,“言哥哥,我不是故yì

要刺激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靳墨言沉声说。

靳海月眼眶一红,“你怎么这么小气,人家一心为了你,你还跟人家生气,真讨厌!”

瞥了她一眼,靳墨言解释,“我没有生气。”

“真的?”靳海月拿手擦了擦眼泪,疑惑的问。

靳墨言点头,“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靳海月呲牙笑笑,“那好,我不打扰哥哥了。”话毕就要走,她突然想起什么说,“哥哥,我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

“我在买老虎的那地方瞧到有貂了,可我想买,那人不卖。”提到这个,靳海月便生气。

“你会就这样善了?”靳墨言这么问。

靳海月嘿笑一声,“真瞒不过哥哥,我让人抢,可是没抢过她,所以我想让哥哥派人去帮我抢!”

靳墨言瞌眸,“晚些带我去看看。”

“好!”

*

吃饱喝足了,阮处雨打包了三只鸡,领着小鱼儿出了酒楼,她正琢磨着要买些什么东西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很高兴,咱们又见面了。”靳海月从车中伸出脑袋,笑眯眯的说。

阮处雨凛眉,冷哼一声,没接声,只是防备的看着她。

“哥哥,就是她,她就是卖给我老虎的人。”靳海月似没看到她的防备一样,跟车内的另一人说。

靳墨言点了点头,冷淡的吩咐,“带过来让我看看。”

此话一落,两个黑衣人出现在阮处雨身后,以沉默的方式让她往马车前去。

阮处雨锁眉,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小鱼儿手上,将他抱起,走到马车车帘前冷冷的说,“怎么,你就是这姑娘带来要抢我东西的人?”

“要见人自己不会出来么?你凭什么让我过来瞧你?”

自顾的丢下话,阮处雨转身离开车帘,面无表情的远离着马车。

阮处雨并没看到,在她转身之际,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那幽深的瞳孔锁定阮处雨的背影。

“农妇?”低喃好听的声音出口。

阮处雨脸色一沉,回身开口,“我是农妇又怎样?你瞧不起农妇么?”

45. 045 萌萌小鱼儿1

他,有表示出瞧不起么?靳墨言拧眉。

在回身的那刻,阮处雨瞧到了靳墨言那张脸,很俊,很美,脸上菱角很深,不过,只一眼,阮处雨的视线便无法再瞧他的脸,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部在他的双眼,那深邃的双眸似有吸力一般,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见阮处雨一眨不眨的盯着靳墨言看,靳海月轻哼一声,“你看傻了?没见过这么好kàn

的人吧?”

阮处雨瞬间回神,冷冷的道,“那貂,我是不会卖的,谁来也没用。”

话落,阮处雨再次转身走了。

看她态度这般,靳海月很生气,拽着靳墨言的手道,“言哥哥,你看她,你说了帮我抢那貂的,快找人抓住她啊。”

靳墨言眯眼,沉默了下说,“跟上她。”

“是。”驾车之人应声,驱着马儿便跟上了阮处雨。

听着身后的动静,阮处雨捏紧手心,突然快步走动起来。

她加快,马车自然也加快,没一会,两人一马车便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约走了半刻钟,到了几乎无人的地儿时,阮处雨停下步子,放下小鱼儿便冲向追来的马车。

马车正慢慢行驶,见阮处雨这么冲过来,驾马之人脸色一变,拉着马儿猛的一偏头停下,飞身而起对上了阮处雨。

外头的打斗刚起,车帘便被掀开,靳海月瞪圆眼珠看着打架的两人,嘴里发出命令,“杀了她。”

车夫应声,不知从哪挥出一把长剑,舞着剑便朝阮处雨杀去。

阮处雨脸色一沉,若是光用拳脚的话,她也许能打赢,可是若有刀剑的话……

血雾一洒,阮处雨手臂顿时现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她咬牙,看了车夫一眼,眸光一沉,一个闪身冲向马车。

马夫脸色一变,就要过去,却见两个黑衣人闪身护在马车前方。

“该死。”本来想过去擒住马车内的人,让他们让这人住手,没想到……

冷哼一声,阮处雨身形凌厉的冲这两个黑衣人打去。

“杀了她,快杀了她!”见阮处雨冲过来,靳海月大叫。

两个黑衣人应声,疾步迎上,挥剑与阮处雨打着。

阮处雨虽然速度很快,可毕竟是空手博斗,不过几招功夫,她身上便见了不少血口。

“娘!”小鱼儿很心疼,眼泪汪汪的叫嚷着,在瞧到阮处雨再次中剑后,他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

刀剑无眼,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谁会注意到他啊,眼见着他就要跑到刀口下之时,一声冷吼发出,“停下来!”

两个黑衣人顿时收剑站到了一边,而这时小鱼儿正好冲过来,见他们收剑,立即冲向阮处雨抱着她的身子,“娘,你没事吧?”

看到他,阮处雨拧眉,厉声问,“谁让你跑过来的?”若是不小心伤到他怎么办?

小鱼儿像没看到她冷厉的表情一样,关切的问,“娘,你流血了,痛不痛?我去帮娘买药好不好?”

看他这样,阮处雨也发不出火了,摇头说,“我没事。”

46. 046 萌萌小鱼儿2

小鱼儿擦了擦眼泪,“娘在骗我,流血会很痛的。”

“乖,娘没事,别担心。”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阮处雨低声说。

小鱼儿嗯应一声,突然放开她的身子朝马车走去,“你们要小白,我将小白给你们,你们不要跟娘亲打了,不要杀她,好不好?”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靳海月嗤笑一声不屑的说。

小鱼儿咬唇,狠狠的瞪着她,“我把小白给你,你要帮我治好娘亲,再跟她道歉!”

靳海月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治她可以,不过我凭什么要道歉?”

“你害娘亲受伤了,当然得道歉!”小鱼儿稚声稚气的说。

靳海月冷哼,“要不是她怎么说都不将那貂给我,我怎么会让人伤她,那是她自讨苦吃!”

“如果你不道歉的话,我就不将小白给你!”他虎着脸说着。

靳海月想也不想的说,“那我就杀了你们,再去夺那只白貂。”

小鱼儿哼唧一声,定定的道,“杀了我们,你永远也得不到小白!它不会跟着你这么恶毒的人的!”

“你这个小杂种,说谁恶毒呢?”靳海月大叫。

“我不是小杂种!”很显然,小鱼儿知dào

小杂种不是什么好话,小嘴鼓起,不悦的反驳。

靳海月捋着门帘,不轻不淡的声音说,“你不是小杂种的话,为什么我两次见你都没瞧到你爹?你有娘没爹,不是杂种是什么?”

小鱼儿小脸苍白,紧紧的握着小手,垂头哽咽,“不,我不是小杂种,我没有爹,可是我不是小杂种,不是。”

瞧着这样的小鱼儿,阮处雨脸色一沉,快步走向马车,在靳海月未反应过来之前,甩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啪。”一声重响传出,靳海月被打蒙了,一时愣在当场。

阮处雨却没管她愣不愣,她声音冰冷的开口,“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有多厉害,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侮辱我儿子的话!”

透着靳海月掀开的帘缝看着那张枯瘦的脸上,在瞧着上边的狂妄且坚毅的神色时,靳墨言眸光闪烁了下,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抱歉,是令妹太冲动了,她没有骂人的意思,我帮她向你道歉。”

阮处雨为这话冷笑,只觉得车内的男人极其虚伪。

见阮处雨不接话,靳墨言敛眉,淡淡的道,“月儿,咱们回吧。”

“哥哥,我貂还没有得到呢。”靳海月不满的说。

“回去!”靳墨言不做半点解释,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发xiàn

他语气不对,靳海月缩了缩脖子,她这个哥哥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实jì

上是个很冷漠的人,她可以和他偶尔撒撒娇,却不能跟他对着生气……

靳海月幽怨的朝门帘内的那张脸看了一眼,不悦的噘起嘴坐进了车内。

她一进去,那车夫立即飞身上车,驾着马车离了去。

至于那两个黑衣人,在他们离开的那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瞧着离去的马车,阮处雨愣了那么几秒,心里很疑惑,为什么刚才那男人会让那两人停下来?为什么他会突然跟她道歉且不要白貂了?

47. 047 萌萌小鱼儿3

若他一开始没打算要白貂的话,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路?甚至还在这女子下令杀了她的时候无动于衷?还有,他们是什么人?

阮处雨想不通,猜不着,半晌后回过神来,看着小鱼儿,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执着的说着一句话,“我不是小杂种!”

阮处雨眸光一冷,蹲下身子抱起他喊,“小鱼儿。”

小鱼儿没应声,嘴里依旧喃喃的说着那句话。

阮处雨拧眉,伸手拧了他一下,“小鱼儿!”

小鱼儿仍然没应声,却是泪眼矇眬的抬起了小脑袋,“娘,我不是小杂种是不是?”

“对,你不是。”她点头应声。

“可是我没有爹。”小鱼儿稚声说。

阮处雨眯起眼,小声的问,“你很想有爹么?”

小鱼儿动唇,犹豫了下才问,“我可以说么?”

“为什么不可以?”

“每次我要爹,娘总会哭,一直哭到我不要爹了。”

阮处雨:“……”

“我现在不哭了,你说吧。”

小鱼儿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点头,“我想要爹,人家都有爹娘,只有我只有娘,我不喜欢这样。”

沉默了下,阮处雨垂眸,沉声说,“娘会让你有爹的。”

“真的么?”小鱼儿点头。

“真的。”如果她能找到适合的话。

本来,她是没想过结婚的,在现代没想过,到这里,更没想过,更何况还有个小鱼儿。

对于男人,她并不期待,也许是见多了男人的薄情寡义吧,虽然她没有过感情经lì

,却对男人很失望。

听着她肯定的回答,小鱼儿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期待的问,“那娘要怎么让我有爹?”

停顿了一下,阮处雨一本正经的说,“等娘找个男人成亲了,那男人就是你爹。”

“呃?”小鱼儿小嘴巴十分可爱的动了动,“这样就能有爹么?那为什么以前娘不找个男人成亲?”

阮处雨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这问题,想了想转移话题,“小鱼儿,咱们回去吧,小白肯定饿坏了。”

小鱼儿正点着脑袋,突然问,“娘,刚才要抢小白的人呢?”

“哦,他们不要小白了,走了。”

“咦,走了?为什么?”小鱼儿自顾的问着,停顿了下突然道,“娘,怎么办,我还没让她向娘道歉。”

“算了,他们已经走了。”阮处雨无所谓的说,她可没那么执着的认为她一定要向她道歉。

小鱼儿抿唇,正应着声,突然抬头扶着阮处雨的手臂道,“娘,我们现在不回去,娘身上流血了,我们去镇上买药止血去。”

阮处雨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倒忘了自己受了伤,甚至没感觉到痛。

“那成,咱们先上镇上买药去。”

“嗯,娘,你放我下来吧。”小鱼儿声音轻软的说。

阮处雨拧眉,“为什么?”

“娘受伤了。”

“好吧。”阮处雨也不坚持,慢慢的将他放了下来。

落了地,小鱼儿抖了抖小腿,一本正经的说,“娘,若是以后人家逼你卖小白的话,你就将它卖出去吧,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它而受伤。”

“娘比小白重yào

多了!”没等阮处雨开口,小鱼儿又说。

阮处雨轻松的笑,重重的应了声,“好!”

48. 048 银票坏了1

到了药铺,阮处雨才发xiàn

了一件让她心痛的事,除去吃饭和买衣花销掉的二两银子外,剩下的五百三十两银票全部见血了,外头的几层忧为严重,几乎辨不出银票的样子了。

咬了咬牙,阮处雨拿着染血最少的三十两银子递向了药铺伙计,伙计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下了银票找了银两给她。

阮处雨接过银两揣好,拿出其他的大票子递向伙计问:“我这银票还能用么?”

伙计接过银票看了看,拧眉,“你这些都染上血了,能不能用我也不知dào

,这银票是汇通银庄开的,你可以去找汇通银庄的人问问,若是他们收,你这银票就能兑成银钱。”

“银庄?这是什么地方?”阮处雨呐呐的问。

伙计瞧着她笑,“你连银庄都不知dào

么?”

阮处雨摇头。

伙计咧咧嘴,说,“银庄是存银的地方,人家走远了带不了太多的银子,就可以将银子放到银庄里,拿着银庄开的银据,也就是银票,四处花用,比带着又重又显眼的银子好多了,当然,咱们龙兴王朝的银庄很多,不是每个都能四处花用的,得找大银庄,大银庄在每个县城都有分庄。”

也就是,这银票其实跟现代的卡一样,只是现代的卡坏了,还能补办,这银票坏了,要怎么办?没个身份证明啊!

“哦,谢谢你。”道了谢,阮处雨拿过银票,牵起小鱼儿去了银票上写的汇通银庄。

见她进门,汇通银庄的伙计吓了一跳,慢吞吞的走过去问,“这位夫人,请问您到贵庄来是要做什么?”

不怪人家小心,阮处雨一身是血,都没处理,而银庄又是个贵重的地方,这伙计怕她是来抢劫闹事的,所以特别警慎。

阮处雨抿唇,拿出染血的五百两银子说,“这银子见血了,还能兑换成银子么?”

那伙计看了看那银票,眯眼道,“这事小的不知dào

,小的去找掌柜来看看。”

说着他就转身进了柜台里边,不一会,一个中年富态的男子走了出来,看到阮处雨,他问,“夫人就是刚才伙计说的银票见血的那位?”

阮处雨点头。

这中年男子道,“可否将您那见血的银票给我看看?”

阮处雨应声,将那银票递了过去。

拿着银票一张张的看了下,中年男子眯起眼,沉声道,“抱歉,夫人,你这银票已经没用了,辨不出真伪来,咱们收不了,也就兑不了银子。”

阮处雨拧眉,从他手中拿过银票看了看,“这是五百两的银票,虽然见了血,可这上边实实的写的是你们银庄,你一句辨不出真伪就不兑银子,这不是坑人么?”

中年男子虎着脸看着她,“夫人,你小心说话,什么叫坑人?我们汇通银庄从不坑人!”

难道这五百两银子就这么变成白纸了么?阮处雨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得来的钱,她不愿意这么没了。

见她紧锁眉心,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知dào

夫人很难过,不过我们也无能为力,不如这样吧,夫人将银票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帮夫人兑出五十两出来。”

49. 049 银票坏了2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逛她,故yì

说这银票不能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说想法子帮她兑出五十两来?若是兑不了,就是他想法子,也不可能变出五十两给她,上酒楼吃饭的时候,她打听过这里的物价,五十两,可够普通人家用上十年不止。

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不可能平白给她五十两!

捏了捏手心,阮处雨看了他一眼,“这银票上边虽然大部分模糊了,可是还是有能看清的地方,你们不能凭着这来辨真伪么?”

中年男子摇头。

阮处雨眯起眼,动了动银票,沉声道,“帮我看看能不能兑出一百两来,若不能,我便去找给我银票的人,反正这银票是他们给我的,若是不能兑,我自然要找他们!”

不管这妇人是怎么得到的这五百两银子,能一下给出五百两银子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们必是汇通银庄的大客户,既然是大客户,那一定是他不能得罪的……

中年男子这么想着,摸起了下巴,其实这种事,只要他说这银票能收,这银票就有用,汇通银庄开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敢拿假的过来骗银子,而这妇人,显然也没这个胆,所以她手中的定是真的。

本来他是想用五十两来换这五百两的银票,如今……罢,就多给她五十两吧,反正给她一百两,这剩下的四百两,他可以全昧下,只当是人家取走了五百两。

瞄了阮处雨一眼,中年男子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说兑出五十两给你,也是我瞧你可怜,想不到你这妇人这般不识好歹,竟然想要一百两,你且去问问,若是旁的银庄,见这银票成这样,人家给不给你兑?”

这?是她的银票能兑还是不能兑?阮处雨心里揣测,眸光则打量着中年男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奈何这中年男子是个极精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副为难相。

垂了垂眸,阮处雨在心里权横起来,是拿着五十两银子走人,还是去找那对男女算帐!

银票是他们给的,也是他们弄坏的,如今不能兑,他们理应赔给她才对!

阮处雨恨恨的咬牙,如果说他们不择手段的抢白貂只让她心里郁闷的话,现在她却是实实的记恨上他们了,若有一日,再见他们,她必会要他们还回来!

瞧着阮处雨面色徒然变冷,中年男子怕到手的四百两银子飞了,立即哀叹一声说,“罢,你将银票都给我吧,我给一百两你,也不知dào

上报给庄家主子会不会受处罚。”

闻言,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银票递了过去。

拿过银票,中年男子正要进柜台,突然说,“夫人,这一百两银票你是要竞成现银还是要弄成银票?”

顿了下不等阮处雨开口,中年男子继又道,“若是兑成现银,估计夫人不好拿,不如还是换成银票吧?”

“嗯。”她身上还有二十多两的现银,一时半会也用不着那么多。

50. 050 打听

“当家的,你瞧瞧那像不像咱家的处雨?”张氏眯眼,指着前方离去的母子说。

阮成凛神看去,顿了下说,“这背影还真像。”

张氏咬牙,“什么真像,我觉得就是!你看她手里牵的那个,那不是那小杂种么?”

听着她叫小鱼儿小杂种,阮成跟没感觉似的,“是他们又怎样?你难道还想找她的事啊?”

“呸!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找她的事?你瞧瞧我这手,都折成这样了,昨儿瞧我这手花了多少银钱你不是不知dào

!是我要找她的事么?她将我弄成这样,我不找她找谁?”张氏瞪着他,没好气的说。

“不是赔了狍子么?”阮成嘀咕道。

“狍子卖了几个钱啊?连昨天的诊费都快不够,一个狍子才一两银子不到!”

看着她,阮成问,“昨儿要是没要狍子,你现在去找她要诊费还合理,可你都拿了狍子了,难不成还想找她赔钱?”

张氏拂了拂衣服角,哼哼的说,“怎么不能?那点狍子哪够赔啊!”

“我是没脸,要去你去,你要是再伤着,可别怨我不去帮你!”阮成摇头说。

张氏绿豆眼瞪得大大的,“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咒我不是?我就那么没用?给她伤了一次又伤一次?告sù

你,这回她要是再弄伤我,我就上村里宣扬,说她偷人家猎的东西!”

“得了吧,就算那东西是她偷的,咱们拿了大头,要是让人家了,咱们还得把狍子钱还回去,值当么?”

张氏似乎也想到这点,噤了下声,冲阮成道,“那我就去里正那里告发她,说她未婚生子,让里正将她赶出去!”

阮成黑脸一绷,瞪眼看着她,“你这样做得太过了吧,怎么说她都是我侄女,你这不是要截了她的活路吗?”

“截就截,像她这种女人活着做什么?以前还好,会对我这个婶子恭着敬着,现在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对我说话冷冷淡淡,也没把我当婶子,既然她都这样了,我做什么还要对她仁义?”

“算了,我懒得管,咱们去买药吧,买了药赶紧回去!”阮成一脸不耐烦的说。

张氏跟着他进了药铺,绿豆眼突然转了转,说,“他们是不是刚从这药铺离开啊?”

“我哪知dào

啊!”阮成烦燥的说。

张氏白了他一眼,自顾走向前冲药铺伙计打听,“伙计,我问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一对母子从这里离开啊?”

伙计瞅了她一眼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那女人的婶子。”

“哦。”伙计点头,“我不知dào

刚才从这离开的是不是你侄女他们,不过刚刚的确有一对母子从这离开。”

“他们来这做了什么?”张氏赶紧问。

“买了些治伤的药。”

“治伤的药?”

“是啊,那女人身上都受伤了,流着血,要了些治伤的药就走了。”

“她是拿钱买的?”一瓶治伤的药可要花二三十文,她哪来的钱?

51. 051 不消停

伙计冷冷的瞧着她,“不拿钱买还白送啊?”

张氏讪讪的笑笑,冲他道了谢就要走,阮成立即喊住她,“你这婆娘做什么,咱们还没买药呢!”

张氏停住,看了他一眼后道,“赶紧买,我有事跟你说。”

阮成应和一声,让伙计拿了药付上钱就拉着张氏出了药铺。

“咋的了?”才走出门没几步,阮成便咋呼着问。

张氏眯眼欣喜的说,“我瞧处雨不知从哪弄了些钱。”

“那又怎样?”阮成并不热乎。

张氏白了他一眼,“你不想将她那钱给弄过来么?”

“我说了不管,你爱咋地就咋地。”

张氏跺脚,“老娘爱咋地就咋地!要是老娘现在手好好的,现在我就找上去要她赔钱,我这不是手出了问题么?我怕这处雨要跟我犯起倔来,再将我的医过的手又弄伤了,人大夫可说了,这手可不能再乱动,要不然断了可没法治了。”

“那你就等手好了再去找她讨钱。”阮成幽幽的说。

张氏绿豆眼眯起缝,瞅了他一眼后冷哼,“当家的,你知dào

,要是我要不到钱,我这治伤花销可都要咱们自个出,你愿意?”

当然不愿意!阮成在心里接着,依那看诊的大夫所言,张氏这伤还得花上一两银子才能完全治好,昨儿个已经花了好几百文了,那只是花的卖的阮处雨的那只狍子的钱,这钱用完了,再用就是自个的,他当然心疼,家里也没个赚钱的活计。

一共就四亩地,除去吃喝和交的税,一年也就存个一千来文,那还是年头好的时候,要是灾年,他们一家得饿肚子!

心里虽然有计较,可阮成脸皮没张氏厚,怎么说他都没脸去找阮处雨要钱,去找她要钱还是小事,要是让宁氏,甚至是他大哥阮青天知dào

了,他往后哪还有脸见人啊!

琢磨了下,阮成定定的开口,“我不管你怎么着,能要着钱,是你的本事,不能要着钱,咱们也只能贴着了,若是钱用在你这治伤上,往后一年咱们别想再吃肉,得全细下来!”

“什么?”张氏惊呼,愣了下捂着脸大哭,“你这没良心的,我这手是你侄女弄成这样的,你不说帮着我去找你侄女讨要治伤的钱,竟然还不许我吃肉补补,你是巴不得我死吧!你觉得我生不了孩子,不乐意要我了是不是?我不活了,不活了!”

阮成烦她这样,沉声说,“你再吵吵我就自个回去了!”

张氏一怔,眼珠瞅着他,没好气的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试试?你要是敢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回了村我就让村里的人知dào

你是什么东西!”

看了她一眼,阮成冷冷的说,“快走,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天该黑了!”

张氏瞪了他一眼,边跟着他快步走边说,“你不去算了,等我伤好了就去找她,我非得将治势的钱从她身上找回来!”

阮处雨并不知dào

又被张氏盯上了,从银庄出来后,她买了些粮食,干货和佐料之类的东西才带着小鱼儿回了泥屋。

52. 052 做新屋1

一见到两人,小白非常激动,嗖的一下扑了过来,却在接近阮处雨的那刻猛然停下,它啾的叫了声,坠落在地问,“怎么回事?不是吃个饭么?怎么你会受伤?”

“是那个想要你的女人弄的,她想杀了娘,娘跟他们打了一架,身上就伤着了!”没等阮处雨出声,小鱼儿便急急开口。

小白呲了下牙,愤愤的骂,“无耻的女人!”

小鱼儿抿唇,蹲下身子抱起小白道,“小白,对不起,如果以后再有人要你,我会将你给出去,你会生我的气么?”

会,当然会!它就这么不值钱么?可以随便给?小白不满的看着小鱼儿,心里接着。

许是看出它的想法,小鱼儿捋了捋它的毛发,定定的道,“将你给出去,娘就不会受伤,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一定不拦着你!”

不要!它继xù

野在外头,迟早有一天会饿死的,他不要离开,虽然阮处雨和小鱼儿母子俩都不是能被他忽悠的笨蛋,可是他们心很善,它留在他们身边至少不会被他们吃掉,运气好还能吃上想吃的东西。

瞧瞧,小鱼儿手上拿着的,就是它要的烤鸡,很明显是带给它吃的,这么好的主人,上哪找去?

眨了眨眸子,小白吱叫一声,奶声奶气的说,“不,我不走,如果再有人要我,我就逃离这里,让他们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他们就会死心了。”

小鱼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很对,于是说,“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小白欢快的应了声后急冲冲的说,“带给我的鸡呢,我想吃,快给我。”

瞧它这馋嘴样,小鱼儿咯咯直笑,将手中拿的烤鸡打开递给小白。

因为身上受了伤,加上手里头有钱,也不缺吃食,阮处雨和小鱼儿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

直到身上的伤口再无大碍,且家里的粮食消了大半,阮处雨才又有了盘算。

这天一早吃过饭后,阮处雨拉着小鱼儿离开了泥屋。

“娘,咱们要去哪?”养了这么几天,小鱼儿那张枯瘦的小脸渐渐丰满了些,眼神带着一股子灵动劲儿,让人瞧着就喜欢。

“娘要做新屋子,咱们去村里找人去!”现在既然有了钱,她当然不会屈就这泥屋子,这泥屋子瞧着太不安全了,要是下场大雨,估计就会垮掉,要是人不在里头还好,若是在里头,就得被活埋了!

想到那后果,阮处雨摇头,她被埋了许能出来,可小鱼儿才这么大,虽然他瞧着挺懂事,到底是个三岁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早些防备?

“为什么要做新屋子?我们的屋子不是挺好么?”小鱼儿圆溜溜的眼珠不解的看着她。

阮处雨眯眼,幽幽的道,“那屋子太小了,我想换个大的。”

“哦。”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小鱼儿小手动了动,没再多问,

他不开口,阮处雨也没再说话,可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dào

咱们这往哪走能到附近的村子么?”

53. 053 做新屋2

小鱼儿步子一停,看了眼前方的农田说,“一直往前边走,到了没田的位置就能看到村子了。”

“哦。”看了他一眼,阮处雨不再开口,与他一路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阮处雨精神恍惚的那刻,小鱼儿突然拉了拉阮处雨,“娘,到了村子了。”

“嗯。”

停下步子,仰头看了眼前方,那是一排排用各种材料做的屋子,屋前或多或少都围了院子,她甚至能听到远远的传来狗吠和鸡鸣的声音。

勾起唇,阮处雨大步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户人家,那家人的屋子和阮处雨他们现在住的一样,是泥巴和稻草做成的。

门大开着,阮处雨并没有带着小鱼儿上前,而是在院子口便停下,“有人在么?”

“在呢在呢,等等,是谁啊!”屋里传出叫喊声,没一会,一个长得白胖胖,面容尚算娇好的妇人走了出来。

看到阮处雨,这妇人拧起眉头,“你是……你到我家做什么?”

阮处雨礼貌的笑笑,询问道,“请问这位大姐,你可知dào

哪家是做泥匠的么?”

“做泥匠的?你找做泥匠的做什么?”妇人手头湿湿的,问话的功夫在身上擦了擦手。

“我想做屋子,想找匠人做我弄屋子,不知哪里有做泥匠的?”

妇人眯眼,看了阮处雨好一会才说,“你等等,在这等等,我一会就回来。”

话落,妇人飞也似的冲出家门朝某处去着。

阮处雨拧起眉头,想离开,又怕失了信,只得在原地等着。

好在,没多久,妇人就回来了,回来时,她拉着一个长得黑瘦的男人,两人气喘吁吁的,似乎跑了很久一样。

看到她,黑瘦男人眨巴了下眼,呐呐的出了声,“处雨?你是处雨么?”

又是认识的?阮处雨心里暗接,面上却带着淡笑,“我是,不知你是哪位?”

“处雨!我是你三叔啊!”阮秋成惊呼出声。

阮处雨嘴角抽了抽,原来她还有三叔啊,那刚才的妇人,不会是她的三婶吧。

正这么想着,那妇人开了口,“当家的,真是处雨么?”

“是,可不是,虽然现在长变了些,可那模样错不了,跟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阮秋成肯定的说。

牛氏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就说瞧着眼熟,没想到真是处雨。”

阮秋成咧了咧嘴,走到阮处雨面前拉着她往屋里走,“处雨,来,进来坐,我听你三婶说你是想找匠人弄屋子的?你要做新屋子啊?”

“对。”阮处雨并不想和这两位套交情,可她经了张氏的事情,也不敢随便做出格的事情,只得被动的跟着他进了屋。

拉着她坐下后,阮秋成直冲她笑,“我记得你有屋子的,这屋子是几年前才做的吧,怎么又做啊?再说,你有钱做屋?”

“那屋子……太小了,里有一个炕可以睡,小鱼儿过几年就大了,我想做个大点的住。”阮处雨绝口不提钱的事。

阮秋成却并不就此罢休,“你有钱做屋?前些时候我不是听说你苦得要卖孩子么?”

54. 054 做新屋3

听说她苦得要卖孩子,却都没有去看她一眼,可见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阮处雨心说。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淡的道,“三叔,我有没有钱做屋是我的事,三叔若没事,我就先走了。”

见她不愿意说,阮秋成眸光闪烁了下,冲阮处雨道,“你走什么啊,你不是要找泥匠么?你三叔我跟着人家做过屋子,也会做。”

“三叔的意思是想接下我这活计?”阮处雨直白的问。

阮秋成也不含蓄,点点头,“你若瞧得上三叔的话,当然是三叔做为好。”

话到这样,她还能拒绝么?自然不能,阮处雨在心里叹了声,“三叔,我没有瞧不上三叔,三叔若是愿意做,我自是愿意请三叔做,只是做屋子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的,我还得去找其他人,等寻着了,我再跟三叔详谈这事。”

“处雨,你三叔我既然跟人家做过屋子,当然也有熟人,你将这事将给我,回头我就给你答复!”阮秋成拍着胸脯说。

“好吧。”虽然不情愿,可阮处雨不好怎么说。

站起身看了阮处雨一眼,阮秋成说,“处雨啊,你现在是回去还是在我家等,我现在就去找熟人做,你要是拿出钱来,明儿就能开工。”

“我……就在这里等吧。”犹豫了下,阮处雨说。

“好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丢下话,阮秋成匆匆离了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阮秋成领着两个汉子回了屋。

“处雨,这是三叔认识的泥匠,他们都是做屋的能手,大牛,虎子,这是我侄女处雨。”一进屋,阮秋成便介shào

起来。

阮处雨立即起身冲两人点头。

扫了她一眼,阮大牛撸起袖口,“处雨,你叫我大牛叔就好,你要做屋,咱们首先得谈工钱,我是做主工的,一般做泥屋子的工钱是一百文一天,虎子和秋成是打下手,工钱是八十文一天。”

“若是做石屋子,我是一百五一天,他们是一百二,还有一种是砖瓦屋,砖瓦屋最贵,我二百文一天,他们是一百五。”

阮大牛才停下话,阮秋成便开了口,“处雨,你要做泥屋子的话,材料花上一二两银子就好,要是做石屋子,就得翻上一倍,砖瓦屋最贵,做跟咱这屋子一样大的砖瓦屋就得二十两银子的材料费,我想你应该做不起砖瓦屋,你是做泥屋子还是石屋子?”

“石屋子坚固么?”想了想,阮处雨开口问。

其实她是想做砖瓦屋,毕竟现代都是这东西,看着就安全,可是她不好当着阮秋成面说做砖瓦屋,要是让他知dào

她有那么些钱,指不定兴些什么妖蛾子。

“坚固啊!怎么不坚固!虎子家就是石屋子,做了四五十年了,一点也没坏。”轻笑了声,阮秋成说道。

阮处雨点头,“那好,我就做石屋子。”

“成,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就去开工,处雨,你先留一两银子,我们得买前期的材料过去做屋。”

55. 055 被算计

正要掏钱出来,瞄到阮秋成眼中的贪婪,阮处雨眸光一沉,呐呐的道,“三叔,我手头只有一两多银子,这一下交出去了,后期的就要缓缓,三叔省着点用。”

阮秋成点头,“知dào

了。”

阮处雨眯眼,这才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接过银子,阮秋成道,“三叔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手头的银子可不够做石屋子,这一两银子花完了,咱们就要停工的。”

“三叔放心,我会赶紧赚钱的,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拿出做屋子的银子来,不会欠了三叔,大牛叔和虎子叔的。”

“处雨,三叔话有些难听,放心,三叔会帮忖着你的,今儿你先回吧。”

“好。”

目送母子离开,阮秋成冲阮大牛道,“大牛,咱们现在就去买石料吧,明儿一早就开工!”

“成啊,走吧。”

“好,走啰。”吆喝一声,阮秋成与阮大牛等人相并离开。

牛氏在后边欲言又止的看着,最终忍住,没有出声。

当晚,阮秋成吃过饭后,极其兴奋的拉着牛氏翻云覆雨,牛氏乐在其中,和他逍遥了好一会。

事罢,牛氏踮着白日的事,戳了戳阮秋成的身子说,“当家的,今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接了处雨的活啊?而且做活的价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贵了?你这比人家都贵上一番了。”

阮秋成一手摸在她胸前,惬意的眯起眼,“我怎么不能接她的活?她既然要做屋,当然是由自己人做好些,咱家没多少地,不由我做工补贴点,你和孩子哪来的吃的?”

“那……你也不问清楚她有多少钱就接下了活计,一两银子能做石屋?”牛氏埋怨的说,虽然工钱高些,可是有可能会欠着!

阮秋成轻笑,“我怎么没问,她不说啊,再就,她就是没钱,这活计我也能接下,等做完了,让她打上欠条,我去找大哥要,我就不信他不给!”

牛氏眸光闪烁了下,嗔声捶了下他的身子,“你这死东西,原来你是这样盘算的,可是你和大牛他们的工价比正常的工价翻了一番,这不是坑人么?你也就算了,他们凭什么收那么贵?”

“你这傻婆娘,你以为他们敢在我面前坑处雨么?我这是早就和他们商量好了,让他们提高工价,到时候,多拿的钱,我分一半!”

“你……”牛氏狠狠的眨着眼睛,“当家的,我怎么不知dào

你心眼这么多啊?敢情你是打一开始就打处雨的主意了?”

阮秋成轻哼,恶狠狠的道,“大哥家日子过得那么好,可是也不补贴着我这个当弟弟的,我怎么能不怨,反正他发家的钱都是处雨那孩子的,现在处雨要做屋子没钱,他怎么着都该吐出来一点!”

牛氏依着他,满yì

的闭上眼,“这样的话,等你做好了处雨那屋子,咱们能赚上五百文么?”

“傻婆娘,我一天的工钱是八十文,做上十天就有八百文了,一个屋子怎么也得做上十天吧,加上大牛和虎子分给我的一半钱,赚上一两银子是有余的!”

56. 056 偷工减料1

“啊?一两银子,这得卖多少粮食才能有这么些啊!”牛氏激动的说。

阮秋成呵笑一声道,“行了行了,赶紧睡吧,明儿早上还得去做屋呢。”

“嗯。”

离开阮秋成家,阮处雨并没有马上回山下的泥屋,而是往村里走了一段,寻了个人家问了做屋的事,还提了阮大牛和阮虎的名字,问他们是不是泥匠。

那人家不识阮处雨,听到她问,她认真的答了,她说的材料的价格和阮秋成说的是一样的,只是工钱却比阮大牛说的要少一半。

听到这里,阮处雨便猜到自己被算计了,不过好在,这回话的人说,阮大牛和阮虎做的活计不错,村里很多人都寻上去找他们做活。

虽然知dào

自己被坑了,可阮处雨也不可能返回去找阮秋成说他坑她,如今她并不怎么缺钱,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跟人闹得不余快,多的钱……只当是被狗吃了!

这么想了一番,阮处雨跟这人家道了谢,带着小鱼儿悠悠闲闲的回了山下泥屋。

不得不说,阮秋成他们收价虽然贵,可做起事来,一点也不犯懒,才五天的功夫,石屋就弄成了一半。

这石屋就建在泥屋的旁边,因着阮处雨要大的说法,屋子做的是二室一厅一厨的结构,这可比阮秋成预算的一室一厅多花近一半的材料钱。

阮秋成边做着,心里又有了盘算,若是阮处雨真像她所说的没那么多钱,她怎么敢狮子开口的弄这么大的屋子?就算她手头真没钱,她也一定有个很赚钱的活计。

毕竟,她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必定会交上下一次的材料钱和当天的工钱,一点也不欠他们的……

若是,他能知dào

她这钱是哪来的,是不是他也能发达?

因着这想法,在这天晚上,阮处雨回来结了帐后,阮秋成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看着其他两人离开后出了声,“处雨,三叔有事想问你。”

“嗯?”阮处雨不冷不淡的看着他。

阮秋成和善的笑笑,“处雨啊,你究竟是做什么事的,怎么一下能赚这么些钱啊?”

瞅了眼意味深长的阮秋成,阮处雨故作不解的说,“三叔,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自然,她并不是真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一早瞧出阮秋成是个不怀好意的,阮处雨瞒了钱财,就是怕他见财起意,而这几次拿钱出去,她心里也有想法,刚开始她装穷,时间长了,阮秋成必会有怀疑,就是不怀疑她身上有钱,也会怀疑她有法子弄钱……

只是,她觉得,他已经坑了她一笔了,应该不会再起贪念,却不想,她小瞧了他的贪心!

“不明白?你看啊,你之前说只有一两多银子在手上,眼看着做屋子不够钱啊,可是这几天做下来,你工钱按时给,材料钱也是给得足足的,三叔以为,你一定是有个赚钱的路子,是不?”

阮处雨垂眸,“赚钱的路子,我是真没有,这钱都是我这几天辛辛苦苦赚来的。”

57. 057 偷工减料2

见她这么说,阮秋成暗哼了声,嘴里却道,“辛苦是怎么个辛苦法?要一天能挣上你的这么些钱,就是再辛苦也是值的,你且告sù

三叔,放心,三叔不会告sù

旁人的。”

阮处雨抿唇看着阮秋成,“三叔真想知dào

?”

“想。”他重重的应。

阮处雨指着不远的山头说,“三叔,我就是上那里赚来的钱!”

“山上?”阮秋成疑问。

阮处雨点头。

“这是咋回事?山上能赚钱么?”阮秋成一脸不解。

“山上有许多动物,只要猎了那些动物去卖,就能挣不少钱,我这几天就是这么挣的!”阮处雨似假非真的说。

“你是说你在山上打猎?”他问。

“嗯。”

阮秋成嗤笑一声,“侄女,你在开三叔的玩笑吧,你会打猎?那都是汉子做的事,而且是有本事的法子,普通人,谁敢随便上山啊,上山可是有猛兽的,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命。”

阮处雨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三叔,我可没开你的玩笑,我的确是弄山上的动物挣的钱。”

“你什么时候学的打猎?我怎么不知dào

?再说,你如果之前会打猎,前些日子也不至于苦得要卖孩子啊。”阮秋成满嘴不信。

阮处雨身边的小鱼儿听到阮秋成这么说,奶声奶气的说,“娘是在梦里学的打猎,娘亲就是前几天学的,她以前不会!”

阮秋成瞅着他,不屑的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傻啊,谁能在梦里学东西啊?你可逗三姥爷我笑了。”

“就是在梦里学的,娘亲真的是在梦里学的!”小鱼儿愤愤大叫。

阮秋成不信他,挥挥手道,“你告sù

我,你娘这几天真的是去打猎挣钱了么?”

阮处雨早就预料他可能问,早就跟小鱼儿报备过答案,因此听到他问,小鱼儿想也不想的点头,“真的,我跟娘一块去的,娘天天都在猎东西换钱。”

闻言,阮秋成轻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谁教你的?”

小鱼儿瘪起嘴,稚声说,“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行了!”阮秋成喝吼一声,“处雨,你不跟我说实话就算了,我也不难为你,我先回去了。”

话落,阮秋成大着步子快速离去。

瞧着他的背影,小鱼儿哽着声音道,“娘亲,撒谎的感觉很不好,我很难受。”

“乖孩子,我也是不得已,你三姥爷不是个好人,若是知dào

咱们有那么多钱,说不定咱们会有危险。”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阮秋成若是知dào

她身上有百两银子,说不准会暗地里害了他们母子,夺了那银两。

不过,她担心的不是阮秋成对他们下手,而是不希望他看出她的异常,又闹出什么事。

在做屋的这段时间,她每天会领着小鱼儿上镇上去玩,这几天来,她也算是了解了这个龙兴王朝。

在这里,无夫婿,且带着幼儿的女子是无法在夫家以外的村中生活的,多数人都不接受这种人,其一是认为,孩子这么小便失去了亲爹,要么是这女人克夫,要么是这孩子克父,总之怎么着都是不详之人,其二,便是人家认为,已婚女子,就是夫婿死了,她也该继xù

待在夫家,至死为止!

因此,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希望离开这里。

58. 058 偷工减料3

回了家,阮秋成怒得差点砸了饭桌。

看他这样,牛氏拧眉问,“怎么了?”

阮秋成冷哼,“还不是处雨那丫头!一点情份都不讲,老子问她是怎么赚的钱,她就是不告sù

我,还骗我说是打猎弄来的,凭她那样能打猎么?当老子白痴啊!”

牛氏瞅了眼被吓到的两个孩子,吩咐道,“你们端着饭出去吃,吃完了再回来。”

“哦。”两个孩子忙点头,端着碗,夹上菜,屁颠屁颠的出了屋。

他们一走,牛氏便放下筷子,疑惑的开口,“究竟是咋回事,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知dào

她是怎么赚的钱的?”

这几天阮秋成虽然按时拿钱回来,可两人都没想过阮处雨是怎么赚的钱,因此,牛氏并不知dào

阮秋成的想法。

看了她一眼,阮秋成哼声将自己想的那事与今天和阮处雨的对话讲了出来。

听罢,牛氏黑着脸埋怨,“我原以为你大哥是个没情没义的铁公鸡,却不想处雨这孩子也随了她爹,你是她三叔,有挣钱的法子带上你不好么?你是会吃了她还是会害了她?竟然还瞒着你,真不是东西!”

原本阮秋成就呕着这口气,听她这么说,他更是气大了,咬牙道,“他妈的,我咽不下这口气,老子费心费力的帮她做屋子,她连这点小事都瞒着老子!”

如果说阮成夫妻一个是没脸没皮又爱财的碎嘴婆子,一个是没心没肺又喜耍狠的汉子,那阮秋成夫妻,便是两个又尖酸又刻薄的男女,他们品性一样,成日只想占别人便宜,而且还不知足,整天羡慕妒忌别人,盘算着怎么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

因此,听了这话,牛氏眯眼,狠狠的道,“既然她不仁,咱们便要不义!”

“什么意思?”阮秋成疑惑的问。

“你现在不是帮她做屋吗?”牛氏问。

阮秋成点头,“那又怎样?”

“每次处雨那丫头都是给钱你去买材料的吧?”

“嗯。”

牛氏恶毒的冷笑,“东西是你去买的,那买成什么样的,就随便你吧?”

她这么一说,阮秋成就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她的材料里动手脚?”

“嗯。”牛氏点头,“你只要买些便宜的,孬的做屋材料,能省出不少钱出来,既然她不愿意将赚钱的法子告sù

你,咱们就从别的地方弄出钱!左右咱们不能吃了这个亏。”

阮秋成猛拍大腿,激动的道,“你这婆娘,怎么早没提醒我,我竟然没想到,净给她买好料了,寻思着是自个的侄女,不愿给她弄差的,既然她这么不顾咱们亲戚的情份,我做甚要管她的屋子做好做坏!”

牛氏嘿笑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到,“这事得跟大牛和虎子他们打招呼,免得他们给捅出去了。”

“要是打招呼的话,这钱免不了会被他们分些。”阮秋成心疼的说。

牛氏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跟他们说,到时候被他们看出来弄到处雨那可不好。”

59. 059 又来讨钱

阮秋成垂眸,半晌不出声,好一会,他才呵笑出声,“婆娘,咱傻啊,只要我撇开他们自个去买材料,就算他们看出材料不好,只要我说处雨没钱了,让我做差一点,他们能说什么?”

“对呀!”牛氏欢喜的道,“我真笨,没想到这茬,那咱干起来?”

“干吧!”阮秋成拍桌说。

牛氏哎了一声,拿起筷子将菜递了过去,“当家的,多吃点,你白天累了。”

“好好。”

依她估计,做完屋子,得花上十两银子左右,如今她身上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两,新屋做完,柴米油盐什么的也得花上一笔钱,剩余的,也就一百多两银子。

这么些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绝不少,若是当她和小鱼儿吃喝的话,够用几十年了,可,难道她只能用这点银子了此余生?

自是不成,既然她到了这里,当了个农妇,就算她不能将农妇当得万人敬仰,也应该过得有滋有味,嗯,她该用这些钱做些赚钱的营生,以途做到不管她和小鱼儿怎么吃喝,都不会不够的样子……

有了念头,阮处雨渐渐开始有了想法,这一整夜,她满脑都在想怎么赚钱,也因此,没睡好觉。

第二天,阮处雨顶着一黑眼圈醒了来。

“娘,你脸黑了。”她一睁眼,躺在她旁边早醒过来的小鱼儿稚声开口。

阮处雨偏头白了他一眼,“快起床,晚了就没早饭吃了!”

这几日,她每天都是和小鱼儿上镇上吃的早中晚饭。

小鱼儿调皮的眨眨眼,翻身起来穿着衣服。

阮处雨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的歪下了床。

“处雨,你这死丫头给我出来!今天你不给我个交待,别怪婶婶我不讲人情!”衣服才穿好,外头传来这么声醒神的叫喊。

阮处雨眨了眨眼,看了小鱼儿一眼后走到门口开了门,张氏胖胖的手插着腰身,绿豆眼瞪得大大的,一脸恶狠狠的相看着泥屋。

“是二婶啊,有什么事么?”阮处雨淡淡的问。

“什么事!你这死丫头,赶紧给我赔药钱!你扭了我的胳膊,害我损了好些银子,今天你不赔药钱给我,婶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张氏鼓起嘴巴,恨恨的开口。

阮处雨瞌眸,冷冷的说,“如果我记得没错,前几天你才从我这里拿走了药钱啊。”

“我什么时候拿了药钱了?”张氏问。

“那狍子不是赔给二婶的么?”

张氏跺了下脚,愤愤的道,“那狍子是你孝敬二婶我的,我可没将它当药钱!”

无耻!阮处雨冷笑一声说,“是么,我记得当时我娘说过那狍子是赔你的药钱,你若要说是我孝敬二婶的,我只能问我娘去了。”

张氏并不想惊动宁氏,以上次的情况来看,宁氏肯定会站出来为阮处雨讨公道的,到那时候,她不仅拿不到钱,还会白白弄了个没脸。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张氏露出慌色,结巴起来,“那……就算那狍子是赔的药钱,也不够,你知dào

我花了多少钱才治好手的么?近二两银子,那狍子才卖了几百文,都不够用的!”

60. 060 东西都被她拿走了!

那么,现在是只要她赔了药钱她就走?若真是如此,她愿意打发她离开,只是,她不会这么轻易的给她。

“二婶这么说,你可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是我找上门去弄伤二婶的么?不是,当时我赔了狍子已经够仁之义尽了,你凭什么还让我赔钱?”

张氏眼睛眯成缝,看着阮处雨道,“二婶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你说说看,婶子我吃你点东西有错吗?就是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对婶子我动手啊!”

“再说,婶子我要不是家里实在穷,也不会这么没脸没皮的跑来找你要药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家里要是宽松一点,这钱我就认了,可现在,为了治我,家里的钱用空了,粮食也没了,地里的粮食还没熟,咱们一大家子都快没吃的了。”

“我和你二叔没吃的就算了,还有你爷爷奶奶,你忍心看他们两个老的饿着?”张氏说得苦巴巴的,边说边流泪,那情那景,让看者怜惜听者可怜。

当然,阮处雨例外,她善于观察人,瞧这张氏说得可怜兮兮的是没错,可她却瞧出虚假来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不老实的冲她瞅,似乎在观察她的态度。

就这样来看,张氏很有可能是在装可怜骗她。

“娘!”小鱼儿到底是个孩子,听到张氏这么说,可怜上她了,摇着阮处雨的手喊着她。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冲张氏道,“二婶,要我给你药钱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是什么?”听她松口,张氏眸光一亮。

阮处雨冷冷的道,“拿了药钱,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往我家跑!”

“成成,我不来了,拿了钱我就走!”张氏自是满口答yīng

,顿了下却道,“不过我有地在这里,我可能会路过这里,这应该没事吧?”

“没事。”阮处雨淡声回应。

张氏嘿笑一声搓了搓手,冲阮处雨道,“那啥,你现在给钱吧,给了我就走。”

阮处雨点头,说了句稍等,便拉着小鱼儿进屋,没一会,又出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张氏身前,伸出手冲她道,“这是一两银子,我想应该够赔药钱。”

她递出一个银锞子。

张氏赶紧接上,嗯嗯直点头,“够了,够赔了,那婶子先走了。”

丢下话,张氏麻利的离了去。

目送她离开,阮处雨突然蹲下身子看着小鱼儿。

“娘。”小鱼儿呆呆的看着她。

阮处雨轻笑,“我想知dào

,你怎么认识你二姥姥,却不认识你姥姥和你三姥姥三姥爷啊?”

“咱们住在这里,只有二姥姥经常过来,我当然认识二姥姥。”小鱼儿理所当然的说。

顿了下他又道,“我也知dào

有姥姥和三姥姥三姥爷他们,娘都跟我说过,我还知dào

咱们有太姥姥和太姥爷,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们。”

阮处雨点头,“你说你二姥姥经常来是什么意思?她每次来都做了什么?”

小鱼儿鼓起嘴,似乎不高兴,却还是奶声奶气的回了,“二姥姥很喜欢来咱家聊天,每次二姥姥来聊完天,都会从家里拿些东西回去,我家原来有很多东西的,可是二姥姥来一次,拿一次,后来咱家什么都没有了。”

61. 061 寻娘家

阮处雨:“……”当初阮青天说的消失的桌子椅子,难不成去处就是张氏家?

凝思了会,阮处雨又问,“你……是我,我买田的之前,你有听二姥姥跟我说过这事么?她有没有说过让我买田过活的话?”

“咦?娘不是忘了么?怎么知dào

这事?”小鱼儿眨着眼儿,不解的问。

深吸了口气,阮处雨定定的道,“今天咱们不去镇上了,娘有些事。”

“哦。”小鱼儿迷糊的应了声。

阮秋成到泥屋来上工的时候,遇到了笑呵呵的离去的张氏,瞧到他,张氏随口一问,“是三弟啊,你上这来做什么?”

阮秋成眨了下眼,并没有马上答,而是问,“二嫂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瞧瞧我家的稻田长得咋样。”张氏自是不会说实话,只是道。

阮秋成知dào

张氏是个什么性子,听她这么说,倒觉得新鲜了,嗤笑道,“二嫂,你进咱家门十几年了,我鲜少瞧到你往田里跑,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氏白了他一眼,黑着脸说,“你管我那些!倒是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阮秋成正要说是来做活的,可是想想觉得不对,前边就阮处雨一个人弄了房子住,他突然来来这做活,她一定会追问说做的是谁的屋子,要是让她知dào

是阮处雨做的,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张氏的性子他知dào

,她一掺和,准没好事,再说,他现在这也不适合让别人加入!

“哦,我就是随便转转而已。”阮秋成悠悠的回。

也亏得张氏着急要药钱,没注意那半截的石屋,也就没怀疑到那头上,听他这样说,她同是笑,凉凉的道,“没事瞎转悠什么,不如寻些活计干干。”

“二嫂,我转完了就去寻活计,先走了。”阮秋成眯眼,再不和她多说,匆匆离去。

张氏哧了声,伸出捂起胸口的银子,跟傻子似的直咧咧嘴。

领着小鱼儿进了阮家村,阮处雨顿时有些傻,她是有些事想问宁氏夫妻才特意来阮家村,想找到他们,可是,这才到村头,阮处雨就想到一事,宁氏夫妻住在哪?她要怎么找去?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dào

,怎么找?

思考了下,阮处雨瞅到牛氏他们的屋子,眸光一闪,走到曾经问过话的人家喊了声,“大婶。”

妇人走了出来,见是阮处雨,和善的笑笑,道,“是你啊,你喊我啥事啊?”

“大婶好,我是有些事想问你。”阮处雨礼貌的说。

小鱼儿眨眨眼,跟着叫,“姥姥!”

那妇人被逗乐了,走来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闺女,有啥事直接问吧,但凡婶子知dào

的,一定会告sù

你。”

阮处雨勾起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想问问路,那户人家是不是有个大哥?您知dào

他家大哥住在哪么?”

她手指向阮秋成的家。

妇人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答,“知dào

啊,往前走上一段,那个看起来很新的石屋就是他家,他家媳妇长得很温善,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要是认不出来,你到前边问人,说阮青天家在哪,或者宁氏家在哪,一问就能知dào

。”

62. 062 买鸡

“多谢大婶回答。”阮处雨道了谢,心里寻思给点钱谢谢她,又觉得不适合,便想着下次送些东西过来。

想到这,阮处雨眸光一亮,问,“婶子卖鸡么?”

“你要买?”妇人问。

阮处雨垂起眸,答,“我要走亲戚,这空手不咋好,现在要买东西也不知去哪买,就想着买个老母鸡去。”

“老母鸡可贵啊,要三十文一只呢,买公鸡的话二十文就能买。”妇人说。

“我出四十文,婶子卖个老母鸡我呗?”阮处雨呵笑着问。

四十文?妇人心动了下,看着阮处雨道,“婶子不能这么坑你,你要买我现在就去捉,就三十文卖给你。”

“婶子先捉鸡吧。”阮处雨并不反驳,兀自说。

捉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不简单,如果鸡都在圈里,肯定好捉,可现在正是放鸡的时候,鸡都出门找吃的去了,只有一两个母鸡在鸡圈里下蛋,妇人自是不会弄那正下蛋的母鸡。

因此,折腾了好一会,妇人才在一个柴垛子前边捉到了一个母鸡,将母鸡捆上,她咧嘴笑呵呵的将之递向阮处雨,“闺女,鸡给你捉来了。”

阮处雨点头接过,递出一串钱,“婶子,给你钱。”

话毕,阮处雨立即牵着小鱼儿离去。

那妇人目送她离开后这才掂着手中的钱数着。

数完,妇人大惊,“闺女,你给多了,这是五十文哪!我哪要得要这么多啊,就是按你说的价格,你也给多了!”

凭妇人怎么嚷,都不见阮处雨回来,妇人想了想,回屋关上门追了过去。

阮处雨他们并没有走多久,况且还在找阮青天他家,更是走不远,没一会,妇人便瞧见了阮处雨。

“闺女,你给多了,你给的是五十文。”

阮处雨摇头,“我没有给多,这五十文该是婶子的。”

“这……一只老母鸡要不了这个价格的,就算按你说的价格也就四十文,你给了五十文呢!”妇人粗着声音道。

阮处雨轻笑,“婶子,我若不在你这买鸡,就得上镇上买吧,去镇上得好长一段路,而我直接在婶子这买,不省了我去镇上的时间么?这多出的钱当是婶子帮我节省的路费了。”

“不成,我收四十文就破了天了,哪能再多收十文啊。”这妇人是个实诚的,听她这么说,虽觉得有道理,可还是不愿意占这便宜。

阮处雨叹了口气说,“婶子,其实你这老母鸡若不卖的话,可以下不少蛋吧?我猜婶子卖这母鸡是乐意和我交朋友才愿意将老母鸡卖出来的,我说得是不是?”

“一个母鸡一天也就下一个蛋,十个蛋也才三文钱,我也不指着那些蛋过活,卖了就卖了。”顿了下,妇人嘿笑道,“不过闺女你说得对,卖给你母鸡,确是婶子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与人为善,与自为善,多交个朋友没坏事,瞧闺女也不是个坏人。”

“既然如此,婶子就收下多的钱吧,只当是给婶子补贴的蛋钱,要知dào

,三文钱也是钱呢,买得上一斤半粗粮了。”

63. 063 死因1

“这……”妇人正犹豫,身后传来宁氏的声音,“夏大姐,你就收下吧。”

刚才她在院子里弄的东西,瞧着远处有人影像阮处雨,立马出了院子,不成想,真的是她,听到她和夏氏争执那十文钱的事,她这才出了口。

闻声,夏氏回身,见宁氏笑意盎盎的看着她。

“哟,是青天家的,你咋……”正和宁氏说话,夏氏想到什么说,“哦,对了,闺女,你刚才打听的不就是青天的家么?这是她媳妇。”

阮处雨冲她点了点头,看向宁氏,低低的唤了声,“娘。”

宁氏嗯了声。

见状,夏氏瞪圆了眼珠,“青天家的,这是你闺女?”

“是。”宁氏点头。

夏氏咋了下舌,突然又问,“她咋不知dào

你家在哪呢?”

想到阮处雨是因为失忆才不记得自家,宁氏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她好些时间没回来,一时忘了咱家在哪。”

夏氏点点头,又问,“我咋不知dào

你家还有一个闺女呢?”

宁氏笑笑,“夏大姐当初回村的时候她刚嫁出去,再说,她嫁出去几年没回来,夏大姐自是不知dào

这事。”

“也对。”夏氏应声,忽又瞪眼,“不是这个理,她嫁出去,怎么几年没回啊?”

“咱们跟她吵了一架,赌气呢。”宁氏半真半假的说。

“哦哦。”夏氏直点头。

宁氏拢了下衣袖道,“夏大姐先回去吧,我领着我家闺女回去,等空了再请夏大姐去家里坐坐。”

“成成,我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宁氏抿了下唇,睨了眼阮处雨道,“跟娘来。”

“哦。”见到她,阮处雨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是呆呆的应声跟上。

阮青天一早干活去了,现在家里就阮云萧,宁氏带着阮处雨回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玩,看到她后头的阮处雨他们,阮云萧冷下脸,“你们来做什么?”

闻言,宁氏脸一沉,不悦的道,“像什么样子!谁让你这样对你姐说话的?”

阮云萧瞪大眼,“娘,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女儿么?你不是不认她么?她什么时候又成我姐了?”

“我认不认她,她都是你姐!”宁氏冷吼。

阮云萧委屈的叫,“我不要,我不要她当我姐,她不配当我姐!我不喜欢她,娘,你赶她走,快点赶她走!”

宁氏快步走过去拧起他的身子说,“不准再说这种话,要不然娘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娘,你也想打我么?你也学爹一样要打我?你们打死我好了,我不活了,不活了!”阮云萧一把坐到地上放赖,宁氏拽都拽不住。

宁氏气得发抖,举起手就要甩过去,可又狠不下心,只是跺了跺脚,不理会他,回头冲阮处雨讪笑,“别管你弟,今儿你来家是要做什么?”

“我是有些事想问娘。”阮处雨淡声开口。

“进来吧,进来说话。”宁氏指着屋子说。

阮处雨点头,将手中的老母鸡递了过去,“这是我买给你和爹的。”

64. 064 死因2

宁氏没拿老母鸡,而是直接问,“你哪来的钱买老母鸡?”

“赚的!”阮处雨简单的答出两个字。

“赚的?你钱赚多了,一下给五十文买只老母鸡,给四十文就很对得起她了。”宁氏埋怨的说。

阮处雨扯唇,没接声。

见她不再开口,宁氏又想起她失忆的事,要不是失忆,怎的对她这么冷淡?

摇了摇头,宁氏接过老母鸡往屋里走,不一会,便将老母鸡捆了脚束在了窗前的柱子上。

忙活完,宁氏才说,“处雨,进屋吧。”

“嗯。”

一坐下来,阮处雨半点废话都没有,直接说,“娘,我以前会种田么?”

“种田?当然会,咱家的闺女哪有不会种田的?咱家以前穷,一家人住在一块,像你爹和你二叔三叔这些汉子,都是去找些活计赚钱,咱们和你的爷爷奶奶们就都是上地里干活,你小时候是个勤快的,插秧撒肥,样样都会。”

“所以,我其实是会种田的?”阮处雨声音渐冷。

宁氏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原本她以为,是因为原体不会种田,才会害自己饿死,现在看来,是有人在搞鬼,而这搞鬼的人,非张氏莫属!其目的么,当然是为了钱!

只是,她不明白,那阮秋成也是个贪钱的,怎的他没有上门去抠她的钱,反倒只有张氏去呢?

眉头紧锁了好一会,阮处雨才冲宁氏道,“娘,我离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给了一笔钱我?这事有谁知dào

,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知dào

么?”

“这钱哪是我们给你的啊!是你自个的。”宁氏不自在的说。

“我的?是我自个赚的吗?”难道原体是个会赚钱的主?可她怎么会落得个饿死的下场?

宁氏摇头,“这钱不是你自个赚的,该是那男人给你的,当初你突然怀了孕,让娘看出来了,娘逼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都不肯说,娘气极,就说要将你赶出去,后来你当了真,真就要离开,离开的时候你给了一笔钱我和你爹,说你自个不孝,不能还我们的恩情,这钱就当报恩了。”

“我和你爹当时气大了,骂了你一场,骂得很难听,你准bèi

就那样走,你爹到底是舍不得你,劝了你一下,帮忖着你做了那田头的泥屋子,还对外说你是要嫁给咱们看不中的男人,和你断绝了关系。”

“那他给了我多少钱,娘知dào

么?”

想了想,宁氏说,“当初你说你手头有一笔银子,你会给一半我们,当是还恩,就给了我们十五两,我想,你手头原本应该有三十两银子的。”

“那我手头有钱的事谁知dào

?”

“你手头突然多了一笔银子,咱们当然不能让外人知dào

,也就你两个叔叔家的知dào

,本来娘和爹是不愿意告sù

他们的,可是我们用你给的银子买上了田,富裕了些,这让你两个叔叔看出来了,他们追着问,我们就告sù

了他们实话。”

看这样子,沈秋成也是知dào

她有钱的,他怎么没去找过她呢?

65. 065 死因3

阮处雨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宁氏,问,“娘,这几年三叔一直没去找过我,只有二婶喜欢过去,三叔是不是因为知dào

原因,看不起我,便没去过?”

“这……我也不清楚。”

“哦。”

默了好一会,宁氏瞅着她说,“你现在是做什么活计赚钱啊?看样子你过得不错了,衣服都换了新的。”

“也没做什么。”阮处雨并不想告sù

她实话,更不想骗她,也就闭而不答。

她不说,宁氏也不好问,静坐了一会后,宁氏起身开口,“中午就在这吃饭吧,我去将老母鸡杀了,中午吃鸡肉。”

阮云萧见宁氏不理他,一直坐地上放赖,听到吃肉,立即爬起身冲了进来,“娘,我要吃肉。”

“成,娘去杀老母鸡。”宁氏笑着应。

才要走出去,阮云萧又开了口,“你们给我离开我家,不许在我家吃鸡肉!”

宁氏脸色当即一变,冷冷的盯着阮云萧说,“再说这种话,我做的鸡肉就不许你吃!”

“你不给我吃给谁吃?给他们吗?”阮云萧手指着阮处雨他们道。

宁氏沉喝一声,走过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阮云萧立即放声大哭,瞪着宁氏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恨你!”

话落,他飞似的冲出了院子。

宁氏心慌的想追上去,却碍于阮处雨在屋子里,不好动身。

谁知,阮处雨突然站起身说,“娘,我们不在这里吃午饭,我和小鱼儿先走了。”

“那哪成啊,你留着,我去杀鸡。”宁氏立即反驳。

阮处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小鱼儿快速离去。

宁氏斟酌了下,最终还是往阮云萧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阮处雨摇头笑,抱起小鱼儿道,“走,咱们去镇上吃烤鸡去!”

“好,再给小白带两只!”小鱼儿麻利的回。

阮处雨轻笑,“你小心他长期不自己捕食长胖了,到时候跑不过人家猎人的箭,就得当人家的盘中餐了。”

自做屋后,小白就暂时回到了山上,等屋子做完了再回来。

小鱼儿捂着嘴发笑,“娘,不会的,小白很聪明,它肯定会很小心不被人捉到的。”

又过了十来天的功夫,石屋做好了,几个工人领着最后的工钱笑意盎盎的离去。

而小鱼儿母子俩,则快快乐乐的搬进了新家,当然,首先得买上家具什么的,阮处雨没有选多好的,一般般,能用就成,只一天的时间,就将需yào

用的东西全部买齐了。

晚间,阮处雨做了一顿好菜和小鱼儿同食,当是庆祝搬新家的。

看着满桌的食物,小鱼儿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样子说,“娘,我从没想过能住上这种大屋子,从没想过我们能一餐吃上这么多菜!”

阮处雨爱怜的摸着他的小脑袋,淡声开口,“娘以后不会让你吃苦了。”

“真的?”小鱼儿问。

“当然!”阮处雨肯定的应声。

阮处雨本以为,她和小鱼儿的日子,会从这一天开始安宁,可是,她没想到,麻烦事这么快会来。

66. 066 阮青天讨公道

按理说,阮秋成和阮大牛,阮虎三人拿这么高的工钱做了阮处雨的屋子,指定会闭上嘴,安分的不说出去,而的确,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这事闭得越紧越好。

可没想到,老虎打盹这么快,阮大牛和阮虎赚了钱有些得瑟,某一天,跟朋友吃了饭,醉酒间人家问了他们钱打哪来的,刚开始,他们含糊的说是做工来的,可这朋友追着问,两人没防住,一下透了口。

这朋友顿时妒忌羡慕恨啊,他们这么容易就能赚上二两多银子,要是他也去做的话,不也能弄这么些钱?

可惜,晚了,人家屋子做好了,不要人了,这朋友开始埋怨起二人,酒散后,心情不佳的将这事说给了媳妇听,这媳妇是个多嘴的,一听他这么心,也是心痛了好几把,逢人就说道了这事。

八卦的力量是强dà

的,不出一天,整个阮家村都知dào

了这事,别人还没什么,听说了这事,只是暗暗羡慕几个做工的人,阮青天却是气极,气哼哼的去找了阮秋成。

阮秋成正在家里惬意的喝酒,见自个大哥来,眼皮都不带动的,冷淡的道,“是大哥啊,你怎么登门了?有事?”

“你这个畜生!”阮青天开口便大骂。

阮秋成冷冷的道,“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干了什么事自己不知dào

么?”阮青天咬牙。

“不知dào

。”阮秋成懒懒的回。

阮青天怒拍桌子,愤声道,“你竟然和外人合秋去坑自个的侄女,你究竟是不是人啊?”

阮秋成冷笑,“大哥,说话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事村里人都知dào

了,还用得着什么证据?”阮青天叫吼。

“村里人知dào

了就是证据么?再说,我们收费是合理的,处雨都没说什么,你来较什么真?”阮秋成看着他反问。

“你……我是她老子,你欺负她,我怎么不能来?”

阮秋成讥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早就和她断了关系吧?”

“那又怎样?就算我和她断了关系,我也是她老子!”阮青天理直气壮的说。

阮秋成耸肩,冷淡的道,“那你找来是要做什么?”

“将多收的钱退给她!”

“我和处雨是明码标价的,做之前我就告sù

她做屋的价格了,她当时没说,现在就是她亲自来找,我也不会退回钱!”

阮青天咬牙,冷冷的问,“你当真不退钱?”

“不退!”阮秋成沉声道。

“好哇你,我真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为了一点钱,你连亲情都不要了!”阮青天指着他恨声说。

“大哥,你说得有些过了,处雨兴许是故yì

给我们这么些钱,就是为了帮忖一下她三叔我,你以为她像你啊,自个的弟弟都快没吃的了,也不见你补贴着我,你算是什么大哥啊!”

阮青天气得发抖,“你什么时候没吃的了?”

“大哥,要是没事请你出去,我还要吃饭呢。”阮秋成只当没听到这话的,直接赶人。

67. 067 极品奶奶上门1

阮青天见他不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甩袖恨恨的离了去。

他一走,阮秋成便嗤,“以为你是大哥我就怕了你了?当初我就是畏畏缩缩的,才让老二一家占了处雨的便宜,老子要是当初胆大一点,她的那些钱能全让老二一家弄去?”

*

“娘,处雨这死丫头竟然这么便宜了外人,娘,你身为她的奶奶,你得说说她啊!”看着坐在面前缝衣服的木氏,张氏怂恿道。

木氏看了她一眼,“老大不是早就赶她出去了吗,她不是我家的人。”

张氏咬牙,沉沉的道,“娘,你和爹每天累死累活的,一年才能有多少钱?一两银子是打死的,还得勒紧裤腰带吃喝,处雨这死丫头做个屋,就白白便宜了人家二两银子不止,你说说,这钱要是给咱家,你二老用得着这么辛苦么?”

“她不乐意给,我还能去找她要啊?我没那个脸。”虽然木氏被她说得心动,可到底没脸,只得硬着声音说。

张氏瞅出她心动,绿豆眼一眯,哼声道,“怎么不能去找她要,你是她奶奶,做奶奶的说说孙女怎么了?”

“早在老大将她赶出家门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我孙女了。”木氏冷冷的说。

“哎哟喂,我的娘,大哥将处雨赶出去了是没错,可那是他们不认处雨,咱们还是处雨的婶婶和奶奶是不?咱们有说不认她么?”

“这……你说得也对。”他们的确没和阮青天他们一样,正大光明的和阮处雨说不认她。

“所以,娘,你去找她吧。”见她松动,张氏赶紧开口。

木氏拧眉,犹豫的说,“可她因着那种理由被赶出去,我还上赶着去认回她,这不是自个找不自在么?”

张氏歪着嘴巴凑近木氏,“娘,你怎么不通窍啊,她因为未婚怀孕被赶出去又怎样?这事外人还不知dào

呢,既然外人不知dào

,咱们又何必在意呢,只当她是嫁出去的,反正她在家住了,是不是?”

木氏点点头,“不是,前些日子可听说她穷得没吃的了,怎么突然有钱了?”

“管她呢,只要她有钱就成,娘去就跟她说,让她给钱孝敬孝敬你。”

木氏摇头,“要是她是正当赚钱的路子赚的钱就罢了,可要是她是去干坏事弄的钱,我要是拿了,不是也会跟着倒霉么?”

张氏拧眉,眼珠溜了溜,“那这样,你去找她,问问她钱是哪来的,若是真是正当来路,你再找她要。”

“再说!”张氏拍腿,“娘,你有没有想过,要真是她干坏事弄来的钱,人家真查来了,你也可以说你不知情啊,你说只以为是孙女好心孝敬你的。”

听她这样说,木氏犹犹豫豫的,“你容我好好想想。”

张氏想再加把火,可又怕弄巧成拙,于是说,“那好,娘,你好好想想,想好了跟我说。”

“好。”

看着木氏应声,张氏暗啐了一声,要不是她答yīng

了阮处雨不往她家跑,她肯定会自个去要钱的。

68. 068 极品奶奶上门2

当然,她也不是个多守信的人,要是阮处雨还跟以前一样,她就是厚着脸皮去又怎样?问题是她现在不一样了,她怕去了让她印象不好,这也就算了,她要是去啊,八成要不着钱!

这事木氏不好自己做主,晚些时候,等到了阮大桥回来,趁着就两人的当口,木氏将张氏跟她说的话告sù

了阮大桥。

听了话,阮大桥轻哼一声,“老二媳妇是个不省心的,她这是窜捣你去找处雨要钱咧,你可别上她的当。”

木氏眯眼,“可我觉得她说得对啊,要是她没钱也就罢了,有钱竟然这样糟蹋,这不是心疼人么?这钱要是给我们,我们一年不干活都成。”

阮大桥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不该可怜老二,让他照顾我们二老的,要是按规矩让老大照顾,咱们用得着成天耙地做活么?”

木氏瞪着他,“当初我劝你,让你跟老大家,你不乐意,现在怨谁?”

“还说我呢,不是你收了老二媳妇的一点银子,让我答yīng

跟老二家的么?还说老大家的孩子多,嘴多,花销肯定多,要是就四亩地过活,指定会饿着咱们两口。”

木氏红着脸看着他,“怎么?现在你后悔了?当初你可是也觉得跟老二好,你凭什么只怨我啊!”

阮大桥挥了挥手,“算了,不跟你扯,扯了有什么用,事儿咱们还得做。”

“你就给个主意吧,我去是不去。”木氏沉声问。

阮大桥眯眼,“要不,你就去试试,看处雨给不给钱?”

“她该给!给外人都二两银子了,给我这个当奶奶的,怎么也得四两……哦,不,五两银子吧!”

“那你去吧,现在去吗?”阮大桥问。

木氏点头,“去,正好过去吃午饭。”

阮大桥满脸折子的笑,“你就嘚吧,看她给不给饭你吃。”

“不给试试,她要对我不孝,我就让她好kàn

!”木氏恶声恶气的说。

“成成,你走吧。”阮大桥挥手。

张氏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听到他们的话,她暗啐了声,“老不死的,还嫌在我们家不好,有本事你离开啊!看现在谁要你!”

当初分家的时候,三个儿子都想要两老跟着他们过,不为别的,家里整八亩田,各家平分后一家两亩,两老独得两亩,都瞅着那多的两亩地,想要到自己名下呢。

“有什么能赚钱的玩意呢?”抱着小白站在门口,阮处雨喃喃自语。

旁边无聊的撒着步子的小鱼儿闻言看了她一眼,稚声稚气的道,“娘,你要做什么啊?”

“娘想赚钱。”阮处雨瞅着他说。

小鱼儿小嘴巴鼓动鼓动的,十分可爱的说,“我们现在有钱,为什么要赚?”

“你希望等咱们钱用完了,又饿肚子啊?”阮处雨一本正经的问。

小鱼儿摇头,“我不想再饿肚子了。”

“那咱们就要赚钱,有了钱,你就不会饿肚子了!”阮处雨定定的说。

“好!”小鱼儿点头,忙道,“娘要怎么赚钱?”

69. 069 极品奶奶上门3

阮处雨摇头,“娘没想到。”

说真的,她想了好些日子,就是想不到挣钱的法子,人家似乎都有五花八门的赚钱法儿,偏偏她,好像什么都不会,上辈子她唯一学会的,就只有杀人了!

杀人?这是个手艺么?阮处雨自问,片刻后轻笑,是,杀人能赚钱!这也算是一门手艺,虽然不光彩,可为了活命,不做也得做,不是么?

再说……在这里,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人家找起杀人犯来,更不易吧。

越想越觉得可行,阮处雨勾起唇,开始细细琢磨着杀人赚钱的细节,首先,她得开一个专门杀人的组织,为了不让她的良心受谴责,杀的人必须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处雨!”大老远,木氏瞧到阮处雨,便出声喊她。

阮处雨猛然回神,冷厉的眼神看去,“你是谁?”

木氏正露着亲和的笑准bèi

开口,猛不丁被她冷漠的表情给摄到,她的心狠狠的颤了三颤,哆嗦着道,“我……我是你奶奶,你不认识我了么?”

阮处雨立即变脸,轻笑道,“是奶奶啊,我几年没见你,都有些忘了。”

木氏拍了拍心口,慢吞吞的道,“忘了没事,只要你还记得奶奶就好。”

阮处雨点了点头,问,“奶奶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木氏枯瘦的老脸露出花儿般的笑,苍老的声音道,“奶奶想孙女你了,就来看看。”

“进来坐吧,”阮处雨伸出请着。

木氏也不客气,提着小步悠悠的进了屋。

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下,瞧着这宽敞的屋子,木氏心里咋舌,她还说给人家二两银子可惜了,这么大的屋子做出来得花多少钱啊,看来她这孙女是真有钱。

瞧着木氏的眼神,阮处雨暗叹,又是个不老实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进了厨房弄了杯热开水过来,放到桌上后笑呵呵的道,“奶奶,你怎么午间过来了?可吃饭了?”

木氏正要说话,阮处雨说,“我和小鱼儿吃得早,已经吃过饭了,想必奶奶也吃了饭吧?”

木氏那一句我还没吃饭就此咽了下去,她讪笑了声,呐呐的道,“吃了,奶奶当然吃了。”

“那就好,我还当要是没吃,我就给奶奶去弄些吃的过来,今天刚买了肉,留了些做圆子的肉晚上,准bèi

我和小鱼儿吃的。”

木氏嘴角抖了抖,生生咽了不少口水,她一年半载的都吃不着几回肉,都怪她要面子,要刚才说没吃,现在不就吃上肉圆子了么?

暗暗自责了番,木氏开始转移注意力,瞅着石墙道,“处雨啊,你这才几年就做上新屋子了,可是厉害啊,奶奶和你爷爷几十年都做不起个石屋子,家里到现在还是泥糊的屋子,以前还好,现在一下雨就漏水。”

“奶奶可别这样说,处雨可没那厉害,能做得起这新屋子,也是运气。”

木氏眸光一闪,赶紧问,“这话怎么说?”

“不知我前些日子没饭吃,苦得要卖孩子的事,奶奶听说过没有?”阮处雨试探的问。

70. 070 又是个要钱的

“哦,这个啊,我听了些。”木氏干巴巴的说。

阮处雨暗地冷笑,“我现在这样,也算是至之死地而后生,当然若不是我饿得要死,哪会突然发奋起来,那天我饿晕了醒过来,猛然回过神来,我饿死不要紧,可我若死了,小鱼儿也必死,我不愿意小鱼儿跟我一样饿死,就舍了命,拿着刀上了山去打猎,结果,也是我运气好,弄了个贵重的东西卖了,这才有今天。”

“那你那贵重东西卖了多少钱?”木氏眨眼问。

“不多,做了屋子,就只剩我和他吃饭两个钱。”阮处雨淡淡的说。

木氏扫了眼屋子,“那旁边的泥屋子不是你爹帮忖着你做的么?怎的有钱你不留着过活,全用在这屋子上头了?”

阮处雨抿唇,平静的说,“这钱是我赚的,我将钱用在哪里,我不能自己做主么?”

闻言,木氏颇有些尴尬,“没有,哪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自个做主的,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浪费了,你年纪小,不懂事,不知dào

为以后盘算,你这做屋的钱要是存下来,能够你们母子活好几年呢。”

对这话,阮处雨采取无视的行为。

她不开口,木氏也不知dào

该做什么,一时有些尴尬,她想走,可是没弄到钱,她心里不舒坦!

沉默了好一会,木氏说,“处雨,这几年你都没去看过奶奶,平日节里日里都没送礼物,你说说,你有了钱也不先去看看长辈,有你这种闺女么?”

“奶奶。”阮处雨看着她,“当初我快饿死的时候,没见你帮我一下,现在跟我谈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木氏存了一定要拿到钱的心,看着她说,“怎么不适合了?你现在算是嫁出来的姑娘,我这个当奶奶的就算知dào

你快饿死了,也不好来看你是不?咋的,你怨我没来看你,所以你觉得不孝敬我是理所当然的?”

阮处雨当然不想被她按上一个不孝的罪,她摇头,“怎么会,我什么时候怨奶奶了。”

“哦,你没怨?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没去看过奶奶有错了?”木氏追问。

阮处雨勾唇轻笑,“奶奶,不是处雨不想去看你,而是,处雨没这个资格了,早在爹娘将我赶出家的时候,我就没资格了,我怎么敢跑上门去。”

“他们虽然将你赶出家门,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可你,还是我的孙女,我可没跟你说过不认你!”木氏赶紧道出名。

靠在椅背上,黑溜溜的眼珠看着木氏,阮处雨突然露出激动的表情,“奶奶放心,往后节里处雨一定送礼上门去,奶奶愿意认我,证明我还是有根的人,奶奶,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木氏满yì

的点点头,猛不丁瞄到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现在是在给空话她啊,她来是为了找她要钱,光得了这几句会孝敬的话有个屁用啊,又不能吃,又不能穿!

眼珠一转,木氏说,“处雨啊,往后的往后再说,这之前的,你也没送过礼给奶奶,不如这样,你就补上银钱给奶奶,当是孝敬的,咋样?”

71. 071 是谁透露出去的?1

话落,也不待阮处雨开口,出声道,“我也不要多,五两银子就够了,奶奶心疼你,你这是拿命赚的钱,奶奶不会让你拿太多出来,再说,你们还得花销不是?”

听着木氏一幅为她着想的样子,阮处雨冷笑,五两银子还不算多么?就他们,一年也不定能赚出这么些来,她也不怕说这话折了她的舌头!

说她小气也罢,说她无情也罢,这钱,她不愿意拿出来,怎么着?她要饿死的时候,个个当看不见她的,由着她饿死,现在有钱了,就上门来讨?当她是什么?

看着她,阮处雨露出苦笑,“奶奶,不是孙女不愿意补上以前的礼,可是刚才我已经说了,做了屋子后,就剩一点我和他吃饭的钱,就这,都才不到一两银子,您一下要五两,我哪拿得出来啊。”

木氏拧起眉头,扫着这石屋子直生闷气,要是没这屋子,她现在就能弄五两银子出来了。

木氏不甘心这么走了,又不好意思要她那一两不到的银子,她都说明了是吃饭的,要是她厚着脸要,保不准她得生气。

咬了咬牙,木氏捶着心肝站起身往外走着。

见状,阮处雨忙问,“奶奶,你要去哪?”

“回去,既然见着了你,奶奶也放心了。”木氏沉沉的说,顿了下又开口,“你现在钱花净了,也该想法子挣钱,那五两银子,等你有钱的再补上也成。”

“唉!”阮处雨忙应。

直到她走出好远,阮处雨才咬住牙,狠狠的捶了捶桌子,这木氏是怎么知dào

她做了新屋的?阮秋成拿了她那么高的工钱,怎么有脸将这事往外说?他难道不怕她找去么?

冷笑一声,阮处雨冲小鱼儿道,“你在家看家,娘去下你三叔家。”

小鱼儿点头,从阮处雨手中接过小白,送她到门口便关上了门。

瞧到阮处雨,牛氏是很欢喜的,没等她走近院门,便嚷道,“处雨啊,你咋来了,快,快进来坐坐。”

阮处雨眯眼,淡声道,“不了,三叔在家么?”

“在呢,他喝了点酒,现在正睡着呢。”

“既然三叔不在,问三婶也是一样的。”

“你这是有啥问题啊?”牛氏呐呐的出声。

阮处雨轻笑,淡淡的问,“三婶可知dào

,三叔将我做新屋的事告sù

谁了?”

“他谁也没说啊。”牛氏肯定的回。

“没说?奶奶可是知dào

了这事啊。”阮处雨似笑非笑的说。

牛氏拧起眉头,装出不解的表情,“这我就不知dào

了,许是人家瞧到了,知dào

你做了新屋。”

“就算人家瞧到田头做了新屋,也不会知dào

是我的,三婶,你说是不?”

“这……”村里的传言,牛氏当然知dào

,可这事不是她家传出去的,她是死也不会承认的,但,要是她告sù

阮处雨实情,这不等于出卖了阮大牛和阮虎么?只是卖了他们倒还好,就怕阮处雨找上去,他俩没咬死口,告sù

了阮处雨阮秋成让提高工钱的事。

72. 072 是谁透露出去的?2

想了想,牛氏道,“处雨,不管咋说,我和你三叔都没将这事往外说,不过呢,就算是我们说了,也不能怨咱们啊,毕竟你也没嘱咐我们不说出去,你说是不?”

她之所以没嘱咐,只是以为他们诳了她的工钱,自个知dào

不说,哪成想,一个疏忽,竟又让她扯上麻烦。

“三婶,就算我没嘱咐,也没说过你们可以将这事四处传吧?”

牛氏垂头,“成,我知dào

了。”

看着她,阮处雨垂眸,“既然不是三叔和三婶传出去的,便只有大牛叔和虎子叔了,我去找他们问问去。”

闻言,牛氏露出惊慌之色,“你去问什么,这事传出去就传出去了呗,做什么要问得清清楚楚?”

