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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媳的秀色田园》


第473章 错账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73章错账温文尔雅的男子

郑凛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黑了几分,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桑叶“他是谁”

见男人竟然当真了,桑叶哭笑不得这算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吗她记得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她有说过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呀。

郑凛确实昏了头没记起这事,见妻子不说话,眼神也开始躲躲闪闪桑叶,心底的酸水直往上翻“你不说是心里还惦记他难道他比我还好”

桑叶一脸懵逼这家伙不仅当真了,还开始自行脑补了

郑凛以为自己猜中了,强忍住把那男人揪出来暴揍一顿的冲动,酸溜溜的追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是有为夫的体格,有为夫的武力,还是有为夫对你体贴”

郑凛有自知之明,他长得粗糙也不是读书人,跟温文尔雅完全搭不上边,就连样貌也一般。既然气质和样貌都比不上,就只能比表面上看不出来,自己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才不会在妻子面前承认自己比别的男人差。

桑叶难得见到这个男人吃醋,就愈发想要逗他,于是强忍着爆笑的冲动,继续瞎编“都说喜欢温文尔雅的男人,自然是喜欢他的温柔喽,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忘记了烦恼”

郑凛听完,就跟喝了一缸醋似的,整个人都冒着酸气。他忍无可忍,翻身就把桑叶压在了身下,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喜欢也没用,你的男人是我”

说完,重重地吻住瞪大眼的桑叶,像是要把她连皮带骨吞进肚里,也不管是大白天,旁边还睡着两个孩子,很快就把衣衫单薄的桑叶剥了个干净。

桑叶终于发现自己玩脱了,开始挣扎起来“姓、姓郑的,你快、快起开,这大白天的你、你发什么疯呢”

郑凛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啃着香香软软的妻子,两只大手在将人牢牢地锁在身下。

桑叶又好气又好笑,揶揄道“没想到你醋性还挺大,早知道这样就不逗你了。”

郑凛一愣,停止了动作“你骗我的”

桑叶翻了个白眼“真有这么个人,还等的到你来娶我也是我眼瞎,竟然看中你这么个傻子,亏了,太亏了”

郑凛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低头又再她的唇上狠啄了两下“喊亏也没用,为夫不会放过你你欺骗为夫这笔账,现在就还了吧”

说着,三两下去掉身上的累赘,火热的胸膛再次把人压在了身下。

“喂,喂,你个老不休,想白日宣淫不成孩子还在呢”桑叶吓得花颜失色,两只手不住的捶打男人“快起开,热死了”

郑凛腾出一只手将妻子的两只手抓住,冷笑道“老不休你嫌为夫老为夫这就让你知道,为夫到底老不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桑叶是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床上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她手软脚软的爬起来,心里把某人翻来覆去的骂了无数遍。

这时,房门吱嘎一声被轻轻地推开了,郑凛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桑叶已经起来了,笑的温柔无害“快来洗洗,就等你吃晚饭了。”

桑叶磨了磨牙,踉跄着扑上去,隔着薄薄的夏衣在郑凛的胸口重重咬下咬。这个坏蛋,不咬一口难消她的心头的郁闷,虽然,其实她也被取悦大了。

郑凛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手上端着的盆子险些掉到地上。他无奈的拍了拍埋在胸口的脑袋,宠溺道“孩子们都在等你吃饭,你忍心让他们饿着”

桑叶在心里冷冷一哼,总算松嘴了,瞪着郑凛警告道“要是你再敢欺负我,下次就让胖团大灰去找你。”

郑凛揉着胸口,老老实实认错“是为夫的错,下次为夫一定把两个小崽子放到娘那儿。”

桑叶气得想打人,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她睡了一下午,恐怕公公婆婆都知道他们干啥坏事了。

可是她浑身软绵绵的,已经没什么力气打人了。最后,还是郑凛体贴周到的服侍她洗漱。来到饭堂后,在几个不知事的孩子的催促下,坐在饭桌前一口气吃了整整三大碗饭,吓得孟氏差点抢走她的碗。

饭后,桑叶的精神就好多了。她心里还有气,就把郑凛指使的团团转,一会儿让他洗完,一会儿让他烧洗澡水,一会儿让他给两个娃洗澡总之,只要能使唤的借口全部用上了。

郑凛忙的脚不沾地,自始至终都毫无怨言。

要是让旁人见了,还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说嘴,恐怕不出一天村子里就要到处传郑凛夫纲不振了。

郑老头和孟氏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小两口之间的事,他们一向不掺和的。

活儿都让郑凛干了,桑叶闲的无聊,又没有瞌睡,把两个小的哄睡后,就翻起了小半年没有碰过的账本。

自从元宵出生后,她就没管过账,每个月的账目都是胡账房几个打理,然后再交到郑凛那儿一起核对,她就只管收钱或是拿钱。

倒是之前连建了两个作坊,进账出账的全靠纸笔记录,难免有所疏漏。且这账目多少有些散乱复杂,稍有疏忽就很容易出错。

桑叶先核算的是三四月份的账本,见各项数额都对的上,不禁点了点头,心里对胡账房的能力十分赞赏。只是等她核算五月份的账本时,就从中发现了一些小问题。

担心是自己弄错了,她又仔仔细细地算了一遍,还是得到了跟之前一样的结果有十两银子的差额对不上。

虽然十两银子对于桑叶来说不多,每个月光是人工费的支出就多达千两以上,另外物料等支出也不比人工费少多少,但是谁能保证这一次少十两,下一次不是百两或是更多

抱着这个怀疑,桑叶继续核算六月份的账目,果然,这个月少了整整三十两。如果说五月份少十两银子是偶然,那么连续两个月都少就不正常了,更何况账目做的十分隐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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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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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叶不信邪,把前两天才送来的七月份的账本核对了一遍。这一核对,又是三十两银子不知所踪。单看账面几乎看不出什么,要不是她粗心一点,还真有可能被糊弄过去。

要是某一个月的账目对不上可以说是巧合,那么连续三个月数额都不对,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不管是有人将银子私吞了,还是账房那边犯了错,都必须追究到底,不能养大某个人或是某些人的心,把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作坊给偷空了。

郑凛洗漱完回来,见妻子黑着一张脸,有些意外的走上前问:“怎么了?”难道还没有消气?

桑叶指了指有问题的三本账册,郁闷道:“三个月少了七十两银子,这分明是把咱们当傻子呢。”

郑凛变了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每个月的账目我都核算过,并没有发现问题,定是有人做假账故意为之。”

“哼,要是让我揪出他,定要让他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桑叶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自问对几个账房不差,福利待遇方面更是比县城大多数的账房要高几分。像胡账房月银早就涨到了三两,年终也有一笔不菲的奖励;他的几个副手也不低,每人也有二两银子,年底同样有相应的奖励。

没想到这份厚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竟然还人暗地里算计了一把。这个人一出手就是七十两,够普通的五口之家生活好几年了。要是一直没有发现,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越来越贪婪,到最后她的作坊全是给他做工了。

郑凛也很生气,更多的是自责:“对不起,要是我仔细点就能早些发现问题了。”

近几个月的账本都在他这里,每次也是他做最后的结算。明明那人连续出手三次,他却一次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叶儿无意中发现,这个窟窿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发现。

桑叶白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往自个儿身上揽什么。”

换个人或许会怀疑是自己的丈夫动的手脚,捞银子去外面养女人,但是眼前这个人绝不可能,那她怨他什么?更何况这账做的十分隐秘,她也是无意中发现不妥,数次核算后才发现的。

郑凛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件事交给为夫,定把这个人揪出来。”

桑叶摇了摇头:“先等等,明儿个我把胡账房叫过来问问。”

郑凛道:“你怀疑胡账房?”

“不是,我没有怀疑他,几个账房谁都有可能下手,就他不会。”桑叶对胡账房十分信任,相信不是他做的。

胡账房给她做了两年账,经他手的账从未出过问题,特别是之前修建作坊,每天有大把的现银过手,想从中捞银子轻而易举,还不容易被察觉,没道理蠢到作坊建好了才下手。

郑凛对胡账房了解不深,但是他相信妻子的眼光,便说道:“那就先找他来问问,最好由他来解决这件事。”

几个副手都是胡账房的朋友或徒弟,每个人的品性如何他最清楚。让他自己解决这件事,既让他知道他们夫妻对他的信任,也能让几个副手明白胡账房不会包庇,无论有没有小心思都要收起来。

桑叶点点头,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正好胡账房有事找郑凛。等事情一解决,郑凛没让他走,很快桑叶就出现在书房里。

看到桑叶,胡账房有些意外。自从桑叶生孩子后,就不怎么过问作坊里的事,是以两人有一阵子没见过面了。见桑叶手里拿着几本账册,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有账目不够清晰要问他。

桑叶手里拿着的就是那三本有问题的账册,她没有废话直接把账册递给胡账房:“里面有几个地方我不大明白,希望胡账房能为我解惑。”

胡账房接过账册,一边翻看一边问:“不知东家哪里不明白?”

桑叶笑道:“这本账交过来前你应该核对过一遍吧?怎么五六七三个月的账本,都有好几处对不上?就拿三月份的账本来说,有个地方五千根绣花针支银十二两三钱银子,怎么一个月的时间这五千绣花针就没了,六月又进了三千根?我记得以前绣花针每月的损耗不超过两千五的?”

作坊人多手杂,做虎头鞋又要用到粗细不同的绣花针,每月有损耗很正常,但是为防有人将公物私用,将绣花针偷偷带回家,因此作坊有明文规定,每月每人损耗不得超过两根,一旦超过这个数字,就要从工钱里扣。

不止绣花针如此,顶针、鞋锥等小物件也一样,看似不怎么值钱,人手一套就很多了,每个月光这些损耗就要花费几十两,相关的规定还是三婶子和郑大成制定出来的,就是防止有人把这些东西私自拿回家。

也是桑叶心细,才看出绣花针的损耗比以往多出一倍,不然还真想不到那个贪墨之人竟然会在这些容易被忽略的小东西上面做文章。

“东、东家,这事、这事不是我做的……”桑叶的接连发问,让胡账房终于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紧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桑叶手下待了两年多,胡账房不说多么了解她,但是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定是再三确认过才会这么说。

他也见识过桑叶的手段,生怕她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对于一个受上一任东家牵连,险些被下狱问罪的人来说,最想要的不是富贵,而是安安稳稳的活着。

来到郑家的这两年,胡账房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舒心。他感念桑叶的厚道,让他一家人在上郑村安家落户不说,还给他丰厚的报酬,是以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错漏,哪里想到还是出了纰漏,让人在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

偏偏那几个人都是他找来的,就算最后查清楚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他也难辞其咎。若是、若是失去了东家的信任……想到这件事的后果,胡账房白了一张脸。

“胡账房,无须担心。”见时机差不多了,桑叶终于开口安慰起胡账房:“作坊能有如今的样子,你功不可没,我们心里都记着,也相信贪墨之事跟你无关。”

悬起心的胡账房长松了一口气,抖着手朝桑叶拱了拱:“多谢东家信任,胡某着实惭愧!”

桑叶摇了摇头:“这事本就与胡账房无关,胡账房严重了,只是……”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

胡账房的心再次悬起,生怕下一刻就听到自己被辞退的话。

桑叶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欲找出那贪墨之人,只是那几个副手到底是胡账房带来的,先前修建作坊他们也出了不少力,要是大张旗鼓的查这件事,倒是让无辜的人寒心。”

胡账房活了大半辈子,哪还听不出桑叶的言外之意,当即说道:“若是东家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定会给东家一个交代!”

桑叶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几分:“胡账房的为人,我自然信的过,不然也不会在没查清楚前,找你来想办法找出贪墨之人。”

“多谢东家!”胡账房笑的有些勉强,倒不是怨恨桑叶拿他当枪使,这件事确实跟他脱不了关系,能知会他一声,而不是背地里慢慢查,已经是给他体面了。

胡账房走后,桑叶揉了揉额角靠在丈夫身上,懒洋洋的说道:“本来只是想做点小营生,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好点,没想到这生意就做成了这样,却是劳心又劳力,怪没意思的!”

郑凛心疼道:“累的话就关掉或者转给别人,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在镇上开个糕点铺子,不计能不能盈利,左右为夫养的起你。”

桑叶叹了口气:“好多人就指望作坊挣钱呢,就这么关了还不被骂死。要是转给别人,谁知道接手的人是不是像我这么厚道,给那些工人开这么高的工钱。”

郑凛这才听出妻子只是吐槽一下,并没有真的打算不做了,便不再劝她关掉或是转让,只说道:“为夫再去找几个得用的人,最好是那种能签卖身契的,这样有人帮你打理作坊,又不用担心他有二心。”

“唔,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有你帮我,还能应付的来。”

桑叶是个闲不住的人,真找个人来把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她反倒会觉得无聊。不过,将来要是真开了点心铺子,她兼顾不到作坊,倒是可以按照这个法子来。

本来还有些沮丧的郑凛听了这下,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嗯,只要你不嫌弃,不管什么事为夫都去做。”

桑叶在男人的胸口磨蹭了几下,又抬头鼓励似的亲在他的唇角:“凛哥最厉害了!”

郑凛胸口一热,珍宝似的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人。

……

另一边,胡账房怒气冲冲的回到作坊办公的屋子,将有问题的几本账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吓得几个正在做账的副手一大跳。

“老胡,你这是怎么了?”几个人围上来,不约而同的问。

跟老胡认识了这么久,他一直是个好脾气,鲜少有发怒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胡账房指着几本账册,似是气极花白的胡须不住的颤动:“能是什么?还不是东家挑毛病,嫌咱们做的账目不够清楚,让咱们把前几个月的账目重新捋一遍,简直是白费工夫!”

有个跟胡账房年龄相仿的人谨慎的看了眼屋外,见有几个工人走来走去,连忙提醒道:“小点声,仔细被人听到传到东家耳中。”

却听另一个年纪轻轻、约莫只有二十岁的人说道:“莫叔,师父他老人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兴抱怨两句?就算听到了又怎样,东家敢把师父撵了?”

听了这话,剩下的两个年轻人觉得不妥。郑家待遇丰厚,放在外面都数得上,人家要是真的厌了把他们撵走,再去请几个账房也容易的很。

倒是他们,在来这里之前就因为各种原因不得志,一旦被撵出去定会坏了名声,哪家还敢用他们?就算有,也肯定把酬劳一压再压,哪能像现在这样过的滋润?

只是见师父他老人家这把年纪被气成这样,不让他出了心底的火气也不行,就没说什么。

这四个人中,被称被“莫叔”的人是胡账房的多年好友,本来是在县城做账房先生,不巧两个少东家争权夺利,他就成了炮灰被赶了出来。要不是胡账房及时找到他,一个坏了名声的账房,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光景。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和另外两个年轻人,都是胡账房以前收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尽管这三个年轻人已经出师了,在胡账房跟前依然是徒弟。

“三石,祸从口出,你莫叔说的对。”被老友一说,胡账房就清醒了不少,提醒起徒弟来。

三石却不服气,继续说道:“我说的又没错,女东家先不说,本事咱们都见识过的心服口服,可是男东家啥都不懂,见天的对咱们指手画脚,换成谁不憋闷?”

一个好命娶了个有本事的软饭男而已,账目上的事不懂就算了,还总是一副很懂的样子,尽喜欢麻烦人,着实教人厌烦。

胡账房只说账本做的有问题,没说是谁说的,三石下意识的认为是郑凛,是以埋怨的话全是冲着他去的。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莫叔又忍不住劝道:“那毕竟是东家,再说了隔行如隔山,男东家不精通账目的事也正常,这几个月下来不是的问题不也越来越少了?以后就不会像之前那么麻烦了。”

三石偷偷地瞥了眼胡账房,见他沉着脸不作声,隐隐有纵容之意,胆子便愈发大了:“哪又怎么样?这次还不是挑刺,又让咱们重新做账?要不是有师父,这么大的两个作坊能起来?能让他们日进斗金?哼!”

第475章 人心之恶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75章人心之恶“闭嘴!”见三石越说越不像话,胡账房厉声喝止他:“东家雇了咱们,许给咱们丰厚的报酬,替东家分忧是咱们分内之事,就算没有我们几个,东家雇别人一样干的好,以后莫要再说这等蠢话。”

说罢,不去看三石变得难看的脸色,拿起账本一甩袖子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三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莫叔干咳一声,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年轻人避开。

两个年轻人知道三石脾气不大好,怕说什么都是错,就对莫叔点了点头,默默地回到各自的书桌前,继续之前未做完的事。

莫叔拉着三石来到外面一处无人的角落里,语重心长的说道:“三石啊,你在你师父手底下做事好些年了,你师父什么性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明知道那些话他不爱听,你作甚要说出来。”

三石心里委屈,一听这话更委屈了:“我不是替师父他不值么,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咱们手上的活儿也越来越多,平日有错漏在所难免,您看今天师父气成这样,还不知道东家说啥难听的话了,我是真心为师父他老人家不值。”

“哈哈,三石,你还是太你年轻了。”莫叔抚须笑起来:“东家是东家,咱们是给东家干活的,这地位上呐,天生就不平等,所以东家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做错了挨骂也得老老实实受着。这些年,我跟你师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三石心里愈发难受:“不该是这样啊,这几个月女东家忙着带孩子,作坊里的事全让男东家接手了,要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尽心尽力的帮衬着,他能这么顺利的把作坊打理好?咋就没见他夸夸师父,就看到咱们的错处?”

莫叔笑而不语,让三石自己想明白。

三石确实没经什么事,以前就是在胡账房手底下做事,无论什么事都是胡账房在上面顶着,原东家想揪错也揪不到他们这些小喽啰头上。胡账房受了训斥和委屈,也不会迁怒到几个徒弟身上,是以他们师兄弟几个就不怎么能感受到个中的心酸。

后来原东家出事,牵连到了他们师徒。胡账房为保几个徒弟,提前把人撵走了。直到后来风头过去了,胡账房来到了郑家,在郑家站稳脚跟后,又把几个过的不怎么样的徒弟带到了这里。

能继续跟师父共事,三石是欢喜的,且郑家给的报酬确实不低,比他之前多了一倍不止,他心里也感念郑家的厚道,只是到底年轻气盛,对新接手作坊的郑凛不大能瞧得上,总觉得他是走了狗屎运娶了个好娘子,才能坐到他们所有账房的头上。

可是如今莫叔的一番话,将他的人生观都颠覆了,让他觉得尽心尽力做事并没有什么用,尤其是有胡账房的例子在先。原来在东家们的眼里,他们做好了是本分,但凡有一次做不好那就是无能,可以毫不留情的训斥,甚至是把人赶走。

见三石似乎想通了,莫叔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师父老了,求的不过是个稳,你还年轻,上有老下有小,得为自己好好打算。”

说罢,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

三石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长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一连好几天,胡账房每天被叫走,每次回来都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整个账房的氛围压抑极了。胡账房简直变成了一颗移动的爆竹一点就炸,三个徒弟轮流被训斥责骂,就连莫叔也险些遭殃。

众人无不担忧,以为郑家对胡账房不满了。只是他们也想不通胡账房做事稳妥,几乎不曾出错,为何郑家要屡屡为难他。直到没多久,传出郑家要让亲戚来做账房,他们恍然大悟。

“师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咱们必须阻止东家这么做。”别说三石坐不住了,他的两个师兄弟听了这个传言也变得慌张起来,趁没有外人之际对胡账房说道。

胡账房摇头苦笑:“东家做的决定,是咱们能阻止的?这作坊、这生意全是东家的,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东家不满咱们,让咱们走,咱们就只能走。”

大徒弟脸色一白,急道:“师父,这不能啊,您对东家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跟东家求求情,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想来东家不会这么绝情。”

小徒弟也跟着说:“是啊师父,大师兄说的对,东家给咱们这么丰厚的酬劳,平日里也周到有加,怎么着也不是那绝情的人,只要让东家记起您的好,想来会打消换账房的念头的。”

虽然上郑村是个穷乡僻壤的地,跟县城的繁华完全没得比,但是在这里干活不用看人脸色,甚至因为他们能写会算,算是半个读书人,颇受村民们的欢迎,谁家添丁了就请他们取个好名,谁家有红白喜事,也请他们写联子。

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谁不想过,更何况这份酬劳让他们全家衣食无忧,离开了这儿几乎找不到这么好的下家,就这么等着被撵走什么也不做,他们真的不甘心。

这时,三石走过来,讽刺道:“大师兄,小师弟,你们想的太天真了,要是东家真顾念师父的好,就不会让亲戚替掉师父了,说到底,是东家信不过师父,又怎么会听几句好话就改变主意?”

“这……”大师兄想反驳,又意外的觉得三石说的有道理,一时间哑口无言。

“二师兄,那你说怎么办?”小师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问三石。

三石翻了个白眼:“能怎么办?当然是在人家开口撵人之前,赶紧找到下家啊,不然真被撵走了,咱们这些人喝西北风去啊!”

“你、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小师弟还以为三石有什么好主意,一听是让他们赶紧走人,气得喷了三石一句就懒得理会了。

三石还想说什么,一直没吭声的胡账房开口了:“好了,都别说了,我现在去找东家,结果如何难以预料,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罢,他扭头看向一脸沉重的莫叔:“你随我一道去吧,东家想换掉的人是我,我跟东家求求情,让他留下你们几个,以后他们三个就要靠你看顾了。”

话音刚落,大徒弟和小徒弟就激动地叫起来:“师父,我要跟你一起走!”

愣怔了一瞬的莫叔回过神来,也跟着说道:“老胡,是你带我来这儿的,想撇下我一个人走,哪有这样的事。”

胡账房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县城里的好活儿不好找,要是你们都跟我走了,那我找活儿不是更难了?”

莫叔佯装生气,指着胡账房的三个徒弟说道:“那你把他们托付给我算什么?我可不跟人带徒弟。”

胡账房却是认真了,想了想说道:“确实,他们三个是我的徒弟,要是东家怕他们因为我的离开怀恨在心,不放心再用他们,恐怕他们不能留下去了。”

莫叔一听,急忙辩解道:“老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

话还没有说完,胡账房就打断了他:“我没有把你的话当真,只是你确实提醒了我。硬是把他们留下,以后不知道会怎样,还是随我一起走为好。至于你么,一把年纪就别胡乱折腾了。”

最后一句话,胡账房的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可惜心思已经不再这上面的莫叔并没有听出来。

三个徒弟也没有听出师父的言外之意,知道师父要带他们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可以不用跟师父分开,难过的是离开这里几乎是板上钉钉,他们是真不想走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叔知道再劝没有用,就听了胡账房的提议,随他一起来到了郑家。

此时,桑叶和郑凛就在家里等着二人上门。

看着在院子里欢快的跑来跑去玩游戏的孩子们,桑叶感慨道:“还是当孩子好啊,脑瓜子这么小点就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整日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把自己的良心给算丢了。”

郑凛看着趁乱悄悄钻到大侄女身后,想要偷袭的胖闺女,说道:“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也会学会算计,端看能不能守住本心,做不做那等没有底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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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有心多更,奈何脑子和手不给力,难道真是我老了吗?这真让人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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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中举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76章中举莫叔离开了,在被胡账房带到郑家的那天下午离开了上郑村,确切的说是被赶走的。

莫叔的大名叫莫达,跟胡账房年岁相仿,曾经同在一个主家做账房,两人相交十数载。

如果贪墨之事事发前,有人告诉胡账房,跟他相交十数年的莫达在背后陷害他,算计他,意图取而代之,胡账房定不会相信,认为这人在挑拨离间,破坏他跟莫达之间的友情。

可是他哪能想到,他把莫达视为莫逆之交,莫达却想踩着他上位,故意做假账贪墨银两意图栽赃。一计不成后,他又挑唆行事冲动的三石,让三石对胡账房心生不满,师徒离心。

后来,见郑家始终没有将胡账房驱逐,背地里散播谣言,说郑家找了亲信当账房要取胡掌柜而代之,妄图让胡账房请辞离开。

计谋不是多么高明,只是一环套一环难以辨别真假,用在胡账房身上管用的很。可惜莫达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桑叶夫妇对胡账房的信任。

在算计之前,他没有想到贪墨一事,并没有让桑叶夫妇怀疑上胡账房,还把这件事交给胡账房自己处理,让胡账房轻而易举就查到了他的身上。

那几天,胡账房天天被两口子叫去,又一脸愤怒的回来,不过是做戏给莫达看罢了。胡账房想不通莫达算计陷害他的原因和目的,也想看看账房里的几个人有没有莫达的帮手,采购物料的人有没有被莫达收买,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想等莫达主动向他坦白

结果,胡账房失望了,他只看到莫达步步紧逼,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犹豫。等他终于接受了好友背板的事实,便把莫达带到了桑叶夫妇面前,听候处置。

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暴露,莫达没有辩驳,只是看着一脸沉痛的胡账房讽刺道“呵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明明早就查出是我贪墨,还想陷害给你,你却冷眼旁观看我的笑话,无非是不想落个伪善的名声,借东家的手撵我走罢了。”

胡账房不敢置信的看着莫达“你我相交十数载,难道在你眼里,我竟是这等小人”

莫达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你在背后算计我,何至于我被东家误会被撵出去那时我大儿子病重,正是急需银钱的时候,被东家撵走后我名声坏了找不到下家,以致我儿无钱可医惨死在床上这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说到最后,莫达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人也朝着胡账房猛扑过去,看样子竟是想要置账房于死地,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就在他的手就要掐上胡账房的脖颈时,一只强有力的手伸过来,死死地拿住莫达的肩,让他再不能进寸步。

郑凛一用力,将莫达往后一扯,莫达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中途却卸了力道,没让他直接砸在地面,不然这一把老骨头砸下去骨头都要折了。

郑凛收回手,冷冷地看了莫达一眼。在他面前,哪容他放肆行凶。

险遭伤害的胡账房冲郑凛感激的拱了拱手,看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莫达,就只剩下惊怒“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你被东家撵走,确实与我无关,我竟不知道你恨了我这么多年。”

“呸,阴险小人竟然还有脸狡辩,不是你算计于我,为何我被撵走后,账房管事一职就落到了你的头上”莫达压根就不信,如果姓胡的无辜,是他恨错了人,那这么些年,他的恨,他的报复有何意义。

胡账房一声长叹,摇头苦笑“那时加上你我共计十二个账房,你说你后悔与我相交,却在被东家赶走后第一个怀疑到我身上,可见那个时候你就没有真正把我当作朋友。”

然而,我却一直视你为比亲兄弟还亲的亲人,不惜在你被辞退之时冒险为你求情,还把家里所有的银钱送与你给孩子治病他自问仁至义尽,人家却把视他为仇敌,多么可笑啊

莫达被堵的哑口无言,脸色变来变去,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胡账房没有猜度他的想法,脸上不复刚才的伤感,冷淡的说道“你被东家赶走之时,我问你原因,你却不肯如实相告,我以为你有难言之隐就不再过问。没过多久,又有三个账房被解雇,只说是他们做假账贪了几百两货款,之后我才被东家提拔为账房管事。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想来不难打听到。”

莫达看着虚空两眼无神,呆呆的一言不发。其实在他心里,已经信了胡账房的说辞。当年他被东家赶走,就是有人栽赃他贪墨。只是那时,他以为栽赃的人是胡账房,没想到竟是他错了。

胡账房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再不见沉痛,对桑叶夫妇愧疚的说道“是我识人不清招来这等居心不良之人,以致让东家蒙受损失,求东家处置”

桑叶微微一笑“人心难测,胡账房言重了,只是你那个二徒弟却是有些不像话了”

最近三石上蹿下跳的厉害,连郑家要把胡账房换掉,也是莫达透过他的口传出来的。一个人性子冲动可以慢慢改,但是自己没什么主见,听风就是雨就很容易坏事了。

胡账房猛地跪下来“东家,三石有错,我本不该为他求情,只是这孩子是我当半个儿子养的,求东家看在胡某人这张老脸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他还敢再犯,任打任骂还是撵走,全凭东家处置”

三石是胡账房一个故交的孩子,那故交对胡账房有大恩。故交病故后,胡账房为报恩就把三石带在身边教导。虽然对三石恨铁不成钢,但是到底不想他就这么被撵走。

见胡账房如此,桑叶有些为难。按照她的想法,是想把三石和莫达一道撵走的,只是胡账房一番求情,让她下不了这个决心。她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丈夫,希望他能给点意见。

郑凛沉吟了片刻,在胡账房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说道“月俸减半,以观后效。一年后若有长进,他便可以留下。”

胡账房眼眶一红,朝着夫妻俩重重地磕了一头“谢东家”

莫达的离开毫无预兆,已经准备随师父离开的三石等人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胡账房回来说清了原委,又把三石狠狠地训斥了一遍,将桑叶夫妇对他的惩戒说了,他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徒弟和小徒弟除了唏嘘就剩下高兴了,三石的脸色却是忽红忽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让他瞧不起的男人,竟然会替他说好话,让他没有被扫地出门。想到以前对男人的埋怨,对男人的鄙视,他只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至于月俸他已经没脸纠结这个了。

账房少了一个人,就须得补上。胡账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再轻易的找人了,于是向东家求助,希望东家能派个合适的人过来。

桑叶手头上也没有得用的人,只好让郑凛去县城牙行那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个全能型的人才,到时候他们两口子就能松快些了,不至于被两个作坊拴住哪儿都去不了。

没想到这人还没找到,就先得到了桑榆中举的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小弟真的中了举人”桑叶激动不已,像个孩子似的蹦跳而起,蹿到了郑凛的面前,抓着他的袖子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郑凛含笑道“今日到县城我先去找了老张,正好他也在,是他亲口说的,不会有假。”

老张就是张牛侩,这几个月不在家,昨天刚回到县城。这也是春上那件事情发生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两人一起喝了顿酒,说了许多事。

桑叶愣了愣,觑了男人一眼,见他面无异色就放心下来,又沉浸到小弟高中举人的喜悦中“小弟真厉害,第一次乡试就中了举人,不负他三年的等待了。”

见妻子高兴,郑凛有些阴霾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问道“要不要去看望岳父岳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二老,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桑叶刚想点头,立马又否决了“既然张榜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喜报,还是让爹娘在那天惊喜一下吧,咱们现在去说就没那个兴头了。”

一般张榜后,喜报会先到下属的县衙。如果县城管辖的范围内有人中举,那么衙门就会派衙役到举人家中报喜。这个过程很快,通常参加完鹿鸣宴的新晋举子还在回家的路上,喜报就已经到家里了。

“那行,等喜报到了,咱们就去道喜。”郑凛没有意见,就是觉得要提前准备一份厚礼给小舅子了。

只是想到小舅子中了举人,这亲事就要提上日程。想到小舅子对成家一事并不热衷,他莫名的有些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当年,他就是这么被催着过来的。

看着还在傻乐的妻子,郑凛眼底的温柔似乎要变成水滴溢出来,就是不知道小舅子是否如他这般幸运,能等到命定的妻子。

如桑叶所料,第三天桑榆中举的喜报就传到了李家村桑家。不说桑家如何激动兴奋,整个李家村都震动了。

“早就说桑家老幺是读书的料,瞧瞧,年纪轻轻的就成举人老爷了。”看着接过大红喜报喜极而泣的桑家人,有村民羡慕的说道。

“听说只要有门路,举人老爷就能做官,如今桑家这么有钱,怎么地也能捐个官吧”“捐官人家都是举人了,不兴自己去天子脚下考一个回来啊”

“”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李村长心里却无不遗憾咋就不姓李呢,要是老李家有人中举,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心里是这么想的,李村长依然很高兴。毕竟桑家在李家村安家落户是事实,哪怕姓氏不一样,日后李姓族人走出去,说村里出了个举人,外人也会高看一眼。他身为村长,去衙门办事,也会比以往容易的多。

等得了赏的衙役骑马离去,李村长来到桑家人面前道喜“你们桑家是地灵人杰,你家举人的前程错不了,可喜可贺啊”

桑老实还云里雾里呢,听了村长的话,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冲着李村长傻笑。

还是木氏稳得住,笑道“那就借村长吉言了,等我家小子回来,还请村长赏脸过来喝杯水酒。”

见桑家人并未因为家中出了举人就高傲起来,李村长心里点点头,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跟举人老爷,甚至可能会成为进士老爷的人交好的机会,连忙说道“不用你们请,到时候我自个儿厚着脸上门讨杯喜酒。”

围观的村民闻言,也纷纷上前道喜,闹着让桑家开流水席,到时候他们也来蹭杯酒沾沾喜气。

木氏本来就有心大办,闻言高声说道“等我儿子回来,我就摆上几桌席面,大家不嫌弃尽管来喝酒,酒水管够”

“好,不愧是举人老爷家,就是爽快”众人纷纷交好,打定主意要在那天过来。

待道贺的村民渐渐散去,已是到了下晌,桑家人都没来得及吃午饭。不过这会儿,心里被兴奋填满了,也不知道饿了。

木氏坐下来,喜滋滋的对家人说道“不枉老娘三伏天去庙里求菩萨,还中暑病了好几日,这小子总算没有辜负老娘,给咱们老桑家长脸了。”

一提这个,桑叶就忍不住黑脸“娘,小弟这才到哪儿呢,来年还有春闱,春闱完了还有殿试,到时候啊,您尽管冒雨雪日日去庙里求菩萨,就是住庙里不走也成。”

大喜的日子被怼了一通,木氏伸手就要捶她“没规矩的臭丫头,胆儿肥了连老娘也敢刺,别教坏老娘的两个乖外孙。”

第476章 春心动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76章春心动桑叶往郑凛身后一躲,冲着木氏嘻嘻笑。

这副调皮样,看的木氏又好气又好笑“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不稳重,也不怕阿凛笑话”

“笑话什么在您老人家面前,我也是个孩子呀”桑叶脸皮厚,这话说的毫无心理负担。

木氏听的心头一软,哪还舍得跟她计较“别躲了,你娘我真能跟你动手不成”

桑叶嬉笑着从郑凛身后走出来,上前挽着木氏的胳膊拍马屁“举人娘就是不一样,这气度一般人真比不上。”

木氏瞪了她一眼,自个儿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娘俩都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时不时就闹这么一回,谁也别嫌弃谁了。”桑老实看着老妻和长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他人一听,不由得跟着笑起来,早就见怪不怪了。

想到还有正事要办,木氏止住了笑,说道“老二和老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晚咱们就自家人吃顿好的乐呵乐呵,等他们几个回来了再定个好日子,把所有的亲朋好友叫来吃酒。”

桑老实看了眼外面,心里期盼着“也不知道兄弟俩啥时候能到,这几日怕是有不少人上门道贺。”

木氏说道“这喜报都送到了,估摸着等不了几天,待会儿咱们就先挑几个好日子,让老幺回来了自己选。”

桑老实没有意见“成,就按你说的办。”

桑叶几个插不上话,等老两口商量好了,于氏就笑道“这两日上门的怕不止道贺的人,等四方的媒婆得到信儿,咱家的门槛也要踏烂了。”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木氏,拍着大腿说道“只要媒婆能给老幺说到媳妇,别说踏烂门槛,就是把咱家的地踏出个坑,老娘还要给她个大红封。”

桑叶生怕自家老娘冲动,不经小弟的同意就给他说媳妇,连忙劝道“娘,就算有媒婆上门,你也别许诺什么,一切等小弟回来了再说。”

