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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一章 在家做什么

杨伟斜坐在屋旁一个老大的白杨树树墩子上,抽着闷烟。-====-血红的残阳从西边照过来,透过斑斑驳驳的树影,落到他的身上,将萧瑟的一个身影拉得老长。

分手了?他问自己。唉,分吧分吧,分了也好,于人于己都好。只是一想起这三年来和她在一起的点点阵滴,杨伟心里就忍不住地阵阵刺痛。

金钱是爱情最好的试金石。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杨伟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自己初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嗤之以鼻?对,就是这样,现在想来,自已当时的想法确是有些幼稚到可笑。

三年的点滴相处,曾经的山盟海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自以为纯真无暇的恋情在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那个女人……算了,只能说是自己傻吧,莫名其妙地做了三年缓解他人身心寂寞的填充物,到头来,徒然伤神罢了。

而今要做的便是该好好和家里人合计一下以后该怎么做了。女人跑了,工作丢了,不可能每天就这么在家里混吃等死吧?别的不说,日子长了,坐吃它是座金山也会空啊,虽说自己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得到钱,可心里多少也觉得那不是正道。总不可能到时候伸手找老头老娘拿吧?就算自己舍得下那个面子,大哥跟嫂子那边也不知道该会怎么说话了。

杨伟今年二十四岁,正是处在穿红内裤趋吉辟邪的本命年。这一年,因为顾客投诉,连带着杨伟同志也受到了牵连。尽管杨伟觉得自己挺冤的:风乍起,吹皱别人的包皮,关我鸟事!工程部那帮鸟人技术不行那是他们自个的事情,干嘛非要连带着害我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因为产品工艺质量问题造成大批量的返货,本来在一家专做外贸的电子厂做了三年产品技术工艺指导的杨伟现在失业了。<<>>就在八月十五举国望明月的这一天早上,杨伟被强制性地加入了失业大军地阵营,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无业人员。

而就在这个当口,那个处了三年的本该和他一起共度难关的女人,终于在爱情和面包之间作出了抉择,抛弃了爱情去追寻她的猪肉卷,傍上了一个年纪都可以做她父亲的成功人士.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难免要放弃一点尊严,尽管她依旧深爱着他的男人,但是这种男人不会给她未来。

而杨伟自己也就彻底阳痿,一蹶不振了,终日借酒消愁,却总是愁上加愁。终于在初冬的十二月里的某一天,买了张火车票,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的杨伟,用被子捂着头睡了两天,终于觉得老这么睡着也不是个事,便起床帮父母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就是这样,早就结婚分家出去单过的哥哥嫂嫂心里也是不舒服。毕竟,同样是一个爹妈生的俩儿子,凭什么老大就要自己负担自己,而老二却可以在家享清福?不患贫,而患不均,便是此理。

于是乎,大哥大嫂心里就不平衡了。做哥的还好一点,怎么说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做嫂子的可不管这些,三不五时地就往这边跑,一双眼睛那是溜溜的,唯恐俩老私下里给了老二什么好东西。

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哥哥嫂嫂卡着点又过来了。自从杨伟这次回家之后,那小俩口便没生过锅灶,一家人又好像回到了未分家时代。

“我这回回来不打算出去了。”杨伟扒了两口,把碗放下,看着惊讶莫名的一家人,说道,“打算就在家里做些什么。”

杨宝山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叹了口气:“嗯……不出去也好。”

“家里是有个金山还是银山等你去挖啊?不出去?!说的轻巧……”说这话的是嫂子胡玉梅。胡玉梅自打嫁过来便一直对俩老喜欢老二的事耿耿于怀,加上她本身性子就火爆,听得老二打算呆家里做啃老族,公公婆婆又没提出什么意见,满腹的怨念便一下子像个被点燃的汽油桶,砰地烧了起来,“你说说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在家里能做些什么,你会做些什么?!爸妈的几个钱能给你胡混几天?!”

“去!个婊子养的就你个婆娘逼话多!再说一句老子两嘴巴掴死你!”大哥杨华铁青着个脸一把推开自己的婆娘,转过头来看着杨伟,说道,“老二,也不是我这个做哥哥地非要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成家的事了。现在结个婚也不便宜,少说也要个大几万块钱,搞不好就要破十万。”

杨华夹了一大块肉放到嘴里:“光拿到女方家去的就要四万,屋里装修,做仿瓷,吊顶,装热水器,买家具,买电器,到时候还要买金银首饰,哪样不要个大几千万把?现在爸爸妈妈给你把房子盖好就用了近十万,手里哪里还有什么钱。就算到时候我跟你嫂子出一点,亲戚朋友借一点,想办法把个钱凑够了,到时候结婚了你还是总得要还吧?”

“哥,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搞?!”杨华把正准备往嘴里扒饭的碗筷往桌上一顿,打断了杨伟的话,声音也大了起来,“知道你还要到蹲在家里玩?!”

杨伟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我又不是要到家里玩,我只是说想到这边看搞些什么。”

“你说这不是玩是什么?哪里有个什么好事还等着你是怎么了?”杨华气极反笑,“嗬嗬……现在人哪个是比你傻还是比你笨?都他吗的一个个眼睛擦得贼亮贼亮,有一点好事都恨不得要挤破脑壳,还有么好事等了你去捡钱。”

“我明天就出去访一下,看有没有鱼塘要转的。”杨伟三两口吃完,把碗往桌上一丢,“放心,我自己的事,不会拿屋里的一分钱。”

“说得轻巧……不拿爸妈地钱。什么都不算,光租金十亩一年得两千多快呢。不拿爸妈地钱你能接得到个屁地鱼塘。”嫂子胡玉梅在一旁不屑地撇撇嘴。

“滚一边去,男人说话你个姑娘婆婆插什么嘴!吃饱了就给老子滚回去!”大哥一边站起身来把他婆娘往外赶,一边对杨伟说道,“老二,你年纪大了,我也不想再多说。反正你自己记住刚才说的话,自己的事自己做,不来找爸妈就好。”

“我自己手里又不是没钱!找他们干什么?”

“嗤……你有钱……”胡玉梅冷笑一声,“你能有几个……”

话音未落,杨伟便从牛仔裤上的屁股兜里把钱包摸了出来,往里面掏出张银行卡来丢到桌子上,说道:“这张银行卡里有四五万块钱,你要不信跟我到银行查一下就知道了。走啊……”

“好了好了……一个少说两句。”王金枝端着碗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吃个饭都扯皮拉叽,给别个听到了还不晓得是么回事呢。”

第二章 相亲门

吃过饭,再处理好个人卫生,杨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栋两层小楼。

因为还没有装修,水电也没接,这个两层楼目前最大的功能便是让杨伟回家了能有个困觉的地方。躺在床上,听着凄冷的夜风呜呜地刮过窗户,杨伟开始琢磨明天出去访鱼塘的事了。

湖北是个农业大省,而洪湖则有着“鱼米之乡”“千湖之市”的美誉,“清早起来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香。”而杨伟的家,就在离洪湖不远的一个自然村。

从改革开放以来,洪湖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水产养殖,基本上农村里搞养殖的家庭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可以说,每家每户都有鱼塘,只是大小规模的不同罢了。杨伟家里自然也有两口,一大一小,大的作成鱼精养,小的放苗,总面积加起来也有近三十亩,要不然,别说两个儿子结婚盖房子,就是光拉扯过来一个也会要了他的老命。

早几年鱼市不景气,和其他地方一样,出门打工成了这里的流行趋势。青壮年劳力都出去了,留在家里的也是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又多半在外面见过世面,谁还肯留在家里种田养鱼?于是乎,大量的农田,鱼塘都被以近乎白送的方式转让给了别人。杨伟大嫂胡玉梅说的十亩两千块钱其实就是提前给鱼塘主人交的提留,水电费之类的费用。

现在又要到年底了,基本上每户都干了鱼塘,就等太阳晒得差不多了开始清除淤泥,正是接手的好时机。而杨伟现在在心里琢磨的就是这个。

其实,他的本意是不想养鱼的,只是先前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好该干啥呢,刚说准备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就被哥哥嫂子好是一通抢白,心里气愤不过便顺口说出了要去承包鱼塘搞养殖。

“伟伟……伟伟!”门外是他爸杨宝山在喊他。

其实说起这杨宝山,在周围十里八乡他也算的上是个狠人,嗯,对自己狠。家里喂着三十几亩鱼池,又在周围接了一二十亩水田,一年四季跟他婆娘两个人那是忙的屁火烟起,除了冬月份刚干了鱼塘的那几天,在公路边桥头上的几家牌场里那是等闲看不到他的人影。没办法,还有老二没成家呢,不趁着自己和老伴两个还能动的时候多发狠搞两年,把他拉扯过来,等年纪大了,那就更是难上难了。

杨伟起身从枕头边抄起手电筒,打开门把他老头老娘让了进来。“都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嗯……伟伟,我跟你爸爸两个是过来看一下鱼塘的事的。”开口说话的是杨伟他妈王金枝。

“我明天出去看一下就晓得了。”杨伟缩了一下身子,冬月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更别提这种还没有装修过的房子,不知道从哪来的风从没封闭严实的砖头缝里透过来,清冷。

“这娃儿,快到被褥子里头去,别冻着了!”王金枝把儿子往床边一推,“明天还是叫你爸爸同你一块出去吧,也好跟别人说一些。”

“爸,妈妈,你们就到这床上坐。”杨伟三两下钻到被子里,斜靠着床档偎着,“还是我自己先去问一下吧,免得姐姐又要说话了。”

杨宝山点燃颗烟,说道:“伟伟,你也别怪你哥哥嫂嫂,他俩也是为你好。再说了,都是一家人,谁还能有个坏心啦?”

“我不是说怪他们,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生怕我到你们面前拿了多少钱似的……”杨伟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不说这个……”杨宝山咳了一声,推推他婆娘,“你说。”

“嗯……”王金枝嗯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什么来,只是笑。

“妈——有么事你就说。”杨伟有点急了,“不要老是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好好好,我说我说。”王金枝看着儿子,说道:“你峰口的二爷打电话过来,说她们那边有个姑娘娃,比你小半岁,是个高中生。身条子啊脸嘴长得都好,性格也蛮和意。”

洪湖这边和别的地方叫人不一样,王金枝所说的二爷,并不是真的就指杨伟他二爷爷,而是杨宝山的二妹妹,杨伟的二姑妈。在这里,爷基本上是指叔字辈的,爸爸叫爷,叔叔叫爷,姑妈叫爷,姨妈也叫爷,当然,伯伯还是叫伯伯的。而真正爷字辈的反倒是叫爹了,爷爷爹爹,大爷爷叫大爹,二爷爷叫二爹,就是这样。当初杨伟处的那个女孩子第一回到他家时就被这个称呼问题给弄得头昏脑胀,好长时间才理清一点头绪。

看儿子不说话,王金枝又说道:“别人先也是跟你一样,在浙江那边一个电子厂里打工,后来她家里在武汉那边搞了个加工班子,她就跟着去做衣服。到现在都做了四五年,自己也很搞得了。这姑娘娃这几年都在做衣服,也没时间去谈什么朋友,这年纪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的。她家里也不想把她老是留着,就托人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加工班子,也就是服装加工作坊。对于这个,杨伟倒也是知道一点的,当初要不是他老爸杨宝山拎着棍子逼着他去读高中考大学,说不得他现在也是在加工班子这个行当里讨生活了。和周围的监利石首公安几个县市一样,小孩子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后再也不肯承受学业压力的,如果家里又没有别的什么门路,那十之**都是去学裁缝了。

而所谓的加工班子,也就是由这些人组成。通常情况下,大部分都是以家为单位,俩个三个不算少,十个八个不算多。在武汉广州株洲等等这些有大型的服装批发市场的城市里租个房子,买上几台电动缝纫机车,让熟人给介绍或者干脆自己去批发市场上找几个老板,基本上就可以运营了。因为只缝不裁,准入门槛低,除了吃饭和房租水电之外又不需要别的什么成本,自然就一家接一家地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地冒出头来,在促进这些城市经济增长的同时促进了自己在银行户头里的金额的增长。

听他妈王金枝话里的意思,反正你现在同以前的那个姑娘娃搞不成了,与其像前些日子一般要死不活的,还不如干脆就让家里给你寻摸一个女孩子结婚算了。结了婚,心自然也就收起来了,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心里自然也就有了个主。

这些道理杨伟他自己也懂,其实他自己也认为,左右那边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另外找个女人安安稳稳过个下半辈子,也省得爸妈再一天到晚地替自己操心,对自己对父母都好。听他妈妈这么一说,也就没表示反对。

王金枝看着儿子有些意动,心里琢磨着可能这老二脸皮薄,害羞,就又加了一把火,说道:“反正人家女方也说了,到时候你们俩个见个面,互相了解一下。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没那么多规矩,行不行都是看你们自己,做爷姆妈的顶多就是提个建议而已。”

顿了顿,看儿子还是不作声,王金枝又说道:“说不得你看不上别人,别人也未必还看得上你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伟也只好点头:“嗯……过两天等我把池子接到手了再说吧。”

第三章 共大

大清早的杨伟便起了床,从杨宝山这边把自行车推了出来,刚骑上路没几步呢就听到他老娘赶了出来在屁股后头喊要他吃过饭了再出去不迟,说不得只好又折返了回来。

刚把车子在大门口歇好,王金枝就说话了:“你个苕娃儿,这么早到哪去访?现在都没有什么事,随便哪个人都是**点钟才爬起来烧火吃饭,你现在出去怕是谁都看不到。”

“那我几点钟出去呢?”对于这一点,杨伟还真的是没有想到。

“过了十一点再说吧,到时候你到几个牌场子里去问一下就行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把这菜红子(油菜)择干净了!”

吃饭的时候,大哥跟嫂子都没过来,看样子还是因为昨晚吃饭吵架呕着气呢,杨伟也不去管他们,任他爷说了两次要他过去喊一声都没挪动一下屁股。倒是他妈看不过眼了,跑去看了一下。回来却说老大那边早就开始烧火吃饭了,她过去的时候都差不多吃完了。

吃过饭,禁不住王金枝嘴里念叨,最后还是跟他爸一块儿去了牌场。

牌场也是个新鲜事物,它是从原先的,货社(经销社)之类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一种赌场与小卖部相结合的综合体。摆个三四张电动麻将桌,顺带卖点烟酒副食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是村里人农闲了之后最常去的地方。电动桌每桌抽头子四十,用手码的抽三十,再摆上一台老虎机,一天下来,纯利润也在二百上下,一年就是六七万,刨去电费和上交派出所的娱乐费,少说也能落个四五万块钱,比喂鱼那是强的多得多。正如杨伟他哥所说的一样,现在的人都他吗的一个个眼睛擦得贼亮贼亮,有一点好事都恨不得要挤破脑壳,这么一个能舒服赚钱的行当自然是火爆的很了,几天之间,桥头上那几家小卖部全变成了牌场,碰到农闲时间,那里可是挤都挤不进去。

洪湖人好赌,那是上过焦点访谈的。前两年从市区到乡镇再到农村,到处都是拉的红艳艳的条幅,要打一场艰苦卓绝的禁赌战,严防死守不让赌博的风气冒出头来。但是忙碌了一年的农村人不干了,老子辛辛苦苦做一年事,想耍点钱乐呵乐呵一下就那么难吗?你说不让聚众赌博,那我们搞些高尚娱乐打打麻将就不行吗?再说了,楚天都市报上面都很明确地说了,容许杀家麻雀,我们这些打牌的都是一个房头的,怎么算也是一家人,凭什么武汉人打得,我就打不得?很有点和尚睡得我就睡不得似的忿忿。

于是乎,摸麻之风愈演愈烈,到了现在,人人说话张口闭口就是打牌,扎堆儿聊天就是暗杠放铳,出门做客打牌,家里来客了打牌,就连那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放假了也是坐在一起打牌。整个风气如此,作为高尚娱乐的牌场也就在一夜之间取代了往日的村大队部,成了农村人新的活动场所。在农村人看来,这牌场的确是个没事了就可以去休闲娱乐的好去处。而现在杨伟和他老爸要去打探消息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所在。

“伟伟!……你这家伙过来了?!几时回来的?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过你了……”刚走到桥头上,就有人大声和杨伟打招呼。

“哦,刚回来两天。”杨伟扭头一看笑了,原来喊他的是从小玩到大的一个“铁”,“习娃子,你几时回来的?”

两发小就走到一边聊了起来,习娃子大名杨习,也是广大服装行业里的一员,现在这么早回来是因为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娃,打算年前结婚的。听得杨伟说想到家里做些什么,杨习问道:“你是要喂鱼呢还是搞别的啥?”

杨伟抓抓头,干笑了一下,说道:“说实话,我自己还真搞不清楚想搞个什么东西。反正喂鱼也好,种田也行,有什么好门路我就搞什么了。”

习娃子猛的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嗯……对!你知道共大那个位置不?”

杨习所说的共大是指的原**劳动大学洪湖分校校址,就在他们村前面,却一直因为各种历史遗留原因自从八零年改制后便一直荒废至今,成了个三不管地区。对于这个地方,杨伟可是相当的熟悉。

以前他三姑姑家因为躲计划生育,就在共大呆了上十年。加上大表弟也就比杨伟小上两个月,自然杨伟小时候也是一放假了就成天地往那跑过去玩。特别是一到夏季,酸得让人尿流的青桔子,比小拇指头还要小上半个的黑黑的野葡萄,其他的什么野韭菜,马齿苋之类的那些个野菜就不说了,最让孩子们欢喜的还是等到大风暴雨过后,高高的水杉上边的鹳鸟窝被风雨给整个端了下来,满树林子地上跑的都是刚长齐毛羽的雀子,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捡到不少没破的鸟蛋,掐把野韭菜,做个韭菜蛋粑,那味道……想起来都留口水。

想到这里,杨伟就不经意地抬头朝共大那方向看了一眼,落眼光突突的一片,忍不住就疑惑了,说不得就问了一声:“共大我肯定熟悉啊……诶,那边的树怎么都没有了?”

习娃子嘿嘿一笑,说道:“我家老头子现在也为这个狗屁倒灶的事闹心着呢。正好你问到这些事上来了,这下好了,你们两厢都是瞌睡碰到枕头了……”

原来,共大自从改制以来,原学校老师早就被打散分到市里各个学校去了,自然没有人来管这边的事,而村里如果接手的话,又必须得到原学校的书面认可,可是以前的共大校长没两年就得癌症死了,其他的领导也是退休的退休,生病的生病,谁还惹这闲事?反正就是些扯皮啦叽狗屁倒灶的事。到了现在,十大几年了,共大的树也都成了材。于是乎,又开始围绕这个所有权的问题扯了起来。到后来,镇上实在是不胜骚扰,说不得正好给市里打了个申请,将那些个树都给伐了,钱全部用于修筑从他们村到镇上的那条路。而砍掉了树的那块地,自然就归村里所有了,同时出于种种原因,上面要求这块地不能分散开来,只能整体承包出去,以保证原学校土地的完整性。

于是就这样,杨习他那个做村主任的老头就郁闷了。整体承包出去?说的轻巧!那可是三四百多亩地呢!谁吃的下?现在人都是卯足了劲地往外跑,自己家的田都没人种,谁吃饱了撑着接手这么大一块地方?可是如果还是就那么任它荒着的话,镇上看着呢,能给你好果子吃?说不得村里就这事上了好几个会,都没商量个结果出来。没办法,白送人家都未必肯要,更何况是承包?

听到习娃子这么一说,杨伟也是有些心动,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承包下来也不错嘛!当下就催着杨习现在回家问一下他爸,看具体是个什么回事。

“你急个啥?!还怕那地给飞了不成?”习娃子一把拍开杨伟那只推着他的手,笑道,“不管怎么说,好容易捉到你了,先陪老子打天牌再说!打完了我一回去就跟老头子说去……”

杨宝山听得半天,也在旁边点头:“伟伟……你们两个也是好几年没看到了,就跟习娃子玩一天,晚上我去街上买点菜,顺便也把你宝平叔请过来吃饭。到时候你再问他也不迟。”

“就是就是!宝山伯说地没得错……”习娃子笑道。

第四章革命就是请客吃饭

“我跟你说伟伟,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弄包精白沙,小心等一下好事我都给你搅黄了。 ”一打完牌下场,杨习就把杨伟给赖上了,“老子拼起老命拉你上桌,就是来被你拿起刀子来杀的?”

“滚!你个***怎么不去死?!”杨伟一把推开死乞白赖的习娃子,笑骂道:“你自己手艺不行还赖起老子来了?一个字,没有!”

“我不管,反正你把我的钱赢了,没点表示就想拜拜屁股走人?蚂蚁子坐沙发,弹(谈)都不弹(谈)!”

“老子下面就有一根大的,雪茄。你要不要?”

“毛!你下面的玩意儿留着自己没事的时候抽去吧!”杨习抬脚作势虚踢,咬牙切齿,“老子要的是精白沙。”

“盒白沙!”杨伟一下子跳得老远,讨价还价。

“成交!”习娃子一口咬定,“老板,盒白沙一包!快快快!速度速度速度……”

也难怪习娃子要找他敲烟,今天这牌打得特邪行。一上桌没几把杨伟就开始自摸,一直自己玩自己地弄到下场,把个其他三家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五块钱的硬铳,一场牌进账将近一千二,每家四百。那家伙整的,把整个牌场里的闲人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只道是高进驾临。

“这下就算你小子再想打牌怕是都找不到人敢跟你坐一桌了。”杨习把刚到手的白沙拆开,递了杨伟一根。

“那样最好。”杨伟点燃烟,狠吸了一口,从口鼻里喷出淡蓝色的烟雾,“你以为我就想这么欺负人啊?”

看着被烟雾笼罩了头部的杨伟,习娃子不由得八卦之心大起,“你该不会是从澳门回来的吧?等一下教我两招,让我也回回本。~~~~”

“好啊!等你那天把这付麻将能看一眼之后从背面全认出来,我就好好教你几招。”杨伟笑着,一脸得意地说道。

“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

一路扯皮啦叽地走回家,杨宝山早就把菜买了回来,现在正陪着习娃子那个做村主任的老爸东扯西拉地说些闲话。

“叔,你过来了。”杨伟赶紧走了过去打招呼,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村主任和他爸一人发了一根。

“呵呵,有饭吃那还不跑的飞快?”杨宝平笑着,问道:“伟伟今儿打牌手气怎么样?”

是的,现在人见面第一句话不再是吃饭了没有,而是打牌手气怎么样。作为村子里的大能,杨宝平主任也不能免俗。

“还好,赢了一点。”

杨伟话音未落,杨习就在旁边叫了起来:“只赢了一点?!你们是没有看到今儿这牌邪行到了么地步,每把都是伟伟自摸啊,暗杠开花啊,四个小时都不到就卷了一千二。一屋地人都看得怕起来了!”

“哦?”杨宝平仔细地看了杨伟两眼,笑道:“小伙子还很有点本事啊。”

杨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笑道:“这叫什么本事哦?!打点小牌,就是好玩,运气好点而已,运气。”

这时,正好他妈王金枝在厨房里叫他说饭熟了,杨伟也就给主任和习娃子还有他老头又发了根烟,告个罪帮忙去厨房端菜去了。

酒过三巡,杨伟便问起了共大那块地的事情。一提起这个,杨宝平主任就是一肚子的牢骚,满腔的郁闷:“就凭你们说啊,这地要是放在前几年,那不一个个抢得打破脑壳还有鬼了!现在这世道变了,是个人就想到外面城市里去捡钱,屋里的田都送的送人荒的荒,到时候只看还要饿死好多人!”

“嗯,都不种田的话,那就只有饿死了。”杨伟点点头,有感而发:“其实我在杭州那边也看到很多,都是把屋里的田抛荒了跑出去打工的。其实除了那个别人混的好一点,大多数人一年到头也就混张嘴巴,还不如就在家里种种田实在。”

“这话说地是!”杨宝平也有同感,“看习娃子就知道了,做了这么多年衣服,从年头做到年尾就刚刚弄了个自己的零花钱,有时候恨不得还不够用。这回等他结婚了我打算就要他不出去,就到镇上跟他找个位置随便卖点东西算了,也省的老子一天到晚替他操心。呃,伟伟,你刚才问共大的事做什么?”

“我就想知道村里打算要好多钱才肯把它承包出去?”杨伟笑笑,站起身来给桌子上坐着的几个人斟酒,“我这会回来就打算不走了,就在家里种点田算了。”

杨主任吓了一跳,一口酒刚喝到嘴里好悬差点没给喷出来,盯着杨伟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说道:“你娃儿要搞清楚咧,那不是十亩八亩,那是近四百亩一千的田呢!光走一圈就可以把你累个半死,更别说是做事了。”

这边因为田多人少,一直以来都是用的实惠算法,一亩田算的是一千个平方,而不是别的地方的六百六。这是因为原先那些有“远见”的农村基层干部看到,如果是用一千平方米做土地单位搞承包的话,就可以少交不少公粮,可惜的是他们就算是再有“远见”也不会想到,若干年之后,国家会按亩数发给农民农业补贴,种地的农民少拿了近三分之一的补贴呢。

杨伟抬起头来看着杨宝平主任,一本正经地说道:“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不怕你说,我既然敢打这块地的主意,自然在心里也是有那么点想法的。”

杨主任看了看不露声色的杨伟,心里就琢磨着是不是这小子心里着实有底,还是这个娃儿想用这地做点别的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说不得当下他就问了出来:“伟伟,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实本分。你就和叔说句实话,这么大一块地你打算用它来干啥?”

这块地用来干啥?杨伟心下不由的有些好笑,当然是种田喂鱼啊,难不成这共大的泥巴跟别的地方不同,直接就能塞嘴里吃了?呃,不对不对!敢情人家这还是不放心我呢!

“叔,你也不是别人,我爸爸妈妈还有习娃子都在旁边,我也不怕跟你交个底。我本来是想就到这附近接个鱼塘的,早晨在桥头上碰到了习娃子,一说起来就知道这共大地事了。嗯嗯,喝酒喝酒。”杨伟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就琢磨着想把共大这位置搞个循环养殖基地出来。”

“嗯,这个循环养殖我晓得,是不是就像苕喂猪,猪粪肥田,田里又种苕?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还马马虎虎可以搞一下。”

第五章有点田(童年的记忆)

(白天到共大边的河里去钓鱼了,看着荒的不成样子的农场,心里颇有些无奈。 难不成这被伐得光秃秃不留一颗小树苗的一片就是发展了经济的后果?谨以此章缅怀我们那些被时间流逝所逐渐忘却了的童年……)

站在曾经留下了童年的美好回忆的原共大的这片土地上,杨伟心里一片唏嘘。

记忆中的那些东西都不在了啊,高耸入云的水杉,雨过天晴时满树林到处乱跑的白鹤(鹳鸟),从不等到熟透的毛桃,酸的尿流的青青的野桔子野葡萄,咕咕叫的野鸡,没长眼睛的兔子,傻呼呼的刺猬,都没有了!一样都看不见了!

不过都不要紧,现在这些地方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

杨伟在心里发着喊,任由呜咽的冷风吹过满地枯黄的杂乱的狗尾巴草,吹过自己军绿色大衣的下摆,吹过满腹纠结成团的思绪。

按照每亩一千个平方来算,这快地将近四百亩。而将这四百亩土地拿到手,杨伟花了三万块钱,并由镇上出面,与村里签订了土地承包合同,合同期限为二十年。三万块一年,折合下来也就是一亩七十五,就这个一亩七十五都还是村里上了好几次会才得出的结果。好容易碰到个金主,开价高了怕杨伟不肯要,而白送吧,镇上领导看着呢,说不得就只有叫杨伟意思一下了,象征性地出点也好嘛。就这个结果,自然那是皆大欢喜。村里高兴的是这块鸡肋终于卖出去了,并且还能每年给村里增加点额外的收入,虽然是少了点,不过这蚊子再小它也是块肉不是?而杨伟呢,他自己究竟在乐呵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现在多想也是无益,关键问题是怎么样把这些个荒开出来。

嗯,其实这里把树都给伐了,连树根都被人刨了出来拿了回去做劈柴,开荒也就很简单了,一把火的事,野草烧干净了,泥巴自然也就露出来了。

什么,怕引起火灾?四面环着河呢!虽说冬天里河水都退得差不多了,好歹它还有一点不是?就不信这火还能烧到河对面去了!

在那个红色的年代里,为了普及科学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建设繁荣幸福的**新时代,成为又红又专的社会主义人才,无数**劳动大学在国内遍地开花,半工半读的教育制度使得广大学生在学习知识的同时,也不忘为gc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而作为样板的存在,各处共大农场自然在各个方面都要做到让那些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村人挑不出刺来。从整体的规划(嗯,那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整体规划这个词)到一沟一垄的长宽高,都有严格的标准,在农业超大寨的情况下,那地弄得,每一条沟,每一垄地,每一块田,都拿皮尺子仔仔细细量过,那叫一个齐整!

不出一年,我就会让这个地方成为我自己的桃花源,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羁押和牛羊,再不是旧模样,是洪湖的南泥湾!看着面前被野火烧过而逐渐现出一二十年前地形地貌的这块土地,杨伟心里对逝去的童年的缅怀好像也被这逐渐随风蔓延的火势烧了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豪情。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杨伟忍不住就想起了开国伟人的这一句教导。

嗯?杨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箭一般从火海里冲出来的家伙给吸引了过去。全身是火,在满是灰烬的被火烧过的地里跑得几步,一头栽倒在地沟里不动了。

是条野狗么?杨伟走上前去,手里用来引火的棍子伸过去扒拉着看了看,从头到尾近一米多长,瘦不拉叽的,拖着条尾巴,像狗。但是杨伟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儿绝不是狗,最起码不是农村里常见的那种土狗。

再拿棍子翻来覆去地用力捅了几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家伙的的确确是死翘翘了,杨伟一把跳到沟里就把它弄了出来,扔到自行车后架上,骑上车子就往家里狂奔。

回到家,碰上正准备上鱼塘看看塘泥晒干了些没有的杨宝山,俩爷父子找杆称一称,好家伙,看着没肉,都还有三十五斤。

“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个啥。应该是荒狗子不是獾猪子,獾猪子长不了这么大的块头。反正就是这东西老跑到菜园子里头掰苞谷。”杨宝山一面给儿子答疑解惑,一面满屋转着寻摸蛇皮袋,“伟伟,你到后头厨房里找几个袋子出来,等一下火烧完了再到共大去捡落。这东西都是一窝一窝地,待会肯定还有被火烧死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荒狗子?杨伟很是吃了一惊。小时候哥俩夜里只要一哭,他妈王金枝就开始吓唬他们说荒狗子就在外面等着拖娃儿,哪个哭的越狠,荒狗子半夜时间就偷偷来把他拖走,先从手指头下口,吃完手指头再吃脚指头。有时候窗子外面的野猫发春了叫起来就像小娃儿在哭一般,王金枝就告诉俩兄弟,这是荒狗子正在吃那些不听话的娃儿呢。到了这个时候,小哥俩就齐齐噤声,互相拿手捂住对方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露出声音让荒狗子给听到了。

想起小时候,杨伟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那时候两弟兄过的多亲热?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舍不得自己先吃,一定要等到对方回来再一起分享。可是现在呢?笑容慢慢地凝结在了脸上,最后变成了纠结。虽说还远远不至于到那种“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的地步,但兄弟不和那是肯定的了。

是哥哥变了,还是我变了?是金钱冲散了那原本浓于水的血脉亲情,又或者是这该死的不断流逝的时间导致了兄弟之间感情的日渐淡漠?如果我是哥哥,现在会不会也是这个情况?

甩甩头,打断了正在不停钻着牛角尖的思绪,杨伟跑到厨房,从放农具杂物的地方拉出好几条装过化肥现在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蛇皮袋子,拉着他爸又去了共大。

火还在烧,齐腰深的枯黄的野草被一条条橘红色的火舌舔着,不时地发出哔哔剥剥类似鞭炮爆炸时所发出的响声。被火烧过的地方,在先前捡到荒狗子的地方,又有了被烧死的两头小一点的动物。杨宝山说这和荒狗子一样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獾猪子。

第六章混了顿饭

果真如杨宝山所说,这些东西都是以家族的方式生存的。<<>>在这片土地上,两父子一共找到了三个不知道是荒狗子还是獾猪子扒出来的洞穴,挖开一看,里面大大小小的尸体挤做一堆,全部加起来怕不有一二十只。野火烧光了这些动物赖以生存与活动的杂草,而高温和滚滚浓烟则夺取了它们那原本就卑微而渺小的生命。

用蛇皮袋子一一装了起来,扔到自行车旁边,两爷一人扛着把铁锹开始满处寻兔子洞。

这把火从早晨一直烧到天快黑才熄了下来。偌大一块地里到处都是滚滚狼烟。风吹过,带起大片的草木燃烧过后留下的细细的灰烬。

一家人在这片地里忙活的不亦乐乎。王金枝和杨伟他哥哥嫂嫂是被杨宝山中途时忙不过来了回家叫过来的,听到老头子说有落可捡,三娘母子连衣服都没换一个就跑过来了。

冬日的太阳总是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就好像头天晚上没睡好似的,无精打采。到得下午四五点钟,就开始早退了。瞅着天慢慢地暗了下来,一家人就算心里再有些意犹未尽,也只好老老实实地收工回家。

一到家,顾不得洗一下手脸,嫂子胡玉梅就直接跑厨房里拿了几个袋子出来,寻着那看起来身子肥一点肉厚一点油多一点的就往蛇皮袋里装,说要送一点到她娘家里,让自己的爷姆妈也尝尝鲜。杨华还有些不好意思拿,被他婆娘骂了一句个婊子养的蠢货,做起事来知道要下死力气帮忙,吃起饭就端小碗。<<>>立马下手飞快,屁大点功夫就装了满满的三袋子,几个大点的荒狗子都是他给塞进去的。

看着哥嫂如此做派,杨伟摇摇头,也捡了一个半大的荒狗子子和两个灰毛兔子,用个袋子装起来,送到习娃子家里去了。

杨宝平家里正在做晚饭,见杨伟哼哼哧哧地扛着个蛇皮袋进门来,杨宝平的婆娘赶紧迎了上来,笑着问道:“这里面装的些么东西啊?看着像快要被累死一样。习娃子!你还站在旁边做什么?还不赶紧搭把手帮伟伟把袋子卸下来。顺便到孙波的小卖部里提几瓶酒回来,今天留伟伟到家里吃饭。”

“也没个什么,就是今天在共大放野火捡了几个荒狗子,看到习娃子在家里,就送了只把过来。”杨伟在习娃子的帮助下把袋子弄到厨房里,笑道。听闻习娃子他妈要留他吃饭,赶紧不迭地摆手,“不,我马上就回去。婶娘你就不要那么麻烦了。”

“想回去?谈都不谈!我告诉你,你不要有那个想法!妈,你寻这好弄一点的先炒两个,我今天跟伟伟两个喝点酒。”习娃子蹲地上把蛇皮袋解开,里面的东西都一股脑全到了出来,“呀,这东西就是荒狗子?看起来也不像能吃得下人的家伙。小时候一哭我妈妈就拿这东西吓我,搞得我还一直以为荒狗子就有好吓人呢!”

“那都还不是你死鬼外婆吓我?再说了今天要不是伟伟把这拿过来,我也搞不清楚荒狗子究竟是个么东西。”杨宝平的婆娘也是一脸的不得弗。

“我叔不在屋里呢?出去打牌去了吗?”杨伟实在是拗不过习娃子和他妈妈两个人,只好在他家水井边洗了手脸,拿个小板凳做了下来,等着杨习买酒回来了就在他家里吃饭。

杨宝平的婆娘蹲在一边剥皮,听得这话,立马就住了手,抬起头道:“你那个叔子啊,除了吃饭的时候在家,其余时间几时还看得到人?也不晓得他一天到晚在外面都搞些么事,屋里什么事他都不管的。”

正在埋怨间,杨主任回来了。一进门就被这个血哧拉呼的大东西很是吓了一跳,待得问清楚是啥物之后也是一阵感慨久仰大名。

这荒狗子还真的不愧是带了个狗字,那肉吃起来和以前所吃过的狗肉味道差不多。真要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的话,貌似这玩意比狗肉更有嚼劲,浓郁的肉香中又带着股腥膻味儿,让人忍不住就胃口大开。

饭桌上,杨宝平美滋滋地咪了口小酒,说道:“今日是沾伟伟地光,要是平时哪里还吃得到这种东西。哦对了,伟伟你那个地方准备要怎么弄,到时候习娃子反正没得事,蹲家里天天打牌还老是输钱,干脆你哪里有要帮忙的就过来喊他一声。”

“呵呵……那还要说。习娃子是跑不掉的了。来,叔子,婶娘你们也喝。习娃子!”杨伟笑着朝杨习举了下杯子,一口喝了个干净。

习娃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也笑着说道:“帮忙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关键是看你小子有没有票票了,皇帝都还不差饿兵呢。”

“你放心,还把你给饿到了不成?”杨伟笑着,顿了顿,又说道:“我那边打算从明天起就开始沿着河边种一大圈狗桔子树,先把外围的防卫工作搞好,再到里面起些猪屋啊鸡屋之内地东西。这隔过年只有不到两个月了,该搞的东西都尽量地先把它搞出来。”

“这些东西光请人工都要不少钱呢。”杨宝平他婆娘感慨了一下,忍不住就开始说自己的儿子,“个婊子养的习娃子,到外面打了这么多年的工,一分钱都是没有拿回来的。你看别个伟伟,出去搞了两年,就赚了这么多钱回来……”

杨习也不甘示弱,笑道:“你这是在骂我啊?你还不是骂你自己。再说了,当时我说不肯读书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们像伟伟地爸爸样拿起那么粗的棍子满场子赶倒打啊。老拿我和伟伟两个比,人伟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出去打工肯定是又舒服工资又高。我呢?刚刚读了个初中,根本就不能拿来比嘛!”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直是干的杯盘狼籍犹相对。

将近九点,杨伟方从习娃子家里摆脱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摸黑回自己的小楼。亏得对路况相当的熟悉,别别歪歪一路上倒是没有摔过跤,猪娃子却是下了好几窝。等到一头栽倒在自家床上,连被子都没来得急盖就开始鼾声大作,睡得不省人事。

解释:“猪娃子下了好几窝”的意思就是说醉酒呕吐了好几回。具体解释的话可以摆渡一下荆楚方言“下猪娃子”。

第七章开工了

迷迷糊糊之中,杨伟做梦了。

在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金黄色的油菜地里,杨伟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双双脱得赤条条的摔跤玩。

女人是谁,杨伟也不知道。杨伟只知道,在明媚的阳光下,女人赤条条白净净的身子显得极为打眼。

天作被,地当床,小风吹来阵阵香。

杨伟将女人赤条条的白净净的身子压在身下,斗志昂扬的小杨伟在一片茂盛浓密的黑色丛林之中左冲右突,就是找不着那进入桃源的神秘洞穴。

不知何时,女人在摔跤争斗中占据了上风,坐在了杨伟的身上。伸出一只手来,扶正不知所措的小光头,对准位置,白净肥硕的屁股往下一沉,杨伟便在小弟弟的突突跳动中醒了过来。

杨伟醒了过来,却没有立即起床,而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感受那份从**到灵魂的悸动与快感。

一直到内裤开始由温热变得凉飕飕湿漉漉的,杨伟才从那种状况下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爬了起来,找了条干净内裤,直奔屋后院子里的自压式水井。

这个时候,自来水还没有普及到农村,最起码,洪湖这边的农村里头还没有听说谁家装了自来水管的。以前都是吃河水的,这几年,大肚子血吸虫病在农村愈来愈多,于是就只好家家户户在院子里头打上一口二三十米的自压式的井,吃饭洗衣都是用这个了。而一直以来承载了农村人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河流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沦为二线,仅仅用于养殖和灌溉了。~~~~至于说吃了这个地下水容易得结石,那就没办法了,结石怎么也比肝腹水要好治的多不是?

冬夜的星空和夏季的比起来,有着明显的不同。最突出的就是天冷了,织女不到天河里玩天体浴裸泳了,而牛郎呢,也不清楚这时候早寻摸到谁家欲求不满的贵妇人床上去了,偌大一条银河,只留下几颗星星在眨着惺忪的睡眼。一轮白月亮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地挂在半空,照得地上朦胧胧一片,寂寥而冷清。

摇摇因为宿醉而发疼的脑袋,压下水井的长杆把手,洗了个脸,又清理完春梦留下的到此一游的证明痕迹,杨伟却是再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又开始想着明天开工的事。

果树苗,狗桔苗还没联系好,不过没关系,可以先把栽树的坑都先挖出来等开春了再说。南边靠沙嘴河的地方要挖两口鱼塘出来,再在边上建一溜鸭棚。北边则要先盖个小屋,自己平时要住在那里的,一者清静,二来也好起到防盗的作用。至于猪屋鸡屋还有沼气池,那都是必须在年前建好的了。要不然一等到翻年开春了,随便什么事都一起掺和过来,那还不要人老命?

其实对于共大的这块地,杨伟刚开始的时候所图的就是它够大,正好符合他心目中大型农场的形象,对于其它的因素,并没有太多的注意。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地是属于他的了,自然要操心起来。

左右是睡不着了,索性一翻身爬了起来,打着个手电筒找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设计他自己的桃花源。

一宿没睡,天刚蒙蒙亮,杨伟就红着眼睛打着哈欠去了共大,手里拿着昨晚通宵熬出来的草图。而他爸杨宝山已经带着上十个人早就在那等着了。

现在正是农村里闲人最多的时候,家家户户地里的事都做完了,有那么些闲不住的就开始给别人家需要帮忙的做做小工啊什么的,天亮开工天黑收工,东家招呼三餐生活,末了视劳动强度开上三十到六十不等的工钱,一个冬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一人发了支烟,杨伟开始招呼大伙开工。

农村人实在,又都是好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过来做事,自然一个个甩开了膀子干活,别的不说,就冲着那每天的工钱,自己就不能偷懒耍滑,让东家操心,最起码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何况杨伟他家为了赶进度抢时间,开的工钱照行情来说也算得上是顶高的了。

习娃子这些天也过来下了不少死力,用他的话来说,反正一天到晚吃了饭无鸡*巴鸟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过来帮帮忙混几包烟抽抽。

半个月的时间,杨伟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盖房子了。至于那个作为重中之重的沼气池,杨伟打算等哪天自己到武汉农业大学去一趟,请教一下这方面的技术。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杨伟正陪着外面那些帮忙的人闲聊,就看见外面开始零零星星地下起了雪子子。

“雨夹雪,半个月。老话里都有的,只怕是这连着好几天都不能做事了。”帮工老刑抽着烟,看着外面落在地上打得噗噗作响的雪子子,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只要还晴个两天都行了。现在就是沙嘴河边上的两条沟没有清出来,其他地东西都搞好了。”杨伟也是不爽。

老邢抓抓头,想了半天,猛的一拍大腿叫道:“有了!”吓了满屋人一跳。

“老邢,你这老家伙作死啊?鬼叫这么大声搞些么鬼,吓死老子了!”旁边有人笑骂道。

“去!老子说的是正经话。”老邢啐了一口,说道:“伟伟,你在那沙嘴河旁边不是要开两口池子吗?听我地没的错,你就不用去找那种推土机,反正你起那些猪屋鸡屋也要拖砖,干脆就直接到镇上窑场里找两个夹子过来,那家伙开鱼池夹土那是相当快,两天就搞好了,顺带也可以叫他把那几条沟也夹一下。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是的呀,正好这马上就是连着几天雨,都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晴起来。找夹子正合适不过了。”习娃子也在一旁点头。

村里人所谓的夹子就是挖掘机,有大爪子的那种。果真如老邢所说,要那东西做事,价钱不是一般的高,不过干起活来,速度也真不是一般的快。不到五天时间,等杨伟回来时,一大一小两口鱼塘就出现在了沙嘴河边上,几条排水沟也是夹得干干净净。

第八章坐车去武汉

杨伟在天上开始下雪子子的第二天,就登上了去省城武汉的班车。

说起来,作为武汉的后花园,洪湖的处境很是微妙与尴尬。因为和武汉隔得近,它作为荆州辖下的一个县级市,却与荆州不管在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都没有多少联系,反倒和省会城市武汉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可以说,除了空顶了一个荆州市的名头,吃的却是武汉的饭。

车窗外,绵绵细雨夹着小冰雹下的正欢,打在朦朦胧胧一团雾状的车玻璃上扑扑做响。只听到汽车底盘啪啦一阵响,车就停在国道边,却是坏了。司机和售票员两个人在车底爬进爬出,身上手上都带着黑乎乎的油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杨伟在车上憋得尿急,烟瘾也患了,又不知道这车什么时候才能开动,说不得只好下车解开裤子对着路边的一根小树痛痛快快地一通扫射,只打得树下的泥巴都被冲了个大窝出来,好是畅快淋漓。

抖了抖,把那话儿塞回裤裆里,跑到车门处,站在汽车门口的台阶上点着了根烟吸了起来。淡蓝色的烟雾随着冷风弥漫了整个车厢。

“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哦?!没看到车子上面写的禁止吸烟吗?”车内突然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

杨伟扭头朝车厢里看去,却是先前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娃,手打在前面一排的座椅上,站起了身子,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车上的其他人虽然没做声,却也大都投来了抗议的目光。

讪讪地笑笑,猛地又吸了一口,把个烟屁股扔到外面的水地里,杨伟带着满身的烟味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呵呵……不好意思,烟瘾患了。”杨伟笑着对自己那个正捂着鼻子的同坐说道。“你也是到武汉?”

杨伟这话问的很是没有水准,所以那女孩很干脆就反问了他一句:“难不成你还能坐这个车去北京?”

杨伟摸摸鼻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很无辜地说道:“我这不就是看着随便问一声吗?”

“废话!”女孩捂着口鼻,身子朝里面缩了缩,很坚决地同他拉开了距离,“你这人就不能到外面把一身的烟臭味给吹散些了再进来?我对烟味过敏……”

“德行!”杨伟很没有绅士风度地稳坐钓鱼台,一个大屁股稳若磐石不肯挪动分毫。在他心里,也许还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又或许是因为前女友的离去让他对其他的漂亮女孩有了种莫名的仇视:在这年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越是漂亮的女孩子,也许屁股后头早就打上了别的有钱男人的标签。

为啥?男人有钱就变坏,饱暖思淫欲,包上个二奶三奶的那是司空见惯,甚至在某些圈子里你若身边没两个拿得出手的美女跟着,人家都不屑理你。而女人呢?女人变坏就有钱,傍大款,傍老外,不少女性圈子里甚至还有着“傍老不傍小,傍黑不傍黄”的说法。

此时他正舒服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那个刚从车底爬出来的被油污弄得污眉糟眼的司机。却是丝毫不肯理会自己旁边的那个气的咬牙切齿的美女了。

“小子,算你狠!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美女气呼呼地拎起手包站了起来,“让开,我出去!”

杨伟稍微侧了侧腿,留出一条小缝来,让那个浑圆的屁股从自己面前挤过去。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男人!没素质!想着自己到洪湖来,从市里到下面乡镇,那个不是人见到自己不是客客气气的唯恐失礼,也就只有这个家伙胆敢这样对自己。早知道这样,先前还不如干脆就叫黄秘书开车来送自己了。赵静心里发着狠,下定决心以后都不坐公共汽车了。

刚走到门口,那个非洲人一般的司机就上来了,对着满车的乘客作了个团圆偮,笑道:“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修了半天车。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啊,对不住对不住了。”

有乘客就问了:“你车修没修好,好了就马上开车。少到这里磨磨唧唧地。”

“好了好了,你们都到自己位置上做好,马上就好了。”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头去对着还在外面紧着螺丝的售票员叫了声,“个婊子养的快点搞,一车人都等着你嘞!”

“来了!莫喊!都坐好,可以开车了。”售票员加快速度紧好最后一颗螺丝,收起工具跑了过来,说道:“呃……这个姑娘娃,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去撒,还老是站在这门口搞什么啊?”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赵静说的。

“我……”赵静脸顿时红到了耳后根,感觉似乎满车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就好象这车之所以还不开就是因为她站在门口的缘故。说不得只好低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挤了进去。

“嗯……还算看得过去就是……”杨伟望着那个被牛仔裤包裹着的圆润的屁股,心里想着,反映到鼻子里的却是哼地一声。

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走,原本就坑坑洼洼地国道因为下雨的缘故,变得更加难走。

一路颠簸,加上天生对烟味的过敏,赵静终于撑不住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捂住嘴干呕了两下,一张小脸已然发白。

“算了算了……我怕你了好不好?”杨伟在一旁也坐不住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桔子,三两下剥开,把桔子皮凑到美女面前,“来……放到鼻子前面闻一下就好。”

终于熬到了汉口,车还没进站,杨伟就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谢谢。”旁边传来了道谢声,虽然音量很小,但杨伟还是听了个真切。

“没事。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杨伟回过头很是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烟瘾太大了。”

其实杨伟刚才在车上就想清楚了,自己一大老爷们的,无缘无故为难人家小姑娘娃,到哪也说不出理去。

第九章农大

出得车站,叫了个的士,直奔湖北华中农业大学而去。

杨伟在家里的时候都想好了,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沼气池的问题咨询一下学校里的老师,然后顺便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各种果树苗啊小鸡仔小猪仔什么的,先预定下来等年过了就开始进苗。

“你是农学院的学生?”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胖子,黑黑胖胖的,示意杨伟系好安全带,便开始和他闲聊起来,“今天都没去上课?”

“嗬,别胡说,我今年都二十五了,哪里还是什么学生哟!”杨伟摸摸脸,心里还是有着那么点小欢喜,“难不成我就看着那么年青?”

“嗯。是有点。我第一眼睛看到还以为是个学生伢子咧!”黑胖脸司机笑着,问道:“听你口音像是洪湖那边地,到农学院来搞什么?”

武汉人和北京人一样,都是一张大嘴侃四方。说白话,咵日白,扯野棉花,都是指的一样事——聊天,毫无目的地闲聊,纯粹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内心不时骚动的八卦心理。而其中则以出租车司机最为出众。一天到晚就呆在屁大一点的汽车空间里,心情的寂寞空虚可想而知,自然也需要和人沟通,倾诉,缓解疲劳,而上上下下乘来坐往的乘客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心理治疗医生。很不幸,杨伟现在就客串了一把医生。

车跑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最后停靠在洪山区狮子街农大大门口,杨伟付了车费,一脸大汗逃也似的下得车来。没办法,那家伙实在是太能白话了!再和他扯得一会,怕是连内裤颜色都要说出来。

到得门房咨询了一下,又填了张登记表,杨伟便往校内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江老大的为学校百年校庆所做的题词:“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努力培养农业现代化建设优秀人才。”

不得不说,这个学校真的是很大,比他原来就读的那个只怕是要大上不少。一路顺着门房所说的路线,终于到达了那个工程技术学院院部。拉住个人问了一下,直接就把他给带过去找教授了。

找的教授复姓百里,很少见的一个姓。年纪约莫在六十到七十之间,头发发白,不过人倒是很精神的。

听杨伟说明来意,百里教授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两眼,笑道:“嗯……现在的年轻人能有你这种想法的实在是太少了。建立立体化循环养殖,无污染的农业基地,这个想法好都是很好,不过……”

“不过什么?”杨伟看着四下没人,眼明手快地将几百块钱塞到百里教授的上衣口袋里,“有什么事您只管说……”

“你这是干什么?!”百里教授把手伸到口袋里掏了出来,见是几张硬铮铮的大票子,一张老脸顿时气得通红,把钱啪地一下拍在杨伟面前的桌上,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连东北话都冒出来了,道:“你这完犊子的玩意儿,给我出去!”

完了!这不是典型的自讨没趣吗?杨伟脸上堆着笑,说道:“百里教授,我只是……”

“没什么好说的!把你的钱拿上,现在就给我出去!”老头手一挥,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

“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杨伟苦笑着,对面前坐着的美女说道:“二话不说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杨伟是在学校大门口遇到赵静的,当时他正蹲在门房外面的雨搭子下面,抽着闷烟。用赵静后来回忆的话来说,那样子很造孽,而她自己又是一个心肠特软的女孩子,平时在街边见到流浪的猫猫狗狗都会捡回家去喂养,看到他一个大老爷们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凄苦,善心大发自然就捂着鼻子上前去问一下了。

而事实上呢?女孩子的心眼通常都不会大到哪里去,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记起仇来就越是厉害,更何况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见到杨伟一副被霜打过的摸样,忍不住藏在心里的那点小阴暗就开始作祟,自然就想上前打击一番。至于杨伟嘛,这家伙现在就缺一可以倾诉的对象,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哪还管他许多?

听得杨伟一番诉说,赵静在旁边笑得花枝招展,连晕车的后遗症都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百里教授没拿拐棍赶你出来就算是你的运气了!还想拿钱去收买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就是一大学教授吗,还能怎么的?”杨伟悻悻地说了句,“哎,你这人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怎么就是收买了,我不过是初次见面,想和人增进一下感情嘛!”

“想增进感情你也别拿钱嘛,人百里教授家里的钱多的是,还能稀罕你这个?”赵静想了想,问道:“哦,对了。你说你现在有一个农场,想建一个循环生态养殖基地,现在是来我们学校寻找技术支持和购买种苗的,是吧?”

“嗯。”杨伟点点头,“就是这样。”

“那你那个农场有多大?我是说你想建的那个基地面积有多大?”

“按一亩六百六来算的话差不多有六百亩吧。我打算把它全部用来建这个。”杨伟实话实说。

“嗯……六百亩啊?小是小了点,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你做做百里老师的工作。”赵静笑的像个小狐狸,一双丹凤眼都眯了起来,话音一转,说道:“但是……我说的是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太谢谢你了!说说看是什么条件?不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也答应你!”杨伟顿时喜出望外,恨不得就要当场拉住美女的手高呼组织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耍赖就是。”赵静笑道,站起身来趾高气扬地在头前带路,“来……跟我走!”

杨伟缩头缩脑地跟在美女后头,又来到了百里教授的办公室门口。照赵静的吩咐就在门外候着,她自己先进去说和说和。

也不知道赵静究竟给那百里老头灌了些什么**汤,反正不过五六分钟的功夫,这小丫头就笑着出来了。

“怎么样?”杨伟赶紧凑上前去问道,神情忐忑。

“哼!本大美女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小丫头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进去了好好说话。”

第十章学校来人了

这一天,天上的雨终于停了,太阳也在层层云堆里露出了半个笑脸,尽管只是稍稍地和地上的人们打了个招呼又缩了回去,不过终究还是出太阳了不是?

当农大那辆绑了防滑链的宇通大巴在杨伟的指引下碾着地上的冻土开进杨家湾时,农技宣传的大喇叭引得湾子里的大人小孩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看热闹,两条黄色的瘦不拉几的土狗一前一后地随着向前行驶的汽车跑得欢快,尾巴不停地左右摇动,口里也时不时地叫唤几声,告诉大伙儿从城里来了客人。

江汉平原上,所多的是那种自然村。而在这些自然村里,按河沟或者水潭或者高台的地形所不规则分布的由十来家或者干脆就是几十户人家串联起来的原始的古老社区,叫湾。通常情况下,这些湾里居住的多是一个房头的人。而房头呢?就是说一个姓,五服以内称之为房,出了五服,那就要另立门户分出去了,又是一个房。

因为在这个村里,杨姓是最大的,自然就以杨家湾为中心了。村里的政治,文化活动大都在杨家湾举行,平时村里放放电影,开开村民大会,都在这里。日子久了,村里人也都形成了习惯,没事做了每天吃完饭就到杨家湾坐坐。打打小牌,扯扯野棉花,东家长西家短的,满足一下内心深处的那点小阴暗。

现在,杨家湾来客人了,并且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专门下乡来传播农业技术的农技人员。消息传开,打牌的推了桌子,讲白话的拎起茶杯,全部聚到杨伟的小楼门口来了。-====-

门口已经摆了一溜桌子,如同医院的义诊活动一般。农大的老师学生都穿着白大褂,隔着张桌子给闻讯赶过来的村民们解疑答惑。

“怎么样?够意思吧?”杨伟笑着,看着给人回答完问题忙得满头大汗的赵静发笑,“**都说过,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这次到我们这里来,是不是觉得不虚此行?”

那天第二次见到百里教授,尽管人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好歹也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带队到他那里去看看,指导一下。

在农大那里呆了四天时间,和学校把订购果树苗和牲畜苗的合同都定了下来,一开年就可以随同学校的老师一起送过来。而现在来的这一批人,则是单纯过来打头站的。

这几天相处过来,让杨伟心里对赵静充满了感激。要不是人家帮忙,他杨伟怕是再到农大呆上十个四天都解决不了问题。人生地不熟的,谁爱搭理你?至于当初赵静要他答应的那个条件,其实也很简单,赵静今年都大四了,学了四年农业知识,自然就想找个和自己的专业对口的地方好好实习一下。

“还行!”赵静随手打开面前的那瓶纯净水,喝了一口,笑道:“还算你这人做事厚道,没蒙我就是。”

“好说好说。”杨伟笑着朝几个老师学生点点头,转身朝他老家的厨房走过去。“你们忙,我去看饭烧好了没有。”

到得厨房,就听到习娃子他妈大着嗓门:“伟伟他妈妈,这下你可以抬着头到处走了!伟伟这么搞一下,对他以后找媳妇娃都是个大好事……”这一回,就算是村里人在背后也没有谁还说杨宝山家的小儿子钱多人傻了,人傻能请得到农业大学里的老师专门过来进行指导?再说了,这共大农场要没个什么搞头,人学校老师吃饱了撑的眼巴巴从武汉赶过来?尽管就在农大校车没过来之前,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对杨伟搞的这个共大农村在公开半公开的场合里发表过绝不看好的言论。

对于这些,其实杨伟也知道一些,虽然没人会傻到当面和他说起这些话。但他可以从哥哥嫂嫂的话语里隐隐的听出些风来。

农村妇女也许在结婚之前做姑娘的时候会细声细气的说话,并且一说话就脸红。不过结婚后就不同了,说话不大声些,连相骂吵架都骂不赢人家。人家还以为你这人弱,老实,好欺负。所以,日子久了,也都练就了一副大嗓门,特别是在那个红色年代出生的,说话声比劳力还要大。要有得五六个妇女婆婆堆在一起讲闲话,哄笑起来连房子都要抖几下。

所以杨伟在厨房门口刚露出头来,还没开口问饭菜弄得怎么样了,就被隔壁一个婶娘的话给逼得一脸黑线,飞一般地跑了。只听到厨房里传出来一阵哄笑。没办法,几个八卦婆娘都等着要他回答那从车上和他一起下来的漂亮姑娘是不是他谈的朋友呢!

和赶过来的习娃子聊了一会,就听到他爸喊他去抬桌子板凳,准备开饭了。

把农大来的几个人安排到了桌子上坐下,又把他家里人和习娃子他爸给分别介绍了一下,两桌子人就开始喝酒。

洪湖人盖房子,有个和别处区别很大的地方。不管是小洋楼也好,瓦房子也罢,正对大门的地方都必须有一个堂屋。而这个所谓的堂屋,就是农村人用来敬奉先祖神明以及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在堂屋里正对着大门靠墙的位置,家家户户都会摆上一张画桌,上面放着神龛,香坛,祖先牌位以及写着天地君亲师的红纸。

农村里喝酒讲究座位排次,讲究老幼尊卑。一张八仙桌,标标准准坐上八个人,准少不准多。最靠近画桌的那个位置,叫做上,是专门留给贵客坐的,然后顺时针方向排过来,最下面也就是上位的反手方,则是东家的座位。

作为客人,又是杨伟专门去请过来的老师,百里教授自然就坐在了第一席,和他做一条板凳的,是杨伟的舅舅,今天早上接到电话赶过来的。再往下排就是学校里的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男老师,最后是村主任杨宝平和东家杨伟,专司接菜倒酒。

至于赵静,呵呵……因为长久以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农村里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虽然这几年随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孩也是传后人”的计划生育政策的落实有了些变化,但照着规矩,女性是没有在正桌吃饭的权利的。不过在副桌上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所以这丫头在副桌上竟然也混到了个上位。

第十一章兄弟阖墙

屁大一会儿功夫,座次排好,酒菜上齐,在厨房帮忙的几个妇女也都端着饭碗围到了副桌边上站着,便开始由主人招呼大家喝酒吃菜。<<>>按照惯例,桌上摆了十二大碗,鸡鸭鱼肉豆腐丸子,兔子刺猬獾猪子,外加两大碗汤。荒狗子是不能弄的,尽管只是名字里带了一个狗字,而且本身和狗扯不上任何关系。但是在农村请客吃饭的正式场合,,特别是有舅爷在场的情况下,狗肉是上不得正席的,连带狗字的任何菜都不行,否则便是对贵客的极不尊重。

“农大的老师学生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我们农村来进行指导,我作为伟伟的舅舅对此表示由衷的谢意,并代表伟伟的父亲敬大家一杯。”杨伟的舅舅站起身来,一口干掉杯中酒。作为一个酒精考验的老革命,随随便便说点场面话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见两桌人都站起身来,喝酒的喝酒,喝可乐的喝可乐,很是给自己长了面子。杨伟的舅舅顿时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语音也就高亢了起来:“现在,有请农业大学的百里教授给大家讲几句!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雷动。

百里教授站了起来,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好好,既然都点到我的名了,那我就给大家说两句?”

一大群人就都大声起哄叫道说两句,有两个小年青学生就吹起了口哨。

“其实我一开始是很不待见杨伟这个人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弄些歪门邪道。”百里教授的开场白很是吸引人,不待见人家你还巴巴地跑到人家里来?

见大家都不做声了看着自己,百里教授笑了笑:“不过呢?既然现在我能够到这里来,自然就是对他没什么芥蒂了。~~~~说句实话,现在像他这样的年青人是越来越少了,务实,诚恳,勇于开拓……”

百里教授洋洋洒洒说了大半天,从评价杨伟这个人说到他的那几亩地,从杨伟的生态循环养殖基地说到到农大的十一个分属学院再说到当今社会农业生产以后的发展走势,最后,手一挥:“听我这个老头子讲了半天,大家也都开始觉得没劲了吧?不说了!喝酒吃菜!”

轰然应诺。

两大桌子人吃的是一个个满嘴流油,特别是农大来的几个老师学生,整天都呆在车水马龙的由钢筋水泥所构造出来的大城市里,几时又曾吃过这种原汁原味的野生物种?当下知识分子的矜持都被一下子抛到了脑后,变得豪气满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话,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还没等到酒席结束,便有好几个当场就给钻了桌子,醉得不省人事。

闹哄哄的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看着天光逐渐暗淡了下来,桌子上也是杯盘狼藉,还在拼命死撑的几位老饕方才散伙。

将醉倒的几位送到自己小楼的客房睡下,杨伟开始和百里教授以及赵静他们几个没喝醉的老师学生开始商量着明天的工作。到得晚上七八点,就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各自去洗洗睡觉。

天刚亮起来,百里教授就把杨伟给叫了起来,带着他那群一个个都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老师学生就要去共大进行实地考察。

“教授,等吃过早饭了再去也不迟嘛!”杨伟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拉住就要出门的百里教授,“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

“就是!我昨天都吐得一塌糊涂,现在肚子里都空落落地没一点着落,好歹也让我囫囵吃点东西填下肚子了再说吧?!”说话的是农大的一个学生,在昨天大家做介绍的时候杨伟知道了他叫胡磊,高高瘦瘦的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小帅。因为不是百里教授带的学生,所以敢这么说话。

“嗯,教授,狐狸说的不错,就让我们吃饭了再过去吧?”赵静也在一旁搭腔,“要不然就这么过去了,肚子饿不说,转不了两圈就要回来,也没什么工作效率嘛!”

“好好好,我本来是想说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看你们都不想这么早就去农场,那就回去再睡会吧!呆会谁也不许赖床哦!”百里教授点点头,笑骂道:“一群懒虫!”

“喔也!谢谢教授!睡觉去咯!”几个学生欢喜得跳了起来,撒欢儿地跑了。

“就是耽误了你自己的事了。”百里教授看着学生跑开,回过头来,对着杨伟说道。神情颇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太惯着他们了。”

杨伟拿只手死死地挡住那张哈欠连天的大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啊——没没事,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就让他们多睡会,待会也有精神不是?”

“哈!你这小子到也挺会替他们开脱——看你那没睡醒的样,快回去补补觉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到处转转就好,也能呼吸点新鲜空气。”百里教授摆摆手,自顾自地出门向前走了,“年轻真好。不像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早晨想睡都睡不着。”

回到床上刚迷瞪了一会,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凝神一听,却好像是他嫂子胡玉梅在和人吵架。当下赶紧爬起来,走出门去。

刚走到大门口,便听到他嫂子正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地堵在他爸的那个房子前面放声大骂:“你这两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去死!杨华就不是你养的?凭什么你两个就有钱补贴小的,到了大的这边就一分钱都没有?”

他爸杨宝山正在拿个杯子刷牙,气得当场就把口杯和牙刷都砸地上了,也不管满口的牙膏沫,掉头就往屋里走:“我懒得听你这婆娘在这里缠夹不清!”

“我缠夹不清?是你们两个老不死在把我当苕!还以为老娘不晓得呢?共大那么大一块地,几万块钱呢!要不是你们暗地里给钱老二,他能搞个鸡*巴?!”

王金枝在一旁哭得稀里糊涂,口里换来换去总是那么一句:“老大,你今天就给我把这个不清白的婆娘打死了算了!”大儿子杨华就蹲在一边抽烟,就好像他婆娘骂的是别个的父母一般与他毫不相干。

杨伟一出来就见到这般情景,当下心中就突地冒出阵火来,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抓住他嫂子的头发就是正正反反劈脸几个大嘴巴子,直扇得口里鼻里当下就出了血,骂道:“老子打死你个犯浑的东西!”

杨华见自己婆娘吃亏,慌忙站起身过来帮忙,还没近身,冷不防就被杨伟斜地里一脚给踹得老远。紧接着,杨伟一把甩开胡玉梅直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杨华,顿时两兄弟便在地上扭打滚成一团。

ps可能有读者对这一章兄弟阖墙表示不满,但是小风可以保证,不管什么时候,兄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不和谐的时候终究是少数。嗯嗯……古话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第十二章都没一个好东西!

两弟兄在泥地里打滚,地上还没干,翻来覆去弄得满身泥巴浆汁。 待得周围的人反应过来赶忙七手八脚分开拉起来,哥俩个都变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头上脸上全是泥点。胡玉梅依旧坐在湿地里号啕大哭,两只手在地上大腿上拼命拍打,任旁人怎么拉怎么劝就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非要老二给他个说法。

“我给你个鸡*巴说法!都是你这婊子养的自己……”杨伟怒气冲天,张口就骂。不过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吃了一记大耳巴子,立马现出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来。

“就你个***逼话多!”杨宝山打完老二,又朝刚站起身来的老大脸上来了一记,直打得鼻血都飙了出来,骂道:“丢人现眼个东西!老子白养了你一回!把你婆娘扯起来赶紧给老子滚!”

胡玉梅见自己男人见红了,心里作疼,气势就自弱了几分。也顾不得在地上耍赖,拿那只满是湿泥的手在血哧拉乎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抹了一把,鼻子里用力喷了一下,又溅出两点血来。当下吓得发一声喊,拉起杨华就走。

走得几步,可能是觉得到了公公的攻击范围之外,停住脚步,胡玉梅就开始说狠话了:“好!你这老不死地给老娘记好了啊,今天是你们一屋人在欺负我们两个。老娘告诉你,我娘家人也不是好惹的!等一下就要他们来收拾你几个!”

“这个犯浑的东西!看你娘家人过来是说哪个有道理?!”至于这些骂街讲狠的话,杨宝山是说不出来的,自然交给婆娘来应付了。~~~~王金枝三两把抹干眼泪,跳起脚就回了一句:“你那边几个舅爷都是懂道理的人,哪个会来陪着你不清白?!”

一场闹剧持续到上十点了才结束,引得整个湾子里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直接就让牌场里的生意少了许多。杨伟早就洗过头脸,换了衣服。带着饿得都快要晕过去的农大师生开车到镇上吃过早饭,便直奔他的农场。没办法,家里都那样了,再呆在那自己只会更尴尬。

“哇!好大!”尽管在心里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一下车大家还是很被震撼了一把。虽然知道这个地方比他们学校要小得多,但是。学校有这么大的空地留给他们发挥吗?

“杨伟,你这地方好大的!都看不到边了!”赵静在湿地里笑着叫着跳着,像个孩子,脚下带起大片的泥土也不去管它,看着杨伟说道:“嗯!我决定了!等毕业我就要到这边工作,先预定好了哦!”

胡磊在旁边搭腔:“校花同学不用等到毕业才能来哦!只要把你那勾魂夺魄的魅力拿出来半分,保证杨老板现在就会给你开工资!”都是一个学校的,平日里也是要好的朋友,和杨伟这几天交往也是相当愉快,自然就开起了玩笑。

“臭狐狸!敢拿姑奶奶开涮?!现在就扒了你这身狐狸皮!”赵静大羞,冲过去就开始撕扯。

“来啊!”胡磊在几番躲闪后,一个闪身窜到杨伟背后,拿杨老板当起了挡箭牌。“就怕你没那本事!”