知dào

她是怕她问出了他们诳了她工钱的事,阮处雨眯眼,“我喜欢问清楚,再说,也不费事,我先走了,三婶。”

瞅着她的背影,牛氏咬牙,“想弄些钱也不安生,怎么张氏那女人要套你的钱那么容易啊,当初要不是怕你被咱们诳了钱大哥会找来,哪容得了张氏占了那大的便宜啊!”

阮处雨并未走远,听到这话,心头的那点疑惑终于消散,原来他们竟是……

罢,此事已了,她想了也没用,今儿这事,她定要问出是谁传出去的,她非得让他们将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没等阮处雨找人打听阮大牛他们的所在处,一声呼喊唤住了阮处雨的脚步,“闺女。”

阮处雨停步,看向发声之地,是夏氏的家,夏氏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阮处雨垂眸,“婶子有事么?”

“你叫处雨是吧?”夏氏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

阮处雨点头。

看来她没打听错,当日知dào

她是宁氏的闺女后,她特意去打听过,这才知dào

原来宁氏真的还有个女儿。

“婶子想跟你说点事。”夏氏慢吞吞的说。

阮处雨提步走了过去,“有事说吧。”

“那啥,这两天,村里传遍了,说你赚了不少钱,请你三叔和大牛虎子他们做了屋,工钱给得很高,比正常的工钱翻了一番了,这事是真的吗?”

“村里传遍了?”阮处雨脸色一沉,这个结果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既便她不清楚这村里人的性子,也知dào

一点,是个人都会眼红人家钱多,特别是像她这种特别户,突然有了钱,不让人生出贼心才怪!

她不是怕人生妒忌她的钱,而是不想找麻烦,而且还是很难缠的麻烦!

“对呀,全村都知dào

这事。”夏氏点点头。

阮处雨轻笑,“您知dào

是谁传出去的吗?”

“要说传,是瞎子的媳妇传出来的,不过,据说她是从瞎子那听来的,至于瞎子,是有一日和大牛虎子吃饭,从他们嘴里听出来的。”

听着她颇纠结的话,阮处雨眨眼,露出无奈的笑,“我没想到,他们拿了我那么高的工钱,还将这事往外说,这不是想害死我么?”

“你做个屋,干什么要特意给那么高的工钱啊?你光明正大的做,怕什么!”夏氏满脸不解,顿了下叫唤,“对,我想起来了,处雨,你是不是找我问过做屋的价钱啊?”

73. 073 吞进去的,给我吐出来1

阮处雨点头,“我的确找婶子问过做屋的价钱。”

夏氏咋舌,“那你明知dào

他们价钱高了,做什么要给那么高的钱?就是普通的价钱,只要你在村里喊一嗓子,十个汉子,有九个都愿意干呢。”

“婶子知dào

我叫处雨,可知dào

我的事?”阮处雨问。

夏氏点头,“知dào

一点,我寻人特意打听了你的事,听说了些,说你跟你爹你娘吵了一架,跟他们看不上的男人走了,后来不知怎的,你就在田头做了个屋子住下了,还怀了孕,可是没人见过你家汉子。”

“跟婶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家汉子呢?”

“他……”死了!阮处雨才想说,可想了想,还是道,“和我成亲没多久,他就上外边做工去了,几年没回,到现在,我也不知dào

他在哪。”

夏氏怜悯的看着她,“可怜见的,你家汉子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回来吧?”

阮处雨笑笑,并未接话。

幸而夏氏也没在这头上多说,看向她道,“说说刚才的问题,你问我知dào

你的事是什么意思?”

“婶子知dào

我的事,应该也知dào

我这几年过得不好吧,特别是前些日子,差点苦得要卖孩子?”阮处雨问。

“嗯。”夏氏应声。

阮处雨抿了下唇,淡淡的道,“婶子说光明正大的做屋子不怕什么,可是,我前些日子还穷得要卖孩子,突然就有钱做屋子了,人家不会怀疑我的钱的来路么?”

“我不想让人知dào

,所以故yì

给了高价他们,我也知dào

他们在诳我,我在想,他们既然诳了我,一定不会说出这屋子是帮我做的……只是没想到,这才没几天,他们竟然……”

“哎,他们真是,做人怎么能这样呢,那现在全村的人都知dào

这事了,你要怎么办?你可不知dào

,这事一传出去,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你,这议论还是小事,我瞧着他们开始眼红了,万一起了歹心的,你和那孩子怎么办啊?”

“婶子,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他们干出这种事,我怎么也会让他们将这钱给吐出来!”阮处雨定定的道。

“吐出来?这是该,可是他们给么?”夏氏问。

阮处雨轻笑,“我可以说,我并不知dào

做工的价格,现在才知dào

被逛了,他们要不吐出钱来,我就去告官!”

“可别告官,一上衙门,不得好几两银子,可出不了那个门,还是私了的好,要不你去找里正也行,你跟里正说,让他去找大牛他们,一准能让他们吐出钱来。”夏氏出着主意。

阮处雨点点头,夏氏又道,“不过,你倒可以先去找大牛他们讨讨,要是他们不给,你再跟里正说,去的时候带点礼物,别空着手。”

“谢谢大婶帮我出主意。”

夏氏憨憨的笑着,“没什么,这是小事,哦,对了,你多防备着些,要是有人三五不时的去你那屋周边转,你就来告sù

我……或者回你娘家去,跟你爹他们说也成,让你爹帮你出头,先吓吓他们。”

74. 074 吞进去的,给我吐出来2

“好,”阮处雨应声,看向夏氏又问,“您知dào

大牛叔和虎子叔家在哪么?”

“就在……”

夏氏报出位置,阮处雨道了谢,告别夏氏后匆匆离去。

她走了没多久,牛氏便咬着手指一脸烦燥的露出头,她真没想到阮处雨这死丫头当真要问清楚情况,这要是让她知dào

内幕,她家赚的这几两银子又得吐出去?

不成,她绝不能让这事发生!

牛氏急得跳脚,一时想不出法儿,晃晃悠悠的走动起来,没多久,身子突然一歪,一声哎哟传来。

牛氏一惊,手忙脚乱的扶住对方,“不好意思,我一时晃神,没注意到前边来人,对不住了。”

“你不长眼啊,我这么大一活人你看不见么?瞎了你的狗眼!”像没听到她的道歉一样,对方没好气的骂。

牛氏脸色一沉,放开这人,怒叫道,“你自个走路不看路,还怨老娘,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么?”

“你……”对方猛的抬头,却在看到牛氏的那秒愣住,“是你!”

牛氏脸上有些不自在,跟着说,“原来是二嫂啊,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去哪啊?”

“我去……”正要答,张氏话一止,“我没去哪,怎么了?”

牛氏眯了眯眼,淡漠的声音说,“没事,二嫂,我先走了。”

张氏瞅着她,眼珠突然溜溜一转,“你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啊,刚才怎么走路晃神了?”

“想了些事情。”

“啥事?”张氏眼冒精光,“该不会你们是怕高价忽悠处雨做工的事让她知dào

了,这才心慌意乱吧?”

“二嫂,你瞎说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用高价忽悠处雨了?”

“还不承认,这事都传满村的,会传不到处雨耳中么?”张氏嗤笑着问。

牛氏拧眉瞪着她,瞄着她那双绿豆眼,突然心神一怔,瞪大眼道,“二嫂,是你让娘去找的处雨吧?你这丧良心的,先前坑处雨的钱就算了,现在听到她有一点钱,自己没脸去找她,竟然让娘去,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呸!你又是个东西,你和老三还是不坑她的钱!”张氏理直气壮的反驳。

牛氏面色阴沉的看了她一眼后甩手就要走人,却被张氏一句话给叫停了脚,“你要是分一半钱我,我就帮着你对付处雨,怎么样?”

“一半,你太黑了,我当家的累死累死半个月才赚这么些,你一下就要一半,你也太狠了吧!”到手的钱,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给出去,即便她很心动。

张氏是什么性子她知dào

,有她在,这钱多半能保处,可是白白便宜她这么多,她干不出来。

“那就给四分我!”张氏让步。

“三分!”牛氏还价。

张氏瞪圆眼珠,“我可是你二嫂,你多给点会怎样?”

论不理论,牛氏不输她,她睨着她,幽幽的道,“二嫂,你家才两口人,我家有四口,我家就指着当家的做的这些活计赚的钱糊口了,你一下要那么多,是要逼死我们么?”

75. 075 吞进去的,给我吐出来3

“三分就三分!”咬了咬牙,张氏点头,“不过你得先给银子我。”

“好,不过你得保证不让处雨要回钱去。”牛氏说,刚才她可是听到了,那夏氏让阮处雨去找里正哩。

张氏轻笑,“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保住钱。”

“那成,你跟我回屋吧。”牛氏说。

张氏应声,跟着她愉快的离去,真好,啥都不干也能白捡银子,她可真是走运,亏得她生气木氏没从阮处雨那拿到钱,想去找她质问质问,要是她一心胆怯了没去,哪能这么容易捡着钱?

不得不说,阮大牛和阮虎还算是怕事的,在阮处雨找去没多久,两人就乖乖退了多的钱,当然,也告sù

了阮处雨,其他的钱全部让阮秋成给吞了。

听了两人的言辞,阮处雨眸光沉了沉,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身往牛氏家走去。

拿了钱,张氏和牛氏虚情假意的唠了下嗑,见着天不早了,张氏正告辞要回去睡午觉,瞧到一身冷厉走来的阮处雨,张氏眯起眼,笑呵呵的走过去问,“是处雨啊,你来这做什么?”

“我找三叔和三婶有事。”阮处雨淡笑着说。

张氏看了眼牛氏,问,“有啥事啊?我这个当二婶的应该能听吧?”

阮处雨敛眉,不咸不淡的说,“随便。”

张氏点点头,站到一边,让出了位置。

见阮处雨盯着自己,牛氏假意笑笑,“咋的了,有啥事啊?”

“三婶,我真想不到三叔竟然这么狠,同村里的泥匠一块坑我这个当侄女的!”阮处雨一脸痛心的看着牛氏。

牛氏并没有听到阮处雨和夏氏的全部对话,甚至,只听到了阮处雨说要让他们将钱吐出来之后的话,听她这样说,牛氏顿时讪讪,“处雨,你可别听人家瞎说,你三叔怎么会坑你呢,他没干过这事。”

阮处雨拧眉,“没干过?婶子的意思是大牛叔和虎子叔在冤枉三叔?”

“没错!”牛氏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轻笑,“那好吧,你让三叔出来,咱们去对质,若他们是冤枉了三叔,我一定让他们跟三叔道歉。”

“不,还是算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牛氏自是不想对质,心虚的说。

“不成,他们这么挑拨我们亲戚的关系,我一定要揭发他们!”她声音阴冷的说。

闻言,张氏意识到不对,赶紧和稀泥,“处雨,你是不在这附近住,不知这人情往来,这事你三叔忍也就忍了,要是找上去,人家要说你三叔心眼小,爱计较,你们现在说清楚不就好了,做什么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听到话,阮处雨定定的看着张氏,好一会才道,“不是我没心性,听了村里的传言,我去找了他们,可他们只给了一半的钱出来,说其他的全给三叔了,他们既然推给了三叔,我自然要找来,如此三婶说没坑我,那我这银子上哪找去?”

顿了下,阮处雨沉声道,“那可不是小数目,是好几两银子呢!”

76. 076 坐观虎斗

好几两银子?好哇!原来老三家的不仅提高的工钱,还将阮大牛和阮虎提高的工钱拿了一半去,而牛氏给她银钱的时候,才给了三分她,这个牛氏,竟然这么算计她,太可恶了。

要知dào

,木氏回去可说了,阮处雨松了口,是要给银子她的,而且是五两银子,只是她现在手头上没钱,要是她帮着阮处雨将这银子给弄回去,木氏岂不是可以拿到五两银子?木氏拿到银子,不等于银子是她的么?张氏美滋滋的想。

想了想,张氏绿豆眼一眯,沉声道,“处雨,这事你可要查清楚,老三家的,我觉得吧,咱们应该去找大牛和虎子对恃。”

牛氏没料到她一下转了向,一气之下,她恶狠狠的冲她道,“二嫂,你可是拿了我的银钱,答yīng

要帮我保下钱,现在竟然反口了,你太不是东西了!”

张氏淡定的瞌眸,“我当时是不知dào

你们是这样坑处雨的!”

“你……”牛氏气极,再没出声,只是瞪着张氏。

见她俩掐起来,阮处雨勾唇,她就猜到张氏帮牛氏有猫腻,没想到一下就给她试出来了。

暗暗冷笑一声,阮处雨故作惊讶的道,“三婶,真是三叔坑的我?”

顿了下,她大怒,“三婶,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赶紧将多拿的银钱拿出来,否则,我就去请里正了!”

牛氏也是被逼急了,见阮处雨这么说,直接撕破脸皮,“什么叫多拿了?这多的钱是你乐意给的,当初说得清清楚楚的,这事你就是闹到里正那里,也不能怎么咱,再说,你多给的钱是给了你三叔,又不是给外人,我看里正向着谁!”

阮处雨冷笑,“你们欺我不知世故,故yì

抬高价格坑我的钱,不要说是我三叔了,就是我亲爹,也不能干这事!我倒要看看里正是不是认同这个说法,你们这样属于诈piàn

!”

“哎呀,三弟妹,你赶紧将多收的银子还给处雨啊,诈piàn

罪可不是好玩的,得判上好几年呢,要是三弟进去了,你和两个孩子可咋活啊?”

“呸呸!谁让你咒我当家的?他不会进去的!”牛氏恶狠狠的冲她说。

张氏撩着嘴角呵呵直笑,“三弟妹,我可没咒他,我说的是事实,别为了几两银子不要命,我建议你乖乖的拿出银子吧。”

牛氏冷哼,“不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今儿我看谁敢拿走我的银子。”

“强犟着是没用的,”张氏凉凉的开口。

不知是太过生气还是怎样,牛氏白胖的脸抖了抖,突然瞪大双瞳,声音阴戾的道,“给我拿出来!”

“什么?”张氏愣住。

牛氏冷冷的说,“将我刚才给你的银钱拿出来!”

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张氏万分不舍,这点银钱还没在她身上捂热呢。

看她一动不动,瞪眼一个飞扑过去抓住抱住张氏,一手擒住她的衣服,另一手在她身上找着银钱。

张氏当即发出惊叫,“你这死婆娘,你想做什么,快放开老娘!”

77. 077 记恨1

牛氏理都不理,直接往她胸口掏。

张氏脸色顿时降红,推攘着她的身子道,“你他妈的要死的,滚开,赶紧给老娘滚开,老娘又不是不给你钱,你竟然抢起来了,你这样,老娘还不给了呢!”

说着这话的同时,张氏伸出胖胖的爪子朝牛氏身上抓着,不得不说,张氏比牛氏狠,牛氏只是往她身上掏银子,张氏却是直接撕起她的衣服,而且一下就将她的外衣给抓撕开了,就这还不算,她发狂似的伸爪使劲拉扯着。

扑哧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传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牛氏身前往外一飞,准确的落到了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争斗的阮处雨身前。

瞅着那物,阮处雨挑眉,蹲下身子捡了起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牛氏放在身上的钱袋,看着份量还不轻。

扯了下唇,阮处雨将之打开看了一眼,从里头拿出二两银子,然后将钱袋丢向牛氏,“三婶,三叔坑了我多少,我也不计较,现下我只拿二两银子走,往后这事就当掀过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回了。”

话毕,阮处雨直接转身离去。

牛氏本还不知dào

自个的钱袋飞了,听到她说的话,又瞧到飞到身边的钱袋,顿时狼嚎般叫起来,“你这坑良心的,不得好死,竟然偷拿你三婶我的钱,你别走,别走,给我还回来!”

边说着,她边挣扎推开了张氏,一个利索的下腰捡起钱袋后面露狠戾的朝阮处雨离开的方向追去。

被推开,张氏冷哼一声,不急不缓的理了理衣服,然后才提着步子慢慢的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阮处雨没走多远,牛氏便追上来了,看她一副要抓着她的模样,阮处雨冷冷的道,“我要是你,就会就此算了,我不过拿了二两银子,这点钱,应该远远不够你们坑我的吧?”

“本来也就二两多点,你一下拿二两走了,你三婶我家还过不过日子了?”牛氏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步子变慢,缓缓的向阮处雨走着。

阮处雨嘴角含笑,“你们赚的那工钱不是钱么?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了?难道说,你家过日子,就靠着坑自个侄女的这点钱?”

“就是,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悠闲跟上的张氏讥讽的接了声。

听了她的话,牛氏恨恨的冲她道,“姓张的!现在给老娘将那银钱拿出来,不然,等我回去告sù

我当家的,你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张氏到底是不占理,听她这样说,有些惧怕,想了想,还是将刚才收的几百文钱丢给了牛氏。

牛氏接过后看向阮处雨,脸色沉冷的道,“处雨,你若还当我是你三婶,就将那银钱还给三婶我,要不然,这事我不会善了!”

还了钱,张氏心情不好,看着牛氏毫不客气的讽,“哟,还威胁上了?这事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是你的不对,怎么着,现在还想强抢啊?”

牛氏咬牙笑,“我说了,这钱是处雨乐意给的!是,我当家的的确是提高了工钱,可是,有人说过做工的钱只能是那样么?这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78. 078 记恨2

这话让张氏一下愣住,找不着反驳的借口。

阮处雨却仍然淡定,看着她道,“若你们只是私自提高价格就算了,可大牛叔和虎子叔说,是三叔让他们提高价格的,这话说明,是三叔让他们坑我的,这就构成了犯罪!”

“如今我不追究,是看在你们是我三叔三婶的份上,若你们硬要跟我争这点银钱,不好意思,我一定会找里正,甚至是官府来还我公道!”

瞧到牛氏的脸黑成炭,张氏好不得yì

,眯了眯眼,又加了把火,“要去找里正和官府的,大牛和虎子就是人证,处雨,不如你将钱还给你三婶,咱们现在就去找里正,要是找到里正那去,这事可就算闹大了,我看出了这事,往后谁还会找三弟做工,往后啊,三弟都没办法在村里混了!”

张氏这把火加得好,此话一出,牛氏那坚固成铁的心,有了动摇,是了,他们还要在村里过活,要是这事闹大了,她家还怎么生活啊!

细想了一番,牛氏轻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了去,这钱不拿算了,往后有机会,她一定会让阮处雨将拿走的钱双倍的还回来!

她不会放过这小贱人的,她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走了,阮处雨停也没停,转身又往自家方向走去。

见状,张氏赶紧跟上,瞅了阮处雨一眼后轻笑,“处雨啊,你这钱可算是要回来了。”

“嗯,多谢二婶帮忙。”阮处雨顿了下步,跟她道了谢后立即又提步走了。

张氏拧了下眉,紧跟上去,呵呵的说,“那啥,中午你奶奶回来,跟我说你答yīng

了她,要孝敬她几两银子,可是现在没钱,孝敬不了,可你现在……”

没等张氏说出要钱的话来,阮处雨说,“奶奶走的时候跟我说,我现在钱花净了,该想法子挣钱,我觉得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赚钱是要本钱的,我又没本钱,这不,刚好,我手头多了几两银子,拿去做本钱赚钱正好。”

“等我用这钱赚出答yīng

孝敬奶奶的几两银子,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送去给奶奶。”

“不是,赚钱也用不着用那些本钱啊!”张氏急急的开口。

阮处雨摇头,沉沉的道,“要做就做大的!做大就要本钱!”

这意思是她拿不到钱了?张氏很不甘,瞅着阮处雨问,“那要是你亏了呢?”

“亏了?”阮处雨眨眨眼,呐呐的道,“要亏了……那就只能认亏。”

“哎哟,要是一下亏了几两银子,你和小鱼儿怎么活啊,不如你将这银子给一半二婶这,放在我这存起来,要是你赚了,这钱当是你孝敬你奶奶的,要是你亏了,有这钱,你和小鱼儿也不至于饿死!”张氏劝着。

“二婶,我心意已决,二婶不必多说。”阮处雨眯眼,丢下话便离了去。

后边的张氏脸都绿了,她觉得这死丫头在耍她!想当初,她手头就五两多银子的时候,她劝说着她买了一亩田,跟她说,有了田,再怎样,她们都不会饿着,她知dào

她就担心这事,这不,一劝说,她就心动买了田。

可现在,她都这么说了,她还一心想要用全部的钱做本钱,这不是在耍她是在做什么?

她不可能会花全部的钱做本钱,她一定是不乐意将钱交给她,才这么说的,可恶的小贱人,太狡猾了!

偏偏,她又没有治她的法子。

张氏磨牙,半晌才冷笑着离了去。

79. 079 小鱼儿不见了1

如张氏所想,阮处雨说那话,的确是在耍张氏,给钱她?想都别想!她心思恶毒害死了原体,她没有在现在找她报仇就不错了,怎么还会给钱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

冷冷的勾唇,阮处雨慢悠悠的回了石屋。

石屋的门虚掩着,眯了下眼,阮处雨大步走了去,“小鱼儿,娘回来了。”

屋里头没有应声的动静,阮处雨歪了歪脑袋,心里正想着,难道他睡着了?

推开门,一个白影咻的扑来,阮处雨利落的接住它,“小白,小鱼儿是不是睡了?”

“什么?”小白疑惑的看着阮处雨。

“我问你,小鱼儿是不是睡着了?”她再次出声。

小白毛茸茸的脑袋扭了扭,奶声奶气的说,“小鱼儿没在屋里呀。”

“什么?他去哪了?”阮处雨问。

小白啾啾叫了一声,小腿伸了伸,“我也不知dào

,你走后不久好像有人来了,小鱼儿吩咐我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去,自个出了门,我不知dào

他干了什么,他是不是在附近玩?”

阮处雨摇头,眉头深深皱起,不会!小鱼儿不会这么没分寸,就算他自个玩耍,也不会离屋门多远,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他现在在哪?他会去哪?有人来了?谁会往她家来?她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左右,来的人就张氏和宁氏等人,难道是宁氏来了?他跟宁氏走了?

眯起眼,阮处雨冲小白道,“你在家待着,我出门找小鱼儿。”

“我也想去。”小白软绵绵的声音说。

“不成,你这样子……不适合见人。”阮处雨摇头否决。

小白吸了吸鼻子,在她身上打着滚,长长的毛尾巴在阮处雨手上窜着,极其可爱。

阮处雨被他萌到,眸光闪了闪,松了口,“这样吧,我用衣服将你包起来带着,要是遇上了人,你就把自己当狗,知dào

么?”

“有我这么漂亮的狗么?”小白不高傲的开口。

“你还没有狗漂亮。”阮处雨打击着。

小白生气的冲她的手甩了甩尾巴。

阮处雨凉凉的戳了下他的脑袋,直接进屋翻出一件小鱼儿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抱着他往宁氏家走去。

“三弟太不是东西了!”听了阮青天的话,宁氏骂。

村里的谣言传到她耳中,她就心疼阮处雨的钱,寻思了一天,这才决定让阮青天去找阮秋成讨回那多收的钱,不成想,阮秋成态度竟然这么恶劣,根本不把阮青天当他大哥。

因为生气,阮青天眼珠赤红,听到这话,看了眼宁氏,深深叹了口气。

听到声响,宁氏吸了口气,“处雨这丫头,赚钱也不容易,就这么被坑了几两银子,这可够她和小鱼儿吃好久的。”

“算了,钱是拿不回来了,你再心疼她也没用。”阮青天无奈的道。

宁氏看了他一眼说道,“往后咱们也别拿他当你三弟了!真要是你三弟,为什么要坑自个的侄女?”

“这样做不太好吧。”阮青天犹豫着。

80. 080 小鱼儿不见了2

宁氏冷笑,“怎么不好?难道你还稀罕他当你三弟?”

“话不是这样说,咱们到底是亲兄弟,就为这点银钱就不认他,我做不出来这事。”

“呸,他都做出来了,你凭什么做不出来?我自认对你两个弟弟弟妹不差,咱们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在第一时间送一份过去,可他们呢?这些年是怎么对咱们的?见了面就笑呵呵的,转过身就当不认识的,这种兄弟要来做什么?”

阮青天烦燥的搓着手,叹声道,“他们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他们无义,咱们是嫡亲的兄弟,你要我拿他们当路人,我做不到!”

“那成,你拿他们当一家,我拿他们当外人!反正对于你们阮家来讲,我是外姓!”

“孩子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都嫁给我二十多年了,还说这种话说什么?你早就我们阮家的人了。”

宁氏讥笑,“我是阮家人?你莫不是忘了前几年我还没生萧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因着我只生了月娇和处雨两个女儿,我为你们阮家干死干活十几年,仍是不落着好,寻了空你娘就会说我,净会生些赔钱货!”

阮青天看了她一眼,呐呐的道,“就被娘说两句会怎样?难道你还记了她的仇么?她是我娘,怎么说咱们都成!”

“说我就算了!她怎么不说老二家的,她嫁过来的年数不比我少多少,到现在连个赔钱货都没生一个,她怎的不说她?”

“老二家的那是个无赖,娘都弄不过她,以前也不是没说过她,只是每次说她,她都会干哭干嚎,说的那些话你不是不知dào

,不好听,娘也是怕了她了,你怎么能和她比呢?”

“就你什么都有理,自个闺女被人坑了你都不做声的。”宁氏冷冷的说。

阮青天叹着气,什么都没说,起身朝睡屋里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宁氏跺了跺脚,拿起旁边的针绣起花。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下的针线时,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宁氏身子一颤,赶紧停下绣花针,看向来人。

“处雨!”宁氏叫。

“娘。”阮处雨笑笑,直接问,“娘有去过我家吗?”

“去你家?没有啊。”宁氏疑惑的看着她摇头。

“爹也没去过是吧?”

“没有,你问这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么?”宁氏不解的说。

阮处雨眯眼,“刚才我出了下门,让小鱼儿守在家里边了,回去就不见他的人,我以为是娘去了,将他接走了。”

宁氏摇头,“我怎么会去那里,没事我是不会去的。”

“那成,先这样吧,我走了。”说着,她步伐不停的就要离开。

宁氏正发愣,听着她声音的阮青天从睡屋里走出来喊,“处雨,你说小鱼儿不见了?”

“嗯。”

“那爹跟你一道去找人。”丢下话,阮青天大步走了过来。

闻言,宁氏皱了下眉,“你跟她去找孩子像什么样子!”

“那是我外孙,我不能去找他么?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扫了她一眼,阮青天粗鲁的说。

81. 081 小鱼儿不见了3

“他是你外孙又怎样?你们现在又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去找他,人家会说闲话的。”

“谁会说啊?你这婆子就是喜欢想这些有的没有,你刚才不是还心疼处雨么?现在她上门,说咱们外孙不见了,你连找都不让我找,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啊?”

“她早被你赶出去了,你现在上赶着帮她找儿子,怎么不会有人说,你找儿子会不惊动别人?就是不惊动,你和她一道四处转悠,人家会看不见?大家又没瞎。”

“看见了又咋滴?”阮青天黑着脸问。

宁氏瞅了眼盯着她二人瞧的阮处雨,讪笑一声,拉着阮青天到一边,小声的说,“处雨现在有钱大家都知dào

了,你要是在这个时候跟她一道做些什么,人家指定会说你是贪她的钱财才和她和好的,这名声多不好听啊。”

“这……难道因为这个,我就不管那孩子么?”

宁氏点头,“我瞧着孩子八成是玩去了,由着处雨一个人去找,不多久就能找到。”

阮青天踌躇着,“我不咋放心。”

“这样吧,先让处雨去找,等晚些她再找不着,咱们再帮她找,你看成不?”宁氏提议道。

“好吧。”想了想,阮青天最终妥协。

“孩子,你先自个去找处雨,晚些你找不着,我和你娘就帮你找,知dào

不?”

“谢谢爹爹。”话落,阮处雨径直离去。

目送她消失,阮青天叹了口气,看向宁氏道,“咱们干脆认回处雨吧,明明是咱们的女儿,现在却和咱们形同陌路。”

宁氏摇头,“不成,我不认。”

“为什么?”

“就算她失去了记忆,可她曾经到底做过那没脸的事,我是心疼她,怜惜她是我闺女,总想着她,念着她,但我不会因此就认回她,既然断了关系,咱们就是永远断了。”

“我说你这女人真是个矛盾的,你要是想和她断关系,以后见了她,只当不认识的就好,可你却又将她当女儿,让你将她当女儿吧,你又说和她断了关系。”

宁氏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要你管!”

出了阮家门,阮处雨锁紧眉头,人既然不是宁氏带走的,会是谁?张氏?不可能啊,张氏刚才不是还和她见过面么?以时间来看,她不可能去将小鱼儿带走。

会是谁?难道是夏氏说的阮家村里眼红她的人?他们抓了他,就是想从她这里弄出钱去?若是他们,范围就太广了,而且她也不可能一家家的问,小鱼儿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

阮处雨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办?虽然他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相处这么久,她早没把他当外人了。

深吸了口气,阮处雨凛眸,面无表情的朝夏氏家走去。

再次看到她,夏氏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听到自己嘴里发出嘶嘶的痛叫声,她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咋又来了?”

82. 082 报官1

阮处雨眨眨眼,“我是有事想和婶子说。”

“啥事?”夏氏问。

“是这样的,我出门的时候,留我儿子在家了,可我刚才回去,发xiàn

我儿子不在家,我现在找不着他,该怎么办?”

“你儿子……”夏氏惊呼,停顿了下说,“难道是村里的人干的?他们手脚咋这么快啊?”

话才说出口,夏氏意识到不对,赶紧问,“等等,你儿子会不会去哪玩了?”

阮处雨看着她,定定的开口,“他很乖,不会随意出门的。”

“那这么说,他真的是被人带走的?”夏氏嘘吁。

“不清楚。”

夏氏眯起眼道,“要不你先上村子四周找一找,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就是报官吧!”

“当然,在报官之前,你得将所有可能找的地方全部找一遍,要是让官府知dào

你虚报了,你可得受棍刑呢。”

“好。”阮处雨应声后离了去。

在阮家村寻了整整一圈,没找到小鱼儿半点影子,甚至在他们住的屋子那方圆数里阮处雨都找过了,小鱼儿仍是半点踪迹都没有。

傍晚过后,阮处雨回到了石屋,看着黑黑的屋子,阮处雨咬牙,眼中闪着冷光,若是让她知dào

带走他的是谁,她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感受到阮处雨身上的杀意,小白颤了颤身子,脑中一个激灵,奶声奶气的开口,“处雨,小鱼儿会不会是被另一伙人带走的?”

“是谁?”阮处雨疑惑问。

小白眨着眼皮,昂扬的声音说,“就是要买我的那群人啊,也许他们又回头来想要我,见你不在,便直接将小鱼儿抓去了,想用他换我。”

阮处雨打量了它一眼,垂眸,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要是他们的话,这事就好办了,只要她交出小白,小鱼儿就能平安回来。

瞅着她的眼珠,小白猛不丁失声叫,“你该不会是想用我换小鱼儿吧?”

“能换小鱼儿,你该觉得荣幸。”阮处雨沉沉出声。

小白哇哇大叫,“不要啊,我不要跟变态走,你不能想别的法子弄回小鱼儿么?”

“若你能想出好的法子,我一定照办。”

小白:“……”

一直没见阮处雨回头找他们,阮青天和宁氏一致认为,小鱼儿肯定被她找回去了,可是,两人又都不放心,万一没找着人呢?

想了想,两人还是决定阮处雨住的那地方看看,于是,翌日一早,阮青天拉着阮云萧,与宁氏并肩去了田头小屋。

“处雨,可找到人了?”阮处雨一早起来,饭都没吃就要去报官,突听到这声,她正锁门的手一顿,扭身看向来人。

“没有。”回头,锁上门,她声音冷漠的答。

阮青天脸色一沉,“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呢?你四处都找过了?”

“是。”

阮青天握紧手心,沉沉的猜疑,“难道他是出了什么事么?”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直接开口,“我现在怀疑是有人绑架了他,就是为了让我拿出钱来。”

83. 083 报官2

她昨晚想了一整晚,觉得小白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伙想要小白的人,似乎不是那种会用小孩来威胁她的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人眼红她的钱,一时冲动便犯了案。

“什么!绑他的是谁,你可猜得出来?”宁氏问。

“村里知dào

我高价做了石屋的人,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咱村里的人眼红你的钱?”阮青天嘴唇泛白,似用了很大的力qì

才说出这句话。

阮处雨点头,“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不,不是他们,咱们阮家村的人,不说有多善良,可也不是这种邪恶之辈。”阮青天肯定的大吼。

“你凭什么说这话?”宁氏问。

阮青天吸了口气,沉声开口,“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年,以我看来,阮家村的人还算淳朴。”

“就算爹说的是对的,那排除掉他们,还有谁会绑架小鱼儿?”阮处雨冷冷的问。

“这……”阮青天吐出一字后便沉默了。

阮处雨仰头吸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现在就去镇上报官!”

“不,别!”阮青天阻止道。

“当家的,为什么你不让处雨去报官?”宁氏疑惑的问。

阮青天眸光闪烁着,呐呐的道,“要真是村里人干的,一报官的话,他们哪还能活啊。”

宁氏不由自主的笑,讥讽的笑,“人家能不能活,关处雨啥事?他们敢做出这事,就该受到惩罚。”

阮青天拧紧眉头,“都是一个村的,咱们怎么可以做得太过份?”

白了他一眼,宁氏哼声说,“处雨,别管他,走,我陪你一道去报官。”

说着,她走上前拉着阮处雨就走。

阮青天赶紧提步跟上,“处雨,你给爹一天的时间,一天后,要是爹找不到小鱼儿,你再报官成不?”

她似乎,想差了什么东西,听着阮青天这话,阮处雨心里想着。

见阮处雨不说话,阮青天尴尬的低下头,“处雨,我知dào

我这要求有些过份,可我不希望你和村里的人闹僵,你要是报了官,这事就挽回不了了,你就先别报官,我去一家家的看,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孩子的。”

“处雨,你可别……”宁氏的话还没出口,阮处雨便道,“好,我等爹一天的时间。”

“真的?”阮青天欢喜的道。

阮处雨点头,“爹赶紧去帮我找小鱼儿吧。”

“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丢下话,阮青天急急离去。

宁氏轻哼一声,埋怨的说,“你做甚要听你爹的话?早一点报官,能早一天找到小鱼儿不是吗?”

“我只是想给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忘在脑中了,是很重yào

的东西。

“你呀……别怪我没说你,你爹就是个傻的,你知dào

他为什么不让你去报官么?是因为他的想法是,别人可以对不起他一百次,可他却不能对不起别人一次!”

“你知dào

么?听了你高价做屋的事后,我让他去找了老三,想从他手上将钱要回来,没想到老三一点面子都没给他,死活就是不给钱,回来后,我说要和老三家断了关系,他说什么这样做不对!”

84. 084 报官3

“我呸!他以为自己这样很好啊?人家欺负到脸上了,他连屁都不放一个,我又没让他去找老三算帐,只当没他这亲戚就成,可你爹倒好,就是不认同我的话。”

“娘,爹有自己的想法,你认为对的,不代表他认为对。他既然有他的观点,他按自己的观点做事,你别管,只当看不见的,而你,也能照自己的想法做。”

宁氏冲她瞪大眼,“你个死丫头,我们是夫妻,要是我们做事都不是一条路上走,人家会怎么看?”

“管他呢!”阮处雨淡定的甩话。

宁氏:“……”

“算了,我懒得和你说,我带着萧儿先回去了。”

阮青天离开后,并没有傻乎乎的去村里找小鱼儿,而是直接去了里正家。

“里正,我有件重yào

的事要跟你说。”阮青天一脸沉着的开口。

里正拧眉,疑惑的道,“是什么事,你说吧。”

抿了下唇,阮青天将阮处雨的事说了说,“这事就是这样,我是不希望有人为了一点钱弄得下场难看,你知dào

,要是上了官府,不管是谁,那家人可都没活路了,你身为里正,这事不能不管。”

里正点头,“你在这等着,我让我儿子去通知一声,叫村里所有人都过来。”

“好。”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阮家村全员聚到了里正家门口,瞧着站在门口的里正和阮青天,一阮姓青年问,“里正,你唤咱们来有什么事?”

里正眯眼,拂了拂袖,淡声开口,“我有重yào

的事要跟你们说。”

“我们听着哩。”这青年喊。

身后的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里正轻咳一声,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才将一手放在身后,一脸严肃的说,“你们都知dào

青天的闺女高价造房的事吧?”

“知dào

。”众人齐喊。

“那你们告sù

我,是谁眼红她的钱,绑了人家的儿子?我告sù

你们,人准bèi

去告官的,这事要是闹到官府去,连我都保不了你们,趁着现在还没报官,做了这事的,先出来,只要交出青天闺女的儿子,我保证不惩罚他,大不了,就是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她儿子不见了?”

“有人想以此图钱?”

“是谁这么大胆,为了钱做那种事啊?”

……

“安静!”里正被吵得拧起了眉头,不耐烦的大吼。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睁大眼瞧着里正。

里正冷哼一声,不悦的道,“赶紧站出来,别耽误大家的功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人出声。

等了好一会,里正问,“怎么?不是你们干的?还是你们想挑zhàn

官府的威严?”

“不是我们做的!”刚才说话的阮姓青年大喊。

里正冷冷的瞅着他们,厉声说,“这是你们说的,现在我就让青天的闺女去报官!”

众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里正。

里正气极,红着脸道,“走吧,你们都走,最后要是查出来了是咱们阮家村的人,那绑架之人且不谈,我也不会再留他的家人在阮家村!”

85. 085 折磨1

这么放狠话,就是为了让人家害pà

,可话落半晌,只见人离开,就没一个凑上来说,这事是他干的。

吐了口气,里正神情复杂的看向旁边的阮青天道,“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绑架的人,不是我们阮家村的,还有一种,就是,他们是下了狠心的。”

阮青天张了张嘴,愣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好一会,他才慢慢的挪动步子,“成,不是阮家村的人就行,我去让我闺女报官去。”

“嗯。”

走出两步,阮青天又回头道谢,“多谢里正了。”

里正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屋。

砰的一声,瓷碗碎掉的声音传出,一声咒骂声响起,“小子,你做什么?你想饿死是不是?妈的,老子花了钱买了你,你要是饿死了,老子就吃了你的肉,熬了你的骨。”

小鱼儿惊恐的看着他,手握得紧紧的,就是不开口。

见此,张老汉恨恨咬牙,伸出手狠狠的朝他甩了一巴掌,“娘的,给老子吃饭,再敢糟蹋饭,老子就抽死你!”

小鱼儿原本圆润光滑的小脸蛋此时肿得高高的,跟红包子似的,显然已经被打过很多次了,那双原本明亮,带着灵动劲儿的眼睛此刻也是灰暗无光。

“放我走,放我走!”氤氲着眼泪,他稚声喊着。

张老汉冷笑,“放你走?你知dào

你花了老子多少银子么?十两!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这,你还是乖乖给我当儿子吧!”

“我让娘将钱给你。”

“老子我不要,我只要你当我的儿子,这种话你以后不要说了,我去端些东西来给你,今天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冷冷的丢下话,张老汉提步离开。

看着被他关上的房门,小鱼儿蹲在墙角呜呜直哭着,“娘,娘,你怎么不来找小鱼儿,小鱼儿不要给人家当儿子,娘,小鱼儿好想你,娘,小鱼儿肚子好饿。”

“娘……”哭了好一会,正当他想再念叨阮处雨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张老汉笑眯眯的端着碗走了进来。

“来,吃了这碗东西。”

“不吃,我不吃,你要是不放我走,我不会吃饭的!”小鱼儿大叫。

张老汉笑脸顿时变沉,他冷冷的道,“你他娘的在找死!”

小鱼儿抿着唇,没接声。

张老汉气不过,走过去狠狠的朝他踢着,一脚,两脚,三脚,直到他踢累了,才停下来。

小鱼儿因为痛,一直在呻吟,听着屋里的动静,张老汉的妻子王氏走了进来,不悦的指责张老汉,“你将他踢死了,那十两银子不白花了?”

张老汉摇头,“夫人放心,我省着劲呢,不会怎样,这孩子倔,不打不成事啊,不趁他年纪小管着他,以后他哪里会听话啊。”

王氏点头,“他不吃你就让他先饿着,反正等他饿急了,自个就知dào

要吃饭的。”

“嗯,咱们先出去。”张老汉点头,拉着王氏离了去。

望着门口,小鱼儿眼神涣散,道了一声娘亲,便昏迷了过去。

86. 086 折磨2

因着张老汉两口想饿到小鱼儿要饭吃为止,因此这一天,都没再开门送饭进去,甚至连水都没给他喝一碗。

第二天一早,还不见这屋子有动静,张老汉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你这死小子,是真要跟我做对是不?”

话出的当口,他瞧到了靠在角落里睡觉的小鱼儿。

看他缩成一团的样子,张老汉冷笑,“醒醒!现在知dào

饿了么?吃饭不?”

小鱼儿没回声,跟没听到一样。

张老汉冷哼一声走了过去,伸脚推了推他的身子,“我说,小子,醒醒,快醒醒!”

小鱼儿被他一下推得躺到地上,可眼睛却没睁开。

“醒醒!”张老汉不耐烦的吼。

片刻,小鱼儿仍是没有半点动静,张老汉气极的伸脚朝他一踢,小鱼儿身子翻了个半滚,又慢慢复到原位,他呻吟一声,困难的挣开眼,在瞧到张老汉那张冷戾的老脸时,又闭上了眼。

张老汉冷笑一声,一点也没客气的朝他再踢出了一脚。

小鱼儿吃痛的再度睁开眼看着他,张老汉立即开口,“吃饭么?”

“不吃!”小鱼儿瞪了他一眼,倔强的说。

“呸!老子饿不死你!”张老汉冷啐一声,转身离了去。

小鱼儿咽了咽口水,尝到嘴上的干涩,不由舔了下唇,湿了一会,却越发的干了。

喃喃的垂头,看着自个的小身子,小鱼儿眨眨眼,哀戚的想,难道他只能在这里等死么?

要是娘亲不来救他,他就只能饿死?不,如果他饿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是么?死了是不是就不能见娘亲了?死是什么感觉?小鱼儿茫茫然的半仰起脑袋,他的世界很小,至今没见过死的状态,更不曾尝过死的滋味,可他却知dào

,死是让人恐惧的事情。

好累……想了这么多,他的脑袋又开始困了,他好想睡,好想好想睡。

侧躺在地上,小鱼儿小脑袋一歪,进入深眠。

时间匆匆,又过了几个时辰,张老汉又来瞧了小鱼儿,仍旧是用粗鲁的方式叫醒了他,可得到的回答还是否认的,他不吃饭,除非他放他走。

张老汉气不打一处来,伸脚想踢他,又瞅着他这身子似不咋好,便转身离去,不多时,就拿了一根手指粗的藤条回来,这藤条上还带着刺。

看着那幼小的身子,张老汉阴渗渗的冷笑,“你不吃饭是不是?你想死是不是?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是要吃饭,还是要死!”

话落,他手中藤条一甩,刷的一下扫向小鱼儿的身子。

“啊……”小鱼儿痛苦的大叫起来,被藤条刷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吃不吃饭?”张老汉一点不心痛,反而一脸笑意的问。

小鱼儿恨恨的瞪着他,没出声。

见状,张老汉再次甩出一藤条,刷拉一下,小鱼儿皮开肉破,衣服也被划开了好几个洞,大片鲜血从他身上流出。

小鱼儿再次痛苦的叫喊一声,瘦弱的小身子难受的在地上打着滚。

张老汉露出疯狂之状,嘿嘿的道,“打得真爽快,小子,你现在还是不吃饭?”

小鱼儿呜咽的摸着受伤的地方,冲他直摇头。

张老汉咧了咧嘴,立即甩藤出手。

“不要……”小鱼儿一个踉跄起身往一边逃,企图躲着那藤条,可,第一次是躲过了,张老汉看他避开,更加兴奋的甩出了第二次,甚至第三第四……直到打了上十藤条,他才停下,满yì

的看着被染红的藤条,冷冷的道,“今天就先这样,老子去休息,明天你要是还不吃饭,就给老子等着!”

王氏一直在门口瞧着里头的动静,看小鱼儿这么倔,不由开了口,“老头子,这孩子怕不好弄啊,你都这样打他,他还是不听话,你说咱们能养活他么?”

张老汉轻哼一声,“当然能养活,他这样还能撑多久么?”

王氏摇头,“我就怕他撑到最后一下没撑过去,死了,到时候咱们银子就白花了。”

“等他要死了,咱们再强行喂东西给他吃。”张老汉不在意的说。

“喂了一次,他以后还倔呢?”王氏问。

张老汉拧眉,沉默半晌说,“他倔一次,我整一次,总能整好的。”

“这两天,我瞧得出来,这孩子是个拧的,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你瞧瞧,哪家三岁的孩子像他这般脾气?要是普通的孩子,离家三天,最多在头一天哭一下,喊一下,然后就开始接受,可这孩子,都跟咱倔几天了。”

“那你是啥想法?”张老汉准bèi

整到小鱼儿服的心思在王氏的话下开始动摇。

不怕别的,像这种性子的孩子,就是暂时屈就他,往后大了再反他,他可治不住他,他要是大了,他就老了,他买他就是为了让他给他和王氏养老,要是那时候他叛逆了,他不说白花了银子,还得白养他十几年。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将他转卖了,将花掉的银子弄回来,再去买个乖顺的,大点也没关系,只要人家孩子愿意过来,咱不要这倔的。”

张老汉沉思了好一会,瞅着王氏道,“谁会买这么贵的孩子啊,除非像咱们这样,想买回来当儿子,才会花这么些钱去买。”

王氏眯起眼,走到小鱼儿身前看了一眼,这才慢吞吞的道,“他模样不错,长大以后应该极好kàn

,咱们就将他卖到男馆去,那里的嬷嬷肯定愿意收他这样的。”

话才落,王氏拧了下眉,“你这死老头,咋的打上他的脸了?”

张老汉脸色不好kàn

,瞅了小鱼儿一眼说,“哪里打到脸了,就下巴有点伤,又不是多严重。”

王氏瞪着他,“男馆就要好kàn

的,毁一点都不要。”

“那咋办?咱先将他给治好?”张老汉问。

王氏摇头,“你是个傻的啊?你将他打得一身是伤,要是治脸的话,就必须将身上给治了,这样一来,咱们得多花不少钱,十两都不定能赚回来,你还多花,到时候净亏了。”

张老汉抓了抓脑袋,“那咱赶紧将他送去男馆吧。”

“行,”王氏应声,又冲张老汉道,“给他换套衣服,咱们赶牛车走,咱这附近的镇上没有男馆,得上城里去,可有不少路呢。”

“嗯,我给他换衣服去了。”

小鱼儿被打了十藤条后便晕了过去,并不知dào

张老汉夫妻猛不丁的改了主意。

*

“娘,这么多银子呐,你是哪来的?”张氏一脸惊讶的问。

张氏娘笑笑,“你猜猜看是哪来的?”

张氏摇头,“我哪猜得出来啊,可咱家也没个这么赚钱的进项啊,你这一下子得了这么些银子,不会是捡的吧?”

张氏娘瞅了她一眼,得yì

的道,“跟捡的差不多。”

“喔,是咋回事?当真是捡的?”

“你知dào

张老汉家想要孩子是吧?”张氏娘神mì

兮兮的问。

张氏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道,“对,你说起这事,我想起一事,我今儿本来准bèi

回娘家问问你的,没成想你就来了,张老汉还要孩子么?”

“丫头,娘正要说这事呢。”张氏娘接声。

“张老汉已经买了个孩子回去,而且花了十两银子。”

“十两?”张氏惊叫,“当初他不是只愿意花五两银子么?就是加着给我的赏钱一道,也才八两银子,现在怎么花十两了?”

“他急啊,主动跟我说加二两银子的赏钱。”张氏娘笑眯眯的说。

“娘这意思是,这事是娘搓和的?他买了哪家的孩子啊?”张氏问。

张氏娘咧嘴笑,“不还是你侄女家的那个贱种么。”

“什么?”张氏再度惊乎,眼起珠一转,想到什么说,“原来她儿子是这么不见的,对了娘,你该不会是找人绑架了小鱼儿吧?”

“哪能啊。”张氏娘摇头,“张老汉说加银子后,我就心动了,直接领着他上了你侄女的屋里去,想和她谈卖儿子的事。”

“哪成想,去了之后,没瞧到你侄女,可她儿子在家,我就寻思着先让张老汉将他带回去,咱先定了契,等拿了钱,再把卖儿子的钱给你侄女。”

张氏眯起眼,看着张氏娘说,“娘,处雨那丫头现在不缺钱,用不着卖儿子了,你要是将卖儿子的钱给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她现在满地找儿子,还说要报官呢。”

“啥?这是咋回事啊?”张氏娘脸色苍白的问。

“就昨天吧,里正找了阮家村的所有人,跟我们说……”张氏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张氏娘顿时害pà

的抖起身子,“那该怎么办?”

张氏瞅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十两银子,咬牙道,“娘,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银子吞了,只当不知dào

这事的,反正她不知dào

孩子被谁带走了,查不到咱们头上。”

张氏娘呐呐的看着张氏,“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娘,不这样你还能怎样?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那……好吧,这银子都给你,娘先回去了。”张氏娘颤颤巍巍的起身就要离开。

87. 087 暗下黑手

张氏赶紧起身拦住张氏娘,“娘,你回去后闭紧嘴,当不知dào

这事的,知dào

么?千万别让人知dào

孩子是你带走的!”

“好好。”张氏娘呆呆的应声后消失不见。

瞧着桌上的银子,张氏咧着嘴捧起,小心翼翼的走到自个的柜子前,将之打开,把银子放了进去,盖好柜子后,张氏冷笑,老天真是善待她,她这才刚起意,想卖了阮处雨的孩子,她娘就帮她做了这事,还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哼,那小贱人不是心疼钱,不乐意给她么?现在她该更心疼了,要是早知dào

老天会用她的儿子换那些钱,她当初会不会爽快的给钱她?

得了阮青天的回复,阮处雨并没有马上去报官,而是静静的坐在屋里发起呆来。

阮青天急躁的看着她,“处雨,你赶紧报官去呀,你还愣着做什么?”

阮处雨摇头,“我有事得好好想想,暂时不去报官。”

“有啥事比孩子重yào

啊?”阮青天拧眉,“这孩子不是咱们阮家村的人绑架的,一定是别人,早点报官,才能早点找回孩子。”

“官府会怎么帮我找孩子?”眨了眨眼,阮处雨问。

阮青天愣了下说,“他们……会盘查一下,哪些人有作案动机,再一一查访那些人……”

“作案动机?”阮处雨脑中闪过些什么,可是太快,她没来得及抓住。

瞅着呆呆的她,阮青天抚着桌子沉声说,“处雨,你究竟在想什么?赶紧去报官啊。”

犹豫了下,阮处雨说,“不如这样,爹去帮我报官吧,我想在家里好好想事。”

“这……”阮青天看着她,琢磨了下,点点头,“那成,我帮你报官。”

话落,阮青天起身要出门,走了几步突然说,“我听说咱们这的官不太好,黑着哩,不管是啥事,只要报官,都得拿钱出来打点,要不然,他们就要强抓报官之人过去,说他是虚报,给他定下罪名。”

“你身上有多少钱?爹得去打点一下才成。”

“还有这事?”阮处雨眉头深锁,抿了下唇道,“我给十两银子你,你拿去帮我打点,让他们一定要尽心追查。”

说罢,阮处雨进屋拿了银子递给阮青天。

阮青天将之接过,冲她笑了笑后转身离了去。

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她忘记了?为何她死活想不起来呢?

阮处雨愣愣的看着前方,叹了口气,走到屋里躺了下来,就那么躺在上边,脑中不停的搜索着那消失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阮处雨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睁开眼,却发xiàn

天还是亮的。

“呀,你终于醒了?”小白蹦着身子欢喜的说。

“我怎么了?”阮处雨问。

小白小嘴鼓了鼓,奶声奶气的说,“你已经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什么?”阮处雨惊叫,“我怎么会睡那么久?”

小白甩了甩尾巴,委屈的说,“不知dào

,你一直没醒,我叫也没叫醒,你害我饿了好久的肚子。”

阮处雨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他一眼道,“我睡觉的这段时间,有人来过吗?”

“没有,从你爹离开我,我一直守在这里,没人来过。”

不可能!阮青天昨天报官去了,如果他成功报官,一定会来告sù

她,不止是他,那些官差也有可能会来询问情况。

“你确定过了一夜半?”阮处雨问。

“我确定!”小白肯定的说。

阮处雨深吸了口气,翻身下床,速度飞快的朝外走去。

小白立即闪身跟上,嘴里惊叫,“你去哪?”

阮处雨没理他,直接出了屋子。

小白再次叫,“带我一块去!”

“你留……”话还没说出口,小白说,“带上我吧,带上我吧,我一定能帮到你的,肯定!”

阮处雨停步,看了他一眼后跟之前一样带着他离开了石屋。

“处雨,你在啊,你爹呢?”才到阮家村的村口,迎面而来的宁氏便出声问。

阮处雨拧眉问,“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氏眯眼,“昨儿你爹不是去找小鱼儿去了么?他一整天,到晚上都没回来,我寻思他在你那过夜了,就没来找,可今儿他还是没回,我就想来问问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了。”

“你说爹一直没回去?”她也是猜着可能阮青天报了官就直接回去了,所以才准bèi

上家里寻他。

“没回啊,你这是啥意思?难道他不跟你在一块?”宁氏瞪大了眼。

“是。”阮处雨点头,将昨天的情况说了一下。

宁氏深深的吸了口气,“你爹会上哪去?”

“我不知dào

。”

宁氏咬了咬唇,定定的道,“这样吧,我们一道去官府找找,问问人家有没有一个叫阮青天的去报官,若是有的话,咱们再去四处寻寻,他这么一大活人,总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吧?”

“嗯。”

结果,两人并没有成功去到官府,去镇上的路走到了一半,两人便找到了阮青天,他就在去镇上的路边的长草中躺着,脑袋后边全是血,似乎被人拍了黑砖。

宁氏吓得大叫,扑过去直嚷,“当家的,你醒醒,你可不能吓我啊,你要是没了,我和萧儿怎么办啊!”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快步走过去在阮青天脖子上探了探,“娘,没事,爹只是晕过去了,他还有气呢。”

宁氏声音一止,看着阮处雨问,“真的没事?”

阮处雨点头。

宁氏眼泪顿时流出来,“吓死我了,要是你爹没了,娘也不想活了。”

阮处雨抿唇,“娘,还是先将爹带去治伤吧,我看他伤得不轻,而且脑袋上的血都干了,显然伤了很久,也许,昨儿就伤了。”

宁氏点头,扶着阮青天起来,就要背着他,阮处雨道,“娘,咱们一道扶爹吧。”

“我背,娘我有力qì

,你爹也不胖,重不到哪去,况且他现在是半点力qì

没使,扶着费力不说,还浪费时间。”

眸光闪了闪,阮处雨点头,帮着宁氏将阮青天弄上了背。

背上他,宁氏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下就溜着步子走了,阮处雨都没能跟上。

见她离开,窝在阮处雨身上的小白得yì

的道,“我就说我能帮到你吧。”

阮处雨瞅了它一眼,直接无视,加快步子跟上了宁氏。

也许是因为着急,两人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镇上。

大夫把了脉,包了伤口后,给了一个药方宁氏,冲她道,“这是内服的药,你抓上几幅吃着,我再给你包些治外伤的药。”

宁氏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冲大夫道,“我当家的情况怎么样?”

“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脑袋被人砸破了,休息几天,等伤长好了就没事。”

“那他咋不醒啊?”宁氏担忧的问。

大夫拧眉,“许是受伤的时间太久,一时没缓过来,你容他多休息休息,晚些一定能醒过来。”

“那谢谢大夫了。”宁氏应声,就要扶起阮青天背着他。

阮处雨在一旁瞧得直皱眉,忍不住开口,“娘,咱们寻个代步的吧,总由着你背也不是个事啊。”

“代步的?你说牛车?要是咱仨一道,得花十文钱不止,不划算,娘有力qì

,娘自个背你爹。”

阮处雨摇头,“娘,为了省十文钱让自己筋疲力尽不值当,再说,咱又不是没钱,而且爹这样,应该早点带他去休息吧?你要是用走,得走好久,用代步的不快些么?”

宁氏本来觉得没什么,听她这么一说,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那咱去找辆牛车?”

“嗯。”阮处雨点头。

“那成,你跟我去找牛氏,大夫,我当家的先在你这待一会,等下我们就回来。”

“好勒。”

最后,寻牛车将他们送回阮家村,花了整整二十文,宁氏先前说的十文,只是人家走一边的价格,这赶牛的人说,送他们过来,可回去带不定能带着人,所以他得收双倍的价格。

本来宁氏一气之下想自个背阮青天走的,可却是被阮处雨拦住,她直接掏出了二十文递给了赶牛的,这才安顺的将阮青天送回了家。

才躺到自家床上,阮青天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响声。

听到动静,宁氏和阮处雨立即将视线聚到阮青天身上。

“当家的,你醒了?”宁氏微带激动的声音问。

“我……”吐出一个字,阮青天便顿住,迷茫的眼神打量了好一会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这样,阮处雨心一抖,该不会他也如她一样,换了个灵魂吧?

这么想着,阮处雨小心翼翼的问,“爹,你还记得我们么?”她指着自己和宁氏。

阮青天扫了眼她们,点头,“处雨,孩子他娘。”

还好,他并没有换灵魂,阮处雨的心落了落,看着阮青天又问,“爹,你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么?”

闻言,阮青天眯起眼,凝思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记得我是拿着你给的银钱想去帮你报官打点,走到半道,我碰到了邻村的朱三,他主动跟我聊了两句,后来没多久,我们就分开的,之后我独自走了不远,就有一人从我的身后狠狠砸了我一下,我当时就晕花了眼,软倒了下去。”

88. 088 还我儿子!

话落,阮青天神色慌张的往衣襟里掏着,掏了半晌没从里头掏出钱袋来,他脸色一沉,“我身上的钱全没了!”

瞧着他,宁氏扯唇说,“你都被人打了黑手,身上哪里还会有东西啊。”

“你跟朱三说了什么?”阮处雨神色突然变冷,问。

看了她一眼,阮青天抿了下唇,“也就寒暄了两句,他问我去做什么,我说我要去报官,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我女儿的儿子丢了……大约就说了这么两句吧。”

“爹,当时那道上,你还遇到过其他人么?”想了想,阮处雨慎重的问。

阮青天摇头,“一般就赶集的时候去镇上的人多,过了时间就没什么人了。”

“那爹知dào

朱三是要做什么么?”

“他啊,他说要去拜访一个亲戚。”

幽眸闪过一抹冷意,阮处雨再问,“他人怎么样?”

“他?朱三这个人我不怎么了解,也就听人说过,他是个不怎么勤快的人,喜欢占小便宜,为人不怎么正直。”

冷冷的勾起唇,阮处雨似笑非笑的问,“爹,你有想过对你下黑手的人是谁么?”

阮青天抚了抚额头,“我没想过,应该是哪个流浪的汉子吧,许是想钱想疯了,才对我下的手。”

看着他,阮处雨凛神,淡淡的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对爹下黑手的,就是那个叫朱三的人,他知dào

你是要去报官,许猜到你带了些钱,便心生歹意,对你下了狠手。”

阮青天脸色一沉,“不会吧,他胆子有那么大么?这要是让人查出来,他可落不着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皆知的道理,有利益,他自然能将胆子放粗,况且,他对你下了黑手,只要旁边没人看到,你就是指认他,也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他就不会被怎样。”

“那黑心的朱三,竟然为了点银钱就将你打成这样,当家的,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得找他去!”听完阮处雨的话,宁氏愤愤的大叫。

阮青天锁眉,沉默好一会道,“咱们上朱三家去问问,我要当着他的面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下了黑手。”

“爹,没必要,你问了他也不会承认的,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阮处雨劝道

瞥了她一眼,宁氏恶狠狠的道,“那怎么成!他朱三敢干出这种事,就是他不认,这事我也要闹得他全村的人都知dào

,我看他还怎么有脸在村里待!”

才撂下话,宁氏便冲阮青天道,“当家的,我去问那朱三,你在家休息,要是他不承认,我就去闹。”

“这……要是不是他呢,你这不是毁他名声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处雨想得很对,一定是他,你在道上又没遇到其他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了这话,阮青天半晌没出声,也不知是在想反驳的话,还是无话反驳,等他抬起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宁氏早已经冲出房门,不知去向了。

看着前方,阮青天叹了口气,“你娘真是个急脾气的,就算真的是他,也没必要做得太过,万一那朱三记恨上咱家怎么办?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朱三是个小人啊。”

睨着阮青天,阮处雨动了动唇,冲他道,“爹,看样子,你是没报成官了是吧?”

阮青天点头,“没有,你赶紧去报官吧,是爹没用,这点小事都没干好。”

“不,不怪爹,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眼看着她丢下话就要离开,阮青天道,“你和你娘是咋找到我的?”

“爹去了一天一夜没回来,我正想上家来问问,就遇到娘了,她说你没在家,而且也没回来过,我们俩合计了下,就决定先上镇上去找你,然后就在半道上见到你了。”

阮青天点了点头,忽又惊叫,“你说什么?一天一夜?你的意思是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嗯。”

“那孩子呢?孩子还是没半点消息?”他急着问。

“没有。”

“快,你赶紧去报官啊,都丢了几天了。”

“嗯。”应了声,阮处雨转身就走,却在到门口的时候,脑中回想起什么,“爹,二婶家住在哪?”

“你不是……”知dào

么?话还没说出口,他想到什么似的止了话。

停顿了一会开口,“你现在要去?你不是要去报官么?”

“先不报官。”阮处雨沉声开口,“我有事要找二婶问。”

“有什么事比找儿子还重yào

啊?”阮青天质问着。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道,“我怀疑我儿子的失踪跟她有关。”

阮青天眯起眼,喃喃的念,“不会吧……”

顿了一会阮青天利索的从床上翻起,穿上鞋子冲阮处雨道,“走,我带你去找你二婶。”

地里暂时没可干的农活,阮大桥和木氏都闲在家里坐着,瞧到两人登门,阮大桥和木氏有些惊讶。

“老大,你咋来了?”阮大桥从椅子上起身开口问。

“二弟妹在家么?”看了他一眼,阮青天问。

阮大桥应声,“在呢,在自个屋里磕瓜子。”

“那成,我领着处雨去找她。”应了声,阮青天直接朝张氏夫妻的房间走去。

张氏在屋里听到了动静,知dào

是阮青天和阮处雨来找她,她有过一丝的慌乱,却很快就恢复正常,她强装镇定的起身开门,对上正要敲门的阮青天,“哟,是大哥啊,你怎么来了?咋不上堂屋里坐着,跑来敲我的门啊,这屋里可就我一个妇人在,大哥这敲着不太适合吧。”

被张氏这么躁了下,阮青天脸一阵青一阵红,尴尬万分。

跟在他身后的阮处雨见状,眸光一敛,面无表情的走近张氏,“说,我儿子在哪?”

“什么?什么你儿子?你在说什么?你儿子不见了,你问我做什么,我哪知dào

他在哪。”张氏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声。

阮处雨缓缓捋动袖角,凌厉的眼神看着她,“你一直想劝我卖儿子,我儿子突然不见,一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就在方才要出门的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直被她忘掉的事情一下就想起来了,要说作案动机,张氏的动机最大,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她卖儿子,很显然是有图谋,定是有人许了她好处,所以她才这么极积。

以他害死‘阮处雨’的情况来看,指使人绑架这事,她是做得出来的,为了几两银子,她能逼死自己的亲侄女,还有什么坏事她不能做?

先前她没有怀疑张氏,是因为她有碰到过张氏,觉得她没有那个时间去犯案,可是她猛然反应过来,要犯案,不一定要自个亲自动手,她可以雇人帮她!

她的眼神让张氏有些心虚,她拔高声音说,“喝,笑话,我一直想劝你卖儿子是没错,可你儿子不见了凭啥就跟我有关系?我当初劝你卖儿子是为了你好,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这个做婶婶的心疼你,这才想劝着你卖了儿子,这样,他好,你也好,我是纯好心的。”

“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为了自己一样!处雨,你竟然这么怀疑婶婶,婶婶真伤心!”

“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告sù

我,我儿子在哪!”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瞅了她一眼,张氏回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轻哼出声,“我不知dào

,我可没动他,反正婶婶我说的话你不信,我也没法子。”

“你不说?”阮处雨冷笑,慢慢朝她移步。

“我是真不知dào

,你让我咋……”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张氏喉头一紧,脖子两侧顿时发痛。

看着她掐着自己的手,张氏惊恐的道,“你要做什么?”

“说,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阮处雨声音沉冷的问。

张氏摇头,“我不知dào

,我真不知dào

,你赶紧放开我。”说着,她伸手朝她手上推,想将她推离自己,可推了半晌,不仅没推开她,反而让她越捏越紧,她气都喘不过来了。

“处,处雨,你快放开我,我……好难受。”眼皮直翻白,张氏费力的说出这句话。

阮处雨不为所动,“告sù

我,他在哪!”

有那么一瞬间,张氏就要道出实情,可一想到说出实话,刚到她手上的十两银子就要吐出去,她不甘心,也信她没那么大的胆敢弄死她!

一抹侥幸从眼中闪过,张氏满脸通红的看向阮青天,“大哥,你……就看着处…雨这么对我?”

阮青天扫着她,沉声道,“你究竟把她儿子弄哪去了?”不是他不信张氏的话,而是张氏品性不好,这事,她不定做不出来!

见他不帮着自己,张氏暗骂了一声,费尽lì



大叫,“爹,娘,你们……快,快来啊,你们孙女要杀人了…”

阮大桥就在堂屋里坐着,听着张氏断断续续的叫喊,两人对视一眼,麻溜的起身朝屋里冲。

瞧到里头的情形,阮大桥脸色一变,冲过去一把就推开了两人。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你二婶动手?你想杀了她么?”两人刚被甩开,阮大桥便黑着一张脸指责阮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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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处雨冷冷的看了眼阮大桥,冲张氏道,“说,你将我儿子卖到哪去了?”

张氏红着脸咳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听她问这话,哼声道,“我没动他,真不知dào

他去哪了。”

“究竟是咋回事啊?”木氏溜溜的眼珠在阮处雨和张氏身上来回扫动着。

瞅着木氏,阮青天简单的解释,“处雨的儿子不是不见了吗?现在她怀疑是二弟妹拐了他,这才上门来要人的。”

“张氏,真的是你拐了处雨的儿子?”木氏脸一沉,不悦的问。

张氏瞪眼摇头,“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拐了她儿子的?我真没干这事,是她冤枉我了,冤枉我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掐我这个婶婶,娘,你可得给我做主,处雨太不像话了。”

“真不是你?”

“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呢。”张氏面不改色的撒谎。

木氏点头,看向阮处雨,温声道,“处雨,看样子真不是她干的,刚才你也冲动了,怎么能对你二婶动手了,跟她道个歉。”

阮处雨根本就不相信张氏的话,就算她保证发誓自己没有拐她儿子,她都不相信,她眼里透着心虚,说话的时候虽然脸不红气不喘,可是眼珠在不停转溜,这就是说谎的特征!

看了眼木氏,阮处雨道,“奶奶,你觉得我该相信二婶的话么?之前我信了她的话,买了她一亩田,本以为能让我们母子过活下去,不曾想,田里什么都不长,我差点饿死!”

“啥?田里什么都不长?就算是个傻子,在田里种点东西,最少也能长点,哪有可能什么都不长?”木氏瞪大眼珠,跟听了天大的新闻似的。

阮处雨垂眸,淡淡的道,“我也不知dào

原因,因为不长东西,我手头没钱,便将地又抵给了二婶,跟她换了五十斤黑面,后来黑面吃完了,在我饿昏醒过来之后,二婶又来劝我卖儿子……”

闻言,阮青天徒然走过去对着屋内唯一的桌子狠狠踢了一脚。

看着那破旧的桌子在自己脚下分为N瓣,阮青天咬牙,恨恨的冲张氏说,“老二家的!你就是这么算计我家处雨的?我还道她怎么这么快就没钱了,原来都是你搞的鬼!田里不长东西,是你在暗里下黑手吧!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坏,让她买的田不长东西。”

张氏绿豆眼瞪得硕大,气哼的说,“呸,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搞的鬼?你们父女两别一个在这冤来,两个在这冤去!没证据的事别乱说,弄急了,大家亲戚都当不成!”

“除了你还会有谁?处雨地是在你这买的,又是在你这抵的黑面,得益最大的就是你,一亩的地的钱得买多少斤黑面她不知dào

,你还不知dào

么?你敢说你没有得到好处?”

听着他的质问,张氏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没做过的事,问心无愧。”

紧紧的握住拳头,看着张氏那张无赖脸,阮青天厉声道,“行,行,你这是打死也不承认了是吧?张氏,那被你坑去的地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将她儿子卖到哪去了,赶紧知会一声,如若不然,等我查出来是你干的这事,别怪我不客气!”

“有本事你就去查!”张氏无所谓的回话。

闻言,阮处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要动手杀了张氏,要不是阮青天一把拽着她往外走的话。

“你想做什么?杀了她?”将她拖到外边,阮青天问。

阮处雨不可否置的轻哼。

阮青天并没有奇怪她的态度,只是叹声道,“你杀了她有什么用,还是找不回孩子,咱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阮处雨拧起眉头,看着他问,“能有什么法子找到他?”

“我……”吞吐的说出一个字,阮青天想起什么道,“前些日子我和你娘不是找你,想劝你卖孩子么?”

“嗯?”看着他,阮处雨静静的听着。

阮青天继xù

说,“我记得当时你娘跟我说的是,想买你儿子的是你二婶的娘家那村的一个老汉,说他生了七八个闺女,就是没个儿子。”

“爹知dào

二婶娘家的村在哪么?”

“知dào

,我还去过呢,当时下聘都是我帮着抬的。”阮青天直应着。

“那请爹现在就带我去吧。”话才落,阮处雨瞧到阮青天包扎着的脑袋,道,“爹还是告sù

我位置好了,我自己去,你受伤了,该休息。”

“不,这点伤没什么大碍,爹跟你一道去,有什么事,爹还能帮忖着你一点。”

犹豫了下,阮处雨才点头,“咱们赶紧走吧。”

上了张家湾没多久,两人就打听到了张老汉家的地址,于是半点没停留的赶了过去,离张老汉家只有几步路的时候,路上传来一阵哄闹声,只听几个声音在说:

“知dào

不,离咱这不远的朱家村出了件大事。”

“啥大事?”

“有个阮家妇跑去朱家村闹事,结果被人家打了一顿,现在人半死不活的躺在村口,都没人管。”

“那阮家妇做什么要去闹事啊?”

“好像是说朱三对她当家的下了黑手,偷了他的银钱。”

……

听到这话,阮处雨和阮青天正要去张老汉家的步子一停,两人同时对视起来。

“爹,难道他们说的是娘?”

“像是。”阮青天点头。

阮处雨神色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冲阮青天道,“爹,咱们去找娘吧。”

阮青天直摇头拒绝,“不成,都到门口了,还是先去找小鱼儿吧。”虽然他很心疼自个的娘子,可外孙他也着急啊,这都几天了,都没半点踪影,好不容易快寻着了,怎么能这样就放qì



“不,爹,小鱼儿是若真是被这家人买了,他一时半会不会怎样,我想,他买我儿子,应该不会对虐待他吧,真要是他们买的,他们绝跑不了,爹难道以为我们去找了,人家就会立马将小鱼儿还给我们?不会,这事还得闹大了才能了。”

听她说得有道理,阮青天点了点头,“那成,我们先去把你娘弄回家,待会再来这家找我外孙。”

“你不得好死!朱三,你这混帐东西今天要就打死我,要是不打死我,我不会跟你善了的!”半趴在地上,宁氏气喘吁吁的说。

朱三是个长得不高,又极瘦的男子,他很黑,那张脸,跟猴子似的,眼珠更是相似,闻言,他瞪大猴眼说,“呸,你个死娘们,没根没据的,你凭什么这么毁我名声?老子今天就是打死你,也没人能对我怎样!”

听他这样说,宁氏咬了咬牙,抚了抚吃痛的脸,“你别不承认,不是你拍了我当家的黑砖,拿了他的银钱!你敢赌咒发誓说不是你?”

看着她,朱三调笑的说道,“老子为什么要赌咒?凭着你一张嘴皮子就说是我干的,我还说你跟我上过床呢,你是跟我上过吗?”

宁氏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让她羞愤欲死的话,看着旁边围观的一众汉子露出恶心的笑,宁氏顿时觉得没脸活了,恨恨的看了眼朱三,挣扎着趴起身就朝一边的墙上撞着。

“砰”的一声重响,宁氏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媳妇。”

“娘!”

这时,两个唤声同时响起,紧跟着,围观的众人眼一花,只觉得两道影子从身前飘过,再回过神来,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妇人便已经扶住了宁氏。

抱着宁氏的脑袋,阮青天哽咽着喊,“媳妇,你怎么样了?你可别有事啊,你要有事,我和萧儿怎么办啊?”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伸手摸了摸宁氏的伤口,然后冲阮青天道,“爹,娘伤口不深,你赶紧带她去找大夫吧。”

“好。”阮青天应了声,一把抱起宁氏就走,却突然被阮处雨抓住,“爹,你身上有带钱么?”

“没有。”正要点头,阮青天想起什么,摇头回。

阮处雨眯眼,从怀里拿出一个五两的银子给他,“快去找大夫吧。”

阮青天眸中闪着泪花,瞅了她一眼后飞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深吸了口气,看来什么事情传出去,都可能会有误差,她还以为他们赶到村口,会看到宁氏孤伶伶的躺在地上无人管呢,没想到,竟然还能瞧到凶手!还能听到他说的那句无耻的话!

扫着众人,阮处雨冷笑,视线突然瞄准朱三,大步走了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啪的一声打了一掌。

朱三蒙了,呆了下才想起生气,“你他娘的敢打我?”

“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就敢打你!”阮处雨混身冷意的开口。

“老子说了什么了?”朱三问。

阮处雨瞌眸不语。

见此,朱三似是想起什么,嘻笑的说,“你是刚才那女人的娘?你说的是我刚才说的跟她上过床的话……”

“啪!”

又是一掌打向朱三,他脸上笑意再也没有,抄起手就冲阮处雨的脸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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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处雨一个闪身退了开,提高声音冷冷的道,“各位都是朱家村的吧?”

显然,她这话是在对围观的这些人说的,听她这样说,众人忙点头。

而正要再次冲上来打她的朱三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她,欲瞧她想做什么。

阮处雨神色一冷,毫无温度的声音道,“你们朱家村就是这样对外人的?看到有人这么侮辱外姓妇女,你们帮都不帮一下?甚至还在旁边看笑话!”

听她拉着整个朱家村的名誉,一个年长的朱家村人说,“这位小妇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朱家村的人品性都是极好的,没像你说的这样看着人家受辱不管。”

“刚才你娘跟朱三拉扯的事情,自己又没证据,咱们这不是不好出面和解么,要是你娘有证据证明朱三干过那事,我们一定在第一时间帮你娘。”

“这位大爷。”看了他一眼,阮处雨称呼。

那大爷点头,抚起了胡子。

阮处雨继xù

道,“我说的不是我娘跟朱三吵的事,而是,朱三刚才口放秽言调戏我娘的事!他这么正大光明的毁我娘的名誉,却不见你们帮忖一下,大爷能告sù

我是为何么?”

“别跟我说你不知dào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未等他出声,阮处雨直接堵话。

“这……”那大爷一脸为难的拧着眉头。

阮处雨讥笑,“看来是你们刻意不理会了,这事,但凡不是眼瞎耳聋的,都知dào

朱三是故yì

辱我娘的名声,可你们却不帮不阻,害我娘羞愧难当的自尽,若我娘真的身亡,此事必会让你们朱家村遗臭万年!”

见她说得这么重,那大爷脸红了红,似乎十分愧疚,他咬咬牙,走到朱三面前伸手狠狠的甩了他数个巴掌,直到将他的脸打红打肿,他才停下,一副痛苦的样子开口,“朱三,这事是你的错,跟这小妇人道歉!”

朱三被他打得很生气,可是知dào

面前这位大爷自己得罪不起,便忍了气,听着他的话走到阮处雨面前道了歉。

对此,阮处雨其实并不满yì

,以她的性子,她是要全部围观的人都向她娘道歉的,不过碍于宁氏现在受了伤,加上,她还有剩下的事要做,这事就这样罢了。

轻哼了声,阮处雨开口,“你辱我娘的事就算了,现在咱们该算算另一笔帐了。”

“什么?”朱三下意识的问。

“你对我爹下黑手,盗了他银钱的事!”她的声音清脆沉着。

闻言,朱三想也不想的说,“这事不是我干的,你娘是冤的我。”

阮处雨冷笑,展声问道,“各位知dào

朱三家家境怎样?他是以什么为生的么?”

“朱三家里就一个母亲,他出生没多久,亲爹就去了,原本他亲爹是个手艺人,靠着那过活,他亲爹一去,朱三家立即没了收入,他母亲为了养活他,整天拿绣花针刺绣赚钱,就这样,也勉强够两人吃饱肚子,至于朱三,打小就没怎么干活,他长大后,偶尔去帮人家打打下手,赚个几文的生活费。”

一听阮处雨问,一嘴利的立即开口答了话。

“这么说,朱三家里是穷得响叮当啰?”

“那是当然!”

勾唇,阮处雨冰冷的眼神看向朱三,“那好,若从他身上,或者家里搜出了银钱,要怎么说?”

“你要做什么?”朱三脸色一变。

“若是从他身上,或者家里搜出来的银钱,我说那是我爹的,应该没人不信吧?”她又问。

朱三猛不丁瞪大眼,“你凭什么搜我家,凭什么搜我的身?”

“不让搜?那就证明你心虚,你的确对我爹下了黑手!”

“你没证没据的,凭什么搜我的身?是,我身上是有钱那又怎样?那是我自己赚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爹的?”

眨眨眼,阮处雨淡淡的瞌起眸,不过片刻又睁了开,“这钱的来路我也不想问,还是报官吧,我相信官老爷会帮我查出来你身上的钱是哪来的!”

就在朱三看着阮处雨,眸中闪烁着戾气之时,一个苍花的声音传来,“不,别报官!”

一个穿得破旧的老妪从人群中冲过来,看了眼朱三后跪到阮处雨身前,“求你,求你别报官,要是报了官,我家三儿可就没法活了。”

“娘!”朱三惊呼,冲过去拉着老妪的手道,“你跪她做什么,让她去报官,我不怕!”

老妪摇头,推开他道,“三儿,将银钱还给人家,再跪下来求人家,让人家别报官!”

“娘!”朱三一脸不乐意的黑着脸。

老妪阴沉着脸,不悦的说,“你不干?”

朱三虽然混,可是个孝顺的,看了自个娘一眼,从怀里拿出阮青天的钱袋递向阮处雨。

看他如此,老妪冲阮处雨磕了个头道,“夫人,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家三儿吧,他是个好的,只是一时起了坏心才对你爹下的手,我也是蠢,竟然听信了他的话,想让他拿着这钱娶房媳妇,是我老婆子没用,他都三十了,还娶不着媳妇,我是心疼他……”

老妪边说边落泪,“可我想了一道,突然想通了,咱们是正经人家,要娶媳妇,得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娶,怎么能做坏事呢。”

“请夫人原谅我,原谅我一时迷了心,原谅我的三儿。”

听着老妪恳求的话,瞧着她情真意切的态度,阮处雨冰冷的心变得火热,心顿时软了下来,她接下钱袋,弯下身子扶起老妪道,“大婶,我不报官,既然他还了我银钱,这事就算了,至于我爹的伤,就当是意wài

好了。”

“多谢,多谢了。”老妪感激的冲她说。

阮处雨眯眼点点头,放开她的手又道,“大婶,我爹的事我不计较了,可刚才我娘来找他论我爹的事,被他打了一顿……”

停顿了下,在老妪将心提起来的时候,她说,“我得将他打的给回来,否则,我就太对不起我娘了。”

老妪垂眸,点点头,“打吧,那是应该的。”

阮处雨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朱三。

朱三狠狠的瞪了阮处雨一眼,一把坐到地上,不耐烦的道,“来吧,不就是让一个小娘们打一顿么,我还怕了不成!”

这是你说的!阮处雨心里暗道,利索的伸腿就朝朱三身上踢。

打了一会,阮处雨便停了下来,淡声道,“我打完了,事儿了了,我该走了。”

丢下话,阮处雨悠悠离去。

被她踢打的朱三自被她踢打到停止,都没发出一声叫喊,围观的众人暗赞了好几声他是条汉子,可没成想,阮处雨才走不远,朱三便躺在地上打起滚,嚷嚷着痛死了。

围观之人顿时无语,瞅了朱三一眼后一一散了去。

“儿呀,你怎样了?”老妪瞧着他的动静,立即扑过去问。

朱三咬牙痛苦的道,“娘,那婆娘打得儿子好痛。”

“真痛?那你为什么一直忍着没出声啊?”老妪问。

“我先前不痛啊,现在才痛的。”朱三委屈的解释。

老妪拧眉,扶着朱三慢慢站起来,“儿啊,往后可别做那让人戳心窝的事,来路不明的钱,咱就是用,也用不安心。”

朱三黑瘦的脸露出狠戾的表情,“娘,往后我不会再说那种事了。”可是,这次的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竟然让他娘当着这么些村里人的面跪了下来,这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咽下去!

老妪眼神不好,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听到他的话,安心的点了点头,扶着他往自家走。

离开朱家村,阮处雨立即赶去了阮青天家,可阮青天并没有回去,家里就阮云萧一个人。

看她在自家里外进出,阮云萧虎着脸瞪着她,“我爹呢?他不是跟你一道出去的吗?”

“你知dào

这附近哪里有大夫么?”阮处雨看了他一眼,根本没答他的话,而是反问。

“我当然知dào

!”阮云萧点头应声。

“他在哪?快带我去。”阮青天既然没回来,就一定是直接带着宁氏去了大夫家。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阮云萧不屑的问。

阮处雨轻笑,“你带我去找一个大夫,我就给你十文钱,如何?”

阮云萧黑溜溜的眼珠转动着,似是十分心动,犹豫了会他才道,“咱们附近这几个村就一个大夫,就在我们村,就是带你去,我也只能拿十文钱。”

“我给你三十文,带我去!”闻言,她再次出价利诱。

“好。”阮云萧应声,麻溜的冲进屋拿上钥匙锁了门,“快,跟我走吧。”

睨着他的背影,阮处雨挑了挑眉,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即便这个阮云萧打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不也是为了钱乖乖的为她带路么?

去了大夫家,果然,阮青天和宁氏就在那里。

看到她进屋,阮青天道,“处雨,你咋才跟来啊?”

看着他,阮处雨淡定的回,“爹,你带娘走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跟过去。”

“那你哪去了?可是去张老汉家了?”

“我解决了朱三的事。”

91. 091 张氏使计

“你……”阮青天睁大眼,“你咋解决的?”

“他刚才辱了娘,毁娘的名誉,我让他受了几巴掌,当众道了歉,这事就完了。”

停顿了一下,阮处雨继xù

道,“他对爹下黑手,抢了爹的银子,我也给拿回来了,他承认那事是他干的,这事也就这么了了,最后一事,他在我们去之前,因为娘说他对爹下黑手,打了娘一顿,我又给打回来了。”

阮青天听得咋舌,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你…你说打了他一顿?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他就这么让你打?”