木氏没把她的劝说放在心上,摆摆手道“你小弟都是举人了,是他自己说过考中举人就说亲,咱们先准备着不是坏事,最好是在他去京城前就把亲事定下来,等考完回来了就成亲。”

这一番安排可谓明明白白,木氏着实担心夜长梦多,怕小儿子又蹦出中进士后再找媳妇的话来,她是真等不及了,谁知道考进士会不会像考举人这般顺利,一次就中了。

桑叶提醒道“娘,这也太急了,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小弟明年就要春闱,年底就得出发了。”

春闱三年一次,每次都在二月,那会儿天气还冷的很,加上条件有限,通常各地的举子会提前出发。像一些离京城远的,更是在年前就启程,早早到了有足够的时间适应京城的气候和环境,把状态调整到最好。

自家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要是乘船北上少说要个把月。乘马车倒是会快一点,至少也要一个月。要是路上有个什么就更费时间了,她倾向于小弟能早点去,这样也能找个好点的落脚地。

木氏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被桑叶一提醒,顿时激动起来“那就更要快些找了不行,我得赶紧找媒婆去,问问她们那儿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说着,竟是站起来要出去找媒婆。

桑叶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仅没帮上忙,还倒坑了小弟一把,一时间颇为郁闷,拉住木氏说道“娘,您老人家上赶着,人家媒婆哪会用心挑好的,还是等她们上门尽着你挑更便宜”

木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坐了下来“你说的对,上赶着不是买卖,不能让媒婆觉得咱们急,随便给你小弟说个媳妇。”

见老娘被劝下了,桑叶抹了一把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不想再管这事了。反正小弟是个成年人,也不是风一吹就墙头倒的妈宝男,就让他自个儿烦恼去。

府城通往云来县方向的管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行进。

马车里,桑林跟弟弟商量着“小榆,不出意外后天咱们就能到县城了,你要不要先在县城歇两天,不然到家了想歇都歇不了。”

连日应酬奔波,桑榆的脸上难掩疲惫,却摇了摇头“爹娘恐怕盼着咱们早日到家,我也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二老了,就直接回去吧”

桑林心疼弟弟,却也知道继续劝没用,只好说道“那行,等到了县城先看看几个小的,看能不能请两天假把他们也带回去。”

桑榆不想侄子外甥为自己中举的事就请假,说道“这次我中举,爹娘定会摆酒席,到那时再接几个小的回来也不迟,免得请假太多,惹夫子不喜。”

桑林也知道课业更重要,见小弟都这么说了,便没有再提。

干坐着无聊,兄弟俩又聊了些别的,桑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促狭的说道“我出门陪你赶考前,娘就念叨着要去庙里求菩萨,保佑你高中举人,她好找媒婆给你说亲。现在你高中举人的喜报传回去了,说不定娘已经开始找媒人了。”

桑榆只觉得头疼,无奈道“二哥,快别笑话我了,还是帮我想想怎么应付娘亲吧”

“哈哈,也有你小子头疼的时候啊”桑林指着他哈哈大笑“你说你咋就这么怕娶媳妇,你咋就不学你二哥我干脆点,直接点头应下得了,也省的为这事烦扰头疼。”

“二哥你不懂”桑榆透过随风飘动的车帘,看向车外绿苍苍的田野“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跟某个人和和美美同床共枕几十年不是件容易的事,总要找个合适的人才行。”

不然这么凑合这过一辈子,这漫长的几十年,该多么寡淡无趣

桑林听的迷糊,不是很理解桑榆的想法“天底下婚前一面都没见过的夫妻多的是,还不是这么过来了你看爹娘,还有我跟你二嫂,大哥跟大嫂,不都挺好的我看你就是书读多了,就喜欢去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在他看来,娶的媳妇贤惠持家,上能孝敬公婆,下能照顾幼儿就很好了,觉得刘氏这样的妻子就很不错。

“不一样的。”桑榆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辩解,他知道两人的观念不一样,对人和事的看法就不一样,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他不会被说服,会继续坚持。

桑林也没兴趣了解兄弟“另类”的想法,劝说道“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就剩你没成亲了,如今爹娘也老了,最盼望的事不是你中举中进士做大官,而是娶媳妇生几个孩子有个家。这次回去,你就听爹娘的话,赶紧找个合适的姑娘把终身大事定下来,莫要再让他们忧心了。”

见桑榆不作声,桑林心里咯噔一跳,拉高声调说道“不是吧小弟,你不会真的反悔了,又不打算说亲吧你刚刚还说你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这虚岁都二十一了,难道就么遇到过”

桑榆一愣,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万花丛中,那一张清浅的笑颜。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耳根处却悄悄的泛起一片羞涩的红。

“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桑林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桑榆身子不舒服,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好像有点烫,脸也红红的,是不是发热了”

桑榆一听,只觉得耳根子更烫了。怕二哥发现什么,把头扭到一边掩饰道“是马车里太热了,我没事。”

桑林见他精神头尚可,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要是哪里不顺服,一定要马上说出来,这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桑榆低低的应了一声,事实上心里乱成了一片,脑子也是懵然的,却始终有一张笑颜若隐若现。

云来县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地方,好在有个云霄书院,每届考中的举人数量不说拍在整个府城的前三,也能排到前五。就是有时候缺点气运,举人的排名略微靠后。

不过今年云来县的学子们发挥的不错,参考的八十多名秀才中,有六人高中举人,且有两位举人排名靠前,极有可能在来年的春闱上斩获进士功名。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桑榆。这一届整个府城录取的举人有一百八十名,桑榆排行第三,是个很不错的名次了。

中举名单昨天下午抵达县衙,不出一天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了新晋的六名举子是哪六人。

科举之路就如万马过独木桥,不少人从总角少年考到花甲之数也只是一个秀才甚至是童生,所有一般中举的人不会年轻,平均岁数在三十岁左右。

所以,像桑榆这种才二十周岁就中举,还未娶妻生子的举人就显得十分稀有珍贵了,不少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富贾豪绅、书香门第甚至是小官之家,把目光放在了桑榆身上,暗暗的评估着他的价值潜力。

城中一处秀雅别致的孙家庭院里,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对弈。只是此时此刻,夫妇俩的心思都不在棋局上。

“夫君,那桑榆在秋闱中名列第三,听我那妹夫的意思,他会赴京参加明年的春闱,若是不趁现在把人笼络住,真等他高中进士就晚了。”孙夫人弯月眉蹙起,对丈夫孙老爷说道。

“名列第三又如何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孙老爷不以为意,他想要的乘龙快婿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他自己就是个举人呢。

孙夫人美目一转,瞪了孙老爷一眼,嗔道“当初是你自己说只要那后生考中举人就遣媒婆说合,如今人家都是举人了,你还拿乔呢”

“拿乔又如何我们蓉蓉才貌双全,就是官夫人都做得,何苦一定要低就个举人”孙老爷对老妻看好的女婿人选不是很满意,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千好万好,如果不是家世低了些,配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都绰绰有余。

孙夫人哪能不知道丈夫的心思,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你的宝贝闺女,早就对人家情根深种了。要是你反对不允了她,我怕她会做傻事。”

孙老爷一听,眉头皱起来“这事怨你,好好的总带她出去作甚,没得见到个长得过去的男子就觉得好,眼界也太低了。”

对于丈夫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孙夫人很是无语“蓉蓉有手有脚,总不能一天到晚拴在家里不出去见人吧再说了,我之所以带她出去见客,还不是想让那些夫人见见,好给蓉蓉说门好亲事,她瞧不上那些公子哥儿,只无意间瞧见姓桑的后生就瞧中了,这是我能控制的”

孙老爷本来就没理,被孙夫人一辩解,就没话说了,只落下一子拦住孙夫人的去路“我不管,想要我点头,这小子必须在来年的春闱中高中进士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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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母女谋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78章母女谋孙老爷态度坚定,无论孙夫人怎么劝就是不肯改口,一定要高中进士才有纳入女婿人选的资格。

想到还在闺房中等候消息的女儿,孙夫人愤愤的把棋子扔到棋盒里,起身对孙老爷道:“你就倔吧,真等那后生高中进士,还能不能轮到你当人家的岳父。”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前去后院找女儿孙蓉蓉。

后院向南的一间屋子里,孙蓉蓉端坐在窗前,手里拿着本书愣愣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含羞的笑容,看的一旁服侍的贴身丫鬟小如抿嘴偷笑。

“小姐,你是不是又在想桑公子了?桑公子要不了几天就要回来了,怕是小姐要见到真人,方能一解相思了。”小如自小服侍孙蓉蓉,主仆俩的关系十分亲密,对孙蓉蓉女儿家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言语间就随意了些。

孙蓉蓉羞恼的瞪了小如一眼,伸手就要挠她痒痒:“好你个臭丫头,竟敢调笑起主子来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小如最怕痒了,一边躲一边求饶,可屋子里就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去。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完了!”孙蓉蓉不依不饶,逮着小如就是一顿挠,直挠的小如又哭又笑,眼泪都出来了。

孙夫人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了屋子里的笑闹声,等她快步走进来,就看到女儿和丫鬟双双滚到,顿时气道:“看看,看看,这成何体统,还有没有大家闺秀的规矩了?”

孙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就是出了几个读书人,称得上一句书香世家,行事规矩却都是照着大户人家来的。平常在孙老爷孙夫人面前,孙蓉蓉不敢跟小如这么闹,背着两人时就随便了些。

听到孙夫人的喝止声,孙蓉蓉和小如瞬间停止了打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孙蓉蓉就罢了,孙夫人不会惩罚她,小如一个奴婢就不行了,起身后身子就一直在抖,很怕被孙夫人责罚。

孙夫人没心思理会小如,横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跟小姐有话说,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夫人!”小如松了口气,快步走出去,还将房门仔细的关严实了。

“娘,是不是爹同意了?”孙蓉蓉知晓孙夫人的来意,蹦跳着上前抱住孙夫人的胳膊问,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孙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女儿坐下来,认真的问道:“你就认定姓桑的小子了?”

孙蓉蓉还以为答案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激动地点头:“娘,我就喜欢他,这辈子非他不嫁。”

孙夫人很是为难,却也只能实话实说:“你爹不肯答应,说是要等人家高中进士才行。”

满怀希望的孙蓉蓉一听,气愤的瞪大了眼睛:“明明是爹自己说桑公子考中举人,就同意的,他怎能说话不算话?”

孙夫人心里也埋怨呢,只是她更不希望为这事父女俩感情失和,遂替丈夫说好话:“你爹也是为你好,他希望你能做堂堂正正的官夫人,而不是一辈子顶着个举人娘子的名头。”

孙蓉蓉更不满了:“爹他这辈子不也只是个举人,凭什么嫌弃桑公子?桑公子还年轻,机会多的是,难道他一次不成,爹就一直让我等着,等成老姑娘没人要了才不嫌弃人家?”

“瞎说,你爹怎会让你当老姑娘?”孙夫人嗔怪的拍了女儿一下,慢声道:“你爹的顾虑有道理,要是那位桑公子真能在明年春闱得中进士一切都不成问题,可要是不中更甚者跟你爹一样屡试不中,你要是嫁与他岂不是误了自己的前程?”

见母亲竟然也站在父亲那边,孙蓉蓉彻底急了:“娘,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进士,就算这辈子只能当个举人娘子,我也甘之如饴。”

孙夫人看着女儿笑了,笑的意味深长:“你心里真这么想?若是那位桑公子空有一副皮相,胸无半点墨,一辈子只能窝在乡下种地,在风吹日晒之下连皮相也没了,你还愿意嫁给他?”

孙蓉蓉张了张嘴,很想说“愿意”,可是她犹豫了,这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你看,你之所以看中他,就是觉得他跟一般的农家子不一样,他前程可期,你嫁与他便能夫贵妻荣,不然你不会决意非他不嫁,也不会在为娘反问之后犹犹豫豫。”

“娘,不是,不是这样的……”孙蓉蓉欲辩解,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受到了质疑,受到了侮辱。

“蓉蓉,你是娘的女儿,你心里真正想什么,难道为娘看不出来?”孙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好事,只有知道了才会费尽心思争取,总比那些稀里糊涂的人强。你喜欢那位桑公子的容貌身姿也好,喜欢他的才情前途也罢,只要你知道如何衡量取舍便好。”

就如她那个外甥女,模样品貌样样出挑又如何,刚出生就被自己的祖父定下了娃娃亲。这未婚夫有出息也就罢了,偏偏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外甥女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懵懵懂懂不曾想过退掉亲事,另找个有出息的夫婿。

就凭这一点,她就比不上她的蓉蓉,日后也就只能在烂泥里打滚了。

孙蓉蓉若有所思,一点点消化孙夫人的话。

孙夫人没有打扰女儿,等到女儿的眼神渐渐清明,显然已经有所觉悟,才继续道:“你爹要等桑公子高中进士才肯松口不一定是坏事,不过真等他中了,不一定能瞧上咱家的门第,毕竟咱家就只出了举人,连个当官的都没有。”

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不然让女儿等个一年半载也无妨,左右女儿才刚及笄,还等得起。

听母亲这么一说,孙蓉蓉急的站起来:“娘,那怎么办?不行,我得想办法说服爹,先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你这孩子,急什么。”孙夫人拉住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遇事一点也不稳重。”

孙蓉蓉羞恼道:“娘,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哪里稳重的起来。”

孙夫人抿嘴笑,拉着女儿重新坐下:“就你爹那倔性子,你能说服的了他?娘过来,就是帮你想法子呢!”

孙蓉蓉看着母亲成竹在胸的样子,松了口气追问道:“娘,您有什么法子,快告诉我吧。”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丫头啊……”孙夫人忍不住揶揄了几句,最后在孙蓉蓉的撒娇下败下阵来,将自己想到的法子说了出来。

孙蓉蓉的脸色随着孙夫人的话不停的变换,等孙夫人说完,她忍着羞涩不确定的问道:“娘,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教人知道了,女儿的名声怕要不好了。”

“傻丫头,娘只是让你多去你表姐家走动,又不是让你跟人私定终身,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孙夫人敲了敲女儿的头,颇有些嫌弃的意味:“不过你自己要把握好度,可别露出什么马脚来让人察觉到了。”

孙蓉蓉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把环住了孙夫人的脖子:“娘,您真好,谢谢您!”

孙夫人很享受女儿的亲昵:“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只要你好了,娘就心安了。”

孙蓉蓉眼圈一红,暗暗决定等心愿达成,一定要好好孝顺娘亲。

……

桑家兄弟的回程路还算顺利,车夫知道自己拉的是新晋举人,一路上驾车很是平稳,直接把人送到了桑家门口,还减免了车租,少收三百文的零头。

还是兄弟俩知道车夫不易,大老远的从府城把他们送回来,,哪里肯少给银子。一番拉扯下还多给了二百文,让车夫在镇上休整休整再返回府城。

目送车夫离开,兄弟俩转身就要进门,却发现铁将军把门,顿时愣住了。

只能说兄弟俩到家的时间很不凑巧,在接到喜报后的几天里,桑家人日日盼着桑家兄弟俩回来,每天都要在村头张望无数回,可是每回都失望而归。

不仅桑家人,村里人也盼着桑榆回来,时不时的就有人跑到桑家打听。本来今天也该如此,偏偏村里一位年龄和辈分最大的老人过世了,为示敬重,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到老人家里祭拜帮忙办丧事。

因此不仅桑家人没在家,从村口到家门口,路上都没见到有人走动。

本来于氏刘氏妯娌俩在家等着的,这会儿桑老实木氏不在家,两人得去老房子里喂几十头猪,桑果几个小的也去帮忙了,是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也没想到桑林桑榆兄弟俩会在这个点到家。

桑林自然不知道这一点,他傻愣愣的站在那儿,要不是肯定这是自己家,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门。

弟弟中了举人,是全家的大喜事,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爆竹齐放的热闹场面,哪里像现在冷冷清清,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让他那颗本来有些骚动的心,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桑榆没有多想,倒是被自家二哥的表情逗笑了:“爹娘他们应该忙去了,咱们就在门口等着吧。”

桑林无奈道:“只能这样了。”

两人都没有带钥匙,一个是要赶考带钥匙这种零碎的东西容易遗失,一个觉得家里总有人在,没有带钥匙的必要也就没有带钥匙的意识,如今就只能这么等着了。

这时,有人从桑家门口经过,看到兄弟俩,顿时激动地喊:“举人老爷回来了~”

被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喊“举人老爷”,桑榆很是不适应,连忙朝着那人拱了拱手:“田叔,您是长辈,像以前那样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

田叔哈哈笑,上前拉着桑榆热情道:“得志不忘本,好,那叔就不跟你不客气了。”无意中瞥见门上的大锁,又说道:“太爷他老人家昨夜里驾鹤西去了,你爹娘他们帮忙去了。你等着,叔这就去叫你爹娘回来。”

说着,也不等桑榆开口,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腿脚利索的不像五六十岁的人。

桑榆道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眼睁睁的看着人走远了。他默了片刻,对自家二哥说道:“既然知道了,咱们也去祭拜一下李太爷爷吧!”

桑林没有意见,将带回来的几个包袱扔进了围墙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对桑榆道:“走吧,给他老人家磕个头是应该的。”

四里八乡唯一的举人一出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引爆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村民们不约而同的把桑榆围在中间,一个个笑嘻嘻地高声喊着“举人老爷”,在纸钱乱飞,白帆飘扬的丧葬现场,颇有几分诡异。

本该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中的主人家,更是笑容满面的将桑榆引到了灵堂前,在地上放了个崭新的草甸。

不怪李家人不伤心,实则李老太爷活到了九十岁高龄,养的儿子女儿一个赛一个孝顺,也受孙子曾孙的敬重,一生可谓顺遂喜乐,又是无疾而终在睡梦中去的,用老话说这是喜丧,就该高高兴兴的把人送走,哭哭啼啼的会让老人家走的不安宁。

这不,里三层外三层前来祭拜的人,就没有谁哭丧着脸,都在议论着李老太爷好福气。

“这桑家老幺就是实诚,都是举人老爷了,刚回来就给太爷他老人家磕头,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所以人家年纪轻轻就成了举人啊!”

“啧啧,老太爷活到这把岁数又是喜丧,还能受举人老爷祭拜,咱们村谁家老人有这份体面。”

看着郑重的祭拜李老太爷的桑榆,村民们心里都只剩下赞赏。

倒是有几个妇人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细细地想着亲朋好友中,谁家有适龄的姑娘。换作桑榆中举的喜报刚传回村的那会儿,她们绝不会有这种想法,奈何看到桑榆的一番行事,心里又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也许,这举人老爷就喜欢实诚的姑娘,不计较家世门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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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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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的归来,让桑家再一次变得热闹非凡,上门想见一见他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一些家境不错,家中有读书人却屡试不中的人家,不管跟桑家人熟不熟,皆携礼物登门拜访,希望桑榆这位新晋举人能指点一二,传授科考的经验。

科考是个技术活儿,也有一定的技巧性,当然,也需要一点运气,正好写的文章策论入了主考官的眼,那么就事半功倍了。有些读书人屡试不中,不是学识不够,而是真缺了点技巧和运气。

桑榆很好说话,只要是自己知道的,都会毫不藏私的如实相告。这份气量,越发让人不敢小觑,觉得他即使不能再科举路上更进一步,也会另有一番大作为。

就是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家里变得闹哄哄,没过几天桑榆就感觉到了疲累,更重要的是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读书。只是对于一些远道而来真心求教的人,他做不到甩脸子。

倒是木氏看了出来,就不让他出来招呼客人了,对外就说年底要赴京参加春闱,需要静下心来念书备考。

对此,大多数人表示理解,渐渐地就不怎么登门了。在他们看来,只要桑榆在明年的春闱上更进一步,那么整个李家村将受益更多。

要知道,自从桑榆有了秀才功名,就免去了家中徭役和少量的田税;这一次中举就更厉害了,可以免数十人的劳役和百亩的田税;若是有博得进士功名,免除的劳役名额和田税就更多了,跟桑家交好的人家定然能受惠,因此心里就更盼着他能高中了。

羡慕望好的人有,眼红盼倒霉的自然也有。对于后一种人,桑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

就在桑家上下一片喜气中,办酒宴的日子也定下来,就在九月二十。是以,刚消停了两天的桑榆被木氏亲自拉出来,让他给书院的夫子以及交好的同窗们下请帖。至于桑家的亲朋好友,就由桑树桑林两兄弟亲自上门请了。

原以为请帖写完了,也请人送到了每一位要宴请的人手里,自己就能继续回房闭门读书,结果媒婆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登门了。

“老太太,不是我梅婆子夸,这王家姑娘长的跟天仙似的,难得孝顺贤惠,把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村里就没人竖大拇指的,跟举人老爷那是郎才女貌,那是天生一对啊……”梅婆子甩着粉嫩嫩的手绢说的唾沫横飞,高亢的嗓音在整个客堂里回荡。

木氏面上很是淡定,慢悠悠的说道:“听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姑娘识不识字。”

要给桑榆找个识文断字的媳妇,是桑叶担心木氏随便给桑榆找媳妇,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木氏觉得很有道理,就有了这么一个硬性条件。

梅婆子一听,面皮僵了僵,捂着嘴笑道:“老姐姐,老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人嘛,懂的多了心眼儿就多,过门了能干活伺候老人男人能生儿子就好了。”

木氏一听,失望道:“这样啊,也就是说这位王姑娘不通文墨喽?我倒不是嫌弃人家姑娘,就是这戏文里唱的都是红袖添那啥的,我儿子到底是个读书人,这媳妇儿不说多么会念书,可是至少得识字儿吧?你说是不是?”

不等梅婆子开口反驳,木氏又道:“虽说我桑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不至于让过门的媳妇儿家里家外的操持。就说我那幺儿中了举人,这日后就算分家出去过,日子定然差不了,养几个丫鬟婆子还是养的起的,媳妇勤快不勤快还真不成问题。”

梅婆子面色尴尬,又不敢说什么,只得赔笑:“老太太啊,这读书人少,识文断字儿的姑娘就更少了,怕是得去城里的大户人家那儿碰碰运气啊。且说大户人家能识字的姑娘,定是娇惯着长大,这脾气得多大,多难管教啊!”

说到最后,梅婆子一脸“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木氏听到这里,就知道梅婆子那儿没有更好的姑娘了,顿时失去了跟她继续的兴趣,假装自己很无奈:“我幺儿主意正,就想找个识文断字的姑娘做媳妇。这儿大不由娘,我也不好硬逼着,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梅婆子再迟钝,也听出这一次做媒没希望了。她捏了捏兜里还没揣热的王家给的银角子,心疼的就跟割了一刀似的,却也只能认下了:“成,以后我这儿有合适的,就再来拜访老太太。”

送走了梅婆子,又接二连三的来了王媒婆,周媒婆,李媒婆。说的那些姑娘多是家里田地多了些,家境比一般人家富裕一些,却是没一个识文断字,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木氏大失所望。

桑叶抱着元宵小胖墩过来玩,就看到自家老娘唉声叹气。

看到大女儿,木氏瞬间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就是想找个识字的能跟老幺有话聊的姑娘,咋就这么难呢?你说是不是你小弟中举的消息还没传出去,那些识字的姑娘没得到信儿啊!”

在当娘的看来,自家的孩子千好万好,不会有姑娘瞧不上。且桑榆又成了举人,她的信心空前高涨,对儿媳妇的要求就不自觉的变高了,既贤惠持家,又才貌双全。

桑叶有些不敢看自家老娘,总觉得自己似乎又给小弟挖了个坑。要是真因为她随口一提,让老娘找个识文断字的儿媳妇,继而让小弟错过了媳妇儿,那罪过就大了。

心里这么想,桑叶面上坚决不认,劝道:“娘,现在小弟专心备考,这娶媳妇的事暂时缓缓,免得扰了他念书。”

木氏不肯:“不行,这媳妇早要找,晚要找,那不如早点找。有我把关,一定给老幺挑个他喜欢的,用不着他费神。”

见劝不动老娘,桑叶想了想,说道:“我找小弟问问,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就按他喜欢的姑娘来找,应该容易一些。”

木氏一听,觉得这主意好,催促道:“那你快去,一会儿说不定又有媒婆上门来。”

桑叶点点头,抱着元宵小胖墩就去找桑小弟了。

看到自家大姐,桑榆连忙放下书,接过小胖墩后掂了掂,笑道:“沉了不少。”

“小孩都是见风长,你又好几个月没有抱过他,当然觉得沉了。”桑叶伸手安抚着有些认生的元宵,帮桑榆调整抱姿,免得小家伙不舒服要哭闹。

许是舅甥天生就有亲近感,最初的不适应过去后,小胖墩就老实下来了,在桑榆这个小舅舅的逗弄下,咯咯的笑个不停。

看着同样笑的开心的小弟,桑叶开玩笑道:“这么喜欢小孩,赶紧找媳妇生一个呗。”

桑榆沉默了片刻,而后依旧是那副说辞:“离春闱没有多少时间,暂时没有考虑终身大事。”

不知怎么的,桑叶总觉得小弟的笑容似乎淡了些,她试探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先让娘留意着,等你考完回来也不耽搁说亲。”

桑榆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思考。可是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涩,没有瞒过桑叶的眼睛。

“大姐,喜欢不一定就能得到,你不用让娘留意,一切等我从京城回来了再说。”桑榆没有直面的回答,这副而不谈的态度更让人怀疑。

桑叶猜到小弟心里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事,她没有追问,只道:“喜欢确实不一定能得到,但是不试试一定得不到。有人说人生没有遗憾不完美,我却觉得这是自欺欺人,将想要的牢牢抓在掌心才真的不会有遗憾。”

说罢,她伸手接过小胖墩,没去管若有所思的小弟在想什么。

很快就到了桑家宴客的日子,这一日桑家大门口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携礼登门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不仅教授过桑榆的夫子和交好的同窗都到了,连镇上的富户和县城也有不少人来道贺,这些富户跟跟桑家并没有交集。

更桑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就更不用说了,纷纷携了厚厚的贺礼,俱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可不,有了桑榆这个举人,以后他们跟桑家做生意就更有保障。要是桑榆能中进士入仕途,间接的也会成为他们的保护伞,不用再担心一些地痞流氓闹事了。

担心忙不过来,桑叶和郑凛早早就到了桑家,帮忙招呼宾客。担心客多忙乱顾不到孩子,所以两个孩子都被留在了家里。只是前来的宾客将院子都坐满了,眼瞅着就快到开席的时辰,早就该到的桑枝一家却迟迟不见踪影。

桑叶心里纳闷,悄悄的问站在门口招呼男客的大哥:“你给枝儿送信没?没道理接到信到现在还不来啊。”

“哪能不给她送信,日子定好后,我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他们两口子了,他们还说会提前一天过来,现在还没到八成是家里有啥事耽搁了吧!”桑树如实说道,对二妹一家还没来也没有多想。

桑叶有些担心,看着村口的方向说道:“秋收都过了,就算是去收那一百亩地的租子,也不急这一天,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她自己开始怕起来,对郑凛说道:“你去迎一迎,要是路上见不到人,你就直接去趟黄洼村看看。”

郑凛自然不会拒绝,对两个大舅子交代了一声,就快步朝着村口去了。

约莫过了两刻,桑叶站在大门口,远远就看到了一高三矮四道身影,还有两个大人坠在他们身后。等走近了些,她才看清走在前面的是桑枝和三个孩子,身后是丈夫和妹夫。

见妹妹一家无事,桑叶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急忙迎了上去。只是当她看到桑枝肿的老高,上面隐约可见一个巴掌印,连胭脂水粉都遮不住的脸时,勃然大怒:“谁打的?”

本来寒着一张脸,一直不曾哭的桑枝一听这话,所有的委屈和痛恨全部涌了上来,扑到桑叶身上嚎啕大哭:“大姐,不过了,我不跟姓黄的过了,我要跟他和离,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一哭,几个孩子也扯着娘的衣衫跟着大哭起来。尤其是已经懂事的琴琴玲玲两姐妹,之前眼睛就哭红了,这会儿眼里盛满了惊惶和不安。

坠在身后的黄木头听到了桑枝的那一声哭喊,慌张地冲过来,想去握桑枝的手,又犹豫着不敢,也急红了眼睛:“枝儿,不、不和离,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打我吧,你消消气,不和离,咱们不和离!”

桑叶一下子就听出两口子闹矛盾了,且这矛盾不是一般的大。她没有追问两口子为何闹矛盾,只冷冷地盯着黄木头问:“我妹妹的脸,是不是你打伤的?”

第480章 打上门去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80章打上门去桑叶十分痛恨家暴的男人,前世公司里就有个能力出众的女员工被丈夫频繁家暴,时常带着一身伤来上班。

她是老板,跟这个女员工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私下里没有什么交集,其他员工就算发现女员工被家暴,也不会特意在她面前提起,因此就一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员工不仅再一次被丈夫家暴,两个孩子也被打的浑身是伤。女员工日积月累的恨意和绝望压抑不住彻底爆发,在那个深夜将家暴男乱刀砍死,最终被判了死刑。

这桩杀夫案直接上了社会新闻头条,她也是在关注新闻之后,才知道女员工婚后短短的五年时间里遭遇的一切。

那个家暴男固然不是东西,但是如果女员工在第一次被家暴后就起诉离婚,而不是三年生下两个孩子想离都离不了,不至于走到死胡同最终沦为杀人犯,为一个渣滓赔上自己的性命,让两个孩子就此沦为孤儿。

有朋友跟桑叶讨论过“女人不幸遇到家暴男到底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当时桑叶就拍着桌子说道如果没有孩子,立马离婚;如果有孩子或是其他原因不愿离,那就拿出不要命的狠劲儿,一次性将男的打服,让他就算动了家暴的念头,也不敢付诸行动。

这一次桑叶问黄木头桑枝的脸是不是他打伤的,如果黄木头敢回答“是”,在桑枝与他和离前,她一定会先教他做人。

面对大姨姐的质问,迟钝如黄木头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想到媳妇儿要跟自己和离,要是大姨姐站在了媳妇那一边,怕是只要一点头,和离这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么一想,黄木头脸色惨白,飞快地摇头“不、不是,我哪里舍得打枝儿,我就是打死我自己,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桑叶却没有放过他,冷笑道“不是你打的也必定与你有关,否则她不会吵着跟你和离今日家里宴客,我暂时不与你计较,等客人走了,咱们再来追究这个问题,你要想好了再说。”

说着,她看都不看黄木头一眼,拉着桑枝娘几个绕过人来人往的前院,从虚掩着的后门进去了。

黄木头眼睁睁地看着,想跟上去解释又不敢,神情无助的看向了郑凛,声音带着哭腔“大、大哥,这、这咋办啊,大姐会不会、不会让枝儿跟我和离啊”

郑凛无语了片刻,提醒道“是你媳妇要跟你和离,与我媳妇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见黄木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到底看在连襟一场的份上,再一次提醒道“把脸擦擦先进去吧,快开席了里头忙的很,咱俩都要帮忙,不过你小心些,别让岳父岳母看出什么。”

不然大喜的日子,在满屋宾客面前惹怒了二老,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

“好,好,我这就进去。”黄木头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在某些方面绝对不如眼前的连襟,就将这话听进心里,连忙擦净了眼泪。

郑凛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两口子的事要闹大,只希望妻子不要着急上火,不然他的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桑家老两口在屋子里陪客,对门口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树桑林在桑枝过来前就进去了,根本不知道人已经到了;于氏刘氏妯娌俩在厨房里忙活,同样不知道小姑子受了委屈。

整个桑家人声沸腾,热闹非凡,不刻意观察很难察觉有谁没到场。

留给桑枝一家小客院里,桑叶打了盆水,给几个外甥洗脸擦手,又仔细的给桑枝清理了一下受伤的脸颊,确定只是外伤休养两天就好,就没给她上药。

“说说吧,怎么回事”桑叶把几个孩子打发到另一个屋子里,回头问桑枝。

别看刚才她对黄木头态度很凶,如果桑枝挨打责任在她自己,那么待会儿她就没有底气对黄木头怎么样了,毕竟不是他动的手,眼下还是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

回到了熟悉亲切的娘家,桑枝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只是被这么一问,她的脸上依然难掩愤怒“还不是那不要脸的黄家,知道小弟中举就开始作妖,先是提出让他们那个又懒又丑的女儿嫁过来亲上加亲,叫我回来说服爹娘,我拒绝后又让我从你给的一百亩地里拿出二十亩地给小姑子作嫁妆,我哪能答应这件事,就跟他们大吵了一架。今日知道我要过来贺喜,就嚷嚷着要我把那个小不要脸的带过来,呸,想的美”

卧槽,这黄家还要不要点脸了桑叶险些爆粗口,恨不得现在就把黄木头揪过来打一顿“就是为这事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桑枝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他们黄家人多势众,跟他们打起来我很容易吃亏的。”

桑叶指了指她的脸“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喊着跟妹夫和离难道是他撒谎了,这巴掌就是他打的”

桑枝愤愤道“别跟我提那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他老娘扇我巴掌他站着没动,我至于挨这一下”

“你动手打别人,跟别人动手打你,这有区别吗总归都是黄家人欺负了你。”桑叶对桑枝的逻辑很是无语“你先等着,等今儿个酒宴散了,我就跟大哥二哥去找黄家算账,非让他们登门跪着求你回去不可。”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真要跟你男人和离”

桑枝扭捏了一下,理直气壮道“就是吓唬吓唬那个没用的家伙,让他知道我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真跟他和离了,我找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咋办”

桑叶头朝天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会这两口子的破事了,先把黄家收拾一顿是正经。只是这妹子不想离了,要是收拾了黄家,让妹夫对妹子生了怨恨咋办

似乎看出了自家大姐的顾虑,桑枝说道“大姐,你尽管帮我教训,要是那家伙敢有意见,我立马跟他和离,可不仅仅是要挟他了。”

本来就是黄家不要脸得寸进是,也是黄家打了她,她娘家上门教训他们名正言顺。要是那个男人有意见,定是心里觉得爹娘兄弟更重要。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反正她手里有钱有地,就算不改嫁也能养活好三个孩子,何苦为着个男人受他那些不要脸的家人的窝囊气。

桑叶点点头“行,你没意见就好,这一次定要把黄家收拾服了,让他们再不敢打你还有咱家的主意。”

说来也挺让人郁闷,明明她送两个妹妹嫁妆是出自一番好意,让她们在夫家过日子有底气,没想到先是月娘被婆家的亲戚算计上,现在枝儿也被婆家惦记上了,甚至还惦记上了小弟,让她怀疑送给两个妹妹的不是两百亩地,而是两个祸端。

前来桑家道贺的宾客比想象中要多,哪怕提前好几天做准备,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准备的食材够充足,不仅老屋里养的猪杀了整整六头,在村里买了上百只鸡鸭鹅,又从养鱼的人家买了两百多斤鱼,加上村民们送来的瓜果蔬菜,一共收拾出了将近四十桌席面。

就是帮厨的女人们累惨了,特别是客人们坐在席上吃吃喝喝,她们还得继续做菜传菜,要等客人们散了才能吃上饭。因此,一般帮厨的人,多是跟主家关系亲近,下次帮厨的人家有喜事,主家也是要去帮忙的。