话音未落,见赵静真的快要捉住自己了,当下一发力,手在杨伟的背后就推了一把,带起围观的狼群“噢”的一阵哄叫。却是杨伟忍不住向前跄了一步,正好就将冲过来的赵静给抱在了怀里。

有多久没和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了?软玉在怀,闻着带着清新的茉莉花香味的头发,杨伟忍不住就将面前的女孩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一股邪火就猛地从小腹升起并飞快的向下蔓延……

尖利的口哨在耳边响起,杨伟赶紧面红耳赤地松开手,放开做起了鸵鸟的赵静,讪讪地笑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呃……这个……这个……今天天气倒是不错,太阳晒得人身上满暖和的……”

狠狠地剜了语无伦次的杨伟一眼,一张小脸儿都红的快滴出血来的赵静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再去找胡磊的麻烦,反倒是低头跑开,嘴里啐道:“都没一个好东西!”那一低头的娇柔,引得一群野狼看直了眼,流氓口哨四起。

“好了好了!都过来!”老师们看不过去了,笑着各自找回自己的学生,围到百里教授旁边。

“刚才你们都观察了半天,有什么感觉没有?”百里教授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这群年轻人,开始点名了:“郭智礼,你先说说看。对于杨伟的这块地,有些怎样的看法?”

郭智礼挠挠头,抓的雪花四溅:“嗯,首先给我的感觉啊?大!很大!”

“很好,然后呢?”百里教授一辈子教书育人,自然知道如何引导学生的思维。笑着点点头,“你接着说。”

“我就认为这么大一块地如果光用来种粮食的话,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郭智礼还真不愧于他的外号叫果子狸,灵敏,机智,受了鼓励,心里高兴了许多,连带着头脑也变得灵活了起来。看了看杨老板,郭智礼接着说道:“我就在想杨老板这边是不是可以搞一下循环养殖?我看了一下环境,前面好像是开了鱼塘的吧。在鱼塘边上建一圈鸭棚,鸭子吃小杂鱼,鱼吃鸭粪,这就形成了一个小循环。”

顿了顿,郭智礼看了看众人,见没人发表不同意见,又说道:“其实我看杨老板这边本来就是想建这样的一个农场吧?虽然我们并没有整块地都看过,但就看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先期工程,便可以知道,这个农场里是做什么的了。”

果真是专业人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不服不行呐!杨伟不由得口里感叹道:“佩服佩服!不愧是农大的高材生!我这里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杨伟手指着前面,当先往前走去:“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就把一些基础的东西都给搞出来了。你们看,这边坑里是准备栽桃树的,那边则是要栽梨树,还有其他的比方说李树啊桔树什么的。当中那块地,则是要建鸡舍和猪屋的,然后在猪屋后面要建一个沼气池子。”

“不妥!”杨伟正说得起劲,却冷不防就被百里教授一下子给打断了话头,回过头一看,农大的众师生也是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

第十三章凭什么!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杨伟有点摸头不知脑,很是茫然地看着俱是一脸怪异的众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点不妥。<<>>”百里教授皱着眉头说道:“你在中间那块地里盖猪屋是没什么问题,注意水源不被污染就好,关键是养鸡的问题。”

“养鸡?不是盖鸡屋吗?还要怎么搞?”杨伟给一下子就听糊涂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专业人士。

“这些地方听你的口气是说全部都要种果树的是吧?”百里教授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了两个看似和养鸡没有丝毫关系的问题:“那里告诉我,你这些果树下面的空地都是准备来做什么的?”

“哦!我知道了!”杨伟本身就不笨,在下定决心做循环养殖之前,他也是啃了不少有关这方面的专业书籍的,听到教授这么一提醒,心中马上就知道了为什么农大的这些师生都是一副怪异的表情了,敢情都是在笑话他呢!

古人说桃李不分家,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各种果树在一起混栽,可以有效地防止病虫侵害,提高果树的产量。当然,这样就并不能绝对的说没有虫害了,万一发生这样的情况,按照老办法的话,只有打药杀虫一条路。而这些农药又大多都有毒性大,残留时间长的特点,与百里教授一向提倡的绿色概念是绝对不符合的。

而现在在果园里喂鸡的话,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冲突。鸡吃小虫子,这是天性。而鸡粪呢?典型的农家肥,又可以为果树提供足量的养分。<<>>另外,这鸡要是散养的话,成天在外面奔跑寻食,又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避免鸡瘟,啄癖等等养鸡过程中因为环境饲养密度等方面的原因所造成的危害。同时,对于提升小鸡的免疫力,抵抗力,提升鸡肉和鸡蛋的质量与口味也有相当大的帮助。

听完杨伟的分析,百里教授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笑道:“不错,能够说出这么多,看得出来你在这方面还是下过功夫的,不错!”

杨伟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其实这些道理谁都懂,就看有没有人去把他结合起来了。”

的确,农村人谁家里没喂个猪啊鸡的,都是放养。用洪湖人的话来说就是望天收。买来小猪仔小鸡娃的,除了有时候记起来了会偶尔给点吃的,平常哪个几时还有时间去管它?到得年底一看,嘿!还一个个长得肥不溜秋的。

百里教授和杨伟打了个招呼,带着他自己学院的几个人去研究沼气池的事,剩下的就是搞果树学的几个老师学生在这里和杨伟讨论果树的栽培技术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人家说,他只有听的分。在专业人员面前显摆,那不就是典型的鲁班门前抡大斧,关老爷面前耍大刀吗?

赵静也是学的果树学,似乎平时的成绩也不错。但现在她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就被胡磊给发现了这个情况。悄悄地走到她身边,猛地就是一声大叫:“喂!”

“啊!”赵静一下子被吓得不轻,拍着胸口道:“臭狐狸!你干嘛?!吓死我啦!”

“嘿嘿……老实交代,刚才在想什么?”这次过来的老师学生当中就赵静一个女孩子,平日里又和他们这些男生关系不错,人也颇有些豪爽,自然大家都喜欢逗她玩儿,胡磊一个跨步跳到一米开外躲开攻击,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在想我们的杨老板?”

“胡说!谁想了!”赵静现在反而不动了,就站在那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脸尴尬的杨伟几眼,笑道:“去!就他那样?没车没房,没身高没长相,还没一点绅士风度。我会看得上他?狐狸,你也太小瞧本姑娘了吧?!”

这小丫头,还记着仇呢。杨伟忍不住就说了:“赵静过了啊!好歹我也是一大老爷们儿,就被你一小姑娘娃给批得什么都不是了。车我有,自行车就在家里摆着呢!看着你们人多我才没骑出来。至于房子,你昨天就在我家别墅的楼上过夜呢!身高嘛,好像不管怎么样也比你要高出一点点,还有,从小到大人家都说我长的好看,不信你问一下他们看看?还有……绅士风度是个啥?能吃还是能卖钱?凭什么你就不能看上我了?”

旁边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就又开始起哄,齐声叫道:“凭什么!凭什么!”

杨伟就在这一片哄声中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叫你个破嘴逼话多!刚才最后那句话一说出口,杨伟在心里就后悔了,没事图那个嘴巴痛快干什么?你自己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并没那个意思,可谁知道人家姑娘娃是怎么想?说不定还以为你喜欢上了人家呢!

“呃,赵静,我不是那个……我只是……”杨伟就急得满头大汗了,你说这张臭嘴刚才不是还蛮会扯的,怎么现在就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虽说女孩子都心眼小,但在好多时候却也会出现得比男人更大方。赵静看着杨老板那副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好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好啦!还是个老男人呢!这点小场面都没见过,真的是太差劲了……”

“呵呵,是是……”杨伟讪讪地笑笑,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几个家伙,扯了扯嘴角,道:“哼哼!你们几个都给我记好!晚上不喝趴几个你都不晓得喊哥哥!”

“杨老板,杨先生,杨大哥!我知道自己错了,要罚你就罚他们吧!”胡磊赶紧凑上来,一脸的谄媚,笑道:“大哥!我人小,不懂事。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好吗?”

“你说放过你?是吧?”杨伟看着不停点头做可怜状的胡磊,又看了看周围几个一脸义愤填膺的家伙,坏笑着问道:“放过吗?”

胡磊拼命点头:“放过……”

“不放过!”众人齐声怒吼,冲了过来捉住这厮就是一顿暴捶:“把这出卖党国的狐狸干掉!”

欢乐的笑声,在沉寂了进二十年的**劳动大学农场上空飘荡……

第十四章相亲啊!魔障

过去的几天里,农大的老师学生都是下了死力,帮助杨伟把农场又给重新规划了一遍,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都一一地指导老邢他们那些请过来的帮工改了过来。比如说在准备种桃树的地方多挖了几个排水槽,因为桃树喜干旱,被水一淹就死了。

沼气池也弄好了,在猪舍后面。牵了管子,连带着热水器,灶台发电机都在农场里新盖的房子里弄了起来。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养猪,没猪粪之类的东西,不过好在连续几天都是晴天,温度还有那么高,农村里又多得是稻草,扔了几捆下去,几天时间就发酵了。

沼气的味道难闻,不过因为密封度极高的原因,也就是最开始打开阀门的时候被熏了一下,然后点火烧水发电都闻不到什么太大的味道,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也许是心理因素吧,就是感觉烧出来的水太难喝了一点。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开年后农大开学了便给他把种苗弄过来。心里高兴,昨天给师生们送行时就忍不住多喝了一点,然后就一直在床上睡到现在。冬天的太阳柔和温暖,透过窗户上的茶色玻璃照过来,落到被子上,带着冬天里特有的慵懒味道,让人忍不住就感到全身舒适。

杨伟现在就睡在农场里新建的房子里头。 小屋虽小,不过五脏俱全。堂屋卧室厨房卫生间,一个也不少。自从搬到这边来之后,就没到他爸妈那边吃过饭了。上次和老大打了一架,两弟兄似乎一下子就有了不共戴天之仇,见面就红脸。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都不知道要打几回了。

一泡尿憋的急,杨伟正准备起来上个厕所了接着再睡呢,堂屋们就被人敲得砰砰响,紧接着就转移阵地到他房间的窗户上来了,却是他妈王金枝:“伟伟!你还在睡啊?快起来!”

赶紧穿上衣服打开门:“妈,有事?”

“你这憨巴娃,都几点了,这时候了都还不起来?”王金枝笑着,脸上眼里掩不住的透着喜色,“快去洗个脸了过来我再和你说。”

看着小儿子一脸纳闷地进了卫生间,又想起峰口的二姑打过来的电话,王金枝就忍不住地心下欢喜。上回和杨伟说过的那个姑娘娃现在回家了,听二姑说了这边的情况,就表示可以先见上一面,互相了解一下,成不成的这个先不说。

想到这里,王金枝就忍不住地冲卫生间那边喊了一嗓子:“伟伟!记得把头发洗一洗,胡子也刮了!”

话还没说完呢,杨伟就拿着个毛巾出来了,笑道:“究竟是有么事,你说清楚一点我也好决定该怎么搞撒!不明不白地就要我搞精神点,难不成还是要我去相亲?有哪家的姑娘娃等着我啊。”

“呵呵,就是有别个姑娘在等着你呢!”王金枝笑着,都好像一下子年青了上十岁,“你二爷打电话过来了,要你到峰口去过两天。”

“到峰口去啊?”杨伟有点小不平,说道:“我没结婚,她没嫁人,凭什么就要我过去?怎么人家不到这边来?哎呀!疼!”

“你也晓得疼?我还以为你都蠢的随便什么都不晓得了!哪里有人家姑娘娃先到你家来的规矩?”王金枝气极,拎起杨伟的耳朵就骂。

“呃……不让别人看到了!丑——”杨伟挣脱不得,只好求饶:“妈!放手!我搞好了就去!”

王金枝也感觉这样有些别扭,儿子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事都要自己给他拿主意的小娃,也是该找个人来管着他了。松开手,说道:“伟伟,你也不小了,好多事也都不消我和你爸爸提醒,这回……”

“好了好了,我搞好了就到街上去剃个头,把人搞清爽一点,争取给你们带个媳妇回来。”

用沼气热水器洗了个澡,打开箱子,找了套像样点的衣服,换在身上,又刮了胡子。对着挂在墙上的圆镜比了比,感觉小伙子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的这句老话确实没说错。

吃过早饭,到街上随便找了家理发店弄了下有些过长的头发,顺便按他妈妈说的买了点什么烟酒之类的东西,搭上了去峰口的班车。当天晚上就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见面的场所在那姑娘娃家里,很是有那么点三堂会审的味道,不过他杨伟见多识广,又何曾怕过这些?首先,那姑娘娃的父母家人认认真真地询问了一下情况,从学历到工作经历,从他目前的情况到对以后生活的规划,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给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问的那是一个仔细!杨伟也是一一道来,回答的结果让那家人倒也很是满意。

见杨伟只是回答自己的问题,眼光死活不肯往女儿身上瞟一眼,姑娘娃的父母笑着对视了一眼,都道是年轻人脸皮薄,第一次见面,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得就站了起来说道:“呵呵……你们两个都是年青人,干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又不好玩的。不如出去到街上走走,加深一下了解?”

却不料,这一走就走出问题来了。杨伟这厮自己当初在感情上受到了打击,心理上便很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正常。人家姑娘娃长得倒真的是如同他二姑妈说的那样,身条子又好,眉眼也生的漂亮,可恰恰就是因为长的漂亮,导致这厮的神经病又腾地一下就发作了。虽然还谨记着出门前老妈说的那些话,没作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不过近一里多长的街逛下来,这厮硬是没和人说一句话!两人一前一后,距离最少超过五米……魔障啊!

人家姑娘娃就不干了,先前不和我说话还以为你是因为人多,害羞。可现在就咱俩人了,你也还是个要死不活的鬼样,欺负人也不是这样子的。这不明显就是看不上我吗?当下眼泪就唰的流出来了,说不得就只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看着人姑娘娃哭着跑远,杨伟抬起手便朝自己脸上恨恨地打了一巴掌。现在也实在是感觉没那个脸去见二姑妈了,就在峰口街上拦了辆车,灰溜溜地回了家。

第十五章婚前抑郁症?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过了。 没办法,丢人呐!杨伟到他们镇上的时候天都还没黑,不过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见人,索性就在街上的一家录像厅里呆到了半夜。寻摸着他老头老娘都应该早早地就睡下了,方才摸着夜路磕磕碰碰地回到农场里的那个小屋。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杨伟在心里给自己提着醒。却不料刚一踏进房间,灯就亮了,却是他爷姆妈都在里头守株待兔呢。

“站住!”杨宝山的怒火便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如火山般猛的爆发了,“你现在就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伟不做声,就那么低着头站在门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只是当时在本能上对漂亮女孩子的一种戒备与排斥吧?

“好了好了,这鬼老头一天到晚就只晓得发神经!伟伟你不要管他。”王金枝一把将自己的男人推开,上前去拉住儿子的手,带到床边上坐下,再说话时,就带上了哭腔:“伟伟,告诉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了?”

“反正就是感觉不合适。”杨伟吭吭哧哧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个屁来了。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屁话都没一个就晓得不合适了?”杨宝山又跳了起来,骂道:“个婊子养的不争气的东西!把老子的人都丢到河那边去了!”

原来,那姑娘娃受了刺激哭哭啼啼的跑了回去,,他家里人自然就不依了。~~~~你姓杨的自己既然先就不同意,为何还要到我这里来?合个就是纯粹拿我开心,耍我家姑娘玩呢。当下就跑到他二姑妈家一顿好骂,非要讨个说法。只骂得杨伟他二爷连口都不好还一下。没办法,谁叫她摊上这么个舅侄儿子,这也真的是前生的孽障。

等到别个骂完走了,杨伟他二爷就立马打电话到杨宝山那里一五一十地把这事给说了一遍,只听得杨宝山火冒三丈,恨不得当时就冲到峰口去把这不争气的家伙拿皮带狠狠地抽上一顿才好。

“出去出去!喝多了!”王金枝就把老头子往外面赶。

“妈妈,算了。”杨伟站了起来,看着双鬓已然花白的父母,“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的事,自己晓得怎么搞的。”

“你晓得搞个屁!反正我今天就跟你把话说到这里了,以后你自己有本事你结婚,没得本事你就打光棍!我们两个老东西是没得那个本领去帮你的了。”杨宝山一把拉起还坐在床边上不动的婆娘,掉头就往门口走:“你这婆娘还赖在这里讨死?!他自己都说了不要你管!”

……

过小年的这一天,杨伟早早就起床了,焚香烧纸敬过灶王爷,又在农场里放了架一万响的浏阳鞭炮。看着爆竹噼噼啪啪炸完,杨伟转身就去了习娃子家。

习娃子要结婚了。按照惯例,结婚是要大忙三天的。第一天,叫做喜猪。家里有儿子准备在年底结婚的,通常都会喂上一头大肥猪,到了喜猪这天,请来村里杀猪的家伙,放血剃毛下内脏,收拾干净了之后去尾,再从头部开始下刀,沿着背部中线破开,掏出龙骨,然后将一头猪分成两半,分别用红纸贴上。将其中的半边和由化妆品之类的东西组成的“十对”一起送到女方家里去,这就是“上头”。第二天叫血酒,就是说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来吃酒了,舅爷到场,证明可以结婚。至于第三天,叫做正期,把新娘子接到家里来,并在亲友的见证下完成仪式,拜堂入洞房。

还没到地方呢,就听到阵阵猪嚎。加快脚步过去,就看见村里那个壮得可以打得死老虎的杀猪佬在众人的帮助下一把将那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掼到案板上,一尺多长的刀子就从喉管直接捅到心脏,转了一圈,大股的血便随着拔出的杀猪刀喷了出来,射入早就准备好的大脚盆里头。

等到嚎叫渐歇,猪血也慢慢流干。把死猪抬到一个空着的大木盆里,便有习娃子的二叔提着烧好的开水过来,浇了上去。杀猪佬掏出剃毛的专用片刀,三两下就将一面给刮了个干净,换个面,再刮。

“哦,伟伟来了?”杨宝平正在给场上帮忙的散烟,扭头见到杨伟正在边上看得高兴,便笑着打了个招呼,递根烟过去,“等一下这边搞好了,你跟习娃子一起去女方家上头。”

“这个我晓得的,习娃子好早就跟我说了。”杨伟笑着,看着杨宝平,说道:“恭喜叔子了!”

“呵呵……”杨宝平一听到这个,马上就是一脸喜色。

正说话间,杨习便从屋里出来了,顶着挺明显的两个黑眼圈:“走走走,到我房间里坐会……”

原来,这厮随着婚期临近,心里竟莫名地日益紧张了起来,昨晚就一夜没睡好。老觉得心里没着落,空落落的,都不知道怎么搞才好。

听得习娃子说完,杨伟便觉得好笑:“个***,谁都这样。放心,等到正期那天就好了。”

“谁都这样?说起来你好像你这家伙有经验似的……”杨习打开床头柜,拿出两包精白沙递给杨伟,一脸的不相信,“真的是谁结婚都是这个样子?你不是骗我的吧?”

“信不信拉鸡*巴倒!老子还懒得骗你呢……不就是个什么婚前抑郁症吗?”杨伟将烟塞进裤口袋,掉头就走:“跟你这家伙说话没得劲,我先出去看杀猪佬做喜猪了……”

“伟伟!坐一下嘛!我又不是不信你……我信我信还不行吗?”杨习死死地拉住就要往门口走的发小,“你晓得我又不懂这些的。呃……你就跟我说说,到底这个婚前抑郁症是个什么东西?”

“老子真的是和你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婚前抑郁症?就是说结婚之前抑郁了!等到结婚之后就会好起来。”杨伟看着习娃子那张苦瓜样的脸,忍不住就暴笑起来,“哈哈……你个憨巴苕!别个高兴都来不及呢,你倒是……没事的,待会过去上头了之后回来睡上一觉就好了。”

第十六章习娃子的婚礼 上

到了九点,便要去上头了。 敬过神,杨习便带着人将喜猪抬到他老爸叫过来的三轮麻木上,然后便是杨伟他们几个本房的兄弟挑着装了大米红枣花生之类的箩筐爬了上去,当然,新娘子的衣服化妆品之类的“十对” 那是绝不能少的。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三轮麻木开始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进,带起一路的烟尘。

目的地并不远,就在杨伟感觉到自己的胃都要被颠出来的时候,麻木便停了。然后便是等着女方家里出来人放过鞭杨习才率先跳了下去散烟,杨伟他们几个帮闲的便开始将箩筐从车上直接挑到女方堂屋里,最后便是将喜猪在女方管事的指点下抬到厨房案板上,头朝南放好。在这个过程中也有规矩有讲究,从车上下来到女方家堂屋,所有贴着红纸的东西都绝不能落地,

东西放好,在女方家里管事的安排下吃过酒席,习娃子过去和管事商量正期那天迎亲的时间和花车的数量,杨伟他们几个帮闲就将女方早就准备好的锅碗瓢盆菜刀砧板笤帚灰斗鞋架门帘等等新人结婚后要用到的东西又搬到三轮麻木里头放好,便等着女方派他们一人两包烟然后放鞭送行。

到得第二天“血酒”,倒是没杨伟的什么事了。在家里一直睡到自然醒,爬起来洗过口脸,方才慢悠悠晃过去写了个一百块钱的礼,又混了顿酒吃,跑回农场去了。

“正期”这天,杨伟天没亮就被习娃子他爸给叫了起来,陪杨习到镇上理发。 回来后便是紧接着开始坐“状元席”。

“状元席”是江汉平原上所独有的一种风俗,又称为“陪十兄弟”。新郎在发亲迎娶新娘之前,要与和他同辈的表兄弟堂兄弟以及好友一起吃上顿饭(当然,接过婚的就没资格陪席了,女孩子也不行。),证明他从此以后就由小孩变成大人了。“状元”席由两张方桌拼在一起,上面由红纸垫着。新郎在敬过神之后便首先坐在席上头的位置,接着入座的是姑舅表兄弟组成的“左丞右相”,分两边坐下,再接着的便是自家的堂兄弟和好朋友了,陪在末位。

在男方开“状元席”的同时,女方也要“陪十姊妹”,不过这边坐席吃酒的就全部都是女孩子。两边的出菜方式都差不多,第六碗上蒸丸子,唯一的区别就是男方的蒸丸子上面要插花,而女方没有,却是在盘口用染红色的萝卜雕出个凤头的模样来。而这两个席,在农村的所有红白喜事的酒席当中,规格最高。当然,来讨喜的也自然不会少。

各人刚在管事的安排下按自己的身份分别坐好,门外就响起了那种四十九响的礼炮的爆炸声,表示四季美满,幸福长久。紧接着的便是唢呐师傅拿着两个小碗过来,吹唢呐助兴的同时,在席上吃酒的各人也都在新郎杨习的带领下或五块或十块的将事先准备好的钞票分别投进传到自己面前的碗里,杨伟也投了个十块进去,换来一支精白沙。

乐师傅一走,厨房上菜的便将两个装了瓜子的小碟随着第六碗菜端了过来。这回呢,杨伟照规矩又出了十块,连颗瓜子皮都没捞到。瓜子全被在席上的几个小屁孩给分掉了。出完喜钱,众人便开始祝酒。一切都严格照着套路走,每个人该怎么说,管事的都会事先打好招呼。像粗口还有那些分啊散啊死啊之类的字眼那是绝对不能在席上出现的,包括谐音都不行。像这样一顿酒喝下来,气氛虽然不是很热烈,但局面绝对很和谐。

“来,杨习,要做大人了啊,我敬你一杯。”杨伟站起身来,看着一脸喜色心结已然消除的新郎官,举起了酒杯,“新婚快乐!”

“嘿嘿,多谢多谢。伟伟你自己也要加把劲了啊!”新郎官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前天的那个苦瓜样?

喝过酒,吃完饭,便要开始发亲了。四辆小轿车加上最后面的那个小面包,在鞭炮声和乐器声的包围中朝新娘家进发。

“嘿!习娃子!感觉怎么样?”杨伟从前座回过头,看着手里捧着束花正傻呼呼不知道在笑着什么的习娃子,忍不住就想逗他一下。

“伟伟我告诉你,老子这下就成大人了,以后要喊我做杨习,晓得吧?”习娃子笑着,说道:“感觉啊?我就感觉一下就老了上十岁。”

“滚!老子日你婆婆!”杨伟笑骂道:“个婊子养的结个婚就老了?老子跟你说,等一下要是没得两条精白沙,看老子得不得让你婆婆子进房门?”

洪湖的结婚习俗和好多地方都不同,结次婚要被关两次房门,都是找新郎官来讨喜的。到女方家去迎亲的时候,就必须要和房间里面新娘子的那些亲友经过谈判,在两百到八百之间找到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价位,才能将新娘子接出来。而接到男方了,进行过结婚典礼仪式,将新人送人洞房的时候,新郎的那里同辈的亲戚好友也会在新房里把门堵上,敲上一笔。现在杨伟就是在给习娃子打预防针了,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这么狠?!”杨习一下子就叫了起来,“一条!多的没有!”

“你就等到时候跟你婆婆子两个到门外面站一夜吧!么时候了,还是这么小气?”杨伟手一拜,不理他了。

“少一点吧?我也是穷得鸡×巴敲鼓响,哪里还有两条?”习娃子腆着脸,打起了商量,“要不,等一下你跟他们几个说说,谈判的时候把这边的房门钱压到最低,老子全部贴到你们那里?”

“成交!”杨伟一拍大腿,“就这么说定了啊!到时候大方点,不要搞得到时候他们都来找老子扯皮。我跟你说,反正我是不肯贴半分肉本的,你自己看着办。”

刚商量好,便听到车外噼噼啪啪一阵鞭炮炸的乱响,却是到了该下车的地方了。杨伟赶紧下车,待得两个唢呐师傅走了过来,分左右站好吹完下轿曲,方才打开婚车后座的车门,手搭在车门处,将新郎官扶了出来。

第十七章习娃子的婚礼 中

结婚的时候,按照习俗,除非是有特殊情况,一般来说婚车是不能停在别人家门口的。 所以现在迎亲的车队在离女方家还有差不多近一两里路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所有迎亲人员便在鞭炮和唢呐声中一路步行来到女方家。

首先迎出来的是女方的管事,指挥一干人等将女方准备好的八套大红被褥,雨伞,新人衣物等东西搬到车里去放好,便带着捧着玫瑰的新郎官走向新娘子现在所在的那个房间。在房门处装模作样地敲得几下,就听到里面传出声来,非要新郎官掏出八百块才肯开门放人。

现在就到了杨伟他们这些帮闲的表现时间了。拥着杨习来到外面的窗户前,一众帮闲开始和里头的小姑娘们讨价还价。里头说现在随便个么东西都涨价,几百块钱拿着根本就买不到什么东西,现在她们有八个人,一人最少也要分个一百块。外面帮闲就说了,到处都在闹经济危机,大家将就点一人拿个二十块去买点棒棒糖吃就算了。双方一番唇枪舌剑,直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方才在媒人的大声建议下达成统一共识,最后以四百元成交。外面交钱里面开门,一众帮闲齐声发喊,簇拥着杨习冲入房内,抢了新娘子便走,身后是送亲的礼炮炸的震天响。

女孩子出阁(洪湖方言,出嫁)的时候,父母是不会露面的。但是亲戚朋友都会到场送行。随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一路前行,住在路边的家家户户都会放上一架一万响浏阳鞭炮。 作为回敬,女方家会扔过一包香烟,并与男方一起各放一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没有半点间隔。鞭炮的硝烟笼罩住整个队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突然,前方的队伍起了骚动,整个队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杨伟他们几个心头一紧,知道是那话儿来了,相互对视一眼,挤上前去。却见到习娃子被六七个手持棍棒的年轻小伙围着,佝偻着腰,神情很是痛苦。

“个婊子养的,找死!”杨伟一见这般情景,当下便是怒吼一声,从腰间抽出根一两尺长的镀锌自来水管,率先冲了上去。一脚踢翻一个,接着便是在那家伙肩膀上猛地拿钢管抽了一记,顿时就爬不起来了。动作干净利落,一下就镇住了场子。

看着随后跟着冲上来的几个帮闲,对方齐齐地退了几步,只留下那个倒霉鬼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嚎叫。

“习娃子,是哪个***打你?”杨伟转身看着一脸是血的杨习,从裤口袋里掏出手帕,说道:“来,先把血擦一下。”

那几个家伙相互看了看,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看着杨伟笑道:“大哥,今天真的是对……”

“对你妈*的个*逼!”杨伟猛地一拳过去,打得那张满是笑的脸顿时就变成了一朵菊花,“跟老子跪倒!”

见那家伙似乎有还手的预兆,手中的镀锌水管便朝那厮膝盖下的胫骨来了一下,只打得对方立马翻倒在地,双手抱腿不停地哀嚎。

“都给老子跪倒!”杨习擦干脸上的血迹,一人脸上甩了一记大耳侉子,“狗东西!敢来讨老子地晦气?!”

“你有种就把老子打死!要不然的话,等今日过了,看老子不搞死你全家!”那几个家伙还是不肯跪,输人不输阵,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近两年,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平日里自然是没时间回家的,所以一到年底结婚的就特别多。这自然也就引起了一些流打鬼(小混混)的注意,所以就经常有小年青成群结伙地打迎亲队伍的主意。要个两条烟什么的,别人也就当是讨个喜,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今天这几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昨晚打麻将输了个精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开了狮子口非得要两千的过路费。杨习自然是不肯了,还没开始还价呢,就被人开了个满脸花。至于杨伟他们几个身上为什么要带钢管,也正是防了这一点,谁想就还真派上了用场。

看着这几个家伙,杨习头疼了。打吧?要万一打出个好歹来,这年都过的不安逸。不打吧?心中一口恶气又实在是难咽下去,就这么放了的话,心里确实不甘心。说不得就只好问杨伟了:“伟伟,你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屋里还等着回去呢!老在这磨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说,这些家伙究竟怎么搞?”

“怎么搞?”杨伟看着那几个家伙呵呵一笑,表情说不出的阴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带着几个帮闲就把那些家伙围起来,连推带搡放鸭子一般地往路边的河里赶,有站在河边死活不肯动的,马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接着又是一脚踹下河。连在地上打滚的那两个也没放过,被人架起来扑通一声就扔到河里去了。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几个流打鬼就在水里扑腾,大骂,看着送亲的队伍在重新响起的鞭炮声中慢慢靠近等在前面不远处的车队……

迎亲的车回去是也不能直接开到新郎官的家门口,而是先在杨习的一个大伯家门口停了下来。因为离习娃子家有差不多半里路,所以那里就成了“拦轿”的最佳选择。女方随同过来的两个兄弟被人请了过去,在新郎官的大伯家里喝茶谈事。因为接下来的“背媳妇”以及结婚典礼都是不能让这两位娘家人看见的。

车又向前开了百来米远,便被早就守候在那里的人给拦下来。待杨习下来后,一张一米见方的大红纸就舖在了车门下方。

在农村,一直都有各种与扒灰相干的桃色新闻产生,为了给做公公的打预防针,同时也是为了活跃气氛,便有了各种各样的“背媳妇”“抱媳妇”的花样。而作为新娘子呢?照规矩来说,新婚那天从上轿后一直到自己的新家,这个过程当中是绝对不能沾地的。就算在“背媳妇”的过程中中途换人,那也是必须要在脚下垫上一张红纸。

而杨习他老头杨保平主任脸上被画得红一道黑一道的,头顶带着个两尺多高的尖帽,上书“超级扒灰爹”五个大字,脖子上也挂着牌子,正被人押着在红纸前方弯下腰等着背媳妇呢!

第十八章习娃子的婚礼 下

尽管对儿子脸上的青肿有些疑惑,但现在也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杨保平呵呵笑着,待儿媳妇趴到自己身上,两手往后一捞,便将新姑娘给背了起来。走得两步,可能是感觉背后的人有向下滑的趋势,不由得双手托紧,往上颠了两下,引起旁边的闲人们一阵哄然大笑。

至于习娃子他妈也没闲着,和几个妯娌一起,都被人捉住双手,无一漏网地在脖子上挂了两串上面拿墨渍写了“醋”字的啤酒瓶,被押着跟在一旁游街。不时地有闲人拿着蘸了红墨水的毛笔在她们脸上画上几道,还没走几步路呢,一个个脸上就都花的别人拿笔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画了。

背媳妇时每隔五十米远换一次人,杨习的几个叔伯都很是过了一把猪八戒的瘾头。到得最后一段路时,就又换成了杨保平将新娘子一直背到喜棚前方才放了下来。随后鞭炮齐鸣,杨习便在《凤求凰》的唢呐曲中牵着新娘子从喜棚的入口进到堂屋。

堂屋里早就准备好了,两张方桌上面铺了一层红纸,边上是一溜的长板凳。在堂屋画桌上的神龛前,两根红蜡烛亮的照眼,三根小指头粗细的香在香炉里燃着,升起袅袅青烟,整个堂屋都充满了一股檀香的味道。

杨伟他们几个对视一眼,立即就有三四个按照事先的安排从堂屋后面的楼梯上钻到新房里面去了。而他自己则分开站在他前面的众人,来到画桌前的左手边站定,高声叫道:“主婚人已就位!现在请新郎新娘就位!请各位来宾就位!”

杨伟现在就充当着主婚人的角色,负责主持今天的婚礼。和城市里结婚的时候请来的那种结婚司仪不同,洪湖农村里的主婚人通常都是由新郎官的好朋友来充当的,同时也抢了证婚人的饭碗。~~~~

见两位新人已经在他旁边站好,各位亲朋也都就位,杨伟手往上一抬:“大家安静!现在进行新婚典礼第一项新人酬神!鸣炮奏乐!”外面就马上有人接着叫鸣炮奏乐,外面顿时礼炮共唢呐齐鸣。

杨习和他老婆就在管事的带领下点燃黄表,冲画桌上的“天地君亲师”的红纸鞠了三鞠躬,回过头来对着主婚人也是三鞠躬。

对于这个礼,杨伟倒是敢受的。点点头,看着贴在墙上用红纸黑字写的《新婚典礼仪式》,念道:“新婚典礼第二项请亲友代表致贺词!”在农村,请客吃酒,舅爷是最受尊敬的,这与其本身的社会地位无关,单纯就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在这种场合下,这个所谓的亲友代表,自然就非新郎官的几个舅舅莫属了。

推推搡搡一番,最后还是杨习的大舅伯站了出来。对着一对新人首先是道祝福,然后就开始说希望,最后便是对新娘子的一番告诫。很经典的套路,不过还是引起了阵阵笑声。

第三项是主婚人宣读结婚证书,证明这对新人的结合是由法律承认和保护的。随后是交换结婚礼物,并由新人向证婚人献礼一条金白沙。

将烟在画桌上放好,并将两本结婚证叫还给管事。杨伟开始照着套路念第四项新郎新娘谈诉恋爱经过。一念完这个,一屋人便哄地笑了起来。见两位新人都扭扭捏捏不说话,杨伟便开口了:“杨习!你就说一下你是怎么把她肖晓燕给骗到手的,也好让我们这些年轻人跟着学习学习。”在刚才宣读结婚证的时候,杨伟知道了新娘子叫肖晓燕。

“对啊!你就说一下嘛!”几个小屁娃儿看戏不怕台高,还未等杨伟话音落地,便一起叫了起来:“习哥,你看我们几个还在打光棍呢!”

“呵呵,杨习不肯说,那要新娘子谈一下?”杨伟呵呵笑着,一脸促狭地看着新娘子:“大家要不要听?!”

“要!”底下一阵大叫。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看着大家的反应,杨习心里也是发麻,哪个晓得这家伙等一下会问出么些让人难堪的话来?忍不住就英勇了一把,说道:“我们两个人属于那种父母介绍,然后自由恋爱的那种。回答完毕,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就这样?那我再问一下,谈了这么长时间,拉过手没得?”杨伟脸上的促狭越发浓了起来:“不要看我,我不晓得地。你们两个要看着前头的这么多人,也不肖说话,点头摇头就好了。”

杨习点头。

“亲过嘴没得?”

杨习点头。

“开过房没得?”

杨习点头,猛然间反应过来,又是拼命摇头:“冇有!冇有地事!”

杨伟却不管他了,看着正在拼命起哄的众人,笑道:“冇结婚的都学着点!以后就要这么搞!”

“好好好,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你们也是拿了驾照的人了,好多事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不要紧了。”最后,见两位新人脸上俱是通红一片,杨伟也是见好就收,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大声叫道:“现在宣读结婚典礼第五项——新郎新娘谈结婚后的打算!”

两位新人虽然以前都没结过婚,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到过猪跑吗?在最初的尴尬过后,对于这个问题,倒也是侃侃而谈。从婚后的工作打算到孝敬父母,都一一表了决心。却不料杨伟一句话又让两人刚正常了一点的脸上腾地布满红云。

“嗯嗯,你们说的都很好。但是我想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最希望听到的,恐怕还是你们的生育计划了。怎么样?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个态,看打算到什么时候请我们来吃红蛋?”在这里,小孩满月请客的时候,东家会给每个来吃酒的客人包上几个壳上染了红色的煮鸡蛋当做礼物带走。

吭吭哧哧的,杨习便只好硬着头皮说了:“这个我们还没做打算,不过会尽快的给你们消息的。”

“这样说也可以的嘛!大家都希望能尽快地办好这件事。”杨伟笑着点点头,拔高了音调:“第六项新郎新娘合吃幸福糖!”

大家都知道,这个就是今天整个典礼上的**部分了,一个个便如打了鸡血般地兴奋了起来。看着杨伟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老大一块水果糖,用根线在中间拴住,拿个小棍儿系上,吊在两人中间不停地晃悠:“来吧!把这颗幸福糖吃完你们就可以入洞房了!”

一对新人便在众人的笑声中为了一颗糖相互磕磕碰碰,每次当拿糖快要被咬到的时候,杨伟便将那棍儿往上一提,毫无疑问两张嘴就亲在了一起。吃幸福糖也是这边婚礼上的保留节目,在捉弄新人的同时,也有一种激励两位新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互相帮助相濡以沫的意思。只有二人同心协力,才能吃上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糖。到最后,杨习趁杨伟一个疏忽,猛地跳起来一口就将那糖果咬住,低头和新娘子一人一半吃掉。

趁着现在气氛已经达到最高点,杨伟一把接过管事递过来的两大包喜糖塞到这对新人手里:“有请新郎新娘分发喜糖!祝大家以后的生活幸福安康!同时也要祝愿这对新人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在满天的喜糖如雨般落下的同时,婚礼已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杨伟高声叫道:“鸣炮奏乐——新郎新娘入洞房!”

第十九章改进!生态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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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人簇拥着将新郎新娘送上楼,杨伟把他自己的那条烟在胳肢窝里夹好,刚准备也跟在屁股后头上去看看那几个家伙在上头怎么敲习娃子的竹杠,却被自家一个叔子赶过来给信说农大的百里教授正在他家农场里等着呢。~~~~说不得只好给管事的打个招呼,出门就往农场赶。

原来,那百里教授回到学校后人也没闲着,心里记着这边的事,又重新找了一下国内外有关生态养殖的资料,谁知道这一找还真让他找出了些问题。和国外的一些生态基地比起来,杨伟的那个农场还真的是处在原始社会。按照原先做的设计,并没有最大范围地利用资源,占地量大不说,成本高浪费大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想到这里,百里教授就在家里坐不住了,考虑到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去管今天都已经是腊月二十六,直接就赶到了杨伟这里。

杨伟一过去就看到百里教授正站在那两口刚挖出来没几天的池塘旁边不知道想些什么,赶紧先打了个招呼:“教授,您今天怎么来了?快到家里坐,我去炒几个菜。”

“这些东西还好用吧?”百里教授看着正在厨房里忙个不停的杨伟,笑着问道:“有什么问题就早和学校里说一下,我们也好做改进。等到技术正在成熟了,到时候看看,农村里家家户户都用沼气,一年下来那得节约多少资源?”

“那倒也是,只要看着我这边用这个用得好,省钱省力还方便,大家自然就会考虑到这上面去的。说实话,当初我接下这个农场的时候还真的是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只是想着反正就不能在家里吃干饭。 只是后来我找这方面的资料,然后看看周围的养殖户还是用的最原始的方法,双方一对比之后我就想着找你们学校了。拿我这里先做个试点,有什么先进的技术都弄过来,让大家看看,原来田是可以这么种的,鱼是可以这么养的,钱也是可以这么赚的。”

杨伟将手中的炒锅端了起来,把菜装进盘子后又说道:“像这样时间一长,大家自然就会过来照着学习,并且还很有可能在原技术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找出真正适合自己的方法。”

百里教授一拍手,看着杨伟笑道:“对!就是这样!小杨,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吗?现在像你这样肯干事干实事的年轻人那是越来越少了。只要你好好干,在农村照样也会干出番大事业来。”

“教授过奖了。”杨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将锅洗刷干净,开始炒肉:“不过我相信,在农村里只要有技术,有信息,种田也照样是可以发家致富的。”

“对啊!现在据说国家对农村里面大范围抛荒的问题也很是注意,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相关的惠农措施出台的。像小杨你这样的大农场,到时候怕是光吃优惠都能撑死你呢!”百里教授笑道。

片刻间,饭菜就都弄好了。像杨伟这样的农村年轻人,又有谁不会做饭的?更何况以前和那个女孩子三年的同居生涯,早就将他锻炼的厨艺高超,最不济随便弄些小菜还是能够色香味俱全的。

“教授,喝点我们这边特产的莲子酒,对人有好处的。”给百里教授倒了杯低度的野莲酒,自己也满上,“来,喝酒。”

“嗯,这个不错!味醇,又略微带着点莲子的苦味,是家酿的吧?市面上都见不到。”百里教授看着在杯中略带黄色的酒液里载沉载浮的几颗莲子,脸上也带上了莫名的唏嘘:“我还是文革的时候在洪湖这边喝过这种东西,一晃都好多年了。”

“教授以前在洪湖呆过?”杨伟心中的八卦之火顿时燃烧了起来。

“以前文革的时候在洪湖这边,不过是在小港农场,离共大还有二十多里地呢!”。喝了口酒,百里教授又说道:“唉!等到前两年我再去那边时,尽管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变化大得让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至于以前的那些朋友,一个个也都不知道音讯了。”

小港农场那边杨伟倒是去过几回和共大不同,那边现在要强得多,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规模化的养殖基地。虽和他们镇只隔着一条东荆河,却是直接属荆州地区管理的。

见杨伟张口想说些什么,教授抬起手来,端着杯子道:“不说这个了!今天我过来,主要还是对先前的规划有些看法,另外也希望你在把年过了之后能尽早地做些措施。”

“哦?怎么了?”终于说道正事上了,杨伟也立即就打起了精神。坐正身子看着百里教授,问道:“您说说看是那些方面出了问题?我把年一过就去弄。”

至于现在,就算想干那也是找不到人的。马上就过年了,谁还有心思去给你帮忙做这个?

“惭愧啊!一大帮老师学生在这呆了好几天,就弄出这么个东西来,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百里教授不说问题在哪,倒是先做了检讨。

看着教授一年的愧色,杨伟现在是急得一头的汗:“教授,您就照实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别光是在这里吓我。”

叹了口气,百里教授至于把他的看法说了出来。原本给杨伟设计的是这么一条路:地里种果树,树下喂鸡,鸡粪肥树。池塘喂鱼,塘边养鸭,鸭吃小鱼,鱼吃鸭粪。这么算下来的话,就有养猪的饲料要买,养鱼的草要种。

但是现在,通过百里教授这些天的不停研究资料,并讨教其他农业学校的老师,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果树下养鸡,种红薯南瓜之类的作物喂猪,猪粪发酵产出沼气,沼气渣用来喂蚯蚓以及肥田。至于池塘的话,就可以养些比如黄鳝螃蟹之类高经济价值的水产品。而蚯蚓作为优良的蛋白质饲料和食品,可以用来喂养农场内一切能活动的生物。像这样下来的话,就可以真真的做到循环养殖,生产成本以及劳动力的支出都会大大减少。

“所以,你开年之后最紧要的便是做网箱。同时,这些果树的株距也要适当的加大一点,到时候了好种些喂鸡养猪的青饲料。”教授一口气说完,看着杨伟笑道:“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来,喝酒!”

“喝!” 杨伟认真听完,心里也有了个数。像这样改一下的话,其实并不是很麻烦,相反的等到时候真正做起来,反倒比现在这样要轻松舒服的多。同时,成本减少了,经济效益也会大大增加。想到这,心里就不由得对百里教授生出感激与敬佩。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谢谢教授了,我敬你一杯。”

千万感激,尽在一饮而尽中。

第二十章过年

转眼间一年已然到了尽头,大年三十了。<<>>

每年临近岁末,都免不了会下上一场雨。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从早上七八点钟开始,密密绵绵的细雨便在农家人的鞭炮声中随风落了下来。连晴了上十天的好天气一去不复返,前几天干得扬的起灰尘的农场土地也在这细雨中渐渐湿透,起了泥泞。杨伟拿了条板凳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的雨雾发呆。昨晚他妈妈王金枝过来了,好说歹说告诉他今天一定要过去吃团圆饭。

在农村里,过年一起吃团圆饭,这是千百年来留下来的传统。在三十这天,家家户户的婆娘从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不停地忙活,杀鸡刾鱼,洗藕做丸子,力求做到丰盛之极。男人呢,收拾屋里积了一年的灰尘和蜘蛛网,清理画桌上面神龛里的香坛,当然,门口的对联那是肯定要贴一副的。小孩子?过年的时候最开心的当然还是小孩子了,手里拿着可以连发bb弹的塑料气枪,荷包里装满了那种用力在地上一摔就可以爆炸的鞭炮,呼着喊着满湾子地乱转。

洪湖这边的团圆饭与其他地方有些不太相同,兄弟之间只要分家了,那是每家都要做饭的。有的家里弟兄多的,那饭就从早上便开始排起,吃完这家吃那家,一天下来反倒是饭没吃一口,光喝酒吃菜了。吃饭之前也有讲究,在画桌前点上七柱香,烧过黄表之后家里男丁便过来作揖磕头,请求祖宗保佑。~~~~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是没资格敬祖的,只能远远地躲在一旁观看。敬过神,家里年纪最大的男孩便从香坛里抽出四支香,转身走出大门。一众男丁紧跟在后头鱼贯而出,看他将手里的香在门前的河边斜插好三根,又一一作揖。最后便用剩下的那支香点燃鞭炮,在爆炸完之后将这根香插在大门旁边。随后便是关上大门,开始吃饭了。

在吃饭的时候,大门时一定要关上的,据说这样就可以将财神爷留在家里,待到一顿饭吃完后打开大门,因为财神爷已经在家里吃过饭了,便不会再去别家。

杨伟到他爸家里去时,饭菜都已经弄好了,就等着人过来,他爸杨宝山到杨华家去叫人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就算是父子兄弟在这一年里有再大的怨气,那也得在一块吃个饭团个年,不让这怨气留到新的一年里去。

杨伟和她老娘说着话,等得一会,杨宝山便进了门,紧接着的是嫂子胡玉梅,看了看杨伟,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边。最后进来的是大哥杨华,他在门外扭扭捏捏地站了半天,禁不住被老娘一把就拖到屋里了。

“来,老大跟伟伟两个先过来敬神。”杨宝山点燃一沓黄表,看着烧过的灰烬在地上旋转,带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祖先保佑。保佑老大早生贵子,家庭和睦。保佑老二早些成家,也让我和他妈妈早些了了这心愿。”

一家人吃过饭,见外面天光还亮,杨宝山便将两个儿子叫到房里说话,胡玉梅也不做声不作气地留了下来,帮婆婆收拾碗筷。

“老大,这一年都要过去了,你们明年都有没个打算的?”仨爷父子进去房里,各自找个板凳坐好,杨宝山便开始发问了。

“过一天算一天吧!反正就是出去给人打工也搞不到么钱,还给别人管,受些冤枉气划不来。不如就在屋里种点田喂下鱼还好点。”杨华掏出烟,给他爸和杨伟一人发了一支,自己也点上,“再说了,就玉梅那个脾气,到哪里能跟别人搞得好?”

本来上半年杨华两口子也在株洲那边给人做衣服,累是累了点,可不管怎么说工资还是在那摆着的。他婆娘倒好,三天两头的就为了屁大点事跟人扯皮吵架,先是和工友吵,后来就找上了老板。一场架打下来,两口子便结了工钱灰溜溜地跑回来。没办法,动静闹得太大,在那边的洪湖人都知道他两个不好缠,谁还敢请他们做事?

“像这样也不是不行。俩个人在家里吃点亏下点力,日子还不是照样过?”杨宝山站起身从床上的褥子下掏出个报纸包着的砖头样的物事,打了开来,却是一扎扎捆好的钱。拿起一扎递给老大,道:“这有一万块钱,算是给你和玉梅的一点贴补吧。”

见大儿子张口想说什么,杨宝山摆摆手,将剩下的几万块钱连同外面的报纸全递给杨伟:“老大当时结婚连带起房子总共是用了九万多块钱,这个你们两弟兄也都清楚。现在伟伟的屋也起好了,就剩下找个人结婚,所以这还有四万块钱我就全给他了,老大你们两个都包涵一点。唉!这两年,我跟你们妈妈的年纪都大了,闹不动了。”

两个儿子都不做声了。看着一脸落寞的父亲,杨伟只觉得嗓子里好似有千百根钢针在扎,想说话,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父母一辈子都在为儿女着想,用句很贴切的话来说:连命都是儿子姑娘的。小时候端屎把尿,大些了又要去供儿女上学,等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还是操不完的心。而他们自己呢,好吃的自己都没吃过,好玩的自己都没玩过,就算是自己准备养老的钱,也会毫不犹豫就拿出来,就为了给小儿子说个媳妇。就算这样,还要考虑到一碗水端平,不能让大儿子觉得自己吃亏了。

“呵呵,放心,我们两个老的这两年就算是再做不动,供应个生活,平时吃酒写个情钱,这还是能做到的。”看两个儿子都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杨宝山笑着,眼角却有浊泪滑下:“好了,今天三十,你们两个都出去打牌吧。要不然等晚些了电动麻将机想抢都抢不到了。”

拿起钱走出门去,外面的雨依旧绵绵地随风飘下来,不大,却让人的心里感到有些莫名的憋闷。伞下的衣服早就沾满了雾气,凉凉的带着潮意。杨伟现在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为父亲,也为了自己。张了张嘴,却只是发出几声干嚎。

第二十一章“叫魂”

正月初一。

一晚上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直到转钟三四点了才总算是闭着眼迷瞪了一会,却不到天亮就被到处炸响的鞭炮声给震醒,再怎么都睡不着了。

好容易等到窗外天光逐渐亮起,看看床头柜上面的闹钟,已是早晨七点。当下起床,一番洗漱之后,打着伞就到他爸那边去了。

吃过早饭,杨宝山便拿着鞭炮、黄表、“包袱”、香等物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了。按照传统,今天要到祖先的碑前“叫魂”。“叫魂”也是洪湖人所独有的一种春节祭祀祖先的方式,通过在祖先的坟前燃放鞭炮焚烧纸钱来告祭先人,并借此来祈祷祖先有灵保佑合家幸福安康。和种种农村里其他的规矩一样,因为一直以来重男轻女的思想及其严重,所以在“叫魂”的时候前去祭拜的都是家里的男丁,女性是绝对不允许接近这些场合的。

而“包袱”则是用白纸将买来的冥钞按大小包起来,正面写好诸如逢某某吉日孝子孝孙某某奉寄大钞若干给某某在地府花用之类的话语,反面则是老大一个“封”字,希望自己的先人在地府内也能够享尽富贵,不至于手中无钱被小鬼欺辱。一路上到处尽是农村人“叫魂”时鞭炮的爆炸声,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随风飘来阵阵硝烟。

到得半路上,寻到一个稻草垛,杨伟和大哥便在杨宝山的吩咐下一人拉了一捆干点的稻草,准备到“叫魂”的时候好烧“包袱”。-====-

到得自家房头的祖坟群,因为天上下雨,时间又早了一些,偌大一块坟地上只站着他们父子三人。这里的四周用围墙打了起来,里面住着杨家湾的历代先人。杨宝山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祖坟群中间建起的一个小凉亭当中的小桌上,拿起一大把香用干草点燃,便分发给两个儿子要他们在坟堆上顺着一一插过去。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在围墙外一颗光溜溜不留一片叶子过冬的柞树上折了十几根小树枝,每根上面穿上两张对折叠起的黄表,并在这些坟堆正顶上每个插上一支,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祖先保佑。杨伟他们两兄弟早就做完了,站在凉亭里看着父亲弯着腰在坟堆里忙活。

雨小了些,微弱的北风沿着地皮细簌簌吹着,带着儿孙对先人的思念。小时候的杨伟每次大年初一跟着父亲来这里“叫魂”的时候,总是莫名的想笑,他认为这是一种愚昧和迷信。但是现在,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在风中飘摇,忍不住鼻子就是一酸,也许再过不了多少年,这里也会有父亲的一个位置吧?到时候,自己也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像这样在每个大年初一过来“叫魂”吧?杨伟明白了,这是一个礼行,一个千百年来身传言教的必须遵循的有亲情意味的礼行。

人说人死如灯灭,又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与其等死后怀恋,还不如现在就趁着亲人活着的时候多尽孝道,以免到时徒增伤悲。在鞭炮响起的时候,杨伟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赚钱,一定要有钱,一定要让父母安享晚年。

放过“招魂炮”,杨宝山便将稻草扯开,扑在专门用来焚烧这些东西的一口大铁锅子里,将“包袱”一个个在草上铺开,摆出一个扇形。扯开嗓子叫道:“小鬼让道!杨氏先人过来收钱了!”

叫完便点燃手中的黄表,沿着大铁锅用黄表将稻草点了一圈。看着“包袱”被两大捆稻草慢慢烧着,烧透,最后和着稻草燃烧过后的灰烬被风带起一个大大的龙卷,杨宝山说那是祖先从下面上来了,正在捡钱呢!

“好吧!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杨宝山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带着兄弟二人又朝那个龙卷作了几个揖就转身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习娃子,他也是跟着他老爸来“叫魂”的。隔着老远见到了就举手打招呼:“宝山伯,新年好!华哥新年好!伟伟新年好!”

“呵呵,杨习做大人了,说话跟原先都不同了啊!”杨宝山笑着对习娃子点点头,看着杨保平主任,“财发好啊!”

“好好好,好的很呐!昨天一上桌就赢了千把块呢!”杨主任一提起这个,上下眼皮都眯到一块去了,“这不,急急吼吼跑过来‘叫魂’了又要去呢!”

“那要多赢一点才行啦!”杨伟笑着,转过身问习娃子:“杨习你呢?”

杨习一张脸顿时就成了苦瓜,道:“败了一点点。不过不要紧,等一下就过去回本呢!”

杨伟本来想说水里赶团鱼越赶越深,可是一想起今天是新年第一天,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能说,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另外一句:“那倒是,你现在刚结婚,火气大得很呢!”

“嘿嘿……我昨晚告诉那几个家伙你打牌技术蛮好,一个个都说我在吹牛b,要不等一下跟我一起到桥头去玩玩?”可能是昨晚的确输得太惨太憋屈,一口气出不来。习娃子一脸谄媚,眼巴巴地看着杨伟:“我输一点没关系,关键是把那几个***一个个都给我收拾一边就好。”

见杨伟没什么反应,习娃子说不得就只好出撒手锏了:“反正你蹲在家里也没事做,电视又不好看,还不如到牌场去转转,赚点小钱花花也是好的嘛!要不,只要过去我就给你派两包中华?”

“一条!还有,等一下你就不要打了,就在我后面站着。”杨伟开始讨价还价:“答应我就去,不答应那就免谈!”

“我全身上下就两包,还是找老头子剥削出来的,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至于你让我不上场那就不上场好了,还替我节约一大笔呢,你以为我就蛮喜欢和你坐一个桌子上啊?”现在的情况是只要能把昨天的气给出了,就算是十天不打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发小三言两语间便把今天的日程安排好了,约好等习娃子“叫魂”回来,两人便一起到桥头的牌场去。

二十二章上九日

毫无疑问的,主角的运气总是好到无以复加。一上桌来杨伟又是大杀四方,打得几个对手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自己都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倒是那个站在他后面看牌的习娃子不停的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坐着一位高进级的人物,一口恶气早就不知道出到哪儿去了。等到终于有人输干荷包推牌不打,看看时间,才是下午三点不到。

“老板,拿三包玉溪!”杨伟从面前赢过来的那一大摞钱中抽出一张来,递给刚看完赌神大战正准备走开的牌场老板,“给他们仨一人派一包。”

“哈!伟伟,你这家伙究竟是个么回事?以前打牌都是个活水货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狠了?”和他打牌的三个人也都是一个村的年轻小伙,虽然算不上说关系很铁,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自然对他的底细了解一些。

“呵呵,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的。运气运气。”杨伟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派着香烟,“今日不好意思啊,有时间都到我那去喝酒。”

……

接下来的几天,杨伟就过得很是无聊了,最起码在习娃子看来那是很无趣的。大年初二这边有走“丈母娘”的传统,习娃子大清早就骑着他那辆宗申125载着老婆过去了,杨伟倒是也想去走走呢,可哪儿有他的丈母娘?习娃子又不在家,说不得就只好每天上午出去拜拜年,下午回来便抱着几本养鸡养猪的专业书籍在他的农场小屋里看得昏天黑地晕头晕脑。

清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九。

“上九日”这天,杨伟起了个大早。-====-将昨天从桥头上买来的鞭炮在门口一字摆开,焚香烧纸拜过四方土地,便点燃了引线。噼里啪啦一阵响,证明农场开始在新的一年里正式开工了。

杨伟想的很清楚,既然做好了准备留在农村,那便一切都按照农村里的方式来。现在科技昌明,谁都知道世上并没有神仙鬼怪,但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遵循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传统。“上九日”开工,家家户户都要燃放鞭炮,焚香祭天,以求老天保佑,今天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他自己的这个农场自然也不能免俗。

放完鞭炮不久,老邢他们就过来了。按照年前百里教授和他说的那些,让老邢他们重新将果树的株距重新排列,杨伟自己就跑到镇上去了。

初九的街面上人头攒动,和前几天的寂寥冷清形成鲜明对比。卖东西的买东西的,打工出门的跟着过去送行的,还有闲着没事上街瞎逛的,把个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塞得满满当当,再加上一些像杨伟这样推骑着自行车摩托车的家伙,整条街上便挤都挤不动了。

杨伟满头大汗的推着车子,在人群里慢慢向前蠕动。也不知道是小偷扒了包还是走路踩了脚,又或者是漂亮姑娘娃被人把屁股拍了一把,反正前面几个人突然间大打出手,顿时就闹做一团。周围几个无关人等便莫名地受了无辜之祸池鱼之灾。然后动静就越来越大,打人的,被打了还手的,骂人的,被骂了还口的,还有闻讯前来帮忙的,暗地里打太平拳的,反正就是乱作了一团。再加上前面身单力薄打输了的想跑,后面看热闹的闲人又一窝蜂地往那挤,街上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只听得哭爹喊娘声一片。现在这个样子,杨伟也就不急着走了,反正想走也走不动。点燃根烟,将自行车支架往地上一放,索性斜靠在车上就看起热闹来。

过得好大一会,时间快近中午,人群方才慢慢散开,却是那打输的一方告了饶,双方各自回家招兵买马以图秋后算账。

“没劲!”杨伟不屑地撇撇嘴,推起宝马就往前走,却不料一下子走得太急,车轮就猛地把前面的人给撞了一下。他也没在意,继续随着人流向前进。

“你这人怎么都不长眼睛的?”被撞的那个是个年青姑娘,本来想着街上人多,这推着自行车的也是不小心才撞到她,也就没想追究,说句不好意思就算了。谁知对方却好像没事人似地,连个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心里一下子就火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车龙头:“怎么?撞了人就想跑?我告诉你!不要说是门,就连窗都没——呀!你是伟哥?!”

声音带着惊喜,却是个熟人。的确很熟,杨伟大学四年,就和面前的这姑娘娃打了三年半的交道。

“呵呵,是小艾啊?你怎么到我们这边来了?”杨伟笑着,也是一脸的惊喜,其它的事都顾不上了:“走,到我家去坐坐!”

两个人艰难地挤出人海,齐齐松了口气,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那副狼狈模样,忍不住就一齐大笑了起来。

“诶,小艾。”杨伟止住笑,看着对面的女子,忍不住心中疑惑,张口就问了出来:“我记得你家不是在黄石那边的吗,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怎么?这里是龙潭还是虎穴,我就不能过来?”小艾拿手理了理略微有点散开的头发,转身跑开,留下句话:“等我一下。”却是到旁边的商店里头去了。

“喂!不要买东西的,家里就我光棍一条,你买给谁去?”杨伟反应过来,跟着冲了进去。一把抓住小艾正拿着钱的那只手,对着店老板歉意的笑了笑,用力就将小艾往外拉:“老板,真地蛮不好意思啊,我们不买了。”

“大过年的,就这么空着手过去我还真不好意思呢!到时候你家的小宝宝要是喊我阿姨,我又拿不出礼物来,那还不得羞死?!”小艾笑着,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张大了嘴:“我听你刚才说你到现在是光棍一个?晓琳姐呢?你们……”

“我们分手了。”杨伟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再一次从熟悉的人嘴里听到那个早已刻在心上的名字,眼神中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伤感和落寞。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分手?”小艾急忙追问,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心情使得她说起话来又快又急:“你们毕业那时候不是感情挺好的吗?据说最后也是一起到浙江那边去的,怎么就分手了?”

“呵呵,我给不了她所想要的生活,所以就分了。”杨伟笑着,努力地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脸上却是哭一般的难看。摇摇头,胡乱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骑在自行车上,回头看着还是一脸惊讶的小艾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快上车,带你到我自己的农场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农妇山泉有点田

“哇!这里到那里,这么大一块都是你的?”一到杨伟的农场,小艾便从车屁股后座上跳了下来,看着远处正在帮忙挖坑的那些帮工,笑道:“哈!你现在都是地主了!怎么样,每年都送点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到我家去?”

“好啊!每年都送。<<>>”杨伟看着古灵精怪的小艾,本来很是低迷的情绪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哦,对了,你今年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是有谈了个朋友在这边还是?”

“去!本姑娘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跟男人跑的女孩子吗?太小瞧我了!”小艾张牙舞爪地冲到杨伟面前,抬手比划了半天,可能是怕自己个子小力气小打不过面前的这个老男人,悻悻地一甩手,“太小瞧我了!”

“哈哈……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的。可是,你现在不就是跟着我跑了吗?”杨伟大笑着,一闪身躲过小丫头踢过来的撩阴腿,飞也似的跑到房间里去了。再出来时,手里就抓着两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红苹果。

“不要!谁吃你的臭苹果?”小丫头开始拿乔,只是眼里露出的笑意出卖了她,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就开始耍赖:“不行!你非得让我打一下!”

杨伟手忙脚乱地招架,到最后实在是赖不过了,把身子转过去,摆出一副健美先生的造型:“来吧!随便招呼!你干哥哥这么多年的硬气功可不是白练的!”待得粉拳一落到身上,立马就像被人拿枪子打过一般,身子开始扭动个不停,嘴里一阵好疼女侠饶命地乱叫。

将苹果递给消过气正眉开眼笑的小艾,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你先吃两个苹果填填肚子,我现在就开始烧火做饭。<<>>”

“你做饭?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小艾倒是不知道杨伟还有这等本事,好奇之下就跟在屁股后头进了厨房,看着杨伟熟练地择菜洗菜,一脸疑惑地说道:“看架势到还真的蛮熟练。不过,你确定你到最后做出来的都是熟的?”

几句话问的杨伟满头的青筋暴起,继而恼羞成怒,站起来推着小艾就往外赶:“小娃儿一边呆着看电视去!我告诉你,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却绝不能否认我的技术!”

“切!还技术呢!”小丫头撇撇嘴,却是抓住门框死活不肯走开,非要守在旁边等着看他的笑话:“我敢断定,你这辈子做出来的饭菜也就是在生与熟之间徘徊。偶尔成功一回,那也是因为运气好到爆棚。”

“那我们打个赌?”杨伟笑着。尽管小艾也是属于那种漂亮女孩的类型,不过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太熟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他以前一直都是把这个小丫头当做妹妹来看的,反正现在他那个一见漂亮女孩就起逆反心理的狗屁毛病倒是没有发作,而且忍不住就想逗她一逗。

“好啊!要是你输了,你就把那些饭菜全吃了。要是我输了,那就我吃。”小丫头笑着,活像个小狐狸。

“行,就这么说了,谁输谁吃。嗳,不对!”杨伟停下手中的活,皱起眉头道:“不对!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是我吃亏。等于说好东西都是你吃,不好吃的就全留给我?便宜都给你占尽了!”

两人一边伴着嘴,一边说些闲话,聊些过去读大学的时候发生的趣事,毕业后各自的经历。原来,小艾之所以到他们镇上来,还真的就是想到他家看看。去年,小艾的父亲因为工作调动,到了荆州,过年的时候,自然一家人都在这里了。然后小艾同学就想起了在这边还有个干哥哥呢,大清早的坐车从古城赶了过来。刚说想到街上买点礼物什么的,谁知这天下的事就真的是这么巧,两个人居然就碰到了。

“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我要不来荆州倒也算了,可如今既然来了,都不过来看看你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小艾说着,眼圈都红了。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因为家里管教很严,小女孩又处在青春期,正是叛逆心理最严重的时间段。一入大学,没有了高中时期那种如山的学习压力,小艾同学便很快学会了喝酒。然后便是很狗血很老套的桥段,如同电影里演的一般,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小艾同学喝得路都走不稳了,被两个猥琐男给堵在了去学校的路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紧接着便是英雄出场,带着无边的霸气以及强横的武力,将小丫头从悬崖边拯救了回来。随后的故事便和电影有些出入了,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产生爱情之类的东西,反倒是以兄妹相称。

“呵呵……都几百年前的事了?”杨伟打着岔,熟练地端起炒锅颠了一下,将里面的鸡蛋翻了个面,“丫头,把桌子收拾一下,开饭了!”

“噢!开饭了开饭了!小艾寻摸着一块抹布将小饭桌擦了一遍,把炒好的几盘菜端了上来,低头闻了一下,“真香!不过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些绝对不好吃。”

“哦?为什么这么说?”杨伟关掉沼气,将锅内的煎鸡蛋盛到盘子里。听的小丫头这么说,不由得就诧异了。

“要好吃的话,我都吃完了,那你还吃什么?”小艾笑着,拿碗盛了两碗饭,“吃吧!撑死你才好呢!”

杨伟却先不吃饭,起身到橱柜里掏出壶莲子酒来,一人倒了一杯,笑道:“有竹无酒,人生憾事!更何况今日贵客临门,若是不喝点小酒,怎能对得住你对得住我?来,喝酒!”一杯饮尽,这一刻,恍惚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无忧年代。曾几何时,他杨伟也有过那般的年少轻狂,醉酒当歌,可是如今,又变成了个什么模样?

“伟哥,你的理想是什么?”小艾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撩人的醉意。拿起那个塑料酒壶,往杨伟的杯里倒满。

“理想?我的理想?”杨伟苦笑着,又喝了口酒,“我还有理想吗?我还能有理想吗?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当科学家,可当我长大了,却突然发现原来做导弹的还赶不上卖茶叶蛋的。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头来却是给一个小学都没读完的老板打工,到最后还被人给一脚踢出门去。我懂电子,却不懂人心,苦苦经营许久可是却偏偏守不住自己的女人。如果现在你非得要我说出个理想的话,那么——我的理想就是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二十四章酒醉的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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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杨伟便将喝得醉醺醺爬都爬不动了的小丫头扶到房里休息,自己则歪歪扭扭地跨着自行车往街上跑了趟,寻那质量好网眼密网条紧的渔需网布买了个几百斤,叫人家店里按照百里教授说的标准加紧赶工。 “只要做工好,速度快,工钱往上加一点那是没问题的。”杨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定金拍在电动缝纫机车上,转身就急匆匆又往家里赶。没办法,都到下午三四点了,他还得回去给人帮忙的做饭呢。

忙的屁火烟起,赶急赶忙地刚把饭菜做好,帮忙的人就都下工回来了。本来今天也是不需要来的,不过听到杨伟说只是将那些栽果树的坑重新挪一下,劳动量并不大,工钱又是加了十块。有这等好事,一个个早早地在家吃过饭就来了。虽说冬天里日子过得快,可是一天干下来,到得现在肚子也是饿了。

一群人喝酒的喝酒,说话的说话,声音闹得很。小艾睡了一会,也不知是口渴还是因为堂屋里闹哄哄的一阵响给弄醒了之后,反正就是睡不着。一翻身爬起来,见床下有双拖鞋,套在脚上就往堂屋走,她先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在堂屋的画桌上有一个大茶瓶。

一大群大老爷们儿正围着堂屋的八仙桌喝酒,七里八里地说着什么闲话。突然间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娃从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有两个年纪大点懂礼行的就立即站了起来,让出位子:“来来来,一起吃。”

“不了,我刚吃过的。”小艾笑着,像个受了惊的兔子,提起画桌上的大茶瓶,飞也似的钻到房里去了。

“哈哈,伟伟,这个是你女朋友?”老邢拍拍坐在他旁边的杨伟的肩膀,笑道“怪不得要你这鬼杂种儿子去相亲都还不肯呢!原来是自己早就有准备了。嗯嗯,蛮好看的,小家伙眼光不错!”

