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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仙姑，竹马榻上来》 第一章 救了他的小媳妇 “救上来了！” “没死没死！她的手动了！” “大家快来看！赵鑫南救了他的小媳妇！” 好吵啊，她这是在哪里？ 杨小玉记得她被楼上一个花盘砸中脑袋，天晕地转的倒在了地下，没了知觉。 她这会儿应该在医院急救才对啊！ 可是在医院里，怎么会这么吵？ 杨小玉使劲睁开眼睛看，一下子懵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小男孩的下巴，她再往上看，是一张紧绷着的少年脸蛋，头发和脸上还滴着水珠。 更加诡异的是，她全身湿透，正被这个也是全身湿透的少年横抱着走！ 他们这是在河里面吧？ 她能听到身边河水流淌的声音，还能听到少年脚下涉水的声音。 她还看到围在河滩上吵吵嚷嚷的，全是穿着古代衣服的小孩子！ 等等！一个小少年怎么可能抱起她？ 她可是二十五岁，一米六八，体重一百一十斤的丰满熟女！ 就在这个时候，杨小玉头部一阵剧痛，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被强行塞进了她的脑海。 啊啊啊！原来，那只花盘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死了，这是借尸还魂穿越了，成了古代同名同姓的一个七岁小村姑！ 原主身处在一个大家庭，爷爷奶奶健在却很偏心，她爹娘一共生了六个女儿，是远近闻名的生男孩困难户。 大姐已经出嫁，二姐做了人家的童养媳，四姐很小的时候便送人了，她和三姐还有六妹在爹娘身边。 她自小体弱多病，汤药不停，重男轻女的奶奶最不待见她。 因为她帮不了家里干农活，还要给她治病买药。 爹爹排行老大，二姑三姑早就出嫁，还有个四叔同在一家，四婶娘连生了两个儿子，七岁的杨健只比她早出生半个时辰，三岁的堂弟杨轩比她六妹小几个月。 今日傍晚，奶奶余三婆叫她去河边洗菜，她正低头洗菜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她背后猛力一推，她便跌落水潭溺死了。 巨大的信息量需要消化，还没有等杨小玉回过神来，赵鑫南已经将她放在了河滩上的一块石头上。 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飞跑过来，一把抱住杨小玉大哭：“五妹你怎么会掉下去的？好在你没事，吓死三姐了……赵鑫南，谢谢你救了我妹妹……我会告诉我爹娘……会酬谢你的！” 她是杨小玉的三姐杨小菊，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女孩，下午她跟着大人们去锄番薯，爷爷让她先行回家，帮着奶奶煮猪食，还要煮一家人的晚饭。 她回到家不见还在生病的五妹，一问之下才知道去了河边洗菜。 河边风大，她放心不下赶紧去找，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 “三姐我没事……”全身湿透的杨小玉被风一吹，瘦弱的身子打了个冷颤，但她还是抬头看了一下救她的赵鑫南。 赵鑫南今年十一岁，是一个长相特别好看的少年，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头发束在头顶还滴着水珠，刚才下水救她，也是全身湿透。 他年龄虽小，但力气不小，手臂很结实，刚才抱着她在河水里走动，他步履轻松。 第二章 曾经和他是一家 对上杨小玉的视线，赵鑫南微微怔了一下，这瘦弱的小女孩，虽然脸色惨白，但眼睛出奇的漂亮，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谢谢你。”杨小玉淡定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声音虽弱，但很清晰，也很好听。 她既然穿越了，尽快接受现实，是明智之举。 “不用。”赵鑫南回了她一个顽皮的笑，随即脸上抹上了红晕，那是因为小男孩们一直在哄笑他。 “赵鑫南，你刚才救了你的小媳妇！” “赵鑫南，你刚才抱了你的小媳妇！” “赵鑫南，是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小媳妇，你才救她的？” 赵鑫南扫了一眼哄笑的男孩们，酷酷的什么话也没说。 师父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被小伙伴哄笑，赵鑫南也没有后悔过。 他刚才在河对面赶鸭子回家，突然听到有人喊：“快来救人啊！有人掉水潭里了！” 因为河段高低的落差，河里的水潭其实很深，即便是在入冬后河水不涨的情况下，不会游水的小孩掉下去，也会溺死的。 跑过来看见人已经沉了下去，他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捞起她，原以为要施救一番，没想到出水那一刻她就醒过来了。 见她没事，赵鑫南不再废话也不停留，迈开步子趟水过河，他得回家换衣服。 他知道，他要是和小伙伴们理论，他们肯定起哄得更加厉害。 一个小男孩取笑杨小玉：“真是笨蛋，洗个菜也会掉水潭里！” 一个小女孩附在杨小菊耳边告诉她：“我看见杨健在背后推她下去的……” 就是这个小女孩远远看见，才大喊救人。 更多的男孩在说着，赵鑫南救了自己的小媳妇。 一个赵姓男孩为赵鑫南打抱不平：“你们杨家村的没有一个敢下水去救，你们还好意思笑，如果不是赵鑫南动作快，杨小玉铁定溺死了！” 另一个赵姓男孩附和着：“就是啊，你们只晓得取笑，不记得他家和杨小玉家有仇，他想都没想就先救人，我最佩服他！” 杨小玉此刻不想说话，这些小孩子的嘴巴大八卦！ 据原主的记忆，赵鑫南是河对面赵屠夫的小儿子，他娘亲刘氏一溜儿生了四个儿子，个个壮实健康，她很想要个闺女。 原主三个月大的时候，家里要将她送人，她长得精致的小脸打动了刘氏，刘氏用两斗米的代价抱走了她，说是先当闺女养着。 但是乡下地方，说是捡闺女养，其实大部分都是童养媳。 赵屠夫的家庭条件还不错，比起同村村民好很多。 可惜体弱的她并不好养，戒了奶之后三天两头发热生病，有一次全身抽搐着差点死了，吓得刘氏赶紧将她送回她家，连两斗米都不要了。 刘氏害怕一不小心养死了她，会被别人说她虐待孩子。 这事越来越多人知道后，杨小玉体弱多病不好养活的名声便传了出去，她再也送不出去了。 她奶奶气得不行，隔着一条河大骂刘氏传播谣言，憋屈的刘氏免不了回骂，两家因此结下仇怨，彼此相见也不会打招呼。 杨赵两村的小孩子们之所以会清楚这件事，皆因大人们时不时的会谈论起，想不清楚都难。 第三章 喝姜糖水 杨小玉全身好冷好冷，冷到了要打摆子的程度……她得赶紧回家换衣服才行。 可是，这瘦弱的身子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杨小菊四下里张望，没看见罪魁祸首杨健，他早已跑走藏起来了。 她咬着小嘴唇，将恨意压在心底，脸上还挂着泪，赶紧弯下身子：“五妹快上来，四姐背你回家换衣服……” 十二岁的杨小菊身板也不大，瘦瘦小小的，杨小玉极度怀疑她背着她，会不会半路摔下来？ 这时候，有一个中年女子朝河堤边跑过来了。 她手里挽着包裹，背上还用背带背着一个小女娃。 “小玉……你没事吧……作孽啊……”人还没到，带着哭腔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她是杨小玉的娘亲林秀芬。 今天早上，她背了三岁的小女儿去了娘家探病，她娘亲生了大病卧床不起，恐怕时日无多。 她在娘家吃了午饭，陪了娘亲大半天，想到家里的活计，还有刻薄的婆婆，她不敢多停留，晚饭没吃就告辞回家。 刚刚快到家的时候，听到小孩子们嚷嚷说小玉掉水潭里了，已经救了上来，吓得她赶紧跑到河边看个究竟。 林秀芬抱着身子打颤的杨小玉泪如雨下：“怎么那么不小心？你本来就体弱多病，这样吓上一吓，只怕……” 杨小菊哭着告诉娘亲：“杨小红说了，是杨健在背后推五妹下去的……” 林秀芬无暇顾及罪魁祸首，她赶紧抱起杨小玉往家里跑。 回到家里，林秀芬吩咐杨小菊去厨房煮姜水，然后将杨小玉放在了床上。 “你别动，也别说话，说话费劲……”林秀芬手忙脚乱扒掉了杨小玉的湿衣服，抹干净她身上的水，心里又心痛又心酸。 她拉过棉胎盖住杨小玉，在被窝里一件件的帮她穿好了干爽衣服，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小手小脚。 林秀芬这才有空放下了背上的小女儿，嘱咐她：“小美乖，你去看看三姐的姜水煮好没有，娘亲给五姐擦头发。” “好的。”三岁的杨小美乖巧地答应，转身出了房间。 杨小玉躺在被窝里，默默地打量这个穿着古代农家服饰的妇人，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即便是穿着陈旧的粗布衣裳，也难掩她曾经的秀色可餐。 据原主的记忆，原主长得像极了阿娘。 湿头发被一下一下轻柔擦拭，杨小玉感觉身子没那么冷了，从没有过母爱的她，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她身上流淌。 “阿娘……”杨小玉不知不觉喊出了两个字。 “嗯……小玉乖，别说话……”林秀芬给她紧了紧被子。 很快，一碗放了糖的姜糖水煮好了，林秀芬赶紧从杨小菊手里接过来：“小玉，快喝姜糖水，喝了就会没事的。” 娘儿三个守着杨小玉喝完了姜糖水。 见她身子不再发抖，小手也不再冰冷，林秀芬松了一口气，温柔嘱咐她：“你先别下地，在床上躺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再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家里出去干活的人快回来了，她得赶紧煮猪食，还要煮晚饭。 第四章 这个奶奶比记忆中更凶 杨小菊接着帮杨小玉擦着湿头发：“阿娘，你煮好猪食便唤我，我去喂猪。” 趁着这空档时间，她得将妹妹的头发再擦干一些，免得妹妹着凉加重病情。 杨小美也乖巧地小声安慰她：“五姐，娘亲包裹里面有好多烙饼，是舅妈特意烙给我们吃的。” 走到房门边的林秀芬停下了脚步，这才想起包裹里面的东西。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从包裹里面取了一块烙饼出来，分成三份递给了三个女儿：“你们快吃吧，还是温热的。” 这又香又甜的糯米烙饼，在农家算是奢侈品，一般的农家，得在过年的时候才有得吃。 孩子的舅妈心肠好，考虑到她家孩子多，将收藏了好久的糯米粉取出来，烙了十几张糯米饼让她带回家。 糯米饼的香味太诱人，杨小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她不由自主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糯米饼，还真是好吃。 她想，饥不择食，大约就是现在这个场景。 杨小菊将手里的糯米饼撕了一半下来，递给杨小玉，心疼的道：“五妹你吃慢些。” 杨小玉摇头不接：“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三姐你的自己吃，我的分一半给五姐。”杨小美一边说，一边动手撕饼。 杨小玉很是感动：“小妹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吃了快快长高。” 杨小美执意将撕下的一小块饼给了杨小玉，她还说了一个理由：“五姐你那么瘦，要吃多点，我在外婆家吃肉了……吃了一只鸡腿！” 说到鸡腿，杨小玉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也难怪她，记忆中，原主从来就没有吃过鸡腿。 面对懂事的小妹，杨小玉说什么也不要，想了个理由：“你们吃吧，我身子弱，怕吃多了糯米拉肚子。” 看到三个女儿互让互爱，林秀芬眼眶湿润。 她刚想转身出房间，房门外传来骂人的声音：“全都窝在房间里做什么？想学母鸡生蛋，你们又没有那个本事！天都黑了，猪栏里的猪饿得嗷嗷叫，晚饭也没有开始煮！” 去菜园里忙活的余三婆回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先是一顿骂。 林秀芬赶紧出了房间开口解释：“娘……” 闻到了糯米烙饼的香味，余三婆气怒的打断了林秀芬的话：“说你只顾着自己的闺女，自私自利，你还不承认！ 拿了家里的东西回娘家，从娘家带回来的糯米饼，你却藏在房间里，娘儿几个吃得好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娘的！” 林秀芬赶紧解释：“娘，你误会了……” 余三婆自以为有理，怒气冲天地继续骂：“误会什么了？你敢说你的三个闺女，现在不是藏在房间里吃吃吃？” 房间里的杨小菊和杨小美，吓得赶紧闭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丝嚼动的声音。 杨小玉皱眉，这个奶奶比记忆中更凶。 余三婆背在后背的杨轩一听有糯米饼，马上嚷嚷道：“奶奶，我也要吃！” “吃吃吃！吃什么吃！都给她们吃光了！要吃明天奶奶专门烙给你吃！”余三婆反手拍了一下杨轩的小屁股。 第五章 偏偏你要搞特殊 杨轩闻到了香味，又没得糯米饼吃，馋得哇哇大哭，两只小手同时捶向余三婆的肩膀抗议：“啊啊……我不，我现在就要……我要吃糯米饼！” “轩轩别哭了，伯娘去给你拿。”林秀芬将解释的话先咽了回去，进房将包裹提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张糯米饼递给杨健。 余三婆一把将糯米饼打落在地下：“吃剩下的别拿出来恶心人！有本事就全部吃完，一块也别拿出来！” 林秀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道：“娘……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这里有十多张烙饼……我只分了一小块给她们……她们饿了……” 余三婆打断她的话：“饿什么饿？一天到黑只知道吃，吃吃吃，吃饭不算还要吃药！ 什么活都不会干，洗个菜还掉河里去了，你说你生的闺女怎么就这么没用！” 这是在骂她啊！ 杨小玉气不过想起床骂人，却被杨小菊按住了：“别，奶奶会打人的……” 记忆中奶奶真的会打她，只要她敢驳口的话。 杨小玉只好隐忍着，现在的她可不经打。 说到小玉去洗菜，林秀芬声音大了起来：“娘，你明知道小玉还病着，却叫她去河边洗菜……” 杨轩看见即将到嘴的糯米饼，被奶奶打落在地下弄脏了，他气得在奶奶肩膀上狠狠咬住不松口。 余三婆吃痛大叫一声，打断了林秀芬的话：“啊……你个死小子……奶奶白疼你了！快松口……” 林秀芬赶紧上前扯开杨轩。 杨轩松了口，但还是哇哇大哭，两只脚乱踢：“呜呜……就咬你……糯米饼……我要糯米饼……” 这个时候，大人们收工回来了。 杨轩的娘亲陈巧儿，在大门口就听到了小儿子的哭声。 她挑着两捆番薯苗，三步并作两步踏进了家门，放下担子便冲到了偏房，人还没到声音先到：“轩轩，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娘亲帮你揍她！” 陈巧儿连生了两个儿子，自以为是家里的有功之臣，说话声音特别大。 知道小儿子居然咬了奶奶一口，陈巧儿脸上有些尴尬：“娘，你没事吧？” 余三婆摸着生痛的肩膀，黑沉着脸：“我能有什么事？咬破了一点皮死不了，快将轩轩抱走，我要去煮猪食了！” 陈巧儿在儿子屁股上象征性拍了一下，教训他：“轩轩你太不懂事了，这是奶奶……奶奶怎么可以咬？” 她一边说着，一边帮忙解开背带。 杨轩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来：“呜呜呜……阿娘，我要吃糯米饼……” 林秀芬脸色难看地捡起了地下的糯米饼，用手抹着沾在上面的灰尘。 杨小菊赶紧出了房间去厨房，嘴角上还残留着吃过糯米饼的痕迹。 陈巧儿眼尖看见了，阴阳怪气的道：“大嫂你也别怪我说你，这么晚了，猪食没煮，晚饭也没煮，便躲着先吃饼，这每家对待小孩都是一视同仁，偏偏你要搞特殊……也难怪娘生气！” 林秀芬气极：“你不了解前因后果就不要乱说话，如果不是你儿子推小玉掉到水潭，差点溺死，我给小玉换衣服，煮姜水，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会儿晚饭已经煮好了！ 第六章 将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听到儿子干了坏事，陈巧儿夸张地张大嘴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会吧，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大嫂你是亲眼见的，还是听谁说的？” “杨小红说的，她亲眼见了，你儿子要是没干坏事，他怎么会藏起来不敢回屋！”林秀芬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婆婆不问青红皂白把她一顿骂，还将糯米饼拍到地下羞辱她，弟媳以为自己连生了两个儿子好了不起，时不时的也敢来欺负她。 她两个女儿无奈送给别家了，小玉又体弱多病，被她奶奶百般厌弃，小玉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转，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这个时候，老杨头和大儿子杨世华放下担子也过来了。 杨世华听到小玉跌落水潭的事，忙冲进了房间去看她。 老杨头扫了屋子里的人一眼，眉头皱起：“杨健呢，躲哪里去了？” 陈巧儿眼珠一转，大声道：“大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我看杨小红就是在说谎，昨天她还说杨健欺负了她，她这是在报复我家杨健，要不然那么多小孩，怎么偏偏是她一个人看见？” 她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偏偏口才极好，黑的能给她说成白的。 “杨小红有没有说谎，我现在就去叫她过来对质！”杨小菊气不过，猪食也不煮了。 老杨头剐了余三婆一眼：“就知道吵吵吵，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猪食没煮，晚饭也没做，还不赶快去找杨健回来问清楚！” 余三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老伴，她讪讪的道：“晚饭这就去煮，要不了多长时间，你要是饿了，要不先吃一块糯米饼？” 老杨头不理她，自顾自的进了房间抽烟斗。 余三婆赶紧抱了装有糯米饼的包裹进去。 只一会儿她就出来了，手里多了几块糯米饼，一人分了一块。 林秀芬娘儿四个，肯定没份了。 陈巧儿抱着小儿子去找大儿子。 房间里，陈世华将自己的糯米饼全部给了杨小玉，眼眶湿润：“小玉快吃，吃饱了才不会再生病……” 都怪他没本事，小玉从娘肚子开始就营养不良，出生时又遇到意外，差点连命都没有，出生后营养又跟不上，这才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杨小玉抬头看爹爹，嘴角弯起露出了笑容。 爹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年轻时肯定很帅，和她娘亲很配，生下的女儿，个个容貌姣好。 “爹爹，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杨小玉一声爹爹顺溜地叫出口。 叫了爹爹之后，杨小玉一身轻松，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子完全契合了。 前世的她是一个孤儿，缺少父母姐弟之情，这一世可以看作是上天补偿给她的。 从此之后，他们将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屋子里只安静了几分钟，又被陈巧儿的大嗓门打破了。 “大嫂，你真是冤枉我家杨健了！我问了河边玩耍的好几个小孩，他们都说没看见，连杨小红都不敢过来咱们家作证！” 第七章 说谎的孩子晚上会尿床 “可怜了我家杨健，被吓得天黑了都不敢回家，口口声声说怕被伯娘打死！” “大家来评评理，哪有一个大人，这样冤枉一个小孩子的！爹，娘，你们快出来做主，你们不出来，杨健死都不敢进屋！” 陈巧儿一边说一边在杨健身上拧了一把，杨健吃痛“嗷嗷”地哭起来。 正是傍晚大家收工的时候，有好几个村民过来看热闹，小孩子们也围过来了。 林秀芬忍无可忍从厨房冲出大门口。 她手里还拿着一只锅铲，指着陈巧儿骂：“好你个陈巧儿，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最擅长，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杨健？” 陈巧儿蛮横地嚷嚷起来：“你现在拿了个锅铲出来，不就是想打他么？你还想抵赖，如果你没有吓他，他又怎么会躲在外面不敢进屋？” 杨小菊指着杨健大声质问他：“杨健，你自己说，是不是你从后面推小玉下去的？杨小红是最老实的，她说亲眼看见，还能有假？” 杨健有些害怕，“哇”地一声哭起来，躲在了他娘身后。 杨世华从屋里出来了，老杨头和余三婆也出来了。 老杨头见有人看他家笑话，不高兴地黑沉着脸：“都给我进屋！一件小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陈巧儿激动地分辩道：“爹，这怎么会是小事呢，这事一定要弄清楚，小菊说去找杨小红作证，结果杨小红不敢来，这就说明她们娘俩在说谎！” 杨小菊声音弱了下来：“我没有说谎，杨小红怕杨健以后打她，所以她才不敢来作证……” 她刚才去找杨小红，可是杨小红的阿娘不让她过来，她是免得得罪陈巧儿惹麻烦，别人家的家事还是不要去掺和。 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陈巧儿冷笑：“这只是你的谎言，她不来作证就是没有看见！大家来评评理，没证没据便冤枉我儿子，他还只有七岁，可不经吓，要是被吓傻了怎么办？” 林秀芬气极：“你只知道你儿子会吓傻，那我问你，要是小玉出了意外，那又怎么办？” 陈巧儿嗤笑一声：“她出了意外也不关杨健的事，要怨就怨她身子太弱，风一吹她就掉下去了！” 小孩子们哄笑起来。 “你……”打嘴皮仗，林秀芬永远不是陈巧儿的对手。 老杨头见没人听他的话，反而越吵越凶，脸更黑了，冲着杨健开炮：“杨健，你老实和爷爷说，小玉妹妹是怎么掉下去的！” 杨健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但他还是怕爷爷的，对着爷爷他不敢说谎。 可是，他阿娘刚才对他说过，只要不承认推了杨小玉，便一点事都没有。 他正犹豫不决，却聪明地用哭声拖延着不答话。 这个时候，再也忍无可忍的杨小玉，撑着虚弱的身子，和杨小美一起出来了。 她走到杨健身边定定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像要看穿他心中所想：“大人说过，说谎的孩子晚上会尿床！” “你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在我身后，我以为你是来帮忙洗菜，哪知道你是来推我下水的！” 第八章 脸都被丢尽了 杨小玉越说越气：“好在我被救起来，我要是溺死了，肯定会变成鬼找你算账！” 这个熊孩子心肠太过歹毒。 原主和他无冤无仇，他仗着家里人的宠溺，经常戏弄和欺负原主不算，他居然敢要了她的命！ 村子里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跌落水潭会溺死，一个七岁小男孩，敢做出置她于死地的事，必定是有原因的。 婶娘的护短和歪曲事实，也让杨小玉的火气蹭蹭往上升。 爹娘太懦弱了，她得让他们知道事实，认清楚他们的处境，不要一味的逆来顺受。 杨健对上杨小玉的眼神，听到她说的话，吓得小腿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害怕起这个经常被他欺负的妹妹。 他战战兢兢的承认了事实：“小玉妹妹……你别过来……我……我再也不敢推你下水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陈巧儿后面躲。 儿子没有按照她说的做，陈巧儿气极，伸手就要推开杨小玉，嘴里凶狠地骂：“小贱妮子，你在哪里学来的鬼把戏，居然敢扮鬼吓你哥哥！” 杨世华赶紧护着闺女，脸色阴沉地盯着陈巧儿：“你想做什么！杨健已经承认小玉是他推的，你还想护短不成！” 陈巧儿从没将杨世华这个大伯放在眼里，当下蛮横的道：“承认个鬼！你没看见是你闺女扮鬼吓他，他吓得语无伦次，说错了话！” 杨世华气极：“往日里都是杨健欺负小玉，如果他不是真的推了小玉，你以为他会害怕？” 陈巧儿提高了声调：“他大伯，你不要以为世清没回来，你就可以欺负我们娘儿三个！告诉你，我怎么都不会相信，杨健无缘无故会推小玉下水！ 爹，娘，你们一定要为杨健做主，他刚才是被小玉凶恶的样子吓懵了！” 杨小玉没有理会婶娘的蛮横无理，她看着杨健，尽量的将口气放缓：“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说出理由，这件事就算了。” 杨健毕竟是小孩子，见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肯定是害怕的。 听到杨小玉会放过他，他结结巴巴地说了理由：“我……我想吃肉，奶奶说家里……家里没钱买肉，钱都给你买药了，什么时候不用再给你买药……就可以经常吃肉了……” 听了杨健的话，围观的村民哗然，原来这小子因为想吃肉，是真的想弄死杨小玉！ 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皆因被余三婆误导。 村里人都知道，杨小玉虽然汤药不断，但是买药的钱，全部是她爹爹干了农活之后，用空余时间编织鸡笼猪笼赚的钱。 其实余三婆手里，积蓄肯定不少。 余三婆没想到杨健会这么说，她脸色变了又变，现在，她倒成了罪魁祸首。 老杨头狠狠地剐了余三婆一眼，脸色黑沉，感觉脸都被她丢尽了！ 可是，杨健接下来的话更加惊骇：“我阿娘也说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不去死，活着浪费粮食和药钱，买药的钱可以买好多肉包子了……” 围观的村民再次哗然。 陈巧儿脸色骤变，冲过去抓住杨健打屁股：“死小子！我看你是吓傻了！疯癫了！阿娘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第九章 又有热闹看 杨健一边用手护着屁股，一边哭叫着分辩：“我没傻……我没疯……那天晚上，你在房间里，就是这样和爹爹说……” 老杨头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闭嘴！都给我回屋！” 他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只怕要持续好几个月！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对着余三婆和陈巧儿指指点点。 陈巧儿脸上五颜六色很难看，赶紧扯着杨健回屋。 她经过杨小玉身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奇了怪了，杨小玉这懦弱丫头，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往日里她怕死了杨健，就算杨健打她，她也不敢在她爹娘面前吱一声，因为这会换来杨健更多的拳头。 现在她不仅敢出来当面对质，还像会妖法一样，唬得杨健反过来要怕她了，居然老老实实招供出来。 陈巧儿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心底里却是恨死了杨小玉。 她说的那些话传出去，她在村子里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林秀芬呆立在当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家里的农活基本上是她和夫君包干了，天天累死累活的，婆婆还不肯出钱给小玉买药，小玉的药钱全是她夫君用空余时间赚的辛苦钱。 即便是这样，婆婆还不满意，弟妇也不满意，她们不希望着小玉身体好转，却在咒着小玉去死！ 她们是小玉的亲人，却比陌生人还要毒辣无情！ 杨世华心里难受，一个是生他养他的娘亲，他不好当场指责她，一个是蛮横无理的弟妇，家里有爹爹，她有她男人，按理说还轮不到他教训她。 他能做的只有安慰他媳妇，他想拉林秀芬回屋。 林秀芬恼他，甩开了他的手。 杨世华无奈，转而去拉杨小玉回屋：“外面风大，回屋吧……” 看热闹的人也准备散开。 却见刘婆子过来了，她适时的叫住了要进屋的余三婆和林秀芬：“余三婆，世华媳妇，你们别忙进屋，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们。” 刘婆子口气不善，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杨世华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他们两家是邻居，刘婆子和余三婆都是不肯让步的角色，两人小摩擦不断，相处并不好。 这一次，不知道他们家哪里得罪了刘婆子。 余三婆的脸沉了下来：“刘婆子，你想来凑什么热闹！真的有事你便赶紧问，我家晚饭还没有做，没什么闲工夫陪你八卦！” 看热闹的看见又有热闹看，干脆不走了。 刘婆子直接便问林秀芬：“世华媳妇，你今天去了娘家，是不是从家里带了一只小母鸡，孝敬你娘亲？” 还在发呆的林秀芬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神色有些慌乱：“没……没有啊，我只是带了鸡蛋过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余三婆一听便冒火了：“我说刘婆子，你是不是吃饱了撑没事干，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大儿媳的娘亲生了重病，按乡下风俗，做女儿的去探病，一般都会带一只鸡去，给老人家补身子。 但是余三婆舍不得家里的鸡，便理由多多：“秀芬啊，那只小花母鸡要开始生蛋了，杀了实在可惜，家里孩子多，营养就靠鸡蛋啊。” 第十章 怎么可能去偷你的鸡 “那两只阉鸡，要留着过年，其他几只鸡又太小了，不如你带些鸡蛋过去，鸡蛋也是一样补身子的。” “你娘知道小玉体弱多病，花费了家里很多钱，她肯定也知道我们家的难处，不会怪你的。” 余三婆厚着脸皮，说着歪理。 林秀芬性子温顺，又知道婆婆刻薄，肯定不敢反驳她，忍声吞气的，只带了十只鸡蛋回了娘家。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样的丑事说出来，外人肯定会说她刻薄小气，亏待了大儿媳和亲家。 一单接一单的丑事，这让余三婆如何不生气，她真恨不得上前扇刘婆子一个大嘴巴！ 刘婆子不理余三婆，而是继续追问林秀芬：“这就怪了，你没从家里带小花母鸡，那你送去你娘家的小花母鸡是哪里来的？” 林秀芬急了，这个秘密刘婆子是怎么知道的？ 唉，肯定是必年媳妇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这事被她婆婆知道就麻烦了。 林秀芬傻傻的朝着刘婆子眨眼睛：“刘婶，你是不是弄错了，谁说我带了鸡去娘家？都说我没带，只带了鸡蛋……” 刘婆子冷笑起来：“你今天没有带一只小花母鸡去你娘家？你敢不敢发誓！” 林秀芬摸不着头脑，急得手足无措：“我带没带小花母鸡……去我娘家，关你……什么事啊！” 刘婆子激动地提高了声调：“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家那只和你家一模一样颜色的小花母鸡不见了！” “今天早上放出来后，它去了你家屋后觅食，然后我想看看它今天会不会生蛋，去找的时候，看见你急急忙忙的从后门跑进了屋里，你敢说你不是偷了我家的鸡！” 林秀芬这才知道刘婆子的意思，她大惊失色道：“你冤枉我！你莫血口喷人……我是那种人吗？” 原来看热闹的没有走，陆续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村长来了，快让开！” 村长杨志和，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人，和他一起来的，是刘婆子的大儿子杨大牛。 不远处，杨大牛的媳妇陈氏，还拉着不太情愿的必年媳妇过来了。 刘婆子见村长和人证都来了，便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下了定论：“世华媳妇，你不用再演戏了，我不是冤枉你，是事实如此，我有人证物证！” “必年媳妇今天去趁圩了，她在圩镇上亲眼看见，你提了一只和我家一模一样的小花母鸡，去了你娘家！” 林秀芬见瞒不住了，结结巴巴地分辩：“那是……那是我在圩镇上买的，我……我怎么可能去偷你的鸡！” 杨世华心里咯噔一下，秀芬居然买了一只鸡回外家，她怎么事先没有和他商量？ 余三婆脸色黑沉，好啊，小玉治病买药的钱还欠着，她却有私房钱买一只鸡送去外家！ 已经回到屋里的老杨头气得不得了。 他朝余三婆的后背狠狠瞪了一眼，如果不是这婆娘小气，对大儿媳刻薄，又怎么会有这些破事发生！ 现在刘婆子言之凿凿，要是大儿媳洗不脱偷鸡的嫌疑，这让他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第十一章 像偷的一样 因为刘婆子和村长他们的到来，杨健推杨小玉下水的事放在了一边。 陈巧儿自己一身屎还没有洗干净，却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杨小玉瞥了她一眼，觉得恶心极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婆娘！ 刘婆子指着林秀芬讥讽她：“你买的，你有钱买吗？大家都知道，你家闺女治病买药的钱还欠着，你哪有闲钱买鸡！ 你婆婆就更加不会给你钱买鸡，给你钱买鸡还不如将家里的鸡给你！” 刘婆子嘴巴厉害，说话像开机关枪。 林秀芬急得不得了，她好不容易抢到了话尾，赶紧解释：“我是在集市上卖了我的银发簪，然后才去买的鸡！” 原来，她在集市上碰见了她娘家邻居的人，那人告诉她她阿娘病得皮包骨头了，她听了特别心酸。 想到她阿娘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她的鸡，她便决定贱卖了银发簪，然后去买了一只鸡。 听到媳妇的话，杨世华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心酸啊！ 那支做工粗糙的银发簪，贱卖了，也就值得三百文钱左右，买了一只鸡所剩无几。 那是他给媳妇的唯一聘礼，他媳妇宝贝得不得了，平时都收藏着不舍得戴，十几年了还像新的一样。 日子再苦她也没有拿出来兑换，可是这次…… 他这做女婿的，也太无能太不孝了！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声援他的媳妇。 他走到媳妇身边给她撑腰：“刘婶，你现在听清楚没有，我媳妇是卖了银发簪才买的鸡，我媳妇的人品大家都知道，她绝对不会做出偷鸡的事情，你不要乱冤枉好人！” 刘婆子自以为证据确凿，便骂开了：“我会冤枉好人？大家来评评理，你媳妇刚开始说没带鸡去外家，这会儿又说鸡是她买的，前后矛盾，谁会信她的鬼话！” “再说了，那只鸡和我家的一模一样，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她偷了我家的鸡不承认，还巧舌如簧在这里分辩，人证物证都有，有村长主持公道，看她还怎么抵赖！” 围观的村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说林秀芬不像会偷鸡的人，也有人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穷极思变，遇到那么刻薄的婆婆，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甚至还有一两个小声议论：“如果世华媳妇真偷了刘婆子的鸡，那之前村子里不见的鸡，会不会也是她……” 村长杨志和扬声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必年媳妇，你先说一下事情经过。” 在古时候，处理邻里之间的小摩擦，村子里的村长有绝对的权威。 因为村长是全村人选出来的，是比较公平公正有担当的男人，而且村长每年还领官银，是官府承认的村官。 必年媳妇便说了她在集市上碰见林秀芬的经过。 她是在圩镇上的岔道口，碰见了回娘家的林秀芬，当时林秀芬的样子很慌张，赶紧将手里提着的鸡藏在身后。 她便打趣林秀芬：“你藏什么，我都看见了，不就一只小花母鸡吗？提一只鸡去娘家也不过分啊！真是的，弄得像是偷的一样！” 第十二章 包袱鼓鼓的 林秀芬便小声解释道：“实话告诉你，我娘病重，但是我婆婆小气，连一只鸡也舍不得给，我只好在集市上买了一只。” “你回到村里千万不要乱说出去，要是被我婆婆知道我买了鸡，只怕会惹麻烦。” 当下必年媳妇便答应了秀芬，但是她看见了和她关系好的陈氏，便忍不住将这件事八卦给她听。 她的意思是想表达林秀芬太懦弱了，总被婆婆欺负。 可是陈氏马上问她：“那小花母鸡是什么模样的，大约有多重？” 几天前她去过陈氏家里，当时看见过她家的小母鸡，所以她便告诉陈氏：“和你家的小花母鸡差不多大，颜色也差不多。” 听了必年媳妇的讲述，杨志和谨慎的道：“刘婆子，就凭这些，可不能断定鸡是世华媳妇偷的。” “对啊，秀芬当时也说了，鸡是她在集市上买的，这颜色相像也没什么奇怪，你怎么能断定她是偷你家的，没证没据的，你不要拉我下水！”必年媳妇脸有些涨红，赶紧澄清，想置身事外。 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招惹上了这么一个事非。 林秀芬和她的关系也算好的，她也不太相信林秀芬会偷鸡。 刘婆子却一口咬定，林秀芬肯定偷了她的鸡！ 她说她们两家的房屋挨得近，两家人的鸡也经常混在一起觅食。 她家被偷的那只小花母鸡，和余三婆家的一只特别像，身型和毛色都一样，大约二斤半左右，都是快要生蛋的鸡。 今天早上一早，她就将家里的鸡放了出去，余三婆的鸡也放了出来，它们很快就混在一起，去了余三婆屋后的空地觅食。 后来她突然记起，忘记摸小花母鸡的屁股了，不知道它今天会不会生初蛋。 她担心小花母鸡将初蛋生到别的隐秘处，便宜了别人，她便赶紧去了余三婆屋后，想抓住它确定一下。 结果是找不见她的小花母鸡。 那个时候，她刚好看见林秀芬匆匆忙忙从后门进了屋里，她怀里还抱着东西。 当时她没有在意，也以为她的鸡去别处了，直到下午她还是没有看见它，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她的大儿媳告诉她必年媳妇的话，她才恍然大悟。 现在想想，肯定是林秀芬用大米引诱了她家的鸡，将鸡抓住用布袋捂着，赶紧的进了屋。 然后她背着家人，将鸡包在了包裹里面带出了村。 到了集市上的岔道口，她担心包裹里的鸡憋死了，又以为肯定不会碰见熟人了，便赶紧的将鸡拿了出来透气。 不巧的是，被必年媳妇看见了，见藏不住便编了谎言，还求必年媳妇给她保密。 林秀芬好气愤：“你莫血口喷人！我早上是去了屋后，但我是去倒夜壶的，我怀里并没有抱着东西，只是手里提了个空夜壶，我匆匆忙忙进屋，是不想耽搁了去娘家！” 这个时候，陈氏也站出来作证：“你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包袱鼓鼓的，里面肯定有其他东西，不像是只带了鸡蛋！” 第十三章 村里的小混混 林秀芬急得快要哭了：“包袱鼓鼓的，是因为我在里面包多了一件小美的衣服，我担心傍晚天气转凉……” 刘婆子冷笑着打断她的话：“你再怎么解释都没用，除非是你找出买你银发簪的人，还有卖鸡给你的人作证！” 林秀芬真哭了：“呜呜呜……刘婶你真过分……这怎么可能，当初我又没有问过他们是哪里人，也没有问过他们的名字，我买鸡的时候，怕被人知道，还特意避开了熟人……” 围观的村民们，少不了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刘婆子这一番自以为合情合理的推理，比现代编剧编的还要精彩。 连杨小玉都要小小佩服她一下，这个老大婆不简单。 不过杨小玉心里明镜一样，她知道阿娘是肯定没有偷刘婆子的鸡。 杨小玉前世是一名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凭着自己的努力，毕业后成了一名出色的刑警队员。 她学的是犯罪心理学，在刑警队表现非常突出，有她参与的案子，几乎没有不破的。 她还有一项特别的技能，可以根据对方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以及说话的语气，判定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说谎，准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现在，她已经确定她阿娘，必年媳妇，陈氏，甚至是刘婆子，都没有说谎，她们并不存在刻意诬赖她阿娘的成分。 而且，围观的村民，已经有一部分认同了刘婆子的推理，用异样的目光时不时瞄一下她阿娘。 现在的情势，可以说对她阿娘非常不利。 要还阿娘一个清白，就必须找出刘婆子的小花母鸡去向。 而刘婆子的小花母鸡，百分之九十是被偷鸡贼偷走了，剩下百分之十的可能，是被狐狸拖走了。 据原主的记忆，近来村子里的鸡，时不时会不见了一只，说是被狐狸拖走了，但大部分村民是不相信的，就算被狐狸拖走吃掉，那也会留下痕迹啊。 刘婆子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发现任何皮毛血迹，那就可以排除了狐狸偷吃。 鸡是早上刚放出去的时候，便发现失踪的，可以猜测偷鸡贼是这附近的人，也可以猜测是熟贼。 这些想法，在杨小玉脑海里，也就一瞬间的事。 她的目光早就扫过了围观的村民好几遍，可惜在围观的村民脸上看不出有异样。 根据犯罪心理学，一般情况下，偷鸡贼要是这附近的人，他便极有可能过来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人给他背黑锅。 杨小玉钻出了围观的人群，她想注意一下外围，看能不能发现可疑的线索。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杨小玉在刘婆子的屋门口，看见了刘婆子的小儿子杨小牛，正在向她家走来。 杨小牛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是村里的小混混，他经常和镇上的那些混混们称兄道弟，是一个村民们不喜欢的人。 