这顿酒宴宾主尽欢,一直吃到未时末才结束。等到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桑家人才开始收拾饭打扫,将剩余的没有上过桌的荤菜全部送给了帮厨的人,让他们带回家给家里添个菜。

等帮厨的女人们也走光了,家里没有了外人,桑叶把家人聚在了一起,到后院把脸还有些红肿的桑枝叫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太过分了,竟然这么对枝儿,我看是他们皮痒了。”

“不行,咱们现在就去黄家为枝儿讨个公道,不能让她白白被打。”

“去,咱们都去,最好去村里叫几个人撑场子,先把那黄家砸了再说。”

“”

众人听完,一个个都气炸了,一边七嘴八舌的讨伐着黄家,一边往黄木头身上飞眼刀,给黄木头带给了莫大的压力,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木氏的脾气尤为火爆,这会儿不管黄木头这个女婿还在场,就撸起袖子破口大骂道“好个黄家,好个叼婆子,算计我儿子不说,竟然还敢动手打我女儿,老娘非去撕了她不可。”

要说木氏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在把桑枝嫁去黄家之前,听了媒婆的忽悠,没有及时发现黄婆子的伪装,只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是个爽利人,就放心的送桑枝出了门子。

虽然这么多年来,黄木头对桑枝没话说,但是桑枝还是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分家单过了,终于能自己当家作主,偏偏黄家又不消停,这一次更过分还打了桑枝,这让木氏如何不气。

黄木头坐立难安,面上尴尬又无助。好半天他站起来,低头走到木氏面前嗫嚅道“岳、岳母,这事儿是、是我娘不对,我替她向、向您老赔罪。”

木氏这才想起黄木头在场,暴烈的脾气一下子爆发了,插着腰喷道“挨打的是我女儿,行凶的是你老子娘,你向老娘赔啥礼,你又凭啥替你老子娘赔礼你老子娘同意了还是老娘同意了”

黄木头被喷的连连后退,哑口无言。面对岳母大人的怒火,他能说啥他啥都不能说,只有老老实实受着的份。

木氏却不肯就此放过他,问一旁默不作声地桑枝“那叼婆子打你的时候,就在旁边干看着”

桑枝瞥了黄木头一眼,在黄木头哀求的目光中,哽咽道“他把我拉住了,眼睁睁地看他娘一巴掌甩我脸上。”

黄木头眼睛一闭,险些晕过去完了

“啥他竟然拉着你,看着叼婆子打你”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真是她看走了眼,这女婿只是表面看着老实,其实心里一直不满她女儿,借机让自己的老娘收拾女儿

看着满脸惊恐的黄木头,桑枝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委屈道“我跟叼婆子吵的很凶,他怕我跟叼婆子打起来就把我拉住了,结果那叼婆子就冲上来,扇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把她的脸都打木了,当时她生吃了叼婆子的心都有。只是黄家人都在场,她要是真的冲上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最让她心寒的其实是这个男人,明明当时挨打的是她,他却生怕她还手,连一声安慰都没有,就松手挡在叼婆子面前。可见在他心里,还是亲娘最重要,媳妇被打就无所谓了。

如果黄木头能知道桑枝心里所想,定会大声喊冤。他挡在他娘面前,一是怕她忍不住对他娘动手,落个忤逆的恶名,也害怕彻底打起来,最后是她吃亏啊

木氏听的愈发恼火,她狠狠地瞪了黄木头一眼,对屋子里的其他人说道“走,现在就去黄家,今日不打的他们磕头求饶,老娘就跟他们姓”

然后又嘱咐桑枝“你就跟孩子安心的住在这儿,它黄家不来给你磕头赔罪,你也不用回去了。”

桑枝看了看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黄木头,指着他对木氏说道“嗯,它黄家不给个说法,改明儿我就跟他和离,跟他们黄家彻底一刀两断。”

这话完全是逼黄木头表态,要是这一次他站在黄家那边,那么桑枝就不打算跟他过下去了,哪怕心里不舍,她也绝不要逼自己回头,一次又一次的面对那恶心的一家子。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木氏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到底忍住了,扭头对黄木头道“你要是两不相帮,老娘就还认你这个女婿,你要是偏着你那叼婆子娘,现在就把和离书签了。”

说着,她冲桑榆使了个眼色,让他写一份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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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菜时走神了,把食指头切了道深口子,码字的时候,那叫一个难过啊o╥﹏╥o

第481章 悔悟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81章悔悟黄家有错,于情于理,桑榆都站在自家二姐这边。听到娘亲的吩咐,他无视黄木头眼里流露的哀求之意,冷着脸回房取来纸笔,当着全场所有人的面,亲手为二姐写下和离书。

只要男女双方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拿到衙门备案,再由两家的长辈取回婚书并撕毁,日后男婚女嫁便互不相干。

黄木头不识字,眼睁睁地看着小舅子将一张白纸变成了一纸和离书,然后这张和离书就到了自己的手上。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页纸,拿在手上却犹如千斤,重重的压在他的心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木氏狠下心肠,冷声道“这和离书你先按个手印,等事了了枝儿要是愿意跟你过下去,这就是张废纸不作数;要是不想跟你过了,就拿到衙门备案,把婚书撕了你们就没啥干系了。”

黄木头手一抖,和离书就掉在了地上,他紧紧地抱着头痛苦地说道“不,我不画我死都不画”

木氏心想,这个傻女婿让和离书唬住了,应该不敢站在他老子娘那边了吧

这时,桑枝突然开口了“你还是画了吧,不然待会儿收拾了你那厚颜无耻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他们还是得逼着你休了我。早画是画,晚画也是画,不如现在就画了,大家都省事。”

“不、不会,我不会听他们,我不会休你。”黄木头的情绪变得激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枝儿,你别逼我画押,我不会画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桑枝摇头苦笑,也不管面子不面子,会不会在家人面前丢脸,道出了这些年的委屈“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最初那几年,你娘天天给我立规矩,但凡我有所反抗,她就在外人面前骂我不孝忤逆,还侮辱我爹娘我自问刚过门时对你娘够孝顺,偏偏五个儿媳妇,她就对我万般苛刻,恨不得磋磨死我”

桑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人,黄木头听入耳中,却是心如刀割。

桑家人默默地听着,心里的痛一点不少,对黄家人恨到了心眼里,对原本还算满意的黄木头,更是哪看哪不顺眼。

以前他们单看到黄木头对桑枝百般顺从,指东就不敢往西,有时候他们觉得桑枝过分,还会谴责几句,根本想不到桑枝在婆家的日子如此艰难。桑枝很爱脸面,回到娘家几乎不说在婆家的日子,桑家人便以为她过的很好,能应付的了没脸没皮的黄家。

“时间久了,我便知道就你娘还有你家人的德行,就算我做的再好,他们也不会满意,只会觉得我好欺负而已,所以我就不忍了,跟你娘吵架,跟他的帮凶动手,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都不温柔贤惠,觉得自己娶了个母老虎”桑枝冲着黄木头笑了一下,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说道“后来大姐回来了,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你娘他们又算计上了,每次回去都嫌我带回去的东西少,又想全部拿走不给留半点,而你从来不说半句,只有我一个人死命的护着。”

黄木头的脸就跟被人重重的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烫,是羞愧的。羞愧于家人对妻子的薄待,以及曾经对妻子彪悍生出的不满。原来,他想着家和万事兴,便处处对家人忍让,竟是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桑枝钩唇一笑,笑容颇为讽刺。每晚在枕边睡着,哪怕他没有明确的表露过心里的想法,她又不是傻子,能感觉不到吗她没有挑明,是觉得没必要,总归这个男人不敢,也不会为这个原因休了她,毕竟黄家不会给他花钱,再让他娶第二个。后来生了孩子,这个男人也有了点长进,不像以前那样一心想着自己的爹娘兄弟,终于把她放在了心里,就更没必要提了。

“前几年好不容易分了家,咱们终于摆脱你娘他们出来单过,本以为我就要苦尽甘来了,可是你娘他们见咱们日子过好了,又开始哭穷,想要咱们家出钱养他们一大家子懒货,我不乐意就在你面前挑事,动不动就把休了我这个恶妇放在嘴边,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让琴琴玲玲姐弟三个也受了委屈。”

孩子受了委屈,是她最不能忍受的,哪怕她跟黄家人的关系如同水火,也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说他们的坏话,可是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大度了,可是就有人给脸不要脸。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黄木头捂着眼睛,眼泪透过指缝流了下来。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对他们妥协,在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从来不敢跟他们撕破脸,就会劝我忍,我是人,不是石头,我忍不了”桑枝压抑的情绪瞬间被引爆,冲着黄木头大吼“你说那是你爹你娘,是你兄弟,不忍心自己吃肉喝汤,让他们过吃糠咽菜的日子,你把赚你自己赚的钱给他们一半,行,我没阻止你当孝子;每年咱们自己的地还没侍弄好,你说你爹娘年纪大了,要先帮他们,我也没让你不去就一个人做繁重的活计,可是你娘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就只会拉着我,任由你娘扇我巴掌,你根本就没把我,没把我们的家放在心上”

说到最后,桑枝也哭了。她在外人眼里是个悍妇,可是她也是个人啊,不当悍妇,那一家子根本不会把她们一家子当人看。

“儿啊,是娘不好,是娘的错,当初就不该把你嫁去那个狼窟。”木氏抱着桑枝,心痛的直流泪,心里把黄家还有黄木头恨极了。

“娘,没事,都过去了。”桑枝安慰着娘亲,虽然没有遇到个好婆家,但是她有个好娘家啊。要是真的和离了,她还能回家里住,比好多同样被婆家磋磨,却有两家都不能回的姑娘好多了。

“你个傻丫头,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不吭声,真是蠢死了。”木氏恨恨的捶着桑枝,,桑叶几个连忙上前劝慰,生怕老太太受不住。

木氏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脆弱,这还去找黄家报仇呢

她擦了擦眼泪,凶狠地瞪着黄木头,恨不得冲上去晃一晃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你个混账东西,老娘竟是不知道好好的闺女嫁给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看中这小子老实,没想到老实是真的,愚蠢也是真的,早知道这样,打死她都不会把女儿嫁给她,她的心,疼的哟

“岳母”面对木氏的指责,黄木头无理辩驳,也没脸辩驳。

“别叫我岳母”木氏手一挥,打断了黄木头的话“今儿个说什么你都要在和离书上画押,不然休想再进这个家的大门”

要不是桑枝没有明确表示一定要和离,那就不是单单画押这么简单了,她肯定立马押着人去衙门备案,再去黄家把黄家人打狠狠地一顿,将婚书撕了。

最终,在桑家人的逼迫和桑枝的默许下,黄木头终是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桑叶心里难受,却不得不狠下心问道“算上你,你们黄家明明有五个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为何就磋磨我”

黄木头抬起头看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从小到大都是家里最不得宠的那个,就连重男轻女如他娘,喜欢小妹也多过他。他曾经想过原因,却始终想不通,只以为自己最笨,不讨爹娘喜欢。

桑枝笑了笑,下了一记猛药“因为你娘不喜欢你啊,在她眼里你这个儿子有与没有,没有任何区别。我是儿媳妇不得她喜爱就算了,你看她对琴琴玲玲姐弟三个是什么态度那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可从来没有个好脸色,没有被她打骂,是我护的好,不然你以为他们三个能安然长到现在”

说着,她不去脸色变得煞白,坐都坐不稳的黄木头,对木氏等人说道“娘,你们早去早回,我在家做好饭菜,等你们回来。”

木氏打起精神,对桑树桑林吩咐道“去村里找几个人来,越多越好。”

黄家人多,村子里的人也都姓黄,论起来供着一个祖宗。待会儿跟黄家打起来,人少了肯定吃亏。

村子里跟桑树桑林年龄相仿的人有二十多个,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没成亲前没少一起胡混,哪怕成亲了关系也很铁。

郑凛也说道“我回去叫些人来。”说着,就随两个大舅哥一起出去了。

一刻多的时间,三人就带着四五十号人过来了。要不是时间紧迫,郑凛只叫了上郑村的年轻人,要是把其他三个村的人也叫来,凑个一百人不成问题。

就这样,一行六十来号人浩浩汤汤的直奔黄洼村黄家。黄木头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只知道一定要回去。

桑家人也没有管他,就算跟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家村距离黄洼村有很长一段距离,等到他们来到黄洼村黄家时,太阳只剩下半张脸,家家户户开始准备晚饭了。

乍一看到这么多人黑压压的往村里来,黄洼村的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等有人认出桑家人,顿时明白他们干什么来了,于是厨房里的妇人放下了锅铲,村口聊天打屁的男人也放下了二郎腿,就连玩乐的小孩也好奇的跟了上来。

一时间本来就不宽敞的村中小道,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啧啧,这阵仗,今儿个晚上黄老三家晚饭怕是要吃不到嘴了。”

“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人家闺女的忒不要脸了,都分家了见天的上门闹,闹就算了还动手打人,换做是我,我能拿刀跟他们拼命。”

“这黄老三到底姓黄,是咱们黄家人,就任由他们被打,外人会不会当咱们黄洼村的好欺负啊”

“那你去帮忙呗,反正我是不会帮忙的,黄老三一家该得点教训了,连举人老爷的主意都敢打,真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

坠在后面看热闹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有骂黄老三家活该的,也有人想要帮忙,一时间竟然起了分歧,一群人分作两派掐起架来。

有人发现了跟丢了魂似的黄木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木头,待会儿你岳家给你爹娘他们打起来,你帮谁呀”

黄木头还没说什么,就有人替他回道“当然是两不相帮了,帮岳家最多是被亲爹亲娘骂一顿,帮亲爹亲娘这岳家可是能不认女婿的。

“哎哟,你这话就说反了,这些年黄家对黄木头咋样,长了眼睛的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在看看他岳家,但凡有好东西都想着他,做生意挣钱了还给他婆娘分红,就这样的岳家打着灯笼都难找。”

“说的也是,恐怕木头真帮了岳家,黄老三能打死他,那还是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

两人说的起劲儿,谁都没有发现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的黄木头,像是突然泄去了所有的生气,变得跟沉沉暮年的老头一般。

原来,有些事连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就他自己蠢,咋都看不明白。这么多年,他想着那是他的亲人,却从来没想过,他们有没有把他当作亲人。

蠢,真蠢啊,蠢的没药救了

此时,黄家老老少少二三十号人围着两张沾满油污的破桌子,准备吃晚饭。就在黄婆子掂着勺子准备分粥时,虚掩的院门就被一脚从外面踹开了,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吓得她手一松,饭勺掉在了滚烫的粥盆里,溅起的米汤烫的其他人一哆嗦。

“天杀的混账东西,竟敢踹老娘的门”黄婆子回过神来,气得破口大骂。她顾不得分饭,撸起袖子就往院子里冲去。黄家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站起来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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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生活中,像黄木头这种人不少见啊,男的女的都有。与其说蠢,不如说内心缺爱,不肯接受自己不被爱的事实。

第482章 以多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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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脚是木氏桑树桑林两兄弟一起踹的,直接把破旧的木门踹倒在院子里,掀起了一阵呛人的尘土。

黄婆子气势汹汹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来不及心疼倒在地上的院门,就被一拥而入的几十号人吓了一大跳。

等看清为首的人是谁时,她眼皮暴跳,色厉内荏的喝问道:“干啥,你们想干啥?”

黄婆子是心虚的,上午她扇了桑枝巴掌,就想阻止桑枝回娘家,怕把她娘家人招来。她对木氏的凶悍早有耳闻,一点也不想跟她对上。

只是她一个没留神,桑枝就带着孩子走了。她想着桑家正在办喜事,不可能在这种日子里上门找晦气。而且她有五个儿子,桑家只有两个,就算来了她也不怕。

更何况这里是黄洼村,村里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家被外村人欺负,真打起来肯定是自家占便宜,兴许还能趁机威胁一番,从桑家捞些好处。

不得不说,黄婆子的算盘打的响,可惜她低估了木氏对桑枝的一片慈母心,嘀咕了桑家兄妹对桑枝的手足之情,就算惹上晦气也要把黄家人收拾一顿。

稍后奔出来的黄家其他人也看到了挤进院子里的黑压压的一群人,一个个吓得忍不住后退。这阵势,岂止是要打架,怕是要扒房子吧?

木氏对黄家的破房子还真没什么兴趣,听了黄婆子的喝问,她二话没说直接冲到黄婆子面前,左右开弓就是四五个巴掌甩在了黄婆子油腻腻的脸上:“干—你!让你这老泼皮欺负我闺女,让你打我闺女巴掌!”

几个巴掌甩下去,木氏的手都木了,她却感觉不到疼,心里万分解气。黄婆子毫无防备,硬生生的挨了这几下,牙齿磕破了脸颊,血水顺着嘴角一滴滴流下来,可见有多疼。

黄家人像是被木氏的凶狠震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黄婆子挨打,连上前推木氏一把的都不敢。当然,如果今日桑家没有带这三四十号人过来,恐怕又是另一番场面了。

等到木氏打完了,黄老大才跳出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亲、亲家婶子,你为啥打我娘?”

木氏睨着黄老大,冷冷一笑:“今儿个不仅要打你娘,你们这帮欺负过我闺女的混账东西,一个都别想跑。”

说着,在黄家人反应过来前,对身侧护着她的郑凛等人使了个眼色。

郑凛手一挥:“动手!”

“兄弟们,上!完事了,凛哥带咱们上山!”

早就摩拳擦掌的几十号人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呼啦啦的四散开,将欲要逃走的黄家人团团围在中间,将黄老头黄老大父子几个以及黄家成年的两个男孙按在地上摩擦。

“别、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别打了,快住手啊……”

“哇哇,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疼死了,要被打死了,啊——”

“娘啊,快来、快来就我,呜呜……”

黄家的男人俱是欺软怕硬的种,如果今日来的只有桑家人,他们早就关起门来动手了。可是如今被几十号人按着打,他们除了抱头求饶,竟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剩下哭爹喊娘了。

见他们喊的这么起劲儿,围攻他们的人,下手的频率愈发快了,叫黄家的男人除了呜呜啊啊的惨叫,嘴里再说不出个清晰的字。

至于黄家的女人和孩子,则被桑叶于氏刘氏拦在了墙角里,不让他们凑过去。只要们们不动手攻击,桑叶几个也不会打他们。这是来之前,大家都相互嘱咐过的。

这些女人和孩子,早就被吓哭了,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打的惨叫连连,鼻青脸肿没个人样。倒是黄家两个最小的媳妇,见围住他们的只有三个人就想动手。

桑叶指着被单方面虐打的黄家男人,冷冷地说道:“你们敢乱动一下,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两人看着各自丈夫的惨状,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动反抗的心思了,连冲过去替丈夫抗揍的勇气也一并堵了回去。

“我的乖乖,这桑家人的行事,还真是干大事的。”

黄洼村的村民哪里见过一上门,二话不说就动手的。况且三四十个人殴打七八个人,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法啊。要是以前见到这种以多欺少,他们一定会鄙视。

现在么,在了解黄家人的德行的情况下,他们剩下感叹桑家人有先见之明的份,难怪能在短短几年里发了家,成为十里八乡数的上的人家。

“咱们要不要上去劝劝?再这么打下去,黄家人还有命在?”有人纠结了一会儿,着实不忍心黄家人被打成这副惨样,也怕他们真被打死了。

其他人也正纠结着,闻言迟疑道:“要不把族长请过来,桑家人不一定听咱们的劝,族长的话总不能不听,不然族长发话让咱们帮黄家,桑家也得吃亏。”

“好,就去请族长过来,让他老人家主持公道。”请村长的主意,得到了众人的赞同,有脚步快的立即跑出去请村长了。

也是黄家的人缘太差,不然哪能被打的都快没个人样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们。但凡黄家人少作一点,看在大家一个祖宗的份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生怕帮了他们会挨桑家的打。

另一边,早在桑家率人进村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见势不妙跑去请族长了。只是族长年纪大了,脚程比不得年轻人,去请族长的人也想不到桑家一来就动手,觉得族长慢点不会耽搁事,就扶着族长慢慢往黄家来。

年事已高的黄族长活了六七十年,什么事没有见过,他也觉得桑家出了个读书人,行事必不会如此简单粗暴。于是他慢悠悠的走到黄家,结果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到的就是黄家人躺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时不时被人像死狗一样踹一脚;挤在角落里的妇孺幼儿更是抱在一起哭成一片,好不可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族长气得胡须乱飞,拐杖重重地击打着硬实的地面,发出沉沉的闷响。

桑家人没有留意到黄族长的到来,就算留意到了也以为是路过的老人,毕竟谁也不认识他。是以听到他的喝声,谁也没有看他一眼。

黄族长更气了,有些昏花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在院子里站着的人,定定的落在了看起来最年长的桑老实身上。

他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颤颤巍巍的冲到桑老实身后,举起拐杖就要敲在他的后脑勺上。一旁的郑凛眼角瞥见他的动作,迅速地握紧拐杖的另一头,没让他落在桑老实的头上。不然这一拐杖下去,不出血也会敲出一个大包来。

“老丈为何故意伤人?”郑凛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村长,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受不得任何外力的打击,刚刚他险些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黄族长一击落空,还被人当场捉住了拐杖,恼怒道:“你说老夫故意伤人?那你们又是在干啥?这是我黄洼村,容不得你们这些歹人撒野!”

说罢,他空着的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黄家人。

这时,桑老实也反应过来了。听了郑凛和黄族长的对话,才知道自己险些被打。再一听黄族长明显带着偏袒之意的话,他这个有名的老实人也冷下脸来:“这是我桑家跟黄家的私事,与老丈无关!”

“哼,只要这里是黄洼村,只要我还是黄氏一族的族长,这事就跟我有关!”黄族长瞪着桑老实,蛮横的说道。

族长?桑老实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木氏的声音插了进来:“族长又咋了?族长还能管人吃喝拉撒,管亲家之间的事了?”

她特意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担心在教训黄家人的时候,黄洼村的人横插一脚让自家吃亏。没想到看热闹的人没管闲事,就冒出一个族长来了。

哼,来了又咋地,她连黄婆子都骑着打,还能怕一个土埋半截脖子的糟老头子。

黄族长不知道木氏的腹诽,见她一个妇道人家掺和进来,不屑的呵斥道:“没规矩,这里没你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

“哟嗬~”木氏不怒反笑,讽刺道:“我说老头子,感情你不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啊,难不成你跟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不得瞧着不像个人!”

桑叶未成亲时,时常给桑果几个讲故事,自然就少不了前世男女老幼皆喜欢的《西游记》。木氏就很喜欢听,特别是猴王出世,让她以为现实里猴子的祖先,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你,你个……混账,混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族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木氏不知道就想骂,又顾及身为族长的身份和脸面,不能像泼妇骂街一般,一时有气又郁闷。

他活到这把年纪,自从当上族长后,就没人敢这么骂他。他不知道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把“不像个人”听了个分明。

“桑家的,你们别太过分了!”见老村长被气成这样,之前还在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不乐意了,他们可以看着黄家人被桑家教训,却不能忍受族长被人讽刺,便站出来喝止。

“我们过分?我妹子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说黄家过分?”见站出来的是个小辈,一直没出声的桑叶就嘲讽道:“如今我家替我妹妹出头找黄家算账,本是我家跟黄家的私事,跟你们还有你们族长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们族长意图伤害我爹在先,又侮辱我娘在后,你们不说你们族长无品无德,偏偏说我们过分,这屁股怕是长歪了吧?”

桑叶的唇舌功夫不是盖的,直接把“无品无德”两个字牢牢地摁在了黄族长的身上。而黄族长的屁股确实是歪的,在没有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就站在了黄家那边,对桑家出手,就这一点,确实无品无德。

那人就是二十出头的小伙,被桑叶这么一怼,又说不出反驳的话,顿时面色涨红,“你、你、你胡说,族、族长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桑叶都不屑跟小伙子理论,用“呵呵”两个字打发他。

“放肆,放肆,你们如此胆大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黄族长再一次气了个倒仰,暴躁的想动手打人,奈何在场的人,他谁也打不着,只能拿出所谓的王法。

“王法?只要不闹出人命,王法可不管亲家间的私事,不像某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桑叶不等娘木氏出声,直接将黄族长怼了回去。

被骂作狗的黄族长:“……”

黄族长只想就此晕过去,再也不想面对打不过,骂不过,也说不过的桑家人。

而聚集在黄家外面的黄洼村的村民,看着院子里清一色的年轻人,衡量了彼此的武力值,到底没敢动手——就算合整个村子的武力打的过,自己这边也会有人受伤。

为几个做人不咋地的外人出头而受伤,不值得!至于族长……族长都老了,当不了几年了,不怕他报复。更何况在场这么多人,他有力气报复谁?

桑家诸人不再理会黄族长,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了半死不活的黄家人身上。

木氏拽起躺在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看不出什么肤色的黄婆子,在她惊恐地目光中说道:“我女儿嫁到你黄家多少年,就让你欺负了多少年。听说你小闺女很想到我家做客,要不今儿个我就带她回去,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把她送回来?”

黄婆子的小闺女,是黄婆子连生五个儿子后,在三十六岁时得来的老闺女。纵使她重男轻女,对唯一的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尤其是这个女儿酷似她的模样和性子。

“瀑,瀑,恩敢!”黄婆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两眼死死地瞪着木氏,生怕她真的把老闺女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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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小叶子的前世,肯定是木氏的女儿,母女俩一脉相承啊!叶木合璧,天下无敌,oo哈哈~

第483章 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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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原来你也知道怕啊!”木氏脱下鞋用鞋底子轻轻地拍着黄婆子肿胀不堪的脸:“你在欺负我闺女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闺女也有成为别人儿媳妇,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那一天?”

木氏自问对两个儿媳妇不说有多好,至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磋磨过她们。就是家里的日子最难熬的那几年,也没让她们空着肚子下地干活。她做过儿媳妇,知道其中的心酸和不易,且她有两个闺女,将心比心,就更不会去欺负别人的闺女了。

鞋底子拍在受伤的脸上,黄婆子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更多的却是屈辱,恨不得一口咬死木氏。此刻她忘记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冲着木氏叫嚣道:“咬破货,乃噶的噗钱货凭哈跟哦美美比?”

美美就是黄婆子老闺女的名字,据说黄婆子担心闺女长的像自己,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闺女能长的好看。奈何天不遂黄婆子的愿,黄美美大鼻粱、小眼睛,大饼脸,跟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偏偏个头随了黄老头,于是一个姑娘家愣是长了副五大三粗的身材。

木氏懒得跟黄婆子这种人争辩,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欺负我女儿的这口气,今儿个我算是出了,日后你为难我闺女一回,我就上门打你一回!当然,不止是你,还有你儿子孙子,就连你那宝贝闺女,我也找揍不误。”

说吧,木氏穿好鞋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准备回去了。

“呸,咬破货,乃以为老酿怕乃?”黄婆子从地上爬起来,肿的跟肉肠一样的嘴裂开一个可怖的笑:“有种乃就打屎哦,勃然哦就告续所有银,举人纵亲行凶!”

黄婆子有点小聪明,清楚靠武力肯定不是木氏的对手,却知道读书人爱惜自己的名声,尤其是桑家刚出了桑榆这个举人,要是传出举人的爹娘带人行凶,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必然有损桑榆的名声。

木氏脸色一变,直接一巴掌重重地甩在黄婆子的嘴巴上:“有种你就出去说,你说一次,我打烂你嘴一次。”

这一巴掌,用的力道比之前扇她的几耳光更重,打的黄婆子口水直流。口水混着血水流沿着肿的合不拢的嘴角流出来,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呜——”黄婆子一声痛呼,眼泪都流出来了。

木氏欲再次动手,被桑叶拦住了:“娘,仔细手疼,还是我来吧!”

黄婆子的脸完全不能看了,继续打下去,落在黄洼村那些村民眼里,难免觉得他们桑家得理不饶人。别的且不说,要是真的出去乱传,败坏小弟的名声就不好了。

“算了吧,这老娘们皮糙肉厚,别把你的手也打疼了。”刚刚打的那一下,确实让木氏手疼,被桑叶一拦,就打消了继续教训黄婆子的念头。

“娘,我一个晚辈哪能打长辈?您放心,我只是想跟黄婶子讲讲道理。”桑叶冲着木氏微微一笑,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蹲下身细细地给黄婆子擦脸上的脏污。

看着大女儿的举动,木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随她去了。反正打死她,她都不相信大女儿这是心软了。

黄婆子同样不相信,她想躲开桑叶的手,只是动一下身上就疼的慌,也没力气躲开,只能任由那块带着花香的手帕,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乃、乃想干撒?”她惊惧不安,总觉得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女人,比动手甩她巴掌的木氏更可怕。

桑叶闻言,笑的更灿烂了,擦脸的动作没有停:“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要跟婶子讲道理。您看啊,咱们两家是亲家,闹的太僵了只会让外人看热闹。”

黄婆子一听,气得差点骂娘:特么就是你们桑家带头打人,是你们桑家不顾念两家之间的情分,现在打都打完了,你再跟老娘说咱们是亲家?

桑叶像是没发现黄婆子快被气晕过去,继续说道:“刚刚您说您要把我家打你们家的事嚷嚷出去,还要给我小弟安个纵亲行凶的罪名,这怕是不太合适吧?我弟弟是举人呢,要是坏了名声,恐怕就不能继续科考了。”

黄婆子听罢,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闪过狂喜和阴狠。显然,她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认为桑叶给她擦脸的举动是讨好,让她不要真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想到桑家未到之前的算计,她脸上的贪婪几乎掩饰不住。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桑叶下一句直接将她打入深渊:“婶子真要出去乱说,摸黑我弟弟的名声,那我也只能把你那大儿子不是你男人的种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你男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直接把你沉塘……哎呀,想想都觉得可怜!”

这些话是桑叶刻意凑到黄婆子耳边说的,除了黄婆子听的清清楚楚,离她最近的木氏都没有听见一个字。

黄婆子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难以置信和惊恐轮流出现在她的脸上。

不,不会的,这件事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那个人,姓桑的这个贱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她一定是诈自己的,一定是!

虽然心里这么自我安慰着,但是内心的恐慌还是不受控制。黄婆子知道,一旦让黄老头知道他最为疼爱和倚重的长子是她跟别人生的,定会拉她和大儿子大孙子他们一起沉塘。

她都这把年纪了,要是被婆家沉塘,死了不仅入不了黄家的祖坟,连娘家的侄子也不会管她。还有她的大儿子大孙子,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恨透她这个老婆子。

“怎么,不信?”不等黄婆子开口,桑叶又出声了,声音萦绕在黄婆子耳中如恶鬼尖啸:“你那姘头跟你男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呢,如今那人也是子孙满堂,跟你大儿媳妇还是亲戚,啧啧,真想看看这桩丑事揭开了,你们黄家还能不能在黄洼村的地界立足!”

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

桑叶的话打破了黄婆子最后一丝幻想,整个人如失了灵魂,身子如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惊惧的看着桑叶,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头食人的恶鬼。

“你怕了?原来你也知道怕啊!”桑叶重复之前木氏说过的话,连语气都如出一辙:“你在威胁我娘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也有被人捏住七寸威胁的一天?”

“呜呜——”黄婆子哭了,涕泗横流。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单知道木氏不好惹,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更狠。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磋磨桑枝,不然就不会招来这对恶鬼一样的母女。不仅连累的男人儿子孙子被打,老底还被揭穿了,那是个能要她还有他儿子孙子的命的把柄啊!

她悔,她悔啊!

……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木氏特意拉着桑叶落在了人群的后面。

“你跟黄婆子说啥了?这老虔婆又狠又毒,老娘那么揍她,她还敢威胁老娘,咋你跟她才说了几两句话,她就差点对你磕头求饶了?”木氏好奇的很,本来想等回家再细问,可是越琢磨就越想知道。

“没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桑叶卖了个关子,想在自家老娘面前装个叉。

“臭丫头,还敢掉书袋,欺负老娘没念过书是不是?”木氏没好气的戳了戳大女儿的头,不满她在这种时候耍皮。

“不敢不敢,在您面前哪有我放肆的份儿啊!”桑叶讨好的拉了老娘的袖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事儿是个秘密,我答应过黄婆子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娘,您就别问了。”

不告诉第三个人知道,是桑叶自己忽悠了自家老娘。毕竟黄婆子背着人红袖出墙这事儿确实不好回答,要是实话实说,自家老娘定会问她怎么知道的,这让她怎么说?难道就说黄洼村的花花草草们成精了,是它们告诉她的?恐怕娘她老人家听了,得先怀疑她脑子有病。

看出桑叶不想说,尽管心里十分好奇,木氏还是打消了追问的念头:“行,只要黄家不作妖,这事就到此为止。”

“放心吧娘,整个黄家就黄婆子最作,如今咱们捏住了她致命的把柄,她肯定不敢再作了。”桑叶信心十足,就算哪天黄婆子脑子犯抽了,她也有办法在第一时间阻止她。

她用黄婆子的把柄,跟黄婆子约法三章。其一,不许败坏桑榆的名声。其二,不许再欺负桑枝。其三,凡是有人诋毁桑家或是桑榆,都会算在黄婆子身上。另外还有个附加要求,就是黄婆子一家明日要到桑家请桑枝回去。

至于桑枝愿不愿意回,全凭她自己。

这样一来,黄婆子和黄家不仅不能给桑榆安上纵亲行凶的名声,还要在有人如此议论时去维护,也不用再担心黄婆子用婆婆的身份磋磨桑枝了。

她自己么,就是保守黄婆子红杏出墙还跟奸夫生下黄老大的秘密,不对任何人提起。

“哼,这样最好。”提起黄婆子,哪怕出了一口恶气,明儿个还能看到黄婆子一家来家里跪着求二女儿回去,木氏还是愤愤的,觉得就算打死黄婆子,也弥补不了这么多年二女儿受的委屈。

“您老别气了,留着力气走快些,我都快饿扁了!”桑叶岔开话题,抱着木氏的手揉自己的肚子,里面确实空空,要用一顿大餐来填补。

“行行行,听你的。”

回到家的时候,月亮都升的老高了。桑枝桑榆用中午酒宴上剩下的饭菜,做了足足四大桌,够全家人以及请来帮忙的几十号人吃了。

那些人也很饿了,桌上的饭菜香直往鼻子里灌,于是一个个也没客气,将饭菜消灭的干干净净,一点不浪费。吃完后,就三三两两的告辞离开了。

“娘,我跟凛哥也该回去了,明儿个再带两个孩子一起过来。”

桑叶心里记挂着一天没见的两个孩子,尤其是还只能吃奶饱肚的元宵,不知道他有没有耍脾气,孟氏能不能哄的住。

木氏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桑叶急着回去看孩子,难得没有同木氏皮。临走前,又拉着桑枝叮嘱了几句,让她做好明天面对黄家人的准备。

其实,她觉得黄家人不来更好,就算是来磕头请桑枝回去,桑枝心里怕是要膈应。可是谁让自家老娘给桑枝许诺,要让黄家人跪着求桑枝回去呢,那也只能依了她老人家了。

两口子出了桑家,摸黑往家里赶。好在有月光,路上不算难走。就是走着走着,桑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你怎么不说话?不对,从黄家回来,你就没怎么说话。”

郑凛也看向桑叶,看不大清楚脸上的表情:“我在想一个问题。”

桑叶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什么问题?”