杨伟扭动了一下身子,甩开老邢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摸摸有些发烫的脸,很是有些哭笑不得:“老邢!你这老家伙又在瞎嚼舌头根子!你怎么就晓得这个是我女朋友了?”

“不是?你家的亲戚我都基本上都认得,哪个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娃?”老邢就有点疑惑了,“不对啊,莫非是你舅爷那边的?”

“我说你这老邢都憨不憨死?!人年青娃脸皮子嫩,随随便便就肯跟你承认这事的啊?这回是给我们看到了,要不然,不到结婚你还想晓得他朋友长个么样子?”旁边一个帮工煞有介事地接口。

“哪里啊?”杨伟脸被说得通红,耳朵根子都在发烧:“真的是不骗你们,这是我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在屋里不好玩,出去逛街的时候碰到的。再说了,她还是我干妹妹呢!怎么就能起这歪心思?”

马上就有人在旁边起哄了:“干妹妹啊!现在这世道都是哥哥妹妹的,先叫哥再叫妹,夜里一张床上睡。伟伟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越描越黑,杨伟索性就不争辩了,举起酒杯:“感谢你们今日还过来帮忙,我先喝一杯!”喝完将杯底朝众人亮了亮,表示自己一口清完了。

“呵呵……说起来我们还是要多谢你呢!”老邢是这些帮工里面的头,这些搭口话自然是由他来说的,“年前做了那么多天,今日过来又加了十块钱。现在像这种好事难得找啊!”

今天做完,杨伟农场里的准备工作就全部完成了。万事俱备,就只欠农大来人来种苗了。杨伟也是十分高兴,和这些人喝起酒来,那也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干。加上中午又和小艾一起喝了不少,屁大点功夫就招架不住了。一杯酒还没喝完,人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带翻了面前的几个碗碟。

一众人也就都没了吃饭的心思,赶紧将他扶了进去,在小艾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把外面的衣服脱掉,盖上被子,一窝蜂似的走了。至于今天的工钱,倒是谁也没提。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还怕他杨伟给跑了?再说了,跑得了和尚他也跑不了庙啊,恁大一个农场在那摆着呢,人家都舍得拿大几万块钱出来搞这个东西,区区的几百块就给不了了?

“呵呵……小艾……”杨伟呵呵傻笑着,酒精的麻醉使得他现在头晕的厉害,胃里也是一阵翻涌。而眼前的小艾早就变成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俩……俩个……”

话没说明白,杨伟就感觉到自己的胃好像被人拿手给狠命捏了一把,死命的抽搐起来,哇的一下喉头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将头伸到床外面。黄绿色的秽物便从嘴里飙射而出,带着中人欲呕的酸腐气味,落入在旁边守着的小艾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抄起的小盆里,顺带溅了小丫头一满手。

“唔……”小艾看着盆里手里的这些东西,头皮就始阵阵发麻,喉咙里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赶紧拿出去倒掉涮洗干净了,又用洗衣粉将手上洗得干干净净。却不料刚回到房里,便看见地上又是好大一摊,就连被子上床单上也全给弄上了。

“啊!”小姑娘娃以前虽然也醉过酒,可那一向都是人家替她处理这些问题的,自己又几时弄过这些?一时间就慌了脚手,在房里转来转去绕着圈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忍不住就跺跺脚,啊啊地大叫两声,以缓解心中压力。

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起以前伟哥对自己的好,又想到中午自己喝醉了也是伟哥照顾的。小丫头一咬牙,到卫生间寻了条看起来干净一点的不知道是洗脸还是洗脚的毛巾,蘸水打湿绑在口鼻上,寻摸到笤帚灰箕,昂首挺胸便一头冲进了战场。所幸的是这伟哥先前就下过“几窝猪娃子”,肚里的存货可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人也老实下来沉沉睡去。再没发生让小艾心惊胆战的呕吐事件。

第二十五章冻死活该!

杨伟摆摆因为宿醉疼得就要炸开的脑袋,刚想翻身坐起来,就发现腿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了。挣扎着抬起头一看,却是小艾趴在床边把个脑袋伏在他腿上睡得正香。感觉到“枕头”好想要被人抢走了,小艾眼都没睁开一下,抬手就是在床上一拍,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坏家伙!别闹!”紧接着双手隔着被子紧抱着杨伟的那条腿,动了一下小脑袋,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又自睡去。

到了现在,杨伟也清醒了不少。看着小猫样睡着的的小丫头,不由得苦笑。又怕这小姑娘娃这么睡着着凉,加上自己着实是一泡尿也憋得急,说不得就伸手在小艾的肩头推推:“小艾!小艾!快醒醒!”

“啊?!”小丫头受惊,猛地就跳了起来,“伟哥,你醒了?!”

从昨天吃过晚饭杨伟醉倒当场之后,小艾便一直忙活到了半夜。先是打扫卫生清理秽物,弄完后又跑到湾子里问人家村里的卫生院在那里,摸摸颠颠跑了好几里路买来几只解酒的葡萄糖,喂着脸色发白的杨伟喝下。接着又听到他喊口渴要喝水,而那个茶瓶里的一点开水又早就被自己喝掉了。慌脚急手只好打开沼气灶烧了壶开水,倒杯子里用嘴吹得温热了喂给他喝。脚不沾地的弄到半夜,好容易看着伟哥的样子好像是舒服了一点,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刚说坐下来歇一会呢,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呵呵,快到床上来睡吧,像这么趴着难受不说,别搞得自己冻死了!”杨伟笑着,在被窝里飞快地套好衣服,没办法,憋得就要受不了了,再拖得几下,怕是一泡尿都要全揣在裤子里了。~~~~

“啊?我到床上睡?”小艾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现在还是转钟三点不到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可是我到床上睡的话,你怎么办?”

“哈哈哈哈……小丫头心理很不纯洁哦!”杨伟哈哈大笑着,夺门而出直奔卫生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又从里面探出头来,说道:“快点睡吧!我就在堂屋里找两条板凳一拼就好了。”

听着卫生间里嘘的一阵水声,小艾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小声啐道:“你自己才不纯洁呢!流氓!”

这个时候男女作风都还很是保守,也许在大城市里面还能见到男男女女勾肩搭背拉手亲嘴儿,不过那也只是在大城市里,每个人都急急忙忙奔着自己的钱程,谁还管这在自己面前搂搂抱抱的两个是人还是狗?不过在农村,虽说现在改革开放了,思想也随着外来的冲击而慢慢改变,但是不管怎么说,民风还是比较淳朴而传统的的。别说是谈朋友的两个天雷勾地火一个按耐不住自己的热情奔放滚到一张床上去,,就连并肩走在一块也是要被村子里刚穿起实裆裤懵懵懂懂知道点男女间那点事的小屁娃儿冲上来砸砖头的。

杨伟也是知道这一点,方才说要到堂屋里去睡板凳。先前自己醉酒迷迷瞪瞪不知日夜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醒了,要是还赖在房间里不走,那还不真的成了流氓了?就算小丫头嘴里不会说什么,自己这良心上也过不去。

将饭桌边的那四条长板凳拖过来,和着衣服躺了下去。虽然已经是正月了,早就立过春,白天又是大晴,不过到了夜间照样还是蛮冷的。道道不走从哪来的冷风一个劲地往脖子里裤管里灌进去,不一会的功夫,杨伟便感觉到全身上下除了胸口和胯间这两个地方还有一点的温热,其余的地都凉透了,双手双脚都好像成了别人的,没了一点感觉。人也蜷缩成了一团。

这该死的夜里实在是太冷了!有心想敲开房门拿床被子出来,又怕自己的干妹妹心里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说不得就只好又爬起来,点燃根烟,活动活动手脚。

“伟哥,冷吧?”就在杨伟不停地跳大神增加热量的时候,却听到房门一声响,小艾从房里伸出个脑袋,一脸的幸灾乐祸,笑道:“叫你先前敢笑我!冻不死你!”

“呵呵,好妹妹,就让哥哥进去拿床被子好不好?”杨伟讨好的笑着,紧插着门缝就想往里面钻。

“不行!谁知道你这家伙心理纯不纯洁?要是进屋了占我便宜怎么办?这地方多的人都没一个,想喊都没别人听得到。”小丫头人小心眼也小,记着仇呢,捂住鼻子一把推开杨伟的脑袋,砰地一声就将房门给关了个严实,“冷的话你就围着桌子跑圈圈吧!不过声音小一点,别打扰我睡觉。”

杨伟现在就只能苦笑了,谁叫自己嘴巴臭的,这下报应来了吧?杨伟张了张嘴,哈出一口气,就感觉到一股子醉酒的酸腐气味夹杂着浓烈的烟臭从口里喷出来,还真***臭!怪不得小姑娘娃立刻就把鼻子蒙着了呢!

刷了牙,杨伟便又一次站到了门口深情地召唤棉被:“小艾?丫头?艾琳!”

门又开了,小艾皱着眉头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门又没锁,一推就进来了。你大半夜地鬼嚷鬼喊搞么事啊?”说完,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

“呵呵。”杨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说道:“我就想拿床被子,没别的什么意思。”

“没别的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小艾也笑了。看着正在翻箱倒柜的拿被褥的杨伟,头低了下来,小声地说道,声如蚊呐:“伟哥,外面冷,你就到房里睡吧。”

“啊?你说什么?”杨伟忙着将两床剥皮褥子从蛇皮袋里颠出来,一时没听得真切。不由得就回头问了一声。

这种话你叫人家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说的出第二遍?先前说那一句已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现在正在暗自害羞呢。听得杨伟这么说,不由得立刻就恼羞成怒了,推着杨伟就往外赶:“我说叫你快点出去!冻死你活该!”

呃……杨伟很没脸没皮地张口:“我要被子,我要收藏!还要推荐!”

第二十六章螃蟹与小龙虾

抱着被褥到了堂屋,舖弄好睡下时,都快四点了。

“懒猪起床,懒猪起床!”杨伟正睡得香呢,冷不防就听到耳朵边有人在不停大叫,脸上额头上也是一片冰凉。睁开眼一看,却是艾琳拿个还在往下滴着水的小手正在他眼前晃悠,嘴里叫着起床号。

杨伟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在被子上擦干脸上的水渍,笑骂道:“你这鬼丫头!现在才只有几点钟?这么早就起来,也不晓得多睡一下。”

“睡多了会胖的。”小艾撇撇嘴,一脸狡黠地笑着:“再说了,现在都**点了,你这做东家的就是这么待客的呀?!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啊?都到这时候了?”杨伟吃了一惊,赶紧从“板凳床”上坐了起来,“小艾到旁边去,我要穿衣服了。”

“好像哪个还喜欢看你穿衣服一样。”小艾一脸的鄙夷,尖声尖气地将杨伟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看男人穿衣服的样子,躲到房间里去了。

慌脚慌手在电饭煲里插好饭,胡乱炒了几个菜,两个人将就着吃了点。杨伟又推出他那辆全身都响就铃铛不响的破凤凰,载着死活都要跟着他过去的小艾歪歪扭扭地到了隔壁村的肖家潭子。

他过来的目的就是联系海苗。这个海苗其实就是河蟹苗,因为觉得海里螃蟹多,所以洪湖人就习惯地称蟹为“海”,螃海,毛海都是说的河蟹这个东西。~~~~九五年过后,在洪湖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喂起了河蟹,有人赚钱有人亏,而肖家潭子的肖四,连续几年都是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于是有人就上心了,都是一样的饲料,都是一样的养殖技术,为什么他肖四家的海子能够一个长到六七两,自己家的就最大的都不到半斤?通过分析,大家就得出了结论:原来,每到开年,这肖四会到江苏他姐家去一趟,回家的时候就顺路把海苗带回来,莫非这问题就出在海子苗身上?

有聪明人发现了这一点,肖四也不隐瞒,直接就承认了那海苗都是从他姐那进过来的,比家里这边到水产育苗所进来的海苗质量的确是好的多。抗病害能力强不说,生长速度也要快,最重要的还是它的性成熟时间要比本地海子要来的晚。

海子是节肢类动物,属甲壳纲。蜕壳数十次,才能从黄蟹姓发育成熟变成绿蟹停止生长。而肖四从江苏进来的海苗性成熟时间晚,也就是说它可以比本地蟹可以多生长一段时间才会变成绿蟹。所以一番得失考虑,周围搞螃蟹养殖的乡亲每到开年便会和肖四打好招呼,叫个面包车杀到他姐姐那边,选购海苗。而作为联系人的肖四呢,则可以从每人身上抽取五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信息费。

现在杨伟也想养螃蟹了,自然就打听过这方面的行情。他想的很好,两口鱼池,一口用来养殖黄鳝,黑鱼,革胡鲇之类的肉食性鱼类,另外一口,便用来鱼虾蟹套养。本来他是还想养团鱼的,不过考虑到团鱼这东西虽然价格贵,但是必须要三年时间方能出成鱼,时间才,成本高,不是良方。至于牛蛙,他就准备先到农场旁边的南大河里育种,等明年再说。

肖四不在家,出门打牌去了。不过他老婆倒是挺热情,看着这如今在这周围十里八乡风头最劲的年轻人过来,端茶送水的忙不迭。听一位说明来意,肖四老婆就笑了:“小杨啊,这个事我就这么给你说吧。其实你人到时候去不去江苏都没得关系,只要交了定金,说清楚规格数量,到时候自然就会给你搞过来的。你只要留个电话号码,海苗一到就可以通知你过来称重量了。”

“嗯,那个价钱呢?”杨伟问道,第一回搞这些东西,里面的门门道道都不清楚,自然就要问个明白。

“呵呵……价钱我现在还搞不清楚,不过他们肯定有跟着过去的,别个是什么价钱你就是个么价钱。最多多出点包车的车费嘛!”肖四老婆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放心,至于海苗的质量,老四进过来的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了,这海苗都是到屋里之后通知你们过来才开始分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还能把差的给你?”

因为农场里离杨家湾还有近两里路,所以还没有装电话,杨伟便把他老爸家的电话号码了下来,说好要肖四老婆等到时候海苗一到肖家潭子就给他打电话,付了两千块钱押金,找张纸写好了规格数量交给肖四家的婆娘。

按照他询问湾子里专业养殖螃蟹的那些人所得出的结论,又结合年前在街上买来的那本《螃蟹养殖技术》上的知识,杨伟就决定了和周围人一样,从扣蟹养起。争取一年出成蟹。扣蟹顾名思义,就是所和扣子差不多大小。而他自己准备用来养海子的那口池塘,面积差不多有近三十亩。按每亩最多一千五百只规格在一钱到一钱半的标准来算的话,三十亩就要最少四五百斤的小扣蟹。

至于在海子池里套养小龙虾的种苗,那东西还需要种苗吗?春季里从河里往鱼塘抽上一池子水,到了初夏,用麻杆毛线做个钓竿,线头上栓个大黑蚯蚓,屁大会功夫就可以钓一桶起来。在江汉平原上,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小龙虾举着一对大钳子在里面横冲直撞。因为没有天敌,繁殖力强,又有在堤坝上打洞的毛病,曾被水产养殖户们视为鱼塘里的头号杀手,深恶痛绝。就有人说了,这玩意和当年的食人鱼一样,都是当年打仗的时候日本鬼子用飞机投下来的,准备用来祸害中国老百姓的。

然而一夜之间,这种厌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吃麻辣龙虾喝山水啤酒似乎突然间就成了朋友夜间聚会的首选,臭狗屎变成了黄金球,价钱上涨,小龙虾养殖自然也就开始升温。因为虾蟹生活习性相同,农村里通常都是虾蟹套养。夏天捞虾,深秋捡蟹,一口池塘,两样收入。

第二十七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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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点法律意识!”先前当着人家的面不好说,现在一离开肖家潭子,小艾就坐在自行车后架上开始歪嘴:“伟哥,你给那女人钱,就不怕到时候鸡飞蛋打一场空?连个收据都没有。 ”

小丫头一直都生活在城里,自然不知道农村人虽然爱钱但也取之有道的习俗,更不知道传统的农村人其实比起城市人来,脸面要看得更重要一些。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屈膝,不是万不得已,谁会为了你这两千块钱而把个多少年来积攒下来的信用一朝丢个干净?

杨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呵呵笑着,车龙头顺着公路拐了个弯,说道:“小小年纪,别把人心想得那么坏。我既然肯给钱,那就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哈!好像你比我还大好多一样?!”小艾在后面扰起了杨伟的胳肢窝,“你自己说,你比我大几岁?”

“三岁,不不不,是三天,三天!”杨伟实在是吃不住后面的骚扰,笑道:“就算是三个小时,三分钟,我还是要比你大。”

两人说说闹闹回了农场,正准备烧火做饭呢,王金枝就过来了,眉里眼里都是笑,拉着小艾的手,就开始问东问西。。她是昨晚碰到了帮工的老邢,说伟伟带了个漂亮姑娘娃回来。当时就准备过来看的,却被自家的老头子给一把拉住了,人家小年青谈朋友要的就是一个清静,好不容易找个机会黑灯瞎火地二人独处,卿卿我我互诉衷肠,你这婆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跑过去上眼药,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好容易等到了今天,杨伟他妈实在是在家坐不住了,大清早地又怕两人还没起床,就守在了往农场去的路边的杨老九家里看着那边的动静。~~~~

“还烧么子火哟!你们两个等一下到那边吃饭去。”王金枝抓住小艾的手不肯放,满脸的喜色浓得都化不开,转过头看着小儿子,笑骂道:“个苕娃儿,屋里来客了也不晓得过去说一声,搞得我们两个老的慌脚急手也都还没得个准备。”

杨伟自家人晓得自家事,两个老的唯一的心愿就是把他拉扯过来,心情都迫切到了说风就是雨的地步。眼下突然间见到小儿子带了个姑娘娃回来,第一反应自然便是喜出望外了。至于说两人是别的什么关系,王金枝根本就未作考虑。如果不是在谈朋友,哪个姑娘娃吃饱了撑着跑到你屋里来?待得问清楚姑娘家老屋是在黄石,王金枝在心里就觉得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大老远地跑过来,要说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关系,哪个会相信?

所以一路上拿着小艾的手,满面的春风,人逢喜事精神爽,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就年轻了上十岁。在路上就不停地有人问了,王姐这姑娘娃是哪个啊?长得还真滴是蛮好看。王金枝就会大声回答这个是我家伟伟的女朋友,专门从外面过来玩的。农村里的八卦消息总是传的飞快,三人还没到家呢,整个湾子里就都晓得杨宝山家的小儿子谈了个黄石的朋友。

而在王金枝大声嚷嚷的时候,小艾却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偶尔有人和她打招呼说稀客,她也是只抬头笑笑,绝不多说一句话。而杨伟呢,现在就如同坐蜡。看着小艾不说话,他自己也就只好呵呵傻笑了。两个人的表现,落到旁人眼里,那便是年轻人害羞的表现。

吃饭的时候,哥嫂都来了,也是一脸的笑,就好像年前的那场闹剧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一家人在艾琳面前,那真的是叫一个和谐。菜很丰盛,按照农村招待宾客的席样,十二大碗,四炒六蒸两碗汤。

“琳琳,吃过饭你就和伟伟两个去看一下房子,需要怎么装修,还要加些么子东西你们两个自己商量一下。”小家伙终于又带个姑娘娃到屋里来了!宝山今天很是高兴,就自然喝了不少,猴子屁股般红着一张喝酒就上头的老脸,看着小艾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条件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以后就要看你们两个自己努力了。”

“爸!”杨伟叫道,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他感觉到很是尴尬,歉意的看了看小艾,苦笑道:“爸爸,我们两个其实……“

话没说完,就被小艾抢了过去:“呵呵,这是肯定的了。不要你们说,伟哥自己心里也有数的,是吧,伟哥?“

“嗯嗯,有数有数。”杨伟苦着脸,听得这话,只好摆了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傻笑模样出来,“这些我自己心里都有数的,你们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不操心?我自己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能不操心?等到你跟习娃子样成家了,我跟你爸爸两个才说是可以少操些心了。”王金枝听见这话就不喜欢,张嘴就是这么一句。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从嗷嗷待哺的落地婴孩,到满头银发的白头老者,不管你是一贫如洗穷如乞丐,还是登侯拜相富可敌国,在父母面前,你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是要让他们有着操不完的心。

看着桌面上有些冷场,饭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杨华看了他婆娘一眼,使了个眼色。胡玉梅接得信号,笑道:“呵呵,琳琳吃饱了吧?走,姐姐带你出去走走。”说完,拉起刚放下碗筷的小艾,二人起身就出去了。

这个也是老传统,姑娘娃第一回到男方家里去,吃过饭便有男方的嫂嫂或是姐姐妹妹带她出去走一圈认认路,顺便旁敲侧击摸一下女娃子的内心想法。而女方若有什么想法甚至是要求之类不好和别人说的,这时就可以提出来了。因为旁边陪着的是个女性,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太难为情。

一家人就眼巴巴地等着她两个回来,想看看到底这姑娘娃究竟是怎么说的。杨伟也是一样,不过他关心的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会和他嫂子说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拥抱

这一日,总算是把这害人的小妖精给送上了去荆州的班车 看到挂着荆州沙市客运招牌的班车那一刹那,杨伟心中除了略微的感觉到有些不舍,想得最多的便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小艾总共在洪湖过了四天,从初九一直到十四早晨上车,都快有些不想走了。每天都赖着要跟屁虫一般缀在杨伟后面,并且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奉命监督。缠得他那真叫一个苦不堪言。

那天也不知道她究竟和嫂子说了些什么,反正回来后两人都笑得跟花一样灿烂。而胡玉梅赶开杨伟后,和她男人还有公公婆婆小声地说了半天,然后一家人对小艾便愈显亲热。而小艾呢,也许是因为好玩,又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在对于自己是否真的是杨伟的女朋友这件事上总是岔开话题,不做任何正面回应,这让杨伟就算是想辩解都无从说起。

而现在,小丫头终于要走了。分别在即,杨伟反倒有些舍不得起来。用自行车驮着艾琳到了车站,不顾小丫头的拼命拦阻,执意买了一大袋的苹果梨子,塞到她手里,笑道:“小艾,等到你下回过来,就可以吃到我自己农场里面的水果了。”

“伟哥……”小艾拎着袋子看着杨伟,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刚一开口便带上了哭腔,哽哽噎噎地说不下去。

“不哭,哭得多的人会长长鼻子的哦!”杨伟抬起手,想拍拍小姑娘娃的肩膀,觉得不太合适,只好又放了下来。

“好了好了,要开车了!”售票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荆州!荆州沙市啊!要上车的快点!”

“伟哥!”小艾不知道从哪冒出了勇气,一把便将杨伟给紧紧抱住,“伟哥,我……”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突遭逆袭,杨伟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随着小丫头的这一抱猛地僵硬了起来,双手双脚也一一不听使唤,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尖利的一声流氓哨猛地在耳边响起,中间夹杂着售票员因为长时间叫唤而略微显得有些嘶哑的喊声:“荆州荆州!荆州沙市啊!要走的快点,马上开车了啊!”

小艾猛地回过神来,就仿佛刚才抱了个烧红的烙铁一般,飞快地松开手,满脸通红地跑到车上去了。 只留下杨伟一个人在车旁发愣。汽车开始起步,杨伟方才如梦初醒。跟着开动的班车跑了两步,就看见小艾正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挥挥手,和干妹妹打招呼的同时,也仿佛要把自己心中的那点离别的伤感抛到脑后。

出了车站,杨伟便去了初九那天买渔需网布的那家店子。自从得了他那句“只要做工好速度快,价钱不是问题”,店老板当时就一家数口齐上阵,就连不到十岁的宝贝儿子也被拉了过来做杂工。到得杨伟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大半。杨伟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出现什么诸如跳线漏针之类的问题。经过一番友好协商,便把工价定在了两千。

说句老实话,按照杨伟当时给店老板的规格数量,两米宽四米长一米二高的网箱要做两百个,再加上一条上面缝了一条一尺来管尼龙膜的可以将一个面积为三十亩的鱼塘围起来的渔需网布围子,工价两千真的不算高。做这个网箱需要八道工序,一个老缝纫车工一天最多也就做个**个,这样算下来一天累得要死还不到八十块钱。

“麻烦了啊!”杨伟跑到隔壁小卖部买了两包硬白沙,塞给店老板,笑道:“看样子这个学裁缝也不是个好路子。一天到黑坐着熬人的很,还搞不到么钱。”

“呵呵……没得办法啊!当初学了这个手艺,丢了也是可惜。跑到湖南那边做了几年衣服,实在是熬夜给熬辛苦了跑回来就开始卖这个渔需。后来一想吧,反正自己也会踩电机,干脆就顺带做点网箱了,多赚一点是一点嘛!”店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个子,做生意的人经济头脑肯定是不缺的。给杨伟让了根烟,笑道:“说实话,这回给你做的东西我就只赚了个辛苦费,还不是想下回你要是买个么东西都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大家一齐动手,将做好的哪些网箱一个个叠好拿绳子捆起来。杨伟便跑到街上出十块钱叫了辆“麻木”,把这些开始往麻木里装。一百多个网箱堆起来体积也是不小,把个麻木车厢挤了个满满当当,到最后还是麻木司机想个办法将车厢内的两排坐垫给拿下来才全部放进去。

杨伟点了一千八出来,连带着上回付的两百块钱定金,拢共是两千元整。叫店老板把钱仔细查点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又说好剩下的网箱等到后天上午来拿。便骑着自行车跟着兔子般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来跳去的麻木后面回家去。

之所以要在后头吃灰,一方面是怕这麻木颠颠簸簸地把里面的网箱甩出来,当然,最主要得还是怕万一自己在前头狂奔,后面麻木却是掉头跑了,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曾经就有过这样的例子,隔壁村的肖家潭子有个人在武汉汉正街做扁担,却把人家货老板的两大包三角短裤给挑回来了。倒不是说他存心想吃了人家的东西,而是他挑着货在后面肯定走得慢,那货老板又是个黄眼雀子,自顾自在前面走的飞快,生怕误了上摊的时辰。两道小巷子一穿过,这肖扁担就看不到他人影了。又不知道这货该送到哪个摊位上,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不见货老板过来寻,当下心一横直接就把这两件货挑到车站去了。后来他婆娘在镇上摆地摊十块钱五条,两大包三角裤足足卖了近半年时间。

这麻木司机倒是晓得去共大的路,径直就开到了小屋门口。掉个头,把车屁股对着大门,两人便将这些东西搬下来放到堂屋里靠墙堆好。道声吃亏,送走麻木,杨伟将早就准备好的几个老鼠夹子从床底下寻摸出来,一一掰开放到网箱堆周围,。又从厨房的碗柜中寻了几颗花生米,用筷子夹着小心地将每个夹子的诱食台上放了一粒。弄好后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生怕这老鼠夹子反应不灵敏,打不到老鼠,忍不住就拿筷子轻轻地在一个诱食台上捅了一下,就听见啪地一声响,手中的筷子就被猛地弹起合拢的夹子给打成了两个半截。

终于可以肯定网箱这下子是不会被老鼠给祸害了,杨伟放心地锁上门。又跨着他的凤凰牌专车上街去也。现在上街,那是为了买竹子。池塘里面网箱养殖黄鳝,对各方面的要求都很严。水质,水草,苗种,饲料,这些都先不说,单说这作为承载整个箱体重量的竹子,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首先必须是第二年第三年的本地楠竹,当年生的太嫩,承重能力不够,而老竹太脆,韧性不够,易折断。然后就要选那刚好手腕粗细的,太细了承受不起,而太粗的话,那又是浪费。选好竹子,便要根据池塘的水深来确定它的长度了。一般来说,竹子插入水中,露出水面的高度最少要在一米五以上。

听到杨伟说要买两百口鳝鱼大箱的竹篙子,那个搞竹器加工的老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口箱要八根,两百口就是一千六,再加上海子池周围一圈插围子所要的细竹棍,零零碎碎算起来差不多五百二三十块钱。“给个整数,五百算了。”老头很是豪爽,手一挥,招呼几个徒弟拿起电锯就开始刺刺拉拉地锯竹子。

幸亏他这个是包送的,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这么一大堆弄回来呢!杨伟看着屋旁金字塔一般堆得老高的一大堆大小竹篙,心里暗自庆幸。打开大门一看,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定格,两个头尾加起来快有一次多长的褐皮老鼠正在网箱上面吱吱打闹得正欢,见他进来也不怕,还是不肯挪窝。

“个***!”杨伟顿时暴跳如雷,转身从门外找了根一米多长的竹棍,上前对准了就是一下。当时就有一个就像被电打了一样开始全身抽搐来,至于还有一个,就在他再次举起竹棍正准备来第二下时,吱的一声跳下网箱堆,顺着墙根溜得不见身影。

看着还在抽筋的那只倒霉老鼠,杨伟哭笑不得。拿竹棍挑下来,甩到屋外远处的地里去肥田。回来就开始研究那几个形同虚设的老鼠夹子,也不晓得这些个老鼠是不是比人还精,一个个诱食台上面的花生米被吃的一干二净,可那该死的老鼠夹子就是没一个弹起来的!

这样不行,看样子还是要到哪里去捉个猫娃过来才可以,可是这突然之间哪里有猫来等着你去抱来?左右转了两圈,算了!还是我自己做个猫实在一点。

第二十九章苍天有眼啊!

看着面前摆着的那一堆七八个中看不中用的老鼠夹子,杨伟很是有点郁闷。这种效果是他在街上一时兴起买这个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的,当时就只听到那个摆地摊的家伙在那扯着个高音喇叭大声叫唤有杀错不放过,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一对十块钱买四送一,价格便宜效果好。想起屋里闹老鼠,说不得就一番讨价还价掏了十五块钱买了八个回来。可谁又能想得到,这玩意的实际效果压根儿就和那狰狞凶悍的外表没有半点儿关系。

想去找只猫回来,这一时半会哪有现成的猫娃给他?就算是等过几天运气好找到一个,怕是堆在墙边的网箱早就全部都给老鼠子咬得大窟小眼,变成耗子的地上老巢。再说了,别人赵本山都在春节晚会上当着全国人民的面非常肯定地表示: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他杨伟万一找到的是一只不逮耗子的懒猫呢,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鼠患未清除倒还要倒贴猫娃的伙食?考虑一番因果得失,杨伟就决定了,自己做个电子猫出来。

杨伟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电子,毕业了又在电子厂工作过一段时间,随随便便做一个声波驱鼠的玩意来,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到得街上的几个修理电视机的门脸里,寻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电子元器件,回家拿起烙铁就开工了。不到天黑,一个用农村里装酒的五斤小塑料壶剪开做外壳的三斤多重的山寨版电子猫便新鲜出炉。插上电源,试了一下效果,只听得吱吱一阵乱响,顿时满屋的老鼠便开始从藏身之地跑出来到处乱窜。一个倒霉的小家伙从网箱堆里跑出来,一头扎在杨伟脚下,当时就被踩破了肚子。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将脚下的死老鼠甩到外面去,杨伟便将昨晚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倒锅子里热一下,胡乱填饱肚子。 一个人吃饭很简单,而他自己本身又不是那种号称无肉不成席无酒不下饭的人,忙了一天,只要能吃上个饱饭,哪还管他许多?

待得洗过头脸泡好脚,杨伟摸着肚子爬上床,打开电视便开始调台。一连将仅有的几个频道换了个遍,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那部《格格》。“他妈***,老子明天非搬个锅回来不可!”杨伟一把将电视关掉,手中的遥控器也甩到床脚,随手抓起枕头边的一本书就开始发狠。

杨家湾一直以来都没有装有线电视,没办法,初装费就要四百八,再加上每月还要交十八块钱的使用费。为了看着电视还要出那么多钱,我是吃饱了撑着没鸡*巴鸟事做还是二极管发热把脑壳烧糊涂了?湾子里的人都是这么一个想法。的确,一个可以遥控旋转的电视天线都只要几十块钱,不是一样的看?

这两年,湾子里的人出去打工的越来越多,等到年底回来时,也不知道是因为见过世面欣赏水平提高了,还是手里攥了几个钱导致精神文化需求变得日益增大,反正是一个个手里拿着钱就开始发烧,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把家里用了好几年的一零一天线从屋顶上拆了下来,鸟枪换炮从镇上买来了大锅一样的卫星接收器。据说不光效果好,电视清晰,可以看到一百多个台,到了凌晨转钟之后还可以看到老外们妖精打架的电影呢!

像这些东西,习娃子没对他少说。那家伙去年热天回家歇暑的时候,跑街上弄了这么一个这玩意回来,炮台一般地树在楼顶上,就开始昏天黑地的看电视。按他的说法,一到半夜两三点钟,能收到的说中国话的卫视台就不多了,随便调到哪个讲鸟语的频道,就是那些东西。

看了会书,杨伟抬起头来揉揉有点发涩的眼睛,又开始考虑资金来源的问题。自己回来时手里带的五万多块钱早就用了个精光,而他爸杨宝山在去年年底吃完团圆饭后给他的那四万块钱又是打死都不肯动的。那个钱要专款专用,留给自己以后说媳妇儿。当时之所以接过来,便是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因素。把钱接到手的那一刹那,便是代表了他这个杨宝山的小儿子也正式分家单过了,大哥和嫂子那边便再不会对两个老的有什么别的看法。

明天便是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农大便会开学,当初和学校下属的种苗研究所签定的购苗合同上写得很是清楚,总共加起来近七万根各类果树苗,一千只小猪娃子,一万只鸡娃子,再加上俗称绿色钢铁屏障的狗桔树苗,其他的零零碎碎一起加起来,总共是近八万块钱。这还只是地上苗种的价钱,还有鸭娃子,两口鱼塘的鱼苗,海子苗,黄鳝苗等等这些需要他自己去购买的要钱也不少,再加上到时候的饲料人工伙食等等这些必不可少的开支,杨伟初步算了下,最少也要差不多十五六万才能勉强打个转身。

钱呐!杨伟双手捂住脸,使劲地朝后挤压,最后将十指插入脑后的头发中,用力地抓了两下。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个***!转了这么大一个弯,难不成最后还是要到那上面想办法?”

在当初那个女人为了面包抛弃爱情,义无反顾地投进了其他男人的怀抱之后,杨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整日里就是借酒消愁。却不知上天在给他关上这道门的同时也替他打开了另外一道窗。就在杨伟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沉沦不再有光亮的时候,他捡到了一个改变了他整个人生轨迹的小本子。

那一天天快黑的时候杨伟又和往常一样提了一大壶的散装白酒从小巷子里面穿出来,正准备到街前面的熟食店随便买点熟菜,冷不防就看到前面街上有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子顶住了一个穿西装的精英摸样的人,并挟持到了旁边的一辆小面包车上面,绝尘而去。若不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只怕杨伟也搞不清楚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没一个发觉到的。

“这***世道!”杨伟摸头不知脑地在小巷里傻站了半天,搞不清楚状况。摇摇头随正准备走呢,忽然看到那面包车走后地上似乎留下了个本子一样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赶紧上前捡起来塞到怀里,打算回去了之后仔细研究研究。买了菜回家,喝得麻木的杨伟突然间就想起了怀里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掏出来甩在床上,打开一看顿时大笑了起来,满腹的酒意去了大半。

那是一个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详细记载了顺风公司在这两年之间走私以及偷税漏税的点点滴滴,一笔一笔记得明明白白。这个顺风公司杨伟倒是化成灰他也认得,那公司老板张顺风就是前段时间将那个女人从自己怀里生生抢走的所谓成功人士。

现在得了这账本,杨伟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任你老张奸猾似鬼,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要喝老子的洗脚水?第一时间杨伟就把这东西背了个滚瓜烂熟,随后就仔细地藏到了自己的箱子底下。

第三十章筹钱

倒不是没想过要将这账本交给警方,只不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写的一项项走私记录,杨伟也知道,人家要是在白道上没点门路,能够发展得这么快?你贸贸然地交过去了,说不定人家相互勾结反而先拿你下手,警匪片看得多了,这方面的常识还是知道点的。

报案又不敢,这东西拿在手里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得随时就可能引爆。还不如趁现在谁也不知道账本在自己这里,先拿这玩意恶心恶心一下这老家伙再说。

杨伟离开了他的女人,就好像失去了他的灵魂。现在所思所想,完全就是为了报复。反正你有把柄在老子手里,不割上两刀肉下来难平心中怨气。所以第二天一早,他边跑到武林路那儿,照着电线杆上面的广告找了个做假证的家伙办了两张身份证。

假证做好后,这厮便拿着上了银行,一连几家都办了借记卡。随后便是找公用电话和那张老板聊天谈人生了。阴测测几句话,便让那张老板知晓了他的来意。

见银行账户里面多出了五万块钱,杨伟当天晚上便收拾好行李,披星戴月连夜坐火车回了洪湖。的确,本来那钱放在银行里就只是一堆数据,可真正取了出来,摆在面前厚厚的一叠,还很是让杨伟震撼了一把,钱多了也咬手啊!谁敢保证自己这样做了之后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回到家,重新把那钱存进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开的户头,杨伟便思前想后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最后就决定了,不到万不得已,再不去骚扰那姓张的。在金钱与性命中间,他还是选择了安全。只要人活着,又有多少钱赚不到?

可是如今,屎都要到屁眼门口了,说不得还是只有再去找张老板打打秋风。如果不用这个法子,那十几万的窟窿又怎么填的平?马上就要开始生产了,谁家又有多的钱可以往外借?

正月十五吃汤圆。不过杨伟倒是没在家等到汤圆做好便在阵阵鞭炮的爆炸声中坐上了到武汉去的班车。他这回过去,主要是为了筹备资金,顺便等到农大开学。为了这次过去,杨伟在家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两面穿的衣服,眼镜,鸭舌帽,这些东西都是一一具备。安全是生产的第一要素嘛!

当几个账户里分别冒出三万块钱的金额时,杨伟便用了匿名信的方式将那个账本送到了公安局。湖北离浙江那么远,他就不信那姓张的手能伸得这么长。至于到最后警方怎么查那家伙,这就不是杨伟所能管的事了。

为什么现在又要把账本交给警方,杨伟也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虑得出的结果。诚然,随时敲打恶心一下顺风公司是可以满足内心的报复心理,不过那也不能让老张伤筋动骨,再加上要是时间久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口越开越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流动异常,到时候就算是张顺风没本事找到自己,警察也会找上门来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胆大做事小心做人这才是王道啊!

将账本寄了出去,杨伟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也似乎无影无踪,分别将钱取了出来,找个袋子包好,打车就去了农大那边。随便找个招待所住了进去。

“要保健吗?”招待所的前台兼服务员是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娃,带着一脸的笑,帮杨伟把身份登记好,抬头问道:“一百块钱。保证漂亮干净。大哥要来一个吗?”

“呵呵……如果是你我就要。”杨伟口花花地调笑,在浙江那边见得多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问题。

“个板妈的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拿我开涮是个么板眼撒。”小姑娘笑着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带着他向房间走去,还是有点不死心:“真的不要一个?我们这里蛮安全的。”

杨伟到了半夜被惊醒的时候就开始暗自庆幸了。外面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砸门声,间或夹杂着“开门!警察查房!”的大吼和女人的惊叫声。杨伟打开房门一看,外面男男女女顺着墙根蹲了一溜,都是衣衫不整,面带惊恐。两个带着大檐帽制服穿的笔挺的警察站在门口举起手正准备敲门呢。

“搞么事啊?深更半夜还不让人睡了?”杨伟将门开了一条小缝,把头伸了出去。

“门打开!”一个脸上长满了粉刺的警察叫道,一脸的严肃:“查房!”

“嗳!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说这这家招待所有人嫖*娼卖*淫,特地过来检查一下。还希望同志你配合。”一个年长点的警察见杨伟现出一脸的不豫,又摸不清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说不得就一把将那粉刺脸儿拉到身后,双眼直视着杨伟,笑着说道。

“呵呵……既然是检查,那就进来吧。”杨伟坦荡荡地拉开门,让两个警察进去。

粉刺脸儿一把掀开被子,又跑到卫生间那边拉开门看看,一无所获。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身份证拿出来。”

“算了算了,大半夜的都不容易。”年纪大点的那个又开始打圆场,接过杨伟递过去的身份证看了看,丢了回来,说道:“早点睡吧!”

关上房门,杨伟深吸了一口气。将甩在床下的纸袋子提了起来,塞到被子里面。刚才他就生怕那粉刺脸儿检查行李,毕竟这些钱的来路实在是说不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杨伟便退了房间,来到农大的校园里。因为开学,今天的农大里面,放眼一望,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和昨天他过来看时的寂寂寥寥形成鲜明对比。“读书真好!”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天真无暇朝气蓬勃的脸,杨伟心里也是一阵感叹。曾几何时,他也是那象牙塔里的一员,意气风发。他也曾有着满腹的理想,可惜事到如今却是一事无成。现实的残酷让他明白其实面包比爱情更为重要,生活的磨砺又让他在接人待物招待应酬方面日易老练。心中的血性渐渐消失,更多的则是对生活的妥协与无奈。

“哈!杨老板,今日怎么有空到这边来了?”就在杨伟傻站在大门口剖析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肩膀上被人给猛地拍了一巴掌。吃得一惊,猛地回过头,却是胡磊那小子。

“呵呵……我来接你们过去给我做事啊。”杨伟笑着,看着胡磊那张圆脸:“狐狸,你这家伙在家里又吃了多少好东西?半个月不见一下子胖了这么多!”

“过年嘛!哪个不是吃了睡睡着吃?餐餐都是大鱼大肉,能不胖吗?”胡磊可能又回忆起了在洪湖的那几天,砸吧砸吧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荒狗子獾猪子可以吃。”

杨伟不由得失笑:“嘿!你还吃滑嘴了不成?!”

两人笑着,约好晚上叫齐大伙一起聚一聚,分开走了。狐狸要去教室,据他所说,那边有位佳人正在等他。而杨伟则径直朝百里教授的办公室走去,一是想过去拜个晚年,二嘛也是希望今年百里教授能继续到他那个农场里去蹲点。

第三十一章壮志豪情在我胸

“哦,小杨来了。 ”百里教授正在一大堆文件资料里不知道翻找些什么,听见打开的办公司门被敲响,抬头一看,顿时一脸喜色,“坐坐坐,我就晓得你这小家伙这两天会来的。年过的还好吧?”

杨伟将手里的大袋子放到地上,拉开办公桌前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笑着对老头拱拱手,道:“教授,我给你拜个晚年,至于礼品我就没准备了哦,等你再到洪湖去的时候我补给你老。”

“哈!你这鬼心思还真不少啊!怎么,就不怕我在心里怪你一点礼数都没有?”百里教授是北方人,虽然他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但依旧不失北方人的豪爽与大气,哈哈笑着:“你要真的带东西过来,那我还不待见了。”

“呵呵,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空手来的。”杨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站了起来,“您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搅了。”

百里教授也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推推架在鼻梁上的宽边眼镜,说道:“也行。刚开学肯定是有些忙的,等过几天空闲下来了,我再到你那去看看。”

赵静她们昨天就到了学校,收拾了一下宿舍,又去给自己的老师拜年,很是忙活了一天。到了今天一个个刚说可以清闲下来点,就被胡磊挨个通知说晚上杨老板请客吃饭。大半个月没见了,同时又关系到他们这个学期的实习工作,所以早早的就全聚在校门口等着杨老板安排。

开学了,农大边上那些校外餐厅的生意自然也就火爆了起来。 特别是靠近大门的那几家,真的是不要说吃饭,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一群人连看了几家,傻眼了。尽管杨伟以前也是在武汉读过四年书,不过他的那些活动范围也就局限于他所就读的那所学校的周边,对于农大边上的情况,自然就不是很了解。

现在杨伟倒是想把他们带到那些星级酒店去吃一顿呢,可大家不肯。用胡磊的话来说,都是出钱,与其一千块钱到五星级酒店每人叫一盘大白菜,还不如拿着那钱到大排档上胡吃海喝呢!到最后还是郭智礼在前头带路,找了家离农大有将近两里路的两层小酒楼。一行人走了进去,在楼上开了个包间。鸡鱼鸭肉地点了一大桌,又专门给赵静赵大小姐点了几个素菜,叫了瓶雪碧。

几个男生也不要人劝,一人咬开瓶啤酒就开始拼了起来。得了百里教授的回复,杨伟心里也是相当高兴地,所以在晚上和赵静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喝起酒来就很是兴奋,声音也大了不少:“还是那句话,到了我那地儿,不管怎么样都亏不了你们!要的就是人才啊!”

“那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你杨老板可不要反悔。”赵静笑着,举起了杯子,“那我们一起敬杨老板一杯!”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从年前一下子不小心扑到杨伟的怀里去之后,再每回一见到这家伙,心里就莫名地感到有股情绪,反正就是忍不住就想和他抬杠。是恨?谈不上。是爱?那更是没有的事,谈都不要谈!每回赵静一想到这里,一张小脸就忍不住地发烫。

一桌子人就都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齐齐喝下肚里去,气氛很是热烈。

酒足饭饱,杨伟结账买单,倒没有人和他抢。将这群都有些喝高了的小家伙送回学校。看着在武汉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钱也在见过百里教授之后就依照合同付给了学校下属的种苗培育基地,伟便赶着最后一班九点半的班车回了洪湖。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辆点了。杨伟没有先直接回农场,倒是扒在他老头老娘的窗户上敲了一阵,直到房里灯光亮起。

“哪个啊?”王金枝推推睡得正香的老头子,“嗳!醒醒!外面有人!”

“是我,伟伟!”杨伟在外面笑了笑,说道:“妈,爸爸没醒就算了。你明天早晨跟他说一下就好。让他和我哥一起去给我帮下忙,我明天打算把海子池的围子插起来。”

“哦,那我明早跟他说。”王金枝应了一声,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爬起来就要开门,“你刚从武汉回来吧,吃没吃?锅里还有点饭,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起来。我在那边一吃过饭就上车,肚子到现在是饱的。”杨伟听见他妈妈在里头悉悉索索地穿衣服,赶紧阻拦:“真的,我又不饿。马上就回去睡了,外面冷得很。”

“好,那我就不把灶里生燃了。”王金枝打开窗户,递了个手电筒出来,“好吃不如歹睡,早点去休息也行。打个灯也好看路。”

杨伟接了过来,也不多说话,打开灯照着就往农场去了。也不知的究竟是先前的酒意还没退除,还是摸黑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夜路让他身体发热。在这个寂寥冷清的夜晚,他只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而这种沸腾又在他站到现在属于他的那片农场土地时到达了顶点。

现在,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杨伟就忍不住的大声叫了一声:“我一定会成功的!”带着他的满腔豪情,声音在空旷的地里传出老远。是啊,从去年被感情伤害之后,杨伟便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就算是得到了那副心想事成手套,他也是抱着得过且过,混一天算一天的态度。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就是前段时间他自己的生活。

可是现在,也许是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生活也发生了变化。看着脚下的这块土地在他的手中一天一个模样,一天一种变化,杨伟就似乎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颓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现在,杨伟似乎忘却了过去的那个女人,忘却了过往的那段岁月。

一大早,杨宝山就和大儿子一起过来了。杨华这是在杨伟接下这个农场后第二回到这边来,第一回是过来捡落,现在呢,则是来帮忙了。

虽说在去年年底,两兄弟的关系搞得很是紧张,甚至兄弟阖墙,大打出手。不过翻了个年,哥两个把家一分,又开始慢慢缓和起来。毕竟不管怎么说,打虎还得亲兄弟,哥两个闹得再狠,终究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里还有隔夜仇的道理?

第三十二章螃蟹围子

父子三个开始搬竹子,开始在海子池周围一圈每隔个三四米远就插上一根。<<>>尽管这父子三个从来就没养殖过螃蟹,但是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猪跑过吗,都是农村人,这些东西大体上该怎么搞心里还是多少有个数的。

河蟹好爬,这是天性。养海子必须要防逃,要不然一年到头人都给累死,最后秋天干塘捉蟹的时候捡不起两个来。现在这里基本上连三岁小娃儿都晓得唱:“养蟹防逃搞不好,功夫白费全跑掉。”的确是这样子。有那家里婆娘懒的,三天两头不去看一下,那海子爬得到处都是。想杨宝山去年热天的时候就在稻田里捡了不下六十只,都是人家池子里跑出来的。现在杨伟也要开始养海子了,自然不希望自家的池子里也出现这种情况。要不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还搞得到个鸟毛?

今天插的这个围子,也是那个卖渔需网布的店里做的,一米二高的网布,在最上面缝了一道尼龙塑料薄膜,可以很好地起到阻止螃蟹爬出围栏的作用。围子在地下埋入二十公分,上面高出地面一米,用绳子牢牢系在插入地面的竹竿上,这是标准配置。用这种方法,投资小,效率高,效果好,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在插围子的空当,杨宝山就开始给小儿子讲一些关于海子养殖途中需要注意的方面。杨宝山因为年龄性格的关系,一直就信奉“靠坡打鼓泅(鼓泅,狗爬式游泳)”的观念。他养了一辈子的四大家鱼,到老了还要转行学习新东西,他自认为没有那种冒险精神。~~~~不过因为大家的池塘都连在一块,这两年周边养这个的也多了起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大家也都会聚在一块讲讲这上面的东西。

“到时候一定要注意,每天喂食之后就围着这个围子走一圈,看一下有没得破的烂的。另外,还要特别小心看一下周围有没得草绳子之类的东西。”杨宝山将手里的一根竹棍用力插在地上,点燃根烟,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小儿子,一脸的气愤:“现在这社会上有些人,自己不好好做事,一年到头就想搞别人的鬼。拿跟草绳子到猪油里面一滚,半头甩到别个的海子池里头,半头放到围子外面,用个蛇皮袋子接着。这海子闻到猪油味,那是命都可以不要了,顺着草绳子就往外爬,半个小时就可以装一满袋子。”

这些事杨伟倒是听过一些,前年夏季回家的第二天,大清早天都还没亮起来就听到湾子里有人骂开了。却是杨延山家的婆娘,手里在地上拖着两根草绳子,在湾子里来来回回地骂大街,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杀千刀的砍脑壳的吃了老娘的海子全家死绝之类的乱骂一通。一问清楚情况,才知道说是杨延山早上到海子池上去喂食,还没走到鱼池棚子上呢,就看见在围子一圈胡乱丢了好几根草绳子,根根都拿猪油泡过,而围子上也被人拿刀子划开了老大几个口子,螃蟹在那周围爬得到处都是。

现在听得他老头这么一说,杨伟也就记起来是有这回事了。笑了笑,对他爸说道:“没事,我到时候肯定是要养两条大狼狗的。到时候看哪个敢来,咬死他!”

他说这话,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要真的是狗子咬伤了人,那还不得一天到晚扯皮啦几?还要不要做事了?

所以他大哥杨华在一旁听到了,也就忍不住开口:“不管怎么样,这狗子是不能要的。先不说防不防贼娃子,就是湾子里其他人说起来,唾沫星子都把你淹得死!”

这也是句实话,穷家养猫富家遛狗,你没钱养个狗子没人会说你,但是现在随便哪个都晓得杨宝山家的小儿子有钱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在猜测这家伙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搞的,怕不下百十万的身家了。要是冷不丁就在农场里看到养了狗,大伙就会想这杨家老二到底是在防着哪个了。

“嗯,这也是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杨伟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说不得就要先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了,“反正还有好长时间呢!”

“也好,这个事先不急,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了。”杨宝山笑着,又开始弯下腰做事,“老二,把胶绳子丢一捆过来。这些靠着竹篙子的地方一定要缠好。”

过不了一会,王金枝就跑过来送饭了。在白天时间短夜晚时间长的季节里,农村人吃饭也是和城里人的一天三餐有些区别。早晨吃得晚,一般来说都差不多要到九点十点,下午就是天黑开饭了,中午则就是随便吃点干粮凑合凑合。今天主要是考虑到三爷父子早晨起来的早,肚子都是空的,要不然,按平时那样,不到快中午了还想有饭吃?

“快过来吃饭!”王金枝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池埂上,揭开盖在上面的毛巾,扯开嗓子就叫了起来,“快点!”

“鬼嚷鬼喊地,生怕哪个不晓得你来了?”杨宝山走了过来,在围子边上随便擦了擦手,白了他婆娘一眼,又冲两个准备到池子里洗手的儿子喊道:“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洗那么干净了等一下吃过饭还不是照样搞得污七八糟?”

“你晓得个什么?他们是在讲卫生,你以为都像你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搞得身上没有一块赶紧的地方?”王金枝笑着,一把拍开老头子伸向碗筷的那只手,“你也去洗一下,手上面黑糊糊的看到都没胃口了。”

“假!”杨宝山嘴里蹦出这么个字,也笑了起来,起身顺着池塘的斜坡走了下去,也要讲一回卫生。

吃完饭,又开始劳动起来。王金枝收拾好碗筷,将篮子提到杨伟的那个小屋里放好,从里面扛出把铁锹来,顺着爷三个早上插好的围子底下的边开始埋土,并拿脚一一踩得严丝合缝,不留出一丁点的“漏子”出来。好让到时候那些得了多动症的海子找不到任何可以“越狱”的机会。

第三十三章那点猫腻

第二天一大早,望着那绕了海子池一圈的围子,杨伟很是高兴。-====-吃过早饭,骑上自行车,又朝街上去了。本来和人家说好的,其那几天就要拿那些剩下的鳝鱼网箱,可是武汉一行,再加上昨天又要弄海子池的围子,便拖到现在了。

给人店老板道了个歉,又叫了辆麻木拖了回去,和前些天拖回来的那些网箱堆放在一起,将他自己动手做的那个电子猫频率重新调整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又出门奔向肖家潭子。肖四依旧不在家,据他那个胖婆娘说前天才过去江苏,怕是要到明后天才能回来。

到现在杨伟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农大的学生还有几天才能来,定的苗种自然也就要等他们一起带过来。其它的一些东西他自己又不懂,哪敢随便瞎弄?说不得在农场里绕了几圈,就过去找杨习。到他家一问,杨保平他老婆就把习娃子在街上开店的地方告诉他了。

过了个年,人又大了一岁。再加上结了婚讨了老婆,这会看见习娃子的时候杨伟便感觉到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铁兄弟”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许多。这小子结婚后,因为家里要求,便没有出外打工,由他爸杨保平主任出了些钱,再加上他们结婚拜堂的时候亲朋好友丢的几万块钱的拜钱,便开了个批发部,这几天正在到处联系货源。

在洪湖这边,结婚的时候,都有家里的长辈,亲戚按照礼尚往来的规矩,或多或少给点钱,作为新人结婚之后的创业资本,这个就叫做“丢拜钱”。~~~~习娃子家里舅爷姑爷都多,再加上新娘子过来时带来的两万块钱,这小子接个婚一下子就从贫下中农到了小康生活。

杨伟推着自行车站在街对面,一脸笑的看着这边店子里习娃子正在忙碌的身影。习娃子正赶着要搬货,忙的屁火烟起的,哪有时间去看外面?倒是他婆娘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对面有个看起来蛮熟悉的家伙正对着这边傻笑,再仔细看得两眼,却是前几天结婚时主持婚礼的那个人。说不得就在习娃子背上拍了一巴掌,告诉他有朋友来了。

“哈!稀客稀客!”把手里的一箱货放到一旁,杨习直起身子,看着走进了的杨伟笑道:“大忙人啊,今日怎么就有时间到我这个小店子来了?”

杨伟将自行车停在旁边,也是一脸的笑:“我听说你结婚之后就有钱了,过来打打秋风不行啊。”

两发小都一齐笑了起来,杨习推了把他婆娘,道:“到隔壁餐馆里叫几个菜,等一下一起吃饭。”

见晓燕走开,杨伟拿肘子顶顶习娃子,一脸的怪笑:“怎么样?结婚后感觉如何?”

“去!”杨习一把拍开,笑骂道:“***想学经验?老子偏不告诉你!你自己结了婚自然就晓得了。”

吃过饭,杨伟看着习娃子又开始要忙起来,也不好多做打搅,和他说了声推起自行车就走了。在街上闲逛,看着一个个店面里摆着的电视机,杨伟就猛地想起了前两天说的装个卫星接收器的事来。

当时他也只是因为发现几个用外接天线收到的电视台无一例外都是放的《格格》,心下烦闷随口发的牢骚,倒也不是真的就想买这么一个东西回家。可是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就过去看看,要真看着效果好价格合适的买了一个,到时候几个学生过来这边晚上也好有个消遣不是?

卖这个的是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妻,守着个小店子。见他进来,那男的就赶紧站了起来,拿板凳发烟,很是热情的样子:“看看,要点什么?”

“嗯,你们这有那种锅卖吗?可以看卫视的那种。”杨伟在店里看了几眼,没发现那种大锅的影子,心里就忍不住地起了疑惑,难不成自己走错了位置?不对啊,前几天上街的时候都是在这个地方看到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我们这里一直都没得卖这东西的。你莫不是搞错了?”男人看着他,一脸的警惕。

“啊?那我到下家问一下。”杨伟说不得就只好站了起来,对两人笑笑,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却被那那女人的几句话给叫住了。

“嗳!等一下。你不是广播站的吧?”女人使劲地在他男人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婊子养的苕货!有生意上门你都不晓得做?胆子那么小还开个屁的店子,干脆给老娘爬到河里头算了!”

“我啊?不是广播站的。”杨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一头的雾水,见两人阴不阴阳不阳的一幅鬼样,忍不住就一肚子的火气上来了。问道:“怎么,你们打开门做生意还要看人?我不是广播站的你就不给我装了?哪里还有这回事?!”

“个逼苕货!我就说不是广播站的吧?老娘当初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胆小如鼠的东西!”女人一边骂着她男人,一边回过头看着杨伟,苦笑道:“有钱赚哪个不想啊?关键是这镇上广播站三天两头来查,我这里都被他们砸了七八个锅去了。”

原来,镇上广播站里马上要搞个电视台,为了提高收视率,增加有线电视的用户人数,因为这种卫星接收器又恰恰收不到地方台,所以就被列入了打击范围,理由是非法收听收看境外电台,为间谍工作作掩护,极大地危害了国家安全。

“我看个电视就危害到国家安全了?”杨伟实在是忍不住地笑起来,“这全国十亿人呢,那还不要全部都关号子里头去?再说了,就算是有间谍,那也是国安来管,关这镇上广播站鸟事?”

“呵呵……还不都是钱的问题。”那男人被他婆娘骂的几句,看着杨伟也是诚心想照顾他一笔生意,又不是广播站的人,自然也就放得开了。又递了根烟过来,笑道: “我们算笔帐,初装费现在又加了,每家五百,再加上每个月十八块钱的收视费,一家就可以搞七百多块,十家就是七千,一百家一千家呢?都看卫星,哪个肯装有线?都不装有线,那他广播站还赚个屁的钱?”

两百八,这个价钱倒是没变。照规矩,说好到时候装锅试效果了之后给钱,杨伟在店里留了个地址,转身就去了邮局。他要过去装个电话,没办法,现在事多,要是没个联系工具,通讯基本靠吼得话,还不把人给麻烦死?

第三十四章撞到铁板

因为在去年为了提高通讯的覆盖面积,邮局很是下了点成本,在各个村落都装了不少的“门子”。所以杨伟到邮局倒是没费什么口舌,填了个表,又将身份证从钱包里拿出来给那工作人员复印了几份,便听到回复说半个月之类会派人过去看看能不能装。

倒不是他不想弄个手机,上回到武汉的时候闲着没事也到商场里看过,这小东西方便是方便,同时价钱也高的让他咂舌,最便宜的也要近一千五。一千五啊,可以装三四部座机了,更何况,在农村里有没有信号还是个问题,他可不想一边喂喂喂地打电话,一边到处跑起来找信号。那样还不真的成了人家说的移动电话移动打?

骑着自行车回家,经过桥头的牌场时杨伟便被人给拦住了,也是他们一个湾子里的人:“你还在外面到处晃?你家的老大跟你爸爸两个都差点被人打死了!”

“在哪?”杨伟当时眼睛就红了,下了自行车冲到人家牌场子的厨房里随手抓了把菜刀,在路上跑得两步,想了想,又回来推车子:“哪个***打的!?人呢?”

“伟伟,你还是先到外面躲一下吧,他们有上十个人呢!都拿个一两尺长的刀子……”那人也是怕杨伟一个人过去吃亏,伸手就把自行车后架一把拉住。

“松手!”杨伟将手中的刀扬起来,瞪着对方,大有你不放手我就砍的意图,吼道:“人呢?人在哪里?!”

问清楚那些家伙现在还在他爸家等着,杨伟骑着车子飞也似的朝那狂奔,将后面那人说的“一定要小心”给远远地抛到脑后。

听到外面有响动,坐在堂屋里抽烟的几个人全部站了起来,一人手里擎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子,在下午的太阳照射下亮的晃眼,带头的却是杨习结婚那天拦路被扔到河里去的那几个家伙。

“狗杂种!”看着他爸杨宝山满脸是血靠在门旁边直哼哼,老大杨华也是一脸的青肿被人拿刀逼着不敢乱动,杨伟只觉得一瞬间满身的血全涌到脑子里去了,大吼一声,从背后抽出菜刀冲上前去便要将这些家伙一个个乱刀砍死。

“站住!”只前进得一步,杨伟便退了回来,他大哥脖子上被人给顶了把刀子。满脸横肉的那个带头的家伙笑着,将嘴里叼着的烟头呸的一下吐到他脸上,“个小*逼*崽子,蛮狂啊!”

“你们究竟想怎么搞?“杨伟站在那里不敢妄动,嘴里只是道:“不管他们的事,要找找我!”

横肉脸笑着,带着一脸猫戏老鼠的得意,看着杨伟,道:“呵呵,你也晓得要找你啊,心里有数得很呐!刀放到旁边,跪倒!”

后面几个“流打鬼”也一齐发喊,给横肉脸助威:“跪倒!”

杨伟将手中的菜刀远远地丢开,看着这群家伙,一脸的愤怒,却是不肯跪下:“你们今天有种就把老子打死!”

听着上回自己发狠说的场面话从杨伟嘴里冒了出来,横肉脸乐了,带着一雪前耻的满足感走到杨伟身前,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了过去:“我告诉你,这不叫勇敢,叫蛮干……啊!”

话还没说完,横肉脸便觉得下身那玩意似乎被个大货车给一下子撞到肚子里面去了,剧痛之下顿时嘴里就禁不住叫了起来。却是因为趁他大意近身,拼着脸上挨了一巴掌,抬膝就朝着那家伙胯间猛地来了一记,并在在场的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下了他手中的刀子。一把将横肉脸的头用左胳膊给箍住,右手握住刀子,放到了脖子上,马上就割出血来

现在又轮到他说话了:“都给老子退后,把刀子放下来!要不然,老子一刀结果了他!”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实的怕横的,横的怕赖的,赖的又怕不怕死的。一众“流打鬼”平日里也就是偷点鸡摸点狗的,偶尔人多势众的时候欺负一下老实人敲点小钱花花,吹牛吓人倒是有一套,可几时真的又见过什么刺刀见红的大场面?

本来这次听横肉脸的话,过来一是可以将年前受的那股子怨气发泄发泄,让街上的其他小流氓看看威风,自己也有面子。二嘛,都知道这家伙有钱,这年头有钱人身娇肉贵的又都怕死,这么一大群人上门了,有这么一个过节,要不敲个几千块钱医药费,那还混个屁啊?钱到手了,面子也有了,一举多得的事,又不担风险,不来的是苕货!

谁知道这回就碰到了个狠人?看着那杀神一脸的凶相,两眼都是凶光,一众“流打鬼”就忍不住心中胆寒,生怕这家伙一个激动就把横肉脸给喀嚓了。当下一齐胆寒,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手中的刀子再也拿捏不住,哐啷之声接连传来,却是一个胆小的家伙将刀子吓得落到了地上,引起了其他人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见对方气弱,刚被松开的杨华气势顿时就壮了起来,往旁边看了两眼,寻摸到一条楠竹扁担劈头盖脸就朝那几个流打鬼身上招呼,打得一众落水狗直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只恨爷姆妈少生了自己几条腿,却被周围赶过来的杨氏家族的一众老少团团围住,挣脱不出。

“都给老子站好!”杨伟一声大喝,吓得这些家伙立时就收住了脚,站在地上不敢再动,垂手垂脚,生怕惹怒了这个“砍脑壳地恶霸头子”。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横肉脸被杨伟一把扔到地上,只顾得弓着腰在地上打滚,一个年纪小些的家伙突然就“哇”地一声被吓得哭了出来,挤开人群,狂奔而去。

一众人面面相觑。杨伟看着这一出,不由得哭笑不得。和上回一样,这些流打鬼打又不能打,放又不敢放,不由得就两头为难了起来。

“怎么搞?你们这些家伙说说看。”杨伟拎着刀子上前,每个脸上甩了两个嘴巴子,笑道:“就这么放了,那不是打死不死定留后患吗?你们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不能就这么随便放了!这些流打鬼要不到派出所的号子里头蹲两天长长记性,他们不晓得厉害!”闻讯赶来的村主任杨保平刚一过来,听到杨伟这么问,忍不住就接口。

这些二流子平日里也就是小错不断,大错那是从来不犯的,派出所也懒得管这些狗屁倒灶的闲事,几时又蹲过号子来着?听得杨保平这么一说,当下就开始下保证表决心,都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话又说回来,又不是个苕,撞了一回铁板子,哪里还会有第二回?

呵呵……这个收藏啊!起起落落何时才能稳步上涨啊!

第三十五章螃蟹苗到了

“这样啊?”杨伟确实是犯难了,这些人的话他是打死也不肯信的,可真要送到派出所去,又感觉实在是太那个了一点,“你们把医药费给我送过来,这些事都可以不追究。 ”

几个“流打鬼”相互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口袋掏了个底朝天,一共就摸出八百多块钱,凑在一起递了过来。

杨伟接过钱,在手心拍了拍,道:“是不是少了点?”

“剩下的我们明天就再每人送两千块过来。”这些家伙立即就做了保证,苦着脸道:“就这么多了,你也知道我们在家里都要不到好多钱的。”

这些小流氓平日里在家又不做事,整日就是在街上胡混,如不开口找家里要,一下子哪来那么多钱?杨伟想及这一点,不由说道:“算了!八百多块也算是差不多了。你们爷姆妈年纪肯定也都不小,以后还是少让他们操点心吧。”

将杨宝山和杨华送到村卫生院,让那个赤脚郎中仔细检查了一番,也就是破了点皮,并没有别的什么大问题。随便开了点消炎药,又拿了瓶碘酒,一起算起来还不到二十块钱,这样说来,那些流打鬼给的八百块那是多得多了。付了药钱,杨伟一把将剩下的那些全部硬塞到他爸的口袋里,看着那张破了好几处皮的老脸,道:“这钱要妈妈上街多买点好吃的回来补补,反正不是自己的,用起来也不心疼。”

“伟伟,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杨华沉默了半天,开口了:“再到街上碰到了,千万不要蛮干,看势头不对你就赶紧走。”

“嗯,我会的。”杨伟看着大哥,低下了头,小声地应了一声。

今天这一仗,终究兄弟还是兄弟,打死打活那是自家的事,真正碰到外人了,那肯定是二话不说操刀就上了。杨伟就想起了在他读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双胞胎兄弟,那是走遍全校都没人敢缠的。倒不是说这两兄弟平时就好欺负人,而是他们有个特点——经常两兄弟打仗,然后要是有人上前劝架的话,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这双胞胎合起来把那劝架的打得头破血流。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便是这个说法。

两兄弟把老头子扶回家休息,又劝了还在地上哭闹不休的王金枝半天,好容易弄消停去睡了,杨伟就把他妈妈年前腌好晒干的獾猪子肉割了点,将上面黑乎乎的一层油污给刮洗干净,又在堂屋墙上挂着的篮子里寻了几块腌干鱼,下到厨房手脚麻利地炒好,哥两个就着这两个菜喝起酒来。

酒桌上是最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场合,生人尚且如此,血浓于水骨肉同胞的亲身兄弟那就更不用说了。加上前些日子关系也有缓和,三两杯酒下肚,哥两个将话说开,以前的那点隔膜自然就烟消云散随风飘去了。

“有个么事你就说一声,不要老是憋到心里。”杨华满脸通红地和弟弟一道走出门来,拼命地拍着杨伟的肩膀,扯起喉咙就大声嚷嚷:“共大那边要帮忙的话,我跟你嫂子两个都一路过去。”

杨伟挥挥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尘土飞扬的泥巴路踉跄前行,带着一脸的笑,兴奋地就像个孩子。

这天,杨伟正在家里研究刚安装好的那个锅。钱付了,两百八。频道倒也真的是多,都超过八十个了。可惜杨伟照着说明书调了半天,就是没看到那所谓的外国电视台,唯一有两个讲鸟语的,上面都挂着中央电视台的台标。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上当了?杨伟就急了,推出自行车一阵猛赶,将那刚骑车走出不远的店老板又给追了回来。

“呵呵……是这个样子的。”人店老板看着电视上来来回回翻动的节目,苦笑不得。抢过遥控器来,在那个选星的按键上摁了一下,一下子就弹出个有近两百个频道的节目单出来,拿手指指着上面写了“加密”字样的那些外文频道,回头看看杨伟,说道:“你看,不是我这个接收器不行,关键是人家卫星上加密了。别个不想让你看,自然就看不到啰!”