杨小玉还意外看见了村里的老光棍杨大富，他不时的咂咂嘴巴像刚吃饱，而且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在找谁。 看见杨小牛过来，他赶紧别开了脸。 第十四章 毕竟是没有证据 眼看杨小牛钻进了围观的人群，杨小玉也赶紧钻了回来。 直觉告诉她，杨小牛想搞事情。 这时的林秀芬只能哭着分辩：“我没有偷你的鸡……你没证没据不要冤枉我！” 杨世华脸色难看，他媳妇的为人他最清楚，他冲着刘婆子警告她：“没有真凭实据，你休想诬赖人！” 刘婆子眼睛冒火：“刚才那些就是证据，必年媳妇和我，我儿媳妇，就是人证，你媳妇送去娘家的鸡就是物证，人证物证齐全，你们还想抵赖？” 村民们自然是不敢贸然评论。 刘婆子的大儿媳妇也来帮腔：“如果不是你偷的，你为啥看见必年媳妇要将鸡藏在身后，你当时并没有说到卖银发簪的事，卖银发簪的事是你编的吧！ 你要是想表明清白，也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搜查你全身，再搜查你的房间，要是没有搜查出银发簪……” 刘婆子气恼地打断了大儿媳的话：“你傻不傻！这个办法使不通，银发簪那么小，她早有准备的话，随便放一个地方就找不到了，除非是整个屋子都给搜查一遍！” 屋里的老杨头忍无可忍了，脸色铁青地走出来：“刘婆子你莫太过分了，没证没据你便叫嚣着搜查我的家，你算什么东西！” 余三婆也指着刘婆子大骂：“你要是能够找到足够证据，证明我大儿媳妇偷了你的鸡，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家保证不会偏袒她！ 你现在没证没据，枉想搜查屋子羞辱我们家，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双方各执一词，杨志和有些头痛。 毕竟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站在了中立的位置：“刘婆子，这件事还需要继续调查，现在不能搜查屋子，证据不充足不合规矩……” 村长话没说完，刘婆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哭闹：“不就是欺负我死了老伴，儿子又是个老实巴交的，明明就是她偷了我的鸡，却没有人为我做主…… 可怜我为了那几只鸡，从嘴巴里省下了粮食喂它们，到头来被人一伸手就捡了个现成的！” “你……你这是在胡闹！”杨志和脸色难看，这刘婆子怎么撒起泼来了？ 有些不厚道的村民则捂着嘴偷偷笑。 他们都知道，刘婆子和余三婆一直不和，刘婆子这是一心想借着搜查屋子这件事，羞辱一下余三婆了。 杨大牛是个老实巴交的，看了这么久，也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定不了人家的罪。 他脸色尴尬，赶紧去拉刘婆子：“娘，你快起来，地下冷，只是一只鸡，找不到也就算了……” 他干活回来，听从他阿娘的意思去叫村长，他还以为真的有人证物证，原来全是他阿娘的猜测。 刘婆子冲着儿子骂：“什么都说算了，人家就看透了你老实怕事，这才敢欺负到咱们家头上，你不是不知道，一只鸡要花费阿娘多少心血！” 杨大牛拉她不起来，围观的村民又在偷偷笑，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但还是耐心规劝：“娘，咱们先回家吧，毕竟是没证据，你就算一直哭闹……也是没用的！” 第十五章 你们两姐妹成精了 陈氏也过来劝：“娘，回家吧！算咱们倒霉，恶不过他们家，但是恶人自有恶报，咱们看着她遭报应……” 杨大牛瞪了他媳妇一眼，陈氏闭了嘴。 杨小牛走过来，他和大哥一人一边将刘婆子拉了起来，将刘婆子往家里的方向拉。 刘婆子还是不肯走，杨小牛大声道：“阿娘，你不要在这里被人笑话了！怪只怪你没有当场抓住她，鸡是不是她偷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口水沫子也会淹死她，看她以后怎么做人！” 这话说得，就好像林秀芬真是偷鸡贼，证据确凿却抵死不承认一样。 杨世华气不过，大声维护自己的媳妇：“杨小牛你说的是什么浑话！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们家的人那么蛮横，没证没据的，谁都不会怀疑我媳妇的人品！” 杨小牛回过头，嗤笑一声：“世华哥，人品是什么东西？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太蠢了！这么多围观的村民，你看看谁敢站出来证明，你媳妇肯定没有偷我家的鸡？” 说着他就扫了围观的村民一眼，果然是没有人站出来。 这不是说明林秀芬人品有多不好，而是村民们都不想多事，连村长都判定不了的事，他们又怎么站出来证明？ 而且杨小牛那样的货色，得罪了他，恐怕日后会遭到他的暗中报复。 杨世华脸色难看，可又想不到什么话反驳杨小牛。 杨小牛眼里闪过得意之色，刚好被杨小玉看了个真切。 她觉得杨小牛的表现有些怪，他家的鸡并没有找回来，他得意什么啊？ 一开始不见他出场，一出场便强行拉着他阿娘回家，像是要息事宁人的样子，但是他嘴里说出的话，又很明显的在误导人们，让人们认定是她阿娘偷了他家的鸡。 看来，今晚上就算定不了她阿娘的罪，最后不了了之，她阿娘日后，也免不了会被个别的村民戳脊梁骨。 这是杨小玉不想看到的，她觉得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最起码她得看到杨小牛多一些表现，她才能掌握更多信息。 她走到了杨志和面前，一本正经的道：“村长伯伯，我可以证明，我阿娘绝对没有偷刘婆婆家的鸡！” 杨小牛果然嗤笑她：“你一个小女娃，还是她的闺女，你可以证明个屁！” 杨小玉淡定的看着他：“今天早上，从我阿娘起床倒夜壶，煮粥，喂猪，吃早餐，再到我阿娘出门去外婆家，我和妹妹一直缠着我阿娘。 我求阿娘带我去，阿娘说路途太远，怕我跟不上，哄我乖乖在家，她回来带好东西给我吃。” 有村民便善意地笑起来，跟着阿娘去外婆家，一般都有好吃的，哪家的小孩不是吵着要去，杨小玉应该没说谎。 杨小美也跑到了杨小玉一起，鼓起勇气的大声道：“我阿娘在集市上卖了发簪，然后去买鸡，买鸡的时候，阿娘讲了很久的价钱……” 杨小牛两步跨到杨小玉姐妹面前，黑着脸指着她们斥责：“你们两姐妹成精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编谎话骗人！” 第十六章 还我娘亲一个清白 杨小牛以为小的好欺负，指着杨小美恐吓她：“你说实话，你刚才的话是你阿娘教唆你的，还是你姐姐教唆你的！” 杨小美毕竟只有三岁，被吓得差点哭了：“没有人教唆我……我没有说谎……” 杨小菊跑了过来搂住小妹，安慰她：“小美别怕……他不敢打我们！” 杨小玉一直在观察杨小牛，她的眼角余光不忘扫向围观的村民，她发现了老光棍杨大富也在围观。 杨大富年轻时好吃懒做，好赌好嫖，气死了爹娘，还气走了媳妇。 他媳妇带着孩子躲到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连她娘家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很多人都说，他媳妇带着孩子跟一个外地男人走了。 从那以后，他更加是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餐饱一餐饥的，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卖光了，只剩下一间破屋，一张烂床。 年近五十的他靠给别人打零工过日子，他什么都干过，甚至有人看见过他在镇集上乞食。 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村民们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他家的破屋是在山脚下独立一处，离河边比较密集的房屋有一段距离，照理说，现在正是做晚饭的时候，他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也不应该在这里看热闹才对。 除非是他已经吃过晚饭后到村子里溜达。 杨小玉发现他避开了她看他的目光，神色有些古怪。 她还发现杨小牛似乎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明显是恼怒的，那意思就是谁让你来看热闹？ 杨小玉心里一动，莫非他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事？ 两人合伙偷鸡？ 之前就有村民怀疑过，杨小牛可能会是偷鸡贼。 因为他在镇上结交的混混，全是一些会偷鸡摸狗的货色。 只不过村民们抓不到他的证据。 如果推测杨小牛偷了自己的鸡有点牵强，但是，如果说杨小牛认错了鸡，错将他家的鸡以为是她家的，这样就合乎情理了。 不过，没听说杨大富会偷鸡。 据说杨大富胆子特别小，一个男人连鸡都不敢杀。 村民们的议论声渐渐大声起来。 “照理说，小孩子真的不会说谎。” “七岁的可能会说谎维护自己阿娘，三岁的就没有那个可能了。” “对啊，横看竖看，秀芬也不像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喂，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杨小玉像变了一个人？” “对啊，她以前胆小怕事屋门也不见出来，现在说话有条有理，说话像大人一样淡定。” 杨小牛眼神阴霾，再次拉着他阿娘回家：“阿娘，他们家连小孩子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一家子人精，咱们怎么和他们斗，咱们还是自认倒霉回家吧！” 刘婆子不肯就这样算：“村长，这事你想怎么解决，你总要给我一个答复，我家的鸡不能白白丢了！” 杨志和只得先答应她：“此事我会着手调查，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刘婆子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答复，她刚想开口，杨小玉抢先一步道：“村长伯伯，我可以帮忙找出真正的偷鸡贼，还我娘亲一个清白！” 第十七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村民们都善意地哄笑起来，都说杨小玉小小年纪，勇气可嘉，孝心可嘉。 刘婆子却讥讽她：“你要是能够找出真正的偷鸡贼，证明你阿娘没偷鸡，你给我听着，大家都听着，我刘婆子倒贴一只鸡！” 杨小玉大声嚷：“好，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你莫赖账！村长伯伯你给我作证。” 杨志和只觉得杨小玉天真得可爱，顺口答道：“好的，村长伯伯给你作证就是。” 村民们再次哄笑起来，心想杨小玉是不是想吃鸡肉想疯了？ 村长也真是的，怎么能将小孩子的话当真，这不是在打击刘婆子吗？ 果然刘婆子发飙了：“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小牛突然不想再呆下去，强行拉着他阿娘离开。 没想到杨小玉拦住了他，鼻子在他身上闻了一下，然后大声问：“你身上怎么有鸡肉香味，你今天是不是吃了鸡肉？” 杨小牛措不及防被她一问，眼里的慌乱掩饰不住，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指着杨小玉大骂：“你这个小疯子，谁吃鸡肉了，是你自己想吃鸡肉想疯了吧！” “你是想说那只小花母鸡，是我们家杀掉吃了，又故意来冤枉你阿娘？这些话想必你编不出来，说，是不是你阿娘教你的！” 说到最后，杨小牛眼冒凶光，恨不得一脚将她踩死。 和村民们一样，他今天也觉得杨小玉怪怪的，明明是一个小女娃，他却没来由的有些惧怕她的眼神。 杨小玉快速瞄向杨大富，杨大富听到杨小玉的话大吃了一惊，他想马上开溜，又怕引起村民怀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脸上五颜六色。 一试之下果然露馅，杨小玉暗喜，心中有了五成把握。 杨小牛明显在说谎，那他肯定吃了鸡肉。 他在哪里吃的鸡肉呢？ 极有可能在杨大富家！ 因为杨大富家是独立一处的，也只有他家炖鸡肉，才不容易被人闻到鸡肉香味。 杨小玉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杨小牛错以为小花母鸡是她家的，他偷了鸡给了杨大富，一个负责偷，一个负责煮，煮熟后两人平分吃掉了。 杨小玉不顾村民们的哄笑，她拦着杨小牛不让走：“我闻出来了，你身上确实有鸡肉味，你今天肯定吃了鸡肉！” 杨小牛毕竟是混混，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他马上改变了策略，不怒反笑：“呵呵真是好笑！你可能掉到水潭里脑袋进了水，疯魔了！我今天整天在家锄番薯，哪也没去，别说是鸡肉，连鸡蛋都没吃过！” 杨小玉却一口咬定：“你不可能没有吃过鸡肉！我的鼻子很厉害的，阿娘和小妹中午在我外婆家吃了鸡肉，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不相信的话，现场的伯伯婶婶们，都可以让我闻一闻，我保证知道他们今天有没有吃过鸡肉。” 村民们又一次哄笑起来，杨小玉真是越来越搞笑了。 杨大富再也呆不下去，悄悄的向后退，这次他是真的要溜了。 要是杨小玉这小女娃的鼻子真有那么灵，闻出他今天吃了鸡肉就麻烦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十八章 杨大富招供 杨小玉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心中的把握已经增加到了八成。 她指着杨大富大喊：“村长伯伯，不要让他跑了，可能他也吃了鸡肉，害怕被我闻出来！” 杨志和本就对好吃懒做的杨大富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居然大喝一声：“杨大富你给我回来！” 围观的村民们见村长发话，赶紧捉住了杨大富往回拖，哈哈取笑他：“你跑什么啊，不会是你真吃了鸡肉，怕被杨小玉闻出来吧？” 一年轻男人在杨大富身上嗅了嗅：“唔，好像真有鸡肉香味！” 杨大富结结巴巴的分辩：“我……我才没有吃鸡肉……我有饭吃就不错了！” 围观的村民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男人追问他：“没吃鸡肉你跑什么啊？” 杨大富涨红了脸分辩：“天都黑了，我要回家去煮饭！” 一个妇人嗤了一声：“说谎话眼都不眨一下，我刚才收工的时候，在你家门口经过，看见你摸着肚皮哼着小调，不知道吃了什么好东西，手里还拿了一根小棍儿在挑牙缝，你敢说你没有吃晚饭！” 妇人这番话说出来，杨大富脸色变了。 村长看出了苗头，冲着杨大富喝问：“杨大富，你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东西，能高兴得哼着小调，还要用小棍儿挑牙缝？说，你是不是吃了鸡肉！” 他将“鸡肉”两字加重了语气，吓得杨大富身子抖了一下：“我……我吃了咸菜，咸菜塞了牙缝……” 杨小玉走了过去，装模作样的在杨大富身上闻了一下，用手在鼻子前面扇着：“有臭味，没有咸菜味，但真的有鸡肉味，他今天肯定吃了鸡肉！” “我没有吃鸡肉……我也没有偷鸡……好多人都知道，我连杀鸡都不敢，哪敢偷鸡吃……小妮子，你莫血口喷人！” 杨大富这会儿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会这么倒霉，他打死都不会来看这个热闹。 杨小玉已经有了十成把握，她马上提议：“村长伯伯，他有没有吃鸡肉，去他家查看就知道了，总会有一些鸡骨头或者鸡毛留下。 处理鸡毛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烧掉二是埋掉，无论是哪一种，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村民们一听有道理，大部分同意这样做，不过最终拍板还是要看村长决定。 村长越看杨大富越可疑，马上开始点派人员：“杨大牛，杨世华，还有你们几个，一起跟着杨大富去他家查看！” 杨大富大声抗议：“村长，没证没据，你没有权利搜查我的屋子！我屋子里有宝贝……被人顺走了你赔不起！” 杨志和好笑道：“谁说要搜查你的屋子了？我们只是和你一起去看看而已！” 有村民故意气杨大富：“对啊，我们只是去你家看看，又不是搜查！” 几个男人拖着杨大富走。 杨大富暗暗叫苦，眼角瞄到杨小牛想溜，他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招供出来：“我承认我吃了鸡肉，但是鸡不是我偷的，是杨小牛偷的，我只不过是帮他弄干净了炖熟，然后一人一半……” 第十九章 真的不知道那是自己家的鸡 杨小牛撒腿就跑，村长赶紧喊话：“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杨大牛早就冲过去抓住了他，气怒的问：“小牛，咱们家的鸡真是你偷的？” 杨小牛还想强辩：“哥……我真没偷！是杨大富冤枉我的，我不可能那么傻啊，去偷自己家的鸡！” 杨大富讥讽他：“你是认错了，你以为是余三婆家的鸡，下午的时候你才知道是你家的！你还告诉我，要分多一条鸡腿给你！”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早已坏名声在外了，但是出了事，杨小牛想将全部罪往他身上推，他也是不干的！ 他又没偷鸡，他只是帮忙煮熟，按理说杨小牛的罪比他大。 刘婆子回过神来，怎么都不相信鸡是她家小儿子偷的。 可是杨大富往下招供的话，她又不由得不信。 原来，上午的时候，杨小牛去杨大富家附近的地里割番薯藤，借口口渴去了杨大富家，那个时候杨大富还没有起床。 被杨小牛吵醒后，杨小牛告诉他：“我在村子里弄了一只小母鸡，放在了你家屋后的草丛里，你赶紧弄干净炖好，我没过来前你不准偷食！” 一听有鸡吃，杨大富赶紧点头答应，跑到屋后去看，草丛里果然有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小花母鸡，已死去多时，估计是早上弄死的。 他赶紧去挑水回来，然后关了门窗在家里将鸡弄干净，将鸡头切成小块，再将鸡身切成了四大块，这样才分得均匀。 上午的时候不敢蒸，担心鸡肉香味被附近干活的村民闻到。 他特意等到中午，大家收工后才敢蒸。 蒸熟了杨大富也不敢先吃，因为杨小牛会怀疑他将大块的吃掉了。 下午的时候，杨小牛一家又到番薯地里锄番薯，干了一会儿活后，杨小牛又借口要喝水来了他家。 杨小牛脸色非常不好地告诉他：“这次亏大了，这只小花母鸡是我家的，我阿娘现在到处在找它，所以……我只能分一块给你！” 杨大富肯定不干，当即便抗议：“那是你自己偷错了，怨不得我，我将鸡弄干净蒸熟，费人工还费柴火，只分一块不可能！” 后来杨小牛怕他嚷出去，这才一人一半分了吃。 杨小牛吃得很不愉快，但是动作很快，吃完漱口洗手便走了。 杨大富却不舍得一下子吃完，他留了一块晚上吃，但是还没到晚饭时间他又受不了诱惑，便将鸡肉鸡汤热了吃，还破例煮了一碗饭。 听完杨大富的招供，刘婆子不再有怀疑。 他们家去番薯地里，确实要从杨大富家屋后经过，杨小牛上午和下午也确实去了杨大富家。 而且下午去的时间有点长，杨小牛说是太累了，喝了水后休息了一会。 气怒的刘婆子抓起一个扫把，朝着杨小牛劈头盖脸打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不孝子，什么人不好学，居然学杨大富偷鸡摸狗，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 杨小牛被他大哥捉住，躲避不了他阿娘的扫把，只得抱头求饶：“阿娘……你别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和杨大富一起了……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自己家的鸡！” 第二十章 这就叫做做贼心虚 一直在憋气的余三婆火冒三丈，指着杨小牛破口大骂：“小小年纪不学好，要做那遭天杀的偷鸡贼，原来你是想偷我家的鸡啊！好在天开眼，我家的鸡机灵，你偷错了自家的鸡，真是活该！ 可恶的是，你还想赖在我家儿媳妇身上，这是什么人啊！杨家村有你这样的偷鸡贼，以后谁家的鸡还敢放出来！” 她刻意的将偷鸡贼三个字，有那么大声喊那么大声。 余三婆的话提醒了其他村民，有些曾经不见了鸡的村民，直接指着杨大富和杨小牛骂：“你们合作那么默契，想必不止偷过这一次，之前的那些鸡也肯定是你们偷的！” 杨大富和杨小牛异口同声分辩：“不是！不是！只是这一次！” 村长脸色铁青，杨小牛太过分了，自己偷错了鸡还想嫁祸于人，如果不动用村规，只怕起不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还有杨大富，简直是杨家村的耻辱！ 好手好脚却偏偏好吃懒做，还发展到偷村民的鸡，不严惩他，他还以为村规只是一个摆设！ 气怒的村长黑沉着脸分派任务：“你们去杨大富家搜查，屋前屋后都查看清楚，将搜查到的罪证全部带到祠堂。 你们几个先将杨小牛押到祠堂看住他，待搜查出罪证后再公审他们！” 杨大富听到依然要去搜查他家，当即便瘫软下来。 他之所以会赶快承认，就是不想村民们去搜查他家。 他家厨房的灶台里，有来不及处理的鸡骨头，锅里还有他留到明天吃的鸡汤。 米缸里有在村民们地里偷挖的番薯，还有偷摘的南瓜。 最重要的是，他屋里还藏着之前拨下来的鸡毛，不是他不晓得怎么处理鸡毛，而是这些鸡毛可以卖钱，一只鸡的毛就是几个大肉包子。 每一年过年后，鸡毛贩子就会挨家挨户的收购鸡毛，做鸡毛掸子，他舍不得这笔收入。 村民们找到鸡毛后，便知道之前村里不见的鸡，全是杨小牛拧断了鸡脖子，拿到他家蒸熟两人分吃掉了。 偷了那么多鸡，就算不报官，光是村规处罚挨板子，他屁股也肯定开花！ “娘，你别打了……好痛……哥……你扭得我手臂要断了！”杨小牛也是脸色惨白，暗中示意他哥哥赶快放了他，他可不想受村规处罚。 杨大牛火气蹭蹭往上升，反而一巴打过去：“你这小子就该打得屁股开花，你才长记性，你才会学好！” 他说着便亲自将杨小牛拉着往祠堂走。 杨小菊一手拉着杨小美，一手拉着杨小玉，嘴里在夸赞她：“五妹你真聪明！” 杨小玉微微一笑：“我就是吓一下他们，哪知道他们不经吓，一下就露馅了，这就叫做做贼心虚！” 听到这话的村民们都哈哈大笑，都说我们这些大人，连一个小女娃都比不上。 罪名洗脱了，林秀芬喜极而泣，过来一把抱住杨小玉，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硬是说不出话来。 杨小玉伸出衣袖帮阿娘抹眼泪：“阿娘，没事了，您别哭了。” 第二十一章 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秀芬脸上露出笑容：“阿娘不哭，阿娘知道咱们小玉是最聪明的！” 杨世华也拉着杨小玉的手称赞她：“要不是小玉，就被杨小牛得逞了。” 杨小玉笑了，被一家人称赞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大儿媳妇不是偷鸡贼，老杨头松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余三婆则高声说着风凉话：“今晚上真是晦气，无端端被人冤枉耽搁了那么多时间，天都全黑了，晚饭还没煮。” “有些人脸皮就是厚，没本事教儿，却有本事冤枉人，不过，害人反害己，瞧着也着实解气！” “秀芬，巧儿，没咱们家的事了，你们还不赶快进屋煮晚饭，孩子们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陈巧儿眼珠一转，不厚道的也来凑热闹：“娘，咱们家明天是不是要杀鸡庆祝？” 余三婆没好气地笑骂她：“你想得倒美！家里那只小花母鸡要留着生蛋，那两只阉鸡要留着过年的！” 陈巧儿瞄了一眼刘婆子，幸灾乐祸的道：“娘，我说的又不是自家的鸡，某人不是说小玉帮忙找到了真正的偷鸡贼，愿意倒贴给咱们家一只鸡吗？ 这可是有村长作证的，某人想抵赖得看村长答不答应！” 她和刘婆子是有过节的，这个时候不踩刘婆子一下，更待何时。 一些还没有散开的村民哄笑起来。 刘婆子本来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 这会儿听到陈巧儿趁机取笑她，她不由得火冒三丈：“陈巧儿，你的脸皮是世界上最厚的，比城墙还厚！” “我的儿子我没教好，做了偷鸡贼，你的儿子你教得好，小小年纪便心肠歹毒敢下手弄死妹妹！” “我的儿子可以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的儿子只怕心肠越来越歹毒，手段越来越残忍，最后不是做了断头鬼，就是将牢底坐穿了！” 泼妇遇上泼妇，半斤八两谁都讨不了便宜，还没散开的村民个个背过脸去，捂着嘴偷笑。 “你……”陈巧儿脸红耳赤，再能说会道她也词穷了，只得灰溜溜地进了屋。 刘婆子出了一口气，但她还是难受极了。 现在她是后悔得要死，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以为她自己很聪明，已经推理出肯定是林秀芬偷了她家的鸡，她想借此羞辱一下死对头余三婆，没想到她会输得这么惨！ 小儿子总是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她管不住他，后来发现，村里反而没有人再欺负她家，她也就没有刻意去管教他。 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偷自家的鸡。 她以为儿子一整天没去过镇上，他那些伙伴也没来过她家，他跟偷鸡去卖搭不上关系，那知道他会自掉身价和杨大富合伙！ 不用说，村子里之前不见的鸡，十有八九是他们两个偷的，数量加起来可不少，足有七八只，要是全部要赔，一人二两银子也不够。 要是不赔，只怕村民们会要求送官，那他的人生就算完了。 想到这里，刘婆子赶紧往家里跑。 再心疼她的那些银子，她也要拿出来挽救儿子。 第二十二章 鸡肉在寻常百姓家是奢侈品 杨世华跟着去了杨大富家搜查罪证。 老杨头回屋后，便进了房间抽烟斗。 余三婆带头进了厨房。 林秀芬和杨小菊也跟着进了厨房做饭。 教训杨健的事，还是等到他爹爹回来再说。 杨小玉因为身子太弱，她打消了去祠堂看热闹的念头。 陈巧儿领着两个儿子进了房，关了门。 她拧着杨健的耳朵小声骂：“臭小子！你怎么就那么蠢！阿娘的话不听，偏偏听杨小玉的话！谁让你那么说的，谁让你偷听阿娘和爹爹说话的！” 她今天出丑出够了，村民们都知道了她心肠不好。 她一心盼着杨小玉死，大哥大嫂肯定对她有意见，以后肯定难相处。 不知道她男人回来后，会不会因此骂她。 杨健痛得哭叫起来：“痛死了……我以后不敢了……阿娘放手……奶奶救命啊！” 余三婆将房门拍的啪啪响：“别打了，一点小事弄得家无宁日！” 陈巧儿放了手，坐在床上生闷气。 大约半个多时辰之后，杨小玉家的晚饭终于做好。 杨小玉的四叔杨世清从镇上回来，刚好赶上了吃饭。 杨世华也从祠堂那边回到家。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一张四方桌子是坐不下的，多出来的小孩子只能坐小矮桌。 因为余三婆重男轻女，杨健和杨轩都坐在大人一起，只有杨小玉姐妹三人坐在小矮桌那边。 小矮桌子上的菜色，肯定没有四方桌子上丰富。 看着桌子上的清汤寡水，一点油星儿也见不到，杨小玉暗暗叹息，得想办法赚钱才行，只有营养跟上来了，她这体弱多病的身子，才有好转的机会。 只是，她没有传说中的厉害金手指，赚钱的途径就得多费一些脑筋。 不过，杨小玉信心满满。 不用家里人开口问，杨世华便将公审的结果说了一遍。 他们从杨大富家里搜出了一袋鸡毛，正是村里失踪的那些鸡的毛色。 人证物证面前，再加几大板子打下去，杨小牛全部招供。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到的绝招，在避静处用一把米引诱鸡，然后出手扭断鸡脖子，鸡还来不及叫就死了。 然后他将死鸡藏好通知杨大富去拿，或者是他找机会带到他家屋后草丛里，一个负责偷，一个负责处理，然后两个人分着吃。 “最后怎么处置他们？”余三婆急于知道结果。 杨世华道：“一人打了十大板，屁股肯定开花了，刘婆子担心村长将杨小牛送官，只得答应赔钱，一人赔一半。 杨大富也痛哭流涕地表示，他会改过自新，他现在虽然没有钱，但他可以用人工抵扣，去上山砍柴卖钱，总之这笔赔款他一定会还清。” 老杨头说了一句公道话：“杨大富虽然贱，但也只是小偷小摸，如果不是杨小牛，他胆子没有那么肥。” 古时候在村子里偷些番薯，萝卜，青菜之类的，叫做小偷小摸，偷鸡就是贼了，可以送官究办。 因为鸡在古代很值钱，活鸡的售价超过了五十文钱一斤，鸡肉在寻常百姓家是奢侈品。 第二十三章 偏心于小儿子 杨世华接着告诉家人：“村长征求村民的意见，大家都同意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那些被偷了鸡的人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并没有按照双倍价格赔偿。” 余三婆问他：“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她比较关心刘婆子说要倒贴给她家的鸡。 杨世华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这是两百文钱，是刘婆子给的鸡钱，本来刘婆子想不认帐，但是村长不答应。” 杨小菊惊喜地小声对杨小玉道：“五妹真行！二百文钱哦，可以买很多很多肉包子了！” 杨小美则高兴得忘乎所以：“哦！咱们有肉包子吃啰！” 杨小玉心里也美美的，村长真是够意思，她还以为刘婆子肯定要食言。 根据原主的记忆，镇上的肉包子是两文钱一只，两百文钱能买一百只呢。 杨健因为之前推了杨小玉下水的事，知道这些钱是杨小玉得来的，他虽然也馋肉包子，但他不好意思接口。 杨轩只有三岁，他眼里只有吃的，听到肉包子，他两眼放光：“好啊！好啊！明天吃大肉包子！” 陈巧儿瞪了杨轩一眼：“别嚷嚷了，赶快吃饭，想吃肉包子，改天让爹爹买给你吃就是。” 杨世清满口答应：“好，爹爹明天就给你们买。” 老杨头想了一下，将钱袋推回给杨世华：“这是小玉机灵才得到的报酬，你先收着吧，或者是给你媳妇补买一支银发簪。” 他是看见大儿媳受了那么大的冤屈，两眼红肿吃不下饭的样子，这才不好意思将钱收起来。 余三婆见钱眼开，伸手去拿钱袋，嘴里刻薄的数落着：“买什么银发簪，又不是年轻小媳妇，打扮给谁看？小玉的药钱还欠着呢，这整天吃药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眼看钱袋被阿娘拿走了，杨世华欲言又止，他也是挺无奈的。 小玉的药钱会欠着，是他阿娘不肯将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小玉的药钱一直都是他和媳妇想办法。 他每天收工后，都要削竹片编鸡笼，媳妇也在身边帮他，夫妇两人要到很晚才睡觉。 编鸡笼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手艺，很多人都会，一只鸡笼可以用上一两年，所以销量并不大。 他自己没有店铺，摆摊要交摆摊费还要费人工，他只有批量贱价卖给别人，再勤快也挣不了几个钱。 他阿娘还经常变着法子向他要钱用。 这段时间小玉病得厉害，医药费这才欠着。 老杨头瞥了余三婆一眼提醒她：“药钱还欠着，你拿钱袋做什么？” 余三婆振振有词：“秀芬手里头还剩有钱，先用着，过几天鸡笼也可以换一笔钱了，药钱迟一些给要什么紧，家里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这钱可得计划着用！” 林秀芬心里委屈难受，婆婆对她太刻薄，她卖发簪的钱剩下一点点，都要记挂着！ 老杨头没有再说什么，默认了余三婆的做法。 家里的事他做主，管钱的却是余三婆。 老伴手里头有钱，不肯拿出来给小玉付药费，是要留着给小儿子打点前程。 对于老伴偏心小儿子这件事，老杨头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 阿娘你太过分了 杨世清自小就比大哥聪明，他们一家省吃俭用送他去学堂念书，一心想要他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 可惜他每次都落榜，娶妻生子后，杨世清才放弃了秀才梦。 他念了那么多年书，肚里的墨水有一些，也结交了一些有用的朋友，他用家里积攒的银子打点，在镇衙门谋了一个记事的职务，相当于镇上的一个小管事。 镇上伙食好，又不用在烈日下干农活，再加上他全身上下打点齐整，和大哥相比，他怎么说也要高一个档次。 杨世清每个月虽说有二两银子收入，却不够他自己开销，从来没有给家里上交过银两。 他说他要用银子打通人脉关系，有希望在县衙门里谋一个书记官的职务，到时候一个月的月银便有十两，还不计其他额外收入。 老杨头和余三婆有一样的心思，都希望小儿子有出息，再多的银子也舍得投资。 杨小玉心里却岔岔的，她的第一笔“报酬”，就这样被奶奶没收了。 可那是奶奶，是长辈，爹娘不敢反抗，她现在亦人小力微，并不能将她怎么样。 林秀芬越想越委屈，她突然不想再忍下去。 她今天受的怨屈，可以说全因为婆婆的偏心小气造成的。 要不是小玉机灵，她已经成了村里的偷鸡贼。 杨健推小玉下水的事，现在也不了了之。 小叔回来了，爹和娘提都不提起，可见他们有多偏心！ 她大胆地开口：“娘，家里的小花母鸡，我明天要送去赵屠夫家，今天多亏他家小儿子，救了小玉一命！” 余三婆一口回绝：“不行！那么好身型的小母鸡，可遇不可求，要留着生蛋！” 林秀芬豁出去了：“不给鸡也行，你将两百文钱给我，我去村里另买一只就是，那两百文钱原本是小玉得来的。” 余三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忘了赵屠夫家当初是怎么对小玉的，小玉会送不出去全是因为他们！你现在巴巴的给他们家送鸡做什么，你有点志气行不行！” 林秀芬涨红了脸有些激动：“以前和现在的事是两码事，没理由赵鑫南救了小玉，咱们家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向逆来顺受的大儿媳，居然敢驳嘴！ 余三婆火气蹭蹭往上升，自然而然的口出恶言：“送什么送！谁让他多管闲事要来救人！” 所有人都听出了余三婆的意思。 林秀芬当即哭了起来：“娘的意思是，最好……最好没人救小玉？” 杨世华脸色相当难看，第一次冲余三婆发火：“阿娘，你太过分了，小玉可是你的亲孙女！” 余三婆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毒辣，她讪讪地解释：“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算赵鑫南不救小玉，小玉也可以自己爬上来！” 杨小玉忍无可忍地接口：“奶奶，当时我已经失去知觉，沉到了水底，如果不是赵鑫南救我，我已经溺死了，也就没机会帮忙找出真正的偷鸡贼，这两百文钱也不会在这里。 这两百文钱其实是赵鑫南的功劳！” 第二十五章 比他想象中严重 杨小玉真是忍不下去。 丫的！这个真是极品奶奶！ 她的亲孙女已经溺死了，她还说她可以自己爬上来。 她心里只怕是想着，溺死了才好，家里少了一只药煲。 反了反了，儿子儿媳妇反抗她，连小药煲也敢站起来反驳她！ 余三婆凶神恶煞地指着杨小玉骂：“小贱妮子，你以为你乱说了几句话就值两百文钱？这两百文钱，是刘婆子给咱们家赔礼道歉的！” “就算这两百文钱是你挣的，上交给家里又怎么了？你七岁了，可你什么都不会干，还要天天喝药拖累家里！” 杨小玉咋舌了，她见过无情的奶奶，可没有见过这么无情的！ 她既然开了口，就没那么容易认输，当即她便回应道：“奶奶，这两百文钱是怎么得来的，大家都知道，小玉虽然现在什么都不会干，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干，小玉现在虽然要喝药，但不代表以后都要喝药！” 余三婆啪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冲着杨世华发火：“你看你们教出的好女儿！简直是……” 老杨头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吵什么吵！这餐饭还吃不吃了！” 他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威。 余三婆闭嘴了，林秀芬停止了哭泣。 老杨头瞥了余三婆一眼：“两百文钱还给世华，明天买一只鸡送去赵屠夫家，该酬谢的一定要酬谢，不要让村里人笑话咱们家不懂礼数！” 老头子发话，余三婆只得将钱袋还给大儿子。 杨小玉心里舒服了一点点。 爷爷不像奶奶一样奇葩，起码还有一点点亲情在。 杨世清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想调节一下饭桌上的气氛，便关心的问杨世华：“哥，小玉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掉到水里的？” 杨世华脸色不好地回话：“杨健从后面推她跌落水潭。” 杨世清愣了一下，不相信地反问一句：“你这话是真的？” 杨世华生气了，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大哥会冤枉你儿子不成！” 杨世清讪讪地笑了：“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想到杨健这么顽皮。” 见大哥在生气，杨世清又教训起儿子：“杨健，你这小子是不是屁股痒了，再顽皮也不能将小玉妹妹推下水，小玉妹妹本就体弱多病，冷水一泡只怕又要看大夫……” 林秀芬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了杨世清的话：“你儿子根本就不是顽皮，他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他是一心想溺死小玉！” 杨世清吃了一惊：“大嫂，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小孩子磕磕碰碰是难免的……” 林秀芬神情激动，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你儿子是不是一心想溺死小玉，你问问他便知道了！” 杨世清看见他媳妇低头吃饭，爹娘也是一言不发，大哥则脸色难看之极，他这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中严重。 他冲着杨健质问：“你为什么要推小玉妹妹下水？” 杨健害怕地看向陈巧儿。 陈巧儿刚才在房间的时候，已经警告他，不准再重复之前说过的话，不然她就再也不爱他了，只爱弟弟，有好东西也只会给弟弟吃！ 她还教了杨健，要他一口咬定是不小心推倒杨小玉的。 她还想着夫君回来之后翻盘。 第二十六章 一场管教儿子的大戏 “世清，你就不要再问他了，他今天已经被吓傻，说话都是颠三倒四，问了他也说不清楚，他只是七岁的孩子……”陈巧儿趁机劝她男人。 老杨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最好闭嘴！” 都是女人坏事，好好的孙子被她们带歪了。 陈巧儿变了脸色，记忆中公公从来没有这样喝斥过她。 儿子公然不回答他的话，杨世清觉得没了面子，大哥还在看着他呢。 他只得提高了声调喝问儿子：“你说不说，不说别吃饭了！” 杨健今天受到的打骂是往日里最多的，看到爷爷喝斥阿娘，爹爹又如此生气，他吓得“哇”地大哭起来。 他知道只要他一哭，奶奶保证要来帮他。 可他没想到奶奶并没有马上来救他。 老头子发火，余三婆还是有点怕的。 “哭什么哭！”杨世清作势要打杨健。 杨健赶紧溜下了凳子，抱着奶奶猛哭：“奶奶快救我！呜呜呜……我不说实话……爹爹要打我！我说了实话……阿娘要打我！呜呜呜……” 杨世清眼神阴霾，他知道不能再追问下去。 他媳妇是怎么样的人他最清楚，难道是他媳妇怂恿儿子这么干的？ 不论怎样，他现在得得找一个台阶下才行。 听到儿子又将她出卖了，陈巧儿气得牙痒痒，却还要狡辩：“世清，你别再逼他，都说他吓懵了……” 杨世清眼珠一转，突然朝陈巧儿喝斥：“不想被打你就给我闭嘴！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和你说过多少遍了！” 陈巧儿脸涨得通红，捂着脸跑进了房间。 她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她夫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凶过她，没了面子的她，哪还有心情吃饭？ 陈巧儿长相不错，娘家经济条件还可以，当初带来的嫁妆，在村里是有数的，她连着生了两个儿子，不仅杨世清一直对她很好，公公婆婆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可是现在…… 陈巧儿躲到房间哭的时候，杨世清拉过杨健在他的屁股上连连打了几下：“差点出了人命，你这小子不打不行！” 看似连续在打，可是他下手其实很轻，很明显的做做样子。 杨健哇哇大哭：“奶奶救我……奶奶救我……” 杨轩也是大哭：“爹爹别打了……哥哥痛……” 打了四五下的样子，余三婆便赶紧将杨健抱进了怀里：“够了够了别打了……他还是小孩子，经过这次教训，下次他肯定不敢了，你媳妇被你气哭了，还不去安慰一下她。” 余三婆这么说，偏心的离了谱。 杨世清趁机住了手，嘴里却强硬的道：“安慰什么？她不吃就算了！爹，娘，你们以后别惯着杨健了，免得他又顽皮。” 余三婆连忙答应：“知道了，该骂的骂了，该打的也打了，大家都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一场管教儿子的大戏草草收场。 杨小玉将所有都看在眼里，心里对所有的家庭成员有了一个认知。 爷奶偏心于四叔那边很明显，爷爷对他们这边尚且还有一点亲情在，奶奶几乎没有了。 第二十七章 你怎么舍得吼我 四叔穿得人模人样一身光鲜，人品却不怎么样，他假装将陈巧儿骂回了房间，再装模作样打了杨健几下，便将事情揭过去了。 陈巧儿是一个极品婶娘，刁钻刻薄，自私自利，她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打击欺负别人，阿娘和她几个姐妹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爹爹忠厚老实，阿娘逆来顺受，傻傻的包揽了家里大部分农活，收入全被奶奶抓在手里。 她们几姐妹人小力微，受尽委屈。 唯一改变现状的方法，只能是分家！ 但是杨小玉知道，古时候的大家庭，不是说分就分的，长辈不提出，后辈不敢提，提了就是不孝。 这一餐饭，注定吃得很安静，也很压抑。 晚饭后，杨世清便去了他爹娘房里。 紧闭着房门后，杨世清将他要的银子数目小声说出来。 “你说什么？要一百两银子那么多？”余三婆瞪大眼睛。 