“唔,没什么,为夫觉得你并不想听。”

郑凛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是桑叶跟他孩子都生了俩,哪怕他一丝微弱的情绪变化,都瞒不过她:“我猜这个问题与我有关,还不是什么好的对不对?”

“不亏是我媳妇,一猜就中。”郑凛夸了一句,顺势揽过桑叶的肩头,带着她步履一致的往前走:“今晚的月色真美,不可辜负!”

桑叶伸出一只手,拧在他的腰上,暗含威胁:“别扯淡,快说!”

郑凛似乎怕了,月光下看着桑叶,声音变得低沉:“那年同你定亲后,我到你家去的次数多了,对岳父岳母他们就有所了解。当时我就想,岳父岳母他们性情平和,怎就你脾性如此火烈,今日目睹了岳母的所为,为夫才发现原来是虎母无犬女!”

说罢,他飞快地收回揽在桑叶肩头的手,身形一转退到三丈之外,成功的避开了腰间那重重的一掐!

“姓郑的,你竟然敢躲,今晚你睡地上!”桑叶整个人气炸了,这厮膨胀了,竟敢当着她的面说她是母老虎,哼!

第484章 病重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84章病重夜深露重,地上寒凉。

桑叶到底没舍得让郑凛打地铺,让他带着铺盖卷睡到书房去。

郑凛没有说什么,抱着两床被子就老老实实的去了。到了后半夜,本来趁爹不在跟娘亲亲热热的睡在大床上的汤圆儿,被一双大手轻轻地抱到了小床上,丝毫没有干扰到她的美梦。

于是,明明睡前还是娘仨躺在床上,睡着后,就变成了夫妻俩带着小儿了。

白天累的慌,桑叶睡得深沉,对身边得变化一无所知,只是迷迷糊糊间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就下意识地滚了过去,在宽阔温暖的臂弯里睡的更沉了。就连夜里元宵尿了饿了也不知道,是郑凛给他把尿喂奶,没让小家伙把她闹醒。

黑暗中,郑凛笑的露出了四颗大白牙,将怀中的妻子搂紧,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等到第二天桑叶醒来,发现本来睡在书房的人睡在了身边。她无语了片刻,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见男人没有苏醒的迹象,她眼珠乱转,使坏的捡起男人四散在床头的几根头发,用发梢去搔他的鼻孔。

夜里要照顾元宵的吃喝拉撒,郑凛一晚醒来了好几次,这会儿睡的正熟,一点没有察觉到桑叶的举动。等察觉到鼻孔里有异物,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谁让你爬床的”桑叶收回作乱的手,故意板着脸开始翻旧账,借以掩饰把人闹醒的事实。

郑凛的眼里带着一丝失落,刚醒时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为夫担心两个孩子闹你让你睡不好,所以夜里就过来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嫌弃为夫。”

他的表情太过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听的桑叶内心一阵愧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过分。心里这么想着,嘴巴还很硬“那是你先骂我在先,我才让你睡书房的。我还没原谅你,你就跑到房间里来睡,本来就是你不对。”

郑凛的表情变得委屈“昨晚为夫就是跟你开玩笑,并非是骂你。在娶你之前,为夫就知晓你的性子,若是介意怎会有你我的姻缘,连孩子都生了两个”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变心了。”桑叶睨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都说男人专情,永远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以前看在我有几分美貌,还算年轻的份上,你觉得性子坏不是问题,如今生了两个孩子,腰粗了,人老了,成了黄脸婆,你见我脾气还差,自然就越看越不顺眼了。”

其实,桑叶还不到三十,哪怕生了两个孩子,腰身也就多了点肉感,远远达不到黄脸婆的地步。她这么说,就是故意堵郑凛,想听听他怎么说。

“叶儿,你竟如此想为夫”郑凛震惊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妻子,只觉得一口大锅即将扣在自己头上,让他顾不得继续伪装,博得妻子的心疼了“别的男人喜不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夫不知,为夫只知道这辈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

“大清早的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胡话,也不怕教坏了孩子。”饶是桑叶脸皮厚,也被这番直白的表白羞红了老脸,捶着男人的肩膀嗔怪道“昨天是你先说我母老虎在先的,现在倒是怨我污蔑你了”

郑凛悄悄地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连忙说道“绝不会有下次了。”虽然他觉得有个像母老虎一样的妻子是见很幸运的事。

桑叶自然不知道郑凛内心的想法,戳着他的胸口说道“这还差不多”

这件小事,算是夫妻俩间的情趣。两人在床上磨磨蹭蹭许久,直到两个孩子都醒了闹着要起床玩,他们跟打仗似的给自己和孩子穿上衣服,抱到前院去了。

吃过早饭,两人就带着孩子们去了桑家。今日去倒不全是为看黄家如何求桑枝回去,主要是桑榆打算月底就启程去京城,想多看看两个外甥外甥女。

之所以那么早就启程,实是无奈之举。李家村距离京城太远了,如果寒冬腊月出发,路上人受罪不说,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路上都不能好好休息。

提前去的好处就是有宽裕的时间,期间有个什么不怕误了春闱。且早日抵达京城,也能尽量在距离贡院近的地方找到落脚处,不怕去晚了好位置被别人抢光了。

当然,桑榆绝不会承认自己是用这种方式逃离家人时时刻刻的逼婚,尤其是在木氏的碎碎念下,他真的有种去庙里当和尚的冲动。

不过,当一家四口来到桑家时,桑叶意外的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桑果几个也没有往日的活泼,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忙活着自己的事。

最让她纳闷的是,家里的男人竟然都不在,桑枝也没见踪影,只剩下琴琴玲玲姐弟三个红着眼睛坐在门槛上,跟她说话也不肯答言。

直觉家里发生了大事,桑叶心头一跳,急忙问木氏“娘,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木氏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昨晚你妹夫在大门口坐了一夜,夜里那么冷,他没喊门又没穿厚衣裳,这不,早上你爹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都烧的不省事了。”

昨天大闹黄家,谁都没留意黄木头去了哪里。晚上回来没见到人,还以为回黄家了,谁能想到他在大门口坐了一晚上。

被桑老实发现的时候,人就靠在墙角没有声息,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吓得桑老实魂都没了一半,生怕昨天还活生生的女婿就这么没了。

“那人呢,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去找大夫”桑叶听的心急,这发烧可大可小,弄不好会烧坏脑子或是留下其他什么后遗症。真有个什么,枝儿和孩子可怎么办

“你爹你哥他们直接用马车把人送去镇上了,你妹子也跟着去了,估摸着就快回来了,到时候才能知道到底咋样了。”木氏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这个榆木疙瘩似的女婿会做这等傻事,她就不该逼他那么紧。

要是真有个啥事,她这辈子心里都会良心不安,也对不起她的枝儿、她的几个外孙

桑叶看出娘亲的内疚,劝说道“妹夫年轻力壮,身子骨没那么差,再说镇上的大夫医术不错,想来不会有大碍。”

木氏抹了抹眼睛,点点头说道“希望像你说的这样,只要你妹夫好好的,我就不逼你妹子跟他和离了,想来经了这遭事,你妹夫不会再干那些糊涂事,让你妹子受委屈了,两人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桑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至于和离不和离,等人回来了,让他们两口子自己解决,咱们不插手就是。”

如木氏所说,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回来了。黄木头躺在马车上,依然不省人事,只是脸色好了不少,不像早上那般赤红里泛着紫,看着就觉得危险。

马车直接从后门驶进院子里,桑树桑林兄弟俩小心翼翼地将黄木头往屋子里抬,桑枝眼睛红红的快步跟上,木氏落在后面问老伴儿“大夫咋说的人不会有事吧”

桑老实长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很危险,要不是送的及时,再耽搁片刻人就要烧傻了。大夫说,他这是急火攻心,又受了寒才会病的如此凶险,想要尽快好起来,得让他放宽心好好养病,不然久治不愈容易落下病根。”

还好老幺提醒,直接把人送到镇上,真等他们把大夫从镇上请回来,这来回一耽误,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木氏听的心惊肉跳,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的念叨“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一旁的桑叶也松了口气,看着桑枝的慌急的背影和小跑着跟上去的三个孩子,心里不住的庆幸着。

黄木头人还没醒,身边离不开人。桑枝坐在他的床边,怎么劝她休息都不肯。大家没有办法,就随她去了,将煎好的药和水端给她,让她给黄木头喂下去。

黄昏时分,黄木头醒过来了一次,只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一个字没说又睡了过去。不过人能醒来,烧也渐渐退下去就没大碍了。

就是黄家人过来了,被放进来后就跪在桑枝的小院落里求她回去。桑枝没心思见他们,甚至心里恨的不行,觉得不是他们丈夫就不会生病,就直接让桑叶他们把把人轰走了。

黄婆子吓得不行,生怕桑枝不肯回黄家,桑叶会把她的秘密抖落出去,落个不得善终。

桑叶不想跟她纠缠,把她拉到角落里说道“你的诚意我看到了,我不是说话不作数的人,之前咱们说好的事情,不会因为我妹妹不肯回去而作废,只是你答应我的三件事要记得办到,不然不出一天,你那桩丑事就能传遍整个云来县”

黄婆子毫不犹豫,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到”

要命的把柄在桑叶手里捏着,又见识过桑家的凶残,昨晚黄婆子一夜没睡,算是彻底知道不能跟桑家对着干了,不然那跟找死差不多。对于桑叶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只能乖乖照做,半点反抗都不能有。

打发走黄家人,木氏就过来问桑叶“你跟那老虔婆说啥了”

桑叶回道“没说啥,就是警告她几句,让她不敢再作妖。”

木氏放心了,没有细问。

桑叶自己心里倒是有几分复杂,用致命的把柄威胁别人,也就只能威胁威胁像黄家黄婆子这样的普通人了,换个有点地位身份的,恐怕死的就是她了。她不喜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是对付黄婆子这种人,还是用这种法子最有效。

解决了黄家人,剩下的事就由桑枝和黄木头自己来解决了,旁人干涉不了。

眼下黄木头还病着,但是桑家所有人都觉得他病一好,桑枝就会带着孩子跟他回黄洼村。谁也没有怀疑桑枝对黄木头的感情,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不是谁都能做到。

过了三四日,黄木头的病情大为好转,不需要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了。只是高烧损伤了他的肺部,整天整夜的咳嗽。要不是请来的大夫再三确定无碍,只需静养就能好起来,桑家上下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如此又是七八天过去,黄木头的咳嗽也好了。能好的这么快,一来是人年轻恢复快,二来是桑枝照顾的好,也让黄木头觉得她原谅了自己,心情舒畅了,病自然就好的快。

这一日,黄木头小心翼翼地问“枝儿,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回家回什么家”桑枝神色淡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道“我和孩子们在这儿住的挺好的,不打算去别处。”

黄木头脸上一白,情急之下抓住了桑枝的手“枝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好,是我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加倍对你好,对孩子们好,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了。”

桑枝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男人,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黄木头见她不说话,误以为她不愿意,不禁又想起那张被他按过手印的和离书,脸上透着说不出的绝望“枝儿,你要跟我和离真的不要我了”

桑枝莫名,想说什么突然咽了回去,顺着他的话问道“要是我要跟你和离,你要咋办”

黄木头失魂落魄的看着她,把每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但就是不明白意思,也不想明白。

“咋说不出来了”桑枝站起身,拍了拍腿上不存在的灰土“那你慢慢想吧,等想到了就告诉我一声。”

“不,我不想”黄木头用力的拉住桑叶,不让她走,用乞求的语气说道“枝儿,跟我回家吧,我离不开你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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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狗为力求真实的写出男女互动的感情戏,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o╰o

第485章 天公不作美

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黄木头哭的十分凄惨。以前他也哭过,在桑枝生孩子时心疼又无力的哭,只是那时他背着人偷偷抹泪,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桑枝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看着抱住自己大腿哭的不能自已的男人,桑枝傻眼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干啥哭成这副狗德行!”

明明是骂人的话,黄木头却像是看到了希望:“枝儿,你不会跟我和离了?你还要我是不是?”

桑枝很想撬开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跟你和离,让我一个人养活三个孩子?好让你一个人潇洒快活?想得美你!”

“不不不,不是!”黄木头猛摇头,大悲过后的大喜,让他的表看起来十分滑稽,他双手颤抖的抓紧桑枝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我哪舍得,我哪舍得你跟孩子,这辈子我就守着你们娘四个,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桑枝见不得他这副傻样,嫌弃的收回手,问道:“当真我们娘四个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黄木头想都没想,点头如捣蒜:“只要你还要我,去哪儿都行。”

桑枝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打算回黄洼村了,就算你娘他们不再欺负我和孩子,我也不想跟他们生活在一个村里。”

就那么巴掌大点的地方,不想看到都不行,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一张张曾经让她厌憎至极的脸了。

“那咱们不回去,就在岳父岳母家住着?这会不会不太好?”经历了那么多事,黄木头很容易的接受了以后不会在从小长大的黄洼村生活,只是就在桑家住着他总觉得不大好。

“咋了?刚刚你不是说我们娘四个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感是说出来哄我的?”桑枝叉腰瞪着黄木头:“还是担心我让你入赘,把孩子改姓桑?”

黄木头如惊弓之鸟,吓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孩子跟你姓也是我的骨,我是担心住久了岳父岳母不高兴。”

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哪能赖在岳家不走。别说岳父岳母几个大小舅子会不会不高兴,他自己也没脸待下去。

“真是个呆子,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桑枝吐槽了几句,到底没再逗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咱们搬到镇上去吧,在镇上开个木工坊,就卖你做的桌椅板凳啥的,一年不说赚多少,咱们一家的嚼头肯定够了。”

她还有一百亩地,每年的出产多的吃用不完。就算开店亏了也没大碍,再不济就听大姐的,在作坊附近开个小食店,作坊里人多,生意总不会差到哪里去。镇上还有学堂,方便小宝儿上学。

要不是她厨艺不行,做出来的吃食将将能入口,她也不会想着开店卖桌椅板凳之类的家私,毕竟风险还是大了些。

黄木头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枝儿,你真的愿意给我开个木工坊?”

拥有一间木工坊,将做出来的成品卖给客是每个木工的心愿。以前黄木头当学徒在木工坊里做工的时候,就很羡慕他的师父,做梦都想有间自己的木工坊。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放弃了这份奢望,竟然还能有实现的一天。

“嗯,过两天咱们就去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有人要卖的话咱们就买下,没人卖的话就租一间。”桑枝更想买块地自己做,做成前院和后院。前院开店,后院住人,方便的很。

只是镇上的地不好买,她大姐盖作坊买的地是托了关系才成的,这里头费了老大的人,她倒是不好再为这事,让大姐欠人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黄木头高兴万分,忘我的抱住了桑枝:“枝儿,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桑枝推了他一下没能推开,脸上难得带着几分羞意:“你知道就好~”

两口子和好如初,桑家诸人都为他们高兴。就算心里对黄木头的怨气还未彻底消失,也都埋在了各自的心里,只看后黄木头的表现了。

听说他们想搬到镇上,在镇上开个木工坊,都十分赞同,七嘴八舌的给两口子出主意,还一道去镇上找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快到年底了,镇上的商家知道一年中最赚钱的时节要到了,因此没人在这个时候转租店面。倒是有几个店面空着无人经营,却是位置太过偏僻鲜少有人经过,开店的话亏损的可能很大。

桑枝看了又看,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就决定等年后再来,实在是不行就在那几间偏僻的店面里选一间,等看到更合适的店面再搬过去。

小两口的事解决了,木氏继续琢磨起给桑榆找媳妇,盼着在他离家之前就找到,不然这一走不管结果如何,又是好几个月不能回来,她想给他说媳妇都不成。

就是时间太紧了些,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想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把人找到,几乎没可能啊!

桑榆被念叨的头疼,无奈的说道:“娘,不出意外我后天就要走了,眼下就算有合适的姑娘,我也没时间相看,倒不如您慢慢看着,将你觉得不错的姑娘记下来,等我回来了再说。”

不说还好,一说木氏就炸了:“你自己说说这种话你说多少遍了?你哪次说到做到了?光是嘴上说的好听,就知道忽悠你老娘我!”

其实她也知道来不及,可心底就盼着有那么一个姑娘,让幺儿一见就喜欢,戏文里不都说一见那个什么的,两人就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在让这小子继续浪下去,怕是中了进士当上官,也不一定能如她的愿娶妻生子。

桑榆有些心虚,不敢对上木氏的眼:“娘,这种事确实急不来,兴许我的姻缘就不在这里。”

“行了行了,反正咋说你都有你的理在!”木氏心累的很,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威胁上了:“我只想看着你娶媳妇,也不想为这事bi)的你恨我,不过这一次你别想再骗我,不管年后的闱你能不能中,你最迟在明年年底就把亲事定下来,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随便给你定个姑娘。到那时就算是个母夜叉,你也得把人给我娶回来。”

知道这一关暂时过了,桑榆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口应下来:“娘,都听您的,您看中谁我就娶谁。”

嘴上是这么说的,至于他心里怎么打算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木氏也懒得计较真假,说起后天启程的事:“这一次你二哥二嫂随你一道进京,就是这路太远了,我跟你爹都不放心,就想让你大姐夫护送你们去。”

桑林的子已经调理一年了,药一直在吃,这一次去京城就是想请那位大夫再看看。要是病好转,可能需要另开药方,要是没有之前的药就得继续吃。

只是两个大男人要离家好几个月,木氏怕他们粗枝大叶照顾不好自己,就让刘氏也一道去。结果又担心路上不太平,就觉得有必要托会武艺的大女婿跑一趟。

“娘,不用这么麻烦,大姐家事多,两个孩子也还小,大姐夫离开太久不好。”桑榆想都没想拒绝了:“且这一次不止我和二哥二嫂,还有我的两个同窗一起。他们会带着各自的书童随侍,就算路上遇到歹人,人家见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敢动手的。”

今年云来县有六位新晋举人,其中三个年纪颇大,能中举已是万幸,担心经不起长途跋涉就放弃了明年的闱,甚至以后的闱也不会参加了。因此,明年的闱就只有桑榆等三位新晋举人,恰巧还都是云霄书院的学子。

至于往届的举人有没有参加的,几个人没去打听。左右不熟悉,没有那个必要。

木氏还是不太放心,说道:“等你大姐和大姐夫来了,我就随口提一提,要是你大姐夫有空那就正好,要是没空看他有没有也要去京城的朋友,到时候可以跟你们一道走。”

桑榆知道娘亲的这番好意拒绝不了,便说道:“我自己跟大姐和大姐夫说,要是大姐夫没有时间,娘您也别让他托什么朋友,免得欠人。”

木氏点点头:“行,你自己说。”

下午桑叶和郑凛过来,桑榆只是外甥和外甥女,让郑凛护送他去京城赶考的事半个字没有提。

只是他不提,郑凛自己提出来了:“年底正好有事要去一趟京城,我便同你们一起走。”

桑榆不相信,觉得这是大姐夫怕他有心理负担而找的托词,便问大姐:“真有事?”

桑叶说道:“确实有事,到时候你大姐夫会跟他朋友一起,反正早走要走,晚走也要走,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放心些。”

这一次确实赶巧了,时隔半年郑凛再一次收到了灵的传信,让他启程前往京城。至于什么事倒是没说,瞧着也不像很急的样子,只要年底前能到就行。

桑榆将信将疑,抱紧了怀里动来动去的元宵小胖墩:“姐夫这一去,年底就赶不回过年了,大姐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打理两个作坊的事务,会不会照顾不过来?”

桑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嗔道:“好好念你的书,想这么多做什么?真担心你姐我忙不过来,那就好好考,等你中了进士就给我物色个能人,到时候我什么都不管,天天躺着数钱就行了。”

桑榆笑了,说道:“好,有机会我定会帮大姐物色这么个人。要是明年闱没中,我就帮大姐打理作坊,只要大姐不嫌弃我蠢笨就好。”

桑叶一听,当即露出嫌弃的表:“你还是好好考吧,只看你那双手就不是拨算珠的,我怕你把我好好的作坊打理亏了。”

哪怕知道自家大姐是在开玩笑,桑榆还是有一瞬的自我怀疑,就没敢再说打理作坊的话,怕把自己那点自信心给打击没了。

事就这么定下了,不出意外月底的最后一天就出发去京城。去京城的路线早些天就定好了,不到府城坐船北上,而是直接坐马车走官道,这样赶路累了,或是生病了,找地方休息会比较方便。

只是谁能想到天公不作美,本来好好的天气,意外的来了一场断崖式的大降温,第二天下午天就沉沉的,仿佛要塌下来一般,夜里就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大雪下了整整一夜,一脚踩下去直接埋到了小腿肚。

大雪封路十分危险,启程是不能启程了。桑榆站在门口,望着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很是担忧,怕这场比往年来的要早的大雪会持续下去,让他不能在闱开始前抵京。

大早上深一脚浅一脚过来的郑凛安慰道:“距离闱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场雪定不会下的这么久。”

桑榆太过重视明年的闱才会有这种担忧,被郑凛这么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这场雪来的太不凑巧,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郑凛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不凑巧,他本来想着尽快赶到京城,最好在年前就把事办妥了,看能不能赶回来过年。他实在不想一个人过年,也不想在一家团圆的年夜饭上再一次缺席。

只是抱怨也无用,郑凛还得去一趟县城,于是对桑榆说道:“你可以写两封信,我顺道帮你送给你那两位同窗,想来这种天气他们也不会上路,倒不如再约个时间。”

“好,有劳大姐夫了。”桑榆倒是没问他这种天气去县城做什么,很快就把信写好了。

郑凛是骑马走的,那匹马跟随他多年,一人一马早就培养出了默契。通往县城的大道,它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就算大雪封路也难不倒它,就是速度比平要慢上一些,怕被掩藏在雪地里的障碍物绊倒。

在午时前,一人一马就到了县城。郑凛先是把信送了,又收好给桑榆的回信,然后直奔张牛侩的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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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修改错字病句,明天抽空改,晚安!

第486章 异常

“老郑,你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忙完了就去找你,看你有没有走。”张牛侩看到冒着大雪过来的郑凛,很是惊讶了一番。

“嗯,大雪封路暂时不能上路,我来跟你说一声。”郑凛解下厚重的大衣,一边抖去上面的积雪,一边同张牛侩说话:“这场大雪不知道会下多久,贸然上路恐有危险。”

大雪封路不止路难走,一些匪徒也会趁机打劫滞留在地盘上的行人,总之不适合出行。

“这场雪不一定是坏事,晚几天走也无妨!”张牛侩倒是很高兴,要拉郑凛去喝酒:“这种天气最适合喝两杯了,等过两雪融了,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咱们就进山猎些野味,把猴子和大包都叫来聚一聚。”

张牛侩为人豪爽,喜欢闹,以前每次出完任务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聚集起来吃喝玩。上次他们出完任务回来,还没有跟郑凛聚过。

郑凛知道他这是憋久了,就没有搅乱他的兴致:“晚些我还要回去,只能陪你小酌两杯,不然回去了酒气没散,要讨我闺女嫌弃了。”

张牛侩挤眉弄眼:“我看你不是怕我大侄女嫌弃,是怕弟妹嫌弃吧?哈哈!”

郑凛笑了笑,脸上没有半点不自然,显然没有把张牛侩的调侃放在心上。

张牛侩感慨道:“咱们这几个人你,我最大,你老二,结果当初比你小的都成亲了,你还半点不开窍的样子,我们都以为你要打光棍,总想着给你说媳妇,没想到这才几年工夫,你儿子闺女就都有了。”

连子都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叫人觉得冷冰冰,难以接近了。出任务的时候,行事不再那么狠绝不顾一切。这是有了牵挂,就知道惜命了,为过来人,他懂!

两人来到常去的那家小菜馆,点了七八道下酒菜和酒,一边吃喝,一边叙话。气氛正好,喝着喝着,张牛侩就有些醉了,脸色变得黑红,眼神也变得混沌。

他站起踉踉跄跄的走到郑凛跟前,一下子没控制好手上的力气,重重的拍了拍郑凛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兄弟,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兄弟,以后有啥难事,尽管来找哥,别啥事都闷在心里。”

郑凛扶着他坐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有些事,不说出来会更好。

张牛侩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牛脾气就上来了:“你不相信是不是?不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一起共过患难,还有过命的交,那一次要不是你,我早就变成一具白骨了。”

两人认识了七八年,每次出任务几乎都在一起,经历过的凶险更是旁人想象不到。正是这份守望相助,才让他们平平安安的走到了现在。

“老张,你喝多了。”郑凛无奈的把张牛侩按在椅子上,给他的碗里夹了些菜:“酒少喝些,不然让嫂子知道你喝醉了,该生气了。”

张牛侩一听,不自觉地怂了:“你、你嫂子才不敢管我,她、她对你哥我温、温柔着呢!”

郑凛自然不会揭他的短,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嫂子看你醉酒,会心疼,会难过,你就忍心让嫂子难过?”

张牛侩一下子变得愤愤:“不会,那只母老虎才不会心疼,她会抄起棍子抽我,抽的老疼了。”

郑凛忍着笑,安慰道:“嫂子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在家里藏好酒给你喝。”

没成想,张牛侩突然哭的稀里哗啦,拍着桌子伤心道:“哪是那母老虎藏的酒啊,明明是我偷偷藏的好酒被她发现了,就打了我一顿,大冬天的也不让我回房睡!这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惨的男人了。”

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大秘密的郑凛很是无语,对这位死要面子的老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弟妹好,瞧弟妹多温柔啊,对你体贴入微,哪像我家那婆娘,简直就是个母夜叉!”张牛侩一把鼻涕一把泪,趁着酒劲儿对郑凛大吐苦水并表达自己的羡慕。

就是不知道酒醒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会不会懊恼的一头撞豆腐上。

郑凛却想起那个月夜,就因为说了句玩笑话,就落的个被撵到书房睡的结果,不有些好笑。

大概是真伤心了,张牛侩不顾郑凛的劝阻,直接将剩下的半壶酒灌进肚,醉的愈发厉害了。

郑凛无法,只好结账把人扶回了牛行。牛行只有几个伙计,担心他们照顾不好,他就把人送到了张家。

张牛侩的媳妇个子小玲珑,未语先带三分笑,瞧着是个再和气不过的人,跟张牛侩口中的“母老虎”“母夜叉”半点对不上。

等郑凛人一走,她就直接上手拧紧了张牛侩的一只耳朵,在张牛侩杀猪似的惨叫声中,把人拖去了房里,扔了一块搓衣板在地上。慑于媳妇儿的威,张牛侩委委屈屈的跪了上去,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郑凛自然不知道张家两口子回房后的事,他牵着马在街上走了一圈,见到新鲜的吃食就各买了三份。等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就来到了桓儿几个租住的小院。

这小院一开始住的是桑榆叔侄三个和一个洗衣烧饭的婆子,后来大头也上学了,他没考上云霄书院,就去了另一个口碑不错的学堂,如今也住在这里。

今是三个小的休息的子,本来是要回家的,奈何这种下雪天太过危险,赶车的都不乐意往乡下走,他们就回不去了,只能窝在小小的屋子里烤火。

郑凛的到来,受到了三个小家伙的烈欢迎。

“姑父,这些吃的都是给我们的吗?”小山扒拉着各种包好的点心蜜饯,嗅着各种浓郁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里有三份,你们留一份,剩下的我带回去。”郑凛摸了摸小山的头,又看了看他们上的衣衫,见穿着厚实没有挨冻就放心下来。

小山很快就挑出来一份,又找来个大包袱,把剩下的整齐的包在里面,方便郑凛带回去。

“对了姑父,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回头你问问我小叔咋回事。”小山包了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对郑凛说道:“就是前几天总有人上门问小叔,还问我家在哪里,我觉着不对就没说。”

郑凛闻言,警觉起来,问道:“什么人?是何模样?”

小山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说道:“一共问了三次,第一次是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她对小叔的称呼是‘桑公子’,问小叔啥时候回来;第二次和第三次是同一个男人,约莫十七八的样子,也是问小叔啥时候来,魏婆婆说那人瞧着不像个善茬,可能跟小叔有旧怨。”

桓儿在一旁补充:“那位姑娘很客气,应该是替主子问的,那个男人第一次上门是大前天,昨天也来了直接砸门,魏婆婆不敢开门,也没做声,那人砸了一阵就走了。”

郑凛沉思了片刻,将魏婆子叫过来问话。

魏婆子说道:“那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就是那个年轻人可能还会来,这几天我都不太敢开门,怕他发疯冲进来伤害到几位小公子。”

郑凛颔首赞许:“你做的不错!”

魏婆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姑爷,这是我该做的。”

主家大方,工钱给的足足的,活儿又轻松自在,每天只需做好一三餐,将屋子打扫干净就没什么事了。几位小公子换下的衣裳也都是自己动手洗,用不着她来做。这活计她还想一直做下去,要是几位小公子有个什么,她也落不了好。

郑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回到家天就要黑了,又担心几个小的害怕,便说道:“我在县城有几个朋友,待会儿就把他们的住处写下来给你们,有什么事你们就去找他们帮忙。”

说着,又对魏婆子道:“在事解决之前,你就送大头上下学,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他知道冯伦给桓儿留了几个人,因此并不担心桓儿的安危。小山跟桓儿同进同出,问题也不大,就是大头一个人上学下学,倒是让他不太放心,只能暂时让魏婆子接送了。

“姑爷,我省的。”魏婆子连忙应下来。

郑凛还是不太放心,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好几包点心,亲自送到隔壁邻居,希望他们能看护一二。

桓儿几个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三年了,左邻右舍早就对他们熟悉了。晓得他们是云霄书院里的学生,先天就多了几分好感,平时碰到了,三人也是彬彬有礼。是以郑凛上门说明了来意,没有一个人拒绝他的请求。

确定没有疏漏的地方,郑凛稍稍安心了些,跟几个小的说了会儿话,又叮嘱了魏婆子一番,就骑马来到了城北鱼龙混杂的地块,找了一个曾经有过合作的人帮他查闹事的男人和打听桑榆的女子。

傍晚时分,郑凛抵达了李家村,将剩下的吃食留下一部分在桑家,没有留下吃饭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时,饭菜正好熟了。等吃过晚饭,郑凛就把几个小的说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问桑叶:“这件事,要不要让小弟知道?”

刚才在桑家,他本想跟桑榆提一提,只是怕他担心几个小的安危,在事没有弄清楚之前,贸然去县城会碰到未知的危险。

桑叶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别说,等天一晴,小弟就要赴京赶考,说了怕是会扰乱他的心思。你要是有法子,就先把事查清楚。”

“嗯,我已经托人了,应该很快就有回信。”郑凛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依小弟的子,不大可能人结仇,倒是那名女子背后的主子,极有可能对小弟有想法。”

“唔,小弟有才有貌,不无可能。”桑叶跟郑凛想到一处去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会有女子上门找:“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也不怕教人知道坏了名声。”

对比男子,世人对女子要苛刻的多。如此直接的让丫鬟找上门,确实胆子大。

郑凛想的就更深了:“这姑娘不是傻,就是有意为之。”

桑叶秒懂,不皱起了眉头:“不行,我得找小弟问问,看他有没有在外面惹下桃花债。”

想到小弟死活不肯说亲,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难不成他真看上了哪位姑娘,结果被姑娘的家人棒打鸳鸯,他这边为姑娘守如玉,那姑娘对他念念不忘?

郑凛不知道妻子想法,笑道:“这个倒是可以问一问,不过得背着岳母,不然小弟又要头疼了。”

桑叶想到前阵子小弟被各方人马催婚,催的差点秃头的模样,也无良的笑了。

只是这件事,桑叶到底没来得及问,元宵夜里的一场高烧,折腾的两口子人仰马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突如其来的降温和大雪,让还不到半岁的元宵难以适应,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没顾好,让小家伙受凉引起发。

幸好郑凛夜里警觉,及时发现元宵体温不对,去李家村将李七爷接来,不然晚点再发现,还不知道会怎样。

看着小脸儿烧的红通通的孙子,孟氏心疼的直掉眼泪:“怨我,都怨我,要不是上午我抱他去门口看雪,他就不会被冷风吹到了,弄的现在烧成了这样。”

原本有些埋怨孟氏的桑叶听到这话,心里也很不好受:“娘,谁都不想这样,您也别自责了。”

当娘的最见不得孩子生病,上午作坊里有事等她处理,她不方便带元宵去,就让孟氏带了一会儿。她不知道元宵被抱出去过,下午元宵吃吃的没平时多,她也没有留意,不然也能早些发现不对,不至于烧成这样才知道。

孟氏的愧疚和心疼,哪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慰到的,只是她也知道说多了更让人烦,就点点头没再说了,只盯着元宵直流泪。

第487章 家长里短

元宵太小了,承受不住药力,纵使李七爷医术高超,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给他降温,连药都不敢开。

这一夜,桑叶和郑凛守着小家伙都没敢合眼。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体温一会儿升一会儿降,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将亮时,才彻底退烧,夫妻俩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仅仅一夜,小脸就瘦了一圈,也没什么精神的儿子,桑叶心疼的恨不能替他遭这份罪。唯一安慰的是,小家伙胃口不算太差,吃后就安安稳稳的睡熟了,不像夜里那样难受的哭闹不止。

汤圆儿还不太理解什么叫生病,她像往常一样逗元宵玩,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不伤心道:“娘,弟弟不理我……”

桑叶把元宵放到暖好的被窝里,给女儿解释道:“弟弟生病了没力气陪你玩,等过两天弟弟好了,他就会跟你一起玩了。”

汤圆儿似懂非懂,伸手摸了摸弟弟病蔫蔫的脸:“弟弟好可怜,我不要弟弟生病。”

桑叶听着她的童言童语,趁机教育道:“弟弟就是总想着出去玩,招冷风吹了才生病的,你要乖乖听话,天冷了就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更不能玩水玩雪,要等你长大了才可以。”

“……”汤圆儿心虚的对手指,不敢抬头看娘亲。

昨天趁桑叶不在家,她就闹着要玩雪。多花姐弟很纵着她,也想去白白软软的雪地里玩,于是就给她加了件厚衣裳,就在雪地里玩开了,还跟村里的小伙伴们打了一场雪仗。

要不是郑老头及时发现,在桑叶回来之前把三个小家伙揪回家,汤圆儿铁定逃不过一顿揍股。万幸她底子不错,疯玩了一个多时辰并没有着凉。

不然要是姐弟两个都病了,桑叶怕是也得病一场。

见汤圆儿不说话,一副乖乖听的模样,桑叶心里感叹她长大了,结果下一刻就听她说道:“娘,昨天我跟大姐和锅锅玩雪了,都没生病呢,我还能继续玩!”

在小家伙看来,娘不让她出去玩雪,是怕她挨冻生病,可要是她不生病,不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去玩了吗?这笔账她在心里算的啪啪响。

“什么?你出去玩雪了?”桑叶还不知道这件事,气得抬手就要揍汤圆儿的股。

一见娘亲抬起的手,汤圆儿吓得眼睛眨了好几下,瑟瑟的说道:“娘,就一会会儿,是弟弟生病了,我没有生病。”

桑叶哪能不明白小家伙的意思,看着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她还小打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挨打,险险的把手收回来,把她拉到跟前耐心的讲道理:“玩一次没生病是你运气好,你要知道病了就要喝苦苦的药,比苦肠粉还苦,到时候不能吃,也不能喝甜甜的蜂蜜水,你想这样吗?”