“为么事就不想让我看?他们家的怎么就能够收的到?”杨伟很是郁闷。不患贫而患不均,要是人家都看不到,那他自然也就没什么话说,可是现在习娃子家都可以看到,那我的钱就不是钱?

具体原因那店老板也搞不清楚,反正今年给人装的几个都是这样,“可能是因为收看境外的电视台对锅内的卫视节目收视率有很大的冲击吧?所以就屏蔽了这些东西。”店老板笑着说道。

杨伟还是有点心里不舒服,正要说话,就听到他大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伟伟,快!刚才肖家潭子的肖四打电话过来说要你赶快去进海子苗!”

听得这话,杨伟也不再管那电视收几个台了,和那店老板说了声,到堂屋里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大塑料筐子,捆到自行车后架上,锁上门带着他大哥就往肖家潭子去了。

肖四很瘦,看起来却是极为精干。看着杨伟带着筐子过来,赶紧笑着迎了出来:“这就是杨家湾的伟伟吧?”

杨伟笑着,递了根烟过去,叫声四哥,然后拉开停在肖四门口的那辆小货车车厢门,看着在里面装着的一筐筐用小格子隔好的扣子般大小的螃蟹苗,招呼杨华就要一起往下拉。

“嗳!”肖四赶紧上前阻止,拦住哥两个,道:“这个不能急,要等人全部都过来了才能分的。要不然,你把好些的苗子都搞走了,其他人怎么办?”

“呵呵,是我心急了。”杨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还是我们来的最早了。那他们还要过好长时间才能过来?”

“你们还是第一回养海子,冇得经验。”肖四在这一带也算得上是养殖螃蟹的老师傅了,自然总结出了一整套的经验,“这个扣蟹第一回下水,也是要讲时间和方法的。”

第三十六章新手上路

扣蟹,顾名思义,就是说那蟹苗有扣子般大小,一般在五十到一百只每斤。~~~~这是养殖海子的一些专业术语。通常在江汉平原上的河蟹养殖户,年初进的苗种基本上都是扣蟹。当然,并不是说苗种一从外地进过来就可以直接放到海子池中,而是要等到当天的水温升到最高时,再将小扣蟹连着筐子放进水里然后又提出来,如此反复多次,等海子苗适应了这里的水温,再放进去,这样可以极大地提高扣蟹的成活率。

等人的功夫,杨伟也没闲着,他在向肖四讨教关于河蟹养殖方面的一些问题。至于肖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时间差不多还有大半个小时那些人才会过来,就压不住心中那股好为人师的**了,对于杨伟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相谈甚欢,过了一会,其他和肖四约好的几个养殖户也都一一带着筐子水桶过来,开始将车上的海子苗卸下来,打开筐盖便每人选几筐开始挑拣。要想海子养的好,种苗是关键。首先就要选那规格大小一致,全身脚爪齐全,体质健壮,外表看起来没有伤病,爬行活跃的,当然了,绿壳的绝对不能要。那些小绿蟹都是性腺发育成熟了的,放到池子里光吃饲料它还长不大。

这肖四做事倒也算得上是干脆厚道,站在一旁登记过秤收钱,看着众人将一筐筐的小扣蟹苗翻来覆去地挑拣,笑道:“反正东西都在这里,你们慢慢捡,到最后剩下的都是我的。”

不过这话他也说得过去,这回到江苏去进的苗种按照各种规格,大小都差不多一样,然后又没有那种蟹壳发白活动不畅的,就连小绿蟹,杨伟翻了两口筐子,就没发现有这些东西。

过了秤,又按照框中的小格子点了点数,按照每亩一千两三百只算,三十亩就要四万只。每只小扣蟹加上运费算是两毛一,比本地产同种规格的海苗要高出一分钱,不过看看质量,杨伟还是觉得可以算的过账来。一共是八千四百块钱,除去前两天给肖四婆娘的两千块钱,杨伟又掏了六千五。多出来的那一百是给肖四的信息费,前几天就说好了的。

哥两个在肖四家找了个两轮的板车,将几百斤蟹苗搬上去,呼儿嘿哟地拉到农场的海子池里,先用个网箱放着,过了几遍水。按肖四说的那样等蟹苗一一吸够水分,并且适应水温之后,再打开网箱,将这些小家伙放到海子池里去。看着几百斤小扣蟹转眼间就爬了个无影无踪,杨伟心里也很是激动。到了下半年,这些都是钱啊!

放了蟹苗,并不是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有好多事都要跟着做的,比如说现在兄弟俩个就一人扛了一把铁锹,穿上水裤,到池中去造蟹岛。蟹岛也就是一个个的高出水面的土墩,是海子平日里寻食和休息的所在,晚上也可以爬出水面活动。

做好这些,杨伟便骑车又朝肖家潭子去了,他要去进海子食。先前和肖四说好了,因为还没有买冰柜,所以这几天的饲料都要到肖四家去拿。

河蟹养殖为了追求最大的利润,养殖户都采取了两头精中间粗的投喂原则。在春季,因为都是幼蟹,刚刚进过来的种苗对于新环境还不是很适应,就要投喂一些腥气大的开口饲料。好让小扣蟹尽快的产生食欲从而进食。

杨伟从肖四家出来的时候,车后架上就多了个蛇皮袋,里面装着七八斤冻结成块的小杂鱼,便是今天晚上带明早的螃蟹食。这种小杂鱼都不大,最大的不过寸半,都是年前人家鱼塘里干塘的时候去捡的“湖脚”,也就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通常都被养殖户称作“猫鱼”。意思就是这玩意只有猫才会吃。

回到小屋,把昨天杨宝山专门给他锯出来的一个大木墩子搬了出来,杨伟将袋子里的猫鱼块放到木墩上,便开始拿刀一点点地往下切,然后再将切下来的鱼块剁成沫。看看面前的一大堆碎碎的鱼沫,估摸着怕有个三四斤了,停下手点了根烟,杨伟便慢慢地等这些冰化掉。

从肖四家出来的时候,肖四婆娘就一再叮嘱了,这“猫鱼”非要等它上面的冰全部化成水,才能投到池子里去。要不然,只怕是还等不到第二天,池子里就会死掉一大批因为吃了凉食导致消化系统紊乱的扣蟹了。

前两年就有养殖户为了赶时间,直接将冻住了的“猫鱼”拿刀剁碎便投到池塘里,后果自然是两眼望天欲哭无泪。肖四老婆也正是怕这一点,要是这杨伟傻乎乎地直接就投食,到时候一池子蟹苗死了个干净,又是谁的责任?刚进的苗子,第二天就全丢了,他肖四脸上也没光不是?就算是人家知道的会说不关他们的事,可外面说起来也不好听啊。

把变得暖和点的蟹食投到一个个的蟹岛周围,杨伟便蹲在池边准备看那小扣蟹的进食情况,可谁知一直蹲到天都黑了,也没见到半点动静。大抵是因为对环境的不适应吧,到早晨就好了,杨伟安慰自己。可这心里还是老不踏实,一晚上都没睡个安稳。

天刚麻麻亮,杨伟便起来了。穿上水裤,找了个破桶,要把昨晚海子没吃完的剩余饲料给收拾干净。一下到水里,杨伟就笑了,几个蟹岛边上的“猫鱼”沫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渣滓。当下赶紧从水里跑上来,把剩下的那些没剁的已经化了冰的杂鱼一股脑全弄了投喂下去。

到了下午再去肖四家,和他说起这情况。肖四也很是高兴,哈哈笑着,瘦不拉几的一个小身板儿声音却很是洪亮:“哈哈,我这里出去的苗子,哪里有好多不吃食的?今天再适当的加点,搞个六斤看看,把食量先摸清楚,在这个基础上再每天稍微加一点点。”

“一天不吃,三天不长。”杨伟家里养鱼,自然知道这个。螃蟹也是一样,肖四又拉住杨伟讲了许多关于养殖螃蟹的技巧和方法,生怕这新手上路搞不清楚状况,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

第三十七章呼儿嘿哟

今天是星期二,杨伟早早地就从床上爬起来,上街买菜。 昨天下午就在他爸杨宝山家接到了农大来的电话,八个来实习的学生连带着几万根果树苗会在今天一起过来。而剩下的猪娃子鸡娃子则会等这些学生将这边的准备工作搞好后再送。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三辆挂着农大种苗研究所招牌的东风平头大货车顺着公路颠簸而来,车后带起卷卷烟尘。到得共大农场,刚一停下来,漫天的灰尘落下,将几个迫不及待等不及汽车停稳便跳下来的学生扑了个满头满脸。

“呸!”胡磊三两下拍拍干净落到身上的灰尘,又拿手指梳打梳打灰扑扑的头发,转过身来看着从屋里迎出来的杨伟,笑道:“杨老板,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呵呵,欢迎欢迎……”杨伟赶紧上来散烟,顺手就在胡磊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打得这厮顿时就歪了半边身子:“你这小子!还不赶紧帮师傅们把东西卸下来?!”

“是是是,老板吩咐,我这做小兵的还敢不从?”胡磊一脸的谄笑,凑了过来,小声道:“不过,您这里能给报销医药费吗?我刚才被你给打残废了……”

“滚!”杨伟笑着,打开一辆货车拖箱的挡板,接过站在车上的司机递过来的一捆捆好的果树苗放在一边,招呼大家一齐动手,倒也是很有点杨老板的派头,“筒子们,卸完了就去吃饭!”

当真是人多力量大,十一个人一齐动手,过不得一会,车上就清了个干净。嗯嗯,是十一个人,八个学生,三个司机,再加上一个杨伟,总共十二人,不过,女孩子不管怎么说吧,她还是受照顾的,再加上有点晕车的小毛病,人没什么精神,所以赵静便早早地进屋歇着了。-====-

因为等一下那三个司机还要开车回去,杨伟也就没劝酒,倒是拼命劝饭了。也不知道是早晨没吃饱,还是觉得农村的家常菜炒的香一点,又或者是三个多小时的车坐下来,肚子早就饿了,反正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转眼间就变成了梁山好汉。就没喝多少,饭却吃了两蒸笼。到最后,都腆着肚子瘫在板凳上动弹不得。

吃过饭,杨伟也不多做挽留,给三个司机一人塞了两条“黄鹤楼”,笑呵呵地看着这三人爬上驾驶楼。大声告别,却被汽车尾气冲起的泥灰一下子扑了个满嘴。

“呸!”杨伟现在总算是知道刚开始这几个小家伙下车的时候为什么都要吐口水了,这泥巴灰的味道还真他*妈*的难吃。回头看着笑作一团的几个员工,顿时就有了点恼羞成怒的味道:“吃饱了?吃饱了就开始干活!”

“罪恶的资本家!你的利润里全都是我们这些员工的血与汗……”几个学生很有点诗人的气质与天赋,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不过看着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的杨伟面色不善,马上又从诗人变成了农民,苦着脸到堂屋的大门后面一人寻了一把铁锹,便开始听从老板指挥育树造林。

因为在果树苗的坑事先都挖好了,底肥也下了进去,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仅仅只是将果树苗栽到坑里再填上土,一根苗子弄好的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不到天黑,这些树苗便栽了大半部分下去。剩下的因为根部还兜着泥巴,放到明天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开春了,万物复苏,各类农作物在这个时候栽下去,正是生根发芽的好时节。据农大的这些学生说,只要把这些小宝贝给伺候好了,争取在发生倒春寒之前生根的话,成活率基本上可以控制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而看看天气预报,都说今年是个暖春,天空上并没有什么冷空气之类的东西。尽管天气预报通常都不会太准,不过这无疑还是给杨伟下了颗定心丸。毕竟从年过了之后开始,到现在已经都晴了上十天不是?

再说了,这几天太阳下山前,西边总是红霞满天。根据小时候读书在课本上学的那个什么《看云识天气》,上面不是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吗?漫天晚霞,千里都行得,我这几根小果树就活不得?

晚饭是在杨宝山家吃的,杨华胡玉梅都过来了。看着这些个学生,又想起年前在他们面前上演的那场闹剧,小两口很是有些小尴尬。不过很快便被这些小年青的热情所感染,将那些个不好意思统统给抛到了脑后。

诗人海子在他的诗里面就曾经说过,快乐是可以传染的。杨宝山前些天挨了打,虽然白落了个几百块钱,心里终究还是很有些不舒服的。不过看着这些天之骄子俱是一脸的兴奋与好奇,缠着自己讲二三十年前那些下乡知青在这边的故事,也就慢慢地露出了笑脸。

“那个时候的年轻人哪有现在像你们这样享福?吃的没有,喝的没有,玩的没有,就算是晚上偷偷地在河里钓两条鱼起来开个荤,如果被大队长晓得了,那也是要挨批评的。有一个也是城里来的学生,和我差不多大,关系蛮好的,整天一下工就赖着我不走了,非要弄点吃的才好。造孽啊!到最后走的时候,就是一个骨头架子,身上一点肉都没得……”杨宝山喝了口酒,带着回忆,摇摇头笑了起来:“到了后来,都好多年了,他还给我寄个信过来,里面就一版磁带,可是那时候我们家里穷,哪有钱去买录音机,也就不晓得里面都说了些什么。过得一段时间,磁带便给这两弟兄做了玩具。我就记得那上面写了些呼儿喝什么的。”

“那是李春波的歌《呼儿嘿哟》,唱的是下乡知青回城后怀念当年的农村生活,怀念当年的那些农村朋友。”赵静在一旁听得入神,顺着就接了一句,看着杨宝山不说话了,不由得就追问起来,“那后来呢?你们就没有再联系?”

杨宝山笑着,举起杯子向这些小家伙示意了一下,说道:“你们也喝……后来啊,后来就没联系过了。倒是这几年在电视上还可以经常看到,比以前发福了不少,好像是在省里做了大官。我们一平头百姓的,哪好再去和人家攀关系拉交情?说不得就算是你自己找过去,人家记不记得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呵呵,反正我以后是记得杨老板的。”郭智礼呵呵傻笑着,带着一脸的酒意,抓住个空酒瓶站了起来就要往杨伟的杯子里倒酒,扯着嗓门大声嚷嚷,“杨老板,我小郭以后不会当官只会种地,我是不会忘了你的!杨老板,来,我给你倒酒!喝!”

杨伟拼命忍住笑,扬了扬手中的空酒杯:“不忘就好,喝!”

满桌子人就哄地笑了起来,纷纷站起来,给旁边的人把酒杯加满,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地喝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开头,然后大家便一起唱起了李春波的那首《呼儿嘿哟》:“**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要到农村去……到时候你们来城里,我会好好地招待你……”

歌声穿过屋顶在整个杨家湾上空飘荡,带着新时代的强音。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第三十八章狗桔子树

晚上睡觉是在杨伟的那栋两层小楼里,七个男生住楼下挤着,楼上就是赵静一个人的天地了。 事先和农大商量好接收这批实习生的时候,杨伟就找人在这边装了水电,楼上楼下都装了热水器,卫生间。不再像年前他自己住的时候那样一到晚上便是黑灯瞎火一片,起床撒个尿都要摸摸索索地找手电筒,一不留神还会摔个跟头。

尽管头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不过也许是因为兴奋还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又或者是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刚刚七点,大家便事先约好了一般起全都来了。吃过杨伟从街上买过来的早点,有几个学生倒也不用人吩咐,径直出门栽树去也。赵静,郭智礼,还有一个叫做刘柳军外号“溜溜”的学生则留了下来,他们要跟杨伟一起将整个果苗栽种的地方都牵上管子,装上喷水阀。

其实管子在先前那些帮工过来帮忙的时候就铺了,现在要做的也就只是将接头扭开,再视距离远近装根两三米长的自来水管,上面露出地面一米多高,并在最顶端装上一个可以不停打水的喷水阀门,以保证天旱的时候果树的供水。

水源也可以保证,年前盖房子的时候就到街上请了个专门打井的班子,拳头粗的管子一直插到地下三十五米,又装了电机水泵,在屋后几个大的蓄水桶子竖的老高,以保证农场里的生活用水。至于生产用水的话,直接将电机插上,打开阀门,强大的水压便可以将源源不断的地下水通过埋好的水管运到农场各个需要的地方。~~~~

快到中午的时候,栽树的学生都过来了,看着这四个人忙活。果树苗已经全部种好,剩下的就是那种做防护用途的“狗桔子树”了。

“赵静,你先打开阀门,我到屋里把电机插上去。”杨伟蹲在地上用力扭紧最后一个接口,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和站在一边递工具的赵静打个招呼,往屋里去了。插上电机,旋开总阀门,过不得两三分钟就看见那些喷水阀门一个个地打出水花,由近及远,场面很是壮观。有两个学生躲避不及,被那突然开始工作的喷水阀门给弄了一裤子,虽然天气很是暖和,风和日丽的,不过一裤子湿漉漉终究还是不雅。

看着几个学生笑闹成一团,又想起这些果树苗其实都是喜旱的植物,禁不住水淹。杨伟赶紧关了电机,将阀门关上,招呼大家到杨宝山家里去吃饭。

昨天晚上哥嫂都在场,杨伟和家人也商量好了,以后每天中晚饭都到老屋里来吃,由他妈妈和胡玉梅两个烧火,杨伟每月出菜钱,并且给这两人一人五百块的工钱,毕竟不管怎么说,分家了自然也就要有个分家的样子。他因为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每天做饭的,请外人来帮忙还不是照样要付工钱,倒不如就便宜了家里人。

等那两个“尿裤子”的家伙换好衣服,吃过饭,一行年轻人笑着出了堂屋,往农场走去。现在他们要去栽“狗桔子树”了。

这 “狗桔树”又叫构橘,这也是一个怪东西。全树上下都找不到一片叶子,都是一根根的刺,又或者可以这么说,这刺就是它的叶子。每到秋天,树上就挂满了或黄或红的小球,和那市面上卖的小金橘差不多模样,不过你要是看它生的好看便以为这些小红球味道也不错的话,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这玩意儿皮厚不说,拨开一看里面和橙子的构造差不多,都是不分瓣或者说很少分瓣的。比个手指头大不了多少的狗桔里全是籽,把籽去掉再咬上一口,那感觉……当时就能把你的眼泪鼻涕全给弄出来,用“酸的尿流”来形容那是恰好不过了。小时候杨伟他们因为嘴馋,又都不长记性,每天一到下午放学就会跑到小学对面的一个小果园外面,摘上满满一书包这玩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就哭着喊着牙齿咬不动东西了。

不过虽然果实不能入口,但是用在防盗方面这东西也有着其他植物所不能起到的作用,因为枝条上全都是硬硬的尖刺,连狗都不敢碰一下,更何况是个大活人?用来做刺篱或者屏障树那是再好不过了。加上生长速度又快,一年时间便可以长的又高又大,密密麻麻的尖刺摆在那里,绝对的绿色钢铁护卫。一般的果园都是在果树苗栽下去的同时,在园子四周都种上一圈这个东西,等个两三年,树上挂果了,这狗桔树便也能起到作用了。

几个学生身娇肉贵,尽管这小树上的刺软软的没有长硬,照样还是扎的这些象牙塔里出来的骄子叫苦不迭。杨伟试了几下,感觉好像也找到些诀窍了,走到苦着脸看着大堆狗桔树苗发呆的赵静面前,笑道:“怎么了?不好弄?”

赵静从这回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对其他人倒是很好,可就一直没和杨伟说过话。看着这家伙带着一脸的“坏笑”过来,好像是专门等着看自己笑话一般。忍不住骨子里的那种倔强劲就猛地冒了出来,抬眼白了杨伟一下,弯下腰抓起一捆树苗转身就走,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好弄的很!嘶……”却是一不小心又被扎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丫头怎么回事,好像我没怎么得罪她吧?杨伟有点摸头不知脑,搞不清楚状况。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抓住手指头挤得呲牙咧嘴的小丫头,还是跟了过去:“这样搞不行的。就照着我这个方法来。”

杨伟抓起一根,扔到早就挖好的洞里,三两下填上土,拿脚踩了一下:“诺,这样不就行了?你拿的时候从根部开始,这下面半截都没有长刺的。然后直接就丢到这些坑里头去,填上土就好了,不用拿手扶着的,歪一点没什么关系。”

赵静也不理他,手里倒是按照他刚才这样做起来,当真是又快又安全,一连载好了十几根,没有再发生流血事件。看着好像是债主一般脸色的赵静,杨伟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将大伙都召集起来,将他的劳动经验给这些理论大于实际的学生传授了一下,顿时工作效率便上了好几个台阶。

第三十九章青鱼长角见得稀

看来天气预报经常不准那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了。 正月刚过完,一场突如其来的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便席卷了大半个中国,紧随其后的便是大范围的降温以及缠绵许久的雨水天气。然而,头天天气预报却是“今明两天天气晴好,适合郊游采青。”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准头。

“你们就在家里打打扑克吧,记得中午要过去吃饭。”杨伟从裤口袋里摸出两三副钓鱼扑克来丢到桌子上,和几个学生打了个招呼,将水裤往肩上一甩,打个伞就出门了。

雨下得不大,却很是密集,带着冻死人的寒意,正是典型的倒春寒气候。所幸的是在此之前经过农大这些学生的检查,前几天栽下去的那些果树苗绝大多数都已经成活,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海子池里这两天都没喂食了,喂了也没螃蟹去吃。问过肖四,说这是正常现象,河蟹耐饥能力也很强,断食十天乃至半月不食,也不致于饿死,天气不好,喂了也是浪费,隔个三四天一次就好,等这几天晴起来了再恢复正常。

到得杨宝山的那口鱼塘上时,安放饲料杂物的那间小棚子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来帮忙拉网转鱼苗的。棚子外,杨宝山和杨伟本家的一个叔叔在清网上面的漏洞,这种专门用来拉鱼苗的小网一年没用了,这次下水之前肯定要好好检查一下。要不然,鱼全部都从漏子里头蹿出去了,一拉一个空网,就算是人受得了,那一池子小鱼又经得起几回操?

杨伟将雨伞收起来,给在座的几个人散了烟,换上雨衣水裤,赶紧过去帮忙清网。

“个苕货儿子,你说你这天气跑过来做什么,在家蹲着看看电视几舒服?”那本家叔叔见杨伟过来,笑着开起了玩笑,“几时给老子找个儿媳妇回来,二话不说,酒席钱我们几个做叔子的平摊了,不要你出一分钱。”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杨伟也笑起来,上前替过他爸将渔网接到自己手上,“到时候酒席钱我自己出都行,只要几个叔叔每人多丢点拜钱就好。”

大伙都一起笑了起来,有人就起哄了:“伟伟,前几天过来找你的那个姑娘娃蛮好看的,人性格又好,干脆你们年底就把这事办了吧。 我们也好找你爸爸和几个叔子敲几包烟抽一下。”

知道这事是越描越黑,杨伟也不敢接口了,刚好在网上面发现了一个漏洞,赶紧找根绳子顺着网格扎好,不去理会这些人的话了。

清好网,确定上面的的确确是没什么大的洞了,而那边杨宝山也将小鱼池边上的木桩竹篙杂草河蚌壳之类影响收网的东西清除干净,一群人就从棚子里走出来,清点一下人数,分成两班分别站在鱼池的两边准备拉网。

因为是直接从头拉起,也就不存在从水中间发网的问题,这样倒是轻松了不少。当然,这个轻松只是相对来说的。就好象站在岸上拉浮纲的人就比在水下踩沉纲的人要舒服的多,尽管被这带着寒意的春雨淋得湿透,但一看到还有人在水里瑟瑟发抖,感觉上那就好多了。很不巧,杨伟现在就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踩着网前进。

把网抬到小鱼池边上,杨伟就下了水,没办法,谁叫他穿了水裤来的?没穿倒也罢了,可现在两弟兄都是全副武装,你自己家的事自己都不肯出力,谁还会下死力帮你?说不得两兄弟加上他们父亲还有那个鱼池和他爸紧挨着的本家叔叔,四人就只有在水下工作了。

这拉鱼的网和一般在河里撒的那种不同,它有上下之分。上边全是一个个的空心菱形小塑料筒子,用一根小指粗细的尼龙绳子做纲连起来,放到水里之后因为浮力而浮在水面上,又叫做浮纲。而沉纲呢,则是用的一个个五六公分长的小铁棒连起来,铁比水重,自然就沉在水里了。

拉网的时候,视鱼塘大小,每边都要两到三个人在水下面踩着沉纲,以免网中鱼儿一起发力将渔网给顶翻了从下面逃走最后打个空网。岸上也有人,分别拉着沉纲和浮纲的绳子,将网一直拉到目的地。

还没走到一半,网中的鱼儿便好似一起收到了信号一般开始在网前拼命跳出水面,似乎这样就可以逃出生天,再次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只可惜也不知道这些鱼是不是视觉上有障碍,它就只知道往前跳,却不晓得生门乃是在身后的。

快到岸边的时候,杨伟就感觉手中拉着的纲绳明显的重了起来,岸上的人也都一个个露出了笑脸:“这一网拉的好,只怕是把它全部清空了。”

然后就有人大声叫道稳住,慢点走,却是开始收网了。岸上水下的人一齐发力,将鱼网的上下纲绳都拖到岸上拿脚踩住防止被网中的鱼挣到水里去,留下中间部分将鱼兜住。只等着岸上的人拿筐子过来捡鱼。

四个人分别站在一个角上,一段一段地打开渔网,将里面的鱼苗拣出来放到筐子里,然后被岸上的人过秤之后分别按照大小再放进旁边大鱼池里面早已经插好的网箱里,等待用食盐消毒之后投入池中进行一年的成鱼精养。

因为是专门用来培育鱼苗的小池子,里面多的是一斤左右的小草鱼,像那种五六斤重的大草鱼并没有两个,倒是几个大青鱼全给一网拉了个干净。

这青鱼是个好东西,天生的水底清洁工,一天到晚就在水底寻食。鱼塘里好生螺蛳,多了的话就容易在夏天的时候造成鱼儿缺氧浮头。对付这些东西,那只要丢几条青鱼下去就好,保管不出几天,满池子的螺蛳都会被吃个干净。同时,青鱼因为生长速度快,体型大,用来送礼赶人情也比草鱼鲤鱼之类的东西要拿得出手,面子上也好看一点。毕竟随便十多斤的一条提在手里比个小孩子都要高,绝对是个挣面子的好东西。

现在杨伟就站在岸上,看着脚下的几条大青鱼发呆,倒不是他从来没见过青鱼,而是这几个家伙似乎都有点大的超乎他的现象。最小的都有十来斤,最大的那个就真的是大了,怕不有二十斤,放在地上比个人恨不得都来的长一些。

“两条大的伟伟拿过去,一口池子里放一条,有菩萨保佑的。”虽说破四旧都好多年了,杨宝山在这些方面还是有些迷信,“放下水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放鞭烧香求菩萨保佑今年有个好收成。你们看,这两条脑壳上面都开始长角了,要成精呢!”

几个人听得这话都凑过去看,倒还真的是长角了。在嘴唇上方有个尖尖的小突起,看起来就和长了一个角没什么两样。

“青鱼长角见得稀。这还真的是要成精了,你们两弟兄赶紧把它放到鱼池里头去,这边不要你们帮忙了。”杨伟的那个叔叔也是养了几十年的鱼,对于这种东西和大家一样,在心里也是存着一种莫名的敬畏,让两兄弟找了麻袋过来将鱼装进去赶紧带走,“一定要敬神晓得吧?这青鱼成精就是青龙呢!”

尽管对于什么成精什么化龙之类的这些东西杨伟是绝对不肯相信的,不过见得大伙都这么说,为了图个好兆头,他还是在放养之前和老大一起背着袋子进小屋里拿鞭炮和黄表。

一进门,就见几个男学生在堂屋里打扑克,脸上都是贴满了小纸条。赵静拿着本不知道是什么书正看得起劲,见他进来赶紧做贼一般把书藏到后面去了。

“老板,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给我们开小灶来了吧?”胡磊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袋子里装着个活蹦乱跳的东西,扯掉脸上的纸条跳了过来打开一看,当时就大叫了起来:“哇!好大一条鱼啊!”

几个人赶紧丢了手中的牌凑上前来看稀奇,赵静也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跟着跑了过来拿手提了一把,脸兴奋得通红:“真的好大!杨伟,你这个是从哪里搞来的,还有没有?”却是这次过来之后和杨伟说的第一句话。

“看看,你们几时见过这么大的淡水鱼,头上都长角了,要化龙呢!”见几个学生都是一脸的好奇,杨伟索性就把鱼倒了出来笑道:“等一下全部跟我到鱼塘那边去敬神。”

“迷信!”赵静撇撇嘴,一脸的不屑:“什么长角,不就是一个骨质增生吗?还敬神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等到杨伟重新将鱼装到袋子里,拿上鞭炮黄表走出门去,这小丫头还是忍不住就打了把伞跟在大家后面一起去看热闹了。

烧过香,点燃黄表,将两条鱼分别放入两口池塘,再一边点上一挂浏阳鞭炮。震耳欲聋的噼啪声中,杨华杨伟两兄弟在一众学生看猴戏的嘻哈表情中对着池塘三鞠躬,完成了敬神仪式。

第四十章上街放风

一场雨下了好几天,整个农场里面全给泡了个透,就连往杨宝山家去吃饭的路上也起了泥泞,一脚踩下去,稍不留神就漫了脚腕,整得几个学生叫苦不迭,只好成天就呆在杨伟的那栋小楼里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生活。 一天到晚吃了饭就没半点鸟事做,和洗过之后挂在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差不多,都快生霉了。

“我要做事,我不要这样的生活!”这一日刚吃过午饭,“宿舍楼”里面就造起反来。没办法,年轻人天性活泼好动,像这样一群人整天被关在屋子里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这里没网线,没电脑,几幅扑克都被抓的起了毛边,就连唯一的一台电视也被这些男生自己发扬风格照顾女同胞搬到楼上去了,生活无趣啊!说不得这些极度精力过剩的家伙就忍不住要弄点事出来了。

“呵呵,想出去玩啊?跟我走!”杨伟笑着,打起雨伞带头便走了出去。

这些学生顿时就欢叫了起来,纷纷换上套鞋找出雨伞跟在屁股后头便走,闷了这么些天,现在能够出去放放风他们自然就是高兴无比,就连脚底下一踩就漫了脚面的泥巴浆汁也仿佛变得可爱了起来。

一路泥泞,来到镇上时大家的裤腿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泥浆,不过这些好容易才放得一回风的学生哪管得上这么多?兴高采烈地到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就全都郁闷了。外面下着雨,街面上除了他们几个哪还有别的什么人?摆摊的买东西的全都看不见了。没办法,杨伟只好带着他们找了家游戏室,买了几十个铜板发了下去,自己抓了两个,坐到一边玩“拳皇”。

“老大,我们来一局?”刘柳军凑了过来,看杨伟玩了两把,忍不住心里的那点小阴暗,下了战帖,“放心,不会把你虐杀至渣的。~~~~”

刘柳军的技术的确很好,第一把就将杨伟给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正要取笑杨老板两声,以发泄这几日内心的憋屈,猛地就听见后面闹作一团,却是胡磊他们几个和别人开始推搡起来了。

“怎么回事?”杨伟挤进人群,就看见胡磊脸上被人打出了五根红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几个学生则拿着游戏室里的那种长板凳和对方对峙,均是一脸的气愤,大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意图。对方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年青,手里也操着家伙,不过却是钢管砍刀之类的东西。

原来,刚才赵静和胡磊两个坐在一块玩那个叫什么“特工”的游戏,女孩子嘛从来没进过这种地方,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兴奋,加上第一次玩这种街机游戏又是很有些投入,忍不住就大呼小叫的。却不料这些小年青听得叫声回头见这女孩子很是面生,不像是平常到街上混的那种,口音也不是本地人,禁不住就口花花起来调笑几句。胡磊上前理论,然后就被人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

“晓得我老大是哪个吗?说出来吓死你!”带头的是个满头绿毛的小子,张牙舞爪的叫嚣,活脱脱就是一大号的鹦鹉。见杨伟是本地口音,一时摸不准到底是什么路数,加上后面又有七八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年轻人脸色不善地看着自己,绿毛鹦鹉立即就使出了另外一个绝招,“老子告诉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免得等一下我老大来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杨伟却不管这个,还没等这鹦鹉把话说完,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头发就是两耳光扇了过去,大怒之下,却是连牙帮子都给打得松动了,骂道:“***找死!”

见他来势汹汹,鹦鹉的几个狐朋狗友顿时噤如寒蝉,一动也不敢动了。这些小年青平时也就只会欺负一下初中里的学生,借几个钱什么的,有钱了凑一块看看录像打打游戏机,没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连小混混都算不上,哪有什么道义义气之类的“高贵品质”?尽管他们平时也自认为自己是“混道上”的并引以为豪,《古惑仔》看了一遍又一遍,对上面说的那些道上人物的经历也很是羡慕甚至于模仿意淫,好似自己就是浩南山鸡一般的人物。可是真正看到鹦鹉被人两巴掌打得吐血,又恨不得自己便是学校里那些乖宝宝,从来都未曾来过这里。

这绿毛鹦鹉吃了两记嘴巴,本来想着输人不输阵,还准备说上两句诸如“你有种再打一下看看”之类的场面话,可脸上确实疼得厉害,用手在嘴上擦了一把,却是满手的血,当下就忍不住吓得哭了起来,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看他这般可怜样,杨伟又好气又好笑,也没了将这些家伙挨个收拾一遍给这些学生出气的想法。拉着胡磊转身就走,几个学生也跟在后头出了游戏室。

“这些家伙看着挺坏的,却都是些吓唬人的花架子。”赵静今天受了气,本来按她以前的性子那是决计不肯就这么算了的,可刚才看见那几个小屁孩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心里也是有些不忍起来。

“呵呵,说白了这些都是个人英雄主义在作祟。这么大的年轻人正处在生理与心理的转型期,内心深处都有着很深的英雄情结,加上他们现在又是在叛逆心理最严重的阶段,受到一些电影电视的影响,总要在人前显示出自己高大强的一面,可惜却没有好的引导。”杨伟曾经也有过非常叛逆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忍不住地摇头,笑道:“当年我也和他们差不多样子,整天就只知道在街上胡混,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好在后来被我老爸在街上寻到暴打一顿,手里提着个棍子逼着去读高中,才没有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啊?你那时候也会调戏女孩子的吗?”赵静听得杨伟讲起以前的事,忍不住便问了一声。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顿时一张脸就红了,好在有雨伞挡着,不怕有人看到。

自从前两天看到那条大青鱼忍不住心中好奇和杨伟说过话之后,赵静这几天便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最起码在杨伟看来是变得大方开朗了许多。

“就是嘴里胡说八道而已,真正要想对人家女孩子怎么样,那倒是从来就没考虑过的。”杨伟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也觉得很是好笑。

“嗯!我们现在知道了,杨老板的内心其实真的很纯洁!”郭智礼正好走在杨伟边上,将这些话给听了个仔细,不由得就大笑了起来,“哈哈,杨老板当年所认为的谈恋爱肯定就是一男一女顺着河边傻走,男的大着声音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女的就大声地回一声砍柴的哥哥!”

这家伙学起女生来,倒也惟妙惟肖,引得众人纷纷哄笑了起来,先前的那些沉闷倒也驱散了许多。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家现在也没了继续在街上闲逛的心思。特别是胡磊,顶着一记红艳艳的五百,一个年轻小伙哪敢还在外面抛头露面让人指指点点?说不得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煮了个鸡蛋拿丝袜裹着在狐狸的脸上滚过几遍,杨伟就飞也似的跑到肖家潭子去了。没办法,从街上回家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停了,天边似乎还花了点太阳出来。按照肖四给他说的,只要雨停了就可以给螃蟹喂食,所以他要过去弄点猫鱼回来。

第四十一章家族的荣光

春天的太阳总是让人从心里感到舒适与安逸,绵绵的照在人身上,没有夏天的热度,也没有冬天那种让人忍不住就想瞌睡的慵懒,却是带着一股子让人奋进的力量,正是播撒希望的好时节。

村里要修路了!这个消息让杨家湾子里的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同时又是恨得咬牙切齿,眼睛红得和兔子一般。无他,这路并不是村里或镇上面出的钱,而是因为隔壁的刘家台出了个大能人。这回回家省亲,大能人的几辆小车全给搁在路上被坑坑洼洼的土路顶住了汽车底盘动弹不得。

这大能人当时就给陪同过来的镇领导说了,要致富先修路,为了支援家乡建设,他愿意拿出钱来将这一条十多里长的土路全给修成水泥的。镇领导当然是喜出望外了,立马拍板同意并请这大能人给这路命名。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人先前在耳边敲过边鼓,反正大能人想了想就说到他是刘家台出去的,那么这条路就叫做刘家台致富路吧。

修路筑桥是件利国利民为子孙后代造福的大好事,村子里的人都是一脸喜色,都巴不得这路修的是越快越好。可真正当工程队开着铲土机压路机工程车过来并在杨家湾桥头上拉起一条红艳艳的大横幅时,整个杨家湾人顿时变了脸色。

看着横幅上写着斗大的刘家台致富路,杨家人就全都是一脸吃了个死苍蝇的表情,与此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就是刘家台那边一天到晚敲锣打鼓,刘家人走在外面说话声音也大了许多,张口闭口就是刘家才出了多少钱修路刘家才又出了多少钱找了工程队将整个刘家台人的旧房子全给拉倒重新规划新房,很有点农奴翻身做主大步迈进新中华时候的味道。

这样就给了一直以来在村里坐大的杨家人很大的打击。本来村里修路,作为村主任的杨保平是应该一手着办的,事实上呢,杨保平除了第一天到场陪着工程队的那些人吃过顿饭就再也不到工地上去了,就连家门都很少出,丢不起那个人啊!一顿饭下来,工程队的那些人就和刘家台的几个打得火热,丝毫没顾得上和他这个杨家湾的一把手拉拉交情,谁叫出钱的是刘家人呢?

这年头,有钱就是老大,十几亿国人都是睁大眼睛向钱看,似乎有钱就有了一切。身份,地位,什么都有了,就连家里人也是一步登天。笑贫不笑娼,有了钱谁还管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这刘家才以前人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出去广东打工的时候就是一卷破棉被,就是路费也是找人借的,可谁知道就这几年一下子就发富起来了。

“伟伟,你那个农场也要好好经营下去啊,到时候也给我们杨家人争口气!”杨伟来到杨保平家时,这个村里的头面人物正在房间里就着两碟小菜喝闷酒,见杨伟过来了,杨保平一把就把他拉住要他陪着喝一点,“过得两年,把他刘家才给比下去!”

把刘家才比下去?杨伟不禁苦笑,这难度和登月简直没什么区别。几十万和几亿,这有可比性吗?零头的零头都算不上,人家指缝里稍微露出一点点就够他奋斗多少年了。所以杨伟很自然地就岔开了话题:“呵呵,保平叔,习娃子这些天情况都还好吧?”

从上回倒春寒过后到现在,杨伟一直是忙得屁火烟起,恨不得自己能够身外化身才好。种苗除了黄鳝要过些天才有之外,其它的全部都进好了。猪娃子鸡娃子鸭娃子还有水里的黑鱼苗革胡鲇苗,一样样全都要招呼好。打疫苗,喂饲料,农场里的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是连轴转,脚不沾地的忙活。至于杨习那里,哪还有时间过去玩?自然也就搞不清楚状况了。

“习娃子那里啊?还行!两个人一天守到晚,最起码生活还是可以保证的。”杨保平听得伟伟问起自己儿子,脸上也带了笑意。对于自己家的这个小祖宗,他以前也是操碎了心,不过也许是因为人结了婚成了家之后晓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和担子了,加上又有媳妇儿管着,这小子现在改了许多。

“他那个店子搞好了一年还是能弄不少钱的。”杨伟笑道,也为自己的好朋友生活走上正轨很是高兴,“现在刚起步,关键还是要把牌子打出去。等大家都知道他那里东西齐全价格优惠态度又好,还愁没钱赚吗?”

“呵呵,我和他妈妈两个其实并不指望他就能赚上多少钱,只要他们两个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为人父母,杨保平这话也很是具有代表性。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自己到时候能沾上多少儿女的光,只要儿女能过的幸福,父母便很是满足了。

在杨保平家坐了半天,一直到走杨伟也愣是没有把他今天之所以过来的意图说出来。本来他是想找主任商量一下看到时候能不能找那修路的工程队说说,给那条到农场去的路也给顺便修修。不过一进门看见杨保平正在为这个事情烦心喝闷酒,话到嘴边打了几个转又吞回去了。反正总是要出钱,还不如到时候自己再找别的工程队去弄,也免得刘家台的人看见了笑话自己。

其实对于刘家台的人,杨伟并没有什么恶感。不过对于这条“刘家台致富路”,杨伟和杨家湾里所有杨姓的人一样,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究根结底还是家族主义思想在作怪。

在农村,每一个姓氏都有着他们自己本族的历史与荣耀,而这些历史与荣耀往往就是族人与族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纽带。看这边农村人盖房子用瓷砖贴出来的家族标记就可以反应出来这些,杨姓的大多会在大门正上方的墙上贴上“四知世家”的字样,说明他们是关西孔子杨震的后人。而这些某某世家的标识,又是分散在外的族人得以寻根的重要线索。

杨姓在杨家湾独大了许多年,这在家族历史上也能称得上是一种荣耀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繁衍子孙后代,开枝散叶,这是人的天性,在家族的族规上也是排在最上面第一条的。而第二条则是无论何时何地都须以家族荣耀排在第一位。

可是现在,湾子里的杨家人就感觉自己家族的荣光被刘家财给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事要是放在几十年前,只怕是当时就能引起大规模械斗,血流成河。可是现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一切为了发展的需要,加上这条路修起来之后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他们杨家人,毕竟在这里刘家人还是少了点。所以杨姓人对于这个也就只能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并没有人跳出来对修路工程进行任何的阻拦。

第四十二章你是做老板的人

从习娃子他爸那里出来的时候,杨伟便做好了打算,等第一批猪出栏后便找人将去农场的路修起来。 要致富,先修路!路修好了,农场里的东西才好卖出去,才能促进以后的发展。

他们这边的养殖户每到年底就要为这个销路的问题发愁。倒不是说外面的人都不吃鱼了,而是因为路不好走鱼塘里的东西运不出去,堆在鱼塘里也不是个办法,只好被那些鱼贩子拼命往下压价。市场上卖四块五一斤的草鱼,真正从养殖户手里买过去的时候那价钱绝对不会超过三块。倒不是没人想过走水路,只不过一到冬季河里就退了水,哪里能够跑船?

不过现在好了,水泥路一修起来,那就基本上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到时候你这个贩子嫌价钱高了不肯收,那行,我自己到街上叫个车拖到河南安徽那边去!累是累点,可农村人最不怕的就是累,一万斤鱼就可以多赚近一万块钱呢!刨去开支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累死累活又能赚得到几个一万?

回到农场,几个学生正在给猪娃子打疫苗,一个抓一个拿针筒,都是忙得满头大汗。尽管学的不是兽医,不过这些基本上的东西他们倒也是都学过的,对于整个的免疫程序都是十分的了解。

“快!快把它捉住,我还没有打标签呢!”赵静指着刚从杨伟两腿之间嗷嗷跑过的那头小猪娃子,大声叫道。

杨伟转身弯腰一捞,便将这小家伙给抓住了后腿提起来凑到赵静面前,笑道:“给你。 ”

赵静给小猪右耳上打上标签,叫杨伟把它放下来,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自动饮水器自动料槽的事究竟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杨伟就忍不住地想笑:“你这不是胡说吗?人都说笨得跟猪一样,这猪娃都晓得自动饮水,那还不成精了?再说了,这一千多个猪娃,我一头一头地教,等它们都学会这些东西,我只怕也就跟它们没什么两样了。”

“你本来就笨的和猪没什么两样!不是,就连猪都比你聪明!”赵静气极,忍不住就声音大了起来,“国外科学家经过长期研究,发现在全球十多万种动物中,猪的智商排在第十位,你说猪的智商高不高!”

见杨伟只是傻笑不说话,赵静又接着说道:“我们打个赌,最多只要三天时间,我就可以把这些猪训练出来。定点排泄,饮水,吃食,休息,到时候看看?”

“呵呵,还真的有这么神?”听赵静这么说,杨伟也来了兴趣。其实他也在很多电影电视书籍杂志上看过介绍,猪是非常聪明非常容易驯化的,可真的一看见农村里养的那种又脏又臭满身是泥的猪,杨伟就忍不住地开始怀疑那些专家是不是脑壳坏掉了拿猪和草履虫那种单细胞动物来对比了。

赵静也笑了起来,眼里也带着莫名的神光:“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三件事,就算是洗臭袜子都行!”

赵静说的那个自动饮水器其实也不难,真正做起来的话成本也不高,猪用的和鸡用的结构都差不多,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区别而已。猪和鸡只有在喝水的时候才会推动阀门使水流出,平时阀门都处于关闭状态。这样的话,不仅仅节约了用水,同时对于保证水质的清洁以及平时的防疫都有很大的帮助。而那个自动料槽杨伟就好理解了,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傻瓜式玩意吗?将饲料直接放入大斗中,然后由上面的专用通道运到每个猪栏里,极大地节省了人力物力。

刚从猪舍那边出来,就看见一辆大货车停在小屋门口,送饲料的来了。现在这些小猪小鸡喂得都还是从街上赊来的饲料,和养鱼一样饲料钱都是一年一结清,极大地缓解了经济上的压力。当然,价钱那肯定是会比平时拿现钱去买要高上个一两个百分点。因为你有固定资产在那摆着,那卖饲料的倒也不怕你跑了。

赶紧上前打个招呼,散了烟,吆喝随车的几个搬运工将猪饲料鸡饲料分别在他指定的地方放好码整齐,杨伟就和卖饲料的那个老板闲聊起来。

“你看看,饲料都是正大出的,质量方面肯定有保证。”那老板是杨伟的本家,也是姓杨。这杨老板指着包装袋上面硕大的“正大”标识笑着说道:“反正这些东西我不多说,你自己肯定也是晓得的,要不然你也不会选这种牌子,平均一袋要比其他牌子的贵个两三块多钱呢!”

“那倒是真的,虽说我自己是第一回弄这个东西,什么都不懂。可我这边还是有明白人呢!”杨伟指了指猪舍那边,一脸的笑,“看见了吗?那七八个都是农大出来的高材生呢!对于这些东西,人家要比我懂得多。”

“哈哈,你是做老板的人,要懂那些做什么?”杨老板哈哈笑着,大声招呼几个搬运工小心轻放,回头看着杨伟道:“你只要懂得怎么赚钱就够了。难不成还要亲自动手喂饲料?”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杨老板给杨伟发了根烟,又说道:“下个星期我还会送一批饲料过来,数量有点多,你这里装不下的。自己再找个好地方存放起来。”

“怎么回事,我没有说这几天再要啊?”杨伟很是疑惑,“莫不是你那边的饲料看着都卖不出去就全给我塞过来了?”

“屁话!老子的生意好得很呢!”杨老板照辈分来说比杨伟要高上两辈,加上几回联系也熟了不少,听得这话顿时就笑骂起来了,“你这边不是要修路吗?等过些日子浇了水泥,车子还能过来?莫非还要我给你用人工扛过来不成?”

听得这话,杨伟也反应过来了,还是要抓紧时间,争取在修路之前把那些该运的东西都弄过来才好。赶紧给这杨老板上烟点火:“那还是要麻烦你了。在今天的这个基础上再加一倍吧,空地方我多得是,只要你到时候运过来就好。反正有袋子装着,饲料放个几个月它也不会坏。”

第四十三章游子思乡

自动饮水器做好了,有现成的图纸,材料又都齐全,农大出来的学生做个这种东西出来那还不是跟好玩一样?

“嘿!这还真的是绝了!”杨伟看着眼前这头正在悠闲自在地喝水的小猪娃,除了好奇还是好奇,转身看看一脸得色的赵静问道:“小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猪娃子还真的学会使用工具了?!”

赵静却是理也没理他,眼角都没斜一下,自顾自地抬头望天空。 今天倒也真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的。

这小妮子在拿乔呢!杨伟想笑,嘴角翘了两下又被自己强制性地压了下来,一脸的严肃:“说!”换来的却是小丫头的一声不屑的冷哼。

“唉,人生无趣味啊!连个臭袜子都要自己洗。啧啧,无趣啊无趣!”杨伟摇摇头,很有点看破红尘意欲削发为僧的味道,“这年头,连猪都学会自己用饮水器了。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啊!”

见赵静还是不理他,说不得就只好出绝招了。

“嘿嘿。”杨伟换上了一脸的谄笑凑到跟前,看着小赵同学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晃了晃,“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这下赵静可算是有反应了,啪的一声将杨伟伸到她面前的那只手打开,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还记得打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啊,打赌?!谁打赌了,是不是胡磊?告诉你,我这人很纯洁的,从来都不和别人赌钱。 ”杨伟一脸的正经,见赵静脸色不对,又赶紧改口:“说,到底是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叫我给你洗袜子,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噗嗤,赵静就笑了起来:“哟!看不出我们杨老板还是个守信重诺的人啊!这么着吧,三个条件不用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就好。”

其实赵静的条件是很简单,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可杨伟却着实难办到。最后咬牙切齿地墨迹了半天,还是猛地一跺脚,老子和你拼了!撒开两条腿跑到果林中对着老天大叫三声:“我比猪还笨!”叫完之后马上一溜烟地灰溜溜跑回小屋关上房门不敢见人,声音在农场上空回响,引得几个学生在猪舍那边一阵爆笑,连躲在房里的杨伟都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赵静也和他说了,其实猪是很容易驯化的一种动物,在这个方面甚至比狗都要强得多。加上动物本身就有一种从众心理,相互之间学习起来那个速度是相当快的,一个栏里只要有一头猪会使用这个东西了,不到半个小时,全栏的猪都能够学会。像这样下来,速度自然就很快了。

杨伟在房里并没有能够呆上几分钟,因为邮局的人到了。本来当初说好过半个月就过来给他装电话的,只不过后来一看他这里就是独门独户,离湾子里的人家又远,随便从周围那个门子牵线过来那距离都超过一千五百米,四百八十块的初装费实在是不划算,就连电话线的那个钱都不止这个数。

一卷线一百米,一米按照市价四毛来算,一百米就是四十,一千五百米就是六百块,更何况还不止一千五百米呢!尽管说邮老大财大气粗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可谁会吃饱了撑着给你做这亏本买卖?说不得杨伟就一遍一遍地跑邮局,功夫不负有心人,几趟下来终于松口了。装还是可以装的,普及农村电话网络嘛!价钱也少了八十,电话机免费,不过这从杨家湾牵过去的电话线必须由杨伟自己掏钱。

自己出就自己出吧,反正总是要割上一刀肉的,再说了,早早地装上一个,打电话也就再不用跑老远去他爸那里,这些学生平时和家里联系,和学校联系不也方便多了。

邮局的人一过来,杨伟就将塞在床底下的电话线全拖了出来,找个蛇皮袋装着扔到他那辆破车上,再从门后寻了一把铁锹扛在肩上,推着车子就跟着两人去牵线了。

邮局的两个人骑着摩托车顺着架好的电线杆跑了一阵,把个跟在后面骑自行车的杨老板差点没给赶得累死。到最后找了一个看起来直线距离和农场小屋最近的一个门子,便开始放线。

那两个人放线,杨伟也没闲着,他要顺着这条线隔个四五十米远就挖上一个坑,然后又跑到农场里把那盖房子的时候没用完的木头檩子扛过来。待邮局的那两人将线在檩子上洗得那一头缠好,便三人合力把这玩意栽到坑里,填上土用脚踩紧,左右摇晃见没什么大的问题了,再进行下一项。

如此反复,等到几十根用来充当电线杆的木头檩子栽完,电话线也牵到屋里装好,天就快黑了,三人也都是累的不轻,喘气声比狗都大,只恨不得把个舌头伸出来喘上几口气才好。试过电话,效果倒是不错,里面也没什么杂音,邮局的两人接下杨伟塞过来的两包烟,骑上摩托便走。倒不是不想留下来吃饭,只是身上脸上全是泥,哪好意思还留在这里混饭吃?

杨伟洗过澡,到他爸家里时,天光早就黯淡了下来,学生们一个个都早就吃好了。三两口胡乱扒下肚里,杨伟便带着这些眼睛都冒着绿光的家伙们又回了农场。白天说好了的,晚上都过去给家里打电话。倒并不是说杨宝山哪里就不能打了,只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觉得老是这么过去白打煲电话粥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好了,杨老板自己装了一个,那样的免费电话不打白不打,反正到了月底出钱的不是自己。打自己的电话,让杨伟同志心疼去吧!一众人排队给家里打电话说说自己的情况,话筒拿在手里便不肯再松开。出门在外,这还是第一回那么长时间没和家里联系过,虽说在这边千好万好,可终究还是没有家里好。一圈下来,大家的眼泪都是哗哗的,说话声也没了先前响亮,游子思乡啊!

年轻人心性活泼,打完电话,看着自己的伙伴都和赵静一般模样,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禁不住又相互取笑起对方来,却不知自己和他们的表情并无二样。笑闹声很快就冲淡了伤感,冲淡了沉闷,一群年轻人便在打打闹闹中回了宿舍。

第四十四章饲料啊饲料

说实话,码这么一章出来,头发都白了好多,魔障啊!嗯嗯……我要的不是寂寞,而是收藏和票票!

“好臭!”胡磊带着口罩,还是能感觉得到面前的那堆沼肥正在春日里和煦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浓烈的氨臭。<<>>发了句牢骚,看着在旁边一言不发挥汗如雨不停地将沼肥往板车上铲的杨伟,再看看几个都不做声只是埋头苦干的同学,嘴巴里动了两下,却又不好开口了。

经过这些天的发酵,排入沼气池的那些猪粪便早就已经腐熟。这天吃过中饭,杨伟便带着这些学生将沼气池的盖子打开,把里面的沼肥转移出来。沼液早就拿桶装好运到果林里去了,这是上好的有机肥。整个农场里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臭味。幸亏离周围的人家距离上都隔得很远,要不然只怕是还未曾开始就有人要过来说闲话了。

昨天,农大的百里教授来过一趟,对目前的发展很是看好。不过,作为整个华中屈指可数的农技方面的专家权威,百里教授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首先,目前农场里并没有什么种植诸如紫花苜蓿、白三叶草、紫云英、美国籽粒苋之类的可以用来充作青饲料的农作物,这样不行。虽然接手这个共大农场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时间上来不及播种一些可在冬天播种生长的品种,不过现在正是春播的好时节,这个问题一定要抓紧。

然后,百里教授也看了一下果苗的生长情况,要求杨伟以后尽量地使用沼液沼肥等有机肥料,这对促进果树苗的生长及其缓解因使用化肥导致土壤板结的情况有着很大的帮助,同时还可以最大限度地预防病虫害,提高果树防病能力,这样也可以减少农药的使用,将农药残留率降到最低。~~~~

最后就是这个蛋白饲料的问题了,蚯蚓作为蛋白质含量高达百分之七十的**最佳饲料,不管是养鱼喂猪,还是鸡鸭黄鳝包括近三十亩水域面积的螃蟹,都可以用的上。同时蚯蚓还可以有效地疏松土壤,处理各种重金属污染,而蚯蚓的粪便又是果园里的高级肥料。一举数得,怎么就没见农场里有养殖这种东西?这些学生都一个个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怎么连这么低级的错误还会犯?

百里教授的话很是严厉,训得几个学生抬不起头来,还是杨伟拼着自己挨骂,上前劝了老半天,方才让老教授的情绪平复下来。到得最后,老教授连饭都没吃,直接丢下一句“等这些东西都搞好了再给我打电话。”便回了学校,那倔强劲只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本来农场与学校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作为联系人的百里教授是不应该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杨伟倒也清楚这百里教授的为人。东北人本来就性格直爽,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加上百里教授对这些学生都很是看重视同子侄,要不然第一批过来的名额中怎么会有他们的名字?这次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七八个人十几只眼睛都看不到,那就很是说明问题了。这么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老教授会暴跳如雷大声训斥,就连杨伟也不放过,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

于是乎,今天上午例行的投食检查工作完成后,一吃过午饭,杨伟便一人发了一个大的劳保口罩,带着这些学生清理沼气池了。

将沼气池里面的沼肥全部清了出来,再将盖子盖好重新密封起来。几个人用板车将沼肥拖到果林中堆放,好让这些刺鼻的气味快点随风散掉。随后便是挖沟了。这沟挖的也有诀窍,沿着果树间的行距开宽四十公分到半米,深十五到二十公分的沟槽,太窄太浅了不行,土地利用率不高,太宽太深了也不行,太宽的话便会碰到载好了的果树的根苗,太深又容易积水。这不符合蚯蚓的生活习性,蚯蚓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却讨厌积水的地方。

把坑挖好之后,便要将已经没什么气味的腐熟了的沼肥放进去,再到上面盖上稻草和塑料板遮阴挡雨,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沼肥中所含的水分大量蒸发。最后便是放蚯蚓种苗了。

这回的种苗是杨伟从洪湖排水闸那边一个专门的蚯蚓养殖场进过来的,按照学生们给他提出的建议,最后选的是太平二号。原因在于这个太平二号红蚯蚓个头大,生长迅速,周期短,最重要的还是它的繁殖力要比野生蚯蚓以及其他诸如湖北环毛蚓威廉环毛蚓之类的品种要高得多。具有趋肥性强、繁殖率高、定居性好、肉质肥厚及营养价值高等优点,在一般的养殖条件下一年繁殖率最高可以达到一千倍以上。

按照一万条一百二十元起订行价,杨伟买了三万条这种太平二号蚯蚓。本来是不需要买这么多的,以这种蚯蚓的高繁殖能力,不到两个星期最少就可以一万变十万。可是考虑到以后都不从街上购买饲料了,需要蚯蚓的地方多着呢,多买点回来留着做种也好,谁还怕这蚯蚓多得吃不完?

蚯蚓的事基本上是告一段落了,过个把星期之后重新堆加腐熟沼肥,并铲走蚯蚓粪便就好。等到那街上杨老板家送来的正大饲料吃完,自己农场里种植的的青饲料再加上蚯蚓,差不多可以保证到整个农场里的饲料供应了。

青饲料杨伟选的是美国籽粒苋和苦荬菜。籽粒苋对播种时间要求不严,在江汉平原上一年四季都可以播种,对土壤要求不高。适口性好,营养价值高,又被人成为“蛋白草”。至于苦荬菜,那是典型的高产优质的多汁青绿饲料,叶大叶多,脆嫩多汁,稍稍带上一点点的苦味,是养殖鸡猪鸭鹅等畜禽的优质饲料。

还有,关于海子池中水草的问题,这个就简单了。河里面多的是那种状如鸭舌头的水草,拿两根竹篙子在中间扎起来,撑个小木船到河中间半天就可以搅上一船来,投到海子池中任它生长,够那一池子螃蟹吃上半年的。其他的玉米之类的主食,马上农场里就可以种了。等到了夏天螃蟹开始吃粗料的时候,这些苞谷也就都老透了。至于螃蟹饲料中最主要的豌豆,由于季节已过,只好先买一年的了,等到下半年再行播种,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第四十五章采访上(求收藏)

一连忙了好些天,好容易才将农场的这些事给理顺了一点。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悠闲。是的,的确是这个词。将湾子里的那些人一个个羡慕的要死,同样是种地,同样是养鱼,为什么这几个小家伙就要比自己轻松那么多?

于是就有人过来看了。这些人来的时候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有的是来找学生们询问农业上的问题的,有的就纯粹是过来看热闹的了,花了那么大的本钱搞这个东西,到现在却是一天到晚悠哉游哉,难不成这就是典型的那种望天收?不管来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最后走出农场是就剩下一个感叹:“不服不行啊!”

不服还真的是不行,人家偌大一个农场,除了当初的本钱下得有点大之外,这还没两个月呢,基本上就能做到自给自足了,每天的成本差不多除了人工费就剩下那些小猪娃的饲料钱,同时还不累人。据说再过得个把两个月,连喂猪饲料钱都可以省下来。这一切怎么能让这些种了一辈子地养了一辈子鱼的村里人不震撼?

来来往往的人多了,知道这种生态循环养殖的人也就多了起来。这一日,杨伟刚从海子池里面捞完螃蟹昨天晚上没吃完的饲料爬上岸来,就看见一辆挂着市电视台台标的小面包停在了小屋门口,几个学生也都刚做完手头的事情,见有人扛着个炮筒一般的摄像机从车里出来,赶紧围了过去。兴高采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杨伟隔得远,就看见那扛着摄像机的是个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其他的倒都被学生们围住了看不到。将破桶里面的东西倒在一颗小果树下,杨伟就穿着水裤走了过来。

原来,电视台的一个记者前两天到他们镇上的亲戚家吃饭,然后就听说杨家湾又出了个大能人。本来上次刘家才回家省亲自己没资格采访,让这位小记者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倒是记下了杨家湾这个村名。这一回,又是杨家湾的新闻,怎么着也得轮得到自己了吧?说不定这两个能人之间还有些联系呢!

做记者的职业习惯其实和警察有些差不多,总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条有用的线索。不过警察找线索是为了查找犯罪嫌疑人,而记者呢就是为了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寻找到事情的真相,然后公诸于众。没有新闻敏感度的记者不是一个好记者,而刘雨却绝不缺乏这种敏感。只不过因为没有后台没有很好的家世,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只能够在这个县级市里做一个小记者。

回到台里和主管领导把这件事说了一下,领导当场就拍板决定了。这是一个好新闻啊,依靠科技知识勤劳致富奔小康,又和国家鼓励发展循环养殖生态养殖的政策相结合,比起往日里采访的那些下水道堵了四五天没人管,七家商铺一夜之间被人盗个精光警方寻找目击者之类的负面新闻来说,这是相当让人感到振奋的。新时代的致富先锋,农民种植养殖的领头雁,学习的好对象。

不得不说,这位领导的业务水平还是很高的,在肯定了刘雨积极地的工作态度之后,便要求这位小同志赶紧写出个采访纲要来,并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以求到时候采访可以在最大的程度上收集到更多的材料。

这天早上,采访车开进杨家湾,随便找了个人问一下,便知道了农场的方向。同时,通过这些村里人的描述,刘雨对今天的采访任务能够圆满完成充满了信心。刚一到农场,就看见一大群年轻人围过来,通过询问知道这是农业大学过来实习的学生。再想多询问一下其他方面的问题,正主儿来了。

“你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刘雨。”尽管觉得没有必要,刘雨还是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然后叫摄像的那个大个子给了穿着水裤的杨伟一个特写,“请问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采访?可以上电视呢!杨伟立马就兴奋了起来。说实话,他还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在电视上说个话什么的,毫不犹豫就点头,一脸的笑:“有时间有时间,你只管问,我只要晓得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们这就开始了。”刘雨掏出一丁点儿大的采访本看了看,示意同伴打开摄像机,正准备说话,看见杨伟脸色有点不正常,笑道:“没事的,就跟平时说话一样,你别紧张。”

摄像机就位,刘雨便对着打开的镜头自顾自地说了一通开场白,大致意思就是说在杨家湾村出了个搞生态循环养殖的能人,现在开始对他进行采访。这段例行公事的话说完,刘雨便开始问杨伟第一个问题:“看你的相貌还很年轻,你能告诉我今年有多少岁了吗?”

其实对于杨伟的年龄,刘雨并不是真的就不知道。她要通过这段对话来向观众透漏出一个信息:被采访的这个人很年轻,很有想法很有冲劲。

见摄像机镜头转了过来对准自己,杨伟刚刚平复下去的一颗心又紧张了起来,张口就回答了一句:“我不紧张。”

话一出口,杨伟便反应过来了,一张脸顿时就臊的通红。周围一圈人听得这话,俱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个个捧腹大笑,就连那个摄像的大个子也是一样,肩膀抖得连镜头对到哪儿去了只怕是他都搞不清楚。

受了嘲笑,杨伟反倒一下子就镇定了起来,老子当初一个打十个都不皱一下眉头,难不成今天还会被这个小小地摄像机给吓到?如此这般一想,果真就感觉好多了,再也不见先前那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边摆了的别扭劲。

“呵呵,大家别笑了,我们接着来。”见杨伟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刘雨止住笑,招呼大个子重新把镜头对准杨伟打开,打个手势便叫杨伟重新说一遍。

两人便开始一问一答地采访起来,当问到当初为什么想起要在家里承包这么大一块农场搞这个东西的时候,杨伟想了想笑道:“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承包人家的鱼塘搞养殖的,后来因为刚好碰到共大农场要承包出去,我就接下来了。”

这倒也是实话,只不过当中用春秋笔法带过了很多东西。都说家丑不外扬,他杨伟再怎么傻也总不会傻到那个份上,当着全市自曝家丑说这想法其实是他当初被自己的兄嫂逼得口不择言随便说出来的吧?

第四十六章采访 下

“呵呵,这么说来你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开始走这条循环养殖之路的。 那么请问你这么就想到了要去农业大学寻求合作的?”刘雨笑着,开始问正题上了。

“这个啊?我自己虽说是生活在农村,可并没有科学种植养殖方面的技术,怎么样才能将土地达到最大的利用率,这个便只好去询问专家的意见了。”杨伟有些不好意思,强压住伸手饶头的冲动,低头看了一样手中的小纸条,对着镜头说道。这小纸条是刚才刘雨塞过来的,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被采访人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或者说错话,就好象先前杨伟的那句“我不紧张”一样。当然,在镜头下面是不会出现这张纸的。

接着,杨伟便带着电视台的两位工作人员围着农场转了一圈,重点照顾了一下猪舍和果林里面的那些蚯蚓养殖沟槽。看着一个个正在使用自动饮水器的小猪娃,刘雨和摄影师顿时大喜,尤其是摄影师,几时见过这么聪明的猪?说不得就很是给了几个特写。一路上听着杨伟介绍,尽管已经知道这杨家湾的两位能人并没有什么关联,两人还是觉得不虚此行。

到得最后走时,两位刚坐到车上,还没发动呢,杨伟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点小意思,还望两位见谅。”却是一人塞了两百块钱。本来他对这些东西是搞不清楚的,不过刚才学生们就问他了,有没有对两位记者同志意思一下。 在转头一想,人家这是给自己做广告呢,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又没在这里吃饭,说不得就只有意思意思了。

到了晚上,杨伟就把卫星接收器的插头给抽了,换上那个老掉牙的遥控天线。一群人把个小房间挤了个满满当当,很是热闹。爸妈和哥哥嫂嫂也都过来了,就等着看杨伟在电视上的表现。

好容易等到中央新闻联播本省新闻联播过去,本市的新闻联播又跟着来了。一群人大气都不出一个,屏声息气看着电视,准备在第一时间捕捉到杨老板的身影。在一大通的会议内容领导视察之后,终于轮到杨伟出场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绝不超过两分钟,这让憋足了劲准备一睹杨伟同学荧屏风采的众人很是失望,想在上面寻找自己身影的几个学生更是一脸的憋屈。

“刚准备刚大家看一下我在电视里面的那张举世无双的俊俏脸蛋呢,谁知道镜头连晃都没晃一下,这电视台工作也太不像样子了!“刘柳军呲牙咧嘴地挤着脸上的一颗硕大的青春痘,很是郁闷。

“切!你以为自己是市委书记啊?”赵静却是知晓一些新闻里的弯弯道道,听到刘柳军酸不溜湫的话,不由得就给这些家伙一个大白眼,道:“不是开会的话,人家市委书记在每条新闻里出现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分钟。刚才我看了下时间,一分五十五秒,再加上这条新闻紧接着市委领导后面播出来,说明我们这里还是很有新闻价值的。”

“哦,还有这回事?”杨伟听到赵静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平衡了许多,笑道:“没事,反正那刘记者也说了星期天晚上《走进洪湖》还是会再播出一遍的,到时候时间就长多了。”

“真的?星期天晚上还有?”几个男学生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上电视啊!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台,不过这个诱惑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地巨大。

“真的!我还骗……”杨伟话还没说完,手边的电话机就响了起来。拎起话筒一听,却是电视台那个叫刘雨的女记者打来的,问他刚才有没有看电视呢。说了几句感谢话,杨伟就一脸得色地笑了起来:“都听到了吧,星期天还有呢!”

“好!好!”小儿子这回给自己露了这么大一个脸,杨宝山和他婆娘高兴地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傻笑,“老子叫他们星期天晚上都来看电视!”

倒是杨华终究还是年轻人,拍拍弟弟的肩膀,也是一脸的高兴:“这样吧,趁着大家都在,晚上一起吃个宵夜庆祝一下?”