“爹,你知dào

结果就行了,具体的还是别问了,娘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大夫在治呢。”瞅了眼那方床上的宁氏,阮青天说。

阮处雨点头,没再开口,忽想到什么,从身上取了三十文钱出来欲递向阮云萧,却见他瞪大眼珠瞧着床上的宁氏。

瞅了半晌,阮云萧这才开口问,“爹,娘是怎么了?”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阮青天一句话回绝。

阮云萧抿了下唇,呜咽着道,“为什么不告sù

我?娘到底怎么了?我不是小孩子,爹,告sù

我好不好?”

他那稚气的声音让阮青天心揪了起来,他冷着脸咆哮道,“滚出去!”

阮云萧被吼得一呆,随即耸着肩哭着往外走了去。

他一走,阮青天便抹起了眼泪,不一会,他似才想起什么看向阮处雨,尴尬的擦掉眼角的泪水,粗着嗓子开口,“你是担心你娘的身子,所以解决了朱三的事就立马过来了吧?”

“嗯。”

叹了口气,阮青天沉声道,“你娘没什么大碍,虽然大夫没处理完你娘脑袋上的伤口,可是他看过了,说你娘死不了,你先去张老汉家找小鱼儿吧!”

“嗯,”阮处雨应声,直接离了去。

*

看这父女两离开,张氏松了口气,忽又瞥到碎成几瓣的桌子,脸色一变,冲出门张嘴喊,“喂……”赔我的桌子!

才吐出一个字,张氏便徒然收了声,她捂着嘴躲进屋,心里暗暗庆幸,亏得没喊出来,要是她这时候心疼这点桌子,指不定怎么被他们纠缠呢。

眉眼溜了溜,张氏吐着轻气,不过是个桌子,几十文就能打一张出来,她手头上又不缺这么一点。

拍了拍手,张氏就要提步进房间,木氏和阮大桥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她,阮大桥沉声问,“二媳妇,你给我说,处雨的儿子真是你拐的?”

看了他一眼,张氏冤叫道,“我的爹呀,大哥和处雨都没证据呢,你咋还跟我扯这事啊,我没有,真没有,我哪敢拐她的儿子啊,再说,那也是我亲侄女不是?我虽然是个贪财的,可我也不干这种缺良心的事是不?”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丢下话,阮大桥提步离了去。

木氏正要跟上,瞧到张氏那张脸,突然伸手道,“给我。”

“什么?”张氏不解的问。

“你坑了处雨一亩地的钱,这一亩田最差的也得三两银子,你平白得了这么些钱,怎的也没孝敬我这个当婆婆的?”

“娘,我把你当娘,你也别真看得起自己,你和爹在我家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一年到头多少花销啊?就算处雨的这亩田我占了点便宜,可贴在你和爹身上都不够,你还想让我孝敬?拿什么孝敬?”

这话让木氏气歪了嘴,她瞪眼看着她道,“二媳妇,你说话要凭着良心,我们老两口虽是在你家吃,在你家住,可却没花你的钱!我们自个种着地呢,二亩地给我们老两口嚼用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你这老不死的在跟我算帐?”张氏冷笑着问。

“是,你没花我的钱,可你住着我的屋呢,住我的屋不要钱啊?有能奈你可以不住在这,自个和老头子找住的位置过活!”

听着这嚣张的话,木氏心头直发哽,她恨恨的咬牙瞪着她,“当初是你给了我银钱让我跟你们的,当初是你求着我跟你们的!要不然,你以为谁乐意跟着你这个懒货啊!”

看着她,张氏冷啐,“呸,说到底也是你自个贪财,现在说这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走!”

“你……你以为我和老头子不敢走么?”木氏大叫。

张氏耸肩,“你要走了,我和我当家的日子得好过不少。”

“好,我走,我和老头子现在就搬走!”木氏气得发抖,丢下这话就跑离了去。

张氏在后头得yì

的哼哼着,走,都走了才好,当初她是想要她那两亩地才去哄着她让她跟他们,可现在,她有钱,用不着哄着两老了,他们走了,她家吃饭还少两人呢!

心里才这么盘算好,张氏突然想到阮处雨的儿子的事,想到阮青天和阮处雨那恶狠狠的样子,不由有些害pà

,他们会不会查到张老汉家去?

不得,她得去跟她娘打个商量,看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绿豆眼转了转,张氏急急的离开了家。

一到娘家,张氏便慌着寻自个娘。

张氏娘正躺屋里呢,见她喊自己,慢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嘴里问,“是闺女啊,你来找我啥事?”

听着声响,张氏立即从外头冲了进来,“娘,我有事跟你说。”

张氏娘扫了她一眼,半靠在床头问,“咋的了?”

“就刚才,我大哥和他闺女来……”张氏将刚才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严重了。

听罢,张氏娘呆呆的发了好一会怔才开口道,“闺女啊,咱现在该怎么办啊,这要是让人知dào

是我拐了孩子,我可怎么活啊!”

张氏抿唇,“娘,我特意来告sù

你,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事要怎么处理。”

张氏娘慌乱的看着她,“要不咱们将钱全部给你那侄女好了,再跟她道歉,说我不是有意要拐她的儿子,求她原谅我,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她应该不会对我怎样吧?”

她心里怕死了,早在之前听张氏说了阮处雨的事后,她就怕得要死,要不也不会将从张老汉那得来的十两银子全给张氏,她本是寻思着和她分的。

“娘,不成啊。”张氏可不乐意将到嘴的肉吐出去。

“怎么不成?”张氏娘问。

张氏拧眉,“我那侄女现在不缺钱,你就是将钱全部给她,这事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她肯定会找上张老汉的,到时候张老汉会乖乖给出儿子么?他要是不交出来,要跟我那侄女闹怎么办?到时候准拖上娘!”

“这……”张氏娘身子颤抖着,无措的看着她,“你说要怎么办吧。”

张氏幽幽吐了口气,沉声道,“娘,你容我想想。”

“嗯。”

静了不知多久,张氏出了声,“娘,咱们去和张老汉直说,他要是不翻脸,咱们就劝着他将孩子送到别处去避一避,等风声过了再弄回来,他要是翻脸,咱们还给他钱,领着孩子回来,还给处雨,然后跟她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这……可以吗?”张氏娘心动的看着她。

“当然可以!”张氏点头。

她这么说,其实是算死了张老汉缺儿子,不会轻易的放出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既然如此,就一定会按着她们说的法子,送小鱼儿出去避一避,这样一来,钱还是她的,风险也可以避过。

张氏娘看不出她心里的花肠子,急急的丢下话,“你等一下,我现在就起来,我们去张老汉家!”

一番收拾,母女二人去了张老汉家,巧了,两人去的时候,张老汉夫妻正赶着牛车要出去。

见状,张氏忙问,“张老汉,你咋了,这是要去哪啊?”

“要去……”张老汉正要答话,王氏怕他说露了嘴,呵呵的道,“咱们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咋的了?”

张氏绿豆眼一直在牛车上打转,自是瞧到了躺在上头的小鱼儿,她捂了下唇,声音似是捏着喉咙发出的一样,“张老汉,这是我家小鱼儿?这才过来几天呢,脸上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孩子调皮,一不小心摔成这样的,这不,咱们要领着他上镇上的医馆去呢。”王氏连忙答。

“啧啧,这脸都伤成这样了,得调养几天吧?”

王氏打量的看着她,不解她的意思,听得她的话,只得应和,“是啊。”

“我听说你二女儿嫁的是个大夫,就在镇上,我看啊,你们就带着他去你二女婿家住几天,等调养好了再回来吧。”

难道她是担心他们虐待他么?王氏心里嘀咕,眨眨眼,点头道,“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那成,你们走吧,好好照顾小鱼儿。”

听她痛快的放行,王氏应了声,催促张老汉赶着牛车离了去。

张氏娘在一旁看得瞪了眼,“闺女,你这是啥意思啊?你跟他们叨这么几句,咋不讲正题啊?”

“娘,你咋脑筋没转过弯来呢。”张氏毫不客气的批评。

张氏娘怔怔的看着她,呆呆的声音道,“娘咋没转过弯来?”

张氏用一副不可救药的表情看着她,傲然的抱起胸,得yì

的道,“张老汉夫妻不是说要领着小鱼儿上医馆么?我趁机让他们在女婿家多住几天,这样一天,他家里这几天就是没人的,就等于他们领着孩子在外头避了风头。”

92. 092 谁伤的他!

“我看他们多半会等小鱼儿那伤好了再从女婿家回来,到时候风头肯定过了。”

张氏娘眨了眨眼,半晌才一副恍然的模样,“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是歪打正着的应了你打的第一个算盘?”

“没错,咱们还不用跟他们明说!”张氏得瑟的道。

张氏娘点头,呐呐的问,“那这事了了?”

“了了,娘,咱们可以安心的回家睡大觉了。”

“叩叩叩。”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可屋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似里头根本没人。

停顿了一会,阮处雨再次伸手敲门。

里头仍是没有回应。

如此周而复始,敲了四五次,阮处雨终于放qì



不在么?张老汉不有家?他出门了?疑惑的思索了下这个问题,瞅着这老旧的建筑,阮处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扯唇,看了眼周边,见没什么人,便提步朝一边的墙壁走去。

扫了眼两米左右的围墙,阮处雨冷笑一声,蹬着身后的墙壁一个利落的翻了过去。

进了院子,阮处雨淡淡的在里头扫视一眼,直接朝屋里头走去。

整个院子有四五个小屋,寻了前三个小屋,阮处雨都没发xiàn

有什么异样,到了第四个屋子,才推开屋门,她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算浓,却也不淡。

拧了下眉,阮处雨走进屋打量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到了地上那一滩接近干涸的鲜血上。

瞅了好一会,阮处雨才面无表情的离开,进了最后一个屋子,这回,一进屋,阮处雨便瞧到丢在那土炕上的衣服,她认得那衣服!

前不久,她给小鱼儿买了一套跟那一模一样的衣服!

心狠狠颤了颤,阮处雨赶紧走过去拿着那套衣服看着,在仔细看过衣服的款式后,她握紧了手指,这套衣服八成是小鱼儿的!

其一,这是张老汉的家,他就是买了小鱼儿的最大嫌疑犯,其二,小鱼儿的衣服也凑巧的在他家,两者合一的原因只有一个,小鱼儿真的是他买的!

可这张老汉人呢?去哪了?还有小鱼儿,他在哪?

阮处雨咬牙凝神,视线扫视手中的血色破衣,眸光渐渐变得阴冷,该不会,他出了什么事吧?

寒意自她身上一闪而过,阮处雨拿着血衣飞快的冲出了屋子。

一出去,阮处雨便冲到附近的人家询问张老汉的下落。

那人家见阮处雨一身戾气的冲出来,有些吓到了,半晌没出声,直到阮处雨忍不出发出暴吼之时,那人家的十岁女儿说,“我刚才在外边玩的时候瞧到他们赶着牛车走了,肯定是上镇上去了。”

“多谢你回答。”阮处雨看向那女儿,道过谢后飞快离去。

*

“你说这母女跑来跟我们说这几句废话做什么?”路上,沉默了一道的王氏突然开口。

看了她一眼,张老汉不耐烦的说,“我哪知dào

啊。”

王氏摇了摇脑袋,“我就是瞅着不对劲,她们来得太奇怪了,说的话也奇怪。”

“不管她们来做什么都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和她们是银货两清。”

“也是,”王氏点头,催促着,“你赶快些,咱们早去早回啊。”

“成。”张老汉咧着嘴直笑,甩着鞭子赶着车。

“痛……娘,我好痛。”张老汉夫妻一番话说完便专心赶起了牛车,除了牛车咯吱的压响声,再没有旁的声音,这声音一出,立即突显出来。

王氏瞅了眼牛车上的小鱼儿,哼声道,“想不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别理他!”张老汉连瞧都懒得瞧。

“娘……”混身的刺痛让小鱼儿难受的流着眼泪,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在瞧到张老汉夫妻时,嘴里正要撒娇的话一下停住,他黯然的垂落眼皮,紧紧的抿起唇瓣。

娘,小鱼儿好痛你知不知dào

?娘,小鱼儿好饿你知不知dào

?娘,小鱼儿受不了了,你知不知dào



娘……他无声的唤着,呼吸渐渐变弱,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无法将他冰冷的身子变暖。

因为心急,阮处雨虽是跑着跟上来的,可速度却比牛车还快,追了不到两刻钟,她便瞧到了前方赶着牛车的夫妻。

看到他们,阮处雨眸光一沉,提步飞快的冲过去拦在了牛车面前。

“嘘……”张老汉猛的将牛车一停,瞪着阮处雨大叫,“你这妇人是咋回事?咋这么拦我的车?”

睨着他,阮处雨冷冷的出声问,“你可是张老汉?”

“就是,你是啥人?”张老汉不解的看着她。

确定了他的身份,阮处雨大步朝前走,眼睛利落的扫向牛车,在看到躺在上头的小孩子时,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小鱼儿!”在看清那孩子脸上的红肿及那伤痕时,阮处雨发出愤nù

的吼叫。

坐在小鱼儿旁边的王氏顿时觉得全身一寒,可她还是忍着怯意开了口,“你这妇人在喊什么?什么小鱼儿?这孩子是我们夫妻的孩子!”

阮处雨压根没理她,伸手从牛车上一把抱起小鱼儿的身子。

见状,张老汉大喊,“做甚!你这是要抢人啊!”

“说,是谁伤了他?”布满杀意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冰冷无情的声音开口问。

听了她的话,张老汉怔了下,随即开口喝,“你管是谁伤了他,给我放下人,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们的孩子?你们生得出儿子么?”阮处雨冷笑着问。

张老汉眼睛一瞪,“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孩子的娘!”她沉着的声音出口。

张老汉轻哼了声,“那又怎样?就算你以前是孩子的娘,可是收了我们的银钱后,这孩子就是我们的了,我手头可是有他的卖身契的!”

“告sù

我,是谁跟你说我要卖孩子的?”阮处雨满带戾气的问。

夫妻二人听到这话,心头一个咯噔,都有些慌,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王氏开口道,“是你二婶!”

“既是我二婶说要卖孩子,你们为什么不去买她的孩子,反要买我的孩子?你们可知dào

强买孩子是犯法的?”

“什么强买!都说了是你二婶说你要卖孩子!”

“我二婶凭什么卖我的孩子?你们知dào

我二婶卖的是我的孩子还买下了,不是强买是什么?”阮处雨讥诮的问。

“放屁!”王氏忍不住骂出声,“你二婶是你的亲婶子,做什么卖不得你的孩子?这契都是她亲娘给签下的,你就是说破了天,这事也赖不着咱们!”

听着她狡辩,阮处雨冷冷的开口,“这事我不跟你们扯,先告sù

我,这孩子是谁伤的?”

“不知dào

,我们可不知dào

是谁伤的。”狡猾的眨了下眼,张老汉出声说。

阮处雨垂眸,心疼的看了眼怀里的小鱼儿,残酷的笑笑道,“不知dào

,那这笔帐就算在你们头上,你们怎么伤的他,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话一落,阮处雨便闪身朝王氏踢去,几个利落的攻击,王氏就瘫在牛车上痛苦的叫唤起来。

而张老汉见阮处雨下手又狠又利落,有些怕不过,下了牛车就想跑,可他的步子没有阮处雨快,快了没两步就被她追上,她狠狠的朝他身上踢打了数十下,每一击都会让他极痛,却又不会受大的伤害。

张老汉受了十击就开始求饶,可不管他怎么求饶,该打的,该踢的,她还是踢了。

惩罚完,阮处雨声音阴沉的道,“卖身契呢?”

张老汉被打得要死不活,脸痛苦的皱起,嘴里直哼哼,可听到这话,却是半点没愣的掏出了小鱼儿的卖身契。

拿过契,阮处雨放到怀里收好,就要离去,突然想到什么,上了牛车坐了起来。

“帮我赶牛车,找大夫去!”她冷冷的命令。

“哎哟,”吃痛的叫了声,张老汉呲牙叫,“夫人,您自个赶吧,老汉我没力qì

赶了。”

冷嗤一声,阮处雨道,“你若不赶,我就让你永远也赶不了牛车了!”

闻言,张老汉苦笑一声,忍着痛走到牛车上赶起了牛车。

“去离这最近的大夫家!”牛车还没动,阮处雨又出了声。

张老汉应了声,驱着牛车往回去着。

张家村本村就有一个大夫,很快,张老汉便赶着牛车上了大夫家。

“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啊?是谁这么狠心拿藤条打他啊。”上了大夫家,这大夫把了脉后,就直接剥开了小鱼儿的衣服,看着上边的伤痕,大夫这么叹。

阮处雨混身一冷,寒冰般的视线落到张老汉夫妻身上,毫无温度的声音质问,“你身上的伤你们也不知dào

是吧?”

“知……知dào

。”张老汉夫妻吃了阮处雨的亏,不敢再撒谎。

“谁弄的?”只瞧到他脸上伤了,她还以为他伤的只有脸,哪想到他的身上……

张老汉腿一软,跪下道,“夫人饶命啊,我真不是故yì

的,是他,打从上我家的时候开始,就不吃饭,我是气极了才拿藤条打他的,我是为了他好啊,要是一直不吃饭的话,他不得饿死吗?”

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看向大夫,“帮我上最好的治伤药。”

93. 093 张氏抵赖1

那大夫听着两人对话,猜出些端倪,可他也聪明,知dào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这会听到阮处雨开口,他忙点头,“应该的。”

丢下话,那大夫便开始忙着为小鱼儿治伤,而阮处雨和张老汉夫妻,则静静的待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看着。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大夫才将小鱼儿身上的外伤给上了药。

“这位夫人,你的孩子身上的伤我都给包好了,可他几天没吃饭也没喝水,身子极弱,你回去后弄些白粥之类的汤水给他喂下去,再调养几天,他身子就能恢复过来。”

“谢谢大夫。”阮处雨道着谢,付上银钱后带着小鱼儿出了大夫家。

张老汉夫妻跟在她身后走着,出了门便问,“夫人,我,我们能不能离开啊?”

看了两人一眼,阮处雨冷冷的说,“把我送回去!”

“夫人,你究竟要做什么啊?”张老汉不解的问,“儿子你带走了,卖身契我都还给你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送我回去!”阮处雨并不解释。

张老汉拧眉,瞅了王氏一眼,最终妥协送阮处雨回了石屋。

进屋时,阮处雨没让两人进去,而是命他们待在门口不许离开,两人身上到现在还痛得厉害,也不敢反她,乖乖站在口门不敢动弹。

一进屋,小白便迎面走了过来,“回来了,小鱼儿咋了?”

“他受了点伤。”阮处雨皱眉答。

“受伤?怎么受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白焦急的问。

阮处雨不答,体贴的将小鱼儿抱到床上放下,然后冲小白道,“帮我照顾好他,要是他少半根毫毛,你也别想活!”

“威胁我倒威胁得这么爽快,先前让你带我出去,结果半路你又让我自个回来了,什么人嘛。”小白抱怨的说。

“你在说什么?”阮处雨阴森森的语气问。

小白腿打着颤儿,讪讪的回,“没说什么…”

冷哼一声,阮处雨起身往外走。

见状,小白想起什么,小脑袋一歪,问,“外头是什么人啊?”

跟没听到一样,阮处雨出屋关门离了去。

出屋没多远,阮处雨停下步子,冰冷的眼神看向跟上来的张老汉夫妻,“我要去我二婶家,你们帮我证明她在卖我的孩子,我就原谅你们强买我孩子的事。”

“好,好。”夫妻二人忙应声。

*

“爹娘,你们放心,这事有我呢,有我在,我看谁敢让你们二老搬出去!”看着打着包袱的两人,阮成冷着脸开口。

“老二,你就让我们搬出去吧,我们住不了这里,本来留在你这是指着你这个儿子养老,可你听听你媳妇怎么说的?她说我们住了她的屋要收钱!哪有儿子养老子还要收老子钱的?”阮大桥厉声指责。

阮成被羞得脸红,“爹,你别说了,这事是我婆娘不对,等她回来我会训训她的。”

“训谁啊?”张氏一回屋就听到阮成说要训人,立马出声问。

阮成猛不丁从椅上站起来,凶戾的眼神看着张氏,“你他妈的说训谁?当然是训你了!”

张氏不解的拧眉,“当家的,你做什么这么狠?谁惹你了?”

看她一副无辜的样子,阮成甩手就是一巴掌。

张氏吃了痛,捂着脸生起气,“阮成,你他娘的敢打我!老娘我跟你拼了。”

话落,她肥大的身子咻的一下朝阮成冲去。

阮成眸光一沉,伸手扣住她的身子,将她狠狠推了一把,冷声道,“你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闹?是我要闹吗?分明是你自己先打我的!”张氏不满的叫嚣。

“要不是你赶爹娘走,我会打你?”阮成质问。

张氏愣了下才想起什么,她看了眼打着打包袱的两老,沉声道,“是,我是赶娘走,那又怎样?娘在我这吃在我这住就算了,竟然还想找我要钱,我的钱哪个是凭白捡来的么?她好意思伸手要?我一生气,不就跟娘吵起来了!”

“不管咋样,你都不该赶娘走!这事是你的错,你给爹娘道歉!”阮成冷冷的道。

张氏瞅了眼阮成,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sù

阮成自己得了不少银钱,再劝着他跟自己一道赶爹娘出去。

虽然两老在他们这住着没吃他们的,用他们的,可是她不喜欢跟两个老人一道住,成天有事没事都要说她两句,真烦!

想了想,张氏拉着阮成到一边道,“咱们当初要爹娘过来跟我们一道住,是因为他们分了两亩田,可是现在我们手头上有钱了,用不着爹娘的那两亩田,你就跟我一道将爹娘送出家去吧。”

“你放心,爹娘不止你一个儿子,没了你,还有老大和老三,他们不会咋地的。”

“你哪来的钱?”阮成问。

他会帮着阮大桥他们教xùn

张氏,大部分是为了那两亩田,就一小部分是觉得羞愧。

张氏轻笑,“是我娘给我的。”

“你娘?你娘家哪来的钱?我记得你娘家家境比咱家好不到哪去的。”

“你别管,反正咱们有钱就是了。”张氏含糊的说。

阮成摸着下巴琢磨了下,最后又开口,“爹娘的那两亩田是白要的,他们在咱们这,多少能补贴点咱们,就算咱们有钱,也用不着赶他们走啊。”

闻言,张氏脸一沉,没一会那张圆脸竟露出娇媚的笑意,“当家的,你有没有觉得有两个老人在,咱们在那事上都放不开啊?”

阮成不成想她一下说到这种地上了,顿时有些尴尬,却也有些心动,平时夜里他想和张氏做点什么都不敢闹太大动静,就怕两个老的听到了要说他们不知廉耻,到真是不方便,要是他们能离开的话……

想到那场景,阮成身子有些火热,他暗暗深吸了口气,压制着泛起波荡的心湖,冲阮大桥道,“爹,我想了下,你和娘也跟我们住大几年了,不能老让你们在我这住着,大哥和三弟肯定也想你们过去住住,要不你们就搬过去住一段时间再回来?”

“你说什么?”听着他的话,阮大桥一下变脸。

阮成却不知错,“我说让爹娘上大哥和三弟家去住,大哥和三弟也是爹的儿子,你们住过去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屁话!”阮大桥冷着脸大喝,“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我们跟你,现在家都分了,你再让我们到老大和老三家去住,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人家要怎么说我和你娘?又要怎么说你?”

“二叔二婶都在啊。”阮处雨从外走进来,刚好听到两句话,不过她当没听到的,直接开自己的口。

瞧到她,阮大桥疑惑的问,“处雨,你咋又来了?”

阮处雨冲他笑了笑,看向张氏道,“我来向二婶证明……你确有拐卖我的儿子!”

闻言,张氏心一颤,讪讪的道:“我何时拐卖了你儿子了?”

“你们过来吧。”阮处雨回身喊。

张老汉夫妻连忙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张氏脸色一变,手足顿时变凉。

“告sù

他们,我二婶是怎么将我儿子卖给你们的。”

张老汉看了眼张氏,又问向阮处雨,“夫人,你要咱们怎么讲?是从头到尾的讲,还是只讲咱们买你儿子那天的事?”

“从头到尾!”

“好。”张老汉点头,沉声道,“事情是这样的……”

他一五一十将他想买儿子,到买回儿子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

听完后,张氏笑道,“是,我之前是想劝着你卖掉儿子,可我最后还是没有动他,你没听他说么,是我娘让他带走的小鱼儿,是我娘和他定的契,这和我可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娘干的事和你没关系?”阮处雨问。

张氏点头,“这事我真不知情。”

“既然你不知情的话,那我要将这事报上去给官府处理,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看了她一眼,张氏淡定的说,“不反对。”

“那你们跟我去报官吧。”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冲张老汉说。

“这……还要报官啊?”张老汉不乐意的问。

阮处雨点头,“她不承认,我只能报官。”

张老汉舔了舔干干的唇瓣,眼珠转了转,凑近阮处雨小声的道,“夫人,现在只有我们在这,她当然不承认,你给我时间,我现在就去找张氏娘来,我就不信当着她娘的面,她还能抵赖。”

“嗯,那你去找她娘来吧,你媳妇留在这里。”犹豫了下,阮处雨应了话。

张老汉点了点头,没一会就赶着牛车离去了。

看着张老汉走,竟然没一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着他的归来,当然,除了张氏,她神色有些不安,袖子下的手拽得紧紧的。

待了一会,她哼声道,“你就是找来了我娘也没用,这事真跟我没关系,我先去休息了,懒得管你们。”

留下话,张氏不管不顾的进了屋。

她进去不久,阮成也跟着进了去。

“媳妇,你刚才说的钱该不会就是这样来的吧?”阮成极小的声音问。

94. 094 张氏抵赖2

张氏脸僵了下,随即摇头,“不是。”

“那是哪来的?”

“你别问了。”张氏不耐烦的看着他。

阮成黑着脸道,“你他娘的还瞒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瞒着我?要是你老娘来了,说这事跟你有关系,你就扯不清了!”

“这事我真不知情!”张氏嘴硬的说。

“当真?”阮成见这样问她都没改口,有些怀疑自己的疑问了。

张氏点头。

阮成松了口气,“不知情就好,那咱们就待着,等你娘来。”

从张老汉那里得知张氏的说法,以及他说的阮处雨要去报官,张氏娘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二话不说跟着张老汉来了阮成家。

还没进屋,张氏娘就喊,“闺女,你咋说这孩子的事跟你无关呢?是,这孩子是我无意带着卖给了张老汉,可我根本不知dào

她不乐意卖啊,卖了孩子的钱我可都给你了,是你说你侄女现在不缺钱,所以让我别将卖儿子的钱给她的!”

“娘,你在说啥呢,什么给我了?你啥时候给钱我了?”听着她的叫喊,张氏立马出屋反驳。

张氏娘没想到她根本不承认,顿时有些愣住,“你说啥?我没给钱你?那十两银子我是给狗了?”

对张氏娘的怒骂,张氏充聪不闻,“娘,你肯定是老糊涂了,将钱给别人了,硬记成是我。”

“呸!老娘还能不记得自个的闺女么?”看张氏这等态度,张氏娘没半点好气。

张氏耸肩,淡淡的说,“娘,你拐了人家的儿子卖了就算了,现在又来诬赖自己的女儿,你这是想做什么?你觉得害死自己不够,还想害死自己的女儿么?”

“你…你这个畜生!”张氏娘大骂,捂着心口直发抖,“我白养了你十几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东西!”

“娘!你气生够了就走,人家处雨还等着跟你算帐呢,人家要去报官的!”

“你你你……”张氏娘指着她想说些什么,可因为太生气,愣是没吐出整句话来。

就在这时,张老汉开口道,“张氏娘,你真的将卖孩子的钱给你闺女了?”

“没错。”张氏娘点头。

张老汉笑道,“那就好办,只要咱们搜她的屋子,要是从里头搜出十两银子来,就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慢着!”张氏冷笑,“我自个也有十两银子,凭什么搜出来就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我给你娘的银子上做了标记,要是你那银子上也有那标记,就证明那银子是她给你的!”张老汉得yì

的道。

“什么标记?”张氏下意识的问。

“我现在怎么可能告sù

你?是谁去搜她的屋子?”轻笑反问了声,他下半句又问。

扫了众人一眼,木氏主动应声,“我去!”

“不,不准搜我的屋子!”张氏大叫起来。

阮大桥冷冷的看着她,沉声道,“你要是没干这事,做什么怕人家搜屋子?”

“谁……谁知dào

你们会不会偷拿我的银钱啊!”张氏吞吐的说。

“你可以一道进去看着,有没有人偷拿,你一眼看得出来!”

张氏面如土色,再不出声。

木氏搜了没一会,就找到了放钱的柜子,上面上了锁。

看了眼锁头,阮大桥道,“将钥匙拿出来。”

张氏抿唇,没动。

阮大桥冷哼一声吼道,“我说将钥匙拿出来!”

张氏身子一颤,乖乖的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柜子。

柜子一开,木氏便上前掏翻起来,没一会,就从里头翻出一个看起来挺重的小包袱。

“银子应该就在这里头。”木氏得yì

的开口。

瞥到她手中的东西,张氏脸上的肉抖了抖,走过去一把拿过包袱道,“这都是我的银子!”

“拿出来看看!”阮大桥冷冷出声。

张氏瞪了他一眼,将包袱打开,里头一片白花花的银子现露出来。

木氏看得一颤,这银子少说也有十多两,想不到二媳妇背着他们攒了这么多钱,他们竟然还不知dào

!最可恶的是,她要她拿坑了阮处雨的钱孝敬她,她都不乐意拿出来!

阮大桥也被这银子的数量给惊到,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开口道,“张氏,将银子拿到堂屋让张老汉瞧瞧,要是银子上有他说的标记,就证明你一直在撒谎。”

因是寻银子,张老汉夫妻和张氏娘并没有进到这屋里来。

闻言,张氏立即拿起其中的两锭就要看,阮处雨一个闪身过去抢了过来,“二婶,你现在要是瞧到了上边的痕迹,到时候又说你自己的银子上边有这,那可就说不清了。”

张氏脸一红,瞪着阮处雨道,“我不先看看怎么知dào

上边是不是有他说的东西。”

“要看一道看,待会拿出去让张老汉说出那标记是何样子,咱们再一齐看看是不是有这东西。”

说罢,不待张氏开口,阮处雨径直拿着银子出了屋,阮大桥等人则赶紧跟了出去。

唯有张氏没有立即跟上,在他们走后,她露出恨恨的眼神,双手拧成团,双齿愤nù

的咬住,嘴里冷冷的吐出三个字,“阮处雨!”

这贱人就是不想她好,既然找到了张老汉夫妻,证明她已经找到了儿子,可她没就这么算了,还特意跑来证明她拐卖了她的儿子!

哼,看她不承认,还明着威胁她说要去报官,她知dào

,不就是想拉出官府来威胁她么?见她不上当,又拉来她娘!

她没想到,这个事情,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银子上头被人动了手脚,早知dào

这样,拿到银子的时候,她就该先看一看的!

张氏心里升起悔意,可更多的,是对阮处雨的憎恨,要不是她这个小贱人,她怎么会被逼到这副田地,等会要是被揭翻了,她不仅要让阮成他们看不起,连娘家的人也恨上她了,她这样否决她娘,她怕是往后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

想到这等结果,张氏心头如焚,难受得紧,磨蹭了好一会才从屋里走出来。

外头的人都在等她出来,一看到她,阮大桥就冲张老汉道,“你说说看,你给的那银子上做了啥标记?”

张老汉点头,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银锭道,“我在自家的银子上都做了这种标记,你瞧瞧。”

说着他将手中的银子递向阮大桥。

阮大桥拿过来看了一下,那是个圆形的黑印子,很特别的标记。

“处雨,将你二婶的银子拿出来给我看看。”将银子还给张老汉后,阮大桥冲阮处雨说。

阮处雨点头,将手头的包袱递了过去。

接过包袱,阮大桥拎着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沉声道,“都来看看,刚才我在张老汉的银子上瞧到了他做的标记,是个圆形的黑印子,要是这上边有……”

后边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径直动手将包袱铺开,将里头的银子都摆在众人眼前。

“那可不就是我的银子么?”只扫了一眼,张老汉便出了声。

张氏娘冷笑,连忙质问,“闺女,你说我没给银子你,咋的?你这咋来的跟人家张老汉做的记号一样的银子?你说啊,你说说看啊!”

张氏睨了自个娘一眼,淡淡的道,“是,我是拿了你的银子又怎样?拐卖处雨儿子的还是你,这钱也不是我向你要的,是你自个送来给我的。”

张氏娘气得直哼哼,“你行,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成人了!现下证据都在这里,你还推说跟你没关!没关你收我的钱做什么?你知dào

我这钱是哪来的,真想没关,你可以不要这钱啊!你为什么还劝着我不要将钱给处雨?”

“你是我娘,当时处雨说过要报官,我咋能让你去送死呢,这钱不是你怕担罪,放我这,不敢拿回去么?”张氏反驳道。

“你……我打死你这死丫头!”张氏娘咬牙,大吼一声就朝张氏冲过去,欲甩她耳光。

“够了!”阮大桥猛的出声。

张氏娘一愣,就那么站在原地没动了。

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阮大桥冲阮处雨说,“你的儿子赎回来了么?这钱如今也找到了,该物归原主,还给你,你去拿它将孩子给赎回来吧。”

闻言,张老汉夫妻眸光一亮,眼巴巴的看着银子,却不敢上前拿。

阮处雨眯眼扫了眼两人道,“这银子是属于你们的,拿走吧。”

“是,是。”夫妻二人忙应声,冲上前将做了记号的银子拿到了走上。

叹了口气,阮大桥拧眉说,“处雨,这次的事情,是亲家母和张氏的不对,按说,你要报官抓她们,也无可厚非,她们敢背着你卖你的儿子,这就是犯法!”

“爹,你可别说胡话,谁卖她儿子了?我压根就没参与这事!”他话一出,张氏立即反驳。

阮大桥冷笑,“你娘说得对,要这事真跟你无关,你做什么要劝她不要将钱给处雨?要你是为了她好,你这就是包庇,要你不是为了她,你就是怂恿!”

张氏一下被睹得无话,涨红着脸瞪起绿豆眼。

张氏娘瞅了眼张氏,看着阮大桥哀求道,“亲家公,你帮我求求情,我不是故yì

要卖处雨的儿子的,我以为她穷得没饭吃,我错了……”

95. 095 意外怀孕!

阮大桥瞧了张氏娘一眼,沉声道,“亲家母,你先别说话,我话还没说完。”

此音一落,张氏娘立即噤声看着他。

阮大桥轻咳一声,定定的看着阮处雨道,“虽是她们的不对,可是,报官是不可取的,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亲家母也说了,她不是恶意要卖你的儿子,要不,你就让她跟你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吧?”

阮处雨真zhèng

想惩罚的人,并不是张氏娘,看了她一眼,她抿唇道,“她的错可以这样处理,可二婶呢?”

“她?”阮大桥声音一沉,冷厉的眼神扫视过去。

“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就将她绑了,丢到山里去喂几天野兽吧,若她能活着出来,算她命大。”阮处雨想也不想的说。

闻言,张氏脸色一变,大叫出声,“啊……你这个小贱人,你凭什么绑了我喂野兽?你这是要杀人!你知不知dào

杀人是要偿命!”

看她发疯,阮大桥拧了下眉,看着阮处雨道,“你这惩罚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山里头豺狼虎豹多得是,别说绑着进去了,就是就这么送进去,她也不定能活着出来。”

阮处雨眸光冷冷闪烁,“那就让我狠狠的打她一顿。”

一听她说打人,张老汉夫妻全身一颤,惊恐的看着阮处雨。

阮大桥正要应声,张氏却不依,“我什么都没做,她凭什么打我?”

“你什么都没做?这么多双眼睛难道都瞎了么?没做你拽着处雨儿子的卖身钱做什么?没做你劝着你娘不告sù

处雨这事做什么?”

“我就是贪点钱而已,怎么就错了!再说,我就是错了,这顿打,也不该由她来打!”张氏轻哼一声反驳道。

阮大桥吸了口气,阴沉的开口,“她不该打,那我来打,我总该可以打你吧!”

看他丢下话就要走过来打人,张氏大叫一声一下坐到地上哭嚎起来,“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欺负我这个可怜没儿子的妇人,我不活了,不活了,哎哟。”

“别闹了!再闹我就休了你!”一直默默观看许久的阮成突然吼。

张氏声音戛然一止,眸中含泪的瞪大眼看着他。

阮成瞅了眼桌上剩下的银子道,“张氏,你乖乖的受打吧,这事是你的错!还有,往后家里的钱都由我来管着!”

丢下话,阮成径直上前将那银子拿着进了屋。

张氏见自个存了许久的银子被拿走,大叫冲了过去,“阮成你个狗东西,那是老娘自己的钱,不是家里的,那是老娘的私房钱,你还给我。”

见她朝自己抓来,阮成一把推开她,张氏肥胖的身子立即往旁边一撞,砰的一声,声响人晕。

外头的几人都瞧到了这一幕,见张氏晕过去,阮大桥担心出人命,冲木氏道,“赶紧去找大夫。”

很快,大夫便来了,看过张氏后,大夫说,“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

“动了胎气?”阮成失声惊叫。

“嗯。”

“她怀孕了?”他的声音再度拔高。

大夫点头。

阮成沉默,片刻后欢喜的惊叫,“我终于要做爹了,这都快二十年了,我终于要做爹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没儿女福呢。”

旁边的阮大桥等人看到这一幕,神色有些复杂,动了动唇,阮大桥拉着阮处雨到一边说,“处雨,你二婶嫁过来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一个,你这惩罚要不……”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没出声,直接离开了屋子。

她一走,张氏娘和张老汉夫妻赶紧跟上,三人眼巴巴的看着阮处雨,欲言又止的模样,因为她一直没开口说放过他们,他们谁也没敢走。

“那啥,夫人,我们现在能离开么?”到了路上,张老汉夫妻紧张的问。

阮处雨点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离开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两人道了谢后立即上了牛车急急离去。

瞅着两人离去,张氏娘也心动了,凑上前小意儿的开口道,“大闺女啊,我能不能也离开啊?这拐了你儿子是我的错,对不住,可我真不是故yì

的,你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阮处雨问,“你真的不知dào

我不乐意卖儿子?”

张氏娘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冲她道,“大闺女,我……”

“说实话!”她冷喝。

张氏娘咬了咬牙,点头,“我知dào

,一早就知dào

,当初张老汉想买孩子的时候我让闺女去找了你,那时候她就跟我说你不听劝,怎么着都不乐意卖孩子。”

阮处雨冷笑,所以她刚才冤着喊了半天,压根就是假喊,张氏不是东西,她也不是,两人一个是狼一个是狈,谁也不比谁好!

“想要我原谅你,可以,自打十掌!”幽眸微闪,粉唇突然轻吐这句话。

张氏娘一愣,眼珠溜着扫了眼四周,虽然没什么人,可这周围都有住户,要是他们听到她自打耳光的声音出来瞧,那她可丢死人了!

猜出她的心思,阮处雨不冷不淡的道,“现在可没什么人,你要打快点走了,不会有人知dào

,你要这么拖着,反而不好。”

闻言,张氏娘琢磨了下,觉得她说得对,伸出手就朝自己甩着巴掌。

啪啪啪,十巴掌落地,周围果然没什么人。

张氏娘心头一喜,看向阮处雨道,“大闺女,我自打了十掌,你能原谅我么?”

“走吧。”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是,是。”张氏娘忙应声离去。

屋里头,目送阮处雨离开,阮大桥开口道,“阮成,去跟处雨道个歉!”

“什么?爹,你让我跟她道歉?”阮成一脸不乐意的问。

阮大桥沉着脸哼声,“你媳妇做了错事,你不道歉谁道歉?你想让你媳妇大着肚子去跟处雨道歉?”

想到张氏的肚子,阮成拧了下眉,“那我去找她道歉去。”

“诚恳点!”阮大桥嘱咐。

阮成才出屋,就瞧到不远处自打耳光的张氏娘,看着她打完耳光匆匆离去,阮成脸一冷,不悦的朝阮处雨走去,“你做什么?是你让我娘自个打耳光的?”

正要提步离开的阮处雨听到这声音,回头看了阮成一脸,面无表情的启步走了。

“站住!”阮成怒极冲上前拦住了阮处雨。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二叔!你对我这不搭不理的是想做啥?”

淡瞧了他一眼,阮处雨轻声问,“二叔有什么事?抱歉,我刚才耳背,没听到二叔说话。”

“你……”阮成话堵,看了她半晌才开口,“你刚才让我娘自打耳光了?”

“嗯。”她点头。

阮成立即发火,“你是个小辈,怎么可以让她这样打自己?”

“二叔若是因为这事来谴责我,不好意思,我没空听!”眯了眯眼,阮处雨冷冷的丢下话,绕过他就走。

阮成气不过,赶紧追了上去,“处雨,你给我停下来!难道我不能教xùn

教xùn

你?”

阮处雨步子一停,凌厉的眼神扫视过去,“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二叔,你就能管我!在我走途无路饿死的时候,我就和你们再无关系!”

“还有,刚才我是让你岳母自打了耳光又怎样?那是她愿意!你凭什么在这追着谴责我?若没事,请回吧!”

她的话让阮成胸口闷着一口气,却又发泄不出去,他握紧手心,沉声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二婶如今有了身子,也不好受你的惩罚,我代她向你道个歉,这事你就算了吧。”

“若要代替,你就代她受我一顿打,否则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张氏怀孕和她有何干系?她凭什么要宽容?

“你……”阮成闷哼,犹豫了下道,“好,我代她受一顿打,你动手吧。”

话落,他闭上眼,张开双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冷笑,本来张氏怀孕,她是不想现在处罚她的,可他现在都送上门来了,不打白不打!

心随意动,阮处雨伸出拳脚狠狠的朝阮成打去。

半刻钟后,阮处雨停下动作,淡淡的看了阮成一眼,悠然离去。

她一走,阮成那高大的身子立即倒地。

见状,早在屋门口观看的阮大桥和木氏赶紧冲出屋抬着阮成进了屋。

阮成受打时,周围有三两个人坐在自家屋里看,只是他们不明原因,这会见阮大桥夫妻的动作,一好事妇人立即上前问,“刚才是咋回事啊?你家成子咋站在那里让人打啊?”

“没事没事。”木氏冲她讪笑一声,自顾和阮大桥抬着阮成进了屋。

那妇人见没问出什么,自讨没趣的回了自家,只是仍是在不久后,将这事宣扬了出去……

处理了几人,阮处雨心情平复了些,回到石屋她便熬了粥端到了床边欲喂小鱼儿吃,哪知dào

他根本不张嘴,塞都塞不进去。

叹了口气,阮处雨放下碗心疼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吃?你已经很久没吃饭了你知不知dào

。”

96. 096 小鱼儿重病

床上的小鱼儿没回应她,似没听到一样。

就在阮处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鱼儿发出难受的呢喃,“娘,娘,救我,救小鱼儿。”

“你在说什么?”阮处雨一时没听清,凑过去问。

“救我,小鱼儿好痛,娘,小鱼儿受不了了,娘,小鱼儿不想活了……”他再次含糊出声,这一次,阮处雨听得清清楚楚,她眼中一湿,猛的抱起他的身子道,“小鱼儿,我在这,在这,你醒醒,醒醒啊。”

“娘……”他的胸口发出强烈的振动,虚弱无比的声音喊着。

阮处雨神情一变,微微推开他的身子看着他,那湿乎乎的半睁的双眼让她心头一喜,“小鱼儿!”

“娘。”小鱼儿再次出声唤。

停顿了片刻后他雀跃的喊了她好几声,“娘,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真的看到你了,娘,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不,我肯定在做梦,娘不会来的,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娘,娘,你知不知dào

,小鱼儿好痛,小鱼儿好难受,小鱼儿好饿好饿,我一直念着娘,期待娘找到我,可是娘没来,一直都没来。”

“不,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在你面前,你摸摸,摸摸我,我是真的。”阮处雨抚着他的小脑袋哽咽的说。

小鱼儿身子一颤,狐疑的看了她一会,这才将小小的,肉乎乎的小手伸出来,朝她被养得红润不少的脸上摸去。

那触感是温温的,热热的,滑滑的,很真,一点也不像在做梦。

小鱼儿在心里嘀咕,小手放在她脸上一直没收回来。

阮处雨心疼得泪直掉,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说,“感觉到没有?是在做梦么?娘是真的存zài

,是真的。”

小鱼儿鼻头一酸,呜咽的大哭起来,“娘,我好想好想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他好可怕,娘,他想要我做他的儿子,我不干,我想回来,可他打我,打得我好痛……我不吃饭,他就拿带刺的藤条朝我身上打,好疼,娘,我被打得好疼好疼。”

“小鱼儿,对不起,是娘没照顾好你,对不起,是娘忽略了,害你受了这些痛苦。”阮处雨将手紧紧的抱着他,难受的开口说着。

“呜……”听到她的话,小鱼儿哭得更厉害,张嘴哇哇大哭。

阮处雨没再出声,只是狠狠的抱着他,由着他哭,由着他将眼泪鼻涕往自己身上抹着。

哭了约小半个时辰,小鱼儿的哭声才渐渐变弱,他小脑袋整个泛红,肿胀的眼睛轻轻眨动了两下,嘴里嘶喊出声,“娘。”

“嗯。”阮处雨抚着他的小脸看着他。

“我饿了。”他拱了拱脑袋说。

阮处雨轻笑,将方才放到一边的小碗拿到他面前,“吃吧,赶紧将这粥吃了。”

闻着米粥香,小鱼儿更饿了,夺过碗,连勺子都没用,就那么将粥一饮而尽,好在是冷了,也没烫着他。

吃了一碗,小鱼儿撒娇的又朝她喊,“娘,我还要。”

“等着,我去帮你舀。”

吃了四五碗粥,小鱼儿才满足的抹了嘴,笑眯眯的靠在阮处雨怀里道,“娘,我是怎么回来的?是你找到我的么?”

“是,”阮处雨点头,“也怪我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早点早到你,你也不用受这么些罪了。”

“不怪娘。”小鱼儿摇头,“娘能找到我就好。”

抚着他小小的脑袋瓜子,阮处雨问,“小鱼儿,你那天怎么被人带走的?你很聪明,他们要是要强带走你,你应该会叫喊才对,你要是叫喊,小白不会坐视不管的,有它在,你肯定不会被带走!”

“对,对,我不会不管的!”趴在床边上的小白立即附和出声,小爪子还扬了起来,做出了威胁的姿势。

“他们突然就捂着我的嘴扛着我走了,我没来得喊。”小鱼儿委屈的说。

暗暗吐了口气,阮处雨轻声道,“带你回去后是谁打你,又是怎么打你,你细细讲出来。”

小鱼儿应了声,慢吞吞的将自个在张老汉家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听完后,阮处雨身上染上一袭戾气,知dào

他遭了罪,也知dào

是那两个老家伙做的,可亲耳听他说出来,她更气!

“娘会帮你报仇的。”她冷不丁的说出这话。

小鱼儿愣了下,随即劝道,“娘,我已经回来了,这事就算了,别去报仇了,那老头很可怕的。”

“小鱼儿乖,娘不怕他,再说,娘看到你被他打,很心疼,娘心疼就不好受,你乐意看到娘不好受么?”她看着他问。

小鱼儿摇头,“不乐意。”

“嗯,所以你放心的让娘去报仇吧。”她笑着道。

“那娘小心点。”小鱼儿稚声嘱咐。

第二天,张家湾的张老汉和妻子突然身中奇毒,二人双腿都不能再动弹了,叫了大夫来看,人大夫却是摇头,“治不好。”

夫妻俩无奈,只得雇人让他们将他们送去了镇上自己的大夫女婿家,说是要留在那里让女婿帮着调养,看能不能调养好。

从小白嘴里听到张老汉夫妻的下场,阮处雨只是冷冷哼了声,昨儿夜里要不是小鱼儿突然发起高烧来,她就会自己去对付那对夫妻。

“娘,好热……”床上的小鱼儿闭着眼睛直嚷嚷。

阮处雨一怔,忙伸手抱起他的身子,“小鱼儿,你醒醒,醒醒啊。”

“热……”小鱼儿没理会她,只是一个劲的叫嚷着。

看他这样,阮处雨沉沉的吐了口气,拿手拍打着他的身子,“乖,不热不热,乖乖……”

像是感觉到她的安慰一样,小鱼儿停下叫嚷,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起来。

这样过了好一会,小鱼儿又抖着身子喊冷,阮处雨赶紧用被子窝着他,又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可这样,他还一直叫冷,小身子直发着抖。

阮处雨无奈,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

小白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奶声奶气的问,“小鱼儿究竟怎么了?”

阮处雨抿唇,“我也不知dào

。”昨天晚上他发高烧的时候,她就匆匆去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开了药方,哪成想,熬着给他吃了之后他更严重的,不仅发烧,还会发冷。

“再去找大夫来看看吧。”小白提议。

阮处雨犹豫的瞅了小鱼儿一眼,“不,我不去找大夫,直接带他上镇上找医馆吧。”村里就这么一个大夫,谁知dào

医术怎样!

“那成,咱们赶紧走吧。”小白一下跃下床,兴奋的开口。

“你不能去!”看了小白一眼,阮处雨冷冷出声。

小白立即甩着尾巴叫,“为什么我不能去?”

“原因还用我说么?你想招惹是非?”阮处雨凉凉的开口。

小白:“……”

“我扮作狗不行么?”

抱着小鱼儿起身,阮处雨淡淡的看着它,“你扮一个试试。”

“汪汪……”小白尾巴一翘,对着阮处雨便学狗吠。

瞧着它那小模小样的可笑样子,阮处雨忍俊不禁,“你跟上吧。”

“多谢处雨!”小白跳起拜谢起来。

阮处雨没再理会它,径直抱着小鱼儿往外走。

见状,小白赶紧跟上,一蹦一跳的跟在她身后离开了石屋。

“滚出去!”驱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长得瘦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被人推攘着出了来。

众人不禁抬头看了眼驱他出来的地方,竟是个医馆!

“我是真的能治他的病,你让我治治好不好?”书生被推出来后仍不放qì

的对着里头说。

“呸,你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再来这里捣乱的话,别乱我找官差来了!”那医馆小二看着他不屑的说。

书生叹了口气,甩了甩衣袖,呐呐的摸了摸肚子,嘀咕道,“这可怎么办啊,我都两天没吃饭了,再不赚钱的话,今天又吃不成饭。”

听到他的话,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凑过去说,“刚才你在里头做什么了,怎么让人家赶出来了?”

书生见有人问话,忙说,“是这样的,在下想赚些生活费,又自认有些医术,便到了这医馆里头想帮人看诊,正好瞧到一大夫说人家那病没得治,在下赶紧过去把了那人的脉,瞧着似有治的样子,在下就和那大夫说他的病能治,结果人家就让在下滚出去。”

“哦。”那中年男人听着这话觉得有意思,开口道,“人家医馆的大夫说治不了,你咋说能治呢?”

书生拧着眉头,“这……那人的病本是没得治,可在下瞧过一个孤本医书,里头有不少医病好方,正好就有治那人病的。”

“你瞧过孤本医书?那你可用过那医书里头的方子治过病没?”

“没有,在下是个书生,并非医者,从未给人诊过病。”

“敢情你就会纸上谈兵啊,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大夫呢。”闻言,这中年男人立即笑道。

书生哼声,“在下意在科考,并不想改行。”

“不想改行你做什么要说什么上医馆想帮人看诊?”

书生红了脸,小声的说,“这不是没钱么,在下一介书生,干不了费力的活,本想着看过医书,又会把脉,能帮着治点病,想以此来赚点小钱。”

97. 097 寻大夫

看着他,中年男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背,“年轻人,你是个书生,想赚钱,应该干拿笔的活,你还是别想歪心思帮人治病了,你帮人治病,要是治好了,这是没什么,可要是治死了,你这辈子可就算了。”

书生瞅了他一眼道,“拿笔的活计没有,要是有,在下早干去了,哪里还会想帮人看诊赚钱啊。”

那中年男了直摇头,没再跟他说什么,转身离了去。

看他离开,书生怯怯的道,“要是在下刚才找他借几文钱吃饭,他会借么?”

哎,现在想这个有什么用?可惜人家已经走了!

长长叹了口气,书生坐到一边发起怔来。

“大夫,怎样,他到底怎么了?”瞧着把着脉的大夫,阮处雨心急的问。

那大夫吐了口气说,“他是发烧了,我开副退烧的方子给他,服下就好了。”

阮处雨拧眉,“他不仅发烧,还会发冷,退烧的方子没用。”

“你吃吃试试吧。”那大夫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

阮处雨冷哼一声,“我说没用就没用,你帮我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都不试怎么知dào

没用?你这无知妇人,别心疼你那两个钱,几幅药花不了多少钱的。”

“退烧的方子我早就试过了!”阮处雨冷冷的道。

那大夫不屑轻哼,“我开的方子跟人家开的不一样,你再去试试。”

此话还未落下,阮处雨便一把抱起小鱼儿往外走。

那大夫愣了片刻后叫道,“你还没付看诊钱呢!”

阮处雨身子一顿,从怀里掏出一小窜钱朝身后一甩,那大夫躲闪不及,猛的中标,他痛叫一声,不满的嘀咕着将落到地上的一小窜钱捡了起来。

这之后,阮处雨跑了几家医馆,可每个大夫说的都是一样的话,气得阮处雨差点将那些大夫打了一顿。

“娘。”就在阮处雨再度出一家医馆之时,小鱼儿发出这个低喃的声音。

阮处雨身子一怔,看向怀里,见小鱼儿睁开了眼,不禁大喜,“你终于醒了,觉得怎样?”

“娘,我觉得好累。”小鱼儿眨了眨眼,几近虚无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拧了下眉头,“哪里累?是脑袋累还是身子累?”

“都累,我觉得睡不醒,可身子又不舒服,娘,我好难受。”他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

阮处雨眸中一湿,抚着他的小脸道,“娘带你去找大夫,娘一定会帮你解了这难受的。”

“嗯。”小鱼儿软应一声,流着泪在她胸口蹭着。

书生本来坐在墙头发呆,猛不丁的听到这对母子的话,下意识的往他们看去,瞧到小鱼儿那张可爱却又苍白的脸,他不禁出了声,“夫人。”

阮处雨侧过头看了过去,是个长得很厮文又很瘦弱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袍子。

“有事?”打量一圈后,她问。

书生眨眨眼,起身看着小鱼儿开口,“这是您的儿子?可是生了病?”

“是。”

“我……夫人,你可找大夫帮他看过诊?要是没看过,能不能让在下帮着看看?在下不收诊费的,你就买两个馒头给在下吃就好!”书生咽着口水,干干的声音说。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问,“你是大夫?”

书生眸中现出挣扎之色,好一会才摇头答了实话,“在下是个读书人,不是大夫,在下只是看过医书,又会把脉,算是懂些医术。”

“那你帮我儿子看看吧。”

“夫人,若是在下诊……”不好,连馒头都不收!书生才开口说出半句,突然惊讶的看着她,“夫人,你说什么?”

“帮我儿子看看吧。”她再次出声。

书生露出惊喜之色,忙伸手拽着小鱼儿的手把起脉来。

把完后,书生问,“请问小公子可是受过什么伤?”

“嗯。”阮处雨点头。

“那就对了,他是伤口恶化导致身子出现状况,在下瞧这情况,夫人应该给令公子吃过退烧的药吧?”书生微微颔首后问。

“没错。”

书生眯起眼,沉声道,“夫人,你若信在下,我开个方子,你让令公子服下,不出半上时辰,他这身子的异状应该能好,再有,他的身子是因为伤口恶化才会出现异状,在下建议夫人重新将他的伤口上药包扎。”

“好。”阮处雨点点头,“你帮我开方子吧。”

书生应声,冲阮处雨道,“夫人跟在下来。”

顿了下他又开口解释,“夫人,你别怀疑在下是坏人,我只是手头没有笔墨纸,开不了方子,你跟我一道回我家去,我家里有笔纸。”

“嗯。”听着他的解释,阮处雨也没说什么。

领着阮处雨走了一道,书生才在一个破旧得随时可能会歪掉的屋子前停了下来,看了眼那屋子,书生红着脸道,“这就是在下的家,瞧着是有些旧了,不过还能住人,夫人且等着,在下去开方子。”

话落,书生推开屋门进去,不一会,便拿着一个枯黄的纸走了出来。

“夫人,这就是在下开的药方。”

接过药方,阮处雨突然开口道,“公子,你对未来可有打算?”

“呃?”书生不解的看着她。

“公子家住在这么破旧的屋子,又身无分文,可想过往后怎么过?”

听着她直直道破他的事情,书生十分尴尬,也有些生气,他看着阮处雨冷声道,“夫人,在下的家虽然破旧,可这是祖上传上来的屋子,在下住在这里不丢脸!在下虽然身无分文,可在下用手有脚,在下相信在下不会饿死!”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问你以后有什么盘算,可有想过怎么活?”拧了下眉,阮处雨解释着。

瞅了她一眼,书生悠悠的出声,“在下会努力挣钱去考举人,等考上举人,在下每月就能有不少月饷了,有了月饷,在下更要努力读书,等考上进士当了官,在下要为民出力,明断是非,让在下治下的民众幸幸福福的生活。”

“所以你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阮处雨问。

书生愣了下,点点头。

“我有个差事,你干么?”

“是什么?”

“留在我儿子身边照顾他,直到他痊愈为止。”

书生眨了下眼,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半晌才开口问,“夫人能说清楚么?”

“我要你跟我回家照顾我儿子,直到他痊愈为止,我会付你一定的诊费。”

书生瞪大眼,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在下愿意。”

“那成,你跟我回去吧。”阮处雨点头,转身就走,书生赶紧跟上,几步后突然说,“夫人,你能不能在下买两个馒头?在下实在太饿了,在下两天都没吃饭了。”

“嗯。”

买了馒头和这书生,哦不,是葛休开的药之后,阮处雨便领着他回了石屋。

一到屋,阮处雨便将小鱼儿抱到床上放了下来,自己则进了厨房熬起药,至于那葛休,到了到后便双腿发软的坐了下来。

休息了好一会他才走进厨房,看着正在熬药的阮处雨道,“夫人,你家离镇上那么远,你咋没有弄个代步的呢?”

“我不喜欢牛车。”阮处雨挑眉,不冷不淡的说。

葛休撇撇嘴,看了眼阮处雨道,“让在下帮你熬药吧,你且去床边守着令公子。”

阮处雨起身正要走,葛休又问出话,“夫人,你的夫君呢?”

“出远门了。”她随口答。

葛休瞪大眼,“你说你夫君出远门了?”

“嗯。”

“那夫人,在…在下帮你煎了这药我就要离开!既然你夫君不在家,在下就不能在此久留,万一有人说闲话就不好了,我是个男人,被人说两句无所谓,夫人可不成。”

“我这附近没有人家,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再说,你答yīng

了要帮我照顾我儿子,你若要当言而无信之人,我也不介yì

成全你。”

况且,她好不容易让他跟着她回来,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小鱼儿现在这样,没个大夫在身边,她不放心,万一他夜里又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他以为她是为什么会让他跟她回来?

她早就盘算过了,他最适合这个差事,不管他干不干,她都会让他接下差事!

葛休露出犹豫的表情,他不愿做言而无信的人,可也不想人家说闲话,这可如何是好?

瞧出他的心思,阮处雨勾唇,悠悠的道,“葛公子,不如这样可好,要是有人问你是谁,我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哥,过来探亲,你觉得如何?”

葛休看了她一眼,“这样好吗?”

“就这么定了,公子先帮我熬药吧,我去看我儿子了。”

话落,也不待葛休反对,阮处雨径直离去。

她走后,葛休呆呆的看了炉子好一会才呐呐的道,“我尽量在屋里少露面,不让人看到,应该不会有人说闲话,只能这样了,要不然,真离开么?我才吃一顿饱的,可不想再饿肚子。”

有了葛休在,小鱼儿被照顾得很全面,但凡身体上有什么问题,他都能及时的说出来,如此几天过去,小鱼儿身上的伤大好,那些藤条甩过的地方全部都结痂了,而他也能在地上跑跑跳跳了。

98. 098 想吃鱼汤

“娘,今天晚上吃鱼汤好不好,我想吃鱼汤了。”扒着阮处雨的手,小鱼儿稚声说。

“你想吃鱼汤?”阮处雨问。

小鱼儿点头,“想,想吃。”

阮处雨应了声,“可是家里没有鱼,现在集上也应该早没卖的了,要吃的话,只能等明天了,明天一早娘就去镇上买鱼,怎么样?”

小鱼儿有些失望,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那就等明天吃吧。”

不忍看他如此,阮处雨道,“要不娘去捉鱼给你吃吧。”

“捉鱼?”小鱼儿有些兴奋,“好哇,我们还从没捉过鱼呢,咱们去捉鱼吧。”

阮处雨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在这等着,我去跟葛休说一声,然后咱们就带着东西去溪边捉鱼。”

“好。”

意wài

的是,一直选择窝在家里不出门的葛休听说母子俩要去捉鱼,也心动了,想一道去,于是,一行三人提着木桶一脸欢快的去了小溪。

小溪很清澈,一眼便能看到里头缓缓游动的鱼。

看着那肥大的鱼儿,小鱼儿激动的道,“娘,咱们赶紧捉鱼吧。”

阮处雨轻笑着道,“你下手去捉啊。”

“好。”小鱼儿欢应一声,走到溪边半弯着腰伸手就往下捅,可那原本缓缓甩尾的鱼儿一个呲溜从原地消失。

小鱼儿顿时傻了眼,黑幽幽的眼珠转了转,这才在旁边看到了那条鱼,他不服气,又下手去捉。

结果没出意wài

,那鱼再次溜走了。

呼了口气,小鱼儿鼓起嘴,闷不吭声的再次捉起鱼来。

可来回伸了十多次的手,鱼没抓着就算了,小鱼儿全身湿了一半,狼狈极了。

看他这样,葛休乐得直笑,他走到小鱼儿身边,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小鱼儿,你这样捉鱼可不行,这鱼狡猾着呢,别看它们在那没动,可溜起来快得很,要想抓鱼,你的速度得比它快,要不然只能干瞪眼。”

“葛叔叔会捉么?”小鱼儿歪着脑袋看着他问。

葛休表情微僵,随即笑,“在下不会,在下要有这本事,还会饿肚子么?”

“不会你讲这么些道理做什么。”小鱼儿不屑的反驳。

葛休被堵得闷声,眼珠瞪得圆圆的看着他。

见他瞪着自己,小鱼儿鼓起嘴,得yì

的冲他眨眼。

这模样将葛休气得更厉害,他气息粗喘起来,牙齿微微磨动着。

阮处雨在一旁边看着两人斗着气,边拿刀削着从旁边树上抓下来的树枝,削了一会,那双手指粗的树枝端被阮处雨削尖了。

用手触了触那尖端,阮处雨放下刀,拿着树枝走到溪边看了起来。

“你们都过去。”打量了溪中的众鱼一眼,阮处雨冲小鱼儿开口。

小鱼儿嗯应一声,立马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见状,葛休也赶紧走到一边待着,只是他心头有疑惑,嘴里问,“夫人,你以前捉过鱼么?”

“没有。”阮处雨摇头回。

“没捉过鱼?”葛休有些讪讪,声音放低了些,“要不在下来吧,在下到底是个男人,而且在下以前捉过鱼,比你熟练。”

看着他,阮处雨挑眉问,“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捉么?”

葛休脸色瞬间暴红,“在,在下这是……在下只是没人家能手会捉而已。”

“不会捉鱼就在旁边待着吧。”阮处雨轻笑的丢下话。

葛休不悦的咬着牙看着她。

感觉到他的怒意,阮处雨耸肩,脱去鞋袜朝溪中走,一直走到中间她才停下来,静静的看着鱼儿在她脚边汇聚。

等了一会,阮处雨手中慢慢有了动作,瞄准其中一条两斤大小的鱼戳去。

葛休和小鱼儿的心一提,紧张的看着她,不一会,阮处雨便将戳鱼的木枝拿了起来,只见那木枝上,一个肥大的鱼儿不停挣扎,鱼肚子被木枝戳了个对穿。

“娘捉到鱼了?”小鱼儿不可置信的问。

阮处雨挑眉,拿着木枝往外走,“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么?”

小鱼儿嘻笑一声,拍着巴掌问,“娘,你好厉害,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捉到鱼的?”

阮处雨眯眼,将鱼从木枝上弄下来,悠悠的道,“就跟你葛叔叔说的那样,速度比它快就能捉到鱼。”

“那怎么让速度比鱼快啊?”小鱼儿眨眼追问。

“这个啊,你问你葛叔叔吧。”阮处雨戏谑的回。

小鱼儿点头,赶紧凑到葛休面前问,“葛叔叔,要怎么才能让速度比小鱼儿们快啊?”

“我不知dào

。”葛休憋红脸答。

“呃?”小鱼儿面露蒙色,伸出小手抓挠着脑袋,“娘,葛叔叔不知dào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速度……”

扫了眼面色难看的葛休,阮处雨心里暗笑一声,淡淡的开口,“不知dào

就算了,别问了,你在旁边看着娘捉鱼吧。”

“哦。”小鱼儿应声,视线追随阮处雨离了去。

葛休小小的松了口气,敬佩的看着阮处雨。

阮处雨下手的速度虽然快,可也不是每次都戳到鱼,十次有三四次会让鱼逃脱,可那逮着的五六次可了不得,每次都是大鱼,瞧着那一条条肥美的鱼儿进入木桶,葛休嘴呈现哦字形,脑中快速的盘算着,要是以这个速度打鱼,一天下来,她得赚多少钱啊……

戳了一刻钟左右,小桶就被鱼儿给填满了,看着那一个个从肚间被戳穿的鱼,阮处雨拧了下眉,“就弄这些鱼吧,多了也不好放。”

葛休点头,毫不客气的夸赞,“你真厉害,比人家渔夫都厉害,估计人家打一天的鱼,还不一定有你这一会的多。”

闻言,阮处雨看着他道,“要不我去当渔夫,专门打鱼来卖吧?”

葛休瞅着她直摇头,“不,你乃女子,不适合做渔夫,你还是偶尔打着吃吃吧,况且,你这鱼卖相不好,要是挑到集市上卖,卖不了高价的。”

努了下唇,阮处雨幽幽的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把木桶提着吧,咱们回家煮鱼汤喝。”

“嗯,好。”葛休应声,走过去就要提木桶,哪知手才提起,他就被这木桶的重量给惊到,好重,这一桶鱼算上木桶的重量约有三十斤的样子。

扫了葛休一眼,阮处雨挑眉,拉着小鱼儿朝自家石屋走去。

将小手抓捏着她的手,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这么多鱼煮鱼汤的话得喝多久啊?”

“用两条煮鱼汤,其他的做别的。”这一桶鱼有十多条了,不可能全部做鱼汤。

“做什么?”小鱼儿好奇的问。

“炸鱼,蒸鱼,鱼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鱼丸?”没吃过,小鱼儿眨着眼,顿了下说,“娘,乖下的鱼咱们吃鱼丸吧。”

“哦。”阮处雨应声,淡淡的道,“我不会做鱼丸。”

“不会你说什么啊。”葛休在后边气喘吁吁的接声。

阮处雨勾起红唇,悠悠的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没说我会做啊,要是你会的话,我不介yì

由你来做。”

葛休僵红着脸呐呐的道,“在下也不会做。”

“那就算了,既然都不会,就不吃鱼丸了。”阮处雨耸肩,轻淡的声音甩下话。

停顿了下,阮处雨想起什么道,“小鱼儿,咱们留几条做红烧鱼和鱼汤,其他的鱼送给别人吧?”

“送给谁啊?”小鱼儿歪着脑袋问。

“送给你姥姥他们,他们……”都受伤了,该吃些鱼补补。

想到两人的伤势,阮处雨拧了下眉,这几天顾着照顾小鱼儿去了,竟没去看看他们,他们受伤,全是因他们母子而起……

小鱼儿点头,“娘要去咱们就送去吧,让葛叔叔捡几条鱼出来,其他的全部送去给姥姥他们。”

“你想去看他们么?”阮处雨一把抱起他问。

小鱼儿眨眼,“去。”

他没说想去,而是说的去,是因为,他对去那里,没有想法,他们对他并不好,不似别的外孙跟外祖父,外祖母之间那般亲密,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他的亲人,却不是熟人。

稍一理解,阮处雨便知dào

小鱼儿的想法,要是依照从前,她可能不会带他去,可这次……若是不去看看他们,不太好。

“那就去吧,跟我一道去。”

回了石屋,留下要吃的鱼儿,阮处雨和葛休交待一声,提着木桶牵着小鱼儿朝阮家村走去。

身后,葛休看着她那轻松的样子,顿时有些麻木,他瞅了瞅双手,小声的道,“人家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我这样的么?我连个提桶的力qì

都没有,还不如一介妇人!哎,我活着有什么用?”

“不对,我活着是为了考科举,光宗耀祖,造福百姓,我做的事情比提桶有意义多了。”

真是个傻书生!连提桶的力qì

都没有,你怎么能养活自己啊?还造福百姓?你不先养活自己怎么造福百姓?某石窗前,一个白茸茸的物体趴在那里,脑中不停的腹诽……

去阮青天家的路上,阮处雨路过了夏氏家,看到她在门口做事,阮处雨心神一动,走过去唤了一嗓子,“婶子。”

99. 099 宁氏心结1

夏氏抬头看了眼,见是她,忙笑道,“处雨啊,你上哪去啊?”

“我弄了些鱼,准bèi

送去我娘家,这不路过婶子家,就跟婶子打声招呼么,婶子,你捡两条出去吧。”笑着说着这些话,阮处雨将木桶朝夏氏身前递。

夏氏看了眼,推拒道,“可不成,你这鱼是要送回娘家的,我咋能要呢,你自个留着吧。”

“这鱼不少,有上十条呢,你捡两条出去吧。”

“不,你带给你娘他们吃吧,婶子用不着。”

听着两人推来推去,小鱼儿突然出声道,“奶奶,你就留两条吧,这鱼我姥姥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闻言,夏氏轻笑道,“奶奶不要,你们都带去你姥姥家吧。”

阮处雨正要开口,小鱼儿道,“奶奶,你要是不要,娘会不高兴的,你就留下吧。”

“哎哟,你这小东西咋这么会说话啊。”夏氏呵笑着说。

小鱼儿眨眼,羞涩的往阮处雨身上歪。

夏氏被他这小模样逗到了,忙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捡一条出来,剩下的你们全部带走吧。”

“嗯。”阮处雨并没有强求。

夏氏低头在桶里扫了一圈,捡了一条最小的鱼拿着,“处雨啊,你赶紧去吧,现在兴许还能赶上午饭。”

“好,婶子再见。”

“奶奶再见。”

听着两人一一道别,夏氏低笑,赶紧接了一句,“小家伙再见。”

小鱼儿鼓起小嘴,揪着隐处雨的衣角红了半天脸。

看他这样,阮处雨逗趣道,“不好意思啦?刚才你话说得不是挺溜的吗?”

“娘,你在说什么?”小鱼儿瞥着她,故yì

装做听不懂。

阮处雨轻笑,“你都快把我的衣服拽成花了,敢说你没有害羞么?你可是头一回这样插话。”

“娘!”小鱼儿瞪眼看着她,跺起脚。

阮处雨大笑一声蹲下身子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意wài

的是,小鱼儿竟然立马回亲了她一口。

阮处雨僵愣了数秒后睁大眼看着他。

小鱼儿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盯着她,动了动唇,“娘,怎么了?”

“没事。”阮处雨愉悦的回声,牵起他继xù

往阮青天家走。

两人走后不久,一个酸溜溜的声音拔高说,“当家的,我也要吃鱼!”

“我现在就去买。”阮成赶紧接声。

“现在能买得着么?”张氏幽幽的问。

阮成一怔,体贴的道,“要不明天一早我去帮你买吧?我一定帮你买最新鲜的,你看成么?”

张氏摇头,“我现在就想吃,你儿子也想吃。”

阮成有些为难,“我去想法子弄鱼去。”

“你要弄鱼,那不是现成的有么?你侄女都给外人了,你这个亲叔叔去要,她还会不给么?”

“她……还是别招惹了。”阮成叹声回。

“谁招惹她了?不就是要条鱼么?”张氏一下气性上来,冷冷的开口。

阮成眯眼看着她,“要是她不给呢?我可不乐意上去找事,上次那事好不容易消停。”

“你个没用的!她不给你不会说啊,这鱼是给你儿子,也就是她堂弟吃的!难道给条鱼她堂弟吃,她都不乐意?”

“你有用,你去要。”阮成不耐烦的说。

“哎哟。”张氏一个叫唤出口,猛的捂起肚子。

阮成立即关切的问,“咋了?是不是肚子疼?我去找大夫吧?”

“找什么大夫!你儿子这是饿着了,他要吃鱼,要不然,今天一天他都好不了!”张氏绿豆眼一瞪,吼道。

“成成,我去找鱼去!”

话毕,阮成匆匆离去,见状,张氏在后头催,“快点弄来,你儿子难受着呢。”

直到他远远离开,张氏才哼声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上次竟然害我损失了十两银子,十两啊!上哪去能挣那么些啊!”

而且,要不是她运气好,怀上身孕了,剩下的那几两银子也别想保住!

阮成本来想昧了那银子的,后来她怀了孕,给他一搅弄,那银子才又回到她手上。

阮处雨去的时候,阮青天夫妻及阮云萧都在家坐着玩,看到她,阮青天忙起身迎了上去,“处雨,你咋来了?”

“我打了些鱼,家里吃不了,就送些过来。”将鱼递过去,她开口说。

瞅了眼桶里的鱼,阮青天朗应一声,进屋拿了盆出来将鱼全部倒了进去。

“这鱼都是你自个弄的?”在里头拔弄了下,阮青天问。

“嗯。”

“你咋会弄鱼啊?我都不会弄。”摸了摸其中一条鱼的肚子,阮青天嘀咕着问。

阮处雨扯唇,转移话题道,“娘怎样了?”

“她在屋呢,你去看看。”他径直伸手指向屋里。

阮处雨点了点头,牵着小鱼儿进了屋,看着头上绑着布带的宁氏,阮处雨抿了抿唇,“娘,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没事。”宁氏声音极低的开口。

“没事就好,我带了些鱼过来,你和爹弄些鱼汤喝喝。”

“嗯。”

应了声后,宁氏不再开口,气氛顿时有些僵着,暗吐了口气,阮处雨开口就要道别,外头一个声音传来,“大哥,你这鱼哪来的?”

“是二弟啊,这鱼是处雨送来的,咋的?你咋来了?”阮青天不算热切的口气说着。

阮成呵笑了声,“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哦,对了,我媳妇想吃鱼,你能不能给几条我啊?”

“不能!”阮处雨大步走出来,冰冷的声音开口。

阮成表情一僵,看了眼阮处雨后冲阮青天道,“大哥,我媳妇怀上孩子了,那是你侄子啊。”

“啥?她怀孕了?是真的?”阮青天不可置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大夫都看过了。”阮成点头。

闻言,阮青天正要开口给鱼他,阮处雨突然道,“爹,你和娘都受伤了,要多吃些鱼汤补补,这鱼也不多,就够两顿的,你们省着点。”

知dào

她是在劝他不要给鱼他,可……阮青天为难的看了眼阮处雨,还是开了口,“二弟,二弟妹既然想吃鱼,你就拿两条走吧。”

阮成本想应声收了鱼走人,可瞅了阮青天一眼,竟然说道,“不,你和大嫂都受伤了,这鱼还是你们吃吧。”

见他这么说,阮青天神情自然了些,“这鱼有好几条呢,够咱们吃,你拿两条去吧,二弟妹怀孕了,需yào

多吃些鱼补补。”

“那……”犹豫了下,阮成应声,“下次我买了鱼再还回来,多谢大哥了。”

阮青天点头,也不说客气话,挑了两条最大的递给了阮成。

拿了鱼,阮成也不停留,立马就离了去。

看着他走,阮处雨道,“爹,娘都伤成那样,你不想着多留几条鱼给她补身子,为什么要给她?”

“她毕竟怀着咱们阮家的孩子,给她两条又何妨?”阮青天反问。

阮处雨冷笑,“二叔来咱家来得太巧了,一来就说媳妇想吃鱼。”

“你怀疑他是看着你送鱼来的?”几乎不用思量阮青天就明白什么,于是问。

“还能有别的么?”

阮青天垂眸,叹了口气道,“算了,他们好意思来要,我就给几个,这张氏虽然不是东西,可到底是我的弟妹,是咱们家的人。”

对他如此,阮处雨什么都不想说,“爹,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啊?”阮青天忙开口。

“嗯。”阮处雨径直应声朝外走,阮青天却突然开口,“你等等。”

阮处雨停步,回头之时,阮青天一把递上木桶。

接过后,阮处雨又提步走,阮青天竟是上了她,“处雨。”

“爹,有事?”她问。

阮青天点头,“是有一点事。”

“是什么事,爹直说吧。”阮处雨停下步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阮青天神色凝重的搓了搓手,眼珠瞧了瞧身后,见没人,小声的道,“是关于你娘的。”

“嗯?”

“你娘啊,自从那天自杀醒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不肯出门,这也就算了,就是跟我和萧儿在一起,她话也是极少,成天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问她原因她也不说。”

“怎么会这样?”阮处雨倒抽了口气。

阮青天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我觉得她是有什么不好跟我们说的,你是个女人,你去帮我探探风,看看她到底是咋想的,要不她老这样也不成事啊。”

“嗯,那我去问问。”应声,阮处雨牵着小鱼儿又返了回去。

看她回来,宁氏拧了下眉,没说什么,垂下头发起怔来。

见此,阮处雨眯起眼,看了眼她身边的阮云萧,开口道,“你带着小鱼儿出去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阮云萧下意识的对她升起敌意。

阮处雨挑眉看着他,“你若是不听我的,等下你就别想吃我送来的鱼。”

阮云萧自是知dào

她带了鱼来,听她这样说,他有些气闷,嘴硬的反驳,“我要吃就吃,你管得着么。”

“小鱼儿,跟你舅舅出去玩。”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阮处雨冲小鱼儿开了口。

“哦。”小鱼儿乖巧的应了声,上前拽住阮云萧的手将他拉了出去。

100. 100 宁氏心结2

两人走了好一会,阮处雨才开口道,“娘,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你在说什么?”宁氏不解的问。

“这几天你一直不肯出门,又不怎么跟爹他们说话,你这态度就是在逃避什么,你是不是在逃避那天自杀的事?”阮处雨直接戳破窗户纸问。

宁氏脸一僵,冷冷的说,“我听不懂,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一个被咱们家赶出去的闺女要是常待在咱们家,会让人笑话的。”

“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而且事情都解决了,娘没必要如此。”

“出去!”宁氏不耐烦的喝。

“娘,”阮处雨眉头微锁,“你是怕事情传出去,让人知dào

了没脸是吧?你放心,那事不会传到咱们阮家村来的,况且那天的事对于朱家村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会传出来。”

宁氏脸一沉,不悦的大吼,“你给我出去!”

阮处雨抿了抿唇瓣,轻声道,“你要我走,我这就走,娘,我只想说一句,事情过去了就没了,不会像日子一样没完没了,你不能老纠结着已经过去的事情,你该想想未来。”

话落,阮处雨提步离了去。

待她走后不久,宁氏突然红着眼眶跑进了屋。

“咋样?”阮青天走到阮处雨身边问。

阮处雨垂眸,幽幽的道,“我觉得娘肯定是钻到死胡同去了,我劝了娘几句,也不知dào

有没有用,你多注意着点,我先回了。”

“哦。”失落的应了声后,阮青天目送她离了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阮青天才收回眼,慢慢吞吞的进了屋,一进屋就发xiàn

不对,听着屋里头忽隐忽现的哭声,阮青天心一沉,轻悄悄的走了进去。

宁氏正趴在床上哭,阮青天进屋的动静没惊到她,直到他走近出了声,她才知dào

屋里多了个人。

“你究竟是咋了?”

“没事。”宁氏带哭腔的声音回。

阮青天拧眉叹着气,“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我是你相公,是和你最亲密的人。”

闻言,宁氏鼻头一酸,哽着声音道,“当家的,我该怎么办啊,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有什么不能办的?你告sù

我。”阮青天听得糊里糊涂的。

宁氏咬着唇瓣道,“那天我自杀,那么些人看到了,这也就算了,还有那么些人听到那朱三辱我,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你又没怎么着,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处雨都让他当众道歉了,这事是他不对,人家不会说你什么的。”阮青天安慰着。

宁氏轻泣着摇头,“你说的是一回事,真要背着面啊,谁知dào

那些人会说出什么来,这一传出去,我可怎么活啊?”

“没事,这事没传出去,我这都没听到风声。”阮青天坐到床边开口。

“说不定是没传到你耳中而已。”宁氏嘀咕着。

阮青天拧眉,“怎么可能只是没传到我耳中?要知dào

咱们在这村里认识的相好的人家不少,这事要传出去,人家少不得会来问上一问,可我这几天都没见着人来问,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那事没传出去啊。”

“真的?”宁氏不相信的问。

阮青天点头,“准是这样错不了。”

宁氏垂下眸思量了半晌,好一会才道,“真是这样倒好。”

小心的打量了她一眼,阮青天道,“那你心里的结开了吗?”

宁氏瞥着他,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并没有接声。

见状,阮青天抿了下唇,“要不,明天咱们一道出门去逛逛吧,你老是这么待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

“上哪去逛?”宁氏问。

阮青天拧眉,“去镇上逛吧,村里头也没什么好逛的。”

“成,明天咱们一道出门。”

*

“三儿,最近没见你出门啊,都做什么去了?”

瞅了眼说话之人一眼,朱三摇头,“没什么事。”

“呵,跟哥我还瞒着?没事你会待在家里不出门?跟哥说实话,究竟是杂回事。”男人咧嘴笑了笑,从盘中抓了一粒花生米开口。

朱三犹豫的看了看他,忽又叹气,“没什么好说的,真没什么好说的。”

男人眯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别怕,有事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什么。”

闻言,朱三眸光闪烁了下,恨恨的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

他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闻言,男人拍桌叫,“哪来的妇人,竟然敢如此嚣张!”

朱三见他没有怪自己生了坏心,小小的松了口气,瞧他如此说,他幽幽的吐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你知dào

那妇人是哪里人么?你也真是的,那妇人都害你娘下跪了,这口气怎么着也该报回来!”男人愤愤不平的说。

听他说得正中自己心头,朱三抿唇道,“我也想报这口气,可我报不了啊,我没什么能耐。”

男人瞅着他道,“你是我兄弟,这事你早跟我说,我早帮你报仇了!一个小小的妇人敢站在咱们大男人身前嚣张,活得不耐烦了么?亏得你忍下去了,要是我,有人敢让我老娘下跪,敢这么打我一顿,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报复回来。”

朱三听着激动了,看着男人道,“兄弟,你真要帮我报仇?”

“当然是真的!”男人肯定的点头。

朱三忙道,“我只知dào

那妇人是阮家村阮青天的闺女,至于她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打听过。”

“走,咱们现在就去打听。”男人站起身道。

“现在就去?兄弟,吃了这顿酒再去吧。”朱三呐呐的说。

男人摇头,“等报了仇回来,要吃多少酒都成。”

“成,那成,咱们现在就去打听去。”朱三应声,起身跟着男人离去。

集市上,小鱼儿拽着阮处雨的手兴奋的叫嚷起来,“吃烤鸡啰,要吃烤鸡啰。”

顿了下,他突然问,“娘,咱们有多久没吃那好吃的烤鸡了?”