汤圆儿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吃货,她还不挑食,只要是都吃,瓜果蔬菜也不嫌弃。这不,夏天看到喂猪吃苦肠粉驱虫,她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偷偷地往嘴里塞了一把,苦的她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总算是长了记,再不敢把不认识的东西往嘴里放了。

一听说生病了就要吃比苦肠粉还可怕的药,汤圆儿直接吓哭:“呜呜,不吃药药,我不吃苦苦的药药,娘,我不吃……”

桑叶忍着笑,故意板着脸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出去玩雪了?”

汤圆儿猛摇小脑袋:“不,不去玩雪了,不去了。”

虽然她的小脑瓜告诉她,玩雪跟生病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生病喝吃药有啊!她更害怕玩雪后,不管有没有生病,都要被娘喂苦苦的药,还不能吃。相比起来,不能玩雪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见小家伙被吓住了,桑叶心里得意: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此时,她没想到这一番吓唬给汤圆儿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影,某天汤圆儿生病了死活不肯吃药,她才知道全是她这个当娘的埋下的锅。

汤圆儿看了看睡着的弟弟,想到弟弟就吃过那苦苦的药,吓得小子哆嗦了几下,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弟弟的同。

许是照顾的好,元宵的病没有出现反复,过了两三天就变得生龙活虎。就是嫌待在屋子里闷,总咿咿呀呀闹着要出去玩。

桑叶没有惯着他,多数时间待在屋子里。实在是被闹得慌,也是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屋檐下站一会儿或是抱到后院看牛马鸡鸭。多数时候,是汤圆儿哄他,姐弟俩倒是黏糊的很。

元宵的病好了,天也放晴了,这时桑叶终于想起有事要问桑榆,于是对郑凛说道:“我去找小弟问问,顺便确定下启程的期,你在家看着两个孩子,别让他们乱来。”

郑凛笑道:“你去吧,我会看好他们俩。”

桑叶就一个人去了桑家,只是桑榆一早就去县城跟那两个同窗商定启程的期,她没碰到人。

想到县城有人找小弟的麻烦,桑叶有些担心,问木氏:“娘,小弟是一个人走的?”

“没有,你二哥送他去的。”木氏可不放心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子一个人出门,平时要外出多是让桑林陪着一起去。

桑叶放心了些,就打算回去了,于是跟木氏说道:“娘,小弟回来了你让他来找我,我有事要问他。”

木氏随口说道:“啥事啊,你说说看,兴许我知道。”

桑叶自然不敢说实话,怕吓到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回到家里,桑叶抱着元宵喂,把桑榆去了县城的事跟郑凛提了下。

郑凛说道:“有二哥跟着不会有事的,我找的人应该有消息了,明天我再跑一趟。”

“嗯,晚些小弟会过来一趟,先问问他再说。”桑叶怕问了小弟,小弟也不知道跟谁结过怨,这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孟氏从外面回来了,对桑叶说道:“刚刚在外面听说你小妹家出了点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桑叶吓了一跳,担心是月娘出事,急忙追问道:“娘,您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孟氏说道:“听说是昨天有人到你苗婶子家闹了一场,我是路过就听了一耳朵,到底啥事没好多问。”

桑叶担心大着肚子的月娘,等元宵吃饱了就把他交给了郑凛,她回房收拾好前些子给月娘肚中的孩子做好的小衣裳就去了前郑村郑家。

给她开门的是本该在镇上学堂里的郑聪,但见他眼下一片青黑,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色,就知道昨晚没有休息好。

桑叶进门,目光在不大的农家小院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郑家老两口,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便猜测他们是有事出去了。

见到桑叶这个大姨姐,郑聪没有太意外,神可以说是期待了:“大姐,月娘的胃口又不好了,早上就喝了小半碗清粥,劳烦你劝劝她。”

桑叶不好直接问他月娘的胃口为什么不好,闻言便说道:“我先看看她,你要是担心她饿着,就煮碗酒酿鸡蛋,她吃这个。”

郑聪连忙应下,把她送到房门口就去厨房忙活了。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桑叶看到月娘靠在上愣愣出神,前放着个烧的正旺的火盆,于是抬手敲了敲门:“月娘,我来看你了。”

月娘一下子坐起来,欢喜道:“大姐,你快进来!”说着,她就要下来穿好鞋子。

“赶紧躺回去,咱们姐妹又不是什么外人。”桑叶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按在上,顺势坐在前的凳子上:“你这一胎怀的辛苦,七爷爷让你静养,你就好好养着。”

月娘刚怀上那会儿,吃什么吐什么,连清水都不能多喝,后来就到桑家住了个把月才不吐了。就是月娘的底子不是很好,加上这一胎怀的辛苦,人总是觉得疲惫,李七爷就让她不要多动,等月份大些再慢慢增加活动量。

“这孩子刚怀上就折腾我,也不知道生下来是何模样。”月娘嘴上抱怨着,脸上却带着母的微笑:“真希望像汤圆儿一样活泼可。”

“可别,那丫头疯起来,你姐夫都治不了。”桑叶好不留的吐槽闺女,且完全出自真心:“还好家里有玩伴,不然天天缠着我,我可要烦死了。”

姐妹俩就孩子这个话题,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见月娘似乎跟以前一样,没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便问道:“妹夫说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胃口又不好了?”

月娘脸上的笑容一滞,也没有隐瞒:“就是有些气到了,不太吃的下东西。”说着,她就将生气的原因说了一遍。

却说郑家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儿子就是郑聪,女儿就是郑莲。郑莲是姐姐,比郑聪大两岁,前几年嫁到了隔壁马家村,如今已经生下了一双儿女。

这郑芳的子随了苗氏,瞧着也是个爽利人,奈何为人做事比苗氏这个当娘的差远了。昨天郑家闹了一场,就是她挑起的,还是跟自己的亲生爹娘闹。

闹的原因,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绝对十分荒唐,竟是想让郑家老两口把她的儿子送到学堂里去,束脩、笔墨纸砚等一应费用也要他们来出。

要是马家条件差,没有银钱送孩子上进,作为外家能帮忙自然可以帮,可是马家的条件跟郑家相当,只要一家人省着些,供一个孩子念书绝无问题,这是最让月娘无语的地方。

桑叶听完,气得只想骂人:“这郑家怎么净出些没脸没皮的人,她想让自己的儿子上进,倒是让别人出钱出力,也太会算计人了。”

别看郑莲嘴上让郑家老两口掏银子,实际上是盯上了月娘的口袋。郑家老两口年纪大了,近几年田里的活多是请人做,落到手的银两本来就不多,还要供一个读书人和一家三口的常花销,一年到头剩不下什么,这一点郑莲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还要这么做,肯定是想让月娘掏银子,还不用承月娘的,这不是算计是什么?

月娘的表很无奈:“刚嫁进来那会儿,我还庆幸大姑姐子好,后来她每回过来就要来我房里搜罗一遍,有吃的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拿走,就连我穿的衣裳她想偷偷塞进衣服里揣走,被我发现了还给我甩脸子,后来还在外面到处说我小气。”

这些都是小事,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她就不会深交,就当一般的亲戚维持表面的分就行了,可是对方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啊!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该不是你公公婆婆答应了吧?”桑叶很是担心月娘被这难缠的大姑姐缠上,更担心为这种糟心事,让月娘跟婆家生出嫌隙,以后没法儿和平共处。

郑聪是郑家唯一的儿子,无论月娘跟公婆的关系有多差,都不可能分开各自单住。不然就算不是月娘的错,外人也会觉得是她这个儿媳妇不孝,背上所有的骂名。

“后来公公骂了她一顿,把人骂走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解决。”月娘有些愁,总觉得那位奇葩大姑姐不会就这么放弃。

“既然你公公婆婆不答应,这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明年给我添个白白胖胖的外甥。”桑叶不希望月娘为这事犯愁,提议道:“实在不行,你就回家住去,你那大姑姐再怎么闹,也不可能闹到咱家。”

“大姐,没事的,公公婆婆待我极好,要是为这事跑回家,公公婆婆怕是会以为我闹子。”月娘更喜欢回家住,家里比婆家更自在,也不用担心郑莲上门闹腾。

只是想归想,她到底嫁人了,以后的家就是婆家,无事就往娘家跑,公公婆婆再和气恐怕心里也会不舒服。

桑叶体谅她的难处,只能说道:“那你就避着比大姑姐些,她说什么做什么你就当没看到没听到,折腾久了没作用,兴许她自己就放弃了。”

月娘点点头:“大姐,我省的,你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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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的基调就是一些家长里短,我是想搞事都好难啊~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看这样的

第488章 出事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88章出事见月娘没什么事,桑叶坐了会儿就准备回家了,正好郑家二老回来就去打了声招呼。

“大侄女,吃了饭再走吧!”苗氏很是热情的招呼着。

“不了婶子,我这出来有一会儿了,得赶紧回去喂孩子。”桑叶笑着说道,对郑家和郑春莲之间的事只字不提。

跑这趟就是看望月娘,只要月娘没受委屈,其他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送走桑叶,苗氏问郑老头:“你说她是不是听到啥了特意过来的?”

郑老头耷拉着眼皮子,不在意的说道:“阿凛这媳妇儿是个聪明人,只要咱家没给儿媳妇委屈受,她不会瞎咋呼,是不是为那事来的有啥关系?”

苗氏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想到那个糟心的女儿,就忍不住抱怨道:“同样是女儿,同样是做媳妇,你看看人家桑家养的闺女个个晓事,这村里村外谁不夸,也不知道咱们前世造了啥孽,生下这么个气死人的……”

“你小点声,小心聪哥儿媳妇听见了。”郑老头胳膊肘捅了捅她,压低声音提醒道:“春莲儿打的啥主意,长了眼睛都看的出来,你在这儿咋呼,聪哥儿媳妇还以为你说给她听的。”

郑家院子小,说话的声音稍大点,院子外面都能听见。

苗氏生生把下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小声说道:“那你说这事儿咋办?春莲儿那死丫头是个一根筋,被她男人挑起了心思,怕是不会消停了。”

郑老头被问住了,眉头深深皱起:“不理会就是,她一个外嫁女还想着娘家的东西,这到哪儿说理都说不通。”

苗氏头疼:“我倒是想不理会,可她要是不罢休,天天上门闹像话吗?儿媳妇还怀着身孕,怀相又不太好,要是被气出个好歹咋办?”

“那你说咋办?如了她的意?”郑老头说完,自己都摇了摇头:“她是马家的媳妇,生的孩子也姓马,咱们要是替她养儿子,你让聪哥儿和聪哥儿媳妇咋想?”

郑老头的想法,是时下绝大多数老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婆家的人了,生的孩子也跟娘家没有多大的关系,娘家没道理供外孙念书。

如果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看在骨肉一场的份上拉扯一把给口饭吃没问题,再多的就没有了。除非是一些很有钱的人家,养一群读书人都没问题。

苗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她要是还敢提这事,我也只能把她撵走不让进门,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郑老头点点头:“先这样吧,不过别让她往聪哥儿媳妇跟前凑,免得让聪哥儿媳妇为难。”

苗氏应了下来,心里很是为女儿着恼,更是厌透了怂恿女儿的女婿。

……

桑叶回到家,同郑凛将郑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吐槽道:“有这么个脑子不清楚的大姑姐,换个人早就闹翻天了。”

她很怀疑郑春莲就是看月娘脾气太好,所以才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觉得月娘抹不开面子会答应下来。

“问题不大,不用太担心。”郑凛觉得郑家老两口还算清醒,没有答应下来,不然郑家就要不安宁了。

桑叶说道:“其实答应了也没事,老两口的钱他们爱给谁给谁,只要别把手伸到月娘那儿就成。”

作为一个有现代思想的人,并不认可家产只能给儿子,女儿一副嫁妆就打发的做法。只是郑春莲的做法很恶心,她是想借自己爹娘的手,从月娘那儿要钱。

月娘又不欠郑家的,她嫁去郑家好几个月了,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的,甚至郑聪的一应花费也没再让老两口操心。

郑春莲的脸是有多大,才会觉得月娘的东西就是她娘家的东西,她可以理直气壮的索要。如果将来郑家老两口想给女儿分遗产,她觉得这很正常,但是想分月娘的,她作为娘家人第一个不答应。

月娘有头脑,性子也不似外表那样柔软,桑叶倒是不担心她会吃亏,就怕她怀着孩子为这些糟心事烦扰,对肚中的孩子不好,所以对没脸没皮的郑春莲十分不喜。

见她不高兴,郑凛笑道:“别气了,有你这个大姐护着,没人敢让月娘吃亏。”

桑叶一听,板着脸问:“你的言外之意是说我凶狠咯?”

已经吃过一次教训的郑凛哪敢应是,求生欲极强的辩解道:“为夫是夸娘子重情重义,有你这样的大姐,是月娘的福分。”

桑叶哼了哼,懒得跟他计较,扭头去逗小嘴叭叭个不停地元宵,抽出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口水。

元宵的精神头不错,很给娘亲面子,眉眼弯弯的冲他笑,口水沿着嘴角哗啦啦的流,很快就把口水兜弄的湿哒哒的。

小家伙自从开始长第一颗乳牙,就不停地流口水。偏偏他自己觉得黏糊糊的口水流出来粘在嘴角不舒服,每次都会不自觉地张嘴闭嘴,像是要把口水吸溜回去,可是这么做只会让口水越流越凶。

“呀,又冒出一颗新牙了,长得也太快了。”桑叶趁小家伙张嘴的工夫,就轻轻地掰开他的嘴,本想看看前些日子长出来的牙齿长得怎么样了,结果就在那颗牙旁边看到了刚冒出一点白的新芽。

“在哪儿?”郑凛一听,连忙凑近去看,第一眼就看到他上下各长出的两颗牙,然后就在上牙左侧发现了一个小白点,那就是刚萌出的新牙了。

“这牙是不是长得有点快啊!”桑叶蹙起了眉头,她记得汤圆儿六个月大的时候,仅仅长出两颗牙。难道是元宵的营养太好了,所以长得快?

郑凛却担心起另一件事,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桑叶的胸口处瞟。

桑叶察觉到了,瞪眼凶道:“大白天的往哪儿看呢?”

知道自己被误会了,郑凛没有在意,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瞪着元宵:“都六个月了,可以吃米粥米糊,你把奶断了吧!”

桑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你的崽,亲生的崽,才六个月的崽,你让我给他断奶?”

郑凛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耐心的说服桑叶:“你看,我就是师父用米汤喂大的,也没有哪里不好,元宵是我的孩子,底子肯定不差,喝米粥米糊一样能长大成人。”

桑叶无语:“这能相提并论吗?你喝米汤米糊是没办法,我这个当娘的有奶水,怎么能让元宵喝米粥米糊?”

见妻子还没清楚问题所在,郑凛心疼道:“早上你还抱怨元宵吃奶的时候咬疼了你,以后他的牙越长越多,力气也会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你怎么受得了?还不如早早断了免得受罪。”

桑叶愣住了,她想过他要给元宵断奶的原因,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再吃,也有可能是担心长久喂奶对她的身体有影响,或者是为他自己……就没想过他仅仅是心疼她疼。

就连她都觉得喂奶被咬疼是件很正常的事,是每个哺乳的妈妈必须经历的事,没有什么可抱怨可埋怨的,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提前给孩子断奶,结束这份喂奶的痛苦。

眼前这个男人却看到了她的疼,也心疼他的疼,还为此劝说她给孩子断奶……这一刻,她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嫁错人。

“还是不要了,元宵还小,病也刚刚好,这么早给他断奶,光靠米粥米糊肯定不行,很容易生病的。”感动归感动,桑叶的理智还在,没有答应:“要断奶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得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孩子不那么容易生病,再慢慢断掉。”

到那时元宵就满周岁了,可以吃些不仅限于米粥米糊的辅食,不用担心营养跟不上,抵抗力下降了。

听她这么说,郑凛就算心疼,也知道劝不动了,带着些许埋怨的轻轻拍了拍元宵的屁股:“小兔崽子,要是以后敢不听你娘的话,老子揍烂你的屁股。”

桑叶拍了一下他的手,嗔怪道:“有你这样当爹的么?怎么没见你这么凶汤圆儿?”

郑凛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说道:“女儿是用来宠的,哪能跟臭小子一样?”

最重要的是,看着女儿肖似妻子的脸,纵然心里有再大的火气,别说下手打了,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

桑叶不知道他的想法,同情的看着咯咯笑,对亲爹的偏心一无所知的元宵说道:“爹是没法儿换了,娘只能祈求老天爷赐你个乖巧讨喜的性子,别让你爹着急上火。”

元宵小宝宝冲着娘亲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

下午,桑叶边忙活着自己的事,边等桑榆上门。只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人过来,不禁想是不是赶不回来,留在县城过夜了。

直到要熄灯睡觉也不见人上门,桑叶终于确定桑榆没有回来,或是回来的太晚不好过来,于是洗漱后就上床歇息了。临睡前,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桑叶察觉到身侧的男人坐了起来,她闭着眼睛问道:“是不是元宵尿了?”

郑凛没想到把人吵醒了,轻声道:“好像有人敲门,我先出去看看,你安心的睡吧!”

桑叶一听,倒是清醒了些,睁开眼问道:“这么晚谁会来敲门?是不是你听错了?”

郑家的院子大,又分了前院和后院。他们住在后院,如果真有人敲门,除非还带大声喊的,不然真不大能听见。

“应该没有听错,我去看看再说!”郑凛俯身给娘几个掖了掖被角,让她继续睡,自己打开房门出去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桑叶反倒睡不着了,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结果除了呼呼的风声,别的什么都没听见。

没过多久,桑叶就听到郑凛回来的脚步声了,只是相比出去时的轻缓,却是变得又快又急,听的人心慌意乱。不知怎么的,她莫名的想到了早上去县城,还不知道有没有回来的小弟。

下一刻,郑凛就推门进来了,在对桑叶的耳边低声道:“叶儿,老张来了,他家出了点事我得连夜去县城,你在家等着,天亮了我就回来了。”

桑叶忍着心慌刚想点头,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真是张大哥吗?”

郑凛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想说什么时,桑叶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外面是我大哥还是我二哥?是小弟出事了对不对?”

桑叶没工夫想为什么会觉得来的人并不是张牛侩,或许是她记挂了桑榆一个白天,亦或者她有异能的缘故,第六感远比寻常人强。而刚刚郑凛那一瞬的愣怔,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等郑凛回答,桑叶迅速地点亮床头的油灯,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直接往外走,被郑凛一把拉住了,如实说道:“来的人是大哥,他说二哥回来了,告诉他们小弟被一户人家扣住,让我们去帮忙,具体什么事二哥还没有说。”

昏黄的灯火下,桑叶的脸上泛着白:“是了,是了,小弟定是被绊住才没来得及回来。对,我们得赶紧去县城,赶紧把小弟带回来。”

见妻子乱了手脚,郑凛死死地把她按住:“叶儿,这件事情交给为夫来解决,为夫定能将小弟安然的带回来,你就留在家里看好两个孩子,等我们回来。”

“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直觉告诉桑叶,桑榆被扣一事不简单,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去,小弟会很难脱身。总之,她一定要去。

郑凛劝不住,前面桑树又等的急,他无法只好答应下来,去另一边叫醒孟氏,请她过来陪两个孩子睡。

见儿子儿媳妇脸色不对,连亲家大舅子都来了,孟氏猜测发生了大事,又不好多问只得嘱咐他们路上小心,自己会看好孩子让他们不要担心云云。

这一次,郑凛没有用马车,直接从后院牵出马,让桑叶坐在他的身前,用一袭狐狸皮大衣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免受夜间寒风的侵袭。

夫妻俩来到桑家,从桑林那儿获知了扣下桑榆的那户人家,就先行一步往县城里奔去。

桑树桑林兄弟俩,则赶马车带着桑老实和木氏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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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诬陷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89章诬陷“扣下”桑榆的不是别人,是云霄书院教授过他课业的赵夫子。

赵夫子爱才,桑榆初入云霄书院他便瞧中了,平时对桑榆很是关照,经常私下里给他开小灶,指点他的课业。

桑榆对赵夫子很是敬重,中举后特意携厚礼登门赵家,向赵夫子道谢。这一次也不例外,昨天来到县城后,他先是跟两个同窗重新定好了启程的日期,便再一次来到赵家探望赵夫子。

赵夫子知道桑榆要赴京赶考,便有心提点他关于春闱的一些事,让他多留一会儿。

桑榆知道赵夫子参加过几次春闱,尽管没有取得进士功名,提点毫无经验的他足够了。且赵夫子有朋友在京城做官,对于主考官们的喜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对于赵夫子的这番好意,自然感激不已,于是就留在了赵家。

只是谁能想到,这一留就留出了问题,让赵夫子不得不把人“扣下”,不然人出了他这屋子,有些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此时,赵夫子万分后悔,后悔不该留桑榆吃晚饭,即使留了也不该劝酒,不然也不会闹出这种事。

“老爷,这事怨不得你,说来说去还是你那学生品行不端。”赵夫人劝说着,言语间皆是对桑榆的埋怨,心里的火气并不比赵夫子少。

赵夫子脸色愈发不好看,却是对赵夫人说道“此事尚未弄清楚,夫人勿要再说这等话。”

赵夫人气得脸都白了“怎么,事情都明了了,你还想护着他他是你看重的学生,难道我的蓉蓉就白让他玷污了”

赵夫子心里乱糟糟的,没心思跟赵夫人吵,只得缓和了声音说道“既无人证,亦无物证,单凭蓉蓉主仆几句话,难以断定事情的真相,一切还等桑家的人来了再说”

说罢,他提醒赵夫人“桑榆是我的学生,过阵子就要赴京赶考,名声不能坏。蓉蓉是你侄女,又是在咱们家出的事,她一个姑娘家,传出去于名声有碍,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传出咱们赵家。”

赵夫人不傻,刚刚是关心则乱没了分寸,如今被赵夫子一提醒,知道这么做才是最好的,只是心里到底憋着气“不是我偏着蓉蓉,你也知道女儿家的名节多么重要,如今闹出这么一出,不论谁对谁错,对蓉蓉来说名节已经坏了。”

赵夫子无奈道“所以我才将桑榆留下,让他们两家坐下来协商,最好是能把这事压在咱家,不让一丝风声透露出去。”

赵夫人一甩帕子,心疼道“压下了又怎样你看蓉蓉伤心成什么样了,我真担心她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说着,她突然问道“你那学生还没娶妻吧正好蓉蓉也未婚嫁,倒不如两家结亲,既不会污了他的名声,蓉蓉的闺誉也保住了。”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其实能让赵夫子看重的学生,赵夫人也不相信是个品行不端之人,她更相信其中有所误会。

“榆儿确实不曾娶妻,说是明年春闱回来再说亲。”

对于赵夫人的提议,赵夫子毫不意外。在事情发生后,他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成与不成不是他说了算,得让他们两家自己说去。

赵夫人心里松了口气,觉得两家结亲是最好的办法了。

另一间房里,孙家母女正在说话。

孙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孙蓉蓉的额头,叱骂道“你这丫头长没长脑子,这么重大的事竟然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出了纰漏,你的名声就全完了”

孙蓉蓉缩了缩脖子,脸上有后怕,唯独没有后悔“娘,他对女儿一点想法都没有,若是女儿不抓住这一次机会,等他春闱回来就要跟人定亲,就什么都晚了。”

她不是没有听娘的话,每次在那人来赵家时,就假装偶遇出现在他面前。可是自从中举后,他来的次数太少了,她仅有的“巧遇”他两次,都被他忽略了去,根本没有多看精心打扮过的她一眼。

她躲在姨母家的书房外面,偷听他和姨夫的谈话。姨夫问他什么时候娶妻,要让姨母给他保媒,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春闱之后就说亲,遵照他爹娘的意愿娶妻生子。

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的爹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的爹娘知道她的存在,她空有一颗想讨他爹娘欢心的心,却毫无用武之地。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没有她,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的姑娘,跟别的姑娘生儿育女,甚至以后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

她不想这样,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他的眼里有她的存在。不管这个办法有多大的风险,能不能能工,她只能这么做。好在,一切如她设想的那样,她就要成功了

“即便如此,你也该跟娘好好商量,难道娘能不帮你”孙夫人看着满脸憧憬的女儿,哪里不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待会儿娘就去找你姨母,会让你姨母站在你这边的的。还有,你爹就要来了,你莫要向你爹吐露实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就不信桑家在知道他们孙家的家世后,不想娶她孙家的姑娘。

“嗯嗯,我知道了娘,绝不会跟爹吐露半个字。”孙蓉蓉把孙夫人的交代听进心里,她还是很怕孙夫子这个爹的,更怕孙夫子知道后,直接当众说出真相,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孙夫人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决心要帮女儿达成心愿,不管用什么手段

城门在往,桑叶动了动僵硬的腰臀,对郑凛说道“先下马吧,咱们走过去。”

这一路上,她也没有闲着,通过方家的古槐树,已经跟赵家尚且苏醒的植物们“联系”上了,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真相如何还需要点时间查验,就她刚“听到”的来看,小弟很像是被套路了。

这会儿她的双腿又冷又麻,已经没知觉了。确定桑榆没挨打,也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她便不急着往赵家去。

郑凛早就想让她歇一歇了,闻言立即翻身下马,小心地将她抱下来“没事吧冷不冷”

桑叶拍了拍僵硬的大腿,慢慢地挪动着小腿,顿时一阵酸麻胀痛汹涌而来,那酸爽的滋味让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没大碍,动几下就好了。”

说着,她在原地蹦了两下,渐渐地那股麻意消散了许多,双腿总算能自由活动了“走吧,咱们先去趟帽子巷冯家。”

冯家郑凛想了一下,脑子里根本没有冯家,便问道“哪个冯家”

桑叶没有直接回答,脸上带着些许玩味“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有好戏看”

郑凛懵然,很是跟不上她的节奏。

明明来之前,媳妇儿担心的路都要走不稳了,结果就要进城了,不是直接去赵家,反而是去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冯家。

心里如此想着,郑凛没有说出来,牵着她冰凉的手,跟她肩并肩往城里走去。

夫妻俩入城后,将马儿托给一家专门看守牛马的客店照看。付了银子后,桑叶就带着郑凛七弯八拐的来到了帽子巷冯家。

帽子巷住着的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这里多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是以长长地巷子看起来十分老旧,地上的铺就的青石在风吹日晒之下,早已经坑坑洼洼,有的从中断裂开露出了底下的泥土。

两侧的院墙斑驳破陋,看起来颇有些凄凉,唯有一个个高大的院门和宽敞的院子,彰显着曾经的辉煌。

看着轻车熟路,仿佛来过这里无数次的妻子,郑凛冒出一肚子问题。他来过县城无数遍,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个帽子巷,还住着姓冯的一家人。如果让他来找,他定要费一番工夫才能找到这里来。

桑叶哪里想到自己一个疏忽,就在男人面前露馅了。眼见冯家大门紧闭,她竖着耳朵听见里面有孩童的嬉闹声,便上前扣了扣门环。

“谁呀”里面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将大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这位娘子,你找谁”老妇仔细地打量了桑叶夫妇一番,确定自己不认识,遂疑惑的问道。

桑叶拉过郑凛,笑着对老妇道“老人家,我夫君跟您的儿子冯知春是朋友,这一次夫妇是特意过来找他的。”

莫名多了一个“朋友”的郑凛“”

他第一次知道妻子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老妇闻言,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郑凛,见他长相颇为凶悍,一时有些发憷,很担心他是来找茬的。

桑叶看了出来,连忙解释道“老人家,我夫君就是面相凶了些,不是什么坏人,您让您儿子出来就知道了。”

许是桑叶表现的太过真诚,老妇信了她的话,连忙进屋去叫还在睡的儿子。

冯知春衣衫不整的走出来,满脸都是被吵醒后的烦躁。他看了桑叶夫妻俩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不耐烦的说道“就是你们找我你们谁呀,找我什么事”

桑叶没在意他的态度,依然言笑晏晏“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心愿达成,好事要近了。”

冯知春闻言,这才正眼看向桑叶,吊儿郎当的问“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桑叶笑了笑,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冯知春身形一僵,旋即目光凶狠地瞪着桑叶“你怎么知道的你想做什么”

郑凛见状,上前一步将桑叶挡在身后,冰冷地目光落在冯知春身上,像是在看一只可以随意抹杀的蝼蚁。

冯知春被吓到了,猛地后退两步,根本不敢对上郑凛的眼。

桑叶从郑凛身后露出个投来,冲着冯知春意味深长的说道“如今机会摆在你面前,若想抱得美人归,端看你有没有上赵家的胆量了。”

说罢,也不管冯知春的脸色如何变幻,拉着郑凛就离开了。

路上,郑凛有一肚子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又从何处问起。

桑叶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凛哥,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你相信我好吗”

郑凛有些漂浮不安的心,瞬间就被安抚住了,同样慎重的说道“叶儿,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相信你”

桑叶松了口气,冲着男人笑的灿烂“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郑凛回以笑容“为夫亦然”

挑动了冯知春,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做了。至于冯知春会不会上钩,桑叶并不担心。就算他不来,她也有办法洗刷掉孙家对桑榆的构陷。之所以找到冯知春,不过是还施彼身罢了。

对于心存歹念之人,桑叶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夫妻俩脚程不慢,很快就来到了鹿鸣胡同赵家。相比帽子巷的破旧荒凉,鹿鸣胡同就非同一般了。

鹿鸣胡同是举人汇聚之地,不是谁都能住到这里来,这一点从鹿鸣二字就能看出来。因此,住在鹿鸣胡同的人家,多是门第相仿,最容易出姻亲。年数久了,相互之间大多数能扯上关系,例如赵家和孙家。

夫妻俩敲响了赵家的大门,很快就有门房来开门了。一听是桑家人,得过吩咐的门房立即把人请到了赵家大厅。另有人匆匆忙忙的去往后院,请赵夫子和赵夫人了。

赵夫子和赵夫人来的很快,只是看到年纪轻轻,明显不是桑榆长辈的桑叶和郑凛,夫妇俩心里咯噔一跳,以为桑家的长辈一气之下不来了。

“赵老爷、赵夫人好,我是小榆的姐姐桑氏,这位是我夫君。”桑叶起身,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爹娘年迈,不能直接乘马过来,便让我们夫妇先行过来了解事由。”

赵家夫妇齐齐松了口气,会来就好

倒是赵夫人,隐晦的打量着气度不比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差的桑叶,很难相信她出身农家,嫁的还是个庄稼汉。

第490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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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对桑家的情况了解不多,只知道桑家住在乡下,以种地为生,兼做点小生意才供出了桑榆这个读书人,日子过的很是清贫。

原以为看到的会是那种畏畏缩缩,土里土气的乡里人,结果看到言行举止落落大方的桑叶和稳重如松的郑凛,完全颠覆了她对乡下人的认知。

这不免让她对桑家其他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觉得侄女要是嫁到这样的人家,门第上的落差似乎也没那么大。

桑叶没有理会赵夫人的打量,对赵夫子却是很客气:“不知我小弟在何处,还望夫子让他出来与我见一见。”

她不止一次听小弟提起这位对他关照有加的赵夫子,所以就算是在赵家惹出这一遭事,她也没办法迁怒到赵夫子身上,对他的态度就十分敬重了。

“榆儿在客房中醒酒,老夫这就命人叫他过来。”说罢,赵夫子立即招来两个下人,让他们将桑榆和孙家三口都叫到正堂里来。

都过去一整夜了,小弟竟然还在醒酒中,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桑叶皱了皱眉,当着赵夫子的面到底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桑榆就急匆匆地过来了。他面容干净,衣衫整洁,就是眼底带着青影,显然没有休息好。

“大姐,大姐夫。”桑榆走到夫妻俩面前,面带愧疚的说道:“是我不对,让大姐和姐夫担心了。”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这个当姐姐的还不清楚?”桑叶笑着说道,言语间没有一丝责怪。

发生这种事情,对小弟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以后出门在外必定更加小心谨慎。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弟的才能,就算不能入仕也能有另一番作为。如今这点小挫折,权当是对他的历练了。

只是这番再正常不过的话,听在赵夫人耳中就格外刺耳了。她不顾使劲使眼色的赵夫子,打断了姐弟俩的谈话,脸上带着几分怒意的说道:“桑娘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我侄女故意脱了衣裳,陷害令弟不成?”

不得不说,赵夫人真相了,她这番为侄女辩驳的话,在不久后直接打了自己的脸。

“赵夫人言重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相信自己的亲弟弟,正如赵夫人,不是也相信自己的侄女么?”桑叶面色不变,言语间找不出任何错漏。

“你……”赵夫人被堵的哑口无言,想反驳什么又说不出个理来,只得扭过身子独自气闷。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巧言善辩!”正堂后面,传出一道刺耳的声音,随即走出三个人来,正是孙家三口。为首的是孙老爷,后面紧跟着孙夫人和孙蓉蓉。

只见孙蓉蓉一脸憔悴,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了。整个人看起来娇软无力,要不是孙夫人搀扶着,怕是路都走不稳了。等她看到正堂里站着的桑榆时,似是害怕一般瑟缩的躲在了孙夫人的身后,瞧着好不可怜。

桑榆看到了,面上没有一丝变化。虽然昨晚喝多了,有些细节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动手脱对方的衣裳。

桑叶没有错过孙蓉蓉那番做作的表演,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多谢孙老爷美赞,比不得孙老爷教女有方!”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孙家母女脸色一变,以为桑叶在讽刺孙蓉蓉一个女儿家坏了名声,并不知道她是知晓了孙蓉蓉的算计才会这么说,一时间只觉得万分羞辱。

“放肆!”孙老爷猛一拍桌子,气得胡须都抖起来了:“无知妇人,谁给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郑凛和桑榆几乎同时挡在了桑叶的面前,对孙老爷怒目而视,很不满他对自家妻子的这番恐吓。

“啧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堂堂孙举人,孙老爷,居然在我这个妇道人家面前抖起威风来了。”桑叶压根就不怕,孙老爷是举人,在县城有声望,有关系,难道她就没有?她跟方家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就算没有方家,只要她想,只需给她点时间,就能把孙家的底裤给扒下来,她就不信孙家往上数三代都没点不能公之于众的阴私事。

只是在小小的云来县,孙家的地位和威望都不低,且人脉也不少,这个法子操作起来难度大,事态不容易控制,弄不好自家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有更容易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自然没必要选择冒险的法子了。

“好,很好,老夫倒要看看,今日这事能不能靠你一张嘴为你的好弟弟脱罪!”孙老爷到了如今地地位,很多年没人敢这么接连讽刺他了,气得面色青白,不禁直接威胁上了。

这下子,不仅桑叶变了脸色,连赵家夫妇和孙家母女也紧张起来。桑叶几个是气的,气孙夫子不要脸,意图用权势逼迫他们低头。其他人是吓的,生怕孙老爷不管不顾把事情闹大,嚷嚷到外面去,毁了两个年轻人的声誉。

尤其是孙家母女打着跟桑家结亲的主意,就不敢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然孙蓉蓉的后半辈子就真的要毁了。

赵夫子生怕两家掐起来,将这件不光彩的事情闹到外面,急忙从中说和:“妹夫,冷静,你想想蓉蓉,她一个姑娘家,此事万不可闹大。”

孙老爷却是连赵夫子也埋怨上了,指着桑榆说道:“要不是你引狼入室,又怎会发生这种事?如今蓉蓉被这畜生看了身子,还要让我这个当爹的忍气吞声不成?”