自从在市电视台播出之后,杨伟便相继受到了市日报社,荆州电视台的采访,比起大家传说中的首富刘家才来,那是风头更劲,这让前些天被刘家台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杨家人很是扬眉吐气。

“伟伟,这村里到街上去的主路都差不多全部修好了,你这个农场怎么办?”这一天刚吃过晚饭,杨保平主任便找上门来,“你这里离湾子还有两三里地呢!总不能说老是这个样子晴天扬灰雨天起泥吧?”

原来,村里的主路修好之后,看着刘家台那边家家户户都是一条水泥路直接通到大门口,又方便又干净的,杨家湾的人便眼热了起来。凑在一块商量,说什么也不能让那边给比下去,然后就每户出钱,也要搞这么一个东西。

这些是没问题,可有人就接着提出来了,那杨宝山家的小儿子也是姓杨呢,可千万不能错过了,要不然只怕是会给刘家台的人笑死。不过往他那边修路也是个大麻烦,整个杨家湾的水泥加起来只怕也没有他那里用的多。要是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均摊这修路钱,是不是也不大好?说不得杨保平主任便只好来做这杨老二的思想工作了。

听得习娃子他爸讲了这事情始末,加上自己本来就有单独修路的打算,杨伟就笑着给村里的一把手说道:“没事的,等到时候湾子里面修好了我再自己出钱修这边的。顺便也把农场里面也弄两条水泥路出来,免得一下雨连饲料都不好去喂。”

他是说的轻巧,可杨保平却是吓了一跳,抓住下巴看了半天见杨伟不是在开玩笑,说不得就开口了:“你晓得这两三里路修起来要花多少钱?你自己算没算过啊?!不算你自己农场里头,光是这条路最起码都要十大几万,钱从那里来?”

第四十七章贷款 上

是啊,三米五宽,三里多长的这条路要想修起来,没个十几万块钱你是想都不敢想,可是要说不修吧,以后的发展又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制约,走个车都不方便,谁来买你的东西?要致富先修路,这条标语现在打得到处都是,连三岁小娃儿都知道这个道理。

送走这个本家叔子,杨伟就开始盘算起来。猪还有两个月就可以出栏,那些鸡娃子也是差不多这样。干脆到时候先把那些钱拿来修路得了,手里只留进种苗的钱。街上那卖饲料的杨老板那里说说好话,等过些日子手头宽裕了再付他的饲料钱。

本来和其他人一样,如果杨伟一年到头都是用的杨老板店里买来的饲料,那钱你一直等到年底再付都没关系的,毕竟谁都有个手头不方便的时候不是?结个善缘来年也好继续做生意嘛!可如今你杨伟不用我的饲料了,并且看势头这以后只怕也是再用不着,那杨老板可就有话说了。

“小杨,本来这个事情我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只不过今年大家都好像是说好了一样全是赊账,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一分钱的现金呢!”杨老板将杨伟递过去的两万块钱数了又数,清了又清,生怕里面夹着张把假币没看出来,“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我就稍微等上几个月,等下一批猪出栏了就全部跟你结清,好吧?”杨伟脸上堆着笑,赶紧上烟:“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不把路修起来,到时候随便搞点什么都不方便。都相互谅解谅解,将就一下?”

杨老板却是不去接他的十块钱一包的红金龙,自顾自地从裤口袋里掏出根芙蓉王来点上,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道:“我谅解你,哪个来谅解我一下啊?我这做生意的,一开门就要钱,都是没办法的事啊!”

其实关于这个做饲料生意,杨伟经过几番交往,倒是了解一些的。本钱要的大,这是真的,没钱的话一般人就算是想做他也做不来。不过这也是刚开始起步的时候,等到你做个两三年了,厂家或者是供货商对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你就算是一年到头不出一分钱都可以把货拉到家里来。

因为养殖户都是年底结账,供货方那边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所以这卖饲料的杨老板真正要钱的时候应该是在年底。现在这杨老板板着张臭脸要钱,自然就是怕时间久了杨伟到时候赖账。尽管现在都说这杨伟有钱,可你有钱干嘛就不付我的饲料钱?再说了,以后都没得做的生意,一锤子买卖,还是把现钱先扎在口袋里才是真的。所以这杨老板这幅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想起刚开始到他这里进饲料的时候,那态度热情的把简直就是自己当祖宗一般供着,还以为这杨老板做人做事是个讲究人。 可如今见到对方一副把自己当做臭狗屎的表情,杨伟这下子知道了,原来这讲究还是冲着钱去的。有钱你是他大爷,没钱了?对不起,你叫他大爷人家都懒得理你。

想通这一点,杨伟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也没了,看着正做出一脸苦相的杨老板说道:“行,这钱我马上就拿来给你!”

这种人,他也懒得再打交道,跑到信用社里头将自己户头里面的八万多块钱都取了出来,点出六万八千五来一把拍在了杨老板的柜台上面:“点一下,合刚才的两万一共是八万八千五。”

本来这笔钱是不敢乱动的,里面有年三十那天分家时他爸杨宝山给他的四万块钱,这是老婆本要留着娶媳妇用的,然后的四万多块钱那是准备用来应付这两三个月的开销的,十来个人的生活,工资,那样不得要钱?特别是还有黄鳝苗没进过来,这个到时候又是要一口气拿出一大笔钱来。不是这杨老板让他实在是气不过,这些钱他敢一口气全取了?

信用社那边其实有规定,储户一次性取款的话不能超过三万。可是这杨伟是谁?人家连荆州电视台都上过呢!又经常来这个信用社存钱取钱,哪个不认得他?恰好这时候主任也在,说不得那柜台工作人员就直接把杨伟带过去了。

那主任正为今年的贷款任务发愁呢,见杨伟进来,问明一下情况,大笔一挥就把自己的大名就画在了特殊情况取款的申请单上面。

随后和杨伟说起这件事,那一下子双方都是瞌睡时恰好碰上枕头,信用社钱多得贷不出去,杨伟却正为从哪里找钱伤脑筋,顿时就合拍了。说好等一会过来就这件事具体再商量一下,杨伟便提着装钱的小黑袋子到了杨老板这边。

“哈!我先前只不过就随口发个牢骚,你还当真了。”见到这么一大扎钱,这杨老板一张脸顿时笑得跟朵花儿差不多,阳光灿烂的。

只不过杨伟因为对他已经有了成见,只觉得这副嘴脸说不出的恶心人,冷着脸看着杨老板找了个验钞机过来点完后把钱放进在肚子上圈着的那个包包里,忍不住就说话了:“这钱数目不对吧?”

“怎么不对了?我刚才都数了好几遍呢!”杨老板拍拍面前的那个数钞验钞一体机,一脸的笑,“有这个东西点过,还有错的不成?”

“我是说这钱的总数目不对。”杨伟还是板着脸,一副杨老板欠了他三块钱没给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来,指着上面的数据说道:“你看,八万八千四百九十七,我给你八万八千五,是不是要找我三块钱?”

还真的是欠他三块钱没给!倒不是说杨伟就非得要这三块钱才能过日子了,**万块钱都能够一下子就拿出来了,他还舍不得这三块钱?只不过先前看了这杨老板的脸色,禁不住心里有气,存心恶心一下。这家伙就是属狗脸的,你要对他好,他还你十倍。要是给他脸色看了让他受了气,能记你一辈子,没咬你一口就算你幸运。

“嗨!你这人也真的是……”杨老板也知道自己理屈,笑着打了个哈哈,从柜台的抽屉里寻出三张一元的纸币来,抻平了双手递过来,道:“先前我也就是发个牢骚,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有大量别往心里去啊!”

杨伟接过钱,转身就走。将杨老板的那句“慢走,以后有生意还是帮我介绍一下啊!”直接就抛到了脑后。

“帮你介绍个屁!”杨伟拿着那三块钱,跑到饲料店旁边的一个小面馆里头叫了两碗热干面,边吃边在心里骂道:“***东西,还想老子帮你拉生意呢!老子给你搞个毛!”

其实他也知道,那杨老板最后说的那句本来就是个客套话,做生意嘛,都这样。人家还真的等着他杨伟介绍养殖户过去?

热干面一块五一碗,比起前两年来又贵了五毛。价钱高了,可这味道和分量却是矮了下来。还是原来读书的时候好啊!那时候满大街的热干面都是卖五毛钱一碗,里面还加了肉丝海带骨头汤,芝麻酱豆瓣酱分量也是足够的,一碗就能让那些“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正在长身体的学生娃们撑个半死。

可是现在呢,海带还有,肉丝骨头不见了踪影,喷香的芝麻酱豆瓣酱也被甜萝卜丁子酸豆角取而代之,就连分量也少了下来,以前一碗只怕是抵得上现在的三碗吧?!走在去信用社的路上,杨伟摸了摸连干两碗却还处于半饥饿状态的肚子,很是腹诽了半天。

农村信用社是一种社区性金融机构,这两年为适应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新阶段的需要,很是开办了一些农户小额信用贷款和联保贷款等活动,这是好事。不过由于各个地方的实际情况不同,又产生了一些看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又是难上难的问题。

因为信用额度不够,农民贷款难;同时呢,因为农民不来贷款,这信用社每年的贷款任务又都不能完成,很矛盾的一个问题。不过仅仅是这么一个问题,就足够让信用社的黄主任伤脑筋的了。

黄主任今年三十九岁,正处在如狼似虎的阶段,年富力强。不过由于上面没人,自己每年的业务评比都是排在全市末十位,所以总是升迁无望,三四十岁的人了,做了十几年的银行工作,却还老是在这个镇里挪不动窝。因为郁不得志,头发都掉了大半,只好成天地将两边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往脑壳中间光亮的地方梳过去,很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见杨伟敲门进来,黄主任赶紧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端茶倒水的态度很是殷勤。大农场啊!生态循环养殖啊!这些都是信用社里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项目。

以前这黄主任也曾听人说过杨家湾两大能人,但是当时只是觉得高山仰止,那种人应该和自己没什么交集。刘家才身家过亿,人家会跑过来找自己这个小主任谈业务吗?只怕是自己凑上前去都没个说话的机会吧。杨伟是个年轻人,可大家都说这小伙子最少也是趁了个百来万的身家,有钱着呢!

杨伟见黄主任一脸的兴奋,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不说破。见黄主任从抽屉里拿烟出来要发给自己,赶紧拦住,往口袋里摸出刚买的一包软中华,笑道:“还是抽我的吧。”顺手就把拿黑塑料袋装好的一条中华放在了办公桌上。

“嗯,这烟味道不错!”黄主任吸了一口,将袋子放到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老朋友一般开玩笑道:“这烟也就你们有钱人抽得起,其他人想闻都闻不到呢!”

其实杨伟本人又不聋不哑,外界怎么传他也不是不知道,刚开始还有些觉得不好意思,有人说起他还会辟一下谣。不过后来经过报纸电视台采访,他也想通了,这人要做什么事,想成功的话就必须先把势给造出来,要不然贸贸然和人家谈生意,谁会搭理你?这回过来贷款也是一样,要是自己屁都不算一个,这黄主任知道你是谁?

于是乎杨伟就笑了,道:“说实话,这烟我也抽的少,太浪费了!一般人我都是给红盒子的黄鹤楼。”

屁!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抽这个中华烟呢!味道和四块五一包的软白沙也没个什么两样。都不是一根烧火的棍子,一样的冒烟?杨伟心里很是鄙视了一下自己,接着道:“这回也是手头不便,本来准备找几个朋友拆借一下的,不是刚好就碰到黄主任你了么?”

这话倒是蛮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嗯嗯,是传说中的身份,不卑不亢,又在看似不经意间透漏出了几个信息。首先,我杨伟并不是没钱,只是现在有点不方便而已,贷款了是绝对还得起的。其次,你不贷款给我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朋友可以拆借,并不是就等着你信用社一家给钱。最后又是说明自己是卖了你黄主任的面子,要不是你,我才没想到说要找信用社来借贷呢!

嗯嗯……叫一声,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贷款 中

这黄主任也是个人精,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呵呵笑着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一般农民来贷款多一点吧,信用额度不够。够的吧他又按照规定最多也就贷个千八百的,你说现在这世道不比以前了,千八百块钱随便到哪里找不到,还得眼巴巴跑到这信用社里来?上面又下了死任务,一年的贷款额必须破多少万多少万的,他也不想想,这能完成吗?”

“慢慢来嘛。反正你们这信用社人多,发动一下家属把这任务分出去,到了年底再把帐收回来。这么一来任务完成了,收入也有了,一举多得的好事。你还愁成这样?”杨伟抽着烟听着黄主任诉苦,忍不住插嘴。

黄主任说的是实话,杨伟说的这个也是真的。因为任务压得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银行每年都有贷款任务压下来,完不成便要扣奖金,于是有那头脑精明的工作人员便想到了,自己家里不是有亲戚朋友吗?让他们从信用社贷款出去,然后以个人的名义放高利贷出去,从这中间赚取私贷与银行贷款的差价获得利润。

不过现在农村里虽然缺的就是钱,放高利贷出去也有人抢着要,不过终究这玩意还是不能放到明面上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他自己也不敢贷出去,要不然到了年底还贷款的时候,人家两手一摊说没钱,那又是个什么来法,总不能说砍手砍脚拿肉抵价吧?搬家具,借钱的都不富裕,家徒四壁的,想搬还得先要人家有值钱的东西可以给你搬嘛!

所以尽管家属借贷在这些方面是给信用社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压力,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杯水车薪,终究还是压力大得很。这回看见杨伟过来,黄主任怎么说也是要让这杨家湾的能人多少给分担一点。说不得就笑道:“这个嘛,各有各的难处啊!”

事到如今,这黄主任也就不再藏藏掖掖,直接就开门见山了:“怎么样,你先帮我贷个五六十万的?我老黄欠你人情。”五六十万,这全分社员工包括员工家属全部加起来一年也消化不了。

这老家伙倒是敢开口,杨伟在心里快速地盘算了一下,目前资金缺口说小不小,说大他也并不算太大,就是一个资金周转的问题,要不是现在手头确实是紧张,没有活钱周转,这找信用社贷款的法子他是绝对想不出来的。-====-可是现在这情况,谁还怕手里攥着的钱太多了?所以他就抬起头来,看着黄主任又散了根烟过去,笑道:“整数吧,五十万就可以了。再多你就不怕我卷款潜逃?”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前俯后仰的。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黄主任倒是连眼泪都出来了。拿手抹了一把眼睛,黄主任笑道:“哈哈……卷款潜逃?就为了这区区五十万?”

“你就这么相信我?”钱来得太容易,杨伟现在倒是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了。人家都说贷款难,难如上青天,可这黄主任怎么就眼巴巴非得赶着给自己送钱?虽说现在贷款任务是很紧,可他怎么就偏偏认准自己了呢?更何况这两人今天还是第一回见面,以前就连间接的交道都没打过半回。

“哈哈……怎么就不相信?”黄主任从抽屉里找出张报纸来,指着上面杨伟的照片笑道:“不说是我,就连上面也都注意到你老板了呢!生态养殖科学致富,你在我们整个市里面的系统里都是名人呢!要不是正好今天碰到你,只怕再过得两天我就自己上门了。”

“呵呵……名声累人啊!”杨伟现在知晓其中缘由,半真半假地苦笑道:“这报纸上的话你们也相信?”

“报纸电视上的东西肯定是有些水分,不过你这家伙有钱倒是真的,无风不起浪,你要是真没钱的话能搞得起这么大的事来?”这黄主任倒也善于总结。反正不管怎么说,全镇人都知道这家伙有的是钱,要不然还能盖得过刘家才的风头去?

无风还起三尺浪呢!这世道空穴来风的事多了去了。杨伟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黄主任近四十的人了还是圈在这小小的街道信用社里头挪不动窝了,这种人听风就是雨的能力也太强了一点。不过就目前来说的话,这对杨伟他自己也有好处。

两人吹了半天牛,但通常情况下都是这黄主任说,杨伟只是淡淡地笑笑,偶尔插上一两句,却正好说到点子上,挠到黄主任的痒处。这样倒也坐实了黄主任心中对他的猜测:有钱,但不张扬。都是人精,双方刻意交好之下,到了下班的时候,两人就好的就像是一个人。

左右没事,杨伟干脆约了这黄主任到街上那家新开的饭店里头把酒言欢。本来想叫那些工作人员一起过来吃饭的,再一想等一下还要谈事情,人多了也不是好事,干脆谁也没喊,两人一块喝酒吃饭也图个清静。

红包是必须要给的,这是规矩。杨伟尽管从来没贷过款,不过对于这个他还是知道的。人家工作人员忙前忙后给你办手续,图个啥,不就是想向那粉嫩嫩的人民币看齐吗?

一般来说都是按照金额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来算的,一万块钱的话,红包就是五百到一千随便给了。当然你要给的少,下回来找我的话就没那么顺利了。一方面是贷款任务难完成,一方面又要找借贷方索要红包,很讽刺的现象,不过这也确实是很普遍地存在。现在杨伟和黄主任说好了贷款五十万,也就是说最少也要给这老黄两万五。至于这红包到底是手续费还是劳务费,那就要看各自是怎么理解了。

可是因为现在手头就只有一万多,连两万都凑不起来,所以杨伟就开口了:“老黄,照道理说我这现在就该给你拿辛苦费的,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今天手里的钱都给那卖饲料的杨老板了,你就先将就一下拿一万给手下人分了,剩下的我再找机会给你。”

“哪里的话!”黄主任手一伸,将桌上摆着的那一摞钱塞到怀里,佯怒道:“你这是给我们减轻负担呢!没给你封红包就很对不住人了。怎么还能找你要?”

“不是,这规矩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杨伟心里在滴血,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总不能让人在背后骂我这人不懂事吧?”

“呵呵……随便意思一下也就够了。”黄主任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笑道:“有这个心比多少钱都强。”

杨伟嘿嘿笑了两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怎么今天这个菜上的这么慢?”

是很慢,刚进来时候的那一碟盐水煮花生现在都全部只剩下壳了,菜还是一个没上。杨伟站起来就要到外面去问一声,却被黄主任给拦住了:“还是我去吧,这饭店当时开业还是在我手里面拿的贷款呢!”

拗不过他,杨伟只好随着一块出去。打开包厢门,两人顿时就吓了一大跳,外面站着七八个手里提着刀子钢管的“流打鬼”,一个满头黄毛的家伙正将饭店老板放到在地拳打脚踢。也许是这包间装修效果太好了,外面闹得轰响里面却是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听到身后门响,一个“流打鬼”立马就把手中的刀尖对准了这两人,骂道:“看你*妈*个*逼!给老子滚到里面去!”

黄主任一扭身躲到门后头,拉过杨伟便要关门。可这杨伟不干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有人这么骂他,顿时就走出门去,看着那家伙怒道:“你骂谁呢?给老子再说一遍?!”

那“流打鬼”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被眼前这家伙削了个干净,三两步跨进前来抡起手中的刀便要往下砍。不过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恐吓的成分更大一些,晃动着手里的刀子要砍不砍的:“给老子跪倒!不然……哎呀!”

却是杨伟算准了这小子不敢真的动手拿刀砍人,先下手为强瞅着空子便朝那家伙鼻梁上来了一拳,鼻血当时就飚了出来,糊的满脸都是。杨伟也趁着那家伙捂脸的空当一把就把刀子夺了过来架到他脖子上,冷声道:“跪下!”

这动静也是不小,一下子就把那些人眼光全给吸引了过来。

“伟哥?”有“流打鬼”认出他来了,哐当一声就把手里的刀子给扔到了地上,“睁开你们的狗眼,这个就是伟哥!还不把家伙都丢了?!”

却是上回到过杨家湾闹事的其中一个。见自己这些狐朋狗友都是将信将疑,不肯放下手里的刀子钢管,这家伙当时就急了,生怕这“伟哥”发怒到时候又像上回那般不好收场,赶紧上前去朝这些家伙一人踢了一脚,夺过家伙便往地上扔。上回的教训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旧患未好,又加新伤。

“怎么回事?”杨伟皱着眉头,随口问了一句。

“嘿嘿……也没什么事,只是和这老王有点过节。”那家伙赶紧回答,带着一脸的笑。老王就是这饭店老板,杨伟倒是知道的。王记酒楼老板不姓王难不成还姓李?

“屁的过节!滚!”杨伟拿手一指大门,便将这些家伙开始往外赶。

第四十九章贷款 下

“是是是,我们马上走。~~~~”那家伙赶紧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忙不迭地跑了,就连散落一地的管制刀具都没来得及捡起来。传说中的煞神啊!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杨伟这厮还不知道,自己当初一战,竟然就在这些街上的刻意模仿浩南山鸡的混子心中成就了无上威名。在街上玩的那些家伙,可以不知道杨伟是谁,却不能不知道 “煞神”“伟哥”。也有人不服气想前去挑战一番,但是转头一想,人家可是在刀光剑影中间一挑十几,身上还毫发无损。心里存了这种想法,首先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于是乎自己吓唬自己,只觉得那“伟哥”的身影越发伟岸,哪还有胆量上前触他霉头?

“你就是伟哥?”见危险解除,黄主任从包厢内走出来,看着面前这个不怒而威的小伙子,再摸摸怀里揣着的那一扎变得滚烫的钞票,心里打定了注意,这杨伟下回再要送红包那是打死也不敢收了。

“呵呵,什么伟哥啊?!”杨伟一笑,“还不都是那些家伙胡乱瞎叫?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两人也就没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心情,刚说准备出去再找个饭店,却被那从地上爬起来的王老板给拉住了,死活不肯让他们走,非得要亲自下厨招待。

没办法,二人又只得回到包厢坐下,继续商谈这关于贷款的事。因为贷的是半年时间,利息基准为六点,不过因为贷款利率视情况可以有一个零点九到二点几的浮动,黄主任便直接将利率定在了五点四,表示这是特殊关系才能办的。至于抵押,就是杨伟在共大的那个农场,明天黄主任亲自过去办理手续,后天就可以直接到信用社提钱了。

谈话间,便有服务员前来上菜,这饭店老板手艺倒真的是不赖,色香味俱全的。两人分别拿筷子夹得两口,便停了下来,招呼服务员去和王老板说一声随便弄两菜算了,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又等了近一刻钟,那王老板洗过头脸换了衣服端着最后一碗汤过来。将汤碗放到桌上第一件事就是从身后站着的服务员手里拿过酒杯,满满一杯剑南春倒进去,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三人便坐在一块喝起酒来,这黄主任和王老板本是熟人,而杨伟又是这两位的巴结对象,自然热闹无比。 听着王老板说话口音有点带川味,杨伟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其实今天这王老板之所以挨打也是这个原因,那帮“流打鬼”过来吃饭,听得这饭店老板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便起了心要敲诈一番。点了一盆全鸡火锅,吃完之后就开始算账了,一个接一个问下来,都说自己没吃到鸡屁股,那鸡屁股又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得就要将这王老板叫去问话。

鸡屁股里面全是毒,做饭店的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当时就扔进垃圾桶了,又哪里会做到菜里去?王老板上前一番解释,可这帮家伙压根就是存心找茬,哪里会听他辩解?一个个就只是说道我们叫的是全鸡火锅,照道理来说除了鸡毛,其他鸡身上的零件都必须要给我们上过来。可是你这饭店又是怎么回事,不光鸡胗鸡心鸡肠这些内货没有,就连鸡屁股都给我们贪污了!事到如今大家就很是怀疑,这个所谓全鸡的份量到底有多少。

王老板自然要给自己申辩说明这个火锅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可人家就认准了反正里面没有鸡内脏鸡屁股算不得整鸡,要求这王老板赔偿诸如精神损失费之类的一些乱七八糟狗屁倒灶的费用一共是五千块三百五十五块。到最后说看着这外地来的王老板做生意也不容易,起早摸黑的每天赚点辛苦钱,干脆兄弟们大方点零头免了,只要五千就好。

天可怜见,这老王本是土生土长的洪湖人,只不过前些年都在四川那边饭店里给人做厨子,口音就不可避免的带了点川味。刚回来过了个年,就到街上开了这么一个饭店,腔调还没换过来。听到他们这么一说,知道是存心欺负外地人了,赶紧就将自己是那个村那个组说的清清楚楚。

不说倒好,这刚把自己的来历抖出来,就被一个黄毛两板凳给砸到地上去了。原来黄毛就是他那个村里的,只不过从来就没听过说村里有这么一号人,这不明摆着蒙人吗?可这黄毛也不想想,他自己一天到晚在街上胡混,呆在家里的时间又有多少?这王老板又和他不是一个组的,怎么可能刚回来就被他知道?

听得老王这么一说,这边两个无良的家伙笑得肚子都疼了。对于那帮人,杨伟只有一句感叹:“***够狠!这招都被他们给想到了!”

“老王,说实话,你这个还是好的了。最起码那帮家伙还没往碗里丢苍蝇。”黄主任笑着,敲着桌子道:“你还真的以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这帮一天到晚不干人事的东西就盯着你这种人呢!外地人来这边无根无靠的,他不欺负你欺负谁去?”

“啊?照这么说那他们以后还不得天天来?”王老板一听得这话就傻眼了,看着秃了半个脑壳的黄主任,一脸的期盼:“老黄,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真要把我这给逼得跳楼了,你那贷款还收的回来?”

“我说你这人吧,放着在眼前的菩萨不求你还到处跑起来烧香,没得救了!”黄主任哈哈笑着,看了一眼杨伟,见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渝之色,道:“这事找杨老板,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呵呵,找我?找我能顶个屁用!”杨伟也笑了起来,“这样吧,在以后他们要是过来,你就说这店是我开的,看他们不一把给你全部砸个稀巴烂。”

王老板想起先前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几个家伙在杨伟面前却像个乖乖儿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情景,心里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是有大能量的,最起码他能够镇得住那帮凶神恶煞般的家伙。见杨伟好像没有表示拒绝,当下也笑了起来:“就算是砸塌了我也还跟人说这店是你开的。”

“哈哈,那样保管没有人敢到这里来撒野。”黄主任举起杯子和杨伟碰了一下,道:“有伟哥在这里坐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胡搞?”

“伟哥?”王老板吓了一大跳,赶紧站了起来,在自己脸上啪地就是一巴掌,笑道:“我一直听老黄叫杨老板,却不晓得这位就是伟哥。有眼不识泰山,该打!”

先前他被按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的时候,就只看见杨伟威风八面吓得那几个家伙落荒而逃,却是没听到人家对他的称呼。现在看着面前这位传说中的煞神,王老板心里也很是激动。无他,他开饭店的,这些方面的消息肯定就要比一般人听到的多。从这饭店开张起,耳边就老是听到人讲那“伟哥”的“丰功伟绩”。现在这人真正地坐在自己面前了,并且似乎也答应罩着自己的这个饭店,这又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杨伟现在见王老板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心里就在想了:虚名累人啊!不过,似乎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啊?贷款轻轻松松就拿到手了,再看先前那些“流打鬼”面对自己时大气都不敢出,看样子只怕是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跑到农场里去搞破坏了吧?

吃过饭,见天色已黑,那王老板便推出了自己的摩托车,要送杨伟回去。看着一脸酒气,路都走不稳的王老板,杨伟赶紧忙不迭摆手,执意骑上他那辆老掉牙的破凤凰,在黄主任的高歌告别中回家。开玩笑,这个情况下坐摩托车,只怕两个人都要冲到路边的河里去过夜了。

月亮高挂在夜空,尽管只是半轮弯月,不过用来照路那是绰绰有余了。一路上杨伟一边在嘴里默念黑的是坑白的是路,一边想着贷款拿到手之后该怎么办。

说实话,这回的贷款金额是有点大了,最起码目前除了急需用来修路的一二十万之外,其他的好像并不需要什么钱。五十万啊!除去二十万修路,还有三十万。可这钱怎么样才能用在刀刃上,这倒是个技术活,最起码等他歪歪扭扭骑回农场的时候,想得脑壳发疼他也没拿出个好的方案来。当时只想着钱多是好事,能多一点是一点,却没想到这钱还是要付利息的。光拿在手里亏息钱,这个亏本买卖他做不出来。

要不,我也把这钱拿着和信用社那帮家伙一样放高利贷?这个想法一冒出头便被毫不留情地压下去了。他想起当初读高中的时候家里穷,为了让他两兄弟都去读书,学费就是他爸妈找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拿的高利贷,然后每年息滚息利滚利,老头老娘拼死拼活三年时间才总算是将这个钱给还清。还记得那年三十,他爸在家里连本带利把钱还给人家之后说了一句话:“这辈子就算是穷死老子也不去借这个高利贷了!”可如今自己手里攥着钱也去放高利贷,那又是个什么样子?只怕他爸第一个就要拿棍子敲死他。

算了,还是明天开个民主会议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总是好的,说的定这些学生又有别的什么好法子呢?洗了个热水澡,杨伟躺在床上便很快入了梦乡。

第五十章发展路线

农村的清晨总是带着宁静清新的气息。~~~~走出紧闭了一夜的房门,伸个懒腰,一股清凉的晨风便扑面而来,吹走一夜的慵懒,带去宿醉的不适。望着东边那映红了半边天的一跳一跳努力往上挣脱地平线束缚的红艳艳的朝阳,杨伟的一颗心便充满了干劲。又是一个艳阳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万物复苏萌芽生长的季节,播撒希望的季节。春播秋收,没有春天的辛勤劳动,哪来秋天的累累收获?现在农场里一切都慢慢走上了正轨,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和往常一样,六点四十五分这些学生便全都过来了。喂猪喂鸡喂鸭,检查这些动物有无异样,清理猪圈鸡舍,忙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夹杂在猪娃求食的嗷嗷叫声中,格外的让人心情舒畅。

每个人都是事先有分工的,本来考虑到赵静是个女孩子,杨伟当初是想要她去管理螃蟹池,这活儿轻松只需早晚喂食便行了。可人家小姑娘不干,硬是逼着杨伟让她去和胡磊刘柳军他们几个一块去喂猪。虽说现在采取的都是全自动化的喂食器饮水机,体力上是轻松了不少,可一个女孩子去清理满圈的猪粪,这让大清早便赶过来混饭吃的黄主任很是将杨伟给鄙视了老半天。

这黄主任昨晚喝得烂醉,半夜起床喝水的时候突然间想起和杨伟说好了要来这个农场办手续的,当时一个激灵酒意便醒了大半,再也睡不着。不是不想睡,而是心里有事纠结。若昨天没拿那一万块钱倒也罢了,可是钱都已经被老婆从自己怀里掏走了,自己若是不上心一点,还只不定那煞神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顶着一对肿眼睛,天一亮这黄主任在街上随便吃了根油条就往杨家湾这边赶。他要尽快地把这事给办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万一出了变故不好收场。来到农场一看,老大一片地就没有一点儿空当,全都给利用起来了。从果树林中间的土路上穿行,看到这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这黄主任心里就只剩下佩服两个字,这人的脑壳里头都装的些什么?黄主任虽说是在街上信用社里工作,可他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都是一张张粉嫩嫩的钞票啊!本来他就相信杨伟手里有钱,这时见了农场更是不再有丝毫怀疑。

事情很顺利,拿了抵押凭证黄主任便在酒足饭饱中打着嗝儿去了。倒是走的时候拉着杨伟很是说了半天,首先还是钱的问题,今天下午最迟明天钱就可以下来。然后也许是认为自己和杨伟交情很好了,便借着酒意埋怨杨伟没有个有钱人的样子。汽车是要买的,最不济也得弄个摩托车不是?老是一架破自行车走出去脸上也没光彩。手机要买,还是要一个好点的,就算是没信号拿着充门面也是好的。这样以朋友的身份一番话下来,倒真正的是交情拉进不少。

黄主任一走,杨伟便把大家都召集了起来,开会商量拿到这五十万之后该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其实目前来说如果不是你杨老板赶着和村里那些人呕气,资金上来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压力。”郭智礼这人很是细心,同时对周边的环境也有了些了解。也许连杨伟自己都没想到,他之所以眼巴巴地赶着要修路,除了“要致富先修路”这一点外,刘家台的人也在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说穿了就是一个典型的虚荣心在作祟,你刘家台的人家家户户门口都修好了水泥路,我杨伟好歹也是个能人吧,还能给你比下去不成?

其实在农村像这种相互攀比的事明里暗里每天都在发生,从盖房子相邻两家前后比起来不能有一丁点儿长短,高度上也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到现在每家每户都装了的热水器,再到隔壁几家谁家里今天吃的是什么菜,谁家小娃儿穿了件花衣服,只要有区别,那就有比较。同时呢,这种虚荣往往又会成为他们发展奋斗的源动力,不停地鞭策这些人拼命干活做事,好到年底有钱了也让人家眼红去。

“依我说,这钱谁还会嫌多?直接拿到手里压箱子都好。每天睡前数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起来数一遍,精神一整天。有了钱,那人的精气神就全不一样了,比喝红牛还有劲。”胡磊在一旁流起口水,一脸的傻笑。

“好啊!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到时候利息你出啊。”大家都笑了起来,杨伟狠狠地在这家伙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反正你这厮肉多膘厚,到了年底拿刀一杀,比赵静辛辛苦苦喂这些猪强多了,哈哈……”

“笑归笑,你扯上我干什么?女孩子养猪怎么了,告诉你,要是没我在这里,那还不累死你们!”赵静白了杨伟一眼,见大家静了下来,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杨伟伟人似的将手一挥,很有点领袖的样子,“我们这个是讲民主的,不是搞一言堂。筒子们都有什么意见想法都可以提出来的嘛!好的坏的都可以提,一切为了发展的需要嘛!”

见他这么说,赵静也笑了起来:“这样吧,我个人认为这个钱还是太少了。”

“就是就是,太少了!”胡磊又在旁边插嘴,“要有个千儿八百万的,直接卷了钱就跑路,天大地大哪里不是人间天堂?”

“去!你这家伙就是人来疯。”刘柳军推了胡磊一把,看着赵静道:“你接着说,别理他。”

“首先你这个修路就要一二十万,到最后就只剩下三十万了。再加上先前那姓黄的说的也有道理,农场里是应该有个车,到时候联系客户什么的都方便得多。再加上黄鳝苗到现在还没着落,总要先把钱准备好吧。”然后周围一圈的围墙要打起来,尽管说是栽了狗桔树,可等到那些苗种长起来能起到作用的时候,最起码也要个两三年。总不能说天天就靠人防着吧?”

赵静拿着杯子从茶瓶里倒满水,抿了一口。看着杯中升腾起来的袅袅白雾,又开口说道:“其实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关键是要看你杨老板具体是怎么想了。钱多有钱多得用法,钱少有钱少的用法。”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杨伟实在是弄不明白,他只是个学电子出身的,半路出家和这些专业人士比起来终究还是差别很大。

“钱多,你可以建立自己的水产苗种基地,以后不管是说自己农场里养殖新品种,还是供应周围养殖户,都比现在强得多。另外,我们还可以到外面对市场进行一番考察,引进一些经济价值高一点的品种进行种植和养殖。其实我倒也不是说现在养这些螃蟹黄鳝就差了,这些东西的经济价值也不低。只是相对于那些名贵品种来说,这么大的面积终究还是有些浪费。至于说搞什么农产品水产品深加工之类的东西,这些都可以行得通啊,所以我说这个钱少了。当然,最后不管怎么样不是还剩下二十来万吗?可以先找点名贵品种进行一下尝试,也好为以后开展这方面的工作积累一下经验。”

杨伟听得这话,有点动心,却又拿不定注意,吭吭哧哧半天也没个屁放出来:“嗯,这个啊?……”

赵静见他这副表情,心里也知道这杨伟是在盘算,毕竟那么多钱一下子要拿出来,任谁也得犹犹豫豫两天,说不得就进行总结了:“反正我的想法就是这样,以后这农场要发展肯定是会朝这些方面走的。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一口他也吃不成个胖子不是?”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出口,就听到杨伟拍着大腿叫了起来:“哈哈,对啊。总是要朝这方面走的,还不如先尝试尝试。反正黄鳝苗也没进,不如就用那些网箱养点别的什么东西。要不然,那二十多万块钱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花出去呢!”

话都说成这样了,也就给那五十万贷款确定了使用方向,毕竟钱是他的,具体该怎么用怎么花那是他自己的事,其他人最多也就是作个建议而已。

和这些学生们交代了一声,杨伟便到习娃子家去了。到地方一问,这杨主任却是出门了。

“你那个叔子,前些天就晓得一天到晚蹲在家里喝闷酒,屁事都不干。”习娃子他妈照旧一提起他男人就是满腹的怨气,“这些天湾子里的人都说要出钱修路,他比兔子跑得还勤快,每天天一亮就出去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到了家还是屁事都不干。”

“呵呵,我叔子他这几天心里高兴啊,自然就有一点了,过不得两天就好了的。”杨伟却是知晓一点缘由的,说不得就要开导开导这个婶娘了,“再说了,他这样在村里,一年到头还不是一笔收入?”

“屁的收入!人家做主任一年就可以往家里盖栋楼房起来,他呢?一个一把手当了十几年,搞了个啥?”主任婆娘一个劲撇嘴,“要不是我一年到头在鱼池上拼死拼活,只怕连习娃子结婚的钱都没有。”

“哈哈,气不过你就干脆不做事嘛,凭什么让他那么安逸?”杨伟大笑着,在这个婶娘的笑骂声中跨上自行车,飞快地跑了。

第五十一章修路了

隔老远就听到了杨保平的哈哈大笑声,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确,被刘家台的人给压了这么长时间,一朝得解自然就觉得身心舒畅,很有点农奴翻身做主人的味道。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大嗓门,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在这里。

本来照道理来说,这杨保平既然在村里做主任,那么杨家湾刘家台都是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应该分不出什么里外亲疏来,可是这农村工作哪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杨家湾村本来就是个自然村,村里最多的便是杨家人,所以从四九年建国以来杨姓一直牢牢地把持住了村里的行政工作。从主任到会计再到小队长,都是杨家人一手掌握,死死地不让外姓人冒出头来。

可前些天事情有了变化,刘家台那边居然不作声不作气一下子猛地冒出了刘家才这么个幺蛾子,这让一直信奉家国天下的杨主任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好在自己这边杨家湾里头也紧接着就出来个杨伟,上报纸上电视名气大的很。随之而来的便是杨家人又凑在一起准备修路,这个工作着实让这个时刻以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杨主任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在自己的任上能做好这么一件造福子孙的大事,即便是日后下来了,那族谱上记载的功绩只怕也是大大的吧?

正在高谈阔论的杨保平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杨伟踩着破凤凰咯吱咯吱过来,停下口中的话题大声地打招呼:“儿子!干嘛去!”

在洪湖这边,如果年长者对未结婚之前的晚辈男娃儿表示喜欢或者亲热,会叫这男娃儿“儿子”,表明对他就好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般。这杨保平当着大家的面这么称呼杨伟,喜欢亲热之意表露无疑,谁叫这杨伟给大家都长了脸面呢?

“呵呵,叔。”杨伟赶紧跳下车给大家散烟,那辆破的不成样子的凤凰车因为没了脚架的支撑哐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干嘛去?急急火火的?”杨保平点燃香烟,问道。

“我正到处找你呢!还不是因为那修路的事?”杨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叔子,要不趁着大家都还没动工,先找工程队把我那修起来再说?”

杨保平还没开口呢,旁边听他说话的几个杨家人都是“咝”地吸了口冷气。 要说这路可不是一米两米,而是以里来算的。要是到时候一起修路,家家户户都贴上一点,那倒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难处。而听他杨伟话里的意思,先修他那里的话,肯定是他自己出钱。可这要真的是一个人出钱的话,那得要多少?他还真的当自己是刘家才了?

本来上回杨伟就和杨保平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杨主任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那些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说拿就能拿出来?还以为是这小家伙脸皮薄不好意思让大家帮忙贴补,说的场面话呢。可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事,可想而知那肯定是要来真的了。

所以杨保平当时就很生气,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亏得自己挨家挨户做工作让大家多分担点,给他减轻压力呢!想起这几天自己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到头来还在大伙心里做了回恶人,杨保平就忍不住道:“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事吗?你这么一搞,现在大伙儿都在心里怎么看我?人家还以为我杨保平想在这里面捞多少好处呢!”

“叔,这个真的是我不对。”杨伟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这么一来实在是让习娃子他爸太不好下台了,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赶紧说好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本来要是没钱的话,也只能让大家帮忙了。可是明天钱就可以到账,大家也都不富裕,家家户户都有难处,我要是还把那钱藏着掖着不拿出来要大家给我贴补,先不管别人嘴里怎么说就连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你呀!”杨保平接过杨伟递过来的烟,啪地一声拿火机点燃,看着一脸诚恳的小伙子,过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你呀……你就是个苕!”

“你这个小儿子啊,一脑壳浆糊!不晓得他心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晚上在杨宝山家里吃饭的时候,杨保平忿忿地喝口酒,向他这个本家哥哥告状:“保山哥,就凭你自己说,这一二十万随便搞点什么不好?”

“呵呵,儿子大了,还由得老子?”杨宝山苦笑着给杨保平杯里倒满酒,回头看着低头不做声的小儿子:“伟伟,还不敬你保平叔一杯?”

其实杨伟倒真的是想过就由湾子里的这些家贴补,自己闷声发大财。本来他就不是那种所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的高德大贤,看见好处不占天理不容,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去敲诈张顺风了。只不过后来一想,这让人帮忙是简单,可以后的人情怎么还?总不能说路刚一修好这杨宝山家的二儿子就拍拍屁股不认账了吧?到时候随便来个人找你借钱还是什么的,你答应不答应?答应一个了,势必就有下一个,你又不能厚此薄彼,到时候大家都来了,你这农场要开支怎么办?好,不答应,这条路当初老子还出了钱的呢!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思前想后,还是自己出钱实在一点,也免得到时候扯不清楚。

“我这搞的都是些什么事哟!”这杨保平也不是外人,杨伟就把这些想法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倒是很大程度上打消了杨主任的一肚子怨气:“你小子要是先跟我说一声,也不会弄得这么被动嘛!”

“呵呵,我先前不是没把握吗?”杨伟呵呵笑着,举起手中的杯子:“来,我再敬你一杯!明天等钱一拿到手,我们就去找那工程队谈这件事。”

整个湾子都沸腾了起来,大家都在谈论这杨伟修路的事,就连刘家台的人也不例外,比起当初刘家才一掷千金支援家乡建设引起的轰动还要大。毕竟人家那刘家才的身份地位和这些终日里在土里扒食的人相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天上地下,大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通常只能够当做一种传说来看待。而这杨伟呢,整天就在自己眼前打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活生生地就站在自己面前散烟呢!

现实比小说更yy,这句话是谁说的,杨家湾的人不知道。至于yy是什么意思,杨家湾的人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现在看着一辆辆拖着沙石水泥从远处刚修好的主路上突突地驶进往共大农场去的那条土路上的工程车,心里无一例外都是这么一个想法。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老子种了一辈子的地养了一辈子的四大家鱼,到头来还赶不上几个刚开始接触这个的毛孩子,这个想法让杨家湾老一辈的人物心里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英雄末路式的伤感。不过再转头一想,难不成还要自己的这些子侄辈都跟自己一样,忙忙碌碌过一生到头来只落得几颗口粮?“青少年是早晨** 点钟的太阳”,这个世界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年轻人的啊!而自己这些老家伙,也该落伍了。

一共十九万块钱,杨伟都和人家说好了。材料,食宿全部不管,这工程队按照三米五宽二十公分厚的标准给他弄起来,和主路上的一样,这个里面也是没有加钢筋的。然后这十九万里面还包括了农场里面的几条水泥通道,好让日后喂食栽果实的时候拖个板车推个斗车什么的方便一点。当然,里面的肯定和外面是不能比了,纯粹就是属于帮忙性质的,用混凝土铺个六七公分厚便行,半天就可以弄好。工程进行的很顺利,老天爷也在帮忙,一直到工期结束,都是艳阳天。

杨伟在这段时间倒是不在家里,直到最后验收付尾款的时候才露了一次面,然后又闪人了,他要回驾校去。

自从和杨保平一起找施工队勘察路况丈量长度并敲定最终价钱之后,杨伟就到驾校去报名学车了。以后农场要发展,没个车还真的是不方便,再者这杨伟心里也认为自己好像老骑着个破自行车有点掉面子,正如那发贷款的黄主任说的一样,你小子要是真骑着烂自行车出门谈生意,人家理都懒得理你。

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交了报名费之后驾校发上两本考试资料让你回家背熟,然后等到荆州考过笔试及格后方能上车。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钱还用得着去考笔试?干脆出钱买个驾照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杨伟不同,他压根儿就没有丝毫的驾驶经验,连手扶拖拉机都没开过。直接买个驾照的话,那不是害人吗?

不过笔试还是没到荆州去,出了四百块钱找人代考。连教练都是这么说,就算是你笔试考满分,实际操作不过关照样还是马路杀手。说不得杨伟就只有老老实实地蹲在驾校里了,每天把那个东风汽油车挪来挪去的,机械方向盘拉得胳膊都快肿了起来,手上也起了一层老茧。

第五十二章孔雀(第三更)

嗯嗯……下了三江,接着又上了分类主打,高兴一个先……

刚到驾校时,杨伟还闹出了一个笑话。那天上车之前,教练让他把水箱里的水加满,可这小子倒好,从来没碰过汽车,哪里知道水箱在什么地方?提着水桶绕着汽车转了几圈,跑过来找教练要钥匙,原来这家伙把那汽车油箱给当成水箱了,嘴里还振振有辞:那么大个筒子装水,还拿个盖子锁着,累不累啊!

经过在驾校的一个月时间学习,杨伟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的。比如说汽车轮胎,那个是有正反丝芽的,左边的全部都是反丝,只有右边才是正的,也就是说不管左右,车轮胎上面的拧紧螺母朝前方扭才是紧,反之则是松。因为汽车朝前跑,车轮上的螺丝帽也由于离心力的作用向前越旋越紧,要不然,只怕跑到半路便得下车寻轮胎了。像这些方面的东西还有很多,没碰过汽车的人自然是不知道。

交了三千块钱,杨伟连荆州都没去一趟,就回家等着到时候拿驾照了。倒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实在没时间。再说了,去来一趟花费也要不少,倒不如直接干脆点出钱要驾校代办算了,反正学了一个月的大东风,等执照下来了之后开个小面包还不就是像好玩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杨伟便要开始到处去寻访那些高价格的鱼种了。可是要么是海鱼,要么就对水域水质要求特别高,反正总是找不到什么好的适合江汉平原上鱼塘或者网箱养殖的物种。看着时间一天天紧迫起来,杨伟就想了,要不干脆今年就先养一年黄鳝,把那钱留着做点别的什么。

问了一下他爸,也是拿不定主意。杨宝山是老养殖户了,不过他在行的也就只是四大家鱼之类的,其他的品种他也没有关注过。哪里能有什么好的建议给他?问那些学生,经过一番对比研究,还是黄鳝好养。其他的鱼种产量高的吧价不贵,价钱贵的吧它对环境要求又高。

打个电话给百里教授,那教授就说了:“你为什么就偏偏要养水里的东西,不是还有三百多亩地吗,你就不能在这上面打打主意想想办法?”

一番话说得杨伟满头大汗。是啊,我就为什么偏偏要去养这水里的东西?还是从小到大形成的一个惯性思维的影响,他老子养了一辈子的鱼,好容易到他这代说不养四大家鱼了,可从小与水与鱼塘结下的感情偏偏又在这方面给了他极大的影响,也可以说是一种习惯吧,一说养殖就想到水产方面上去了。

至于说地里可以养殖的东西,可以种植的东西,那可是太多了。他那几个员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自把个杨老板弄得头晕脑胀不知道该怎么才好,这个说种菌子,蘑菇香菇木耳之类的,都是抢手货,还不累人。那个说养兔子,反正马上地里的那些青饲料都长起来了,苦荬菜用来喂兔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反正说的都有道理,钱景都是十分地广阔。

到最后还是赵静提出来建议:“要不,我们养孔雀?”

养孔雀?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不做声了。孔雀?开屏的那个孔雀?

“会不会太那个了一点?”杨伟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那玩意一般人养的起吗?”

“怎么养不起?你以为孔雀有多贵还是怎么的?”赵静笑了起来,“现在市场上孔雀价钱差不多是每斤六十到一百之间,按照一只孔雀十斤肉来算,最高也就一千块。谁说养不起?”

“电视里面看到的那个孔雀不是很大个吗?才十斤肉?”杨伟很是疑惑。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孔雀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再说了,这孔雀可是保护动物,你能把它养起来?”

这就是杨伟自己孤陋寡闻了。孔雀有蓝孔雀和绿孔雀之分,绿孔雀仅分布于云南南部,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可是不能动歪脑筋的。而赵静说的孔雀,则是指蓝孔雀,也是国家鼓励养殖的品种,集观赏食用于一身。近两年国内开始有人尝试养殖,都取得了不错的经济效益。

“呵呵,说真的这些东西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的。”杨伟不好意思地笑笑,“就算是想养殖这个,我又要到哪里去进种苗?种苗进了之后,销路又怎么样?总不可能就放在农场里自己看吧?”

“销路到处都是,只要你有货源还愁没销路?人家宾馆酒店等着要呢!”赵静看着有些动心的杨伟,一脸的坏笑,“至于种苗的话,你去找百里教授攀攀交情,要多少有多少。”

原来,这百里教授家里也是有农场的,由他儿子管理着,比杨伟这个那就要大得多了,好几座山呢!不过那是在东北,一般的养殖种植项目和江汉平原上面由于气候环境的差别倒也没什么相同的地方。据赵静所说,共大农场和人家那个比起来,就是巴掌大个地方。不对,巴掌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指甲盖。孔雀那边也是有养殖的,技术方面也很成熟。

当下杨伟便又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刚提了孔雀两个字,就听到百里教授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丫头靠不住……”

还真的是有这么一回事!杨伟当即从柜子里提了壶莲子酒,清好两件衣服便坐车直奔武汉。到农大时天已经黑了,刚说和上回一样找个招待所住下明天再到学校里去,手机响了。

这手机还是上回到市驾校去学车的时候顺便买的,花了三千多块大洋,很新潮的那种,把当时一同学车的几个学员都羡慕得要死。不过和他爸说的一样,这玩意好看归好看,终究还是没什么实用价值,家里头都两个座机了,还买个这东西起什么作用?再说,农场里头信号老是不好,从来没超过两格,经常就是打着打着便挂了,再打它还不在服务区。通常杨伟也就把它当闹钟用,平时没事拿出来看看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铃声响了半天,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径直朝前走,要不是周围路人全都一脸诡异地看着自己,只怕他还搞不清楚原来这东西到武汉了还可以正常使用呢。

电话是百里教授打来的,要他直接就到教师宿舍楼那边去。将手机放到腰间的皮套里,扣上盖子,杨伟提着塑料壶进了农大。照例登记,询问,打听到教授的地址后便直接过去。别的礼物倒是丁点儿没买,就是一个五斤塑料壶装着的莲酒,通过这么多回的交道,他也算是清楚这老教授的为人了。

按响门铃,马上就听到门锁的响动,百里教授大声笑着从里面把门打开:“哈哈,我就算准了你这小家伙这个时候会来。快进来!”

“第一回登门,也没别买别的什么东西,就只有这一壶一直从家里带过来的莲子酒。”杨伟笑着,把那壶酒放到茶几上,“教授这些天身体还好吧?”

“不好!”百里教授答道,看杨伟一脸疑惑,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上回气得不轻,不过现在好起来了,打的死老虎呢!”

“那次是我们的错,不过您一走我们就全搞好了,他们几个也都做了检讨的。”杨伟见教授这么说,赶紧替几个手下开脱:“现在一个个都认真的很呢!”

“这个不说了,年轻人嘛,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然后改过来就好。”老教授话音一转,看着茶几上的那个塑料壶,道:“你也知道是第一回到我家来,就提这么个玩意儿?”

“市面上的那些东西我又怕您不喜欢,再说了,我要真的是大包小包过来,您老还能让我进门?”杨伟知道这老头在开玩笑,也配合着做了副苦脸出来。

“你别说,我还就惦记着这个东西。外面喝不到啊!”教授站了起来,宝贝似的把这塑料壶放到旁边餐厅的桌子上,冲厨房里头叫道:“我说老婆子,你就不能快点?炒几个菜你都磨磨唧唧半天时间。”

里头也有声音传出来:“莫催,马上就好。”

“小杨,过来帮忙端菜!咱爷俩先喝酒,不等你胡奶奶了。”百里教授也不客气,招手就要杨伟过去。

百里教授的爱人姓胡,很精神的一个老太太。她倒是地地道道的武汉人,有着武汉人式的豪爽与大方,与这百里教授倒很是登对,“对啊,小杨你们先吃,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拗不过这两人,杨伟只好把菜端上桌便坐了下来,两人边喝边聊。教授喝得是杨伟今天带过来的莲子酒,透明的玻璃杯中映着淡黄色的酒液,几颗泡开的莲子在中间载沉载浮,酒香中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杨伟就没这个福气了,那教授拿这酒当宝贝似的,哪里肯分他一点?直接从酒柜里抽出瓶五粮液丢过去:“这瓶是你的,别惦记我那点。”

“德行!”胡奶奶将最后一盘菜端了过来,正好见着这一幕,笑道:“总是听这老家伙嘴里说小杨小杨的,这下可是见到真人了。到这就跟在家里一样,千万别客气。”

“要讲客气那就该他饿肚子!”百里教授也笑了起来,“小杨,来尝尝你胡奶奶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味道实在是好极了!对着这满满的一桌子菜,杨伟直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进肚里去,直接就用行动来回答老教授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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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钓捕甲鱼(上)

晚上,杨伟就在百里教授家里过夜,教授说了:“家里又不是没地方给你睡,还出去花那冤枉钱作甚?正好咱爷俩也能多亲近亲近。 ”说话间胡奶奶就把客房收拾好了,哪里还容得他矫情?

两人一直谈到半夜,若不是杨伟怕太晚了百里教授身体不舒服劝了好几遍,只怕这两人要说到天亮去。天南地北,各地的农场情况,把个杨伟说的那是一头的汗,他还以为自己搞这么一个东西就很了不起呢,当真是坐井观天了。同时经过一番分析,杨伟也得出了以下结论。首先,步子拉的太快,太急切。当初赶鸭子上架,匆匆忙忙间上马,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到市场方面的因素。品种虽然多,有拿得出手的精品吗?还有,信息不够丰富,视野不够开阔。周围或者说国内其他农场有什么新品种,新思路,杨伟他不清楚。以后具体该往那些方向发展,他还是不清楚。消息闭塞,头脑僵化,哪里像个年轻人?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点,教授要去上班,杨伟便跟了出来,他要到新洲那边去看看黄鳝苗。至于孔雀的问题,教授说了,那不是个问题。最迟两个星期就可以运到洪湖,倒不用他亲自跑去东北了。

新洲处在武汉的东部,建材电力造纸纺织等产业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不过相对于这些来说,做养殖的洪湖人眼里的新洲,就是一个大的黄鳝种苗提供基地。大部分的洪湖人购买黄鳝种苗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里。倒不是说新洲的黄鳝苗要比别的地方便宜,而是因为环境气候的原因,新洲出的种苗在洪湖不会出现或者很少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

杨伟是一个人去的,这回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打算现在就买回去。因为天气预报说了,这几天会有雨。据那些有经验的养殖户讲,如果黄鳝种苗在下雨的时候放进去的话,容易生病不说,它还一年到头光吃饲料不长个,投下去多大到时候起鳝鱼还是多大,当然,这是属于一种迷信的范围了。不过大家都是这么说,保不准还真的会有这么回事呢!

在新洲阳逻转了一圈,最后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一个黄鳝养殖种苗供应基地。~~~~好家伙!一眼望去那水面都看不到边了,里面全是网箱。杨伟数了数,这网箱怕没有几千口!比起这个来,自己的两百口连人家的零头都算不上。

接待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姓李的中年男人,很是热情。这男人先前见他在水边站了半天,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路数,说不得就进前来问一声,结果倒是让自己很是吃了一惊。洪湖来进种苗的人自己见得多了,可像这样一口气就说要两百口标准箱的,终究还是少见。

按照一口标准箱底板面积为十个平方,一个平方投苗三到四斤来算,两百口网箱就要七千多斤,而现在黄鳝苗市价十四块,也就是说这小伙子一个人就要买近十万块钱。这倒是笔大生意,那男人不热情就真的是见了鬼了。尽管杨伟一再说明自己这回只是过来看看,买不买还难说,还是无法拒绝主人的热情,到最后只好留下联系方式方才脱身。

到百里教授家过了一夜,杨伟也算是理清楚了一点头绪。这黄鳝还是要养的,等迅速地完成原始资金积累之后便开始转型,最后走一条有自己特色的生态养殖种植之路。

回到农场,杨伟便开始和几个男学生一起往鱼塘里插网箱。头顶上下着雨,倒也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心。不得不说,他做的那个用塑料油壶当外壳的电子猫效果还真的是不错,老大一堆网箱,就没有一个被老鼠给祸祸了的。每个网箱下水之前都要检查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这个时候杨伟就是一脸的得色,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的功劳。

“德行!”赵静将手中打开检查过的网箱又重新叠好放在一边堆着,抬眼看见杨伟那副似乎不可一世的模样,忍不住就打击起来:“不就是个电子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有本事你也做一个?”杨伟哈哈笑着,反击回来。他也不想想,人家学的是什么,他又学的是什么。要赵静做个电子猫,只怕就和他自己一个人种果树差不多,都是两眼一抹黑。专业不对口嘛!

几天雨下过之后,网箱也都在鱼塘里面插好了。不过也并不是说网箱一插好就可以往里面投黄鳝苗了,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没放进去,那便是洪湖人对它又恨又爱的俗称“水花生”的水浮莲。

这水花生在洪湖境内,一直是个备受争议的物种。在洪湖,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它的踪迹,和小龙虾一样捞不尽杀不绝。自从五几年开始在洪湖发现第一棵这种叶柄状似葫芦的水生植物后,它便以让人瞠目结舌呈几何级数增长的生长繁殖速度迅速地占领覆盖了它所能涉足的一切水域。

因为水花生生长起来,都是成片成片的覆盖在水面上,成为蚊子滋生的温床,并且堵塞河道,腐烂之后又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污染水源,降低水中氧气的溶解度,导致鱼儿缺氧甚至浮头,所以养鱼的农户对它那无一不是除之而后快。不过呢,那些养殖黄鳝和螃蟹的养殖户则拿它当宝了。因为黄鳝喜欢躲藏在阴凉的地方,而大片的水花生正好就给它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场所。螃蟹食性杂,什么都吃,这水花生又是上好的饲料。

一群人撑着船就进了农场南边的南大河,看着人多,可全部都是旱鸭子。在鱼塘里水浅还可以走几步,可一跑到这外面的河里来,顿时傻眼了,连游泳都不会,又几时撑过船来?说不得就只好任那条木船在河中间打转,杨伟拿着把镰刀靠在船边将水花生成块砍下,拖到船上来。每拖一块,这船边就因为受力往一边倾斜,吓得几个学生大呼小叫。

“好东西!”杨伟叫了一声,将正被拖住的那一块水花生往河里一丢,手顺着下去一捞,紧接着一个两斤多大的甲鱼便被扔到船舱里来了。

在员工们的欢呼声中,杨伟赶紧拿起竹篙把船撑到岸边。一个个都想伸手去捉,又怕这家伙张嘴咬人。这杨伟虽说要比这些从来就没什么多少农村生活经验的学生强上一点,可他自己现在拿着个玩意也是没了办法。小时候他家隔壁的肖婶娘就被甲鱼咬过,手指头都差点被咬断了,过了老长时间才好。到最后灵机一动,索性就一把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将这个正在不停瞪眼摇头示威的大家伙给整个儿包了起来。反正今天雨也停了,天气又暖和了起来,穿着长袖秋衣倒也并不觉得有多冷。

回到农场,找个水缸放了进去,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就在里面爬得沙沙响。学生们现在也不做事了,都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看稀奇。倒不是他们没见过野生甲鱼,只不过超市里卖的哪里有多少这么大的?

“今晚又有酒喝了!”刘柳军大声欢呼,带起一片大笑。“不过,就这么一只怎么够分?要不老大再去捞两只回来?”

“你以为这玩意是鱼池里养的,我到哪去捞?”杨伟想了想,又说道:“其实真的要再弄两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要有耐心。”

吩咐这些老饕在家里安安心心把砍好的水花生放到网箱里去,杨伟换了件衣服就去准备东西捞甲鱼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捞”,应该算钓吧。

洪湖多水,从小在水边长大的杨伟自然对这些方面并不感到陌生。尽管从来就没弄过这些东西,但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路吗?小时候他也是经常看见人家到河里“捞”甲鱼的。

到他妈妈那里寻了几根缝衣服的细针,用老虎钳把针鼻子那一头夹断,只留下两公分半左右的长度,找了块专门用来磨镰刀的油石将夹断的那一头磨尖,再到中间滴上一滴醋,等其略为锈蚀点之后用棉线缠紧。左右抽动也不动分毫才好。

从碗柜里寻了一块肉出来,拿刀将上面的肉皮剥下来,切成一公分宽三公分左右长的猪皮条,每根系好了的针上面都穿上一条,把这些收拾好,杨伟便跑到先前捉到甲鱼的那条南大河边上了。在河边的树上折了根手指头粗细的树枝下来截成小段,把没有拴钩的那一头系在树棍上,然后每隔十米左右便扔一颗钩下去,小树棍在岸边上插紧,以防甲鱼上钩后用力逃跑。

其实,真正钓甲鱼还是用猪肝比较好,把生猪肝切成条,加入开塞露鱼肝油搅拌均匀,用来钓甲鱼那是一拉一个准。只不过杨伟也不敢肯定这河里究竟还有没有,傻乎乎跑到街上去买了猪肝,到时候一个都没吊起来的话,那该要笑死人了。反正今天也就只是试一下水,如果真的多,到时候别说买猪肝,就算是杀鸡取血用来诱捕他也做得到。

第五十四章钓捕甲鱼(下)

因为甲鱼性格机敏,胆子又小,一有风吹草动藏起来便不肯上钩。 所以杨伟下完钩就躲到一边去了。又因为用这种直钩钓甲鱼易吞不易吐,甲鱼吃到嘴里之后针尖便从喉咙里穿出来,卡住脖子使其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所以每隔半个小时杨伟便要过去挨个提一遍。不管怎么说,活的甲鱼吃起来总比死的味道要来得鲜吧?

也许是现在人都朝大城市奔去了,没人注意这河里的东西,又或者是杨伟的运气足够好。提到第四只钩的时候便感觉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闹腾,似乎要将这甲鱼钩连钩带线全给拖下去,力气很大劲道很足。用力提起来,反手往岸上一甩,一只比先前那个稍小的甲鱼便伸长了脑袋不停地想往水里爬。赶紧上前一脚踩住甲鱼背,用事先准备好的老虎钳将那露出表皮的针尖捏住,用力往外一抽,整根针便带着棉线被拉了出来。

一手拿着线,一手拿着针,甲鱼就脖子伸得老长地被吊了起来。提到水桶上方拿剪子把棉线剪断,再稍微一抖,甲鱼就咚地一声响掉到桶里去,随后便将塑料桶撞的咚咚响。

随后的几颗钩和杨伟料想的一样,都是猪皮被叼走,甲鱼却没上钩。还是有不少啊,老子明天一早就上街买猪肝去!

“不,不要钓的。”晚上吃甲鱼的时候,赵静就说了:“杨伯伯不是说还可以有方法诱捕吗?干脆就捉活的,受伤的不好养。”

今天一共钓了两只甲鱼起来,都是不低于两斤重的。至于先前用手捞起来的那个,现在还在缸里面养着呢!其实这些学生也就是嘴有点馋,吃得两个也就够了。剩下的便想着是不是顺便也弄几个甲鱼养养,反正那么大一个螃蟹池,周围又有围子围住,螃蟹那么能爬都逃不出去,这甲鱼还能飞了?最不济到年底再开开荤补一补也是好的嘛,毕竟那甲鱼的营养价值在那摆着呢。至于拿去说卖钱,包括杨伟自己都没想过这一点,滋阴补阳的好东西,还是吃到肚里最实在。

吃完晚饭,杨伟就带着这些个吃了甲鱼精力充沛闲得蛋疼的家伙去了河边。都是全副武装,手电套鞋还有水桶。当然,饵料以及捕捉网那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诱饵是用的鸡血加上麦麸搅拌而的,带着极浓的一股鸡腥味,这是他爸杨宝山教的法子,据说对甲鱼有着致命的诱惑。几个人沿着河岸一人找了个点,便开始按照杨伟他爸教的法子从水里开始投撒,并且不间断地一直撒向岸上,然后人就蹲在黑地里躲了起来,大气都不敢透一个。<<>>

第一回搞这个东西,杨伟也很是兴奋,和那群学生一样,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甲鱼又太笨。这么大的腥味都闻不到,到底有没有长鼻子啊?杨伟睁大着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投撒了饵料的那片草地,心中不停地骂着。

突然,眼前的一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有情况!一只傻乎乎的大家伙一边吃着诱饵,一边笨拙地从河边一直顺着那一条线爬了过来。正准备把网兜扣上去,手刚摸到捕捉网的竹竿子,却停了下来。原来,又有一只从水里爬出来了。怎么办?等吧!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一共有三只这玩意正聚在一起“会餐”呢!看着后面半天没有别的甲鱼跟过来,而先前那第一个爬上来的家伙似乎又有吃饱了拍拍屁股就走的征兆,杨伟便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打开手电筒抡起捕捉网就冲了过去。

乍逢此变故,三只甲鱼一惊,随即就掉头想往草丛里爬。杨伟哪里肯放?一脚踩住一个,剩下两只则用捕捉网的竹篙拢成一堆,用桶盖过去全捞进里面,再来处理脚下的这个家伙。也许是觉得逃不过这一劫,这个大家伙很自觉地将头脚缩到壳里一动不动,倒是给杨伟省了很大的功夫,最起码用手捉的时候不用担心会被咬上一口。

这时就听见水边哗啦啦一阵响,打电灯对准那边照着一看,一只足有三四斤的黑壳子正往水里爬呢!赶过去用捕捉网一捞,手里传来一阵大力,那家伙就跑了个无影无踪。“***!”杨伟骂了一声。心里倒没有太多的不满,来日方长呢!更何况今天的收获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想象。

沿岸的手电筒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紧接着的便是一阵晃动。当灯光全部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大家都高兴地跳了起来。也许是由于选址的问题,每个人捕获到的甲鱼数量都不同,最多的当要数赵静。这小丫头因为害怕甲鱼咬人居然想出了一个瓮中捉鳖的法子,用河里的泥巴顺着塑料桶围起一个斜坡,再将诱饵从河里一直撒到岸上来,最后全部扔到桶里。那甲鱼贪吃,顺着腥味就一直爬到桶里去,等到反应过来情况不对想跑的时候,那桶里面一圈光溜溜的一时之间哪里爬得出去?

今晚的收获不可谓不大,一斤以上的就有十二个,再加上十来个半斤八两左右的小家伙,一起是二十六只,等到年底吃几个,明年这个时候又可以产卵,那该有多少?看着面前在桶里不停爬动的甲鱼,大家都很是高兴,连夜就将这些东西包括白天时候捞起来的那个一股脑儿全放进了螃蟹池里面。

“明天继续抓!”胡磊高兴得脸色通红,他长这么大几时做过这么刺激的事?说不得就很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像这样下去,只怕一年最少都可以弄到千把只吧?”

“千把只?你当这是浪打过来的吧?一整条河里一年到头能抓个六十来只就算是很不错了。”刘柳军对狐狸的想法很是不屑,尽管他也承认今晚过得很刺激,“今天是第一回,肯定会多一点。你明天再去试试看,熬一整夜能弄到五个就算是你的本事。”

大家又就这个问题研究了半天,最后统一认识:赵静的这个弄陷阱的方法很是不错,可以提倡。至于像今天这样大家都傻乎乎在那守着的,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反正这南大河一代又没什么人来往,还不如在岸边摆上一溜的陷阱,把诱饵放到里面,然后每天早晨过去检查一趟。人又轻松,这甲鱼又不会跑。

想到就做,第二天一大早,杨伟便从他爸家里寻了十几个废弃的装过渔药的那种大塑料桶,用水冲洗干净,便开始用根烧红了的铁丝在桶的上端钻孔。做完这些,用塑料绳在钻过的孔中穿过,两根绳子在桶上端交叉而过,形成一个十字。

带着加工过的这些桶,一行人扛着铁锹又来到了南大河河畔。在河边隔五六十米远就挖出一个刚好可以将塑料桶放进去的坑,桶上端与周围的泥土平齐,边缘都用泥巴糊好抹平整,然后再“十字”交叉点上拴好里面包了诱饵的纱布,将周围的野草扶正,便是一个很好的陷阱了,比起昨晚赵静做的那个简易版,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因为这些桶无一例外深度都是四十五公分左右,那甲鱼掉进去之后再想爬出来,那就只能说是妄想了。

搞好这些东西,杨伟便带着钱和他老子杨宝山一起去了新洲。依旧是那个老李接待的,来之前因为打了电话,这老李便带着人从早上三点开始起箱准备黄鳝苗。杨伟他们过去时,都已经弄好了一千多斤的“签子”。并且按照规格等级分好,一溜的齐腰深的大塑料缸子,里面装的全都是这些东西。

“签子”是黄鳝养殖中的一种术语,指的便是体重在四到五钱左右的小黄鳝苗,由于这时候的黄鳝体型比筷子稍小,便被养殖户形象地称为“签子”。因为长期养殖黄鳝,养殖户们也都总结出了一整套的进苗选苗经验,可以归纳为三看:一看颜色,太黄的和乌色的都不能要,长不大。二看动作,活动迟缓的不能要,体质太差。三看伤病,带伤的带病的不能要。所以杨伟现在就和他老头子一起每口缸都拿手在里面抄个不停,以便将有问题的那些尽早剔除出来。

“多找找,看看我这里的苗种和别人的比起来会不会差?”老李笑着,带着一脸的自信,“别看我这水面大就以为里面的东西质量参差不齐,其实管理上严格的很呢!”