杨世清点点头：“介绍人说了，过了这村可没那个店，不是他贪心，是要打点的人有点多，除了管事的，下面的人也要给，这次给了，以后在一起做事，他们就不会故意为难我。 虽然说银子有点多，但还是值得的，我保证，在半年之内一定会将银子还给爹娘，以后爹娘就可以跟着儿子，吃香的喝辣的！” 老杨头沉默不语，家里头哪有那么多银子，万一事情不成，这些银子就打了水漂。 余三婆也是面有难色：“可是家里拿不出一百两银子啊，爹娘省吃俭用也只有……六十两左右，全部给你也不够……” 杨世清知道阿娘不会骗他，便果断的道：“将家里的银子全部给我，剩下的我去别处想办法。” 也只能是这样了，余三婆征求老杨头的意见：“老头子，你说句话吧。” 老杨头沉默许久，还是答应了。 杨世清松了一口气。 余三婆转身去打开锁着的木柜子，木柜子里放着比较新一点的衣服，银子就藏在衣服里面。 她将装着银子的钱袋交给儿子，心里实在舍不得，可一想到儿子的前程，她还是放手了。 杨世清拿到银子后，也不久待，临走没忘记再次保证：“放心吧，我不会令爹娘失望的！”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陈巧儿别过脸去不理他，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银子到手，杨世清心情大好，凑前陈巧儿耳边哄她：“媳妇儿，你饿不饿？为夫给你买了两只鸡腿。” 陈巧儿暗吞了两下口水，可她还是一副臭脸：“不饿，不想吃！” 杨世清嘻嘻笑：“为夫不相信你不饿，来来来，吃了鸡腿后，气便消了。” 陈巧儿作势打他：“谁要你哄，谁让你吼我的！” 杨世清顺势抱着她，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我要不吼你，你怎么会进房，你不进房我怎么做样子，再说了，你要是吃饱了饭，还吃得下鸡腿吗？” 经杨世清提醒，陈巧儿恍然大悟，心里甜蜜蜜的撒娇道：“我就说嘛，你怎么舍得吼我……” “快吃鸡腿，为夫有好消息告诉你。”杨世清将藏在衣柜里面，用几层油纸包好的鸡腿取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可是一个大数目 陈巧儿笑骂他：“看你，藏得那么隐秘，连咱们两个儿子都不给吃？” 杨世清将鸡腿递给陈巧儿：“不给吃，他们的嘴不严实，再说了，他们要吃的，咱爹娘自然会另外弄给他们吃，饿不了他们。” 陈巧儿是真的饿了。 她也就美滋滋的一手拿一只鸡腿吃起来，咬了几口才问杨世清：“你有什么好消息？” 杨世清便将好事告诉她：“县里的林师爷给我捎了信，县衙门里终于有了空缺，之前那个记账的年老糊涂了，准备不用，他要我赶紧凑够银子，上下打点，要多几个人推荐，县令大人才有可能点头。” 陈巧儿停止了咬鸡腿，惊喜问：“银子凑够没有？” 杨世清从怀里将沉甸甸的银袋取出来：“爹娘给了六十两，还差四十两。” 看见那么多银子，陈巧儿两眼放光，听到还差四十两，她瞪大了眼睛：“怎么要那么多？” 杨世清“嘘”了一声告诫她别那么大声，然后小声解释：“上上下下要打点的人比较多，这个没问题，银子很快就可以赚回来，问题是还需四十两……” 陈巧儿不相信地看着他：“你确定没有报多银子？” 杨世清举手发誓：“为夫要是骗你，就让为夫不得好……” 死字还没说出来，巧儿不高兴地制止他：“好了，你别发那个毒誓，我信你就是，你买鸡腿给我吃，是想打我那些首饰的主意？” 杨世清赶紧哄她：“巧儿，你别这么想，为夫又不是第一次买鸡腿给你吃，其实你那些首饰很粗糙，等为夫赚到了银子，立马给你买高档的！” 陈巧儿极不情愿地提醒他：“就算我将首饰全部拿出来也不够！” 杨世清便凑前她耳边：“明天为夫陪你去娘家一趟，你大哥应该愿意借钱给咱们，为夫要是能够在县衙门站稳脚跟，肯定对大哥的生意有帮助！” 陈巧儿撇撇嘴儿：“就你这张嘴，能骗得我大哥团团转！” 杨世清抱着陈巧儿嘻嘻笑：“光是为夫这张嘴不够，还得加上巧儿你这张甜嘴才行！” 为了去陈巧儿娘家借钱，杨世清百般讨好她，都到了肉麻的地步。 陈巧儿正吃着鸡腿，杨轩将房门拍得啪啪响：“爹爹，阿娘快开门！” 杨世清赶紧开门出去，将小儿子抱到了大儿子房里：“轩轩乖，今天晚上和哥哥睡，明天爹爹买好东西给你吃。” 他晚上得和媳妇“增进感情”，三岁的小儿子碍手碍脚。 杨轩听到好吃的，立马点头：“好，那我要吃大肉包子！” 杨世清爽快答应：“行，只要你乖乖听话，爹爹肯定给你买。” 安顿好两个儿子，他才回到房间，陈巧儿已经将鸡腿吃光还抹干净了嘴。 杨世清一进房间便抱着陈巧儿要亲热，陈巧儿嫌弃他：“你还没有洗澡！” “天气这么凉，洗什么澡啊，为夫又没干农活，身上干干净净的还有香味儿，不信你闻闻？”杨世清调笑着想扑倒陈巧儿。 陈巧儿却暂时还没这心情，并不回应他。 四十两银子啊，可是一个大数目！ 她大哥近来生意也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借。 第二十九章 别说这个了 陈巧儿脑子里像风车在转动。 这银子就算大哥肯借，风险也大。 要是世清被人骗了，银子打了水漂，这要多久才能还清啊！ 而且这债铁定要他们自己还。 不行，她得另外想办法。 居然不回应他，杨世清微微皱眉：“想什么呢？不会是还生为夫的气吧？” 陈巧儿娇啧道：“我哪有那么小气，你怎么不问咱们儿子为什么要推杨小玉的事？” 杨世清轻描淡写的道：“这事爹爹已经告诉我，以后你嘴巴放稳些，不要当着孩子们说那些刻薄话，还有，你也不要太惯着儿子，要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陈巧儿转了话题：“嗯，我记住了，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杨小玉那病秧子在水潭里泡了一回，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事杨世清也觉得古怪，就刚才小玉和她奶奶说话的样子和眼神，和以前就太不一样。 陈巧儿接着将杨小玉如何恐吓杨健说了实话，又如何逼得杨小牛和杨大富露马脚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末了她还说：“我没见过有哪个小女娃像她那样的，比大人还厉害，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别说杨健，大人都要被她吓到！” “你的意思是，她在水潭里泡过一次反而变聪明了？”杨世清知道陈巧儿护短，也知道她说话一向很夸张。 陈巧儿嗤道：“什么变聪明了，我看是疯魔了，对咱们家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儿，你看她，和之前像变了一个人，没大没小的，连奶奶都不放在眼里。 偏偏你爹还向着她，她尝到了一次甜头，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这个家就快家无宁日了！” 杨世清觉得好笑：“你说话别那么夸张，一个小妮子，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你不要怂恿着杨健欺负她就不错了！” 这话陈巧儿不爱听，可她没有生气，而是附在杨世清耳边神秘的道：“一个小孩子突然变得像大人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应该听说过鬼魂附体的故事吧，你说小玉像不像是鬼附体，要不要请神婆……” 杨世清听得有些烦了，他打断了陈巧儿的话：“小玉变聪明了是好事，你非要说七说八是什么意思？ 为夫马上就可以到县衙门做事了，在这节骨眼上，你要是整出这些不好的传闻，去县衙门任职的事就有可能泡汤！” 陈巧儿这才闭嘴，心里老大不舒服。 她是觉得自己今天会倒霉，全因为杨小玉，这才不安好心编排她的。 杨世清为了讨好她，又在柔声细语地开解她。 他说在县衙门做事，不仅银子多了五倍，其他额外的收入也会很可观，保证比月银多，那些要打官司要走后门的，衙门里从上到下都要打点银两。 陈巧儿不高兴的问：“要是我大哥没有那么多银子怎么办？” “明天我们去了再说。”借银子的事，杨世清也没多少把握，毕竟数目有点大。 陈巧儿便趴在杨世清耳边，小声说了她想到的办法，杨世清愣了一下，没点头也没说反对，却动手扒开陈巧儿的衣服：“别说这个了，咱们先……” 第三十章 往事一幕幕 杨世华夫妇确定杨小玉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放心的抱着杨小美回房间睡觉。 杨小美很快睡着了。 林秀芬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杨世华劝她：“别想了，快睡吧，明天还要锄番薯。” 林秀芬小声埋怨他：“你只知道忍忍忍！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让我怎么可能不想？爹和娘偏心就算了，娘和你弟妇还望着小玉死，她们这是一点亲情都没有了！” 杨世华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边是要尊重的长辈，一边是他心疼的媳妇。 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飘过，他的心在揪痛。 他是家中的长子，和四弟是同父同母，照理说，爹娘要一视同仁才对。 他媳妇刚进门的时候，一家人是和和睦睦的，坏就坏在他媳妇一连生下三个女儿，爹娘这才开始嫌弃她，看她各种不顺眼。 当他们生了第四个女儿的时候，阿娘看他媳妇的眼神明显是讨厌的，无论他媳妇怎么做，都不合阿娘的心意，冷嘲热讽是轻的，开口谩骂是经常的事。 他要是帮着媳妇说了几句，阿娘便变本加厉，弄得他只得选择闭嘴。 四弟的媳妇娘家条件好，嫁妆多，两个儿媳妇比较一下，再加上爹娘抱孙心切，对大儿媳已经失望，他们自然的对小儿媳便要好很多。 四弟娶媳妇的时候，他们刚生下四闺女不久，阿娘以家里孩子多，负担重为理由，强行要求他们将四闺女杨小竹送人，然后又联系了媒婆，将二闺女杨小兰以十两银子的代价，卖给别人家做了童养媳。 为了给他生一个儿子，秀芬默默忍受了一切。 秀芬和弟媳同一个月怀上了孩子，因为爹娘偏心，好吃的留给弟媳吃，重活却留给秀芬干，秀芬本就身子弱，导致的结果是小玉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便已经营养不良。 生小玉的时候，弟媳和秀芬同时肚子痛，偏心的阿娘对接生婆道：“我小儿媳是头胎，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你得先守着她。” 生了四个女儿的秀芬，本来已经有了生孩子的经验，却偏偏遇到了难产，无论她如何努力，孩子就是不出来。 杨健顺利生出来后，爹娘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接生婆才赶紧去看秀芬。 秀芬那时候已经气若游丝，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好在接生婆是个有经验的，她让秀芬再鼓一把劲，然后她按着秀芬的肚子，秀芬拼尽了全力，终于生下了小玉。 小玉刚生下来已经闭气，接生婆一番施救才发出微弱的哭声。 两个儿媳妇一同做月子，一个生了儿子，一个依旧生的是女儿，待遇可想而知。 阿娘的偏心到了顶峰，所有好吃的，有营养的，统统先给弟媳。 种种的原因，导致了小玉的体弱多病，以至于送了出去却被赵家送了回来。 他们夫妇对小玉细心呵护，到处求医问药，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她的体弱多病。 当第六个闺女出生后，他们夫妇对生儿子这件事彻底死心，秀芬再也不肯将六闺女送人。 他们夫妇也决定不再生孩子。 第三十一章 别那么早起床 夫君屁都不放一个，林秀芬赌气地背过身：“再这样继续下去，还不如分家算了！” 杨世华吓了一跳，赶紧哄她：“分家这样的话，你千万不要在爹娘面前提，唉……都怪为夫没本事，让你们受苦了！” 林秀芬翻转身，神色黯然：“我又没嫌弃过你没本事，说来说去，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杨世华连忙安慰她：“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生不出儿子这件事，为夫从来没有怨过你。” 这个倒是真的，夫君从来没有给过她气受。 可林秀芬越想越伤心：“可是爹娘嫌弃啊，这要是有钱人家，只怕早就给你纳了几个妾室了！” 杨世华举手发誓：“就算是爹娘要给为夫纳妾室，为夫也不会同意的，这一生有你已经足够了！” 老实人发誓，可信度肯定高，林秀芬心里好受了一些。 不过她也说了自己的底线：“要是爹娘再有过分的行为，哪怕被全村人笑话，我们也一定要分家！” 杨世华点头同意：“嗯。” 他是想着爹娘已经做得很过分了，再过分的事他们应该做不出来。 他哪里知道，几天后发生的事，差点把他气疯了。 * 杨小菊和杨小玉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便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大人们一起出去干活，其实是很累的，明天还得早起去河边洗衣服。 杨小玉躺在床上肯定睡不着。 她脑海里梳理着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她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什么朝代，掌权者是谁，也不知道这块大陆划分为几个国家。 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叫大河镇，他们这个村子叫杨家村，村里以杨姓居多，河对面是赵家村。 横在杨家村和赵家村之间的河并不是很大，甚至都没有名字，两条村子的村民称呼它为“小河坝”。 他们村离镇集并不远，空手走路来回不用一个时辰。 这个镇之所以叫大河镇，是因为镇街背后还有一条大河，他们这边小河坝里的水，就是流向镇上大河的。 杨小玉脑海里又划过赵鑫南的面容，一个长得好看，壮实又有些顽皮的男孩子。 她家和赵家以前闹过不愉快，起因是因为原主，现在赵鑫南救了她，让她有机会借尸还魂，根据穿越定律，是不是代表这个男孩和她以后会有交集？ 想到这里，杨小玉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 第二天早上，杨小菊很早便起床了，杨小玉也跟着起床，她前世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杨小菊制止她：“你身子不好，别那么早起床，早上冷风一吹，你又要流鼻水。” 杨小玉这才记起，原主早上是不需要早起的，白天也不需要出去干农活，因为她体质虚弱，被风吹，被雨淋，被太阳晒，都有可能引发她生病。 她爹娘和三姐宁愿自己多干一些，也不愿意她干活，就连余三婆也没强求她，毕竟她还那么小，万一生了大病，还得花一大笔医药费。 杨小玉听话的钻回了被窝，等三姐关门出去，她才翻身起床，打开了门窗呼吸新鲜空气。 第三十二章 银子打了水漂怎么办 杨小玉昨天已经检查过这具身子，用她自己独特的方法全身运气一周，并没有发现身体器官有特别糟糕的地方。 她会体弱多病，全是因为脾胃虚弱造成的营养不良。 原主不锻炼，不见阳光，终日呆在屋子里，还要经常喝中药，就像养在暗室角落里的小黄花，再长此下去，就算没有人谋害她，她也肯定会枯萎。 杨小玉既然借用了这个身子，那她肯定要好好改造一番。 首先，她有自己独特的锻炼方法，坚持一周后，身体抵抗能力会有明显改变，就不用经常喝那些败身子的中药。 然后，吃饭的时候得尽量吃饱，哪怕是食欲不振。 再然后，也是最重要的，她得赚银子。 只有自己有了银子，才会有肉吃！ 要彻底改造这具身子，营养一定要跟上。 杨小玉穿好衣服溜到了屋后。 屋后有菜园，有果树，还有空地，比较背风，空气也清新。 她可以避开家人，躲在这里锻炼身体。 大约半个小时后，杨小玉出了一身薄汗，小脸上有了一丝少见的红晕。 她知道她的身子太弱，锻炼要适可而止。 当她正准备回屋的时候，余三婆将家里的鸡放了出来。 一只咯咯叫的小花母鸡，两只老母鸡，两只五六斤重的大阉鸡，还有七八只一斤左右的鸡仔。 鸡群一窝蜂跑到了屋后空地里，有的在找虫子，有的在啄青草。 余三婆看着她的鸡群脸上带笑。 杨小玉为了避免和奶奶碰面后挨骂，便躲到了果树后面。 杨世清打着呵欠也到了屋后。 余三婆诧异的问他：“没睡醒吧，怎么不多睡一会？” 杨世清却着急道：“唉，阿娘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将鸡放出去了！” 余三婆不明白他的意思：“天天早上都是这个时间，哪里早了？” 杨世清赶紧说了自己的来意：“阿娘，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和巧儿想去她娘家一趟，今天便去，想带一只阉鸡过去。” 余三婆面有难色：“这两只阉鸡是留着过年的，你媳妇上个月带了一只小母鸡回娘家，这次就不要带了吧，被你大哥大嫂知道不好。” 毕竟大儿媳的阿娘病重，她都没答应给她家里的鸡。 杨世清厚着脸皮道：“我们和大嫂的情况不同，打点的银子还差四十两，你是知道的，我和巧儿正是去她娘家借银子，空手去怎么行！” 余三婆还是不舍得她的鸡，又心疼她的那些银子，她不放心的问：“那件事你是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一百两银子可是大数目，爹和娘积攒了那么久才只有六十两，你爹爹昨晚上还担心着，万一银子打了水漂怎么办？” 杨世清拍着胸口保证：“你和爹爹就放心吧，这事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九，我知道爹娘对我的好，家里的所有积蓄都给了我，我保证，第一个月的月银全部上交，家里马上可以过一个肥年！” 小儿子就是她的心肝宝贝，余三婆转身进屋：“阿娘去拿一些米引它们过来。” 其实她是要去问一下老头子。 杨世清知道爹娘肯定会答应，他也就守在屋后不走了。 第三十三章 鸡笼里是空的 杨世清可能是心情好，嘴里居然哼起了小调。 四叔和奶奶的对话杨小玉全部听到。 偏心的爷爷奶奶不肯为她付医药费，却将积攒的银子统统给了四叔，六十两啊，数目之大让杨小玉气愤。 还有，外婆病重，奶奶也舍不得给一只鸡，害得阿娘差点被人冤枉为偷鸡贼。 现在四叔三言两语，奶奶便同意给一只大阉鸡，这两边对比一下，杨小玉真心怀疑她爹爹不是她奶奶亲生的！ 一会儿后，余三婆回来了，手里抓了一把米，嘴里叫唤着：“咯……咯咯咯……”。 鸡群远远的看见余三婆洒到地下的白米，统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抢食。 杨世清快速无比地抓住了最大的那只阉鸡，高兴地放进了小鸡笼里面，将鸡笼藏在了屋檐下，还用一把烧火用的鲁草盖住，这是防止被大哥大嫂看见。 他不是怕他们，他是懒得和他们做解释。 他的事他也不想告诉大哥，反正大哥也没有闲钱支助他，而且，他不想被大哥知道家里的积蓄全部给了他。 奶奶和四叔回屋后，杨小玉气不过，悄悄地将鸡放出关进放柴的杂物间，将空鸡笼放回屋檐下，照原来的样子藏好。 她还将鸡群故意赶到收了稻子的田里，反正是离家越远越好。 丫的！他们想偷偷摸摸的背着她爹娘将鸡带走，她偏偏要搞破坏，弄得人尽皆知，顺便吓一吓奶奶和四叔，让他们以为鸡被人偷走了才好！ * 杨小玉家早上是有分工的。 老杨头，杨小玉和杨小美，以及杨健兄弟不用干活。 杨小菊和陈巧儿去河边洗衣服，一大家子的衣服可不少。 杨世华去小河坝上游挑水，厨房里的两只大水缸要挑满，得近十担水，才能保证一大家子一天的用水量。 挑水的累活一直都是杨世华干得多，因为他是大哥，杨世清偶尔会干一次。 林秀芬要早起煮猪食，还要煮早饭，青菜一般是在头一天傍晚洗干净了。 余三婆则看顾着孩子们，东忙一下西忙一下，偶尔会去喂猪。 今天早上蒸的是米饭，还蒸了番薯，菜里面虽然看不到多少油星儿，但饭和番薯是管饱的。 杨小玉努力将自已的肚子填饱，她比平时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 陈巧儿时不时的拿眼瞄她，总觉得她和以前变了太多。 吃完早饭后，余三婆指派杨世华夫妇去干活：“你们两个去南坑里锄番薯，小菊留下来帮忙切番薯片。” 林秀芬看向陈巧儿，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留在家里，但是爹娘和小菊在家，切番薯片哪里需要那么多人？ 陈巧儿穿着一身新衣裳，有些得意的告诉她：“大嫂，我就不去锄番薯了，我娘家昨天捎了信来，不知道有什么好事，我娘让我回家一趟。” 林秀芬“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心里却在嘀咕，陈巧儿可真会偷懒，上个月刚回娘家没几天，今天又要去。 计算着大哥大嫂出门干活了，杨世清便去屋后的屋檐下提鸡笼，却发现鸡笼里是空的。 第三十四章 越来越过分 杨世清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将鸡笼门关得紧紧的，大阉鸡不可能自己弄开了笼门逃出去。 就算是大阉鸡厉害，自己扑腾着弄开了鸡笼门，鸡笼也不应该还在原处被鲁草盖住啊！ 放眼看去，屋后的空地里已经没了自家鸡群的影子。 难道是他阿娘舍不得，又将鸡放了出去？ 杨世清不高兴地找到余三婆问她：“阿娘，笼子里的鸡，是不是你放出去了？” 余三婆瞪了他一眼：“阿娘既然答应了给你们，又怎么会放出去！” 杨世清皱眉：“那就奇怪，鸡笼里的大阉鸡不见了，不会是被人偷走了吧？” 余三婆赶紧跑到屋后的屋檐下，果然发现鸡不见了。 她嘴里嘀咕着：“昨天才抓了偷鸡贼，不会有人胆子那么肥，肯定是你没关好鸡笼门，鸡太凶猛扑腾着逃出去了，我去稻田里看看。” 余三婆一路喊着“咯……咯咯咯……”，一路找到稻田里。 她找到了自己的鸡群，却发现不见那只大阉鸡。 她紧张起来，冲着屋里大喊：“世清，快叫她们出来帮忙找鸡，鸡真的不见了！” 于是，陈巧儿和杨世清，杨世华夫妇，还有杨小菊，甚至是老杨头都出动去找鸡。 屋前屋后以及稻田里找了一圈，还是不见。 余三婆便开骂了：“不得好死的偷鸡贼！我今早上关在笼子里的鸡，就放在屋后屋檐下，只是吃一个早饭的时间，便不见了，胆子真肥！” “世清，你赶快去请村长，要是查出哪个偷的，一定要送官究办！就是因为惩罚太轻，偷鸡贼才会那么猖狂！” 她这是意有所指，连骂人都是冲着刘婆子家骂的。 刘婆子恨得牙痒痒，偏偏又不好回骂她。 事情闹得那么大，村民们都围过来问个清楚明白。 余三婆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偷鸡贼没有那么猖狂吧，青天白日，放在屋檐下的鸡也敢偷？” “你没听到吗？是放在屋后的屋檐下，趁屋后没人，在笼子里弄死了鸡再偷走也有可能！” “杨小牛不就有一个扭断鸡脖子的绝招吗？” “不过杨小牛被打得屁股开花，起床都有问题，这次肯定不是他偷的。” 有村民觉得奇怪：“余三婆，你干吗要将大阉鸡关在笼子里，还要放在屋后，独独不放它出来，是不是打算今天杀了炖汤？” 余三婆只得坦白说出来。 林秀芬听了，气得转身就走：“这鸡我不找了！” 偏心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老实的人也会发火。 杨世华默默跟在媳妇后面。 爹和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弟媳上个月回娘家，带了一只小母鸡，今天回娘家，连过年吃的大阉鸡也舍得给！ 昨晚上的事早就传开了，林秀芬为什么会生气大家都知道。 村民们统统觉得余三婆太偏心，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当面他们也不便说什么，要议论也只是在私下里。 杨世清跑前两步追上杨世华，解释道：“大哥，实话和你说，我因为要去县衙门做事，急需银子打点，家里又没钱，只得去外家借，爹娘这才肯将鸡给我们做手信。” 第三十五章 想也不给你吃 林秀芬夫妇去了锄番薯，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老杨头觉得丢不起人也回家了。 找不到鸡的余三婆高声叫骂，越骂越难听。 杨世清眼看太阳升得老高，硬着头皮和阿娘商量：“娘，时候不早了，不如将另外一只阉鸡给我们……” 余三婆正在气头上，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都是因为你，鸡才会不见，你不想办法找到鸡，却打另外一只的主意，这话你好意思说！你还不赶快找村长过来！” 杨世清只得去请村长。 余三婆继续骂骂咧咧的到处找寻。 杨世清将村长带回家看现场，杨小玉早已经偷偷打开了杂物房。 一行人从屋里到屋后，却看见大阉鸡在屋后的树下悠闲找吃的。 余三婆不相信地跑过去看，嘴里骂着：“发瘟鸡，你刚才躲哪里去了？” 杨世清也赶紧跑过去拦截：“巧儿，你去那边，不要再让它跑了！” 陈巧儿赶紧从另一边包抄。 三个人完全忘记了村长的存在。 村长非常生气：“杨世清，你们弄什么把戏！下次弄清楚后再来找我！” 他和他媳妇正准备出去锄番薯，却被杨世清拉扯过来，这一来一回耽搁好多时间，他家的农活谁给他干啊。 关键是这个余三婆，都没仔细查看清楚，便大惊小怪的高声叫骂，明里暗里都在怪他对偷鸡贼惩罚力度不够！ 杨世清赶紧陪笑：“对不起，村长，下次不会了。” 村长转而骂余三婆：“余三婆，以后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乱叫乱骂，指桑骂槐的，要是杨家村多了几个像你一样的，村里只怕没一日安宁！” 她刚才骂人的时候，他是忍了又忍。 “哎呀村长大人，我知道了，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个老太婆计较了。”余三婆自知理亏，没敢和村长抬杠。 村长心里气难消，临走又警告她：“做家长的对孩子要一视同仁，这是我们村的优良传统，都是自己亲生的，不要偏心得太离谱！” 村民们议论的事，村长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说得老杨头和余三婆尴尬之极，杨世清和陈巧儿也是脸色难看，暗暗的记下了这个过节。 至于大阉鸡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人怀疑杨小玉。 杨小玉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村民们和村长知道，爷爷奶奶有多偏心，也要她爹娘认清事实，她在为分家做好准备。 * 陈巧儿和杨世清带着鸡回娘家去了，他们嫌两个儿子碍事，一个也不带去。 杨轩吵着要去，哭得撕心裂肺，余三婆给了一块糯米饼才哄得他不再哭。 糯米饼杨健也有一块，杨小玉姐妹三人都没有。 杨小玉记忆中，这样的事情有过无数次，每一次的好东西，都没有她们姐妹的份。 来自现代社会的杨小玉，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屋后的空地里，杨小玉在锻炼身体，杨小美和杨健兄弟俩在玩耍。 杨小美看着糯米饼舔嘴唇，杨健拿着糯米饼故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炫耀：“要不要？要不要？要也不给你吃，让你流口水，流了一地，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三姐快来救五姐 杨小美气得小脸涨红：“你再不拿开，我就……吐一口口水上去！” 杨健一手拿饼，另一只手便去推她，凶巴巴的道：“你去死！敢吐口水，你试一试！” 杨小玉适时上前捉住了杨健的手：“你干嘛要欺负小美妹妹？” “你这只死药煲，快点滚开！”被捉住手的杨健抽不回自己的手，恼羞成怒了。 杨小玉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你还敢不敢欺负小美妹妹！” 今天杨健不低头，她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一下现在的她今非昔比！ 杨健蛮横无理惯了，早已忘记了杨小玉的厉害，他像往常一样，一脚踢向杨小玉的要害。 杨小玉气极，避开的同时松了手，顺势用脚一勾，杨健便像狗吃屎一样扑倒在地，不仅嘴巴刚好压在一堆鸡屎上，他手里的糯米饼，也刚好压在了地下的一团鸡屎中。 屋后空地里有草，杨健被杨小玉勾倒，本来也不碍事。 但是杨健嘴里手里全是臭鸡屎，他拿衣袖去抹嘴唇上的鸡屎，觉得越抹越臭，他气得“哇哇”大哭起来。 三岁的杨小美拍着小手小声讥笑他：“你活该吃鸡屎！” 同样三岁的杨轩赶紧进屋去搬救兵：“爷爷，奶奶，哥哥摔倒了，嘴里都是鸡屎！” 在屋里削番薯皮的余三婆赶紧去看。 “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哪里痛？”余三婆赶紧去抱杨健起身。 杨健赖在地下不肯起来，哭着告状：“是杨小玉将我推倒在地的，你看我的嘴，我的糯米饼，全是臭鸡屎……呜呜呜……糯米饼不能吃了！” 不是摔痛了身子就好，余三婆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抹干净了杨健嘴角的鸡屎。 可是下一秒，余三婆便凶巴巴地喝问杨小玉：“一天不病，你胆子就肥了？竟敢推你哥哥摔倒在地！” 奶奶像要打人的样子，杨小美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 杨小玉却定定地站着不动：“我根本就没有推他！” 她是用脚勾的，哪里是推？ 余三婆冲过去想打她：“小贱妮子敢驳嘴，胆子真是肥了！看我不打死你！” 杨小玉一边躲避一边大声抗议：“我都说了不是我推的，奶奶您怎么还要打人！” 余三婆没想到杨小玉的身子变得那么灵活，她扬起的巴掌几次都没打到人。 其实杨小玉并没有跑开，只是前后左右的躲避，可余三婆就是打不到她，气得余三婆大骂：“小贱妮子，我就不信我制服不了你，你有本事别躲，看我不打死你！” 杨轩晓得去搬救兵，杨小美当然也晓得。 眼看五姐要遭打，她赶快跑进屋：“三姐快来救五姐，奶奶要打死五姐了！” 杨小菊也听到了屋后的动静，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番薯跑过去，挡在了奶奶面前：“奶奶，求您别打小玉了……” 本来就气怒的余三婆火气更加大：“小贱妮子滚开点！今天不教训她我不姓余！” 杨小菊也倔强，就是不走开：“奶奶你要消气就打我吧，小玉还病着，可不经打……” 第三十七章 是不是你们自己偷的 余三婆不管不顾地扬手就打。 眼看五姐就要挨一巴掌，杨小玉赶紧推着五姐避开，避开的时候她看好了角度，伸出小脚去绊奶奶的大脚。 余三婆没留意脚下，一巴掌落空的同时，身子也跟着踉跄了几步，差点就摔倒在地。 这还是杨小玉存了善心，考虑到她是奶奶，老皮老骨的，不要摔坏了。 余三婆没想到是杨小玉使坏，但她没打到人，自然是气急败坏，随手取了一根长木棍追着她们打：“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哎呀呀！是真打，惩罚升级了！ 杨小玉心里凉凉的，这个奶奶，真没当她们是亲孙女看待啊！ 丫的！既然奶奶无情无义，那也别怪她不尊敬长辈了！ 正当杨小玉想使出在军营学过的本事，教训一下这个偏心奶奶的时候，老杨头来了。 看到老伴这架势，他不高兴地低斥了一声：“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真的想打死她们不成！” 余三婆只得丢下手里的木棍，岔岔的道：“杨小玉推杨健摔倒，不教训她，她下次还得继续！” 杨小玉大声分辩：“奶奶，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没有推杨健！” 杨小菊也分辩：“从来只有杨健欺负小玉，小玉不可能会先去惹他！” 杨健用手指着杨小玉指证：“你说谎，就是你推的，你不推我，我怎么会摔倒？你害得我的糯米饼压到了鸡屎上！” 其实他知道，他的脚是绊到了杨小玉的脚才摔倒的，可他不愿意承认。 杨小玉没摔倒反而他摔倒了，他觉得特别没有面子。 杨小玉破例的装了一次柔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爷爷……是杨健在说谎，他那么肥，我怎么推得动他，平时都是他打我和小美妹妹……我们只会躲……可奶奶不信，还说要打死我…… 奶奶给了他们糯米饼吃，我们本来不和他们一起玩，可他们故意拿糯米饼在我们面前炫耀……” 杨健是一个小胖子，他最讨厌小伙伴笑他肥，他恼羞成怒地从地下捡起一块小石块，朝着杨小玉姐妹打过去。 杨小玉赶紧拉着三姐避开，她装出来的柔弱起了效果，她很明白的告诉了爷爷，她们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也证明了奶奶有多偏心。 老杨头突然觉得，他们这样对杨小玉姐妹很不公平，大儿子是他们的亲儿子，她们是他的亲孙女。 他两步跨过去，捉住杨健在他屁股上啪啪啪打了三下：“以后你要是还敢欺负妹妹，爷爷便打烂你的屁股！” 他下的力气不小，杨健这下是真的痛得“哇哇”大哭。 老杨头放开杨健，对杨小玉姐妹道：“你们跟着爷爷回屋！” 回到屋里，老杨头将房间里仅剩下的一块糯米饼给了她们：“三姐妹分着吃吧，就剩下这一块了。” 余三婆哄着杨健回屋：“快别哭了，屋里还剩下一块糯米饼，奶奶去给你拿。” 杨健这才不哭了，红着眼睛跟着奶奶进屋。 余三婆看见最后一块糯米饼被杨小玉姐妹分了，急得要去抢回来：“谁给你们的，是不是你们自己去房间偷的！” 第三十八章 生晒番薯片 老杨头瞥了余三婆一眼：“你嚷什么！是不是嫌家里出的丑还不够？饼是我给她们的，他们兄弟一人一块，她们三姐妹才共一块，你还想抢回来？” 余三婆噎住了，无言以对。 杨健见糯米饼没他份了，又是大哭起来：“我要糯米饼……呜呜呜……我要糯米饼！” 老杨头听得烦，冲他吼：“别哭了，要哭去别处哭！” 杨健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撒泼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当下他便在地下打起了滚：“我要糯米饼……我就要糯米饼！” 杨小玉极其鄙视的看了杨健一眼，七岁了，还在地下打滚，她实在是瞧不起他！ 想当年，她七岁的时候已经上完二年级了，三位数的速算心法，她在全级拿了第一名！ 杨小玉将最后一口糯米饼塞到了嘴里，悠闲的看好戏。 余三婆没办法，转而去哄杨轩：“轩轩乖，分一半给哥哥吃……” “我不！”小气的杨轩拿着没吃完的糯米饼，赶紧往外跑，余三婆赶紧追过去。 过了一会儿，余三婆手里拿着一小块，从杨轩哪里分出的糯米饼，还有一块黄色的焦糖。 杨健这才从地下起身。 哄好了两个孙子，余三婆没忘记修理杨小玉。 但是老头子在，她也不好明着修理她。 她便冲着杨小玉发号施令：“杨小玉你过来干活，七岁了，也该学着干活了！” 杨小玉爽快答应：“好的。” 她搬了一张矮凳子，坐在三姐身边一起洗番薯。 这几天从地里锄回来的番薯，堆成了堆，分成了三种等级。 一种是大番薯和中番薯，通体没有破损而且没有虫眼，这些一级番薯用鲁草灰覆盖着储存，可以放到明年三四月都不会烂。 第二种是小番薯，不用作保存处理，人和猪都可以吃，通常是吃完了小番薯再吃大番薯。 第三种是被锄头锄破以及生虫的番薯，这种番薯是最容易烂掉的，不想浪费便只能是切片生晒。 晒干之后的番薯干放在密封的坛子里，可以保存一年以上。 生晒番薯干可以直接当零食吃，也可以泡涨后蒸熟当粮食，还可以磨成粉蒸番薯糕，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晒。 今天的太阳很好，正是生晒番薯干的好日子。 杨小菊负责洗番薯，余三婆负责将锄烂和生虫的部位削掉，老杨头则负责将弄干净的番薯切片。 在一个直径有近米的大木盘里，装满了水和番薯。 杨小玉学着三姐的样子，拿一团干稻草，在水里擦干净番薯表面的泥巴，然后将番薯放到旁边的木桶里过一次水。 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她认真起来也是像模像样。 有了杨小玉的加入，洗干净的番薯很快堆积起来，余三婆又指派杨小菊：“你赶快将爷爷切好的番薯片，放到竹席子上晾开晒。” 杨小菊答应一声，马上行动，晒番薯片就要趁着太阳猛。 余三婆找不到杨小玉姐妹的错处，也就暂时放过了她们。 可她心里却想起了大阉鸡的事，她怀疑有人做了手脚。 杨健她已经问过他，最大嫌疑是杨小玉姐妹。 第三十九章 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 林秀芬整个上午都不想说话，只是埋头将土里的番薯锄出来。 公公婆婆太偏心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杨世华开头还劝解她，后来也憋屈得不说话了。 爹娘真是太过分，好像他不是亲生的一样！ 他和媳妇任劳任怨，其实什么错都没有，只是连生了六个闺女……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封建朝代，杨世华只得将上天给予他的苦水往肚里吞。 夫妇两人埋头苦干，很快便锄了一堆番薯出来。 杨世华将番薯装在箩筐里，他准备先送一担番薯回家再回来，林秀芬开口说话了：“剩下的下午再锄，我要早点回去买鸡，趁着中午送去赵屠夫家。” “好吧，我们下午再来一趟。”杨世华马上同意了。 活是永远干不完的，他也不想媳妇天天的那么辛苦。 特别是今天，他媳妇窝了一肚子气，他应该顺着她才对，他爹娘要是说了什么，他也决定不会像以前一样懦弱。 于是，杨世华夫妇破天荒的早早收了工。 林秀芬看见杨小玉居然在洗番薯，小手灵活像模像样，精神也很好，完全不像还在生病的样子。 她的眼眶湿润，小五终于可以帮家里干活了！ 余三婆看见他们那么早收工，果然不高兴地数落他们：“一点点番薯还要分两次去，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杨世华淡然的道：“阿娘，要是全部锄完要来回担两次，起码中午过后才干得完，本来上午是可以干完的，只是早上帮忙找鸡耽搁了时间。” 他这是提醒阿娘别太过分了，也提醒她，他媳妇的气还没消呢！ 余三婆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杨头瞥了老伴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两人感觉出来了，大儿子开始反抗他们。 杨世华喝了水后来帮忙切番薯片，他称赞杨小玉：“小五好棒，这番薯洗得好干净。” 他其实是看见杨小玉精神不错，心里高兴。 杨小菊接口：“五妹真的好聪明，看一次就会干了，干了一个上午也没喊累。” “坐着干活本来就不累啊。”杨小玉被他们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心里甜蜜蜜的，这就是亲情的魔力。 杨小美也来凑热闹，嘟着嘴告状：“爹爹，我也想和五姐一起洗番薯，可是三姐不让！” 杨小菊笑骂她：“你还小，番薯没洗成，衣服倒先弄湿了，你就别添乱，老老实实坐一边玩去。” “哈哈哈，五姐说得对，你就坐一边看着就行。”杨世华心情太好。 父女几个有说有笑，杨世华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余三婆看不惯也听不惯，想讥讽他们几句忍住了，转而问儿子：“你媳妇呢？” 那么早收工回来也不来帮忙。 杨世华一语双关的告诉她：“去杨三哥家买鸡了，趁着中午送给赵屠夫，唉，手头钱不够，只能买一只小母鸡实在太寒酸，要是能送一只大阉鸡就好了。” 余三婆满脸的不高兴，但她联想到给小儿媳妇的两只鸡，极不情愿的闭了嘴。 第四十章 撕烂你们的嘴 中午的时候，林秀芬一个人将鸡送去了赵屠夫家。 刘氏很意外，两家人已经像是仇敌一样，本以为很难化解矛盾了，难得林秀芬踏出了第一步。 她说什么也不肯收：“秀芬妹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乡里乡亲的不要那么客气，我家鑫南救人也是刚好碰上了，换谁看见都会下去捞人。” 林秀芬家的状况刘氏清楚，余三婆的刻薄她更清楚。 昨晚上发生的事也传到了刘氏耳中，她知道林秀芬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一只鸡要编好多鸡笼才换得回来。 听说她家五姑娘的药钱还欠着，她怎么好意思收下这只鸡？ 林秀芬很感动，但她既然将鸡送了过来，就没有再拿回家的道理。 刘氏为人其实不算差，家庭条件也好，这也是林秀芬当初会同意将小玉给她养的原因。 可惜小玉没有那个福分…… 两个女人推来推去，急得林秀芬放下鸡笼便跑，刘氏提着鸡笼去追，眼看追不上了才作罢。 这一幕被河对面的村民看见了。 一些和余三婆有过节的人便开始八卦，这些人中自然包括了刘婆子和她的大儿媳妇。 她们家赔了一只鸡给杨小玉，还被全村人笑话，她们也就将杨小玉恨上了。 “知道不？林秀芬送了一只小母鸡给赵屠夫家做报酬，刘氏不要，追着要还给她，林秀芬跑得比兔子还快。” “刘氏不要鸡的原因，可能是担心余三婆有其他目的！” “余三婆会舍得一只鸡，肯定有目的，先送一只鸡去搞好两家关系，然后再说结亲的事。” “赵家不会答应吧？杨小玉虽然长得秀气，但她是药煲啊，而且她还被赵家退货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男女授受不亲，赵鑫南抱着湿漉漉的杨小玉，那是肉贴着肉啊，估计余三婆会拿这个说事，要赵家重新接纳杨小玉！” “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一个赖着要对亲家，一个拿着扫把赶，哈哈哈！” 这些话被小孩子们听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播开了。 到傍晚的时候，连村里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赵鑫南好心救了杨小玉，杨小玉家不要脸，反而要赖上他。 说是杨小玉的阿娘，送了一只鸡去赵鑫南家提亲，被刘氏赶了出来。 在外面和小伙伴玩耍的杨健，回到家绘声绘色地将这些八卦说给奶奶听。 余三婆气得两眼冒火，大骂：“我都说了不用送鸡给赵家，偏偏你们说要送，我早就说了，刘氏不是一个好人，这些谣言会传出来，肯定是她干的，她在报复咱们家，现在咱们家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老杨头脸色也不好看，村里那些长舌妇实在太八卦。 这两天，他们家的脸面真是被丢光了。 余三婆越想越气，坐不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出去骂人：“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短命鬼，谁敢再说这事，撕烂你们的嘴！” 小孩子们被她骂得全都闭了嘴，作乌鸦散。 第四十一章 手拉着手去河边 余三婆还没骂够，这才刚刚开始。 她冲着刘婆子家的方向继续骂：“有些人的嘴，天生就臭，一天不八卦别人家的事，就会烂掉！