赵夫子气了个半死,很想甩袖不管了,可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他这个当家人根本摘不开,只能忍着怒气,继续劝说孙老爷:“事情还未查清楚,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等桑家的长辈来了,你们两家坐下来好好商量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如今这样吵吵闹闹有什么用?”

“赵夫子说的是,便等我爹娘来了再说罢!”桑叶不想赵夫子夹在中间为难,悠悠的看了眼孙老爷,没再跟他怼起来,对他甩过来的白眼也不予理会,只拉着郑凛和桑叶坐下喝茶。

孙老爷还以为她怕了,觉得跟一个妇人吵架有失体统,便气哼哼的坐下来,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孙家母女暗暗松了口气,坐在了孙夫子的两侧,时不时隔空对视,心里盘算着什么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见双方安静下来,赵夫子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好人难做。明明他一心为两家打算,可是没人领情,这让他十分挫败。

唯有赵夫人无声的安慰着丈夫,让他别把孙老爷的话放在心上,其实心里对孙老爷那番职责的话很是芥蒂。也是看在妹妹和侄女的面子上,没有说开罢了。

……

夜路难走,车上还有老人,为安全着想,桑家兄弟俩没敢走快,直到天光大亮,日头升的老高才抵达县城。

桑林知道赵家的位置,赶着马车径直的来到了赵家,很快就被赵家的门房引去了正堂。

老两口一进屋就直接奔着桑榆过去了,将他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挨打没受罪,一路的担忧和心焦总算放下来了。

“小榆别怕,娘来了,谁都不能欺负你!”木氏紧紧地抓着桑榆,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来的路上没少哭。

“娘,我没事,没人欺负我,您别担心。”桑榆愧疚极了,暗骂自己不够谨慎,招来这么一场祸端,惹的全家人都不安生。

“你这孩子,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还在骗娘,你真当娘是傻子不成!”木氏抬手捶了儿子好几下,只有拳头打在肉身上,一路来的害怕不安才消解了些。

木氏张口闭口都是桑榆被欺负了,一心觉得自己女儿被欺负的孙老爷不乐意了,很不客气的朝着木氏讽刺道:“慈母多败儿,养出这种私德败坏的儿子,就该拉回家打死,省的出来祸害人。”

坐在他身边的孙夫人面上僵了僵,悄悄地扯了扯孙老爷的衣袖,让他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不希望跟桑家结怨,打乱女儿的计划。不然就算最后成功了,女儿也得不到桑家的喜爱,真嫁过去才有的苦受。

木氏这才注意到正堂的其他人,见孙老爷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再一看他身边坐着的孙家母女,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气场骤然一变,哪里还有方才慈母模样。

“哟,这位就是孙举人,孙大老爷吧?瞧你说的话,想必私德很好了,好到张嘴闭嘴教训起别人的儿子来了。”掐架,木氏从来没有输过,就差指着孙夫子的鼻子骂他多管闲事了。

“你——不可理喻!”接连在桑家母女面前吃瘪,孙老爷气得险些二佛升天,险些顾不上读书人的体面,指着木氏破口大骂了。

孙夫人见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木姐姐,我家老爷心疼女儿,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还望木姐姐见谅。”

木氏比孙夫人大了许多,两人差着辈分。孙夫人喊木氏“姐姐”,无非是想拉进两家的关系,两家能坐下来好好商量解决的法子。

“你是举人娘子,这句‘木姐姐’我一个老婆子可不敢当!”木氏并不买账,对孙夫人的态度十分冷淡。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自己养大的儿子,木氏比谁都了解。如果真是桑榆做错了事,她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教训他的人,绝不会因为是她的儿子就一味的偏袒。

本来在来的路上,木氏想着不管是不是有误会,吃亏的都是人家姑娘,只要事情能妥善解决,他们吃点亏都没什么。结果呢,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孙家就迫不及待的把锅往桑榆的头上扣,这一点她绝不能忍。

对于孙夫人的示好,木氏不仅没有感动,反而生出一丝戒备。

要是孙夫人知道木氏的想法,定会后悔跟她套近乎,此时见木氏如此“不识抬举”,自觉高人一等的她心里生出一股戾气,语气微冷的说道:“看来木大娘不想好好解决这件事了,那我们也只能报官,请知县大人秉公处理了。”

如先前的孙老爷,孙夫人也用了威胁这一招,想逼木氏低头。

木氏嗤之以鼻,压根不上套:“你们孙家要是想赔上闺女的名声,早就报官抓我儿了,还能等到我们赶来跟你们一家子扯皮?说句不好听的,我儿的名声没了就没了,误不了娶妻生子,你家的闺女就不好说了。”

蛇打七寸,木氏一如既往的犀利,直接抓住了孙家最在意的孙蓉蓉。且不说孙蓉蓉的闺誉不能坏,孙家两口子也很爱惜名声,真把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孙家在这鹿鸣胡同也混不下去了。

“你们桑家莫要欺人太甚!”孙夫人这下子是真生气了,对木氏怒目而视:“你别忘了,你儿子是举人,明年就要下场参加春闱,这件事情传出去,我女儿固然坏了名声,你儿子大好的前程也要毁的干干净净,一辈子只能窝在乡下当个泥腿子!”

“行,那就试试,到底是你家闺女先坏了名声,一辈子嫁不出去,还是我儿子断了前程当泥腿子。”木氏叉着腰挑衅的看着孙夫人,面上看似淡定,实则慌的不行,手心的汗都出来了。

她在赌,赌孙夫人不敢报官。要是刚刚在孙夫人面前示弱,她敢肯定孙家还有后招,定会让他们桑家吃更大的亏。

孙夫人看不出木氏的伪装,还以为她真的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前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最终达到她的目的。

就在这时,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孙蓉蓉突然站起来,哭着冲着孙夫人喊道:“娘,是女儿的错让您和爹蒙羞了,女儿的名声坏了这一辈都毁了,您跟爹的名声不能有污!下辈子,我再做您们的女儿吧!”

说着,她猛地朝着身前的一根柱子撞过去,竟是要寻短见。

第491章 揭穿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91章揭穿“啊”

孙蓉蓉撞柱的举动,不仅吓到了孙家夫妇和赵家夫妇,桑家人也吓了一跳,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孙蓉蓉血溅当场的血腥画面。

人命关天,就算知道整件事是孙蓉蓉算计的,桑叶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撞柱。就算对方只是做做样子,借以逼他们桑家,只要她受伤了,桑榆就算是清白的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觉得他们桑家咄咄逼人,把一个无辜可怜的姑娘活生生的逼死。

一旦这件事情传出去,定会有碍桑榆的声誉,孙家再运作一番,他举人的功名说不定就没了,这辈子在科举上不能再进寸步。

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孙蓉蓉最近的桑叶动了,几乎在孙蓉蓉的即将撞上柱子的前一瞬,她猛地朝着孙蓉蓉撞过去,直接将孙蓉蓉撞离大柱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桑叶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倒在了孙蓉蓉的身上,右脚还踩在了她的腿上,“咔嚓”一声脆响扭到了脚踝,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叶儿”

“小叶”

“大姐”

郑凛飞身上前,满脸紧张的将桑叶扶起来。桑家其他人也团团为过来,焦急的看着桑叶,摸摸她的胳膊,探探她的腿,生怕哪里摔坏了。

“没事,我没事,就是脚扭到了。”桑叶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咬牙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郑凛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将桑叶的裙摆掀起,查看她的脚踝,果然那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了。

“这里疼不疼”担心伤到了骨头,郑凛忍着心疼,轻轻地按压着桑叶的脚踝周围“你转一下,看能不能动”

桑叶老老实实的照做,发现能动就是扯着疼就说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郑凛松了口气,直接将她横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正要出去请大夫,被桑叶阻止了“扭到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等这事儿了了再去看大夫也不迟。”

另一边,孙家夫妇和赵家夫妇团团围着孙蓉蓉,见她没有摔伤,仅仅是脚踝被踩破了点油皮,皆松了口气。

孙夫人一拳捶在孙蓉蓉的背上,哭诉道“你这傻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教娘怎么活啊”

孙蓉蓉也在哭“娘,女儿让您和爹蒙羞,又受人羞辱,已是不孝,唯有一死才能保住爹娘和孙家的清白。”

孙夫人是真被孙蓉蓉吓到了,一听她这么说,口不择言道“害你的人活的好好的,我儿又做错了什么”俨然忘了这一切是自己女儿算计的。

本来心疼自己脚踝的桑叶听到孙家母女的对话,压抑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母女俩面前,讽刺道“果然是母女,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一脉相承”

孙夫人还没从差点失去女儿的恐惧中走出来,被这么一讽刺当即失了理智,尖刻的叫嚣道“果然是乡下出来的泥腿子,做下毁人清白的丑事也能颠倒黑白,死不承认,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前面的话是在指责桑叶,后面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桑榆。她这么说就是想逼桑榆对孙蓉蓉、对孙家生出愧疚,承认自己酒后失德玷污了孙蓉蓉的清白。

然而孙夫人的算盘注定打错了,对于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桑榆不可能凭几句话就认下来。至于愧疚,又不是他让孙蓉蓉撞柱,他愧疚什么

桑榆正色道“事情尚未弄清楚,望孙夫人慎言。若是夫人认定是在下酒后失德,大可以告官将在下抓起来审问。”

桑叶立即接过话头“没错,你们孙家家大势大,既然咬定是我小弟酒后失德,玷污了孙小姐的清白,那么直接告官吧,正好你们不用担心官府徇私,偏袒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泥腿子。”

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孙家方才的威胁之言,仿佛只要孙家告官,只要官府定了桑榆的罪,就是孙家跟官府有勾结,故意陷害桑榆。

“你、你们,你们不要脸”孙夫人被姐弟俩挤兑的险些吐血,心里再没有半点跟桑家结亲的念头,只想把他们全部告到官府去,一辈子别再出来。

可是,这个念头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一旦告官,就算把桑家一家子全部送进去,她女儿的下半辈子也毁的干干净净了,别想再嫁到什么好人家。

“论脸面,我们这些泥腿子确实比的上你们孙家。”桑叶冲着孙夫人微微一笑,下一句话却是直冲孙蓉蓉而去“毕竟没有哪家的女儿敢像孙小姐这么豪放,当着男子的面脱自个儿的衣裳,还反过来诬陷人。”

这话直接揭穿了真相,听在孙家母女耳中,像是一记响雷炸在她们心头。其他人被桑叶的话震到了,桑家人不必说,自然是相信桑叶的,所以震惊于孙蓉蓉和孙家的不要脸。

赵夫子将信将疑,既不相信学生酒后失德,也不相信外甥女敢做这种事。赵夫人和孙老爷则是怒不可遏,断定桑叶为了自己的弟弟,想把一切推到外甥女女儿身上。

孙老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的指着桑叶骂道“好个刁钻恶毒的妇人,竟敢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既然你想告官,好,老夫成全你”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竟是真的被刺激的要去告官。

桑叶不怕他去,就怕他不去。她站在原地,压根儿没有阻止的打算,只是紧紧地盯着孙家母女,想看她们还有什么话说。

孙夫人心思深沉,哪怕心里早已经慌乱不堪,面上丝毫不显,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愤怒之色“你胡说,你休要冤枉我们母女。”

“对、对,你胡说”孙蓉蓉就不行了,她本来心里就有鬼,如今被桑叶一言揭穿了算计,顿时方寸大乱,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陷害他,是他、是他动的手”

说到最后,她的手竟然指向了爱慕着的桑榆。等她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

看出事情有些不对,生怕两家又吵起来,好不容易劝回孙老爷的赵夫子赶紧过来打圆场“先坐下,先坐下,坐下来好好说,先把事情弄清楚,咱们再来商量解决的办法。”

桑叶闻言,看了眼面色变幻的孙家三口,嗤笑一声在郑凛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要说之前她还不确定孙蓉蓉陷害小弟的意图,那么在她指着小弟说出那番话后,她已经肯定了心底的猜测。

原以为这姑娘真心喜欢小弟,一时走了歪路才想出这么个蠢办法,如今看来所谓的真心不过如此。大抵情窦初开,长这么大没有见过什么优秀的男子,就对小弟起了心思。

就算这份心思有几分出自真心,也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几分罢了,在涉及自身的利益时,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它。这样的真心,要之何用更遑论还夹杂着一场几乎毁人前程的算计

这一声嗤笑,险些击溃孙蓉蓉的心防。她跪坐在地上惶惶不安的看着桑叶,生怕桑叶又说出什么让她彻底崩溃的话来。

“蓉蓉,先起来。”孙夫人终于找回了理智,她扶着孙蓉蓉站起身,趁转身之际对孙蓉蓉低声说道“待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有娘给你做主”

六神无主的孙蓉蓉慌乱的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寻找那道让她爱慕的身影,却只看到一个冷硬的侧面正在对着自己的姐姐嘘寒问暖,脸上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不等赵夫子再次开口,桑叶对面色难看的孙家人说道“既然你们不想报官,那就让他们两个当着我们两家人的面,各自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看看究竟谁在说谎。”

这一点孙老爷倒是没有意见,刚想点头就被孙夫人打断了“不行,受害的是我的女儿,你让我女儿当着这么多人对面说那种事,分明是在侮辱她”

话音刚落,木氏就接了话茬“哎哟,孙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儿也是黄花大闺男一个,我也舍不得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种事,可是为了我儿的清白,也只能这么办了,咋换成你闺女就不行了是你闺女比我儿子娇贵,还是你心里有鬼呐”



黄花大闺男五个字一出,桑叶险些笑喷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肯定要笑的肚皮疼。她一脸揶揄的看向面露无奈的桑小弟,打算回去后再好好取笑一番。

桑榆面皮涨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副想笑又不敢真笑出来,一时间面部表情都十分扭曲。

唯有孙家人,再次气的抓狂,奈何如木氏所言,桑榆未娶妻未纳妾,确实是个黄花大闺男。要是他们反驳木氏的话,指不定木氏胡搅蛮缠倒打一耙,说自己的儿子被他孙家的女儿吓到了,到时候就更加掰扯不清了。

桑叶揉了揉憋的发疼的肚子,对一旁的桑榆说道“想来孙小姐面皮薄不好意思说,那就你先来吧”

这一次,孙家夫妇没有意见,两人死死地盯着桑榆,一个提防他甩锅,一个想给女儿提醒,不让她露出马脚。

桑榆站起身,面容平静“昨夜夫子留我和二哥吃饭,饭桌上陪夫子小酌。我不胜酒力,仅仅喝了两杯就醉了,夫子就让下人送我回客房休息,我二哥也一道去了,这一点夫子可以为我作证。”

赵夫子点点头,对孙家夫妇说道“确实如此,姨妹和妹夫若是不信,可以叫阿和来问话。”

阿和是赵夫子的随侍,昨晚也是他把桑家兄弟引到客房休息的。

孙家夫妇没有动,这一点没什么疑问,他们也相信就算赵夫子偏着桑家,一向疼爱女儿赵夫人不会说谎。

见他们没有异议,桑榆接着说道“我与二哥同寝,不知睡了多久我觉得口渴,便起来找水喝,房间里没有水,我便想去厨房,没想到刚走到二门就遇到了孙小姐。”

说罢,他看了孙蓉蓉一眼,见她始终低着头不曾言语,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这时,桑叶插了进来“孙小姐,敢问昨夜你为何会出现在二门按理说你宿在后院,就算也是口渴想喝水,也不该出现在二门。”

赵家的格局很简单,是个小三进的宅院。正堂在二进,正堂左侧是个小客院,右侧是厨房、柴屋、杂物间等,跟三进俱没有相通的门,三进就是赵家人歇息的地方,在整个宅院最深处。

要不是刻意为之,昨晚跟赵家姑娘一道睡在三进右侧小院里的孙蓉蓉,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二门处。

面对桑叶的质问,孙蓉蓉尖利的指甲直直的陷进掌心的肉里。她抬起头,眼里一片水雾,显得楚楚可怜“昨晚我陪表姐吃了不少干果,夜里口渴就起来找水喝了,没想到,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似怒非怒,似怨非怨的看着桑榆,幽幽的目光瞧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是这样吗”桑叶嘴角勾起一抹笑“孙小姐有丫鬟侍候,没想到夜里口渴竟然还要冒寒自己出来找水喝,这种轻慢主子的丫鬟活该打死才是”

孙蓉蓉面色一变,正想解释就被孙夫人打断了“我孙家待人宽厚,即便是奴才也不会苛待他们。蓉蓉夜里歇息并不让丫鬟伺候,她夜里口渴自然要起来找水喝。”

“咦,我怎么听说上个月孙夫人刚刚打残了一个丫鬟,还让人发卖到了楼子里,原来是假的么”桑叶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夫人,津津有味的欣赏她变来变去的脸色。

在赵家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原以为能揪住孙蓉蓉的小辫子就不错了,没想到意外的知道了孙夫人做下的那桩恶毒事,不知道现在她的脸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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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单休,想趁五一四天假好好休息一下,结果五一只有一天假,心好累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第492章 了结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92章了结打残丫鬟,发卖到青楼这件事,是孙夫人私下里做的,孙老爷孙蓉蓉父女俩毫不知情。如今被桑叶一语道破,孙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忌惮的盯着桑叶,矢口否认:“我孙家向来与人为善,从来不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桑娘子休要血口喷人。”

卖身为奴者,若是犯错被主家惩罚,打死或是打残并不犯法。可是如孙夫人所言,孙家对外的形象向来宽厚,一旦传出孙夫人打残丫鬟,还卖到青楼那种地方,孙家经营多年的好声誉就要毁了。

尤其是孙夫人作为一家主母,让外人知道她表里不一,恐怕她多年积攒起来的人脉,也要随风而去了,指不定还要质疑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直接影响到孙蓉蓉的闺誉。

更何况,那个丫鬟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花瓶,正巧遇到孙夫人气不顺,于是就被迁怒上了,落得个被打残又被卖到那种腌臜地的下场。

这一番惩罚显然过了,是以,孙夫人根本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这件事。

然而她变换的脸色,赵家夫妇的清清楚楚,对她的一番辩白将信将疑,一时间心绪颇为复杂。

相比孙夫人,这对夫妇待人才是真正的宽厚,对于一些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折辱的人家,一向敬而远之。

“哦,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桑叶只是拿这事堵打孙夫人的脸,顺便警告她不要多嘴罢了,见孙夫人不肯承认,她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敷衍的回了一句,又对孙蓉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一次,孙夫人不敢插嘴了,总觉得桑叶很邪性,很怕她又说出她竭力掩盖的事来。

没有孙夫人帮忙,孙蓉蓉愈发紧张了,死死地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我、我睡觉的时候,不、不习惯有人在我房里,昨夜小如跟我表姐的丫鬟一起睡的,我口渴就只能自己起来到厨房里找水喝,你要是不信可以找小如还有我表姐的丫鬟过来问话。”

孙蓉蓉经常到赵家玩,每次来都会带着小如,因此小如和春意关系也很不错。

桑叶点点头,看向赵家夫妇:“可否让令爱的丫鬟出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她。”说罢,又对孙蓉蓉说道:“你的丫鬟小如又在何处?干脆一起叫来吧!”

赵家夫妇没有意见,立即让人去叫女儿的丫鬟春意过来。孙蓉蓉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依照桑叶的意思把小如叫来了。

只有孙夫人,心里生出几分不安。哪怕昨天夜里“事发”后,她就仔仔细细的嘱咐过小如,让她不要乱说话,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慌乱。

等小如和春意忐忑不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桑叶直接问春意:“昨晚你同小如睡一个屋?她中途可有离开过?”

春意不认识桑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坐在上位的两位主子。得到主子的颔首示意后,才谨慎的回道:“回这位娘子的话,昨儿个小如确实跟奴婢睡一个屋,夜里并不曾起来过。”

桑叶又问:“会不会是你睡着了,她起来你也不知道?”

春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觉浅,昨夜屋子里又多了个人,小如要是中途出去过,奴婢不可能不知道。”

桑叶觉得春意这姑娘很讨喜,尤其是长了张圆圆脸,笑起来就更可人了,跟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柔和了三分:“以前小如在赵家留宿,也是跟你睡一个屋吗?”

春意没有注意到孙家母女变了脸色,不假思索的说道:“回娘子的话,昨夜是小如第一次同奴婢一起睡,以前她都是随表小姐一起回去,不会在这里留宿。”

“唔,我知道了,谢谢春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桑叶冲着春意笑了笑,看向孙家人别有意味的说道:“还真巧,昨天我弟弟留宿赵家,孙小姐就留宿了。我想问问孙小姐,明明你家就住在鹿鸣胡同,离这里不足一里,为何还要留宿?”

孙老爷听不惯她阴阳怪气的语气,拍案而起:“孙家和赵家是亲戚,老夫的女儿留宿如何?难道还要经过你桑家的同意不成?”

桑叶慢悠悠的说道:“非也,既然咱们两家想把事情弄清楚,这些事情自然要事无巨细的问一问,就是不知道孙老爷为何如此大的反应,难道……”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在孙蓉蓉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笑道:“孙小姐,你说是不是?”

早在桑叶问春意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孙蓉蓉就差点跳脚,这会儿陡然被问,她下意识的站起来,脸上的慌乱难以掩饰:“是、是,确实如此。”

桑叶抛给气得抚胸翻白眼的孙夫子一个你“多管闲事”的眼神,又问起了小如:“你可知昨夜昨夜你家小姐为何要留宿?为何你没有守夜,而是跟春意一起睡在别处?”

“是、是小姐跟表小姐玩的太晚,怕、怕扰了老爷和夫人清梦,就、就留宿了。小、小姐宽厚,睡觉的时候,从来、从来不让奴婢守夜。”小如紧张地说道,额头上渗出了汗。

她并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她被孙夫人叫去叮嘱了许久,让她不要乱说话,她才隐约猜到事关自家小姐,就更不敢随意开口了,生怕哪里说错了,回头被苏夫人教训。

桑叶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家小姐夜里爱说梦话,磨牙齿,还有梦游症时不时的跑到外面去,你不怕她出事吗?”

小如下意识的反驳道:“你胡说,我家从来不磨牙齿说梦话,也没有梦游症!”

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恐惧的看向孙夫人。但见孙夫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

偏偏桑叶还嫌不够,直接揭穿了她的谎言:“你都不曾给你家小姐守过夜,又怎么知道她不磨牙齿不说梦话,没有梦游症?”

孙家自诩为大户人家,后院的规矩比普通人家大多了。夜里女儿家的闺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就孙夫人这个母亲和小如这个贴身丫鬟可以了,就连孙老爷想去也得由孙夫人陪着。

孙蓉蓉有没有打呼噜磨牙齿或是梦游症,就只有这几个知道。孙夫人和小如都说无人给孙蓉蓉守夜,结果小如如此肯定孙蓉蓉没有,那就只能证明她撒谎了,孙夫人亦是。

只有孙夫人,依然不肯承认自己撒谎,嘴硬道:“我跟我家老爷一直想让蓉蓉嫁到好人家去,想让她有个宽和的名声,所以才说不让丫鬟守夜,这有什么不对?这跟她留宿姨母家,又被你酒后失德的弟弟侮辱,没有任何关系。”

啪啪啪!

桑叶拍手,为孙夫人的这一番狡辩鼓掌:“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证明你们孙家是一家子撒谎精罢了!既然你们口中没有一句实话,我也没工夫跟一群撒谎精辩清白,那么报官吧,就让知县大人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说罢,也不去看孙家人和赵家夫妇的脸色,起身对自家人招呼道:“咱们走吧,想来这个点知县大人已经在县衙了。”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配合的站起来就要随她一起走。

“且慢!”赵夫子快步上前,拦住了桑叶等人的去路,面带愧疚的说道:“若是你们信得过老夫,稍后老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还望你们莫要报官。”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傻子也能看出孙家母女有问题了,只是没有放到台面上说罢了。一旦桑家报官,官府受理了这件事,到时候孙家里子面子就都没有了。

要不是看在亲戚一场的面上,中间还夹着赵夫人,赵夫子压根儿不想管这件事,只想把孙家列入拒绝来往的黑名单,再不想跟他们有牵连。

桑叶没有说话,扭头看向桑榆。其他人也看向了桑榆,显然一切看他的意见。

桑榆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在赵夫子尴尬又忐忑的目光中,微微颔首:“好!”

……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们还不肯说实话吗?”后院的一处小厅里,赵夫人气急败坏的瞪着孙家母女,恨不得撬开她们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这里就我们三个,我是你们的亲姐姐亲姨母,难道我能害你们不成?”

孙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跟姐夫胳膊肘往外拐,就听那个贱妇的话,我们母女有什么好说的?”

赵夫人气了个倒仰:“好,好,你爱说不说,等桑家去报官,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办!”

说罢,她一甩袖子就要走人。她怕再待下去,会被这母女俩活生生的气死。

这时,孙蓉蓉猛地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赵夫人的面前,声泪俱下:“姨母,帮我,求您帮帮蓉蓉!”

赵夫人吓了一跳,急忙扶起她:“你这傻孩子,好好的跪下来作甚?不管什么事,姨母定会为你做主!”

孙蓉蓉等的就是这句话,扑到赵夫人怀里嚎啕大哭:“姨母,蓉蓉错了,蓉蓉知道错了……”

于是,在孙蓉蓉的哭诉声中,赵夫人终于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想到昨夜的一切全是外甥女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她恨不得狠狠地打外甥女一顿。

“糊涂,你怎如此糊涂!”到底没有忍住,赵夫人在孙蓉蓉的背上重重地拍了几下:“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你既倾慕于他,为何不如实告诉姨母,让你姨夫为你牵线?如今两家闹到这种地步,这、这,你姨夫哪开的了这个口啊!”

“呜呜,姨母,帮帮蓉蓉,求您帮帮蓉蓉,不然蓉蓉也不想活了!”孙蓉蓉哭的愈发伤心了,并不是之前那般装装样子的哭,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哭。

赵夫人心疼的直抽抽,纵然对外甥女的一番做法有再多的不满,到底也是疼了多年的外甥女,舍不得让她真的去死,于是咬咬牙说道:“姨母这就去找你姨夫,只是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说罢,她松开孙蓉蓉,又安抚了她两句,就急匆匆地往书房去了。书房里,赵夫子正在跟孙夫子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

正堂里,桑叶等人一边喝茶,一边吃赵家新做的点心。

除了桑榆,大家都是腹中空空赶来的,这会儿确实饿了。加上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也有了胃口,就着茶水吃点心倒也滋滋有味。

“大姐,这一次幸好有你,不然还不知会如何收场。”桑榆对自家大姐发自内心的感激。

昨晚事发后,他就没有睡着过,一直在想怎么办,想来想去竟是只能报官,凭他自己没办法证明清白。

“自家姐弟,客气什么。”桑叶摆摆手,脚踝肿胀的脚不安分的踢了踢:“吃一堑长一智,大姐希望你记住这一次的教训,日后走到哪里都要多个心眼,别被人算计了。”

“知道了大姐,我会的。”桑榆郑重的说道,这一次的经历,着实让他开眼了,也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木氏摸了摸大女儿的头,感慨道:“不亏是老娘生的,这脑瓜随了老娘。要是随了你爹那榆木脑袋,你弟今儿个要吃大亏了。”

被嫌弃的桑老实笑的憨厚,对木氏夸道:“是我的眼光好!”

“哈哈,爹也变得不老实了。”看着自卖自夸的老两口,桑叶几个捧腹大笑,一时间屋子里都是他们笑声。

赵夫子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他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只是想到自家夫人刚刚说的事,他的笑容就落了下来,眉头深深蹙起。

看到赵夫子,众人不约而同的止住了笑。桑叶开口道:“不知夫子同孙家,可有商量出结果?”

赵夫子为难极了,看了看桑榆,总觉得没法儿开这个口。

桑叶若有所思,隐隐猜到赵夫子要说什么。

桑榆看出赵夫子的为难,微微一笑:“夫子对榆恩重如山,夫子尽可直言。”

赵夫子闻言,心里愈发难受。他对桑榆笑了笑,正要开口说出孙家的请求,桑叶就打断了他的话:“赵夫子,您家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我们不便留在这里,改日我家小弟再登门拜访。”

说罢,她拉了愣住的桑榆一把,没去看傻眼的赵夫子,在郑凛的搀扶下带着家人浩浩汤汤的走出了正堂,与匆匆而来的冯知春打了个照面。

冯知春是谁?赵家姑娘的未婚夫,赵家的准女婿,也是先前跑去桓儿几个那儿砸门的人。谁能想到,就是这个被孙夫人看进泥地里的家伙,竟然放着才貌双全赵姑娘不要,整颗心挂在了孙蓉蓉身上?

孙蓉蓉就更有意思了,明明知道冯知春的心思,却从来没有避过嫌。不知道赵姑娘知道了,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之前桑叶找到冯知春,不过是以防万一。结果这厮太不爽快,拖拖拉拉这么久才来,没能派上用场。

接下来赵家的一出好戏,他们这些外人是不方便看了,免得被记恨上,就让赵孙冯三家慢慢掰扯吧,没准儿是个能让赵家姑娘跳出火坑的机会。

桑榆却是认识冯知春,无人注意到他微微变了脸色。他也不知道冯知春来这里,全是他大姐的算计,而接下来赵家发生的狗血事件,更是让整个鹿鸣胡同津津乐道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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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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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家出来,众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就近找了家医馆。

桑叶的脚踝肿的厉害,就算没有伤到骨头,也得找大夫治一治,看看能不能快些好起来。

经大夫一诊断,确实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伤的也不轻,需要敷几贴药活血化瘀,不然淤血积在里头很容易化脓,到时候问题就大了。

趁大夫出去配药的工夫,坐在桑叶对面的桑林好奇的问道:“小叶,赵夫子明显有话要跟咱们说,你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让咱们出来了,是不是知道他想说啥?”

其他人一听,也看向桑叶。刚刚走在路上,人来人往的不好问,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大家的好奇心就被勾出来了。

桑叶没有直接回答,扭头看向桑榆。

桑榆的心里划过不祥的预感,正打算阻止自家大姐不要说,就听她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说道:“都说美色误人,可是到了咱们小弟这儿,就成了男色误人了。”

见众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桑叶解释道:“那孙蓉蓉之所以算计小弟,就是因为她看中了小弟,想给他做媳妇儿,奈何小弟不开窍,她就想出这么个主意。如果我猜的没错,赵夫子怕是想让小弟顺水推舟,娶了孙蓉蓉。”

桑家二老还好,活到这把岁数,见过的听过的奇葩事多了去了,对于孙蓉蓉的所作所为倒是不觉得奇怪。郑凛就更不用说了,他走南闯北见过的奇葩事只多不少,孙蓉蓉的那点小算计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桑树桑林兄弟俩震惊了,瞪大眼睛瞅着自家小弟。桑林呆呆的说道:“我的乖乖,这孙家的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一个姑娘家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怕偷鸡不成,啊呸,算计不成反坏了名声?”

桑树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这还是大家小姐呢,这行事也太放荡了。要是果儿敢为个男人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我非打端她的腿不可。”

木氏闻言,抬手就在他的脑瓜子上拍了一掌:“那自己的女儿打比方,有你这种当爹的?要是果儿真干出这种事,那肯定是你这个当爹的没教好,要打断腿也是打断你自己的。”

桑树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桑林咂摸了下嘴,瞅着小弟十分八卦的问道:“这孙家姑娘家世好,模样也没得说,你对她就真没点心思?”

桑榆满脸无奈:“二哥,她家世和模样好与不好,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还是说,你对家世好,模样好的姑娘都怀着心思?”

八卦不成,被反将一军,桑林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你胡说。”要是这话传到媳妇儿那儿,这搓衣板他是跪定了,以后两人吵嘴他都要矮一头。

“孙姑娘对小弟痴心一片,要是小弟肯点头,瞧着也是一桩大好的姻缘。”桑树接过话茬,语气颇有几分遗憾。

不仅女人喜欢被追着宠着,男人也一样。就拿桑树来说,要是有个女人为了他肯赔上自己的名声,他心里是会感动的。要是没有娶妻,指不定就顺水推舟认下了。

当然,要是自己的女儿敢这样,他肯定要气疯。

没成想,话音刚落,脑瓜子又挨了一掌。

“好啥好?我桑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就算娶个乞丐回来,也不要这样的姑娘。”木氏恶狠狠地瞪着桑树,对他说也是对另外两个儿子说:“你们给老娘听好了,媳妇家世好不好,模样好不好,都不是顶紧要的,就看她这个人能不能跟你们过日子。要是娶个坏门风的搅家精回来,老娘宁可你们打一辈子光棍。”

木氏一板脸,桑树桑林兄弟俩还是很怵的,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娘跟我们找的媳妇儿都没得说。”

木氏哪能看不出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这一次她没有动手打,神情愈发的严肃:“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尤其是你们小弟中了举人改了咱们桑家的门庭,日后你们见过的世面会越广,见到的女人也会更多更好看,今儿个老娘就跟你们紧紧皮,咱家的男人不兴外头的三妻四妾,你们要是谁敢把那些脏的臭的领回家,别怪老娘直接打断你们的第三条腿,再把你们赶出家门,不认你们是老娘的儿子!”

说到这里,她特意盯着桑林看。对于三个儿子,小的先不提,大儿子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老二性子圆滑,喜欢往外头跑,二儿媳妇又不是个狠的,之前还闹出温氏那一遭事,让她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桑林被盯的头皮发麻,赶紧站起来对自家老娘保证道:“娘,您放心,要是儿子真敢做出勾三搭四的事儿,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拿刀砍掉我的三条腿!”

木氏狠狠地抽他的脑门:“当着你妹子的面儿,你胡咧咧啥呢!”

桑林摸着脑门,一脸委屈:不是您老先说的么?

桑树见状,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也疼了,紧跟着保证道:“娘,我跟二弟一样,真有那么一天,不用您动手,我自个儿来。”

桑榆没有跟大哥二哥学,他朝着木氏躬身拱手,郑重的说道:“儿子谨遵娘的教诲,绝不做负心之人!”

木氏摆了摆手:“这些话以前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能记住最好,记不住就只能用老娘的办法让你们记住!”

至于这办法是什么,桑家三兄弟心知肚明,并不希望有亲身体会的那一天。

桑叶和郑凛对视一眼,忽而一笑,偷偷地勾住了彼此的手。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桑老实问道:“赵夫子对老幺有恩,这一次咱们避开了,要是下次再提,怕是不好推了。”

木氏皱起了眉头,显然也在头疼。

桑叶笑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赵家这会儿正热闹的很,赵夫子怕是恨不得跟孙家断交,肯定不会再给孙家和小弟保媒了。”

众人将信将疑:“你咋知道?”