“忘了。”阮处雨摇头答。

小鱼儿哦了声,垂下脑袋扳着手指开始数着数。

看他那认真的模样,葛休忍不住发笑,“有什么好数的,管他多久没吃呢,现在你不是正要去吃么?”

“也是。”小鱼儿手指一放,笑眯眯的看向阮处雨,“娘,快点,咱们快些去吧。”

“别急,这不是快到了么?”阮处雨扫了眼前方的酒楼开口。

小鱼儿心急,拉着她就往酒楼面前跑。

进了酒楼,三人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上菜便开始等着,然而,几个菜还没上来,店小二便走过来开了口,“夫人,麻烦结个帐。”

“咱们饭都没吃呢,结什么帐啊?你见过谁没吃饭就先结帐的?”阮处雨还没开口,葛休便冷冷出声。

店小二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说的不是让你们结这个帐,而是结另一桌的帐。”

“另一桌?哪一桌?咱们才来不久,为什么要结另一桌的帐?”

店小二抿唇,指着离他们不远的那桌正在吃喝的三人说,“你们要结的就是那桌的帐,他们说夫人你欠了他们的钱,请他们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我欠了他们的钱?”阮处雨看向那桌人,顿了下起身走了过去。

见状,店小二忙跟着走。

“我何时欠了你们的钱?”走到那桌前站立,阮处雨冷冷的开口。

那桌前坐着的三人中,有一人长得又黑又瘦,跟猴子似的,这人有些面熟,其他二人都长得十分白净,不胖不瘦,仔细思量了下,阮处雨确定不认识他们。

听到阮处雨的话,面相白净的二人之一开了口,“你忘了?前些天你欠了我兄弟十多两银子,咋的,现在装不认识了?”

“你说我欠了他的银子,那我要问你,我为什么欠了他的银子?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借银子我?”冷笑一声,阮处雨问。

“想要咱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为什么欠了他的银子么?”听她这样问,另一长相白净的人笑眯眯的问。

阮处雨挑眉,淡声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理由。”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怕了。”这人悠悠的开口。

阮处雨捋着衣袖,冷瞧着他,想听他道个分明,哪知dào

,这人一开口,阮处雨便忍不住想生气。

“你和我兄弟是姘头,前些日子你说要做笔买卖,让我兄弟借钱给你,我兄弟对你那是极好,听到你说借钱,立马将全身的家当给了你。”

“你兄弟是哪位?”阮处雨怒极反笑,沉着的声音问。

这人伸手朝那瘦猴子一指,道,“可不就是他。”

阮处雨定定的看了那瘦猴子好一会才道,“你是朱三?”

“敢情你认识他啊,我还以为你要当作不认识他呢。”听她喊出名字,第一个开口的男人立马接声。

扫了眼三人,阮处雨看向店小二,面无表情的道,“谁吃的饭你找谁付钱,他们说我欠了他们的钱,你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要是他们没证据还赖着要别人付钱,你们完全可以去告他们。”

101. 101 赤果果的威胁

丢下话,阮处雨潇洒的朝自个的位置那方走去。

看她这样,那店小二为难的看了下面前的三人,冲头一个开口的男人道,“侯捕快,您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

侯捕快眯眼看着他,阴沉的声音说,“你要是不能从她手头上要着钱,那就不好意思,这顿饭可没人付钱。”

店小二脸一白,颤颤巍巍的去找了自家掌柜,跟他说道了这事。

听了他的话后,那掌柜咬了咬牙,无奈的朝阮处雨三人走去。

“夫人。”看到她,掌柜恭敬的喊。

“有事?”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声问。

掌柜扯唇道,“我是本店的掌柜,我来是想跟您说,那桌的钱,您得付了。”

“为何?”

“你欠他们的钱!”掌柜淡定的出声。

“我说了,要是他们说我欠了他们的钱,你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若他们有证据,我一定付了那顿饭钱,否则,抱歉。”

掌柜的抿唇,看着她道,“你可认识那桌上的侯捕快?”

“不认识。”阮处雨答得爽利。

掌柜轻咳一声说,“既然不认识,那我就跟你说,今天摆明了是那侯捕快要找你的不痛快,你要是乖乖付了钱,也就没事,你要是不付,你可要想想后果,在咱们镇上,还没人敢招惹这侯捕快。”

“他想如何便如何,我不在乎。”

听着她这话,这掌柜面色泛青,看着阮处雨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葛休原本不清楚事情的原因,可听到这,也听出了些门道,他沉着脸看着掌柜说,“你这是要助纣为虐!明知dào

那侯捕快不是东西,你做什么还要帮着他?他们不付酒饭钱,你们可以拉着他们送去官府,我就不信咱们县令不会管这事。”

掌柜摇头,“事情不像公子你说的这么简单,我劝着两位,要是想不惹事,还是付了钱吧。”

“付不了,掌柜的要是大方,倒可以免了他们的酒饭钱。”阮处雨冷笑着道。

掌柜眯眼,“既然如此,夫人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处雨瞅着他,似乎在说,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扬声道,“夫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这借完钱就当做不认识可不好,再说,你欠的又不是外人的,是你那姘头的,是不?”

若刚才那男人说的话就一两桌的吃饭的人听到了,那么掌柜的这翻话,几乎是让整个酒楼的人都听见了。

众人无不好奇,原本热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灼灼的看着阮处雨这一桌。

查觉他们的视线,葛休十分尴尬,劝慰的眼神看着阮处雨,无声的对她说,算了吧,就认了这一帐得了……

也不知阮处雨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后,她淡淡了扫了眼看戏的众人,冲掌柜道,“你让说我欠他钱的男人过来吧。”

掌柜眨了眨眼,转身朝朱三他们那桌走去,还没开口,朱三三人便起身朝这边走了来。

“我过来了,你要说啥。”瞅了眼身边的侯捕快,朱三傲气的开口。

阮处雨笑眯眯的看着他,直接伸出手。

朱三莫名,问,“你要做什么?”

“欠条啊,我若是找你借钱,肯定是有欠条的,拿出来看看吧。”她讥声开口。

朱三眼珠溜了溜,摇头,“哪来的欠条,你跟我借钱的时候可没写借条。”

“没写借条?那你跟我讨什么钱?难不成你要说,你借给我钱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我不会还钱么?我不信你不知dào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要是我真借了你钱,你会傻到不让我写借条?”

朱三一下被堵得无话,他旁边的男人倒是开了口,“我兄弟不是被你迷住了吗,信了你,以为你会守承诺还钱,所以没让你写借条。”

“你们要如此抵赖,我也说不得什么,谁让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欠钱呢。”阮处雨故作哀愁的叹了声。

观戏的众人顿时露出迷茫之色,她这是要做什么?认了这帐?

“你知dào

就好,赶紧还出钱来吧。”刚才说话的男人立即开口说。

“还钱?你在开什么玩笑!”阮处雨瞅着他,慢吞吞的道,“你说因为他是我的姘头,所以我找他借钱他才不要借条的,是吧?”

“没错。”朱三肯定的应声。

扫了他一眼,阮处雨讽声开口,“你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猴子还差三分,就你这样,我会和你做姘头?”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哄笑起来。

“笑什么笑!我兄弟长得虽然不咋地,可人老实,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和他做姘头的!”

“老实?我记得前几天他因为对一个人下黑手夺了人家的银钱,最后被逼着当众道了歉这事才算了,这样的人是个老实的?”

“那事都是你这妇人陷害的!你还敢说!”朱三身边的男人激动的大吼。

阮处雨眯眼道,“你说我陷害?请问我陷害了他什么?我是陷害了他,让他去抢人家的银钱,还是陷害了他,让他当众道歉了?据我所知,你说的是我姘头的男人家中情况极差,这样的男人,有资格做我的姘头么?这样的男人,有钱借给我么?还一借就是十几两?”

话毕,阮处雨停顿了下冷冷的冲朱三三人道,“我不知dào

哪位是侯捕快!可身为一个捕快,竟然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百姓,这事要是闹到官府去,你这个捕快就要当到头了。”

“原来是侯捕快。”

“他一向喜欢以公谋私,我被他坑了十几两呢。”

“我看这事啊,一定又是侯捕快在找茬,想坑人家。”

“就是。”

……

“抱歉了,这事是我没弄清楚原由,我衙门还有事,先走了。”一直站在朱三身后没说话的侯捕快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一青,丢下这句话匆匆离了去。

见他离开,另一个男人脸色极其难看,他咬了咬牙,跟着冲了出去。

102. 102 护犊

朱三见为自己撑腰的人离开,什么都没说就要走,却被阮处雨拦住,“你要是走了,谁还我清白!几天前你因口头辱了另一妇女的清誉受了打,今天想再故计重施么?我告sù

你,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会因为人家的几句话就觉得受辱,更不会因为人家要毁我清誉就妥协!”

“我……”朱三憋红脸,恨恨的瞪着她。

阮处雨冷笑,“麻烦你向众人解释清楚方才的事,要不然,我会将你送交衙门,让官府来帮我诉清白。”

“说吧,当着咱们大家伙的面说出来。”一人兴味十足的说。

被逼得急了,朱三深吸了口气吼,“我要说什么?”

那人看着他,冷笑一声讽着,“说什么?好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这位夫人的名誉,你不该解释解释么?”

“有什么好解释的!毁了就毁了,她一个贱妇,我怎么毁不得她的名誉?”磨了磨牙,朱三脸一横,无赖的反驳起来。

“你说她是贱妇?呸,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么?你凭什么这么说她?”那人不屑的哼。

朱三微微昂头开口,“她不是贱妇是什么?不听父母的话跟人家男人跑了,结果父母赶出了家门,这种女人就是贱妇!”

小鱼儿是不太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可是朱三的辱骂,他还是听得懂的,听他这样说,他立即出声道,“不许你骂我娘!”

朱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娘本就生得贱,我骂了又怎样?要不是贱,她怎么会不听父母的话和男人走?”

“各人有各人命!那是她的选择,她要选择那男人,那是她的事,别说别人了,就是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能说什么!”沉着的声音突然在酒楼响起,众人视线倏地转向某个桌子前边。

那前边坐着两个男女和一个小孩,那女的眉头深锁,气势凛然,显然,方才说话的就是她。

“你是什么人?”一好事者疑惑的问出这话。

“你没听到她说么,他们这做父母的……这不明摆着,她就是这妇人的娘么。”另一人插话道。

那人点头,看着宁氏问,“你女儿真的没听你们的话跟男人跑了?”

“我开口,只是想解释一下,我的女儿有权力选择跟她生活的男人,你们不能因为她的选择就评判她的行为!你们没这个资格!”

“也就是她果然跟男人跑了就对了!你别说得那么冠免堂皇,她下贱就是下贱,什么叫有权力选择?她根本没有资格去选择!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的父母闹翻,这种选择那就是不孝!”朱三眯眼,强词夺理的开口。

听到这话,宁氏笑着道,“我的女儿一向孝顺,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不同的选择而已,到是你,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骂她?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么?”

“你都三十岁了,还不知dào

养家赚钱,让孤苦的老母亲成天累死累活的赚钱养你,你说我女儿不孝,她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已,而你,却从来没做对过!”

“不许你说我娘!”朱三咆哮的叫。

睨着他,阮处雨冷冷的说,“不想让人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让你娘觉得丢脸的事?”

“你……”朱三话堵,没再开口,闷着脸咻的一下冲出了酒楼。

他的速度极快,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走了,看戏的大部分人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又将神思放回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开聊起来,倒是有少数人还惦记着关于阮处雨的事,于是上前冲宁氏问,“你女儿真的跟男人跑了,还被你们赶出家门了么?”

宁氏看了问话之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

问话之人被这么一堵,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离了去。

待人散去,宁氏看了阮青天一眼,兀自朝阮处雨那桌走去。

阮青天欲说什么,可想了下,吞了话,拉着阮云萧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阮处雨所在的桌前坐下来后,宁氏便毫不客气的发问,“他是谁?”

“在下是一个大夫。”未等阮处雨开口,葛休便出了声。

看着他,宁氏冷冷的问,“你怎么会和我女儿在一块?”

“这……”葛休吞吐起来,不知该怎么解释,倒是阮处雨大大方方的说,“我雇了他专门照顾小鱼儿,娘不知dào

,小鱼儿被拐卖后,受了不轻的伤,我担心他,便专门请了个大夫在身边照顾他。”

“这么说他住在你家?”宁氏不悦的问。

“自然。”阮处雨点头。

宁氏瞪着她,恨恨的道,“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住在你家?更何况这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就算你担心小鱼儿也不该这样!他住在你家的事要是传出去,你知dào

外头会传出什么闲话么?你不要脸,我这个当娘的还要脸呢!”

最后一句话,宁氏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怕旁人听着。

宁氏的话说得很重,没等阮处雨有什么表示,葛休便羞愧的道,“伯母,在下今天就离开夫人家,在下不会让人传出闲话的。”

“嗯。”看了他一眼,宁氏满yì

的点头,又看着阮处雨道,“你知dào

你刚才做了什么么?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胆量就敢挑zhàn

人家捕快的脸面!你方才这样直言,那侯捕快是要记恨上你的!”

“咱们是小民,没钱没势,要是招了那捕快的记恨,你好日子就到头了!你不知dào

那侯捕快是什么人吧?在咱们阮家村,就连里正都不敢得罪他!你凭什么跟人家叫板?”

“不跟他叫板,那我该做什么?我应该屈服他,任由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么?”阮处雨冷冷的问。

“你服软,他不会怎样的,你到底是个女子,他一介男人,怎么会跟你纠缠不休。”宁氏解释。

阮处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抱歉,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怕是已经记恨上我了。”

就是她早些说,她也不会改变心思对他们服软的!这次摆明了是朱三寻了人想报复她,服软?想都别想!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觉得我啰嗦了?不该对你说教?”看她这样,宁氏不悦的说。

“刚才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不过对于我的作为,我并不后悔,你要是怕得罪了他日子不好过,可以离我远些。”

闻言,宁氏眼珠一瞪,“你……”

见宁氏起了气,阮青天忙插话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这事就算了,媳妇,你是出门散心的,就别想这些糟心事了。”

“还散什么心啊,一肚子的气。”宁氏冷哼出声。

瞥了她一眼,阮青天叹了口气,道,“那现在饭还吃么?”

“吃,怎么不吃,菜都点了,去,让小二将菜弄到这里来,我们就在这桌上吃。”瞅了眼阮处雨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宁氏气哼的说。

阮青天点头,让店小二将他们在另一桌上点的菜都上到这桌来,几人就这么合坐着各吃各的。

当然,情绪都不怎么高,默默吃完饭,阮处雨结了两桌的帐与阮青天他们一道出了酒楼。

他们一走,掌柜便摇头叹,“亏了二两银子。”

听到他的话,店小二幽幽的道,“得了吧,侯捕快没在这大闹一场咱们就该知足了。”

闻言,掌柜白了他一眼,“要你多话!”

是,他这么找阮处雨的麻烦,的确是怕那侯捕快没从她身上找着乐子,就记恨上他们酒楼了,要是让他记恨上他们酒楼,那他们酒楼可就完了,这侯捕快别看是个捕快,却是实实的无赖,真得罪了他,他这酒楼可别想做下去了。

可……事情是如此又怎样?他还是很心疼钱,他们吃饭没付钱,让他亏了不少,这侯捕快今儿是打定主意要坑阮处雨,所以点的都是贵菜……

离开酒楼不久阮处雨便和阮青天他们坐着牛车回了阮家村,到了村口,阮处雨与他们分开,分别之际,阮青天嘱咐道,“你这几天就别出门了,你得罪了那侯捕快,他肯定会找机会抓你的错的。”

“嗯,多谢爹提醒。”阮处雨礼貌的道谢。

阮青天点头,再不说什么,拉着宁氏和阮云萧回了家。

目送他们离开后,阮处雨与葛休回了石屋。

“夫人,能不能结出诊费,在下现在就离去。”没等阮处雨落坐,葛休便开口说。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道,“你要现在走的话,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什么?”葛休惊呼,“夫人,你难道想食言?”

“食言?我当初是说,要你回家照顾我儿子,直到他痊愈为止,现在他未痊愈你就要走,我当然不该给钱你。”

“你……我,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在下虽然没有照顾到小鱼儿痊愈,可是他现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在下了,你为何不许在下离开?”

阮处雨瞌眸,“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要么,你就再多留几天,要么,你就现在不要钱走人。”

103. 103 暴雨来临

葛休被气得发抖,神情阴郁的瞅着阮处雨半晌才道,“夫人,在下留下来,于夫人不利,要是传出闲言来,夫人往后可不好过!”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拉着小鱼儿朝床边走。

葛休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后愤然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努了下唇,她现在,的确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并不希望看到别人说什么,她就依着怎么做,她的日子是她要过的,不是看别人怎么说,就怎么过!

“表哥,那女人竟然害我们这么丢脸,你不能放过她啊!”柳秋生神情阴冷的冲侯捕快开口。

侯捕快看了他一眼,哼声道,“老子也知dào

不能放过她!老子正在想法子对付她!”

柳秋生咬牙,冷冷的道,“这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好生好气的赔了钱咱们,咱们也就算了,可她如此不知好歹,表哥,你一定要给她个教xùn

!”

“那是当然!”侯捕快附和。

沉默了下,柳秋生道,“表哥,你可有想到好法子对付她?”

侯捕快摇头,“现下我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表哥,你随便找个错将她抓进去吓唬几天不成吗?”柳秋生急着说。

侯捕快脸一沉,“要是以往,肯定是没问题,可现在不一样,县令大人早就通报了,在这一两个月内,不准咱们再作乱,要是让他抓到了,一定会严惩的。”

“怎么会这样?”

“县令要调任,他想在换任的时候得个好评,这样的话有利于他以后的发展。”

“这么说,咱们没法子教xùn

那女人了?”柳秋生无奈的道。

侯捕快眯眼,沉声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我不出手就行。”

“你不出手?那要怎么对付那女人?”

“想法子!”侯捕快凉凉的丢下话。

柳秋生:“……”

葛休离开石屋后,那天,乃至之后的两天,都没再出现过,而这两天,阮处雨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没有再出过门,就守着石屋跟小鱼儿悠闲过日。

这天,还不到傍晚,天就阴黑下来,半空中响起了狂雷,没一会,就下起暴雨。

雨势得来急,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将阮处雨家前的那片农田给灌了个小满。

看着那农田,阮处雨拧起眉头,这田里的稻子都快成熟了,要是这么一直下雨的话,稻子该会有不少的损失吧?她没种过田,不知dào

该怎么种田,可是种田会有什么灾害,她还是有些清楚的。

“娘,好大的雨啊。”拽着阮处雨的衣角,小鱼儿奶声奶气的开口。

“嗯。”阮处雨应声,却没开口接话。

“轰隆隆……”一声惊雷突然在上方的山头响起,小鱼儿身子一抖,紧紧的抱住了阮处雨的手臂。

查觉他的害pà

,阮处雨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窝在阮处雨怀里,小鱼儿拱了拱身子,柔软的小手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嘴里发出呢喃,“娘,雷声好恐怖。”

“没事,别怕。”阮处雨抚着他的脑袋说。

小鱼儿嗯应一声,小声音却是睁得大大的看着外边的雨幕。

就在又一声惊雷响起之时,一个惨叫声传出,惊接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飞也似的朝石屋这边冲。

看不清那人影,阮处雨警备起来,冰冷的视线瞧着他。

就在这刻,熟悉的声音从影子嘴里发出,“夫,夫人,容在下避避雨!”

话落的那刻,那影子已经进了石屋,他混身湿淋淋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而那张脸,赫然是前两天愤然离去的葛休。

“怎么是你?葛叔叔,你不是走了么?”小鱼儿天真的问。

葛休老脸一红,轻轻咳嗽起来。

“你没走么?”打量了他一眼,阮处雨跟着问。

葛休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那天在下是走了,可是走了一半,在下又回来了,在下家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空手回去,不饿死也得饿死。”

“当然,在下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巴着夫人要钱,而是这里有山林,在下肚子饿时进去过,发xiàn

里头有些能吃的果子,虽是果子,但好歹能裹腹,比饿肚子强,在下本想着吃到果子没了就离开,哪成想下了这么一趟雨。”

“在下本来是在树下躲着的,可刚才一声惊雷打下,竟将在下身处的大树给劈倒了,在下实在是无奈,才回到夫人这里求避雨,望夫人别介yì

,等雨停了在下就走。”

听着葛休的解释,阮处雨轻笑,“你在这避雨就不怕人家说闲话么?要是让人看到了,我的名誉照样被毁。”

“这不是不得已么?人家会体谅的。”葛休定定的开口。

“要是人家不体谅呢?”阮处雨追问。

葛休一怔,随即气愤的开口,“夫人这是一定要在下离开?好,在下这就走,这就离开夫人家!”

话毕,葛休咬牙就要冲进雨幕,阮处雨却开了口,“我没有赶你走,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总在意别人说什么,要是时刻管别人说什么,那还怎么活啊?”

“这……”葛休瞅了她一眼,幽幽的道,“凡事不理世人之言,这也太过自我,前朝昏君就是因为不听大臣忠言,故我而行,导致失了国土,有些时候,人家说的话还是该听。”

“你说得也对。”沉默了许久,阮处雨道了这么一句。

“罢,现在不谈这事,雨停之后,你暂时先在我家住下来吧,你也不想因为怕人家说些什么就逼得自己饿死吧?我想,这一场大雨过后,树上那些能吃的果子应该已经掉了大半吧。”

对于她这话,葛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垂下了头。

“葛休,要是照着这个雨下上几天,农田会怎样?”顿默了一会,阮处雨开口。

葛休愣了几秒后道,“春种之时,农田喜雨,那时多下几场雨,地里才能长得好,可是如今,这雨下不得,地里的粮食都已经长得饱满,这时候下雨,怕过不了多久,这些粮食该颗粒无收了。”

“那你瞅着这雨要下多久?”眯了眯眼,阮处雨淡淡的问。

葛休摇头,“这事在下如何得知?上天要下多久的雨,完全看上天的,也许晚上就停了,也许,明天都停不了。”

白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出声,“问了等于没问。”

葛休晃着脑袋一副讲道理的模样,“非也非也,我给了回答,这回答虽然不尽人意,却是事实,你不问,许还不知dào

答案……”

“停。”阮处雨打出手势,淡淡的开口,“有什么法子能抢救这些粮食么?”

“不知dào

。”葛休果duàn

的回答。

按理说,她没有田,地里怎样,都跟她无关,可是,她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想担心,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体内那个已经逝去的灵魂在向她发出警告吧,她想让她帮帮她?或者,是想让她帮帮她的父母?

可,她有什么法子能帮?

拧了下眉,阮处雨烦燥的眯起眼,顿了一会说,“葛休,你帮我照顾好小鱼儿,我出一趟门。”

“娘,你要去哪?”小鱼儿忙开口问。

“你乖乖的跟葛叔叔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娘很快就回来。”丢下话,阮处雨进屋拿了油伞冲出了石屋。

小鱼儿想跟上去,却被葛休给拽住了身子,“你难道想你娘担心你么?”

小鱼儿小嘴一噘,不悦的瞪着他。

葛休撇嘴,“外边雨太大了,咱们关门吧。”

“不要,我要在这等娘回来。”小鱼儿反驳出声。

“那好吧。”葛休扭了扭自己湿嗒嗒的衣服,露出无奈的表情。

不知在大雨中走了多久,阮处雨终于矇眬的瞧到了阮青天的家,她抿了下唇,赶紧走了过去。

“是谁啊,这么大雨咋来了?”瞅着雨幕中渐近的人影,宁氏疑惑的问。

听到她的声音,阮处雨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娘。”

宁氏一怔,看着她惊呼,“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你咋还跑来了呢?”

阮处雨抿了下唇走到屋前收了伞,小声的开口,“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你要看晴天再来啊,做什么非得下雨赶来。”宁氏心疼的说,虽然表面上她对阮处雨老有话,可她打心眼还是疼她的,特别是两天前她当众说道了那番话后。

虽然她觉得她跟人家叫板很冲动,可她不得不承认,听了她的话,她心里的那个心结,悄悄的解开了,她说得对,她行得正,坐得端,做什么要因为人家的几句话就觉得受辱?

看着她,阮处雨没接声,倒是阮青天瞧出门道,走上前接茬,“来都来了,快进屋坐吧。”

阮处雨应了声,进屋坐了下来。

待几人全部坐定,阮处雨开了口,“爹,娘,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法子处理地里的粮食。”

“啥?你这是啥意思?”阮青天不解的问。

“这雨要是下上几天,地里的粮食会颗粒无收吧?”她问。

104. 104 提前割稻

阮青天点头,沉声道,“我不相信会一直这么下雨,许过不久雨就会停的。”

阮处雨吐了口气,淡淡的开口,“要是这雨不停呢?”

“不停?你咋知dào

?”阮青天问。

阮处雨摇头,“我并不知dào

这雨会不会停,我只是觉得爹和娘应该做好雨不停的打算。”

阮青天拧起眉头,“雨要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为了保证粮食不会颗粒无收,我会提前割了稻子!”

“那爹娘现在就割吧。”阮处雨想也不想的说。

宁氏瞪大眼,“你在说什么?要是这雨停了怎么办?地里的稻子现在还没全部长满,现在要是割了的话,要损失不少粮食呢!”

听她这么说,阮处雨也不劝,只是平淡的开口,“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来跟你们说一声而已。”

“你是不是知dào

些什么啊?”阮青天沉声问。

阮处雨神情复杂的看了阮青天一眼,道,“我不知dào

,只是这雨才下一会,我心里就莫名担忧起来,我怀疑会有事,便来给爹娘提个醒。”

“你……”阮青天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要是割了稻子,不说会损失不少粮食,这都在下雨,指定会霉上不少,不过这没什么大碍,也就是看着不好kàn

,稻壳弄掉后多洗洗晒晒,还是能吃的。”

“当家的,你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要割稻子,这可使不得,咱家地里全种的粮食,要是现在就割了,这损失可是不小的。”

阮青天垂头沉默了半晌,这才看着阮处雨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割比较好?”

“越快越好,今天或者明天都行。”阮处雨定定的开口。

“那成,我和你娘收拾一番,咱们现在就去割,不过咱们虽然就几亩,可割起来也是很花时间的,没个一两天弄不完。”

“我帮你们。”几乎没从脑子过,这话就出了口。

阮青天轻笑,“好,那咱爷三现在就去割稻子吧。”

“疯了,你们都疯了!”宁氏大叫,“你们爷俩都疯了,没啥事做什么要动稻子?”

看了她一眼,阮青天沉声开口,“叫什么叫?赶紧动手去割稻子,别磨蹭了。”

宁氏咬牙瞪着他,“当家的,你在发什么疯?现在割什么稻子?凭着她一句话让咱们割稻子,咱们就要动手割么?要是这雨下一晚上停了怎么办?就是一晚上停不了,下个两三天停了雨,咱们也不会损失多少,要是现在就割,咱家的粮食要少将近一半!”

“一半的粮食是多少钱啊!当家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事?”

“这……”听宁氏这么一说,阮青天跳跃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眼阮处雨,低喃的嗓音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不割稻子会有事?”

“爹,这事我无法肯定的说,只是我的直觉告sù

我,这次的雨不会那么快就停。”阮处雨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开口。

“直觉?因着你的一句直觉,我们就要让今年的粮食损失大半么?”宁氏毫不客气的质问。

阮处雨拧起眉头,“若娘不乐意割,我也不强求,我先走了。”

听她这样说,阮青天眯了眯眼,拉着衣角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这样吧,今天天也不早了,不如明天一早再去割吧,你看成不?”

“嗯,那我明天早上再来。”应了声,阮处雨撑着油伞离了去。

“当家的,你真的要割咱家的稻子?”宁氏失声叫。

阮青天瞅了她一眼,冷静的开口,“你听我跟你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宁氏火有些大。

阮青天眨了下眼,抚着椅背沉沉的吸了口气才开口,“处雨有多久没跟咱家联系了?”

虽然对他的问题不解,可宁氏还是开口答了,“从她离开家,这三四年她一直没跟咱家联系。”

“这不就对了!”阮青天沉喝一声,“你觉得我听她的话去割稻子是疯了,我倒觉得是天意,她往前都没跟咱们联系,可这次,却突然来告sù

咱们要割稻子,许是上天可怜咱们,不忍看咱们颗粒无收,这才让她来让我们提前防备。”

“这……要是不是这样呢?”听他这么说,宁氏也有些犹豫了。

阮青天轻笑,“要是结果是咱们预想错了,那就当咱们今年收成不好,少收了些粮食!咱家这几年也算是平顺了,家里不缺钱,今年的粮食要是因此而减产,那咱们就当今年一年白忙活了,明年再接着干,成么?”

“说得轻巧,白忙活一年却啥都没得到,我可不乐意。”知dào

她这样说是松了口,阮青天咧了咧嘴,沉沉的开口,“就这样吧,明天咱们就去割稻子。”

瞥了他一眼,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应了声,“行,就听当家的。”

翌日,没等阮处雨去找阮青天他们,两人就带着工具找来了。

“处雨,起了没,割稻子去吧。”还没近前,宁氏便扯着嗓子大喊。

“起了,娘等一会。”

打开门,看到两人穿着蓑衣站在门外,阮处雨忙道,“爹娘先进屋吧。”

听了她的话,宁氏摇头催促着,“进什么屋啊,你好了没,好了咱们就割稻子去了。”

“我没买蓑衣。”看着她,阮处雨呐呐的出声。

“你爹猜到你没有,这不让我带来了,你穿上吧,赶紧上地里割稻子去,昨儿下了一夜的雨,地里的水全蓄满了,早知dào

这样,昨天晚上就该先割一点。”

听着她啰嗦的话,阮青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话她说了一早了,哎。

对于她的话,阮处雨没有理会,从她手里接过蓑衣后穿上,然后跟着两人一道出了石屋。

直到几人远去,葛休才幽吐了口气,从屋里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看他这样,小鱼儿鼓起小嘴,奶声奶气的问,“葛叔叔,你很怕我姥姥和姥爷。”

“不怕,哪有的事。”葛休想也不想的回。

“可你见他们来,跟老鼠一样躲起来了。”小鱼儿直接戳破他的行为。

105. 105 帮村里众人1

葛休脸红耳赤的咬牙,看了他一眼后道,“小孩子多管什么闲事,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吃。”

“娘还没吃呢。”小鱼儿赶紧接声。

闻言,葛休脸色缓和了些,“你娘看样子是没空吃饭,中午的时候我早些做饭,做好了你喊你娘他们回来吃。”

“嗯。”听他这样说,小鱼儿也没反对,乖乖的应起声来。

割稻子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割完后,阮青天和宁氏将割回的稻子堆在仓库里放起,等屯好之后,看着那满满的,湿湿的,绿绿的稻子,阮青天心里升起一抹满足,却在这刻又想起什么冲宁氏道,“媳妇,咱们是不是也该跟二弟和三弟他们说说,让他们割了稻子?”

话一落,没顿多久,阮青天便拍脑叫,“哎,我早该和他们说的,现在才想起来,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你别担他们的心,指不定你说了他们也不割呢。”宁氏瞅了他一眼,凉凉的出声。

“不可能!”阮青天声音一沉,“我现在就去跟二弟他们说说。”

眯起眼,宁氏淡淡的道,“去吧,我就瞧着他们会给你啥回答。”

结果,阮青天一脸兴意的离开,却面无表情的回了来。

瞧到他,宁氏道,“咋的,你二弟和三弟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现在让他们割稻子,就等于是在割他们的肉,我给他们解释现在割稻子的原因,他们都不听,还……”

“还什么?”宁氏追问。

阮青天脸一沉,冷冷的道,“还说现在让他们割,可以,可要我补他们的损失,按着往前的收获来补。”

“呸!什么东西,好心没好报!”宁氏冷冷的骂。

阮青天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帮帮他们而已,我跟他们说,现在要是他们要割,我可以帮他们割,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给出这种回答。”

听到这话,宁氏冷笑,“我早跟你说了他们不会割,你不信,偏偏要上门去受一顿辱。”

锁住眉头,阮青天叹了口气,嘶哑的嗓音道,“现在可怎么办啊?这雨眼瞅着还得下几天,要是他们不割,今年的粮食将会大大的减少,地里咱们也看了,雨下的时间越长,稻子泡得越多,就咱们这样赶着割了,也泡了不少。”

“管他呢,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粮食吃,也该他们。”宁氏冷淡的开口刺。

阮青天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是说的啥话,他们是我兄弟,他们没粮食吃你就得yì

么?我可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你……”宁氏咬牙,“是我让他们没粮食么?是他们不听劝!难道怨得着我吗?”

“我也没怨你。”阮青天语气放低。

宁氏轻哼,“与其劝着他们割稻子,不如让村里其他明事理的人割,说不定到时候人家还要感谢咱。”

闻言,阮青天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激动的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呢,媳妇,你真聪明,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跟他说说,让村里的人割稻子去。”

“啥?”宁氏愣了下,随即开口,“当家的,你别做傻事啊,我只是说说而已,这要是过个一两天雨停了,没出事,咱们家该遭人家骂了,这种事做不得。”

“可现在还在下大雨,你觉得一两天能停么?”瞄了眼外头阴沉的天,阮青天问。

宁氏眯眼,“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我咋知dào

能不能停,不过,不管能不能停,这事你都不能出头,我知dào

你是啥想法,可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做不得,要不大家伙亏了钱,肯定会怨咱家的。”

抿唇,阮青天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去跟里正说说,这事由里正做主,我就跟他分析分析情况,要怎么做,由他来看。”

“这样倒是成,你一定得松着口说,不要跟人家说什么要是不割稻子就会出事啥啥的话,知dào

么?”宁氏嘱咐。

“成。”阮青天应声就要离开,宁氏又道,“算了,我跟你一道去吧,我不放心你。”

阮青天:“……”

见了里正,阮青天如实的将情况说了一番,里正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村里的人都跟着你割了稻子?”

阮青天正要点头,宁氏立即开口,“里正,话不能这样说,咱们就是瞧着情况不对,让里正你早做打算,我们可没说让村里的人现在就割稻子。”

里正拧眉,沉声道,“这事可不好办,我不能因为你们说的一句直觉就让村里的人都割稻子啊,这要是没出事,到时候的损失该有谁负责。”

“这事里正你就看着掂量吧,该怎么做,决择在你,当家的,咱们回吧。”丢下话,宁氏拉着阮青天就往外走。

里正忙叫住他们,“等等。”

“不知里正有何事?”阮青天疑惑问。

里正轻咳了声,呐呐的道,“你们就因为自家闺女的一句自觉就做主将稻子提前收割了,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的直觉是错的咋办?”

“你们是凭着什么就如此爽快的割了稻子?”这才是他真zhèng

想问的。

阮青天吐了口气,定定的道,“我会下决定割稻子,凭的就是一股子信念,以往我家丫头都没跟我们说过这种话,可今年她说了,我觉得该信。”

“就是,我们割稻子,凭的就是信念,可现在来跟里正说,可不是凭着我家丫头的直觉,有一半,是因为这雨的原因,雨已经下了两天没停,我和当家的都认为里正该提早防范。”

“这样啊。”里正喃喃自语,“如果我将你们这事跟村里的人说,你们可同意?”

“同意,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么。”宁氏爽快的道。

“那成,我现在就让人召人,算了,你们也别走吧,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将人都叫来,你们在旁边听着。”这番话一落,里正立即让人去唤了村里的众人。

现在正下大雨,村里的人都没出门,所以没一会,满村的人便都到了里正家。

亏得他家堂屋做得大,几十人容进来,还不显小。

看了众人一眼,里正开口道,“我找你们来是要跟你们说说稻子的事。”

“稻子?该不会你是想让咱们现在就割了稻子吧?”开口的说话的,是阮秋成。

“嗯。”里正拧眉,点了点头。

阮秋成冷笑,瞥了眼阮青天和宁氏道,“是我大哥让你找我们大家来,让你跟我们说,让我们收稻子的?”

“是。”

“里正,我大哥也就一普通人,你咋这么听他的话呢?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么?”

听着他这讥讽的话,里正气得黑了脸,指着阮秋成道,“你要是不想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没人求着你过来!”

闻言,阮秋成轻哼,“里正,是不是我大哥给他你啥好处,让你听他的?”

“滚,给我滚出去!”里正懒得跟他说多什么,直接发火赶人。

“走就走,各位,你们可别听着他们的话割了稻子,现在割稻子得损失多少粮食啊,又没人补钱咱。”凉凉的丢下话,阮秋成大摇大摆的离了去。

他一走,里正便沉声开口,“你们谁要是不想听的,现在都给我离开,告sù

你们,要是遭了灾,我可不负责管理,由着你们饿死!”

别说里正已经发了火,就是他没发火,他们也不会就这么走,怎么着也会给里正一点面子,让他说完事情。

因着此想法,也就没人离开。

静等了一会,见无一人动,里正又开了口,“既然你们不走,那我就说说事情了。”

“说吧。”一人主动出声。

里正点头,将阮青天他们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才缓缓道,“因着事情有些特殊,我找你们来,就是想告sù

你们这事,你们要是有青天这魄力,敢现在就割稻子,那你们就动手割,要是你们不乐意,要是遭了灾,可别怨我没提前跟你们打招呼。”

“里正,你这事没凭没据的,要是咱们现在就割了稻子,得损失不少啊。”

“就是。”

“没错。”

……

里正的话说完,就有一人抱怨出声,其他人立即接声应和。

看着众人,里正淡淡的道,“这事的选择权在你们手上,我不强求你们。”

闻言,一汉子想起方才阮秋成的事,沉声道,“里正,俺想知dào

,是什么让你觉得有必要跟咱们说道这事?难道真跟秋成说的一样,青天许了你什么好处?”

“放屁!”里正直接放粗话!

“让你们损失粮食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做什么要花钱干这事?”

“既然这样对他没好处,他为什么要上赶着来跟里正你说让你跟我们说要我们割稻子?”

听到这汉子的怀疑,宁氏气得脸红通通的,她猛不丁的出声,“因为他犯贱!因为他闲着没事干!”

那汉子怔了下,见是宁氏说这话,顿时有些尴尬。

见他不语,宁氏深吸了口气冷笑道,“当家的,我就跟你说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管了,人家不见得领你的情,这不,还怀疑你的行为!”

106. 106 帮村里众人2

阮青天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见状,宁氏哼声,冲里正道,“里正,没事咱们就走了,我看啊,你也散了大家吧,这事你已经传达出去了,听不听你的,是他们的事,毕竟这关系的是大家自个的粮食。”

里正点点头,看着众人道,“话我也说了,没事了,你们都走吧。”

眼看着众人散去,宁氏也拉着阮青天走了。

看他们离开,里正沉声开口,“咱们割稻子去。”

“啥?要割稻子?”里正媳妇问。

里正点头,“割!当然要割,那宁氏说得对,这雨都下两天了,我该提早防范,现在割稻子也就损失些粮食,再晚了,我怕什么都没有。”

里正媳妇拧了下眉,应声说,“那成,我去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去割稻子。”

阮家村的众人本来都存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雨势再决定要不要割稻子,可见里正一家人都去割稻子去了,顿时有了怀疑,难不成这雨真的停不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也跟着拿上工具上地里割稻子去了。

有一就有二,看大家都去割,阮家村大半的人都开始劳动起来,当然,也有少数没动的,甚至还幸灾乐祸的瞧着的。

“现在割稻子,真是一群傻子,等过两天停了雨,我看你们悔吧。”坐在木椅上,阮秋成这么说着。

牛氏坐在他旁边,哼声道,“你大哥还真固执,看劝不过你,就去找里正,我看他是疯了。”

阮秋成拧眉,神情阴鸷的道,“大哥真不是东西,想劝着我早割稻子,竟然还舍不得补贴我点收入!”

“哟,你把人家当大哥,人家可没把你当三弟,补贴你?你想得美,我呀,就等着看他们后悔!”牛氏冷笑着说。

闻言,阮秋成眯起眼,慢慢的捋着袖口,再没出声。

*

“娘,大哥就因着处雨的一句话就平白损失那么些粮食,娘,你说要是这些损失的粮食给你和爹过日子,你们得吃得多好啊。”摸着平平的腹部,张氏挑唆道。

自那天闹离家的事发生后,木氏对张氏那是极其反感,听她这样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家都分的,就是那粮食没损失,老大也没责任将那些损失给我们。”

“不是,娘,话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大哥损失的那粮食还不如给娘和爹,他就凭着处雨的话就丢了那么些粮食,不值当啊。”

“值不值当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木氏反驳。

张氏话一堵,看着木氏直磨牙。

见此,木氏瞌眸,继xù

缝补着手中的衣服。

“老太婆,走,跟我一道割稻子去。”外头突然传来阮大桥的声音。

“爹,你在说什么?割什么稻子?你抽了什么疯?现在去割稻子得损失多少你不知dào

么?”一听他的话,张氏立即大叫起来。

木氏本来也想说这话,可是听到她说,她顿时起了反心,沉声道,“老二媳妇,我们要割的是我们自己的那点地的稻子,又不割你的,你激动个啥?”

闻言,张氏脸一沉,“娘,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地虽然是你和爹的,可是你们要是现在割稻子亏了本,往后没吃的,还是要靠着我和你儿子养活,这么说来,你们这地的收成跟我们是有直接关系的。”

木氏本来想说,我儿子养我们是天经地义,可瞧着张氏那张胖脸,一时气极,却是倔强的吐了话,“这收了稻子要是亏了本,那我和老头子就去讨饭,不吃你的东西!”

“成啊,有本事你们就去讨饭,到时候别赖着我家就成!”张氏冷冷的甩话。

木氏黑着脸道,“讨就讨,老头子,咱们割稻子去!”

听到她们吵架,阮大桥一脸的不悦,特别是对张氏极其恼怒,他沉声开口,“老二媳妇,这就是你对爹娘的态度?”

“咋的?”张氏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得yì

的问。

“你身为我阮家媳妇,理应孝顺公婆,持家做事,可你自嫁进咱们家来,就没干过这事,这也就算了,我能忍就忍,可你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我是忍无可忍!”

瞥了他一眼,张氏哼哼出声,“你想咋样?你想休了我?我告sù

你,我肚子里可怀着你们的金孙!”

“我不休你。”阮大桥冷冷的开口。

“打从今儿开始,我们跟你们分开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不会把你当我们的儿媳妇,你也用不着把我们当你的公婆!”

“爹你这是要逐我们出家?”张氏问。

阮大桥淡淡的瞌眸,“也不算是逐你们出去,你们还是咱们阮家的人,不过,咱们再无亲情!”

“爹,你在说什么?”阮成瞪大眼看着阮大桥,他没想到才回来,屋里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回来了?刚好,去把你大哥和三弟找来,让他们做个见证,咱们跟你断关系,往后咱们和你们就是两家人了。”看到他,阮大桥出声说。

阮成拧眉,“爹,做什么说这话?是不是我婆娘惹你们了?爹,我跟她好好说说,爹别说那种话。”

“去找他们来!”看了他一眼,阮大桥咆哮的吼。

阮成一怔,想再说什么,可瞧阮大桥真生气了,便闭了嘴,转身离了去。

不多时,阮青天和阮秋成便急赶了过来,当然,随他们过来的,还有宁氏和牛氏。

“爹,发生啥事了?我听说你要跟老二分开过,这是咋了?”一进屋阮青天便问。

阮大桥眨了眨眼,沉声道,“你们都来了,那就帮我见证一下,我在这里丢下话,往后我和你娘跟老二再无关系。”

“啥?不是要分开过?什么再无关系?爹,你要赶老二出家?”阮青天不解的惊呼。

“不是要赶他出家,而是要跟他断了关系!”阮大桥声音冰冷的开口,“当初分家之时,我们是决定留在老二这,让他为我们二老养老,可是老二媳妇刚才竟然说,要是我和你娘现在割稻子亏了本,不许赖着她家吃饭!”

“我活了一辈子,到老了受这种辱!赖?我在自家儿子家吃饭是需yào

赖的么?”阮大桥自嘲的开口。

听到这话,阮青天脸一沉,看向张氏吼,“你他妈算是什么东西!你身为我阮家的媳妇,侍养父母是应该的!你夫君是被爹娘辛辛苦苦养大的,你怎么不知dào

报恩啊!”

要是张氏识相,该说几句软话,可偏偏她仗着自己怀了孕,一点也不服软,反而这么说,“呸,你凭什么吼我!你要愿意养,不知dào

去养他们么?三个儿子,凭什么就让我家养他们了?”

“你……”阮青天气得发抖,“成,成,我养,我养爹娘!”

话一落阮青天便开口冲阮大桥说,“爹,娘,你们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去吧!”

听了阮青天的话,阮大桥倍感安慰,他点了点头,安抚的冲他道,“我和你娘要跟你回去,可回去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没?从现在开始,我们二老跟老二再无关系!往后,我们不会指着他养,更不会帮忖他了!”

“爹,你做什么要说得这么绝?我婆娘嘴不好您是知dào

的,您别听她胡说啊,您……”阮成的话还没说完,阮大桥便拉着木氏进屋,当没听到他的话。

见此,阮成脸色很难看,他看了下阮青天和阮秋成,低低的道,“大哥,三弟,你们帮帮我啊,帮我劝劝爹和娘。”

“二哥,就这样吧,事情到这样了,还能怎么挽回?”瞅着他,阮秋成十分兴灾乐祸。

“你……”阮成咬了咬牙,看向阮青天,“大哥。”

阮青天抿唇,轻声道,“我会尽量劝着爹娘的,现在爹正在气头上呢。”

“多谢大哥。”对此,阮成没有多说什么。

而这时,阮大桥和木氏也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二人话不多说,看了阮青天一眼,径直离了去。

他们一走,阮青天和宁氏赶紧跟了上去,至于阮秋成,当然也没多留,跟在他们后脚离了去。

待人全走,阮成发起大火,“张氏!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我爹娘在我家吃饭不是理所应当么?”

“是应当!”张氏点头,又解释道,“可那是你能保证家里的人不饿肚子的情况!你爹娘要现在去割稻子,我让他们不要割,娘就跟我争起来了,我一生气,就说了那话。”

“是这样啊。”阮成一肚子气顿时消了下来,顿了下又埋怨道,“不过,就是这样,你也该省着点说话,现在倒好,爹娘不认我了。”

“不认也好。”张氏开口,“不认的话,咱们就不用负担爹娘的生活了,不知dào

多轻松。”

听她这么说,阮成脸一沉,叫吼出声,“混帐!那是我亲爹亲娘,难道我怕负担他们的生活就不认他们么?”

被他这么吼,张氏有些生气,可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便垂头轻声说,“当家的,我错了,我只是嘴快,说错了话,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107. 107 借粮1

瞅了她一眼,阮成轻哼,“做饭去吧,我饿了。”

张氏瞪大眼,“我还怀着孕呢,你让我做饭?”

阮成拧眉,“难道你要我去做饭么?”

“当然!”

“那就不吃了。”丢下话,阮成愤然进屋。

见此,张氏有些蒙了,她心里升起后悔,早知dào

这样,她就该忍一点,留下阮大桥和木氏的,有他们在,至少怀孕的她不用干家里的活计,现在倒好……

去了阮青天家放了东西,阮大桥就跟阮青天说要去地里割稻子,阮青天忙应着说他和宁氏要去帮忙。

见此,阮大桥也不反对,两亩地的稻子,四个人割,只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看到众人都到地里割起稻子,阮处雨很疑惑,可没多久,她就想通了,他们会如此,一定与阮青天有关。

只是……他这个做法,她并不赞同,要是雨过不久停了,没出啥事,这些割了稻子的人一定会埋怨阮青天的,说不定还会让他赔他们的损失。

阮处雨没想到,她的担忧在不久后就消散了。

自雨开始下后,整整十天都没有停过,田里的稻子全部都被浸在里头,已经有不少开始枯黄死掉了。

看到这情况,那些没割稻子的人害pà

了,他们这时候想去割稻子,可是晚了,稻子都被水淹了,想要割稻子,就必须在那一片被雨水堆起的稻田里行走,这也就算了,就算能在里头走,割起稻子也是极不方便的,割着没地放,也不好弯下身子割。

就这样,被水泡了三天后,没割稻子的那些农户田里的稻子全部烂掉了。

这个情况在第一时间传达到里正的耳中,知dào

后,里正心里滋味万般,庆幸他家已经割了稻子,又很感激阮青天他们的及时传话,要不是他们,现在阮家村所有人都该没粮食吃了。

在家里坐了不久,里正去了阮青天家。

见到里正,阮青天很惊讶,还没开口,里正就说,“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阮青天问。

里正轻笑,“我呀,想召全村的人过去开个会,当众表扬表扬你。”

“要不是你,现在咱们阮家村所有人都没粮食吃了。”

阮青天摇头,“不,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伙有眼力,主动割了稻子。”

“青天,这表扬你无论如何得受,不是你担心大家伙的收成去找了我,现在阮家村不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这……”阮青天露出犹豫的表情,可没等他说什么,里正就下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去我家,我马上让人找村里人开会。”

看着匆匆离去的里正,阮青天拧着眉头叹了口气,提步去了里正家。

“大家伙都到了吧?今天喊你们来,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表扬表扬咱们村的一个人。”

“表扬谁?”一妇人问。

里正瞅了她一眼,沉声道,“阮青天!”

“现在田里是什么情况你们都知dào

吧?要不是他来跟我说让大家收稻子,咱们所有人今年的粮食都得损失掉!”

听到里正的话,众人沉默起来,顿了会刚才说话的妇人又开了口,“的确该表扬他。”

她一开口,其他人立马附和起来,“是,该表扬他。”

见此,里正轻笑,将手对着他们按了按,慢吞吞的道,“大家安静一会。”

“既然大家都觉得该表扬他,那我就正式表扬表扬他,青天,你过来。”他后边的话是对阮青天说的。

阮青天点头,跨步朝里正走了过去。

待他站立,里正才一本正经的道,“在这里,我要向咱们阮家村的所有人对你表示感谢,非常谢谢你的及时提议,让我们保住了粮食。”

里正的话刚落,全村的人突然齐声开口,“对呀,谢谢你。”

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众人感激的眼神,阮青天露出憨笑,“不,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用不着谢,村里人过得好,我心里就舒服。”

“青天,你能将全村人的日子看得这么重yào

,真不容易。”里正夸道。

阮青天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里正连忙又夸了他几句,说了几句赞扬的话,然后才用低沉的嗓音开口,“我希望往后你们都能像青天一样,以咱们阮家村的繁荣为主,有事要先想到村里,好了,就这样,散会吧。”

待众人散去,阮青天也跟着要离开,可才出里正家大门,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

阮青天回身,见是阮秋成,有些疑惑,开口问,“你找我有事?”

“大哥真厉害,竟然让里正当着全村的人夸你,我真为你感到自豪。”阮秋成黑瘦的脸露出笑意,似真的很开心。

阮青天得了表扬,虽不说变得自傲,可也有些飘飘然,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见此,阮秋成眸光闪烁了下,开口道,“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

“我两亩地的稻子全毁了,今年的收成半点没落着,这下半年我和你弟妹,还有两个孩子可都没饭吃了。”阮秋成低落的声音说着这些话。

阮青天神情有些复杂,“之前我让你割,你还不乐意,我跟你说这雨下的时间有点长,让你防着万一,提前割了稻子,你偏心疼那点损失的粮食,现在好了,地里的粮食全部毁了。”

看了他一眼,阮秋成哽咽着说,“大哥,是我的错,我现在也是后悔啊。”

阮青天叹了口气,“罢,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是让我帮你什么?”

“将稻子匀一点给我,只要我下半年不饿着就成。”他赶紧开口。

“三弟,你也知dào

我家的稻子提前割了,收成比往年要少近一半,就这点粮食,还得交一部分税,落到咱头上,也就勉强够吃的,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匀给你。”

“不是爹娘还有么?你把他们那两亩地的匀给我。”

“你也说了那是爹娘的,难道你想吃掉爹娘他们的粮食?”阮青天声音一沉。

108. 108 借粮2

阮秋成拧起眉头,不悦的问,“这么说,大哥你是准bèi

见死不救?”

阮青天眯眼,定定的道,“我没说要见死不救,你到底是我的亲兄弟。”

“那你又说没粮食。”

“粮食的确没有太多,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匀一部分给你,其他的,你自个想办法,没粮食吃,你可以去做工赚钱,总能养活一家人的。”

阮秋成本是不满yì

他这话的,可是转念一想,能匀一点是一点,总比他花钱买要好吧。

因着此想法,他点了头,“这样啊,那多谢大哥了。”

阮青天应了声,兀自离了去。

看他走,阮秋成也没多停留,跟着走了。

待两人走后不久,阮成从一旁走了出来,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匆匆回了屋,一回去,便将所见之事跟张氏说了。

听罢,张氏道,“好哇,老三竟然想坑大哥他们的。”

阮成靠着椅子揉了揉眼睛,不满的道,“我家也跟老三一样,粮食全部毁了,凭啥他能去求大哥啊。”

“你笨,你不知dào

也去求,你当时就该冲上去跟大哥说家里没粮食吃了,让他也匀一点给咱家!”张氏骂着。

阮成轻哼,“我当时也想冲上去,可是我想起上次的事来了,你说,上次处雨他们从咱家搜出那么些银子,现在要是上门去找大哥说咱家没粮食吃,大哥也不能信啊。”

“要是处雨没跟大哥说咱家有银子呢?上次的事大哥不定知dào

。”张氏幽幽的道。

阮成怔了下,随即拍了拍脑门,“对呀,我咋没想起这事来呢,那现在咋办?”

张氏伸着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忽然,绿豆眼一转,笑眯眯的道,“咱们现在去找大哥去。”

“嗯。”

阮青天一回屋就要跟宁氏说阮秋成的事,可不成想,阮处雨竟然来家里瞧他们了,看到她和小鱼儿,阮青天一时忘了这事,和阮处雨寒暄了好几句,还得yì

的将今天被夸奖的事跟阮处雨说了一番。

听了之后,阮处雨自是笑着夸了他几句。

得了她的话,阮青天咧嘴笑了半晌才道,“说起来,这事全靠你,要不是你来通知咱们,我们哪会想着提前收稻子啊。”

“我并没有做什么,说到底还是爹娘自个的功劳。”阮处雨摇头说。

阮青天轻笑,“你别谦虚了……”

他话还没说完,宁氏便断了声,“行了,事都完了还聊这个做什么,处雨,你中午在这吃饭吧,我去弄菜去。”

听着她的话,阮青天摇头叹了口气,刚才说什么,忽又想起阮秋成的事,忙道,“等等,你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吧。”宁氏淡声道。

阮青天点头,开口说,“是这样的,刚才我遇着三弟了,他跟我说地里的粮食全部毁了,下半年没得吃的,想让我匀一些粮食给他过活。”

“当初让他割的时候他那种态度,现在求上门来了?凭什么?家里今年就收成这么点粮食,你以为还有多的可以匀么?”

“匀一小部分应该没关系吧?”阮青天低低的开口。

“匀给他家,咱们就要饿肚子!”宁氏冷冷的说。

“那……”阮青天为难的拧眉。

“那什么?难道你要为了那种弟弟让自个的妻子和儿子饿肚子?”她质问。

阮青天摇头,“哪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要不,把我的粮食给匀给他,我少吃点没关系。”

“你少吃是没关系,可你少吃了,地里的活你还能做么?你不做,难道要累死我?还是你指着爹娘帮咱们种地?”

阮青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顿了半晌才道,“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么?”

宁氏冷笑,“等他快饿死了再说!”

“你……”阮青天有些生气,才想开口,宁氏突然接声道,“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三弟一家饿不死,前些时候处雨做屋子,他们不是还坑了她不少工钱么?就那坑的工钱加上他原本得的,养活一家过半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是啊,我咋没想到这事呢。”阮青天恍然接声。

宁氏嗤笑,正要讥讽他,阮成突然扶着张氏往院子里走了来。

瞧到他们,宁氏脸一沉,嘀咕了声,“该不会他们也是来要匀粮食的吧。”

话落的当口,宁氏和阮青天都出屋迎着两人。

“大哥,大嫂。”还没走近,张氏便笑呵呵的喊。

宁氏挑眉,冷冷的开口,“有什么事么?”

见她语气不热,张氏轻咳一声,叫苦道,“大嫂,你该知dào

咱们没割稻子的农户是啥情况吧?我们那两亩地的粮食全部泡烂了,家里没粮食吃了,也实在是没办法咱们才过来的。”

“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垂眸,宁氏声音轻淡的开口。

“大嫂,要是就我和我当家的吃饭,咱们就是去讨,也不会来找大嫂,可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就不能看在未来侄子的份上,匀点粮食给我们么?”张氏哭泣着说。

宁氏瞅了眼她的肚子,慢吞吞的道,“你肚子里也不见得是个儿子,要是个闺女呢?闺女养着可是给人家的。”

“大嫂!”张氏怒叫,胖乎乎的脸瞬间凝结,“你这是在咒我么?要是我生了个闺女,我非得找你算帐不可!”

看着她,宁氏半点不示弱,反驳道,“呸!你肚子里是男是女跟我有什么关系么?要是男的,我说的这一句,不会变成女的,要是女的,也不会因为你一直期待是个男的就会变成男的!”

“你,你……”张氏气得直发抖,红润的脸一寸寸变青,空间似凝固了一样,片刻后,张氏呜咽大哭起来,“难道因为我要求着你,就该受你这侮辱么?老天爷,我不活了,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啊,你还是我的亲大嫂呢,咋能这样说话啊……”

张氏的声音极大,话还没说完,便有不少邻居出来围观。

看到他们的视线,张氏很得yì

,而宁氏脸色却很不好kàn



“欺负你?我哪欺负你了?”咬了咬牙,宁氏冷冷的问。

张氏边擦眼泪边答,“大嫂敢说自己没欺负我?我来求大嫂匀点粮食给我,大嫂不匀就算了,还咒我肚子里的是个闺女。”

听到这话,旁边不明情况的邻居立即开了口,“宁氏,你要不匀粮食就不匀呗,做什么要咒她?她怀个孩子不容易,你咋这么没口德呢?”

宁氏被这邻居的话气到了,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来。

而这刻,阮处雨突然出声道,“生儿生女顺其自然,我娘刚才只说她肚子里可能是个闺女,这也算咒么?再说,就算她真怀了个闺女又怎样?难道闺女不是人么?你们哪个不是女人生的?”

“这……”围观的几人顿时无语,看了眼宁氏等人,默默的离了去。

他们才走,阮处雨便又开了口,“二婶,你说你没粮食吃?我咋记得前不久你家里还有几两银子的呢?你不要告sù

你用完了,我可不信。”

张氏在阮处雨出现的那刻就傻眼了,再听到她的话,她顿时讪笑,呐呐的道,“哪来的事,你肯定记错了。”

“是吗?要我去你家找找么?”阮处雨冷笑着问。

见张氏露出慌乱之色,阮成忙开口,“不,不用了,咱们这就回去。”

话落的那刻,阮成立即拉着张氏离了去。

待他们远去,宁氏突然道,“你说的他们家里有几两银子是咋回事?你咋知dào

呢?”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道,“进屋说吧。”

“嗯。”

进了屋,阮处雨便将那天发生的事跟宁氏说道出来。

听罢,宁氏咬牙,“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竟然还敢来求粮食,我要早知dào

这样,我肯定一早拿扫把将他们赶走了!”

顿了下,宁氏又埋怨起阮青天来了,“你的这两个好兄弟,一个两个恨不得来占咱家的便宜,明明家里都有钱,还都上门来求着匀粮食!”

看着她,阮青天垂下头,不言不语,就那么任由她说。

说了一会见阮青天不回嘴,宁氏便有些乏了,“算了,不说了,你赶紧去跟你那三弟说,匀不了粮食给他。”

“嗯。”应了声,阮青天匆匆赶去了阮秋成的家,看到他,阮秋成很开心,以为他要给他好的答复,却不成想,他不仅不匀粮食给他,还说他赚的工钱够生活。

听到他的话,阮秋成气得咬牙,连好话都没说,直接将阮青天骂了出去。

“你大哥真不是东西,家里日子过得那么好,就求他一点粮食还不给!”他一走,牛氏便恨恨的埋怨起来。

阮秋成同是生气,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静了好一会,牛氏突然说,“不成!我不甘心,你大哥家都收了粮食,虽说是少点,可也算是有收成,我们却是颗粒无收,就这样他还不帮忖着咱们!”

“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要去抢啊?”阮秋成问。

牛氏冷哼了声,“我当真是要去抢了!”

109. 109 有人提亲!

“啥?你可别干傻事,真要抢了,万一大哥报官咋办?”他脸色难看的劝。

牛氏呵笑,“我就让他报不了官,这事你别管,反正拿不到粮食我是不会罢休的,就是没粮食,我也会想法子拿些银钱回来,咱们可是亏了全部的粮食,再不想法子补贴点,真靠你那点工钱过活么?”

瞅了她一眼,阮秋成幽幽的道,“你要是有法子,就自个去办,我在家等着你拿钱回。”

“你就等着吧!”牛氏沉沉的丢下话。

“哎哟喂,这死处雨,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大哥家。”走出好远,张氏这才拍着心口后叹。

阮成眼珠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她是我大哥的闺女,在他家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个屁!前不久大嫂还恨她恨得咬牙,她都出门几年了,大嫂都没去看过她!”

“不管咋说,这匀粮食的事,咱们是别想了,走吧,回去吧。”阮成无奈的开口。

张氏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阴鸷,都是阮处雨这贱人!她害她一次又一次,这次又害她没弄到粮食,她要不报复,就誓不为人了!

绿豆眼滴溜溜的转了好一会,张氏才道,“你先回去吧,我去散散步。”

“你散啥步啊,现在还在下小雨呢,回去吧。”阮成反驳。

张氏摇头,“你自个回去,我会护好自己的。”

见拗不过她,阮成也没多纠结,自个独自离了去。

在阮青天家吃了午饭,阮处雨打着油伞,牵着小鱼儿不紧不慢的回了石屋。

才回去,便发xiàn

不对头,葛休一脸怪异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阮处雨拧眉问。

瞅着她,葛休轻咳了声,“有个女人来找你,说有事跟你说,现在就坐在屋里头呢。”

“哦。”阮处雨应了声,正要进屋,却见葛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

“还有什么话?”阮处雨问。

见她主动问,葛休忙摇头,“没,没事,你进去吧。”

眯了眯眼,阮处雨怀着疑惑拉着小鱼儿进了屋。

一进去阮处雨便瞧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画着一个如鬼的浓妆的中年妇女坐在里头喝着水。

“你是什么人?”打量了她一眼,阮处雨冷声问。

“可是阮处雨?”那妇女一脸笑意的开口。

阮处雨垂眸,“我再问一句,你是什么人?若是不愿意说,请立即滚出我家!”

她语气有些严厉,要是平常人,早该生气了,可这中年妇女并非平常人,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婆子,我是这十里八村的说亲好手。”

“你来做什么?”轻哼一声,阮处雨问。

王婆子笑了笑,尖锐的声音道,“哎哟,姑娘,我这都说了我是说亲的婆子,你咋还不知dào

我来做什么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小鱼儿突然歪着脑袋问,“娘,什么是说亲的?”

“就是帮人拉红线,凑夫妻的,有哪个男人或者女人想成婚,就得找她。”看着他,阮处雨简单的解释。

小鱼儿黑溜溜的眼睛眨啊眨,嘴里奶声奶气的说,“啊……原来是这样,可她来我们家做什么?难道是葛叔叔要成婚?”

“我不是来给什么葛叔叔说亲的,我来呀,是想跟你娘说亲。”王婆子笑眯眯的冲小鱼儿开口。

“娘……”小鱼儿正要开口,阮处雨冷冷的出了声,“给我说亲?你不知dào

我已经成了亲么?”

“你成了亲?你相公呢?”王婆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淡声问。

“出门去了。”

“出门?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追问。

阮处雨睨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开口,“他什么时候回来管你什么事?滚出去!”

王婆子不为所动,咧着嘴看着她,“我来可是提前打听过了,你自嫁过来之后,就没人见过你家汉子。”

“那又怎样?”

“那他很有可能是死了,或者你根本没成婚。”王婆子悠悠的猜测。

阮处雨眼底闪过讶异,可面上却露出淡然之色,“让你来说亲的究竟是谁?”

“是镇上最有名的毛员外!”王婆子举着大拇指说。

“毛员外?他为什么让你来跟我说亲?”她问。

王婆子暧|昧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毛员外说曾经见过你一面,当时就被你的美色惊住,打听了好久才知dào

你是谁,这不,今天才请我上门为他说亲,他想娶你当他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美色?阮处雨不禁冷笑,她来这里也就一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她来的时候,‘阮处雨’长得又瘦,脸色也极难看,虽然在她手里养了这么久,可也没瞬间变成美人,就她现在这样子,也就算是个普通女人,更别说她说的什么曾经了,那更不可能在她身上见到美色!

虽然明知dào

这王婆子在说瞎话,可阮处雨也不会就这么直白的道出来,她勾起唇,淡淡的道,“你回去告sù

他,我拒绝这门亲事。”

“拒绝?姑娘,你在说笑话吧?”王婆子露出吃惊的神色,“你知dào

毛员外是什么人么?他家财万贯,人又长得风流倜傥,可说是少见的俊爷们,他能看得上你,算你烧了八辈子高香了,别人求都求不到,你做什么要拒绝?”

“给我离开我家。”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开口。

王婆子面色有些难看,“姑娘,你可要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离开!”她声音低沉下来。

王婆子轻哼,“好,你别后悔!”

话落,她气哼哼的离开了石屋。

她前脚才走,葛休后脚就开口问,“你究竟有没有成过亲?”

阮处雨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转了话题,“我记得缸里的水不多了,你去挑些回来吧。”

葛休闷了闷,又道,“请回答在下的问题!”

“小鱼儿,想洗澡么?现在洗了,晚上就不用摸黑洗了。”她突然问向小鱼儿。

小鱼儿想了想,点起脑袋,“我想洗。”

“葛休,麻烦多挑几桶,我要帮小鱼儿洗澡,对了,我也要洗,快去吧,挑完水还要烧水呢。”话才落,阮处雨又道,“你是个君子,应该知dào

食人粮食,为人干活这道理吧?”

“你,你……”葛休有些郁闷,跺了跺脚,沉声道,“等着,我这就去挑水去。”

看他离开,阮处雨嘴角含笑的挑了挑眉。

*

“你上哪去?”牛氏笑眯眯的问。

张氏撸了撸袖子,呵呵的道,“没上哪,你呢,准bèi

去哪?”

牛氏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我也没上哪。”

“那成,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丢下话,张氏提脚就要走,可牛氏却出了声,“二嫂。”

张氏步子一顿,疑惑的看着她,若说以往她和她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那么上次经了阮处雨的事后,牛氏和她应该是水火不容,按理说,她应该不乐意待见她的,现在怎么会……

“我看到二嫂你在大哥大嫂屋子旁边待了很久,二嫂能告sù

我为什么么?”牛氏似笑非笑的问。

张氏面色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冷笑着道,“你既然能看着我,说明你也在这里,那你又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呵呵。”牛氏僵笑了下,幽幽的道,“若我说实话,二嫂能告sù

我实话么?”

“当然。”张氏肯定的点头。

牛氏眸光闪烁了下,定定的道,“我想弄点粮食度过下半年,所以我本来是想跟大哥大嫂讨讨,不成想,会看到二嫂偷偷摸摸的藏在屋边,我便也跟着藏了起来。”

看了她一眼,张氏低声道,“这么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二嫂,我是奇怪你藏在这里做什么,你咋说你也是这样想的?难道你也看到有人藏在附近了?是谁?”

“我只是说我也想弄点粮食而已,我待在这里半天,就是在想要怎么弄粮食。”张氏解释着。

“这样啊。”牛氏慢吞吞的接声,看了张氏一眼后说,“二嫂,当真如此?”

“嗯。”她点头。

她信真是如此才有鬼!牛氏咬了咬牙,暗骂张氏奸诈,沉默了下,她突然道,“我有个法子能弄到粮食,二嫂愿意和我一道做么?”

“是啥?”张氏故露惊喜的问。

“就是……咱们可以用处雨的事去威胁大哥和大嫂,要是他们在乎处雨,一定会给出粮食的。”牛氏神mì

兮兮的说。

张氏垂眸,“可不能这样,三弟妹,咱们不能干这缺德的事啊。”

闻言,牛氏暗暗不屑,嘴里却道,“这哪是缺德啊,咱就是威胁大哥大嫂而已,他们这几年过得好,肯定有存银,如今咱们都遭了灾,他们不该帮忖帮忖么?”

“要大哥大嫂帮忖,你就应该求着他们,你威胁他们算是怎么回事?”张氏故作不平的开口。

牛氏看着她,一脸无奈的道,“二嫂,求着有啥用?我当家的之前求了大哥,可大哥不愿帮忖,我这也是没法子才会如此的。”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威胁大哥他们啊。”

110. 110 合伙演戏1

“不这么做,怎么能得到粮食,二嫂,你教教我。”牛氏冷冷的反驳出声。

“这……大哥到底是咱们的大哥,我就不信咱们没得饭吃,他还不肯帮忖咱们。”

听她这么说,牛氏冷笑着问,“这么说,二嫂是准bèi

等到大哥和大嫂可怜了?”

“当然。”张氏点头。

牛氏挑眉道,“既然二嫂不打算跟我合zuò

,我也不强求,不过我要是去找大哥大嫂,二嫂你可就别拦着我。”

“我自是不拦,要去你就去吧。”张氏指着阮青天家开口。

牛氏应声就走,可几步后,她又停下,返了回来。

“二嫂,我突然想起来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张氏。

“嗯?”张氏一脸不解。

“与其找大哥他们讨粮食,不如直接去找处雨,处雨现在可有钱,要是我这个做三婶的要向她借点钱度度难关,想必她不会不给吧。”

张氏原本淡定的表情在听到她的话后微微变了下,她咬牙,颤着声音道,“三弟妹,你在说什么,你好意思去找处雨借钱么?”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牛氏反问。

张氏垂眸,半晌不语。

见此,牛氏突然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道,“二嫂,该不会你一直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你也想去找处雨借钱?”

“哪有的事。”张氏嘴硬的反驳,她怎么会承认自己守在阮青天家的屋子边等半天其实就是在等阮处雨离开!她没想到,她正想跟着阮处雨离开,一转身就碰上了牛氏!

“没有啊,那二嫂,我先去找处雨了,希望不会在我去了之后,你又去,我担心处雨那丫头会生气,一文钱都不给二嫂。”牛氏讥笑着说。

她想了好久,琢磨了好久,猜着张氏的想法,可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明白张氏究竟在想什么,原来她守在阮青天屋边等,等的不是阮青天他们,而是阮处雨!她从一开始要找的就是阮处雨,根本不是她要找的阮青天他们。

她聪明啊,的确很聪明,从阮处雨手上拿钱可比从阮青天他们手上拿钱要好得多,一,不会伤了他们和阮青天的和气,二,阮处雨到底嫩些,听了威胁,一定会乖乖拿钱出来。

“你……”张氏一堵,到底没能忍住,“等等。”

“什么?”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氏拧眉,沉声道,“我跟你一道去,我怀着身孕,要是找她借钱,兴许能容易些。”

“那好,二嫂,咱一道去。”

“嗯。”

对视一眼,二人相约的朝石屋那边走了去。

“什么东西!要不是毛员外特意请我来,你以为我会来么?说你长得漂亮,你真以为自己跟天仙一样啊?我呸!你连天仙的指头都比不过!”边走,王婆子边碎碎念着。

走了好一会,王婆子突然停下步子,露出阴郁之色,“这毛员外跟我说,让我务必要说成这门亲事,要是我就这样回去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成,我可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得想法子才成。”

嘴里嘀咕着这话,王婆子抚起了下巴。

不远,张氏和牛氏二人听着她的嘀咕,面露疑惑,原本牛氏是不想管的,正要拉着张氏过去,可张氏不知咋的,竟是凑上前问了起来,“这位大姐,你说的毛员外是什么人啊?”

“毛员外你都不认识?是镇上的大户,家里有万贯钱财。”王婆拍着腰身夸着。

张氏绿豆眼闪着精光,“刚才听大姐说这毛员外托你说门亲事,这女方是谁?说不准我认识呢。”

听到张氏这话,牛氏立即嗅出猫腻,这张氏是贼精贼精的,竟然就凭着人家嘀咕的一句话就凑上好事了,要是她们能帮着这婆子说成亲事,肯定能拿到不少好处!

想到这,牛氏立即跟着出声,“是啊,大姐,要是咱们认识,一准能帮上你的忙。”

王婆子精明着呢,听出两人是想分一杯羹,虽然不咋乐意,可她也看得出她们就是俩村妇,心里琢磨了下,也就认可了,要是她们能帮着她说成这门亲事,她拿了赏钱,到时候分一两股她们,也是可以的,她们必定没见什么大钱,得她一两股的分成,不定乐成什么样子呢。

“我姓王,你们叫我王大姐就成。”王婆子用手擦了擦额侧,慢吞吞的开口。

顿了下,王婆子行了个半礼,淡淡的说,“既然二位妹子这么热心,我就在此先谢过了。”

看她这么讲究,牛氏和张氏对视了眼,心头有些不屑,面上却是带着笑意。

未等两人开口说些什么,王婆子就道,“要是你们真的能帮上我的忙,我拿了谢媒礼,定会报答两位的。”

“咱们就是帮忙,哪里还要什么钱啊。”张氏虚假的回着。

人家竟然要给,她们就大大方方的拿着呗,还假作个什么劲啊!牛氏瞅了她一眼,心里讥诮的嘀咕。

王婆子自然知dào

张氏是假意回了这么一句,她捂着红唇笑笑,“妹子肯帮我就够了,这钱是一定要给的。”

“这样啊,那咱就受了。”张氏呵呵的回。

王婆子眨了眨眼,一脸傲气的道,“我要说的这门亲事的女方,是一个姓阮的姑娘。”顿了下她指着田那头的石屋说,“你看,她就在那头的屋里住着,不知dào

你们可认识她?”

闻言,张氏面露惊诧之色,冲王婆子说,“王大姐,你说的那姑娘可是叫阮处雨?”

“正是。”王婆子点头。

张氏绿豆眼徒然睁大,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嘴里惊呼,“王大姐可知dào

她已经成亲了?”

“我知dào

。”王婆子轻哼一声,不屑的道,“那又怎样?我上这来提亲时打听清楚了,她男人自和她成亲后就没人见过,指不定早就死了呢。”

“那……王大姐,你去提亲那阮处雨说了啥?”牛氏搓了搓胖胖的手,疑惑的问。

“说了啥?没说啥,就是拒绝了这门亲事,我跟她说毛员外不仅有钱,而且长得俊,可她一点不动心,你们可有法子说服她同意这门亲事?”

111. 111 合伙演戏2

听了王婆子的话,张氏眯了眯眼,冲她笑着道,“王大姐,你在这等一下,我有事跟我三弟妹商量。”

话落,也不待王婆子答yīng

,自顾拉着牛氏去了一边。

“二嫂,你要跟我说什么?”牛氏问。

张氏轻咳一声,“我实话告sù

你,我本来是想帮着王大姐凑成亲事,好拿点赏钱的。”

瞅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张氏继xù

开口,“可听到那毛员外想娶的是咱家处雨,我这想法就变了,他既然想娶咱家的人,咱们凭什么只拿一点点赏钱?”

“刚才你也听到了,那王大姐说毛员外家财不少,咱们又跟处雨是亲戚,不说赏,怎么着,他也该多给些银钱咱们吧。”

牛氏在心里暗暗佩服了张氏好几声,嘴上却是极谦,“二嫂的意思是?”

“咱们直接跟那王大姐道明身份,让她带我们去找毛员外,咱们探探风去,他要是很在意处雨,咱们就多要点钱,要是他不咋在意,咱们就少要点,拿的钱咱们一人一半,你看咋样?”

牛氏心里赞同她这提议,可并没有当场定夺,而是犹豫了下才道,“一切由二嫂做主。”

“嗯。”张氏应声就要往王婆子那边走,牛氏却突然道,“二嫂,有个事我得跟你说说。”

“啥?”

“咱虽是处雨的婶子,可是也做不了她的主啊,她要不乐意嫁,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么?”

“她不乐意嫁也得嫁!”张氏咬了咬牙,狠狠的开口。

牛氏狐疑的看着她,“二嫂,怎么她不乐意也得嫁啊?”

“回头再跟你细说,咱们现在找毛员外去。”

牛氏点头,再不跟她多说,与她一道回到王婆子面前。

“王大姐。”张氏笑呵呵的开口。

王婆子挑挑眉,微微点了点头。

“王大姐刚才问我们认不认识那屋里头的姑娘,我们认识。”

“认识……”就好,话还没说出口,张氏又出了声,“我们不仅认识,还是那姑娘的亲婶子。”

“什么?”王婆子眼睛瞪了瞪。

这时,牛氏跟着开了口,“作为她的婶子,对于她的婚事,我们是很关心的,我们想见见王大姐刚才说的毛员外,然后再看他适不适合当我家处雨的未来夫婿。”

“这……你们真的是她的婶子?”王婆子怀疑的问。

“那是当然,你要咱们过去找她证明一下么?”张氏出声道。

扫了她们一眼,王婆子垂下眸,顿了下才开口,“既然你们想见见毛员外,那就跟我一道走吧。”

毛员外自然不是王婆子所说的那样,长得俊又有钱……他有钱是有钱,住的宅子光面积就有好几千个平方,更别提那雄伟的建筑了。

至于他的俊,举凡普通人,都不会觉得他俊,这毛员外有四十岁了,长得瘦不拉叽的,脸上还有一个黑黑的大肉痣。

一眼瞧到毛员外,张氏和牛氏不由自主的想到王婆子夸他的话来,这媒婆的话果然是信不得,她能把黑的说成黄的,红的说成黑的,说谎跟放屁一样容易!

睨了两人一眼,毛员外咧嘴笑眯眯的说,“咋地了?被我的容貌震惊了么?”

这一句话瞬间将两人跑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张氏呵笑了声开口道,“毛员外长得太俊了,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不小心就给恍了神,真对不住了。”

闻言,毛员外得yì

的挑挑眉头,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说,“么事么事,人家第一眼见到我都会这样,也怪我,爹娘将我生得太俊了。”

张氏暗暗抽了抽嘴角,想起正事来,忙开口道,“毛员外,你可知dào

我们来做什么?”

“知dào

,王婆子给我说了。”毛员外捋着衣角说。

没等张氏开口,毛员外就说,“那你看着我可适合当你家侄女的夫婿?”

“这……”张氏没一口咬定,眼珠溜了溜,慢吞吞的说,“且不说适不适合,毛员外咋突然要娶咱家侄女呢?”

“咋的?你们不知dào

原因么?”毛员外锁起眉头。

张氏摇头,茫然的看向站在他旁边的王婆子。

王婆子赶紧开口解释,“毛员外,不好意思,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这两个说呢,毛员外曾经见过你家侄女一次,一眼就被她迷住,这才使唤去给他提亲。”

她后边的话是对张氏说的。

“对,就是这样。”听了她的话,毛员外点头说。

张氏点了点头,半晌没吱声,也不知dào

在盘算什么。

旁边的牛氏等得着急,便开了口,“毛员外,那你娶咱家侄女的心思是很足啰?”

“没错!”

闻言,牛氏笑成花一样,“这么说,要是我们帮毛员外做成了这亲事,毛员外会给不少谢钱吧?”

“那是自然,你们若要是做成了,我一人给一百两的谢钱。”毛员外爽快的说。

那头沉默的张氏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心颤起来,一百两啊,她累死累活一辈子都不定能赚那么些!

牛氏比张氏更激动,她完全傻眼了,本来想着有个十两二十两就顶了天去了,没成想能有一百两,啧啧,真要有那么些钱,她不得成富太太啊!

就在两人为那么些银钱震惊的时候,那毛员外见两人不开口,以为她们嫌少了,拧了下眉,又开口道,“不过,那是给普通媒婆的,要是这事成了,你们也就是我的婶婶,我给双倍的谢钱你们。”

双倍这两个字砸在两人脑袋上,顿时将她们砸得眼冒金花,可这次两人都没发傻,几乎是他话停下的那刻,她们就齐声开口,“成,成,我们现在就去找我们侄女去,一定帮毛员外说成这门亲事。”

丢下话,二人冲毛员外弯腰行了一礼,而后头也不回的朝毛府外走去。

看她们如此,王婆子咬了咬牙,心头烧着怒火,本来这四百两的谢礼应该是她的,这两个婆子竟然就这么给她夺去了,实在可恶!

抿了下唇,王婆子不甘心的看向毛员外,讪笑道,“毛员外,这亲事要是成了,那我……”

“你也得两百两的谢礼。”毛员外淡淡的开口。

“唉,我瞧瞧她们啥时候说服那姑娘,一旦她们成了,我立马帮毛员外提亲。”王婆子讨好的说着。

话才落,她便自主的行礼离了去。

“二嫂,两百两啊,两百两啊,这么多钱,我可怎么花啊。”牛氏嘴咧得大大的,兴奋的叫喊。

听着她激动的话,张氏瞥了她一眼,泼起了凉水,“钱还没拿到手呢,你就想起花来了。”

牛氏雀跃的心在她话出的那一秒平复下来,她瞅着张氏道,“二嫂,你现在能说了吧?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处雨不嫁也得嫁啊?”

“女儿的婚事该由谁做主?”张氏反问。

牛氏怔了几秒后瞪圆眼珠,“二嫂是要去找大哥和大嫂?”

张氏点头,“只要他们同意让处雨嫁,处雨能不嫁么?她不嫁也得嫁!”

“二嫂真聪明。”牛氏由衷的夸着,顿了下又开口,“不对呀,二嫂,要是大哥和大嫂不同意呢?”

张氏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说,“咱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咱们的嘴是吃干饭的么?凭着你我二人合zuò

,大哥大嫂能不同意?”

牛氏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出声道,“二嫂,咱现在就去找大哥大嫂么?”

张氏摇头,“现在不去,咱们等上两天再去。”

“为啥?”牛氏不太明白。

张氏白了她一眼,骂道,“你傻啊,你才去求大哥借粮食,现在要是去跟他说让他嫁女儿,他指定得怀疑你有坏心。”

“哦哦,多谢二嫂提醒。”为了那钱,牛氏并不计较她的骂话,反而一副受教的模样应着声。

看她如此,张氏很满yì

,不紧不慢的道,“咱们现在先回去吧,好生休息一天,后天咱们一道合计要怎么跟大哥和大嫂说。”

“嗯。”

王婆子可不明白两人拖延的理由,见两人并不去说服阮处雨,立即拿话催,可她催促的话才说了两句,牛氏便抵话道,“王大姐,咱们得要时间想法子说服咱们侄女,你就别催了,再说,你刚刚才被她拒了亲,这会咱们要是再去,肯定引她反感,不如等两天再去。”

王婆子于此很不乐意,可也奈何不了她们,仍下催促的话便扭着腰身离了去。

*

雨在那天过后就停了下来,这两天都是大太阳,阮青天一家人半点没闲着,早上就将那湿湿的稻子弄到外边去晒,等到了晚上就收起来。

这日,才晒好稻子,阮青天一家疲惫的回到家,还没等落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嫂,你们在家么?”

阮青天拧了下眉,一屁股坐到椅上冲外头吼,“在呢,是谁啊?”