我要是查出是谁在嚼舌头，保证咒她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骂人必对准刘婆子家。 哼哼！用脚趾头想想，她也知道这些八卦肯定是刘婆子婆媳编排的！ 老杨头听得烦，在里屋喝斥余三婆：“你骂什么骂？小孩子乱说的，你理他们做什么，非要大吵大闹，你嫌脸丢得还不够！” 余三婆又骂了几句，这才回屋。 她回屋后还不解气，冲着杨小玉发火：“都是你这个小贱妮子惹的祸！别的小孩掉水里可以爬起来，偏偏你要别人救，亏了一只鸡还不算，还要被村里人取笑！” 杨小玉忍无可忍的回应她：“奶奶您真是太不讲理了，明明是杨健惹的祸，却算在我头上！” 余三婆气极，作势又想打她，杨小玉早有防备，赶紧往外跑，余三婆追过去，跑到大门口的杨小玉大声嚷嚷：“奶奶您无缘无故干吗要打我，别人都说我经常生病，就是因为您经常打我……吓都吓病了！” 本来已经散开的小孩子们，又跑过来看热闹，杨小玉的话他们都听清楚了。 好多小孩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小声议论着。 “原来杨小玉生病，是因为她奶奶经常打她！” “是给吓病的！” “她奶奶那个凶恶样子，谁都怕……” “好怕怕，好在我的奶奶不会打我！” 小孩子的话，余三婆自然听到了，她气得两眼冒火，这些话传出去，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她准备捉住杨小玉扇她几个耳光，好好教训她一下，谁让她乱说话。 杨小菊赶紧跑出去替妹妹求饶：“奶奶……奶奶，求您别打五妹……” 看热闹的小孩子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杨小玉快跑！你奶奶追过来了！” 有人开头，其他小孩子便一齐呐喊助威：“杨小玉快跑，你奶奶拿棍子了！” “杨小玉快跑！杨小玉快跑！” 老杨头见事情又闹大了，他冲出门口朝余三婆吼：“闹够没有，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余三婆这才黑着脸回屋，心里恨死了杨小玉。 小贱妮子，真是气死她了！ 在水潭里泡了一回，倒像是鬼上身一样，处处和她作对，平日里病兮兮的，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 许久没有对她发过火的老头子，今天冲她发了几次火，全是因为杨小玉！ 余三婆心里的火没处发泄，冲着杨小菊骂：“还不赶快去河边洗菜！看见你们姐妹就恶心，全都是讨债鬼！” 杨小菊也没反驳奶奶，沉着脸提了菜篮子出屋，她本来就要出屋去找五妹回来。 她心里也恨奶奶偏心，可她想不到办法改变现状，只能和爹娘一样逆来顺受。 杨小玉跑得并不远，她和杨小美躲在一棵树下，看见三姐去洗菜，她拉着六妹跑过去。 三姐妹手拉着手去河边。 杨小菊叮嘱她们：“一会儿到了河边不准乱跑，小心掉到水潭里。” 第四十二章 买鸡的钱 小河坝是村子里小孩们的乐园。 春天，河水上涨，男孩子们会在河里放鱼箩，第二天早上去收鱼。 夏天，他们可以在河里嬉戏游水。 秋天，河水浅了，他们可以在河里捉鱼，或者是用有扶手的竹畚箕在浅水里捞鱼，其乐无穷。 做得最多的是将鸭子赶到河里觅食，而他们在河里玩耍。 冬天，河水退了很多，他们可以在河滩上互相追逐打闹，做最原始的暖身运动。 有时候，两个村子的男孩们，会自发地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泼水比赛，他们各站在两边的河滩上或者河水里，撸起裤腿，手拿各式各样的装水容器，将水泼向对面村子的男孩。 这种游戏大人们见了保证会骂，但他们乐此不彼，逮着空子便来一场。 当然了，这些都是男孩子们的专利。 女孩子们到小河坝，一般都是帮家里洗洗刷刷。 杨小玉三姐妹到了河边，杨小菊再三叮嘱杨小美不要乱走，千万别去深水潭那边，然后她才低头洗菜。 杨小玉也拿了菜在水里洗，杨小菊问她：“明知道深水潭危险，昨天你干嘛要到那边洗菜？” 想了一下，杨小玉尴尬的回答：“我本来是在这里洗，是杨健说那边的水更干净一些……” 这是原主的记忆，现在想想，原主其实有点傻，这就信了杨健的鬼话。 这也说明了杨健要推原主落水潭，是有预谋的，小小年纪便那么狠的心肠，这和后天的教育以及身边人的影响，有很大关系。 奶奶和他阿娘害了他，继续这样宠溺下去，他很有可能便长歪了。 杨小菊恨恨的道：“杨健真该死，居然是有预谋的！五妹你以后万万不可再听他的话，六妹你也记住了！” 杨小美赶紧点头。 杨小玉也点头：“嗯，我记住了。” 这以后啊，恐怕只有她欺负杨健的份，杨健再想欺负她姐妹那就难了！ 河边和往常一样，少不了一些男孩子在玩耍 这个时候，有一个男孩指着河对面道：“大家看，赵鑫南过来了。” 杨小玉抬头看过去，比小男孩们高出一个头的赵鑫南，真的踩着河里露出水面的石头跳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跟班，有一点做大佬的架势。 不知道他们过来做什么。 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小声取笑杨小玉：“杨小玉，你看，你未来相公来看你来了！” 其他男孩开心大笑起来。 杨小玉有些无语，古时候的孩子娱乐少，互相打闹，以及取笑小伙伴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这种事你越和他们辩解，他们会起哄得越厉害，杨小玉干脆当作没听见。 杨小菊气愤了，用手从河里勺水向男孩们泼去：“滚一边去！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爹娘修理你们！” 男孩们嘻笑着跑开，果然起哄得更厉害了。 偏偏赵鑫南几个径直走到她们姐妹身边，男孩们不再起哄，却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赵鑫南从怀里取出一只钱袋递给杨小菊：“这是我阿娘让我给你们家的，是买鸡的钱。” 第四十三章 长大肯定是一个暖男 杨小菊诧异不接，强调道：“那只鸡是给你救我妹妹的报酬，这钱你拿回去！” 赵鑫南做事一向干脆利落，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两个小弟跟着，他不想和女孩子说那么多话。 他将钱袋直接放在石头上：“我救人不是要报酬的，反正我阿娘说了，买鸡的钱一定要还给你们家！” 他说完酷酷的转身就走。 杨小菊急了，拿起钱袋追过去：“你们家是什么意思？是嫌弃那只鸡太小，还是真的以为我家五妹会赖上你？” 她是太心急了，之前她又听了那些谣言，心急之下便说错了话。 赵鑫南顿住脚步回头，他有点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谅他年龄小，一下子想不到那上面去，而且，那些八卦谣言还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杨家村的男孩们，便争着将八卦谣言说给赵鑫南听。 赵鑫南紧绷着小脸有些气恼，他是知道他阿娘叫他给钱，肯定没有这层意思，他阿娘是听到杨小玉的阿娘为了买鸡，连唯一的银发簪都贱卖了，这才让他送钱给她家。 他生硬地解释了一下：“我阿娘说你五妹的药钱还欠着，所以这鸡钱一定要给你们！” 杨小菊也紧绷着脸：“我家再穷也不用你家可怜，你快拿回钱袋，不然我将钱袋丢到深水潭里去！” 解释了也不听，赵鑫南更加气恼，回了她一句：“反正钱给你们了，随便你怎么样！” 钱袋他是肯定不想回头去拿。 就算杨小菊真的将钱袋丢到深水潭，他也不会去捞上来。 杨小菊也是个固执的，扬起钱袋就要丢，围观的小孩子们哗声一片：“哇！真的舍得丢啊！” 好在杨小玉跑到了杨小菊身边，一伸手将钱袋抓在手里：“三姐，他家要给钱咱们便收着，丢到深水潭多浪费啊！救命之恩咱们先记着就是，等咱们家有钱的时候再好好酬谢他！” 杨小玉是不想三姐误会了赵鑫南家，从而加深两家的仇怨。 因为从赵鑫南的表现看，他家里绝对不是因为怕她赖上他家才给鸡钱的，这个他刚才也解释过了。 杨小菊本来是想吓一吓赵鑫南，刚好杨小玉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钱袋没有丢到水潭里是好事。 “一言为定，我等着你的报酬。”赵鑫南看着杨小玉，嘴角上扬溢出笑意，这个小女孩为人处事，比起她姐姐要干脆利落。 杨小玉正好也在看他，小小少年微笑着的样子真好看，在这一无所知的异世，在这秋风瑟瑟的傍晚，让她有了暖暖的感觉。 这个略带顽皮的少年，长大肯定是一个暖男。 杨小玉回了赵鑫南一个微笑。 看见杨小玉抢下了钱袋，还有她和赵鑫南的互动，小孩子们兴奋地叫嚷起来。 “看，杨小玉抢了赵鑫南的钱袋！” “钱袋是赵鑫南送给杨小玉的！” 赵鑫南不想理会小男孩们的哄笑，他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酷酷的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杨小玉又冲着他大声说话：“赵鑫南，告诉你家里人，我家送鸡给你家，只是酬谢你救了我，再没有其他目的，那些八卦谣言，完全可以当他们在放屁！” 第四十四章 你又不是神婆 听到杨小玉后面的话，一个小男孩忍不住骂她：“杨小玉，你才是放屁呢！” 杨小玉好想笑，这帮最大也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居然自己承认自己在放屁。 她是大人，她当然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真的当他们是放屁好了。 杨小美虽然只有三岁，但也知道维护阿姐，她立刻回骂小男孩们：“谁再八卦我五姐的事，谁就在放屁，放屁放屁，唔，好臭哦！” 杨小菊也警告他们：“谁再多嘴多舌，便告诉你们爹娘！” 小男孩们人多，才不会受她们的威胁，眼看赵鑫南几个已经过了河，他们变本加厉地起哄。 “我们偏偏要多嘴，你们能怎么着？” “你们去告状啊，我们好怕怕哦！” “噢噢！杨小玉想做赵鑫南的小媳妇！” “杨小玉拿了赵鑫南的钱袋，以为是定亲礼哦！” “自己抢钱袋，好羞羞哦！” “她就是想赖上赵鑫南！” “可惜赵家不要她！” 杨小玉头痛了，她没想到这些男孩会这样起哄，她太低估他们的想象力了。 丫的，是谁和她说乡下的孩子纯朴可爱？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他们太可恶了，简直就是一群小地痞流氓！ 其实这些男孩会这么可恶，和余三婆的为人有很大关系。 余三婆为人刻薄，爱骂人，只要碰了她家的东西，她必定追到男孩们家里去骂，直到他们的爹娘修理他们才作罢。 所以村里的男孩没人喜欢余三婆。 再加上这些男孩们年龄和杨健差不多，肯定会一起玩耍，只要是不小心惹到杨健的，都没少挨余三婆的骂。 余三婆骂得可毒了，不是骂他们“短命鬼”，就是骂他们“杀头鬼”，“斩千刀”，甚至会拿鞭子追打他们。 因为讨厌余三婆，对余三婆家的小孩，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感。 现在他们逮到机会，肯定要报复回来，再难听的话也可以说出来。 这样的场面，连杨小菊都控制不了，她只能是赶快洗菜，洗完赶紧回家。 男孩们像唱歌一样唱，越唱越起劲。 杨小玉忍无可忍，冲着他们大声问：“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三姐将钱袋丢进水潭，你们好趁机去哄抢？” 男孩们纷纷回应她：“我们才不会去抢，那是赵鑫南给你家的定亲礼，哈哈哈！” 这些顽皮男孩，和他们讲道理就是白费口舌。 杨小玉改为恐吓他们：“你们在这里乱嚼舌头，就不怕天神惩罚你们晚上尿床！” 据原主的记忆，这个朝代的人很迷信，每个村子里都有装神弄鬼的神婆，村里的小孩最怕天神惩罚，也最怕晚上会尿床，七八岁了尿床被别人知道，会被取笑一辈子。 大人们往往会拿天神惩罚的话，震慑顽皮的男孩。 但是杨小玉是小女娃，她的话震慑力不够。 马上便有男孩反驳她：“你又不是神婆，你吓不了我们！” 有人开头，其他马上跟风。 杨小美见五姐被欺负，急得哭了起来。 杨小玉注意到了，起哄得特别厉害的正是刘婆子的孙子杨铁蛋。 第四十五章 是我的妹妹 杨小玉刚准备抓住杨铁蛋教训一下，震慑这群男孩，一个小男孩突然喊了一声：“赵鑫南又过来了！” 赵鑫南果然又过河了，他身后依旧跟了几个赵家村的小男孩。 站在这些小男孩面前，赵鑫南板着酷酷的小脸蛋：“刚才是谁带头起哄的？” 小男孩们不敢答话，赵鑫南的神色告诉他们，谁要承认了肯定要倒霉。 赵鑫南接着便警告男孩们：“你们再敢起哄这件事，就把你们按进深水潭喝水！”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一齐看向小男孩们：“谁想去深水潭喝水的？” 赵鑫南几个成功震慑住了小男孩们，男孩们一个个怕怕的闭了嘴。 别看赵鑫南年龄小，名头却不小。 小霸王还说不上，但他是男孩们心目中名副其实的“大佬”。 他前面的三个哥哥，个个长得高大壮实，他也长得比一般小孩结实。 而且，他们的爹爹年轻时闯荡过江湖，懂得一些拳脚功夫，那些拳脚功夫自然是传给了他们兄弟。 所以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去欺负他们兄弟四人。 赵鑫南排行最小，据说他最得他爹爹的“真传”，他的“三脚猫功夫”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两条村的男孩子们，干过架的没有一个是他对手。 渐渐地男孩子们便尊他为王了，他要是想揍谁，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动手。 好在赵鑫南虽然调皮，但人品还是不错，他不会做出让大人们特别头痛的事，但是他爱打抱不平，偶尔也会聚众教训某个坏小子。 他在同龄男孩中，绝对是孩子王的存在，在这些年龄比他小的男孩们面前，更加是大哥大。 赵鑫南又扫了小男孩们一眼，霸气的宣布：“要是被我知道日后谁再取笑这件事，我保证会让他湿三次身！” 他说的湿身，就是将对方按进水里全身湿透。 小男孩们依旧不敢出声。 杨小玉好想笑，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眼前的小小少年，酷酷的好有型，她喜欢。 要是能做她的小跟班，也是挺不错的事。 “谢谢赵家小哥哥。”杨小玉展开笑颜，脸上露出两只小酒窝很可爱。 赵鑫南没想到杨小玉会这样叫他，一声小哥哥他很受用，突然觉得，他要是有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妹妹也不错。 他当即头脑发热，再一次宣布：“你们以后不准再欺负杨小玉姐妹，谁敢欺负她们我揍谁！” 杨小玉愣了一下，没想到赵鑫南居然要“罩着她”。 杨小菊也愣住了，在封建落后的古代农村，一个男孩子公然说要罩着某个女孩，那表明了这个男孩肯定对女孩有意思。 但是赵鑫南还只有十一岁，小玉也只有七岁，而且小玉曾经被赵家退过货。 小男孩们也有些憋屈，有一个大胆的男孩冲着赵鑫南的后背问：“杨小玉又不是你的小媳妇，她家和你家又不是亲戚，你干嘛要罩着她？” 赵鑫南回转头，依旧是酷酷的回答：“她以前做过我的妹妹，以后也是我的妹妹！” 小男孩们不敢再问了，一窝蜂的散开。 很快，村里的小孩大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第四十六章 盲目的孝顺 杨世清和陈巧儿在吃晚饭前回来了，他们不是很开心。 陈巧儿的大哥推说他近来生意不好，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只借了十两给他们，剩下的三十两还没有着落。 刚好陈巧儿的阿娘认识一个做媒的女人，那女人说县城有一个有钱人家要买丫环，要求相貌姣好，十一二岁左右，可以给三十两现银。 陈巧儿一听两眼放光：“世清，咱们家小菊刚好合了这条件！” 杨世清却没有马上同意，因为他知道他大哥不可能会点头。 杨小美出生后，他大哥便认命了，不打算再生孩子，也不打算再将闺女送出去。 卖闺女的事他肯定不会同意，除非是骗大哥给杨小菊找了一个好人家。 杨世清认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做。 做了，兄弟情也就没有了。 他想先去向朋友借，借不到再打杨小菊的主意。 陈巧儿却鼓动起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有钱人家做丫环，吃得好穿的好，比起在乡下干农活要清闲自在得多，做得好还有赏银，而且，最有机会勾搭男主人，像小菊这么漂亮的，上位做个姨娘肯定没问题……” 杨世清听不下去，打断她的话：“这些缺德话你还是少说的好！” 陈巧儿不高兴了：“你放着好办法不用，偏偏要自己去折腾！我就不相信你那些猪朋狗友会舍得借给你银子！我告诉你，你有本事便去借，我的首饰一件都不会卖！” 她的蛮横无理让杨世清头痛，看在借来的十两银子的份上，他忍着没发火。 夫妇两人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 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杨世清夫妇各有心事，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杨世华夫妇因为爹娘偏心的事，心里不舒服，他们开心不起来。 余三婆因为杨小玉的事，心里一直压着一团火。 她已经从杨健嘴里得知，赵鑫南送了鸡钱给他们家，钱在杨小玉姐妹那里，但是她们却没有交给她，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声。 她认为这是对她这个奶奶极不尊重，也是挑衅。 她忍无可忍打破了沉默：“杨小菊，听说赵家小子将买鸡的钱给了你们是不是？” 杨小菊点头：“嗯，我们在河边洗菜的时候给的。” “给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大人？”余三婆一下子提高了声调。 杨小菊吓了一跳，赶紧解释：“有啊，我将钱给了爹爹……” “这个家，是你爹爹当家还是你爷爷当家？”余三婆的声音更大了。 杨世华心里憋屈，但他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妥协了：“钱袋放在了房里，吃完饭后我再拿出来。” 余三婆这才没再说什么。 林秀芬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对杨世华的盲目“孝顺”有了怨气。 杨小玉忍不住了：“奶奶，赵鑫南说了，他阿娘是知道我的药钱还欠着，这才将钱送过来的，我也答应了他，等到咱们家攒到足够的银子，再买一只五六斤的大鸡酬谢他。” 余三婆狠狠瞪了她一眼：“谁让你答应他的？家里有你这只药煲在，什么时候能够攒到买大阉鸡的银子！” 第四十七章 强烈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杨小玉反驳她：“奶奶您说谎！咋们家里不是没有攒到银子，而是您将攒到的银子给了四叔！” 余三婆心里吃了一惊，这么秘密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她随即便指着杨小玉骂：“小贱妮子，你胡言乱语，是不是皮痒了？” 杨小玉理直气壮：“我没有胡言乱语，是杨健告诉我的，昨天晚上您给了四叔一大袋银子，有六十两！他还说他爹爹马上要去县里做事了，天天给他们兄弟买好吃的，我们姐妹想吃也没得吃……” 她话没说完，杨世清便气得打了杨健一巴掌。 杨小玉前面的话是编的，后面的话确实是杨建在她姐妹面前炫耀的，也是昨天晚上杨世清许诺杨健兄弟的。 这就怪不得杨世清会相信杨小玉的话。 杨健莫名其妙，继而大声哭叫：“爹爹你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一天到黑只知道吃吃吃，还有就是胡说八道！”杨世清举起手又打，力度可不小，他心里恨啊，这小子肯定是在门缝里偷听到了什么。 杨健的左右脸上，都有了红红的手指印，陈巧儿心痛了，赶紧护着他：“你想打死他不成？自己没本事，便拿儿子出气！” 余三婆这次不想护着杨健了。 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七岁了，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难道他心中没有一个数吗？ 杨小玉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要报复杨健，她是要爹娘认清楚一个事实，爷奶偏心得过了头，只有分家才是他们的出路。 杨世华果然脸色难看，冲着还在教训儿子的四弟冷冷道：“别再打了，他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杨世清尴尬地解释：“大哥，你别信他胡说，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能够攒到六十两。” 余三婆也尴尬地解释：“那些银子原本是世清给我们保管的，现在世清要用，便还给他了……” 杨世华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娘的话：“阿娘，你们偏心就算了，现在还要编谎话？您让四弟自己说，这些年他有没有交过家用？” “每年的花生和黄豆卖得不少，家里攒下的银子，有没有六十两我心里清楚，你们有没有全部给四弟，你们自己最清楚！” “四弟要银子用，不是不可以给，但是爹娘要瞒着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四弟的前程是很重要，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小玉是你们的亲孙女，她上一次病得厉害，我求你们，你们也没有将银子拿出来，后来还是我去求大夫先赊账……” 这是杨世华和爹娘说过最长的一次话，也是第一次强烈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说到最后他说不下去了。 偏偏余三婆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指责大儿子：“就算家里攒下的银子给了你四弟，你做大哥的也不应该这么看不开！” “你娶了媳妇后，连生了六个女儿，每一个都要坐月子，爹娘也没有和你算过这笔账，每年家里卖的花生豆子那一点钱，原来你一直惦记着，你眼里还有没有爹娘……” 第四十八章 别小看了杨小玉 余三婆越说越离谱，杨世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眼看大儿子要爆发，老杨头及时制止余三婆：“你少说一句没人会以为你是哑巴！” 余三婆闭了嘴，杨世华黑沉着脸。 老杨头趁机做和事佬：“别再互相指责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世华，你和你弟弟是亲兄弟，你也别不满了，家里的银子是给了世清，但那是要还的，瞒着你就是怕你误会。” “爹爹和你们阿娘老了，辛苦了一辈子，攒下的银子要留着养老，这个想法并不过分吧？” 杨世清也赶紧表示：“大哥，这银子我一定会还给爹娘的。” 老杨头趁机又做好人：“这样吧，世华，赵家给回来的鸡钱，也不是很多，你们就不用交出来了，留着给小玉治病。”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世华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场风波平息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余三婆在嘀咕：“家里近来发生那么多事，都是和小玉那贱丫头有关，你说咱们家怎么就那么倒霉，会摊上这么一个惹是生非的药煲！” 老杨头听不下去，警告余三婆：“世华是咱们亲生的，小玉是世华亲生的，你不要说话那么刻薄，要顾忌一下世华的感受！” 余三婆瞪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忘记世华是咱们亲生的，但是我一看见那几个赔钱货，心里就冒火，想对她们好好不来！” 老杨头劝她：“你还是熄熄火吧，生不出儿子世华也难过，你再对他偏心，他心里就更难过了……” * 杨世清回到房间，忍不住又斥骂杨健：“长了一颗猪脑子，七岁了，只知道吃吃吃，还有就是偷听大人说话！” 杨健怕他爹爹打他，躲在了陈巧儿身后。 杨世清拧着他的耳朵将他拉出来：“我说你怎么那么蠢，爹爹娘亲说的话，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杨健哭着分辩：“我不知道银子的事，杨小玉是乱说的……” 陈巧儿拍开杨世清的手：“儿子再蠢也是你生的！别打他了，你耳朵聋了不成？他说不知道银子的事！” “你就不想想，当时我们说话声音很小，他就算在门外偷听，也不可能听得那么清楚！” 杨世清想想当时的情景，也觉得奇怪。 陈巧儿分析道：“会不会是爹娘在房间里说话，被杨小玉偷听到，然后她故意将这件事说出来膈应我们，顺便诬赖咱们儿子？” 杨世清摇头：“一个七岁小女娃，心思哪有那么复杂！” 陈巧儿却不这样认为，她嘴巴凑到杨世清耳边：“你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话吗？你千万别小看了杨小玉，我仔细观察过了，她在水潭里泡了一回，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这两天她特别精神，杨健说她还帮家里干活了，连你娘追她也打不着她，而且早上鸡被放出来的那件事，我估计就是她故意干的，故意让全村人都知道了咱们爹娘偏心于你！” 这么一提醒，杨世清觉得有道理，可他怎么都不相信七岁小女娃会干这事，如果说是杨小菊，他就信了。 第四十九章 鸡笼掉价 杨世清想到没有凑够的银子，实在头痛：“这些事先不要管，事情已经这样，爹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开口卖杨小菊，爹爹可能不答应，银子的事真头痛！” 陈巧儿依然是坚持要卖杨小菊，她还小声给杨世清支招：“可以骗他们是给杨小菊说亲，银子到手就不由得他们了！” 她的意思是这件事只和阿娘商量，连他爹都瞒着。 杨世清还是觉得这样做太禽兽，没有马上答应。 但他知道，只有这个办法最有可能弄到银子。 “睡觉吧，过两天再说。”杨世清有些烦躁。 * 大河镇是三天一圩，每逢三六九日都是圩日，遇上转角日便相隔四天。 今天是十月十三，距离上一个圩日隔了四天。 杨小玉家的番薯差不多都锄了回来，农活告一段落。 杨世华这些天编织的鸡笼也有了几十只那么多，按照约定，今天是送货的日子。 他很早就起床了，将二十只小鸡笼绑成两捆，再将十只中鸡笼和十只大鸡笼也均匀绑成两捆，他和媳妇一人挑一担送去镇集。 这几天杨小玉都没有犯病，连低烧都没有，她还帮家里做了力所能及的家务，这个改变让杨世华夫妇高兴不已。 但是杨世华还是不放心，卖了鸡笼后手里头便有钱了，他和媳妇商量要带小玉去复诊。 他将这事告诉爹娘，老杨头点头：“复诊一下也好，希望能够彻底治好病。” 余三婆却撇撇嘴，打小就有的病治什么治？有病的时候要花钱，没病的时候还要花钱，一个药煲，再多的钱也是浪费！ 但是老头子同意了，她也不便再反对。 杨世华挑着大鸡笼，林秀芬挑着小鸡笼，杨小玉紧紧跟在爹娘身后。 这几天杨小玉每天早上都有锻炼身体，去镇上半小时的路程，她并没有落单。 十月是收获的季节，镇集上格外热闹，卖粮食卖果子还有卖农作物的，熙熙攘攘人挤着人。 没办法，古时候的镇街太窄了，两边摆了货物后，中间的通道就更窄。 好在杨世华夫妇提早出发，人流量还不大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鸡笼挑到了目的地。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店铺老板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鸡笼掉价了，不太好卖，货积得多，本来不想再收，你既然挑来了，那就勉强收下吧。 只不过原来十文钱一只的小鸡笼，现在是八文钱收，中鸡笼是十二文钱，大鸡笼十五文。” 杨世华愣住了，鸡笼卖得已经够便宜，他还打算这一次和老板商量提价，可现在每只还要少拿两文到三文钱，这样他如何接受得了？ 而且他已经发现，老板刚刚收了一批鸡笼，质量比起他的要差很多，可见老板说的货积得多，肯定是骗人的。 是因为农忙过后，编鸡笼的人多了一些，他趁机压价。 思前想后，杨世华还是低声下气的恳求：“林老板，我们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你也知道，我的鸡笼比其他人的结实很多，我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你卖出的价钱也要高一些。” 第五十章 十文钱也肯卖 “原来的价钱实在不能再低了，就算要减也不能一下子减那么多，你看看我手上割烂的口子，就知道编一只鸡笼不容易。” 林老板有些不耐烦：“你卖不卖，不卖挑回家去，反正我的货源不会缺！” “这么便宜我不卖了！”杨世华吞不下这口气。 据他所知，林老板从别人手里收的小鸡笼一般卖到二十文一只，他的可以卖到二十五文。 林老板赚这么多还要昧着良心压他的价，态度还那么恶劣！ 杨世华夫妇真的将鸡笼挑走，林老板也没有留他。 老奸巨猾的林老板，算好了杨世华会回头。 在镇集上摆卖鸡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霸位置，然后要交摆摊费，因为鸡笼体积大，收的摆摊费也多。 再然后要花人工守着叫卖，像杨世华夫妇那样的老实人，一天只怕卖不了几只，到头来，还是要贱卖给他。 挑着鸡笼走了几步，林秀芬迟疑着问她男人：“世华，咱们真的不卖给他？” 要知道，镇上只有他这家店铺会收鸡笼。 杨世华万般无奈：“这么便宜，态度还这么差，再加一点点都不肯……真是气死人！” 林秀芬脸有难色：“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找地方摆摊？” 杨世华点点头：“我们先试着卖一次，卖便宜一些，好过被他压价，一压再压，简直当我们是傻瓜。” 说完这话杨世华开始犯愁了。 镇集上越来越多人，抢眼的位置早就被别人摆卖着，连街尾都没有了位置，他只能是退到人流量不大的转角处。 夫妇两人将鸡笼放下摆好。 杨小玉微微皱眉，看她爹娘的样子，就知道是没有卖过东西的菜鸟。 杨世华夫妇将鸡笼摆好后，开头并没有大声叫卖，只是站在旁边等待顾客到来。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问津，杨世华没办法了，只得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大声叫卖起来：“卖鸡笼啦，卖鸡笼啦！” 他来来回回只会说这一句，再加上转角处人流量少，偶尔会有人回头看一下，并没有问价钱。 杨小玉心里着急，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她想帮着叫卖，但她估计效果不大，因为他们摆卖的地方实在太偏了。 如果今天的鸡笼卖不出去，对她爹娘的打击肯定很大，本来就逆来顺受的爹娘，只怕会活得更加卑微。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要尽量多卖一些鸡笼出去，这样爹爹才不至于将鸡笼再贱卖给林老板。 眼看鸡笼无人问津，林秀芬心情很不好，她拉过杨小玉问她：“小玉，你会不会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是心痛体弱多病的杨小玉，走了那么久的路，还要陪他们站在这里，连一个坐的凳子都没有。 杨小玉摇摇头：“娘，我没事。” 杨世华也担心闺女，想了一下道：“要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带小玉去看诊？” 唉，反正这鸡笼看来卖不出去了，等到中午，他再放下脸皮求林老板收下，被他压价也却没有办法可想。 第五十一章 不要去麻烦人家 杨小玉却摆摆手：“爹爹，我没事，等卖完鸡笼再看诊不迟。” 杨世华苦笑一下，心想这鸡笼到天黑也卖不完。 杨小玉又问他：“爹爹，咱们的鸡笼准备卖多少钱一只？” 杨世华再一次苦笑：“要是有人买，十文钱也肯卖！” 就算全部照着收购价卖出去，也好过他再回头去求林老板。 杨小玉心中有数了，她像一个大人一样给爹爹支招：“爹爹的想法对极了，要想打开局面，这头一次卖鸡笼，就要大酬宾，价钱比别人的要便宜很多才行。” 杨世华没怎么听杨小玉说的话，主要是他没有一点信心。 这个时候，赵鑫南一手提了一张矮凳子过来，放在地下：“叔，这是我大哥让我拿来给你们坐的，你们要是不坐了，就将凳子拿回我大哥的店铺里。” 原来，杨世华摆卖鸡笼的斜对面，正是赵鑫南大哥的打铁铺。 本来两家人有过节，彼此见面也不会互相打招呼，是因为林秀芬给他们家送了一只鸡，缓和了一下两家的关系。 而且，赵鑫南声言要罩着杨小玉的事，两条村子都传开了。 当赵鑫南的大哥看见杨小玉的时候，便和小弟开玩笑：“鑫南，你看，你要罩着的妹妹在对面站着卖鸡笼，你要不要送两张矮凳子给他们坐？” 一早到大哥店铺玩耍的赵鑫南，这才发现杨小玉他们，听到大哥的话，他真的将店铺里的两张矮凳子提了过来。 “好孩子，谢谢你救了小玉，你还给我们送凳子，转告你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杨世华夫妇很感激，一个劲夸赞赵鑫南。 弄得赵鑫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见杨小玉在看他，忍不住解释：“我大哥店铺只有两张矮凳子。” 杨小玉微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酒窝：“我不是要矮凳子坐，我是想问你，你会不会写字？” 赵鑫南有些骄傲的回答：“我当然会写字了！” 他天资聪慧，在镇上的学堂念了好几年书，今年秋试，他已经考上了县里最大最出名的南山书院，过年后便可以入学。 杨小玉继续问：“你大哥店铺里有没有笔和纸？” 赵鑫南点头：“有啊。” 他刚才就是在大哥店铺里练书法。 杨小玉高兴了：“那你帮我们写几个字行不行？” 赵鑫南再次点头：“行啊，没问题！” 他写的字可漂亮了，连学堂里的先生都要称赞他。 杨小玉要跟赵鑫南走，林秀芬有些担心：“小玉，你要写什么字？你不要去麻烦人家……” 她是担心杨小玉主动去赵鑫南家的店铺，被一些长舌妇看见，又要风言风语。 杨小玉解释：“这些鸡笼写上促销的字样和价钱，才会有人围观。” 这个办法挺好的，杨世华夫妇便没有再阻挡。 赵鑫南也保证：“叔，你们放心，我会看好她。” 这口气，是拿自己当大人，她是三岁小孩。 杨小玉跟在赵鑫南后面问他：“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赵鑫南有些诧异：“你问我大哥的名字干嘛？” 第五十二章 忍不住臭美了一下 杨小玉解释：“一会儿见到，要打招呼。” 赵鑫南随口道：“叫大哥不就得了。” 说完他好像想到什么，别扭的告诉杨小玉：“我大哥叫赵鑫东，一会儿你叫他鑫东哥。” 杨小玉“哦”了一声。 不是她婆妈，皆因她和赵鑫南家以前有过收养关系，她差点成为他的童养媳，要是跟着他一起叫大哥，被有心人听到，又该笑话她。 看着赵鑫南和杨小玉走在一起，林秀芬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赵鑫南这小子无疑是出色的，家境好，人品又好，本来小玉和他很有可能是一对，只可惜…… 进了打铁铺，热乎乎的感觉扑面而来，赵鑫南的大哥正在摆弄手里的铁块。 他长得高大健壮，性格豪爽，他没有学他爹爹的屠夫手艺，反而跟了师傅学打铁。 出师后在镇上开了这间打铁铺，专门打镰刀，柴刀，以及一些农具，生意还不错。 他们阿娘每隔三年生一个，赵鑫南今年十一岁，三弟十四，二弟十七，他二十，家里已经帮他说了一门亲事，打算年底成亲。 看见杨小玉，赵鑫东“咦”了一声，有点意外。 杨小玉甜甜的喊了他一声：“鑫东哥。” 赵鑫东爽朗地应答：“嗯，小玉妹妹乖。” “我帮她家写鸡笼价钱。”赵鑫南赶紧解释。 赵鑫东哈哈笑：“原来你是想显摆自己写的字啊？” 赵鑫南知道他大哥爱开玩笑，没有理他，径直将杨小玉带到店铺内间。 这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开着窗户很明亮。 “小弟，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有姜糖，拿一点小玉妹妹吃。”赵鑫东又朝着内室喊。 “知道了！”赵鑫南拉开抽屉，找到油纸包着的姜糖，全部给了杨小玉。 杨小玉打开纸包，两只手各拿一粒：“谢谢小哥哥，我要两粒就行了。” 赵鑫南有些诧异：“干嘛要叫我小哥哥？” 她如果要避嫌的话，不是应该叫他鑫南哥才对吗？ 杨小玉随口答：“因为你小啊，所以叫你小哥哥！” 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小哥哥只是现代用语，她随口就喊出来了。 赵鑫南看着杨小玉纠正她：“我比你大了四岁，不小了！” 杨小玉也提醒他：“那你也还不是大人，等你长大我自然就不会说你小了！” 赵鑫南没有再和杨小玉斗嘴，而是铺开了纸笔：“要怎么写，你说我写。” 墨水和毛笔是现成的，空白纸张也够大。 杨小玉告诉他：“先写广告标语，字要大一些。” 然后她便开始念：“结实耐用的杨记鸡笼首卖大酬宾，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赵鑫南照着写完，杨小玉检查一遍后赞叹：“没想到你写的字这么漂亮！” “这个不算漂亮，我要是认真写，那才叫漂亮呢！”赵鑫南忍不住臭美了一下。 写完了广告标语写价钱，分别写了三种价钱，十五文，二十文，二十五文，每种价钱前面加上一口价三个字。 赵鑫南写字动作很利索，没一会就全部写好了。 他叫杨小玉别动，然后用嘴使劲吹干墨迹，杨小玉也学着他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 食疗方子 两只小脑袋碰在了一起。 杨小玉笑嘻嘻，赵鑫南则没来由的有些脸红，他突然捉住杨小玉的手：“我给你把脉。” 杨小玉有些惊讶：“你还会给人看诊？” 赵鑫南看着她的眼睛：“你信不信？” 杨小玉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点点头：“信！” 皆因小小少年的眼眸里，有着让她意外的自信。 她便由着赵鑫南给她把脉。 一会儿后，赵鑫南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你其实没什么大病，就是脾胃差，还有点营养不良。” 杨小玉诧异了，能说出脾胃差和营养不良的话，说明他真的懂得一些。 “那要怎么治？”杨小玉故意逗他。 赵鑫南一本正经的道：“可以健身，就是多一些运动，我可以教你一种方法。” 说着他便做了几个跳跃伸展的动作。 杨小玉照做了一遍，点头告诉他记住了。 赵鑫南接着又说：“然后是食疗，你知道山药不？药店里有卖，山药片炖肉，或者是山药片煲肉汤，我写一张食疗药方给你。” 很快，一张健脾食补要用到的食材写好了。 山药和肉为主，枸杞，党参和其他药材为辅。 杨小玉看着这张食疗药房：“这得要好多银子。” 以她现在的家庭处境，是办不到的。 “你跟你爹爹说，食疗好过药疗，听说给你抓药也要不少钱，那些钱用来买肉，效果反而更好。”赵鑫南说得头头是道，像一个真正的大夫。 这个时候，杨小玉一点都不怀疑赵鑫南是学过医的，甚至有点怀疑他，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我上次去外婆家发现山上有野生山药，你大姐夫家就在我外婆家附近。”赵鑫南又补充道。 在他心目中，杨小玉是聪明的，她一定能听懂他的意思。 “谢谢小哥哥，我会告诉我爹娘的。”杨小玉微微笑。 纸上的墨迹未干，两人又低头吹着墨迹。 赵鑫东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两只对着的小脑袋，还看见了他们两人鼓起的腮帮，他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们两个……” 他这一笑，赵鑫南又不好意思了。 杨小玉倒是落落大方：“好了，墨迹干了，谢谢鑫东哥，谢谢小哥哥，我告辞了！” 她拿了几张纸便跑，不能再耽搁时间。 “哈哈，不用谢，你小心点跑，别摔倒了啊！”赵鑫东听到“小哥哥”三个字，又笑开了。 赵鑫南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小哥哥啊，杨小玉忘记拿浆糊了，你还不赶快送过去？”赵鑫东调侃他。 赵鑫南拿了浆糊追出去。 杨世华虽然对卖出鸡笼没什么信心，但是看到杨小玉拿回来的纸张，他还是张罗着将价钱粘在鸡笼上。 他还将挑鸡笼的竹杠竖起来，将广告标语粘在竹杠上，并且大声吆喝起来。 如此一来，过路的都停了下来，将鸡笼左右查看，确定质量没什么问题，价钱又确实便宜，有几个便掏出钱买了。 卖了几只鸡笼后，杨世华顿时有了信心，夫妇两人一个劲夸赞杨小玉聪明，然后杨世华便更加卖力地吆喝。 第五十四章 有人闹事 但是，他们摆摊的地方大偏，人流量太少，达不到围观的效果。 杨小玉又想到一个办法，她提了一只小鸡笼，跑到了牲畜棚里，对那些正在买鸡买鸭的大叔大婶，现场推销起鸡笼。 “大叔大婶，你们看看这只鸡笼，又结实又漂亮，关键还很便宜，只要十五文钱，你们要不要买，那边转角处有很多，大中小都有。” 一位刚刚买了一只鸡的大婶，取过鸡笼左看右看，不太相信地问：“真的假的？” 像这么结实的鸡笼，市面上最便宜也要二十文钱以上。 杨小玉赶紧解释：“绝对是真的，这鸡笼原来是卖给店铺里的，现在是自己摆卖，第一次卖就当是打广告了，定的是批发价，所以这么便宜。” 不放心杨小玉的林秀芬跟了过来，她是怕人多将杨小玉挤倒在地。 结果看到了和往日不一样的杨小玉。 “在哪里摆卖啊，你们带我过去。”大婶一听是批发价，便有些心动了，关键是这只鸡笼质量很好。 旁边几个人也围过来看鸡笼，见大婶跟着林秀芬母女走，他们也一起去瞧个究竟。 杨小玉见这一招行得通，马上对她阿娘道：“阿娘，您带他们过去，我再去推销一下，您放心，我不会摔倒的。” 林秀芬见杨小玉将鸡笼举到头顶，在人群里灵活地钻行，和以往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她也就放心了。 闺女精神好了，不再病兮兮的，聪明伶俐，鬼点子又多，这是天大的好事，林秀芬将这个改变，归结于杨小玉终于“上运”了。 古时候缺药少医，乡下有一种说法，每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有“运”的，这个“运”是指小孩出生后多不多毛病，能不能养活。 有的小孩从出生便没有什么病痛，这就是“上运”上得早。 有的小孩出生后多病多痛，多灾多难，几岁或者十几岁后才见好转，这就是“上运”上得迟的。 也有的小孩夭折了，这就是“没运”的。 