赵家跟孙家看起来关系很好,才这么会子工夫就要闹崩了?而且,小叶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桑叶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卖了个关子:“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

正如桑叶所预测的那样,那天在他们离开赵家后,赵家不仅跟冯家解除了婚约,跟孙家也闹崩了。让人意外的是,孙家竟然认下了冯知春,并且在三天内两家就定好了婚约。

这一变故,让赵孙两家成为鹿鸣胡同的谈资,但凡知道这两家根底的人,就没有不私下里议论的。

有人猜测其中的原因,竟然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据说,曾为赵家准女婿的冯知春,某次去赵家向赵夫子请教学问,恰巧看到了娇俏可人的孙家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奈何他跟赵姑娘是指腹为婚,还是祖辈定下的根本不可能更改。

于是乎,冯知春就愈发往赵家跑的勤快了,不知道的只当他勤奋上进,其实是为偶遇孙姑娘,想多看她几眼罢了,甚至好几次趁赵家人不注意,拦了孙姑娘几次,一解相思之苦。

孙姑娘无辜吗?当然不无辜了,如果不知道冯知春的心思,最多被人说道几句。在冯知春对她表明了心思,聪明点的就该躲着避着,结果孙姑娘不仅没有躲,反而跟人家在大街上“偶遇”了好几次,接受了冯知春赠送的发簪。

发簪这等女儿家的私物,是那么好接的么?

越是跟孙姑娘接触,冯知春就越是对未婚妻赵姑娘不满,总嫌弃人家赵姑娘清高,爱端着,哪里有孙姑娘娇俏可爱?种种对比下,冯知春就生出了退婚的心思。

只是亲事哪有那么好退,冯知春只能憋着慢慢想法子。可是法子没想出来,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晴天霹雳的消息:孙姑娘要议亲了。

冯知春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孙姑娘另嫁他人,于是在某个早上,他拿着跟赵家的定亲信物,急匆匆地跑到赵家要退亲。正好孙家人也在,就直接拉着孙姑娘的手,说心悦于孙姑娘,二人早已私定终身。

之后的事情,整个鹿鸣胡同人尽皆知。

赵家是云来县数的上号的书香之家,赵夫子又是云霄书院的夫子,顶顶要脸面的人,哪容得下冯知春把赵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赵夫子痛打冯知春一顿后,就将冯家早年给的定亲信物取来,直接扔给了冯知春,并将自家的信物——一枚玉佩要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摔了个粉碎!

就这样,赵冯两家的婚约彻底解除。

最后,冯知春火速跟孙姑娘定亲,孙家跟赵家也彻底掰了,两家再无往来。整件事中,最让人同情惋惜的就是赵姑娘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就遭到了未婚夫和表妹的双重背叛。

没了未婚夫,也失去了表妹。

就算知道赵姑娘知书达理,难得才貌双全,可是被这么一退亲,世人只会说赵姑娘有问题,又哪里会有什么好人家上门求娶。

桑叶抖着腿窝在墙角下晒抬眼,顺便吃下了赵孙冯三家的大瓜。大瓜的来源,由郑凛倾情提供。当然,在这之前,她就已经从“别处”知道了整个瓜的始末。

“这赵姑娘也是倒霉,摊上这种没品的未婚夫和表妹。”桑叶吐着瓜子壳,顺便塞了把瓜子仁给胖闺女,让她一颗一颗慢慢吃,别呛到了。

虽然同情赵姑娘,但是桑叶并不后悔。就算她那天没有赵冯知春,冯知春也迟早会退亲,她只是把时间提前了。

唯一让她介怀的是,知道有人闹事,找小弟的麻烦,她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及时动用异能防患于未然。说不定提醒了小弟,让他有了提防之心,就不会有那桩麻烦事了。

郑凛对赵姑娘李姑娘的没兴趣,怀里躺着安睡的儿子,空出的双手低头给妻女剥瓜子:“幸好没有牵出小弟,不然这件事怕是要闹的更大。”

桑叶点点头,心里也庆幸着。

新晋举人卷进这种桃色事件,多半会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恐怕没有传出来,是赵孙冯三家默认的结果。

赵家的赵夫子看重小弟,自然不希望他声誉有损。孙家么,女儿已经背上了勾搭表姐夫的骂名,要是再传出勾三搭四,这名声要更臭了。至于冯知春,怕就是自尊心作祟了,哪个男人会对外声张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的另有其人?

当初冯知春跑去桓儿几个住的地方闹,就是知道孙蓉蓉心仪的是小弟,所以想借机警告小弟。后来孙家之所以认下他这个准女婿,也是因为孙蓉蓉的名声保不住,不可能再嫁到什么好人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要是传出孙蓉蓉喜欢的是小弟,冯知春的面子哪里挂得住,恐怕孙家还会破罐子破摔,连他这个准女婿也不要了。冯知春不想节外生枝,就更不会借这种事败坏小弟的名声了。

郑凛不想妻子的注意力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上,转移话题道道:“离启程没两天了,明日老张几个要过来聚一聚,我带他们到山里转转,要是能猎到好东西,到时候你就做些肉干,我们带着路上吃。”

“行,打不到也没事,让我爹杀头猪,做成猪肉干给你们带上也行。”桑叶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瞅了眼还肿着的脚踝,郁闷道:“要是没受伤,我也想跟你们一道去山里转转。”

冬日的深山,比夏季好钻的多,不用担心蛇虫鼠蚁。且有胖团和大灰在,至少安全上没有大问题,能找到很多其他季节没有的好东西。

郑凛安慰道:“药还剩最后一贴,贴完了就好了,你再忍忍。”

汤圆儿也小嘴叭叭道:“娘,晚上洗脚后,我给你呼呼,呼呼就好的快了。”

桑叶玩心大起,直接抬脚往汤圆儿跟前凑:“不用等晚上,你现在就可以给娘呼呼。”

汤圆儿目露惊恐,小短腿连连后退:“不要不要,不洗臭臭。”

药贴的味道很大,对于嗅觉神经还未发育完全的小孩来说,说是臭并不为过。

第494章 地下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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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牛侩几个就来到了郑家。几人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凑到一处就有说不完的话。等热热闹闹的吃过午饭,四人就带着干粮和弓箭等捕猎工具进山了。

要是运气好能猎到好东西,当天就能回来。要是运气不好,就得再往深山里去,少不得要在山里过夜。

不管能不能打到猎物,几人都没打算在山里多待,就只带了两天的干粮和水,进山倒也轻便。

郑凛不在家,桑叶就有些无聊了。可是她的脚还没好,不方便出去串门子,就只能窝在家里带带元宵,做做针线。

家里老老少少衣服鞋子都不缺,她做的针线都是给月娘腹中宝宝的。之前已经做了不少,现在做的是孩子三岁穿的衣服。就是针线活儿不是她的长项,哪怕这几年没少做也没有多大的长进,为这没少被桑枝嘲笑。

“哟,又在做针线呐!”桑枝左手拎着包点心,右手牵着儿子来到郑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角的桑叶:“要我说你不如花点钱请人做,免得费了这上好的料子。”

桑叶横了她一眼,埋头继续做针线:“你怎么过来了?都安顿好了?”

前阵子,桑枝和黄木头天天往镇上跑,想早点找到落脚地搬到镇上去。没想到找了些时日,竟然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个带院子能住人的铺面。

说来也是他们运气好,那铺面的老板是外乡人,因年纪大了又突然生了一场病,险些没能救回来。害怕死在外头不能落叶归根,老板就决定把铺子盘出去,回老家安享晚年,以后都不回来了。

这铺子出手的急,想在年前盘出去,老板就没有多要价,且家私全送。两口子得到信儿就去瞧了,只一眼就瞧中了,很快就筹足了银钱就将铺子过户,这两天就一直在镇上忙活。

“都安顿好了,这两天就能搬进去住。”桑枝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后天日子不错,我跟木头打算办两桌席面,咱们自家人吃顿饭乐呵乐呵。”

桑叶想了想,后天没别的事,便点了点头:“成,后天我跟你姐夫一道过来。就是大后天是小弟要启程的日子,都赶到一块去了。”

桑枝笑道:“就是想着赶在姐夫和小弟走之前办的,不然我跟木头也不会这么急了。”

桑叶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黄家那边知不知道你们要搬去镇上?”

桑枝面无表情:“昨儿个我跟木头回去搬东西,村里人问起就说了,想来是知道了。”

桑叶安慰道:“没事,他们不敢再闹幺蛾子,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开门做生意,谁敢闹你就直接打出去。”

桑枝冷笑道:“上次咱们家过去大闹了一场,那起子人早就吓破胆了,量他们不敢再打坏主意了。”

桑叶觉得就算有人想,也得先过黄婆子那关,于是放心下来:“那你跟妹夫加把劲儿把店面开起来,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桑枝的脸上又有了笑,显然也看到了好日子在招手:“说起来得感谢爹娘还有你跟大哥二哥他们,不然我哪有决心摆脱以前那种日子。”

就更不会有以后的好日子了。

桑叶倒是没觉得自己帮了大忙:“那也是你能立起来,不然我们这些人再怎么使劲儿,你自己跟个石头似的抽都抽不动,又有什么用。”

桑枝摇头苦笑:“以前是我傻,死要面子,在黄家受尽委屈也不愿意跟你们说,不然就不用跟孩子们遭这几年的罪了。”

桑叶放下针线,拍了拍她的手:“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不是都好了么!”

这丫头死要面子不假,恐怕更多的是不想让家里担心罢了。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就算想为她出头也有限。她自己手头上也没有银子,跟黄家闹崩了要钱没钱,要地没地,总不能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兄弟姐妹的日子过的都不错,她自己有了作坊的分红,手上有一百亩地,自然就有了底气,不再怕黄家了。

说到底,无论在什么时候,女人手上有钱总会硬气些。就如她作坊里的那些女工,甭管以前在婆家怎么受气,如今自己挣的不比男人少,腰杆子不知不觉就硬起来,不用再看婆家的脸色,小日子过的比以前舒心多了。

桑枝看着桑叶笑,眼睛却红红的:“大姐,这辈子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同样是女人,同样是一个娘生的,你做的事我这辈子都做不到,也不会有你这份洒脱。”

那年大姐回来,看到大姐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跟大姐完全不是一路人。站在大姐面前,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想要活成大姐那个模样。哪怕当时的大姐,是别人口中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桑叶见不得她这样,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故意说道:“没烧啊,怎么就转性了,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

“大姐,你正经点!”所有的情绪一下子被冲散了,桑枝气恼的瞪着自家大姐,看她又不顺眼起来。

“哎呀,这就对了嘛,你突然对我好声好气,我很不习惯的。”桑叶拧了拧她的脸,哈哈大笑。

桑枝恨不得扑上去咬她,然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没有咬,直接挠她的咯吱窝。

“脚脚脚,我的脚压到了,要断了。”桑叶腿脚不便躲不过,又难以忍受被挠咯吱窝,急中生智把扭伤的脚抬了出来。

果然,桑枝吓了一跳,急忙从她的身上起来,见她的脚踝还肿着,顿时不敢再乱来了。

桑叶也不再逗她,姐妹俩难得坐在一块,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事。

桑枝要去一趟前郑村郑家,跟月娘说暖房请酒的事,晚点还要赶回镇上,在郑家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

夜幕降临,郑凛等人没有回来。桑叶估摸着他们要在山上过夜,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就跟院子里还醒着的树木们打了声招呼,请它们帮忙留意一下。

树木们嘀嘀咕咕的一会儿,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把两个小的哄睡了,桑叶自己倒是睡不着了,于是就把窗户开了条缝,跟院子里的的树木们唠嗑。

树木们无法离开扎根的地方,它们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事物有限,多是靠分享别的树木或是植物的见闻来获得外界的信息。有活的年数长的,知道的事情就多了去了,堪称一本百科全书,比如方家的古槐树。

郑家院子里的树木,多是修好房子后栽种的,只有几棵是原来就有的,有十几岁了,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如无必要,桑叶从来不问村里人的私事,就是有时候植物们唠嗑,她又没有刻意关闭感知功能,不小心听到了它们的“对话”,就知道了村民们的一些秘密。

对于一些十分狗血的秘密,诸如谁跟谁勾搭过,谁的儿子不是亲生的等等,她也很无奈。毕竟生活在一个村子,跟这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知道了什么私密事,桑叶主动问道:“咱们这地界儿地底下有什么好东西没?像古董啊,矿藏什么的。”

泡桐树抢先叭叭:“肯定有啊,这郑氏家族祖上出过大人物,哪能没点好东西。”

桑叶的眼睛闪闪发亮:“是什么东西啊,藏在哪儿呢?”

她只知道郑氏家族在这里繁衍了几百年,倒是不知道祖上出过大人物。也没听别人说起过,想来是有什么愿意,让这一段历史被刻意遗忘了,不然总能有只言片语流传下来。

另一棵棉木树回道:“是一大堆金子,就在郑氏祖祠下埋着,你想挖出来是不可能的。”

“没有,我就是好奇,没想挖。”桑叶连忙解释,表明自己没有贪心。

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没想过据为己有。且那些金子埋在祖祠下面,她就算动了心思,也不可能挖的出来。

“那村里有人知道祖祠下面埋着金子么?这金子应该是郑氏祖上留给郑氏一族的后路吧?”桑叶对郑氏祖上埋金子的举动很好奇,很想知道里头的故事。

泡桐树回道:“你猜对了,是郑氏先祖留给后辈的。可惜,只有历任族长知道金子的存在和埋藏的地方,中间有人族长出意外死掉了,没来得及告诉接任的族长,所以现在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这些金子注定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桑叶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可不一定,保不准哪天祖祠要推到重修,就把金子挖出来了。”

上一世这种事情可不少,有的人家推倒了祖屋,就在祖屋下面或是墙壁里发现了祖宗藏的好东西。还有某座城市挖个地铁就挖出好几座古墓来,就为保护这些古墓,已经修了一半的地铁硬生生的改道了。

郑氏的祖祠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就算维护的再好也总有要重修的一天。除非不在原址上重修,不然这些金子肯定能被发现。

此时,桑叶还不知道,本是随口一说的话,竟然在不久后就变成了现实,并引发了一系列争端和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叶叶,要不你也埋点金子留给你家崽儿?”棉木树找到了灵感,开始怂恿桑叶埋金子:“也不用买埋在别处,就埋在我的根下面,保管谁都不知道。”

桑叶听的直翻白眼:“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听的懂你们说的话,不然外人不可能知道金子埋在哪儿。”

不过,木棉树的提议似乎可以采纳一下,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要是哪天家里发生变故,有这么一笔金子在,总能支撑的久一点。

越想越心动,桑叶觉得有必要多攒些银子,到时候换成金子埋起来。不过买在哪儿是个问题,得好好合计合计。

但是很快,桑叶就没工夫想地下藏宝的事了,郑凛等人半夜回来了。他们的运气很不错,不仅扛回一头成年的公鹿,还有两头体重不轻的野羊。

进山打猎并不轻松,几人撵了几个时辰的猎物也都累了,把猎物往院子里一搁,略作洗漱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郑凛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里,从怀中掏出毛茸茸的一物。桑叶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灰扑扑的小松鼠。

说是小松鼠,确实小的可怜,瞧着不知道满月了没有。被郑凛捧在掌心里,小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怕极了。

“你怎么把这玩意带回来了?”桑叶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家伙儿,点了点它极具特色的小耳朵,见它不自觉的缩了缩,就忍不住想笑。

“树底下捡到的,饿的跑不动路,应该是被大松鼠遗弃了,就捡回来给汤圆儿养着玩。”郑凛对小动物没什么特别的爱心,要不是惦记着喜爱毛茸茸的闺女,对这种生命脆弱的小家伙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啧,这丫头该高兴坏了。”桑叶觉得养只松鼠没什么,就这么个小家伙,没有松鼠母亲的庇护,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自小养着,想来能养熟,跟胖闺女作伴确实挺不错。

担心小家伙冻死,桑叶让郑凛找来一只竹笼子,在里面铺了一件旧棉衣,然后把小松鼠放进去,将笼子放在角落里。想了想,又抓了把瓜子放在里面。

盯着小松鼠看了会儿,见它始终没有剥壳吃瓜子,不禁有些担心:“这是还没断奶不会吃吗?会不会饿死啊。”

已经脱了衣裳的郑凛走过来,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它胆小,你不盯着它就会吃了。”

桑叶觉得有道理,果断的吹灭了床头的灯:“那就睡吧,明儿个起来再看看。实在不行,就看看附近谁家的牛羊生了,讨点奶回来喂一喂。”

郑凛确实累了,把人拢在怀里抱着,声音有些喑哑:“嗯,要是不吃,明日就送到二狗家,让他家的狗帮忙奶一阵子。”

桑叶听的万分无语,你怕是忘了狗会吃松鼠吧?

第495章 禽兽

心里记挂着小松鼠,第二天早上,桑叶第一个醒了过来。

她披了件衣裳单脚跳着去角落里,就看到小松鼠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蜷缩成一团,比子还大的尾巴将小脑袋盖的严严实实,瞧着可怜又可。昨晚放的一小把瓜子,已经变成了一堆瓜子壳,散落的到处都是。

“还能吃的嘛!”

桑叶放心下来,本来想再抓一把瓜子放进去,突然想到炒熟的瓜子松鼠吃了容易拉肚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待会儿给它找点生瓜子,再弄点松子核桃之类的坚果轮换着吃。

既然决定要养了,自然要好好喂养。

很快,两个小的也醒了。桑叶给他们穿好衣裳,就对汤圆儿说了她有了一只小松鼠当宠物的事。

“可是我已经有雪团了啊!”汤圆儿先是高兴,而后又苦恼的说道:“如果养了小松鼠,雪团会不会不高兴?要不还是不养了?”

她很担心雪团一不高兴,就把小松鼠当成老鼠吃掉了。

雪团就是之前桓儿送给她的那只漂亮的小白猫。如今小白猫已经变成了大白猫,每天好吃好喝的把自己养的油光水滑,大有变成球的趋势。

听完闺女的话,桑叶一愣,突然发现闺女还是个很有责任心的铲屎官。想了想,对闺女提议道:“要不让它们俩先见一见,说不定雪团喜欢小松鼠呢?”

汤圆儿蹲在地上,瞅了小松鼠还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行的,小松鼠太小,雪团凶巴巴,会吓坏它。”

桑叶也想到了雪团的霸道,不有些头疼:“那娘先养着小松鼠,要是雪团不咬小松鼠,那就归你养。”

汤圆儿笑眯了眼,点着小脑袋说道:“我养雪团,娘养小松鼠,它们都有伴了。”

在小家伙看来,只要自己不接触小松鼠,雪团就不会生气,压根儿就没想过以雪团的霸道,根本不可能会让它的地盘上,出现第二只宠物来争夺它的宠。

桑叶倒是想到了,不过没跟闺女解释,左右小松鼠暂时只能放在笼子里养,雪团想伤害它也做不到。等雪团习惯了小松鼠的存在,知道它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应该不会排斥了。

许是以前没有见过人,又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小松鼠始终缩在角落里,无论汤圆儿怎么哄它,都不肯把脑袋伸出来。被汤圆儿的手指戳到,也只是蜷缩的更紧了。

知道小松鼠怕生,桑叶跟汤圆儿解释了一番,放了些生瓜子和水就没管它了。

吃过早饭,郑凛几个在院子里处理猎物,桑叶腿脚不便帮不上忙,就在灶下烧水。等猎物处理的差不多了,她用羊骨煨汤,准备用羊骨锅底做火锅吃。

桑叶做针线的手艺不行,做吃的就难不倒她了。煨出的羊骨汤醇厚鲜美,连一开始嫌弃羊膻味的汤圆儿都喝了满满一大碗。等火锅准备好,她就赖在亲爹边不走了,吃的满头大汗。

大冬天的吃着腾腾的火过,张牛侩几个直呼过瘾,笑道:“还是老郑最有口服,想吃啥往山里一钻就有了,我们想吃就只能去外头买,吃到嘴里都不是这个味。”

郑凛烫了一片大白菜放到女儿碗里,说道:“剩下的羊骨羊你们带回去,要是年前我能赶回来,咱们再进山多打些回来。”

张牛侩摆摆手:“那是你跟你小舅子路上的干粮,我们就不要了,等你从京城回来,你再带我们进山多猎点就是。”

大包和猴子也表示不要,他们来这里仅仅是想聚聚罢了,打猎什么的倒是其次。

“没事,要不了那么多,你们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郑凛知道他们不缺这点东西,给他们完全是出自一番心意。

张牛侩几个推脱不了,就应了下来。

等吃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就捧着杯茶闲聊起来。猴子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便问郑凛:“这趟去京城,可有危险?”

张牛侩和大包也看向郑凛,这是他们一致担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的很隐晦,但是郑凛一下子就懂了,摇了摇头:“不确定是什么事,不过应该没有危险。”

说罢,觉得没有说服力,便解释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为二皇子归朝一事。”

张牛侩纳闷道:“二皇子归朝,跟你有啥关系?用不着大老远的让你跑一趟吧,京中又不是没人?”

猴子也附和着:“总觉得没啥好事,你自己多长个心眼。”

几人只知道郑凛曾经交还了灵令,不知道交还的原因,也不知道上面为何又把灵令还了回来。对桑叶、桓儿、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之间的牵扯纠葛,更是一无所知,还以为郑凛犯了忌讳被上面惩罚了,担心他此番进京会有危险。

郑凛不好跟他们说个中的原由,含糊道:“上面的吩咐,我只能照做,具体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

张牛侩几人没有头绪,见郑凛一副不愿意多言的样子,便略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事,这少不得把之前鹿鸣胡同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拿出来八卦了一番。

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要厉害。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自家好兄弟,一个个八卦的很是起劲儿,到了最后也纷纷感叹冯知眼瞎,赵姑娘被坑惨了云云。

郑凛只是笑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免得不小心说漏嘴,把自家媳妇和小舅子抖出来。

张牛侩几个家里各有各的事,不能在郑家久留,当天下午就带着分给他们的羊鹿回去了。

桑叶抓紧时间,在孟氏的帮助下将剩下的一百多斤鹿和羊全部做成了干,挂在了自家的屋檐下。夜间温度低,被风一吹再一冻,最多两个晚上就能收起来,不用担心变质。

许是白天吃的太补,夜里郑凛兴致高昂,趁两个小的睡着了,把桑叶压在上折腾到后半夜。

云收雨歇后,桑叶听着角落里小松鼠嗑瓜子的声音,恨恨的咬了餍足的男人一口:“禽兽!”

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岁,那方面就不行了吗?她的老腰都快断了,这也叫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好担心肚子里又要揣上崽了。

郑凛闭着眼睛,捉住她四处乱掐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为夫只对娘子禽兽!”

桑叶知道这人完事后脸皮比城墙厚,直接抱怨道:“你是禽兽了,反正又不用担心自己会怀孕。”

郑凛睁开眼,大掌抚向她的小腹:“不会的,你不用担心。”

桑叶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轻巧,这种事又说不准,说不定已经有了。”

郑凛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媳妇儿胡思乱想:“你生下元宵后没多久,我吃了一味不会让你怀孕的药,大约能管两年,所以你不用担心。”

桑叶霍然坐起来,黑暗中两眼死死地瞪着男人:“你说什么?你竟然吃药了?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乱吃药?”

郑凛没想到妻子的反应这么大,也跟着坐起来,将滑落下来的被子把人裹进搂在怀里:“那味药的来路很可靠,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桑叶狠狠地打了他一拳:“谁担心你了?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

她确实担心那味效果能管两年的药吃了会对体有损伤,也确实伤心于这么重要的事,这个男人都瞒的密不透风。要不是刚刚提起这个话题,她都不知道他会瞒多久。

郑凛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胡乱的在她脸上乱亲,低声哄道:“媳妇儿,为夫知道错了,为夫保证只有这一次,以后什么都不会瞒你,原谅我好不好?”

桑叶不吭声,在他的背上捶了重重两拳,旋即又心疼了,下意识的摸了摸。

郑凛的唇角勾起一抹笑,语气却变得十分郑重:“你怀汤圆儿险些出事,生元宵又遇到难产,或许对别人来说子嗣后代为重,但是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一番话,桑叶内心深处的那根弦突然拨动了一下,那些埋怨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那你也不能瞒着我,我是你的妻子,生不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郑凛抱着态度明显软化的妻子,保证道:“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为夫再要做什么,一定提前跟你说。”

事说开了,桑叶心底的那点疙瘩就没有了,就好奇的问道:“哪个大夫这么厉害,竟然能在不伤害体的前提下,配出药效这么长的药。”

这要是拿到前世当避孕药卖,肯定能大火特火。而这位大夫也确实牛,要知道前世某个国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研究出男避孕药。

郑凛说道:“那人早已经隐居,是前朝的一位很有名的大夫的后代,这味药是他们祖传的秘药,为夫曾帮过他一个忙,才能得到这么一颗。”

这药好是好,就是不宜保存,不然他定会厚着脸皮多讨几颗。

一阵困意来袭,桑叶没有追问大夫在哪里隐居,打着哈欠说道:“咱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镇上。”

郑凛想起明天是给黄家暖房的子,便扶着她躺下来:“你睡吧,我先给元宵把尿。”

桑叶确实困极,闻言头一歪就睡过去了。

郑凛给元宵把完尿,又给汤圆儿掖了掖被角,也终于有了困意,回到上搂着妻儿一夜安眠。

桑枝和黄木头没什么朋友,跟黄家又彻底闹崩了,这一次暖房就只有桑家、桑叶一家四口和月娘两口子。虽然人少,但都是至亲骨,气氛反倒好的很。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桑叶帮不上忙就跟月娘坐在一处看其他人忙。月娘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哪怕穿着厚厚地冬衣也掩饰不住凸起的腹部。

桑叶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看她眉宇间带着几分忧愁,不问道:“那个郑莲又上门闹了?”

月娘叹了口气:“哪能不闹,这段子没有一天消停过,前天还跟我婆婆推搡起来,我婆婆没提防一下子扭到脚摔了一脚,被公公拿着扫把打出去,这两天才没敢上门。”

桑叶吃了一惊:“你婆婆没事吧?我这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几天她窝在家里没有出去过,也没人特意跑来跟她说这些事,她压根不知道郑家闹的这么厉害,也想不到那个郑莲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娘动手。

“跟大姐你一样,脚扭伤了得静养些时。”月娘很心疼婆婆一把年纪还遭这份罪,言语间对郑莲这个大姑姐十分不满:“她干的事太可恶,公公婆婆不想外头知道看笑话,就谁也没有告诉,也就没有传出去。”

桑叶听的都为郑家老两口委屈:“那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

月娘摇了摇头:“哪能呢,要不是公公拦的及时,夫君怕是要把她的腿打折了。”

虽然没有把郑莲怎么样,但是马家能砸的都被夫君一气之下砸光了,连灶房的炒菜锅都没有放过。

桑叶纳罕道:“以前我一直觉得他比你小哥的书生气还重,没想到妹夫藏着一副暴脾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月娘说道:“夫君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当时公公都吓到了!也是郑莲和她男人太可恶,夫君忍无可忍才这么做了,一开始他们上门闹,夫君也只是讲道理,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后来那两口子在婆婆面前说我坏话,让夫君听到了,就对他们一家不待见。”

一开始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觉得夫君的脾气太软和,这样太容易被人欺负了。直到他为了她对自己的姐姐夫妇放狠话,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样好,就该有点脾气,不然那对奇葩越是蹬鼻子上脸。”桑叶很是高兴,她之前还担心郑聪这个妹夫太软和,会让月娘委曲求全,如今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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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节……文文就要完结了,应该就是这个月月底了,然后补上空间文的番外,加油!ヾ

第496章 算计

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吃饭时就在堂屋里摆了一大一小两张桌子,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就闹闹的吃开了。

饭后,男人们在屋子里说话,桑叶等人就在桑枝的带领下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听她说了大致的规划。

整个屋子不算大,临街的大屋用作铺面,可以从中一分为二,一部分作为仓储,一部分用来摆放物品供客人挑选。

大屋有道门通着后院,院子的面积倒是大,足够黄木头在这里做木工。最后面一排隔开的屋子,一共有一大三小四间屋,刚好住他们一家五口住。厨房、杂物间、水井等,都是现成的,很是方便。

“好,都好。”木氏一边听一边点头,真真切切的为桑枝这个女儿感到高兴。

之前几个子女中,她最担心的就是桑枝,如今桑枝脱离了婆家,有了自己想干的事,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等这铺子开业了,咱们枝儿也是堂堂老板娘了。“于氏觉得老板娘这个名头特别响亮,心里很是羡慕桑枝。她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家里也走不开,不然也想开个铺子捞个老板娘当当。

桑枝摆摆手:“就是名头好听,我也不指望能挣多少。再说了,这生意能不能做起来还知道呢!”

刘氏柔声道:“妹夫的手艺不差啥,只要做出来的东西不乱喊价,不怕没客人上门。”

“二嫂说的在理,不过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以后你招呼客人最好把脾气收收。”桑叶提前给桑枝打预防针。

开门做生意,面对的是各色各样的人,不仅要能说会道,对一些刁钻的客人还得会忍。要是板着个脸迎客,这生意就很难做下去了。

“我晓得了,趁现在还没有开业,我会到别人的店里看看人家是咋做的。”桑枝有心把生意做起来,对于自家大姐的话,自然是听进了心里。

木氏很是欣慰:“这样就很好,比以前长进多了。”

……

明天就是郑凛、桑榆还有桑林刘氏夫妇动赴京城的的子,众人就没有留下来吃晚饭。桑叶有点事找香商量,就跟郑凛带着孩子转道去了镇上的作坊。

镇上的作坊面积比村里的还要大一些,能容纳的工人也更多,目前工人的数量都快超过村里了。

现在两个作坊产出的虎头系列制品还不能满足章家的需求,一直在招收新的工人。只是附近村落的人能招的差不多都招来了,想再招就得去更远的地方。

章家一直想提高供应量,桑叶这边只能压着,至少要招到足够的人手她才能松口。这一次过来找香,一来是看望她们娘仨,二来就是跟她商量一下,看她能不能再招点人手,哪怕是派人到隔壁的几个镇招百十个过来也行。

“大哥大嫂,你们咋过来了?”香之前就听说桑叶扭伤了脚,最近都不怎么出门,对他们一家的到来很是意外,连忙带着他们来到了相对安静的书房。

“你枝儿姐搬到了镇上,今儿个是暖房的子,从她家出来就过来看看你们娘几个,娘给你们做了新棉衣,我一并带来了。”桑叶说着,就让郑凛把装着棉衣的包袱拿了出来。

香接过包袱,嘴上说道:“我们娘几个有棉衣穿,娘她老人家也是,一把年纪了眼神不好,还费神做这些。”

桑叶笑道:“当娘的不都是这样,生怕咱们冻着饿着。哪天你不忙了,就带孩子们回去看看,爹娘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的很。”

哪怕管着偌大的作坊,香再也不是那个被婆家欺负的不敢有一丝反抗的可怜女人,她还是害怕孩子会被人说闲话,让娘被人指指点点,平时就很少回村。如无要事,就只有端午、中秋、过年这种子见的到他们一家。

香将包袱放在了书桌上,低下头没有言语。

桑叶知道她的心结,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言语,问起作坊里的事。

“一切都好,最近又招到了几个不错的人手,现在已经上手了,还把自家的亲戚介绍了过来。”香对作坊的经营十分用心,这两年成长的也很快,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谈起作坊的事务,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

桑叶很高兴,对郑凛说道:“当初把作坊交给香打理是对的,看看替我省了多少心。”

香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是大嫂教的好,给我找的几个帮手也好,不然我真要头大了。”

桑叶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个人冲了进来,吓了她一跳。

来人看到桑叶和郑凛,也吓了一跳,瞬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对香说道:“大、大管事,对不起,哦、哦不知道你有客,哦这就出去。”

说完,掉头就跑掉了,快的桑叶都没看清他长的啥模样。

“娘,那个叔叔好奇怪哦!”汤圆儿皱褶小眉头,很不理解那位叔叔突然冲进来,又突然跑出去的举动。

桑叶也懵bi)着呢,看向香问道:“这人是谁?听口音不像是咱们桃源镇的人。”甚至在云来县,她也没听过这种口音。

香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周虎确实不是桃源镇人,他老家在青州,前几年青州闹了洪灾,他们一家就逃出来了,最后在桃源镇落脚,被我招到作坊里干活了。”

桑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笑道:“瞧着老实的。”

香点点头:“他父亲在逃难的路上病死了,是他带着老娘和妹妹一路来到这里的。进咱们作坊之前,一家三口就靠他卖苦力过活,到作坊后也是帮忙搬货,是个老实人,也很能吃苦。”

“真不容易!”没想到是这么个世,桑叶唏嘘道:“他娘和妹妹也在作坊里干活吗?”

香说道:“在呢,他娘眼神儿不大好,就跟那帮大娘一道糊纸板,他妹子倒是伶俐,我瞧着还行就让她到库房管针线料了。”

桑叶不怎么过问作坊里的人事安排,听香这么说,倒是对周家三口有了几分好感:“只要一家人心齐,这子会越来越好的。”

姑嫂俩说着话,一旁的汤圆儿觉得无聊,悄悄地扯了扯自家爹的袖子:“爹,我想找妞妞姐姐玩。”

郑凛对汤圆儿向来有求必应,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依了她,于是向香问了妞妞的去向,跟桑叶说了一声就带她出去了。

牵着闺女的小胖爪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廊下徘徊的周虎,本想过去问他是不是有急事,人还没过去那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汤圆儿看到这一幕,仰着小脑袋语气肯定的说道:“肯定是爹爹太凶了,把叔叔给吓跑了!”

郑凛无语,拍了拍闺女的小脑袋:“还找不找妞妞了?”