“是我。”张氏笑眯眯的朝屋前走来,手中拎着一个半大的母鸡。

张氏圆胖的身子才露面,后头又传来牛氏的声音,“大哥,我也来了。”

“她们咋来了?”宁氏疑惑的低语。

112. 112 合伙演戏3

看了阮青天一眼后,宁氏敛眉,撑着腰儿往张氏面前走,在看到牛氏拎着一袋子鸡蛋时,她狠狠的揉了一把眼睛。

“你们咋带东西来了呢?”今天是啥日子?这张氏和牛氏是什么东西她会不知dào

?从来只有往她们那送的,从来没见着回头的,现在咋的,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着,宁氏下意识的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太阳还在东边!

“大嫂,你这是说的啥话,咱们咋不能带东西来啊?”张氏笑呵呵的说。

以往你们来可都没带东西,宁氏想这么刺上一句,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是再看不上她们,现在也不可能将她们赶出去吧?

眯了眯眼,宁氏礼貌的开口,“人来了就好,做什么带东西来,来,快进来坐坐。”

听到话,张氏将手中的东西递向宁氏,笑眯眯的进了屋。

牛氏亦是如此,跟着她进了里头。

看到两人,阮青天就想起前两天那事儿,特别是阮秋成的事,知dào

他不匀粮食,他竟然直接将他给骂了回来,为这,他郁闷了整整一个晚上。

思及此,阮青天不怎么热切的开口,“都来了,坐吧,我去烧点水给你们喝。”

“大哥,不用了,咱们不渴。”张氏忙开口说。

牛氏也跟着讪讪点头笑。

“不管咋样,这水是要喝的,我去了。”阮青天没跟两人说客气话,丢下这句话就往厨房走去。

见此,张氏和牛氏下意识的互看了眼。

“大嫂,来坐坐,咱们三个妯娌好好说说话。”捋了捋裙摆,张氏呵呵的冲宁氏说。

宁氏唉应了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主动开口问,“你们来是有啥事么?”

“没事,我们能有啥事啊。”牛氏否决道。

张氏忙跟着点头,“大嫂,咱们啥事也没用,就是觉得咱们仨好久没在一块坐了,就想来坐坐。”

“哦。”宁氏不咋相信她们的话,可又想不出她们能来做什么,按理说,她们这又是笑,又是送礼的过来,一定是有求于他们。

可是,她们能求什么?粮食?

咬了咬唇瓣,宁氏没忍住,直接问了,“你们是来想让我们匀粮食的?”

“不,我们不要粮食。”牛氏摇头。

“那是……”宁氏不解。

张氏笑道,“大嫂,咱们真的没啥事,你别猜了,咱就是想跟大嫂一道坐坐,三弟妹,你说是不?”

“没错。”牛氏接声。

“这样啊。”宁氏幽叹了声,“那咱们就一道坐坐。”

张氏笑眯眯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大嫂,在咱们这个家里,我最羡慕的是你,大哥又老实,又肯做,这不,将你们这个家弄得红红火火的。”

不等宁氏开口,张氏又道,“而且大嫂你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像这样儿女双全,那更是让我羡慕,可怜我,嫁给我当家的十几二十年,直到现在才怀上身孕,还不知dào

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你羡慕我,三弟妹不也如此么?况且她生儿子比我早,我才是羡慕她呢。”

“大嫂,可别这么说,我虽然生儿子早,可是我日子没大嫂你过得红火啊。”听了她的话,牛氏慢出声反驳。

宁氏瞅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日子还不是人过出来的,只要肯努力,还怕没好日子过么?”

这意思是她不努力啰?牛氏不满她的说法,可却忍着没反驳,只是尴尬的笑着。

瞧她的样子,张氏就知dào

她的想法,她眯起眼,叹声道,“要不是出了处雨这事,大嫂这人生才是真的完美。”

“是啊。”一听她这么说,牛氏立即接声应。

宁氏顿时有些不悦,垂眸冷冷的道,“人生总有那么几件事不顺心。”

看了她一眼,张氏意味深长的说,“这事情也不是一开始就顺心的,想要顺心,改一下就成。”

“说得轻巧,这事都成定局了,咋改?”眨眨眼,牛氏故yì

提高声音问。

张氏勾唇一笑,肉肉的脸颤动起来,“没有事是绝对的成定局,要我说,处雨现在这样不是最后的结局,她还年轻,难道就任由她将这辈子给虚度过去?难道就任由她顶着那不好听的名声?”

“咋的?二嫂,你还有法子扭转这结局?”

“我可没法子。”张氏摇头,看了眼宁氏道,“不过大嫂有法子。”

“我有法子?”宁氏呐呐的看着她。

张氏点头,“大嫂,处雨怎么被你们赶出去的?”

“因为她……”

“她是要跟了大嫂不待见的男人,所以大嫂才赶她出了家门!”张氏截话道。

看着宁氏忧伤的表情,张氏眼眯成缝,幽幽的道,“处雨嫁了几年,可没人见过她的夫婿,要是这时侯有话传出来,说她的夫婿一早死在外边了,处雨会怎样?”

“成寡妇。”宁氏沉声说。

张氏摇头,“大嫂,这样她就给跳出那结局了不是么?您要是重新接纳她,让她再嫁出去,这事情不就圆满了么?”

“你让我再接她回来,再给她挑门亲事嫁出去?”

“嗯。”

“我不会这样做的!”宁氏脸一沉,“这事情已经挽回不了了,我也不想挽回,她爱咋咋的,我是不会重新接纳她的。”

“难道大嫂要看着处雨就那样孤独伶仃的过一辈子?”张氏重重的声音问。

宁氏垂眸,“不这样我还能怎么样?”

“大嫂。”张氏叹声喊着她,“处雨只是一时做错了而已,大嫂为什么不肯给她改过的机会?”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再接纳她的。”宁氏固执的说。

见此,张氏拧了下眉,瞅了眼牛氏道,“那好,大嫂不接纳她!可你还是可以让处雨再嫁出去,她年轻轻轻的就这样过,太惨了,身为她二婶,我实在忍不下心啊。”

“她带着个孩子,谁会接受她啊。”

“总有愿意接受的吧。”牛氏接话道。

宁氏摇头,“这事再说吧。”

闻言,牛氏眸光闪了闪,“大嫂,你要愿意,我有个认识的,人家愿意娶处雨,也愿意养她的儿子,当他自个的养,他啊,四十岁还没生儿子,他是巴不得有现成的儿子呢。”

“四十岁?”宁氏问。

“对,四十岁。”

“他是不能生还是怎样?咋就要养别人的儿子呢?”

拧眉,装作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会,牛氏回道,“好像是不能生。”

“哦。”宁氏应声,看着地面没出声。

见此情况,张氏溜着眼珠看向牛氏,无声的说,“你再说两句话。”

牛氏眨眨眼,反问,“说什么?”

张氏露出无语的表情,白了她一眼后开口说,“不能生好啊,要是处雨嫁过去,指定能被他宠着,处雨这儿子才三岁大点,正是不记事的时候,要是过去,人家也能喜欢,当亲儿子养正好。”

“对对。”见张氏说得这么溜,牛氏忙接声。

“他叫什么,是哪里人?”沉默了下,宁氏问。

这一下将张氏和牛氏问得蒙了,她们只知dào

这毛员外姓毛,还没来得及打听他叫什么呢。

轻咳了声,看了眼无措的牛氏,张氏答,“他姓毛,是镇上的人,家里有些钱,处雨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你们容我想想。”抿了抿唇,宁氏给出答案。

想?当然不成,她们得趁着宁氏没回过味来的时候将这事给说成了,要是等她想通了,这事不定就黄了。

“大嫂,你还想什么啊,这么好的事,你就同意了吧。”牛氏催促着。

宁氏看了她一眼后拧眉,“就算我同意,这事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成的,不是还得放出风声说处雨的相公已经去世了么?”

听着这话,张氏知dào

她心里大抵是赞同了,立即开口道,“大嫂,咱们可以先帮处雨定下亲,然后再传出风声说她相公去世了,得跟大家伙这样说,处雨的相公早就去世了,只是她几年没和大嫂你亲近,所以是现在才知dào

的。”

“好,这样好,免得才传出风声说她相公去世了,她就跟人定了亲,显得太伧促。”她话一落,牛氏立即拍掌叫好。

视线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宁氏道,“三弟妹,你这么积极,该不会是提前跟人家说好了,这才上门跟我说这事的吧?”

“哪有,我就是听人家条件不错,又想起我可怜的侄女,这才来跟大嫂说道说道,我何时跟人家说好了这事?”

“大嫂,三弟妹是为处雨着想,你别怀疑她。”瞅了瞅牛氏,张氏帮忖着开口。

闻言,宁氏又沉默下来,张氏等了半晌,见她没开口的打算,出声道,“大嫂,你要是同意,就让三弟妹现在去跟那家人说一声,今儿就定下亲事,过段时间咱们就将处雨嫁过去。”

“我……”宁氏才想开口说些什么,阮青天的声音传了来,“什么将处雨嫁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听到他问话,宁氏立即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113. 113 隐瞒处雨

听罢,阮青天眯眼,打量的看了眼张氏和牛氏,这才开口道,“这事要跟处雨先说说再看。”

“那她要不同意嫁呢?”牛氏问。

阮青天沉吟一声,定定的道,“她要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闻言,牛氏面露慌色,正要开口,张氏出了声,“大哥,你们就一直这么依着处雨么?她想怎样就怎样?当初是那样,现在又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理应听父母的,当初,她自个做了选择,做了错误的选择!”

“现在,大哥还要任她再做一次错的选择么?”

张氏的话说得很沉重,这话一出,宁氏就想起阮处雨当初发生的事情来,当初若是他们狠心点,她现在还会是这种结局么?说不准已经和一个适合她的夫君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当初她小,她不懂事,所以她有那种固执的想法,她不怪她,当初错的其实是他们!他们就该束着她,打掉她的孩子,再挑户远一点的人家将她嫁过去的!

想到此,宁氏露出坚定的目光,冲张氏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任由她做错的选择了!三弟妹,你去跟那家人说说,他要乐意娶处雨,现在就定下亲!”

“好。”牛氏欢喜的应了声,跟阮青天夫妻打了招呼后匆匆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张氏笑,“既然处雨要定亲,我就在这等着,等下了定再走。”

因为早就算计好了,牛氏去而复返很快,来时,带着王婆子过来了。

一进屋,王婆子便笑眯眯的说着好话,话完了就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吐声道,“阮老爷,阮夫人,这是毛员……老爷的定礼,你们收下吧,我还带了婚书过来,你们瞧瞧,可以的话就按上印。”

将银票递过去后,王婆子又拿出婚书放到了阮青天面前。

看着那些银票,张氏和牛氏直了眼,那银票每个都是上百的票子,这么几张,可比她们即将得到的银钱要多得多。

“哪有定礼给这么多的。”看到这些银票,阮青天不仅没欢喜,反而生出疑惑。

“也没人说定礼不能多给啊。”王婆子笑呵呵的反驳。

阮青天拧眉,摇头,“拿这么些钱,感觉像在卖女儿,我不要!”

王婆子脸一顿,一时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倒是张氏机灵,开口道,“大哥,人家毛老爷有钱,给的定礼就这么多,你要是不要,不等于看不起毛老爷么?你这样他会高兴么?”

“也对。”宁氏应声,做主接过了那些银票。

看宁氏接下银票,王婆子眼缝成线,呵呵的道,“定礼拿了,这婚书你们也按上印吧,来。”

她从怀里掏出印泥递了过去。

宁氏将手在里头按了下,麻利的在婚书上按了印。

看她这么爽快,阮青天也立即伸手按了印。

看着那按好印的婚书,王婆子满yì

的将之收起,冲阮青天道,“阮老爷,这婚事就算定下了,成亲的日子阮老爷觉得哪天好?”

阮青天思索了下,正要开口,王婆子道,“我瞧七天后是个嫁娶吉日,要不就定在七天后吧?”

“太仓促了吧,七天时间够做什么?咱们还没准bèi

嫁妆,那毛老爷也没正式下聘,如今只是定亲而已。”听到王婆子的话,宁氏立即开口说。

瞅了她一眼,王婆子笑眯眯的说,“阮夫人,嫁妆直接买就成,一两天就能买好,下聘也快啊,明儿毛老爷就能来下聘,怎么盘算七天都是有余的。”

“不管咋说,我还是觉得快了,怎么着都得个把月才够。”

“这……”王婆子面露难色,那毛员外的意思是想越早越好,他都想今晚就把人给抬回去……

张氏倒是有眼力见儿,看王婆子这样,便开口劝,“大嫂,处雨这丫头是二嫁,用不着跟头一回一样弄得那么正式,我看越早嫁出去越好,要是时间长了,不定出什么事了,日子就定在七天后吧。”

宁氏瞅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什么二嫁?她的闺女这还是头一次上花轿呢,她这当娘的想给她多些体面,好让她往后能过得好些,这难道有错吗?

查觉宁氏的目光,张氏吐了口气,定定的道,“大嫂,我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七天后让处雨上花轿吧。”

“唉唉!”听到她的话,王婆子立即应声,不给宁氏说话的余地。

安静了没一会,张氏便起身告辞,“大嫂,这亲也定了,日子也定了,我先在这恭喜你嫁闺女,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大嫂,我也恭喜你,我也走了。”见她起身,牛氏跟着起身要离开。

“既然你们都走,我也走了,阮老爷,阮夫人,明儿我就过来下聘的。”

此话落,三人一道出了门。

目送她们远走,宁氏拿着银票看了看,慢吞吞的跟阮青天商量起来,“咱们给处雨买什么样的嫁妆啊?”

“买什么嫁妆?咱们得先去跟处雨打声招呼。”阮青天淡淡的说。

宁氏拧了下眉,“要去跟她说?”

“当然,要嫁人的是她,你难道要瞒着她么?”

宁氏摇头,“我不想瞒她,只是,也不想现在就告sù

她,我想等到快到日子再跟她说这事,处雨这孩子你不是不知dào

,她性子太倔,我怕她一早知dào

这事会干出什么傻事。”

“你说得没错。”阮青天点头,“那等明天毛老爷下聘后,咱们就挑嫁妆去,等到了日子咱们再跟她说这事。”

“嗯。”

*

出了屋,张氏和牛氏便径直跟着王婆子去往毛员外家领赏钱,半路上,王婆子忍不住夸着两人,“没想到这事就这么成了,你们可真厉害。”

闻言,张氏挑挑眉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听到她毫不谦虚的话,王婆子顿时有些无语,不知该接什么,只得干笑。

看她这样,牛氏心里暗暗不屑,又想到即将到手的两百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了。

一路无话,到了毛家大宅,毛员外听说三人说成了这事,开心得不得了,连夸了三人好几句,还吩咐管家拿来了赏钱,一人两张百两的银票。

114. 114 原来如此1

接过钱,三人讨好的说道了几句,而后各自告辞离了去。

回去的时候,张氏和牛氏特意雇了辆马车,坐在上边,两人得瑟得跟什么似的,特别是牛氏,摸着马车的车框眼睛放了好一会光。

“你咋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啊?”瞅了她一眼,张氏淡声发话。

牛氏轻哼,“二嫂,我家里穷,可不如二嫂见过世面。”

张氏挑起眉头,绿豆眼盯着她道,“我家也用不起马车!”

“那不就得了,二嫂跟我一样没见过世面。”牛氏赶紧接声。

张氏面部有些僵,幽幽的道,“我虽然没见过世面,可真见世面的时候不会像你一样丢脸!我好歹知dào

顾着自己的面子,你瞧瞧你那样,亏得没外人,要是人家看到你这样,不定怎么想你呢。”

“二嫂!”牛氏咬牙瞪着她。

张氏耸肩,故作优雅的打了个呵欠,淡声道,“我累了,先睡一会,等下到了你叫醒我,知dào

么?”

“呸!真当自己是富太太啊!”牛氏不满的轻哼,瞅了眼闭着眼浅眠的张氏,跟着闭着眼休息起来。

阮家村几乎从未来过马车,突然进了一辆,就跟来了个什么似的,一到村口,立即引来无数人围观。

张氏和牛氏本来还在车内睡得香甜,这一下听到外头的吵闹声,立即清醒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到门帘前掀开了帘子。

看到马车里头是张氏和牛氏,围观的众人立即跟炸开了锅一样,纷纷猜测着她们坐马车的原因。

张氏和牛氏查觉众人注视的目光,听着他们的议论,顿时觉得无比自豪,两人笑眯眯的对视一眼,慢慢的下了马车。

看她们下来,凑在前头的夏氏问,“张氏,你们妯娌咋一道坐马车回来了,这要得不少钱吧。”

“当然要不少钱。”牛氏淡声道。

“你们哪来的钱啊?”夏氏好奇的问。

牛氏正要答,却被张氏拉了下手,牛氏立即看了她一眼,见她冲她摇了摇头,她吸了口气,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哪有钱啊,这是人家帮咱们雇的。”

听到她这话,夏氏瞪圆了眼珠,“你们哪认识的这么有钱的人啊,人家竟然还雇马车送你们回来。”

“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张氏露出神mì

的笑意看着她。

“咋?”夏氏赶紧问。

“我们侄女刚定了个亲,是个镇上的老爷,我和我家三弟妹去见了那老爷,回来的时候,他瞧咱们路远,就给雇了辆马车。”

“你们侄女?是牛氏的闺女么?我记得她闺女不大,也就十岁的样子,这么早就定了亲啊?”

“哪是我的闺女啊。”牛氏否决着。

“不是你?那是谁?你们家还有侄女么?”夏氏追问。

“有啊,处雨不就是么?”张氏跟着接声。

“处雨?她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儿子都三岁了。”这回说话的不是夏氏,而是认识阮处雨的另一妇人。

闻言,张氏咯咯笑了笑,“我那处雨的确已经成亲了,可她成亲不久她那相公就去世了,这几年我大嫂一直没跟她联系,这不,最近才知dào

这事,我大嫂可怜她,便又给她寻了门亲事。”

“去世了?不是说他上外边做工去了么?”夏氏疑惑的问。

“是啊,他一早就死在外边了。”张氏挑眉,淡定的说。

夏氏叹吁了声,没再问话。

倒是刚才搭话的那妇人八卦心起,笑眯眯的问,“你们是咋认识镇上的那老爷的?怎么就说上亲了呢?”

瞅了她一眼,张氏慢吞吞的道,“是我三弟妹的一个亲戚认识的,人家要寻个有儿子的,她呢,正好想到处雨,这一说道觉得合适,就定下了这亲事。”

“原来是这样啊,还有专门寻有儿子的人啊。”这妇人嘀咕出声。

话到此,张氏不想再说什么,跟众人告了别,拉着牛氏离了去。

因着早就付了钱,那驾马的人也没拦她们,看她们离开后赶着马车又返回了镇上。

当事人一走,围观的众人失去了观议的对象,各自摇头散了去。

“二嫂,你真机灵!”出了人堆,牛氏佩服的说。

张氏得yì

的昂起脑袋,抚了抚肚子,“那是,我要不聪明,你二哥能这么对我死心塌地么?我嫁进来这么些年没生孩子他都没想过休了我,全靠我聪明。”

呸!分明是你无赖!夸你两句你就不知dào

天高地厚了么?牛氏暗暗啐着,瞥了眼张氏,呵呵的道,“二嫂,事儿成了,咱们就只等喝喜酒了,我就先回家去了,走了。”

丢下话,不待张氏开口,牛氏便匆匆离了去。

扫了她一眼,张氏不屑的轻哼了声,扭着胖胖的腰身离了去。

张氏和夏氏等人的这番话,不到半天功夫便传遍了整个阮家村,人家都知dào

阮处雨的相公死了,而她,也跟一个镇上的老爷定了亲。

当这事传到阮青天夫妻耳中时,两人对张氏和牛氏小小感激了番,本来他们还想着要怎么传出这事,不成想,这才一转眼,她们就帮着他们将事儿传扬出去了。

翌日,接到了毛员外让人抬来的聘礼后,宁氏和阮青天便雇了牛车去了镇上挑起了嫁妆,从衣柜到嫁衣,将整个镇逛了个遍,觉得不满yì

,两人竟专门雇了马车去了城里看嫁妆。

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在定亲四天后,两人定好了所有的东西,回到家,便只等人家送来他们定好的嫁妆了。

他们这番大肆动作自然瞒不过阮家村的人,人家对他们这行为是又羡慕又妒忌,甚至有不少人生起了用自个女儿取代阮处雨的想法。

当然,他们也只能想想而已,他们可不敢将自个的女儿送上去,要是人家看不上,不白丢了脸面么?

“大哥和大嫂真有福气,竟然能搭上个这么好的女婿。”坐在木椅上,阮成深深的叹。

张氏瞥了他一眼,淡声开口,“你羡慕个什么劲啊,大哥的女婿就是咱们的亲戚,他搭上了那么好的女婿,就等于我们搭上了一个有钱的亲戚!”

“话是这么说,到底不是我的女儿,要是那毛员外是我的女婿,我肯定让他帮我在镇上买一套房子,帮我养老送终!”阮成定定的开口。

“得了吧,要是我的闺女,肯定不让她嫁给那毛员外,你是没见过,长得太丑了!”张氏不自觉的叹。

阮成拧眉,“丑又怎样?人家有钱就好,你不是说他住的宅子很大么?”

“不成。”张氏摇头,摸着肚子道,“我的闺女,我要让她嫁最好的男人,我得找一个有钱,又长得俊俏的,可不是那长得寒碜的,太委屈我闺女了。”

眯眼,阮成赞同的点头,“也对,咱们的闺女得选个好的嫁,要是能嫁个状元那是最好了。”

听到他的话,张氏凑过去道,“当家的,咱们村里有几个读书的?可有成绩好的?咱们现在挑着,等以后咱们有闺女就直接定上亲,到时候他考上状元,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阮成眼珠一溜,瞅了眼她的肚子,定定的道,“这胎一定要生儿子。”

张氏看了他一眼,问,“为啥?”

“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生个儿子出来,等以后我老了,谁养我啊?”

对于这话,张氏有些烦燥,却也不想跟他争执,而是道,“当家的,大哥大嫂买了那么些东西,咱们也去买吧,反而咱们现在手头上有钱。”

“嗯,咱们将家里的东西都换一换,还有房子,咱们得重新做一个去,这个房子太旧了。”

“对,咱们的房子是该换了。”

二人这话才说完,便风风火火的买东西换起了屋里的家具,甚至还急急的找了人买了块地,专门准bèi

做新屋子。

听着他们这边的风声,阮秋成有些红了眼,“婆娘,咱们也做新屋去吧。”

牛氏瞥了他一眼,“现在就做吗?咱们的钱还是留着买田吧。”

“留什么啊,你没瞅着二哥二嫂都准bèi

做新屋么?咱们也有钱,为什么不做?”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大笔钱,我舍不得用。”牛氏说着老实话。

阮秋成心头一动,走过去揽住她亲昵的道,“媳妇,是我没用,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用手头的钱赚更多的钱出来,让你不再为钱发愁。”

“真的?”

“嗯。”

“那咱们做新屋吧。”牛氏体贴的说。

若说阮青天家找了个有钱的女婿等于在阮家村放了个炸弹的话,那么阮秋成和阮成同时做新屋,就相当于在阮家村放了十个炸弹。

他们做新屋的消息一传出,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dào

了这事,人家都说他们跟着阮青天沾了光,当个叔婶也能让这侄女婿帮忖着做新屋,语言中是绝对的妒忌和羡慕。

“兄弟!你可要帮帮我,那贱妇一家凭什么过得那么好!”朱三眼珠瞪得圆圆的,恨恨的冲柳秋生开口。

柳秋生看了他一眼,淡定的道,“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

115. 115 原来如此2

“当然!”朱三点头,“上次你不是也气那贱妇的作为么?哎,可惜她嘴巴太厉害,上次没让她吃着苦,兄弟,你这次能不能再帮帮我?”

“你总求着别人帮,你一个大男人,要想报仇,自个就能报。”眯眼,柳秋生悠悠的说。

“我……”朱三一闷,“我要怎么报仇?”

柳秋生眨眼,圆润的手指拉了拉衣服,淡淡的道,“杀人放火你会吧?你恨她,可以去杀了她!”

朱三心一颤,恐惧的看着他,“不,杀人是犯法的,我要是做了这事,我老娘怎么办?”

“你要是有这个胆,出了事,我帮你养你老娘。”柳秋生保证着。

朱三犹豫的咬牙,沉默半晌后定定的道,“好,我去找她报仇!”

“你一定要帮我养我老娘,要不然,我就是死,也会回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柳秋生大笑起来,“对,这才是我兄弟嘛!我就喜欢这胆气。”

吸了口气,朱三敛眉跟他告起别,“我先走了。”

“等等。”看他说完话就要走,柳秋生忙叫住他。

“有事?”朱三不解。

柳秋生呵笑道,“你真要去杀人啊?犯不着为那贱妇干出那事来,我也就是探探你而已,要你没那胆气,我真看不起你。”

“你不要我杀人了?那我怎么报复那贱妇?那贱妇两次辱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突然会让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再嫁?”柳秋生看着他问。

朱三眨眨眼,“不是说她相公已经死了么,所以她爹娘就给她寻了亲事。”

“那他们怎么会寻上镇上的有钱人做女婿?”

“这……好像是那贱妇的三婶的一个亲戚认识那人,又知dào

人家正要寻个有儿子的……”

朱三话还没说完,柳秋生戏谑的道,“你没发xiàn

这事情有些巧么?”

“巧?”朱三冷静下来想了想,“是有些巧,太巧了,似乎他家一下子走运了,怎么?难道这事有问题么?”

“这事当然有问题!”柳秋生露出冷笑,“那贱妇当天害我和我表哥丢了脸面,我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兄弟,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或者我该问,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他们得过有多好,以后他们就会过得有多惨!”抿了抿唇,柳秋生声音阴冷的说。

“你们……”朱三叹了声,冲柳秋生道,“能不能告sù

我,你们究竟有什么计划?”

“你可认识镇上的毛员外?”

“毛员外?”朱三抚起下巴,沉默了一会开口,“我听着有些耳熟。”

眯着眼,柳秋生不紧不慢的说,“再想想。”

朱三应了声,沉默的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是不是那个娶了十二房姨太太的男人,他家财万贯,可却生不出儿子来,为了生儿子,他寻了很多通房,跟她们说,只要能生出儿子,就直接将她们提为太太,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儿子。”

“就是他!”柳秋生沉应一声。

“他怎么了?”朱三问。

柳秋生轻笑,“他就是那贱妇的未来夫婿。”

“啊?”朱三瞪大眼,呐呐的道,“是你们让他娶那贱妇的?你们怎么让他娶那贱妇啊?他有钱,又缺儿子,那贱妇嫁过去岂不是……”话到后边,他声音几乎虚无。

柳秋生讥笑道,“他娶了才好!”

朱三眨眨眼,露出不解的表情。

柳秋生微微眯眼,淡淡的道,“那毛员外是个变态,喜欢折磨女人,他娶的那十二房姨太太有八个被他折磨疯了,有四个虽然没疯,可却被他折磨得再也下不了床,他娶了那贱妇,你觉得会怎样?”

朱三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怎么知dào

这事的?这事可没传到外边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将来是惨了,可她家里……”朱三话出一半便停住。

“他家里?等这贱妇嫁过去,毛员外自会对付她家里的人。”柳秋生皮笑肉不笑的说。

朱三摸了摸脑袋,“为什么这么说?”

“毛员外那性子的事,他不会容许别人传出去,他怕娶的那些姨太太们会跟家里头的人说,所以一娶了那些姨太太,便使手段害了她们家里的人。”

“哦。”听完后,朱三呆应了声,沉声道,“这么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yào

等着他们倒霉?”

睨了他一眼,柳秋生道,“你要是想做,也可以做些事。”

“是什么?”

“你家里不是缺钱么?”顿了下柳秋生慢吞吞的道,“你可以去将那贱妇的家里得到的那钱全部抢过来。”

“抢?那哪成啊,我可抢不过来。”

“你可以半夜去抢,不,下药去偷!”

“呃?”朱三眨了眨眼,摇头道,“我没药啊。”

柳秋生咧牙笑了笑,阴冷的声音说,“我可以资助你。”

“那成!拿到的钱,我分你一半。”

第二天一早,阮秋成家里发出一声惊呼,“见鬼了!”

“咋了?”阮秋成迷糊着眼问。

看着他,牛氏欲哭无泪,“当家的,咱家的银钱全部不见了。”

“啥?你再说一遍!”阮秋成猛的从炕上跃起问。

牛氏呜咽着道,“那二百两银票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地方?”阮秋成嘶声问。

“怎么会?不就在这柜子底下么?当家的,你是亲眼看着我放进去的。”她指着面前的柜子说。

看了眼她指的柜子,阮秋成激动的冲过去一阵翻找,没多久,便露出怅然的表情,呐呐的开口,“没了,都没了,怎么会这样?”

牛氏泪眼矇眬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突然瞅见地上的锁头,顿时一惊,“当家的,你看这。”

阮秋成一怔,将视线转了过去,在看到那锁头时,他拧了下眉,“咋了?这不是这上头的锁么?”

“是啊。”牛氏点头,接着道,“可我没用钥匙打这个锁啊,我一早醒来看到这箱子没上锁,当时也没想到钱会丢,只是觉得怪怪的,就打开看了看。”

盯着那锁头看了好一会,阮秋成才又看向箱子,半晌才沉沉的道,“这锁头昨天晚上在么?”

“在,肯定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看了一眼。”牛氏赶紧开口。

阮秋成沉吟一声,“那这就是晚上有人进来偷了钱!”

“谁能知dào

咱们有钱啊?”

“知dào

咱有钱的多了去了,咱们昨天要做新屋的事村里都知dào

,人家指定能猜到咱们有钱。”

“那……”牛氏才张嘴,阮秋成就道,“不过这事一定不是村里人干的。”

“咋说?”

阮秋成冷冷的道,“这锁头是被砸开的,这么大动静,咱们会不知dào

?”

“不会。”牛氏肯定的点头。

“这就证明咱们是被人下了药,睡熟了,村里人就算眼红咱们,也不能下这黑手,这下药的事,一般人想不到。”阮秋成分析着。

牛氏瞅了他一眼,呐呐的问,“当家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哪知dào

啊!”阮秋成不耐烦的回。

牛氏被他吼得身子一颤,嘤嘤的哭泣起来,“这可咋办啊,咱们报官都不能报,丢了银钱,没钱打点,这就算了,要是报官,咱们肯定得说这钱是哪来的。”

“那钱的来路又不是不正当,是咱们的侄女婿给的,人家能说什么?”

“这……”牛氏眨眨眼,“可咱们没钱打点,官府不定给办事。”

闻言,阮秋成深深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见他如此,牛氏又继xù

哭了起来,好一会,她突然擦着眼泪,冲阮秋成道,“你说咱们丢了钱,二嫂他们呢?”

“咱们去问问。”阮秋成丢下话就直接往外走。

“当家的,你等等我。”牛氏赶紧追了过去。

到了阮成家,见两人还没起床,阮秋成夫妻对视一眼便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当家的,外头有人喊。”张氏推了推旁边的阮成。

阮成哼唧一声,翻身而起,迷糊的穿上衣服后出屋开了门。

“是你们啊,有事吗?”看到他们,阮成淡淡的问。

阮秋成抿了下唇,径直拉着牛氏进了屋。

“二哥,我们家遭贼了,那两百两丢了,所以想来看看二哥二嫂家的钱是不是还在。”

“什么?”阮成瞌睡一下就醒了,看了阮秋成一眼后立即冲进了屋里翻起柜子来。

查觉他的动静,张氏拧眉睁开眼,呐声问,“做什么啊?是谁来了?”

“钱呢,咱家的钱呢?”阮成惊叫出声。

“啥?”张氏眨眨眼。

“你得的那些钱呢?那两百两?”

张氏看了眼他翻找的柜子,沉声问,“不是在你找的柜子里么?”

“不在,这里没有,我都翻遍了!”阮成摇头答。

“不可能!”张氏急急起床后查找着柜子里头。

一圈下来,她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咱们的银票呢,怎么会不见?”

看了她一眼,阮成面无表情的出了里屋,阮秋成夫妻就坐在堂屋里,看到他出来,忙问,“钱可还在?”

116. 116 睁眼说瞎话

“不在。”阮成回。

阮秋成抿唇,苦笑道,“没想到咱们两家会同时遭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阮秋成道出他们发xiàn

钱不见的经过。

听罢,阮成沉默了许久后说,“咱们去找大哥吧,看他们的钱还在不。”

“好。”

应声后,三人就要离去,张氏却在后头叫,“等会,等我穿好衣服我们一道去。”

阮青天夫妻起得很早,一行人去的时候,阮青天一家正在吃早饭。

见他们一道前去,阮青天跟见了鬼似的,“你们来做啥?为什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大哥,我们两家都遭贼了,想来看看大哥这是不是也遭了贼。”开口的是阮成。

听到这话,阮青天放下碗,冲宁氏道,“你去瞧瞧我家的钱还在不?”

“嗯。”宁氏应了声,放下碗筷起身进了屋。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阮成等人呼吸急促起来,他们两家的钱丢了,也许是一个巧合,可要是他家也丢了,就证明有人针对他们!

没一会,宁氏走了出来,“钱还在。”

听到这话,阮成不可思议的追问,“大嫂,你确定你看清楚了?真的还在?”

“真在。”宁氏点头。

阮成身子一个踉跄退后,呐呐的道,“究竟是谁偷了咱们的钱?”

看着他,阮青天拧了下眉,问,“只有你们两家丢了钱么?村子其他人可丢了?”

“不知dào

,我们没去问过。”阮秋成摇头答。

阮青天轻咳一声,扯唇道,“那我现在找旁边的人家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也丢了钱。”

话毕,阮青天起身去了隔壁,不久后,他又返了回来,“他们都没丢,我问了四五家。”

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宁氏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们丢了多少钱?”

“两百两!”牛氏答。

“两百两?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牛氏吱唔着不知dào

该怎么答。

倒是张氏大大方方的说,“是大嫂的女婿给的。”

“他怎么会给你们钱?”

张氏眸光闪了闪,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们就提前去见了见未来的侄女婿,他便主动给了我们这么些见面礼。”

听她这话,宁氏猜出些道道来,可想到他们拿了这么些定钱,他们跟着沾点光也没什么,便释怀了。

沉默好一会,阮青天沉声道,“既然钱丢了,我估计找也找不回来了,这么凑巧丢这么些钱,而且只丢你们两家的,一定是人家知dào

你们有这么些钱,一早就盯住你们了,算了,丢了钱只当消了灾的。”

“说得轻巧,大哥,敢情这丢钱的不是你们!”张氏愤声反驳。

“那你想怎样?抓出那偷了钱的人?你要怎么抓?你知dào

是谁么?”阮青天质问。

张氏被堵得无话,脸憋红好一会才刺声道,“说不定就是大哥你偷的!不然怎么这么巧,咱们都被偷了,就大哥家的钱还在?”

“你……”阮青天瞪圆眼珠看着她,一副恨不得打人的样子。

看他如此,张氏反而挑衅道,“大哥生气了?生气就证明这事真是你干的!大哥,你也真是的,自个拿了那么些礼钱,咋还眼红咱们拿的那点小钱呢,你……”

她话没说完,阮青天一个碗丢了过去,“滚,给我滚,滚远些!往后再不许进我家门!”

看他这样,张氏冷哼一声,还想开口,宁氏突然冲进屋拿着扫把冲了过来。

阮成见状,立即拉着张氏一溜烟跑了去。

看他们远走,宁氏拧眉,瞅向站在原地的阮秋成他们,“你们呢,也觉得是你们大哥拿了你们的钱?”

“二嫂说得有道理,人家偷钱,不可能只偷我们的,人家都知dào

大哥大嫂有个有钱的女婿,要说偷,一定是先来偷你们的。”牛氏分析着。

闻言,宁氏冷笑一声,想也不想的将扫把对着他们打去。

见她打来,牛氏尖叫一声,大骂道,“好哇你,偷了咱们的钱还动手打人,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嫂就有多了不得,这事你不给个交待……”

听到她的话,宁氏气上心头,边打边骂道,“我交待你个头!有本事你找出证据来,你这没头脑的烂东西,栽赃栽到自个大哥大嫂头上了,滚,都给我滚!”

“哎哟哟……”牛氏猛不丁被抽了下,顿时吃痛的呲起牙齿,她想再开口,却被那扫把刷得张不了嘴,不得已,她只能趔趄的退起步子,哪成想,宁氏竟然追着打上来了,牛氏大惊,再也顾不得回嘴,拉着阮秋成飞跑而去。

好在,这会子宁氏没追,只是看他们跑走后喘起大气。

他们这动静不小,左右的邻居有不少都看到这一幕,一汉子抹了抹嘴巴,扬声冲阮青天问,“青天,这是咋回事啊?他们咋说你拿了他们的钱啊?”

“没事。”阮青天知dào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并不打算对他多说。

可这汉子听到这话不满yì

,又追问,“怎的没事?没事你媳妇咋拿扫把打你两个弟弟和弟媳啊?”

宁氏火气很大,听他打听,嘴里不客气的说,“有啥好打听的?你们吃饱了撑的吗?多听些闲话比吃了屎还香啊!人家家里的事管你什么事啊?”

听着宁氏这话,这汉子顿时有些尴尬,瞅了她一眼默默的进了屋。

“哼!”宁氏冷哼一声,拿着扫把气冲冲的朝屋里走去。

见状,阮青天赶紧跟了过去。

阮大桥夫妻也有话说,看他们都进了屋,便都起身想进去,阮云萧却出了声,“爷爷,奶奶,你们饭都没吃完呢,哪去啊?”

“你自个吃,我们有话跟你爹娘说。”阮大桥瞅了他一眼,亲和的开口。

阮云萧噘嘴,“是不是跟刚才二叔他们有关?他们为什么要说爹拿了他们的钱啊?”

“小孩子问什么?快吃吧。”木氏直接吼了声,拉着阮大桥急急的进了屋。

回屋后,宁氏一股脑放下扫把后坐下来生起闷气。

阮青天进屋瞧到她那样,叹声说,“别气,他们就那样,跟他们气不着。”

117. 117 知晓亲事

“我跟畜生有什么好气的。”宁氏讥声反驳。

阮青天脸一僵,半晌没出声。

阮大桥夫妻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宁氏说的那句话,两老有些讪讪,对视一眼后,还是走了进来。

“老大家的,这事究竟是咋回事?为什么老二和老三家会同时遭了贼呢?”问话的是木氏。

“我咋知dào

啊。”宁氏不耐烦的回。

深深叹了口气,阮大桥慢吞吞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枯瘦的老脸看着宁氏开口,“老大媳妇,这事也太凑巧了,要是只他们一家被偷,还情有可原,可是两家同时被偷,那就不正常,也不怨他们怀疑你们。”

“难道爹也觉得是我们拿了他们的钱?”宁氏气极问。

阮大桥摇头,“我没这么想,我只是想分析分析这情况,看看究竟是谁偷的钱。”

“谁知dào

会是谁!想知dào

是谁,报官让官府查不就是了!”

“报官这事再说,咱们先自个在屋里想清楚再说。”听着她的话,阮大桥拧了下眉,缓缓出声。

闻言,宁氏讥笑道,“想?怎么想?想到最后会不会爹也会同他们一个想法,觉得是我当家的偷拿了他们的钱?”

听着宁氏的话,木氏觉得不满,反驳出声,“没人那么说,老大家的,你咋非要这么想啊?”

“是我要这么想,还是你们说的话让我非要这么想?”

“你……”木氏被堵得无话。

“好了。”阮青天突然出声,“爹,娘,你们先去吃饭吧,这事你们别管。”

“我们咋能不管啊,难道你要我看着你们兄弟三人打起来?”阮大桥沉声开口。

阮青天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事情是谁挑的头,爹不会不清楚吧?他们钱丢了就算了,竟然还赖上我了,这事他们若是就此罢休就算了,若他们再闹,就别怪我这当大哥的不讲情面!”

闻言,阮大桥沉吟了许久,喊了木氏一声,默默的出屋吃饭去了。

目送他们离去,阮青天深深的闭上眼,好一会突然似想到什么冲宁氏开口,“媳妇,你钱是放在什么位置的?咱们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地方被人翻过?”

“我……”宁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冲他挥了挥手,“你过来,我带你去瞧瞧我放钱的位置。”

“嗯。”阮青天应了声,跟着宁氏进了房间。

宁氏细心的关上门窗后,几近无音的声音开口,“我的钱是放在这里的。”

话落的当口,宁氏走到一边的床角处蹲下,趴开那垫床的石头,在石头下扒拉了好一会才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看了一眼后,她拿着盒子走到阮青天面前,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

看到盒子里折放的几张银票,阮青天眯起眼,淡声道,“你放回去吧。”

“嗯。”应声后,宁氏又将盒子放回原地,等弄好后,她用脚在那床角狠狠的踩了几下,直到踩得跟其他地方一样,她才停下来。

“你看看咱们屋里其他地方有没有被人翻找过。”看了她一眼,阮青天吩咐。

宁氏点头,在屋子里仔细看了一翻,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个柜子面前,她拧了下眉,不一会突然面露慌色的走过去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不见了,我的银镯子不见了!”宁氏惊慌叫着。

阮青天拧眉走过去,疑惑发问,“什么银镯子?”

宁氏瞪了他一眼,“就是我娘给我当嫁妆的银镯子啊!本来是一对的,后来咱家月娇出嫁,我给了一只她,本来另一只是留给处雨的……”

“就只有银镯子不见了么?”阮青天问。

宁氏点头,“只有银镯子,哦,还有这柜子上边的锁被弄坏了。”

垂起眸,凝思了一会,阮青天开口说,“看来那贼不是没来过咱们家,他来了,可没寻到咱们家的银钱。”

“应该是了。”宁氏赞同的开口。

顿了下她又说,“也怪我,早先没发xiàn

这事,要是早发xiàn

了,也不会让张氏和牛氏误会你了。”

听到她这话,阮青天拧眉,没接声。

可过了一会宁氏又开了口,“不过也不能太肯定了,说不准我告sù

他们丢了镯子,他们还以为咱们是怕被怀疑,所以特意跟他们说丢了镯子呢。”

阮青天:“……”

“我猜我们三家会同时丢钱,一定跟咱们这次这么盛大的操办喜事有关,人家肯定以为咱们拿了不少钱。”

“定是如此。”宁氏应声说。

“事情弄清楚了也就算了,这贼人咱们肯定是寻不出来的,以后咱们还是多防着些吧。”阮青天无奈的叹声说。

宁氏眨了眨眼,点头道,“嗯,反正我也就丢了只镯子,这事就埋在心里罢,再说,明天咱家就要办喜事了,现在要闹出这事指不定会怎样呢。”

*

因着闲来无事,这几日阮处雨每日都会上山打猎回来烤肉吃,一天猎上三四只兔子,她和小鱼儿,葛休三人能吃上一天,倒也省了不少饭钱。

这日,阮处雨才猎完东西拧着回来就碰到了站在门口一脸犹豫之色的夏氏。

“婶子,你咋来了?”眯了眯眼,阮处雨主动问。

夏氏一愣,扭头看着阮处雨,冲她笑笑,呵呵的道,“没,没事。”

“没事?”阮处雨挑眉,扬着大步边朝石屋走边道,“没事就进来坐坐吧,这可是婶子头一次上我家来呢。”

“这……”夏氏眨眨眼,咬了下牙后跟着阮处雨往石屋走了去。

葛休和小鱼儿正在屋里逗小白玩,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阮处雨回来了,两人立即冲到门口去迎接。

“娘/处雨,你回来了。”

话才出口,葛休就怔在当场,他眼珠瞪了大大的,脸露讪色的看着夏氏。

“他是谁?”看到他,夏氏也愣了一会,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解的问向阮处雨。

看了葛休一眼,阮处雨面不改色的答,“他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哥。”

“哦,他是来探望你的?”

“嗯。”

看到阮处雨点头,夏氏眼中神光翻动了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等她再开口,阮处雨便招呼道,“婶子你先进屋,我将这些东西放下,一会就过来。”她举了举手头的猎物,说完话,不等夏氏开口,径直进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葛休僵硬的脸慢慢恢复,冲夏氏礼貌的道,“婶子,您先进屋吧,处雨很快就会过来的。”

“哦哦,好,你……你也进来吧。”夏氏应了声,丢下话便自个进了屋。

葛休在她身后幽幽叹息的声,跟着她进了屋。

进屋后,葛休帮夏氏倒了水,而后便一直站在屋子里拘谨的站着。

看他拘谨,夏氏也变得有些无措,进屋后一直沉默。

小鱼儿见两人如此,黑幽幽的眼珠看了他们好一会,然后自个进屋抱着小白到床上玩了起来。

放好猎物进屋,感受到屋里的怪异气氛,阮处雨拧了下眉,打破僵局,“婶子,你既然来了,等会就在这吃午饭吧。”

“不,不,我不在这吃。”夏氏摇头,顿了下犹豫的说,“我来,其实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啥事?”阮处雨疑惑的问。

夏氏看着她,“我…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喜,我想了好久,咱们就见过几面,我特意上门道喜显得做作,可我又觉得你这姑娘挺好,咱们相处得不错,要是知dào

你要成亲了还这么闷不吭声的,到时候你要怪我。”

许是话说出来了,夏氏语气自如了些,“现在可好,我可算是来了,跟你道个喜,处雨,你别怨我来晚了,我呀,就是这性子。”

“你说什么成亲?”阮处雨沉下脸,冷冷的问。

夏氏一愣,“你不知dào

?你不是要成亲了么?就明天,明天你就要出嫁了,七天前你爹娘给了定了一门亲事,是镇上的老爷呢,可有钱,你不知dào

,村里所有人都在羡慕你,定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眼皮微微抬起,阮处雨冷笑着问,“我爹娘给我定的?”

“对!”夏氏点头,又看向阮处雨道,“不对,处雨,你难道真不知dào

这事么?你咋能不知dào

呢?出嫁的可是你呢,难道青天他们还瞒着你不成?”

抿了抿唇,阮处雨淡声说,“我不知dào

。”

顿了下,阮处雨气势冷厉的质问,“而且,我以为我已经成亲了,他们凭什么自作主张将我再嫁出去?有谁说已经嫁人的女人可以再嫁么?”

夏氏被她的气势震摄到,咽了咽口水后开口解释,“你二婶说你成亲不久后相公就去世了,那等于你是个寡妇,寡妇是可以再嫁的。”

“婶子是怎么知dào

我要嫁人的?”微微眯眸,阮处雨问。

“是那天……”夏氏皱着眉头回忆着几天前的事,将之仔细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阮处雨沉冷的声音开了口,“婶子,你知dào

要娶我的那人是谁么?”

“这……倒真不知dào

,村里人都只知dào

那人是镇上的,是镇上的哪户,还没有风声露出来。”

118. 118 杀人1

闻言,阮处雨握紧手心,面色冷然的说,“多谢婶子今日来道喜,这礼我受了,不过这喜事是肯定办不成的,本来我是想留您在这吃饭的,可我现在没心思弄,待会我去拿只兔子,你带回去弄给你和大叔吃吧。”

“喜事办不成?你想做什么?毁婚?”夏氏瞪圆眼珠。

阮处雨微微扯唇,不紧不慢的道,“毁婚?我何时答yīng

了婚事么?”

夏氏怔了下,随即反驳,“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做主,如今定下亲事的,是你的父母,你若不嫁,那他们可算是骗婚啊。”

“若是骗婚会如何?”阮处雨问。

“骗婚罪要是成了的话,他们会被判刑,坐个三五年的牢不成问题。”答话的不是夏氏,而是一直待在旁边的葛休。

“处雨,难道你要让你父母担着这罪名?”夏氏不可思议的问。

阮处雨拧眉,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婶子,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唉唉。”夏氏应声,起身就要离去。

阮处雨想到什么忙道,“葛休,帮我拿一只兔子给婶子。”

“好。”葛休点头出屋去了厨房,不多时便拎着一只死兔子出了来。

看到那肥肥的兔子,夏氏摇头,“不,我来是为了道喜,哪能拿你的东西啊,我这就走,你好好想想,要我说,你要嫁也能嫁,可不能为这害了你父母,他们好歹生养了你。”

边说着这话,夏氏边出了屋,脚步麻利的远离去。

葛休拿着兔子不知该追上去还是该怎样。

就在这时,阮处雨吼道,“我让你拿兔子给婶子,你站在做什么,赶紧送去!”

“哦。”葛休怔了下,回过神后立即追上去将兔子塞给了夏氏,然后不等她反驳就回了石屋。

拿着兔子,夏氏叹了口气,想送回去,却想到阮处雨可能会和她争执,琢磨了一会,她终是拿着兔子离了去。

“兔子……”已经给她了,才吐出两个字,葛休声音一止,不自觉的咽下了剩下的话。

看着阮处雨烦燥的模样,葛休暗暗叹息了声,静了一会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成亲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漠的开口。

葛休抿唇,“你若不成亲,你爹娘他们……”

没等他话说完,阮处雨冷冷的出声,“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瞅了她一眼,葛休点头,转身出了石屋。

看了眼他的背影,阮处雨抿紧唇瓣,目无神光的看着前方。

怔了不久,阮处雨突然拧了拧眉头,宁氏和阮青天为什么突然要将她再嫁出去?

以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算是不错的人,他们不可能是为了钱就将她嫁出去,既然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他们做主要将她嫁出去就算了,为何连招呼都不跟她打?

她想不通,总觉得他们不是这种人,究竟是何理由让他们决定嫁了她?

难道是被人逼的?阮处雨自问了声,闭上眼,神思在脑中快速转动着,倏地,她睁开双眼,眸中闪着冷厉的光芒。

她定亲的事,会不会跟那天来帮她说亲的王婆子有什么关系?如若不然,事情不会这么凑巧,那王婆子被她拒绝没两天,阮青天他们就帮她定了亲……

那王婆子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毛员外?镇上很有名的人?

牵起嘴角,阮处雨冷笑,是也不是,她去镇上找毛员外问问就知dào

了!

想通后,阮处雨跟葛休招呼了声,独自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一打听,阮处雨便得知了毛宅在哪,不仅知dào

了这个,她还知dào

这个毛员外明日就要娶第十三房姨太太了。

黑眸闪了闪,阮处雨离开探听消息的地方,去了布店买了一面黑纱,之后,便匆匆去了毛宅。

“嗯…嗯…老爷饶命…老爷,奴婢疼……”

“贱货,老爷难道还要为了你忍着么,再让我听到你叫痛,别怪老爷我不客气了!”

“老爷…啊……”

“舒服…真舒服。”

听着屋里银秽的声音,阮处雨拧起眉头,寒若冰雪的眸子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纸窗。

定了几秒钟后,阮处雨闪身消失。

“呼……”

终于,屋里发出这声舒服的呼气声,紧接着,是衣服擦动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穿着华贵,长得极瘦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阴鸷的眼睛看了外头一眼,中年男子悠着步子朝前边去着,直走不久后转了两个弯,中年男子进了个房间。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身而出,在中年男子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中年男子正要惊呼,那手一下掐住他的喉管,刻意压低的声音开口,“不许叫!”

“不……不叫。”中年男子痛苦的吐出这两个字。

闻言,那黑影将手松了松,冷冷的开口,“我放开你,你别出声,要是你不小心叫出了声,你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嗯。”中年男子赶紧点头。

黑影眯眼,微微放开掐着他喉管的手,淡声说,“我有话问你,你照实说,若有半点虚假,别怪我不客气。”

“好。”

“你可是毛员外?”黑影问。

“是。”毛员外点头,打量的看着面前蒙面的女人,拧了拧眉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家来?”

黑影看了他一眼,毫无温度的声音说,“你只管答话就好!”

“是是。”毛员外颤抖着身子应。

“我听说你要成亲了,你要娶的女人是谁?”

毛员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正要问什么,黑影一个眼刀杀过来,他立即巍巍的答,“我要娶的女人是一个村妇,叫阮处雨,是个成过亲的妇人,她还生了个儿子。”

“你为什么要娶她?”

“她长得漂亮!”几乎是下意识的,毛员外吐出这句话。

黑影冷笑,“我要听实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会娶她?你要再敢撒谎,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说话之时,她的手紧了紧。

毛员外被脖子上的力道吓到,出了一身虚汗,惊惧的说,“我说,我说,大侠饶命,我娶她……我,的确是她长得漂亮,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说她长得漂亮,要我娶她,还说我不娶,他就对我不客气,我是怕了他,加上听他说那妇人长得漂亮,就决定娶他。”

闻言,黑影眼中闪过些什么,她沉冷的声音问,“那个人是谁?”

“是……是……”毛员外犹犹豫豫的没说出来。

“说!”黑影催促。

“是是。”毛员外忙应声,颤着声音说,“是衙门的侯捕快!”

是他!黑影心底暗暗接着,看了他一眼又问,“你为什么要怕他?你这么有钱,还怕一个小小的捕快么?”

“这……”毛员外又开始吞吐着不想答话,可在黑影的威胁下,他终是说了实话,“是因为他知dào

我的秘密,我怕他将这事传扬出去,要是这事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完了。”

“什么秘密?”黑影问。

毛员外欲哭无泪的看了黑影一声,呐呐的道,“能不说么?”

“你要是命,还是要秘密?”黑影讥笑着问,顿了下又道,“我跟你保证不会将你的秘密告sù

别人!”

“是……我喜欢……”毛员外断断续续的将秘密给诉了出来。

听完后,黑影冷冷的道,“取消婚事,我留下你的人头,要不然,你别怪我手下无情!”

“啥?”毛员外瞪眼看着她,“大家都知dào

我要娶十三姨太了,要是现在取消婚事,人家要怎么看我?”

“那你是觉得你的名誉重yào

,还是你的命重yào

?”

“这…我…取消是不可能了,不过……”毛员外正要说些什么,关着的房门猛不丁被人推了开来,疑问的话从来人嘴里发出,“老爷,这轿子定哪家……喝,你是谁?”

来人瞪大眼质问着黑影。

话出口的那刻,他瞧清里头的形势,扯着嗓子便大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黑影脸一沉,狠狠的甩开毛员外后冲出房间匆匆逃离。

看她离开,来人快速冲向毛员外,扶着他的身子关切的问,“老爷,你怎么样了?”

毛员外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正常,他看了他一眼后道,“没事,去,把那刺客给老爷我抓到,抓不到也不能留活口!”

“是。”来人应声后立即消失。

没多久,毛宅上下的人全体搜索起刺客,可半个时辰后,毛宅管家给毛员外的回话是,没找到刺客。

听了这话,毛员外愤声吼了声,不悦的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抓个刺客都抓不着!”

毛宅管家垂着脑袋没吱声。

看他这样,毛员外气不打一处来,叫吼道,“愣着做什么?既然你们抓不到刺客,还不赶紧去报官!说有个带黑纱的女人来行刺我!”

“是,是。”毛宅管家点头咻的一声就要消失,毛员外突然又叫道,“慢着!”

毛宅管家步子一顿,不解的看着他,“老爷,还有什么事么?”

119. 119 杀人2

“不报官了!去调十个身强力健的家丁过来,从今儿起,寸步不离的保护我!”

“是。”抓了抓脑袋,毛宅管家提着步子走了。

“我说朱三,你抖什么抖啊?”看着朱三,侯捕快讥讽的笑。

朱三不自在的抓了抓衣角,讪讪的道,“哪……哪有的事,侯捕快您说笑了。”

“我说朱三,是汉子你就老实的承认,你话都在打颤。”柳秋生跟着调笑。

朱三脸僵了几分,朝两人咧嘴笑笑,没答话。

见状,柳秋生挑眉,一本正经的道,“朱三,你可还想着昨天干的那事,心里慌,怕人找上来,所以才这么不安定?”

“我……”朱三吐出一个字,顿了下,才又开口,“是。”

侯捕快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你干那事不是没人抓到么?这事就天知地知咱仨知,不会有第四个人知dào

,再说,就是有人知dào

了又怎样?有我在,你还怕我保不了你么?”

“我就是,我,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昨天晚上干了那事后,心里一直慌慌的,要说坏事我不是没干过,可昨儿晚上那事到现在我还没压下来。”看了他一眼,朱三无措的吐声。

柳秋生哈哈大笑了声,安抚道,“你放松一些,别紧张,你当不记得昨儿的事就不会这样了。”

“不记得,可……”朱三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喃喃的道,“这银票放在我身上呢,我哪能不记得啊。”

瞅了那银票一眼,侯捕快勾唇,伸手一把接过,悠悠的道,“你要觉得这银票放在你身上你不安心,你就给我吧。”

朱三一愣,看着空空的手有些戚戚。

看着他,柳秋生不紧不慢的道,“咋的?不乐意给么?”

闻言,朱三赶紧摇头,“不,不是,我不是不乐意给,只是,侯大哥,我家里没银钱吃饭,你能分几两我么?”

“你这没出息的家伙!”侯捕快笑骂了声,将银票收进怀里,从自个的银袋里拿出十两银子给他道,“这些银子你留着吃饭吧。”

“谢谢侯大哥。”接过银子,朱三感激的道谢。

“谢什么,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要去巡街呢。”

话落,侯捕快毫无形象伸手拿着鸡腿大口的咬了起来。

看他这么爽利,柳秋生和朱三也没再开口说话,跟着吃喝起来。

一番大快朵颐后,三人面红耳赤,步伐踉跄的相揽着离开了这饭馆。

“我说,咱们去寻个地方快活吧?”柳秋生一脸猥琐的提议。

“好,我赞同。”朱三咧嘴应声。

侯捕快看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嗝,嘿嘿的道,“上哪去快活?”

话落不久他又否决道,“不对,得找个私堂,我是公差,要是正当光明的去那地儿,会影响形象的。”

“私堂?我知dào

在哪,表哥,走,我领你们去。”柳秋生兴奋的说着,拉着二人往某个小道走。

就在三人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时,一道劲风袭来,咔咔两声响起,柳秋生和朱三相依着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是谁?”侯捕快醉眼矇眬的叫吼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就那么挥动起来。

冷眼看了他一眼,阮处雨闪身过去一个飞踢将他手中的刀给踢了下去,然后用双手反扣住他的双手将他压跪下去。

砰的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响声,侯捕快吃痛的叫了声,酒醒了几分,他咬牙想挣扎起身,双腿却被人一脚踩住。

“是谁!谁他妈敢这么对本捕快?”侯捕快愤愤的大叫。

“要你命的人!”阮处雨冷笑着答。

侯捕快不屑的哼了声,“你敢杀我?你可知dào

杀了我不仅会赔命,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受罪!”

“我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你以为谁会知dào

?”她讥声问。

侯捕快一怔,“你想做什么?大侠,侠女,咱们无怨无仇,你放了我吧!”

“无怨无仇?你设计让我嫁给一个变态的老男人,这就是跟我无怨无仇?”

“我什么时候……”侯捕快语快的就要反驳,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你是那贱妇?”

“贱妇?这就是你对我的称呼啊。”阮处雨似笑非笑的说。

“我……饶命,夫人饶命,请你放过我吧。”侯捕快惊恐的说。

阮处雨垂起眸,淡淡的道,“要我放过你?可以,你只要让那毛员外别娶我就成。”

“好,好,我马上去找他!”侯捕快麻利的应着声。

阮处雨犹豫了下,慢慢的松开了他。

一被松开,侯捕快立即冲她道谢,而后转身就走,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中流露出阴冷的笑意,阮处雨心一沉,想也不想的飞身扣住他的肩头,将他的身子倒带回来。

“你要做什么?”侯捕快故露惊慌的说。

阮处雨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伸腿朝他脖前一踢,咔呲一道响声响起,侯捕快眼白一翻,庞大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看着气绝的侯捕快,阮处雨垂眸,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轻信了他!她怎么会相信他会乖乖的去让毛员外取消婚事呢?他已经知dào

她的身份,一旦离开,他想做什么,她根本管不了!

抿了抿唇,阮处雨看了眼柳秋生和朱三,蹲下身子将朱三拎起,朝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朱三和柳秋生只是昏迷过去了,被这么狠狠一打,朱三迷糊的睁开了眼,看到阮处雨后,他瞳孔徒然变大,“你要做什么?”

眯了眯眼,阮处雨冷声问,“你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朱三惊恐的说。

“没做?”阮处雨声音一冷,“你若不乐意说,我也不强求,只是,你以后想说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威胁的话让朱三颤了颤身子,“夫人,我,我对不起,我真不是故yì

要去偷你婶子的钱的,我是恨你……不,不是恨你,我就是在村里听到关于你家的事,气不过,我想报复,后来秋生……就是他。”

120. 120 杀人3

朱三指着倒在地上的柳秋生说,“是他让我去偷你家的钱,当时我本来是想……”

朱三将那天对柳秋生的对话全部讲了出来。

说完后,朱三小心翼翼的看着阮处雨的表情,在发xiàn

她没什么表示后,朱三呜咽着道,“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那事我可没参与啊,偷了你婶子的钱全部给了他们,我就留了十两银子,这十两给你,你就放过我吧。”

话出的那刻,朱三从身上拿出侯捕快给他的银子,将之递向阮处雨。

眸光闪烁了下,阮处雨接过银子,“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若再做不道德的事,我会随时取了你的命!”

“是。”朱三点头应声。

“你走吧。”吐了口气,阮处雨开口说。

“好好。”朱三点着脑袋,从地上爬起后趔趄的就要离去,却一不小心被侯捕快的尸体给拌倒。

看到他那翻白的眼珠,朱三三魂去了七魄,本来就对阮处雨惧怕不已的心更加脆弱,他面色惨白的再次爬起,屏着呼吸飘飘然逃了去。

他一走,阮处雨便直接处理了地上的柳秋生,从他和侯捕快身上搜出银票后离开了小巷。

“大哥大嫂这么生气,一定是做贼心虚!”看了牛氏一眼,张氏咬牙开口。

牛氏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当然是这样!可咱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咱们没证据。”

张氏轻哼,“既然知dào

贼人是谁,咱们可以去报官!”

“报官?你这婆娘在想什么!”阮成冷着脸骂。

“你一点证据都没有,要是报官,钱拿不回就算了,说不准还被人家以谎报的名义抓进去!”

张氏绿豆眼一瞪,愤声道,“我都知dào

谁是贼人了,他们凭什么说我谎报?”

看了两人一眼,牛氏眼珠溜溜的转了转,赶紧开口,“就是,只要官府派人一查就能知dào

事情真相,怎么算是谎报?”

“不管咋说,这官报不得。”阮成掷地有声的说。

张氏鼓着气不悦的道,“这么说咱们是拿他们没法子了?”

“二哥二嫂,你们甘心两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牛氏挑拔着。

“当然不甘心!”张氏叫嚷。

牛氏拍掌,“这不就对了,既然不甘心,咱们就一定要让大哥大嫂吐出银子来。”

张氏瞅着她,“你有法子?”

“我……”牛氏咬牙,眸子一沉,“咱们一道去找大哥大嫂,威胁他们,要是他们承认拿了银票,并还给咱们,咱们就算了,要不然,咱们便不客气了。”

“用什么威胁?”张氏问。

牛氏轻笑,“不就是处雨的事么?这是咱们唯一的把柄。”

“她都要成亲了,这事还能管用?”

“当然管用,要是咱们传出这事,处雨还能安稳的成亲么?不能,人家不会要她!”

“那好,咱们找他们去。”张氏兴奋的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才到门口,张氏突然脸色一变,随即讪讪的发笑,“处,处雨,你这丫头咋来了?”

“我不能来么?”阮处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氏眨眨眼,呵呵的道,“能,当然能,来,进来坐。”

话落,张氏一溜烟进了屋。

一进去,瞧到里头的三人,阮处雨扯了下唇,冲他们点了点头,一一叫道,“二叔,三叔,三婶。”

“处雨。”阮成淡淡的回了声。

吸了口气,阮处雨面无表情的道,“我听说我要嫁人了,这事是怎么回事,二婶能跟我说一下么?”

“就是你爹娘给了定了一门亲事,要将你嫁出去呗。”张氏接声说。

阮处雨眯眼,“我爹娘为什么会给我定亲事?”

“这我哪知dào

啊?”张氏回避的说。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磨了磨牙,她猜着这件事的源头可能在张氏和牛氏身上,可她却不知dào

她们是怎么让阮青天和宁氏同意定亲,甚至还瞒着她!

“你不知dào

啊……”阮处雨拖长声音,眼珠冷冷的看着他们,突然想到什么说,“我还以为你是知dào

的,我还以为你们被毛员外收买,拿了他大笔的钱去说服我爹娘,让他们将我嫁出去呢!”

听到这话,牛氏和张氏同时闪过一丝不自在,两人对视一眼后垂下了头。

看到这一幕,阮处雨心头接声,果然,她猜对了么?

沉默了下,她扯唇说,“一百两?两百两?二婶,三婶,有这么多么?”

“不,没有,我们没有收钱!”张氏摇头,讪笑道,“处雨,嫁你出去,是你爹娘的想法,跟咱们没关系。”

听她否认,阮处雨再不多话,直接开口,“这样啊,二婶三婶,你们跟我一道去一趟我爹娘家吧,我有事要说。”

“去做什么?”牛氏问。

阮处雨扯唇,“去了就知dào

了,走吧。”

丢下话,阮处雨兀自转身离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牛氏凑上前冲张氏问,“二嫂,咱去么?”

“去!做什么不去,现在不是机会正好么!”张氏冷笑说。

“机会?”牛氏迷糊,片刻后瞪大眼,“难道二嫂你想当着她的面威胁大哥大嫂?”

“当然!”张氏勾唇,“别愣着了,咱们走。”

见张氏和牛氏离开,阮秋成眯了眯眼,冲阮成道,“二哥,咱们也去吧。”

“嗯。”

这么些人一道走是很壮观的,特别是有一个最近被传得让人妒忌羡慕恨的阮处雨在,他们受关注的承度也就更大了。

看他们一路往某处走,不少好奇心盛的人当即跟了上去,到了阮青天家时,阮处雨他们身后已经跟了十多个人了。

看这么多人往自家这边来,坐在屋门口缝补衣服的宁氏差点没戳到手,她呆呆的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扬声叫,“当家的,快来啊!有好多人来咱们家了。”

“谁来了?”听到她的唤声,坐在屋里头的阮青天立即冲了出来。

看到来人,他眨了眨眼,提步迎过去开口,“处雨,你怎么和你二婶他们一块来了?”

阮处雨抿唇,淡淡的道,“我有话要当着一家人的面说,所以将他们叫来了。”

阮青天点头,看向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那他们是什么人?”

瞥了后头的人一眼,阮处雨摇头,“不知dào

。”

“不知dào

?”阮青天闷了下,扬声冲跟着他们的人问,“你们为什么上咱家来?可是有事?”

“没,没事。”

“咱们就是随便走走。”

“是啊是啊。”

……

听着他们的回应,阮青天拧了下眉头,冲她挥了挥手道,“进屋吧,有什么事进屋说。”

“嗯。”阮处雨点了点头,提步往屋里走了去。

等张氏他们全部进了屋,宁氏走到门口关上门,将那些好奇的视线全部屏在门外。

才进屋,没等所有人坐定,阮处雨出了声,“爹,娘,我听说你们帮我定了一门亲事?”

“是。”阮青天看了她一眼,声音极低的答。

阮处雨勾唇,淡淡的问,“为什么没通知我?”

宁氏正要开口,阮处雨又出了声,“我要出嫁,我自己却不知dào

,世上哪来的这个道理?”

原本宁氏是想和气的说话,被阮处雨这么不客气的一说,她顿时生起气来,“我们是你的爹娘,帮你定亲用得着跟你说么?我们说让你嫁,你能不嫁?”

“要是以前,你们可以这么做!”阮处雨平静的开口,“可是自从四年前你们和我断绝关系后,便不能这么做了!”

“你……”宁氏露出痛心的表情。

阮处雨勾唇,冷冷的道,“我来只是想告sù

你们,既然和我断了关系,你们便再不是我的爹娘!你们没资格帮我定亲!趁着还没成亲,你们退了这亲吧!”

要是退亲的话,所有的钱都要退回去,张氏心一抽,赶紧开了口,“处雨!话不是这样说,虽然你们断了关系,可大哥大嫂终究是你的父母!”

“二婶,我请你们来,就是要你们帮我做证,你们应该都知dào

四年前爹娘和我断了关系吧,如今我不认他们,并不算不孝!”

听到她这话,张氏拧着眉头开了口,“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他们之前跟你断了关系,你现在也不能不认他们!”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这话,兀自冲宁氏道,“娘,麻烦你们自个去退了这门亲事,我先回去了。”

丢下话,阮处雨径直开门要走。

这时,宁氏突然开了口,“处雨,这亲我们是不会退的,你不嫁也得嫁!”

吸了口气,阮处雨偏过身子看向宁氏,冷漠的语气开口,“娘,我不想我们闹得不愉快!”

“当初就是因为你任性,现在才孤独无依的过着,现在我不会再让你任性了!”

“那么娘要如何?绑着我嫁出去?”阮处雨生气问。

“你要是真不嫁,我真要让人绑着你!”宁氏咬牙开口。

阮处雨眯起眼,突然发出轻笑,淡淡声音开口道,“我知dào

娘让我嫁人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嫁人,希望娘别逼着我。”

121. 121 翻脸

“我是逼着你吗?是你逼着我!看到你过得这样,你以为我这当娘的不难过吗?我只是让你嫁人,又不是怎样,你可以带着那孩子一道嫁过去,你未来的相公会好好对你和孩子的,你别担心他虐待他,我是你娘,不会害了你的!”

顿了下宁氏问,“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没通知你?”

“就是怕你不听话,怕你不乐意嫁!你的性子太固执了!”

原来如此!阮处雨垂眸,眸中光芒微敛,沉声道,“若为了我好,就请娘多听听我的意见,不要擅自做主!”

“你……”宁氏气得脸色铁青,正要说狠话,阮青天猛不丁开了口,“处雨,你当真不愿意嫁?”

“是。”阮处雨点头。

阮青天黑眸瞅着她,定定的道,“你往后都不会嫁么?”

“不是。”阮处雨挑眉。

“不是?难道你以后会嫁?”阮青天有些诧异。

阮处雨扯唇,“不出意wài

的话,是这样。”

阮青天拧眉,“我以为你打算为了小鱼儿,一辈子不嫁人,若是你打算如此,我会去退了亲事,可既然你要嫁,那明儿就嫁了吧,我和你娘为你选的这门亲事不错。”

“难道我话还不够清楚吗?”阮处雨问。

“什么?”阮青天愣住。

抿唇,阮处雨沉冷的声音开口,“你们已经没资格帮我定亲了!”

阮青天面上一僵,怔怔的看着她不知如此反驳。

“别说你们已经和我断了关系,就是没断关系,你们也应该知dào

一点,初嫁从亲,再嫁从身!我是已嫁之人,就算我要再嫁,也跟你们没关系!”

“你,你,你。”宁氏手指着她直发抖,“你这不孝女!”

看着她,阮处雨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唇,“退不退亲,在你们,若不退亲,那定亲的人家找来,你们交不出人来,可算是骗婚!”

话落,阮处雨直接提步离了去。

宁氏在后边唤了她好几声,她却都没再停下步子。

看到这情景,张氏脸色不好,她瞅着宁氏说,“大嫂,可别退了亲事,你们礼都办好了,这要退的话,人家不乐意怎么办?”

“不退还能怎么办?”阮青天沉声质问。

“她说了不嫁,咱们也没资格让她嫁!死拗着有什么用,退吧,咱们现在就去退了这门亲事!”

“大哥!她说不嫁你就不让她嫁么?不管咋说,你们生了她,养了她,现在说一句已经断了关系就管不得她了么?笑话,她只要不死,一辈子都是你们的闺女!”

宁氏赞同的点头,“二弟妹说得没错,只要她不死,这辈子都是我的闺女!我做得了她的主!”

“你还真要绑着她嫁啊?”阮青天怒吼。

宁氏红着脸反驳,“是又怎样?这死孩子这么跟我们说话,今儿我非得拧着她嫁过去!”

“你……”阮青天咬牙,“我自个去找那毛老爷退亲去!”

“你敢!”宁氏咆哮的冲他吼。

阮青天冷哼一声,甩着步子就要往外去。

宁氏急了,忙冲阮成和阮秋成说,“快拉住你们大哥。”

两人对视一眼,上前抓住了阮青天的手臂,“大哥,你做什么非要依了处雨的话退了这亲事啊?”

阮青天红着眼眶看着他们,“我干不出那事来!处雨都那样说了,我怎么还能强迫她嫁?”

“就你心软,当初不是你这样,她能变成现在这样?”宁氏指着他吼。

阮青天被她吼得无话,闷闷的垂眸。

看他这样,宁氏道,“你心里不乐意也算了,这事我非得做了主!”

“你要怎样?”阮青天抬眼看着她问。

宁氏正要开口,突然瞄到门口聚来不少看戏的人,她赶紧走过去叫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kàn

的!都给我走远些!”

话一落,宁氏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决定让二弟三弟晚上去将处雨给绑来,我和二弟妹三弟妹连夜帮她打扮好,明儿一早来了花轿就将她送走,等上了花轿,她想反悔都难!”

“这法子好,大嫂,就该这样。”宁氏的话才出口,张氏便赞同的应声。

看她这样,牛氏也跟着点头赞同。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二弟和三弟就过来这里,我和你们一道去找她。”宁氏满yì

的开口。

“好。”阮成和阮秋成同时应了声。

看了他们一眼,宁氏送起客来,“那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

宁氏话出好一会,都没人应声,正当宁氏想再开口催促时,张氏笑眯眯的喊了她一声,“大嫂。”

“嗯?”宁氏疑惑的看着她。

“要三弟和我当家的帮忙可以,可是,你们得将拿了我们的那些银票还给我们。”

“什么银票?”宁氏下意识的问,顿了下突然明了,她瞪大眼骂道,“好你个张氏,你他娘的到现在还认为是青天偷了你们的银票么?我跟你说,这银票不是他拿的,我们不会交出来,也交不出来!”

听到这话,张氏轻哼,“不是你们拿的?谁信啊!”

“你……”宁氏气得脸色涨红。

牛氏见状,忙跟着开口,“就是,大嫂,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你给出银票,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要不然,你可别怪我们了!”

“呸!不要脸的东西!”宁氏大骂出声。

“谁不要脸啊?咱们只是要自己该得的东西!”牛氏反驳出声。

“就是!”张氏插着腰开口。

宁氏咬牙,“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给我滚出去!”

看着她,张氏凉凉的反驳,“大嫂,要是咱们滚了,晚上可没人帮你绑处雨。”

“我不要你们绑了!”她气极大叫。

张氏慢吞吞的舒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说,“就是不要咱们绑,这钱你也得给我们,否则,我让你嫁不得女儿!”

“我要嫁女儿,谁也拦不住,你们凭什么让我嫁不得?”宁氏讥讽的出声。

“就你养的那烂女儿,她的事要是被人家知dào

了,你觉得她能嫁出去么?”张氏刻意压低的声音说。

宁氏脸色瞬间变了,“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大嫂听不懂么?”张氏戏谑的问。

宁氏瞳孔徒然放大,好一会才道,“你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想让大嫂理智些,你和大哥攀了毛老爷那门亲事,往后有的是钱,做什么非要妒忌咱们所得的那两百两银子呢?”

“你……”吐出一个字后宁氏沉默下来。

拉了拉衣角,张氏慢慢吞吞的道,“大嫂,你可想清楚,你要是将咱们的银子还给咱们,咱们当事没发生就算了,还帮你绑着处雨上花轿。”

宁氏露出犹豫了表情,那毛老爷给的定礼很多,即便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嫁妆,可剩下的,仍然很多,要是分一些给张氏他们,还是会留下不少,这笔交yì

……

没等宁氏说服自己同意张氏的说法,阮青天突然发狂的大吼起来,“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张氏脸色一沉,气哼哼的开口,“大哥,要是咱们出了这个门,后果你可得想好了!”

“什么后果?我不知dào

,你们给我滚出去!要是你们敢将她的事说出去,从今以后,我再不是你们的大哥!我将自己逐出家门!”阮青天面色冷厉的说。

就在张氏等人被阮青天这气势吓到时,阮大桥沉冷的声音传来,“老大,这事不能用和|平的方式处理么?”

话落的那刻,几人的视线都聚向堂屋左边的房间门口,阮大桥负手站在那里,脸上却是一脸疲惫的表情。

“要怎么和|平?”阮青天垂眸,冷冷的问。

阮大桥看了眼张氏等人,慢悠悠的道,“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儿媳,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为了点小事争争吵吵,甚至打闹,兄弟妯娌之间和睦相处不行么?”

“爹!”阮青天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唤了一嗓子后,他沉默下来。

好一会他才将视线转到阮成等人身上,开口说,“二弟,三弟,你们银子丢失,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走之后我又让你们大嫂去找过屋里,咱们家不是没失窃,只是失窃的不是那些银子,而是锁在柜子里的一只银镯。”

“我想那贼人一定也到过咱们家,只是他并没有寻到银票而已。”

“你们听到了吗?”阮大桥看向阮成和阮秋成两人,“被偷的不止你们,这事不会是你们大哥干的。”

牛氏轻哼,沉声反驳,“真要这样,你们怎么之前不说,到现在咱们要钱的时候才说,分明是你想耍赖,刻意这么说的。”当然,就算事情真的如此,她也不会相信,因为,事实是怎样的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的钱能回来!

张氏与牛氏是一个想法,听到牛氏的话,张氏冷笑,“三弟妹说得没有错,大哥,你就不要抵赖了,承认了吧。”

“你们……”阮大桥脸一沉,“你们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没脸没皮么?老大不会说谎的!这事不是他干的。”

122. 122 驱逐

看着他,张氏表情轻淡的说,“爹,你身为长辈,应该公平公正一点,这事是大哥的错,你让他还了咱们银子,咱们不计较这事情!”

阮大桥一脸不悦的盯着张氏,沉声吼,“你别喊我爹!我已经和老二断了关系。”

张氏被吼得直愣,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她冷笑着道,“既然爹不乐意认我,我也不强求,可这事是你儿子的错,你若不给个交待,别怪我口下无情!”

阮大桥猛不丁被这话给堵住,半晌不知dào

说什么。

倒是阮青天听了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全身冰冷起来,他看了阮大桥一眼,平静的道,“爹,现在不是我不想平和的解决这事,您听到了吧?是他们非逼我!”

阮大桥握住皱皮的老手,无力的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是我教育失败,养了这么几个不孝子!是我没用,我没用啊!”

话到最后,阮大桥竟是红了眼眶,手撑着墙壁一步一步蹒跚的进了屋。

看着他的背影,阮青天面露挣扎之色,为了老父亲,他该妥协,可是,他们这么逼他,他真的该妥协么?人可以没有上线,可是不能没有底线!

若是妥协,他就得承认自己偷拿了他们的钱!

深吸了口气,阮青天看向阮成和阮秋成,冰冷的声音开口,“走,离开我家,是当兄弟还是当仇人,你们自己决定!”

“当家的……”宁氏皱紧眉头喊着他。

阮青天扯了下唇,面无表情的进了自个的屋。

看他走,宁氏犹豫了下,也跟着进了去。

瞅着他们的背影,张氏和牛氏面面相觑起来。

静了一会,牛氏道,“二嫂,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张氏勾唇冷笑,紧紧的绷住身子,“这是他们自己在作死,怨不得别人!”

“难道你……”牛氏不赞同的拧眉,她明摆着是想将阮处雨的事抖落出去,可是抖落出去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她要的是钱!

张氏睨了她一眼,没接声,直接提步出了屋子。

她一走,牛氏和阮成等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几人便都跟着张氏出了屋。

出来时,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窃窃私语的一众人,张氏扯唇道,“你们想知dào

当初我大嫂他们为什么将处雨赶出家门么?”

“为什么?”一汉子赶紧接声。

“因为她没成亲就跟野男人勾搭在一起,还怀了孩子,我大嫂他们气不过,就将她赶了出去,可是毕竟是自个的闺女,所以这事他们没传出去,一直瞒着。”

“那野男人是谁?”这汉子疑惑的问。

张氏耸肩,悠悠的回,“是谁?谁知dào

呢,要知dào

是谁,我大嫂他们早找去了!”

“还没找到人?那你家侄女嫁的人是谁?不是那野男人么?”

“她有嫁人么?”张氏讥笑着反问。

“原来她没嫁人啊!”

“没嫁人就生出个孩子来……难怪一直没看到她的汉子啊。”

……

张氏的话一出,众人立即议论起来。

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张氏眨眨眼,走过去穿过众人,扭着圆圆的腰身施施然离了去。

在她身后,牛氏等人脸色铁青,扫了眼众人后跟着穿了过去。

他们走后不久,围在一块的众人渐渐散了去。

之后,不到几个时辰,这事就传遍了整个阮家村。

“那孩子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听到传言,里正细细嘀咕起来。

里正媳妇耳尖,听到声音后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咋就觉得她不是那种人啊?”

里正拧眉,“她真要是这种人的话,我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不管。”

“你想咋样?”

“这事都传遍整个村子了,要是我不管一管,一旦这事传出去,我阮家村的名声要给毁了!”

“你要咋样!”听着他不着正题的话,里正媳妇有些不耐烦。

里正眨眨眼,叹声道,“你在家待着,我去趟青天家,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嗯。”

阮青天怎么也没想到张氏他们为了几百两银子,真能干出这种事来,看着里正求证的表情,阮青天抿唇,淡淡的道,“事情就是如此。”

听罢,里正神色有些复杂,“青天啊,这事我既然知dào

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没等阮青天开口,里正又继xù

说,“你瞒了几年的事我也不追究了,我只希望我处理她的时候你别管。”

“不能手下留情么?”阮青天呐呐的问。

里正抿唇,“你闺女干出这种事来,我要怎么手下留情?你说你也是的,当初她糊涂,和人有私有了孩子就算了,咋你还糊涂了呢?任由她生下孩子?要是你清醒一点,打掉她的孩子,再将她嫁出去,这事谁会知dào

啊?”

阮青天被他说得没脸,垂下头没吱声。

里正眼珠转了转,幽幽的道,“按理说,像她干出这事,那是要沉塘的!”

话才落,他突然转了语气,慢吞吞的说,“不过,青天,你帮过咱们阮家村,咱们得报答你,沉塘就算了,可她不能再住在咱们这了,我要将她逐出阮家村。”

“多谢。”阮青天看着他,一脸苦涩的开口。

沉寂了下他突然说,“里正,能不能让我们明天将她嫁出去?”

“这亲都定了,明天就能成亲,嫁出去后,咱们只当没她这个女儿的,可以么?”

瞅着他,里正叹了口气,“青天,要知dào

留她一条命我已经够宽容了,让她嫁出去,这……实在是不行。”

“她一个那种名声的人,我怎么能容她顺顺当当的从咱们阮家村嫁出去?”

“不能么?难道她真的只能走那一条路?”阮青天哽咽着声音说。

里正扯唇,没接声。

看他这样,阮青天沉沉的吸了口气,低声开口,“多谢里正宽容,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去处理吧,这事我不管。”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人逐她离开。”里正点头,丢下这句话便离了去。

听着里正逐她离开的通知,阮处雨冷冷的拧起眉头,好半晌都没开口。

123. 123 发现尸体1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她说话,里正出声说,“现在你们就收拾东西离开吧!”