杨小玉在人堆里继续推销鸡笼，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后，她家的鸡笼摊档终于被一群人围住了，一只只鸡笼不断卖出去。 杨世华夫妇高兴得合不拢嘴。 杨小玉也终于可以坐在矮凳子上歇一歇了。 在人挤人的镇集上顶一只鸡笼走来走去，还要费口水推销，对于她这具身子来说，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 可她刚坐下没一会儿，便看见赵鑫南大哥的打铁铺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店铺里面还有吵闹声传出来。 这肯定不是生意兴隆，而是店铺里面有人闹事。 杨小玉便忍不住，跑了过去看个究竟。 她扒开人群钻进去，果然发现两名中年妇人在吵架。 她们穿着乡下的农妇服饰，应该是来打铁铺里买农具的。 一个看起来很是泼辣的高大妇人，指着另一个矮一些的妇人大骂：“你真不害臊，这银耳环是我家男人买给我的，你好意思说是你掉的！” “刚才经过集市，人挤人，我怕人多给顺走了，所以我取了下来包在帕子里，刚才我取帕子出来的时候，耳环掉在了地下！” 第五十五章 她的拿手好戏 矮一些的妇人也不甘示弱，同样大骂：“不害臊的是你，这银耳环明明是我夫君买给我的，我戴了十多年，闭着眼睛也能够说出它的形状！” “我近来手头紧，没办法才用帕子包着，准备拿去当铺卖掉，刚才我取钱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耳环！” 围观的人则议论纷纷。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耳环又没有特别印记，这下麻烦了，只怕县令大人也难断这个案子！” “拾金不昧本来是件好事，现在反而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高大的泼辣妇人转向赵鑫东：“赵老板，这耳环真的是我的，我真的没有说谎，皇天在上，我若说谎，不得好死！” 矮一些的妇人却讥笑她：“大家都知道，发誓的没几个能应验，你以为你发了毒誓，就能说明耳环是你的，发誓谁不会啊！” 高大泼辣的妇人急了：“你们别听这贱妇胡扯，这耳环真是我的，我家男人可以作证！” 矮一些的妇人说了一番可怜的话：“我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急着要用钱，这才没办法忍痛卖掉银耳环，可怜我家男人已经不在了，要不然他肯定会为我作证！” 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同情弱者。 听了这一番可怜的话，人们的天平秤已经向矮一些的妇人倾斜。 赵鑫东一脸纠结，手里的银耳环该给谁呢？ 赵鑫南也眉头紧皱。 杨小玉挤到了赵鑫南身边，一问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这对银耳环是赵鑫南在店铺里捡到的。 他捡到后便扬起耳环大声问：“是谁掉了银耳环？” 当时在店铺里选购农具的有一女两男，矮一些的妇人已经出了店铺，她听到赵鑫南的话才赶紧冲进来：“是我的银耳环！” 高个子的泼辣妇人赶紧检查自己的东西，接着也惊呼：“是我的，我的银耳环不见了！” 她也冲到赵鑫南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银耳环，惊喜道：“这就是我的！是我戴了十多年的耳环！” 两个妇人都伸手来抢，赵鑫南哪能被她们抢到，他动作奇快地闪身到了他大哥身边，并且将耳环交给了他大哥。 这时候店铺里已经有多人围观。 赵鑫东以为这事情好解决，他淡定的问她们：“你们的耳环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特别印记，说出来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结果她们两人都说出来了银耳环的模样，还一致表示，这银耳环她们戴了十多年，是一对旧耳环。 双方各执一词，都要求拿回耳环。 为此围观的人还检查了她们的耳朵，确实是有耳洞，而且空着。 赵鑫南有些懊恼：“都怪我，捡到耳环便高高扬起，大家都看清楚了耳环的样子。” 杨小玉微微一笑：“别懊恼了，这不怪你，怪只怪这对耳环太普通，没事，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 接着她便将想到的办法告知赵鑫南。 赵鑫南看着她：“这个办法行不行啊？” 杨小玉点点头：“肯定行，你让你大哥照着我说的做，我保证可以帮你们找出哪个在说谎！” 嘿嘿，判定谁在说谎，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第五十六章 一般般啦 其实杨小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判断。 下一步的动作，是为了让那个贪心鬼输得心服口服。 赵鑫南走到他大哥身边，将杨小玉的办法小声告诉他。 赵鑫东看了杨小玉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他扬起手里的银耳环，高声道：“大家都静一静，现在她们各执一词，我实在判定不了这耳环究竟是谁的，估计在场的各位也判定不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她们各有各的理由，实在难判定，就算送官处理，估计也判定不了。” 一个男人道：“送去镇衙门，估计也不了了之，到头来这耳环谁都别想拿回来！” 一个妇人接口：“说得没错，上次两个人在路边捡到钱袋，也是像现在这般争抢，闹到了镇衙门，结果是钱袋充公。” 高大泼辣的妇人急急道：“赵老板，这真是我的耳环，可别送到镇衙门！” 矮一些的妇人也急了：“不要啊！送去镇衙门，这耳环便没收了！” 赵鑫东道：“那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这银耳环是我弟弟捡的，又是发生在我的店铺里面，我就做一次主，耳环一人一只分了，你们说行不行？” 高大泼辣的妇人马上反对：“不行！这是我男人买给我的耳环，不可能分一只给她！” 矮一些的妇人也反对：“我不同意，你们这是欺负我死了男人，没人为我撑腰！” 赵鑫东一脸为难：“这银耳环是我弟弟捡的，俗话说，金子落地生根，谁捡到是谁的，如果我弟弟捡到不拿出来也不犯法，你们连一只都得不到，如果你们不同意分，那么这对耳环就只能先放在我这里了！” 他说得很明白，耳环要送给镇上的那帮家伙，还不如给他。 高大泼辣的妇人憋红了脸，气愤的指着赵鑫东大骂：“还以为你的人品有多好，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居然是想着法子独吞我的耳环！” 赵鑫东无奈的道：“你们各执一词，又不肯分，只怕神仙也难断这案子，我弟弟好心办坏事，这耳环无论给了谁我都要挨骂，反正都要挨骂，还不如谁都不给！” 围观的群众纷纷赞同赵鑫东的说法。 矮一些的妇人想了一下，便无奈的样子答应了：“那就分了吧，算我倒霉！” 高大泼辣的妇人气得眼眶都红了，但想想赵老板也确实难做，便也只能妥协。 她心痛万分的从怀里取出钱袋，将钱全部倒出来：“这对耳环值得一两银子，是我男人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要拿钱赎回来。 赵老板我求你一件事，我现在不够钱，耳环我放在你这里，麻烦你先借两百文钱给我，我回家拿钱……” 她钱袋里的钱大约是三百文。 这一番话说出来，谁在说谎，围观的人大部分都心中有数了。 赵鑫南转头看杨小玉，小声赞了她一句：“你真聪明！” 杨小玉也没有谦虚，微微一笑：“一般般啦！” 这样明显的结果她也没想到，不用她再说什么，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第五十七章 聪明伶俐 赵鑫东在柜台上拍了一下，指着矮一些的妇人斥道：“你在说谎，这对耳环根本就不是你的！” 矮一些的妇人也知道不妙，但她已无法改口，只得分辩道：“你胡说，耳环就是我的！” 赵鑫东好笑道：“如果耳环真是你的，你家里又急钱用，你不可能会答应分一只给别人，这位大婶如果是贪心，拿了一只耳环她也就满足了，她如果不是念旧，也不可能会用原价赎回耳环。”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地附和。 “对啊！这样一对比，谁在说谎很清楚了！” “真不要脸，开头我还在同情她，以为她没有说谎！” “你没听过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样的人就该送官！” “对，送官处理！” “让官府的人查问一下她的家人和邻居，看她平时有没有戴过这种耳环！” 人言可畏，自知理亏的矮妇人脸红耳赤，赶紧低头钻出了人群，一溜烟的跑了。 赵鑫东便将银耳环还给了高大泼辣的妇人。 高大妇人不好意思起来：“我刚才乱骂了你，赵老板，真是对不起！” 赵鑫东爽朗地笑了：“没事，你以后不要再说我人品有问题就行了，还有就是锄头好使的话，就帮我宣传一下，我就很感激了。” 妇人也爽朗的笑了：“这个是当然的，你家的锄头本来就好用，我这是第二次买了！” 她说完从钱堆里捡出一百文钱递给赵鑫东：“赵老板，谢谢你帮我拿回了耳环，这个是酬谢你的！” 赵鑫东摆手不接：“别，这耳环本来是你的，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哪里受得起这些酬劳。” 妇人又将钱递给赵鑫南：“小兄弟，耳环是你捡的，谢谢你！” 赵鑫南也摆摆手：“不用了，我要贪财就不会扬出来。” 妇人眼眶突然湿润了，她朝着赵鑫南兄弟鞠了一躬，坚持道：“这一点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我刚才会那么激动乱骂人，是因为太紧张这对耳环。” “这对耳环值得一两多银子，但并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而是我很喜欢它们，戴着它们，我便能感受到我家男人对我的好！” 说完这些话，妇人有些脸红。 围观的人群大声叫好：“哈哈，你男人听到你这些话，肯定爱死你了！” 赵鑫南不接她的钱，可妇人偏偏要给，他便指着杨小玉道：“你实在要给，就给她吧，刚才那办法是她想出来的。” 杨小玉愣了一下，也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就是提了一个建议而已。” 围观的人都看向杨小玉。 “是她出的主意啊？” “这小女娃真聪明！” “这小女娃的眼睛真漂亮，像会说话一样！” “这是谁家的闺女啊，长得太可爱了，又聪明伶俐！” 一个知情人小声告诉大家：“她就是赵家村的药煲，曾经做过赵家几天童养媳……” 还有一个同村的男人大声道：“她是我们赵家村的，她爹娘在外面摆卖鸡笼呢。” 第五十八章 家里再穷也不能卖闺女 杨小玉大声接口：“对，我爹娘在外边卖鸡笼，质量很好价钱超级便宜，大家都去看看咯！” 众人善意的大笑：“看人家小小年纪，多会做生意，声音那么大，中气十足，哪里像是药煲的样子？” 大家都不收妇人的钱，妇人便没有再坚持，而是小跑了出去。 热闹看完了，杨小玉带路，围观的人群转而去围观杨世华的鸡笼。 杨世华夫妇已经知道了打铁铺里发生的事，他们两人听着别人的赞扬，看着自己的闺女，嘿嘿嘿的笑起来。 谁不喜欢自己的闺女被人称赞啊！ 没一会儿，高大泼辣的妇人又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两大包肉包子，一包给了杨小玉，另一包给了赵鑫南兄弟。 她还非常的搞笑，在赵鑫东那里又买了两把锄头，还将杨小玉家剩下的四只鸡笼全部买走了。 她将所有东西用一根棍子挑着，临走还开心地笑：“我自己买一份，再帮邻居们买一份！” 杨小玉他们不要报酬，她就用另一种方法感谢他们，反正她今天高兴。 鸡笼全部卖完了，比平时还多赚了三分之一的钱，一共有七百五十文，杨世华夫妇高兴得合不拢嘴。 林秀芬打开肉包子一数，足足有十只那么多，用几张干荷叶包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他们一人吃了一只，剩下的又包了回去，准备带回家给家人吃。 将矮凳子拿回打铁铺，杨世华夫妇对赵鑫南兄弟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赵鑫东则一个劲夸赞小玉聪明伶俐。 出了打铁铺，杨世华夫妇带着杨小玉，去镇上唯一的医馆看诊，顺便将之前欠下的药钱结了。 医馆里很多人，得排队看诊，杨世华去登记了一下，便搬了凳子坐着等。 人多的地方自然八卦也多。 一个中年女子和身边的熟人说着话：“你听说了没有，媒婆张到处打听谁家有十一二岁的漂亮小姑娘。” “听说了，媒婆张真是作孽，为了银子，什么缺德事都干！” “谁说不是呢，帮人家做做媒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帮有钱人家买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人牙子。” “不是家里有过不去的难处，谁家的闺女愿意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 中年女子又小声道：“这次她是帮县里的钱老爷家买的丫环，我有个亲戚在他家做帮佣，她说这个钱老爷是个老色鬼，喜欢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明着是侍候他，暗中却玩弄她们，玩腻了便又找一个借口将她们卖出去，然后又物色下一个！” “啊？不会吧？这世上还有这么变态的人？” “呵呵，我比你听得多，比这更加变态的大有人在！” “怪不得买个丫环还要求漂亮清秀的，原来是要拿来糟蹋的，这钱老爷真是个老混蛋，谁家闺女卖到他家真是倒大霉了！” “所以啊，家里再穷，也不能卖闺女！” 杨小玉和她爹娘刚好坐在中年女子旁边，她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女子的地位极其低下，要是碰到见钱眼开的爹娘，被卖出去后，一辈子也就毁了。 第五十九章 买猪肉 林秀芬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联想到她被卖的闺女，心里难受。 四闺女杨小竹是半买半送给了别人家做女儿，平时两家还可以来往，他们的家庭条件不错，对她也不会很刻薄，这个她稍微放心一些。 不放心的是二闺女杨小兰，她是卖到大山里做人家的童养媳，婆婆拿她当牛使，什么重活累活都要她干。 两家虽然也可以来往，但是小兰毕竟是卖出去的，有些事情不好去干预。 小兰的夫君比她小好几岁，到时候她婆婆要是将她许配给另外的人，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千万别将她卖给有钱人家做丫环！ 轮到杨小玉看诊了，之前给她看诊的老大夫给她把脉，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惊奇道：“这孩子脉象平稳，不像以前那样微弱了。” 杨世华连忙询问：“大夫，是不是我闺女的病已经好全了？” 善良的老大夫摸着胡子道：“好全我不敢说，但是比往日不知好了多少倍，你看她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了，所以今天就不用开药方，回去弄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她补身子即可。” 杨世华大喜：“谢谢大夫！” 林秀芬也喜极而泣：“真是苍天有眼，咱们小玉终于上运了……” 夫妇两人高兴地拉着杨小玉去买猪肉。 今天省下的药钱，可以买两斤猪肉，得好好给小玉补一补了。 他们很快便到了猪肉棚，镇集上卖猪肉的，都集中在一个大棚里面。 因为到了中午时分，猪肉档的猪肉所剩不多，大部分都是白花花的肥肉。 杨世华用眼神扫了一遍，拉着杨小玉到了赵屠夫的猪肉摊档前。 杨小玉也看见了赵鑫南，他正站在他爹爹身边帮忙。 杨世华过去和赵屠夫打招呼，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感谢赵鑫南救了杨小玉。 赵屠夫爽朗地笑了：“谢什么，乡里乡亲的，谁看见都会救。” 两家人以前的矛盾，只是因为余三婆和刘氏吵了一架。 其实赵屠夫一家为人是很不错的。 杨世华将早就准备好的钱拿出来：“上次送了一只小母鸡，你媳妇还让你儿子将钱送回来，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不要误会我们的意思就行了。”赵屠夫说话直来直去，双方将钱推来推去。 赵鑫南忍不住开口提议：“叔叔，这钱不如买些猪肉给小玉妹妹补营养。” 赵屠夫也接口：“对啊，你看孩子面黄肌瘦的，好久没见过肉末了吧？这俗话说得好，再穷也不能穷孩子，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营养跟不上，病痛也就格外多！ 你们要是非要酬谢，那就等手头宽松了再说。” 这话说得杨世华有些尴尬了，赵屠夫说得对，他做爹爹做得真失败！ 他家里偶尔也买肉，只是重男轻女的阿娘，每次都只给小玉她们那桌一点点肉汤。 杨世华不好意思再坚持，只得妥协：“这些钱就买些猪肉吧。” 鸡钱共有二百五十文，全部买猪肉有些多，而且剩下的都是五花肉。 第六十章 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富贵人家 林秀芬指着一块大约三斤重的五花肉道：“给这一块就行了。” 五花肉的价钱是三十文一斤，她也不想多要。 赵屠夫忙着称肉，赵鑫南便忙着找钱给他们。 杨世华不好意思接钱：“剩下的钱全部买肥肉吧。” 全肥的猪肉十文钱一斤，买回去炸油炒菜，猪油和猪油渣也可以改善伙食。 赵屠夫哈哈笑：“这样也好，卖完我正好收摊。” 将全部猪肉称好绑好，赵屠夫还大方地送了两条剔得干干净净的猪脚骨，说是给他们熬白菜汤。 * 提着沉甸甸的猪肉回到家，杨世华发现家里来了客人，是陈巧儿的阿娘。 而且，家里人午饭已经吃过了。 饭桌上还残留下的剩菜，告诉他们家里买了猪肉和豆腐。 接过大儿子手里的猪肉，余三婆有些诧异：“是不是鸡笼卖了好价钱，上午你弟弟买了肉回来，你怎么又买这么多猪肉？” 杨世华笑着告诉她：“今天带小玉去看诊，大夫说小玉不用再喝药，只要营养跟得上就行了，营养就是时不时的吃一点肉。” 他将后面那句着重了语气，暗示他阿娘以后不要再克扣小玉她们吃肉了。 他也暗暗下了决心，家里再买肉的时候，他一定亲自给闺女她们那桌分肉！ 听到不用再买药，余三婆自然是高兴的：“那就好，希望祖宗显灵，她以后都不用再喝药。” 陈巧儿的阿娘听到也迎上来：“亲家大伯，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肯定是祖宗显了灵的，今天是双喜临门！” 轮到杨世华诧异了：“家里还有什么喜事？” 陈巧儿邀功似的赶紧告诉他：“大哥，我阿娘认识我们那边的媒婆，她给小菊说了一个好人家！” 林秀芬听到，赶紧从厨房跑出来：“我家小菊才十一岁，不忙找婆家！” 她才不会相信陈巧儿母女会安好心！ 杨小菊则有些惶恐，拉着林秀芬的手：“阿娘，我……” 虽然四婶将男家吹得天花乱坠，杨小菊却开心不起来。 十一岁的女孩谈婚论嫁，谁都会不知所措。 林秀芬安慰她：“小菊别担心，阿娘不会随随便便将你许配人家！” 陈巧儿巧笑嫣然：“大嫂，闺女迟早都要嫁，有好人家肯定是要先定下来。” 杨世华也没心思吃饭了，赶紧问：“是什么样的好人家，在什么地方？” 陈巧儿的阿娘笑意盈盈：“他大伯，男家是在县里的高门大户，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富贵人家！” 余三婆将猪肉放好出来道：“这全是亲家母的功劳，别人家的闺女可捞不到这好处，不过有钱人家很是讲究，要先带小菊给他们家看过。” “秀芬，你赶紧吃饭，吃完和亲家母她们一起去县城，要是这件事成了，咱们小菊便掉到钱缸里了，咱们家也可以跟着沾沾光！” 杨世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以约个时间在镇上见面，干嘛要我们自己巴巴的送到县城去！” 陈巧儿的阿娘赶紧解释：“他大伯，等着和他们做亲家的有很多人，都是将姑娘带去县城给他们看，他们哪有时间来咱们镇上？” 第六十一章 连亲侄女也敢卖 杨小玉皱眉，丫的，一个稍微有些钱的人家选媳妇，也像皇帝选妃子一样！ 她不由得怀疑起陈巧儿母女的话。 杨世华也皱眉：“这样说来，也没什么机会被看中，还不如不去。” 陈巧儿眼珠转动，鼓动起三寸不烂之舌：“大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小菊长得标志，人又机灵勤快，肯定能被选中，这事要是成了，日后咱们家也可以沾光，小玉的医药费也不用愁了！” 杨世华不想跟这些女人啰嗦，他转身进了他爹爹房里，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马车里面下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妇人。 陈巧儿的阿娘迎出去：“哎呀，张媒婆你那么快租好了马车，辛苦你了，快请屋里坐。” 媒婆张上午已经来过一次，她是见过杨小菊的，心里非常满意。 为免夜长梦多，她连午饭都不在余三婆家吃了。 在镇上租了马车，将定银给了杨世清，她赶快回到余三婆家。 媒婆张一眼瞥见了林秀芬夫妇，估摸着这就是杨小菊的爹娘，她着急道：“不坐了，叫上姑娘和她阿娘，咱们赶快去县城，今晚上还得赶回来。” 陈巧儿便拉着林秀芬：“大嫂，时间挺急的，不如你别吃饭了，带几只包子在马车上吃？” 林秀芬生气了，甩开了陈巧儿的手：“世华还在爹爹房里，事情还没有问清楚，那么着急干什么！” 杨小玉听到张媒婆三个字，马上联想到医馆里听到的八卦，她心里咯噔一下，张媒婆会不会就是媒婆张？ 四叔他们不会是要骗她爹娘，要卖了她三姐吧？ 杨小玉有些紧张了，拉着林秀芬的手：“阿娘，等爹爹出来再作打算，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有钱人家要找个穷媳妇，还要找个未成年的？” 余三婆眼一瞪：“一边去，小孩子多嘴多舌！” 经杨小玉提醒，林秀芬也怀疑了：“对啊，男方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媒婆张咯咯笑：“你放心好了，男方一点缺陷都没有！我媒婆张从来都不说假话，这不是让你跟着我们一块去吗？” 听到媒婆张三个字，林秀芬猛然醒悟过来：“你是媒婆张？” 媒婆张又是哈哈笑：“本来大家是叫我阿翠婶的，帮人家做了那么多媒，这名气大了，人们便直接叫我媒婆张，其实叫啥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这人实在！” 果然是媒婆张，杨小玉在心里大骂：你实在个屁！ 可她忍住了火气：“你们给我三姐介绍的人家，可是姓钱？” 媒婆张又是咯咯笑：“没错啊，是姓钱。” 林秀芬脸色骤变，手指颤抖的指着媒婆张和陈巧儿母女：“镇上的人都说你为了银子，什么伤天害理事都敢做，你们……你们是想将小菊卖给钱老爷家做丫环！” 她实在没想到陈巧儿她们有那么坏，连亲侄女也敢卖，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和医馆里听到的事联系起来。 陈巧儿母女暗暗吃惊，心想坏事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第六十二章 你敢不敢发誓 但陈巧儿依然嘴硬：“大嫂，你说什么呢？谁说要卖小菊了，是给小菊找婆家，是不是真的，到时候你去了县城就知道了！” 林秀芬气得说话都断断续续起来：“你们是算计着我……我不认识字，糊里糊涂的将小菊卖了，还帮着你们数……数钱对不对？” “都说不是卖小菊，不信你去问问爹娘……”陈巧儿看向余三婆。 余三婆瞪了林秀芬一眼：“别听风就是雨！都说了是给小菊找婆家，这么好的婆家，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林秀芬很坚决地表示：“媒婆张你走吧，我家小菊还那么小，找婆家的事以后再说，再好的人家我们也不要！” 在医馆里听到的，钱老爷喜欢糟蹋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样的龌龊事，当着小菊的面她说不出口，反正她不会答应这件事就是！ 杨小玉松了一口气，阿娘强硬的态度，终于让她刮目相看。 杨世华和老杨头出来了。 知道男家姓钱后，杨世华铁青着脸。 医馆里的八卦，他也是听到了的。 他黑沉着脸手一挥：“媒婆张你走吧，我闺女还小，没到十五岁，不忙找婆家！” 他也和他媳妇一样，不想将那么龌龊的事说出来。 他家门口已经有许多村民围过来看热闹，他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准备将媒婆张赶走，等他弟弟回来，再好好和他算账！ 见事情要黄，媒婆张急了，大声问：“你们家究竟是谁当家做主？怎么嫁一个丫头也要那么麻烦！” 陈巧儿陪着笑脸：“看你说的，我们家肯定是我们爹娘做主，爹娘拍板的事，一般不会更改！” 余三婆也强硬的表示：“这个家是老头子做主！” 媒婆张眼珠一转，便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赶紧上马车啊！” 余三婆便朝着林秀芬道：“你们赶快上马车，巧儿，你跟着她们一起去。” 杨世华挡在媳妇闺女面前：“娘，我已经说过了，小菊哪也不去，她未满十五岁前不找婆家！” 余三婆眼一瞪：“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你爹爹做主？” 杨世华紧咬嘴唇，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心和爹娘反目。 他刚才问过爹爹了，他爹爹确实是说给小菊找婆家。 杨小玉忍无可忍，大声问余三婆：“爷爷奶奶，你们是不是非要逼我爹爹说出分家的话，爹爹才有权利保护自己的闺女不受伤害？” 林秀芬也是忍无可忍了：“娘，既然是如此，那您将我们分出来另过算了！” 余三婆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家一天还没有分，就得爹娘做主！” 杨世华再也忍不下去：“爹爹，阿娘，分家吧，马上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卖女儿！” 老杨头黑沉着脸：“谁说要卖小菊了，难道你连爹爹的话都不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杨世华也不再管家丑不外扬这事了，他将医馆里听到的八卦说了一遍，然后逼问媒婆张：“你敢不敢发誓，你不是在为钱老爷家买丫环！” 第六十三章 禽兽不如 媒婆张见纸包不住火，只得承认了，但依然巧舌如簧：“虽说是买丫环，其实是钱老爷想找个姨娘，钱老爷也不算老，只有四十多岁，能嫁给他是你闺女的福分！” “那些传闻不是真的，找十一二岁的姑娘，是因为要观察一两年时间，要是真被钱老爷看上的丫环，立马就升了姨娘，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要是生下一男半女，那你们全家都不用愁银子了！” 媒婆张能说会道，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无奈林秀芬夫妇心意已决，异口同声表明态度：“我们不卖闺女，你赶紧走！” 围观的村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议论纷纷，都说余三婆和陈巧儿心肠歹毒，明明是要卖了小菊，却欺骗她爹娘说是给她找婆家。 “你走吧，我们家小菊不卖！”老杨头也气得脸色铁青，冲着媒婆张赶人。 他没有想到老伴连他都瞒着，他刚才还向大儿子保证过，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余三婆却拉着杨小菊的手诱惑她：“小菊，这事你自己做主，奶奶不会害你的，你要是做了钱老爷的姨娘，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干农活，不仅有漂亮衣服穿，身边还有人侍候……” 杨小菊眼眶红了，抽回自己的手，口气坚定：“奶奶，我哪也不去，我就在爹娘身边！” 媒婆张见当家的否定了，做爹娘的又坚决不肯，她冷笑起来：“钱已经给过了，这不是你们说不卖就不卖的！” 杨世华大吃一惊，要是他爹爹签了小菊的卖身契，那小菊已经是钱家的丫环了！ 他又痛苦又气愤的问老杨头：“爹爹，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签了小菊的卖身契？” 老杨头黑沉着脸：“爹爹事先并不知情！” 然后他又冲着余三婆低吼：“还不赶快将钱还给人家！” 媒婆张继续冷笑：“给了钱又想变卦，按规定得双倍赔钱！” 余三婆脸色骤变，她没想到小儿子那么快便收了钱，她也没想到这件事会露馅，更加没想到老头子的态度那么坚决。 以前卖小兰小竹的时候，老头子可是没反对过的。 她心一横，便将事情推向了小儿子：“这件事是世清他们说好的，钱也是给了世清，我哪有钱拿出来！” 媒婆张威胁道：“不赔钱，那只能是给姑娘了！” 她手一挥，两名马车夫便一左一右想来抢人。 杨世华夫妇挡在小菊面前：“没有卖身契，你们休想抢人！” 有和杨世华夫妇关系好的村民，自觉地站在了杨世华身边，也有的赶紧去请村长。 杨家村的村民虽然穷，但是对于为了银子要卖闺女的人，还是看不起的。 特别是像余三婆这种，瞒着儿子媳妇卖孙女，简直是太过分了，杨世清夫妇更加是禽兽不如。 “我有收据在手，你们不赔钱，这件事闹到县衙门也是你们输定了！给钱还是给人，你们商量着办，想耍赖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钱老爷家和县正大人是有交情的！”媒婆张恐吓道。 第六十四章 会不会父子反目 余三婆心乱如麻，小菊是卖不成了，双倍赔银子的话太亏了。 她看向陈巧儿：“世清收了她多少钱？” 陈巧儿眼珠一转，推说不知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和我娘开头也以为是帮小菊找婆家，我哪里知道婆婆你是要卖了小菊！” 她是想在村民们面前挽回一点面子。 将罪过全部推给她，余三婆气得鼻孔出火，但是这件事确实是小儿子和她商量的，陈巧儿说她不知情，她也解释不清。 媒婆张眼珠一转，撒了一个谎：“我给了杨世清五十两银子，接不到人便要赔一百两！” 余三婆老脸垮了下来：“老头子，这如何是好？要赔一百两银子，要卖田卖地，不如就让小菊去钱家算了……” 杨世华打断她的话：“阿娘，小菊坚决不卖！要是爹娘一意孤行，也别怪我做出不孝的事！” 围观的村民开始有人指责余三婆：“小菊不愿贪图富贵，她爹娘也不肯卖，你做奶奶的就不要那么狠心肠，小菊是你的亲孙女，你就忍心看她被老男人糟蹋！” 余三婆气急败坏：“闭上你们的臭嘴，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们吱吱喳喳！” “都给我进屋！”老杨头吼了一声。 杨世华趁机关了大门，将媒婆张三人关在了门外。 林秀芬拉着吓得想哭的小菊进了房间：“小菊不要担心，这一次，爹娘会拿命护着你！” 但是媒婆张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 老杨头黑沉着脸，指着余三婆和陈巧儿斥骂：“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都瞒着！” 陈巧儿赶紧解释：“不关我的事……” 余三婆打断她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想着置身事外了！这件事里里外外都是你和世清决定的，你们只是问了一下我的意见！” 陈巧儿涨红了脸，不敢再分辩。 余三婆又转向老杨头：“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现在要想办法解决问题，给人还是赔钱，老头子你要想清楚了！” 老杨头气得瞪眼说气话：“想什么想！这银子就叫世清还，这件事闹到县里，他也不用想去县衙门做事了！” 余三婆抓住了理由道：“事情就坏在这里，这件事闹出去，肯定会影响世清的前程，而且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老头子，你莫糊涂了，小菊去钱家是享福的，为什么不可以送她去？ 当初送走小兰小竹的时候，世华他们也不太愿意，秀芬还哭了好几天，但是现在她们也过得很好，他们就是一下子硬不起心肠，时间久了便会没事！” 老杨头想到要赔银子，还会影响小儿子的前程，他有些犹豫了，他是爷爷，是当家人，他是有权利卖孙女的。 “钱家给了多少钱？”老杨头问了一句，语气明显的有了松动。 余三婆心中窃喜，赶紧回答：“开头说是三十两，后来见了人加到了五十两，给世清三十两，还可以剩二十两。” 老杨头的心里在天人交战，他在想着要是他强行卖了小菊，他和大儿子会不会父子反目。 第六十五章 没儿子就是绝了香火 余三婆转而诱哄大儿子：“世华，阿娘其实是为你们好，小菊去了钱家，有了好归宿，也帮到了世清，剩下的二十两银子，爹娘一文钱也不要，全给你们行不行？” 杨世华已经气得无话可说，要说的他已经说完了。 余三婆却以为他心动了，接着开解他：“小玉体弱多病，以后肯定还要花银子，有了二十两银子，你以后也不用再那么辛苦。” 陈巧儿也来相劝：“大哥，这事开头瞒着你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们真的是为小菊着想，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也难找。 你们要是真的不放心，小菊先去钱家，要是不习惯的话，世清赚到银子后，马上将她赎回家……” 杨世华听不下去，冲着陈巧儿喝骂：“你最好给我闭嘴，别逼着我打女人！” 陈巧儿有些害怕了，不敢再吱声。 面对阿娘的绝情，还有爹爹的犹豫，杨世华彻底死心。 他痛苦万分的道：“爹爹阿娘，你们不用再说什么了，小菊我们坚决不卖，这个家也坚决要分，我这就去找村长！” 杨世华打开了大门，媒婆张没离开，看热闹的村民也没离开。 余三婆拦住他：“世华，你要想清楚值不值得！要赔一百两银子，分家的话债务要平分！” “要不要平分，村长自有判定！”杨世华黑沉着脸，余三婆的话让他透心寒。 余三婆又换了一副哀求的脸孔：“世华，你就忍心让爹娘背上那么多债务？你就忍心毁了你弟弟的前程？” “你眼里只有四弟的前程，你可曾想过卖了小菊会毁了她一生！”杨世华既痛苦又愤怒。 杨小玉忍无可忍了：“奶奶，我有一个好办法，既不会背上那么多债务，又不会影响四叔的前程！” 大家都看向杨小玉，陈巧儿还抱着一线希望追问她：“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的杨小玉，是让她刮目相看的。 杨小玉淡定的道：“我听镇上的人说，有人牙子放出风声，有人要买聪明伶俐的小男孩做儿子，价钱很高，一个男孩有五十两银子，不如卖了杨健杨轩兄弟俩人，刚好够赔！” “如果杨健杨轩兄弟不习惯做别人家的儿子，那也没事，四叔赚到钱后，可以将他们兄弟赎回来！” 围观的村民们哄笑起来。 之前陈巧儿在屋里面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杨小玉这是以牙还牙。 陈巧儿和余三婆气得冲过去要打她，异口同声的骂她：“小贱妮子，我扒了你的嘴皮！” 在这个时代，卖女儿很正常，卖儿子就不正常了，因为当时的重男轻女现象达到了顶端，普遍认为没儿子就是绝了香火，族谱上后继无人。 杨世华隔杨小玉远些，要救已经来不及。 杨小玉却出奇的淡定，等她们冲到她身边，她看准时机脚下一勾，陈巧儿便扑通摔倒在地，余三婆也摔倒在陈巧儿身上。 陈巧儿嘴唇擦破了皮，背上压着婆婆，气得她大叫：“杨小玉，我撕了你！” 第六十六章 没有调解的必要 陈巧儿阿娘赶紧去拉余三婆起来，接着又拉陈巧儿起身。 爬起身的余三婆和陈巧儿又扑向杨小玉，结果又双双摔倒在地。 杨世华本来想救小玉，但现在他觉得解恨，当然是袖手旁观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奇怪，小玉怎么和以前相比变了那么多？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真不敢相信瘦弱的小玉可以避开她们，还可以撂倒她们！ 杨小美捂嘴偷笑，围观的小孩子们也哄笑起来。 “哈哈哈，两个大人真怂，打不赢一个小女娃！” “杨小玉，你真厉害！你是学过武功吧！” “杨小玉，你有仙法吧！你是不是小神婆！” 围观的村民们也议论纷纷。 “那是她们做了恶毒的事，受到天神惩罚！” “自己的儿子舍不得卖，却要卖亲侄女！” “陈巧儿真不是东西，活该有报应！” “余三婆也太过分了，为了小儿子，禽兽不如的事也敢做！” “老杨头也偏心，也怪不得世华要分家。” 再次爬起身的陈巧儿嘴唇磕破出血，头发散乱，狼狈之极。 但她不敢再去招惹杨小玉，她只是指着杨小玉狠毒地骂：“杨小玉，你一定是鬼上身了，之前病兮兮的，现在像一只小老虎！连奶奶和婶娘都敢推到在地！” 杨小玉讥笑她：“我才没有鬼上身，我也不是小老虎，是你们做得大过分了，连天神都看不过眼，要惩罚你们站不稳摔倒在地！” 大家在哄笑，这话说得余三婆和陈巧儿脸红耳赤。 这个时候，村长来了，他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到来之后他便开始赶人：“媒婆张，他家不卖闺女，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媒婆张分辩：“我交了定银，拿不到银子就要拿人！” 村长板起脸孔：“咱们大盛国是有律法的，杨小菊是杨世华夫妇亲生，他们说不卖就不卖，除了直系亲属，谁也没权利卖她，你想强买强卖人口，是要坐牢的！ 你不想坐牢就赶快滚，你想拿回银子找收你银子的人去！” 这媒婆张曾经卖过村长媳妇亲戚家的姑娘，村长媳妇恨她，村长对她也没有好感。 将大盛律法搬了出来，成功震慑住了媒婆张，她骂骂咧咧地坐马车走了，一边骂一边恐吓余三婆。 小孩子们对着媒婆张他们离开的方向，吐了好一会儿的口水。 这个喜欢拐卖小孩的媒婆，大人不喜欢，小孩子们自然也不会喜欢。 村长被请进了屋里坐着，杨世华坚决要求分家，要村长帮他主持公道。 老杨头一家做事做得太过了，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都在声援杨世华夫妇，村长当即同意处理这事。 他觉得完全没有了调解的必要。 余三婆见事情没了转机，她心一狠，完全不顾及亲情了，她黑沉着脸宣布：“家里的债务必须两兄弟一人一半！” 杨世华不再逆来顺受，他当即告诉村长和村民们：“我家里原本没有债务，并且还有六十两银子积蓄，但是银子被我爹娘全部给了四弟打点前程！” 第六十七章 分家 杨世华气愤道：“所谓的债务，是我四弟背着我们要卖小菊收的定银，无论要赔多少银子，这笔数都不应该作为家里的债务平分给我！” 围观的村民哗然。 村长作了公正的裁判：“世华说得对，这笔债务无论多少，都与世华无关，而且，世华还可以保留将世清送官处理的权利！” 村长对卖儿卖女的家伙深恶痛绝，对强卖别人孩子的家伙，更加恨之入骨。 余三婆第一仗完败，她又宣布了第二样：“家里的田地房屋，按家里的男丁分配，分成五份，世华你非要分家另过，那只能分给你五分之一的财产！”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再次哗然，杨世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杨头趁机规劝大儿子：“世华，分家的事不如过一段时间再说，等到你生下了儿子再分也不迟，你也别怪你阿娘狠心，你没有儿子，分再多的田地给你也是别人的！” 考虑到大儿子一家分出去另过的坏处，老杨头选择了和老伴统一战线。 他家里的水田旱地加起来有十多亩地，每年的农作物除了吃用，还能够变卖不少钱。 他和老伴老了，之前家里的农活全靠大儿子和大儿媳，小菊也能够顶半个大人了，分家后家里的农活谁来干？ 他是想让大儿子打消分家的念头，而余三婆则想逼大儿子就范。 无奈杨世华心意已决，不顾一切也要分家，他痛苦不堪：“既然爹娘意见统一，做儿子的也无话可说！” “世华……”林秀芬和杨小菊早已出来，面对婆婆的刻薄，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但是为防止闺女再被卖出去，这个家是一定要分的。 分一点点田地她也认了！ 只要有手有脚，一家人健健康康生活在一起，再苦再累她也不怕。 村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情的爹娘，他凉凉地问老杨头：“这样分割财产，是不是你们两老以后不用世华负担了？” 余三婆抢着回答：“肯定要负担啦，我们养他那么大，给他娶媳妇，他媳妇连生了六个闺女，做了六次月子，小玉体弱多病，花了家里好多银两，他其实亏欠家里的最多。 是他先提出分家的，分家后他每个月得给爹娘一两银子！” 林秀芬崩溃了：“阿娘，你这是想逼死我们……” 余三婆振振有词：“儿子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如果没有银子，人工抵扣也行！”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就算是分了家，她家的农活也不愁没人干。 杨世华沉声道：“可以！” 村长觉得太过分了，问老杨头：“你家的屋子还不到十个房间，你的意思是只分给世华一个房间，那他一家人怎么住？你们这样做，是要逼着世华带着妻女离家出走吗？” 老杨头想改口，余三婆又抢着开口：“房子可以先借给他们一家住，他们现在住着的房间不变，另外后院的杂物房可以空出来给他做厨房。” 分家的事弄了一个下午，到傍晚的时候，总算将水田和旱地，以及家里的杂物全部分出来了。 第六十八章 我们去外面玩 刻薄的余三婆，给了杨世华一间卧室和杂物房，杨小玉姐妹住的房间算是借给他们的。 家里的其他东西，统统只给了五分之一，就连木柴鲁草，也只给了五分之一。 晚饭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餐。 三斤五花肉全部炖了咸菜，香气扑鼻，煲钵里面还熬着猪骨白菜汤。 这样的晚餐算是很丰盛了，但一家人吃得并不开心。 杨世清当天去了县城，晚饭并没有回来吃，分家的事他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担心，他知道有他阿娘在，他肯定不会吃亏。 老杨头内心是矛盾的，他觉得对大儿子太过分了，又觉得大儿子太固执了，一点都不听他的劝，好好的一个大家庭，就这样解体了。 余三婆和陈巧儿想的是媒婆张那边要怎么交代，还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对世清的前程有影响。 杨世华夫妇则担心着，明天置办生活用品的银子不够。 