汤圆儿识趣的闭紧了小嘴巴,眨巴着大眼睛朝自家爹爹点小脑袋。

闺女太可,郑凛想气都气不起来,带着她继续去寻妞妞了。

屋子里,桑叶就招人的事征询香的意见。

香想了想,说道:“我这儿抽不开,要不就让周虎兄妹去吧,周小妹人机灵,周虎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去隔壁镇招人,想来不会怀疑他们是歹人。”

桑叶摇了摇头:“兄妹俩的口音是个问题,人家一听是外地人,肯定不放心跟他们走,再挑个机灵同他们一道去吧,顺便把咱们的待遇说清楚,最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

要是能找衙门盖个公章之类的就事半功倍了,可惜她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也不好为这点事托方家。

被这么一提醒,香也意识到了兄妹俩的口音问题,便说道:“那就再挑个女人过去吧,把虎头衣虎头鞋的样品带几样过去,想来更容易招到合适的。”

桑叶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吧,等你选好了人就跟他们商量一番,看看他们有没有更好的建议。只要这次能招到一百个人,年底每人多给五两银子。”

香笑道:“来到镇上我也跟不少当老板的打过交道,就数你最大方了!放心吧,有这五两银子的奖励在,他们肯定会尽心尽力招人的。”

此时,姑嫂俩口中的周家兄妹,正在作坊的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说话。

“哥,恩咋这么快就出来了,到底有没有跟那女人说清楚啊?”将将十五岁的周小妹段比同龄人高挑有致,容貌秀丽水灵,这会儿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哥哥,说出来的话不怎么顺耳。

“那女人在见客,不方便说,恩急个啥劲儿。”周虎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哪里还有香口中所说的老实样。

周小妹撇了撇嘴,不乐意道:“哦是为谁急啊,还不是为了恩?恩别忘了,盯着这个女人的人不少,恩要是再不下手,让别人抢先了哦们就白费神了。”

周虎不屑的说道:“一个年老色衰的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谁会把她当香饽饽?等人走了哦就去说,不会坏了哦们的事。”

周小妹对周虎的本事很信服,听他这么一说就不急了,憧憬道:“干完这一票,哦们就远走高飞,以后吃香喝辣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周虎似乎看到了那般美好的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到时候哦就娶上十个八个娘们,生他几十个崽儿,老了都不用愁了。”

周小妹对周虎的愿望嫌弃的很,打击道:“就恩这磕碜样儿,还是少生几个吧,免得长得像恩,男的娶不上媳妇儿,女的找不到男人。”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周小妹走出去就是旁人口中的小美人,周虎就成了丑货,走在一处对比不要太惨烈。

周虎早就接受了样貌丑陋的现实,对周小妹的冷嘲讽浑不在意:“恩个娘们懂个,男人只要有钱,有的是女人扑上来。”

周小妹懒得跟他辩,提醒道:“这作坊在姓郑的娘家嫂子名下,之前哦打听过了,那女人手段厉害的很,连她男人也不是好惹的,恩得小心些,别让人看出门道来。”

这话周虎倒是听进去了,说道:“哦晓得了,恩和娘也小心些,哦们准备了这么久,一定不能失败。”

兄妹俩担心隔墙有耳让人听见,匆匆说了两句话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个无人的小角落里,有人正在算计着一个命运坎坷的女人。

桑叶和郑凛带着孩子们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桑叶没有闲着,开始给郑凛打包明天要带走的东西。衣服鞋子之类的前两天就收拾好了,要收拾的主要晾在屋檐下的干和一些零碎的可能会用的上小物件。

这会儿干已经风干了,等郑凛把干取下来称了,一共有四十多斤重。按照桑叶的想法,就是让他全部带上,四个大人路上吃还不一定够。

“带一半就够了,路上就算找不到客栈,也能借宿在别人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们会饿着。”看着塞都塞不下的布包,郑凛不有些好笑,上前阻止了桑叶继续硬塞的行为。

“要是我不知道外头的形,还真会信了你的话。”桑叶不听他的,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新包袱,把剩下的干一股脑的塞了进去,糖块、点心之类的也准备了一些。

以前带着桓儿逃命,一走十几天都不一定能看到人烟。那会儿没东西吃了,她和桓儿就掘草根。等遇到了街市或是小城镇,她也不敢买太多的干粮,就怕钱财外露被人盯上。

逃命的那几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比其他几十年加起来都要多。她可不希望现在什么都有了,自己的亲人出在外还要担心肚皮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郑凛的心里泛起怎样的疼痛。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哪怕知道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能就这么站着,看着她把准备好的吃食一点一点放进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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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跟普通话差别太大,就对文中出现的方言做了简化,就只有人称发音有变化,免得大家看不明白哈

第497章 表露心迹

十月十六是个不错的子,天气晴好,风和暖。

经过了小半个月的休养了,桑叶的脚踝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不是刻意的蹦蹦跳跳,平常走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步态不大自然。于是,她坚决要跟家人一起,把郑凛他们送到镇上去。

两个孩子就被留在了家里,尤其是汤圆儿,知道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看不到人,昨晚就蒙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像两只小核桃。

怕她看着亲爹离开要哭闹,两口子哄的嘴皮子都干了,还把她的小伙伴们都叫到家里,让他们一起逗小松鼠才勉强把人留了下来。

桑叶自己亦是万分不舍,等把人送到了镇上就要分别的时候,都恨不得上了马车跟着一起走。

看着她眼眶红红的,郑凛取笑道:“早上还说汤圆儿羞羞脸,怎么自己倒是学上了。”

桑叶也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故作凶恶的说道:“都说男人一出门心就野了,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就给我跪烂十张搓板。”

郑凛就想逗她开心,难得有点小幽默的说道:“媳妇儿漂亮又能干,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为夫,应该是为夫不放心你才对。”

桑叶哼了哼:“你知道就好,总之你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要是少一根汗毛,你自己看着办!”

郑凛抱拳,幽默道:“媳妇儿有令,为夫遵命!”

要在夜幕到来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到底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桑叶收拾好心就催促着郑凛赶紧上路走人。

郑凛趁其他人不注意,迅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她回过神前,翻上马冲着他笑,用口型说道:等我回来!

桑叶又想哭了,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土块就砸在马股上:“要走就走,废话这么多。”

木氏看到了,没好气的训斥道:“阿凛要出远门呢,胡闹个啥。”

桑叶低头没有作声,等她再抬头时,只看到了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盼着他回头,又害怕他回头。明明不是第一次目送他出远门,这一次却是最难过的一次。

在她的潜意识里,此番进京非同寻常,她在害怕!这份害怕,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木氏看着魂儿似乎跟着走了的大女儿,很理解她的心,拉着她的胳膊转往回走。

桑叶默默地跟着木氏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直到人和马消失在视野中,再也看不见了。

郑凛一行来到县城,本来是要直奔东城门,那里是桑榆跟另外两个同窗约好碰头的地方。

只是走到半路,桑榆就打开车门,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郑凛说道:“大姐夫,我有点事要请教赵夫子,就先在这里下车,你们先去东城门,最多半个时辰我就会过来。”

郑凛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说道:“二哥和二嫂先去东城门等着,我同你一起去吧!”

桑榆知道大姐夫在担心什么,本来想说不用的,对上大姐夫不容拒绝的神,他只能点点头,同桑林两口子说道:“那二哥二嫂先去东城门吧,要是我那两位同窗先到了,二哥就帮我解释一下。”

桑林两口子自然没有意见,交代了一声就驾着马车往东城门去了。

到了赵家,桑榆敲开了赵家的大门。郑凛就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候着,没有跟进去。

赵家的门房对桑榆很熟悉,以前都是直接放人进去的。只是发生上次那件事后,桑榆就没有上过门,门房也不知道主家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就说道:“老爷刚从书院回来,容小的先进去禀报一声。”

桑榆神色有些黯然,还是冲门房客气道:“有劳了。”

门房很快就回来了,笑容满面的说道:“老爷在书房等您,您自行进去吧!”

桑榆松了口气,冲门房点了点头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里,赵举人正在画画,差几笔就完工了。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头,只说道:“榆儿快来,瞧瞧老夫画的如何。”

见赵夫子的态度与从前别无二致,桑榆彻底放心了,快步上前欣赏起赵夫子的画作:但见一片苍茫的雪地里,一簇红梅百态横生,一轮朝徐徐升起,俨然是一副雪景红梅照图。

应该是前阵子的一场大雪,让赵夫子有了灵感,及至今对这幅画做最后的润笔。

桑榆发自内心的赞道:“夫子的画艺又精进了。”

赵夫子很是得意,将画笔往桑榆手中一塞,指着未画完朝说道:“你补上。”

桑榆深知赵夫子的子,便没有推辞,只见寥寥数笔,一轮朝跃然纸上。

“不错不错。”赵夫子抚须颔首,转而问道:“今是你启程赴京的子,怎么想到过来找老夫?”

桑榆说道:“近闭门温习,榆有不解之处,此番登门还望夫子为榆解惑。”

赵夫子眼神一凝,定定地看着桑榆。直到看的他目光不自觉地闪躲,不敢与自己对视才含笑道:“你我相识三载,也算是老夫的弟子,老夫还能不知道你?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被一眼看穿了心思,桑榆脸一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赵夫子一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堂堂一个举人,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要是不说,就赶紧给老夫出去,老夫忙的很没工夫陪你耗。”

被骂了一通,桑榆反倒鼓起了勇气,在赵夫子瞪视的目光中,说了一句险些让赵夫子惊掉下巴的话:“夫子,榆心悦赵姑娘,娶赵姑娘为妻,望夫子成全!”

说罢,朝着赵夫子抱拳,深深地弯下了腰。

……

赵家门口,已经等了快两刻的郑凛百无聊赖的靠在一棵大树上,指间翻转着一片枯叶,任由马儿的头在上蹭来蹭去。

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很快车门从里面打开,当先走下来一个丫鬟,就见丫鬟又扶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下了马车。女子背对着他,一时没瞧见是何模样。

郑凛随意看了一眼,认出这丫鬟就是上次被叫出来问话的意,继而猜到了的姑娘的份。两人不认识,他就有上前打招呼。

就在郑凛收回目光,继续摆弄着枯叶之际,桑榆从门内走了出来,正好跟要进门的赵家主仆打了个照面。

桑榆连忙退到一侧,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赵姑娘!”

赵姑娘,也就是赵思柔看向桑榆,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声音轻灵悦耳:“桑公子。”

一抹红晕攀上了桑榆的耳际,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已经过了辰时,赵姑娘可有用过早饭?”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窘迫的低下了头。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匆匆一瞥,旋即眉头蹙起:似乎清减了不少,是为那件事吗?

桑榆的问话让赵思柔愣了愣,如实回道:“谢谢桑公子关心,已经用过了。”

桑榆呐呐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意看着他这副呆样,忍不住捂嘴偷笑。又觉得这样不妥当,连忙把手拿下来强忍着笑意。这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起来颇为滑稽。

赵思柔看到了,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见桑榆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心下来。大门口时常有人往来,她自知名声不大好,担心被人瞧见连累了桑榆的名声,便委婉的说道:“桑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你请自便。”

说罢,不等桑榆回话,就带着意进去了。

桑榆傻愣愣的看着赵思柔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直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大、大姐夫……”一看是郑凛,立即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幕被这位大姐夫看进了眼里,顿时臊的满脸通红。

看小舅子这副模样,郑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岳母为这小舅子的婚事cāo)碎了心,他不一笑,觉得岳母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了。

看着闷声不语的小舅子,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桑榆松了口气,抬脚跟上了大姐夫的步伐。

另一边,赵家主仆回到了房间,意给自家姑娘倒了杯水,试探着问道:“姑娘,每次遇到桑公子,我总觉得他呆呆地好生奇怪,偏偏老爷对他赞不绝口,总说他腹有诗书是个有大才的。”

赵思柔没有察觉出意的言外之意,放下茶杯告诫道:“桑公子一举高中举人,足见他的才华。至于你说的模样呆,那是子使然,不是你嘲笑的理由。”

一见姑娘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意急道:“姑娘,你就没看出桑公子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么?”

她是见过那位桑公子在自家老爷面前是何模样的,跟刚才比起来就跟两个人似的。连她都看出桑公子对自家小姐不一般,怎么小姐就看不出来呢?

赵思柔的脸色冷了下来,厉声训斥道:“此话是能说的?你是我的丫鬟,要是传出去,旁人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爹娘和赵家?”

外人会说她不知羞耻,妄图攀附前途无量的举人;会说她父亲以权谋私,借由自己的学生洗白她这个声名败坏的女儿。她赵思柔纵然坏了名声,也不屑于做这种事。

“姑、姑娘,你别生气,奴婢不说了,不说了!”赵思柔鲜少发脾气,像现在这样板着脸的况,意已经想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了,顿时被吓住再不敢乱说了。

赵思柔不是苛刻的人,见意知道错了,脸色就缓和下来:“知道错了就好,你要记住,像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提,在爹娘面前也不可以。”

意一心向着赵思柔,自然不会反驳她的话,诚惶诚恐的说道:“姑娘,奴婢听你的,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赵思柔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你下去歇着吧,我看会儿书。”

意应了一声,带上房门就退下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赵思柔一人,只是捧着书本,脑海里却时不时浮现起每次遇到桑榆的形,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她不知道,书房里,赵夫子和赵夫人正在谈论着关于她的终大事。

“你说什么?你说桑家那小子向你提亲,要娶咱们思柔为妻?”赵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夫子,脑子里瞬间闪过种种念头,十分怀疑桑榆的居心。

两人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赵夫子哪能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不由得替桑榆说好话:“榆儿是个好的,没那么多花花心思,这一次也不是正式提亲,只是想让咱们在他回来之前,不要给柔儿说亲。”

赵夫人脸色变得不好看:“要不是他跟蓉蓉眉来眼去,蓉蓉怎会犯下这等打错,又哪能让姓冯的瘪犊子有借口退亲,害了咱们柔儿?”

赵夫子无语,分辨道:“那是姓冯的品有问题,是他弃柔儿不顾跟你那外甥女纠缠在一起,榆儿完全是被牵连了,哪能怪到他的上?”

道理赵夫人懂,她纯粹是迁怒,见赵夫子一心为桑榆说话,心里不由得气闷:“哼,你都这么说了,就是瞧中那小子了,还跟我商量什么。”

赵夫子和声道:“柔儿是咱们俩的女儿,我不跟你商量跟谁商量?不管怎么说,咱们当爹娘的总归是为了柔儿好,撇开那些污糟事不提,你自己说榆儿是不是女婿的好人选?”

赵夫人对桑榆的了解没有赵夫子那样深,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难得合适的人选,于是就沉默了,算是默认了赵夫子的话。

赵夫子微微一笑,继续劝道:“榆儿样貌才华没得说,为人处事虽有所欠缺,到底是年轻经历的少,后历练一番定能独当一面,这样的女婿人选不说只他一个,但是在这小小的云来县,我敢说挑不出第二个来。”

第498章 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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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赵夫子对桑榆的夸赞,赵夫人内心十分纠结。如果不是前不久的那场变故,跟桑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单看他这个人,赵夫人亦是喜欢的。

可是一想到外甥女为了他做下那等蠢事,姓冯的瘪犊子跟自己女儿退亲,掉头又跟外甥女定亲。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安排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就登门求娶女儿……乱了,太乱了,她要是松口答应了,这叫什么事啊!

赵夫子不知道她的纠结点,还以为她对桑榆心存偏见,不愿意同意这门亲事,便说道:“这事不急,你慢慢想吧!左右思柔年纪不大,等个一年半载的说亲也不迟。”

赵夫人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女儿家的花期短,思柔都及笄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就算没嫁人也差不多定亲了,要不是姓冯的瘪犊子,我的思柔能被耽搁到现在?”

想到这里,赵夫人又来了火气。她不止恨冯知春和冯家,对孙家也怨上了。这阵子,赵家没少受人嘲笑,害的她连赵家的大门都不想出。

赵夫子很是无奈:“你也知道女儿家花期短,明明有个现成的女婿,你又不满意。如今思柔的名声让姓冯的坏了,就算这阵风头过去,也很难给思柔找到合适的夫婿,倒不如就等上一等。”

其实赵夫人已经有所松动了,只是心里的那道坎还需要时间迈过去,就说道:“那就听你的,且等等吧。只是这件事,暂时别告诉思柔。”

赵夫子点点头:“我省的。”

别说赵夫人心里头有顾虑,赵夫子同样有。别看他看好桑榆,很想桑榆当他女婿,但是变故总在不经意间发生,他想看看桑榆求亲之言仅仅是一时冲动,还是真心实意。

倘若在见识过京城的繁华,见识过权势带来的好处,又能在高中进士后保留初心,那么他再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婿。

这也是桑榆提起时,赵夫子没有立即答应的原因。

……

郑凛的离开,让汤圆儿很是闹了一场。尤其是夜里真的没有见到爹爹回房睡觉,她就扯着嗓子哭开了。元宵像是被感染了,也跟着哭起来。

大半夜的,姐弟俩就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的嗓门大,听的桑叶也差点哭了,很想把汤圆儿揪过来揍屁股。

担心他们哭坏细嫩的嗓子,桑叶对汤圆儿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用。最后没辙了,从角落里拎来装着小松鼠的竹筐,指着里头瑟瑟发抖的小松鼠忽悠她:“你爹临走前说过了,只要你把小松鼠养大,他就回来了。”

汤圆儿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心眼儿哪里比的上大人。一听娘亲这么说,她信以为真,抽抽噎噎的问道:“是、是真的吗?只、只要喂大了小松鼠,爹、爹爹就回来了?”

桑叶肯定地点点头,用手比了个比雪团还胖乎的身形:“没错,只要小松鼠长到这么大,你爹就回来了。”

汤圆儿没有见过大松鼠,不知道松鼠再能长,也不可能长的比十多斤重的雪团还大。她透过笼子看着团起来都没有娘亲一只手大的松鼠,捏紧了小拳头:“我一定会把小松鼠养大的,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此时此刻,她完全忘记了霸道的雪团,忘记了前不久说过的不养小松鼠的话。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些,桑叶内心没有半分忽悠女儿的愧疚。瞅着还在呜呜哇哇哭的元宵,她揉了揉额角,认命的掀起衣衫,将他抱在怀里喂奶,只求这小祖宗能歇一歇。

不知道是没人“比赛”,还是奶水太香甜,元宵哭了几声就渐渐消停了。桑叶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不仅没有男人暖床,还要独自带两个娃睡觉,突然更想哭了。

心再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平时没什么感觉,家里少了个人就冷清了不少。桑叶要带孩子,要打理作坊的事宜,且年底了事情就格外多,忙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念。要不是老两口给她搭把手,她忙的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让人欣慰的是,立志喂大小松鼠的汤圆儿没有哭闹了,整日守着小松鼠。不是喂它吃东西喝水,就是陪它聊天,嘟哝着早日长大的话,这样难免冷落了雪团。

雪团是只高冷的猫,平时想摸它的毛还要看它的心情。如今汤圆儿白天对它不怎么搭理,夜里也不吵着搂它睡觉,它反倒不开心了,主动往汤圆儿跟前凑。

奈何汤圆儿的心思转移到了小松鼠身上,对雪团难得讨好的行为很是冷淡。于是,雪团炸了,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夜晚,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松鼠下手了。

第二天早上,汤圆儿给小松鼠喂食时,才发现小松鼠不对劲,怎么叫它都没半点反应。

“呜呜,毛球,你别死,你别死啊。”汤圆儿抱着竹笼嚎啕大哭,她想打开笼子看一看小松鼠,又不敢开怕它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毛球是汤圆儿给小松鼠取的名字,毛绒绒的大尾巴,团起来跟球一样。

桑叶闻声赶过来的时候,汤圆儿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意识到小松鼠要不好了,她顾不得给汤圆儿擦脸,赶紧接过笼子小心翼翼地将小松鼠抱了出来。

小松鼠瘫软在她的掌心,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要不是肚皮还在起伏,还真跟死了一样。

桑叶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小松鼠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还以为它得了疾病,很是惊吓了一番,害怕病毒传染给接触过它的汤圆儿。

直到看原本光滑的竹笼外有一根根毛刺,像是被尖利的爪子抓过,她才猜测是雪团干的“好事”。她在角落里找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雪团的毛发,确定是它把毛球吓成了这样。

“乖,别哭了,毛球没事。”桑叶将小松鼠重新放进笼子里,开始给汤圆儿擦眼泪:“毛球是被雪团吓到了,待会儿你喂它点好吃的,不要再让雪团进屋吓唬它,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真的吗?毛球不会、不会死吗?”汤圆儿抽抽噎噎的问,红通通的眼睛里写满了希冀。

“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说这话桑叶半点不亏心,她确实没有骗过闺女啊,忽悠闺女把小松鼠养的比雪团大不能算。

“那就好,那就好。”汤圆儿小大人似的松了口气,拍了拍小胸脯说道:“要是毛球死了,我就拔光雪团的毛。”

桑叶惊讶道:“你不是最喜欢雪团吗?会为了毛球拔光它的毛?”

汤圆儿皱着小眉头,纠结的说道:“可是我想要爹爹回来啊,要是雪团把小松鼠吓死了,小松鼠就长不大了,爹爹就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汤圆儿又有了要失去小松鼠,爹爹回不来的恐惧,眼里就含了两泡泪,小模样可怜极了。

桑叶以为小家伙“喜新厌旧”了,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想到这几天她大半的时间用在了照顾小松鼠上,都放弃了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不禁一阵心疼:“你把毛球照顾的这么好,它肯定能快快长大,你爹也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没有纠正汤圆儿的误解,让她有事情做至少有个寄托。解释清楚了,有可能会让她放弃饲养小松鼠,又要闹着到处找爹了。

汤圆儿被鼓励到,小脸儿上露出了笑容:“嗯,我会好好照顾毛球,不让雪团吓唬它。”

桑叶摸了摸她的头,打发她出去玩。自己找来一个更大的竹笼,将毛球放了进去,这样就算雪团再来找它麻烦,隔着大笼子也碰不着它了。

至于教育雪团……得了吧,这家伙滑溜的跟泥鳅似的,记仇的很,要是教训跑了,回头胖闺女又得闹了。

不过汤圆儿觉得该惩罚雪团,尽管没有动手打,也没有拔一根毛,只是断了雪团三天的鱼肉,每顿打发它一小碗白米饭,爱吃不吃。

雪团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跟它讲道理也讲不明白,对着只有白米饭的碗,一爪子就给打翻了,回头就抓了几只老鼠回来,当着汤圆儿这个主人的面,吃的津津有味,气得雪团哇哇大叫,拿着扫帚把它撵走了。

汤圆儿最讨厌老鼠,见不得雪团抓老鼠玩。以前雪团吃饱喝足懒得动,这两天没得鱼吃,就开始抓老鼠果腹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纯粹报复汤圆儿,喵的心思谁知道呢!

已经过了府城,正在一户农家避雨的郑凛同样在思念着妻女。

“阿凛,这是大婶刚熬好的姜汤,你快趁热喝下去。”桑林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过来,里面装着满满一碗姜汤:“这是用老姜熬的,够味,喝了就不冷了。”

郑凛没有推辞,接过汤碗吹了吹,忍着刺鼻的辣意一口口喝了个精光。

今日运气不大好,早上从府城出来还是艳阳天,没想到中午就变天了。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没赶到下一个城镇,雨就下起来了。

尽管马车做过防水处理,奈何雨太大,如果长时间在路上行驶难免会透雨。一行人决定找个地方避雨,好不容易发现一处村落,就在村子里找了户家里有空房的人家,给了些银子借了几间屋子。

桑林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郁闷的说道:“大冬天的下这么大的雨着实少见,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停。”

郑凛掀开窗,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道:“今晚不大可能会停了,先在此歇一晚,明天早上看情况。”

桑林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出门在外,就盼着一切顺顺当当。要是天气晴好,每天就能多赶路,能早些达到京城。这雨一下,不能赶路不说,阴冷潮湿的气息也让人不舒服,一个不慎就容易生病。

这时,这家的老汉从门口经过,听到两人的谈话,笑道:“这地界儿靠着大山,雨水就比别的地方多一些,往年这个时候下十天半个月的都有。”

正是这样,每年这个季节,这户人家会刻意腾出几间屋子,租给避雨的路人。谁让这里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呢,多的是商旅和进京赶考的学子,不愁租不出去。

桑林一下子蔫了,懊恼道:“早知道这样,前两天天气好咱们就该多赶路,这下被雨拦住,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动身。”

郑凛安慰道:“不急,咱们出发的早,不会误了进京的日子。”

老汉也跟着说道:“确实急不得,这大山里头藏着匪徒,你们冒雨赶路可能会失财,他们就喜欢趁这个时候下山打劫。”

桑林吓了一跳:“不能吧?这里离府城近的很,那些匪徒胆子再大也不敢拦路打劫吧?”不怕招来府城的兵力,被围剿个干净吗?

老汉没把他的质疑放在心上,解释道:“这匪徒只图财不伤人命,也不会把钱财洗劫干净,他们抢了钱财往深山里头一钻,一场大雨就把他们得痕迹冲刷干净,就算报官了官府也抓不到人。”

且又不是什么大案,官府也不大放在心上,每次就派几个人查看一番就回去了,对那些匪徒连个震慑都没有。

桑林听的咂舌:“这匪徒还挺讲道义的嘛!”

郑凛听的无语,要是真讲道义,还会干这拦路打劫的事?那些匪徒之所以不敢伤人命,也不敢把路人的钱财洗劫一空,无非是怕闹大了惹恼了官府罢了。

这么做虽然得到的钱财会少一些,至少不会被官府盯上有性命之忧。来往的商旅路人也不会为了钱财豁出性命反抗,对他们来说反而安全了。

或者那些所谓的匪徒,就是居住在深山里的平民百姓。山里日子难过,就拉帮结伙下山劫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郑凛没打算充英雄跑去打匪徒,对桑林说道:“安全最重要,左右不缺这几天工夫,且住下来等雨停也无碍。”

桑林自然不会有意见,起身说道:“我去跟其他人说明情况,免得他们急着上路。”

打第499章 打人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正文第499章打人知道有匪徒拦路抢劫,就算不会伤及人命,也没有人愿意凑上去送银子,桑榆的两个同窗对暂留农家的提议没有意见,愿意等天晴了再赶路。

这一停就是四五日,直到第七日满是泥泞的道路干了,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就上路了。走到匪徒可能会出没的地界,郑凛提高了警惕,留意四面八方的动静。

赶马车的桑林见他这样,笑道:“阿凛,别这么紧张,那位老伯说了,那帮人只在下雨的时候下山。”

刘氏胆小,说道:“还是小心些,等这段路过去就好了。”

桑林刚想笑话她胆子小,突然斜地里蹿出十好几个手握大砍刀的魁梧大汉,吓的他猛地拉住缰绳,生生将马车停了下来。

“二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坐在马车里看书的桑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在惯性之下,险些撞到车门上。

惊惧之下的桑林没听见弟弟的问话,他看着阳光下散发着森森白光的大砍刀,哆嗦着问:“阿、阿凛,这、这咋办呐?”

不是说下雨天才会出来吗?为啥这大晴天的也出来了,难道不是一拨人?

刘氏亦是面无血色,整个人紧紧地贴着桑林,将他的胳膊攥的紧紧地。

桑家的马车后面,紧跟着的是桑榆的两个同窗的马车。两人家里的条件不错,用的是家里的马车和车夫。两人在马车里,问了跟桑榆同样的问题,只是两个车夫的视线被挡住了,他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他们要下车,郑凛厉声说道:“有匪徒,都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这一声喊,险些吓破几人的胆。要知道另外两个举人各自只带了一个书童,加上车夫一共才六人。虽然都有手有脚,但是都是不懂拳脚的普通人。

光从人数上看,一旦武力杠上匪徒就只有挨打的份。

“老、老爷,有匪徒拦路……”中间马车里的举人的书童十分胆小,直接吓哭了问自家主子怎么办。

那举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等险境,为人有些血性,对书童说道:“咱们就听郑兄的话先别出去,实在不行也只能出去跟他们拼了。”

坠在最后的马车里的情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马车的主人直接让书童将所带的银两财物一分为二,准备随时交出去换的平安。

桑林哪里放心让郑凛孤身一人抵抗这么多匪徒,他把刘氏劝进了马车,又阻止住欲要出来的桑榆,找出特意防身用的一根三尺长的大棒,跳下马车对郑凛说道:“阿凛,我来帮你!”

郑凛脸色一沉,喝道:“用不着,你快进去。”

桑林没介意郑凛的态度,急急地说道:“你一个人咋成,我也有一把子力气,能打一个是一个。”

他哪能贪生怕死往马车里躲,要是阿凛有个什么,他回去了怎么跟小叶交代!

见他不听,郑凛无法,只好策马挡在桑林的面前,不让他有直面匪徒的机会。

此时,他骑在高头大马,手里握着一根黑亮的马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蠢蠢欲动的匪徒,语气冰冷:“让开!”

为首的匪徒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面露不屑:“嗬,胆子不小啊,竟敢跟老子叫板,你不知道老子是谁么?”

郑凛的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我再说一次,让开!”

匪首啐了一口,叉着腰耀武扬威的说道:“老子就不让,有种你今儿个就从咱们手下闯过去,不然就老老实实把银子掏出来,老子还能放你一马!”

他身后的一帮小弟也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哈哈,老大,这就是个二愣子,这种人咱们见到的多了,最后咋死的都不知道。”

“嘿嘿,二愣子好啊,揍他娘的一顿就知道跪地求饶了。”

“那待会儿咱们就好好跟他玩玩。”

“……”

一帮人肆无忌惮的嘲讽郑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见他们不识相,郑凛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打马上前,在为首的匪徒反应过来前,一鞭子精准无误地抽在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

“啊——”那匪徒捂着脖子一声惨叫,等感觉到掌心湿漉漉的,他拿开一看满手是血。

郑凛的鞭子看似普通,实则融入了精铁,是他另一件武器。这一鞭子只用了三分力,却也够匪徒受的了。

匪首没有认识到郑凛的可怕,只当自己一时大意没有防备。他朝着身后的小喽啰们一挥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兄弟们,跟我上,今儿个谁给剁下他的右手,劫来的银钱赏给他一半。”

说着,他自己率先挥舞着大砍刀,朝着郑凛猛扑而来。不过他的目标不是郑凛,而是郑凛座下的马儿。

“兄弟们,上啊!”如此丰厚的奖励,让差点被一鞭子打退的小喽啰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

“哼,不自量力!”

这一动,让郑凛看出这帮匪徒空有一副彪悍的体格,根本就不懂武功。

于是,他连马都昧下,甩着鞭子对冲过来的匪徒们狠狠地抽过去,精准很的打在他们的脖颈或是脑门上,鞭鞭见血。

很快,四下里传出惨叫声,求饶声,咒骂声交织成片,不一会儿近二十个匪徒没有一个站着,吓人的大砍刀也散落一地,连郑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手握木棍,准备随时揍人的桑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第一次对郑凛的身手有了如此深刻的认知,再次庆幸自家老娘有先见之明,把妹夫找来了,不然能不能顺利走到京城都是未知数。

不仅桑林这么想,马车里的桑榆和刘氏也分外庆幸。

郑凛翻身下马,从马背上的皮囊中抽出自己的佩剑,剑尖直指匪首:“说,你们是哪个山头的?”

“英、英雄,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啊!”匪首就懂些粗浅的拳脚功夫,碰到郑凛这个真正的高手,就只有认怂的份儿。

此时被剑尖指着,匪首吓得两股战战生怕一不小心喉咙就被戳个血窟窿:“我、我说,我们、我们是在府城混的,最近、最近缺银子使,听说在这里拦路官府不会管,所、所以就……”

这是这帮人第一次出手,哪能想到运气太差,直接踢到了铁板。

听了匪首的话,桑林凑过来用木棍戳了戳他:“还真是别处来的啊,胆儿可真肥!”

郑凛冷笑:“蠢货!”

被人当面嘲讽,匪首敢怒不敢言,哭丧着脸求饶道:“英雄,大侠,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以后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郑凛又是一声冷笑,对桑林吩咐道:“去拿绳子过来。”

如果这次这帮人劫的是真正手无寸铁之人,他们不仅不会收手,反而愈发肆无忌惮。这一次要是轻轻放过,难保他们不会继续在此拦路抢劫。

桑林猜到郑凛的打算,连忙去马车里取了绳子。只是他们带的绳子是捆被褥行李用的,就短短的三五根。于是又去后面两辆马车上借,恰好两个车夫怕路上马车出故障,特意准备了不少绳索,正好派上了用场。

郑凛不顾匪徒们的哀求,像系蚂蚱似的把所有人系在了一起,并左三圈右三圈的将他们绑在了一棵大树上,绝了他们解绳逃脱的念头。

“我去府城叫人,你们就在此处等着。”郑凛交代了桑林等人一声,就翻身上马直奔府城而去。

这里离府城不算远,骑快马半个时辰就到了。郑凛直奔府衙,说了捉到匪徒一事,让衙门派人把匪徒押回来。

衙门里的人立即上报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知府那里。对知府来说,这是天降的功劳,他立即调派人手,让他们随郑凛一道去把人押回来。

就这样,这帮拦路劫财的匪徒一文钱都没劫到,就吃上了牢饭。不过这帮人没有伤及人命,又是初次作案没有得逞,就算吃牢饭也吃不了多久,约莫两三年就出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一定是坏事。

事后,桑榆的两位同窗对郑凛谢了又谢,两人身上没带什么贵重的物品,就想用银子聊表谢意,被郑凛推辞了。

两人深感郑凛人品贵重,就将这份感激回报到桑榆身上,各自将与春闱相关的事宜透露给他。

有一些赵夫子曾经提过,桑榆依然心存感激,毕竟他们也是竞争关系,能毫无保留的同他说起,可见都是心胸宽广之人,可以深交。

……

转眼就到了冬月,天气愈发寒冷了,冻的手都不想伸出来。

这天,桑叶难得有空就做了些点心,她留给自家吃的,又给桑家还有月娘那儿送了些,准备将剩下的包好分给村里几户关系不错的人家。

一个眼生的婆子走了进来,看到桑叶就笑嘻嘻的上前:“桑娘子,老婆子给你道喜了!”

桑叶莫名其妙,问道:“这位婶子,您是?”

那婆子帕子一挥,咯咯笑道:“桑娘子,我是葛家村的,人家都管我叫葛媒婆。”

桑叶皱了皱眉,客气的问道:“不知您说的道喜,这喜从何来?”

葛媒婆没有绕弯子,道明了来意:“桑娘子,有人瞧上了你小姑子,托老婆子上门说亲。老婆子觉着两人正配,这不就上门了,你说这是喜不是?”

桑叶面色微冷:“八字没一撇的事,称不上喜,传到外面去有损我小姑子的名声。”

葛婆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打了一下嘴巴陪笑道:“是老婆子不会说话,还请桑娘子勿怪。”

桑叶没有作声,继续整理剩下的点心,将它们用干净的油纸一一包好。

葛媒婆没觉得尴尬,用一副为春香着想的语气游说道:“桑娘子,你家小姑子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孤零零的,到老了身边连个伴儿都没有,你说是吧?”

桑叶不想搭理她,随口敷衍道:“这事儿你得找我小姑子说,我做不得她得主。”

如果这媒婆靠谱,她说不得会耐心的听一听,到时候让春香自个儿拿主意。这婆子倒好,一来就先道喜,好像春香能有人要他们就得感恩戴德似的。

这样轻贱春香,这媒婆能是好的?说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家?

不知道是没眼色,还是假装没看到桑叶的冷淡,葛婆子继续咧咧:“桑娘子,都说长嫂如母,你摆出长嫂的款儿来,还不能能做你小姑子主?”

桑叶一听,几乎肯定这葛婆子没安好心,冷着脸说道:“第一,我婆婆还在,轮不到我这个嫂子给小姑子作主!第二,就算我能作主,那也得看我小姑子的意思,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找我说这事。”

说罢,她把包好的点心放进篮子里,对葛婆子说道:“我要出去了,家里没别人在,不方便留你,请你出去。”

葛婆子再蠢也知道桑叶着恼了,却不知道哪里惹她不快。想到那户人家许的丰厚的报酬,她心里一急,伸手拦住了要出门的桑叶:“桑娘子,难道你就甘心小姑子在你家留一辈子?你不为你自个儿想,也要为你儿子闺女想想,有个被休弃的姑姑,他们能有好名声?”

这番话十分过分了,桑叶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盯着葛媒婆怼道:“我儿子女儿的名声?我儿子女儿的名声跟你有个屁的关系,用的找你个担心?还有,你回去跟男方说一声,我小姑子是和离,不是被休弃,我郑家就是愿意养归家的女儿,用不着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罢,也不去看葛婆子不敢置信的脸色,拿出一根大棒驱赶道:“快走快走,在我没发之前赶紧走,不然我这棒子可不认人。”

第一次被人拿着棒子往外撵还是第一次,葛婆子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桑娘子,你别不识好歹,老婆子可是一心为你着想,你说养个没人要的小姑子图啥!”

桑叶直接一棒子打在葛婆子的腰上:“你管老娘图啥,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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