“我的事,是谁传出去的?”看了他一眼,阮处雨淡声问。

“怎的?你想报复么?”里正拧起眉头问。

阮处雨勾唇冷笑,“报复?我做什么要报复?我只是想让自己做个明白人而已,我不希望被赶出去,却连害我的人都不知dào

。”

“是你二婶,我告sù

你,你别怨她!她将这事说出来是对的,你们竟然将这种丑事瞒着村里人,亏得现在是咱们阮家村的人知dào

,要是让外人知dào

,你现在就不是被逐出村里那么简单了!”

“多谢里正宽容。”冷冷的丢下话,阮处雨兀自进了屋。

里正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悦,他拧着眉头说,“快些收拾东西,看你们走,我们再离开这里。”

“我走后,这石屋留给我爹娘他们。”屋里传来阮处雨轻淡的声音。

里正瞧了眼石屋,朗应了声。

“你当真……当真做了那种事?”葛休不可思议的问。

听到声音,正清理衣服的阮处雨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开口,“你可以走了。”

话落,她从身上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这是你的诊费,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鱼儿的照顾。”

“在下……”葛休拧着眉头,没接银子,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吐出两个字后,便再没声音。

“不要钱么?”阮处雨挑眉问。

停了下她开口,“要是你不要钱,现在就走吧。”

说话的功夫,阮处雨就要将那银子收回去,葛休面露慌色,竟是一瞬间伸手过去将银子夺了过去。

“怎的不要钱?这钱是在下该得的!”葛休喘着粗气说着这句话。

阮处雨眼中闪过笑意,视线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后又开始收拾着衣服。

清理完,才要出门,外头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紧接着,便是风雷同起,来势好不汹涌。

里正和几个来赶阮处雨离开的人在雨下来的那刻立即冲进了屋,狼狈的拍了拍身上后,一汉子开口,“里正,咋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啊,咱们要怎么回去?”

里正瞅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瞄到身后提着包袱的阮处雨,轻咳一声道,“大侄女,你可有伞?”

“有。”阮处雨点头,“我可以把伞借给你们。”

眯了眯眼,她又开口,“能不能请里正再宽容些,等雨停了我们再离开?”

“说什么宽容,这是应当的,我们不能这么不讲情理,这么大的雨总不能让你们淋雨走吧。”里正笑呵呵的说。

“那多谢了。”阮处雨冲他点头,进屋拿了伞递给里正,“你们是要现在离开么?”

听到问话,里正睨着她,正要出声,阮处雨突然道,“你放心,雨一停我们就走。”

“那好,你们等雨停了再走,你们跟我一道回村里吧。”里正点头,招呼着其他几人,与他们一道躲进伞中后匆匆离了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阮处雨淡淡的眯起眼。

没想到她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个村子,她一直隐忍着,不过是不想麻烦,可现在……

也好,离开这里也好,离开这里,她就不用背负阮处雨曾经的一切,免得哪天原体的爹娘又想拉个亲事将她嫁出去,他们自以为是为她好,却根本不体会她的心情,若非他们是‘她’的爹娘,她一定不会轻和的处理这事!

“我到底要不是取消婚事啊?”毛员外摸着下巴嘀咕着。

踱了踱步子,慢慢的叹了口气后毛员外半仰着脑袋看着上方,“要是取消婚事的话,侯捕快那头怎么办?”

“可要不取消婚事,这女人又回来找我咋办?”虽然派了十个身强力健的家丁守着,可他还是不放心呐,要是有一点疏忽,他这小命就没了。

那女人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能这么容易的逃出他家,想再进来不是更容易么?

“哎!”深深叹了口气,毛员外走到一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毛宅管家突然走了进来,“老爷。”

“什么事?”毛员外凛神,看了他一眼后问。

毛宅管家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老爷,明儿娶亲的花轿还没定呢,您看现在是不是……”

“定个屁的花轿!老爷我在这里烦这事呢,你还来打搅我!”毛员外猛不丁的喝。

毛宅管家老脸一僵,讪讪的瞅了眼毛员外,心里接道,“奴才哪知dào

您现在在烦什么啊!”这刺客都走了大半天了,他是瞅着他心情该恢复了,这才问起正事的……

幽怨的暗叹了声,毛宅管家一脸讨好的问,“老爷在烦花轿的事?为何要烦?真要不好选,老爷闭着眼睛点一家就是。”

“谁说我在烦这事?”毛员外冷冷的吼。

难道不是您自己刚才说的?毛宅管家瞪大眼,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聋了。

看着他的表情,毛员外冷哼,“我烦的是要不要娶第十三房姨太。”

“老爷不娶了?”毛宅管家惊呼。

毛员外眯起眼,抚了抚脸上的肉痣,不紧不慢的道,“我不是不想娶,而是娶不得了,先前来的那个刺客就是来让我别娶妾的,我要是娶了,她就要取我的人头。”

“这等嚣张的刺客,老爷,别怕,奴才去报官抓她!”他话才说完,毛宅管家便咋咋乎乎的要走。

“啪!”毛员外手重重拍出响声,冷冷的看着他说,“报什么报?给老子回来!”

“老爷……”毛宅管家颤巍巍的看着他。

瞥着他,毛员外不悦的训着,“报官不要钱啊?老子娶个妾也就花个上千两银子,要是报官的话,不花个上万两能出得来么?”

“可老爷就任由那刺客威胁?”

“难道你乐意为了一口气花那些个冤枉钱?”毛员外反问。

毛宅管家:“……”

默了许久,他问,“老爷,这么说,不娶了?”

毛员外正要应声,脑中闪过一抹灵光,他沉声道,“你先跟我出去一趟。”

“唉。”毛宅管家应声,忽又看向毛员外,“老爷,去哪?”

毛员外一个白眼丢过去,不悦的道,“跟着就是了!”

“听说了没,侯捕快死了!”

“啥,他死了?咋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dào

,我只是听说有人在一巷子里看到了侯捕快的尸体。”

“是哪个巷子啊?你咋没去看看啊?”

“看什么?我还得抓药呢,没功夫去。”

“你没功夫去我自个去,我寻人问问!”

这番话说完,两个交谈的人分开,其中一个一脸兴奋的朝人群中走了去。

看了他一眼,毛宅管家悠悠的道,“侯捕快死了?不知dào

是哪个胆大的杀了他,不过他这种人死了也好,活着净鱼肉百姓!”

话说完,毛宅管家已经提着步子走了好几步,可突然瞅到毛员外不在自个身旁,他吓出一身冷汗,转身四处张望起来,却见毛员外在刚才那两人谈话的地方凝神深思起来。

拧起眉头,毛宅管家快步走了过去,“老爷,你咋不走了?”

毛员外怔了下身子,看了他一眼后沉声道,“去打听一下侯捕快的尸体在哪,咱们过去看看?”

“老爷,这种闲事咱们就别关心了,你不是有事要做么?”毛宅管家劝着。

毛员外瞪了他一眼,冷声说,“还不快去!”

“是。”毛宅管家委屈的应了声,提步朝刚才那人前去的人群窜了去。

不多时,毛宅管家走了出来,“老爷,打听到了,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呢,侯捕快的尸体在XX街。”

“嗯,咱们去吧。”

好不容易到目的地时,那里已经人挤人的站满了人。

看到这,毛宅管家开口说,“老爷,咱要走到里头去么?”

“要。”毛员外点头。

毛宅管家一脸为难之相,“可这么多人,咱们怎么进去啊?再说,这又下起了大雨,挤进去的话,老爷身上得全湿啰。”

这大雨,是走到一半下下来的,也亏得他们走运,正好走到一家卖伞的附近,一下雨就买了伞。

毛员外睨着他,正要开口,一个高昂的声音猛不丁响起,“都让开!”

推挤在一块的众人听到这声立即好奇的回头,在看到说话之人时,竟是都乖乖的散了开,没一会,就让出了一条道。

见此,毛员外疑惑的眨眼,缓缓别过脑袋看去,瞧到那身影之时,他脸色一变,赶紧拉着毛宅管家站到了一边。

来的是本县县令,见众人如此安分的让开,他眯起眼,昂首挺胸的顺着众人让出的道儿走了进去。

待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死人时,县令脸一沉,冲众人吼,“是谁最先发xiàn

他们的尸体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人大胆的回了话,“不知dào

。”

“不知dào

?怎么会不知dào

呢?是谁发xiàn

的不知dào

么?”县令不满的问。

这人拧眉,解释道,“老爷,我们都是听说有人发xiàn

他的尸体才赶来的,那些一开始发xiàn

的人看了一会后就走了,咱们是真不知dào

谁最先发xiàn

他们的尸体的。”

124. 124 发现尸体2

闻言,县令轻哼了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两人的尸体抬回去,本县令要让仵作查验,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本县令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是。”

一声朗应过后,很快就有人来将侯捕快和柳秋生的尸体抬走。

直到尸体的人远去,县令才转身,扬着步子要离开,却在巷子口瞄到了毛员外。

看到他,县令眸光一闪,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毛员外?”

“是小人。”毛员外点头笑应。

县令抚着胡子悠悠的说,“毛员外在这做什么?本县令瞧毛员外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你应该也没这功夫管闲事,你怎么会在这?”

“路……”过!话还没说完,县令突然截话,“别告sù

本县令你是路过的!”

毛员外脸一僵,讪讪的道,“小人的确是路过的。”

县令冷笑,“路过?谁信啊?谁路过这里,你毛员外都不会路过这里,据本县令所知,你上哪去都是马车随身,要是你坐马车的话,不会路过这种小巷子,这里穿不过马车!”

“而如今你却身在这里,很显然,你是特意过来的。”

听着他的推断,毛宅管家拧了下眉,他朝县令拱手行了一礼后道,“大人,我家老爷的确是特意来这里的,在路上老爷听说有人在这里看到了侯捕快的尸体,他震惊之下,觉得不可置信,他觉得没人敢杀官差,这不,便特意赶过来瞧,看看侯捕快的尸体是不是真的在这。”

听他解释得有条有理,毛员外暗暗夸赞了他一番,正想着回去后赏赏他,可不成想,下一秒,县令讥诮的话打破了他的好心情,“你以为本县令会相信你的说法?刚才毛员外亲口说是路过,现在你又说他是来认证传言的,你们的话互相矛盾了!”

闻言,毛员外脸色一变,颤抖着声音道,“大人,小人真的如管家所说,是来瞧瞧这尸体是不是侯捕快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是路过的?”县令追着问。

毛员外冷汗直流,嚅嗫着不知dào

该说什么。

见此,县令得yì

的挑了挑眉,沉声道,“好了,你跟本县令回去吧!这事本县令要好好调查,说不定侯捕快的死跟你有关系。”

“大…大人…”毛员外失声叫,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旁边的官差给扣住了手。

“你跟本县令一道回衙门吧。”

到了衙门,县令没领着毛员外上公堂,而是带着他去了自己的书房。

一进去,县令还没开口,毛宅管家便掏出一叠银票道,“大人,我家老爷是冤枉的,他真的只是去看看尸体是不是侯捕快的,您放了我家老爷吧。”

瞅着那叠银票,县令轻笑,“你们这理由实在让本县令不知如何采信。”

嫌少么?毛宅管家眼珠滴溜溜的转,好一会他才犹豫的瞥向毛员外,似乎在问,“老爷,还拿钱出来么?”

毛员外已经慌了神,见他看向自己,赶紧点头。

毛宅管家扯唇,再次掏出一叠银票递向县令。

县令嘴咧得跟什么似的,轻声开口道,“本县令信你,可你不能拿这个理由出来,没人会相信堂堂毛员外会因一介捕快的死亲自跑去查证的。”

听到这话,毛员外咬了咬牙,定定的道,“其实小人亲自去认证侯捕快的尸体是有一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县令好奇的问。

“曾经侯捕快威胁小人娶一妇人为妾,可就在今儿早上,一个蒙面女子前来找小人,说小人若是不取消婚事,她就要了小人的命,她还问过小人为什么娶那妇人,小人说了实话。”

“小人猜,这来找小人的女子一定也去找了侯捕快,杀他的,许是那女子。”

“侯捕快威胁你?他威胁你什么?”

瞅着他,毛员外抿唇,冲毛宅管家递了个眼神。

毛宅管家忙点头,又掏出一叠银票,将之前手上的一道递到县令面前。

看到这么些银票,县令轻咳一声,慢悠悠的将之接过,又开口道,“我看一定是那女子杀了侯捕快,那女子穿着什么衣服?声音如何?本县令立马让人去找她。”

“这……”毛员外拧着眉头,他哪记得那女人穿的什么衣服啊?还有声音,早不记得了……

“你忘了?”县令声音低沉下来。

“小人……”毛员外咬牙,死劲的思索起来。

这时,毛宅管家眼珠一转,突然说,“大人,奴才想这事一定跟老爷要娶的那妇人有关。”

“怎么说?”县令问。

毛宅管家捋了捋衣袖,慢吞吞的道,“那蒙面女子来是威胁我家老爷让他不要娶那妇人的,若她跟那妇人没关系,为什么要威胁我家老爷,不许他娶那妇人?”

“说得对。”毛员外直想拍掌叫好,“大人,我家管家说得没错,那蒙面女子一定与那妇人有关,大人只要去找那妇人,一定能找到那蒙面女子,我想她会杀侯捕快,说不定就是气侯捕快威胁小人娶那妇人!”

听着他的话,县令点了点头,突然睨着他问,“这侯捕快为什么会威胁你娶那妇人?”

“那就得问侯捕快了。”毛员外幽幽的说。

闻言,县令轻哼了声,“毛员外,你赶紧告sù

本县令你要娶的妇人是何人,本县令现在就让人去查。”

毛员外点头,赶紧报出自己知dào

的情况。

话落好一会,毛员外开口道,“大人,现在证实小人是被冤枉的,小人可以离开了吧?”

“你走吧。”县令爽快的应声。

毛员外赶紧道谢,冲他行了一礼后急急离开,毛宅管家紧跟其后。

回到毛宅后,毛员外立即开口,“快,让府里的下人将屋里挂的红纸什么的全部拉掉,办婚事的东西一律给我收拾起来,打今儿起,咱们要当不知dào

娶亲这事的。”

“老爷,这是做什么?”毛宅管家不解的说。

毛员外冷哼,“做什么?当然是当瞎子聋子!那妇人都犯事了,咱们还能再跟她有牵连么?忘了这事,全当不知dào

的,往后有人上门来问,就说咱家没要娶亲的,将这事通知下去,知dào

没?”

“是,是,老爷高明。”毛宅管家笑眯眯的夸着,话落后,匆匆离了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毛员外深深的拧眉,他本来是想去找侯捕快商量一下不要娶那妇人的,没想到他竟……身死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是那女人杀的。

她连他那个威胁他娶那妇人的人都要杀,会留着他的命么?

想到这,毛员外后脊一凉,他脸色一变,扯着嗓子喊,“来人啦,来人,本老爷有事要说。”

“又下雨了。”葛休不轻不淡的声音猛的在身后响起。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没接声,兀自提步往屋内走去。

葛休有些尴尬,看着外头的雨幕又开了口,“处雨,雨下这么大,在下也不好离开,等雨停了在下再走。”

“随便。”阮处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葛休小小的松了口气,看着雨儿渐渐陷入沉思。

“娘亲,我们要走么?”阮处雨才进屋,待在里头的小鱼儿便出声问。

“嗯。”

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不解的问,“娘亲,他们为什么赶我们走?”

“因为他们不想要我们在这住了。”阮处雨避重就轻的解释。

“不想?我听他们说,娘亲未婚先孕,让村里蒙羞,所以他们不能留下我们,可娘亲,什么是未婚先孕?为什么就让村里蒙羞了呢?”

对于他的这种问题,阮处雨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半晌,她一脸沉着的问,“小鱼儿难道想一直待在这里?”

小鱼儿有些蒙,迷茫的开口,“待在这里不好么?有吃有喝,最重yào

的是,能和娘亲在一块!”

听着他转为雀跃的语气,阮处雨挑眉,愉悦的开口,“那我可以认为,你觉得不管在哪,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就好,是么?”

“嗯。”小鱼儿点点小脑袋。

“既然如此,小鱼儿别关心咱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只需yào

记着,不管到哪,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嗯嗯。”小鱼儿粉粉的小嘴可爱的嘟起,喉咙直发出声音。

阮处雨心头一动,一把将他揽到怀里抱起。

沉寂好一会她突然笑意深深的看着他,小鱼儿囧迫的垂下脑袋,小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低不可闻的声音开口,“娘,我饿了。”

“嗯,我去做饭。”亲昵的在他颊上亲了一口,阮处雨放开他的身子离了去。

大雨一直未停,外头嗒嗒的声音响个不停,石屋内,阮处雨抱着小鱼儿相依而眠,另一边的葛休却是睁着一双大眼睡不着觉。

要是雨停了,他就该离开了,若是雨一直不停该有多好哇!

这个念头才起,葛休身子僵了僵,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呢?雨不停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希望一直留在这里么?

不,他不希望,他想的,是一直留在这对母子身边!

125. 125 可怕的危机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好,一个冷漠无情,一个虽然很可爱,可是偶尔会让他牙痒痒,这样的两个人,他做什么要留恋?

深深叹了口气,葛休翻了个身,他留恋的,应该是这种温暖吧,平平淡淡的在一起,他饿了,有人做饭,冷了,会有人帮他买衣服,打从父母死后,他便没尝过这种感觉了,他渴望有这种情感的相依。

砰!葛休的思绪猛的被这个响声打断,他扭头四处看了下,发xiàn

屋内没什么异样,顿时拧起眉头。

刚才的声响是哪来的?

葛休眯眼,静静的细听起来,可听了好一会,却再不见那奇怪的响声,有的,只是外头狂雨的落地声。

葛休深深呼了下气,伸展双腿躺在床上,闭起眼睛想休息,可眼睛闭了好半天,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心里很燥,莫名的燥。

磨了磨牙,葛休无奈的翻身起床,点上烛火后静坐在床上发起怔。

就在这时,房墙突然颤抖起来。

葛休大惊,瞪眼扫视四周,这刻,房墙再次颤抖起来,幅度极大,似乎要垮掉一样。

“难道房子要塌了?”葛休脸色一变,拿着烛火咻的冲出房间往另一间房跑去。

“处雨,快起来,起来,这屋子好像出事了。”

阮处雨也在感受到房墙的震动后睁开了眼,听到他的叫喊声,她心一沉,快速的穿上衣鞋后抱着小鱼儿冲出了屋门。

看到她,葛休惊慌的道,“我觉得房子要垮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阮处雨点头,“我去拿挡雨的东西,你快抱着小鱼儿出去。”

话落,阮处雨将小鱼儿递给葛休后便冲进了房间。

接过小鱼儿,葛休想也不想抱着他出了大门,看着外头狂肆的暴雨,葛休咬牙,丢下烛火跑了出去。

在离房屋有一段距离后,葛休才回身看着那房子,这一看不大紧,葛休瞳孔瞬间变大,他们所住的石屋竟是被一堆泥儿给压住,眼看着就要塌下来了。

“处雨!快出来,屋子要塌了。”葛休失声大叫。

不肖他说,阮处雨也感觉到了异样,她拿上不久前新买的蓑衣便要冲出屋,哪成想,那屋墙竟突然倒了下来。

“处雨!”葛休惨叫一声,呆怔的看着这一幕。

饶是小鱼儿睡得极沉,到这一瞬间,他也醒了过来,矇眬睁开眼,看到自己被葛休抱着淋雨,小鱼儿稚声问,“葛叔叔,为什么我们在外边?”

葛休猛然回神,看了他一眼后哀戚的说,“咱们住的房子塌了。”

小鱼儿呆呆的应了声,随即问,“那娘呢?”

“她在里边。”葛休哽咽着说。

“什么?”小鱼儿下意识的问,顿了好一会突然说,“你说娘还在里边?屋子都塌了,娘怎么会还在里边?”

葛休拿手抹了抹眼泪,喃喃的说,“你娘被压住了。”

“娘…”小鱼儿大叫一声,挣扎着从他身上下了来,“我要去找我娘,娘,你出来啊,娘,小鱼儿来找你了……”

话叫出口的那刻,小鱼儿已经扑到碎渣堆里扒起了石渣。

“小鱼儿!”葛休惊呼,他瞅了眼上方大幅度滑落的泥石惊惧的道,“你快过来,上边泥土正往下滑呢,你在下边会被埋掉的。”

小鱼儿跟没听到一样,边呜咽边大叫,“娘,你在哪,你在哪啊!我好害pà

,娘,你快出来好不好?”

见此,葛休抿了抿唇,也跟着冲过去扒拉着那倒下垮掉的墙体。

扒拉了一会后,葛休脸色一变,见鬼似的看着手中的白色沙粒,片刻后他突然惊叫起来,“这是沙,都是沙,小鱼儿,快,咱们赶紧扒,扒开了就能找到你娘亲。”

“嗯。”小鱼儿应了声,使劲的将那沙粒往一边拔。

两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那化为沙粒的墙体全部扒开,上方突然传来巨响,一个巨大的树枝快速的从上边翻滚下来。

葛休脸色一变,快速的抱着小鱼儿就要走。

“葛叔叔,你要做什么,娘亲还没找到呢。”小鱼儿大叫。

葛休咬牙,“来不及了,咱们先走,这树要掉下来了,要是被树砸到,我们都要死。”

“不见娘亲我是不会走的。”小鱼儿固执的说。

葛休为难的瞅着他,正准bèi

撇去他的想法先他带逃走,右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葛休大惊,提起另一只脚就要踢,视线投过去之时,却发xiàn

那东西是一只手。

葛休心快速跳动起来,他循着那手往前方看,见一个满是泥土的头颅冒了出来。

“处雨!”葛休欣喜的叫了声,放下小鱼儿拉着那头道,“小鱼儿,快,咱们赶紧将你娘拉出来。”

“嗯。”小鱼儿也看到了那脑袋,他应声后伸出小手朝那手拉去。

要从一堆泥土中救出一个人并不容易,两人拉了一会都没什么成效,顿时有些着急,特别是上方翻滚下来的树枝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葛休慌乱的叫喊。

看了他一眼,小鱼儿催促,“葛叔叔,用力啊。”

葛休一脸水雾,焦急的道,“没时间了,再拉不出来你娘亲,咱们就都要被埋。”

“葛叔叔……”小鱼儿面露慌色,紧紧的拉着阮处雨的手不放开。

葛休睨着湿淋淋的他握紧手心,沉声道,“小鱼儿,咱们一块用力,再试一次,要是救不出来你娘亲,咱们就……”

“好。”没等他说完,小鱼儿立即应声。

葛休点头,两人合力又开始拉着阮处雨。

“轰隆隆!”就在他们使力的那瞬间,翻滚的树枝砸了下来。

砰砰砰!三个落地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葛休猛的睁开眼,他迷茫的看了眼四周,见阮处雨和小鱼儿在身边,忙开口喊,“小鱼儿,处雨,你们怎样了?”

小鱼儿被摔得蒙了下,听到他的声音慢悠悠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后问,“葛叔叔,娘亲呢,娘亲有没有出来?”

葛休勾唇笑,“出来了,她在这呢。”

他手指着混身黑乎乎的阮处雨说。

126. 126 官差来查

小鱼儿眼前一湿,一个熊扑过去抱住了阮处雨。

看着这一幕,葛休正要松气,想到什么撇向那石屋处。

瞧到那流动的沙土,葛休脸上再度变色,他拉开小鱼儿道,“快,咱们快走,我背着你娘亲,你拉着我的衣服不要松开。”

“葛叔叔。”小鱼儿不解的喊,却还是在葛休背上阮处雨要走的那一刻拉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跑了起来。

一阵疾步,停下时,葛休他们已经离那石屋有好几百米的距离了,回身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山脚,葛休深深吁了口气。

突然,一个极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谢谢你。”

葛休身子一怔,别过头,瞧了眼趴在他肩头的脑袋,“谢在下做什么?在下什么都没做。”

“不是你,我肯定会死在里边的。”阮处雨淡声道。

葛休努唇,“我只是把你拉出来了而已,真zhèng

救你的,是你家的石屋,我真不明白,明明是石头做的屋子,咋还能变成白沙呢?也亏得石头变成了白沙,要不然,你早在墙屋倒下的那刻就被砸死了。”

看着他,阮处雨眯起眼,他说得没错,要是那石头还是石头,她一定没能力从石头墙下爬出来被救。

可……“若那石墙是真的石头,我们这屋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塌吧?”

“也许吧。”葛休应声。

阮处雨眸光幽黑,冷冷的哼了声,这屋子是阮秋成做的,会变成白沙,一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娘,娘……”稚声的哭声在下方响起,衣角被什么拉动着,阮处雨收回神绪,将视线转向身下。

看到那张萌动的小脸时,阮处雨心狠狠的颤了下,哽着声音喊,“小鱼儿。”

看了她一眼,小鱼儿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腿,呜咽出声,“娘,我好害pà

,好担心,娘可算是出来了。”

“让你担心了。”阮处雨怜爱的看着他。

小鱼儿嘟起小嘴,将脑袋瓜子在她腿上使颈蹭着,跟初生的狗儿似的。

阮处雨被他蹭得心痒,想下来抱抱他,可一动,腿就麻得厉害。

她咬牙,倒抽了口气,正想开口安慰小鱼儿,却听他说,“娘,咱们是怎么拉你出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阮处雨轻声问。

小鱼儿摇了摇脑袋,“我记得我和葛叔叔正使力拉力,然后突然咱们就飞出去了,再然后……我好像没意识了。”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出来了不是吗?现在不要追究这个问题了。”说话间,阮处雨拿沾满泥沙的手抚向他的小脸,慢悠悠的冲他道,“咱们先找位置休息吧,这身湿衣服要换一换,不然待会该得风寒了。”

“去哪休息?”葛休接话问。

去哪休息?阮处雨茫茫然,若是之前出了这事,他们可以去阮青天家休息,可是经了她这事情之后,她怎么还能去阮青天家?

“你顺着那边直走,等到了能看到人家的地方我再指引你。”以她现在的情况去镇上也不太现实,只能去离这最近的阮家村求助了。

别人她求不了,可是夏氏,应该会帮她吧,至少让他们换个衣服,收留他们半晚是没问题的。

“好。”葛休点头,加快速度走了起来。

阮处雨没想到,他们还没到阮家村,就碰上了打着伞急急跑来的夏氏。

天很黑,大老远的看到他们,夏氏还没认出来,直到走近了,夏氏才瞧清阮处雨的样子。

“处雨!是处雨么?”夏氏惊叫。

阮处雨微仰脑袋,将视线投向她,“婶子,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这是咋回事?你咋弄得这么狼狈?你大半夜的怎么出门了?”夏氏担忧的开口说。

阮处雨轻笑,“我的屋子出了点问题,现在没地方住,我来是想找婶子,让婶子让我歇一晚,明早我就走。”

“不能!”夏氏摇头。

阮处雨愣了下,嗓子变得干涩起来,这时,夏氏又开了口,“你不能住在我家,你可知dào

我这会出来做什么?”

阮处雨摇头。

夏氏沉声道,“你家里出事了,刚不久有两个官差找了你爹,说要抓拿你,说什么你杀了官差,你爹听说官差是要来抓你,立马找了里正证明,说你不会杀人的,也不知怎的,村里突然闹了起来,不少人都被闹醒了,我也是想起来看看有什么事才爬起来的。”

“一听说官差是要抓你,我立马打着伞过来找你,我想让你赶紧跑,要是被官差给抓回去,你就是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说我杀了官差?他们有什么证据?”阮处雨幽眸微敛,冷冷的问。

“证据?倒没人问有没有证据,可官府里黑着呢,这突然要抓你,就是没罪,也能拉个罪给你,你还是赶紧跑吧,当官的咱惹不起!”

阮处雨本来想去阮青天那里找到官差,和他们争执一番的,若他们没有证据,就没办法证明她是凶手,也就没有抓她的资格。

可,夏氏的话没错……虽然她不惧怕他们,可,要是他们不讲理,她又能奈他们何?她不可能硬碰硬的和官府的对抗。

吸了口气,阮处雨冷声问,“婶子,我若走了,我爹会有事么?”

“你放心好了,官差要抓的是你,他们不会为难你爹的。”夏氏肯定的说。

阮处雨点头,感激的冲夏氏说,“多谢婶子前来告知,我这就离开。”

“嗯。”夏氏应声,冲她拂手道,“快走吧,赶紧走。”

阮处雨冲她应了声,跟葛休吩咐着,“葛休,咱们快往镇上走。”

“好。”

看着他们远离,夏氏深深呼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忙往村里返了回去。

“你们难道想违抗官府命令?”看着围观看戏的一众人,一官差冷声问。

众人忙摇头,“差爷,咱们怎么想违抗官府命令了?”

那官差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不想违抗命令?那为什么我们让人带我们去找他闺女,你们都不吱声?”他手指向阮青天。

阮青天苦着脸道,“差爷,我闺女真没杀人,你们肯定搞错了,里正可以证明,我闺女是个手无缚肌之力的小女子,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不管她有没有可能杀人,县太爷让抓她,咱们必须带人回去!”

“我再说一次,识相的,赶紧带咱们去找那女人,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听着这官差盛气的话,阮青天抿了抿唇,垂下头再不言语。

见他这样,这官差看向其他人,“你们谁领着咱们去寻人?若是谁愿意带咱们过去,我赏他一两银子!”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心动了,可里正黑着脸瞅着他们,那模样似乎在说,你们谁敢私自带着他们去寻人,别怪我不讲情面。

大家都住在阮家村,都是被里正管着的,不乐意为了一两银子得罪他,所以虽然心动,可是仍然没人出来说话。

这情况让这官差很不悦,他冷喝一声,大步走向里正道,“我最后说一遍,赶紧带咱们去找那女人,要不然,我们就以违抗命令的罪名将你们全部抓回大牢!我告sù

你,大牢可不嫌囚犯多!”

里正不允许自个村里的人被说成是杀人犯,所以在听了阮青天的话后,他曾试图跟官差说理,没想到这两人根本不听他的话,直嚷着要他们带他们去找人,他并不乐意,指使人叫醒了村里的其他人,为了就是让这些人能拦住这两个官差的脚步。

他本来想,暂时拦住他们,等明天雨一停,天一亮,他再带他们去找阮处雨,那时,她可能早就走了,一旦她走,就再不是阮家村的人,就算到时候她被定罪,也跟阮家村没什么关系。

可他如意算盘是打得好,不成想,事情会发展得这么糟糕。

犹豫了许久,里正冲阮青天道,“青天,咱们带他们去找处雨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处雨没杀人,就算他们抓了她,也不能把她怎样。”

“不,她既然没杀人,他们凭什么抓她?”阮青天大叫。

“这是县太爷吩咐的!”另一官差大吼出声。

阮青天被吼得怔了下,正想开口解释,这官差突然冲里正道,“你赶紧带咱们过去寻人吧!寻了人咱们好回去交差。”

“嗯。”睨了阮青天一眼,里正冲他们招呼了声,直接领着他们往村外走。

见状,阮青天咬着牙,提步跟了上去。

看他们离开,围观的阮家村的人议论起来,有的觉得戏看完了,想回去睡觉,有的则想去瞧瞧阮处雨是不是会被他们抓走。

片刻的喧闹后,此地恢复安静。

行了一段路,就在他们离阮处雨所居的山脚不远时,里正突然停下步子。

身后跟着的官差立即发问,“怎么了?”

里正颤抖着手指向那山脚下。

官差拧着眉头看去,见是山泥滑落的情景,他抿唇,淡声道,“不过是山体滑坡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快些走吧。”

里正摇头,正想说话,阮青天突然冲上前,对着那被泥土埋住的地方大叫,“处雨,处雨!”

127. 127 紧追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阮青天握紧手心不可置信的出声,顿了好一会他突然往山脚那边跑了过去。

见状,里正忙道,“快,拦住他。”

两个好事人赶紧应声,追上去拉住了阮青天。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女儿在下边!”阮青天疯狂大叫起来。

两个拉他的人拧眉,没搭理他,扣着他的手直往里正这边拖。

“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说话的官差不悦的开口。

里正呐呐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前方道,“那里就是他闺女住的地方。”

“什么?”这官差不可思议的惊呼,“你是说她被埋了?”

“嗯。”里正点头。

这官差噤声,沉寂了好一会才开口,“既然正主已经找不到了,我们就只能将她爹带回去。”

“啥?”里正瞪眼瞅着他。

这官差却理都没理,直接吩咐了另一官差,两人走到阮青天身边抓住他的双手便直接带着他离了去。

阮青天一心想着阮处雨被埋的事,没怎么反抗就跟着他们离开了。

倒是里正,看着他们的犹豫挣扎了好一会,终是没管闲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

阮处雨他们和这两个抓人的官差是走的一条道,不过一个走在前边,一个走在后边。

因着是负着阮处雨走,加上还有个三岁的孩子,葛休走得不算快,至少跟两个急着想回府衙的官差相比,绝对是很慢。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阮处雨他们便和官差相遇了。

这两个官差并不认识阮处雨,看到在前边疾走的他们,只是加快速度想越过去,却不成想,这时,阮青天抬头看了阮处雨一眼。

只一眼,就认出她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喊出了声,“处雨!”

两个官差混身一颤,凌厉的双目看向阮青天,其中一人指着阮处雨问,“她是你闺女?”

阮青天在喊出阮处雨的名字后就后悔了,听到官差问,忙摇头,“不,不是。”

见此,官差冷笑道,“不是你抖什么?况且,她身上一身泥水,说不定正是从那被埋的山脚下逃出来的。”

“我不认识她,真的不认识!”阮青天失声叫着。

“抓住她!”这官差一声令下,两个官差立马放开阮青天抓向葛休的后背。

葛休早猜出端倪,见他们抓来,握紧小鱼儿的手提腿就跑。

两个一抓空立马追了上去,“站住。”

“小鱼儿,跑快些!”葛休吸了口气,冲小鱼儿大叫。

小鱼儿嗯应一声,速度瞬间加快一倍。

见此,葛休忙跟着加速,没一会,两人就跑远了。

两个官差看他们逃走,一时怒火着心,深吸一口气飞似的追了上去。

到底是两个大男人,没多久就追上了负重奔跑的葛休他们。

看他们追来,小鱼儿有些慌乱,一个不着神,身子被什么绊倒,猛不丁的飞了出去。

“小鱼儿!”阮处雨惊呼一声,竟从葛休身上挣扎着下来,踉跄着步子朝小鱼儿追了去。

可没走两步,阮处雨便因腿上的伤往地上栽倒了去。

“处雨!”葛休担忧的开口唤着,忙冲过去扶住她的身子。

两个官差已然追到身后,看此情景,一官差讥笑道,“别想逃了,你们逃不掉的,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不,求你们,放过她吧,我闺女不会杀人的!”不知何时,阮青天跪在了地上,他恳求的看向两个官差。

两人不为所动,冷冷的看了眼阮处雨,扬着步子朝她走了去。

眼角瞥了他们一眼,阮处雨咬牙,半撑着身子起身朝小鱼儿走去。

“娘。”小鱼儿摔得不重,看她走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阮处雨勾唇,抱起他的身子扭头冲葛休吐出两个字后飞快离去。

葛休愣了几秒后嗖嗖的跟了上去,他脑中还在回响着她刚才的话,“快跑!”

两个官差没想到到现在他们还要跑,一时不防,见他们不往主道上跑,骂咧了声,跟着追了上去。

为了能顺利逃跑,阮处雨特意选的主道旁边的坡路,那里很不好走,四处都是高高的草,而且因为下雨,地面很滑,有好几次,阮处雨都差点抱着小鱼儿一块栽了下去。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的稳住了身形。

可饶是这样,他们还是在没跑多久就被人追了上来。

查觉后边两人的逼近,阮处雨面色凝重起来,她脑中正思索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是不是能出手将他们杀了?

这个念头才在脑中闪过,阮处雨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突然朝下栽倒下去,她想再次稳住身子,却没能成功,无奈之下,她只得将小鱼儿的脑袋抱在怀里,以求护住他的重yào

部位。

然,阮处雨的身子坠倒在地后,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停住,她竟然抱着小鱼儿朝某处翻滚起来,他们似乎在下坡!

阮处雨心一惊,下意识的想伸手抓住什么,可周围竟是空空的,不似之前一样长了长草。

“处雨!”看着滚下去的两人,葛休惊呼出声。

阮处雨并不知dào

自己朝哪坠落了,可葛休没摔倒,他清楚的看到她落下去的那地方有多可怕,那似乎是个深窟!

听着葛休的叫声,两个官差准确的寻了过来,“快,他们在这!”

听到这声,葛休脸色一变,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两人。

“那女的呢?”瞧着他,一官差问。

葛休瞪眼指着前方说,“她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掉哪去了?”那官差拧眉拿眼使劲看着,可雨势加大,他眼前一片雾水,什么都看不到。

见此,这官差提步就要走,却被身后的那官差给逮住身子,“慢着。”

“嗯?”

“还是小心点好,让他先走!”另一官差指着葛休说。

这官差点头,指挥他道,“快,你先走。”

葛休摇头,拒绝道,“前方没路了,我不走。”

这官差讥笑了声,伸出手猛的朝他推了去。

“啊……”葛休惨叫一声,整个人栽倒下去,而后顺着坡直往下翻滚。

见状,这官差脸上笑意一僵,忙倒退了几步,他后怕的拍着胸口道,“好险,要是我刚才一脚踏过去了,就跟他一样掉下去了。”

另一官差瞅了眼葛休落下的地方说,“前边究竟是什么?”

“不知dào

,不过可以确定不是安全的路。”

“那咱现在怎么办?还追么?”

“追?你傻啊!要是咱们不小心丢命了怎么办?”

“那你要如何?”

“回去,把那老头给抓回去,就说这女的已经死了,反正咱们能交差就成。”

“嗯。”

一番讨论,两个官差径直返了回去。

*

“哎,也不知dào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烧退了应该就能醒。”

两个男女交谈的声音才落,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要是他们烧退了还不醒,我就直接拿他们做人肉串!我已经好久没吃人肉串了,真想念那味道。”

话落,他啧啧的捋响了舌头。

倏地,她睁开双眼,视线瞬间落在方才说话的那人身上,那是个长得极其妖艳的男人,他头发散懒的束着,数缕黑丝斜飘在面上,一身幽黑的长袍显得十分诡异。

“咦,醒了!”之前说话的女子惊讶的开口。

站在她旁边的男子挑眉,走到床边戳了戳阮处雨的眼皮,轻笑道,“果然醒了,难道是被咱们的话吵醒的?”

“是你们救了我?”阮处雨暗哑的嗓音问。

女子眯眼,慢吞吞的道,“可以这么说。”

“多谢,你们有救下一个男童么?三岁左右。”半句费话都没有,她直接问。

女子勾唇,轻声道,“他不在你旁边么?”

闻言,阮处雨立即左右看了下,见小鱼儿躺在床里边,拧了下眉,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娘。”低喃的声音突然响起,阮处雨一喜,正要开口,却见小鱼儿双目紧闭,根本没有清醒的迹象,看来刚才的叫声是他无意识发出的。

“你当娘了?”妖艳男子不可思议的惊呼。

“我看起来不像当娘的人么?”阮处雨反问。

妖艳男子哽了下,半晌没有出声。

他不说话,阮处雨也没打算继xù

和他交流,她轻轻的触着小鱼儿的唇瓣,喃喃的开口问,“我儿子怎么了?”

“发烧了。”回话的是屋内的女子。

阮处雨点头,看了小鱼儿好一会才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是百花谷,我们……不就是救你的人么?”妖艳男子轻笑回。

对他蓄意的拐弯回答,阮处雨只当没听到的,她抿唇,再次开口,“我叫阮处雨,不知三位姓甚名谁,知dào

恩人的名字,往后我也好报答。”

听到她说报答,红雨眸光亮了亮,指着自己这边的三人一一道出名字,“我叫红雨,他是柳木,这个叫夜歌。”

阮处雨瞌眸,礼貌的冲三人点了点头。

夜歌,也就是那妖艳的男子勾起唇,桃花眼戏谑的眯起,磁性的声音问,“你要怎么报答?”

128. 128 神秘地方

揣测不到他的想法,阮处雨掂量了下,淡声道,“尽我所能帮zhù

你们一次!”

夜歌轻笑,悠悠的道,“人家都是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你不过帮zhù

我们一次就想还掉救命之恩,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如何?”阮处雨不疾不徐的问。

“把你的宠物给我们!”夜歌眸光闪烁了下,开口道。

“宠物?是什么?”她脑中一时想不起有这样东西。

“咦?你不知dào

?”红雨睁大眼看着她。

阮处雨扫了他们一眼,没接声。

见状,红雨捋了捋袖口,冲阮处雨丢下一句稍等便疾步离了去。

不多时,她抱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尖鼻短腿的动物走了进来。

那动物不是别的,正是小白。

看到阮处雨,小白咧嘴一笑,咻的一下从红雨身上飞扑下来,一个跳跃便冲上了床。

阮处雨伸手接过它抱在怀里,正抚动它的毛发,小白突然发出一声吠声,“汪汪……”

阮处雨愣了几秒,瞅了小白好半晌才冲红雨道,“它的确是我的宠物,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它?”

“要不是它,你以为谁会没事跑上十公里去救你们啊?”夜歌凉凉的接声。

“这话怎么说?”阮处雨拧眉。

听到她问,柳木突然笑出声,“这小家伙昨儿半夜突然跑到咱们的住处汪汪大叫,吵醒咱们后便一路奔跑,咱们想追到它,结果跟着它寻到了你们,咱们猜到它是你的宠物,就出手救了你。”

稍稍一理,阮处雨便明白原因,她淡声开口,“你们莫不是想救了我之后,跟我讨要它?”

“没错!”夜歌点头。

阮处雨勾唇,“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不救我,自个逮捕到它,这样的话,根本不用征求我的同意就能得到它不是吗?”

红雨轻抚红唇,咯咯的开口,“姑娘,你以为我们不想么?这小家伙太狡猾了,它逃跑的速度太快,咱们使尽了法子都没能抓到它,没办法,咱们只能出手救下你们。”

“你……究竟是什么人?”红雨的声音才落,柳木突然拧眉,一脸深沉的问。

“我么?是个普通的农家妇。”阮处雨淡声回。

柳木面上一冷,不悦的道,“普通的农家妇不会有你这么淡定。”要是普通的农家妇,因为意wài

坠落山坡被他们救下,一定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可她却理智得不像话。

“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法子。”阮处雨根本不解释。

顿了下她又说,“你们想要小白,可我却给不出来,小白虽然是我的宠物,可它只是寄养在我家而已,并不属于我,若你们要它,需得让它自个同意才行。”

“这样啊,你既给不出来,我们也不强求,咱们便来个约定好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咱们驯服了这小家伙,它就归我们所有,如若不然,咱们便不要你的报答,放你们离开,如何?”

“你的意思是,这一个月内,我们不能走?”阮处雨眸光幽沉,定定的问。

“你若走了,这小家伙可就跟你一道走了,难不成还让咱们跟着你走么?”夜歌冷笑着说。

阮处雨扯唇,沉默了下点点头,“我就在这里待上一个月。”

“很好。”红雨咧牙笑笑,突然问,“姑娘,你能告sù

咱们这小家伙是什么动物么?”

“它不是……狗么?”揪了揪它的毛发,阮处雨面不改色的回。

“狗?你以为我们没见过狗?”夜歌回。

阮处雨眨眨眼,拍了拍小白的身子道,“小白,你叫两声给他们听听。”

“汪汪……”小白甩甩尾巴,乖巧的喊了声。

“听到了吗?”阮处雨问。

在它柔软的毛白上拔弄了下,阮处雨开口说,“每个动物的叫法都不一样,我想狗是怎么叫的,大家都很清楚吧?小白既然作狗叫,当然就是狗啰。”

“你……”夜歌气哼的瞪着她,面皮绷得紧紧的。

见此,柳木扯唇道,“能把一只貂训liàn

成狗,不得不说,你很有能耐。”

“貂?什么是貂?我只见过猪狗牛羊。”阮处雨一脸无知的开口。

“而且,这位公子,你能把一只狗训liàn

成鸡叫么?不能吧?这种事就是天方夜谭!”

“好厉害的妇人。”红雨不咸不淡的夸着。

阮处雨努唇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红雨正要开口说话,柳木突然挥手道,“咱们走吧,让她休息。”

“嗯。”红雨应了声,丢了个眼神给夜歌,三人一道离了去。

离开之时,柳木顺手带上了屋门。

看着两片门板合在一起,阮处雨吐了口气,该说幸还是不幸?可喜的是她和小鱼儿被救了,但救他们的人似乎不是普通人,至少她的感觉是如此。

三人中,那个叫夜歌的男人外表奢华,内心却阴暗无比,对待她十分尖锐。

至于那个叫红雨的女人,她长相不出众,若是不开口说话,像个邻家大姐姐,可实jì

上,她是个无情的人。

还有那个柳木,他看起来很随和,却是三人中最深沉的一个。

抿了下唇,脑中疲惫袭来,阮处雨收起心神,慢慢的闭上眼欲沉睡。

她怀里的小白突然开口抱怨起来,“处雨,你好过份。”

阮处雨一怔,睁眼看着它,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几近无声的音量开口,“小声点。”

小白知dào

她担心什么,哼唧了声,将声音压到最低,“你们竟然丢下我独自离开了,你知不知dào

,我差点被埋在屋下了!”

阮处雨挑起眉头,幽黑的眸子看着它,“你又知不知dào

,我被埋在屋下好半天,要不是葛休和小鱼儿拉我出来,我就没命了。”

“呀?你会被埋?你怎么这么笨?”小白失声惊呼。

阮处雨一个巴掌朝它的小脑袋拍了去,“让你小声点的,要是让他们听到声音,我可保不住你!”

小白冲她翻了个白眼,随即恢复正常,正要开口,阮处雨说,“再说,我不管你,是因为想到你有自救能力,难道出了事,你不会逃走么?以你的身形,想要逃出去,应该很容易吧。”

129. 129 一月之期1

小白撇撇嘴,奶声奶气的说,“我睡得很沉,根本没查觉,直到房屋塌下来的那时侯,我才醒过来。”

眯眼,拿手戳了戳它的小肚子,阮处雨道,“你该不会是最近在我家吃得太好,又没运动,所以野生能力已经开始退化了吧?作为一只弱小的貂,你应该时刻保持警觉的!”

小白是听不懂她说的什么野生能力拉,不过就算不明白,它也知dào

她没说好话,他冷哼一声道,“才没有,人家只是太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于此话,阮处雨持怀疑态度,勾唇幽幽的看着它。

见此,小白不爽的跳起脚道,“看什么看!要不是我追着你寻上来,你早就抱着小鱼儿被泥土给埋了!是我让人救了你们的,我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嗯。”阮处雨点点头,冲他道,“要是你一个月不被他们驯服的话,往后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

“太好了!”小白兴奋的叫喊。

突然眼珠一溜,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不会被他们威胁,到最后拱着双手把我交出去?”

“应该不会。”阮处雨回话。

“应该?”小白跟噘着嘴的孩子一样,气呼呼的鼓着双颊看着她。

讪笑了声,阮处雨给出肯定的答复,“不会!”

小白扭着小屁股正要回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有没有……”人!

后边一个字还没说完,看到床上的阮处雨,来人呜咽的哭了起来,“处雨,原来你也在这,在下还以为只有在下一人被人救回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阮处雨问。

葛休擦了擦眼泪,大步走进了屋子,“在下也跟你一样掉下了深窟,不过在下是被那两个官差给推下来的。”

“深窟?什么深窟?难道我们之前滚下去的地方是深窟?”

“应该是吧。”葛休点头,“当时夜太黑,雨又大,在下只觉得前边一片黑乎乎的,看不清,瞧着像是深窟。”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撇嘴,“算了,追究这个也没用,对了,你怎么会推我的房门啊?”

“在下……”葛休脸微微泛红,小声的道,“在下醒来看自己躺在床上,旁边又没有人,便起身出门想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到外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在下心慌,就往左右房间查看,想找出个人来。”

“哦。”应了声后,阮处雨道,“没事的话你回房间休息吧,我很累,想睡了。”

“嗯。”葛休点头,正要离去,突然又问,“你可知dào

咱们是被什么人救到这里的么?”

“知dào

。”

“这就好,这样在下就放心了。”丢下话,葛休满足的离去。

*

桃花林中,一身蓝色长裙的红雨问,“咱们要怎么驯服这只貂啊?”

“她不是说是狗么?便当狗驯服。”柳木捋着发尖,面无表情的回。

“可狗怎么驯啊?”

柳木:“……”

听着他们的对话,夜歌提议道,“要不咱们直接将他们做成人肉串吧,反正那貂不是已经在咱们这了么?”

似没听到夜歌的话一样,柳木声音轻淡的开口,“我在想,她究竟是什么人?”

红雨眯眼,“那女人太狡猾,根本不说实话。”

“所以才要咱们想。”柳木沉声说。

红雨耸肩,“我想不出来,柳木,这个大任就交给你了,若是想出来,一定要告sù

我答案!”

“喂,你们!”见他们不理会自己,夜歌拧起眉头,“咱们别管那女人是什么人了,她终是要走的,不如想想怎么驯那只貂吧。”

“那你想啊。”红雨冷冷的回。

夜歌一囧,半晌突然说,“那只貂会不会就是一只狗啊?既然它是狗的话,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如将他们一道做成肉串吃了吧?”

闻言,柳木堵话道,“你找一只跟这一模一样的狗给我们看看!”

夜歌:“……”

“不是还有个男人么?”红雨猛不丁出声。

“应该是一起的,那男人看着是个厮文的,也许不像那女人那么狡猾。”夜歌很快接声。

“走。”一声落,柳木身影消失不见。

见此,红雨勾唇冷笑,快速跟了上去。

“等等我。”夜歌高声叫了声,赶紧甩袍追上。

才回到屋内准bèi

躺下,房门猛的被人推开,葛休立即抓着衣领作出防备模样。

“怎的?你以为咱们会对你怎样么?”夜歌拿手卷着发丝,出声讥笑。

葛休有些讪讪,放下手拘谨的冲三人道了一礼,“三位好,在下葛休,不知可是三位救了在下?”

“是。”红雨应声,踏步走近他。

看了她一眼,葛休诚恳的开口,“多谢三位相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三位有在下能做的事,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做好。”

“我们不要你竭力做什么,你只需yào

老实的回话一些话就好。”夜歌悠然出声。

“请说。”葛休揽袖开口。

“除你之外,咱们还救了一妇人和孩子,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妇人是在下的雇佣者,在下有些浅薄的医术,她用得上在下,便花钱雇了在下。”

负手,一脸淡笑的走过去,柳木问,“你可知她是何人?”

“她是……在下不知公子问的什么。”葛休拧着眉头,莫名的开口。

“我问的是,她是什么身份。”

“据在下所知,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普通的民妇。”

“你在骗人!”红雨凌厉的眼神投向他。

葛休只觉得全身一紧,他眨眼,不解的说,“是真的,她真的只是个民妇,在下可以发誓,在下还见过她的父母,就是普通的种田之人。”

没等红雨开口说什么,柳木又问,“那她的相公是什么人?”

“她相公?”葛休眸光有些闪烁,吐出三个字后,便再不开口。

“为何不答?”柳木追问。

葛休抿唇,“此事乃她的私事,在下不好为外人说道。”

“难道她相公见不得人么?为何你不好跟外人说?”红雨冷笑问。

葛休摇头,固执的不愿意开口。

红雨极度不爽,差点就要甩手打过去,柳木突然咳了声道,“葛公子,咱们既然救了你,便说明咱们不是坏人,咱们问这问题,只是想了解清楚,想知dào

咱们救的是何人。”

“在下当然知dào

你们是好人,否则必不会出手救下咱们,可那事,在下实在不好说,请几位不要难为在下。”

“既然你实在不好说,那便罢了。”柳木叹声道,“你好生休息,咱们先走了。”

话落,他径直离了去。

红雨和夜歌二人自是赶紧跟了上去。

出屋不久,夜歌冷声开口,“又是个狡猾的,早知如此,不该救他们。”

“他说的真话。”柳木淡淡的说。

“如何见得?”

柳木勾唇笑着,“这么久了,什么人说的真话,什么人说的假话,难道你还听不出来么?”

“可他为何不告sù

咱们那妇人的相公是何人?”

“这其中必有他不能说的原由。”

*

“小东西,让我逮着你,你别想活,我要将你做成貂肉串!”愤然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个黑影从桃花林中飞跃出来。

他一脸怒气,妖艳的脸绷得紧紧的。

“汪汪……”得yì

的狗吠声响起,某个屋顶上,长着毛茸茸尾巴的萌物笑眯眯的看着他。

“畜生!”夜歌大骂一声,在地上轻点了下,嗖的朝屋顶冲去。

小白脸一歪,咻的闪身避开,小小的身子在屋瓦上点动几下后,利索的落到地面上。

“可恶!”追空后,夜歌烦燥的骂出声。

看着上方,红雨皮笑肉不笑的说,“抓一只狗都抓不到,你白练了这么多年的武了。”

“嘁,你抓一个我看看!”夜歌双手抱胸,不屑的开口。

红雨挑眉,冲不远的小白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小白,过来,我帮你烤了鸡。”

闻言,小白耳朵一立,飞快的扑向了红雨的怀抱。

接过它抱在身上,红雨偏过脑袋看向夜歌,“怎样?我已经抓到它了。”

“哼。”夜歌轻哼一声,飞身落下,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后就要离去。

突然,一个欢喜的声音响起,“夜歌叔叔好厉害。”

偏过头,冷艳的脸扫了他一眼,夜歌傲然开口,“我厉害还用你说么?”

小鱼儿被堵得一愣,呐呐的看着他,半晌不开口。

见状,红雨训道,“你做什么这样跟小鱼儿说话?小鱼儿,来,到姐姐这里来!”

“姐姐?你年纪比他娘还大,你当他姐姐,岂不是要叫他娘阿姨?他叫我叔叔,你也应该叫我叔叔!”夜歌凉凉的开口。

“你……”红雨话堵,轻哼一声走到小鱼儿身前牵着他的手径直离了去。

目送他们离开,夜歌挑了挑眉头,转身向另一方走去。

“肚子饿么?我烤了鸡,要一道吃吗?”边牵着小鱼儿走,红雨边轻和的问。

小鱼儿摸了摸小肚子,稚声开口道,“不饿,我早上才吃过饭。”

闻言,红雨勾唇一笑,柔声道,“这样啊,那咱们一道去喂小白吃东西好么?”

130. 130 一月之期2

“好哇。”小鱼儿瞅了小白一眼,直点着脑袋。

红雨眸光闪烁了下,拉着他到了烤鸡的地方,是个小溪边,小溪前方是一片花丛,烤鸡的火堆就架在花丛前边的一块空地上。

“好香。”才走近,小鱼儿便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红雨轻笑道,“那你要吃吗?”

小鱼儿犹豫了下,摇头,“要是肚子还不饿就吃东西,会很浪费的。”

“怕什么,想吃就吃呗。”红雨眯眼道。

小鱼儿一本正经的回,“我以前都是肚子饿了才吃饭,后来有一段时间都没吃的,饿了也没有吃的……现在家里虽然不缺吃喝,可我还是想节约一点,要是不管肚子饿不饿都因为想吃就吃的话,以后又没吃食了,我受不了的,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想吃又吃不到的滋味更难受。”

“你……”红雨默然,半晌才开口说,“那便不吃了,我有些话想问你,你能老实的回话我么?”

“什么?”小鱼儿眨眼看着她。

红雨轻声道,“你爹爹是什么人?”

“爹爹?我没有爹爹啊。”

“没有爹爹?怎么会没有爹爹呢,哪有人没有爹爹啊。”红雨讪笑着道。

小鱼儿噘嘴,“我是没有爹爹,娘说等她找个男人成亲,那个人就是我爹,可她还没有成亲,所以我现在没爹爹。”

“那你以前的爹爹呢?”

“以前的爹爹?”

“嗯,就是和你娘一块生下你的爹爹。”她点头。

小鱼儿摇着脑袋,“没有啊,我没有爹爹。”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爹,是不是他死了,所以你没见过他?那他的坟你应该见过吧?”

“什么叫坟?”小鱼儿一脸无知的看着她。

红雨:“……”

想了想,她解释,“就是人死了埋的地方,是个小土堆的样子,土堆前放了木板或者石板,上边或刻或写的弄上了字。”

“不知dào

,娘没跟我说过。”小鱼儿奶声奶气的说。

红雨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身上的小白,或许,她想从这孩子身上套出话来的这个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黑葡萄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小鱼儿不解的问,“怎么了?姐姐,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

“没事,我突然想到有事,你自个在这喂小白吃鸡,我先离开一下。”红雨怔神,看了他一眼后丢下话,放下小白便离了去。

小鱼儿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半晌才在一声汪叫下回过神来。

视线挪到小白身上时,见它正站在地上,一脸垂涎的看着正滴着油滴的烤鸡。

“小白,你很想吃吧?”小鱼儿看着它,小眯眯的问。

小白点头。

小鱼儿咧嘴笑笑,“过来,我喂你吃。”

小白嗷叫一声,一个飞扑上了小鱼儿的身上。

抱稳它,小鱼儿从架子上拿下烤鸡,伸出小爪子小心翼翼的将鸡肉撕开喂过去。

小白一下伸舌接过鸡肉卷进了嘴里,面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见状,小鱼儿心头热乎乎的,更加热情的喂它吃着鸡肉。

某处,阮处雨看着这一幕,幽幽叹息了声,这几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究她的事情?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存zài

不是吗?为什么他们还要打听她的事?

三天,才过三天而已,差一月之期还差二十七天,希望这二十七天内不会有什么变故。

抿了抿唇,阮处雨转身离了去。

得了红雨套来的答案后,整整一周,柳木和夜歌都没再提起过关于阮处雨是何身份这件事,他们一心想驯服小白,想了无数个法子,最终总结出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他们手上有吃的,小白就会稍稍的对他们亲和一些。

知晓这点后,三人寻着空就拿吃的诱小白,然后在它耳边说,要是它愿意跟他们,从今往后,它想吃什么都可以。

小白很是心动,有好几个瞬间差点就点头应了,可到话要出口的关头,它生生给忍了下去,跟着阮处雨也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最重yào

的是,跟着她安全一些,她不会做出伤害它的事,而这三个成天讨好它的人可不一定……

发xiàn

小白对他们的勾弓1不为所动时,柳木三人有些泄气,却并不灰心,这反倒坚定了他们要驯服它的决心,往后的大半个月的时间,小白成天被他们泡在蜜缸里哄着,它吃起东西来也毫无节制,这导致它的体形从原本的瘦长形变成了圆球形。

如今的它比之前可爱了好多倍,可它的灵活度却比先前减少了很多,现在夜歌要抓它是极容易……

“今天是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我希望我明天走的时候你们不会阻拦。”看着三人,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开口。

“当然不会,我们说到做到。”柳木淡声开口。

“那就好。”阮处雨感激的说。

红雨勾唇道,“你的宠物这段时间似乎变得喜欢我们了,不知dào

这算不算驯养成功?”

阮处雨眨了下眼,慢悠悠的道,“你们能不能留下小白,不是我说了算,是它自己说了算。”

“既然如此,你明天带着你儿子他们走,将小白留下来。”夜歌冷声开口。

“我说了,你们要它,得它自个同意。”

眸中冷光直闪,夜歌不悦的说,“难道你想让我们问它愿不愿意留下来?”

“嗯。”阮处雨点头。

夜歌讥笑道,“莫不是你以为小白是个人么?它能回答这问题?”

“它是个聪明的……小狗,它会点头摇头。”

“是么?那咱们倒要看看。”柳木淡笑一声,转身消失,不多时,他抱着胖乎乎的小白走了过来。

看到它一脸慵懒的模样,阮处雨眯眼道,“小白,明天我和小鱼儿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是愿意留下来陪着这三位,还是要跟我们一道走?若是跟我们一道走,你便点头,要不是,你就摇头。”

闻言,小白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下,点了点脑袋。

见此,夜歌桃花眼突了突,不可思议的道,“这只狗……好厉害。”

“看来……咱们是留不下小白了,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柳木将小白放到地上,温沉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冲三人点头,抱起小白悠然离去。

“真要让她走?”夜歌轻声呢喃。

红雨拧眉,也疑惑的看向柳木,“这么聪明的貂,要是就这么放走,对咱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柳木勾唇道,“也许,咱们还有另一种法子将它收为己用。”

“什么法子?”夜歌追问。

柳木笑而不答。

*

“咱们真的要离开么?”一早就被阮处雨喊起来要走,葛休恋恋不舍的问。

“你想一直留在这里?”阮处雨淡声开口。

葛休诺诺的道,“这里很好,在这里住得很舒适,而且这里的风景也极好,成日被花儿转绕,在下很喜欢。”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生活在世俗之中,你不是想要考举人,想要当官么?怎的,你改变主意了?想一辈子生活在这种世外桃源?”

“这……”葛休被她的话猛然点醒,尴尬得无法自拔,他喃喃轻语,“日子过得太舒服,在下竟忘了曾对爹娘许下的诺言,在下实在惭愧。”

“你对你爹娘许过诺言?”阮处雨疑惑的看着他。

葛休点头,“当日在下的爹娘临死之际,在下曾许诺,会为咱们葛家光宗耀祖。”

“哦。”阮处雨点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娘,不跟夜歌叔叔和红雨姐姐他们道别吗?”小鱼儿仰着脑袋看着她,不解的问。

阮处雨拧眉,看了眼宁静的院落,轻声道,“他们似乎不在,咱们走吧,用不着道别。”

“哦。”小鱼儿垂头应,握紧了阮处雨的手。

这一个月来,阮处雨从未出过百花谷,不过,她知dào

百花谷的出口在桃花林那边,几乎没有停留,离开院落后,三人一貂便往桃花林去着。

然而,在桃花林中走了半个时辰,三人还是不见出路,阮处雨忍不住拧起眉头,她眯眼,定定的看着前方密麻的桃树。

“桃花是在何时开?”她突然开口问。

葛休愣了下,道,“三四月吧。”

话才出,葛休突然惊呼,“现在是八月左右了,为什么这里还有盛开的桃花?”

“你可知dào

有什么法子能让桃花一直盛开么?”

“哪有这种法子!”葛休想也不想的反驳,“世间万物皆有定律,桃花这种东西本就该在三四月开,这样才能在秋季成熟果实。”

“那你告sù

我,为什么这里会有盛开的桃花?”阮处雨冷冷的反驳。

葛休一下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处雨扯唇,走到一颗桃树前看了一眼,突然从衣角撕出一条带子缠上了桃树枝。

做完后,阮处雨复又拉着小鱼儿开口,“走吧。”

一路往前又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阮处雨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前方。

瞅着她,小鱼儿不解的问,“娘,怎么了?”

阮处雨拧眉,淡淡的道,“我们绕回来了。”

131. 131 迷幻阵

“咦?我们不是一直在往前走么?怎么会绕回来?”小鱼儿鼓着小嘴回。

阮处雨吸了口气,突然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白,“你当时有进桃花林么?”

小白小小的点了点脑袋。

“那你知dào

怎么出去么?”她又问。

小白愣了下,爪子收缩了下,摇头。

瞅着它,阮处雨不死心的说,“你之前不是进来过一次吗,这回怎么不知dào

怎么出去了?”

小白看着她动了动唇,突然白眼一翻,四肢齐蹬的卧倒下去,

见它装起死来,阮处雨抽了抽嘴角,抬头看着前方被缠上带子的桃树枝,幽幽叹息了声。

现在他们应该是进了什么迷幻阵吧,她想到曾经看的某剧里也有这种桃花阵,当时那主角是怎么离开桃花阵的?

完了,看的时间太长,她忘了!

阮处雨拄着下巴盯着地面,这种阵法是依据奇门遁甲创造出来的,要怎么破?她又不懂这种东西,虽然她曾经有充实过很多知识,可是没学这样东西啊!

“处,处雨,咱们是不是出不去?”葛休呐然的声音传来。

顿了下,葛休又道,“要不去问问红姑娘他们?”

“好,你回去问吧。”阮处雨点头说。

“嗯,你们在这稍等。”葛休点头,转身就返了回去。

没多久,他又转了回来,看到阮处雨他们,葛休惊呼,“处,处雨!你怎么在这?难道我没离开过?”

阮处雨扯唇,正要开口,柳木轻和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三位,若要离开,赶紧,咱们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出去,若是离不去,你们就得永远留下来,并且永远听从我们的命令!”

“什么?”葛休大叫,冲半空吼,“怎么会这样?柳公子,你们想做什么?”

柳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没再开口,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一样。

“柳公子,你回答我啊!你怎么能这样!你快告sù

我们怎么出去!”见他不答,葛休咆哮起来。

停顿了下,柳木还是没有回话,葛休想再次出声,却被阮处雨给拦住,“葛休,不用再说了。”

葛休呐然看着她,喃喃的道,“他说要留下咱们,他说要咱们永远听从他的命令,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好人,他们怎么可以强迫我们!”

“有力qì

怨恨他们,倒不如想想怎么离开比较实jì

。”阮处雨面无表情的说。

葛休抿唇,闷了半晌后出声,“咱们走,我便不信咱们离不开这里!”

阮处雨勾唇一笑,淡然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阮处雨他们在桃花林中试了一次又一次,可每回都会不由自主的转回到原点,就这么偿试了几个时辰,柳木的声音再次响起,“酉时之前若你们还没有离开,我便认定你们是自愿留下来。”

“什么?你不是说一天的时间么?应该到晚上才对!”葛休忍不住大吼。

柳木轻笑的声音荡漾起来,没多久,便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见此,葛休颓废的坐到地上,呐呐的道,“出不去了,咱们出不去了!”

“还有两刻钟,你怎么这么快就放qì

了?”阮处雨不悦的说。

葛休抿了抿干涩的唇,“咱们已经试了一天了,可永远只在原地转,这样要怎么出去?”

“一定有办法的。”阮处雨垂眸,定定的说。

“我相信娘亲有法子。”小鱼儿仰着脑袋坚定的开口。

“汪汪……”我也相信!小白跟着应和。

看着两人一貂那一致的表情,葛休轻笑,“那咱们再试一次。”

“嗯。”阮处雨应声,就要拉着小鱼儿提步走。

突然,她想到什么,又从衣角上撕出了一条带子。

将之看了一眼,阮处雨拿着带子将眼睛蒙了起来。

“娘,蒙着眼睛你怎么看路啊?”小鱼儿不解的问。

阮处雨幽幽的道,“有时候眼睛看的不一定是对的。”

话落,阮处雨不再开口,拉着小鱼儿自顾朝前走着。

没了看清方向的眼睛,阮处雨全靠鼻子和耳朵来辨路,竟也奇怪,虽然看不到,可她却没撞上一颗桃树,每每走到桃树前,总能顺利的避开它。

直走了一刻钟左右,阮处雨停了下来,“葛休,你有看到我之前缠在桃树枝上的带子么?”

葛休仔细在周围看了看,摇头,忽想到她看不见,又出了声,“没有。”

“那咱们继xù

走吧。”丢下话,阮处雨继xù

领路。

再次走了半刻钟,葛休突然惊呼,“红姑娘!”

阮处雨拧眉,将蒙眼睛的带子拉了下来,晕眩了一会,她视线恢复清明,看着面无表情的站在前方的红雨,她问,“红姑娘是来送我们的?”

“是,你们在咱们百花谷住了一个月,送送你们是应该的。”红雨皮笑肉不笑的说。

阮处雨勾唇,淡淡的道,“那我多谢红姑娘前来欢送,若是无事,咱们也该走了。”

“走吧。”红雨半偏着身子,扬手指着桃花林尽头之处,“那里就是出口。”

阮处雨点头,将小白放到小鱼儿肩头,一把抱起他的身子往那方走。

就在三人出桃花林之际,红雨扬声道,“阮处雨,咱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还是不见得好!”阮处雨淡笑着回。

出了桃花林,竖立在阮处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峰。

看到那山,葛休呐呐的道,“难道咱们要越过高山才能离开?”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身子向右一转,兀自沿着山脚下的小道走着。

见状,葛休忙跟上,他兴奋的叫,“原来还有个小路,在下还以为只能走山道呢。”

离开桃花林后,天色不算早,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阮处雨他们便被迫停下来歇息起来。

“看来今晚要在这山林中过夜了。”看着阮处雨在面前点上火后,葛休这么叹了声。

阮处雨眉头挑了挑,淡声道,“你可有带些粮食?”

“粮食?没带。”葛休摇头。

“那你准bèi

出来吃什么?”

葛休:“……”

132. 132 为仆1

怔了许久他开始全身上下的搜找,等寻完后,他突然道,“你给在下的那十两银钱的诊费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葛休惭愧的垂下头,“就是……自从被救后,那银钱就不见了,在下被换过衣服,在百花谷待了那么久,也不曾想起要讨要衣服。”

眯起眼,阮处雨疑声问,“既然你知dào

没有银钱,为什么刚才还要特意寻找一番?”

葛休猛不丁咳了声,“在下一时没想起来,误以为现在身上还有银钱。”

“这么说,你现在没吃的,也没银钱,是吧?”

“嗯。”他几乎虚无的声音应。

阮处雨眯起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将之打了开来,三个金黄的饼子赤果果的显现出来。

“娘,你竟带了粮食?”小鱼儿惊呼。

阮处雨点头,拿起一个饼子冲小鱼儿道,“吃吧,吃饱了就休息,明天一早咱们还要上路。”

小鱼儿嗯应一声,接过一个饼子大口的咬了起来。

看他吃得香喷喷的,葛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就在早上吃过一点东西,早就饿了。

像是没发xiàn

葛休的垂涎一样,阮处雨拿过另一个饼子咬了起来。

见她似乎没有将剩下的饼子给出来的想法,葛休拧起眉头,“处雨。”

“有事?”她扬眉看着他,幽黑的眸中充满算计,然而,葛休却没看出来。

葛休渴望的看着她手中剩下的饼子,幽声说,“那个饼子能不能给在下吃?”

“凭什么?”阮处雨冷漠的问,“我跟你不算是朋友,只是雇佣关系,你身上又没有钱,凭什么要我的饼?”

“你……我……这,在下曾经不是救过你么?你看在在下救过你的份上,能不能……”他姿态极低的说着这话,可阮处雨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开口,“你不是说真zhèng

救我的是我家的石屋么?怎的,现在想揽恩?”

身为一个读书人,葛休自尊心强,脸皮薄得不像话,听她这么说,他不再言语,闭上眼再不看他们。

见此,阮处雨扯了下唇,轻淡的嗓音开口,“若要饼,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yīng

永远听从我的命令就好。”

“什么?”葛休失声叫,他愤nù

的指着她道,“你怎么能和他们说出一样的话来?在下绝不给人当奴仆!”

“听我的命令,不是当奴仆,我不会让你入奴籍。”

“不入奴籍也是奴仆,有什么区别?在下不会为了一个饼被你呼来喝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丢下话,葛休抿着唇生起闷气,他瞅了眼面前的火堆,突然道,“这火是你点上的,在下不用!”

话落,他气冲冲的走到一边捡起柴禾,待捡好柴禾后,又想点火,可他不像阮处雨一样带了火折子,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点火,擦石点火。

然而,他没经验,擦了好半晌,愣是没弄出火来,葛休气不过,丢下石头闷闷的坐在柴禾堆前发起怔。

看他这样,小鱼儿稚声问,“葛叔叔,你在生娘的气么?为什么生气?”

“不用你管!”葛休不悦的丢下话,身子一歪,直接躺在地上休息起来。

小鱼儿被他吼得蒙了下,努着唇看向阮处雨,“娘,葛叔叔怎么了?”

“吃了饼就睡吧,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要走呢。”

“哦,好。”应了声,小鱼儿靠在阮处雨身上美滋滋的睡了起来。

抿唇,看了眼手中的饼子,阮处雨眸光闪了闪,将之丢到小白面前后,抱着小鱼儿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一夜拂手即过,天才蒙蒙亮,阮处雨便叫醒小鱼儿继xù

前行。

葛休在阮处雨唤醒小鱼儿的时候也醒了过来,看她不理自己独自离去,葛休咬咬牙,拂了拂衣上的灰尘,快步跟了上去。

一直走了大半天,三人才从山峰下的小道离开,到了平川之上。

看到那熟悉的农田,葛休很兴奋,提着步子飞快的冲过去。

“终于出来了,终于能看到人了,太好了。”

“葛叔叔,难道你一直没觉得我和娘亲是人么?”听着他欢喜的呼唤,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

葛休愣了下,看了他一眼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终于能看到其他人了。”

小鱼儿点了点脑袋,眯眼瞅着农田,好一会,他突然歪着脑袋看向阮处雨,“娘,咱们现在要去哪?”

“咱们等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再做打算。”

“嗯,娘,咱们快走吧。”小鱼儿拉着她催促着。

阮处雨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顺着农田快走起来。

看他们离去,葛休眨了下眼,理了理衣裳,缓缓跟了上去。

在农田边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一栋石屋显现在眼前,石屋前,两个几岁大的孩子正玩耍着。

几乎没有停留,在看到孩子后,葛休立kè

走过去问,“请问你们的爹娘在家么?”

那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不解的看着他,其中一个答,“叔叔要做什么?为什么找我们爹娘?”

葛休拘谨的笑笑,“在下路过此地,又身无分文,想跟二位的父母借些粮食。”

“借粮食?没有!”那孩子黑着脸冷冷的回。

“唉,在下会还的,等在下有了钱,一定会还的!”葛休焦急的说。

瞪着他,那孩子大叫,“你赶紧离开我家!我家没粮食!”

葛休有些尴尬,退了几步道,“好,好,在下离开,实在是抱歉,打扰了。”

“快走!”那孩子催促着。

葛休无奈,只得垂头离去。

见状,阮处雨挑了挑眉头,慢吞吞的走近两人。

看到她,刚才说话的孩子立即跟炸毛的猫一样,“你又是谁?难道你也想来借粮食?告sù

你,我家没有粮食!爹娘不会借粮食你们的!”

“我不借粮食。”阮处雨平静的说。

那孩子愣了下,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她,“那你要做什么?”

“我想问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毛家村!”

“哦,那离这最近的城叫什么?从这里到那里有多远?”

“离这最近的城叫惠城,从咱们这毛家村到惠城有两个时辰的路,那还是坐牛车才能这么快到,要是用走的话,得走上一天。”

“你能告sù

我从这里到惠城怎么走么?或者能告sù

我怎么坐牛车吗?”

“嗯,你看,你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能找到惠城。”他手指着一个方向,顿了下又说,“要是坐牛车的话,叫上村里的赶牛师傅就好,他专门拉人去城里。”

“多谢回答,你能帮我将那赶牛车的师傅找过来么?我想去城里。”阮处雨笑眯眯的说。

那孩子点了点头,跟她打了招呼便匆匆离了去。

“处雨,你有钱坐车?”听着他们的对话,葛休不解的问。

“嗯。”阮处雨点头。

葛休幽幽的道,“能否借在下一些银钱,等在下赚了钱便还给你。”

“我凭什么借钱给你?”阮处雨不冷不淡的反问。

葛休被堵得闷闷的,咬牙道,“不借便不借!在下一定会找到人借的!”

丢下话,他径直离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阮处雨勾起唇角。

“娘,为什么要这么对葛叔叔?”小鱼不解的问。

阮处雨眯眼,看着他反问,“我做了什么么?”

“葛叔叔要借钱,做什么不借给他?娘亲不是有钱么?”

“我是有钱,可我若是将钱借给他,咱们就没钱了,这样的话,你觉得我要借钱给他么?”

小鱼儿犹豫了下,最终自私的选择无视葛休,他嘀咕道,“葛叔叔应该能借到钱吧?”

最后,葛休在毛家村寻了一圈,都没找出一个愿意借钱借粮给他的人,他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的,白费了不少口舌不说,本来就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更饿了。

“葛叔叔,快上来,咱们要去城里了!”看到他回来,小鱼儿扯着嗓子大叫。

葛休抬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坐在牛车上瞅着他,顿时有些囧迫,“我不上去,我跟你们没有关系,我凭什么坐你们的牛车?”

“葛叔叔……”小鱼儿黑葡萄般的眼珠闪烁着泪光,拖长的声音喊着他。

葛休心头一软,看了眼一脸受伤的看着他的小鱼儿,咽了咽口水,加快步子走到牛车前坐了上去。

“人齐了,可以走了吧?”赶车的是个六十多的老头,看他上来,他笑呵呵的问。

阮处雨点头道,“麻烦赶快些,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去。”

“好勒。”朗应一声,老头认真的驾起牛车。

紧赶慢赶,花了一个半时辰,三人在城门关闭的前一秒到了惠城。

赶车的老头并没有跟他们一道进城,收了钱后,他驾着牛车又赶了回去。

“你们刚才是在等我么?”边往城中走,葛休边发问。

没等阮处雨开口,小鱼儿便答,“是啊。”

“为什么要等我?”葛休喉咙有些干涩。

阮处雨幽幽的道,“你觉得呢?”

葛休愣了下,摇头。

“我想要你当我的奴仆。”

“你休想!”葛休冷脸吼。

133. 133 为仆2

阮处雨轻笑,“我知dào

你不愿意当奴仆,我可以让你做个特殊的奴仆,你只用帮我照顾小鱼儿,你想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得到我的同意后,你便可以去做,这样你觉得行么?”

“那还是奴仆!”葛休不悦的反驳。

阮处雨耸肩,“你可以认为我们是一种合约关系,你是受雇的那方,我是雇主,听从雇主的话,应该没错吧?”

听她这么一解释,葛休心里稍稍好过了些,他瞅着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下照顾小鱼儿?他有你照顾还不够吗?”

阮处雨努了努唇,幽幽的道,“我不可能一天到晚陪在他身边,我并不想一直让他这么生活,我想给他更无忧的未来,这些,需yào

我去创造。”

葛休被她的话震惊了下,他慢吞吞的道,“你一个女人,只需yào

相夫教子即好,做什么要想那么多?”

“相夫教子?我有夫么?”阮处雨讥声道。

葛休怔了下,抱歉的看着她,“处雨,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戳你的伤口的。”

“你没错,不用道歉,那不是伤口,我从不认为没有夫君是让我受伤的事。”

“既然你这么说,我同意与你达成合约关系,我帮你照顾小鱼儿,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阮处雨偏过脑袋问。

葛休扯唇,“你不能拦着我参加科考。”

“我不拦你,你若能当官,我祝福你。”阮处雨勾唇,轻笑着答。

葛休点点头,突然抚着肚子说,“处雨,能帮在下买点吃的么?在下两天没吃东西了。”

“想吃什么?算了,咱们去酒楼吃东西吧,我和小鱼儿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要去酒楼吃东西么?”小鱼儿拉着她问。

“嗯。”

听她应声,小鱼儿呐声道,“可娘不是说没多少钱么?咱们有钱去酒楼吃东西么?酒楼很贵,娘,咱们买几个素包子就好。”

“娘是没多少钱,不过吃饭的钱还是有的。”阮处雨淡笑道。

小鱼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阮处雨拉着往酒楼去了。

见状,葛休赶紧跟了上去。

挑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三人进了去,点菜时,阮处雨一口气点了六七个菜,而且听起来都不是多便宜的,小鱼儿和葛休担心没钱,拉着她想让她别点太多,可她跟没听到一样,点完菜吩咐了一声快点上菜就催着小二离了去。

“娘,要是没钱付,咱们会被抓起来的。”小鱼儿惊惧的说。

“是啊,处雨,就算你是有钱吃这一顿,也该剩着点花,后边的路长着呢,为什么要这么浪费?”

阮处雨安慰的看着他们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被抓的,安心等着吃吧。”

闻言,小鱼儿和葛休对视一眼,同时垂下脑袋不吱声。

倏地,葛休似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会有钱?在下的钱全部没了,你是哪来的钱?”

“我找他们要回了我的衣服,从里边找到了我放在衣服中的钱。”她轻淡的解释。

“哦,那你究竟有多少钱?能否告sù

在下?”

“我有……大约几百两银子。”本来是只有几十两银子,可是她搜拿了朱三偷的牛氏和张氏他们的银票,总共四百两,加起来就是,四百多两银子!

“几百两?”葛休倒抽了口凉气,“可是银票?”

“嗯。”

“哪来的?”葛休下意识的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捡的。”阮处雨玩笑的答。

葛休抿唇沉默,许久才又开口,“在下记得一个月前咱们离开的时候下了雨,咱们又没打伞,加之咱们从坡上滚落下来,银票理应全部都毁了才对,怎的你的还能用?”

“要是用普通的法子放银票,肯定早毁了,可我曾经被毁过银票,打那以后,我便对银票做了防水的处理。”

“原来如此,处雨,你真的太厉害了。”葛休叹息着。

“听说了没?”

“什么?”

“京城现在热闹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咋知dào

?咱们惠城离京城这么远,你怎么就听到消息了?”

“嘿嘿,我有个表哥在驿站里当差,但凡有点消息都能很快知dào

。”

“那你赶紧说说京城究竟怎么热闹起来了?”

“当今圣上已经六十了,虽然圣体尚好,可哪人没个万一啊?这圣上怕自己老了儿子们会因为皇位争夺,便决定定下皇储之位,怕皇子们觉得有失公允,他要让皇子们来一场比试,胜出者,就可拿下皇储之位,这个宣告一出,京城众人哗然,各个大官都有了动作,可不是热闹。”

听者哼了声,了无兴趣的开口,“有什么好比的,由大皇子得皇储之位不行么?”

“大皇子并非嫡出,怎能当得皇储?”那人不悦的开口。

“那由嫡出的二皇子当皇储不也行么?我听说二皇子文韬武略都精通,而他又是正经的嫡出,继承大位理所应当。”

“这……按理说,一早就该定下皇储的,不知为何皇上一直未定皇储。”

听着他们讨论,旁边的人来了兴趣,“嘿,兄弟,什么时候开比啊?咱们也去看看。”

“开比时间还不知dào

。”初开口说话的那人摇头。

闻言,那人拧起眉头,“都不知dào

开比时间,你还说道个屁啊,白浪费爷的感情。”

“喂,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又没跟你说。”

“可爷听到了!”

“你……”

“算了,别争了,好生吃饭吧。”

一声落,两个呛声的人各自轻哼了声,没再开口说话。

阮处雨他们正吃到尾声,听到这话,葛休眸光亮了亮,他激动的看了眼阮处雨道,“处雨,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阮处雨摇头。

葛休忙道,“那不如咱们去京城吧?在下想去京城看看,而且京里有学问的人多,若是能求得一个好的先生教导,在下要考上举人,易如反掌。”

“那就去吧。”

“若在下考……呃,什么?”葛休话才出口一半,突然停下声音惊讶的看着她。

“我说去吧。”阮处雨淡声说。

“太好了!”葛休兴奋的回,“多谢处雨。”

“用不着谢我,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倒不如去京城看看。”

在惠城住了一夜后,阮处雨直接租了辆马车前往京城。

惠城离京城并不近,走了约七天的时间,三人才接近京城的城郊。

“快到了。”听到赶车的师傅说要到京城,葛休掀开窗帘,颤声开了口。

“葛叔叔,你好像很激动,为什么要激动?”对于他的行为,小鱼儿很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葛休想解释,可看到他那张软乎乎的奶娃脸时,摇头叹,“你不懂……”

小鱼儿撇撇嘴,歪着身子靠在阮处雨身上没再开口。

“吁……”就在这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阮处雨扬声问。

赶车的师傅惊恐的看着前方,恭手道,“各位好汉,我就是个赶马车的,没钱,求你们放过我吧。”

听出不对,阮处雨放开小鱼儿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只见上十个穿着布衣,拿着大刀的杀子咧嘴看着他们。

“你是赶车的没钱,可坐在里头的人不一定没钱。”说话的是站在最前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

“他们也没钱。”赶车师傅摇头回。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讥笑了声,扫着阮处雨望出的眼睛道,“竟是个小娘子,长得还不错,小娘子,跟大爷回寨里吃香喝辣的去吧。”

“你们是……劫匪?”阮处雨问。

站在他身后瘦干的男子道,“小娘子,你是不是没见过世面啊?咱们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咱们是劫匪么?”