杨小菊已经从惊吓中定下心来，知道不会被卖了。 说起来一大家子中，只有杨小玉心里是高兴的。 还好，爹娘并不是懦弱得无可救药，也知道了爹娘是爱她们姐妹的。 接下来她的任务是要想办法赚银子。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的村子偏偏不靠山也不靠水。 但是她爹爹会编鸡笼，以后卖鸡笼的差事，就包在她身上了。 赵鑫南和她说过，她大姐嫁去的大山里面，有许多野生的山药。 药店里面晒干的山药片比较贵，也许她可以去药店问问收不收山药片，如果价钱可以，去大姐家挖山药片卖，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还有她引以为傲的办案能力，肯定能够为她打造精彩人生。 总之，家里有勤劳的爹娘，还有她这个现代人在，就肯定可以赚到银子改善生活。 * 第二天，杨世华夫妇早早的起了床清理杂物房。 杨小玉和杨小菊也在帮忙。 将杂物房清理干净后，杨世华将一只缺了一个口子的小水缸搬了进去，还有一只小铁锅。 用几块泥砖靠着墙壁砌成一个简单的炉灶，一块木板成了简易灶台。 他们手里头没有银子，暂时请不起泥匠师傅砌一个正规的灶台。 弄好厨房后，杨世华夫妇去了镇上采购必要的生活用品。 杨小菊则拿了镰刀去上山割鲁菜，她嘱咐杨小玉在家看好小妹，不要去河边和鱼塘边玩耍，免得掉下水去。 分了家，奶奶是不会再帮他们家看顾小孩的。 杨小玉带着杨小美在屋里呆不住了，因为杨健两兄弟在吃糖，还故意在她们面前炫耀来炫耀去。 她倒无所谓，就是小妹馋得快流口水了。 “走，小六我们去外面玩。”杨小玉拉着杨小美往外走。 她正好趁这机会熟悉一下这个村子的地形，她有限的记忆中，关于村子里的一切少之又少，皆因原主是个足不出户的超级病号。 “嗯。”杨小美乖巧地跟着五姐。 河边杨小玉已经去过了，她拉着杨小美去了杨家祠堂附近。 第六十九章 落水救人 杨家祠堂的建筑面积有好几百平方，古色古香，和村子里的民房相比，它显得有些奢华。 祠堂是杨家村出去做了大官的一户人家，捐款建造的。 离祠堂不远处，就是官家大户的祖屋。 他家的祖屋会定时修缮，也有固定的奴仆看守打扫。 祖屋的建造面积不大，但有宽阔的前院后院，周围还有围墙，里面有树木林荫，还有放养观赏鱼的池塘。 一个月前，突然有一顶豪华轿子抬着进村。 听村民们八卦，说是这户人家年约八岁的大小姐从京城到了这里静养，将住在杨家村一段时间。 跟着她一起入住的，有两名婆子和两名小丫环，还有原本看守主屋的一个中年男子。 杨小玉感叹，穷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没得比，她们一家食不果腹，人家是五个大人侍候她一个小姑娘。 两姐妹不知不觉到了官家大户的围墙外，嘴馋的杨小美一眼看见了树上红彤彤的柿子，她指着柿子用舌头舔着嘴唇：“五姐，我想吃柿子……” 杨小玉目测了一下，柿子树在围墙内，但是爬上围墙就可以摘到。 这种在树上就熟透了柿子，如果用棍子捅下来，会摔得稀巴烂，除非是捅下来的时候，用衣摆接住柿子。 这个高难度动作，杨小美显然做不到。 杨小玉不想让小妹失望，她便打算偷偷爬上围墙，摘几只柿子下来解馋。 她左右一看附近没人，侧耳倾听围墙内好像也没人，这边围墙离祖屋位置有一段距离。 她嘱咐杨小美：“小妹，你呆在这里哪也别去，五姐去帮你摘下来。” 杨小美瞪大眼睛：“五姐，这么高的围墙，你怎么爬上去？” 杨小玉得意的道：“你看着就是，五姐保证给你摘下来！” 围墙不是特别高的那种，但是对于只有一米高点的小女娃来说，是有绝对难度的。 杨小玉用手攀着围墙上的小小缝隙，身子像猴子一样，转眼就爬到了围墙上面。 “哇！”杨小美惊得合不拢嘴，五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摘柿子之前，杨小玉又扫描了一下围墙内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在，她才伸手摘柿子。 结果一只柿子还没有摘到，便听到不远处的池塘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她还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啊”的一声惊叫。 紧接着，杨小玉便看到了池塘里扑腾着的小女孩，小女孩明显的不会游水。 杨小玉顿时忘记了自己是在偷柿子，救人要紧，她站在墙头上扯开嗓子就喊：“有人落水啦！快来救人啊！” 可是她一连喊了两三句，还是没有人跑过来。 杨小玉着急了，飞身跳下了围墙，冲向池塘。 眼看小女孩就要沉下水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又飞身跳下了池塘。 她从水里将小女孩扯出水面，吃力地将她往岸上推。 杨小玉本就身子瘦弱，在水里折腾了一会，很快便觉得体力不支，偏偏小女孩惊吓过度，一点都不配合她，双手双脚胡乱扑腾，加重了杨小玉的负担。 第七十章 谢谢你们救了我 好在杨小玉懂得在水里救人的正确方法。 她从后面用右手搂着比她明显大一圈的小女孩，艰难地游向岸边，此刻的杨小玉希望快点来帮手。 眼看看到岸边了，杨小玉已经累得快不行，一个少年跑了过来，杨小玉一看大喜，来的少年正是酷酷的赵鑫南。 哈哈，她和赵鑫南还真有缘分。 说来也巧，赵鑫南家的鸭子游过了河，跑到杨家村这边觅食，他是过这边赶鸭子回去的，远远的他听到了杨小玉喊叫的声音，知道有人落水，他赶紧跑过去。 跑到围墙边却不见杨小玉，问了杨小美才知道，杨小玉居然翻过了围墙跳了下去。 心里疑惑不已，赵鑫南也马上翻过了围墙，一眼就看见了池塘里的两个小女孩，他赶紧跳下去。 跑近前一看，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前几天差点溺死在深水潭的杨小玉，现在居然敢下水救人，而且救人的方式非常正确！ 眼看杨小玉体力不支的样子，赵鑫南赶紧伸手去拉小女孩，将小女孩拉到岸上的地下后，他又赶紧伸手去拉杨小玉，因为紧张她，他是用双手去拉的。 杨小玉全身湿透，衣服粘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瘦弱，因为体力不支，脸色显得很苍白。 她被拉起后站立不稳，扑在了赵鑫南怀里。 赵鑫南稳稳接住她抱了个结实，不敢马上放手，他是担心杨小玉瘦弱的身子，摔倒在地磕坏了。 杨小玉抬头想说谢谢，却发现赵鑫南居然脸红了。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是小屁孩一个，只是抱一下七岁小女孩，脸红什么劲啊？ 那天救她的时候，她记得他也脸红了。 不过他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可爱得杨小玉想捏一下他的脸。 担心吓坏了赵鑫南，杨小玉才忍着没动手。 赵鑫南下意识的用衣袖帮杨小玉抹着头上的水，忍不住问她：“你怎么敢下水去救人？” 他的举动温暖了杨小玉的心，她微微一笑：“没办法啊，叫也没有人过来，我不救她，她就沉到水底了。” 赵鑫南又疑惑地问：“原来你是会游水的，为什么那天你会沉到水底？” 杨小玉逗他：“那天是因为我下水的方式不对。” 赵鑫南“哦”了一声，其实他心里还是不明白，村里会游水的男孩很少，会游水的女孩几乎没有。 像杨小玉这么小的女孩，就更加没有可能会游水。 他其实想再追问，但他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放开杨小玉后，两人这才关注从水里救上来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是被送到主屋静养的官家小姐杨静岚。 幸运捡回一条命，她已吓得脸色苍白，一小口一小口地吐着口里的脏水。 她虽然全身湿透，但杨小玉也看得出来，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因为她皮肤白皙，还修了眉，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头发上的珠钗也价值不菲。 “你怎么样，不要紧吧？”杨小玉想拉她起身。 “我……没事了，谢谢你们救了我！”杨静岚惊魂未定，摆摆手表示她不要起来。 第七十一章 肯定藏着故事 杨静岚是看见赵鑫南在，不想湿透的身子在陌生男孩面前显露。 官家小姐从小就受礼仪教育，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 对于赵鑫南和杨小玉之间的亲密举动，她理解为他们可能是兄妹，但是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知道他们不是。 她又推测他们可能是亲戚。 这个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男子过来了，看见此情此景大吃一惊：“小姐，你怎么了？” 他身为一个下贱的男仆，见小主子全身湿透，他不敢贸然近前，转头朝屋子里大声喊叫：“张妈，小翠小红，你们快过来！小姐落水了！” 很快，一个拿着一件衣服，大约十岁左右的小丫环，没命的跑了过来。 她看见全身湿透的小姐，吓得呜呜呜地哭了：“小姐，你刚才怎么了，你怎么会掉进了水里……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奴婢……奴婢真该死！” 小女孩板着一张苍白的脸训斥她：“小红你给我闭嘴！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幸好他们救了我。” 小红止住了哭，赶紧用手里的衣服将她家小姐包裹起来，还用衣袖帮小姐抹着头上的水珠。 紧接着，一个婆子和另一个十六七岁左右丫环，也跑过来了。 “小姐……老奴真该死……”张妈聪明的没有问原因，而是赶紧弯下腰要背小女孩进屋。 杨小玉见没有她的事了，和赵鑫南转身要走，却被杨静岚叫住了：“你们可不可以先别走？” 赵鑫南和杨小玉同时回头。 十月的秋风一吹，杨小玉的身子轻抖了一下：“我妹妹还在围墙外等我，而且，我全身湿透要回家换衣服。” “你这样被风吹着回家，可能会着凉生病……”赵鑫南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多想便要脱衣服给她。 杨小玉心里对赵鑫南的好感有了质的飞升，她上前阻止他的动作：“算了，脱了外面这件，你就只剩下褂子了。” 赵鑫南满不在乎道：“没事，我身子壮实。” 杨静岚却提议：“不如你先去我家换衣服，然后我让张妈帮你把衣服烤干再回去如何？” 这样是最好的办法，杨小玉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是她想到了妹妹：“我妹妹还在围墙外。” 杨静岚看向赵鑫南：“你去领她妹妹进来吧。” 赵鑫南朝杨小玉点头：“我去带你妹妹进来，你赶快去换衣服。” 已经背起了杨静岚的张妈看了一下杨小玉，吩咐另一个丫环：“小翠，你背她进来。” “嗯，张妈我知道了。”小翠在杨小玉面前弯下了背。 杨小玉也不推迟，很快趴在了小翠的背上，跟着杨静岚进了屋里。 直觉告诉她，这个官家小姐身上肯定藏着故事。 一个千金大小姐，正是受百般宠爱的年龄，却要远离父母被送到乡下静养，肯定不是简单的犯错失宠。 刚才她的丫环哭着求她千万不要想不开，可见她在京城受的委屈不小。 杨小玉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她是不会选择进她家祖屋的。 第七十二章 结交新朋友 两个小姑娘被背进了屋里。 张妈和小红在内室侍候杨静岚，粗使丫头小翠则在外室帮着杨小玉换好了衣服，她还拿了一块干净棉布帮杨小玉抹干头发上的水。 杨静岚出来了，换好衣服的她，脸上恢复了官家小姐特有的高傲气质。 让杨小玉感到意外的是，杨静岚突然搂抱了一下她，满脸的感激：“我刚才看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一时失神跌落水，谢谢你救起了我，我叫杨静岚，今年八岁，你呢？” 她再一次在丫环婆子面前强调，她是失神跌下了水。 杨小玉淡定的回答她：“我叫杨小玉，杨家村人，今年七岁半，你不用谢我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任谁看见也会下水救人。” 这些话是赵鑫南的阿娘说过的话。 杨静岚又羡慕的道：“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水性便那么好，是不是村里的小女孩，都会……游水？” 她说话时，眼里难掩悲戚和难过，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小玉暗忖，她果然没有猜错，杨静岚肯定在京城受了什么委屈。 小说里电视里，发生在那些高门大户里面的事，有多龌龊便有多龌龊，可能她就遇到了这种事。 小小年纪远离父母，她的样子有些可怜，杨小玉想她开心点，便逗她：“那倒不是，不过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杨静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好，到时候你教我游水，我给你银子。” 杨小玉摆摆手：“银子就不用了，不过要等到夏天的时候才行，这个时候下水我身子受不了。” 杨静岚却坚持道：“银子是一定要给的。” 她转头吩咐小红：“小红，你去取一百两银票出来。” 杨小玉吓了一跳，一百两银子，好多钱啊！ 她下意识的摆手：“都说了不要银子，就是要也不用那么多，要给也是夏天再给。” 杨静岚一本正经道：“教游水的银子可以夏天再给，这个是酬谢你救了我一命的银子。” 杨小玉不好意思接银票，大方地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偷摘你家的柿子，刚爬上你家的围墙，便看见你在水里扑腾，我喊叫几声后没人过来，这才跳了下来救人。 偷柿子的只是我，赵鑫南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喊声，这才来救我们的，你不要怪我偷你家柿子就行了，银子我真不好意思要。” 后面那句话其实是杨小玉违心的话。 她家刚分家，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但是一百两银子太多了，如果是十两银子，估计她就收下了。 杨静岚是有钱小姐，一百两银子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送出去就好像送出一张纸。 她惊讶的是杨小玉居然还会爬墙。 “你和那个赵鑫南，是不是跟了师父学过武功？” 杨小玉摇摇头告诉她：“村里的小孩，个个都会爬墙。” 杨静岚瞪大眼睛：“以后你也教我爬墙吗？” 杨小玉哈哈笑了：“你要敢学，我就教你！” 她的开朗和随和的性格，还有她眼里的自信，让杨静岚决定了要结交她这个朋友。 第七十三章 偷柿子的事是不是发现了 杨静岚道：“摘一两个柿子根本不算偷，你要喜欢，一会我让下人摘一篮下来送给你。” 杨小玉摆手：“一篮就不用了，我只要几只解馋就行。” 杨静岚吩咐下人去摘柿子，又亲自将银票交到杨小玉手里：“我的命肯定不止值一百两，你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 我们本是同宗姐妹，我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也希望你接受我的帮助，刚才我问过张妈了，你家里刚刚分家，急需用银子。” 这一番话，让杨小玉对杨静岚有了新的认知。 在短时间内便能摸清她的底细，并且决定和她这个七岁小姑娘交朋友，并且用大额银票拉拢她，说明杨静岚在识人方面有她的独到之处。 京城来的小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 杨小玉家确实需要银子，而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快速赚钱的方法。 思极至此，杨小玉不再推却，将银票接了过来：“好吧，这银子就算是你暂时借给我的，我以后赚到了银子，一定会还给你！” 杨静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的。” 她已经认定杨小玉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杨小玉想了一下，提议道：“这一百两银子，我和赵鑫南一人一半吧，如果没有他帮忙，说不定我会体力不支，两人同时沉入水底。” 杨静岚满不在乎地表示：“不用，我会另外给他二十两银子做报酬。” 一个乡下小男孩，她虽然觉得他也不错，但男女授受不亲，容易被人捉住话柄，她暂时还没有结交他的念头。 杨小玉不同意：“一百两已经够多了，你不用再另外给他，给他他也可能不要，你听说了吧，他曾经救过我，一文钱没收我家的。” 她不想赵鑫南的报酬比她少，她也强调了一下赵鑫南是一个有个性的男孩。 “好吧。”杨静岚没有再坚持，吩咐小红换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 她不太相信一个乡下小男孩，不会见钱眼开。 “小姐，他们已经在外厅等候，杨小玉的妹妹吵着要见她五姐。”小翠进来禀报。 “我们去客厅。”杨静岚拉着杨小玉的手出了房门，她是第一次湿着头发见客。 桌子上摆着各种糕点，赵鑫南在小声哄着杨小美：“你别着急，你五姐一会就出来了。” 杨小玉她们出来后，快急哭了的杨小美跑过去搂着她的大腿：“五姐，你真的在这里啊……你穿着谁的衣服，太大了不合身……五姐，你头发怎么是湿的，你真的救了人吗？” 一开始杨小美还以为五姐偷柿子被人发现，赵鑫南说的话她不相信，死也不肯进屋，后来因为担心四姐，这才进来的。 杨小玉捏了一下小妹的脸告诉她：“五姐是和鑫南哥哥一起救的人，五姐的衣服头发都湿透了，现在五姐穿的衣服是这个小姐姐的。” 杨小美垫高脚尖小声问杨小玉：“五姐，偷柿子的事……是不是发现了？” 杨小玉笑着告诉她：“没事，这位小姐姐，说要送一些柿子给我们。” 第七十四章 羡慕杨小玉 “太好了！”杨小美拍着小手，眼睛却看向桌子上的糕点，能够闻到香味的糕点，早就将她的口水引了出来。 赵鑫南看向杨小玉：“你看好你妹妹，我去赶鸭子回家了。” 将衣服烤干需要一些时间，他不可能一直陪在这里。 杨静岚则看向他：“赵鑫南，这些银子是我给你的酬谢，谢谢你救了我，还请你不要将今日的事传出去。” 说着便示意小红将银票给他。 赵鑫南瞥了小红手里的银票一眼，淡然的道：“不用酬谢，是杨小玉救了你，我只是帮了她一下而已，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说完他转身就走。 果然是个不爱财的傻小子，他甚至强调了他在帮杨小玉。 杨静岚脸上有些尴尬，耐着性子解释道：“是你们两人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这些银子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会找机会报答。” 赵鑫南依旧不回头，酷酷的往外走。 杨小玉从小红手里接过银票：“我去给他。” 她追过去，拉住赵鑫南的手，将银票塞进他的手里，小声道：“你赶快收下银子，反正她家钱多，不要白不要。” 赵鑫南没有说话，脸上有明显不高兴的神色，杨小玉又软声恳求他：“小哥哥，你就当是帮帮我，我家太需要这笔银子了，你不拿我不好意思拿！” 犹豫了一下，赵鑫南接过了银子，转头看向杨静岚，说了一声“谢谢”后离开了杨静岚家。 赵鑫南出了客厅，杨静岚问杨小玉：“他是你的哥哥，还是……朋友？” 古时候的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间更加没有朋友一说。 赵鑫南和杨小玉的关系，杨静岚已经问过张妈，但张妈知道的也不多。 如果不是因为杨小玉家连续发生了几件事，估计张妈连她是谁的闺女都不知道。 杨小玉笑着点点头：“是哥哥，也是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之，他是一个超级好人。” 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被赵鑫南听到，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其实杨小玉和杨静岚之前在房里说的话，他全听到了，这项本事，连他家人都不知道。 可以说，他会改变主意收下银票，全是因为要帮杨小玉。 杨静岚想起赵鑫南帮杨小玉擦头发的场景，突然有些羡慕起杨小玉，要是她也有这么一个爱护她，而且能够听她话的像哥哥一样的朋友，那该多好。 不过杨静岚脸上不动声色，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以和乡下丫头一样，和乡野小子们混在一起玩。 “我请你们姐妹吃糕点。”杨静岚转了话题。 “谢谢。”杨小玉捡了一小块糕点给小妹，她自己也拿了一小块。 这个时候，从外边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佣人服饰的妇人，高兴的道：“小姐，我回来了，你让我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话没说完，她吃惊地看向穿着杨静岚衣服的杨小玉，然后又看向杨静岚：“小姐，她们是谁？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你昨天不是刚洗过头发吗？是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七十五章 根本算不上偷 杨静岚待她放下了手里的篮子，便扑进了她的怀抱：“王妈……” 她的声音明显的有些哽咽和委屈，杨小玉看得真切，杨静岚这是将王妈当成了亲人依靠，并没有当她是仆人。 王妈接住杨静岚，着急的追问：“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杨静岚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刚才我在池塘边看鱼的时候，感觉起风了，便让小红去屋里取一件衣服，然后我看得出神，一不小心跌落池塘。” “好在杨小玉和赵鑫南听到了声响，爬墙进来下水救起了我，外边风大，全身湿透容易着凉，我让她们姐妹进来的，待烤干衣服再离开。” 听到杨静岚跌落池塘差点溺死，王妈吓得在她面前啪一声跪倒在地：“夫人将小姐托付给奴婢，奴婢却没有看好小姐，让小姐受了天大的惊吓，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杨静岚赶紧拉她起来：“王妈快起来，这不关你的事，而且我已经没事了。” 王妈起身后仔细检查了一遍杨静岚，确定她已经没事后，开始斥责小翠：“你们是怎么做丫环的？谁告诉你们只给小姐换衣服就行了，还不赶快准备热水，给小姐泡澡洗头！准备姜糖水给小姐驱寒！” 小翠赶紧回答：“姜糖水已经喝过了，小红正在烧热水……” 王妈又斥责她：“你们是怎么做奴婢的！厨房里居然会没有热水！张妈呢？刘伯呢？一个二个去哪里偷懒了，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统统都会没命！” 她这口气，十足十是一个管家婆。 小翠怯怯的回答：“张妈奉小姐之命，给杨小玉烤衣服，刘伯去了摘柿子，也是小姐吩咐的……” 王妈还想骂小红，杨静岚拦住她：“王妈，你别骂她们了。” “还不赶快去厨房，叫她们赶快将热水提到小姐房里！”王妈冲小红斥道。 小红答应一声小跑去了厨房。 王妈上下打量着杨小玉，询问她：“你们是在围墙外玩耍，听到里面的动静后才翻墙进来的？” 杨小玉老实地将当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她早就提防有人这样询问她，所以她提早坦白了她想摘柿子的事，因为在围墙外，是很难听到围墙内有人落水的声音。 况且杨静岚当时是头朝下落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如果不是杨小玉碰巧发现，她恐怕真的溺死了。 王妈的脸微微沉了下来：“你们和赵鑫南是第几次来这里偷柿子？” 杨小玉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些诧异。 据她所知，在乡下摘别人家几个果子，根本就算不上偷。 王妈既然那么紧张她家小姐，她就不应该避重就轻，不感激他们救了杨静岚一命，反而质问他们是第几次偷柿子。 杨小玉观察着王妈脸上的表情，再一次解释：“我和小妹是第一次来这里游玩，看到成熟的柿子有些嘴馋，便爬上围墙准备偷摘几个，刚好看见池塘里有人落水，赵鑫南是听到我喊救命才进来的。” 第七十六章 被谁谋害的 王妈又重新问了一遍细节，杨小玉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她也如实回答。 杨小玉的衣服很快烤干了。 她穿回自己的衣服后，王妈再三叮嘱她，不要将她家小姐落水的事外传，杨小玉点头保证。 然后杨静岚让刘伯提着一篮摘下的红柿子，还有一只篮子装着各式好吃的东西，专门送她们姐妹回家。 杨小玉姐妹离开后，王妈跟着杨静岚进了内室，她提议要给杨小玉报酬。 当得知杨静岚已经给了一百两银子报酬时，王妈语重心长的教导她一番：“小姐，你被送到这里，什么事情都要低调，不能再被人抓住话柄，也不能再大手大脚的花银子。” “比如这报酬，本来两个人一起给十两银子就够多了，你出手这么大方，这些乡下的穷孩子得了甜头，肯定会想着法子纠缠你，到时候你就知道麻烦！” “特别是那个男孩子，他的家人要是起了贪心，到处疯传他救你的时候拉了你的手，或者是抱过你，妄想你的名誉受损不得不要嫁给他就惨了！” 杨静岚分辩道：“他们不像是这样的人，我给他们多一点银子，其实是包含了封口费。” 王妈眉头紧皱：“小姐你还小，还认不识人心险恶，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希望他们守住诺言，要是这些谣言传到京城，只怕他们会因此大做文章……” 说到这里，杨静岚制止住她：“王妈你别再说了……”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 王妈吃惊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内室里只有她们两个，杨静岚再一次扑到了王妈怀里：“王妈，我好怕……” 接着杨静岚便将她如何会跌落池塘的事，哽咽着说了一遍。 她和丫环小红去池塘边游玩，突然起风了，但她又不想那么快回屋，便让小红回屋取衣服。 她坐在池塘边看两条大鱼和小鱼，自由自在的游动着，触动了她心底的痛，她脑海里自动的将大鱼想象成了小鱼的爹爹娘亲。 她看得出神，眼里不知不觉流下眼泪，她想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可怜她娘亲在一年前病死，留下她和年幼的弟弟。 一年后，她爹爹将受宠的苏姨娘扶上了正妻的位置，她的危运便开始了。 娘亲在世时，她不失为一个娇蛮霸道的大小姐，偶尔惩罚奴仆，欺负一下庶妹们那是在所难免的。 娘亲死时将她托付给王妈，王妈是她娘亲做姑娘时便跟着的，在王妈的教导下，她刻意的收敛了很多恶习。 但是可恶的苏姨娘还是没有放过她。 她弟弟病重时，苏姨娘买通了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说她命硬，会克死围在她身边的亲人，她已经克死了娘亲，弟弟又病重。 她奶奶和爹爹都深信不疑，赶快将她送到了远离京城的乡下。 就在杨静岚失神的时候，后背被一根棍子捅了一下，她便头朝下跌落池塘，鼻孔嘴巴同时进水，她连救命都没有机会喊出来。 要不是杨小玉及时赶到，她肯定已经死了。 所以，她不是不小心跌落池塘，而是被谁谋害的！ 第七十七章 简陋的厨房 王妈受到的惊吓不小，连身子都有些哆嗦，抱着杨静岚着急的问：“你一开始没有说实话，是不是不想打草惊蛇？杨小玉也没有看见推你下水的人？” 杨静岚摇摇头：“杨小玉肯定没有见到，如果见到她肯定会说出来，可能我坐着的地方被树枝遮掩着。” “推我下去的那个人很狡猾，就连我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她不是用手掌推，而是用一根棍子从后背捅我落水，然后赶快跑走了！” 王妈分析道：“那是因为她不敢走得太近，怕你发觉，还有就是怕万一你被人救起，凭着感觉识别手掌的大小和力度，从而怀疑到她！” 杨静岚微微咬着嘴唇，脸色很难看：“王妈，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推我下水的是我身边的人，是……苏姨娘买通的？” 王妈慎重的点点头：“照你说的分析，多半是这样，你死后，你和王世子的婚约，就有可能由你妹妹接替……小姐你别难过，以后奴婢会寸步不离你身边，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你！” “早知道今天上午我就不去村长家，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静岚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泪，可怜巴巴的道：“王妈，害我的那个人一定要找出来，不找出来我永远不安全……” 王妈赶紧答应她：“嗯，王妈会帮你将她找出来，将她千刀万剐！” * 刘伯提着两篮东西送杨小玉姐妹回家，一路上引来村民们的许多询问。 杨小玉回答村民：“我和小妹去祠堂那边的大小姐家附近玩耍，大小姐邀请我们去她家玩。” 刘伯也证实了杨小玉的说法：“我家小姐和杨小玉投缘，这两篮东西是我家小姐送给杨小玉的。” 小孩子们羡慕极了：“哇！一大篮子的红柿子，肯定很甜！” “还有烤鸡和糕点的香味！”一个离得近些的小孩吸着鼻子。 “杨小玉的运气真好！” 能够和官家小姐做朋友，还得了两篮子好吃的东西，村里的小孩个个都很羡慕杨小玉。 就连有些大人，也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的闺女，也和官家小姐做了朋友。 到了杨小玉家，余三婆问清楚刘伯是怎么回事，满脸带笑连声多谢，说是杨小玉年小不懂事，不要得罪了他家小姐才好。 她说着便想将两篮子东西提走。 杨小玉不客气地拦住她：“奶奶且慢，我们已经分家了，这些东西是大小姐送给我家的，你就不要去动！” 余三婆老脸红了一下，马上便开骂：“小贱妮子，没规没矩成何体统，奶奶只不过是帮你们保管好，等你爹娘回家再交给他们！” 杨小玉拦住不放：“奶奶不用你劳心了，爹爹房里有一把锁头，刘伯，你帮我们提到厨房里吧，我将厨房锁上就万无一失了。” 刘伯知道自家小姐看重杨小玉，不敢怠慢，从余三婆手里抢回篮子，放到了杨小玉家的新厨房里面。 简陋的厨房，只有几只小钵子放在木板上，连桌子都没有一张，就不要说有放东西的橱柜了。 第七十八章 气得不想说话 这是天底下最简陋的厨房，要是将篮子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还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是放在地下。 杨小玉解释道：“我家昨天才分家，我爹娘已经去镇上置办厨房用品。” 刘伯想了一下道：“这两只篮子就先放在你这里。” 杨小玉点点头：“好的，明天我会将篮子送回去。” 刘伯离开后，余三婆不死心，依然想将篮子提出来。 她刚才已经揭开看过，篮子里面吃的东西好多，用荷叶包着的，是一只烤熟了的鸡，香气四溢。 杨小玉大声喊叫：“奶奶你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分家了，属于我家的东西拜托你别动！” 在屋外看热闹的小孩子们有的涌入屋里看，一齐起哄：“快来看哦，真不要脸，大人抢小孩子的东西了！” 余三婆这才不好意思再抢，转而冲着小孩子们大骂。 杨小玉叫了一个大一些的男孩进来，将红柿子取出一些放在木板上，剩下的杨小玉大方地宣布：“这些柿子请你们吃，一人一个，见者有份。” 孩子们欢呼起来。 杨小玉锁好厨房后，大一些的男孩也帮着杨小玉将柿子分完了。 余三婆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六只红柿子，气得鼻孔出火。 杨小玉这是将她当外人看待了！ 如果不是杨健兄弟俩嘴馋，估计余三婆会将红柿子丢出去。 一会儿后，杨小菊割鲁草回来了，杨世华夫妇也担着置办的日常用品回到家。 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杨世华夫妇吃惊不已。 有烤鸡，腊肉鱼干，还有各式糕点。 杨世华将杨小玉拉进房间，细问事情经过。 要将手里的银票交给爹爹作家用，又不想暴露自己会游水的事实，杨小玉只得编造了一些假话，将事情半真半假的告知了爹爹。 她说赵鑫南的鸭子跑到了杨家祠堂附近，赵鑫南一个人过来赶鸭子，不想他家的鸭子跑到了官家小姐的围墙内。 她和小妹在祠堂附近玩耍，想到赵鑫南帮了她许多忙，她便也跟着进了围墙帮他赶鸭子。 没想到碰巧遇到杨静岚不小心跌落池塘，她和赵鑫南一起将杨静岚救上岸。 因为杨静岚和赵鑫南有过接触，杨静岚不想名誉受损，便一人给了五十两银票作封口费。 杨小玉将怀里的银票交给爹爹，郑重的告诉爹爹：“此事千万不要说出去，连娘亲也不要告知，此银票也千万不要送回去，送回去反而会让他们不安心。” 杨世华点点头：“爹爹知道了。” 他虽然觉得这五十两银票太多了，但经杨小玉这么一解释，他也知道不好送回去。 杨小玉道：“爹爹，这些银子你可以先拿来作为家用，别人问起就说你是借的，待我们赚到银子后，再还给杨静岚。” 杨世华再次点点头，村长已经答应借银子给他，请泥水匠砌炉灶。 分家后的第一餐午饭，菜色很丰盛，一家人吃得开心极了。 余三婆却气得不想说话。 她原以为大儿子会切一半烤鸡孝敬她和老头子，结果是鸡骨头都没有。 第七十九章 听说你有仙法 杨世华手里有了银子好办事，第二天便忙着去请人看日子。 厨房里起新炉灶是分家后的头等大事，必须要做。 起好了，一家人可以健健康康，顺顺利利，还能够转好运。 起不好，据说会影响财运，还会霉运当头，甚至会危及家人性命。 所以，起新炉灶要慎之又慎，各种费用加起来，起码要花费二两银子。 吃过早饭后，林秀芬提着篮子，装了一些新鲜蔬菜作为回礼，和杨小玉一起去杨静岚家。 见了杨静岚和王妈，林秀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杨世华并没有将杨小玉告诉他的秘密说给媳妇听，林秀芬知道的只是杨静岚和她闺女杨小玉投缘，送了许多食物给她家。 杨小玉注意到杨静岚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们母女告辞的时候，杨静岚突然叫住了杨小玉：“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玩一会？” “我爹娘和三姐要干活，我要回家看好小妹。”杨小玉犹豫了。 她人小力微，农活干不了，看管小妹的任务肯定落在了她头上。 林秀芬也许是看在那些吃食上，赶紧答应：“可以的，小妹我带到地里去就行了。” 于是，杨小玉留在了杨静岚家里。 杨小玉陪着杨静岚在她家前院后院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杨静岚落水的池塘边。 杨静岚指着池塘边的一块石头告诉她：“昨天我就坐在那上面。” 杨小玉心里奇怪，那块石头离池塘边还有半米距离，一般来说，坐在石头上看鱼看得再入神，也不会跌落池塘，除非是有外力作用，或者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不过杨静岚说她是不小心跌落的，杨小玉猜测杨静岚有可能是自己跳下去寻死，然后又后悔了，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做的傻事。 杨小玉随口告诉杨静岚：“我站在围墙上，看不到这块石头，而且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她的意思是告诉杨静岚，无论杨静岚是怎么跌落池塘的，她都没看见。 杨静岚没再说什么，而是带着杨小玉回了屋里，径直去了内室，并且吩咐王妈和小红去忙别的，不用在内室侍候她们。 王妈的眼神有些担忧，不愿意离开杨静岚。 杨静岚微微皱眉，直接吩咐王妈去做事：“王妈，昨天你烤的烤鸡味道不错，杨小玉也说好吃，不如你今天再烤几只，送两只给杨小玉家。” 杨小玉摆手拒绝：“你不用再送礼物给我，况且烤鸡要花费许多功夫。” 杨静岚道：“怕什么，反正她们的任务就是侍候我，顺便烤多两只烧鸡不碍事，上午烤不好，下午烤好给你家送去就是。” 王妈欲言又止，觉得当面反驳大小姐有些不妥，最后还是乖乖去了厨房吩咐张妈和小翠杀鸡。 内室里只剩下杨小玉和杨静岚两个小姑娘。 杨静岚突然问杨小玉：“听说你有仙法？” 杨小玉失笑：“我哪有什么仙法啊！我就是平常的普通人一个！” 杨静岚脸上的神色却很认真：“我问过张妈了，有人冤枉你娘亲偷鸡，你只说了几句话就抓出了偷鸡贼。” 第八十章 你能不能救救我 “你家里分家的时候，你奶奶和你四婶要打你，反被你撂倒在地，你几天前差点溺死在深水潭，昨天却可以下水救我，之前的你可没有这些本事，如果不是突然有了仙法，哪是为什么？”杨静岚点着手指在数。 杨小玉诧异了，杨静岚对她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难道是有求于她？ 原来村民们的玩笑话，杨静岚居然当真了。 不过也怪不得杨静岚这么认为。 在封建迷信的古代，人们大多信奉鬼神，特别是在农村，有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神婆。 这些神婆宣称她们有仙法，是天上的神仙选中的代言人，往往是一日，或者是一夜之间，因为某个突发事件，从一个普通人晋升成为神婆的。 她们平时和普通人没有两样，却在家里安放了神位，每日烧香跪拜。 有需要的时候，她们会做出神仙附体的样子，装着神仙说话的语气，为村民们卜卦，择日，驱邪，甚至医治病人，从而赚取银两。 她们都有一个特点，全是上了年纪，阅历比较丰富的妇人，她们比一般的妇人头脑精明，能够将自己的猜测和看法，说成是神仙的指引迷惑村民。 杨小玉和她们的区别，在于她是一个小女娃。 一个小女娃成为神婆，还没有这个先例。 想了一会儿后，杨小玉觉得要继续她前世的专长，装成一个小神婆也不错。 她便故作神秘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仙法，那天我见杨大富和杨小牛神色古怪，便有了他们就是偷鸡贼的想法，结果几句话便将他们吓得露出马脚。” “还有我奶奶和四婶扑过来要打我的时候，我都不明白她们怎么会没站稳脚摔倒在地，我敢下水救你，也是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会游水！” 亲耳听到杨小玉这么说，杨静岚瞪大了眼睛：“那些时候，你确定是神仙附体了么？” 杨小玉逗她：“可能是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静岚盯着杨小玉看了好一会儿，下了一个重要决定，她突然栓好了房门，转身恳求杨小玉：“你能不能救救我？” 这么直接，杨小玉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杨静岚便将她如何会跌落池塘的实情，告知杨小玉。 她还将她在京城府里发生的事，统统告诉了杨小玉。 她的曾爷爷是从杨家村出去的，她爷爷是科举出身，在外地做了二十多年的县正大人，后来几经周折，在朝廷做了一个小官，在京城站住了脚跟。 她爹爹青出于蓝胜于蓝，年纪轻轻便做了礼部侍郎。 她娘亲是大名鼎鼎的范大将军的闺女，在去年突发重病而亡，她的不幸便开始了。 祸不单行，她外公也被政敌陷害失去了兵权，虽然大将军的头衔还在，但是已经没有了实权，还被皇上派人监视着一举一动，随时都有将之除去的危险。 她爹爹在她娘亲死后一年，便将一直宠爱的苏姨娘扶正，苏姨娘为了她和她女儿的利益，想方设法陷害她。 第八十一章 谁敢保证她不是在骗取你的银子 说到最后，杨静岚泪水盈盈：“因为我弟弟生病久不痊愈，我娘亲外家又失去实权的关系，一向宠溺我的爹爹，居然听信了苏姨娘他们的鬼话，说我命硬是个克星，将我送到了杨家村……” 杨小玉安慰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静岚忍不住小声哭泣：“可是，我性命都快不保了，昨天推我下水的，肯定是我身边的人，被苏姨娘重金买通，一次失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将凶手找出来，我随时都会没命，被他们害死了，传回京城，也只会说我是死于意外！我不甘心，我不想那么快死，我还那么小……” 杨小玉继续安慰她：“你先别哭了，我可以试着帮你找出凶手。” 杨静岚抹干眼泪，抓住杨小玉的手：“你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我会酬谢你的！” 杨小玉拍拍她的手背：“好，等找出凶手再说。” 她凭本事赚钱，这笔报酬她一定会收下。 她答应了帮她破案，便有可能得罪杨静岚口中的苏姨娘，而苏姨娘能够被扶正，还敢设计陷害原配的子女，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杨小玉记起杨静岚见到王妈时说的话，便问她：“有人推你下水这件事，你还和谁说过？” 杨静岚告诉她：“我私下里和王妈说过，王妈也答应了我帮我找出凶手，但是王妈和我已经问过所有人的话，他们都有人证证明，他们当时并不在场。” 杨小玉在思考问题。 她这个时候明白了，王妈刚才为什么会有担忧的神色。 她是因为找不出凶手，又担心杨静岚会和她说漏嘴，这件事传出去，会对杨静岚家不利。 杨静岚补充了一句：“王妈是一直跟在我娘亲身边的人，她对我比亲生的还要亲，我会将请你帮忙的事告诉她，她会尽力配合你的，有什么要做的事，可以让她去做。” “好的。”杨小玉点点头。 当王妈得知杨静岚居然将这么秘密的事告诉杨小玉，她吓得脸色骤变：“小姐，你怎么那么糊涂，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你怎么敢告诉外人，还是这么一个小女娃？ 你就不怕这事传出去，再传到京城，府里名声受损，你爹爹可能会更加讨厌你，到时候你回京城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杨静岚却满是信心：“她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我信她！” 王妈不住叹气：“小姐，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就算杨小玉守约不会说出去，但是你想靠她找出凶手，简直是在做梦！ 我承认，杨小玉是一个很精明的女孩，但是精明得好像过头了，她竟然敢忽悠你帮你找到凶手，谁敢保证她不是在骗取你的银子？” 