父子两清了半天,只从里面找出来三条身上破了皮的,老李接过来看了看,甩到地上一脚踩死:“要是受伤面积小一点,倒还可以养好。像这样的,留着也是个祸害。”

一直忙活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七千多斤黄鳝苗才全部过完称用洋铁皮箱子装好,齐齐整整地码放在老李叫过来的一辆三平柴货车上用绳子捆好。结账时价钱上老李倒是一分钱没让,不过他也说了:“一分钱一分货,你是大主顾,我也不敢蒙你。反正这么多苗子放到网箱里去,要是由于种苗的原因产生的一切后果,比方说发病死苗不肯吃食,我负全责!”

倒不是这杨伟不知道货比三家的道理,只是到周围一问哪里的黄鳝苗最好,就有那养了好多年的人告诉他新洲老李的!质量过硬,人又讲究,到时候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人家老李二话不说,全赔!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只要在他那里买过种苗的人都知道。

苗子到达农场的时候正是早上七点多钟,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将箱子从车上卸下来,按照上面做好的标记分别倒入他妈妈王金枝在湾子里借来的几十口大缸中。送走司机,两父子也没去睡觉,便开始往缸内加入食盐消毒。

过得三五分钟,便用桶称了黄鳝投入鱼塘里插好的网箱内。每口箱底板都是十来个平方,也就是说要投进三十五斤左右。由于规格齐,这些事做起来倒是很快。鱼塘里的水泥船船舱内摆了一溜的水桶,里面全都是消过毒过好秤就等着进入网箱开始新生活的“签子”。

喂养黄鳝,周围的养殖户都是选择复合饲料与鱼肉相结合的方式。不过杨伟并不打算去买鳝鱼饲料,他要继续在果林里面开沟,养蚯蚓!至于孔雀居舍的设计建设,就交给赵静全权负责了,这丫头不是说她在东北见过人家养孔雀吗?

第五十五章比野鸡好看多了

“杨宝山家的小儿子养孔雀了!”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一下子震住了杨家湾村的男女老少。 在鱼塘上忙碌的丢了手中的镰刀,牌场里赚钱的掉了手里的麻将,一个个都好像是吃了疯药般站起身来就往共大农场里跑。孔雀啊!和杨伟一样,杨家湾的绝大多数人都没真正见过孔雀长得什么样子,这回有机会能够近距离地一睹真容,哪个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看稀奇?

“这个就是孔雀?蓝不溜秋的还没野鸡好看。”杨伟一把将赵静拉到边上,“我怎么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呢?对了!孔雀不是都会开屏的吗?怎么这一个个就拖着条大尾巴?那边的几个甚至连尾巴都没有。还有,你看这些玩意儿走路那样,跟鸡似的还咯咯叫着一步一点头呢!”

的确,眼前的这些东西完全颠覆了杨伟心中对孔雀的认知。以前在电视上电影里看见这东西的时候,那一开屏,就跟一把大扇子差不多,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可他现在看到的这些东西算什么?长尾巴的吧它蹲在笼子里不动,动的吧一个个又和那突尾巴鸡没什么差别。

其实,我们在电视电影图片上看到的那种开屏的孔雀,都是公的。到了产卵繁殖期,为了吸引母孔雀的注意,雄孔雀会展开尾屏,并不停地做出各种舞蹈动作来吸引雌性的注意。尾屏越好看,动作越优美,求偶成功的几率便会越大,这倒和现代人总是喜欢在异性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权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外,孔雀胆小动作又笨,一旦碰到危险来不及逃掉就会突然将尾屏打开,伴着羽毛摩擦的沙沙声,尾屏上的那些像眼睛一般的斑点也会随之一阵乱动,可以有效地吓唬住敌人,很有点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味道。

不过这些东西赵静也懒得和杨伟这浑人多做讲解,白了他一眼,吩咐道:“还不帮忙把这些宝贝弄到笼舍里头去?!”这时候看起来,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这赵静是老板呢。

孔雀笼舍是赵静一手督办的,占地面积足有两亩多,不过据她所说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还要增加面积呢!这是因为孔雀虽说个子不大,但体型却是相当的长,需要比较宽阔的笼舍以及活动范围。<<>>笼舍四周包括上方四米左右,全部用小眼的渔网围了起来,以防止孔雀儿东南飞。至于里面一格一格地分出二三十个空间,每一栏都装了饮水器,用来装饲料的硬质塑料盆。当然,还有两样东西那是不可避免的,首先就是一道道固定起来的横栏,因为孔雀不管白天夜晚都喜欢在树杈上歇息。另外,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细沙,这些是给孔雀洗澡用的。

这回一共引进孔雀幼苗八百来只,种鸟十组,加起来就花了杨伟十一二万。反正杨伟看着就觉得有点憋屈,比巴掌大不了一点的幼苗,每只就要八十块,小鸡娃都还只要八毛钱一个呢!至于种鸟,那更是像在他身上割肉了,一公四母为一组,每组五千,当真是比人参肉还值钱。

不过憋屈又能怎么样?脸上却是不能显露出分毫。东西是他当初眼巴巴求人家买来的,要不是百里教授看他还算顺眼,价钱上再翻一倍人家都要考虑考虑。那送货来的司机就说了,就这种鸟在我们那没个万把来块钱一组你想都不敢想,都是宝贝疙瘩呢,老值钱了。

在搬种鸟笼子的时候,那在杨伟眼中蓝不溜秋拖着条大长尾巴的公孔雀倒是很让他在前来看热闹的村民眼里长了面子,连带着让他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手刚一搭到鸟笼子上面,里面那家伙顿时刷地一下就把屁股后面的尾屏给打开了,在明媚的阳光下面闪着炫目的光泽,带起众人一片惊呼。

本来大家来看这个东西的时候,都是小声细气的,唯恐将这些小家伙给吓住了。现在见孔雀开屏,哪里还憋得住内心的震撼?都是惊叫了起来。声音一大,加上见到有同类在自己面前炫耀,那其它的几只雄鸟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就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法宝亮了出来。

“他*妈*的!”杨伟一下子叫了出来,能看到这么漂亮的东西,就算是亏本老子也认了!

孔雀一到,赵静就很自然地接手了这边的工作,养猪的事就交给其他人了。理由很简单,你们以前谁见过人养孔雀的?

看着一放进笼舍就飞到那根离地一米多高的横栏上歇着的那些种鸟,胡磊很是咽了口唾沫:“长得就这么好看,吃起来味道该如何?期待啊!”

“想吃?做梦去吧!把你卖了都吃不起!”赵静一把将鬼鬼祟祟准备上前拔毛的狐狸推开,笑骂道:“我告诉你,这孔雀身上要少了一根毛我都跟你没完!”

见大家都一脸诡异地笑,赵静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这话确实是有点不雅,恼羞成怒起来,将这些心理不纯洁的家伙全部赶了出去。关上围栏门,赵静地就找上了正在给村民发烟的杨伟:“杨老板,我们是不是应该定个规程下来?”

“什么规程?”杨伟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嗯,你说。”

“谁要是敢到这些孔雀身上拔一根羽毛,当月工资全部扣除!”看着围了过来的这些同学,赵静也笑了起来:“刚才狐狸就想动手。我建议,扣除狐狸这个月的工资,以儆效尤。”

“好!就这样办!”杨伟点头,“要不你们每人上前拔一根吧,那我这个月就又省下了一笔开支。”

“罪恶的资本家!”胡磊苦着脸,“我不是还没拔毛成功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晚上吃过饭,赵静就和杨伟分析的很清楚。一般情况下幼苗饲养六七个月体重七斤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出栏,而种鸟第二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产卵繁殖,按每只雌孔雀一年产三十枚计算,十组一年就可以产出一千二百多枚。至于饲料方面因为孔雀的食性很杂,荤的素的来者不拒。这样就可以先用蚯蚓和青饲料来喂养,等到苞谷成熟了,再适当地喂点玉米粒。也就是说饲料钱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第一年下来除去两批种苗钱,收入还是很可观的。等到第二第三年了,种苗基本上也可以做到自给自足,那样成本将会更低。

听赵静这么一说,杨伟心里的疙瘩也打了开来,钱景还是一片光明啊!其实他到并不是怀疑这养殖孔雀的经济效益,只是因为先前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时之间难以将眼前的动物和他想象中的那种美丽到极致的孔雀重合起来,心里有点落差而已。不过这些落差在当时看到孔雀开屏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比野鸡好看多了!

前两天又到驾校去催了一声,丢下五百块钱。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所以今天刚吃完早点,驾校就打电话过来了,要他过去拿驾照。

“不会是假的吧?这么快!?”杨伟从那教练手里接过等待已久的那个小本本,打开看了看,对着教练开起了玩笑:“上回都说还要好多天呢!”

刚从杨伟这里得了条香烟,这教练心情自然就很是愉快了,再加上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家伙似乎不是一般人,也开起了玩笑:“哈哈,我跟你说吧,这就是个假的!要不干脆三千块钱你卖给我得了?”

从这教练的嘴里,杨伟倒是听到了不少这些方面的东西。一般来说,要是学员一根筋真的去考试,那么恭喜你,第一回是百分百考不过的。倒不是因为你技术不够好,事实上就算是一个开了十来年大货车的老师傅跑过去考试,第一把只怕也会刷下来。原因很简单,人家也要吃饭不是,要让你一把就过关了,那一个人几百块钱的补考费找谁要去?

其实这个算得上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了,一般学过车的人也都会大概知道个一星半点,不过那都是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罢了,又几时有人和他们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再说了,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你那钱还不是照样要出的?有本事你也可以不拿驾照啊!

这教练之所以和杨伟谈到这里面的一些猫腻,也是存了心思的。看这小伙子腰里的手机就知道是个有钱人,更何况他还说了拿到驾照就买车呢!像这样的人身边肯定不缺有钱又懒得麻烦的朋友,那些人可都是大主顾啊。说不得这教练就把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要是杨伟有朋友想要拿驾驶执照,直接就可以找他。又省时间又省钱,三千五百块钱就可以拿个b照,又不用去荆州考试了,舒舒服服地在家里等着一切搞定,何乐而不为?

听得教练这话,再想起自己这驾照拿到手前前后后包括在学车那一个月里面每天给教练上供的烟酒钱一起花了将近六千,杨伟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第五十六章买车了

拿到驾照,杨伟就开始考虑买车的事,到武汉车城里经过一番对比,选了辆五菱的小面包。~~~~因为考虑到以后到武汉的时间会比较多,所以车牌也就选是“鄂a”的武汉牌子,卖车的服务倒也周到,早上去选到了下午就把手续全部办好了。

新车的感觉果真和驾校的那些破东风大不一样,杨伟坐在驾驶座上,兴奋地体会着。因为车前面是平头,驾驶视野比起那些尖头东风来说开阔了不知道多少倍。再加上车小,开起来也轻便舒服。唯一有点不适应的便是一个挡位的问题,在方位上和东风有着很大的区别,摸了好几遍才弄清楚,可不管怎么样它还是有些别手。对于这个问题杨伟就没招了,只能慢慢适应吧,过得两天就好了。

夕阳的照射下,当在倒视镜上面栓了一根红绸子的银灰色小面包缓慢地从桥头上驶进杨家湾时,每经过一户人家,那家里的男人都会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鞭炮从屋里跑出来,从摇下车窗的杨伟手里接过一包批发价八十五块钱一条的精品红金龙,道声恭喜,再用烟头点燃手里的拿着的鞭炮丢到面包车行驶过后的水泥路面上,噼噼啪啪一阵乱响,随之升腾起一阵蓝色的硝烟烟雾。

见得杨伟开着新车回来,杨宝山激动得老泪纵横,啪地一声一巴掌拍在老伴身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放鞭?!”

“你怎么不去放?”王金枝顶了老头子一句,抹去眼角的水滴,把她男人推到一边:“走开,别挡着我看新汽车。”

倒是大儿子杨华有眼力劲,招呼两个男学生抱起脚边的鞭炮便到小屋门口的那块空地上去点燃了,等放完鞭杨伟又开着车到村里刚修的水泥路上转了一圈,他要带着爸妈去兜风呢!

“真好!”再回到农场,王金枝不肯下来了。在车上左摸摸右看看,一脸的满足:“几时还想过有这么一个东西啊!以前看别个家里有个手扶拖拉机就羡慕得不得了,这下好了,以后到哪里走亲戚都开车去,馋死那帮老婆子!”

杨宝山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下去!这是用来做正事的,你还真当这是给你弄的专车啊?不过,以后我要上街买点渔药啊什么的有个这车也不错。-====-”

“哈哈……这老头子还说我呢?自己不也是这么想的?”王金枝哈哈笑了起来,起身到门那边摸了半天:“伟伟,这怎么打不开?”

看着爸妈一脸高兴地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杨伟却有点鼻子酸酸的,以后我一点要让二老享尽清福!杨伟在心里念着。刚平复了一下心情,听到他妈妈发问,赶紧从前面的驾驶座上回过头来把门栓扣住用手往后一推,整块门便滑到后面去了:“妈,这个才是开门的,刚才你弄得那个是锁紧用的,就和房门门锁上头的小栓子一样。”

“几时还碰过这么高级的东西啊?这回也是开了洋荤了。”王金枝弯腰下了车,笑道:“还没吃饭吧,都等着你呢!”

车买了,第三天是个双日,又是星期天,家里的亲朋好友都来贺喜,习娃子也从他爸那边得到消息赶了回来。拍着车顶,杨习笑道:“***东西,混地不错嘛!连车都买了。”

“不错个屁!”面对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铁兄弟,杨伟一向是不喜欢隐瞒什么的。人要是没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那活着也是太累。说不得就实话实说了:“外面看着光鲜,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清楚?专门跑回来嘲笑老子!”

“再怎么说也比我们这些一天到晚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人要强不是?最起码你连车都买了,我还不晓得自己买车那是要等到几百年之后的事呢!”习娃子拍拍自己这个“铁兄弟”的肩膀,“啥叫本事?这就叫本事!”

这天,家里还来了一位杨伟自己都没想到的客人——小艾。小艾是接到王金枝的电话过来的,在王金枝眼里这小艾人性格好对人又和气,小对儿子来说是个良配。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小艾的态度,那天老大家的玉梅不是带她出去走的时候套过话吗?人家姑娘娃说了,喜欢这没皮没脸的臭小子。

这些天虽说这小儿子农场里办的风风火火,又养孔雀又修路最后还连车都买上了,老两口还是放不下心来。无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老大的婆娘肚子不争气,结婚好几年了就没见鼓过,要等怀上还不知道是那年那月的事。说把希望寄托在老二身上吧,这家伙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就在心里想些什么东西,反正就没见过他给人家小艾打过个电话。倒是王金枝自己,还三不五时地和小艾通个话问问情况什么的。

事实上,就算是这回买了车,杨伟也没想过说要跟小丫头联系联系,甚至一想起这艾琳来,他就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上回在街上送小艾回去的时候,小丫头那一下逆袭带给他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一直都是把这小妮子当自己妹妹看的,从来就没想过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所以当小艾坐着从街上叫来的麻木到达杨宝山家门口的时候,杨伟一下子就愣住了。倒是在一旁正和他说得起劲的杨习反应过来,拿肘子顶了顶这只呆鸟:“伟伟,你的春天来了。”他倒是见过小艾的,上回杨伟还带着这姑娘娃到他家吃过饭呢!

杨伟现在心里啥滋味都有。如果没有那个什么狗屁倒灶的恋爱恐惧症,他想他会在第一时间就迎上去嘴里大呼筒子你总算来了;如果不是那天小丫头突然袭击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想他会在第一时间就迎上去嘴里大呼筒子你总算来了。

这世上总是有着太多的如果,有着太多的假如,可事实上我们的主角杨伟同学仅仅是在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瘪瘪地打了个招呼:“小艾来了?”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无话不说的亲切感。

小艾一怔,笑了起来:“伟哥,是不是突然间见到我从天而降,很是有些意外,弄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丫头还是那样古灵精怪!杨伟很想和她多说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这小丫头前天晚上接了王金枝的电话,昨天就在街上逛了一天买了一大堆衣服回来,就准备让伟哥看见一个最漂亮的自己,可谁知道二人见面会是这样一个情形?

自从那次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从绝望的边缘搭救出来之后,小艾便将一颗芳心全寄托在他身上了。原本是出于感恩的心理,时间长了便慢慢地发展成为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喜欢上伟哥了,正要表白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人已经陷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情网。

接下来的故事很老套也很狗血,小丫头面对这个事实,她选择了退让和祝福。却不料世间的事总是带着极大的戏剧性,就在她几乎准备忘记那段往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杨伟又变成了单身一人。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了!小艾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又是一脸的阳光灿烂:“伟哥,都买车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王伯伯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呢!”

经过短时间的梳理,杨伟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反正我也就是拿她当妹妹看,尽瞎想像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说不得脸上也就好了很多:“我这不是忙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脚不沾地的。”

“那是,都坐在车上了,还要把脚放到地上做什么?”艾琳还想多损他两句,一眼瞧见王金枝从屋里出来,赶紧舍了杨伟上前打招呼:“王伯伯。”

那声音甜得腻人,可偏偏王金枝就把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丢了手里的笤帚,一把拉住小丫头就再也不肯放开了。

这小丫头想得很清楚,直接从杨伟这边打开突破口似乎很难,与其撞得头破血流倒,还不如走亲情路线曲线救国来得实在些。

等到那些亲朋吃饱喝足拍拍屁股打麻将去了,杨伟便在他*妈*妈*的安排下带着小艾去了农场,“那边年轻人多,小艾也会觉得热闹一点。”

那边的确是很热闹,几个亲戚家的小屁娃儿正在和赵静吵架,把个小姑娘气得直哭。

“都在搞什么呢?!一个个都邪行了啊?!”杨伟连忙上前把这些围在孔雀笼舍前面的小家伙拉开,“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们玩的地方。”

原来,这些小家伙跟着家里的大人过来吃酒,听到说这边有孔雀,一个个全都连饭也不吃就跑农场里来了。一阵惊叹过后,这帮小家伙便要进去从鸟身上拔毛,那赵静平日里把这些鸟儿当宝贝似的,哪里肯让他们进去?一个非要进去,一个又非不让进去,达不成统一认识,便吵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癞蛤蟆治病

都说“七**,嫌死狗。 ”**岁的小家伙正是最让人头疼的。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整天的活力四**力充沛,哪里肯听得下大人的话?杨伟一开口赶人,这些小家伙就不干了:“不行!非要让我们进去不可!”

“你要是敢把我们赶走,到了晚上看我们不偷着拿弹弓把这些雀子一个个全都打死!让你哭!”现在又变成威胁了。不得不说,现在的这些小家伙心里面想的些什么一般人根本就摸不透。

杨伟反而笑了起来,将刚才说话的这个小家伙一把夹在胳肢窝下面就往外走,丝毫不理会后面跟着的那几个正对他拳打脚踢的小屁娃儿:“快走!现在就回去拿弹弓,要不然等天黑了你都看不见路的,还怎么打得到我家的那些孔雀?”

小艾在一旁看着,眼泪都笑得流出来了:“伟哥,你这人一点童心都没有。”

“还童心呢!都是老家伙了。”杨伟自嘲地笑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干泥巴对准那几个还在不依不饶的小家伙,作势要丢过去,把那些小屁娃儿一个个吓得脚后跟磕着屁股蛋儿跑得飞快。

“杨老板,这个是老板娘吗?”胡磊突然间开口问道,语气很冲,就连小艾也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句玩笑话,不由得就一脸诧异地看着杨伟。

胡磊是在为赵静抱不平。他和赵静同学四年,一直关系都很好,很有点“铁兄弟”的味道,自然知道赵静心里想着些什么。刚才赵静见到杨伟和这女孩子说说笑笑着一起进来,脸上表情的变化胡磊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眼中闪过的那一抹黯然让胡磊顿时就忍不住心中的火气,问了出来。

的确,平时这杨伟都是和自己这几个男生打成一片,对赵静就很有点不冷不热的。要是他心里没有人,赵静这么一个大美女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那还会是这个样子?最不济他也得眼乱心热口花花吧?可是事实上呢,这杨伟就从来没对赵静表示过什么,就连热切的眼神都没一个。

这不是欺负人嘛!胡磊嘴快忍不住就开口了。旁边的几个学生也是一般的同仇敌忾,等待着杨伟的回答。

“老板娘?不是!”杨伟忍不住抓抓头缓解内心的尴尬,尽管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帮员工面前露出这般孩子气是很不恰当的行为,但是情况特殊倒也想不到那么多:“这个是我大学同学,艾琳。<<>>你们认识认识。”

这些学生虽说端着他的饭碗,但终究还是没给他这个做老板的丝毫面子,各自鼻子里哼了一声,勾肩搭背掉头走了,就留下杨伟小艾两人面面相觑。

“伟哥,他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这个变故让小艾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等学生们走远,看着杨伟道:“要不然的话怎么一见到我就全部是这副表情?”

“瞎说!第一回见面,哪来的什么意见?”杨伟自己也是搞不清楚,说不得就胡思乱想起来:“都是从我来的呢!也许是说我没叫他们过去吃饭吧?”

真的是这样吗?只怕是没这么简单吧?不对,里面肯定有问题!艾琳想了又想,猛地一拍头,心便抽紧了起来。她想起来刚才那个男孩子在给杨伟发问之前曾经看过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学生,是因为她?

尽管刚才那女孩子正在哭,自己也是出于礼貌没有过多的注意,只是随便的看了一眼,但这丝毫不影响小艾在心里对她的评价:漂亮,很漂亮!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整天和伟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产生点什么电火花出来也是在所难免,是个大威胁啊!事关自己的幸福,小艾也关不了那么许多了,直接就看着杨伟问道:“伟哥,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很漂亮啊。”

“哪里的事!我这个样子还能找得到女朋友?”杨伟一头冷汗。

“真的不是?”小艾继续追问:“这么长时间你和她成双成对出出进进朝夕相处就没有发展出什么感情来?”

答案是杨伟的的确确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也许是受伤太严重,又或者是最近实在是太忙,杨伟压根就没往女人哪方面想过。当然年轻人火气重,偶尔也会做点春梦或者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从床板底下抽出的那本珍藏许久的舒心宝典用五姑娘帮忙来解决生理需要以及心理需要,不过说要找个女朋友杨伟还真的是没考虑过。

晚上吃过饭,小艾却留了下来。其实在这次到洪湖来之前,她就向领导请了半个月的假,打算在这半个月之内将那块榆木做的木头人一举成擒。至于工作,有她老爸在那边顶着,谁敢说些什么?加上父母思想也算开放,对于她这次过来表示出了不赞成不反对的态度。没了后顾之忧,艾大小姐出马,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不知道是这小丫头做了些什么手脚还是出于别的些什么原因,那赵静看起来倒和她的关系似乎很是不错,从第二回见面的时候开始,两人都是笑脸相迎,亲热的就像是一家人。除了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些硝烟味,并没有出现那种剑拔弩张凶言相对的情况,这让在一旁冷眼看世界的那几个男学生很是意外。

就在小艾留下来之后,杨伟的烦恼就来了。倒不是说因为小丫头粘得太紧,而是的的确确的生产上的烦恼,黄鳝苗发病了!

看着一网箱的小黄鳝身上背上全是一个个的黄豆大小的梅花样斑点,头天晚上投进去的蚯蚓饲料也是一口未动,杨伟当时就急得起了一嘴的燎泡。问过这些学生,又打电话问百里教授,可这世上那么多种病毒,谁又能全部知道?再问周围湾子里有那经常养殖黄鳝的,一个个过来一看却全部都是拼命摇头转身就走:“这鳝鱼身上长梅花斑就是跟人一样得了癌症了,没得救!”

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打电话给新洲的那个老李。种苗是在他那里引进过来的,杨伟还记得当时这人就对自己夸过口呢,有什么问题只管找他。现在小黄鳝都病了,我不找你还找谁去?那老李接到电话时也是吃了一惊,连忙赶过来看了情况。发现是这么一回事,当时就笑了起来。

杨伟急得要死呢,听到老李发笑,一股邪火顿时就生了起来,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指着老李的鼻子就骂道:“你笑个屁!这事你要不给老子一个交代,我他妈把这一池子烂鱼全塞你嘴里去!”

那老李平日里迎来送往的各色人等都有,比这杨伟更会耍横的他也见过呢,做生意的人又讲究和气生财,再加上这里也不是自己的那一亩二分地,为逞口头之利反倒会让自己吃亏。听这浑人骂自己,还是一脸的笑:“这也是你小杨自己没养过黄鳝,还是没经验啊!”

“狗*屁经验!”杨伟还是不依不饶,十万块钱的苗种啊!心里多少还是跟拿刀割肉一般发疼:“那些养了一辈子这玩意的还不是都说没救了?”

“呵呵,照我说的办,保管能行。”老李一个跨步跳到鱼塘里的那条专门用来投喂黄鳝饲料的水泥船中,吩咐杨伟道:“赶紧找几个癞蛤蟆过来。”

“癞蛤蟆?找癞蛤蟆做什么?”杨伟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是真有治疗这个病的法子呢!可这用癞蛤蟆就能治?杨伟却是不肯相信的,惊喜诧异交织当下也顾不上再发火骂人,赶紧叫几个男学生到南大河河边上去捉这玩意儿。

都知道那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可四条腿的那多得是。惊蛰一过,那些在土里冬眠的癞蛤蟆便好像是被天上隆隆的春雷给震醒,都从洞里爬了出来。在农村,下过雨的树林子里,河边的水草丛中,包括房前屋后只要是带点阴暗潮湿的地方,都可以看得到这些外表丑陋的家伙正在公蛤蟆搂着母蛤蟆的腰,做那繁衍子孙传宗接代之事。

没过一会,那些学生就用个黑塑料袋子提着五六只全身长了癞子的蛤蟆回来,交道老李手中,准备看他表演。却不料这老李从里面掏出一只来一把在船舱里面摔死,又从腰间的钥匙扣上面取出一把小刀子将蛤蟆皮给剥了下来。找杨伟要了根小细绳系住剥得光溜溜略带青色的蛤蟆肉后腿,撑到网箱边上把里面的水花生捞到一边后提着绳子在里面来回拖得几趟。“行了!”

“这样就好了?”岸上站着的一群人都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小艾虽说不懂这些东西但先前见大家都是一脸的焦急束手无策,后来过来的这个老李却只是轻描淡写随手比划了两下,肯定有些不相信:“不会是骗人的吧?”

其实这个也是在场众人心中都有的想法,那么多养殖户和专业人士都说没救,你却拿个剥皮蛤蟆跳大神似的胡搞两下,蒙鬼呢你!

见大家都是不肯相信,这老李也就卖了个关子:“小杨,我就这么和你说吧。照我刚才的这个法子,你每一口箱都拖到,三天之后假如这些鳝鱼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全额赔偿!”

第五十八章取经(求收藏)

这老李说的还果真没错,当天晚上这两百口网箱的黄鳝就开始有好转了,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再去清理饲料的时候就发现昨晚做好记号的饲料堆都发生了变化,虽然吃得不多,不过它终究还是进食了不是?比起前两天一口不动那种情况还是要好得多。-====-

一口口网箱检查完,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十点多,顾不得吃早饭,杨伟就站在鱼塘边从腰里掏出手机给老李打电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老李,大好事啊!鳝鱼开始进食了!”

他这边叫得震天响,老李那头却依旧是云淡风轻:“这下不会把一池子的黄鳝全塞我嘴里了吧?”

“呵呵……老李,我不就是张破嘴惹人嫌吗?”杨伟大窘,虽然隔着电话看不到人,老李依旧可以察觉到这家伙现在一脸的尴尬。

“嗯,反正鳝鱼有转机就好。记住了,每天早中晚都这么来一遍,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老李在电话那头做着技术指导,很是孜孜不倦,“等这些症状完全消失鳝鱼开始正常化进食的时候才可以停下来。到时候每口箱里面你就给我做个活的癞蛤蟆放进去,可以起到预防作用的。”

“这人啊吃过亏就要长记性,这些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对了,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晓得哪个癞蛤蟆能够治这个病的?”杨伟开始学经验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空有实践没有理论那也是不行的,理论指导实践这才是王道嘛!

原来,这老李去年搞养殖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事,不过没这么严重而已。当然这个严重那是相对来说的,对比起杨伟的两百口标准箱,那受灾面积可是好几倍。当时这老李请过来的技术人员全都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这些小黄鳝身上的梅花斑越来越多,严重的表皮都烂成漏斗样了,甚至有的还可以看得到内脏。

这老李都准备起箱将这些发病的小“签子”给全部处理了,却在清理网箱的时候发现有一口箱里面情况有好转,里头居然还有鳝鱼吃食。这个发现顿时就让老李和他的那些员工兴奋了起来,经过和其他箱仔仔细细对比一番,最后把目光集中在了一只正在网箱中的水花生里面蹦蹦跶跶的癞蛤蟆身上。~~~~

本来像这种养殖小“签子”的高密网箱里面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蛙类鼠类鸟类等等黄鳝苗的天敌的,一旦发现就要立即清理。那也就是说,这玩意是昨晚跑进去的?事实上,在头天下午例行检查的时候,这口网箱和其他发病的一样,都是没有一条鱼进食的。照这样说起来,这蛤蟆跑到黄鳝箱里面之后,这鳝鱼就开始好转了?

想到就做,老李立即就到旁边的水沟边上寻了七八个这玩意,一口箱一口箱地做试验。有活的,有摔死之后吊在里面的,也有开膛破肚在里面游行的,对比结果出来一看那剥了皮的蛤蟆效果最好。最后有技术人员就把这蛤蟆拿去化验,到最后才知道,原来癞蛤蟆体内有一种分泌物能够有效地杀死这种因为水质恶化而产生的病菌。

搞清楚了这个,农场周边的癞蛤蟆便遭殃了,杨伟把农场里的人全都派了出去,每人发上一把那种专门用来夹蜂窝煤的“火剪”,满世界地搜寻癞蛤蟆的踪迹,就连两个女孩子也不例外。而他这个做老板的呢?却从南大河边埋的陷阱里拣出几只刚掉进去的甲鱼,把小的扔到螃蟹池中,大的两只则用一个蛇皮袋装起来,他要去新洲买点泥鳅回来。

其实这泥鳅哪里都是,河里沟里用个灰斗沉下去,人在后面拿脚一赶再提起来里面肯定又有几个这玩意儿,也并不一定非要跑那么远到新洲去。这回过去一是要给人老李赔个不是,二嘛还是想多学点经验。毕竟人家搞这个都一二十年了,术业有专攻嘛,多少总有些压箱底的绝活儿。随便漏点出来,就够他杨伟消化好多天的。至于泥鳅,过去偷艺总得有个借口吧?更何况还是你老李叫我过去的呢!

所以杨伟从车上下来,顺手将蛇皮袋放到老李家堂屋里的时候,他的态度是放得很低的:“老李,前两天也是我这人发了狗脾气,你大人大量,多多谅解一下。”

“呵呵,你怎么不说那天我还差点就回不来了呢!”老李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拿脚踢踢袋子里面爬得嚯嚯响的两个玩意儿,笑道:“来就来嘛,提东西不就显得生分了?”

“咳!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吗?空着手怎么好意思过来?”杨伟笑了起来,弯下腰解开蛇皮袋上面的绳子,打开袋子让老李看了看。

“咝……这只怕要不少钱吧,好像是野生的?现在很难找得到啊!”老李看着里面那两个体重都在一斤半往上走的黑家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要什么钱?我那农场旁边的几条河里多的是。有时间你过去弄几个回来?补补身子也是好的吧。”杨伟带着一脸诡异的笑。

这老李做生意的人自然是八面玲珑,就算是杨伟上回真的打他了,他老李作日后生意的打算也得笑脸相迎。更不要说今天人家提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上门来赔礼道歉了,所以当即就叫他那个黄脸婆娘上街买菜,要好好招待他一回:“上回过来这边都忙得要死,没有怎么款待贵客。这回说什么也要在我家过两天,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这正合杨伟的意思,他跑这么远过来不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吗?当下两人就黄鳝养殖过程中一些疑难杂症讨论起来。当然这个讨论只是单方面的,都是老李在说,杨伟听着。不过就算要他杨伟说点什么,他在这方面说得出什么有深度的话题来吗?

这老李也不藏私,毕竟杨伟也是大主顾嘛!到时候这些问题还不是要来麻烦自己?索性就把自己这么多年养殖黄鳝研究出来的经验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只是一再叮嘱不能外传,很有点旧社会师傅教徒弟时候那种“法不传六耳”的神秘味道。

最后说到泥鳅,这老李就兴奋了起来,声音无限压低,嘴巴都快凑到杨伟耳边了。原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养殖,老李总结出来一条铁律:要想鳝鱼喂得好,里面泥鳅绝对少不了。

这时候的黄鳝养殖户都有一个可以称得上绝对错误的想法,他们普遍认为这泥鳅黄鳝食性都差不多,网箱里面要是混进了泥鳅的话,饲料岂不是要给这些便宜东西吃个干净?却不知道鳝鳅混养的好处。

首先因为网箱里面黄鳝密度大,容易搅结成团引起小范围的缺氧甚至死亡,而泥鳅这东西生性好钻洞,体型又短,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轻易地将这下绕在一起的鳝鱼分开。同时,有黄鳝没吃完的沉到网箱底部的饲料残渣,都可以让这些清洁工一般勤劳的家伙收拾干净。至于说泥鳅不值钱,不值钱我留着自己吃不行啊?不管怎么说它用来下火锅炖黄瓜那算是绝味了。

杨伟也是第一回听到这个理论,本来过来之前老李叫他往网箱里放些泥鳅,他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以为喂点泥鳅进去和那癞蛤蟆一样是为了给鳝鱼治病呢,几时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所以他就很是虚心地将这些东西全部记在脑袋里面,有钱都买不到的啊!

老李婆娘看起来人长得不咋地,烧菜做饭倒是很有一套,不大一会功夫菜就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十二大碗。看来老李也是对他婆娘仔细叮嘱过的。

不知道是因为老李到洪湖的次数比较多晓得了一些洪湖那边待客的规矩,还是因为新洲这边和洪湖的风俗差不多,反正杨伟现在就感觉得自己在老李这边还是很是受到尊敬的。因为十二大碗只有在招待贵客的时候才会出现,平常视客人受尊重程度分为六万,八碗,十碗那是顶天了,至于十二大碗那只有舅爷或者是很尊贵的客人到了才会出现。

因为考虑到晚上还要向老李继续讨教这关于黄鳝养殖方面的知识,所以这两人都只是喝了个尽兴而已,喝好不喝倒。倒是老李那个二十来岁的儿子喝得不少,最后竟发起了酒疯。

看看人家小杨也才二十多岁就做自己的事情闹得红红火火,再看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老李就忍不住骂道:“你这败家玩意儿,喝多了就给老子回房间睡瞌睡!”

“老李,发那么大火干嘛?”老李婆娘赶紧上前护住儿子,“不就是多喝了一点嘛!一天到晚只晓得骂你累不累啊?”

“慈母多败儿!你能护住他一辈子?”老李声音小了下来,“其实我并不是非要整天地将一张嘴搁在他身上,只是一看到他那副游手好闲的模样我就忍不住自个心里的火气。”

第五十九章打油菜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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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老李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就蹲在家里不出去了,用外人的话来说就是你老李赚的钱都可以给儿子用一辈子了,还要他去吃那苦做什么?这老李当年也是一个苦命人出身,辛辛苦苦操劳半辈子方才打下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基业。

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连命都可以说是他的,老李对他那也是及其溺爱,平日里吃喝用度那是生怕苦了他一星半点。可是这家伙也不争气,仗着自己家里老头子有两个钱,整天地就在街上呼朋唤友,女朋友那是比衣服还换得勤便,就是没见他真真地往家里带过个把回来,这让一心想早点抱孙子的老李很是郁闷。

这时间一长吧,两父子关系那是一天不如一天,除了伸手要钱,平日里就没半点沟通。

而老李呢,本身又忙于赚钱养家,哪里能有多少时间来专门和儿子进行这方面的心理交流?说不得每次一见到儿子那副懒散模样,心里头就来气,就想开口大骂一通。

杨伟在一旁看着,说不得就要上前安抚老李一番:“老李,消消气,现在年轻人都这样,你还管得过来?倒不如给他找个好地方工作看看,说不定有了自己的事,到时候就大变样呢!”

“给他找个事做?”老李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这里还没事给他做?你一天到晚都忙得要死,要说想叫他帮忙过过称记记账,他还理都懒得理你。”

“那不同。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你怎么搞得清楚?”杨伟今天得了老李不少教导,这时候反倒教起人家来了,似乎自己在教育孩子方面有很大的造诣一般。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给老李发一根,自己也点上,笑道:“在你这里就算是他做的再勤快再好,人家也会说他是沾了自己老子的光,这辈子也都是顶着你的个名头做人,人家一说起来就是这是老李的儿子小李,而不会指着你说这是新洲小李的老头子老李。”

顿了顿,杨伟又道:“年轻人又都好点面子,总是想做出点什么事来证明一下自己。可你倒好,除了骂就是骂,从来就不晓得跟他沟通交流一下看他有什么想法,关系能好得起来才有鬼了。”

听了杨伟这么一说,这老李也感觉到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找到问题症结所在,心里就开朗了许多。第二天早上杨伟要回去,都是有事情的人,老李和他婆娘也不好多做挽留。

拿个网兜子在一个专门喂养泥鳅的网箱里捞了半天,怕没有一百来斤,杨伟要先过秤看看,这两口子那是理都没理他一下,直接就用两个洋铁皮箱子装好抬到小面包车内。

虽说这泥鳅不值钱,可那也是相对于黄鳝的价格来说的,真正要卖到市场上最少也是四五块钱一斤,这一百多斤两箱子泥鳅少说也要个五六百块钱呢。 杨伟赶紧从口袋里摸出钱来,却被老李一胳膊挡了回去:“你要真给钱的话,拿一万来,一百块钱一斤我卖给你!”

杨伟见老李不肯要钱,他也急了:“你要真不收钱,这泥鳅我就不要你的了!”

“本来这个就是送的,上回你过来进苗子的时候我给忘了,这回算是补上,怎么还能要你的钱?人家到时候说起来那我老李成什么人了?”

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要,二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老李婆娘看不下去从杨伟手里抽了两张一百的出来充作这次的交易金额,算是意思意思。达成统一认识这两个大老爷们儿的方才罢休。

从老李家出来,杨伟一步也不敢耽搁,开着车便往家里赶。这小面包虽说价钱赶不上那些个小轿车,不过该有的东西全有,油门一踩到底,速度便到了九十五开外,让杨伟在汉黄高速上很是过了一把飞车的瘾儿。一路风驰电掣回家,比平日快了近大半个小时。将泥鳅倒在桶里称重后一看,一百四十斤。

又是一个人情啊!本来这泥鳅老李那里平时也都是白送给养殖户的,不过那也都是老客户了,要不然上回他杨伟过去买了近十万块钱的黄鳝苗子,怎么就半条泥鳅也见不到呢?这回之所以说要送给他,终究还是因为那老李在变相的向他回报开导之情呢!

留了十来斤大点的泥鳅出来,其他的全部平均分配到那两百口黄鳝网箱里做清洁工去了。做完这些,提起那些留着做菜的泥鳅,杨伟转身就到他爸那里去了。

泥鳅炖黄瓜,泥鳅炖莴笋,农村人用土法做出来的泥鳅虽说没有街上饭店里面做的好看,不过那味道也是丝毫不差的,两厢对比起来倒更有饭店里所没有的一番风味。因为尖椒沫放得多,让这一群学生个个吃得满头大汗,筷子下面却丝毫不见有停顿下来的迹象,大呼辣得过瘾。就连小艾和赵静两个女孩子,也是各自拿了张纸巾边吃边擦汗,两张小脸儿辣得通红,没一点淑女的模样。

看着这群老饕以及满桌的泥鳅,杨伟突然间就想起一个典故,忍不住笑了出来。

“伟哥在笑什么?”小艾坐在他旁边,听得杨伟发笑,还以为是自己吃饭模样太那个了,赶紧坐正身体细嚼慢咽起来。

见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杨伟就把他突然想起的那个典故很是详细地讲了一遍,却是曹雪芹妙用泥鳅治疗黄疸的故事。

这老曹年少时也是富贵子弟,终日纵马行街喂鹰遛狗练得一手钓鱼的好技术,老后生活无以为继,呕心沥血书写那名著之余也会到河边钓上几天鱼,一来也可舒缓内心忧郁,二来嘛以解瓮中无米之忧,却是一举数得。这一日,刚要上钩的一条大鱼被人惊走,老曹正要大发雷霆,抬眼一看却是一人从湖边纵身而下。赶紧捞了上来问其缘由,方知眼前这小伙因患黄疸无钱医治,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绝路。

老曹笑道:“小小黄疸有何可怕?若是以我这法子不出一月便可驱除!”当真灵验,一月之后那小伙子脸不黄了,体不虚了,走路也有力了,一口气跑五里地不费劲。后来两人结为忘年之交,这小伙最后还被老曹给写进书里,便是那与尤三姐情投意合的柳家相公。

听他说得有趣,小艾便忍不住发问:“那到底是个什么法子?还有这么灵,该不会是泥鳅吧?”

杨伟哈哈大笑,将答案给说了出来,却是惊得众人纷纷丢碗掷筷,一阵恶心。原来,那老曹所用的法子便是让那小伙将那活蹦乱跳的泥鳅给生吃进肚里。所幸是大家都已吃饱,要不然只怕晚上又要喊着肚子饿了。在大伙的埋怨声中,杨伟笑着和他老爸商量起割油菜籽的事来。

江汉平原上,一到正月,便可见到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油菜花儿一开,天地间便似乎豁然亮堂了许多,到处都是花的聚会,一直蔓延到目光的尽头。

随着日子在春季的晴晴雨雨间游走,油菜花便逐渐退去少女火热的情怀,变成淡定而从容的邻家少妇。等到那种乡下人称作“豌豆八哥”的布谷鸟开始在高空飞过催促农村人插秧耕田的时候,油菜花全部谢尽,化为密如繁星的油菜荚子。

气温逐渐升高,绿绿的油菜荚子便渐渐变得干瘪枯黄,没有了开花时的那种美丽,却是劳作的农村人最喜欢看到的模样。待到能听见噼噼啪啪荚子爆裂的声音,便到了收获的时节。

这些年,随着油菜籽价格的不断升温,勤劳的农村人也都在田间地头种满了油菜。今天杨伟从新洲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公路两边已经有人开始收割油菜籽了。

杨宝山家里也种了油菜,并且还不少。因为春季草鱼都是吃的买来的饲料,所以他那个三十多亩的鱼塘埂子上面全部种满了这个东西,如今也到了收割的时间了。要不然,等再拖得两天,只怕那从干掉的油菜荚子里面炸出来落到地上的油菜籽都可以抵得上家里一年买菜油的钱。

虽说是在农村长大,但杨伟也和现在他们村子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从来就没有过帮助家人割菜籽的经历。小时候要读书,等大些了又要开始学手艺的学手艺打工的打工,地里的农活几时做过多少?

所以杨伟在农历四月天的阳光下呆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感觉全身都被汗给湿透了,被油菜梗从身上扫过,没一处不是痒得难受。腰也好像是变成了别人的一般直不起来,只想一头栽倒地上好好地歇上半天。前些日子自己农场里做的那些活儿和现在比起来,真的是轻松的不得了。想起自己的父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春天割菜籽夏天割鱼草,杨伟便再也没有别的想法,拼命干活让父母轻松一点才是王道啊!汗如雨下,身后是一堆堆的割倒放在一起的油菜梗儿。

这次割菜籽,就是杨宝山一家人。杨伟本来也是说想让他那些员工过来帮忙的,被他老子杨宝山给一口拒绝了:“别把那些娃儿给累着了!”现在想起来,只怕是还没做上半个小时那些家伙就得叫苦连天了。

天气晴好,割完菜籽便用湾子里人家的手扶拖拉机运到家门口。在地上铺上一层油布,把那菜梗放在上面铺放好,便开始用一种叫做“镰枷”的工具拍打使油菜荚子一个个炸开,蹦出里面一粒粒黑色的圆溜溜的小菜籽儿,甚至还可听见菜籽儿哗啦啦落在油布上的响声。

“镰枷”是农村人专门做出来拍打油菜籽和黄豆的一种工具,一根一人长的竹篙子头上用火烧弯,折过来用绳子绑紧,留出的那个小洞里头装进去一块两尺长的用竹片扎起来的活动连板。

杨伟直着腰,眼睛看着地上铺好的油菜梗,人字步慢慢向前移动,手里那肯定是不能停的,人向前走一步,那“镰枷”便得往下拍打一次。操作这个东西初看起来似乎很轻松,但时间一长那整个人就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同时使用这个玩意儿也是要有技巧的,全凭腰间发力,稍微有点疏忽,那连板便会反过来。虽说不会伤到人,可这连板反过来的话那一下菜籽打不干净是小事,竹篙子直接敲在地上,“镰枷”很容易就会散架报废掉。杨伟刚开始弄这个玩意儿的时候,很是反了几回,不过到得第二天便像模像样了。

其实在他看来,这打油菜籽实在是太适合发泄了!心里想着烦心的事,手上动作不停一下下拍打,虽说是累了点,却是用来发泄内心烦恼的好方法,比起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拿块拖鞋底打人家相片的“打小人”效果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打油菜籽一个星期,当初的那个女人以及现在可能早就到号子里吃免费饭菜的张顺风张大老板便在杨伟的意淫中不知道被拍死了多少回。

今天停电了,跑到网吧里一直写到现在,在四周jwt疯狂敲击键盘的啪啪声中能够存活下来,一大幸事啊!嗯嗯……最后说一下,现在国家已经不提倡采用生吃泥鳅的方法来治病了,因为活的泥鳅带有很多的寄生虫。泥鳅虽好,弄熟之后再吃才是王道啊!

第六十章人命关天

等到上面的菜梗打干净之后,便会被摞起来用稻草绳子捆好放到一边,留着充当烧火做饭时候的燃料。 捡走盖在上面的菜梗,下面那一层黑黑的小圆粒儿便露了出来。

伸手抓起一把来,放在手里搓一搓,干枯的表皮剥落显出里面汪汪的油意来。慢慢张开手,感受到油菜籽从指间滑落的那种痒滑,杨宝山脸上便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照这个样子下去,今年半年的开支就可以收回来了。”

本来前两年打死杨宝山他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辛辛苦苦三百天,洒尽汗水责任田;亩产千斤收成好,年终结算亏本钱。”便是那时候过年时贴在大门口的春节对联,更有“要想富,少养干部多养猪”,“爱党爱国爱家乡,防火防盗防干部”等等一系列的顺口溜。

不过现在好了。自从去年春天隔壁监利县出了一个感动全国的李月平,向总理上书说了那句引得无数国人黯然泪下的大实话之后,引起一系列的关于“三农”问题的改革与反思。整个江汉平原上农村的风貌似乎便在一夜之间焕然一新,作为紧邻监利的洪湖市,也明显地发生了变化。最起码,从去年五月份开始各种农业提留税费杂费便在突然间减少了许多。

紧接着,也许是政策倾斜,又或者是因为吃饭的人多而种地的人少,各种农副产品价格逐步攀升,一再突破历史记录。作为农民,杨宝山自然是对这种现象表示欢迎的。就比方说眼前这黑不溜秋的菜籽儿吧,前天隔壁家里卖的时候是一块八一斤,当时大家还很高兴呢,都说今年的菜籽价钱好,可仅仅只隔两天时间,价钱就跑到了两块,足足比前天高出两毛钱一斤,并且照着目前的势头来看只怕暂时是没有往下跌的可能了。

因为菜籽遇潮可能发芽,里面又含有很多油类以外的其他有机物,稍微保存不好便会出现变质等等问题,所以杨宝山将那六千多斤打出来的油菜籽在家里屯放了两天,见价格始终在两块到两块一之间徘徊,便和那上门收购的打个招呼全部以两块零八的价钱卖了出去。用手蘸一下唾沫,点着那一张张粉红的钞票,杨宝山满脸堆着笑,似乎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岁。<<>>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世上的事说不准的。杨伟从他爸家里出去往自己农场里走的时候,便听见前面有人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很是急促。跑过去一看,却是自家房头里的一个婶娘喝了农药,大家要他开车赶紧送到镇上卫生院去抢救呢!

当下再顾不得那许多,直接从那门前推起一辆不知的是谁的自行车就往农场赶,小面包还在农场里放着呢!速度飞快,跑到农场连招呼都没和那几个学生打一个,将那自行车往旁边一甩,上车点火便往那婶娘家里去了。

七手八脚把人抬到车上,杨伟便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往街上狂奔。不过因为正值油菜籽收割的高峰期,有些家里婆娘懒牌瘾大的便想出个法子来,将那些油菜梗搬到刚修好的水泥公路上,好让人家去去来来的车子给她把那些菜籽儿给碾下来,剩下自己拍打的功夫好去牌场里潇洒一番。却不知自己这番举动会给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带来多大的麻烦。

杨伟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等一下回来的时候一把火将这些路障给烧个干净了才好。人命关天,要是因为这些个事情给耽搁了抢救的时间,只怕这车内的几个人都要下去找那些懒家伙拼命了。

一路鸣着喇叭,小面包直接就冲到了镇卫生院的急诊通道前面。医院的医生倒是对这些很有经验,一年最少都有个七八上十例这种事,一面安排家属去缴各类费用,一方面则开始准备洗胃。

杨伟这个时候也从旁人嘴里知晓了事情的根由,都是赌博害人啊!这家里前几天卖了菜籽,手里有几个活钱了,自己那个叔子心就开始痒了起来。他以前也是在外面玩惯了的,手里没钱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这菜籽钱一接到手,当晚就是打麻将一个通宵。

本来那婶娘也说前些天是苦了他,要打牌就让他打几天吧。谁知男人运气实在是背到家了,偏偏一口牌瘾儿又大,手底下的牌打得也大,不到一个星期卖菜籽的大几千块钱便输了个精光,又找牌场里“开胡”借了千把块钱准备翻本,却不料越赶越深。再借时人家牌场说什么也不肯了,照这样下去你有多少都得输得完,谁还有多的钱借你?

他那婆娘便不肯依了,老娘辛辛苦苦打几千斤菜籽容易么?本来说让你打点小牌就算是开了天大的恩情,谁知你竟然猪油蒙了心非要和人家玩大的?两口子在家里扯了两天皮,最后又动起手来,房间里除了电视机其他上面带了玻璃的东西全部遭了殃,砸得一地的玻璃屑子。

男人脸上被抓过了皮,倒也不好出去见人,便跑后门口上蹲着抽闷烟去了。谁知一根烟还没抽完,就闻到一股子农药气味,当下吓得不轻,赶到房间里一看,就看见女人直挺挺躺在床上,正往嘴里倒农药呢!

见他进来夺走手里的药瓶子,女人开始倒是很清醒,还对着他笑:“我这辈子给你生了两个娃儿,也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了。等我死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少打牌,多留点钱在手里。千万不要再跟现在这个样子。”很有点交代后事的样子。

男人当时眼泪就哗地一下流了出来,连甩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跪在床边听女人说话。女人说得几句,慢慢地就开始喊头晕,接着嘴角就流起白沫来。

男人到现在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赶紧出门叫人,接下来的事杨伟就都知道了。正要上前宽慰那本家叔子几句,却见到刚才洗胃的医生过来对那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顿时一跳三尺高,满脸的兴奋之色。

原来,刚才经过检查,所幸女人喝下肚里的只是普通的低毒农药,并不是前几年那种号称三步倒的“一六零五”。虽说当时看起来有些严重,不过洗胃之后就好多了,现在神智也慢慢地回复了过来,留院观察两天没什么别的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一六零五”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那种对硫磷,专门用来杀虫的,药效倒是强劲无比,前些年农村里说谁家婆娘喝农药死了,十有**就是这玩意儿。

杨伟他那个婶娘不认识字,也不懂那些玩意,只以为随便是个农药倒在嘴里就可以把自己给毒死掉一了百了。却不知那“一六零五”因为本身就是剧毒,然后药性在农产品上残留时间长,国家早就已经命令禁止生产了,哪里还能买得到?喝下去大半瓶低毒药水,白白受了一通洗胃之苦。何苦来哉!

听医生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大家都很是高兴,留下那男人在医院照顾他婆娘,又全坐着杨伟的车回家来给在家等候消息的人报信,顺便防备那女人娘家里过来人闹事。

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女娃嫁人之后便是别人家的了,平日里和男人吵嘴打架受了委屈,那也是她自己家里的事,作为娘家人是不好插手的。不过若是涉及到桃色事件或者人命关天的时候,娘家人也会举全族之力过来为自己的姑娘讨个公道。

杨伟还记得前年冬天回家过年的时候,湾子里就是有一户人家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之间弄出了偷*奸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他老婆娘家里连夜就蹿过来十几口青壮年劳力,把一对“奸*夫*淫*妇”给堵在房里打个半死,脸打得跟个猪头没两样,连肋骨都砸断了两根。

对于这种事,尽管被打的是杨家人,不过整个湾子里家家闭户,就没一个人出去劝得半声。就连那男人家里的四个同胞兄弟也都是屁都没放出一个来,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就任那些土匪把家里大门给砸得千疮百孔愣是没吱上一声。自己兄弟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丢人呐!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事主不在家,要是那喝药的婆娘家里来人找不到出气筒,跑自己家胡乱砸一通那可怎么是好?果真,这几人刚回家没多久,湾子口就出现了一大群人的身影。男女老少都有,当中有二十几个壮劳力,肩上都扛着铁锹,榆木棍之类的东西。

这些也是事先作好分工的,桃色事件家里只要出劳力就好,可若是闹出人命来,便要全族上下男女老少一起上阵了。先由操着家伙的劳力们上前打砸一番,进行武力震慑。紧接着便是妇女婆婆大声哭号,获得同情,努力地使己方的行为站在道德的高度上。最后便是老头子们上阵,摆事实讲道理,和男方这边商量接下来的善后事宜。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六十一章善后

“滚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打开杨伟向他敬烟的手,伸手就将他推了开来,“叫杨宝生给老子滚出来!”杨宝生就是杨伟那个倒霉催的本家叔子,现在人在医院呢,哪里会滚出来见他?

杨伟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冷了下来,这几个月人人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几时碰到过多少这样的浑人?这让最近老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杨伟同学心里就很有点不爽,感觉自己的面子好像突然间就被人一把撕掉扔到河对面去了。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人家这是故意找茬呢!就巴不得有人跳出来才好。

这人杨伟也认识,是那喝药婶娘的嫡亲大哥,按亲戚关系来说就是他们杨家的大舅爷。平日里倒还经常走动,栽秧割谷,干鱼塘打油菜籽的时候他也会到杨家湾给妹子妹夫家里帮上两天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都认识了。前几天过来帮忙打菜籽,自己这妹妹都好好地,一天到晚就是笑,可谁知道就这几天没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说不得这个做舅爷的当时一接到消息便把全房头的人都给拉过来了,非要向姓杨的讨个说法不可。我家妹子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一家人那是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嫁到你们杨家来了平日里吵嘴扯皮那谁也管不着,两口子过日子总是有些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可现在倒好,还差点闹出人命来!这么一想,这大舅爷便如同一个装满了火药的大桶子,只要外面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火星子便会砰地一声爆炸开来。

杨伟倒是知晓这一点的,为了大局只好退到一边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这事给和平解决的好,稳定压倒一切嘛!由此看来,杨伟虽说只是杨家湾的一个农民,可那大局观还是很清楚地。

可那粗壮汉子似乎就卯上他了。无他,这么一看下来,杨家现在出来的几个人里就只有这个小伙子最是年青,年轻人火气通常都大,而现在这做大舅爷的就希望有谁跳出来顶他一下好让矛盾升级,自己也好打砸一番发泄心中怒气。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拳头打在空处是最让人难受的。说不得就追了上去又推了杨伟一把:“看你这样子好像是很不服气啊?”

杨伟现在的确是很不服气,年轻气盛一个大小伙子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搁谁身上谁心里也不会服气的。“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杨伟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诫自己,转身低头便走。我不趟这浑水了还不行吗?

依旧未能如愿,就在他转身刚走得两步,后背上便猛然传来一阵大力,直推得他一阵踉跄,差点没一头扎在地上来个狗吃*屎。那庙里的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呢,更何况他一壮小伙子?这下再也压制不住自己,腾地就回过头来:“有种你再推一下试试看?老子今天要不把你打死我就把这杨字倒过来写!”

这一下便是点着了火星子,杨家人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帮家伙饿狼出山似的冲进杨宝生家里,抡起手中的家伙就砸。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便再见不到一个完整的,就连挂在碗柜上面的筷笼子也被一棍子打了下来,里面的筷子溜溜滚撒了一地。

不过好的是杨宝生婆娘现在已无大碍,这些人过来也就只是发泄一番而已,顺便提醒这杨家湾的人一下自己这方面的存在,免得家里的妹子以后再次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对于房间里面的东西,那是动都没动的,只是将厨房砸了个稀巴烂而已。锅碗瓢盆这些东西不值钱,砸了可以再买,要是一不小心到房里去把电视给砸了,那自己的妹子出院后回家来还不得哭死?

杨伟现在就郁闷了,本来他是做好了准备只要那粗壮汉子再碰他一下就挥拳便打的,谁知道会是这样被人上不上下不下给吊在了半空?所以当一通打砸过后大家坐下来安排吃饭谈事情的时候那汉子过来给他赔礼道歉,他还是心里憋得慌,被人劝了好半天才总算是消了气。

吃饭是在杨宝生的哥哥家里,这是规矩。自己家的兄弟不争气,做老大的肯定有责任,这善后赔礼的事情都还是得要老大出马才行,一连开了四桌,这些人方才坐得下。

气都消了,大家还是亲戚,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很热烈的,杨伟坐在一边也陪着那大舅爷喝了两杯,算是把今天这事给揭过了。吃过饭,大家便坐在一起商量善后事宜。

这所谓的善后事宜,便是由那婶娘娘家人与这边杨家的几个老头子商量看这夫妻二人以后怎么办,话都是那些老人在说,年轻人是插不得嘴的。杨伟听得一会,心里无聊起来,又惦记着自家农场里的那些事儿,站起身来告声罪便要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呢,就被人叫住了,却是杨宝生他哥要他到医院去把他那个倒霉催的叔子接回来,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个保证。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那杨宝生正一脸笑地给他婆娘喂水呢!感情这两口子经过这么一番变故,似乎相互和意了许多。

回到家的杨宝生刚进门,便被他大舅兄抓住胸襟正正反反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打得嘴角流血。而后自己又是扇自己耳光,向在座的两家人表示以后再也不碰那狗日的麻将了,安安生生和他婆娘带着两个娃儿好好过日子。见大家将信将疑,跑到厨房操了把菜刀便要切掉小指以明志,弄得血赤啦呼的很是吓人。众人赶紧表示相信,一番好说歹说才劝得他将手中的刀给放了下来。

自此,一场闹剧方才收场。

看了一个书友的留言,很是感动。不管怎么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啊!善待家人,善待自己。谨以此言与诸君共勉。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六十二章这就是伟哥!

小艾这回过来,整天地在农场里晃悠,却没能取得什么实质上的进展,那个杨伟木头人似的,对于各种明里暗里的明示暗示就是无动于衷,这让小丫头伤透了心。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最后却弄成这副模样,不由得就让人家女孩子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怨怼。

不光是小艾,连赵静也是这样。一想起这个冤家来,心里就是一肚子的气。见过笨的,可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家女孩子舍掉矜持抛开羞涩就差没有以身相许了,这家伙还跟个木头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还要脱光了衣服爬到你床上去才肯接受吗?

大抵是因为同病相怜吧,这两个女孩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相互间看不顺眼,明争暗斗的弄出不少事来,不过这二十天相处下来,早就好得一个人似的。所以这回小艾回去的时候,赵静也和杨伟一起把她送到车站。

车站人多,就算是想说出点什么肉麻的话来也是不能,更何况赵静还在一旁呢,也免得让她看了笑话。所以小艾一直到上车,也没有勇气再像上回那么来一下拥抱,更不说偷袭了。只能汪汪着泪眼,挥着手像杨伟告别,带着满心的遗憾回了荆州。

送走小艾,杨伟倒也不急着回去,开着车就到杨习那里混饭吃去了。赵静反正是不可能自己走回去的,说不得也只好一道跟着过去。

到得地方下车一看,杨伟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只见杨习这小子身上脸上都是灰,就连头发上也是白蒙蒙灰扑扑的一片,就好象刚给人拆完房子回来一般。

“做贼去了?一身的灰。”杨伟问道,顺势往身后退了两步,免得被这家伙身上拍下来的灰尘把自己刚换的新衣服给糟蹋了。

“你来得正好,我还在愁没人给我帮忙搬货呢!”习娃子一把拉住杨伟就再也不肯放手,好似自己一放手这煮熟的鸭子就噗嗤噗嗤扇着翅膀飞了。大叫道:“组织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日!搬东西怎么不去找你老婆?老子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就是来给你做这种事的?”杨伟笑骂,使劲地掰开习娃子那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两只手。

“她能搬的话我还会来找你?”杨习拖着杨伟到了店子后面的仓库,指着里面的那一堆东西道:“搬到货架上就好了。快点开工!”

两人说说笑笑地开始做苦力,赵静也跟了过来帮帮手,比起先前杨习一个人的时候那是快的多了。在这个过程中杨伟也从习娃子嘴里听到了一个信息:晓燕怀孕了!晓燕就是杨习他老婆,杨伟还是知道的。听到习娃子很快就要做爸爸了,杨伟也很是为自己这个铁兄弟感到高兴。

搬完东西,晓燕那边饭菜也做好了,三人洗过手便开始喝酒吃饭。

“感谢党感谢政府,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你们出现在我面前。”杨习端着酒杯,很有点做忆苦思甜报道会的味儿。

“喝你的吧!啰里八嗦的……”晓燕拿双筷子在自家男人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都是年轻人,大家自然就容易沟通,很快就说到一块儿去了。更何况当初她和习娃子结婚的时候还是杨伟做的证婚人呢!

谈到自己现在的生意,杨习很是一副豪情壮志在我胸的模样,信心十足:“只要照着目前的状况做下去,不出三年我就可以做成整个镇上最大的批发零售商店。”

因为等一下还要开车,所以两个男人也就没有喝多少。吃完饭,晓燕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赵静也站起身帮忙。晓燕让得几下,还是拗不过她,只好算了。而杨习杨伟二人则站在店子门口抽烟说话儿。

“嗯,给你。一共是两万五,你点一下。”杨伟从两边裤口袋里掏出捆好的三扎钱来,塞到习娃子手里,“你点一下看数目对不对,还有,到时候出了假钱我可不认账的哦!”

杨习却不理他,自顾自地直接将钱塞到圈在肚子上的腰包里放好:“点个屁啊,就算全部都是假的我也认了!“

“话不是这么说。亲兄弟他还明算账呢!你现在弄清楚一点,对大家都好,也免得到时候扯皮搞得生分了。”杨伟搬过放在柜台上的那台点钞验钞一体机,“还是看一下吧。”

这两万五是先前出门的时候杨伟带上的,前两天习娃子给他打电话了,说进货还差点钱,找他想想办法。二人从小就是典型的“两毛五兄弟”,谁手里有个五毛钱都要分对方一半的,感情深厚的很,借点钱杨伟这么可能拒绝?说不得等这两天一忙完就送钱过来了。

他也晓得习娃子的难处,虽说那杨保平在村里做了十几年的一把手,却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平日里却仅仅只是落了一个肚儿饱,灰色收入那是没多少的。要不是习娃子他妈一年到头在鱼塘上勤扒苦做,只怕是习娃子年前结婚都要找人借债了。哪里还有多少钱来给儿子贴补?杨习结婚时候收的那几万块“拜钱”加上女方陪嫁的那些儿嫁妆现在全部都投进这批发部里面了,一时半会肯定是收不回来的。要不然,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看着杨习在验钞机上面点完钱,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杨伟打个招呼,叫上还在厨房和晓燕说闲话的赵静,开着车就要回去。

“你这个朋友好幸福。”赵静还没从刚才和晓燕的谈话状态中脱离出来,很是羡慕,却是忘了自己在送小艾上车的时候心里发的再不和这家伙说话了的誓言,很是叽叽喳喳的:“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最重要的是他马上就要有小宝宝了!”

杨伟笑了起来,刚准备说话,就看见那王记饭店的老板正朝着自己挥手呢。想起前段时间找信用社的老黄拿贷款的时候自己对他两人吹牛皮说的一些话,说不得就把方向盘一打,面包车就在街上来了个大转弯,停在了这老王面前:“老王,现在生意怎么样啊?”

那老王一脸的笑,过来就扣开驾驶座旁边的门锁,抓住杨伟的手就往下拉,非要他在自己店里吃过饭再走。原来,这老王倒是将杨伟的那句酒话给当了真,碰到有那小流氓过来敲竹杠或者是吃霸王餐不给钱的,直接就是一句话丢过去:我这店子是伟哥开的。

声音不大,效果却是实实不错,敲竹杠的赶紧道声误会,吃霸王餐的忙不迭从兜里掏钱,再以后要吃饭了也是直接带着朋友过来照顾他老王的生意。这老王也就经常感慨,人的名树的影啊,那些小年青平时一个个谁也不服,老子天下第一,可一听到伟哥的名字,还不是跟个乖乖儿一般老实,屁都不敢乱放一个?

这回好容易见到大靠山了,老王哪里肯轻易放手?而杨伟呢,刚在习娃子那吃完饭呢,现在肚子都是撑得慌,死活就不肯进去。两人站在车旁拉拉扯扯半天,吸引了几个刚从老王店里吃完饭的几个“流打鬼”的注意,两根手指头塞嘴里唿哨一声,里面一下子又冲出了十来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全部围了过来。

“老王,这鸟毛是谁啊?看起来这样子**得要死,敢不给你面子?”一个酒气冲天的家伙斜着眼看了看杨伟,带着一口蹩脚的广东腔问着老王。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刚从广东那边打工混不下去了回来的家伙,一身牛仔上面全部都是拿小刀片割出来的洞洞,满口四不像的洪湖话,再加上头顶那个绿色地球式的发型,说不出的搞笑。

“哟!还开的是小面包呢!”老王苦笑着刚准备答话,这家伙又开腔了,却是一眼看见正在车上坐着的赵静了,“美女,下来聊聊天喝喝酒?”

杨伟刚准备给这家伙那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上盖个章呢,却见赵静打开车门自己走了下来:“好啊!你买单就行!”笑盈盈说完这句,赵静抬手就给这家伙来了一记耳光,顿时就捅掉了马蜂窝。

那个伪“广广”勃然大怒,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收拾这臭娘们:“妈的!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混哪里的?!”话还没说完,杨伟一拳便正中红心,直捣在这家伙左眼上,打得这厮当时就成了黄眼雀子,只顾得蹲在地上捂住眼睛瞎叫唤。

周围的那些家伙见到自己伙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收拾,完全就是不给大家面子嘛!一个个都变得怒火冲天,乘着酒意,身上带家伙的就往腰里摸家伙,没带家伙的就到地上摸砖头,非要把这吃了狗胆的家伙乱刀砍死乱砖拍死不可。

群情汹汹,却被老王一声大叫给吓了个半死:“住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个就是伟哥!”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六十三章孔雀蛋

“伟哥?我*靠!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他?”黄眼雀子挨了打,现在也不充“广广”了,蹲在地上扯起喉咙就叫了起来:“这狗日的不给兄弟们面子啊!一起上去打死个鸡*巴!”