“什么?劫匪?”车内的葛休惊呼,颤抖着身子凑到阮处雨身后往外看。

在瞧到一众劫匪后,他冷汗直冒,“处,处雨,怎么办?咱们要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多劫匪啊!”

阮处雨瞅了他一眼,平静的道,“放我们过去,我饶你们一命。”

“啥?”那瘦干的男子跟听了天外奇谭一样看着她,“小娘子,你是不是梦没醒啊?你饶咱们一命?现在是谁饶谁啊?”

阮处雨抿唇,冷漠的看着他们,没再开口。

见此,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说,“小娘子,识相的你就乖乖跟咱们走,还有里边那位书生,你拿出钱来,咱们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你就等着见阎王吧!”

听到他的话,葛休呐呐的恭手说,“在下没钱,请各位好汉饶过我等吧。”

“没钱你坐什么马车啊?”那瘦干的男子讥声发问。

葛休看了阮处雨一眼,闷闷的垂下头。

见他不语,那满脸横肉的男子不悦的喝,“果然是个有钱的,还妄想骗咱们你没钱!还不快快交出钱来!我们兄弟几个可没那个耐性!”

葛休被他高扬的声音吓得颤了下身子,他欲哭无泪的瞅着众劫匪说,“在下真的没钱。”

“呸!你他娘的找死!”瘦干男子骂咧了声,冲满脸横肉的男子道,“大哥,别跟他费话,咱们直接杀了他再拿走他的银钱吧。”

134. 134 劫匪1

“好,兄弟们,杀过去!”满脸横肉的男子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劫匪们立即舞刀冲向马车。

赶车师傅见状,丢下马车飞似的逃了去。

几个劫匪并没打算为难他,看他离开,理都不理,径直朝阮处雨他们冲来。

“保护好小鱼儿。”阮处雨拧眉,命令一声,一个跳跃冲下马车,面对面迎上了挥刀来而的劫匪。

葛休以为阮处雨的话是对他说的,他为难的张了张唇,犹豫了片刻还是退进车内抱着小鱼儿倚在车内。

“葛叔叔,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是劫匪?他们想做什么?”看他退进来,小鱼儿立即发问。

葛休瞅着他,幽幽的道,“劫匪就是专门打家劫舍的匪类,他们专门抢人家的钱财,不是好人。”

小鱼儿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拧起眉头又问,“哦,既然他们不是好人,我们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娘亲在做什么?”

“她……她在和劫匪打架。”犹豫了下,葛休解释。

“打架?”小鱼儿瞪大眼,推开他的身子冲到门帘前朝外看了起来,见阮处雨空手在一群拿着大刀的男人群窜动,他心一提,惊叫道,“娘,快回来,你在做什么?会受伤的,你会受伤的!”

“汪汪……”别怕,她很厉害的!小白一个跳跃冲到小鱼儿肩头唤着。

小鱼儿听不懂这种特殊语言,可听到它的声音,他扭头看了它一眼,稚声叫,“小白,你去救救娘亲好不好?求求你了!”

“汪汪……”不要!小白摇着脑袋。

小鱼儿失望的垂头,湿乎乎的眼睛眨了眨,片刻后又抬头朝阮处雨那方看去。

这几个劫匪到底没经过正规的训liàn

,比不得曾经与阮处雨打斗过的黑衣人,所以,虽然他们手上有刀,可阮处雨还是打得很轻松,几个回合便杀掉了三四个劫匪。

见此,满脸横肉的男子有些慌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阮处雨瞌眸,似没听到这话一样,手脚利索的扣住一人的脖子断了他的气息。

“你……贱妇,不许再杀我的兄弟!”满脸横肉的男子愤nù

的大叫出声。

阮处雨冷笑,眸中含着冷霜,淡声开口,“不杀他们,可以,你们放我们离开!”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虽然心疼自己兄弟的消亡,可她已经杀了他好几个兄弟,就这么放她离开,他哪里甘心,因而听到这话,他咬起牙关,面露狰狞之色。

就在这时,那瘦干男子瞅到马车上的小鱼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他不着声色的召唤了几个劫匪,几人速度极快的朝小鱼儿前去。

“汪……”发xiàn

他们到来,小白警惕的竖起尾巴,出声提醒着小鱼儿。

小鱼儿闻声偏了下视线,看到缓缓而来的劫匪们,愤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崽子,你以为呢!”那瘦干男子冷笑一声,疾步冲到马车前伸手就朝小鱼儿抓去。

坐在车内的葛休瞧到了这一幕,他心儿打颤,咬牙想护住小鱼儿,可因为太害pà

,愣是半晌没有丝毫动作,眼前着那瘦干男子越来越近,葛休有些急了,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他……

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葛休眼睛一闭,冲到车帘前抱起小鱼儿猛的退了几个步子。

而这刻,那瘦干男子跟着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伸出的手猛的收缩回去,干瘦的脸拧成菊花状。

听到声响,葛休下意识的睁开眼,却发xiàn

视线被门帘挡住,他抿了下唇,放开小鱼儿,颤巍巍的伸手拂向门帘,视线明朗的那刻,他听到瘦干男子的咒骂声,“你这只死狗,竟然敢咬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汪汪……”你才是狗!小白不悦的炸起毛。

“还敢冲老子吠,老子要杀了你做狗肉汤!”听着它的叫喊,瘦干男子极其不爽,挥着大刀狠狠甩向小白。

看到这一幕,葛休心一提,正要惊呼,却见那瘦干男子猛不丁的落倒在地。

“二当家的!”站在瘦干男子身后的几个劫匪一阵惊呼,片刻后,他们愤nù

的看向葛休,舞着长刀狠狠砍了去。

葛休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直愣愣的看着长刀不闪不避。

“葛叔叔!”就在这时,一声稚声的声音高喊,紧接着,葛休的身子飞出车外,巧巧的避过了挥舞而来的长刀。

看着落到自己身下的长刀,小鱼儿咽了咽口水,收回作推攘状的双手,惊恐的朝后退起步子。

那劫匪见自己没砍到葛休,有些不悦,又看到小鱼儿的动作,他咧嘴一笑,冲身后的人吩咐,“你们去抓那个书生,我来抓这个小孩。”

“是。”

几个劫匪应声,快步走到坠地落在马车前的葛休身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身子。

见他们抓到人,刚才砍歪的劫匪一个跳跃上了马车,他一个挥手,将门帘甩到上方,然后一步一步的朝小鱼儿逼近。

“别过来!”小鱼儿颤抖着声音说。

那劫匪不屑的勾起唇,步子一扬,几下就走到他面前,“你让我别过来我就……”

话未说完,一个白影咻的飞射而来,那劫匪立即灵活闪开。

当看清那白影是刚才的小狗时,这劫匪面呈戾色,“你这死狗敢咬我家二当家,我要杀了你。”

话落,他冷呸一声,抬脚就往小白身上踢。

小白啾啾叫了声,一个跳跃躲了开,正当它要得yì

之时,一个刀锋从车外挥舞过来,直指它的圆肚。

小白惊慌的大叫一声,赶紧闪身跳跃着跑出了马车。

“还愣什么,赶紧把这孩子给抓出来!”拿刀赶走小白的劫匪凑进脑袋冲车内的劫匪喝了声。

那劫匪放下腿,利索的伸手抓住小鱼儿的前襟,拎着他直接下了马车。

“停下来!”他仰头看了眼打斗中的阮处雨,大喝出声。

阮处雨并没理会,继xù

攻击着周身的劫匪。

见状,这劫匪冷哼一声,一手扣向小鱼儿的脖子,扬声道,“再不停下来,我就杀了你儿子。”

135. 135 劫匪2

阮处雨脸色当即一变,她偏头朝马车方向看了一眼,见葛休和小鱼儿都被劫匪给擒住,不由咬牙。

“放开我儿子!”

“你赶紧停下来!”那劫匪不悦的命令。

阮处雨面现挣扎之色,失神间,竟被一劫匪砍伤了手臂。

看她受伤,葛休和小鱼儿同时惊呼,“娘、处雨!”

抓着小鱼儿的劫匪十分得yì

,威胁道,“快停下来!”

话落,他扣向小鱼儿脖子的手紧了紧。

小鱼儿立即呈窒息状态,他小身子挣扎起来,肉乎乎的小脸蛋变得红通通的,双腿不断踢动着。

“放开他!”阮处雨心头一凛,下意识的惊呼。

满脸横肉的男子突然大笑一声,得yì

的道,“想要他放开你儿子,你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阮处雨咬了咬唇,停下打斗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向满脸横肉的男子,“快放开我儿子!”

“放开他!”这男子扬手命令。

“是。”扣住小鱼儿的劫匪应声,松开了他的脖子。

“咳咳……娘……”小鱼儿稚声稚气的喊。

阮处雨冲他点点头。

这时,满脸横肉的男子冷笑一声道,“兄弟们,将他们全部抓回寨子,男子当仆人,女的留着让全寨的兄弟爽一下,然后杀了她,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至于她的儿子,咱们……”

“杀!”冰冷的声音响起,数个穿着一致的黑衣人凭空而降,他们舞挥手中的长剑,几个瞬间,就将全部的劫匪给击毙,包括那满脸横肉的土匪头子。

“大哥!”看他们全部倒地,被小白咬伤的瘦干男子发出惊呼。

就在这刻,一个黑衣人闪身而至,扬起剑瞬间落下。

瘦干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没了气息。

“这……这……”葛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他惊恐的扫了眼众劫匪的尸体后看向黑衣人们,颤抖的声音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黑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在确定所有劫匪全部死后,闪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个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看去,见一个泛着金黄光芒的马车缓缓移来。

“处雨……”葛休忍不住轻呼。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从衣服上撕下一角包住手臂,提步走到小鱼儿面前揽住他的身子,而后,转头看向那黄色的马车问,“是你救了我们?”

“嗯。”车内传出冷漠的应声。

“多谢相救。”丢下话,阮处雨抱起小鱼儿朝自个租的马车前走了去。

葛休不解她的行为,忍不住发问,“处雨,你要做什么?”

“要走就赶紧上来。”阮处雨不冷不淡的冲他甩话。

葛休心一颤,颠起步子越过几个劫匪的尸体冲向马车。

将小鱼儿放到马车上,阮处雨冲葛休道,“你应该不会赶马车吧?”

“在下从未习过赶车,如何会赶马车?”葛休摇头答。

阮处雨抿唇,指着马车里边道,“上去吧,我来赶。”

“你会?”他问。

阮处雨轻淡的声音回,“试试就会了。”

葛休:“……”

“一句谢谢就算还了救命之恩?”见阮处雨有模有样的拉着缰绳要走,黄色马车内传出声响。

阮处雨瞥了那马车一眼,悠然开口,“一句谢谢足矣,若是无事,我们先走了。”

黄色马车内沉默了好半晌,突然一声朗笑响起,他道,“你们无人会赶马车,要我借一人帮帮你们么?”

“要是你不计报酬的话,就将会赶马车的人借给我们用吧。”

“不计报酬。”

“那就多谢了。”阮处雨轻笑,兀自进了马车。

见她进去,一道白影飞似的冲了过来。

瞅到它,阮处雨正要出手打去,小鱼儿去猛的站起身开口唤,“小白!”

“汪汪……”小白乖巧的叫了声,识实务的朝小鱼儿跃了过去。

“下次你再让小鱼儿身处危险之中,别怪我不客气!”看了眼趴在小鱼儿怀里的小白,阮处雨声音冰冷的威胁。

闻言,小白委屈的眨眼。

见状,小鱼儿立即心疼起来,冲阮处雨道,“娘,别训小白,它救了我。”

阮处雨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走到车前座坐下,拿着缰声咻的赶起马车。

“要去哪?”这时,黄色马车内声音再次响起。

“京城。”

话才落,黑衣人便扬鞭赶起马车,在他们走后不久,那辆黄色马车也开始移动,它的速度始终是那样不快不慢,可不管怎样,它都不会超过阮处雨他们坐的马车。

在他们离开不久,赶车师傅回到马车遭劫之地,看着地上的众尸体,赶车师傅倒抽了口凉气,随后想到什么四处张望起来,在瞅到远方疾行的马车时,他奔跑着惊呼,“等等,我的马车,请你们等等……”

马车走了约三刻钟,阮处雨他们便进了京城。

一入京城,果然跟普通的城镇不一样,京城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最主要的是,仅在大街上扫一眼,就能瞧到不少穿着官服行走的官员们,这在普通的城镇根本见不着。

“到了京城了,可有去处?”正当葛休看着那些官员露出激动神情之时,那辆黄色马车缓缓行了过来,与阮处雨他们所在的马车并首。

阮处雨抿唇,淡声道,“公子,多谢你几次援手相助,已经到了京城,用不着公子相帮了。”

沉寂了半晌,马车中响起这么一句话,“既然如此,有缘再见。”

不等阮处雨再开口说什么,黄色马车加快速度离了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马车便消失在阮处雨他们的视线中。

“处雨,你是否对待咱们的恩人过于冷淡了?”葛休瞅着她,喃喃发问。

阮处雨瞥了眼已经从马车前座消失的黑衣人,轻声道,“有些人,我们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你还没见过那人,怎么就知dào

不可招惹?”

阮处雨抿唇,抚着小鱼儿的脑袋道,“可有什么想法么?”

“什么?”

“你不是要到京城么?可有打算?”

葛休眨眼,呐呐的道,“在下想先在京城住下来,然后再细看。”

“那咱们先去找地方住吧。”阮处雨点头,从车内走到前座就要驾马,这时,一个粗喘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等等。”

“是谁?”葛休忙问。

阮处雨偏头看去,见赶车师傅满头大汗的慢跑过来。

“夫人,公子,等等我!”看了阮处雨一眼,赶车师傅立即开口喊。

“我还以为你不要马车了。”阮处雨幽幽的开口。

赶车师傅有些囧,“当时的那种情况……小的实在是不知dào

该怎么办,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想就这么丢了命,丢车而逃也是无奈。”

阮处雨本就没期待他有多正义,听他这么解释,她扯唇,轻声道,“过来驾马吧,看在咱们帮你保下这马车的份上,你必须免费带我们在京城里寻到房子。”

“是,是,这个可以。”赶车师傅直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夫人,小的瞧到了好些劫匪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走之后,有人洽巧路过,顺手杀了劫匪,救了我们。”

“哦哦。”赶车师傅应声,吁了口气,在阮处雨进入马车后跃上前座。

才拉上缰绳,赶车师傅突然道,“夫人,你要住怎样的房子?小的在这京城有几个认识的,也许他们能寻到房子。”

“不要太破,也不要太好,中等的就成。”

“那价位呢?”赶车师傅又问。

眯了眯眼,阮处雨发问,“都有些什么样的价位?”

赶车师傅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轻声开口,“不知夫人可来过京城?”

“并未。”

“京城的物价比普通的城镇都要高些,普通的城镇花一两百文就能租到一个很不错的租子,可是京城,四五百文也只能住最差的茅屋,普通的话,以小的了解,起码得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葛休咋呼出声。

赶车师傅点点头。

葛休叹吁了声,冲阮处雨道,“处雨,咱们就住便宜的就好。”

阮处雨眸中光芒流转,悠然开口,“先去瞧瞧吧,看到房子再做决定。”

“好。”

寻了两个时辰,阮处雨他们定下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小院子,那院子有两个房间,面积都不算太大,可睡几个人,放些衣柜什么的家具是没问题。

而且这个小院子不算太贵,七百五十文一个月。

交了钱,葛休心疼了好半晌,“七百五十文就这么容易交出去了,早知dào

来京城花销这么大,在下就不会想要来这里了,别等学问没学好,反倒将身上的钱都花尽了。”

“为了对得起这七百多文,你最好刻苦点。”阮处雨含笑看着他,风轻云淡的开口。

“这……在下……要考举人,得买不少书籍,得花不少钱。”

“说到书籍,为什么你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想过将家里的书籍带上学习?”

葛休羞愧的垂下头,“在下没用,原本在下家里是有不少书籍,可是自从爹娘死后,在下没了进项,慢慢的将那些书都给卖了,当日碰到你的时候,在下便是山穷水尽之时。”

136. 136 得罪世子

抚着下巴,阮处雨打量了他一眼,悠悠的道,“要考举人,作了要买书以外,还得有秀才的身份吧?你可考过秀才?”

“早在爹娘去世之前,在下就考中了秀才。”葛休昂起头道。

“你爹娘何时去世的?”

“十年前。”

“也就是说,他们去世十年,你还没考上举人?”

“这……”葛休脸瞬间变红,“在下在这十年间就考过一次,未中举后便再无银钱让在下去考举人了。”

瞅着他,阮处雨摇摇头,“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再去买书。”

“你放心,在下一定会考中举人的!”听到这话,葛休志气满筹的说。

阮处雨勾唇笑笑,并未再开口。

一夜休眠,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洗漱过后上外头吃了早点,然后按着卖早点的小贩的指路寻起了书店。

京城有一个著名的书店叫万书阁,里头书种齐全,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过里头的书也比外头的要贵上不少。

也因为贵,来这买书的很少有平民百姓,大多是皇孙贵族。

不巧,阮处雨他们问的那个小贩没怎么听过其他书店,一指,便将他们指到了万书阁,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门匾,葛休几度犹豫不想进去。

见状,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葛叔叔,为什么你不走?”

葛休小声的道,“这书店看起来很贵,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小鱼儿歪了歪脑袋,他瞅向阮处雨道,“娘,咱们要进去么?”

“进去看看吧,看看又不花钱。”阮处雨淡定的说。

葛休摇头,一脸不乐意。

阮处雨耸肩,拉着小鱼儿兀自踏入了万书阁。

见此,葛休心一慌,忙跟了上去。

万书阁因为华贵,服wù

也是极好的,看他们进来,立即有人前来询问,“几位要买些什么书?”

阮处雨扭头看向葛休,“要买什么书?”

“我……我们随便看看就好。”葛休囧迫的说。

那人看了他们一眼,也没什么,淡笑一声离了去。

看他离开,葛休松了口气,他凑到阮处雨身边小声的道,“处雨,咱们还是快出去吧,这里的书肯定很贵,买书用不着买太贵的,反正都一样,便宜的也可以。”

扫了眼满架的书本一眼,阮处雨心头一动,突然问,“你觉得小鱼儿能读书么?”

“他?他太小了,一般读书要五六岁。”葛休摇头。

“三岁不能读么?”阮处雨问。

“这……还未开过先例,三岁的稚儿不听管教,难以习文。”

“那就先试试。”

顿了下,阮处雨继xù

开口,“启蒙的书是哪些,我要买一些回去。”

“你……这……为什么要让小鱼儿读书?”

“我只是想让他能习文断字,以后不至于连字都不认识。”

“不是为了考科举么?”葛休咋舌。

“科举?若他有兴趣的话,那便让他考。”

闻言,葛休拧起眉头,“他若不考科举,那便不用特意买书启蒙,由在下教习一些字让他认识便好。”

幽幽的瞅了他一眼,阮处雨没吱声,直接朝某个书架走去。

看她离开,小鱼儿鼓了鼓嘴,抱着小白朝另一边走去。

“王掌柜,我要的书到了么?”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一道疾风咻的朝万书阁内冲去。

然而,那疾风转弯之时,没瞧清前方有阻碍物,猛不丁的与之相撞,而后,两道砸响的声音传来,两个半大的孩子屁股着地的坐在地上。

“你这贱民,你竟然敢撞本世子,活得不耐烦了么?”几乎是落地的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么骂着。

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指着他骂的小男孩,突然出声道,“什么是贱民?”

“贱民就是下贱的人!”靳秋扬解释着。

“我不是下贱的人。”小鱼儿反驳,“我也没有撞你,是你突然朝我撞过来。”

闻言,靳秋扬愤声喝,“你这个贱民,撞倒了本世子竟然还敢抵赖,本世子要将你抓进牢中关着!”

小鱼儿努着唇哼了声,麻溜的从地上爬起,兀自朝阮处雨走了去。

见他不理会自己,靳秋扬气得满脸通红,他大叫道,“王掌柜!”

那王掌柜看两人相撞早就傻了眼,这会听到他的喊声,立即冲了过来,“世子,你怎么样了?”

“还不扶本世子起来。”靳秋扬不悦的冲他吼。

王掌柜惊慌的伸手拉起他的身子。

才一起身,靳秋扬便甩开王掌柜的手,在身上拍打了下,然后冲小鱼儿走了过去。

“你这个小贱民,撞了本世子之后不仅栽赃本世子,还对本世子不理不踩,你这是无视皇家,给我跪下来!”

小鱼儿也不是好欺负的,特别是在明摆着是对方错的情况下,他瞅了他一眼,反驳出声,“我不要跪!”

“不跪?哼,王掌柜,让他给我下跪!”靳秋扬命令出声。

王掌柜应声,慢慢走到小鱼儿面前说,“小公子,你就给他下跪吧,他是世子,你是平民,跪他是理所应当的。”

“是吗?”小鱼儿不懂,迷茫的看着他问。

王掌柜肯定的点头,“是的。”

“哦。”小鱼儿委屈的瘪着嘴,正要下跪,阮处雨突然托住他的身子,“别跪。”

“可是,娘,这位伯伯说他是世子,我应该跪他。”小鱼儿反驳。

阮处雨冷冷的扫了靳秋扬一眼,不悦的道,“不管他是什么你都不用跪!”

“真的吗?”小鱼儿勾起唇角问。

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雀跃的拍起巴掌,“不用跪,太好了。”

看着他,靳秋扬气得脸色铁青,那青涩的脸冷冷的瞅向阮处雨,“你这贱妇,竟然教唆儿子无视皇家,你罪该万死!”

“皇家人怎么会像你一样刁蛮任性,傲慢无礼。”睨了他一眼,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回。

“你说谁刁蛮任性?说谁傲慢无礼了?”靳秋扬气呼呼的问。

阮处雨轻笑一声,“当然是你这个自称是世子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在这书铺中横冲直撞,不是刁蛮任性是什么?你在撞到人之后又将罪名栽赃给他,还以贱字称呼他,不是傲慢无礼是什么?请问世子,你觉得圣上治下之民都是贱民么?”

“我哪有!”靳秋扬胆子再粗也不敢随便说道皇帝的是非,要是皇帝治下之民是贱民的话,那身为主宰的皇帝是什么?

勾起唇,阮处雨逼问,“你没有什么?没有觉得自己刁蛮任性?没有觉得自己傲慢无礼?还是没有觉得圣上治下之工是贱民?”

靳秋扬咬牙恨恨的道,“我没有觉得圣上治下之民是贱民!”

“那你为何说我儿子是贱民?难道他不算是圣上治下之民么?”

“你……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阮处雨挑眉,似笑非笑的道,“小世子,你问我要怎么样?刚才是谁说要抓我儿子进牢的?是谁说要我儿子跪下的?我倒要问问看你要怎么样?”

“本世子……”靳秋扬抿唇,拧了下眉后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上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哼!”

威胁的话落下,靳秋扬提着步子出了万书阁。

目送他离开,王掌柜眸光闪烁了下,他看着阮处雨道,“这位夫人,你是来这里买书的?”

“嗯。”她点头。

王掌柜拧着眉头,“恕我无礼,咱们万书阁的书不卖与你,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为什么?”阮处雨不悦的问。

王掌柜拂袖,并不答话,只是做出请出的姿势。

见此,葛休沉声道,“不卖就不卖,你以为就你这里有书卖么?处雨,咱们走。”

阮处雨轻哼,冷冷的道,“我并未做出什么有碍书阁的事,你没资格不卖书给我!”

“这书阁是我的,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看她不动,王掌柜厌烦的说。

“你打开门做生意,就是这样任性妄为?”

“是又怎样?”

王掌柜声音一落,立即有个声音开口,“瞧你这态度,咱们还不敢过来买东西了。”

闻声,王掌柜抬眸瞧去,在看到两个长相出众,打扮得体的姑娘时,他拧了下眉,“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姑娘正要说话,被另一姑娘给拦住,她爽朗一笑,答,“别管我们是什么人啊,我们就是看戏的。”

暗哼一声,王掌柜不紧不慢的回,“两位姑娘,这里没有好戏看,若要看戏,请去茶楼看去!”

“怎的没有好戏?我刚进来就看到一场好戏。”那姑娘勾唇,高昂的声音开口。

王掌柜面露沉色,看了两人一眼,又瞧向阮处雨他们,权横了下,抬头冲阮处雨道,“夫人,请你离开万书阁,我说过不卖给你就是不卖。”

“你不卖给她,卖给我们吗?”阮处雨还没开口,刚才开口的姑娘问。

王掌柜点头,“当然卖。”

“那你为什么卖给我们却不卖给她?难道你看她不顺眼,所以不乐意卖?”

“姑娘,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那姑娘捂嘴笑笑,冲旁边的姑娘道,“倾城,要不咱们把他们都寻来让这掌柜看看,瞧瞧咱们哪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哪个入不了。”

137. 137 收贿

赵倾城看了她一眼,见她对自己直眨眼睛,知dào

她有意戏弄这掌柜,点头道,“那哪能啊?他们又不是萝卜白菜,可以放在摊上任人挑选,且不说这,要是入得了他的眼还好说,要是入不了,他们要怎么做人啊?”

“也是,那该怎么办啊?难道要等他们自己来的时候再验证自己是不是入得了这掌柜的眼?”

“我看不如让这掌柜跟咱们一道去瞧瞧他们,要入得要眼呢,就让他点头,要入不了,那就让他摇头,往后那人啊,也就不用上这书店来了。”赵倾城一本正经的说。

“好主意!”梅阳艳拍掌道。

“两位姑娘想做什么?”王掌柜听出不对劲,颤着声音问。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跟咱们一道去瞧瞧咱们的同窗,他们喜欢到你这来买书,可不知dào

你这出了新规定,所以我们要带你过去看看他们,你要是看得顺眼呢,就勉强让他们进来买,要是不顺眼呢,直接拿扫把赶出去罢。”

扫了两人一眼,王掌柜直摇头,“不,不用,不用……”

会经常上他这来店来买书的是什么人?不是皇子公主就是大臣的儿女,哪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他刚才只是掂量这两位姑娘不过是商户之女,这才放肆的说了话。

他哪想到她们会有同窗啊!有同窗就证明他们是在某个书院学习,要知dào

商户的女儿是不能上书院的,而能在他这书院买书,又能上书院的人,一定是非凡人。

据他所知,能上书院,又能在他这买书的只有云深书院的人,这个书院是京城盛名的书院,也可以说是皇家学院,只有尊贵的大臣儿女和皇子公主能在云深书院学习!

也就是,这两位不是公主就是尊贵的大臣之女!真zhèng

的公主是不会像她们这样单人上他这书院来的,公主的架子摆得足,也怕出事,每次出行人都多,那么她们是……

“为什么不用?你这要是不亲眼见见他们,往后他们来,你一个不顺眼给赶出去多丢他们的面子啊。”

“两位姑娘,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放过小人吧。”王掌柜惊恐的说。

梅阳艳耸耸肩,淡淡的看着他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我们放过你?我们何时对你做了什么么?”

见她不依不饶,王掌柜无奈,只得将求助的视线放到阮处雨身上,“夫人,能否请你帮我求求情?”

“求情?我为什么要帮你求情?”阮处雨面无表情的反问。

王掌柜一蒙,怔了一会开口,“只要夫人帮我求情,万书阁的书,你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本来我也是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阮处雨不为所动。

王掌柜苦笑,无措的看看梅阳艳她们,又瞅瞅阮处雨,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处雨又开了口,“不若如此?你赠我们几本书,我帮你求求情?”

赠书?书的价格可是很贵的,虽然比不得金银首饰,可一本书最少也能卖一两银子……

看王掌柜犹豫,梅阳艳轻咳一声,开口道,“掌柜的,你好了没有?咱们可没多少时间,你赶紧跟咱们走一趟吧。”

看了她一眼,王掌柜额上冒出冷汗,咬牙道,“夫人,你帮小的求求情,你要多少书都可以。”

要是得罪了云深书院的那帮人,他这书店就别想开了,相比起几本书,谁贵谁贱,他还是分得清的。

阮处雨勾唇,冲葛休开口,“去找你要的书吧,别忘了帮小鱼儿也拿上他要学的书。”

葛休愣住,犹豫了半晌才点头寻着书本去了。

吩咐完他,阮处雨冲赵倾城和梅阳艳道,“两位姑娘,能否放过他?”

梅阳艳她们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听她这样说,梅阳艳道,“他这么过份,你做什么还帮他求情?”

阮处雨莞尔一笑,轻声道,“没办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这都收贿了,要是不做为的话,岂不是要被他埋怨我没信誉。”

“哈哈,你好直白。”梅阳艳娇声大笑起来。

阮处雨垂眸,“多谢夸奖,我一向不喜欢转弯抹角,那样太累。”

“既然你求情,咱们今日就暂时罢了,要是他哪天再干出这事来……”赵倾城的话一落,那王掌柜立即摆手道,“不,不会了,小人以后不会了。”

“不会就好。”梅阳艳轻哼说。

王掌柜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冲两人道,“两位姑娘可需yào

什么书么?要到小店挑选么?”

“是送还是买?”赵倾城调皮的问。

王掌柜愣了下,随即开口,“送,二位可随意挑选。”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推辞,一人在书柜上寻了一本书返了回来。

这时,葛休也挑好了书走了过来。

看到他抱着七八本书,王掌柜差点吐血,这得多少银子啊!

“公子,能否让小人看看你拿了什么书?”王掌柜下意识的出口。

“做什么?怕他挑贵了么?”梅阳艳不悦的喝。

王掌柜摇头,“姑娘误会了,小人只是想看看有什么书被拿走,小人好做个记录,书阁好补上货。”

听他解释得有理,梅阳艳拿过赵倾城手上的书和自己的一道递给他,“那成,咱们的你也看看。”

王掌柜点头,拿过她们手中的书看了眼一眼,见都是诗词,微微颔首,将书又递了过去。

见状,葛休赶紧将手中的书递过去让他看。

一番查看,王掌柜轻咳了声,冲几人道,“都看好了,你们拿走吧。”

“多谢掌柜赠书。”丢下话,一众人悠然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掌柜拿手朝自己脸上抽了抽,真没见过他这么倒霉的,不过不想被阮处雨他们给波及到,哪知dào

人没好生赶出去就算了,还赔了近十本书!

不过好在,这些书都是最普通的书……

出了万书阁,阮处雨跟两人道了谢就要走,梅阳艳突然拉着她道,“别走,我有事想问你。”

138. 138 乞丐老头1

“姑娘想问什么?”阮处雨轻笑。

“嘿嘿,我想知dào

为什么这掌柜要用那种态度对你?以前我也跟人家来买过书,他的态度都是很好的。”

挑挑眉头,阮处雨淡声答,“我想应该跟刚才发生的事有关吧。”

“什么事?”梅阳艳好奇的问。

阮处雨抚了抚下巴,将刚才的事说道了出来。

听罢,梅阳艳道,“你竟然能对付得了那小霸王,好厉害!”

“姑娘认识那世子?”阮处雨挑眉问。

“自然认识,他是咱们书院的一霸,成日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弱小。”

“哦。”阮处雨点点头,看了眼两人又告起别来。

见此,梅阳艳摆手道,“好啦,你走吧,咱们也要回书院了。”

“慢着,”阮处雨提步要走,赵倾城突然唤着她。

“姑娘?”她眯起眼。

赵倾城推了推梅阳艳的身子小声的道,“咱们和她交个朋友吧。”

梅阳艳瞅着阮处雨犹豫了半晌,点点头,“就和她交朋友,这么有趣的朋友交着也无妨。”

话落,她看向阮处雨道,“我叫梅阳艳,她叫赵倾城,你呢,叫什么?我们要和你交朋友。”

阮处雨睨着她,报出名字,还分别介shào

了小鱼儿和葛休。

“呀,你们不是夫妻么?”梅阳艳惊呼。

阮处雨勾唇摇头,却不想梅阳艳突然打击道,“也对,这葛公子看起来傻呆傻呆的,怎么配得上阮姐姐你。”

“你……姑娘,你怎么能如此侮辱在下?”葛休红着脸质问。

梅阳艳轻笑,悠悠的道,“我侮辱你了么?我怎么没觉得。”

葛休:“……”

“好了,阮姐姐,无事的话咱们先走了,下次再见的话一道吃饭。”见他无语,梅阳艳得yì

的笑笑,跟阮处雨告别后离了去。

“不可理喻。”待她离开后,葛休这么嘀咕了一声。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道,“咱们回家吧。”

“嗯。”

转眼,阮处雨他们来京城三天,这三天,她大半时间都带着小鱼儿在京城的街道上逛。

不得不说,逛街是个费钱的事,每天出来逛,她都会想到一些要用的东西,一来二去,便花了二三十两银子。

“还出门么?”见她一副欲出门的样子,葛休问。

“你看不出来我要出去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摇头,幽幽的道,“不是看不出来你要出去,而是在下想跟你说,不要出去了,这才三天而已,你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再这样花下去,别说几百两,就是几千两,也花不了多久。”

闻言,阮处雨不咸不淡的反驳,“这银子又不是你的。”

葛休脸一黑,闷闷的看着她。

阮处雨轻笑道,“这次我不是出门买东西的,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咱们手头的钱有限,要是只用不赚的话,很快咱们就会山穷水尽。”

“这样啊,那你准bèi

怎么赚钱?”葛休疑惑的问。

阮处雨呲牙一笑,问,“我手上无艺,头脑又不灵活,你觉得我能怎么赚钱?”

“你……”吐出一个字后葛休默了许久,又问,“你身上的那些钱都是哪来的?以前是怎么赚的,现在也可以怎么赚啊?”

“不是说了么,我身上的钱都是捡来的。”阮处雨瞌眸,幽幽的答。

葛休拧了下眉,慢吞吞的道,“那要不咱们做点小生意吧,随便卖些什么东西,只要能维持咱们在京城的花用就好。”

“你说卖什么?”

“在下不知dào

。”葛休摇头。

阮处雨白了他一眼,“你给出这个答案,我可以认为你是想让我随便做些什么么?若是亏了也无所谓?”

“这……”葛休咬牙,瞅了她一眼后道,“此事你别管,在下去外头查看,在下一定会寻到适合的赚钱法子。”

“那好,我便等着你。”阮处雨戏谑的耸肩。

葛休恭手冲她道别,兀自出了小院。

“娘,咱们不出去么?”看他离开,小鱼儿奶声奶气的问。

“不出去,葛叔叔既然已经出去了,咱们就待家里吧。”

“哦。”小鱼儿乖巧的应了声,却眼巴巴的朝门口看着,一副想出门的模样。

见此,阮处雨道,“你想出去?”

小鱼儿点了下头,垂起脑袋,“外边很热闹,很好玩,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咱们就出去吧。”到底是小孩子,喜欢热闹也是很正常的。

“真的吗?”小鱼儿愉悦的勾唇,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

阮处雨轻笑的戳了戳他的脑袋道,“难道你以为娘会骗你么?”

“那咱们出去吧。”小鱼儿欢喜的喊了声,拉着阮处雨冲了出去。

一出门,小鱼儿便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着,不过他也很乖,不会离阮处雨超过十步的距离,每每跑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回头看看她是不是在身后,若是在,他便会再次提步朝前走。

就这么边走边停,在街道上转了一刻钟,阮处雨瞧到卖豆腐脑的,心头一动,兀自过去买了一碗欲吃,不成想,回过头时没见到小鱼儿。

她拧眉,放下豆腐脑朝小鱼儿先前站的位置冲去。

在那里一路往前方扫视了好久都没找到小鱼儿,阮处雨顿时慌了,他该不会被人拐了吧?

咬了咬牙,阮处雨冲进人群寻找起来。

人挤人的地方,阮处雨被挤压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出来,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到,她身子猛的歪倒下去。

就在这刻,一只大手伸来,及时扶住了阮处雨的身子。

“多谢。”稳住身形后,阮处雨赶紧道谢。

“不必谢。”磁性的嗓音响起。

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阮处雨抬头看去,在瞧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时,心神飘荡起来,却在片刻后呐声出口,“是你!”

靳墨言眨眼,淡淡的道,“夫人,好久不见。”

看着他,阮处雨脸色一冷,不悦的说,“我跟你不熟,别说这种话。”

轻哼一声,阮处雨就要离去,却突然被人给拦住。

看着拦着她的黑衣人,阮处雨不悦的道,“你想做什么?”

靳墨言看了眼黑衣人,那黑衣人立即垂头将手收了下来。

见此,阮处雨提步欲走,突然想到什么问,“前几天救我的也是你?”

“嗯。”靳墨言点头。

阮处雨讥笑道,“难怪一直不见你出马车,原来是个瘸子。”

话落之时,阮处雨已提步离了去。

扭头,睨着她的背影,靳墨言牵起唇角,一抹淡笑泛起。

直到离身后的人好远,阮处雨才吐了口气,继xù

寻找着小鱼儿。

往前走了大半刻钟的时间,一直没见小鱼儿的身影。

阮处雨心跳加快,担忧的咬着唇瓣,他很乖,不会一个人走这么远,难道他真的被人拐了?

想到上次他失踪后的情况,阮处雨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娘不好,求求你快出现好么?求求你了……”

“娘…娘…”喘息的叫唤声从身后传来。

阮处雨全身一怔,呆呆的扭过脑袋。

当看到顶着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她的小鱼儿时,阮处雨眸中一湿,蹲下身抱住他的身子道,“你上哪去了?你知不知dào

我找你好半天。”

小鱼儿撇嘴,奶声奶气的说,“对不起,我刚才瞧到一个可怜的老公公,过去看了他一会,还将你给我的一文钱给了他。”

“下次再做这种事,一定要跟我说,知dào

么?”阮处雨放开他的身子,定定的开口说。

“嗯嗯。”小鱼儿点头,拉着阮处雨的手道,“娘,我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吃东西去吧。”

“这才吃多久啊。”阮处雨点着他的鼻头问。

小鱼儿鼓着小嘴道,“有好半天了。”

“那咱们寻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

一声落下,母子俩牵着手欲去,才踏出一步,小鱼儿便停了下来,他扭头看着脚下,见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老手抓着他的左脚。

他满面不解,视线慢慢从手掌处往上看着,在看到那张带笑的老脸时,小鱼儿道,“老公公,你要做什么?”

“小公子,老头我好饿,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块吃东西啊。”那老头长得极瘦,手中拿着一个破碗,身上穿着一身破布衣裳,可全身上下都不脏。

“这……”小鱼儿犹豫了下,抬头看向阮处雨道,“娘,他是我之前看到的老公公,咱们要带他去吃饭么?”

阮处雨看着老头,面色轻淡的问,“刚才我儿子给了一文钱你,要吃东西,你为何不用那一文钱买?”

“一文钱只够买半个馒头,没有卖一半馒头的地方啊。”老头嘀咕出声。

“我相信不可能只有我儿子给钱你吧。”阮处雨轻笑道。

“只有他给。”老头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

“所以你见他心善,便跟过来了?”

老头讪讪的冲她点头。

努了努唇,阮处雨道,“我建议你回到刚才的位置继xù

讨饭,我不会让你跟我们一块吃东西的。”

139. 139 乞丐老头2

“为什么?”老头不解的问。

阮处雨轻笑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你不能好心一点么?”老头问。

阮处雨敛眉,“我没有善心。”

“你……”老头无语。

这时,听着他们对话的小鱼儿开了口,“娘,就让他跟我们吃一次不行么?”

“不行。”阮处雨摇头,“要是吃了一次他要跟着咱们怎么办?”

小鱼儿垂下脑袋没吱声。

见状,阮处雨拉着他径直提步走了起来。

“小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看他们离开,老头赶紧出声喊。

那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极脆弱,小鱼儿软乎乎的心更软了,他抿唇眼巴巴的看着阮处雨。

阮处雨根本不理会,一把拉着他远离。

“小公子……”老头哀叫一声,枯瘦的老脸上瞬间布满眼泪。

“老公公。”小鱼儿轻泣一声,乞求的看向阮处雨,“娘,让他跟我们吃一次吧?”

阮处雨磨了磨牙,冷厉的眼神扫向那老头,“要吃就跟着来吧。”

说罢,不等老头应声,她拉着小鱼儿快走起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老头咧嘴一笑,忙跟了上去。

现在时辰尚早,没几个酒楼开张了,要吃东西,只能在外边的小摊上吃,不过小鱼儿对小摊上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无奈,阮处雨只能拉着他寻起开张的酒楼。

也是他们走运,在寻了将近一刻钟后,阮处雨找到了一个已经开张的酒楼。

在门口站了一会,阮处雨拉着小鱼儿进了酒楼。

才入内,酒楼中一个店小二便打量着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小二道,“你们是一起的?”

阮处雨顺着他的视线朝后看去,在瞧到跟在后头的那老头时,她点点头。

那小二扯唇道,“抱歉,小二恕不接待乞丐,请三位离开这里吧。”

“乞丐不是人么?乞丐不能吃饭么?你们太势利了!”阮处雨还没开口,那老头便一脸受辱的样子冲他嚷嚷。

阮处雨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她看了老头一眼,将视线移到小二身上,幽幽的道,“他只是衣服穿得破点,并不是乞丐,你觉得乞丐有他这么干净么?”

听到这话,老头眉眼闪了闪。

小二看了老头一眼,轻笑道,“夫人,不是乞丐他带个破碗做什么?”

“这个啊,给我家小白带的碗。”阮处雨淡定的回。

“小白?”小二疑惑的看着她。

阮处雨偏头,看了眼小鱼儿,伸手从他怀里抱过小白,故作亲昵的道,“小白,冲这位公子问个好。”

小白尾巴一甩,汪汪的冲他叫了声。

小二嘴角抽搐了下,看着他们犹豫了片刻才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人家掌柜,要是他让你们进,你们就能进。”

“多谢。”阮处雨冲他点头,目送他离了去。

本来阮处雨想安静的等结果的,可是小二离开后,这乞丐老头跟抽风一样,扯着嗓子大叫起来,“你这酒楼开着难道不是让所有人吃饭的么?怎的?吃饭还挑身份啊?乞丐不能吃么?凭什么要这么对咱们?”

这酒楼中有不少人,原本还挺喧闹,可他高昂的声音一出,众人视线奇迹般的齐聚,如聚光灯一样照亮站在门口的阮处雨三人。

见状,阮处雨面露不悦,她看了眼不识相的乞丐老头一眼,冷笑道,“你若不想吃饭,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话落,阮处雨兀自拉着小鱼儿进了酒楼。

乞丐老头委屈的瘪瘪嘴,跟着进了去。

“这位夫人。”才到酒楼楼梯的转道,酒楼掌柜低沉的声音响起。

阮处雨循声看去,淡声开口,“有事?”

“小店的小二是让夫人在门口等着吧?为何夫人在未得本掌柜的允许私自入内呢?”

“你家小二只说店里不接待乞丐,我们又不是乞丐,为何不能入内?”她轻声反问。

那掌柜被堵得闷了好一会,“就算你身后的这位老者不是乞丐,可他穿得太影响形象了,我云深酒楼不接待这种形象不佳的人。”

“听见了么?”阮处雨看向乞丐老头,轻笑道,“你吃不成,在外边等着吧,我们吃完后给你打包一点。”

乞丐老头脸一抽,“难道夫人要赶老头我出去。”

“不是我赶啊,人家不乐意要你在这啊!”阮处雨反驳。

乞丐老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你们不要老头我吃饭,老头就不吃,老头我走。”

话落,乞丐老头默默转身欲离。

“老公公。”小鱼儿清脆的声音喊。

“小公子。”乞丐老头回头看着他。

小鱼儿咧嘴一笑,“我也不吃了,我们出去吃别的吧。”

“小公子,你不用这样的。”乞丐老头呐呐的说。

小鱼儿定定的道,“既然答yīng

了要让你跟我们吃一次饭,就一定要让你跟我们一道吃一次。”

乞丐老头感激的说,“谢谢你。”

小鱼儿萌萌的垂下脑袋,脸颊变得粉粉的。

看到这一幕,阮处雨摇头,她思忖的瞅着小鱼儿,抿起唇瓣,是不是是时侯教教小鱼儿怎么分辨好人坏人了?

“不就是穿得差一点么?又不是什么多为难的事。”就在阮处雨他们欲走之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酒楼上跑下一个粉衣少女,她勾唇笑眯眯的看了眼乞丐老头道,“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话一落,粉衣少女匆匆离了去。

“梅阳艳!”瞅着她远离的身影,阮处雨勾起唇角,没想到她会在酒楼里,更没想到,她会出手帮她。

梅阳艳离开不久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

看了眼二楼的酒楼掌柜,梅阳艳问,“掌柜,你这有空包房么?”

酒楼掌柜点头,“有。”

“带我们过去。”梅阳艳吩咐。

酒楼掌柜应了声,兀自转头带他们去往离楼梯最近的包房。

到了包房门口,梅阳艳将包袱递向乞丐老头道,“拿去换上。”

乞丐老头冲她点头,拿着包袱进了去。

不多时,包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头出现在门口,他全白的头发紧紧束起,双手负立在身后,不动不开口,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公公。”小鱼儿稚声唤了声,“你穿这样真好kàn

。”

闻言,乞丐老头咧嘴一笑,呵呵的道,“真的吗?老头我还是头一次穿成这样呢。”

“瞧瞧,这样不就好了么?”看了乞丐老头一眼,梅阳艳挑衅的看向酒楼掌柜。

酒楼掌柜轻咳一声,指着一方空桌道,“几位那边请吧。”

见此,梅阳艳勾唇一笑,冲阮处雨道,“阮姐姐,你们跟我们一块坐吧,我们那桌正好缺两个人。”她扬手指着酒楼内的十人大桌。

那大桌前坐着七八个长得青涩的公子和少女,见他们看过去,有数个公子拧了眉头,其中一人开口道,“阳艳,你还是让他们坐一桌吧,他们坐在这里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他们又不会有什么影响。”梅阳艳不悦的说。

“你……”那公子被堵得无话,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僵,好一会,坐在桌前的赵倾城道,“都过来一道坐吧,阮姐姐很厉害的,本来早就想邀她一道吃饭的,只可惜一直没遇到她,今日相遇也算是有缘。”

“可是倾城……”坐在她身边的少女欲言又止的开口。

赵倾城捂唇淡笑,“没事的。”

直到这时,梅阳艳才再次开口,她拉着阮处雨道,“阮姐姐,咱们走吧。”

阮处雨又不傻,自是知dào

她的同伴不想和她一道,她不想找这个没趣,便道,“你们自个吃吧,我们另坐一桌,不碍事的。”

听她拒绝,梅阳艳撇撇嘴,突然瞄到睁着黑乎乎的大眼朝她看的小鱼儿,心头一动,蹲下身子抱起他就往十人桌前走,“阮姐姐,你别拒绝了,跟我们一道吃吧。”

看小鱼儿被抱走,阮处雨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下,提步走了过去。

她们都走,乞丐老头自然也没停,跟着快步去了十人桌前。

因为只有两个空位置,所以小鱼儿没得坐,他被梅阳艳揽着抱在身上。

“想吃什么?”梅阳艳捏着他的软软的小脸蛋,兴奋的发问。

小鱼儿可爱的眨着眼,幽幽的道,“姐姐,能不能放我下去?”

“为什么?”梅阳艳不解。

小鱼儿撇嘴,“我不想坐在你身上。”

梅阳艳努着唇道,“可你没位置坐啊。”

小鱼儿瞅了眼阮处雨道,“我可以坐在娘亲身上。”

“凭什么只能坐在她身上?”梅阳艳固执的问。

小鱼儿鼓着嘴没吱声,他是不习惯和陌生的女性这么亲密,还是娘亲的怀抱好一些。

“今天你不坐也得坐。”看他如此,梅阳艳犯了倔,哼声说。

闻言,小鱼儿瞅了她一眼说,“你真孩子气。”

“哈?你这小不点,说谁孩子气呢?”

……

听着他们争吵,赵倾城忍不住发笑,“阳艳,我觉得小鱼儿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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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个屁。”梅阳艳不屑轻哼。

“他多大啊?”闻言,赵倾城问向阮处雨。

“三岁多。”

阮处雨的话才落,赵倾城立即嗤笑出声,“三岁?阳艳,我记得你有个三岁的小侄子吧?跟人家一样大,只会窝在他娘怀里哭鼻子,瞧瞧小鱼儿,跟个小大人似的,多乖巧啊。”

“你……小孩子本来就是如此,要是跟大人一样,那还叫小孩么?”梅阳艳嘴硬的说。

赵倾城捂唇笑笑,悠悠的道,“这倒不见得,我喜欢乖巧的小孩,更招人疼。”

看着她,梅阳艳不悦的问,“你是不是非得跟我争一争啊?”

赵倾城耸肩,并没答话。

见此,梅阳艳也没再开口,桌前安静了一会,不多时,酒楼中突然喧闹起来。

“来了。”

“那就是二皇子么?”

“长得好俊美!”

……

“来了么?”听着这些议论后,梅阳艳激动的看向门口。

果然,门口进来四五个衣裳华贵的男女。

打量了他们一眼,梅阳艳戳着赵倾城问,“喂,哪个是二皇子啊?”

“不知dào

,我也没见过二皇子。”赵倾城无辜看着她。

梅阳艳咬唇,乌溜溜的眼珠在那几个男女身上来回扫射。

见梅阳艳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小手,小鱼儿忍不住发问,“什么是二皇子?”

“什么叫什么是二皇子?二皇子就是二皇子,哪有什么叫二皇子的?”梅阳艳心不在焉的回。

小鱼儿撇嘴,没再开口问。

倒是阮处雨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唇,她伸手抱过梅阳艳怀里的小鱼儿,将他放到自己身上后小声的问,“你知dào

什么是官么?”

“官?知dào

,娘亲跟我说过,官就是管老百姓的人,咱们看到官要下跪。”

“那你知dào

管咱们的官以上是什么么?”

“以上?”小鱼儿呢喃一声,摇头。

阮处雨抚了抚他的脑袋,慢吞吞的道,“官有大有小,管咱们的最低级的官是县令,往上还有知府还有巡抚,还有各种,从九品往上,往高品级的官,权力越大,而管着这些官的人叫皇帝,他主宰咱们整个龙兴王朝,他的儿子就被称为皇子,大儿子,是大皇子,二儿子,就是二皇子。”

“娘,皇帝是最厉害的?”

“嗯。”

“那二皇子也很厉害啰。”

“嗯。”

“那他是哪个?”小鱼儿眼睛转向已经准bèi

上楼梯的数人。

阮处雨轻咳一声,解释道,“皇帝住在深宫大院中,皇子自然也一样,我没见过二皇子,并不知dào

是哪个。”

“呀,那我过去问问。”丢下话,不待阮处雨反应过来,小鱼儿一溜烟滑下她的身子朝正上楼梯的几人跑去。

阮处雨起身想阻止他,可没等她走两步,小鱼儿便冲到了那五个人面前。

“你们好。”小鱼儿稚声张嘴。

五人中,看起来年纪较大的女子看了小鱼儿一眼,饶有趣味的勾起唇,“小弟弟,有事?”

“请问谁是二皇子啊?”

小鱼儿的话一出,阮处雨所在的那桌人立即齐齐的倒抽了口凉气。

“他胆真肥。”

“竟然敢直接冒犯二皇子!”

“等死吧。”

停顿了片刻,桌上发出这么几句叹声。

阮处雨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你找二皇子有事么?”那女子疑惑的问。

小鱼儿摇头,“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二皇子是谁,娘说他很厉害,我想见见他。”

“这样啊,可是二皇子不在这里啊。”女子莞尔回。

小鱼儿歪起脑袋,伸手指着阮处雨他们这桌道,“可刚才姐姐说你们中有二皇子?而且我也听到旁边的人说什么二皇子来了。”

听到他的话,梅阳艳恨不得趴到桌子底下,她垂下脑袋装起死来。

“呵呵,说二皇子来的人是谁?能不能站出来?”女子笑笑,扬声冲酒楼中人道。

此话一落,酒楼瞬间沉寂下来,须臾,一个怯怯的声音开口,“姑娘,对不起,您身后有个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我见过他,以为他来了,你们中一定有二皇子。”

“原来如此。”女子拂袖,她缓缓走上楼梯,冲众人道,“二皇子没来,今日很抱歉,本来二皇子应该过来的,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今日的诗会就先散了吧,等他日寻到时间,二皇子会再召告的。”

“原来是这样啊。”

“咱们能理解。”

……

她的声音一出口,此类话连绵不绝。

见此,女子耸肩,冲站在楼梯间的几人道,“上来吧,咱们寻个桌子吃饭。”

四人点头,越过小鱼儿兀自上了楼。

看他们离开,小鱼儿鼓了鼓唇,失落的返回桌前。

“娘亲,二皇子没来。”他仰着脑袋冲阮处雨道。

阮处雨轻笑,幽幽的道,“没来便没来呗,快过来吃饭吧。”

看了她一眼,梅阳艳睨向赵倾城,喃声发问,“二皇子是有什么事?都说好了要来这里开诗会,现在又不来。”

赵倾城摇头,“我不知dào

他有什么事。”

幽眸闪了闪,桌前的一公子开口,“阳艳,倾城,我听我爹说二皇子是想召募人才,这才借着诗会的名义召众人来,他不可能无故缺场啊?”

“要召募人才?男的女的?”梅阳艳期待的问。

那公子轻笑,调侃的道,“他想召不男不女的!”

“你……”知dào

自己被他耍了,梅阳艳怒极瞪着他。

“好了。”赵倾城挥手,“要是二皇子召募人才,召男的可能性大些,女子就算有才,除非居于后院,否则不好跟着二皇子。”

“倾城说得是,可惜他没来,不然我一定能入二皇子的眼帘。”一个穿白袍的小公子慢吞吞的仰头说。

“臭美吧你,你那点学问,糊弄先生都糊弄不过,还指望能糊弄二皇子么?”听到他的话,梅阳艳当即讥笑。

白袍公子:“……”

扫了几人一眼,阮处雨不紧不慢的问,“二皇子既然要召募人才,为何不另找一个单纯的位置弄诗会?这里是酒楼,来往的杂人很多,他不怕让人知dào

了,会闹出妖蛾子么?”

141. 141 当幕僚2

闻言,先前开口的公子说,“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要是另找位置弄诗会,反而会被人盯住,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摆在人眼前。”

想到前些日子所听的立储一事,阮处雨当即明白他说的关键时刻是什么意思,她垂眸,淡淡的道,“原来如此,那么,二皇子既然有事不来,直接找一个人来通报一声就好,为什么让这五个人过来这里通报?且,通报完了他们便该离开,但他们却兀自在酒楼逗留,这是为什么?”

“这……我不知dào

。”那公子摇头。

阮处雨眨眨眼,抚着下巴道,“或许我该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有一个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是肯定的。”赵倾城接声答。

“其他的……我不认识,你们谁认识?”梅阳艳跟着出声。

闻言,桌前的其他几人仔细打量起那几人,可看了半晌,愣是没认出来,“不认识,没见过啊。”

就在众人想找旁边的人求助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其他四人中,刚才开口的女子叫柳素,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女,虽说是侍女,可她也算是二皇子的女人,在二皇子那里,她很有权力。”

“你怎么认识她?”阮处雨警惕的看着他问。

乞丐老头轻咳一声,幽幽的道,“老头我在京城讨饭很久了,认识一些人有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么?”阮处雨挑眉反驳。

乞丐老头正要回避,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突然在酒楼内响起,她声音一出,酒楼中顿时宁静下来。

“黄河远上白云间。”

片刻后,一公子扬声问,“姑娘,可否再说一次,咱们没听清。”

那声音轻笑,缓缓重复起来。

“这是诗,诗的开头!”一人咋声说。

众人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兴奋起来,有一声音高声说,“是要咱们对下句么?请问出题的是哪位,能否出来一见?”

这女子声音是在整个酒楼响起的,很难辨出是从哪发出的,否则,这人也不会有此一问。

闻言,这女子声音道,“想知dào

出题的是谁,对上诗再说。”

“怎么会这么巧,二皇子才说不来,这就有人出诗题了。”梅阳艳握紧手心说。

赵倾城揽着袖口,抿了抿粉红的薄唇,檀口缓缓而口,“难道刚才那柳素说的是假的,其实二皇子早就到了,只是没现身?”

“有可能,毕竟今天这个诗会对他来说很重yào

,咱们对诗吧。”白袍公子嘿笑道。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开口,“一片孤城万仞山。”

她话一开口,众人视线齐聚,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长得很美艳,气势更是如诗如画,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的范儿,与赵倾城和梅阳艳这两个姑娘大不相同。

“是她!王御史的女儿,王娇娇。”看到她,梅阳艳口气不佳的道。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问,“你不喜欢她?”

“她最爱装模作样了,我很讨厌她!”梅阳艳毫不客气的批评。

这话一出,桌上立即有人反对,“阳艳,你别老是看她不顺眼,人家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究竟是哪得罪你了?”

“你……”

“有空生气,不如想想怎么接下句。”赵倾城不咸不淡的开口。

梅阳艳一愣,推着她道,“倾城,你一定能接的对不对?你功课比我好,快接,我想看看出题的是谁。”

赵倾城看了她一眼,拧眉沉思。

好一会,又有一个声音开口,“羌笛何须怨杨柳。”

“天!又有人接上了,倾城,快啊!”梅阳艳催促。

“我还没想出来。”赵倾城并不着急,悠悠的回。

见此,梅阳艳咬着唇瓣在桌前看着,突然,视线落到阮处雨身上,她欣喜的道,“阮姐姐,你应该能接上吧,快接?”

“我何时说我能接上?”阮处雨冲她问。

梅阳艳愣了下,“你那么厉害,连小世子都说不过你,你肯定能接上的。”

“娘亲,要接什么?”听着两人对话,小鱼儿疑惑的问。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答,“接诗。”

“诗?什么是诗?”他追问。

阮处雨不想答,眯了眯眼,沉默了下说,“等回头问问你葛叔叔,他会告sù

你的。”

“哦。”他垂头应,顿了下冲阮处雨道,“那娘亲接么?”

“不接。”阮处雨淡定的开口。

梅阳艳生气的撇嘴,脸颊倏地鼓了起来。

这种七言诗,一般只有四句,接上两句后,最后一句,死活没人接上。

等了好半晌,那出题的女子声音又响起,“没人会接最后一句么?”

此话落,众人视线再次聚到王娇娇身上,都等着她接出最后一句,可她却垂头,眉头紧锁着,显然她也不知如何对。

“没人会接么?若是接不上,你们可见不到出题人哦。”

神mì

就是让人好奇的,不见人,且猜到出题者八成是二皇子,酒楼的众人都十分焦急,撸着脑袋想想出最后一句,奈何,老天不给面子,一点提示都不给他们。

这么安静了许久,阮处雨突然出声,“春风不度玉门关。”

她的声音落下好一会,酒楼都没人开口,突然,一声高喝响起,“接得好。”

话落的同时,他猛击巴掌,看他拍巴掌,其他人也都跟着拍了起来,一时间,酒楼声响不断。

“阮姐姐,你不是说你不能接么?”直到巴掌停下,梅阳艳才开口。

阮处雨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回,“我随便接的。”

“随便接也能接上么?”梅阳艳不悦的问。

阮处雨压根不接声,这让梅阳艳气得直拍桌。

而这时,那女子声音缓缓开口,“接得虽然不算好,但算你们接完了诗。”

“那可以让咱们见见出题人么?”梅阳艳赶紧开口道。

女子咯咯直笑,道,“这还不行,我还有个问题。”

“是什么?”出声的不是梅阳艳,而是王娇娇。

见众人视线聚来,王娇娇勾唇,露出淡雅的笑意。

此番动作立即得了在场的男士们的一致好评,他们心里赞了她好几声。

“刚才的诗中提到了黄河,谁人可知,若黄河水患该怎么办么?”

女子声音一停,王娇娇立即开口,“可有人回答?若无,小女子便献丑了。”

便是有人想答,被她这么一问,也不好意思回话。

“真做作。”扫了眼安静的酒楼,梅阳艳忍不住骂。

赵倾城正拿起筷子欲动手夹点什么,听到这话,她好kàn

的眉头微拧,微微将脑袋偏向她道,“阳艳,便是不喜欢她,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人家会觉得你这个人人品差。”

“怎么?她能做出来,我不能说么?”梅阳艳不悦的开口。

“不能说!”赵倾城沉着脸,“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你看她不顺眼可以不看,可是你这么说她便是你的错,人家会觉得你是妒忌才会说她。”

“倾城说得没错。”扫了她们一眼,阮处雨轻声插话,“看一个人不顺眼能做的终极境界是无视他,有什么比漠视一个人更让那人觉得难受的?”

“阮姐姐说得有理。”赵倾城赞同的说。

梅阳艳眼珠左右溜动扫视两人,哼声道,“我是个平凡人,做不到那样,阮姐姐,你刚才分明能接上来,却骗我说不能接,想要我原谅你,你就帮回答好这个问题,争过她!”

“你……”赵倾城颇无语的看着梅阳艳,“你这不是为难阮姐姐么?阮姐姐怎么会回答这个问题?”

“刚才她不会接诗都接了,现在怎么不能回答?”梅阳艳反问。

幽眸看着梅阳艳,瞧着她那孩子气的表情,阮处雨暗叹了口气,她会接诗是因为读过不少千古流传的名诗,人家说久病成医,她便是如此。

原本她是不想出这个头的,可是看半天无人对出来,而她,也很好奇出题人是谁,这才出了声,没想到会因此留了话头给人。

“我答,不过,要等王小姐答话之后再说。”眯起眼,阮处雨轻声道。

“抢在她前边不好么?”梅阳艳不乐意。

阮处雨勾唇,“我现在若是争着,显得我品形差,况且,要是我说得好,不管我是先说还是后说,人家一样会觉得我说得好,若我说得不好,不管我是不是先说,都没差。”

梅阳艳被堵得无话,她磨了磨牙,突然扭头看了眼小鱼儿,伸手拉过他的身子,另一手夹起一个鸡腿便递了过去,“吃吧。”

“我……”不想吃鸡腿,正要出口的话在梅阳艳恶狠狠的视线下咽了下去,小鱼儿看了眼鸡腿,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小女子觉得黄河若发水患,头一件事便是将黄河附近居住的众人移到没有水患的位置居住,再免去他们一年的赋税,好让他们能正常生活下去。”

“说得不错!”王娇娇这话一出,一个俊美的公子哥立即拍手叫好。

王娇娇勾起唇,道过谢后,不紧不慢的继xù

说,“第二便是朝廷得拨救灾银两下去,让人加高加固黄河堤防,好让黄河水顺着正道流去,小女子说完了。”

142. 142 当幕僚3

静了片刻,那女子声音开口,“说得不错,还有人有其他想法么?”

闻言,梅阳艳立即说,“有,有人答。”

此声一出,众人当即将视线投去,期待着她的回话。

然而,她开口的下一句却是,“阮姐姐,你回答吧,快点。”

众人:“……”

在场中扫了一眼,阮处雨道,“若我答完,并答得好,出题人是否出来相见?”

“是。”

“那好。”阮处雨点头,淡声开口,“王小姐,你说若黄河水患,头一件事便是让在黄河附近居住的人移到别处,我想问你,你知dào

有多少人住在黄河附近么?”

“这……我从未去过黄河,并不知。”王娇娇娇憨的摇头,这无知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怜。

阮处雨冷笑,冰冷的声音道,“咱们国家的人大多依水而居,黄河又是咱们国家第一大河,可想而知,住在那里的人会有多少,你觉得哪里可以容纳那么多人?”

王娇娇被问得直发愣,好半晌都没出声,“咱们国家地方这么大,怎么会没有地方能容纳那么多人呢?”

“原本地方是很大,可是出了水患,起码一半的位置不能住人,而剩下的一半位置,就算能住得了这么多人,可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谁养他们?”

“我……”王娇娇被质问得无措,她双眸水汪汪的看着阮处雨,似乎在恳求她,不要让她这么难堪。

阮处雨也没有要针对她的意思,看她没话说后,正要转话题,一男人见王娇娇被质问成这样,顿时英雄气起,冷声道,“你回话就回话,为何要针对王小姐的话反驳?”

“我只是让她实jì

思考一下!”阮处雨被问得怒了,不悦的说。

“她思考得很实jì

,我觉得她说得没错!”这人冷哼说。

“没错,王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你别是自己不会答,看她答了又妒忌,所以特意捣乱的吧?”

……

这人的话一出,立即得了不少人的共鸣,没一会,十几个不满的声音齐齐响起,很显然,他们都是认识王娇娇的。

听着众人的谴责,阮处雨眉眼含笑,似乎没听到一样。

见此,梅阳艳忍不住出口说,“你们说阮姐姐针对她,莫不是你们是爱慕她,所以才为她说话?”

“咱们是倾慕王小姐,她长得漂亮,又有才,咱们倾慕怎么了?”那群开口的人齐声反驳着。

“你们……”梅阳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阮处雨突然按了按她的手。

“不用说了。”

闻言,梅阳艳抿唇,将嘴巴噘得高高的。

吐了口气,阮处雨扬声说,“若是我刚才的话让大家不喜,麻烦大家忘掉,我并未有意针对王小姐。”

听到这话,王娇娇自然不能装傻子,她笑笑,幽幽的道,“小女子自是知dào

姑娘不是针对小女子。”

“既然王小姐并非生气,那我接着说我的答案了。”阮处雨悠然开口。

王娇娇扬手,做了个请说的姿势。

阮处雨点头,淡然开口,“黄河水患首先要做的一件事的确是救助黄河边遭水患的众人,不过我觉得不应该将他们挪走,而是该让他们自食其力,救护自己的家园。”

“怎么救护?”一人好奇开口。

“如刚才王小姐所说,黄河水患朝廷得拔救灾银两下来雇人治理黄河边堤,朝廷可以直接雇那些受灾的人,一边可以让他们赚钱,一边也可以治理黄河边堤。”

她话一落,刚才开口的人立即反驳,“可是有不少老弱病残,这种人怎么能雇佣。”

阮处雨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难道不雇他们,朝廷就不用管这些老弱病残了么?他们一样要管,还得派人手去管!若是直接雇用他们,那么,会为朝廷省下很多人。”

这话堵得那人哑口无言,他再未开口。

见此,阮处雨眨了眨眼,抚着脸颊慢吞吞的道,“王小姐方才说加高加固黄河堤防,好让黄河的水顺着正道流,对此,我也另有观点,黄河水患是因为雨水过多,导致黄河水涨,这种水涨起来,一时半会不会退下去,就算是想加固边堤,其一,没时间,其二,很危险,要是在加固边堤的时候黄河水突然涌来击垮怎么办?”

停了下,阮处雨拿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xù

说,“与其死堵,不如另开河道,让黄河多余的水给排出去,一道多的水排走了,还怕水患不除么?”

这话落下后,阮处雨没再开口,众人并不知她不想开口,一直等着她,望着她,结果脖子都望酸了还不见她开口,一个抱怨的声音道,“姑娘,你的回答完了么?”

“完了。”阮处雨似没发xiàn

自己有错一样,淡淡的出声。

“说完了你不早说!”

“害咱们白等一场!”

“什么人啊!”

……

这一通抱怨并没有让阮处雨觉得愧疚,她若无其事的夹菜咬嚼起来。

看了她一眼,赵倾城眯眼,高声问,“姑娘,不知我阮姐姐答得如何?若是你承认她答得好,能否让出题人出来相见?”

“她答得很好。”那女子赞扬着,“出题人是三皇子。”

“什么?不是二皇子,竟是三皇子!”梅阳艳不可思议的说。

赵倾城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三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出题的竟是三皇子,二皇子办诗会是想召募人才,那三皇子这又是为何?”阮处雨等人桌前的一人开口问。

“估计是好玩吧。”赵倾城接口。

扫了她一眼,阮处雨问,“为何二皇子办诗会是想召募人才,可三皇子便是好玩?他不能也召募人才么?”

梅阳艳瞅着她,幽幽的道,“你不知dào

么?”

“什么?”阮处雨不解。

梅阳艳叹声道,“三皇子是个废人,他召募人才有何用?又当……嘶。”

话未说完,赵倾城猛掐了她一下。

梅阳艳扭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抿起了唇瓣。

“原来是这样啊。”阮处雨嘀咕。

这刻,二楼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长得极其美艳的女子,她一身白衣若仙,步伐优雅,嘴角含笑。

她出现仅三秒,二楼众人的视线便全聚了过去。

“好美!”坐在赵倾城不远的一男子叹。

他的声音一落,不远的另一男子跟着接声,“简直美若嫡仙!”

“你是何人?”坐在阮处雨他们这桌的白袍公子忍不住扬声问。

女子偏头看了他一眼,檀口轻开,“小女子白秋水。”

此声一出,立即有人惊叫,“你就是方才报出题的女子?”

白秋水点头,“正是小女子。”

众人哗然,突然间吵闹起来。

见状,白秋水眯起眼,缓步走到阮处雨面前道,“姑娘,你可乐意进三皇子府中?”

“做什么?”阮处雨拧眉。

“方才你答得很好,三皇子想收姑娘做幕僚。”

“什么?要收她当幕僚?”梅阳艳下意识的惊呼。

这一下,整个酒楼都听清楚了,吵闹声顿时一止,羡慕,可怜两种极端的眼神齐刷刷扫射到阮处雨身上。

“阳艳!”发xiàn

这一点,赵倾城一脸责怪的看着梅阳艳。

梅阳艳也知自己错了,她默默的垂下脑袋正想不开口,这时,突然瞄到不远的王娇娇一脸恼怒的表情,她顿时愉悦起来,拉着阮处雨道,“阮姐姐,答yīng

吧,难得回答诗和问题的有好几个人,可三皇子却偏偏选择了你。”

酒楼本就安静,加上梅阳艳的刻意,她的声音传了很远,至少另一桌的王娇娇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她不仅听到了,还看到她挑衅的眼神,她顿时气极,胸口起伏了好一会,突然开口,“白姑娘,三皇子是想收这位姑娘一人,还是姑娘只是先邀请她的?”

“自是……”白秋水正要答话,一男子的声音道,“自是不只邀请她,王小姐也在其列,不知你可愿意入三皇子府中?”

闻言,王娇娇一身的怒气顿时卸去,她娇声道,“多谢三皇子抬爱,三皇子邀请小女子,小女子本该答yīng

,只是,就算小女子想答yīng

,家中父亲也不会答yīng

。”

听到她的话,梅阳艳讥声道,“不应正好,你那点才识,人家三皇子还看不上你呢,你刚才回答的问题都答得乱七八糟,连我阮姐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是没人说你,你就当不知dào

自己有多烂么?”

“你……梅小姐,请自重!”王娇娇有天大的怒火想发,可这么多人,她不得不顾着面子。

看着她,梅阳艳张嘴再想说话,却被赵倾城一把捂住了嘴。

见此,方才的男子含笑走到白秋水身边,他看着阮处雨道,“姑娘,可愿意进三皇子府中。”

阮处雨扯了下唇,淡声问,“有多少饷钱?”

听到阮处雨的话,酒楼众人顿时瞪了眼,这女人竟然面不改色的跟三皇子的人谈饷钱,她胆也忒大了吧。

“什么?”男子亦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问。

“我说,给我多少饷钱?”阮处雨不厌其烦的继xù

开口。

143. 143 钱多得烧

男子猛不丁咳嗽起来,好一会才道,“姑娘想要多少?”

“我有儿子要养,还有个下人,一个月不能少于一百两。”阮处雨抚着指头悠悠的说。

闻言,众人倒抽了口凉气,她还敢要价!

“一百两?”男子眼皮抖了抖,“太多了吧,三皇子想收姑……夫人,是看得起夫人,你怎能得寸进尺呢?”

“得寸进尺?有么?你不知dào

京城的消费有多高么?”她反问。

男子幽幽的说,“你不过是当个幕僚而已,有个十两二十两的就很多了,况且,十两银子在京城生活一个月是绝无问题的。”

“要请我,就是这个价格,要是接受不了,那就抱歉了。”阮处雨耸肩道。

男子看了白秋水一眼,道,“你去问问三皇子同意么?”

“是。”白秋水应声离去。

没多久,她便返了回来,回来时,她冲盯着她看的男子点了点头。

同意?三皇子疯了么?一百两银子请一个幕僚!而且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他钱多得烧啊?

腹诽了几句,男子扯出一抹淡笑道,“夫人,三皇子同意。”

“嗯,什么时候进三皇子府中?先说好,头一个月的饷银要提前给。”

为什么!只差一瞬间,男子就要问出口,可看到阮处雨那张淡然的脸,他硬生生的咽下了这话,他有预感,不管他怎么说,一定说不过她!

“你先告sù

我你现在住的地方,等三皇子想让你进府时,会有人通知你的。”

“哦。”应了声,阮处雨看了眼男子,起身走到白秋水身边附耳告sù

了她自己的住址。

听完后,白秋水礼貌的冲她点头告别,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她走,男子也跟着离了去。

待两人消失,安静了许久的酒楼响起了讨论声,这讨论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阮处雨。

王娇娇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听到耳边谈论的都是阮处雨,倒把她这个最该讨论的主角给忽略了,顿时不悦起来,那该死的女人,一而再的抢她风头,这就算了,她还专和她作对,害她颜面尽失,怎的她就说得比她好?她又没实践过!

王娇娇不满的咬牙,扫了桌边的众人一眼,轻哼一声,起身离开了酒楼。

见她离开,与她同桌的人面面相觑,没多久,他们便结帐离开了。

也不知为何,在他们走后不久,酒楼内的其他人也都陆续离了去,没一会功夫,酒楼变得清冷。

眼角瞥了几乎全空的酒楼一眼,阮处雨蓦然出声,“小鱼儿,吃好了么?”

“好了。”小鱼儿肯定的点头。

阮处雨点头,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悠然开口,“吃好了咱们就走。”

“阳艳,倾城,我们吃好了,要先行离去,你们慢用。”

“阮姐姐,这就要走啊?”梅阳艳不舍的问。

阮处雨轻笑道,“你不是还有同伴么,少了我们,还有他们陪你一道。”

梅阳艳瞅了眼桌前的其他人,哼了声,冲阮处雨说,“阮姐姐,你是怎么会回答三皇子出的问题的?你以前看过这种书籍么?”

“嗯。”阮处雨含糊的应声。

“阮姐姐真是博才多学,阮姐姐如此厉害,你相公一定更厉害,他应该是京城名人吧?是谁?”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答,“我相公早就去世了,而且他也不是京城的人,我和我儿子是前不久才到京城的。”

“啊?去世了?怎么会这样。”梅阳艳呐呐的叹。

抿了抿唇,赵倾城低声开口,“阮姐姐,节哀吧。”

阮处雨耸肩,淡声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话落,阮处雨拉着小鱼儿离去。

他们一走,乞丐老头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咱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参加二皇子办的诗会,现在他没来,不如咱们也回吧。”目送他们离去,赵倾城开口。

梅阳艳跟着赞同的点头。

见此,桌上其他人无异议,召来小二结帐离了去。

出了酒楼,一众人自然要各回各家,于是,没一会便散得无人。

“咱们顺路,一道坐轿走吧。”梅阳艳冲赵倾城说。

赵倾城点头,召来了抬轿之人,与她一道上了轿子。

“今日让那王娇娇大羞了一场,真是痛快。”一入轿,梅阳艳便欢喜的开口。

“你呀,就是管不住嘴,都跟你说了不要这样。”赵倾城无力摇头。

梅阳艳轻哼,“我讨厌将话憋在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深深的盯了她一眼,赵倾城转移话题,“那日与阮姐姐交朋友,只是一时冲动,过后我还后悔过,不该这么轻率,不曾想阮姐姐如此厉害。”

“倾城,你怎么能这样,我以为你当日认定了阮姐姐,才会让我和她交朋友,没想到你……”梅阳艳直脾气的指责。

赵倾城调皮的笑笑,“不能怪我,咱们身份摆在那里,阮姐姐却是个不明身份的,咱们和她交朋友,若她是个好的就罢了,若她有问题,咱们被连累怎么办?”

“不会吧,阮姐姐应该是个好的。”梅阳艳不确定的说。

“当然是个好的,她都被三皇子招去当幕僚了,她要是个坏的,三皇子头一个不会放过她。”

撇了撇嘴,梅阳艳问,“你说三皇子为什么突然在二皇子准bèi

的诗会上招幕僚?”

“这……也许他知dào

内幕,猜到不少名士会来,所以便想来选幕僚吧。”

“嘶……”梅阳艳突然发出一声抽气声,。

“怎么了?”赵倾城问。

“我就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是这,你有没有发xiàn

,今日并没有名士前来?按理说二皇子想召募人才这事一定不会只有几个人知dào

,这事一传扬,京城内外的名士会不知dào

?为何今日没有名士?我发xiàn

来的全是咱们云深书院的一些人。”

看着她,赵倾城吃惊的道,“你竟然……真不错,以你的头脑能想到这事,真值得赞扬。”话到后面,她拍了拍她的肩背。

梅阳艳:“……”

“你要是不提起这事,我还想不到,京城内外的名士若都来了,怎会连区区几句诗都对不上呢,还有那关于水患的问题,也不可能就两个人回答。”

144. 144 一对姐弟

瞥了她一眼,梅阳艳问,“他们为什么不来?”

“不知dào

!”

*

“二哥真谨慎。”云深酒楼某个房间响起这么个声音。

白秋水眯眼,悠然开口,“二皇子身为嫡出,承大位的可能性最大,若不谨慎些,很容易失掉这位置。”

“的确,咱们兄弟四五个,除了我以外,能承大位的还有四个,他若不谨慎一点,位置很可能被人夺走。”

这声音落下许久,都没人再开口。

突然,白秋水道,“主子为何要聘一个女人做幕僚?而且凭她接了句诗,答了句问题就收下她,这也才荒唐了!”

“荒唐?什么叫不荒唐?”男人冰冷的声音问。

白秋水轻哼,“若主子要聘幕僚,大可去邀城中名士。”

“我又当不了皇帝,要名士做何用处?”勾唇,男人气势冷漠的开口。

白秋水眸中闪过一抹伤痛,哽着声音说,“就算当不了皇上,当个名传天下的贤王不也很好么?主子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我倒不知dào

主子是在作贱自己。”杨临轻笑一声开了口。

白秋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刚才看到了那女人,无貌不说,还有个儿子,这种人怎么当主子的幕僚?”

“幕僚需yào

貌么?要貌你不是有?”杨临反问。

白秋水被堵得无语。

“再者,她虽然无貌,还有个儿子,可她真是个聪明的,黄河之患千百年来哪个君王不愁上一愁?可无人想过开辟新的法子,总是加固边堤,驱散百姓,那种法子费财费力不说,还只能解一时之患。”

“你又知dào

她说的法子能有效?”白秋水问。

“有没有效,试试不就知dào

了。”杨临缓缓吐声。

看了两人一眼,男人出声,“明日便召她入府。”

“是。”

“还跟着我们做什么?”出了酒楼走了一段路,见乞丐老头在身后跟着,阮处雨不悦的问。

乞丐老头讪讪的搓着手道,“夫人,你就好心一点,收下我吧,我能帮着夫人端茶送水,我还会做饭,只求夫人能给我个饱饭吃。”

垂眸,阮处雨淡声说,“我相信你能找到其他人,我是女子,不方便让一个男人这么伺侯。”

乞丐老头抓了抓脑袋,幽幽的道,“我年纪这么大,有谁乐意我伺侯啊?夫人就行行好,收了我吧。”

“你……若我找到乐意让你伺侯的人,你是不是不再跟我们了?”阮处雨想发火,可深吸了口气后,她收起了火气。

闻言,乞丐老头道,“若真有这种人,那老头我……愿意伺侯。”

“不过。”他停了下,继xù

道,“若夫人找不到,是不是愿意收留老头?”

真是个狡猾的老头!阮处雨暗哼一声,点点头。

乞丐老头咧嘴冲她直笑。

“你叫什么?”见此,阮处雨不愉的别过头问。

乞丐老头眨眨眼,呐呐的道,“我叫老修。”

“老修?你姓修?”她问。

“我就叫老修。”老修答。

“好吧,你在这等着,我去寻人收留你。”丢下话,阮处雨兀自离去。

可没几步,她发xiàn

老修跟着他们走了起来。

拧眉停步,阮处雨冷冷的问,“你跟着做什么?”

老修眨眼,垂头捋着衣角道,“我怕你们走了就不回来了。”

“我不会!”阮处雨保证。

老修哼声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阮处雨气极反笑,看着他道,“我凭什么让你相信我?我觉得我不管你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你不管我?你不守信用!”老修指责着。

阮处雨幽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咬牙抱起小鱼儿快走起来。

见状,老修赶紧提步跟了过去。

“你若再跟来,我便让小白咬你!”她不爽的威胁,从来没有今日这么憋屈,这死老头是故yì

想惹她生气么?

老修瞅了小鱼儿怀里的小白一眼,可怜巴巴的道,“夫人,你怎么能这样?答yīng

我的事情不做到就算了,还要放狗咬我,你心太狠了。”

“也不知dào

是哪个老头耍无赖,说肚子饿想跟我们一道吃东西,结果东西吃完了竟还想跟着我们讨生活,我心善,要寻个人家让他生存,没成想他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竟还怀疑上我。”

“这……老头我这是不得已的,若夫人就此丢下我,也许明天我就会露尸街头了,夫人,求你行行好吧,收留我吧。”他边说着,边抹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老公公。”小鱼儿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嗯?”老修看向他。

小鱼儿仰起脑袋瞅着阮处雨,“娘,咱们收留他好不好?”

“你有钱么?”阮处雨生不起他的气,只是问。

小鱼儿愣了下,摇头。

阮处雨勾唇,得yì

的道,“若你有钱,我同意你收留他,可你没钱,连自己都养不活,凭什么发善心去收留他?”

“娘……”小鱼儿哀伤的垂下脑袋,“我还小,挣不了钱。”

“你小么?你都三岁了,你不是说你早就懂事了么?既然懂事了,就能自己赚钱。”她拿他曾经说过的话反驳他。

小鱼儿无语,视线在老修和阮处雨脸上来回转动,好一会他才看着老修道,“老公公,你在这里等着,等我挣了钱就来接你回去。”

老修:“……”

沉默片刻,老修一个利索的朝阮处雨跪下,“夫人,求你收留我吧,求求你了,你行行好吧。”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悠然道,“我说过了,我不方便收留你,浪费你这番‘良苦用心’实在抱歉,我先走了,记住,不要再跟着我,不然小白可不是好惹的,它可不是一般的狗,我打小喂毒药长大的,咬一口便会立马中毒,你要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的话,便试试吧。”

一话威胁的话不轻不淡的落下,阮处雨抱着小鱼儿离了去。

而老修,在听了她的话后,果然没再跟着他们,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离开好远,小鱼儿都没打起精神来,他怏怏的趴在她肩头发起呆。

见此,阮处雨摇头,无奈的抚了抚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正移动的脚一重,阮处雨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一个三四岁,长得瘦巴巴的娃娃双手抱着她的腿,满脸乞求的看着她。

“夫人,行行好,赏我些银钱吧。”

没等阮处雨开口,他又出声,“我姐姐发高烧了,我要钱去救她的命,求夫人发发善心吧。”

“你家里没大人么?”她问。

娃娃垂头,稚声道,“姐姐说爹娘都去世了,我从未见过他们。”

拧了下眉,她又开口,“你们是一直以乞讨为生的?”