杨静岚解释道：“我问过张妈了，村里的村民都说杨小玉跌落水潭后，像变了一个人，极有可能是得了神仙的眷顾，杨小玉自己也承认，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很奇怪。 她本来不会游水的，可她当时想都没想便跳下水救我，救我的时候却是会游水的，这不是有神仙在助她吗？” 第八十二章 四个人的口供相互很吻合 在杨静岚心里，早已经认定杨小玉是她的福星，没有杨小玉，她已经被溺死了。 现在她莫名的信任杨小玉。 劝不了小姐，王妈无奈，只得答应：“好吧，我会尽量配合她。” 落水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想从脚印那些细节着手，已经是不可能，杨小玉只能是发挥自己的长处，靠询问的时候观察他们回答问题时的神色。 为了不将事情张扬出去，又有一个破案的名目，杨小玉提议，说是杨静岚不见了一支珠钗，怀疑有人在她去池塘边看鱼的时候偷走了。 第一个询问的是小红。 小红说她去屋里拿衣服时一路小跑，并没有注意客厅桌子上放着的珠钗，她取了衣服经过客厅门口时，张妈在客厅里面做清洁。 她拿着衣服去池塘边，人还没到便听到刘伯的喊声，吓得她没命地跑过去，她是第一个到现场的。 小红的口供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第二个询问的是张妈，她说并没有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有珠钗，但她看见了小红拿着衣服经过客厅门口，那个时候她已经完成清洁任务了。 她端着一盘脏水去倒的时候，刚好看见小翠从后院回来。 她和小翠去了厨房准备午饭，发现厨房里的柴烧完了，于是两个人又去后院搬柴，听到刘伯的喊声后急忙跑过去看。 张妈的口供也和昨天一模一样，和小红的口供没有冲突的地方。 第三个询问的是小翠，她是一个粗使丫环，她除了要在厨房帮忙，还要负责洗衣服，甚至还要帮刘伯铲草淋水，护理前院后院的花草树木。 她说昨天整个上午她都没有去过客厅，早上的时候，她去了后院帮刘伯铲草，干完活后回厨房帮张妈准备午饭。 她和张妈去后院搬柴的时候，听到了刘伯的喊声，她便和张妈一齐跑过去，她的口供和张妈的一致。 最后询问的是刘伯，他也说昨天整个上午都没去客厅，早上很早他就和小翠在后院铲草。 铲完草后小翠回了屋，他则继续留在后院给花草淋水。 淋水的时候，他听到有小孩子叫喊的声音，好像是说谁落水了，开头他并没有想到是小姐落水了，他以为是河边玩耍的小孩子。 他赶紧从后门跑出河边去看，发现河边没有小孩，这才想到小红和小姐在池塘边玩耍，于是他就跑到池塘边去看，结果发现小姐已经被杨小玉和赵鑫南救起。 刘伯的口供也和小翠的口供一致。 四个人的口供互相都很吻合。 而且杨小玉没有发现他们有说假话的迹象。 杨小玉最后问王妈：“王妈，昨天上午你去了哪里？” 居然询问到她的头上，王妈脸上有明显不高兴的神色。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杨小玉的问话：“小姐说要吃烤鸡，我很早就起床杀了三只鸡，烤好后送了一只给村长家，回到半路的时候，我发现帕子忘记在村长家里了，我回去取帕子，并且和村长媳妇多聊了几句。 没想到小姐出事了，而且还有人偷了小姐的珠钗！” 第八十三章 有些失望 杨小玉已经完全进入了审案的状态，她继续追问王妈：“你是到哪里才回头去村长家里的，我要具体的位置，你在路上还碰到了什么人？” 王妈是忍了又忍的神色：“我只顾低头赶路，没注意路上有什么人，回头的具体位置我也没留意，大约是在河边那棵大树边。” 杨小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话锋一转，又问她：“王妈，依你之见，在这四个人中，谁的嫌疑最大？” 杨小玉问的这四个人中，是不包括王妈的，王妈心里舒服了许多，她谨慎的回答：“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是一点证据都没有，而且他们四个人平时也看不出有害小姐的心思。” “我想知道他们的底细。”杨小玉提了个要求。 杨静岚看向王妈：“王妈，你将你知道的重新说一遍。” 小姐发话，王妈不敢怠慢，便将四个人的资料一一道来。 杨静岚的娘亲去世后，在她身边侍候的人被苏姨娘一个个的调走了，或者是直接换掉了，最后杨静岚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小丫环和一名粗使丫头。 十岁的小红是家生的奴婢，她的爹爹娘亲都是侍郎府里的奴仆，她生性懦弱动不动就哭，一点主见都没有，派她侍候大小姐，苏姨娘别有用心。 十六岁的小翠长得高大壮实，相貌平平，做事比一般精明的丫环要蠢笨许多，所以她注定是粗使的下等丫环。 小翠和张妈原来是在苏姨娘那边做事的，是半年前才派到杨静岚身边。 张妈为人勤快，性格比较外向，他们来到杨家村只不过一个月，村里的人物关系，以及发生的新鲜事，她都打探得差不多了，杨小玉的事就是她告诉杨静岚的。 刘伯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他原来是侍郎府买来的奴仆，一生未曾娶妻，无儿无女，被老爷派到杨家村看管祖屋已经十多年。 照杨静岚的猜测，她认为小翠和张妈都有嫌疑，其中张妈的嫌疑最大，因为张妈的女儿就在苏姨娘身边当差，如果苏姨娘许诺事成之后会给她女儿自由身，张妈就有可能答应害她性命。 或者是小翠和张妈合谋，因为她们两人之前都是苏姨娘身边的，被苏姨娘事先买通一点都不奇怪。 王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杨小玉则提出搜查各人的房间。 刘伯他们四人在客厅等待发落，他们脸上的神色都很难看，生怕自己被小主子冤枉偷了珠钗。 在侍郎府里，偷东西的奴仆，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搜查各人房间的时候，杨小玉注意到王妈出去了一会儿。 在四个人房里都没有搜查出可疑的东西，王妈主动要求她的房间也可以搜查，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之所以要搜查房间，杨小玉的解释是，如果有心要害杨静岚的性命，在吃食里下毒是最好的方法，搜查房间的目的就是看能不能搜查出毒药。 折腾到中午时分，还没有一丝眉目，杨静岚有些失望。 第八十四章 瘦猴子爬得比人快 杨静岚原以为杨小玉是开了天眼那种，能够一眼就看出谁是凶手，没想到她和官府老爷们一样，用的是查案的方法。 王妈趁机在杨静岚耳边挑拨：“杨小玉可能是大戏看得多了，小小年纪便想学青天大老爷查案判案，亏得小姐你那么信任她，被她耍得团团转！” 杨静岚想了一下道：“也不能这么说她，或者她真的能帮我找出凶手。” 杨小玉却在这个时候告辞回家，她小声告诉杨静岚：“最多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将凶手给你找出来，这两天你记得叫小红寸步不要离开你，睡觉要拴好房门，所有吃食都要用银簪试过！” 杨静岚吓得一把抓住杨小玉的手臂：“你干脆搬来和我住两天！” 杨小玉摇摇头：“我要帮你找出凶手的罪证，就得暗中观察他们，搬到你家住，凶手会刻意收敛，反而露不出破绽。” “你其实不用太过害怕，你是主子，他们是奴仆，你要拿出主子的气势先镇住他们，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以保证，凶手在这一两天，肯定不敢有任何动作，我让你注意的那些事，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杨静岚觉得杨小玉的话有道理，这才放开她的手，神色间也有了身为侍郎小姐的高贵和骄傲。 杨小玉离开杨静岚家，特意绕到了杨静岚家后院的后门去查看。 杨静岚家后院围墙处开有一个小门，小门挨近河边，是方便仆人去河里挑水淋花草，平时是锁着的。 钥匙在刘伯手里，也只有他才会从后门出入。 此时后门是锁着的，杨小玉左右观察没人，三下两下爬上了围墙向里面看。 围墙内以树木居多，不远处是一块花圃，种有各式花草，可以看得出来，花圃经过了修整铲草，还淋湿了地。 杨小玉站在围墙上观察，发现花圃的位置离池塘边近些，而祖屋的位置离池塘要远些，如果小红，张妈和小翠在屋里的话，还真有可能听不到她之前的喊声。 杨小玉跳下围墙，沿着河边那条小路走，发现不远处就是河边的那棵大树，杨小玉站在大树下回头看杨静岚家，可以看到那扇后门。 大树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通往杨静岚家的后门，一条通往杨静岚家的前门。 杨小玉继续往前走，她知道沿着河边走，可以走到村长家。 半路上杨小玉意外看见了赵鑫南，赵鑫南在河坝的另一边看她，她向赵鑫南招手，赵鑫南便踩着河里的裸露的石头，一跳一跳的跳过了河。 赵鑫南不等她开口，便戏谑地问她：“你刚才爬上她家的围墙，是不是又想偷摘她家的柿子？” 杨小玉嘻嘻一笑：“我以为没人看见呢。” 赵鑫南疑惑不解：“是谁教你爬墙的，爬得比我还快。” 如果不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他不会特意的在这里等她。 杨小玉逗他：“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身子比你轻，手脚比你灵活，所以爬得比你快。” 赵鑫南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你说的也有道理，瘦猴子就爬得比人快。” 第八十五章 没瞒过杨小玉 敢取笑她？ “你才是猴子！”杨小玉作势要打赵鑫南。 赵鑫南连忙避开她，动作奇快：“别闹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杨小玉看见赵鑫南脸居然红了，她哈哈大笑收住手：“你是男孩子，怎么那么容易脸红？脸红可是女孩子的专利！” 赵鑫南脸更红了，别过脸去：“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去了。” 杨小玉一把拉住他：“别走，我是真的有话要问你。” 她将赵鑫南拉到河堤下，神色严肃：“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也想请你帮忙。” 她将有人想害杨静岚，以及她要帮杨静岚找出凶手的事告知了赵鑫南。 赵鑫南受到的惊吓不小：“她怎么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其实他还想问，杨静岚怎么会信任一个七岁小女孩？ 想到发生在杨小玉身上奇怪的事，赵鑫南一脸懵。 杨小玉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因为我是一个小神婆啊！” 这话听得赵鑫南皱起眉头：“我可不相信世上有神鬼，那些神婆统统是一些骗人钱财的货色！” 村民们是怎么议论杨小玉的，他已经听到了，他可不希望杨小玉成为“神婆”类的人物。 “其实我也不信世上有鬼神，只是村民们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那我不做小神婆，做个小仙姑总可以吧？”杨小玉嬉笑着。 赵鑫南盯着杨小玉神色严肃：“你真有本事找出凶手？找出凶手后要怎么做，是送官府处置，还是私下解决？” 杨小玉信心满满：“我既然答应了帮她，就肯定有把握，至于怎么处置凶手，那得看杨静岚的意思。” 如果凶手真是苏姨娘买通的，估计事情有些麻烦。 但那些麻烦杨小玉暂时不去想，前世职业的关系，她现在一心想要找出凶手。 赵鑫南提了一个要求：“想要我帮忙可以，但你得对我说实话，是什么原因你和之前像是变了一个人？” 杨小玉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神秘的道：“我和你一样，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赵鑫南怔了一下，随即否认：“你别乱说，我哪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杨小玉微微一笑揭穿他：“你能帮我看诊，能够说出我的病症所在，你刚才避开我所用的灵活步法太诡异了，你敢说你没有暗中拜师父学武功？” 赵鑫南惊讶不已，但他选择沉默，不想承认他拜了师父这件事，这是师父要求他隐瞒的。 他没想到他瞒过了所有人，却没瞒过杨小玉这个七岁小女娃。 杨小玉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原来杨小玉早就怀疑他。 “你避开我的步法是情急之下的反应，你不想被我打到，又猛然想到不能被我看出你的古怪步法，你突然改变脚步的做法，反而暴露了你的秘密。” “还有你从池塘里拉我起来的时候，我是故意扑到你身上的，目的就是看你的反应，结果你稳稳的接住了我，身子连摇都没有摇一下，一般的男孩做不到这样，只有苦学过武功的才行！” 第八十六章 你分析得太对了 赵鑫南脸上有一丝懊恼的神色，他真不敢相信，在他面前说这番话的是一个七岁小女娃。 他自认天赋异凛，胆识过人，小小年纪便有大人的见识，但和杨小玉一比，他好像还不如她。 既然被杨小玉识破，赵鑫南也不想否认，他极其认真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也私下里拜了师父？” 杨小玉摇摇头：“我并没有私下里拜过师父，但我有奇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和你一样，这个秘密我现在不想说出来，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赵鑫南沉默一会点点头，表示认可杨小玉的说法，因为他现在也不想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你猜测我拜了师父学了武功的事，不要在外面乱说，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赵鑫南提了一个要求。 “你的事我也不会随便说给别人听，包括杨静岚家里的事，昨天我收下的五十两银票，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杨小玉爽快地弯起手指：“行，我们拉勾保证！” 拉勾是小女孩玩的把戏，男孩子一般会信誓旦旦，但赵鑫南还是爽快地伸出手指，两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齐声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河堤下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虽然有一些杂草树枝挡着，又是在中午，但还是被一两个村民发现了。 这事传出去后，差点让杨小玉和赵鑫南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拉完手指后，杨小玉的问话转入正题：“你昨天在听到我喊有人落水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河堤边看鸭子？” 赵鑫南点点头：“对，一开始我在河对面，后来鸭子过了河，我才到你们村子这边的。” 杨小玉追问：“那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在这边河堤上经过的人？” 赵鑫南明白了杨小玉的意思，想了一下他告诉她：“两个你们杨家村的村民，四五个小孩子，还有一个好像是杨静岚家的中年女仆，她提着篮子应该是从陈村长家里出来，她是送什么东西去村长家。” 杨小玉点点头：“她是王妈，杨静岚最信任的人，她说是送烤鸡给村长家，你是什么时候看见她的，我要准确的时间。” 赵鑫南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肯定的告诉杨小玉：“就是在我听到你的喊声之前不久，她在大树下停顿了一下，选择了沿着河堤去后门，如果她是从后门进去，杨静岚落水时她大约到了屋里。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救起杨静岚的时候，她家所有的仆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她。” 杨小玉告诉他：“她并没有回到屋里，而是返回去村长家里拿帕子，你离开后她才回来。” 赵鑫南疑惑不解：“我没看见她回头，除非她是在我翻过围墙后才经过河堤，这样的话，杨静岚落水时，她就在杨静岚家的后院，或者是后门附近，她不可能听不到你的喊声，听到喊声不可能还无动于衷返回村长家！” 杨小玉对着赵鑫南竖起了大拇指：“你分析得太对了！” 赵鑫南惊讶问：“你是怀疑王妈是凶手？” 第八十七章 在食物里下毒是首选 “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杨小玉想要赵鑫南帮忙，就不能瞒着他。 赵鑫南有点不可置信：“怎么会是她？你刚才说她是杨静岚最信任的人。” “有时候，越没有可能做坏事的人反而越有可能。”杨小玉说话的口气像个大人，这是她之前破案的经验之谈。 “好吧，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赵鑫南和杨小玉相处几次了，杨小玉的反常表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已经见怪不怪。 她既然说了那是她的秘密，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杨小玉也不客气，直接吩咐他做事：“你不是说河边还有其他小孩吗？你帮我去询问他们，看有没有人看见过王妈，我想知道她返回村长家的确切时间。 你问他们话的时候，要掌握好技巧，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目的。” 赵鑫南点点头：“我知道了。” * 当天傍晚，杨小玉和赵鑫南约在河边见面。 赵鑫南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杨小玉，河对面赵家村的一个小男孩，证实王妈返回村长家时，走的不是河堤，而是河堤下的河滩，而且步子有些急，神色也有些慌乱。 那个时间段，刚好是赵鑫南翻墙进去救人之后。 杨小玉和赵鑫南对视一眼，心里都证实了一个想法：害杨静岚的，百分之八十是王妈！ 赵鑫南有些担心：“你准备怎么和杨静岚说，她会不会相信？” 杨小玉也有些头痛，她是肯定要告诉杨静岚实情的，事实和证据确凿，杨静岚也会相信她。 只是杨静岚也是一个小女娃，她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成了她们新的难题。 送官究办，会坏了侍郎府的名声。 私下处置王妈，杨静岚还没有那个能力，因为张妈和小翠都曾经是苏姨娘的人，谁知道她们有没有被苏姨娘一齐买通。 将王妈送回侍郎府指证苏姨娘，也对杨静岚不利，王妈随时都会翻供不认罪，有可能还会反咬一口。 “这事我会想办法的，谢谢你的帮忙，得了报酬我会分你一半。”杨小玉嘻嘻一笑，和赵鑫南告辞。 第二天早上，大人们去了干活，杨小玉拉着小妹去杨静岚家。 杨静岚吩咐小红看顾着杨小美，给了杨小美一些糕点哄着她，她和杨小玉则进了内室。 当杨静岚知道杨小玉怀疑的人居然是王妈时，她怎么都不肯相信。 杨小玉耐心地将可疑的地方一一列举。 除了赵鑫南和赵家村小男孩看到的，杨小玉还提醒了杨静岚：“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在搜查其他人的房间时，王妈曾经离开了一会儿，我注意到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她主动要求搜查她的房间，甚至还主动要求搜查她全身。” “如果不是你阻拦着，我是很想搜查她全身的。” “我搜查房间的目的当时也告诉过你，如果真有人要害你，一定不会用单一的办法，但是在食物里下毒是首选！” “你的意思是王妈回房间拿走了毒药，藏到了身上？”杨静岚依然不愿意相信。 第八十八章 羡慕杨小玉的好运气 杨小玉点点头：“她算计好你肯定会阻拦搜查她全身，所以她干脆自己先提出来。”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阻拦了，弄得现在没有确实证据，只是猜测。”杨静岚有些后悔莫及，也不愿意相信。 杨小玉却说：“就算你不阻拦，我们也可能搜查不出证据，她极有可能将毒药藏在身上最隐秘的地方。” 杨静岚不解：“她身上最隐秘的地方是何处？” 杨小玉在杨静岚耳边小声告诉她：“如果毒药是在一个小瓷瓶里，或者是用油纸包着的一小包，她会藏在她下面的两个隐秘地方……” 杨静岚涨红了脸：“你……连这个都知道，亏你说得出口！” 杨小玉笑了：“我是听大人们说的，有一出戏文里面，就有一个人藏东西是这么藏的！” 她当时还只是最初的怀疑，就算是搜查王妈全身，也不敢要求搜查她的隐秘地方。 “可是，王妈对我真的很好，在京城的时候，好几次都是王妈护着我，没有王妈，可能我早被苏姨娘害死了……”杨静岚始终不愿意相信王妈会害她，对杨小玉的判断又不敢完全否认。 她的脸色很不好，内心在承受她这个年龄无法承受的煎熬。 她有可能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身处危险中，避开了一次，难于避开第二次，随时都会没命…… 杨小玉知道告诉杨静岚实情很残忍，但杨静岚始终要面对。 “我认为王妈肯定藏有毒药，而且是不一般的毒药，知道要搜查房间的时候，她没掩饰住她的慌乱，你们没注意，我可是暗中观察着她的。” 杨静岚摇摇头：“如果是王妈，她不可能会用毒药，自从知道苏姨娘要害我，我吃东西很小心，无论吃什么都要用银针测试过。” “被送到这里后，我更加提防着张妈和小翠，吃的东西用银针测试后，还会先给刘伯养的一条小狗吃……” 说到这里，杨静岚突然想到什么，她顿住了要说的话。 杨小玉追问她：“小狗现在在哪里？” 杨静岚脸上有了极其痛苦的神色：“前几天突然死了……” 如果杨小玉的判断无误，则可以理解为王妈手里的毒药无色无味，连银针都未必测试得出来，所以，王妈弄死了小狗…… 沉默好久，杨静岚终于有了决定：“这事你容我再想想，我会防着她的，我也需要证据！” 杨小玉挺无奈的，只得给她支招：“如果你非要证据确凿，你可以设法在王妈没防备的时候，搜查她的房间。” 杨静岚点点头：“好！” 杨小玉离开时，杨静岚让刘伯去送她们姐妹回家，并且又送了一篮子好吃的东西。 路上所碰到的村民和小孩子们，照例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个个都羡慕杨小玉的好运气，能够和侍郎府的大小姐做朋友，天天都有礼物送。 还有村民猜测，侍郎府小姐还送了银两给杨小玉家。 因为分家时一文钱都没有分到的杨世华，现在手头突然有了银子，置办了许多生活必须的用品，连起炉灶的日子也已经定下了。 第八十九章 无风不起浪 大约是下午的时候，两条村子的村民，同时在传播一条劲爆的消息。 说是杨小玉姐妹在侍郎家围墙外玩耍，杨小玉听到围墙内有喊救命的声音，她爬到围墙上去看，看到池塘里有人落水。 她便大声呼救，可惜没人回应她，她只得自己跳下了围墙去救人。 刚好赵鑫南也在附近，他随后赶到，他先将侍郎府小姐抱上了岸，然后又救起了杨小玉。 侍郎府小姐感激赵鑫南的救命之恩，分别给了赵鑫南和杨小玉五十两银票做报酬。 到傍晚的时候，这条劲爆消息已经传得家喻户晓。 消息中重点在于杨小玉会爬墙，而且弱不经风的她敢下水救人。 其次在于一个“抱”字，杨静岚是千金大小姐，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被一个乡下男孩抱着，可以说是肌肤相接过，对她的声誉有损。 也就怪不得她会给了杨小玉和赵鑫南高额报酬。 这五十两银票，与其说是报酬，还不如说是封口费，怪不得杨小玉和赵鑫南以及他们的家人，只字不提救过杨静岚的事。 赵家村的村民们见了赵鑫南和他的家人，自然是追着问他们真相。 赵鑫南的家人一脸懵，皆摇头否认：“谣传，绝对是谣传！” 没说过慌的赵鑫南则觉得事态严重，他选择不直接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酷酷的反问一句：“你们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的神色有点儿嗤笑的意思，成功误导了一部分村民，认为真的是谣传。 其实赵鑫南想知道传播秘密的源头。 他没有将秘密泄露出去，连家人都瞒着，他相信杨小玉也不会食言。 杨静岚是绝对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难道是她身边有心害她的王妈？ 王妈没有弄死她，就先败坏她的声誉？ 赵鑫南得到的答案是，消息是杨家村传过来的。 * 杨小玉知道救杨静岚的事被传播时，传播速度已无法控制。 她自然也被村民们追问真相，她反问他们：“你们相信吗？” 她的口气仿佛在说，她一个风一吹就会倒的七岁小女娃，怎么可能爬上那么高的围墙，还敢跳下去救人？ 有村民哈哈大笑：“我都说是骗人的，偏偏你们要相信，还传得起劲，说赵鑫南救人我相信，说杨小玉敢爬墙敢下水救人，我打死都不信！” 有村民猜测：“是不是有人嫉妒杨小玉和侍郎府小姐做了朋友，故意传播这些谣言，离间杨小玉和侍郎府小姐的关系？” 也有村民认为：“这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无风不起浪，没有人那么无聊，无端制造这些谣言！” 一个村民接口：“昨天中午，我亲眼看见赵鑫南和杨小玉蹲在河堤下，说了许久的话，有这回事也有可能。” 另一个村民也证实：“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当时也看见了！” 杨小玉为避免村民继续追问，干脆不再出屋，她急于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王妈所为，王妈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和赵鑫南商量这事，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赵鑫南碰头，碰头商量的话等于承认了事实。 第九十章 我说的只是事实 爱钱如命的余三婆自然也听到了传闻，她自动屏蔽了杨小玉爬墙和下水救人的可能性，她只关心杨小玉是不是得到了五十两银票。 从杨小玉嘴里问不出什么，她逮住大儿子追问：“世华，你给娘说实话，小玉是不是得了侍郎家小姐的银子？” 没骗过人的杨世华支支吾吾起来：“娘……你别听信那些……传闻。” 余三婆越发怀疑：“你给我发誓，是还是不是，有还是没有啊？” 杨世华左右为难起来，杨小玉跑过来解围：“奶奶，我们已经分家了，我就算得了银子也与你无关，不用上交给你，你问不问结果都一样！” 余三婆气极：“小贱妮子，儿子孝敬长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杨小玉回敬她：“长辈疼爱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奶奶是怎么做的便能得到怎样的回报！我是爹爹生的，爹爹是你生的，我若是贱，那你更贱！” 余三婆气得说不出话了。 这个时候，杨静岚家的仆人张妈来找杨小玉：“我家小姐让你马上去一趟。” 林秀芬要和杨小玉一起去。 张妈拦住她：“小姐只说带杨小玉。” 林秀芬着急的解释：“村里那些谣传不关小玉的事，你们千万不要怪在小玉身上。” 杨小玉拉住她的手安慰她：“娘，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爹爹，你劝劝阿娘。” 杨世华拉住了林秀芬，杨小玉便跟在了张妈身后。 余三婆瞧着杨小玉的后背在心里咒骂：“小贱妮子，真是活该，得罪了侍郎府小姐，看你以后还得不得瑟！” 她好气啊，侍郎府家送来的肉食，每次只给她一点点儿，不够一家人塞牙缝。 她还亲耳听到杨小玉说：“爷爷奶奶为老不尊，为了四叔居然要卖三姐，其实一点点肉也不用给他们！” * 杨小玉跟在张妈后面去杨静岚家，赵鑫南则跟在刘伯后面，也是去杨静岚家。 两个村子的村民们更加议论纷纷。 “叫他们去问话，说明肯定是谣传，是有心人要败坏侍郎府小姐的声誉！” “我觉得叫他们去问话，反而证明有这回事，这是要问清楚是谁泄露了秘密！” 到了杨静岚家，杨小玉和赵鑫南被带到客厅。 杨静岚脸色难看，王妈面带怒容：“我们家小姐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也给了足够的银两，叫你们不要将这事乱说出去，你们为何偏偏要大肆宣扬！” 赵鑫南坦然道：“救人一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我的家人，我相信杨小玉也没有做这事，杨小姐，很明显这事是有心人而为。” 杨小玉则提醒杨静岚：“这事村民们大部分不相信，传了一两天也许就不传了，现在你们带了我们过来问话，反而告诉村民真有这事！” 杨静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王妈却马上斥责杨小玉：“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心要吓唬我们家小姐！” 杨小玉淡然道：“我说的只是事实！” 第九十一章 小心你们的舌头 杨静岚看向杨小玉和赵鑫南：“听说昨天中午的时候，你们两人躲在河堤下，说了许多秘密话？” 杨小玉解释：“因为中午太阳猛，我选择在河堤下走阴凉一些，碰到赵鑫南便说了一会儿话，并不是故意躲在河堤下，说什么秘密。” 王妈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是你和赵鑫南说起救人的事，被村里的人听到传出去的！” 赵鑫南瞥了王妈一眼：“不可能，我们并没有说过救人的事！” 他们说的是谁要害杨静岚。 而且，有人偷听的话，以他现在的功力，他不可能听不到。 王妈冷笑一声：“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有人看见了你们，自然也是听到了你们说什么，你没说她没说，这秘密怎么会传出去？” 杨小玉冷眼看王妈：“这秘密，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王妈趁机抓住了重点：“你不说我倒忘了，这秘密你妹妹也知道，不是你们泄露出去，那就是你妹妹说出去的！” 杨小玉反驳她：“我妹妹是知道我们救了人，但她不知道细节，她只有三岁，可编不出完整的一件事！” 王妈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我们这边？” 杨小玉反问她：“你敢保证没有这个可能？” 王妈看向杨静岚：“小姐你看，照杨小玉这个说法，是不是又要挨个审问我们这些奴仆？弄清楚谁出去过，谁和村民说过话，谁最有可能做这事，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到最后，只怕是我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我和村长村民接触得多！” 杨静岚一下站起身，拉住王妈的手解释：“怎么会呢？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审问那些奴仆的事，就交给你了。” 王妈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小姐的信任！” 杨小玉看向杨静岚，猜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难道她之前说的话，杨静岚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好像生怕杨小玉要说什么，杨静岚赶紧下了逐客令：“你们两人先回去吧，要是再有人问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承认，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 赵鑫南和杨小玉对视一眼，杨小玉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赵鑫南便不太情愿的点了一下头。 要不是因为杨小玉，他肯定会将五十两银票还给杨静岚。 救了她的命，被人问起还要发誓没有这回事，就因为怕她的声誉受损，好像被他救起，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杨小玉也没再说什么，和赵鑫南一起离开了杨静岚家。 天还没有黑下来，杨静岚家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小孩。 他们追着赵鑫南和杨小玉问。 “你们真的救了大小姐？” “大小姐和你们说什么？” “秘密泄露，是不是要你们交出五十两银票？” 赵鑫南酷酷的不答话，一个人快步走到河边过了河。 杨小玉跑向来接她的娘亲，她扭头警告那些小孩：“杨静岚的爹爹是侍郎大人，侍郎府小姐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议论的！王妈刚才说了，谁敢再议论这件事，小心你们的舌头！” 第九十二章 王妈编故事 杨小玉警告小孩子的话没有吓到村民们。 第二天，传闻越传越厉害，很快传遍了大河镇。 杨静岚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王妈禀报完毕，在杨静岚面前挑拨道：“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出赵鑫南和杨小玉的心机！” 杨静岚烦躁极了：“赵鑫南和杨小玉还是小孩子，他们能有什么心机？” 王妈语出惊人：“他们救你这件事，肯定是一个阴谋！” 杨静岚吓了一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妈便将她的猜测有条有理摆了出来：“那天赵鑫南和杨小玉爬上围墙偷柿子，无意中看到你一个人坐在池塘边，他们便起了歹主意。” “赵鑫南便和杨小玉合谋，由他从后面推你下水，然后杨小玉呼救并且去救你，他装作听到杨小玉的呼救及时赶到，将你救上岸。” “他们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银子多得很，救命之恩必定会给高额报酬。” “你出手大方，给了五十两银票，是报酬也是封口费，赵鑫南和他的家人说起这事，他家大人觉得攀龙附凤的机会来了，合计一番后，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他们先将秘密泄露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赵鑫南抱过你，这事传回京城，王世子必定和你退亲。” “你被送到杨家村，他们肯定也能猜测到你是被家里抛弃的，对你的婚姻要求肯定也不高，男女授受不亲，你名声坏了，你爹爹便有可能将你许配给赵鑫南。”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虽然不受宠，但银子不缺，赵鑫南要是娶了你，他家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故事编得很精彩，杨静岚听得心惊肉跳，在王妈看来就是花容失色。 好在杨静岚听了杨小玉之前一番话，对王妈有了警觉。 王妈的猜测反而让杨静岚对她更加怀疑。 王妈说赵鑫南和杨小玉是合谋的，杨静岚知道肯定不是。 因为赵鑫南救了她之后，根本就没有理她，眼里全是杨小玉，在她面前毫不避讳他和杨小玉的关系不一般。 杨静岚装出不可置信的样子：“王妈，你的猜测太可怕了，他……他们年纪还那么小，心思不可能那么狠毒！” 王妈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小姐你总是那么善良，之前在府里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小花还不是只有十二岁，但你差点就被她骗到外边卖掉了……” 提起小花，杨静岚心里隐隐作痛，她打断王妈的话：“别提小花……” 小花是侍候杨静岚的贴身丫环，精明能干，胆子很大，对杨静岚如同亲妹妹般爱护，杨静岚很喜欢她，两人经常偷偷出府去玩。 有一天她们被苏姨娘的人逮住，苏姨娘的人硬说小花联系了买家，想将她卖掉拿到银子跑路。 她为小花证明没有这回事，但是她爹爹只听苏姨娘的。 就这样小花不见了，不知道被苏姨娘弄死了，还是被卖到别处了。 她知道小花是被冤枉的，苏姨娘不想她身边有一个精明的丫环。 第九十三章 事情越闹越大才好 王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怪我多嘴，小姐恕罪，我以后不敢再提小花了。” “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杨小玉和赵鑫南虽然年纪小，他们都是人精儿，我看他们比大人还厉害，会合谋做出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小姐，这个哑巴亏我们千万不要吃，我们可以去找村长，村长找不出证据，我们就去报官，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小姐的声誉！” 杨静岚心乱如麻，摆摆手：“别……千万别将事情闹大了！” 她并不是一个傻姑娘。 王妈越是肯定杨小玉和赵鑫南合谋，杨静岚对杨小玉的话就越是相信。 只不过有个大问题摆在她面前。 她之前想要查出害她之人，是因为有王妈替她做主，王妈承诺要将害她之人千刀万剐。 现在是王妈要害她，她该怎么对付她？ 她担心当面揭穿王妈，王妈会不管不顾地先弄死了她。 因为她身边的五个仆人，她不知道有多少个是王妈的同谋，她没有一个是信得过的。 而且，王妈送了许多礼物去村长家，早就和村长一家熟络起来，还有，到了杨家村后，王妈还去了一趟县里，见了县正大人一面，说是以后好照应。 估计无论是村长，还是县正大人，都可能会向着王妈。 “这事过两天再说！惊动官府的话，消息很快会传到京城！”杨静岚镇定下来，她现在要做的是尽量稳住王妈，暂时不揭穿她，等待她舅舅那边派人来救她。 她被送离京城的时候，被打击得措手不及，她舅舅那边根本就不知情。 她临时写了信让王妈找人送过去，到了杨家村后，她也写了好几封信，但每次都是将信交给了王妈送出去。 王妈如果真的要害她，她写的那些信肯定不会发出去。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舅舅那边发现了她被送到杨家村，舅舅会派人来看她，到那个时候，再收拾王妈！ 王妈一直没动手，肯定是在寻找机会，找一个害死了她，又能够被她的亲人认为她是自杀身亡的方式。 王妈想将事情闹大，说明她已经等不及了。 “好吧，那就再等两天。”王妈没有再坚持。 一会儿后，不甘心的王妈又嘀咕：“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杨静岚表现出很依赖她的样子：“王妈，依你看，除了报官，怎么做才好？” 王妈赶紧支招：“昨天就不该让杨小玉回家，免得她和赵鑫南有串供的机会，我看今天再叫她过来，得单独审问她才行！” 她是想知道杨小玉有没有怀疑到她，也想知道杨小玉究竟有没有和杨静岚说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王妈并不慌乱，她是想着她是大人，几个小孩子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事情越闹越大才好。 杨静岚点点头同意：“好的，那你叫刘伯去找她。” 救人这件事闹得两条村子沸沸扬扬的时候，杨小玉淡定的跟着刘伯到了杨静岚家。 进了里间后，由王妈向杨小玉问话，连杨小玉和赵鑫南说过什么，也要问得清清楚楚。 第九十四章 官家小姐就是矫情 从杨静岚的眼神中杨小玉猜测出她的用意，知道她是要稳住王妈。 杨小玉本就是个人精儿，自然知道怎么应对她。 王妈已经答应了杨静岚，不将事情闹大。 她并没有当面质问杨小玉是不是和赵鑫南合谋，而是旁敲侧击的追问杨小玉可有怀疑的人。 杨小玉演戏做全套，一会儿说小翠和小红很可疑，一会儿又说张妈和刘伯也很可疑，最后一本正经道：“其实四个人都有怀疑的地方，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才能找出凶手。” 王妈放心了，她在心里冷笑，一个七岁小女娃，想学人办案，真是笑掉她的大牙！ 趁着王妈去提水的机会，杨静岚对杨小玉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聪明！”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碎银给杨小玉，小声嘱咐她：“你们要尽快帮我寄出这封信，我舅舅他们收到信肯定会来救我的！” 杨小玉暗忖，等她舅舅他们到来，起码要一个月后，麻烦大了。 杨静岚苦着一张小脸：“我之前写过信了，估计王妈没有送出去……” 杨小玉将信藏在怀里，安慰杨静岚：“据我观察，除了王妈，其他几个人都没可疑之处，王妈也只是想制造意外，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你，你若是害怕，我可以陪你。” 杨静岚拉住杨小玉的手：“太好了，我正有此意！还有，我决定公开你们救我的事，等一会我便让刘伯去找村长！” 她想清楚了，声誉和性命，她选择了后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要让大家知道，她很坚强，也很自信，并不会因为被送离京城而蠢到去自杀，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声誉，不敢承认事实。 “早该如此了。”杨小玉高兴道。 杨静岚终于开窍了。 杨小玉离开了杨静岚家，特意绕到后门在河堤下走。 赵鑫南刚好赶鸭子过了河，两人像是碰巧遇见，但杨小玉知道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哈哈，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下不用她特意去找他帮忙了。 杨小玉将信封和碎银交给赵鑫南：“你赶快去镇上寄信，此信越少人知道越好。” 赵鑫南快速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将信藏在怀里。 信是寄到京城范大将军府上的，还写着外公亲启。 大名鼎鼎的范大将军，赵鑫南是有耳闻的，他没想到杨静岚居然是范大将军的外孙女。 一直在关注赵鑫南和杨小玉的男孩们一齐起哄。 “快来看啊，杨小玉和赵鑫南又在说秘密事了！” “赵鑫南，你究竟有没有救过侍郎府小姐？” “杨小玉，你就说一句话实话吧，有还是没有？” “不带这样的，你们这是不敢说，还是在故意吊我们的口味？” 