果真,传言还真的没错!话一说完杨伟的脸色就变了,跳起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将那厮蹬倒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踩。这回被削了面子,杨伟心里自然是很不爽的,下手的力度自然就很大了,只打得那家伙抱头求饶方才住脚。

赵静从老王嘴里听到这杨伟在街上还有点小名气,本来只是存了戏弄他的心思,却不料事情竟然闹到这种地步。女孩子心软,哪里见得如此血腥场面?就上前拉拉杨伟的胳膊,劝他回去。本身杨伟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也知道事情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说不得就借了这个台阶坐回到车上去。

刚点上火,杨伟又把钥匙给抽了下来,回头对着一脸不解望着自己的赵静笑道:“等一下,我再找他们问点事。”

这一群人刚说松得一口气,却不料那煞神又把个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对着他们招手呢!一个个忙不迭地跑过去,唯恐自己动作慢了惹这家伙生气。

“呃……你们有谁知道哪里有人收猪子的?”很是意外的,这些人就看见伟哥对着他们笑了,和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辨若两人,“有知道的就麻烦告诉我一声。多谢了啊!”

却是杨伟刚刚想到这帮家伙平日里虽然胡作非为横行乡里,不过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与其自己到时候一家家去问,还不如现在让他们给打听一下。

事情总是带着偶然性的,正好这些家伙里面有一个家里老头子就是在做这个生意,听闻伟哥发问,众人就都把眼光搁在了那个还趴在地上抽筋的“广广”身上。

杨伟一看有戏,打开车门下来叫道:“嗳!那个谁?广广,过来!”他自己肯定是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的,就只好胡乱安了个名字在那小年青身上了。你刚从广东回来,不叫你广广那叫什么?

还真的巧,那家伙名字就叫张广广!看来倒是他家老头子有先见之明晓得他以后会去广东打工呢。一顿暴踹让广广同学明白了现在正招手叫自己的那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惹得起的,当下不敢怠慢,忍着疼呲牙咧嘴爬起来,步履蹒跚一步一颠地小跑到杨伟面前:“伟哥,您叫我?”

“嗯,现在还疼吧?以后出来混多少要带点眼色,这回幸亏是我,要是碰到别的狠人只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杨伟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和颜悦色道:“听他们说你认识人家收猪子的?给我好好说说看。”

这整条街上就数你最狠!张广广心里腹诽,脸上却是再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听得杨伟这么一问,立马就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对啊,我家老头子就是做这行的。”

原来,这张广广的老头子就是属于改革开放初期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十几年前就卖了房子买汽车跑运输,虽算不上大富大贵,比起周围其他的那些到现在还在图温饱的人来说却也是个只能仰望的存在了,家里光东风解放那些大家伙就有七八辆呢!张广广同学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凭着家里有两钱成天地就在街上胡混,对于这种有钱的大少爷,其他“流打鬼”自然是非常给面子的。不过也仅仅只是给“面子”而已,吃喝我来,挨打你去!

这张少爷平日里顺风顺水的,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为了跟着个好老大,说不得就回答的很是详细了,最后拍着胸脯保证,这事情交给他,绝对会让伟哥满意。是的,这厮前两天才从广东回来,在家歇得半天就溜出门来寻找街上的那些小混混,准备以金钱开路过一把**帮扛把子的瘾头。现在吃了打,才明白《古惑仔》里面那句话的意思:“出来混的要想很快上位,就要跟个好老大。”感情他把这伟哥当成潜伏在农村里的社团老大了。

本来离这批猪出栏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未雨绸缪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吧,杨伟便和张广广同学约好了过两天有时间就到他农场里详谈,在一种“流打鬼”满眼的崇拜中一脸舒畅地上车点火走人。

回到农场,还没过得两个小时呢,就见到赵静从她的孔雀笼舍那边跑过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快!快过来看,孔雀生蛋了!”大家赶紧丢下手中的伙计,跑了过去看热闹。

原来,赵静刚一回来就到她自己的责任区去了,心里惦记着那些孔雀。却不料一眼就见到一个用来做种鸟的一只雌孔雀在农舍里很是有些不安分,老母鸡似的“咯咯”地叫着,沿着四周围起来的网边走过来走过去的。小姑娘见这副情景,心里便是一喜,她知道这只鸟儿要下蛋了呢!

果然,没过上两个小时,天还没黑下来呢,赵静喂完饲料再过来时,就看见那只孔雀已经正常了,透过网子上面的小眼看过去,笼舍最里面的沙地里半掩半藏地埋着一个褐色偏带点白的圆溜溜的物事。打开笼门进去用双手捧了出来,飞也似的跑到农场主这里来报喜。

这孔雀蛋和平常大家见到的鸡蛋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颜色上深一些,样子也是像个纺锤一般一头特别粗,另一头很细。至于个头嘛,第一回见到这么大的蛋,杨伟就很是惊诧了,接过来在手心里掂了掂,笑道:“狗日的,只怕是比鹅蛋还要大吧?”

“笨手笨脚的别给摔了,给我!”赵静见他这个样子,生怕杨伟一失手没接住给掉地上了,赶紧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捧着:“想想办法吧,怎么把这孔雀蛋孵出来?”

因为人工养殖的孔雀基本上没有孵化小孔雀的能力,所以赵静很是着急,对于自己喂养了这么多天孔雀所生出来的第一个蛋,小丫头还是很看重的。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才好,说不得就只好征求大家的意思了。

“孵出来?你当自己是老母鸡呢!”胡磊和她关系好,说话就很是随便,“依我看,左右就这么一个,还不如把它弄回去炒菜吃了来得实在,百鸟之王的蛋啊!大补。想想就让人受不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杨伟也忍不住看着这头饕鶗,笑骂道:“再怎么吃你这家伙也长不出膘来!一天到晚就为个嘴巴子活着,你就不能说出点有建设性的话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有说放被子里捂的,有说把这蛋交回去给那雌孔雀孵化望天收的,到最后还是郭智礼想到一个法子:现在不是那些老母鸡都开窝抱小鸡吗?干脆一只羊是养,两只羊也是放,索性就把这玩意儿交给一只老母鸡得了,农村里养的那些小鸭小鹅不也都是这么出来的吗?

说道做到,紧接着杨伟和他们一起过去他爸那边吃完晚饭,就拎了一只正在窝里蹲着的老母鸡回来。赵静也跟了过来,两人便开始搬砖头打鸡窝,上面摆个到处是洞的破脚盆,又在里面放了满满一下稻草。将老母鸡放进去,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老是想跑,最后等赵静把孔雀蛋也放到窝里,这母鸡“咯咯”得两声,再不挪窝了。

裸奔啊!眼泪哗哗的……

更新时间固定下来吧,以后每天早九点晚八点各一更,另外若有爆发的时候再到中间不定时地添加新章节。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六十四章孵化

过得两天,杨伟赵静也总结出来了一点经验,这雌鸟生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下午天快要黑的时候,下蛋之前一两个小时总是很不安分,就在那围子边上来回地走,要是见到人便立即吓得躲起来了。等到天色慢慢暗淡下来,隔着围子往里面看过去,就可以见到那被沙子埋了一半的孔雀蛋。

本来按照时间来算,那孔雀要开始繁殖也是明年的事,可是现在才刚刚引进过来没多久就表现出来性成熟的状态,那十只雄孔雀每天早晚都要开屏向雌鸟求爱,碰到有那发情的雌孔雀表示出接收的下蹲动作就腾地一下扑到它背上去了,看得在一旁守着的赵静忍不住就是一脸的红霞漫天。

打个电话给百里教授一问,顿时高兴了起来。原来,这老教授考虑到洪湖离东北山高水远的,去去来来的很不方便,当时给他儿子介绍的时候说了,要选那今年便可以繁殖后代的种鸟,免得到时候这一批孔雀出栏了还要再到那边去进苗种,麻烦。

这都是人情啊!放下电话的杨伟在心里感叹了半天才在赵静的摆手示意下回过神来,拍开小丫头还在自己面前晃荡的那只白皙的手,杨伟笑道:“教授说这个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的。目前最主要的还是一个孵化的问题,我们按照最低的标准来算,一只种鸟一年可以下三十个蛋,四十只就是三十一十二一千两百个,就凭那几个老母鸡只怕是忙不过来的。”

“这个你要去找郭智礼他们啊,叫那几个家伙给你弄一个孵化器不就行了?”赵静撇撇嘴,指着在猪舍那边说闲话的那些家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天到晚吃了饭就喂两头猪,舒服的不得了。”

这话倒是真的,农场里的果树苗现在基本上可以不用人管,两口鱼塘是交给杨伟自己负责的,赵静有时候会过来帮忙打打下手。孔雀交给赵静一个人,剩下的七个家伙就把养鸡和养猪给包干了。因为青饲料都生长迅速,杨伟上回就买了两台刈草机,一台饲料粉碎机,做起这些活儿来那速度可是快的很。至于蚯蚓,把盖在上面的防雨板揭开,里面腐殖层中间多得是,根本就不需要人抗把锹在田里出力。除了每月两次例行的捞沼肥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让这些学生难以忍受的活计了。

听得赵静这么一说,杨伟便过去找他们商量。刚把这话说出口,郭智礼就把脑袋摇了起来:“老大,这玩意你还是去买一个实在点。”

“怎么了,有难度吗?”杨伟看着小郭摇头,很是不解。

“难度嘛倒是没什么难度,这玩意要做出来的话其实还是相当简单的。只不过……”郭智礼笑着抓抓头,跟着杨老板这么长时间了,小伙子倒是学会了这个。

“不过什么?你说说看有什么困难,我好帮忙解决。”杨伟见这家伙欲言又止的,倒是有些急了。

原来,做个孵化器还真的是不难,一个铁皮柜子,几根发热管,简单得很。不过呢,这小郭就是考虑到了几个方面的因素,才叫杨伟干脆出点钱到外面去买一个。自己做的话考虑到成本问题,一个恒温就不敢保证,又不能弄个自动翻蛋的东西出来。等这些要是全部弄好,只怕那钱都可以拿到外面去买几台了。再说了,人家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方面肯定要比你自己试制的要有保障得多。

这么一说,杨伟也反应了过来。到街上人家专业孵化鸡娃鸭娃的“抱房”里面询问了一下,开着车就到市里买了一台孵化机回来。因为主要就是为了孵孔雀蛋,这孵化机就选的很小,价钱方面自然也就便宜了许多。

不过看着刚插上电源的新机器,杨伟还是忍不住赞叹,人家这东西做得还真的是巧!不光保证恒温,还能换气。最主要的是这玩意儿停电了也不怕,找个液化气坛子一样的用,价格上它也不贵。

东西买回来了,自然就得派上用场。杨伟听小郭的,先不忙着把蛋放进去,而是等温度起来后打到三十八点五度,又往里面的水盘里加了水,再丢个温度计吊在里头,等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呵!还真的是恒温,温度计上面清清楚楚标着三十八点五。这个结果让大家都放下了心来。

接着就是给这一批总共三十来个孔雀蛋消毒,弄好后又在蛋壳上做好标记再小心地放进去,做完这些就等着过个七八天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坏掉的或者没有受精的了。

做好这些,又把螃蟹池里的饲料残渣捞出来,刚说要再将黄鳝网箱清一遍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就看见前几天在街上碰到的那个张广广骑着个本田125轰轰地从农场外面的水泥路上面疾驰过来。心下知道这广广是惦记了他那天说的话呢,忍不住就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张广广那天吃了亏,说不得等杨伟走后就开始向那些狐朋狗友询问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怎么他年前去广东的时候都没听过街上有这号人物?所谓的八卦就是以讹化讹得出来的结果,所以张广广同学不由得目瞪口呆,空手单挑二三十个拿刀的家伙竟然连衣服角都没划破一点,超级猛男啊!

存了巴结的心理,广广在家苦苦等了近一个星期,就在身上於肿快要消褪的时候,他老子张金榜回来了。

张金榜虽说现在年纪大了没了以前的那种冲劲,一步步稳打稳扎靠坡泅水,不过却对商机的嗅觉还是相当敏锐的。听儿子说在杨家湾有人养了一千多头猪马上要出栏,立马就精神了起来,也顾不上长途奔波劳累,洗了把脸就叫儿子骑着摩托车把他带了过来。

和许多第一次到杨伟这个农场里来的人一样,张金榜两父子乍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是惊叹莫名。张广广只是惊叹于这个地方的大,而张金榜则惊叹于农场主人的思路与魄力了。

一年到头在外面跑车,张金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一眼就知道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农场是那种可循环的生态农业基地,虽说开始正常运作之后赚钱是赚钱,可刚开始做准备工作的时候那成本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再见到迎了过来散烟的杨伟,张金榜心里便只有诸如“年青有为”之类的感叹了,对自己接下来要谈的这笔生意也莫名地有些期待起来。

等张广广给两人分别做完介绍,杨伟便带着这两父子过去猪舍那边。张金榜常年做这个生意的人,对看这些畜禽还是很有经验的。眼一搭手一摸便知道这猪肉的质量怎么样,出肉率高不高,好吃不好吃,肥不肥,这在他们行话里头叫做“脉膘”。这“脉膘”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件高难度的技术活,可老张都做这行二十年了,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当老张跨入猪舍里面随手在一头猪身上摸了两把,起身便对杨伟笑了起来:“这猪不错!比不上放养猪,不过比起别的那些吃全价饲料的猪那是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他是老师傅,说这个不错那肯定就是不错了。杨伟也笑着道:“放养的话我这里目前还是没那个条件,不过敢保证的就是我这里全部都是这种质量的,等下一批的话质量就更好了。”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六十五章未雨绸缪

因为存了希望长期打交道的心思,杨伟也就没有隐瞒,把刚开始喂全价饲料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呢,那饲料我这里也没有喂几天,等农场里的青饲料一长出来就停了。再者说来,等到了下半年不是有苞谷和红苕吗,还有冬瓜南瓜这些东西呢,搭配着喂下去肯定营养充足,上膘快,质量好。至于蛋白质,我这里多的就是蚯蚓,还怕缺这些?”

张金榜从围栏里出来,叹道:“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做,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那就老是怕这怕那的,生怕一不小心亏了本。等到想通了的时候,人家到处都是做这个的了,哪里还有多少钱等着你去赚?不能比啊!”

“呵呵……你们那是打稳当牌的,保险的很。我要是一年也有个三四十万的收入,只怕胆子更小呢!”杨伟笑了起来,带头往果树林那边走过去,揭开围在四周的网子道:“一事不劳二主,反正过来了,索性就再看看我这里的鸡娃吧!”

那些小鸡现在日子过得舒坦的很,每天早晚有饲养员喂食,吃过之后便开始满世界撒起欢来晃荡,运动量足,三不五时还可以在地里扒点虫子蚯蚓什么的,营养丰富味道好。所以老张一眼望过去,甚至还不用捉过来仔细看就知道这些鸡质量那是相当好的了。

“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等到了月底我们再联系一下,争取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张金榜现在是很想做这笔生意的,就凭这些畜禽的质量,走到哪里都是抢手货,同等价钱人家肯定是要选这种的了。

杨伟也是这个想法,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这生意还是要经常做的,与其到时候又要出去找别人,还不如直接找一个老主顾来的方便。自然就笑了起来道:“还争取干什么?现在就定下来吧!也免得到时候夜长梦多。”

张金榜大喜,掏出钱来就要付押金。杨伟这倒也没推辞说什么反正有张广广在里面他信得过之类的话,直接就把那老张递过来的三千块钱押金点了两遍,见没什么问题,就开了个收条,写明到时候按照市价出售,顺手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手机号码全写在了上面。又掏出手机照着老张报出来的手机号码打了回去。

押金是肯定要收的,这是规矩,倒不是说谁信不过谁。就相当于大学里在图书馆抢座位一般,你要放本书或者一个别的什么在桌子上,人家看到了自然就会给你把那地方留出来。现在这押金就是一样的道理,你收了押金,到时候要有谁说再想到这生意里面分一杯羹,人家也不好开口。

做好这些,杨伟也是很高兴,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得就对着介绍人笑了起来:“广广,多谢你啊!”

那张广广自然兴奋无比,一脸的红光:“伟哥说哪里话?到最后还不是我家里也赚钱了?又不是做白工。”

张金榜也在一旁笑道:“就是这样,大家都赚钱嘛!要是一眼睛就能看得到是个亏本生意,就算关系再好,那我也是不会做的。”

见事情定了下来,老张的神经也松懈了许多。这人一没了压力,自然就感到有些犯困,更何况人家老张年纪大了,加上昨晚还跑了一夜的车呢,马上就开始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和杨伟打个招呼就要儿子再骑车把他拖回去。

“现在还早得很呢,在这里吃过中午饭再回去也不迟嘛!要不,我去找几个好一点的牌角过来,好好玩一天?”杨伟笑着,从腰里取出手机便要给桥头上的牌场打电话预定麻将桌。这也算是一种很不好的风俗吧,来了人便要安排上桌打牌的。尽管杨伟并不喜欢打牌,不过他也怕这老张和许多做客的人一样,要是没打上麻将就会在心里觉得东家不给自己面子,说不得就只好这么问一声了。

“呵呵……我这人和别人不同,到现在为止都还玩不好那个东西。”张金榜举起手来摆摆,笑道:“说实话我也想到你这里多看一下,可惜人实在是熬不住了。昨天晚上开了一夜的车,刚回来说要洗了睡一会呢,听广广说你这里有猪要卖就直接过来了。”

张广广本意是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和杨伟好好拉拉交情的,不过见他老头子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取下拴在腰间的车钥匙就要过去推车子。像这样杨伟也不好多做挽留,只有叮嘱那广广骑车注意安全,目送着这父子两个回去。

送走老张,把那三千块钱的押金在手心里拍了两拍,杨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最起码不用担心到时候还要出去找买主了。到得中午过去吃饭时和大家说起这事,也都是非常的高兴,不过赵静又提出了她的看法:“刚开始的时候是没办法,那些种苗都订好了的。不过等这些畜禽卖出去之后,我们是不是也要弄点有特色的品种回来?”

“有特色的品种?我们的孔雀不就是特色吗?”对于这些东西,杨伟就是典型的两眼一抹黑。

“孔雀当然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特色。”赵静开始给他扫盲:“不过仅仅也就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像那些猪啊鸡啊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引进一些优良品种回来嘛!比方说同样是养鸡,一样的饲料一样的人工,可人家一只鸡的价钱就是你现在养的这种鸡价钱的好几倍,品种不同到时候市场价格也不同。像市场前景什么的这些东西你要不懂的话问一下早晨来的那个老张就知道了,他常年在外面跑的人,见识肯定要比你强多了。”

这倒也是个说法,杨伟本身也不笨,自然是一点就透。不过他倒没去找老张,反而给百里教授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老人家最近的身体状况,又把自己农场里最近的一些情况做了一下介绍,最后就把这件事说了一下,让老教授给提提意见。

对于走有特色的农场之路,百里教授很是赞成。不过在关于引进苗种这一块,老教授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第一要选那市场前景好经济价值高的,第二要选那苗种健康无伤病的,第三则是最好还是要到正规的育苗研究所,品质有保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品种要能够适应这边的气候环境。具体选什么品种,那就要杨伟自己和他这个农场里和那几个学生商量看了,当然百里教授这边也会给他收集一些名优品种的资料。

这几天,经过大家对一些相关资料的对比,再加上百里教授在学校那边也查找了一下相关消息,最后定了下来,猪苗选择的是巴马香猪,原产于广西巴马,是一个稳定遗传基因和优良品质的小型猪种,在宋朝便是皇室专用的贡品。皮薄肉细,营养丰富,早就有“七里香”的美誉,当然,价格方面那自然是不便宜。至于鸡娃子,目前中意的是那种可以生绿壳蛋的肉蛋两用乌鸡。听百里教授说那些普通的绿壳蛋在武汉超市里价钱就比一般的土鸡蛋要贵得多,更何况是乌鸡生的呢?

当然,目前这些都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具体到时候怎么操作还是要等这些农场里的猪娃子鸡娃子出栏了才能实行。要不然的话,别说是现在手里没钱了,就算是有钱你把那些玩意儿弄回来放到那里才好?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六十六章雏鸟出壳

礼行地检查过两口鱼塘里面黄鳝和螃蟹昨晚的吃食情况,捞出没吃完的残渣倒在果树苗下面,员工们便结伴过来了。刈草地刈草,淘蚯蚓的淘蚯蚓,忙得不亦乐乎。是的,现在的蚯蚓就是用的一个专用的筛子来淘,揭开盖在蚯蚓沟槽上面的防雨塑料板,将筛子斜放到沟槽里边用带了厚厚一副橡胶手套的手在腐殖层里插进去,将沼肥搂到筛子中再端起筛子颠的两下,躲在里面的蚯蚓便因为沼肥的筛除以及强烈的震动自然而然地在蓬松的腐殖层中纠结成团,这时候只要拿手便可以一把全部抓起来放到身后专门用来装蚯蚓的塑料桶里面。

要是下雨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只需要将防雨板揭开大半,蚯蚓遇到雨水一淹,自然就会全部爬到没揭开的那一小部分干地里去任人拾捡。

早餐是街上一家店里骑摩托车送过来的,每天七点半准时送到。虽说隔着十来里路,不过现在路都修好了,骑个车子分分钟便可以送过来,折腾的不过就是几毛不到一块的油钱罢了。给与农场方便的同时自己也成功地拉到一批固定的老顾客,何乐而不为?

今天吃的是肉丝面,也就是热干面上面浇上一勺子肉汤,面上面是一层肉末盖着。打开袋子,一股夹杂着肉香的热气便腾然升起,蹿入鼻孔,顿时就勾起了人的食欲。点过数付了钱,杨伟刚说要招呼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吃面呢,就听到赵静在孔雀笼舍那边传来一阵惊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伟赶紧把这些那袋子分别装好的肉丝面放到堂屋的桌上,拔腿便往那边跑过去。因为小屋离孔雀笼舍最近,所以他过去的时候那边就只有赵静一个人。

“杨伟!宝宝出来了!宝宝出来了!”赵静笑着跳着叫着,兴奋地像个孩子。见杨伟过来,心情激动之下也没顾得上那许多,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拼命地摇晃:“快看看,小宝宝!”

“什么东西嘛!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踩到蛇了呢!”杨伟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在鸡窝旁边铺了草的破盆子里面的一坨圆乎乎带着道道黄色条纹的东西,左看右看也没弄清楚这个湿漉漉好像打着摆子般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你才踩到蛇身上去了!赵静回了他一句,狠狠地一甩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情不自禁地就把这木头人的手给抓到了,小脸儿顿时羞得通红,一如天边的朝霞。见杨伟没在意,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去了,心里却是有些莫名的烦躁,好像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那你说说,这个到底是个啥?宝贝似的,还宝宝呢!”杨伟却是不知道小姑娘心里都想着些什么,大大咧咧的问道。

你这死人!赵静在心里恨恨地骂道,有心想不回答这个问题,到最后还是粗着嗓子吼了起来:“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个就是孔雀蛋里面出来的小孔雀宝宝!”

原来,今天早上赵静刚过来就发现这老母鸡有点不对劲,烦躁不安的,心里就有点纳闷,紧接着就好像听到这母鸡身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响,提开鸡一看,就见到那个孔雀蛋上面已经穿了一个小洞,里面一个黄色的东西慢慢地用嘴将蛋壳啄开爬了出来。知道是孔雀出壳了,兴奋之下就大声叫了起来。

啥?!杨伟很是吃了一惊,不光说人不可貌相,就连这鸟也是一样的啊,丑乎乎个模样竟然是孔雀?!正要凑上前再仔细研究一番,突然间想起什么来,端着那装小孔雀的破盆子就往他那个小屋里跑。

“嗳!你做什么呢,把它拿走干嘛?!”赵静有点搞不清状况,见杨伟跑得飞快,赶紧跟在后头撵过去。

杨伟三两步跑到堂屋里,捧着雏鸟就往那插着电的孵化器里面塞,听到后面脚步声响,回过头来撇撇嘴笑道:“还是农大出来的高材生呢,连鸟刚出壳时候要保温都不知道……”

“啊?”赵静刚回复正常的脸又腾地一下红到了耳后根,自己都感觉到一张脸儿火烫,嘴里嗫嚅两声:“我不是当时太高兴了吗,一下子忘了。”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刚才也着实是太兴奋了,小心翼翼地守着那孵蛋的老母鸡二十几天,终于看到小孔雀从蛋壳里爬出来,除了兴奋她还能想到什么上面去?

好在杨伟这时也不再刺激她,走到门外就是一阵大吼:“筒子们过来吃早饭啦!香喷喷的肉丝面,先吃不管后吃收碗啊!”

一众饿狼赶紧脚后跟磕着**蛋的跑了过来,扯掉手里的橡胶手套端起那一次性地纸碗便开动起来,一时间就只听到呼呼啦啦吃面条喝面汤的声音。

“嗯,爽!”胡磊三两口把手里的分子扒完,点上根烟美美地吸了一口,从口鼻里喷出淡蓝色的烟雾道:“老大,我个人建议你应该在农场里面装上一个高音喇叭,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听到组织的召唤了。”

“滚!吃饱了就干活去!”杨伟笑骂,“别说我剥削你,资本家都是这样的。”

“在没有方向的风中开始跳舞吧,或者是紧紧鞋带听远处歌唱……”胡磊抓起丢到地上的手套,扯着鸭公喉咙高歌着远去了。

等吃完面大家都又开始工作去了,杨伟便跑到孵化机那里将身上已经干透了的小孔雀捧了出来,还是软着脚,不过比刚才那随时都可能丢掉小命的模样可是好看多了,毛茸茸的一个肉球儿。

“幸亏没给那帮家伙看到,要不然只怕是又得去掉半条命。”杨伟笑着,把小家伙小心地放到盆里交给守在旁边不肯走的赵静,拍拍孵化器的顶盖道:“你是专业人士,接下来该怎么弄它这肯定是知道的吧?好好拿着练手,以后还多的是呢!”

这只雏鸟还是一颗蛋的时候杨伟也曾想把它放到孵化器里面去,可是被赵静给阻止了,理由就是拿着练手。可谁也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看着那老母鸡怎么样把这蛋给孵出来吗?

赵静也不说话,端着盆子就走。小丫头心眼小,还以为杨伟又是在嘲笑她刚才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呢!摇摇头,杨伟进屋开始给张金榜家里打电话。

很意外,电话是张广广接的。原来这厮上回受了打击,倒很少出去和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也不是说因为挨了打没面子,这家伙现在在那些街上的小混混中间面子大的很呢,张广广和伟哥关系好,出来玩的都知道。只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伟哥平时也没见他到街上像自己这样瞎混,怎么就那么大的名声呢?他能打是一个方面,可镇南的那个横肉脸据说也是很能打的,提着菜刀就敢追着人家跑完一整条街,怎么就没人鸟他?

所以这张广广就蹲在家里研究这个问题,却不料竟然接到了伟哥的电话,这就让他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要不是自己呆在家里,怎么可能接到这个电话?

张金榜不在家,听张广广说他可能要明后天才能回来。不过杨伟还是开着车去了这老张家里,顺便把赵静也叫了一起过去。因为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张广广说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玩电脑,而杨伟目前最缺少的就是信息资讯。叫上赵静则因为她是专业人士,对这些东西真伪的辨别肯定要比自己强得多。

打电话的时候就仔细地问过广广同学了,加上这张金榜家的房子有确实是很有个性,所以杨伟开着车到街上转了一圈,直接就停在了张家大门口。

第六十七章 伟哥好!伟嫂好!

张广广在屋里听到汽车喇叭声,赶紧抓着拖把从里面跑了出来,感情是知道伟哥要来所以特意收拾了一下那狼藉小窝。不过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家务的原因,忙活了半天,房间里还是凌乱一片。倒了两杯水端过来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自己那个床上被子到现在还裹成一团的狗窝,小伙子脸都红了:“伟哥,伟嫂,你们随便坐。”

“咳……”杨伟刚喝了一口,差点没被这家伙的称呼一下子给憋过气去,手捂在胸口上咳了半天,肝都快咳出来了。好半晌回过气,拿手指头指着不知所措的广广点了两点,刚想说话又是一阵猛咳。

伟嫂?赵静现在只想找块板砖儿将眼前这两个家伙一个个拍死。想辩驳两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杨伟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如此反复两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拿眼睛剜了那个还在不停咳着的家伙几下,害我丢那么大的人,咳死了才好!

难不成是我自己叫错了?张广广现在一脸的无辜,伟哥姓杨这姑娘娃姓赵,见了三回面都是跟在旁边的,不是伟嫂是什么?我要是喊别的什么,只怕伟哥还要剥了我的皮了。这张广广同学也是个聪明人,虽说没谈过恋爱,却也知道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等杨伟咳声渐歇,他就开口说话了:“伟哥不是查资料的吗,过来看看?今天我妈妈不在家,我到楼下面打个电话叫老王准备一下中午我们过去吃饭。”

“嗯嗯……查资料。”杨伟好容易缓过气来,跟着接口:“要不,赵静你先看一下?”

这年头电脑虽说已经不是个稀罕物什儿,但也没普及到农村里面来,最起码杨伟的农场里是没有这个玩意儿的,不光说杨伟他们村没有,就连整个镇上都没有一家网吧。所以始终还停留在通讯基本靠吼联系基本靠走的层面上,寻常农村人几时还弄过这种东西?人人都知道说这电脑里面什么都有,可就是谁也弄不清楚这东西究竟该怎么玩。

杨伟倒是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弄,前两年在浙江那边打工的时候,他自己办公桌上面就有一台这玩意,尽管不能连上因特网,但一些基本的操作还是知道的,再加上那个公司一出门就是网吧,自然对这些东西不会感到陌生。

至于赵静,他就更不用怀疑了。现在的学生伢子哪个不会用这玩意儿,上qq打字的速度那要比人家专业打字员还快,一个个手指头都快飞了起来。另外,通过平时看这小丫头的穿着打扮以及给家里打电话都是用的最新款式的手机,明显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姑娘娃儿,说她不会玩电脑?那可就真的是奇了怪了。

“呀!”赵静一声惊呼,脸红得就像是要滴血一般,飞快地转过头来,眼睛里也开始有水珠儿在打着转。原来,刚打开一个网页,里面就刷地一下弹出来满屏的妖精打架的图片,不堪入目。这让小丫头顿时就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伟看着那些玩意儿,知道小丫头脸皮薄,抢过鼠标三两下就把那些邪恶的东西删了个一干二净:“嗯,你再来试一下看看。”

赵静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起今天过来的任务,只好再次进入网络里面查找。不过这次就再没出现那些让她感到尴尬的东西了,定了定神,聚精会神地开始工作起来。

张广广跑到下面在电话中间和老王很是吹了一会牛皮,特别强调了伟哥中午会过去吃饭,要他多准备一点好菜。然后一上楼就看见了赵静在键盘手上下翻飞的十只手指头,想想自己平日里聊qq都是一根食指横行天下,不由得就惊叹了起来:“哇,好快!”

的确是很快,小丫头这动作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了,不停地就在各个打开的网页上面复制文字然后粘贴到她自己在桌面上新建的一个文档里,最后又从随身的小包包里面掏出根数据线,把那个文档传输到手机里面去:“好了,你不是说要看一下那些香猪的资料吗?给你。”

做完这些事,小丫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在一旁看着的杨伟,自己则收起东西飞也似的跑到门外去了。刚才的那一下突然袭击弄得她到现在也还是感觉到心里很不自在,尽管自己以前在家里上网的时候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那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着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今天还有那木头在旁边呢,肯定在心里把我给笑话死了。不过好的就是那个叫张广广刚才出去了,要不然只怕自己更加没脸见人了。

“广广,你这玩意儿一起用了多少银子?”杨伟一边看着屏幕上有关香猪的介绍,一边和张广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坐在家里便可以知晓天下事,这让正为没有最新的信息资讯发愁的杨伟心里就起了装一个电脑的念头。

“过年的时候装的,不贵。”张广广拍拍那翘着一个大**的电脑屏幕道:“还要什么钱啊?我待会直接把这家伙搬到你那里去不就得了。反正我用这个也就是玩儿下游戏而已,没什么大用。”

杨伟板起脸来:“我还缺那点钱?”这家伙比他老子厉害多了!花钱就像是流水一般。人家说富不过三代,可要以这厮现在的情况看下去,只怕他老子张金榜一年到头赚的几个钱都还不够他自己这第二代花销的呢,更别提第三代了。

“那是那是,你有那么大一个农场,说缺钱谁也不会相信的。”张广广马屁拍到马腿上,赶紧忙不迭补救:“到时候牵网线和我说一声,我姑父就是邮局的呢!”

仔细查找了一下绿壳蛋乌鸡和香猪各自的种苗选择方法以及价钱方面的资料,再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辰了。关上电脑,杨伟就下楼和正在车里玩手机的赵静说了声,三个人驱车直接杀到了王记饭店。

“老王,出来接客啦!”张广广不待小面包停稳,一把拉开车门跳下去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很有点青楼老鸨子的味道。

赵静刚说捂着嘴想笑,可接下来的狗血场面一下子就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随着张广广一声喊,“王记饭店”里面顿时就跑出来二三十个穿着各色奇装异服的小年青,学着《古惑仔》里头演的那般排好队,齐声叫道:“伟哥好!伟嫂好!”

路人纷纷侧目,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热闹。看着面前这些状如港台社团人员的家伙,杨伟苦笑不得,招招手把排在队伍里面的老王给叫了过来:“老王,这个是怎么回事?赶紧叫他们都散了,给别人看到还以为这里是黑社会聚会呢!”

原来,这些家伙都是老王听张广广说伟哥中午会过来特地打电话招过来,一来是为了表示对伟哥的一种尊重,二来嘛,也借着这个机会向整个镇上的小混混们发布一个强烈的信号:这店子就是伟哥开的!以后要有谁敢不开眼到这里来瞎搞,只怕就是相当地不给伟哥面子了。现在目标已经达到,这老王也是满脸堆笑地开始给那些过来充场面的家伙每人派了两包好点的香烟,打发他们去了。

倒不是那些家伙不想留在这里吃顿饭近距离地和传说中的伟哥交流一番,只不过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伟哥是什么人?他吃饭的时候你也敢到一旁吵晦气?说不得就只好蓝着眼睛看着张广广跟在伟哥伟嫂**后头而自己却要在分分钟之内走人了。

第六十八章涉黑团伙?

现在杨伟发现黄主任正站在饭店里笑吟吟地等着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握手,笑道:“这些日子没见到,气色好了很多啊!”

黄主任还没开口说话呢,那老王便在一旁插嘴了:“要升官了那肯定是面色红润气色好嘛!”

“啊?恭喜恭喜……”杨伟抓着老黄的手摆了两下,松开来又是双手抱拳道:“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称呼黄主任了。”

“怎么称呼?当然还是叫老黄啊!”这黄主任眉里眼里都带着喜色,看得出来很是高兴。在乡镇呆了那么多年总算是能够往上进一步到市里去了,哪能不高兴?

话说起来这回老黄能够调到市里面去,杨伟在中间也算是帮了大忙。帮他完成了今年的贷款任务不说,这回市里做了一次突击检查,发现很多乡镇的贷款虽说能够在年底前收回来,但现在都是去向不明,明显地就是工作人员单纯地为了完成任务而在里面做了手脚。最后黄主任的这个信用社便一下子冒出头来,却是的的确确落到了实处,杨家湾共大农场那是连荆州电视台都采访过的,还能有假?所以黄主任便因为业务能力强直接就上调到市里了。

“过年时候到东荆河大桥桥头找瞎子算命,说我今年有贵人相助一飞冲天,果然你伟哥就是我的贵人啊!来,我先干为敬!”这黄主任虽说也是货真价实地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知识分子,不过长时间的郁不得志倒是让他对那些命运天注定的观点有些认同,对于大桥桥头上的那个算命的瞎子说的话还是笃信不疑的。

所以在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出于对“贵人”的感激又或者说是关心,黄主任便将头转了过去看着坐在一边的老王,一脸的严肃:“本来这话我是不当说的,不过大家都是关系这么好的朋友,那我就还是说了,你老王今天这事情做的不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我感觉蛮好的啊。”老王郁闷了起来,他的确是搞不清楚哪里有什么不妥。

对于这些话题,张广广是插不进去嘴的,只有闷不作声对着桌上的那些菜发动猛烈进攻。而杨伟和赵静两人则是抬起头来听黄主任分析。

“你老王对于这些事还是不懂,只晓得说能够叫上那些‘流打鬼’过来捧场就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了,却不知道已经把伟哥陷到危险当中去了。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黑社会集会一般,你当派出所那些家伙都是死人?”黄主任喝了口酒润润嗓子,又道:“平常时候没什么关系,可现在是什么情况?端午没几天了,到处都在突击性地出重拳严打确保地方安宁,你这不是明显地给那些警察上眼药吗?”

果然,这黄主任话还没说完,包间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进来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谁是杨伟?跟我们走一趟协助一下调查吧!”

对于这个“伟哥”,镇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还是很关注的,平日里要是没事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找他麻烦,可现在不是有事了吗?刚才就有好些人打电话过来报警说这王记饭店就是一个土匪窝子,大批的黑社会人员在里面聚集呢!也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本来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心里还觉得好笑,黑社会?不就是些一天到晚少年不知愁滋味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多在街上胡混的小年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说来大陆有黑社会吗,只怕刚露头就被人民民主专政了吧?

刚做好了打算说不理睬这些狗屁倒灶的小事,可接下来的几个电话就让这些警察紧张了起来:那些小年青都是“伟哥”的手下!要真的是存在这种所谓的老大小弟关系的话,那就是典型的涉黑团伙了,是要坚决打击摧毁的,又正好符合上面文件中说的严打精神。说不得就只有过来看看了。

尽管这几个警察说的还算是客气,不过众人却不敢往好的方向想。谁都知道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有事去身肉,没事他还去掉三层皮呢!所以那黄主任就在桌子底下掐了杨伟一把,示意他先不要作声,而黄主任自己则笑着站了起来,赶紧给三位警察上烟:“哟!这不是刘所吗?怎么今天是你亲自带队?来来来,一起喝点。”

“哦?黄主任也在啊。不是听你们信用社的小张说你升职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那个刘所虽说和这黄主任不是一个系统的,但平时也打过些交道,都在一条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认识谁啊?再说了,自己的儿媳妇还在这信用社里面工作呢!对身后的两个年轻些的警察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问题,接过烟来笑道。

小张便是这刘所的儿媳妇,这时候刘所提出来自然便是存了敲打一下黄主任的心思。老黄见事态有转机,赶紧招呼这几位爷坐下来一起吃饭,又把老王给赶到灶台上去再做几个菜来,安排好之后便道:“就这个月的事了,现在任命还没下来呢!嗯,小张是个好苗子,我一直都很看好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气氛自然就缓和了许多。刘所看了看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个人,笑着问道:“老黄,这些都是生面孔啊,应该不是你们信用社的吧,你也不介绍介绍?”

“呵呵,这都是几个朋友,听说我要调到市里面了,过来给我庆祝的。”黄主任给三位警官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酒,堆着一脸的笑,指着张广广道:“这个你们肯定都知道,张金榜的儿子。”

“张金榜的儿子?个小*逼*崽*子都长这么大块头了?是叫广广还是叫果果来的?”刘所很有点吃惊,起身拿手轻轻拍拍广广那张疙疙瘩瘩的脸儿,“好几年没有看到了,还认得老子吗?”

“认得认得,你是刘叔叔嘛!小时候我还经常到你家去玩的。”张广广赶紧回答。

“这个就是‘伟哥’了吧?”刘所长坐下来,看着杨伟问道。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眼神很是锐利。

“刘所这是在笑话我了,都是那帮‘流打鬼’在乱叫而已。”杨伟立即站了起来给一桌子人散烟。开玩笑,当着警察的面敢称自己是‘哥’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尽管杨伟自己也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做是‘哥’字辈的人物,君不见那些电视电影里面的**哥最后最后下场都凄惨无比吗?

“嗯,你坐下来,不用那么紧张的,现在又不是在所里。”刘所长笑道。见杨伟举杯敬自己,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又说道:“像今天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以后还是最好不要再发生了,社会影响不好。再者说来你自己也上过电视上过报纸,算是一个公众人物了,老是和那帮不入流的家伙混在一起算是怎么一回事?本本分分做人才是王道啊!”

这也是刘所长看在黄主任和张金榜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了,要不然直接提到所里去指不定还要出上多少血才能捞出来呢!所以杨伟便和过来上菜的服务员打声招呼,叫人家帮他买几条蓝版芙蓉王回来,总算是把这事给揭了过去。

接下来有黄主任和张广广在中间穿针引线,又有杨伟的刻意奉承,一场酒喝下来,这几个穿制服的便和杨伟称兄道弟好不亲热,就差没有斩鸡头烧黄表了。

第六十九章 农场的夜晚静悄悄

外面的天黑乎乎的一片,看了看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再睡也是睡不着,杨伟索性就爬了起来,洗个澡换了衣服,人好像就精神了许多。刚从小屋里走出来,准备例行对农场进行一番巡视,就发现孔雀笼舍那边灯还是亮的,隐隐约约间有人影在晃动。

随手横着提起放在门后的一把铁锹,杨伟将手中的便携灯熄掉,蹑手蹑脚地靠近前去准备将那偷鸟的贼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成擒。

“呀!”一声尖叫,赵静丢掉手里攥紧的一根木棍,拍着鼓胀胀的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却是这小丫头反倒把他当成贼了。

“是你啊,我还以为……”杨伟笑笑,将手里的铁锹放了下来,看着小丫头那张被吓得煞白的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原来,那一顿酒从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六七点钟,却是闹了好几个小时。小丫头把他送回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快黑了,又帮他把身上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脱下来,把人搬到床上去。找条干净毛巾帮他把嘴边的秽物擦干净,再将衣服扔到卫生间里面,这时便想起来还有孔雀下午没有喂食呢!那只刚孵出来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赶紧跑过去一阵忙活,等到事情做完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个透。

天上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看不到多少。小丫头站在灯光底下望着四周,到处都是黑蒙蒙的一片,远处一根根小果树苗都人一样地直挺挺立在地里,夜风吹过,带起阵阵的沙沙声,影影绰绰的就让赵静害怕了起来。没有人知道黑夜里都有些什么,而正因为对黑夜的不可知,人便开始产生恐惧。

赵静本来想跑着回去,刚走出没两步,头顶上突然就传来一阵鸟扑翅膀的声音,再也不敢乱动了。尽管受过高等教育,知道世上无神鬼尽是人在闹,赵静还是莫名的就感觉到内心中有一种恐惧,各种灵异电影中间的情景便在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来,越是感到害怕,就越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东西上面去。到最后就只有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抓在手中,似乎这根棍子便是她现在最大的依靠了。猛然间觉得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闪过,一回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影,赵静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就大声尖叫起来。

看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杨伟心里不由得有些怜惜,尽管自从以前的那个女人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之后在他的字典里便再也没出现过这些字眼。摇了摇头,杨伟将这种想法抛到脑后,打亮了斜挎在身上的那个便携灯,明亮的光柱在漆黑的夜空里一如利剑般劈开一条路来。

“呵呵,我送你回去吧?”杨伟见赵静还是没反应,上前一步拉起小丫头的手,“走吧!”

小手冰凉,被杨伟一抓,赵静似乎轻轻地挣了一下,最后还是随着他挪动了脚。走得几步杨伟又停了下来,放开手,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赵静身上:“穿在身上暖和一点。”

赵静将衣服穿好,暖暖的,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温暖气息。刚才吓成那个样子都没有哭,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感觉到鼻子酸酸的,肩膀也开始慢慢地耸动了起来。

“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在夜晚的缘故,杨伟的声音给赵静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似乎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轻柔而温馨却又看不见摸不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

“不行!”小丫头猛地张开双臂,一下子就圈在了杨伟的脖子上。“我不要再像以前那个样子!”赵静心里想着,两条小胳膊儿圈得更紧,整个人都好像吊在了杨伟身上一般,一个玲珑有致青春曼妙的火热身躯便紧紧地贴在了杨伟的怀里。

突遭逆袭,杨伟整个人便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手却不由自主地扶在了小女孩的腰间。也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吧,杨伟只觉得自己内心的**似乎被放大了许多,加上小丫头极不老实地在他怀里胡乱磨蹭,不由得在不知不觉间将这具火热的身体越搂越紧。

“唔……”初夏的天气已经有点小热了,衣服都穿的很是单薄。小丫头正在意乱情迷间,猛地就感觉到下身似乎被什么东西顶着痒痒的有些不舒服,扭动两下身体突然间就明白了过来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忍不住就低低的惊叫了一声。

四周静谧,偶有虫儿在浅浅鸣叫,或婉转或低沉,带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赵静便感觉自己好像在这无人看见的黑夜里变了一个人,胆大而开放,火热而**。搂抱更加紧密,身体摩擦更加频繁,一张小嘴儿也开始不甘寂寞地在杨伟的脸上摩挲。终于,两张嘴唇碰到了一起。

杨伟只感觉自己的一张嘴碰到了一个温软湿润的所在,少女的柔唇让他再也禁不住内心的**冲动,便要叩开牙关,在那口腔里大肆活动一番。却不料赵静猛然间一把将他推了开来,跳得老远:“呸呸呸……臭死了!”却是自己满嘴的酒臭味把这小丫头给熏得差点闭过气去。

还真他妈的臭!杨伟拿手在鼻子前扇了半天,还是觉得有那么一股子醉酒后的酸腐味道。这时方才记起刚刚自己和这小丫头都做了些什么:“赵静,我……”

“什么我啊你的,记得下回亲人家女孩子之前一定要刷牙。要不然,你就等着打一辈子的光棍吧!”赵静经过刚才这么来一下,早就不感到害怕了,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敏捷的思维能力,知道杨伟想说什么,赶紧打断了这个话题。

“呵呵……走吧。”杨伟将刚才被小丫头给挤到身后去的便携灯挪到前面来,重新照在前面的路上。

小丫头站在旁边就是不动,在电灯余光的照射下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笑得像个狐狸:“我要你像刚才那样牵着我走!”

见杨伟还不动,小丫头急了,冲过来拉住杨伟便往前走:“怎么,吃过了抹抹嘴拍拍**就想不认账了?告诉你,没门!”

呃,杨伟现在的确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好打着灯被赵静拖着前进,两里多远的一段路,两个人竟然走了快一个小时。站在自己那幢两层小楼前面,杨伟站住了脚:“好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早点洗了睡吧。”

“嗯,我知道了。”小丫头猛地凑了过来踮起脚尖就在杨伟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个是奖励……”

话来没说完,便听到门后面有口哨声响起,小楼里面刷地一下便是灯火通明,感情那几个无良的家伙都躲在门后看热闹呢!赵静跺跺脚,低着头兔子似的蹿到楼上去了,只留下这帮家伙在下面起哄。

第七十章 生猪出栏了

东风大货解放大货组成的车队在新修的水泥公路上带着强劲有力的轰鸣声朝着共大农场疾驶而来,载满了杨家湾人羡慕的目光:“杨宝山家的二儿子,这下发了大财了!”

农场里,那些学生娃们也是一个个都起了个大早,过来给那些照顾了几个月的猪娃子喂食。从丁点大的小猪娃到现在可以出栏的成品猪,学生们在这上面还是付出了相当多的汗水与劳动,多少也有了些感情。不过这些学生现在心里更多的还是高兴与激动,辛辛苦苦好几个月了,终于看到了这一天,能够不高兴不激动吗?

“马上就要被拖去上刑场了,最后一顿多吃点吧,也算是做个饱死鬼。”胡磊用自动喂料机将每天的分量倒下去,然后又将特意多准备出来的一堆饲料挨个地和同学们一个猪栏一个猪栏地分发下去,口里不停地念叨。

“哈哈,狐狸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孤陋寡闻了吧?”在一旁的刘柳军哈哈笑了起来,将手里端着的一脸盆饲料全倒进面前的料槽里,回过头看着胡磊道:“这猪死过之后进的是畜生道,怎么可能做鬼?你这倒不如说希望这些猪找个好人家投胎来得好一些。”

“去!敢情你上辈子是头猪啊,要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胡磊回了一句。

众人都大笑起来,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不舍也都在这两个家伙的吵嘴中消弭的无影无踪:“不用说,刘柳军上辈子肯定是头猪,看他胖成那样就知道了。狐狸也说不定是因为上辈子太贪吃了,为了惩罚现在才这么瘦的。”

“迷信的人真可怕!”赵静刚从孔雀笼舍那边忙完过来,才说要帮把手呢,就听见这些家伙都在说什么前身后世的,不由得就撇撇嘴笑骂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人要是都有上辈子的话,我上辈子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就是在三生石上面等着自己的那个黑马王子过来迎娶自己?”

前天晚上在夜色的掩饰下,无边的黑夜里赵静像是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做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是忍不住地面红耳赤,放在以前那打死她也是做不出来的,没那个胆子。可笑小丫头自己一直以来都以为人家谈恋爱就是顶多拉拉小手罢了,就像歌里面唱的那样妹妹你船头哥哥在岸上走,单纯而简单。

不过现在她也有非常高兴的地方,就是那杨伟好像也在一夜之间开了窍,虽说大部分时间对自己还是摆着一张不冷不热的臭脸,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改变,不过眼里不时透出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怎么能够逃得出本小姐细致入微的观察?

“嘟嘟——”因为用的是电气喇叭,所以这打头的一辆加长解放车拖头的喇叭声听起来便很是有点轮船汽笛的味道,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紧接着就是一阵短促的“噗噗”声,跟在后面的这些车就一个个地扳下了断气阀门,也就是相当于小车上面手刹一样的东西,停稳不动了。

张金榜从开头的那辆车驾驶座上跳下来,招呼后面几辆车上面的司机帮忙把磅秤过度笼之类的玩意儿搬下来,在水泥路上面推得哗哗响,杨伟赶紧跑过来散烟帮忙,笑道:“都还没有吃早饭就过来了吧,我叫家里现在去准备一下?”

“这些都是由我们买主准备的,不要你操心。”张金榜看来昨晚休息得很好,精神头十足。见杨伟要去安排早饭,赶紧摆摆手叫住:“广广现在还在街上买面呢,等一下就过来了。”

话刚说完,远远地就看着一辆红色摩托车朝这边开过来,却是张广广用人家早餐店里专门用来卖“包子”的大泡沫盒子带着二十几份猪肝面来了。大家吃完早点,便开始把那些猪往过度笼里面赶。

这过度笼堵在猪栏门口,抽起上面的一个铁栅栏,人站在猪栏里面吆喝两声,便有猪娃慌不择路跑到笼子里面去,见里面装得三四头了再把栅栏放下来,几个人便抬起焊接在笼子上面的把手到磅秤上去过秤。两个记数目的小本子,张金榜和杨伟一人一个在旁边看着斤两登记,并注明一笼的数量。这也是必须要的,也不是说谁不相信谁,关键是两个人同时计数的话就可以免得日后扯皮,少了一些麻烦。过完称的笼子搁在一辆小板车上面直接推到货车那边去,抬到车厢的那个一格一格分好了的大铁笼里面把猪娃子放出来,便可以接着进行下一轮了。

几个过度笼同时开工,速度到也是不慢,到得中午时候便弄完了。本来以为还担心怕这些猪数量太多装不完呢,可人家老张是干什么的?长年跑这个生意,自然就对一辆车能够装多少心里有数的很。在刚开始过称的时候老张就和他仔细算了一笔帐,一头生猪差不多在一百九到两百斤之间,一千头就是一百吨左右。而他那一辆加长的就可以装二十几吨,剩下的还有七辆普通型的每辆拖个十来吨那不跟好玩似的?果真术业有专攻,这一千头生猪按照张金榜当时估计的,八辆车刚刚好全部装下。

至于斤两方面,杨伟倒是不担心。虽说磅秤是张金榜带过来的,但那铁笼子杨伟也重新到自己农场里找了杆杆秤称了一下重量,和磅秤称出来没什么区别,看得出来这老张也是个讲究人。所以在“扣浆”的时候他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了。“扣浆”就是指扣除猪肚里消化或者是还没消化的食物。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卖猪之前大家都会有意无意地给猪吃上顿饱的,有的时候一顿要喂上七八上十斤饲料进去。但毕竟人家最后卖的是肉不是猪饲料,所以有经验的老师傅脉膘的时候用手一摸便会将肚里的“浆”给扣除出来,斤两上面那是一脉一个准,不会扣多,也绝对不会扣少。张金榜也是做这个好多年了,自然很有一手。

到最后两人把手中记账的本子相互对照着看了一下,没发现出来什么问题,把总数加起来,除掉过度笼的重量再除掉“扣浆”的重量,最后便是这次生猪的总重量了,一共是一十九万六千五百三十斤。按照现在生猪市价四块五来算就是八十八万四千二百五十块。这么多钱老张手里肯定是不会直接将现金带在手里的,说不得两个人就开着面包车到街上信用社转过帐,然后一起回农场去吃顿便饭开路。

第七十一章 杀猪酬神

在杀猪佬的指点下,杨伟点燃三炷香拜过八方土地九天司命,然后点燃一挂浏阳炮,在震耳的鞭炮声中杀猪佬就将东家给的一根红绸布带子裁成两节,一根系在额头上,另外一根则缠在了腰间,据说是可以用来阻挡杀猪时邪灵入侵。因为杀生本身就有伤天和,有违上天好生之德,而红布则是用来驱邪的好物事。当然,这说法是从何时开始流传已经不可考,但在这边农村里,杀猪的时候东家要是没有准备香烛鞭炮还有这个红布的话,杀猪佬是绝对不会动刀子的。

系好红布,这杀猪佬也没有立即开工,而是将背上背着的那个红布袋子解了下来,把里面的家伙一样样掏出来在旁边放好,叫杨伟打了碗水过来开始在随身带着的油石上磨他那几把刃口散着幽幽亮光的刀子,神情庄严而肃穆。

小时候家里杀猪,那是两兄弟最高兴的事,有肉可以吃不说,那猪身上还有一样宝贝可以供杨伟在别的小朋友面前炫耀,那就是猪尿泡。上面还热乎乎地冒着白气儿,被杀猪佬一把揪着丢出来:“拿去!”两兄弟便会跳着叫着跑上前在地上捡起来,寻到那小口子便塞到嘴里往里面吹气。那时候信奉的都是“不干不净吃了不病”,倒也没有大人会因为嫌这玩意儿脏一把抢过来扔到河对面去。

将那猪尿泡吹到篮球大小,再把那小口儿找根绳子扎上,便可以满湾子地在泥巴地上拍着玩了。农场里小娃儿们平时可以玩的东西太少,一个这东西便可以让两兄弟在湾子里当上好些天的孩子头,大家都围着哥两转。

而这些年呢?因为国家明令禁止私人屠宰生猪,所以除了结婚的时候做喜猪之外近几年都很少看到农村里有人杀猪了。上次习娃子结婚的时候自己被拖到房间里给那小子做思想开导工作没时间仔细研究这个东西,这回好容易见到这些了,加上刚卖完生猪,农场里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索性就蹲在一边看热闹起来。至于那些个学生,几时见过这种事?一个个也都嘻嘻哈哈站在旁边看稀奇。

杀猪佬除了给人家做喜猪的时候因为怕落地沾灰需要人在一旁扶着之外,其余的时候杀猪那是不要任何人上前帮忙的,以免他人沾了“煞气”。所以旁边虽然围着一大群闲人看热闹,却也都只是看着杀猪佬把个一尺来长的点红刀咬在嘴里,把猪从圈里赶出来到杨宝山早就准备好一张方凳旁边。

这杀猪是一门相当传统的手艺,历史悠久,在杨家湾周围几十里内的几个杀猪佬,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都说杀猪杀**各有各的道,这几个做徒弟的虽说跟的是一个老师傅,却也有各自的章法。现在给杨伟家里杀猪的这个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典型靠蛮力吃饭的,不属于技术流。

只见他在方凳旁边蹲下去,揪住猪身上的一只耳朵和一条前腿,腰间一发力便将这猪给侧着放倒在方凳上了。这时候猪才知道自己已是大祸临头,嗷嗷大叫起来,凄厉而高亢的杀猪声几里地都听得到。杀猪佬的心肠都硬,最起码对自己马上就要下手的猪来说那是硬如磐石。任叫声再凄凉,这杀猪佬的手也不会抖上一下。

拿一个膝盖顶住,空处右手来取出嘴里咬着的明晃晃的刀子,在猪脖子上刮了两刀将猪毛清掉,手起刀落一尺长的刀身便直接从脖子下面到了心脏。脚下一勾便将里面倒了点盐开水的一个脚盆带了过来放到方凳前面,右手则握住刀柄在里面一转再猛地抽出来,血便随着猪身的**往外喷着落到脚盆里面。

几个学生有胆小的都不敢直盯着看,稍微把头侧过去差不多有个三四分钟的样子,那猪的嚎叫声便一声比一声低微下来,终于不做声了。“真残忍!”赵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把头转过去,推推在她旁边看的起劲的杨伟:“猪不是已经咽气了吗,怎么还要用手压着?”

“那是怕它重新爬起来跑了呢!”杨伟回答道。点燃根烟,杨伟就开始低声地给几个城里娃讲这里面的一些死而复活的例子。

原来,这猪和鸡鸭一样,就算是血都流干了,过得十来分钟它也是很有可能爬起来跑掉的。杨伟小时候就看过湾子里有一户人家杀年猪,血放得一干二净,杀猪佬刚刚将这死翘翘了的家伙扔到装满了开水的大脚盆里面去,冷不防那猪竟然被开水一烫,嗷地一声竟然从里面跳了出来,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溜烟地跑了。最后还是那杀猪佬顺着一路的血点子找了三里地才将那倒在路边的死猪寻着。而那杀猪佬回去之后便是大病一场,从此洗手吃斋念佛不在干那夺命杀生之事。

“还有这种事?”赵静却是不肯相信的。血都流干了猪还是活的?从来就没听到过这种道理。

“怎么没有?”刘柳军在一旁插嘴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妈妈从乡下我姥姥家带了两只土鸡回来,还是我杀得呢!当时也是把血都給放干,一不留神那鸡照样活蹦乱跳在厨房里面折腾了老半天才算是真正的挂了。”

几个人正说着,那杀猪佬抽完根烟,伸手在猪的心脏部位摸了一把,确定这家伙是真正死翘翘了方才放下心来。先用刀子在一条后腿上割出条口子,从旁边拿起一根直溜溜一人多长的钢筋来从口子里面穿进去,顺着猪皮在猪身体里面朝各个方向捅得几下,抽出来之后便蹲下身子往那口子里面吹气。屁大会功夫那猪身子便胀得滚圆,拿手拍了拍,捡起一根细塑料绳子便将猪脚扎紧。接着杀猪佬就开始叫杨宝山的婆娘把那烧开的热水提过来倒在一个大脚盆里头,腰手一发力这一两百斤的半大猪子便被他提到了盆里翻来覆去就是一阵烫。

“拿去!”杀猪佬几下就把被开水烫软了的猪脊上的猪鬃扯下来,放在手里理了理,回手便叫杨伟接过去拿着敬神。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杀猪酬神的时候是用的猪鬃,而不是猪头。等杨伟再次放过鞭炮敬过神,一头猪身上已经是被专用刮毛的片刀刮得干干净净雪白雪白的,接下来便是开膛破肚了。拿个铁钩子从猪后腿的骨头缝里面穿过去,然后一把抱起来挂到农场小屋山墙边上靠着的一个梯子上,在猪身下放上一个盆子,寻出最快的那把小刀子,从脖子上的刀口插进去一路往上开到猪尾巴,两手一扒猪便被开了膛。

把下水接出来放到盆里,用那把刀子将整个猪头勒下来,放到旁边用两条长板凳搁好的一块门板上,然后再握住刀子从下往上顺着猪龙骨一路挑上去,半片白条肉就掉了下来被胳膊接住放到板上。

开始分肉了,杀猪佬将两条里脊肉先割下来放到一边拿红纸包好,这是属于他的。然后便是杨家湾所有杨姓的人家每户从他手里接过一条割好的肉来,到旁边杨宝山那里过秤记账到时候年底付钱。当然,这个肉钱也就是意思意思,真正到了年底讲究点的会亲自把肉钱递过来,不讲究的就当没这回事这杨宝山也不会讨上门去。

分完肉之后,王金枝便将猪头和其他一些五花肉拿篮子装起来,叫大儿子送到自己娘家舅爷那边。自己则另外找个蛇皮袋将猪腿装好背在身上,又将血盆里已经凝固下来的猪血划开成一块块的找方便袋装起来在手里提着,顺便从下水盆里拎了猪肝便回去做饭。

猪杀到现在,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别的事,只剩下猪内脏要清理了。其实这清理猪内脏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玩不转的,尤其是猪肠子。这翻猪肠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以后吃起来便有异味,相当考手艺的一个活儿。大肠还好说,又短又粗一翻就过来了,可小肠整根下来不是一般的长,从头翻到尾一点都不撑破,不是老师傅的话你想都别敢想。这杀猪佬也是做这行很有些年头了,猪下水全部照规矩弄好,前后才花了一个多小时,速度快的很。

杀完猪,洗过手,接下身上头上的红绸布,杀猪佬看起来就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煞气,倒是很有点慈眉善目的味道,抽着烟便和杨伟闲聊起来,等着东家招待饭菜。

第七十二章答疑解惑

“嗯,是有好多年,你这小家伙还没出生我就开始跟着师傅学杀猪了。”杀猪佬叹了口气,很是落寞,“这几年国家都不允许私人屠宰生猪,本来说是怕猪肉没有检疫过吃起来不安全,却哪里晓得这猪娃子要是如果不像这么杀,整个肉吃起来都没有灵性了。”

什么?猪肉吃起来也有灵性?对于杀猪佬这么一个说法,杨伟那是决计不信的。照这么说来你这人杀了几十年的猪,老是吃有灵性的东西,也没见你成个精怪啊什么的。所以杨伟虽然口里没说,脸上却是表现出不置可否的神色来。

“你不信?”干一行爱一行,看得出这杀猪佬对他自己的这门手艺还是很在乎的,当时声音就大了起来,“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有精气神呢!现在杀猪都是流水化作业了,一整套工序做下来,那猪肉上面那里还有半点的灵性?你就没发现现在的猪肉一年比一年不好吃?上面都是怨气啊!”

“嗯,现在的饲料猪的确是不好吃了。”对于所谓的灵性怨气什么的,杨伟还是不信,不过对于这个猪肉越来越不好吃的说法,他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现在那些生猪养殖户,为了叫生猪快点出栏,饲料里面加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激素什么瘦肉精全往里面倒,这样的猪肉别说好吃不好吃,能够不把人吃坏那就是好事了。”

“呵呵,算了不说这个了,和你这么大的家伙也说不清楚。”杀猪佬笑了起来,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从嘴里吐出烟雾,转移了话题。“你这里的毛猪倒是不错,土腥味蛮大的,比街上菜场里面卖的猪肉要强多了。”

说起这个,杨伟便很是有那么一点的自豪感。这些猪娃子从进过来之后,除了定期的疫苗和驱虫之外就没有用过别的什么药物,就算是全价饲料那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吃了没几天,再以后都是全部用自己农场里出的青饲料再加上晒干之后的蚯蚓粉,个子重量看起来倒和别人用那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喂出来的猪没什么差别,质量上却高出很多,就连杀猪佬这种专业人士都是这样说呢!

再另外这个农场和其他的凭土经验养猪的养殖户不同,首先在技术方面来说就成熟很多。平时大家都认为要想生猪长得大,没个大半年时间那是想都别想,可农大的这些学生就偏偏不是这么认为。要知道这猪生长起来有三个阶段,前期慢,中间快,后期又慢了,也就是说等到了四个多月之后,这猪虽说不是光吃饲料不长个,长还是长的,不过在生长速度上来说那就缓慢多了,时间一长就很有可能亏本。所以杨伟这里的猪当时经过这些学生的仔细判断,又加上张金榜那个老师傅指点,刚刚四个月时间等快速生长期一过就立即全部出栏。

琢磨着那边饭菜只怕是都快弄好了,再看看那些学生早就用水枪将猪栏冲了个干干净净,又背起喷雾器消过一遍毒,现在都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说些闲话,杨伟便扯起嗓子叫了一声,拉着手里提着包好的猪里脊肉的杀猪佬到他爸家里去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王金枝和大媳妇儿在厨房里忙个不停,鸡鱼鸭肉地流水价往外端,不过一会,桌上便堆满了。因为今天是杀猪,所以请杀猪佬坐了首席,奉上一大碗的猪肝鸡蛋汤,外加一个一百块钱的小红包以及一条毛巾一块肥皂用一个大盘子一块儿端过来放到杀猪佬面前的桌上。

杀猪佬抽起毛巾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示意对主人家的心意表示接受,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一块猪肝放到嘴里,大家便收到信号般地开动起来。不得不说,这猪肉就是比平时在街上买来的要好吃的多,炒出来的菜看起来也是香喷喷勾人食欲。

等吃完饭送走杀猪佬,大家便坐在一起商量那八十多万块钱具体该怎么用。按他爸妈的意思都是说先将信用社的那笔贷款给还了,落个心安。杨宝山两口子都是老实人,平日里欠人家点东西都是总装在心里念叨,等自己手头一宽松便马上就给人送过去,现在小儿子欠人家信用社五十万呢!为这事老两口好长时间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好容易手头有钱可以还债了,自然就劝他先把这笔账给结了,再说还完贷款手头还剩下三十万呢,在农村又有几个人家里有三十万的?而大哥杨华两口子则对此不置可否,钱是老二自己的,贷款也是他拿的,现在该怎么办最终还是要取决于老二怎么想了。至于那几个学生,全部都是一个看法:贷款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期吗?这钱就先留着不还,等农场里一切都弄妥当了再说。

杨伟自己便在这两方观点之间徘徊,他自己也是想先把那笔钱留着发展农场,不过身上还背着那么大一笔债呢,只怕是搁谁身上谁都不自在吧?又不是真的和人家所形容的那些老赖一般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烦呢。

到最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好,说不得便起身给信用社的那个黄主任电话,把自己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让老黄给自己想想办法。谁知人家黄主任一听他是这么一回事,当时就在电话那头高兴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伟哥啊伟哥,你还真的是我命中的贵人啊!这回又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我自己的事都不知道该怎么搞才好呢,怎么就成了给你帮忙了?”杨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到?拆东墙补西墙你总是明白的吧?”黄主任也不说明,只是在电话那端做着提示。

拆东墙补西墙?什么东西嘛!杨伟想了半天,猛地一拍脑袋,大声地叫了起来:“哈哈!我明白了!”

“不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嘛,有个什么不明白的?”黄主任在电话那头拿根手指在耳朵里搅了几下,刚才的那两声差点就把他给震聋了。

“说穿了这事情的确是很简单,可怎么就是又帮了你的一个大忙?”杨伟心头的纠结解开,心情大好。突然间就想起刚才黄主任和他说的话了,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不是都要调走了吗?我还贷款再拿贷款又关你什么事了?”

“怎么就不管我事?!”黄主任突然间就有种想直接冲到杨家湾来将这家伙的脑壳儿给砸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浆糊的冲动,努力深呼吸好几次最后还是抛开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仔仔细细地给他讲解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杨伟是不明白其中的关系,而这黄主任则是因为对这事又是太过熟悉便自己主观认为杨伟也是应该懂的,说到底其实主要还是各自混的圈子不同而已,打个比方来说杨伟要是当着这老黄的面说起孔雀养殖,那只怕这老黄也是摸头不知脑。

不过这话儿真正说起来也很是简单,就是当初杨伟那贷款的时候是黄主任一手经办的,自然要对这个贷款负责到底,而现在杨伟说起要还钱,那对刚刚升职等着拿调令的黄主任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于接下来的贷款,则是给了那个接班人小张一个面子,也好让他和那个派出所的老刘拉进点交情。

很简单的事,一举数得,杨伟也很是高兴,说好了明天一早便到街上去,挂掉电话就要回农场,却被狐狸给叫住了。

第七十三章 放假前夕

杨伟正要说回农场呢,胡磊紧跟在后头出来了,小伙子带着一脸的不好意思,叫了声老大,脸都红了。

扭扭捏捏的这和他平时的性格很是不同,说不得杨伟就问了出来:“狐狸有事吗?”