“嗯,姐姐想做工,可没人要,为了养大我,姐姐只得在这里讨饭,以前都是她带着我讨,可是她昨天发高烧了,起不来,我只能一个人来讨。”

阮处雨心头一怔触去,她看了眼怀里的小鱼儿,微哑的嗓音问,“你姐姐在哪?”

“姐姐在城西的破庙里,我们一直住在那里。”娃娃不解她欲何为,可还是老实的答了话。

“带我去看看。”她吩咐着。

娃娃正要应声,可想到什么问,“带夫人去看,夫人会帮我救姐姐么?”

“会。”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娃娃提着步子领着阮处雨去了两人居住的地方。

那破庙是个荒了许久的屋子,还未近前,便能感觉到那陈旧的腐朽气息。

“姐姐,我回来了。”走近庙前,娃娃大声唤。

“小志……”虚弱的声音从庙中传出,被唤小志的娃娃脆应一声,一个箭步冲进了破庙中。

阮处雨在门口扫视一眼,跟着进了去。

一进去,便见小志扶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问,“姐姐,你怎么样了?”

小姑娘脸色很难看,她双眸时睁时闭,气虚的嗓音开口,“没事,你吃过饭没?”

“吃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个好心的婆婆给了我一个馒头。”

“嗯,这就好。”话落,小姑娘软软的坠落。

小志力qì

不大,没能扶住她,眼睁睁的看她无力的躺倒下去。

“姐姐。”他呜咽喊了声。

站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地方,阮处雨开口,“你姐姐晕过去了。”

闻言,小志身子一颤,看向阮处雨道,“夫人,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阮处雨点头,放下小鱼儿后走过去蹲下了身子,伸手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后开口,“很烫,咱们带她去见大夫吧。”

“好。”小志点头,就要伸手扶小姑娘,阮处雨却道,“我来吧。”

“哦。”

这声音落下不久,阮处雨便伸手抱起了小姑娘,带着她往庙外走。

见状,小志赶紧跟了过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鱼儿看此情况,不悦的噘起嘴,就在这刻,阮处雨扬声喊,“小鱼儿,快跟上来,咱们去医馆了。”

“嗯。”小鱼儿歪着脑袋应了声,提着小步子赶紧跟了过去。

上了医馆,让大夫看过后,开了几幅药,阮处雨又抱着小姑娘回了他们所租的小院子,并且将那小姑娘放到了葛休的床上。

145. 145 不卖身(求月票)

“娘,为什么要带他们上我们家啊?”看她体贴的帮小姑娘盖上被子,一直跟着她颠簸的小鱼儿忍不住发问。

“不带他们上我们家,他们要上哪?”阮处雨反问。

闻声,小鱼儿嘴一噘,不悦的说,“老公公也没位置去,可娘却狠心不收留他,你现在竟收留这两个人,为什么?”

“那老头一开始就存着赖着我们的想法,那种思想不正的人,娘不乐意收留,可你看这对姐弟,小的跟你差不多,大的又发起了高烧,我要是不收留他们,他们下场有多惨你想过么?”

“我不管,反正你收留他们,不收留老公公就是不对,你偏心!”小鱼儿歪过脑袋愤愤的说。

听到这话,阮处雨似笑非笑的反驳,“人的心本就是偏的,既然你听不进我的道理,你就生你的气去吧,小志,走,咱们去买个药罐回来煎药。”

扔下话,阮处雨兀自拉着小志走了。

“娘……”小鱼儿被她的行为伤到,稚声喊着她。

阮处雨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你在家陪着这位小姐姐,咱们一会就回。”

话落,不待他反应过来,两人便离了去。

“娘!”小鱼儿不悦的跺跺脚,瞅了眼床上的小姑娘就要往自个房间跑,突然听得一声急唤,“小志,小志……”

小鱼儿扭头朝床上看去,见小姑娘闭着眼不停的在空中抓挠着。

“小志,对不起,是姐姐没用,姐姐让你经常饿肚子,小志,姐姐会努力将你养大成人的。”

听着她的话,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珠眨了眨,他抿了下唇,慢吞吞的朝床边走了去。

在床边站了一会,小鱼儿伸出小手朝她身上按去。

这时,小姑娘猛不丁逮手,抓住了他的小手。

她起伏的气息平静了下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沉睡起来。

见此,小鱼儿扯了扯唇,别扭的道,“就让你抓一会,等下你就要放开哦,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葛休回来,就看到阮处雨一脸狼狈的烧着小炉子。

他拧了下眉,疑声问,“你在做什么?”

“煎药。”

“煎药?谁生病了么?是小鱼儿?在下去瞧瞧他。”丢下话葛休就要往阮处雨他们的房间跑。

阮处雨却突然出了声,“不是他,他好好的。”

葛休拧眉,看着她道,“他没生病你煎什么药啊?”

阮处雨扯唇,幽幽的道,“我捡了个生病的姑娘回来,这药是给她熬的。”

“什么?”葛休惊呼,“你捡了个生病的姑娘回来?为何要捡?她生病了你应该送她回家啊。”

“她是个孤儿,住在破庙里。”

听了阮处雨的话,葛休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要是可怜她,买几幅药给她就好,做什么要将她捡回来?”她难道不知dào

他们这里没有位置收留人么?而且……收留一个人,又得不少花费吧?

阮处雨知dào

他是在心疼钱,也懒得跟他说,直接开口道,“是我想收她做丫环,不行么?”

“你……衣食住行都能自个动手,要丫环做什么?”葛休反问。

“我不想自个动手了。”她懒懒的说。

葛休:“……”

沉默了片刻,葛休终于屈服,“你去照顾她吧,我来煎药。”

当葛休煎好药,准bèi

端进屋送给阮处雨,却发xiàn

那所谓的生病的姑娘是躺在自己的房间时,顿时咆哮起来,“为什么要让她睡在我床上?”

“她不睡你床上难道还睡我床上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愣了下道,“可她睡在在下床上,在下睡哪去?”

阮处雨轻笑一声道,“你一个晚上不睡不会怎样的,等她睡好了,你再睡。”

“你……怎么可以这样!”葛休怒极喊。

阮处雨挑着眉头悠然说,“你要是觉得这样不行,可以选择晚上睡柴房。”

葛休:“……”

静逸许久后葛休看着趴在床边的小志抱怨,“我睡柴房,你捡回来的另一个孩子睡哪?”这才是个多余的,才三四岁,根本没有动手能力,当小厮都不行!

“他啊,跟我们一块睡。”看了小志一眼,阮处雨悠然开口。

“咱们又不是多有钱,你捡一个就算了,做什么还要捡一双回来?”

听着他喋喋的话,阮处雨正视他道,“葛休,我头一次发xiàn

你竟然这么刻薄,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活活饿死!”

“在下哪有!”葛休红着脸反驳,“在下只是觉得咱们手头的银钱不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咱们花销这么大,不精打细算一下,怎么能撑到考上举人?”

“你放心,我已经寻到了赚钱的活计,一月有一百两,应该能撑到你考上举人吧。”

“是什么?”葛休眸光一亮,他寻了好久都没找到挣钱的法子。

阮处雨拄着脑袋想了想,道,“今天我领着小鱼儿去了个酒楼,有人在出诗题,我接了一句,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他便聘了我当幕僚,一月饷钱一百两。”

“竟有此事!”葛休惊呼,随即懊恼的道,“要是在下也能在场该有多好。”

“你也想当幕僚?”她问。

葛休点头,“这是自然,能收幕僚者,非官即尊,要是能投在他们名下……”

话未说完,葛休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是个女人,你怎的能当幕僚?”

“女人不能当么?”阮处雨反问。

葛休怔愣,随即反驳,“少有,而且……处雨,据在下所知,你不过是个村妇,你上过学么?怎能接上诗?”

“你这是瞧不起我?”她不屑的开口,眼珠溜了溜道,“人家出题人说我虽然接得不怎样,可勉强过得去。”

听到此话,葛休眯眼,“你不会是瞎接的吧?”

“哪有,我是有真才实学。”阮处雨刻意显出慌乱。

这模样反倒让葛休肯定了猜想,“只能是如此了,不得不说,你很走运,瞎猜也能猜对,还蒙了这么个好差事。”

羡慕的说了句后,葛休问,“对了,是谁请你当幕僚?”

“三皇子。”她淡声答。

葛休猛的咬到下颌,他抽了抽嘴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三皇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处雨,这种玩笑不好玩,三皇子怎么会请你这种村妇当幕僚?”

阮处雨扬眉,抱胸直视他的脸,冰冷的声音开口,“你觉得我这种村妇配当谁的幕僚?”

“这……那……我。”知dào

她真生气了,葛休吱唔半天说不出整句来,他猛的垂下脑袋道,“处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嘲笑你的,我只是……只是不太相信而已。”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冷冷的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便离了去。

因为理亏,葛休任劳任怨的照顾了那小姑娘一整晚。

也亏得他如此照顾,半夜小姑娘的烧便退了,第二天一早便有了精神。

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趴在自己身边沉睡,小姑娘大叫出声,“啊……”

“出什么事了?”听到声响,阮处雨立即从外头冲了进来。

看到葛休面露迷茫的从床边抬起头,又瞧到床上的小姑娘一脸惊慌的表情,她轻咳一声,“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小姑娘指着葛休问。

“我们是救你的人,他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房间,而你躺的是他的床!”阮处雨解释着。

小姑娘怔了下,随即问,“你救了我?那我弟弟呢!”

“姐姐!”她的声音才落,小志便一溜烟冲进房间喊着她。

看到他,小姑娘松了口气,疑惑的道,“小志,你知dào

咱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小志点头,当即将昨天发生的事说道出来。

听罢,小姑娘抿唇,感激的看着阮处雨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夫人有什么需yào

小女子做的,尽可吩咐。”

阮处雨点头,轻声道,“你病好后有何打算?是想留在我这里?还是带着你弟弟回到破庙乞讨?”

“夫人愿意收留?”小姑娘问。

阮处雨眯眼应声。

小姑娘挣扎了下,冲阮处雨道,“夫人收留小女子是想买下小女子当丫环?还是怎样?”

听她如此一问,阮处雨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除了买下你当丫环,我还能怎样收留你么?我不可能让一个人跟在我身边白吃白喝,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身子颤了颤,冲阮处雨问,“那我弟弟呢?”

“他么?自然也要卖身。”

她话才完,小姑娘立即反驳,“不行!我弟弟不能卖身!夫人,我知dào

您心善,您能不能只买我一人?我弟弟留得自由身,我会用我的卖身钱将他养大,不会让夫人浪费粮食的。”

“你独自养他,也要个地方住吧?你想租地方住?还是留他一人在破庙里?都不行吧,他太小,不适合这两种方法。”阮处雨淡然的分析着。

小姑娘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她才呐呐的道,“既然如此,夫人,很抱歉,我不卖身。”

146. 146 入三皇子府

看她一脸惆怅的样子,阮处雨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莫羽,13岁了。”

“我收留你,当丫环,你不用卖身给我。”

“什么?”莫羽不可置信的问。

阮处雨轻声道,“我的话你没听清么?”

“那……”

她话还没说完,阮处雨便道,“你弟弟便给我儿子当个玩伴,他们年龄相当,比较能玩在一起,对了,他多大?”

“他四岁了。”

“处雨,你收留得这么大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想过我们怎么睡么?我的意思是,房间就两个,床就两张。多两个人,睡不开啊。”

抚了抚下巴,阮处雨慢悠悠的道,“睡不开?先将就吧,说不定过几天三皇子便要招我进府,我走了,这屋子就能分得均了。”

“这……”

葛休的话还没出口,外头传来叫门声,“有人在家么?”

“是谁?”葛休扭头看向阮处雨。

“不知dào

,去瞧瞧吧。”她率先抬脚走了出去。

见状,葛休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开了门,看到外头的杨临,阮处雨勾唇一笑,问,“公子是来给我送钱的?”

杨临顶着笑意的脸一抽,幽幽的道,“姑娘,你钻钱眼里去了么?怎么一见我就要钱啊?”

“你来让我做事,我凭什么不要钱?昨天不是说好了么,头一个月的饷银要提前给。”阮处雨毫不知耻的说。

杨临咬牙,“你就知dào

我是来召你入府的?”

“不然你是来做什么的?”她反问。

杨临:“……”

沉默了许久,他默默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百两票子递了过去。

接过票子,阮处雨淡定的道,“不好意思,我没当过幕僚,想问一下,我入府,是只需yào

白天听从吩咐还是晚上也要待在那里听吩咐?”

“自然是全天听从,你赶紧收拾东西吧,现在就去三皇子府中。”杨临催促着。

“三皇子分府了么?”一般情况下,皇子应该要封王封侯才会分府吧,是这样么?应该是,至少在她记忆中是如此。

脑残女人!难道她以为昨天说请她入府是入皇宫么?想得美,像她这种无姿无色的女人想入皇宫,下辈子吧!杨临腹诽。

“三皇子早就分府了。”

“哦,能带家眷么?”应了声,她脑中闪过些什么问。

顿了没一会,她继xù

开口,“我家里除我外还有四个人,他们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看看人再说。”杨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这么开口。

阮处雨点头,兀自进了屋。

见状,杨临跟着进了去,似乎,他们直接忽视了跟在旁边的葛休。

当然,葛休并不郁闷,而是觉得跟做梦一样,天,三皇子竟然真的让她当幕僚了……

看过屋内的所有人后,杨临淡定的道,“可以带上家眷,幕僚在三皇子府中是分配有一个独立的住所的,这么几个人,住得下去。”

“多谢,葛休,收拾东西,咱们走了。”丢下话,阮处雨自顾的进屋收拾起东西。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阮处雨等人收拾齐全了东西,带着病患牵着小崽子去了三皇子府。

进了府,阮处雨才知dào

原来杨临所说的独立住所是一个几百平的院子,里头有三四个房间,而且看起来比他们之前住的小院要好得多。

没等阮处雨怎么感叹,杨临又开了口,“夫人,将东西给丫环收拾吧,你随我来。”

“丫环?我的丫环病还没好,我还是自己将东西收拾好再跟你走吧。”阮处雨下意识的反驳。

杨临嘴角抖了抖,示意身后跟着的丫环动手。

那丫环得令后走到阮处雨身前冲她行了一礼,又主动伸手将她的包袱给拿了下去。

见此,阮处雨没说什么,跟小鱼儿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杨临离开了小院子。

在府中走了约半刻钟,杨临将阮处雨带到了一个书房前,他停顿下来,伸手敲门,“三皇子,人带到了。”

“进来。”强烈的击透声音传出。

杨临眯眼,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书房,阮处雨正想打量三皇子的样貌,不曾想,里头并无他的身影。

她不由拧眉,看了杨临一眼。

杨临许看出她的想法,指着不远处的紫色屏风道,“三皇子在那里。”

阮处雨扫向屏风,只能在上边看到一个浅浅的人影。

“三皇子不打算见我?”她并没有自做主张过去,而是问。

杨临笑,“三皇子的容貌是你能见的么?你别忘了,你是来当幕僚的。”

好吧!阮处雨在心里接声,淡声问,“那么……三皇子让我来此是有何事?”

“你应该自称属下。”杨临提示,“就算你不是三皇子的幕僚,在三皇子面前,也不该称我。”

阮处雨咬牙看了他一眼,闷声回,“不知三皇子找属下是有何事?”

“放肆,你虽是三皇子的幕僚,可初见三皇子,理应自我介shào

一番,怎能如此冲动的先问三皇子话?”

听着他的斥责,阮处雨眉角抖了抖,“属下姓阮,名处雨,如今有个儿子,还有三个仆人,几天前才来京城居住。”

“你是哪里人?”杨临问。

没打听过!阮处雨想答,可看了他一眼后,幽幽的道,“属下是阮家村的人。”

“是哪里的阮家村?”

“有很多阮家村么?”她故作无知的答。

杨临气得牙痒痒,“你以为整个龙兴王朝就你一个村里的姓阮么?”

瞅着他,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属下识面不广,真不知dào

这事。”

杨临:“……”

“你说你有儿子有仆人,可没提你相公,他呢?”屏风那边传来声响。

阮处雨扯唇道,“他一早就去世了。”

“你来京城是要做什么?”

“属下有一仆人要考科举,他说若在京城,考上的机率比较大,我们便一道来了。”

沉默了下,三皇子说,“奴籍者,不能参加科考。”

“他并不是奴籍,只是我的下人。”阮处雨解释。

“不是奴籍,他怎么是你的下人?”杨临凉凉的问。

147. 147 出名惹祸1

“虽然我们没有那纸张约束,可我们存zài

这种关系,难道这样不行么?”她反问。

杨临拧眉,慢慢的磨起牙齿。

无人开口,阮处雨也没再主动询问,安静了好一会清朗的声音响起,“你昨天说的法子,能否写出详细的方案?”

“你只说了如何处理水患,可前后该如何实施,并没有道出来。”

“前后实施?三皇子,恕属下直言,这黄河又不是发了大水,用得着写出方案么?”

闻言,杨临冷声开口,“让你写你就写,那么多费话做什么?身为幕僚,你要做的便是听命,不是要质疑!”

看了他一眼,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只会听命的是奴才,我并没有卖身,只是受雇而已,我不觉得我的话有什么问题!”

“你……”杨临被梗得无话。

阮处雨却不依不饶,“要写出详细方案不是个容易的事,我现在写出来就是纸上谈兵,我并没有亲眼看到黄河水患,若真要写,也得等我见了黄河水患再说。”

“你的意思,要是不出水患,你便写不出来?”三皇子淡漠的声音问。

“不是写不出来,只是写出来的只是我的臆想而已,能不能起作用,那就不知dào

了。”

“你非得见到水患场景才能写出来?”他又出声。

阮处雨沉吟了下,慢吞吞的道,“若有人从旁细说水患情况,我也能试着写写。”

话落,不等三皇子开口,阮处雨问道,“三皇子让属下试写方案,该不会是有地方出了水患吧?”

“确是如此。”三皇子淡然应声。

“不是黄河?”她又问。

三皇子再次应声。

阮处雨抿了下唇,问,“水患几天了?有派人去处理去?”

“水患已经大半个月了,处理的人早派去了,只是效果不大,死伤无数。”

“那水患是如何引起的?”

“出水患的地方叫凉城,一个多月前那地方狂下暴雨,将那地附近的一条大河给填满了,后来那河水又因其他原因突然上涨,一瞬间就淹了好些地方。”

“三皇子的意思是水并没有退下去?”沉默了一会,阮处雨开口。

“没有。”

阮处雨拧眉,抚了抚眉角,幽幽的道,“如今那里的情况如何?”

“被水淹的地方浮尸遍地,活着的人都被官府的人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朝廷有拔银两下去救助那些遇难的人么?”

“有,那凉城人数不算多,才两万多人,据统计,死伤及失踪的有近八千人,朝廷认为剩下的一万二人花销不了多少,只拔了三万两纹银下去救助,可短短十几天,那些银钱已经用空了,三日前,处理水患的官员又来折子,为的就是让朝廷再拔银两下去。”

“三皇子是想出手管这事?要是处理得了水患,那你肯定会被嘉奖,可若处理不了,三皇子便白受一通气了。”

“难道你要让本皇子任那些百姓死掉?”头一次,三皇子抬出名号,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

阮处雨只愿当小民,这种为国为民的心,还真没有,不过食人之碌,担人之忧,所以……

“三皇子,属下可以写出治理的法子,不过,若是无效,三皇子不能责怪于属下。”

“你事还没办就讲起条件了,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么?”杨临不客气的骂。

阮处雨讥笑道,“有条件当然要讲,我是小人物,我管不了国家大事,能做的,就是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怕哪个人一生气便要了我的命,那我多不划算啊。”

“你……”杨临气得发抖。

三皇子却未发怒,而是道,“你且下去写方案吧,给你一天的时间,若完不成……扣你的饷钱。”犹豫了下他才说出惩罚的法子。

这法子听起来并不严厉,可显然,阮处雨很受用,她抿了抿唇,定定的道,“属下这就下去写方案。”

直到她远离,杨临才开口道,“主子,她太放肆了,这种人怎么当得咱们府中的幕僚!”

“你不是说她有才么?”三皇子拿昨儿的话堵他。

杨临脸一沉,哼声道,“不过是个贪钱的小妇人,才?我可没在她身上见着。”

“有没有才,很快就能见真章了。”三皇子慢悠悠的吐声。

为了保证自己不在上工一天就被踢出去,一回院子阮处雨便将自己关进房间开始写着治水方案。

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阮处雨才出了房间,顶着一双黑眼圈去找了三皇子,她没让人通知,便直接去了书房,巧的是,三皇子竟然在里边!

“写出来了?”三皇子问。

阮处雨应声,“写出来了,就在这里。”她将自己写了一天一夜的东西举了起来。

“将东西放下离开,从今天起,你便待在自个的院子里,若要离开,寻人通报再走,不然,会被侍卫拦住。”

“是。”阮处雨放下几页纸,瞅了眼屏风,扭头,果duàn

的离了去。

一夜未睡,也没吃东西,她饿得快疯了,该去吃点东西睡下觉了。

阮处雨交出治水方案的第三天,阮处雨他们居住的小院突然来了个长得圆圆,脸上无须,声音女气的……公公,他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布帛,领着三四个太监进了院子。

“谁叫阮处雨,出来接旨了。”领头的太监扬声高唤。

葛休正在房间里读书,顺便教导小鱼儿认字,阮处雨则领着莫羽和小志在厨房里研究吃食,听到这声,几人一愣,对视一眼,一同出了屋。

看到外头的人,阮处雨垂眸,提步上前行了一礼,“小女子便是阮处雨,不知您是……”

“跪下接旨吧。”领头的太监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声音冷淡的说。

阮处雨不明所以,还是招呼众人跪了下来。

听完圣旨,阮处雨才知dào

这太监是奉命来打赏她的,三皇子将她写的方案交了出去,经过实施,她的方案得到了铁的验证,凉城百姓得到救助,水患也正在有效的清理。

这个消息让皇帝很高兴,便要赏赐三皇子,不过三皇子没有揽功,明白的将功劳原主道了出来,知晓原主后,皇帝立即派了太监前来打赏……

接下圣旨和赏赐,没等阮处雨说什么,那太监自顾的丢下话便离了去。

看他如此无理,阮处雨轻哼,视线瞅向被葛休端着的三百两黄金,她嘴一咧,无声的笑了起来。

阮处雨并不知,在那太监回宫后,跟宫中的皇帝说了这么一番话,“那女子长得普通,比起后宫的娘娘们实在是天差地别。”

“这也就算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看不出哪点有才来,奴才真怀疑那方案是不是她写的。”

“果真如此?老三怎么会收这种人做幕僚?”低沉有力的声音自皇帝嘴里发出。

那太监摇头,“奴才哪能臆测三皇子的想法。”

“嗯。”沉吟一声,皇帝道,“朕相信老三的眼光,他不会突然收一个无才无貌的人当幕僚,她是不是有才,朕会慢慢验证的。”

“是。”

阮处雨能得赏赐,于她而言绝对是个意wài

,而得赏后,她也曾想过,三皇子这么一番作为,算是将她的名声打响了,她猜测自己的未来可能不会太平静,可没想到不平静这么快就到来了。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阮处雨便听到府中丫环召唤,让她前去园子。

拧了下眉,阮处雨问,“三皇子有说让我去园子做什么么?”

来报的丫环摇头,“三皇子未说,夫人赶紧过去吧,三皇子等着呢。”

“嗯。”应声后,阮处雨就要离去,小鱼儿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稚声道,“娘,我也想去。”打从上这里来后,他就没出过门,快闷坏了。

“这……”阮处雨很为难,这里不由她做主,即便她想带,也要三皇子同意才行。

“娘……不能么?若是不能,我就不去了。”瞧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小鱼儿做出退让。

这让阮处雨心头的那点为难顿时消散,她是过来当幕僚的,又不是过来当囚犯的,凭什么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勾唇,阮处雨道,“能去,娘带你去。”

“小姐,那奴婢能跟着一道去么?”莫羽在身后问。

阮处雨瞅了她一眼,看着她身后当乖宝宝的小志,点头道,“都一道吧,咱们走。”

“是。”

一声应下,阮处雨领着三人往外走。

见这情景,来报的小丫环脸僵了僵,幽幽的道,“夫人,你怎么能带上这么多人呢?”

“三皇子可有说只让我一人去么?”阮处雨反问。

丫环摇头,还没开口,阮处雨便理直气壮的反驳,“既然没有,那我带上他们有何不可?”

丫环:“……”

说不过她,丫环只得带着阮处雨他们去了园子。

“怎么还没来啊?”某个园中亭阁,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

靳冷意看了眼说话的靳海月一眼,淡声道,“别急,应该很快就到了。”

“一个下人而已,还让咱们等这么久,该罚!”靳海月不悦的开口。

148. 148 出名惹祸2

靳冷意轻笑一声,“是,你说该罚,待会等她来了,咱们便罚上一罚。”

“二哥?真的么?”靳海月欢喜的问。

靳冷意点头,又冲旁边坐着的男人道,“三弟,你应该会满足月儿的要求吧?”

男人扯唇,还未开口,就听丫环的声音传来,“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阮夫人已经到了。”

“让她过来吧。”靳冷意直接出声。

“是。”丫环应声,冲身后的阮处雨等人道,“二皇子让你们过去。”

阮处雨淡应一声,牵着小鱼儿朝亭阁前边走,待走到亭阁石柱前,她才停下,垂头领着莫羽他们冲里头的三人行礼。

“见过二皇子,三皇子,二公主。”

“你就是那个写了治水方案的女子?”靳海月问。

阮处雨点头。

却不想,这一动作让靳海月脸一冷,她娇喝出声,“谁让你点头了?作为奴才,这点礼节都不懂么?主子问话,你应该回答是或不是,你点头是藐视主子!”

一路走过来,阮处雨都没敢拿眼打量亭中的几人,这熟悉音调却让她忍不住抬起了头,当看到靳海月那熟悉的脸时,她心头一凛,声音却淡淡的,“公主,你是谁的主子?”

知dào

她想说的是什么,靳海月傲然开口,“你是我三哥的奴才,也是我的奴才!”

阮处雨并未马上答话,而是眯起眼,扫视着另两人,可惜,她只能看到一个人的面孔,另一个人是背对着她的。

“我是三皇子的幕僚,不是奴才。”她突然说。

靳海月冷笑道,“谁告sù

你幕僚不是奴才的?”

“三皇子,幕僚可是奴才?”阮处雨没有直言,而是看着背对着她的那男人问。

她的感觉告sù

她,他应该是三皇子。

“幕僚自然是奴才,你听从我三弟的命令,不是奴才是什么?”靳冷意笑着答。

果然,背对着她的那男人就是三皇子,阮处雨心里这么想着。

她看了眼靳冷意道,“三皇子出钱,我为他做事,这只是雇佣关系,并非奴主关系,我不认为我听他的命令便是奴才。”

“笑话,这世上哪有这种说法?你受雇于我三弟,便是我三弟的奴才,你不认为自己是奴才,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阮处雨气闷,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立在她身后的莫羽突然开口,“幕僚虽然受雇于人,却不是纯粹的奴才,他们没有签卖身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听得此话,阮处雨挑了挑眉头,淡漠的开口,“三皇子,我不乐意当个人人使唤的奴才,这幕僚我不当了,你另聘高人吧。”

“怎的?你想威胁我三哥么?”靳海月不悦的开口,顿了下她冷冷的喝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奴才,你在当朝二皇子,三皇子,乃至公主的面前自称我,你可知该当何罪?”

“公主,我是个粗人,没上过学堂,没学过礼仪,不知dào

要怎么在皇子公主面前自称,公主该知dào

有句话叫不知者不罪吧?我想我应该是无罪的。”

“你……狡猾!”靳海月咬牙,不爽的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免罪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三皇子府中,不是让你耍赖的地方!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打三十!”

靳海月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灰衣下人冲过来要抓住阮处雨。

阮处雨自是想反抗,可手才动,一直沉默的三皇子开了口,“月儿!”

冰冷的音调让靳海月脸一沉,她愤nù

的瞅向三皇子道,“三哥,你想拦着我教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是我的人。”三皇子淡声开口。

靳冷意拧眉摇头,责声道,“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能为了个外人,委屈自个的妹妹呢?再说,错的并非是月儿,这女人的确该罚!”

“她是我的人。”三皇子并未解释,只是加重的重复这句话。

靳冷意垂眸,怒意在眼底翻腾了下,突然他抬眸轻笑起来,“三弟,能告sù

二哥,你为何这么袒护这女人么?莫不是,你喜欢她?”

未等三皇子开口,靳冷意道,“我可听说她是个已婚妇人,你怎能喜欢上一个已婚妇人呢?”

“什么?三哥,你喜欢上这个女人了?”靳海月紧随他的话惊呼出声。

“二哥来此,不是为了见见写出治水方案的高人么?怎的竟然如此侮辱她?我以为你来此是存着对她的敬服之心,可你如此刁难是何意思?”三皇子根本不对他们的话做解答,反而质问。

“这……三弟,你误会了,我何时想刁难她?实是见三妹被她气大了,这才想帮帮她,三妹,二哥说得对不?”他询问道。

靳海月自是点头。

三皇子沉默,片刻后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已经见了她,该满足了好奇心,你下去吧。”最后那几个字,是对阮处雨说的。

阮处雨看得出三皇子是在帮她,听了这话,虽然心底不怎么爽快,可还是听话的转身准bèi

离去,却不想,靳海月眼睛突然瞄到跟随而来的小鱼儿,她惊呼着冲了过去,“是你!”

小鱼儿一直没敢四处看,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脑袋,在瞧到她时,他吐出的竟是,“是你!你是受娘亲受伤的人,你还欠娘亲一个道歉!”

靳海月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兀自开口,“我就说瞅着她眼熟,没想到是你们母子!”

“道歉!”小鱼儿固执的开口。

靳海月冷笑道,“小杂种!我凭什么道歉?我是公主,你娘不过是一介小民,我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杀人害命么?我倒不知dào

原来公主和恶魔是一样的。”

“我何时说过我可以随意杀人害命了?”靳海月不满的反驳。

阮处雨淡淡的道,“你刚才说对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其中没包括这个么?那随意夺人之物,抢人钱财,这等土匪做的事,也是公主能做的范围?”

“你……我……”靳海月咬牙,冲三皇子道,“三哥,帮我处罚她,这个贱女人对我不尊不敬,还乱诬陷我!”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靳海月有些气不过,自顾走过去伸腿就朝阮处雨身上踢。

阮处雨又不傻,自是不会站在那里被她打,她眯眼,一个闪身躲了开。

看她逃开,靳海月更是不爽,她追过去便朝她拳打脚踢。

见此,阮处雨冷哼一声,伸手抵挡着她的作为,尽量不让她打到自己。

“三哥!”一番运动,没伤到她,还累着自己,靳海月忍不住大叫。

“你说过会帮我惩罚她的!你刚才答yīng

我的!”

“我何时答yīng

了?”三皇子问。

靳海月气呼呼的道,“她来得有些晚,我说要罚她,三哥没反对。”

“这事我可以证明。”靳冷意出声。

三皇子淡声,“我只是没出声,并非同意,现在我告sù

你,我拒绝。”

“你……三哥,我讨厌你!”靳海月踩脚大叫。

靳冷意眨了眨眼,突然看着小鱼儿他们道,“三弟,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让人去唤这女子过来,怎的她还带了其他几人?我可不记得你召过他们?”

此话一落,靳海月立即跟找到主心一样瞪着小鱼儿他们道,“二哥说得对,这女子擅自带闲人过来,分明是藐视三哥的命令,三哥,你要重罚她,免得这女人不知所谓。”

闻言,阮处雨抿唇,正要开口,三皇子突然说,“也没人说她不能带人过来。”

“你这是要庇护到底了?”靳海月怒叫。

三皇子默不作声。

靳海月咬牙,恨恨的道,“我记住了,三哥,你最好能永远护着她,如若不然,等我哪天逮着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扔下狠话,靳海月愤然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冷意道,“她虽然是你的幕僚,可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收留一个不知礼不知尊卑的人在身边,你会害了你自己的,现在是在咱们面前没事,可要是在父皇面前她这样,不仅会让她丢了命,三弟你也不会好过到哪。”

“多谢告诫。”三皇子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靳冷意突然勾唇,悠悠的道,“三弟,不若由我带她回去教导一番,等她知悉所有礼节,我再将她送回来?如何?”

“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会派人教习她礼节。”

“三弟。”沉默了下,靳冷意又唤,“其实,你留这么个人在身边根本无用不是吗?不如将她赠给为兄吧?为兄保证今后……若有成就,不会忘记你的。”

“她能帮我出谋得策,怎能说留在我身边无用呢?”三皇子问。

靳冷意道,“你如今已是废人,就算争得不少功劳又能怎样?将来你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劳二哥操心。”三皇子冷冷的回。

看他表情轻淡的模样,靳冷意猛的拍桌道,“三弟,做人要识相!”

三皇子并未答话。

149. 149 出名惹祸3

见状,靳冷意咬牙,突然想到什么,他大步走向阮处雨他们,“阮夫人,你可愿跟着我走?我愿意花两倍的价格聘你当幕僚。”

“你放心,当我的幕僚,绝不是奴才。”未等她开口,靳冷意又出声。

阮处雨扯唇,幽幽的道,“二百两一个月?还能有自己的小院子住?”

以为她心动了,靳冷意点头。

阮处雨却道,“我相信我若留下来,三皇子也会给我这等待遇。”

“你……”靳冷意气得脸色铁青,“你别不识好歹!你跟着我三弟有何前途?他是个废人,将来成不了大事,你若当他的幕僚,只能窝囊一辈子!”

“很感谢二皇子认可我的才能,不过,我是个女人,没打算做什么大事。”话落,阮处雨继xù

说,“况且,我以为二皇子刚才那么为难我,是不喜欢我,如今你怎的还要收我当幕僚?”

听着她的质问,靳冷意心里闷哼,刚才,不过是他对她的试探,他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是值得收留的人,而且,他也没寻到理由向他讨她……

可如今,他开了这个口,还许了利益,这妇人竟然如此践踏,真是该死!紧紧的握住手心,靳冷意冷哼一声,带着满身的戾气离了去。

“三皇子,二皇子可花两倍的工钱聘我,你是不是该涨涨我的工钱了?”目送他离去,阮处雨突然吐出这么句话。

三皇子:“……”这女人不应该先感激他么?

默了许久,他说,“等会我会让人送一百两过去的。”

“多谢,若无事,我们先下去了,对了,三皇子,我想出门转转,不知三皇子能否……”

“你过来。”三皇子开口。

阮处雨应了声,踏着步子快速朝亭阁内走去。

待她近前,三皇子突然转身,将一个黑色木牌朝她递了来,“拿着这个,你想出门便可出门。”

阮处雨伸手接过之时,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脸。

一瞬间,她被他那张绝代风华的脸给震摄住,可下一秒,她开口的是,“怎么又是你?”

“阮夫人不愿见我?”他问。

阮处雨垂眸,僵笑道,“哪有的事。”

靳墨言勾唇,“没有就好,你要出门便出去吧,回府之后让人通知我,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她疑惑的问。

“回来再告sù

你。”靳墨言丢下话,扬手拍了两下,两个黑衣人倏的从某个小道走出来,其中一人推着一个轮椅。

待到靳墨言面前,两个黑衣人利索的将他抬上轮椅,而后,一人一边推着他离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等阮处雨回过神来时,此亭阁附近只剩她和小鱼儿等四人了。

“夫人,吓死奴婢了!”莫羽突然惊呼出声。

“怎么了?”阮处雨问。

莫羽拍着胸口道,“夫人怎么可以当着几个皇子公主的面这么无礼?今日亏得三皇子护你,要不然,公主便是让人斩了你都是可以的。”

“我…这…我错得很离谱么?”阮处雨问。

莫羽点头,“夫人以前是否没接触过大人物?”

“嗯。”她应声。

莫羽道,“该是如此,若夫人接触过,一定知dào

权力有多么可怕,不说皇子公主,便是京中一个小官,夫人对他如此无礼,他随意杖打几十都是可以的。”

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几十年,她几乎没机会尝试那种微卑的感觉,也没办法做出那微卑的行为,这也怨不着她……

“我以后,尽量改过。”暗叹一声,阮处雨吐出话。

莫羽摇头,“是一定改过,夫人,你应该不想莫名奇妙的丧命吧?”

“你……以前究竟是什么人?”阮处雨突然这么问。

莫羽脸一僵,幽幽的道,“奴婢以前就是个普通人啊,只不过奴婢以前父母尚在,而如今却不在罢了。”

阮处雨看得出她的心虚,不过,她并不想细问,琢磨了下,她开口,“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咱们出门逛逛去。”

“是。”莫羽应声,心里却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二皇子今日八成是为她而来,他想让她为他效力,他想登大位……他今日的所为,也许是为了试探她。

至于那公主,估计是凑巧想来,才会与他一道出现在三皇子府中。

不管怎样,她名声被扩的效应出现了,也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心怀目的地前来,若人家是正大光明的来征取她的投靠意向,那还好说,若他们想强迫她呢?

她也许不会怎样,可若他们拿捏住小鱼儿再威逼她呢?

她一定会为了小鱼儿帮他们,这种情况是她不愿想见的……

想到未来的麻烦,阮处雨深深叹了口气,这种强迫式的虽然不好办,但今日这种情况也不好办,很显然,她得罪了二皇子,他日再来个大皇子,四皇子,乃至……

她会不会将皇室的一派人等全部得罪光?拄着下巴,阮处雨戚戚然,作为一个无权无力的小人物,得罪太多人,会死得很惨的,就算,她有棵小树可抱,可这棵小树如二皇子所说,是个长不动的废树,要是哪天别的树长大了,那身为抱小树的她应该会被挤死吧?

之前会答yīng

当幕僚,是为了钱,她觉得,能进皇子府中当幕僚,钱肯定少不了,而事实如她所想,钱的确不少,只是这些钱,是伴随着危险一道的。

“夫人,夫人。”轻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处雨偏头看向去,见莫羽用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她,她扯唇问,“有事?”

“夫人在想什么?”莫羽问。

阮处雨摇头,“没事。”

“夫人,奴婢虽然不聪明,可是奴婢自认能帮夫人分担烦恼,夫人就告sù

奴婢吧。”

“我是在想,怎么才能保住性命。”沉默了下,她突然吐出这句话。

莫羽愣了下,看向阮处雨道,“夫人何须担心性命?有人要害夫人么?”

阮处雨轻笑,淡淡的道,“我不知dào

有没有人害我,可是,我觉得今是二皇子到三皇子府,就是为了让我投靠他,原因就是我写的那篇治水方案。”

150. 150 学习1

莫羽点头,“夫人怕还有其他人觊觎夫人?”

“嗯。”

“从形势上来看,能比得过三皇子的,只有皇家其他几位皇子,其他人根本不敢触碰三皇子,皇家的其他几位皇子若想对夫人怎样,三皇子不会坐视不理,夫人不必担心身家性命。”

“他能拦得了一个,能拦得了其他的么?他能拦得了明的,能拦得了暗的么?”

“只要夫人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三皇子一定能庇佑夫人。”莫羽沉着的开口。

阮处雨挑眉,悠然道,“你知dào

三皇子是个废人吧?你怎么能肯定三皇子能确定的庇佑得了我?”

“这……三皇子在未废之前,是个厉害的人物,奴婢相信,就算是失了牙的老虎,他也是虎,不会轻易被别的动物伤到。”

“厉害?怎么厉害?”她问。

莫羽垂眸,幽幽的道,“三皇子十五岁随军出征,十六岁便因英勇杀了敌人主帅被升为将军,之后,他一路挥军斩将,将触碰我国边境的外人杀得片甲不留,十八岁,他就成为了传奇人物,人人讲到他就竖起拇指……”

“那他是何时被废的?怎么被废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莫羽果然的摇头。

阮处雨沉默,半晌才道,“我不敢将性命赌在他身上。”

“那夫人想如何?”莫羽问。

阮处雨勾唇,“要想不被伤害,只能变得比那些要伤害咱们的人更强dà

才行。”

“夫人……”莫羽茫然的看着她。

“说得好!”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两人同时一怔,将视线投向说话的人,是老修!

“老公公!”小鱼儿异常兴奋,一个飞扑朝老修冲去,在抱住他的腿后,他将脑袋狠狠的在上边蹭了好几下。

老修笑得一脸折子,蹲下身子抱起小鱼儿道,“小公子,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头,老头太感动了。”

“老公公,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你有饿到肚子么?要不要我带你去吃饭?”小鱼儿贴在他身上,稚声稚气的发问。

闻得此声,老修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摇头,“小公子,我没事,我天天能吃上东西,你别担我的心。”

小鱼儿嗯嗯点头,突然冲阮处雨道,“娘,你能不能收留老公公?老公公年纪这么大,看到他没饭吃,我会很难过的。”

“比他年纪大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也没饭吃,你要是想行善,娘另找人让你行,他,不可以!”这老头很不老实,打从一开始,她便有种怪异的感觉,因此,无论他表现得怎么可怜,她都不会同情他。

“娘……”小鱼儿难受的垂下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直氤氲水雾。

阮处雨叹了口气,想劝导他,可又不知dào

怎么开口。

倒是这老修先出了声,“夫人,老头我刚才在旁边听了你们的话,夫人似乎怕被什么人伤害,所以想变得强dà

,是吗?”

阮处雨面色一沉,凌厉的眼神投在他身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么?不就是个乞丐?”老修淡定的回。

阮处雨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身为一个乞丐,我看你的第一眼,你便是干干净净的,乞丐再怎么保持干净,也不会一尘不染!”

老修撇嘴,幽幽的道,“我真的是个乞丐。”

未等阮处雨再出声反驳,他开口道,“刚才我跟夫人说的话,能否回答?”

“我……的确想变得强dà

。”瞅了他一眼,阮处雨老实答。

“现在有个机会,你愿意做么?”老修轻笑问。

“什么机会?”她眸光闪烁着。

老修嘿嘿一笑,道,“我这两天乞讨之时,听到一个消息,夭媚的主子要选下一任继承者,他布置了一个任务,谁完成了,谁就能当夭媚的继承者,而且不限夭媚的人。”

“夭媚?是什么东西?”阮处雨呐呐的问。

老修脸僵了下,哼声道,“你连龙兴王朝最大的杀手组织的名字都不知dào

么?”

“哦,那任务是什么?”

“任务啊?取当今皇帝的一根头发。”

“取一根头发,你确定取回头发人家能认出那是皇帝的?”阮处雨问。

老修:“……”

眨了眨眼,老修改口说,“也许不是头发,我想想。”

阮处雨眯眼,淡声道,“就算当了夭媚的主子,也不算强dà

,不过是个杀手组织的继承人而已,杀人是犯罪的,要是皇帝发起怒来,一下就能派兵剿了夭媚。”

老修不屑的轻哼,“夭媚岂是说剿就能剿的?夭媚之强dà

,当今皇帝都仰而不及,皇帝虽有兵马,可是他不一定能找一夭媚的所在地,我敢说,夭媚是全天下最神mì

的地方。”

“就算皇帝要剿夭媚,他起心的第二天,夭媚就会派杀手过去取他的人头,夭媚高手无数,想取皇帝的人头,那是易如反掌,到时候,没等他派出兵马剿掉夭媚,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闻言,阮处雨扫了眼周围,冲莫羽道,“你在这看着小鱼儿他们,我有事,去去就来。”

话落,阮处雨示意老修放下小鱼儿,与他一道朝一方走去。

直到行到无人的巷中,阮处雨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能告sù

我,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个叫夭媚的组织么?”

老修猛的重咳起来,好半晌才红着脸道,“这……都是听说的,听说的。”

“是么?听说的能听说得这么仔细,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阮处雨凉凉的道。

老修努唇道,“你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任务?”

“我一介妇人,便是想变强dà

,也当不了杀手的头头,你找错人了,我还是想想投靠哪个皇子公主比较实jì

。”

“这……你不干?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qì

?”老修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阮处雨幽幽的道,“你想太多了,这个机会于我而言,从来都不好,不说我放不放qì

,我便是想完成那任务,你告sù

我,我要怎么完成?取皇帝的头发?我连皇宫都进不了,怎么取皇帝的头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只要努力,一定可以的,想进皇宫……你应该可以的,可以让三皇子带你进去,你不是他的幕僚么?”

瞅着他,阮处雨问,“可我要怎么取皇帝的头发?哦,对了,不是头发,你有想起来那任务是什么么?”

“是…是…”老修眼珠子直溜溜转,看着阮处雨道,“不然我跟你回去,想起来就告sù

你?”

“若你想不起来,或者你说的话是假话,我就让人将你剥光了吊在城门口。”几乎没有忧郁,阮处雨这么威胁着。

“啊?你愿意收留我了?”老修问。

阮处雨点头,“如果你说的不是假话的话,我可以收留你,虽然你说的那个组织我不认为可信,可是,我愿意试一试,就算你在骗我,我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么?”

可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倘若她能完成他所说的任务,能当上夭媚的主子,那么,她便等于有了后盾。

“嘿嘿,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老修扯唇,讪讪的看着她,不经意间,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

听了老修的一席话,阮处雨原本担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在外头吃喝玩乐了大半天后,阮处雨他们回到了三皇子府,虽然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可因为有三皇子给的木牌在,守在门口的侍卫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进了府。

一回府,阮处雨安顿好老修后,便让丫环送了话给靳墨言,不多时,就得了他的召见。

“知dào

我让你来是要说什么么?”靳墨言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的问。

阮处雨理所当然的摇头。

靳墨言道,“你礼节不全,我已经让人帮你报了名,从明天开始,你便去云深书院学习,你不是说没上过学堂,没学过礼仪么?你便从最初级的识字开始学。”

阮处雨抽了抽嘴角,幽幽的道,“三皇子,属下是识字的。”

“没上过学堂,怎么识的字?”靳墨言质问。

阮处雨讪讪的道,“谁说没上过学堂就不能识字了?属下是……在家习的,对,没错,就是在家习的。”

“在家习?那你识字肯定不全,再学一次!”命令的话一出,靳墨言道,“你先下去吧,等会会有人给你云深书院的腰牌,明天一早你吃过饭后,就会有人带你出府去云深书院。”

“属下……能拒绝么?”阮处雨不喜欢学习的感觉,好吧,必须得说,她不喜欢明明会,却还是要学习的那种感觉!

“你想下次再让人拎出来惩罚么?”靳墨言不悦的问。

阮处雨磨牙,“这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会这么回话,就证明你礼仪不到位!记住,明天一定要去学习!”

“我……属下是来当幕僚的,不是来当学生的!”阮处雨挣扎。

靳墨言直接无视,垂眸看着桌面,捋了捋上头的纸,拿笔书写起来。

阮处雨:“……”这混蛋!

正要负气离开,阮处雨想到小鱼儿,问,“能不能让我儿子一道去学?”

151. 151 学习2

“你儿子?他太小了吧。”靳墨言提出异议。

阮处雨淡定的回,“与其让他这么小就离开亲娘,不如让他陪亲娘一道学习。”

靳墨言犹豫了下,点点头,“等下我再让人报个名,你与他一道去吧。”

“多谢三皇子。”

听到阮处雨说要去书院读书,小鱼儿很开心,虽然他不知dào

书院是什么,不过听起来一定是个热闹的地方,而且和娘亲一起去,他更是欢喜。

倒是葛休,对他们是一脸羡慕,与一无所知的阮处雨不一样,他早就闲听到了云深的大名,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能进云深读书,云深是个名书院,里头教习的一定非凡人,若他能进去,一定能很厉害……

不管别人怎么想,第二天,阮处雨便拉着小鱼儿去了云深书院,到了门口,看到那赤金的匾牌,阮处雨扯了扯唇,垂头看了小鱼儿一眼,拽着他进了书院。

书院内清逸悠扬,是个读书的好地方,而且环境极其雅致,入内之时,阮若雨有种并不是来读书的错觉。

不过,当一身白衣,自称叫卫扬的男子出现在面前时,她终于清醒过来。

“你就是阮处雨吧,来初级班识字的?”自报姓名的卫扬在介shào

完自己后便问。

阮处雨点头。

见此,卫扬敛眉,淡漠的道,“既然来了,便不要闲逛,咱们要上课了,你快进去吧,就在那个房间。”他扬手指了个房间。

阮处雨道过谢,拉着小鱼儿去了他指的那房间。

房间内只有十多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男女皆有,两人一入内,立即吸引了原本悻悻看书的孩子们。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几乎是看到他们的那刻,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么问。

阮处雨循声看去,在瞧到靳秋扬时,眉头拧了拧,她面无表情的道,“我们是来上学的。”

“上学?你们上什么学?贱……这里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靳秋扬正要说出贱民二字,想到她上次反驳他的话,硬生生的扭转了话。

“我不知dào

这里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不过,我的确在这报了名。”阮处雨不轻不淡的说。

“放……肆!云深书院怎么会收你们这种人,我要去找院长问问!”靳秋扬气极,起身便往外冲。

可才到门口,就被人堵住,“秋扬,你去哪?”

听到声音,靳秋扬一怔,抬头瞧了那人一眼,怯怯的说,“先生,学生是要去找院长。”

“找院长做什么?你有重yào

的事要找院长?”卫扬淡漠的问。

靳秋扬瞅了不远的阮处雨,幽幽的道,“学生是要找院长问问怎么会收了他们,先生,他们是普通小民,怎能上这种学院来学习?”

“既然院长能收了他们,便证明他们不是普通的小民,你坐回去吧,要上课了。”

“不是普通的小民?他们是何身份?”靳秋扬固执的问。

卫扬拧眉,不悦的喝,“坐回去!”

靳秋扬不甘,可又不敢反驳卫扬,磨了磨牙,愤愤然回到自己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见状,卫扬昂首,悠然步入房中,在看了众孩子一眼后道,“今日你们又多了两句同窗,虽然他们的年龄跟你们差得有些远,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把他们当普通的同窗一样爱hù

,知dào

么?”

“是,先生。”众孩子异口同声的答。

卫扬满yì

的点头,让阮处雨两人做了自我介shào



阮处雨瞅着满屋的小萝卜头,有种忧伤的感觉,可还是依言做了自我介shào



自我介shào

一完,卫扬便指着最后边的一方桌椅让母子俩过了去。

而后,便正式进入教习中。

古人习字与现代不同,现代是先学音,再写字,可古代,便是直接习的字体,等记熟了字体,这个字,也自然而然的会认识。

混混沌沌的习了一午学的字,阮处雨觉得头都大了。

一得到卫扬说吃了饭下午再来上课的口令后,她立即拉着小鱼儿出了房间。

也因此,阮处雨没瞧到身后靳秋扬那阴沉的表情。

在云深书院上课的时间比现代要短,上午一个时辰便能午休,至于下午,比上午学习的时间要长些,得一个时辰两刻钟方才下课。

虽然不喜欢上学,可阮处雨不得不说,这么上学的时间很好打发,一去一回,一天就过去了,好似才一个转眼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在云深书院习了一个星期。

云深书院每一周放一天的假,阮处雨他们去上了三天,正好轮上放假,而现在,坐在课堂里,还能听到邻坐的孩子念叨着,还有二天就要放假了……

“如今我教大家的字都习得差不多了吧?”卫扬突然扬声道。

众学生顿时朗应了声。

“这就好。”卫扬敛眉,“明日我会弄一个升级考试,考试成绩优秀的人,下次再上课,便不用在初级班了。”

“哦。”众学生并未欢呼,而是不冷不淡这么应着。

阮处雨满脸不解的看着他们,这种升级考试不是很好么?若能考过,下次就能上……中级班,再下下次,就是高级班,再……

也许她很快就能全部习完,光明正大的离开学院生活!

阮处雨的疑惑,在卫扬离开后得到了答案。

“又要考试,我每次都是丙等,根本就升不了级,好讨厌。”

“对呀,我也一样,每次记得死死的字,到写的时候就忘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

……

听着他们这些议论声,阮处雨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小鱼儿,你怕考么?”突然想到什么,她垂头问。

小鱼儿茫然的抬头看着她,片刻后摇头。

阮处雨道,“先生教你的字,可都记熟了?”

“嗯。”小鱼儿点头。

“那明天咱们一块考过,去下一个班学习,好么?”她问。

小鱼儿嗯嗯直点头,可想了想,稚声道,“要和哥哥姐姐们分开了么?”这一周来,阮处雨虽然不怎么合群,可小鱼儿因为长得粉嫩嫩,又极其可爱,很受其他孩子的喜爱,也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嗯。”阮处雨点头。

小鱼儿抿着唇道,“能不升级么?我想和他们一块学习。”

“那你一人待在这里,娘亲离开?”阮处雨并不勉强,而是问。

“娘……”小鱼也不太乐意如此,咬着唇瓣喊着她。

扫了他们一眼,靳秋扬道,“别说得好像你们已经考过了一样,咱们学了大半年都没能升级,你们才学几天就想升级,想得美。”

“若我们成功升级了怎么办?”阮处雨问。

靳秋扬道,“要是你们成功升级了,本世子就送你们一个贵重的礼物!”

“要若你们没有成功升级,又该如何?”他问。

阮处雨眯眼,“是我们一块成功升级还是咱们其中一人升级便可?”

“当然是你们一起。”靳秋扬理所当然的道。

阮处雨看着小鱼儿犹豫了下,淡淡的道,“我儿子以前从未习过字,这几天虽然习得不少,又记了不少,可难保先生出的试题是他不曾见过的字,如此,便是他想考过,也不易吧?”

“那我便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靳秋扬冷厉的开口。

“若你能做到,这赌,我赌了。”阮处雨自信的开口。

靳秋扬冷笑道,“要是你们失败了,便要在公布成绩之后,在你们身上挂上牌子,写上我是贱民四个字,再到云深书院门口跪上半天!”

“好!”

一个字落下,两个赌约达成。

拉着小鱼儿离开课堂后,阮处雨锁起眉头,“小鱼儿,你真的记熟了先生的教的东西么?”

“记熟了。”小鱼儿点头。

“要是没记熟,咱们就要按着那小世子的话跪在书院门口,那样很丢丑的,你应该不希望咱们一块跪吧?”她问。

小鱼儿嗯嗯直应声,“娘亲,放心,我不会让娘亲跪的,我会考过去的。”

晚上下学后,阮处雨怕出漏子,让小鱼儿默写了那些习过的字,还让葛休连夜教了他许多字。

翌日,考过升级试后,靳秋扬冷冷的冲阮处雨和小鱼儿笑笑,道,“记住赌约,下午就能得出答案。”

阮处雨挑眉淡笑,“世子准bèi

贵重礼物了么?轻的我可不收。”

闻言,靳秋扬脸一黑,骂了声贱民便离了去。

“秋扬,要是你输了,往后多没面子啊。”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靳秋扬离开后跟上去在他耳边说。

靳秋扬眯眼,不屑的道,“你以为他们能考过么?先生根本没有听我的话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起码有一半,是咱们曾经习过的,那小鱼儿根本识不得。”

这姑娘眨眼看着他,“秋扬,你有跟先生说过让他只考这个吗?”

“自然是有,本世子说出的话,一定会守诺。”靳秋扬点头,“本世子还跟先生说了我们的赌约,可先生不仅不同意,还骂我胡来,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哦,这样啊,”小姑娘拄着下巴,“那这样赌约是不是不成立啊?”

152. 152 赌约

“我只说会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没说先生一定会听我的,赌约如何不成立?”靳秋扬反问。

“秋扬,你真聪明。”小姑娘崇拜的看着他。

靳秋扬傲然的仰着轻笑。

下午,才入课堂,卫扬便出声夸了阮处雨和小鱼儿,说他们聪明,才上一周,竟然就考过了升级试。

听了这话,靳秋扬脸色一变,质问着,“不可能!先生,一定是你弄错了,他们怎么可能考过升级试?”

卫扬听他这么没礼貌的发问,拧了下眉,不悦的道,“他们的确是考过了升级试,我看过他们的答案,几乎全对。”

“怎么会这样?这小贱民不是没习过那么些字吗?他怎么会都写对?”靳秋扬喃喃念着。

并未发xiàn

,卫扬在听到他这话后脸色一片铁青,“靳秋扬!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消掉赌约?”

靳秋扬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突然冲出了课堂。

卫扬立即出声喊他,可没能喊住,无奈,只得不管他,返回了课堂。

“这次考过升级试的除了处雨和小鱼儿之外,还有靳秋扬,现在秋扬不在,我便只跟处雨和小鱼儿你们两人说,今日过后,你们便直接去另一个房间上课,知dào

么?在那里不光是识字,还会学习诗词歌赋,甚至琴棋书画,哦,还有礼仪,大概就这么多。”

阮处雨听得有些蒙,她还以为初级过了就是中级,然后再是高级,再……没想到直接就上全习班了……

“先生,在那个学堂考过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学习了?”阮处雨问。

卫扬点头,“若你有本事全部考过,便不用再学习了。”

“多谢先生回答。”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考过的!

因着有目标,这个下午,阮处雨十分有动力,连带着学习也有精神。

不知不觉,便到了下课的时间。

“你们站住!”待卫扬走后,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就要离开,这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扫了眼瞪眼看着他们的小姑娘,阮处雨淡漠的问,“做什么?”

小姑娘轻哼一声,愤愤的道,“你是不是做弊了?”

“做什么弊?”阮处雨拧起眉头。

“不做弊的话,小鱼儿怎么可能会写先生没教过他的字?你们一定是偷得了先生的试题复习过,所以才会成功升级!”小姑娘肯定的开口。

“你在帮那小世子说话?”阮处雨问。

小姑娘傲然抬头,“是又怎样?”

“我们没有做弊。”阮处雨冷冷的回,“倒是那小世子,真好笑,昨天分明跟我保证会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为题,可今天的试题却并非如此!”

“秋扬的确有跟先生说,可先生没答yīng

,他并没有跟你保证过,只说会让先生只出这几天习过的字,他没错!”小姑娘义愤填膺的说。

阮处雨轻笑,摇头欲走,小姑娘却突然冲上去拽住了她,“别走,把你做弊的东西拿出来!”

“我说过,我没有做弊!”看了她一眼,阮处雨一把甩开了她。

小姑娘一个踉跄退了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抬头大叫,“你敢打我?我要告sù

先生!”

“我打了你么?”阮处雨问。

小姑娘红着眼眶道,“你就是打了,跟我道歉,再将你做弊的法子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扫了眼固执的小姑娘,阮处雨道,“你若想将事告sù

先生,大可以如此,道歉,我可做不到,我不认为我打过你。”

话落,阮处雨垂眸,冷冷的往外走了去。

“你们……”小姑娘气得跳脚,突然冲其他孩子道,“你们去帮我告sù

先生,说他们做了弊!”

“尹清清,我相信他们没有做弊。”一个红衫小女孩道。

她的话一顿,另一稚气的男声跟着附和,“是啊,小鱼儿很聪明,他娘更是,我相信他们能考过升级试,靠的一定是真才实学。”

“你们做什么要这么偏帮他们?他们才来一周而已,就考过了我们大半年都没考过的升级试,你们不觉得不平吗?”尹清清不解的问。

方才说话的男孩看了她一眼,悠悠的开口,“有什么好不平的?咱们来这里学习又不想着考状元,成绩要那么好做什么?我爹说了,只要我能在这里混下去就好,学得怎样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能交到朋友!”

“你你你……”尹清清说不出话来,她咬牙看了他们一眼,闷闷的冲离了去。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阮处雨和小鱼儿刚到书院便碰到了面无表情的靳秋扬。

“有事?”阮处雨不解的看着他问。

靳秋扬轻哼,冷冷的道,“赌约本世子输了,我答yīng

过要送你们一个贵重的礼物的,你们跟我去取吧。”

“你为何不将礼物拿来?”阮处雨拧眉,淡声问。

靳秋扬不悦的道,“自是拿不来本世子才让你们跟本世子一道去取的,你们究竟去不去?”

“不去,要么你拿来,要么你干脆不给吧。”一脸随意的丢下话,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就走。

见状,靳秋扬狠狠的跺了下脚,冲过去道,“本世子拿不来,你们今天不去也得去!”

“咋的,见过赖着讨东西的,还没见过赖着给东西的,世子是非要将东西给我们不成?”阮处雨讥笑问。

“当然!”靳秋扬肯定的点头。

“我还是那句话,要给你就拿来,要不然就算了。”

“你……贱民!”靳秋扬轻哼一声,走过去拽着小鱼儿道,“你要不要我送给你们的东西?”

见他问着自己,小鱼儿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稚声稚气的问,“你要送的是什么?”

靳秋扬眸光闪烁了下,幽幽的道,“是个很好玩的东西。”

“真的拿不来?”小鱼儿道。

靳秋扬点头。

“那我和娘亲去就能拿来么?”

“当然。”

斟酌了下,小鱼儿一本正经的道,“那等下学再拿吧,马上就要到时间学习了。”

“不成,现在就去。”靳秋扬拒绝。

153. 153 你是不是女人!

小鱼儿仰头看了阮处雨一眼,定定的道,“现在不能去,万一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怕什么,只耽误一会。”靳秋扬无所谓的道。

听他这么说,小鱼儿摇了摇头,“不行,要是只能现在去拿的话,我们就不要东西了。”

“你……”靳秋扬无奈,默了下道,“那成,等下学后咱们再去。”

“好。”

达成协议,两人并肩朝课堂那方走。

见此,阮处雨摇了摇头,淡然的跟了上去。

“你们怎么会来云深书院?”才到新课堂门口,还没入内,一个惊讶的女子声音响起。

紧接着,二十多道视线全部扫射到站在门口的阮处雨三人身上。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快速朝阮处雨他们走了去。

才近前,刚才惊讶出声的梅阳艳立即发问,“阮姐姐,你和小鱼儿怎么会到云深书院来?”

阮处雨挑眉,淡淡的道,“我们是来这里读书的。”

“你在开玩笑吧。”梅阳艳不可思议的接声。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阮处雨问。

赵倾城在旁边拧起眉头,“阮姐姐,你早有才识,为何会突然到这里来读书?”

“三皇子说我礼仪太差劲,一定要我学全了礼仪,便将我送到这里来了,我看我儿子在家没事干,就拉着他一道来了。”阮处雨表情轻淡的解释。

赵倾城猛眨了几下眼,呐呐的道,“礼仪差劲?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阮处雨并不打算深做解释。

赵倾城愣了好一会才道,“对了,阮姐姐,我听说你写了一个治水方案救了不少人,还得了皇上的赏赐,这事是真的么?”

“是真的。”阮处雨肯定的点头。

看着她,梅阳艳忍不住夸,“阮姐姐,你太厉害了!”

阮处雨嘴角轻唇,幽幽的道,“如果我告sù

你们,我只是蒙的,你们会不会相信?”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梅阳艳道,“阮姐姐,咱们不是傻子,你能蒙一次,还能蒙两次么?你的表现根本不像是蒙的!”

“没错。”赵倾城赞同的点头,“阮姐姐,你不知dào

,我爹说皇上不仅赏了你东西,还当朝夸了你好几句,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想瞻仰你的容貌呢。”

“她就是那个写了治水方案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靳秋扬突然惊声问。

梅阳艳瞅了他一眼,点头。

靳秋扬抿了抿唇,声音突然冷下来,“本世子的位置在哪里?”

“谁知dào

呢?你等上课的先生来了再寻位置吧。”梅阳艳悠悠的说。

靳秋扬轻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朝走到某个空位置前一屁股落了坐。

见此,梅阳艳叫唤,“喂,你怎么回事啊?那位置不是你的,你坐了,别人坐哪?”

“本世子就要坐在这里,你能奈我何?”靳秋扬不悦的反驳。

“你……”梅阳艳话一堵,气了半天,最终没再开口,只是小声的嘀咕,“真是个没礼貌的世子,怎么这么快就升级到这了?”

瞅了眼梅阳艳,赵倾城问,“世子怎么会和阮姐姐一道?你们难道做朋友了?”

阮处雨摇头,“他跟咱们一道升级而已,现在会一起出现,只是个巧合。”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阮姐姐上次还得罪了他,怎么会和他和一伙去了。”梅阳艳一脸了然的开口。

阮处雨正要对她轻笑,一个高昂的声音响起,“你们给本公主过来!”

听到此声,阮处雨拧了下眉,微微抬头扫视了一眼,在看到靳海月那冷厉的表情时,她叹了口气,暗道了声倒霉便朝她走了过去。

“见过公主。”离她约两步之遥,阮处雨拉着小鱼儿微微屈身,冲她行了一礼。

靳海月本来还在想,若她还对她无礼,自称我的话,她便会拿出公主的身份处罚她,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乖,这让她抽起的一口气半晌没咽下去,露出一副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出口的表情。

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冲她道,“你一个妇人,怎能来这种地方学习?还不快给本公主滚出去!”

“公主,民妇不会滚,请公主赐教。”阮处雨不喜不怒,淡淡的道。

靳海月冷笑一声,问,“你让本公主滚?”

“民妇何曾让公主滚了?”

“你让本公主教你滚,不就是让本公主滚么?”她反问。

阮处雨一时有些噎住,这个公主还挺聪明。

“公主理解错了,民妇是让公主教,又并没有让公主滚一次给民妇看。”

“你个狡猾的妇人!不管怎样,给本公主离开书院,你不配来这里上学,更不配和本公主一同学习!”靳海月讥笑一声,霸道的开口。

阮处雨垂眸,正要答话,赵倾城开口道,“二公主,阮姐姐来此是三皇子吩咐的,我想,若公主要她离开,应该去跟三皇子说吧。”

此话才落,靳海月一个冷眼射了过去。

赵倾城却不惊不惧的眯眼迎视。

沉默了下,靳海月扬声说,“本公主在说话,你插什么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赵倾城脸色有些难看,却是忍着没有开口。

见此,靳海月又冲阮处雨开了口,“你听到没有?现在就给本公主离开!”

阮处雨眸中浓雾翻滚了下,突然轻笑道,“公主既然不想看到民妇,民妇现在就走。”

话落,阮处雨潇洒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靳海月有些诧然,正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发呆,靳秋扬拉了拉她的袖子,开口道,“堂姐,留下那小的。”

“为何?”靳海月不解的问。

靳秋扬幽幽的道,“你留下就是。”

靳海月虽然跟这个堂弟关系不怎么好,可也不算多差,犹豫了下,她出声道,“慢着,你儿子留下来吧。”

“为何公主要留下民妇的儿子?”阮处雨止步,偏过身子疑惑的问。

靳海月轻哼,“本公主想要他留下就要他留下!怎的,你自己不能在这上学了,便不让你儿子来了么?”

“哪能啊,刚才民妇以为公主想让民妇带着儿子一块离开呢。”阮处雨虚笑了声后蹲下身子冲小鱼儿道,“小鱼儿,你乖乖在这里上课,等下下课的时候娘会到这里来接你的,你别私自离开,知dào

么?”

“嗯。”小鱼儿点头。

“有什么事可以找赵姐姐和梅姐姐。”她又嘱咐。

“知dào

了,娘。”小鱼儿乖巧的应声。

阮处雨点头,歪着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起身离了去。

出了云深书院,阮处雨马不停蹄的回了三皇子府。

她本想立kè

去告sù

三皇子,她不能在云深书院上学了,哪知她让人去找三皇子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三皇子出门了。

对此,阮处雨只是挑了挑眉头,一脸淡然的回了自个的小院。

“咦,你怎么回来了?”老修正在院子里劈着柴禾,看到她进门,有些意wài



阮处雨幽幽的道,“被人驱回来了。”

“驱回来了?怎么会?你昨儿不是才说升级了么?”老修不解。

阮处雨不乐意回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要回屋。

这时,老修却说,“对了,我想起夭媚的方子布置的任务了。”

“什么?”阮处雨拧眉问。

“他的任务是,拿到皇宫里最珍贵的黑色珍珠!”老修沉着的声音开口。

阮处雨拧眉,“那颗珠子在哪?”

老修摇头,“这就要你自己去找了。”

阮处雨:“……”

一阵无语后,阮处雨瞅了老修一眼,什么都没说,兀自进了屋。

约在屋里待了大半个时辰,阮处雨猛然想到要去接小鱼儿的事,她立即从椅上起身朝外走。

才出院子,就听到丫环来报说三皇子回来了,让她去见他。

看着垂着脑袋的丫环,阮处雨无奈的拧了下眉,提步去找了三皇子。

“为什么突然回来?”阮处雨才一露面,靳墨言便开口问。

“哦,事情是这样的……”淡应一声,阮处雨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发生在课堂的事说了出来。

闻言,靳墨言低沉的嗓音道,“我等下去找下月儿,明日你照常去上学。”

“这样不太好吧,公主不乐意属下与她同一课堂,属下还是不要去了。”阮处雨反驳着。

靳墨言凤眸深深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因为不想去,这才拿她做挡箭牌的吧?”

“哪有,三皇子,你冤枉属下了,实是公主看属下不顺眼,不想让属下去,属下不希望公主对属下更不顺眼。”

“她顺不顺眼,是她的事,你上不上学,是你的事,你不用顾虑她。”沉默了下,他如此说着。

阮处雨拧着眉瞅了他好一会才道,“既然三皇子如此说,属下明日就去上学,现在属下要去接儿子了,属下先走了。”

“等一下。”靳墨言唤住她。

阮处雨不解的将视线再次投向他,却听他道,“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为何衣裳从来都是那几件?”

“什么?”阮处雨愣住。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驳话,“我是不是女人你看不出来么?我衣裳只有那几件,我不乐意换怎么了?”

154. 154 进了牢

“真看不出来。”靳墨言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的胸道。

阮处雨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在瞧到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部时,她咬牙骂,“你看哪呢!色狼!”

靳墨言挑眉,故作怒意的道,“你敢骂本皇子?”

阮处雨轻哼,“骂了又怎样?”

“你可知罪?”

“不知!”她理直气壮的反驳。

靳墨言被噎得轻咳一声,幽幽的道,“本皇子实在不知你的礼仪何时能修成正果,以你这样的态度若是在旁的大人物面前,早不知dào

死多少回了。”

“你在试探我?”阮处雨疑惑的问。

靳墨言不做正面回应,淡淡的道,“你接儿子去吧。”

“是。”阮处雨也不纠缠,应了声就走,出门之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小声的嘀咕道,“真的看不出来,有胸肌的男人比我还大,我是不应该补补?”

屋内,某个男人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他抖了抖唇角,稳住身形后,若无其事的朝书桌前边移。

到了云深书院,阮处雨正要赶往小鱼儿所在的课堂,却见赵倾城和梅阳艳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她,赵倾城红唇一弯,笑道,“阮姐姐来了。”

“嗯。”阮处雨才应声,梅阳艳就道,“咦,小鱼儿呢?”

“他应该在课堂里吧。”阮处雨呐呐的回。

梅阳艳摇头,甩着纱袖道,“他不是早就离开课堂了么?他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阮姐姐你早就将他接走了呢。”

“什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阮处雨惊声问。

梅阳艳拧着眉头道,“大约小半个时辰前吧。”

看了她一眼,赵倾城补充道,“当时是宁王的小世子说有事和他说,趁着先生没注意,硬将他拉出了课堂。”

“宁王的小世子?可是靳秋扬?”阮处雨问。

赵倾城点头。

阮处雨锁眉,沉默了片刻后道,“多谢你们告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对了,你们可知dào

那小世子住在哪?”

“你不会要到宁王府去找小鱼儿吧?”梅阳艳惊讶的问。

阮处雨点头,“自是如此。”

看着她,赵倾城道,“阮姐姐,要不咱们领着阮姐姐去吧,咱们还有马车,若是坐马车的话,很快就能到宁王府。”

“我也坐了马车。”那是三皇子专门给她上学的交通工具。

“那就坐阮姐姐的马车,咱们一道去。”梅阳艳一脸我要凑热闹的表情说。

阮处雨应了声,三人一道出了云深书院。

到了宁王府,阮处雨她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你们是何人?”

“我是三皇子府的人,想来这里找小世子。”阮处雨利索的出声。

问话的人看了她们一眼,淡声道,“小世子还未回来。”

“没回来?能否让我们见见王爷?”赵倾城开口说。

那人冷笑,“你们究竟是来找小世子的还是来找王爷的?”

“你管我们找谁?快去通报,谁在就通报谁!”梅阳艳火爆的开口。

赵倾城惊得一身冷汗,直把她往后拉,“小姑奶奶,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宁王府门口,你怎么敢在宁王府门口这么嚣张啊!”

梅阳艳看着她,不满的道,“谁让他一脸我们是骗子的表情!我气不过嘛。”

“气不过也不能这样!”赵倾城反驳。

梅阳艳朝她吐了吐舌,幽幽的道,“以后我会尽量忍着的。”

赵倾城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气。

方才问话的侍卫听得梅阳艳那嚣张的话,又看她二人私语,拧了下眉,沉声道,“你们若真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便要将你们拿下大牢!”

“凭……”一个字才从梅阳艳嘴里说出,赵倾城猛的捂住了她的嘴,她唔唔直唤,眼珠都泛起白花。

瞅了两人一眼,阮处雨拿出三皇子给她的木牌道,“不知这个能否证明咱们是三皇子的人?”

那侍卫眯眼,一把从她手里接过木牌,看了好一会道,“来人,将她们给我拿下!”

阮处雨敛眉,沉声喝,“你凭什么拿下我们?”

“这是假的!”侍卫淡定的回。

“这是三皇子亲手交给我的木牌,凭着这个,可以自由进出三皇子府!”阮处雨解释。

侍卫冷笑,“三皇子是何等人物,他身份尊贵,若是制通行牌,怎么着也该是个铜的,你一个木头做的东西就想来糊弄我,想得美,来人,将她们拿下!”

话一落,便有四五个侍卫拿刀冲了过来。

赵倾城和梅阳艳虽然还算聪明,可从未经lì

过这种事,看他们过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阮处雨咬了下牙,一个闪身冲到前边与拿刀的侍卫打了起来。

初时,赵倾城和梅阳艳还有些傻眼,可当看到她身形利落的与几个侍卫打斗时,两人顿时回过神来,齐声喊,“阮姐姐,你竟然会武?”

阮处雨理都没理,一心和这几人打斗着。

对此,两人也很理解,没再开口,只是相互扶着往后退。

几步后,突然听那发令的侍卫喊,“来人啦,快来人,有刺客上门,快来抓刺客了!”

“不,我们不是刺客,我是户部……”梅阳艳心急,正要道出身份,赵倾城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道,“你想死啊,现在咱们被认定是刺客,你要是报出身份,待会解释不清楚怎么办?”

“这……难道咱们就要这么被误会?”梅阳艳拉开她的手急道。

赵倾城看了阮处雨一眼,叹声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打了一会,因为没下死手,阮处雨很受制,被围困得死死的。

扫了眼周身的侍卫们,她抽空看了赵倾城她们一眼,见她们站着没动,顿时无语,她喊,“你们去三皇子府让三皇子过来帮我证明!”

“哦。”梅阳艳下意识的应声,拽着赵倾城就朝不远的马车冲去。

那车夫一早看势头不对,想帮阮处雨,可没想出好的法子,这会听她一喊,又见两个姑娘冲过来,他立即将她们拉上马车,而后,想也不想的甩鞭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宁王府中冲出数十个侍卫,看到门口的场景,这些侍卫连停留都没有便冲过去围打起来。

阮处雨又不是傻子,看到梅阳艳她们离开,又见这么多人打上来,她当下大喝道,“停下来!”

这些侍卫不明就里,挥起的刀缓缓落下。

这时,一直与阮处雨她们交流的那侍卫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阮处雨道,“我真的是三皇子府的人,我的两个妹妹已经去三皇子府找人了,我相信很快她们就能回来,她们一定会带来证明的。”

“既然如此,你就先委屈一下,跟咱们下大牢,等证明来了,咱们才能放你出来。”这侍卫沉声开口。

对此,阮处雨并异议,她乖乖的跟着这侍卫去了宁王府大牢。

上了马车,梅阳艳和赵倾城心惊胆颤半晌,直到走了大半路程,两人才渐渐忧愁平静,这刻,赵倾城突然有了疑问,“阮姐姐说要咱们去三皇子府让三皇子过来帮她证明,三皇子会听咱们的话放下身段刻意跑去宁王府证明么?”

“这……咱们试试就知dào

了。”梅阳艳淡定的说。

“只能如此了。”

此话落下后,两人开始沉默,只到外头的车夫唤了声到了,两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下了马车。

两人牵着手走到三皇子府的门口,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车夫的声音,“劳烦去禀报三皇子,小的有急事说。”

那侍卫是认识车夫的,听到这话,立即有一人转身进了府。

见此,两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垂下脑袋。

很快,那侍卫返回,看了三人一眼,道了句跟我来便领着他们去找了三皇子。

看到他,梅阳艳正想说话,却被赵倾城拉了下袖子,她扭头,却见她刻意的朝那车夫看了一眼。

梅阳艳顿时明了,点了点头。

那车夫本想这回让她们开口,可等了会见两人不语,顿时有些急,只得再次出声,“三皇子,不好了,阮夫人被宁王府的人扣下了。”

“怎么回事?”靳墨言冷冷的问。

车夫看向赵倾城两人道,“这两位姑娘知dào

原由。”

“说。”靳墨言凌厉的眼神扫向两人,直接开了口。

梅阳艳被他这眼神震摄到,呐呐的不敢出声,倒是赵倾城吸了口气,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为了不浪费时间,小女子便短说了,宁王世子带走了小鱼儿,咱们想去找宁王世子要人,可他不在,咱们又想找宁王,哪知那守门的侍卫要咱们的身份证明,阮姐姐给了木牌,他说是假的,要抓咱们下大牢,阮姐姐和他们打了起来,让我们先回来找三皇子您去证明。”

“去宁王府!”

看着靳墨言下了命令就离开,赵倾城和梅阳艳两人有些傻眼,她们无声的对话起来,“三皇子竟然一句废话都不说就决定去宁王府!”

“说明他看中阮姐姐。”

“不可思议!”

155. 155 拐哪去了?

在靳墨言亲自登门解救了阮处雨后,被惊动的宁王让守门的侍卫跪下给阮处雨道了歉,并当面撤了他们的职,将他们赶出了宁王府这事才做了结。

“皇侄,实在不好意思,是本王的下属不识金玉,这才让这位姑娘白白受了牢狱,皇侄请原谅。”处罚了那几个侍卫后,宁王一脸歉意的说。

“皇叔,这事不是你的错。”靳墨言淡淡的说。

宁王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说,“本王听下人说这位姑娘是来找秋扬的,不知是来找秋扬做什么?”他指着阮处雨问。

“事情是这样的……”阮处雨平静的将情况全部道了出来。

听罢,宁王道,“原来是这样。”

顿了下宁王道,“姑娘放心,本王现在就让人去找秋扬,等找到了他,立马让人将姑娘的儿子送去三皇子府中。”

“多谢皇叔了。”靳墨言开口说。

宁王笑笑,“你还谢本王,这事是本王的儿子弄出来的,本王将那孩子送回去是理所应当,皇侄先回去吧,本王现在就让人去寻秋扬。”

“嗯。”应下声,靳墨言让人车夫将赵倾城和梅阳艳送回家,自己则领着阮处雨去往云深书院方向。

“你要做什么?”阮处雨不解。

靳墨言停下来看着她,“你不想找儿子了?”

“想,可上哪去找?”她无奈的说。

靳墨言垂眸,“先去书院问问看。”

“嗯。”

这声应下不久,靳墨言瞧着她,凉凉的道,“这才多大会功夫,你就惹出事来,你怎么这么笨?直接带他们上我府上找我便好,为何一定要我来宁王府证明呢?”

阮处雨:“……”她一时没想到这事!

看她无语,靳墨言不再开口,径直离了去。

靳墨言他们到云深书院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学生了,不过守书院门的人还在,见靳墨言他们往书院来,那守门人疑惑的走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到书院有何事?”

“你今天在这守了一天的门?”看了他一眼,靳墨言淡漠的声音发问。

守门人点头。

“你今日可曾看到宁王世子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这里离开?”

“宁王世子?”守门人拧起眉头,防备的看着靳墨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宁王世子的行踪?”

“直接回话!”站在靳墨言身后推他的黑衣人提步上前,一个动作就将守门人给扣住。

那紧迫的感觉令守门人气息急喘起来,他抿了下唇,忍着恐惧道,“若你们不告sù

我你们是什么人,我是不会把宁王世子的行踪告sù

你们的。”

“我是他哥哥。”靳墨言出声。

守门人愣了下,冲靳墨言道,“您是皇子?”

顿了下不见他回应,守门人忙道,“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宁王世子今日的确有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这里离开。”

“是什么时候?”阮处雨忙问。

守门人仰头想了想,答出了一个时间。

闻之,阮处雨拧眉,将之和梅阳艳说的时间对了对,冲靳墨言道,“看来他将小鱼儿拉出课堂没多久便将他带出了书院。”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靳墨言沉默了下,又冲守门人问。

守门人点头,指着一个方向说,“就往那边去了。”

“咱们走!”一声令下,靳墨言与阮处雨匆匆顺着靳秋扬他们离开的方向寻了去。

沿途,靳墨言让阮处雨一路问了街上的路人和商贩,看他们瞧见靳秋扬和小鱼儿的身影没有。

结果也没令他们失望,一路都有人看到他们的踪影,靳墨言他们一路追赶,最后,越走越荒凉,直到没什么人烟,他们才不得不停下步子。

“他们会到这里来?”阮处雨首先发问。

“你可曾告sù

过我,为什么秋扬要拉着小鱼儿离开么?”靳墨言突然问。

阮处雨下意识的反驳,“我哪知dào

啊!”

话才落,她想到什么道,“难道是那事?”

“什么?”靳墨言追问。

阮处雨咬唇,瞅了眼他的俊颜,将她和靳秋扬之间的赌约以及他今天早上让他们去取礼物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罢,靳墨言幽幽的问,“你和他打了赌?”

“嗯。”

“未曾想,你竟然还留着一颗童心,和一个七岁的孩子也能打起赌来,你真让我长见识了!”

这话说得阮处雨尴尬万分,她嗫嚅了下,愤愤的道,“若不是他寻我们的刺,我也不会跟他打赌!”

凤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靳墨言敛眉,淡淡的道,“秋扬,我对他不怎么了解,只知dào

宁王老来得子,对他宠得不行,曾经见过他几面,虽然当时的他很嚣张跋扈,可因着他还小,我也没在意。”

“想来,这次是因为你们打赌赢了,他心里不服气,才想训训你们吧。”

“训我们?”阮处雨喃念,顿了下道,“他们让咱去取礼物应该是想训我和小鱼儿才对,可为什么瞥下我了?”

“也许他改主意了。”靳墨言猜测。

阮处雨瞅着荒凉的前方道,“只是训训而已,用得着将我儿子拉到这里来么?”

“想不透他,还是先找人吧,许他们就在这附近。”

“嗯。”点了点头,阮处雨提步四处搜寻起来。

这地方虽然荒凉,却不是草木不生的那种,只是没有人。

一眼望去,视线所到之地,全部被野草盖住,这里的野草长得很长,有一米多高,快盖过阮处雨的身形了。

“要怎么找?”看着四周的野草,阮处雨忍不住出了声。

靳墨言看了她一眼,平淡的声音开口,“你心太急了。”

“那不是你的儿子,你肯定不急!”闻言,阮处雨想也不想的反驳。

靳墨言垂眸,突然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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