赵鑫南脸上是不屑的表情。 官家小姐就是矫情。 救了她的命，却还要嫌弃他会对她的声誉有损！ 弄得他这个不屑于说假话的人，像哑巴一样。 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他没想到杨小玉大声宣布：“对啊，我和赵鑫南是救了杨静岚一命，一人得了五十两银子报酬！” 第九十五章 羡慕嫉妒 亲耳听到杨小玉承认，小男孩们反而不相信了，纷纷反问她。 “你敢下水救人？肯定是骗人的！” “你在水里只有淹死的份，不可能会救人！” “是赵鑫南救的还差不多！” 杨小玉并不解释，而是哈哈笑：“对啊，就是赵鑫南救的，但是是我发现的啊，所以银子有我一份，改天我请你们吃糖！” 小男孩们哄笑起来：“鬼才信你的话！” 杨小玉无语了，不承认追着问，承认了又不信。 小男孩们虽然不相信杨小玉说的话，但是杨小玉承认了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大人们正议论着这事的真假，有人在喊话：“村长说了，傍晚到祠堂集合，有重要事情公布。” * 傍晚，村民们提早收工了，议论纷纷的去了杨家祠堂。 “听说是关于杨小玉和赵鑫南救人的事？” “对，据说侍郎府小姐也在。” “这是要公布事实，还是要追究是谁散布的谣言？” “不知道啊，不过等会就知道了。” 杨家祠堂的大堂正中，香火缭绕，杨静岚和村长他们已经到了，刚刚给杨氏祖宗上了香。 杨小玉和赵鑫南一家也在。 待村民们来得差不多了，村长说明了聚集村民的原因：“今天让大家来，是要公布一件事。” 小声议论着的村民静了下来。 村长继续道：“村里关于杨小玉和赵鑫南救人的事，确有此事，只是细节有些不符，现在三个当事人都在，他们会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 首先说话的是杨静岚，她将她如何会落水，如何被救说了一遍，她重点说明了赵鑫南只是拉她起来，从水里救她上来的是杨小玉。 接着是杨小玉和赵鑫南亲口证明了这件事。 杨静岚为表诚意，还当众送了杨小玉和赵鑫南一份重礼，说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除了杨小玉和赵鑫南的重礼，其他村民每一户都有小礼物，说是见面礼。 村里的男孩们，对杨小玉和赵鑫南除了羡慕还是羡慕，要是救人的是他们，那该多好！ 五十两银子啊，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吃。 最后是村长训话：“事实真相已经说出来了，大家不要再传播不实的谣言，如发现有谁再乱嚼舌头，当村规处罚！” 村民们在祠堂里不敢大声喧哗，但都在心里嘀咕，侍郎府小姐肯定把话说反了。 她这样说的原因，是在顾及她的声誉。 从水里把她救上来的肯定是赵鑫南，拉了她一下的才是杨小玉吧。 说来说去，杨小玉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得了五十两银子不算，还得了几篮子食物，现在又是一份重礼。 最重要的是，因此结识了侍郎府小姐，两人成了好朋友。 要是杨小玉在出嫁的时候，得侍郎府小姐提携，肯定能够找到好婆家。 杨静岚接下来的话，更加让村民们羡慕嫉妒。 她拉着杨小玉的手亲热的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读书识字，画画弹琴，顺便也可以陪陪我。” 杨小玉笑面如花：“好的，不过我要带上我的小妹。” 第九十六章 天赋异禀 杨静岚的做法，让王妈头痛之极。 承认被杨小玉和赵鑫南所救，大方地在村民们面前出现，还表现出了乐观的一面，这让她不好下手置杨静岚于死地。 就算下手成功，也容易让人生疑。 杨静岚的外公那边，王妈是很顾忌的。 万一被发现蛛丝马迹，她会连命都没有。 最最头痛的是，杨静岚邀请了杨小玉同吃同住。 她不仅要多伺候一个人，而且，她可没有把握在杨小玉的眼皮子底下制造意外。 * 当天晚上，杨小玉住进了杨静岚家。 她已经和杨静岚说好了，白天她要带着小妹一起，因为她爹娘和三姐要干活，晚上她会让她家人接回小妹。 杨静岚满口答应，还承诺会给杨小玉报酬。 杨小玉摆手不要，哈哈笑：“你给报酬，我就成三陪小姐了，况且，占便宜的是我。” 杨静岚说要教她识字，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假装“学习”，不至于她突然晓得识文断字，要她编谎话骗人。 杨静岚听不懂三陪小姐的真正涵义，但她也明白了杨小玉的意思，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好吧。” 两个小女娃有说有笑，居然同床共枕。 王妈气得拿小红小翠出气。 有了杨小玉的陪伴，杨静岚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杨小玉本就性格开朗活泼，她又有心逗杨静岚开心。 让杨静岚奇怪的是，她以为教杨小玉识字，要费很大功夫，哪知道杨小玉一点就通，而且过目不忘。 教她写字，她也能写得一手好字，教她画画，她也能画出自己的特色。 无论教她什么，她都是一点就通，天赋不是一般的异禀！ 杨静岚唯一能找到自豪感的，是弹琴。 因为杨小玉弹琴这方面，显得就有些笨了，那是因为杨小玉前世并没有学过弹琴。 几天下来，除了弹琴，杨静岚觉得杨小玉样样都可以和她一比了，这让杨静岚更加相信杨小玉得了天神的眷顾，是一个开了天眼的小仙姑。 杨小玉的天赋异禀，很快便从张妈口里传了出去，不用润色加工，也是神乎其神。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说杨小玉在水里泡了一回，居然被神仙眷顾了。 拿他们乡下的说法，就是“得了神”，在某一个时间，“神仙”会上她的身，借她的口给“问神”的人指点迷津。 至于得了什么“神”，则要同行“神婆”开坛作法，去了“天庭”问过才知道。 然后便可以设神坛，开始骗人钱财。 也就是说，“神婆”这个职业，是互相照应的。 杨小玉的天赋异禀，以及村民们的议论，吓着了王妈。 王妈几天来都心神不定，天天晚上都睡不好。 她一边担心杨小玉“得了神”，会最终揭穿她做的恶事，又一边安慰自己，那些说自己能够和神仙沟通的神婆，都是骗人钱财的骗子，杨小玉只不过是比其他小女娃聪明罢了。 但是王妈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将事情闹大。 于是，杨小玉和赵鑫南救了杨静岚的事，刚刚平静了几天，又被新的版本闹得沸沸扬扬。 第九十七章 难道他们救人还有罪 谣言是从外村传进来的。 内容是说赵鑫南和杨小玉救下杨静岚，其实是合谋好的。 一开始是想赚救命钱，然后是贪得无厌。 赵鑫南的家人妄想败坏杨静岚的名誉，制造杨静岚和赵鑫南有了肌肤相接的事实，看能不能攀上侍郎府这门亲。 杨小玉则借着杨静岚对她有好感，继续骗取杨静岚的钱财。 偏偏杨静岚像个傻瓜一样，还送了重礼给杨小玉和赵鑫南，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传闻的版本和王妈对杨静岚说的差不多。 杨家村的村民因为有村长的警告，一开始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后来议论的人多了，谣言便不受控制的传播开。 很快，整个大河镇都在谈论这事，甚至还传到了县里。 杨小玉和杨静岚都知道，此事肯定是王妈所为。 因为这些天王妈借着采买物品，去了两趟镇上。 估计王妈还有一个帮手，这些谣言就是借着帮手的口传播出去的。 关上房门，杨静岚显得有些慌乱：“小玉，我舅舅他们还没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她已经当杨小玉是一根救命稻草。 杨小玉安慰她：“谣言止于智者，只要我们不予理睬，过几天肯定就不传了。” 但她心里清楚明白，王妈接下来，肯定还有第二招，她如此安慰杨静岚，只是不想她太过惊吓而做出冒失的事。 杨静岚还是惶恐：“不知道王妈下一步要做什么？” 杨小玉尽量的给她壮胆：“我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可以放心的告诉你，小红绝对不是王妈的帮手，其他几个也不像，王妈会散布谣言，也证实了她不敢强硬下手，她在借力对付你。” “有我在，你放心，她在食物上做不了手脚，我的鼻子很灵敏，她想放毒气我也能发觉，至于行动上也不用怕她，不瞒你说，我还会武功，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对付王妈绰绰有余！” 杨静岚两眼放光，惊喜问：“真的吗？你竟然还会武功，这样我就放心了！” 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杨小玉最后得出结论：“咱们现在要拿到王妈的罪证，然后请村长帮忙，村长伯伯是个好人，我就不相信，王妈他们可以只手遮天！” 杨静岚点点头：“嗯。” 杨小玉也有些头痛，王妈每次出去，她们都有偷偷去她房间查看，只是搜查不出有用的东西。 估计她将毒药带在了身上。 谣言传了两天，并没有止于智者，而是招来了县衙门的一行人。 县正大人在一群衙役的簇拥下，坐着马车到了杨家村。 村长早就接了信报，乖乖等在村口迎接。 村民们活也不干了，争着一睹县正大人的真容。 有些知道内幕消息的村民，小声告诉身边的人：“听说县正大人到此，是专门处理侍郎府小姐被救一事！” “如果真是合谋，赵鑫南和杨小玉就惨了，得罪了侍郎府，估计小命都会没有！” “惨什么惨？难道他们救人还有罪？” “对啊，我才不相信那么小的孩子，会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第九十八章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村长领着县正大人他们去了杨静岚家，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村民们。 几乎是同时，几名衙役带着赵家村的村长和赵鑫南过来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有赵鑫南的家人和赵家村的村民们。 林秀芬听到县正大人的到来可能对杨小玉不利，她吓得手足无措，和杨世华急急跑到了杨静岚家看个究竟。 杨静岚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县正大人长着一对小眼睛，有些矮，身材胖胖的，大约四十岁左右，他脸上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端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还有一张书桌，竹筒里面插着惊堂木，衙役们两边站着。 这架势，是要公开审案的样子。 审什么案？ 自然是杨小玉赵鑫南救杨静岚一案。 杨小玉没想到王妈居然敢惊动官府。 这个县正大人也够离谱的，没有人报案，却自己来了。 县正大人的将惊堂木在桌子上一拍，衙役们将手里的棍子在地下弄出声响，齐齐呼喊：“肃静！” 村民们马上停止了议论声，这个官威好吓人。 县正大人清了清喉咙，打着官腔道：“本县今日到此，是有一事要了解清楚。” “侍郎府小姐被救一事，近日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显然是有心人所为，侍郎府小姐深受其扰。” “为民众排忧解难，公平公正是本县的宗旨。” 县正大人说完官话，身边一衙役高声喊话：“带杨小玉赵鑫南！” 杨小玉和赵鑫南很快被衙役扯着带到县正大人面前。 县正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威严地喝问：“堂下何方人氏，报上名来！” 衙役们一齐呼喝：“跪下！” 按照审案规矩，杨小玉和赵鑫南要跪下。 这是想给他们先来个下马威。 但是杨小玉和赵鑫南不愿意跪。 杨小玉盯着县正大人：“请问大人，我们只是小孩子，并非犯人，为何要跪？” 赵鑫南也直视着县正大人：“请问大人是来审案的，还是来了解情况的？” 县正大人看一眼杨小玉，又看一眼赵鑫南，不屑于答话。 衙役们嚣张的道：“县正大人自然是来审案的！” 赵鑫南半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那么请问大人，告状的是谁，状告的又是何人？” 县正大人怔了一下。 杨小玉也来帮腔：“既然无人报案，大人想必是来了解情况的，如此说来，我们并非犯人，不是犯人可以不跪！” 赵鑫南的大哥抗议：“大人，你只是来了解情况的，没必要吓唬小孩子，也没理由将救人的当成犯人看待！” 有些大胆的村民随声附和：“下跪实在不应该，小孩子会跪坏了膝盖！” 众怒难犯，县正大人转换了一副脸孔：“那就站着吧，报上名来！” 杨小玉脆声回答：“民女杨小玉，是大河镇杨家村人，今年七岁。” 赵鑫南也淡定回答：“草民赵鑫南，是大河镇赵家村人，今年十一岁。” 县正大人心里暗暗吃惊，这两个小孩子，淡定从容，比大人还有胆识，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第九十九章 买通了的证人 县正大人打着官腔恐吓道：“你们两分开答话，是如何发现侍郎府小姐落水，以及如何救她，从实说来，如有半句假话，杖棒侍候！” 衙役们齐齐呼喝：“大人威武！” 杨小玉和赵鑫南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同时在对方眼神里读懂了，按事实说话，两人的口供才不会有出入。 他们同时在心里咒骂县正大人。 丫的，言语上吓不到他们，这是想在势头上吓到他们了。 看他们这个阵仗，是想治他们的罪。 不过杨小玉和赵鑫南都没有慌张。 衙役们很快将杨小玉和赵鑫南分开陈述。 待他们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被带回到县正大人面前。 衙役们禀报：“回大人，他们的口供基本一致！” 县正大人看了一遍记录，瞧着杨小玉瘦弱的身子，用不相信的口气问：“你会爬墙？还会游水？还能从水里救人？” 杨小玉淡定回答：“会。” 村民们小声议论着。 “在县正大人面前，杨小玉还敢说假话，她是不想要小命了！” “也不能这么说，杨小玉是聪明的，她应该不会说假话！” “你的意思是杨小玉真的会游水，还能救人？” “我可不相信！” 林秀芬夫妇心乱如麻。 赵鑫南的家人脸色也不好看。 县正大人沉着脸喝问杨小玉：“你胆子真大！你可知道在本县面前说谎是什么后果？” 杨小玉是怎么样一个女孩，他已经让手下调查清楚，体弱多病汤药不断的杨小玉，他才不相信她能下水救人。 抓住这一点，他就能够轻松对付他们。 但他没想到杨小玉口气还是那么淡定：“我并没有说谎。” 县正大人冷笑：“好，你们两人当场实践一下！” 村民们议论得更加厉害，有些村民还替杨小玉担心。 “小玉，你别逞强！快说实话，你不会游水！”林秀芬冲过去，担心得连眼睛都红了，却被衙役拦住。 杨小玉安慰她：“阿娘你别担心，我真的会游水，我之前听他们说过怎么游水，我一试还真行！” 有些村民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要在水里游，手把手地教，也要教上好一段时间，她这种听一次便会的，还真是好笑。 县正大人也差点笑出了声。 接着他便冷酷无情地宣布：“先验证爬墙，然后下水救人！” 当村民们见证了赵鑫南和杨小玉爬墙后，个个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特别是男孩们，那么高的围墙，不借助外力，连他们都未必能够爬上去，但杨小玉做到了。 按照县正大人的要求，杨小玉在池塘里游了两圈，村民们的眼睛都看直了，不知道是那个男孩拍手叫好：“杨小玉好样的！” 孩子们欢呼起来，杨小玉上来的时候却冷得直发抖。 好在杨静岚已经让小红准备了厚厚的外套。 杨小玉在屋里换衣服的时候，县正大人等到了他们买通的证人。 此证人是镇上的老混混，专门干一些小偷小摸，或者是诬赖别人撞伤了他，换取陪银的烂人一个。 他由两名衙役押着过来，一直低着头。 第一百章 被冤枉 老混混老老实实跪在了县正大人面前。 村民们皆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县正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得县正大人问了老混混姓氏名谁，然后惊堂木一拍，喝斥道：“经查实，那些谣言统统都是你散播的，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快快从实招来！” 老混混惶恐地分辩：“大人明鉴，小人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县正大人又是惊堂木一拍：“本县会令人捉你过来，早就人证物证俱全，看来不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只这么一吓，老混混便赶紧招供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并不知道那些谣言有什么目的，小人只是受人钱财……为人办事……” 县正大人黑沉着脸：“大胆刁民，你受谁的钱财，给谁办事，快快从实招来！” 老混混伏地认罪：“是镇上打铁铺的老板赵鑫东，他先给了我五两银子，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五两，他要我在镇集上散布这些谣言……” 此言一出，赵鑫东大吃一惊，大喝道：“你这个烂人，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银子，你不要血喷人！” 村民们也哗然，议论纷纷。 “一听就是骗人的鬼话，这些谣言明明是对赵鑫东家不利的！” “这烂人专门做恶作事，冤枉诬赖别人是家常便饭，这会儿不知道发什么颠！” “肯定是赵鑫东得罪了他，他借机报复。” 县正大人又是惊堂木一拍：“话说清楚一些，你散布的是之前的谣言，还是之后的谣言？” 老混混连连叩头，继续招供道：“赵鑫东一开始给了五两银子，要我照他说的话散布出去，说他弟弟赵鑫南救了侍郎府小姐杨静岚，从水里抱起湿漉漉的她，两人有了肌肤相接。” “侍郎府小姐大难不死，对他弟弟感激不尽，亲口承诺以身相许，长大后要嫁给他弟弟，还当场亲了他弟弟一下，后来被她家仆人制止，这事才没有传出去！” 赵鑫东已经气得要打老混混，可惜被衙役们捉住。 赵鑫东的爹娘兄弟也神情激愤，要冲上来理论，被衙役们拦住。 赵鑫南脸上神色几乎没变，心里在快速思考着应对措施。 杨家村村长为人正直，不可能和县正大人同流合污。 但是县正大人官大，村长奈何不了他。 杨小玉还没有出来，他得看杨小玉的意思行事。 他下意识里不想打乱杨小玉的计划。 老混混继续往下说：“我人穷志短，明知道是犯法的事，看在银子的份上，我还是去散布了谣言，但我留了一手，侍郎府小姐要以身相许的事没有传出去。” “赵鑫东便生气了，剩下的五两银子不给我，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便决定报复他。” “刚好我偷听到赵鑫东兄弟在说侍郎府小姐被救的事，说是他们算计好的，我便将那些话传出去了……” 啊？ 村民们再一次哗然。 有些村民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我说怎么会那么巧，侍郎府小姐刚刚落水，他们便刚好赶到！” 第一百零一章 要不要暴露自己的武功 这时候，赵鑫东已经被衙役们强行按着跪倒在地。 县正大人猛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为何要买通别人散布谣言，是你一个人所为，还是你一家人合谋，你们居心何在？” 他这是先定下赵鑫南家散布谣言的罪，然后再定赵鑫南和杨小玉合谋之罪。 将杨小玉和赵鑫南定罪，杨静岚的名声也坏了，她身边少了杨小玉，王妈下手就方便多了。 赵鑫东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几个牛高马大的衙役。 他气得反复强调：“我没做过这事！他是在血口喷人！” “还敢嘴硬，用刑！”县正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们便要将赵鑫东按倒，准备挨板子。 赵鑫南挡在大哥面前：“大人且慢！只凭一人之言，便想定人的罪，还要屈打成招，大楚国应该没有过这样的惯例，众目睽睽之下，大人就不怕触犯了大楚的律法！” 县正大人眯起小眼睛：“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律法？胆敢质疑本县？” 赵鑫南义正词严道：“我年龄虽小，也是读书人，读书人没有谁不懂律法的！” 县正大人冷笑：“你既然是读书人，为何做出如此龌龊的事！为了攀上侍郎府，合谋算计侍郎府小姐，还请人散布谣言！” 赵鑫南嗤道：“这只是大人一厢情愿的猜测！有没有被人算计，这事侍郎府小姐最清楚，大人可以问问她！” 县正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侍郎府小姐乃是千金之体，岂能抛头露面出来受审！” 这时候，杨赵家两村的村民也在声援赵鑫南。 “别欺负我们乡下人无知，随便用刑便不对！” “这烂人坏事做尽，为了银子，他连屎都敢吃，他的话怎么可信！” “赵鑫东不可能是那种人！” “让侍郎府小姐出来作证！” “侍郎府小姐不便出来，那让她家仆人出来！” 赵鑫东也冲老混混吼道：“你这烂人！你说我给了你银子，是什么时候给的，什么地点，你说出来，要是那个时间段我有证人证明我是无辜的，你就死定了！” 老混混身子抖了一下，明显在害怕。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最怕的就是死！ 县正大人瞥了老混混一眼，知道按正常审案的程序，他肯定会露出破绽。 此事得速战速决。 他再次将惊堂木一拍，当场宣布：“将涉及此案的一众人犯，统统带回衙门听审！” “衙役们听令，将赵鑫南一家，以及杨小玉一家捉拿归案！” 突然的变化让赵鑫南措手不及。 他没有想到县正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办假案。 他也没想到杨小玉杨静岚现在还没有出来。 眼看他的家人和杨小玉的家人被捉，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暴露自己的武功，逃脱后请师父出手救出亲人们。 因为他知道，县正大人有心要定他们的罪，到了衙门后，肯定会严刑逼供，那些惨无人道的刑具，没有几个人受得住。 到时候，他们认罪画押，一切都晚了！ 可是，他在师父面前发过誓，他所学武功不可随便显露。 第一百零二章 忍不住大哭起来 赵鑫南正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背着包袱，二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拨开人群挤上前。 “请问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男子说话中气十足，一听就是习武之人。 一衙役狗仗人势，凶巴巴的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家大人审案！” 这衙役之所以会狗眼看人低，皆因为中年男人和小男孩的衣着并不光鲜。 小男孩黑着一张俊脸，气势十足地回敬他：“你又有什么资格查问我们的身份？况且我六叔问的是这位大人，而不是你！” 县正大人看出来人不简单，赶紧上前答话：“本官乃临县县正，请问阁下是……” 男子并不答话，只是出示了腰间挂着的玉佩。 县正大人瞧见了玉佩上刻的范字，硬着头皮问：“阁下可是……范大将军府里的人？” 这个时候，杨小玉拉着杨静岚跑了出来，小红他们跟在她们后面追。 “小姐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不能抛头露面！” “小姐听话，你别闹了！” 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的王妈一边劝话，一边追过来拉杨静岚。 见了中年男人，杨静岚大喜，大声喊叫起来：“六舅舅！表哥！” 听到杨静岚的称呼，县正大人的双腿儿不自觉地打颤。 果然是范家的人，他们来得可真快啊！ 范家为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范老将军有六个儿子，五个在军营，他本人统领三军，他的大儿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大将军，可见朝廷对范家的重视和信任。 范府地位显赫，比一般王爷还要有势力。 如果不是大楚没有外姓封王的先例，范家早就封王了。 侍郎府小姐的娘亲，正是范老将军的闺女。 小男孩叫他六叔，那他就是范老将军最小的儿子。 据说他的文韬武略，在兄弟们之间是最厉害的，但他为人自由散漫，不想在军营担任官职。 县正大人和王妈对视一眼。 但愿他们所做的事不会被他发觉。 杨静岚扑到了六舅怀里，忍不住就大哭起来。 幸好六舅和表哥来得快，她是真没有把握斗赢王妈和县正大人。 刚才杨小玉换好衣服后告诉她，县正大人肯定是和王妈一伙的，现在必须揭穿王妈的罪行，不然的话，赵鑫南和她一家都要遭殃。 他们遭殃后，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心乱如麻的杨静岚别无选择，答应和杨小玉一起面对。 可是她们要出去的时候，遭到了王妈的阻拦，王妈不许她抛头露面。 张妈和小翠都听王妈的话，三个大人拦着她们不让出去。 杨小玉情急之下便动武了，也让杨静岚大开了眼界。 她一个人和三个大人扭打在一起，并且很快撂倒了王妈，接着是张妈和小翠倒地。 王妈从地下爬起又来拦她们，倒地后又爬起，还大喊刘伯过来帮忙。 杨静岚警告刘伯：“你是个男的，你和她们不同，你敢过来拦我，除非你不要命了！” 刘伯这才不敢过来。 她们跑出来时，场面已经不受控制，要不是看到六舅，估计她会吓晕。 第一百零三章 罪名根本不成立 范杰轻拍杨静岚的后背：“别哭了，我们回屋里说话。” 只要外甥女没事，其他的事都不是事。 杨静岚擦干眼泪：“六舅，他们……” 她在范杰耳边耳语几句后，范杰沉下了脸：“县正大人，此案牵涉到本公子的外甥女，本公子要旁听！” 县正大人陪着笑脸：“行，本县定于明天审理此案，请范公子到县衙门就是。” 范杰脸上似笑非笑：“牵涉到本公子外甥女的案子，你还想拖到明天再审？” 县正大人冷汗直冒：“范公子见谅，现在带犯人回衙门，回到衙门天已黑了……” 范杰打断他的话：“谁允许你带犯人回衙门再审？” 县正大人脸色变了又变：“依范公子的意思，是要本县在此审理完此案？本来本县也有此意，只不过刁民大过嘴硬才……” 范杰不耐烦地手一挥：“废话少说，你继续审案就是！有本公子在，再刁的刁民，本公子也保证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县正大人无奈，只得重新坐回椅子上，重新审案。 第一项罪名，是赵鑫东买通老混混散布谣言。 范杰从地下捡起一块比拳头小一些的石头，蹲下身子将石头递给跪着的老混混看，然后握拳，再然后他手里的石头便变成了粉末，从手指缝里漏出来。 “你若有半句假话，便如同此石头！”范杰平和的语气，却吓得老混混当场尿了出来。 一个连县正大人都要怕的人物，敢捏死他，只怕不是假话。 他还是赶紧说实话，保命要紧！ 老混混便战战兢兢地翻供：“公子饶命！大人饶命！小人说实话……” 他说他之所以会诬陷赵鑫东，是因为有一个陌生男人给了他一百两银票，要他去散布谣言，如果查到他身上，便说是赵鑫东要他这么做的。 那人还说了，他和赵鑫东有仇，宁愿花银子也要诬陷他。 要是这事闹到了公堂，也要照他说的招供，最多也就挨一顿板子，事成之后，他会再给一百两。 事实真相大白，村民们哗然。 “我都说了，这事肯定是诬赖！” “赵鑫东一看就不是那样的人，赵家也不可能会有那样的心思！” “这烂人直接打死算了，整日里尽干坏事，害人不浅！” 县正大人气得喝令衙役打老混混三十大板。 老混混当场昏倒。 三十大板打下去，他哪还有命在？ 范杰阻止道：“这个烂人先不要管，本公子没时间看你打人！” 县正大人没法子，心里忐忑不安地继续审案。 第二项罪名是杨小玉和赵鑫南合谋推杨静岚下水，骗取报酬。 杨静岚出来作证：“我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水的，根本就没人推我！” 没人推她下水，那就是说第二项罪名根本不成立。 县正大人心乱如麻，他在没有原告的情况下，这样大张旗鼓地公开审案，一看就是不正常的，有某种目的。 范杰那么聪明，他不可能想不到，不知道范杰会如何处置他。 他偷偷瞄了王妈一眼，王妈的神色还算淡定。 第一百零四章 小英雄请留步 县正大人不敢再耍花样，当场宣布杨小玉和赵鑫南，以及他们的家人无罪。 然后他硬着头皮向范杰解释：“范公子，本县会在没有原告的情况下，管这件事，实在是因为谣言传得大离谱，本县不想侍郎府的声誉受损，所以才派出衙役调查这事，可不想居然有歹人设了一个局！” “范公子放心，这事本县一定会追查到底，那个陷害赵鑫东，诋毁侍郎府声誉之人，本县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揪出来。” 范杰心里好笑，这狗县正，不愧做了那么久的贪官污吏，应变能力也是有的。 他只要找到一个替死鬼，此案便能完结，还能增加他的业绩，讨好侍郎府，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蒙混过关。 可惜，他是撞在了他的手里，他的官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范杰决定过一段时间再修理他。 “那就有劳县正大人，我等你消息。”范杰说着客道话。 县正大人没想到这么容易脱身，心下大喜，赶紧告辞，带着一众衙役离开。 林秀芬蹲下身子，拉着杨小玉的手，上下打量她，不时还这里捏捏，哪里摸摸，她是有些怀疑，这不是她的闺女！ 杨小菊和杨世华也死死盯着杨小玉看，看来看去，外貌上也看不出她和之前有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也就是她身体变好了，眼睛有神了，整个人灵动鲜活起来了。 这个变化，是她跌落深水潭之后才有的。 “小玉，你……你叫一声娘来听听……”林秀芬心神不定。 杨小玉一把抱住她：“阿娘，您怎么了？” 林秀芬回抱住她，颤抖着问：“小玉，刚才吓死娘亲了，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爬墙的，又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水的？” 杨小玉无论说话的声音还是口气，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林秀芬不再怀疑她的女儿被人调包，而是相信了另一种说法，她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被天神眷顾，“得了神”！ 她肯定是得了神助，所以突然会游水了。 杨小玉撒娇道：“阿娘，女儿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听人说过在水里要怎么样才能游动，我看到有人落水，便没有想那么多，先跳下去救人，结果发现游水一点都不难！” “至于爬墙，其实女儿早就会了，我是怕奶奶骂我女孩子做男孩子的事，才不敢说出来。” “救人之后瞒着阿娘，也是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可我没想到还是连累了家人。” 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在村民们眼里，这就是被天神选中的结果，杨小玉极有可能是一个“小神婆”！ 看热闹的村民们围着杨小玉一家不愿散去，眼神里有了羡慕，甚至是敬畏。 所有“神婆”，村民们都是不敢得罪的，因为他们害怕被神惩罚。 所有“神婆”，村民们大部分都会讨好她们，谁都希望自己家得到神的保佑，平平安安。 赵鑫南和家人要离开，却被范杰叫住了：“这位小英雄请留步，你救了本公子的外甥女一命，本公子感激不尽，今晚可否赏面，和本公子共进晚餐？” 第一百零五章 很高兴认识你 赵鑫南看向范杰，双手抱拳：“在下赵鑫南，碰巧救了杨小姐一命，没想到惹出这许多麻烦，差点危及家人，幸亏范公子及时出现，赵鑫南感激不尽，这事也算是扯平了，晚饭就不必了！” 他的口气，毫不避讳的表达了他的不满。 如果杨静岚不是顾忌什么名声问题，一早就公开她被他和杨小玉所救的事，那还有这些破事发生！ 还有，杨静岚和范公子身份高贵，他不想和他们拉近关系，免得又被有心之人猜测他有什么企图。 范杰热情相待，却是热脸贴冷屁股。 但他并未生气，而是对赵鑫南有了兴趣。 这小子步履稳健，眼神犀利，他可能可以瞒住别人他功力不弱，但是却瞒不住他。 他好奇这小子为何有武功不用？ 他在顾忌什么？ 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当时这小子好像在等人，看到他外甥女和杨小玉出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从他的态度看，可见这小子在等杨小玉，因为他好几次都瞄向杨小玉，杨小玉也和他有眼神交流，唯独没有看他外甥女一眼。 杨小玉和赵鑫南，都是有秘密的孩子。 他们身上的秘密，引起了范杰的好奇心，他想深入了解他们。 况且，他外甥女被害一事，还得他们做证。 范杰身子一闪，便闪到了赵鑫南面前，也是双手抱拳，把他当成了大人看待：“我叫范杰，京城人氏，小兄弟直言直语，我甚是喜欢，一起吃饭是小事，留你是真，因为我还有事要问你。” 他这话说出口，给足了赵鑫南面子，也是告诉大家，是他有求于赵鑫南，不是赵鑫南想高攀他们。 如此说，赵鑫南也不好再推却：“好吧。” 罢了，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就和他没关系了。 这时候，杨静岚的表哥也是身子一闪，伸出了一只手：“我叫范逸辰，今年十一岁，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小男孩的手握在了一起。 杨静岚偷偷瞄了赵鑫南一眼，突然觉得赵鑫南长得很好看，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比起京城的那些小少爷们，不知道俊了多少倍。 * 范杰不仅留下了赵鑫南，还留下了杨小玉，吓得王妈心儿啪啪乱跳。 不过杨静岚只是让她去安排晚餐，还特意嘱咐她饭菜要丰盛些，其他并没有异样，王妈心里又镇定了一些。 王妈他们准备晚饭的时候，范杰陪着客人在客厅，听完了杨小玉和赵鑫南救杨静岚的过程。 这期间，王妈借着提水进来，观察了好几回，确定他们并没有怀疑她，她彻底放心了。 吃过晚饭后，王妈放心的去做她的事了。 杨静岚却叫住她：“王妈，我六舅有事要问你。” 王妈心里打了一个突，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内室。 内室里只有范杰，王妈略为心安。 范杰先是轻描淡写的问王妈，杨静岚落水的时候她在哪里，然后又问她，心里可有怀疑是谁推小姐下水？ 王妈沉默一会，小心翼翼地将她怀疑杨小玉和赵鑫南的合谋的事，又说了一遍。 第一百零六章 人证物证俱全 然后王妈又补充：“这些只是老奴的猜测，公子你也看见了，杨小玉和赵鑫南确实不简单，这也是老奴会怀疑他们的原因！” 这时候，杨静岚，范逸辰，杨小玉和赵鑫南，从另一扇门进来了。 王妈的话他们听了个真切。 赵鑫南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原来那些谣言是你找人放出去的！” 王妈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这里会藏着那么多人，她也没想到他们对她的态度全都变了。 她镇定了一下，并不不理会赵鑫南，而是对范杰道：“刚才的猜测，老奴早就和小姐说过，可惜小姐不愿意相信……” 范杰打断她的话：“其他先别说了，你还是解释一下，为什么外边传的那些谣言，会和你的猜测一模一样？” 王妈赶紧解释：“这事老奴也想不明白，当时老奴和小姐说这事的时候，只有小姐和老奴两人，除非是小姐将此事告知到了他人，或者是有谁偷听到了！” 杨小玉上前一步：“没错，杨静岚早已经将你的猜测告诉了我，你可真能猜，也真敢猜！” 王妈眼里有了一丝慌乱，还真被她猜中了。 但她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她指着杨小玉骂：“原来是这样，小姐告诉你，你马上去告诉赵鑫南，然后将谣言传出去，好诬赖是我！” 杨小玉追问她：“我们为什么要诬赖你？诬赖你什么？诬赖你要害你家小姐？你是你家小姐最信任的人，我们有什么把握诬赖你？诬赖小翠或者张妈，不是更容易？” 王妈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后悔死了，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 杨小玉果然厉害，看来她今晚凶多吉少。 “你是不是想说，小翠，张妈和小红都有人证证明，你家小姐落水时，她们并不在现场，不好诬赖，但是还有一个刘伯，要是我们要诬赖，也是诬赖刘伯要容易得多！”杨小玉步步紧逼。 王妈恼羞成怒：“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说得没错，我是一直跟在夫人身边的人，夫人信任我，将小姐托付给我照顾，小姐也最信任我，我不可能会害小姐！” 杨静岚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瓶，眼眶湿润，她在强忍着泪水问她：“王妈，这是什么东西？” 王妈伸手去抢：“这是老奴买来治病的药，老奴近来总是头痛……” 这瓶毒药，自从搜查房间后，她天天放在了怀里，今天疏忽没带在身上，想不到被小姐发现。 说明小姐早就怀疑她了…… 杨静岚大声道：“你现在还想骗我，我表哥已经检查过了，这是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说，你准备这么一瓶毒药，是不是用来毒死我的？” 王妈啪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小姐，老奴怎么对你的……你自己清楚……老奴当你是自己的亲闺女疼，老奴怎么会害你……你忘记夫人生前的话了……” 杨静岚打断王妈的话：“我娘的话我没忘记！所以特别信任你，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你会害我，但是事实如此，人证物证俱全！” 第一百零七章 面对死人淡定从容 王妈不甘心，跪前两步抱住杨静岚的腿：“小姐，你怀疑所有人也不应该怀疑老奴……” 杨静岚后退几步，王妈跪着追她：“小姐，夫人曾经赏赐给老奴很多财物，老奴不愁吃不愁穿，老奴为何要害你……” “你别再过来了！不要再恶心我……” “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目的，不是为财，就是为了你的亲人，我问了张妈，你的女儿从小在府里为奴，你一直想为她赎身，可是被苏姨娘压着，你敢说不是为了她？” 杨静岚眼泪流了出来，她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还想过怎么去帮王妈，却没想到王妈居然要害她。 范杰冷冷道：“你只需要解释毒药的事，能解释过去便放过你，解释不过去你就从实招来，想要耍赖，门都没有！” 他向来做事不喜欢婆婆妈妈，喜欢速战速决。 王妈编不出足于让人相信的谎话，她绝望的趴在了地上。 大家都看着她，她缓缓地站起身，突然就向杨静岚扑过去。 站在杨静岚身边杨小玉赶紧拉开杨静岚。 杨静岚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她以为王妈想和她拼命，情急之下将手里的小瓷瓶打向她，小瓷瓶碎了一地，里面的毒粉也散了一地。 范杰气得一脚踢倒她：“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没想到，王妈倒伏在地猛地舔吃毒粉。 范杰箭步上前提着她后颈的衣服，可是迟了，王妈已经吞下了毒粉，嘴唇破裂出血，那是被小瓷瓶碎片割的。 “小姐，老奴对不起你，老奴只想求你一件事，不要难为老奴的女儿，她很可怜，她，她有可能被卖到妓院去了……”话没说完，王妈便倒地身亡。 范杰放开了手，让王妈平躺在地。 死去的王妈脸色和常人没有两样，这说明了毒药的厉害。 范杰道：“这种无色无味，难于检测的毒粉价格不菲。” 杨静岚捂着眼睛不忍看。 往事一幕幕，王妈对她确实是好。 在侍郎府的时候，如果不是王妈，她可能早就被苏姨娘害死了。 估计王妈是被苏姨娘威胁，要卖她女儿去妓院，这才答应下手害她。 她迟迟没有在食物里下毒，可能是不忍心，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那天刚好看到她坐在池塘边发呆，身边又没别人，这才忍不住下手的。 杨静岚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她看向范杰：“六舅，要怎么处置她？” 范杰也有心让她做主：“你说呢？” 像她的处境，娘死爹不疼的孩子，迟早要自己独立面对许多事。 “现在死无对证，爹爹不会相信苏姨娘会害我，如果将王妈的罪过公布，也只会让爹爹认为我在诬陷苏姨娘，我还会落得一个恶毒的罪名！”杨静岚眼里蓄满了泪。 “王妈之前对我的好……现在她死了，就让她入土为安。” 范杰点头：“好，那就说王妈突然暴毙而亡，县正大人就交由六舅处理。” 杨小玉见死人见得多了，面对死人淡定从容。 她偷眼看赵鑫南，赵鑫南的神色也没多大变化，她不由得又佩服起这个小男孩。 第一百零八章 装作不知道 杨小玉佩服赵鑫南，范逸辰则佩服杨小玉。 当他知道是杨小玉发现王妈图谋不轨时，他就对杨小玉有了极大的兴趣，觉得这个小女孩不仅长得清秀，还浑身上下透着灵气。 实在让他不敢相信，她是一个乡下小丫头。 赵鑫南其实有点后悔看到这些，知道这些对他和杨小玉一点好处都没有。 杨静岚是小女娃，心地也还善良。 范杰却是老江湖，要是他不想他们看到的传出去，会杀人灭口也有可能。 他有逃命的可能，可是杨小玉没有。 范逸辰好像看出了赵鑫南心中的顾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我六叔会对你们不避讳这件事，是因为相信你们，我们已经当你们是朋友，其他的你们就不要多想了！” 赵鑫南脸色有些尴尬，看向范杰。 范杰脸上是坦荡的笑。 他会故意当着杨小玉的赵鑫南的面处理这事，不当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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