“老大,能将这个月的工资提前给我发下来吗?”这家伙低着头把自己的脚尖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将自己心里的意图说了出来:“另外,我想请假回家一趟,马上就是端午了。”

端午?!杨伟啪地一声右手给左手来了一下,端午只有三天时间了,怪不得这些学生这几天看自己的神色怎么就那么怪呢!当下一个转身就又进了屋。胡磊那家伙还以为他不肯同意呢,在后面急得跳脚,紧跟着撵了进来。

杨伟进来时这些学生正都在杨宝山家的偏房里看电视,没办法,在宿舍那边电视就一台,还给赵静霸占搬到楼上去了,说不得就只好每天吃完晚饭便在杨宝山这边看上会电视消磨一下时间。见杨伟跑了进来啪地一声就把这电视机给关掉了,都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来表达内心的愤怒。

“筒子们好!”杨伟笑吟吟地开口,看着这群学生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我身上现在肯定是千疮百孔了。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杨伟赶紧做检讨:“嗯哼……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很多,所以将这么一个传统节日给忘记了,幸亏刚才胡磊同学提醒才记起来。对于这一点,我在这里给大家做出检讨。”

“老大,你光是做检讨没用的,要付出实际行动来啊!”胡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大声笑着说道。

“嗯,实际行动!现在农场里也没多少事情了,这样吧,从明天中午开始放假五天。至于明天上午嘛大家再坚持一下,争取把这放假的这几天的饲料以及其他准备工作做好,吃完中午饭然后到我那领红包以及预支这个月的工资!”杨伟笑了起来。带起一屋的大叫声。

“老大,我太崇拜你了!”刘柳军大叫起来,“幸亏你不是女的,要不然……”

“女的怎么了?”赵静在给自己的女同胞争气。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敢保证就算老大真的是个女人我也不会爱上他的!”刘柳军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装作在擦汗。对于赵静这两天的表现,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少不了闲着没事就拿她开玩笑,“老板娘看得可真紧!哈哈……”

“你!”赵静不说话了,只是在那低着头眉开眼笑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晚上大家早点休息,争取明天中午可以全部走人。”很惊奇的,杨伟发现自己对刘柳军这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感觉,反倒还很是受用?摇摇头把这想法扔到一边,丢下一句话就赶紧闪人了。

早上差不多七点半左右,杨伟便开着小面包到了镇信用社,昨晚说好的,黄主任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了。见他将车停在门口,赶紧从办公实里面跑出来拉住刚下车的杨伟:“走,先去老王那里吃点东西再说。一大早我就在这里等着了,现在都差点饿死。”

说不得杨伟就给老王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到街上去买点早餐回来,杨伟则用车拖着黄主任过去。在车上这老黄倒是没怎么闲着,没顾得上和他说话儿,先就从腰里摸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含含糊糊地说了些什么,杨伟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电话那头本来是个男人接的,说了两句就换成个女人了。

等黄主任放下电话时,车已经停在了王记饭店的门口。两人一下车,老王就迎了上来:“两位要吃点什么先跟我提前打个招呼嘛!这慌手慌脚赶急赶忙的,一时半会到哪里去弄点什么好东西来?说不得就只好请两位稍等片刻了,我已经跟厨房说了叫师傅现做。”

老王这里不做早点的,要不是这两位爷大清早的说要过来,只怕到得**点钟那厨房的灶台上都不会有半点火星子冒出来。所以杨伟两个人在包间里等了半天,吃的东西没见着,倒是等了一个大活人过来。

这女人看起来很是年轻,只怕是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上点吧?脸嘴模样倒是周正,在信用社那里面也见过两回。杨伟正在心里琢磨这这进来的只怕是老黄主任的办公室知己呢,刚要笑话这“老牛”两句,就听到黄主任在一旁给他介绍:“小杨,这个你可要好好巴结巴结,马上就是这个镇上的信用社主任了呢!小张,这个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杨伟杨大老板,你也是知道的。”

原来,这老黄迷信,在心里认定了杨伟就是他命里的贵人,自然帮起忙来也是不遗余力。再加上现在给他两人介绍一下又可以两边讨好,给杨伟帮忙的同时又让小张这边得了情面,何乐而不为?要知道人家这小张可不光是派出所老刘的儿媳妇那么简单,娘家在市里还有很硬的关系呢!虽说系统不同那关系自己这辈子也许都用不上,可万一要是凑巧正好需要这方面的帮助呢?能够多条路对自己以后有的是好处。

“呵呵,那要先恭喜张主任了。以后还请张主任对我那里多多照顾啊!”杨伟赶紧站了起来,调笑的心思自然是跑了个无影无踪。开玩笑,就凭老黄这样他也有那胆量敢去撬人家派出所所长儿子的墙角?只怕是腥没偷着自己先就给关号子里面吃那不要钱的饭菜了,敢情自己先前的判断还是离谱的很呐!

“行了行了,少在那扯这些玩意儿!”黄主任给杨伟扔过去一支烟,笑骂道:“你小子心里想着什么谁不知道?这回我帮你约小张主任出来自然也就是为了这事。你在这一个劲地遛弯子是不是还想我们给你出这吃早餐的钱?”

“什么,到我这里吃东西还要钱吗?你们也把我老王太不当兄弟了!”老王正汤汤水水端着一个大托盘过来便听见黄主任那么说,自然就笑了起来。

四个人一起坐着吃起来,杨伟本来在农场的时候就吃过早点,可这老王饭店里请的那个厨子手艺倒是不错,说不得就又吃了点。

吃完东西便开始说正事,三言两语的就说定了。这杨伟今天就把上回借的五十万贷款还掉,然后再从小张主任手里重新贷出来,也就只是一个手续的问题,那钱还是在他杨伟手中,皆大欢喜,包括那在一旁听墙角的老王也像这样走了一把。把个小张主任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也是该高兴,刚一上任就有了这么大的成绩,只怕今年的奖金又不会少了。所以作为介绍人的黄主任就不失时机地提醒了一下:“小张啊,怎么说也都得请客庆祝庆祝啊!”

明是敲竹杠,可这小张主任也不是那种靠胸脯**吃饭的女人,刚才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有点那个,现在被老黄一点自然知道了这顶头上司话里面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叫自己公公过来表示一下谢意吗,只怕是到时候谁请客都不是问题了。当下一口便答应下来,五月初四晚上就在这王记饭店,到时候请大家吃饭表示谢意。

这些都说好,一行四人便去了信用社。虽说这手续办起来是很快,真正全部办好,也到了近十一点。好说歹说推掉拼命把自己往他饭店拖的老王,杨伟取了三万块钱开车回了杨家湾,他还要给那些学生们发工资呢!

第七十四章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也许是因为要放假的原因,学生们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刈草,筛蚯蚓,连带着又给那些鸡吃了顿饱的,处理好鸡舍的卫生,这才一个个回到自己的房间来整理衣物,就等着中午吃完饭之后拿到钱好开路回家。远远地看着面包车回来,这些家伙顿时就欢呼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开头,一个个就跑着迎了上去。

“哈!我几时这么受欢迎了?”杨伟将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看着这些满脸兴奋的家伙笑道:“只怕大家欢迎的是我口袋里的钞票吧?”

“老大这么说那就不亲热了,怎么就是我们欢迎的是你口袋中的钞票?”胡磊一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面来,眼里都是笑:“我们欢迎的是即将到我们自己口袋里的钞票!怎么样,要不老大你先分一点给我?”

“去!”杨伟哈哈笑着把车停在了他在杨家湾里的那栋小楼门口,“先全部都去吃饭,吃完了再说!”

午饭很是丰盛,不过这些学生似乎全把心思飞回了家里,倒都没吃上多少,三两口把自己碗里的东西扒完就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还在慢条斯理往自己嘴里夹着花生米的那个人形钱袋子。是的,杨伟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可以活动的钱袋子。好容易等到这杨老板吃完,一个个就挽起袖子围了上前来,:“速度速度!给钱!”

“哇!老大,我爱死你了!”胡磊手脚最快,第一个从杨伟手里接过那个装工资的信封,捏了一下厚度好像和平时差别大得很,赶紧撕开封口一点数,顿时就高兴地跳了起来:“一千块红包啊一千块!哈哈……一千块!”

却是杨伟在工资的基础上又每人加了一千块钱的端午红包。把这帮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高兴地都像什么似的,一个个就表决心了:“老大,我毕业之后哪儿也不去了,一直在你这里干到退休!”

现在大学毕业都不包分配了,也就是说毕业就等于失业,好容易实习的时候能碰到这么一个好地方,老板人年轻和大家都相处得来,工资又高,待遇虽然说没有人家大企业那样好,但经不住红包厚实啊!有钱赚活也不累,不留下来的人是傻瓜!

杨伟其实在心里也是抱着这么一个想法,马上这些学生就都要毕业了,不趁现在抓紧时间拉拢拉拢增进一下感情,到时候人全部都走干净了,那农场里的活儿自己一个人干啊?摸摸鼻子,杨伟在心里笑着自己:“妈的,还真的越来越像老板了呢!”

见大家都拿到了工资并在账本上签过字,杨伟就忍不住婆婆妈妈地啰嗦了一句:“给大家说清楚啊,这钱可是预支的,到时候注意点花。”

“知道了!”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拉长了的声音。

因为赵静说孵化机里面第一批放进去的那些孔雀蛋都要出壳了,所以她还要留在这里照看一天,所以杨伟就直接用他那个小面包把几个男学生一车拖到了街上的车站,幸亏是一路平坦的水泥路,要不然只怕这些家伙都会跟他们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被挤成麻花。

男人间的送别那是相当简单的,等到武汉的班车过来,杨伟也不管那车是到汉口还是到武昌的,就赶小鸡一般把这些还在啰里八嗦的家伙赶上车去又抢着付了车费。挥挥手不带走一根香烟,转身走人。

心里惦记着那些孔雀蛋,杨伟就没在街上多做逗留,一路摁着车喇叭就回了农场,赵静已经在那等着了。

第一批做好标记的三十几个蛋,其中有四个在孵化器里呆了一个星期之后经检查是无精卵,早就被以胡磊为首的老饕集团拿去晚上宵夜的时候炒着吃了,剩下的这几个经过二十大几天的时间现在正在出壳中。等杨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赵静正拿着根半尺长的小铁棒轻轻地在一个孔雀蛋上面敲打呢!

原来,有些孔雀蛋在孵化成功之后因为身体虚弱或者是别的些什么原因,里面的雏鸟儿并没有将坚硬的蛋壳啄开的能力,要是没人帮忙的话,只怕很快就会闷死在蛋壳之中。小时候嘴馋,王金枝就经常会把一些里面有闷死了的小鸡娃的鸡蛋丢到灶里去,等烧熟了用火剪夹出来,拍拍上面的草木灰,拿给两兄弟解馋。那味道虽说有点臭,不过在那个刚刚才解决了家庭温饱问题的年代里,能有“冤死鸡娃”这种东西吃,就可以馋死湾子里面的其他小孩子。

但是现在,杨伟却是百分百不愿意吃到用火烧过的“冤死孔雀”的,那可都是钱啊!不过对于这些东西,他也就是一门外汉,平时全部都是交给赵静做的,现在就只有蹲在一边看人家小姑娘怎么弄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农场里就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又或者是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的疯狂举动,赵静被杨伟在后面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地就慢慢地觉得自己身上热了起来,脸也红晕一片,就好象那歌里唱的一样:你的脸儿红又圆啦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杨伟也发现赵静的脸红了,就连额头上也都慢慢地有了汗珠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虽说现在是初夏了,可也没觉得有多热啊?说不得这厮就问了一声:“是不是病了?怎么脸红成这样?”

本来他那关切的语气让小丫头很是高兴,不过等到高兴过后明白他话里说的什么,赵静就有些苦笑不得:“你才病了呢!孵化机里面太热了!”

“那我给你找把扇子过来?”鬼使神差的,杨伟就说出了这么一句。当然他在心里是这么想的,这小赵为了照顾孔雀而主动留下来,那自己给她半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吧?

凉风习习,四周绿茵一片,再加上出壳的小孔雀不时地唧唧叫上几声,赵静便感觉自己在这初夏的下午迷失了,要是一辈子都会这么下去该有多好?所以在那些小孔雀一个个地烘干了身子被放进专门准备好的一个脸盆中后,赵静便又一次地转身勾住了杨伟的脖子。

这一次,杨伟并没有如同上次那般不知所措,而是强硬地将主动权抢了过来。这一刻他心里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不停地闪过以前那个女人的影子,最后全部化成眼前这个女孩儿的模样。这一刻,他才真正地从以前的伤害中走出来。

没了心结的杨伟对于被他搂在怀里的这个小女孩来说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恶魔一般的存在,在那一双滚烫的大手的抚摸下,赵静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有这流氓搂着,只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等到赵静感觉到自己胸口吹过一阵凉风的时候,低头一看便发现自己那一对从来就没被人触碰过的宝贝正随着杨伟那双魔手的抓捏大肆的变幻着形状。

“不行!”终于少女的羞涩战胜了**,赵静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杨伟,眼里也有了泪珠儿:“流氓!”

“我刚才……我……”杨伟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泪人似的小丫头,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想安慰一下,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开口。也蹲了下去,手刚搭到赵静肩膀上,却被一下子甩了开去,说不得就只有站在一边面红耳赤等候发落了。

“噗嗤——”赵静哭了一会见后面没了声音,再一转身看着他那副千刀万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的表情,突然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第七十五章 端午

赵静还是在初四这天下午回去了,虽说只是短短的分开两三天便可以再见面,但对于初尝恋爱滋味的小丫头来说这个时间就是相当地长了。两人在车站里磨叽半天终于还是等来了去武汉的班车,看着嘴里不停嘶哑地叫着“武汉武汉”的售票员,分别在即,小丫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睛刷地一下就红了。

“乖,去吧。”杨伟松开怀里楼中搂着的小丫头,拍拍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儿,起身提起行李下了面包车。

心中纵有千万般的不肯,赵静最后还是坐上了班车。一声鸣笛,载着着满心纠结成团的少女,汽车便再也不作停歇地出了车站,朝着目的地行去。

送走赵静,杨伟心里也是有点空落落的,这让他很是将自己鄙视了一番,又不是第一回和女孩子谈恋爱,怎么还像个小年青那般,刚分开屁大一会儿工夫,心里就想了起来?

现在的杨大老板也算是有钱人了,所以他在去王记饭店之前就先去了习娃子那边:“喂,老板!五条软中华,速度快点!”

“哈哈,大款来了。”习娃子以为他在杨伟在和自己开玩笑,扔了根烟过去,从柜台里面穿了出来说道:“软中华没有,杨家湾出产的大黑雪茄有一根,你抽不抽?”

“滚!老子好容易说照顾你一回生意,你给我来这么一下?”杨伟笑骂道。

“真的要五条软中华?”杨习见他表情不是在拿自己开涮,不由得就有点迟疑起来:“一下子要那么多,难不成是要去贿赂哪位领导?”

还真的是让他给猜对了,杨伟就是要去贿赂贿赂领导,上回虽说稀里糊涂地就把那个事情给摆平了,不过这次再公关一下,用来加深一下感情倒是不错的嘛!就连菩萨都说礼多人不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老刘收了自己的东西,还好意思再到那件事上唧唧歪歪?尽管杨伟自己从来就不认为和街上的那些“流打鬼”有什么关系,但也架不住外面人众口铄金啊!

果真,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虽说有自个儿媳妇儿在一旁,刘所长也不好表示出多难看的吃相来,不过一看到杨伟用黑塑料袋包好只露出一个角的小礼物,这老刘也是当时就笑了起来,在看着自己儿媳妇也有这么一份,笑得就更开心了。

一个镇上的派出所,平日里虽说也有人送礼,可几时还收到过像软中华这么高档的香烟?自己平时在外面要面子都是抽的十三块一包的红利群,在家里则是七块钱的红塔山了,自己的薪水和其他一些灰色收入加起来就那么多,好烟抽不起啊!

今天这酒席虽说是给小张主任庆祝,不过在座的谁都知道,真正的主角是这位脑袋上扛着金色国*徽光环的刘所长。现在刘所长开心,那大家也就都开心了起来。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心里到底都是个什么想法谁知道?就好象杨伟现在心里就在滴血,可脸上还不得照样露出灿烂的笑?

等到一顿饭吃完,一帮醉鬼就抢着要付账,谁也不肯丢了面子。最后大家还是拗不过矮胖的王大掌柜:“你们大家是不是都看不起我啊,到这里来了还说付钱的话,明天这店子我还不开了!”为了让这饭店儿能够继续营业下去,众人只好“悻悻”地算了。

端午节,杨伟小时候就怕这个节日,小娃儿贪玩,端午节到了,那期末考试还会远吗?对于这个据说是为了纪念那位以身饲鱼明志报国的伟大先辈的日子,他一直就没有爱。等到大了些,看了《新白娘子传奇》,便知道了那许仙便是被白蛇娘娘在端午这天给生生吓死。再后来读大学,出去打工,每到这天就特别想家,到了这一天大家都是张嘴吃粽子低头思故乡。不过现在人在家里了,看大家都在杀鸡刾鱼欢度佳节,自己肯定也是不能免俗的,自然就得好好张罗张罗。

在这边农村里,以前的时候端午都是过两个的,五月初五,五月十五。其中初五又叫“小端阳”,而十五便是“大端阳”了。通常初五的时候吃粽子,都是一家人团圆。然后等到十五那天便走亲戚,家家户户都要放鞭炮焚香敬神,当然敬的是那个神现在大家也说不清楚,不外乎就是八方土地九天司命之类的,反正不会是白蛇娘娘。到了十五“大端阳”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走亲戚的人都回家了,家里的男丁便提着香烛纸钱去给祖先上坟,祈求先人保佑。

不过现在因为出去打工的人多了,大家都见过世面,知道外面都只是过一个端午节,于是两个“端阳”就慢慢地并成了一个,所有的包括团圆,走亲戚,祭拜先祖都是在初五这一天全部完成。

杨华两口子天一亮就回娘家了,所以家里的粽子就只有他老娘王金枝一个人来包。这包粽子的粽叶在昨天晚上就被修理好放在盆里泡着,糯米也是泡了一夜,就等着包起来放到大锅里煮熟就好。像这些事,杨宝山是从来不插手的,并且也严禁两个儿子帮忙。尽管农村里并没有多少“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讲究,但有些事比如说平时洗衣服端午包粽子还有过年的时候烧年夜饭男人们都是不会去做的。所以现在杨伟就帮着他老子写“包袱”。

和上面说的一样,这“包袱”从来也就是男人写,女人是不能插手的,各有各的分工。杨宝山用裁好的白纸将小卖部里买来的冥钞包起来,用饭粒封口,而杨伟则拿着支笔在包好的“包袱”上面写好收件人的姓氏名讳,最后再署名孝孙或是孝重孙杨伟的大名,忙得不亦乐乎。杨伟虽说是个大学生,可那一手字写出来狗爬似的,让他老子直摇头。不过看那“包袱”上的几个字都勉强还算是能认得出来,是那么个意思,杨宝山也就没说什么了。

这端午是个大节气,农村人很是看重的,所以“包袱”写起来那就要不少了,从杨伟的上五辈先人开始算起,写完之后又是要写外戚的,反正按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得烧点钱下去,这些还不算,写完他的分子还有老大的那一份呢!两父子一个包得手软,一个写得手软,等到粽子下锅半天了才算是弄完。

“嗯……现在幸亏不是以前了,要不然只怕是从早晨写起一直写到晚上吃饭都还写不完呢!”杨伟丢掉手中的笔,长出了一口气。

“那是,幸亏现在有这种冥钞呢,节省了不少功夫。像你小时候有一回生病,我一个人找个铜钱砸黄表足足弄了将近半个月呢!”任务完成,杨宝山也笑了起来。

以前碰到这种大节日,因为没有冥钞,家家户户都是找个铜钱儿垫在一摞黄表上面拿锤子砸,砸过之后那黄表上面便是一个个的铜板印,然后用纸包起来烧化用来充当先人在地府内的花销。至于到底有没有阴曹地府,阴曹地府里面流通的货币是不是这个玩意儿,那就不在这些生人的考虑之中了,也就是借着这个形式来表达一下对逝去先人的思念。

“呵呵,还不晓得你那死鬼奶奶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投胎了,烧那么多能不能收到都是个问题。”农村人对这些看得重,同时也看得很开。王金枝笑着拿筷子将锅里面一串串的粽子夹出来,从厨房里往外探出头来道:“写好了没有,写好了就过来吃粽子!”

粽子是沿用的老传统,纯糯米的,里面并没有包什么咸鸭蛋黄瘦猪肉之类的东西,就是那种农村常见的小四角粽子。剥开外面的粽叶,用筷子插进去放到面前那个装了红糖的小碗里滚上一滚,温香软糯,这才是家乡的味道啊!杨伟这几年在外面过端午吃的粽子虽说花样多,可就是找不到那种感觉。现在又吃到这种东西,忍不住就给人一种狼吞虎咽的感觉。

“这娃儿,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王金枝赶紧端了碗水放在他面前,生怕把这宝贝儿子给噎着了。

吃完粽子,两父子回农场里又开始给那些肉鸡孔雀喂食。学生们一走说不得杨宝山便只有过来帮帮手,好等着快点弄完回去一起吃团圆饭。因为学生们走的时候已经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所以不到下午四点便把今天的任务给完成了。

回到家便看见杨华小两口也早就回来了,当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倒也很是和睦。吃完后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杨宝山便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再到祖坟那边去烧“包袱”,等到噼里啪啦一阵鞭炮过后,三人回来时天就已经黑了,只留下周围坟头上那一盏盏的风灯在夜里闪烁,表达出后人对先辈的无尽思念。

第七十六章 买电脑了

端午节过后第二天,在农场里忙活了一会,杨伟便到了镇上,他今天要跟着张广广同学去市里买电脑呢

虽说现在这两人也都算是会操作,但最多也就是一个会操作而已,对于买电脑的时候该注意什么,配置怎么样,还是七窍通了六窍剩下一窍不通。两个电脑盲趴在张广广的那台电脑上研究了老半天,看了半天网上那些所谓的高手给出的参考指南,就落了一个头晕脑胀,到最后还是啥都没记住。

看看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两三点,杨伟心一横:“妈的,广广,我们直接过去算了!”

“直接过去?还没找出个好的方案来呢,现在过去那不等着挨宰?”张广广站起身来说道。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老子一分钟几十万上下,难不成还把时间全部耗在这上面?杨伟笑了起来:“走吧!反正今天都在这上面看了半天了,看出个啥?我反正是越研究越迷糊了。又不是说要抱两个金娃娃回来,弄那么清楚做什么?不就是钱吗,你伟哥口袋里多得是!”

这杨伟现在手里有了两个臭钱,心态发生了变化,竟在自觉不自觉之间显出点暴发户嘴脸来。张广广也是知道他有钱的,说不得就换了衣服和他一块去市里。

这洪湖市区两个人都是熟的,杨伟是在这里读了三年高中,早就用脚步将整个市区丈量了一个遍。所以也未作停留便将车直接开到了电脑一条街。说是一条街,也就丁点儿长,一泡尿就可以从这头尿到那头。也许是因为刚刚新建起来的原因,这里没什么人气,冷清的很。

“人呢?!”张广广手在一家店子的柜台上敲敲,将那个趴在上面睡觉的中年男人叫醒:“大白天就睡,不做生意了?”

那中年男人见有生意上门,当下猛地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打得清醒了过来。随后就赶紧从屉子里拿出烟来要给这两位财神爷上烟。这烟也不差,黄鹤楼,不过张广广却是拿手推开了没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包杨伟早晨派给他的软中华出来,递给杨伟一根道:“伟哥,我那个就是在这里买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店老板还以为是人家当初在这里买了东西现在出了问题找上门来呢,正要替自己辩解,却听到杨伟开口,一下子就从深渊升到了天堂:就在这里买吧。你那台看起来倒也不错的样子。”

什么不错,这厮完全就是一个菜鸟,那里晓得那电脑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感觉能开启没什么大问题那就是好东西了。

“两位,要买电脑是选组装的还是品牌的?我这里笔记本也有,仔细看看?”这老板看了半天也没摸清楚这两位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只要在一旁陪着小心,笑着问道。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杨伟也就索性摆出一副老子就是有钱人有种你就来杀一刀的模样,眼睛在那店里随便溜了两下:“你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嘛!”

“这些都是样品,这里有最新的宣传单,你们看这都是新出的呢!”店老板从柜台上那一大摞花花绿绿的宣传单上面揭了两张分别递给这二人,“好的便宜的都有,就看你们选哪一种了。”

对于那些宣传单上面标的配置,杨伟和张广广同学都是不懂的,随便看了两眼都是些什么内存硬盘之类的东西随就塞自己口袋里面去了:“这样吧,我们不要最好,也不要最差的,你就看情况给我整几台中等配置中等价位的品牌机。”

“几台?”店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又确认一遍。

“我算算啊。”杨伟掰起手指头算了一下,农场里面肯定是要一台的,赵静要一台,七个男学生就算是配三台吧,所以他就对着这满脸笑的店老板伸出一只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几根手指头张得老开:“先给我弄五台吧,等过些日子了要是这些机子都没问题的话我再到你这里来。”

一口气买五台电脑,这年头可不多见,所以这店老板觉得自己有必要要跟面前的这两位提醒一声:“兄弟,你要是想开网吧的话,那就不需要多好的东西,随便组装组装就可以用了。”

“看我们伟哥是赚那点小钱的人吗?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张广广表现出来很强的“狗腿”意识,“今天下午我们就要!”

这下店老板可就犯了难,他这里通常都是事先客人订货,然后他再跟供货商联系,一时之间那里凑得出来五台品牌机?正要向客人说明情况,却听到门口有个女声在打招呼:不是杨老板吗?”

很凑巧的事,这店老板也是姓杨,所以他就抬起头应了一声:“呵呵,你是……”话没说完便憋在了嘴里,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大姑娘,正在和那个被称作“伟哥”的年轻人握手呢。这女娃儿他也认得,天天在电视上面都可以看得到的,却是那洪湖电视台的刘雨。

“是刘记者啊,今天在这边有采访任务吗?”杨伟问道。

“没有,今天休息呢。没事了就过来逛街。”刘雨笑着,有点明知顾问,“你是来买电脑?”

点点头,杨伟本身不是个没话说的人,对于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子他还是相当感激的,要不是有她们电视台先来采访自己,只怕这些日子自己还在为跑贷款发愁吧?所以他就很是诚心地发出了邀请,尽管在内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刘记者,晚上能否赏脸一起吃顿饭,让我表达表达谢意?”

“晚上吃饭啊好我再和你商量一下明天采访的事。”刘记者倒也大方,她看的出来自己身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眼里很是纯粹,并没有任何的别的意思,也许就仅仅只是如他说的想表达一下谢意而已。

个电脑?”那店里面的杨老板在一边实在是憋不住了,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受,说不得就在旁边开口问了一句。

脑。”杨伟回过神来,对那一脸憋屈的店老板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脑我不是说过了吗?要五台。麻烦你赶紧帮我们弄好吧。”

店家赶紧说明难处,却是要他先交押金,等过个三五天再来提货付尾款。三五天之后,杨伟只怕都忙得要死了,哪有时间来做这些事?还是张广广在中间打圆,表示等店家到货之后给他打电话,他来处理这些事情,把个店老板乐得赶紧跑出去买了两包中华回来表示谢意。

“呵呵,老板可别把我这小兄弟给收买了哦!要知道到时候付钱的还是我呢!”杨伟接过这店老板塞过来的烟,笑着说道。

“兄弟说哪里话?我这也就是表示一下谢意。”店老板将杨伟付过来的押金在验钞机上走了一遍没发现问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表格按杨伟所说的标准填上型号,又在上面写上货款共计三万一千元暂收一千元便推过来叫杨伟签字画押将联系电话也填上去。说好三天之内供货,杨伟将收据夹在钱包里便带着刘记者去吃饭,至于张广广同学,这小子识趣的很,打声招呼便闪人了。

按照刘记者的建议,两人去的是一家川味馆。据说那边不光味道不错,价格上也实惠。

第七十七章 这流氓鸟儿!

在吃饭的时候听到杨伟说起电脑是为农场里面那些学生买的,刘雨的一张小嘴便张得溜圆:“三万多呢,就是给他们平时晚上闲着没事了拿着玩?你这福利也太好了吧?!”

其实在买电脑之前杨伟就想好了,这些学生虽说实际操作经验肯定是赶不上那些在地里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农村人,不过人家胜在理论经验丰富,要是再加上丰富的信息资讯,到时候只怕是这个农场最后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所以他就笑了起来:“这玩意儿给他们也不是光用来打发时间的,多少也可在里面找到些有用的知识信息,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信息

一番闲聊,杨伟倒是知道了这刘记者的一些私人信息,今年二十三岁,未婚女青年,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闲逛寻找一下新闻线索,很尽职的一个小记者,就是运气太差了一点儿,一直得不到进地区电视台的机会。当然,这些都只是杨伟从刘记者的话里猜测出来的,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那还有待事实证明。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了,刘雨先前在电脑街和他刚碰到的时候说要和他商量一下采访事宜。正好杨伟现在第一批猪已经出栏,农场里又增加了新成员孔雀,再加上就要上马的那些新特品种以及给员工增加福利,这都是正面新闻啊!

本来按照台里领导的意思是说要明天就过去的,不过考虑到现在农场里放假了,过去也采访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还不如干脆就等到那些学生们回来,正好电脑也可以到位,这时候再去的话那就好多了。所以两人就商量了一下索性等到电脑到位之后电视台再过去采访。

一顿饭吃到现在,肚子饱了,事情也谈好了,说不得也就付账走人。将刘雨送回电视台,杨伟就给张广广打电话,这小子还在市里瞎逛呢,也没说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问明地方,杨伟把他接上车就往家里赶,到镇上时便将这家伙丢到老王那里去了。叫老王随便给他弄了两小菜打发一下,他自己则赶回去喂孔雀。

赵静不在,这些儿孔雀可算是受苦了,虽说一天两餐还是可以保证,不过早的早晚的晚,就没有一顿正常的时候。杨伟过去时,那些孔雀正一个个在笼舍里上蹿下跳地不自在,饿得咕咕直叫,却找不到一点儿吃食。赶紧开着刈草机割了几大抱青饲料来铡成段,又将上午筛好的蚯蚓桶里面的蚯蚓倒了些进去,方才好了一点。不过那些鸡就幸福多了,因为这孔雀是个宝贝物事,杨宝山不敢胡乱喂食,至于那些肉鸡,谁家里没养过鸡啊?则早就被杨宝山给填饱了肚子一个个蹲到鸡舍里面安分的很。

喂完大的,又要喂小的了。那些小孔雀现在都便得有点和鸡的习性相同,整天就跟在那只老母鸡身后转悠,切成段的蚯蚓也是一口就吞了进去。

做完这些,天就黑了下来,才想起还有螃蟹和黄鳝都没吃呢,赶紧给他爸打电话,才知道下午的时候整个农场里除了孔雀儿不敢糊弄之外,其他该喂的都喂食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滋味还真的是累人,像这么下去没个两天只怕是要给活活累死。不过好的是接下来的几个电话顿时就让杨伟高兴了起来,大家商量好了,明天下午就过来!这倒真的是个好消息,杨伟刚才还琢磨着是不是要到街上去把那些一天到晚吃饱饭没鸡事就只晓得在街上胡混的家伙们全部拉过来做苦力呢,反正他“伟哥”现在的面子大得很,用张广广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他妈的说不听话直接一砖头拍死!

和赵静煲完电话粥,杨伟心情舒畅地睡了下去。再醒来时又是天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做完那些活儿,杨伟哪也没去,吃过中午饭便拿了条长板凳坐在小楼的堂屋里,等候着员工们的降临。过不得一会赵静的电话就打来了,这一群人正在街上的车站里头等着他开车前去迎接呢!都是些小气鬼,连叫一个麻木的钱都舍不得出!杨伟一边心疼自己车油箱里的汽油,一边前去“接客”。

这一过去看见大家,杨伟就傻眼了。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就好像是要搬家一样,这回过来又还是大包小包,体积上也大了许多,都不知道里面装的些什么,他们过来的时候那班车上面的售票员难道就不知道找这些家伙收货票钱吗?

一趟肯定是坐不下了,那就两趟吧!杨伟帮忙把行李装上车,蚂蚁搬家似的开始往杨家湾进发。放好行李的学生们顾不上吃饭,首先就到农场里去看了一遍,对于杨老板这几天的辛勤工作表示了极大的认可。杨伟呵呵笑着,正要说上两句谦虚话,就被赵静拉到一边去了。

就两三天没见,小丫头却感觉像是过了好久,虽说每天晚上都要浪费不少电话费,不过初尝恋爱滋味的小丫头又怎么能够满足?昨天便在家里呆不住了,又怕自己一个人先过去的话会被同学们取笑,就只好在中间充当了一把联络官的角色,强制性地要求那些家伙尽早过来上班。就是这样,刚才在班车上都被取笑了一路。

现在终于又见到对方了,小丫头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只是当着那么多人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说不得就只好拉着杨伟去了孔雀笼舍那边一诉衷肠。

少女的情怀总是诗,或温婉或奔放,总是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儿才能表现出来。听着赵静在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对自己的思念,杨伟也不由得变得柔情满怀,情话这玩意儿平时听人家说的话只怕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掉上一地,可要真正轮到自己了,再肉麻的话那也是张嘴便来,就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杨伟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以前内心封闭的时候看《环珠格格》,那是肉麻的一阵接一阵,起了一身的鸡皮,第二天便跑到街上去要人家给他装一个卫星电视接收器。可现在幸亏是没人在一便偷听墙脚,要不然便会发现这家伙竟然比“穷聊聊”!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杨伟就感觉到屁大一会儿工夫这天上的太阳就往西边跑了好远,要不是旁边的雄孔雀又开始例行地开屏勾引异性,只怕两人还不知道现在已经都下午四点了呢!

“这流氓鸟儿!”杨伟恨恨地朝那只正踩在一只雌鸟背上嘿咻的雄鸟骂了一句,松开了怀里的那具青春火热的少女身躯,又要开始过去喂他的螃蟹和黄鳝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现宝一样地将自己从家里面带过来的吃食拿了出来,将一张桌上摆的满满的。同时,杨伟也将他给大家每个房间里都配了电脑的事宣布了出来,话刚一出口,这些学生们便全部兴奋地叫了起来,连饭也都不想吃了,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件事。

“吃饭吃饭,电脑还没送到这边来呢!”杨伟拿手敲敲桌子,将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还有几天时间呢,你们要是都不吃饭给饿死了,我那电脑买过来给谁用?”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端起手里的饭碗就干了起来,一个个筷子和碗敲得当当响

第七十八章 家**会议

- 那卖电脑的杨老板接了这么大一笔生意,自然也是相当上心的。拿到订单第二天这人就直接杀到武汉去亲自督促供货方发货了,说是三天之内到货,果真第三天就给杨伟打了电话。

张广广接到指示跑到市区将每一台电脑都仔细验过,以他的经验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付了款便将这五台电脑拖到农场来。至于牵网线的问题,他姑父就在邮局上班,自然就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就是又牵了一根电话线到宿舍那边,很简单的事。

将这些电脑都连上网线,杨伟便开始满怀激动地在信息的海洋里冲浪。不得不说,这电脑还真的是个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在搜索栏那一项输入“香猪”两个字,刷地一下页面打开,这有关“香猪”的信息便是铺天盖地,把个站在后头看稀奇的杨宝山瞧得是目瞪口呆,一个劲地在嘴里念叨:“这真的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有了这么个玩意儿,以后冬天里卖鱼心里也有个底了。”

“不光说是卖鱼呢,就算平时在养鱼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上网一查就可以解决了。”杨伟笑着站了起来,把他老子摁到椅子上做好,随手就在电脑上输入草鱼养殖技术,指着上面一条条的信息道:鱼出血病,猫头蚤,烂鳃病,这上面都有解决的方法呢!比起你平时靠经验下药那不是方便多了,安全上也有保障。”

杨伟没养过鱼,不过天天听他老子在耳边念叨这些养鱼的时候经常出现的一些发病状态,他还是多少知道点的。不过杨宝山现在担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草鱼肝胆综合症。要杨伟在电脑里查找了一下,得出的结论让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脸涨得通红:“狗日的,老子就知道这饲料不对劲!”

所谓的草鱼肝胆综合症,按网上搜索出来的资料显示,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明白发病原因,不过人家专家说了,怀疑这发病的诱因首先便是劣质饲料因为饲料配比不够科学,草鱼吃下去之后引起肝胆功能紊乱,继而发病死亡。杨家湾这边以前养鱼的时候从没出现过这种现象,就从开始喂饲料起才开始有的。不是饲料的原因还有鬼了!

“草鱼草鱼,不吃草那还叫草鱼吗?都说喂饲料方便舒服,还不知道到时候会出多大的乱子呢!不行,从明天开始,还是要割草!”杨宝山养了一辈子的四大家鱼,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般在自己的专长方面苦恼过。

伟给他老子散了根烟,说道:“可是马上就要到热天了,你那鱼塘里不喂饲料光靠割草的话忙得过来吗?”

的确是忙不过来,以前家里的鱼塘没现在这么大,那时候才十二三亩,每天天不亮他老头老娘便在鱼塘梗上面开始忙活,两把镰刀甩得开飞,要一直弄到早晨九点十点才回来,下午三点多钟太阳还在天上挂的老高,两人又拿着镰刀上鱼塘割草去了。要是碰上点别的什么事,那一天到晚就得忙得屁火烟起脚不沾地。

年轻的时候尚且如此,更何况说现在两人年纪都大了?再加上三十多亩的鱼塘,只怕是每天光割草就忙不过来吧,更不用想别的什么事了,所以杨伟就开始给他老子做思想工作:“要不,你们把那口鱼塘给老大喂算了,反正我现在农场这边一年算下来的话还可以弄得到不少钱,干脆两老就帮我每天做一下饭,有了空闲时间就到桥头的牌场上面去打点小牌,那样不是舒服多了?”

这话今年杨伟是第三次提起来了,前两次都还没等他说完这老两口便一口否决,老子又不是弄不动了,还要你来操心?杨伟知道的很清楚呢,虽说年前分家了,不过爸妈两个还是放心不下,总想趁着他们两个还能够干得动多干两年把这小儿子给拉扯过来,自己也好了结一段心事。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谁都知道这杨宝山的二儿子做农场赚了钱,前两天光是卖猪都是十万块钱呢!要是这两老还像先前那样起早摸黑成天就在鱼塘上累死累活,不说别的,光是外面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这杨伟给淹死!

农村人信奉的是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儿孙要是过得不好那也就罢了,做爷娘的就算是累死那也是应该的。老大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自然是没多大能力,不过这杨伟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有钱不养老,那不是白养了你一回!百善孝为先,现在也到了杨伟讲孝心的时候了。

杨宝山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不过多年的勤扒苦做养成的性子怎么能在一时之间便改过来?说不得便有点迟疑:“要不,等我今年把这鱼塘喂到头,明年再说这事?”

见自家老头子口气松动,杨伟赶紧打铁趁热:“还等什么明年啊?现在就交给哥哥姐姐,坐着享清福不是好的很?再说了,我前两天才卖的猪,你们俩要还是累得要死,外面人都要说我呢!”

晚上等学生们都吃完饭回去上网了,杨宝山便开始主持家会议,这还是自从去年除夕之夜分家后大家坐在一起开的第一个家会议。对于杨伟所说的那些,杨华两口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平白多了三十多亩的面积,里面的鱼苗都是现成的不需要他们再花本钱便可以有收益,有意见才怪了。最后商量的结果便是王金枝依旧给老二做饭,老头子则在农场里给他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至于嫂子胡玉梅以前是给他帮忙做饭的,现在得了鱼塘自然是再帮不成了。所以杨伟便要出钱在外面请一个人回来给他老娘帮忙打打下手。

要请来的人也是湾子里的一个婆婆,姓黄。杨伟小时候还经常到她家院子里的桃树上偷桃子吃,也不算陌生。家里老头子早死了,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每月给她寄点钱回来,生活倒是没什么问题。她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身子骨又硬板,东家晒谷西家收菜籽都会跑过去帮忙,和湾子里的人都关系不错。所以杨伟一说要到外面出钱请人,王金枝便想到她身上去了,说这黄婆婆去年都在给人家办酒席呢,烧菜味道也还不差。

王金枝这人做事有点风风火火,也不管现在都已经是晚上点,一商量完便往脚上套了双布鞋打个手电筒就要出门去找那黄婆婆询问。杨伟赶紧叫住: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家说不定早就睡下了呢,还是等明早再去吧。”

“这个牌鬼婆婆才没那么早睡觉呢,哪一天不是看牌都要看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王金枝对于黄婆婆的生活习惯倒是了如指掌,推开门就直接往湾子头上走:“你们看,我现在到桥头上的那几家牌场里面堵她去,肯定是一堵一个准。”

湾子里的人不长记性,前几天那杨宝生地婆娘喝药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也都说这害人不浅。可一转眼人家牌场里打电话一叫,自己就赶紧就丢了手中的饭碗,飞也似的朝那边赶,生怕去晚了抢不到麻将桌。不过话说回来,这晚上没事做了不打牌还能做些什么?以前还可以看看电视,可现在倒好,镇上放了个干扰器,除了中央的几个电视台,其他的全部都是一片雪花,信号不好的很。

杨伟也是郁闷,不过他现在有事做了,家里不是刚装了电脑吗?还得赶紧回去和小丫头聊q人谈恋爱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着说不完的话,白天在一块的时候还好说,等到了晚上那就难熬了,反正小丫头是拉不下脸跑农场那边去的,说不得就只有借助网络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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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夜宿柳州

端午节过后,随着气温的不断升高,蚊子苍蝇等等害虫便约好似的全来了。

这一日,农场里等那张金榜将近万只肉鸡全部拖走之后,便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灭蚊活动。大家都戴着劳保口罩,每人背着个喷雾器桶子,满世界地喷洒杀虫剂,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蚊虫可能藏身的角落。没办法,那些孔雀大腿上全部是蚊子叮过的红点儿,精神状态差得很,再不开始驱蚊,只怕是连蛋都不会生了。再者,这时候的蚊子特别毒,一叮上去便是一个大包,别说孔雀,就是这些学生到了下午刈草的时候都是苦不堪言。

昨天早上,市电视台的刘记者来过了,对那些孔雀很是来了几个特写镜头,随后又是去看农场里给那些学生们配的电脑,在老王那吃中饭,一人派了个红包,皆大欢喜。到了晚上就播出来了,还是在市委市政府后面的第一条新闻,以前听过赵静关于新闻报道的解释,所以杨伟在看电视的时候就很是自豪了一把。特别是那句努力提高员工福利待遇,这让杨伟当时脸上就带上了油油的一片红光。为了让员工们有一个更好地工作环境,杨大老板当时就拍板了,等鸡卖出去之后便全场灭蚊。

在网上查了一下杀蚊的好方法,没得出个什么结果来,倒是知道了原来这在耳边嗡嗡叫着叮人的蚊子都是母的。消毒的时候把这结果给赵静一说,便换回来了一记大白眼加上腰间的一片青紫,这小丫头倒是以为杨伟在拿这蚊子来形容她整天地叽叽喳喳呢!那一记白眼的风情,杨伟倒是觉得味道十足,而腰间那么被掐了一把,便有点**了。你说你要掐就掐吧,干嘛还要扭一下呢?杨伟很是郁闷了,这鬼丫头看起来阳光得很,可谁知道她下手更狠?!

对于这一点,赵静有她自己的看法:你就知足吧!也就是你,别人求我我都懒得理一下呢!小姑娘从来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倒是认定了“打是亲骂是爱拳打脚踢谈恋爱”这句话,不过对于那个专找杨伟身上软肉下手,掐起之后还要在扭上一圈,这个却是无师自通的。

现在身上背着大药桶呢,杨伟想报复那也是没机会的,说不得就只好从大口罩下面横眉冷对了。赵静却是不吃这一套,眼睛一瞪:“小样儿,还不服气是吧?”

“看我待会晚上怎么收拾你!”杨伟丢下这么一句场面话,转身撒迈开两条腿便跑。他可不想再被这丫头的那套“佛山无影脚”给蹭着半点儿,要知道这套路一施展开来,只怕是黄飞鸿再世也不敢望其项背。

猪卖了,鸡卖了,农场的消毒杀虫工作也做好了,那引进新品种的工作便提上了日程安排。那绿壳蛋乌鸡都好说,在武汉就有,事先打电话问了,可以送货上门,服务上倒还是周到。

只是那个巴马香猪就难办了,刚开始打电话,因为双方说话带的方言有很大的区别,鸡同鸭讲地说了老半天都搞不清楚对方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到最后没办法了,只好上网用qq聊天,这才能够进行沟通,毕竟这方块字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呢,人家说了,这玩意儿金贵的很,要是送货上门山迢水远的在途中死掉了怎么办,损失由谁来负责?

这倒是个大问题,说不得杨伟就只好亲自走一趟广西了。面包车没开上,倒是从张金榜家里叫了三辆东风大货杀了过去。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年青没经验,一通好赖话将刚出完车回家休息的张大老板给邀了过去,好歹人家也是常年在跑江湖的人,这猪虽说和那猪不同,不过说到底它还是猪嘛!有张金榜这个老师傅帮忙“脉膘”,自己也放心多了。

这几年国家到处都在修路,基础建设做得还算是不错。他们这三辆大货车朝广西进发,倒也是一路通畅。按照在电话里联系的,车直接就开到了柳州市郊一个特种猪养殖场里面。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个中年汉子,姓覃。也许是因为这边靠近越南的原因,这老覃个子虽小人却看起来很是精干,肤色黝黑,笑起来便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来。这让杨伟顿时就想到了电视上面经常做广告的那个“黑人牙膏”。

因为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那姓覃的汉子便打着手势带他们先去吃饭休息,明天白天再到养殖场里面看种苗。本来以前听人家说起广西这边都是提到十万大山,就好像是这边全部都是深山老林一般,杨伟甚至都做好了在草木茂盛的雨林里和吸血蚊虫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不过事实上呢,现在这家伙正舒舒服服地在农场旁边的一个招待所看着电视。

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带着钱,为了安全起见,杨伟和张金榜两人选择了住一个双人房间。也许是换了环境有些不适应,又或者是因为先前来的时候在车上一直都在睡觉,所以这两个人现在就都睡不着了,边看着电视边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小杨,要不要给你找个按摩的过来?”电视上开始插播广告,“老白金”啥的特烦人。张金榜就从他床上翻了个身,转头看着杨伟开起了玩笑。

以前常听说“十个司机九个嫖,一个不嫖是个苕。”杨伟还有些不相信呢,这回看见老张表现的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看不出老张你还好这一口啊,你就不怕到时候中个标啊什么的?”

“去!老子都一大把年纪了那还有那种心思?倒是你年轻人火气大,找个消防车过来去去火才是王道。”老张见杨伟害羞笑着不肯,说不得就又加了把火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的。再说了,人家现在做这行的每个月都做一次体检呢,干净的很。”

“看样子张师傅好像经常做这个,连这些事都知道呢”杨伟损了老张一下。

“我知道个屁!这些东西都还不是我那车上的几个师傅平日里磨嘴皮子瞎说的?”张金榜呵呵笑着,指着隔壁房间压低了声音道:“知道我家那个肖师傅吧,他就是走遍全国都有丈母娘。只不过人家做丈母娘的只认钱不认人罢了。”

来的时候杨伟就和老张坐在这肖师傅的车上,看起来很正经的一个人,他还有这个爱好?杨伟就不相信了:“不是吧?”

“不信?你现在到他睡的房间门口听一下,保管里面呆着两个人。”老张一脸的坏笑说道。

左右无聊的很,这两个家伙加起来年纪都快七八十岁了,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反正就同时起床套上拖鞋跑到肖师傅那个房间门口听墙角。他妈的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招待所里面房间隔音效果不好,里面那男女妖精打架时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站在过道里就能够听个一清二楚。

“嗯哼!”老张听得一会,突然就在门口干咳了一声,伸出手来在门板上敲了两下,拉起杨伟就跑回自己房间来。

听着肖师傅那边的开门关门声,接着就有一个高跟鞋噔噔噔地在过道里走远了。两个无良家伙相互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凌晨电视上面都没什么节目了,两人才慢慢有了睡意。张金榜年纪终究是大了些,抬起头和杨伟说了声“睡吧”,头再一挨到枕头上便开始鼾声大作。小心起见,杨伟将钱包塞到内裤里面放好方才和衣睡下。外面小偷就算是水平再高,他也不可能说能够将内裤里面藏着的东西掏走而不把人惊醒吧?

第八十章 震撼

一肚子的怨念啊!~家里网线刚好,电却要停了.这两天只要一有电我就尽量的上传吧,筒子们谅解则个^^

事实证明,这些都只是杨伟多虑了。等到他第二天早上被尿给憋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让小杨同学白白受了一晚上的活罪。

不说钱包还还好好地呆在贴肉的地方没动,就连门窗也是未曾被人损坏分毫。站在卫生间里,杨伟看着憋屈了半夜的小杨同学,也是觉得好笑。

等到张金榜起来,杨伟和他说道这事,那老张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小心无大错啊!这还算是好的,你知道像我们以前跑车的时候那钱都是怎么放的吗?”

“怎么放?总不可能会直接就将这钱给塞枕头底下吧?”杨伟的确是弄不清楚里面的道道。

“那时候胆子都小,每次出车之前就将钱装倒一个专门做好的小布袋子里面,也是塞到内裤里。不过呢,在那布袋子上面还连着跟小细绳子……”张金榜却是不再往下说了。

“上面还连着跟细绳子?”杨伟一头的汗,忍不住就低头看向了自己两腿中间,道:“那玩意弄得两回还有用吗?”

“怎么没用?这藏钱和那玩意有个鸟关系?”张金榜拼命忍住笑。

杨伟这下就真的是弄不明白了:“你不是说将绳子系在那玩意儿上面吗?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硬起来就勒得不疼?”

“屁!你才拿绳子系住那玩意儿呢!”张金榜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前仆后仰的道:“老子是说拿绳子在大腿上绕两圈,等到有人偷东西一拿那个装钱的布袋子,你腿上有感觉了自然就会惊醒过来……”

这还真的是……杨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等老张洗过口脸,便叫上那几个司机一起出去吃早点。

很惊奇地,这边街上居然有卖热干面的,能在千里之外的柳州城里看到这个东西,杨伟还是感觉到很亲切,拉着几个人就往那边去。不过吃的时候就没要热干面了,到了柳州来一趟,要是不来点当地的风味小吃,那也真的是对不住自己。

坐在那店里吃早点的时候,杨伟偷偷地打量了那肖师傅几眼,看来昨晚的敲门行动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精神焕发的。

结过帐,大家便说说笑笑地往养猪场那边去。姓覃的那个汉子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青,也是黑瘦个,普通话倒是很标准。想来应该是他儿子,被拉过来做翻译的。

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杨伟对于这个养殖场倒也没细看,现在白天看起来,就和当初第一回到新洲老李那边一样,除了震撼还是震撼,这些才是真正的牛人!

简单地问候了两声昨晚的休息情况,这老覃便带着他们一行人往种苗区行去。换衣服,戴口罩,在隔离区消毒,一切都严格按照规程来进行,把这几个土包子震得一愣一愣的。其实这地方也不大,比起杨伟的那个农场来说那是小得多了,可经不住人家设备先进管理严格啊!听老覃的儿子小覃介绍,不说别的,就光是一个育苗区一年就可以带来四百多万的收入。

就巴掌大一块地方一年四百多万,那再加上其他的成品区那不得最少都是一两千万上下?杨伟顿时就瞠目结舌了。和他们比起来,自己那点成绩拿出来只怕是连放个屁都不响,可笑自己还真当自己是有钱人了。想起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心里骂了这广西佬只怕是刚从山沟沟里面跑出来的没见过世面,连送货上门都不敢呢!看来这才是有钱人的作风,能够规避风险就尽量规避。山高水远路漫漫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猪苗出了什么问题,钱是小事,关键是人家客户还指不定会怎么说呢!

想通这些,杨伟那一身的暴发户味道便在瞬间荡然无存,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谦逊起来。缠住这小覃问起香猪养殖方面的一些问题来。对于这个,那老覃倒是没什么掩瞒,你问我就答,配合的很。本来这些养殖方面的知识就是一定要说的,要不然人家引进过去亏了个倾家荡产,对这公司声誉也是会造成很大影响。

说话间老覃父子领着他们在育苗区转了两圈,一人发了一本他们养殖场自己编写的《巴马香猪养殖技术》,用铜版纸印刷的,都是彩照,一些常见的问题在上面都标识的一清二楚。见杨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便带着他们出了育苗区,到会客室那边坐下商谈这个购买种苗的事。

价钱方面人家说了,小猪苗还是两百块钱一头不变,就算是国*家主*席来了也是这个价。不过看他们这么大老远地从湖北赶过来,也算是交个朋友,所以种猪那里倒是将价钱稍微矮了一点。也就是稍微矮一点而已,一头母猪少了一百块,也就是说到最后总共少了一千块钱。

因为考虑到路途遥远,每次进苗要是都像这样的话,那还不把人烦死?所以杨伟便学着当初百里教授给他引进孔雀种苗的法子,特别要求这养殖场必须提供十头已经性腺发育成熟并且成功受孕的母猪,好等到下半年这一批香猪出栏的时候自己农场里不至于出现那种“青黄不接”的局面。

一切安排妥当,到银行里转帐付了总共二十一万九千块钱的费用,老覃就着手安排养殖场的工作人员给杨伟他们开过来的大货车冲洗消毒,然后就开始将那些宝贝玩意儿装到里面去。装好车,那些工作人员又往每台车车厢里甩了几大箱纯净水留着路上喂给那些种苗喝,这才关好铁笼门。杨伟和老张守在一旁看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哈!这年头猪比人金贵,连喝的水都是乐白氏!”肖师傅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况,看着车厢尾部放着的那些瓶装水,就笑了起来。

“那是!你也不想想人肉才多少钱一斤,这香猪肉又是多少钱一斤?”老张从他手里接过小铁锤在几个车胎上敲敲检查一下轮胎是否正常,坏笑道:“老肖,昨晚那个肉鸡花了多少?”

“便宜的很,到最后走的时候说要六十,我说给五十,然后成交……”肖师傅可能还在回味呢,说起这些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忽然间猛地回过神想起什么,两眼就直直地看着一脸诡异的张金榜,道:“老张,昨晚是你吧?”

“你莫瞎说,我这人正派的很,可是从来都没有在外面找过小姐!”老张赶紧装模作样,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整条街上都晓得我张某人从来不做这些事情的!”

“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昨天一咳我就晓得是你在搞鬼!”肖师傅还是不依不饶,非要张金榜给他个交代不可,“我这都差点被你给吓死,你说这事情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回家找你老婆去多折腾两回不就行了?”老张手一挥,拉着在一旁不停偷笑的杨伟就爬上了驾驶楼。

在老覃父子的挥手告别中,货车鸣了一声喇叭,发动起来等得气压充足便开始回程。

第八十一章 狗头臊子

这回同老张在一块,杨伟倒是知道了开货车这行当里面的一些忌讳,还真的是各有各的道,里面水深着呢。

比方说中午的时候在路边的一个小饭店里面吃饭,杨伟说要点一条红烧鲫鱼,刚刚说出口就被老张否决了,转身点一个水煮鱼片。原来,长年在外面跑车的老师傅都是相当的迷信,他们忌讳一切与“翻”有关的字眼,要知道鲫鱼烧好了盛在盘子里可是有两边的,上面的吃完那就难免要“翻身”。

一路上倒是通畅的很,顺风顺水的没出现任何状况,大抵是因为路况好颠簸少的缘故吧,那些小香猪除了稍微地有点不安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症状。

第二天中午,正是太阳当空照的时辰,三辆货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杨家湾共大农场,刚一停稳便有早就守在这里的学生们过来将香猪崽子转到笼舍里面去,那十头母猪倒是和小猪分开另外找猪栏关了起来。把从广西那边带过来的那本养猪手册交到胡磊手里,看着一个个嗷嗷叫着正在接受疫苗的小家伙,杨伟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接下来和老张他们一起到镇上去吃饭,红着眼睛在老王那随便叫了几个菜对付了一下,回到家倒头就睡。没办法,实在是太困了,去的时候还好说,在车上驾驶楼里面的床位上舒舒服服睡着,很像是小时候睡摇篮的那种感觉。不过回来就遭罪了,一天一夜眼都不敢闭一下,生怕这些金贵宝贝在半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才算是醒了过来,打开电灯伸个懒腰,一转身就看见床头柜上面用碗给扣着的饭菜,下面还压着张小纸条。拉过来一看杨伟的嘴角就翘了起来,纸条上画着一个猪头,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娟丽秀气:“猪,醒了就吃,吃了再睡。”这鬼丫头!杨伟也不刷牙了,端起碗来就吃,心里一片温馨。

吃过饭又冲了个凉,感觉精神了许多。到农场里巡视了一番没什么问题,杨伟便跑回来上网。

刚摁下那机身上的开关键呢,这系统还在例行自检中,摆在电脑边上的电话机子就响了起来,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铃铃铃的声音就有点惊天动地的。杨伟抄起电话一听,赶紧从抽屉里寻摸出车钥匙和钱包来,连电脑也顾不上关了,上车了点着火红着眼睛就往湾子里赶,他大哥现在被人打得生死不知呢!

包括杨家湾在内,整个镇上的村子大部分都是自然村,全部都是以家族为纽带聚居在一起。前些年因为打工这个名词还不流行,村里蹲在家中的年轻人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年轻人多了自然争斗也就多了起来。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句口角,又或者身上穿的衣服颜色稍微花哨了一点,这些整天精力旺盛的家伙便会以家族为单位同外姓人大打出手。特别是在热天,树上的知了都被热的唱不出声来,流点血远远比流汗要来的畅快淋漓的多。一到唱戏或者是放电影年轻人聚集在一堆儿的时候,那基本上都是家家户户都准备好了铁锹鱼叉,就防着隔壁村里的那些“流打鬼”过来闹事呢!

这两年是要好的多了,在经济挂帅的口号下人人都是一切向钱看,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家里呆着的多半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姓与姓之间村与村之间大规模械斗这种事便有好多年没发生过了。不过呢,也有一个群体不能忽视,那便是刚刚从初中或者高中下学出来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出去看外面世界的“狗头臊子”。这些家伙因为刚从学校出来,没有受过社会的操炼,也没有受到什么正规的引导,做起事来都是凭着心中那一腔热血,只知道顺眼与不顺眼,打起架来那都是不要命地往人身上招呼,却不考虑那后果是不是他们那小身板所能够承受的了。

杨华便是被隔壁富家垅村的那群“狗头臊子”给打了。这杨家老大天快黑的时候从鱼塘上回来,半路上碰到两个手里拿着竹棍提着蛇皮袋的小家伙,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这两个莫不便是那话儿?”

自从学校放了暑假,整天在村里游荡的“狗头臊子”便多了起来,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自家养的鸡娃鸭娃就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天比一天少,有那性子泼辣的妇女便开始在大门口骂街,可骂归骂,那鸡鸭还是照少不误。索性一次全部没了反倒好一点,最多也就骂个两天等人一忙起来就记不得这个事情了,最烦心的便是这样,今天一两只明天一两只的,任谁菩萨性子他也都会起了火气。大家坐下来一想,一口就全部咬定了肯定是隔壁村的那些“狗头臊子”们干的,这些家伙一天到晚吃了鸡*巴无鸟*事做,就喜欢东家摸只鸡西家打条狗的惹人烦心。

杨华家里也少了几只鸡,所以他一见到这富家的两个小子顿时就上心了。提着镰刀走上前去拦了下来,指着那里面还有东西活蹦乱跳的蛇皮袋就开始询问。那两个家伙怎么可能乖乖就范?说不得就嘴里不干不净起来,倒是不敢胡乱动手,人家手里提着镰刀呢。

杨华本身也算是个年轻人,火气自然就大,听这两个加起来恨不得都还没自己年纪大的小家伙骂骂咧咧地,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一把夺过袋子打开一看,几只半大的花公鸡秧子正在里面扑腾呢!当下便把这两小子一人扇了两记耳光赶走了。

不就是打了两个小屁娃儿吗?他自己把这没当回事,回家将袋子递给他婆娘,交代连夜杀了用炉子炖着等晚上交完“公粮”之后肚子饿了好吃宵夜。可那两个家伙就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跑回自己村里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就到处召集自己那帮兄弟,发誓要将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这些“狗头臊子”和平时在街上胡混的“流打鬼”不同,他们属于“流打鬼”的预备部队,少年人的天性使得他们盲目崇拜街上那些身穿奇装异服,叼烟戴耳环,吃完东西还不给钱的小混混,并下意识地朝这个方向努力。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只见强盗吃肉没见强盗挨打”这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他们更不知道那街上面的小混混见了这杨华的亲弟弟都得老老实实地叫声“伟哥”呢!他们只知道自己要想上街当“混混”,要想给“伟哥”做小弟,首先就必须能打,自己丢了的面子也一定非要找回来。所以趁着夜色,这十几个小“臊子”便操着家伙摸进了杨家湾。

除了少数几个诸如牌场之类的地方,农村的夜晚大都是宁静的,现在打牌的早就出了门,没打牌的全蹲在家里看电视,谁还会发觉那掩藏在夜幕下面的狰狞?

抄着小路过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与询问的这群少年人站在了杨华的家门口。这些天每天都在周围几个村里晃荡,哪个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自然是摸得一清二楚,倒也不怕找错了门子。

拍拍门,里面便传来一声问话:“谁啊?”每人做声,继续敲门。

杨华正洗过澡脱了衣服要和他婆娘大战三百回合呢,听门外敲门声不断,以为是湾子里谁找他有事,只好套上条大短裤出去。打开门一看外面黑压压站着一群人,心里知道不妙刚想再把门关上,这时间就已经晚了。

一众“狗头臊子”涌了进来,抡起手中的棍棒便往他身上招呼,等他婆娘听到声响不对再跑出来看时,就见到自己男人倒在堂屋里生死不知,外面噗噗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几条黑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玉梅整个人当下就懵了,一**坐在地上大声喊叫起来,隔壁几家跑出来帮忙,追赶了一阵,却是连个屁都没看到。

有那头脑清醒些的就说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赶人,而是要赶紧把这老大送到医院去。

第八十二章 谁是富红桥?

杨伟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嫂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而他自己的老头老娘也坐在一边摸着眼睛,旁边两个婆子正在拉拉扯扯地劝说。

“人都还没死呢你哭个屁!”杨伟跑过来一脚便将拦在他前面的一条长板凳踢翻,上前抱起他老大就往面包车上搬,其他人赶紧上前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将杨华放在车后座上躺下来。胡玉梅爬上车来在她男人身边蹲下,口鼻里还在抽抽嗒嗒。

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面包车便箭一般地飞了出去,要不了几分钟便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医生!医生呢?!都他妈死绝了?!”杨伟站在急诊部大厅那盏昏黄的吊灯底下,叫了两声没人应,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来,到最后都带上了哭音:“医生,出来救人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家属先去把钱交了!”一阵脚步声从过道里急匆匆地跑过来,带头的一个白大褂一边扣着衣服上的扣子,一边开始安排众人准备急救。

“对,交钱交钱。”杨伟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把钱包掏出来递给杨宝山,看着那带头的医生求道:“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他啊!

等到杨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据医生检查,他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到处都可以看到一条条棍棒打击过后留下的淤青。另外,头上受了一记重击,先前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为轻微脑震荡的原因。其他的还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可以知道结果,不过就目前来说的话,生命还是没生命危险的。

千恩万谢地将查房的医生送了出去,杨伟回转来就开始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地好端端蹲在家里就受了这无妄之灾?

胡玉梅也在一边不断念叨:“老二,你不是在外面很厉害吗?找人打死那群狗日的!好端端一个人,眨眼就被打成这模样了……”

杨华现在虽说脑袋还疼得厉害,不过对于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还是记得清楚地。尽管当时黑忽忽看不见对方人都长得啥模样,但是他可以非常肯定地判断出来,这绝对是富家垅村的那些“狗头臊子”干的!天刚黑的时候他打过那边的两个家伙,过一会自己便被人差点打死,不是他们还有谁?更何况,在他刚开门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红桥,是不是他?”这叫红桥的就是先前被自己打耳光的那两小子当中一个。

一听他把这话说完,杨伟就坐不住了,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时辰,跑到病房门口就摸出手机开始给老王那里打电话。他没有街上那些小混混的联系方式,可老王有啊,上回屁大一会儿功夫这老王不是就叫了几十个过来撑场子吗?

老王那边现在生意好得很,每天晚上都是闹到转钟两三点才关门。杨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店里就坐了十来个小年青在吃饭呢。听“伟哥”在电话那头说要喊人,这老王就冲这些家伙喊了一嗓子,立马全部推开碗筷站了起来,就等着老王给他们说地方呢。老王看了看这些人,感觉似乎少了点,说不得又给张广广打电话。那张广广也刚从杨伟那里得到消息,正到处打电话拉人呢。

紧接着,在街上车站那边等客的几个面包车司机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大群流里流气恶形恶状的家伙围了上来,要他们走一趟车。明知道这大晚上的载这些家伙那是一毛钱都赚不到的还得倒贴油钱,不过看着前面两个因为不肯答应而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连车也被砸了个稀巴烂的同行,咽了口唾沫,这些司机为了自身的安全,说不得还是要跑这么一趟了。

杨伟在医院门口抽了两只烟,将不放心自己的老头老娘硬推了回去照顾大哥,便看见六七辆金杯朝着自己这边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六七辆摩托车,老王就坐在那打头的金杯车上面从自己挥手呢。迎了上去,将挤得满满当当的金杯车里匀出七八个人来坐到自己面包车上面去,点上火,打燃大灯便带头朝富家垅那边进发。

本来依他自己的性子,当时就要冲到富家垅那边去的,不过再一想,自己要是一个人过去的话,怎么可能将那些家伙给一网打尽?要是给跑了一个两个的,这口气怎生出的个干净?非得将那些家伙一个不漏全绑树上活活抽死了才好!

倒是没怎么费事,几车人还说要准备挨家挨户搜查询问一遍才知道那些小子到底在哪呢,可谁知道这事情就办得这么利索,利索到大伙儿都不敢相信。

原来,那几个小家伙打完人之后跑回来,只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热血沸腾,一个个都兴奋地睡不着觉,索性就结伴在村里的公路上瞎游荡。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这天气太热了,要让那两腿中间的玩意儿放出来透透气,免得老装在裤裆里头生了痱子。反正这公路边上又没人,深更半夜的也不怕被人看见,一个个就光了**将衣服搭在肩膀上。

这天下的事情就偏偏这么巧,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刚把裤衩子给脱了,后面就刷地几道车灯从拐弯处照了过来,这几个白生生地**便在车灯的照射下及其显眼。

正巧,坐在杨伟那辆车上面的一个家伙看着这几个光**娃儿一个个将手捂在胯间,正觉得搞笑呢,突然就想了起来,这里面有一个不就是他们要找的红桥吗?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红桥他是认识的,每个星期都向他交两包烟的“保护费”,怎么可能不认识?

如今伟哥发了话,那所谓的“保护费”自然就不能真的保这小子安全了。笑着将这消息告诉杨伟,面包车便在那些小家伙旁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的几辆车见这架势,自然也就跟着停下来,几十个人便在车大灯的照射下将这些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十几个“狗头臊子”围了起来。

“富红桥?”杨伟摆手将几个忍不住便要上前表现一番的“流打鬼”制止了,上前两步看着这些光着身子和被灯光勾引过来的蚊虫搏斗的小家伙,森森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来:“说,哪个是富红桥?”

“怕死不是g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热血沸腾的时候。小孩子又多好幻想,见这架势便忍不住想起来以前在电影里面看到的那句台词,紧张之下就控制不住喊了出来,却也不去想场景是不是符合条件。

众人愕然,随即反应过来,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张广广就叫了起来:“你是d员,你留下!还有谁是d员的?让无党派人士先走!”

那些小屁娃儿虽说一个个吓得要死,不过表现得都还算是硬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一个挪动脚步的。

“我再问一遍,谁是富红桥?”杨伟等大伙儿都笑得差不多了,从旁边站着的一个家伙手里接过根橡胶棍子,劈手就朝那个说话的“d员”身上猛地抽了一记,当时就睡到地上打滚去了,紧跟着又抢上前去踢了几脚:“叫你妈装逼!”小孩子身子骨嫩,怎么禁得住他这么打?说不得就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最是热血,那里见得好兄弟这么受苦?这时候那人堆里就传出来一个颤音:“大,大哥,我就是富红桥。”

第八十三章 恶人先告状

“你就是富红桥?”杨伟一腔怒火便猛地爆发出来,扔掉手里的橡胶棍子,上前一把就把这小子的喉咙给掐住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吗?”

还真的别说,这些家伙现在都是一脸的茫然,在他们想来,自己从来就没招惹过什么祸事,怎么地就有个煞神深更半夜地摸上门来指名道姓地找他们小孩子的麻烦?

“呃……”富红桥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眼睛也开始泛白,手脚无意识地挥舞起来,最后将双手搭在杨伟的那只手上就开始死命地往外掰。

“去你妈的!”杨伟松开手,一脚将这小孩子踢了个跟头,“你知道吗?你们先前差点打死的那个是我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听到杨伟这么说,这些小家伙顿时脸就白了。小屁娃儿不懂事,手脚也没个轻重,他们也就是找回面子出口气而已,那里晓得会把人家给打得那么厉害?

“大哥,我们……”富红桥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光溜溜一个身子上全部是灰,赶紧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只以为随便打两下出出气就好了。”

随便打两下出出气?杨伟现在看着这些光**娃儿的可怜样,说打一顿吧又实在是下不去手,不打吧心里一口气又咽不下去,说不得就只有随便打两下出出气了。到最后一人扇了两耳光算是让他们长长记性。

“都给老子听好了,明天一大早你们这些人都把自己家里的大人带到医院去商量这个医药费的问题。要是到时候没见到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丢下这句话,杨伟转身就招呼后面跟着压阵的那些“流打鬼”走人,只留下劫后余生的那些光**娃儿在原地相互埋怨。

回到医院,杨华已经睡下了。嫂子胡玉梅一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还在那抽抽嗒嗒。杨伟留下点钱,说明明天那些打人的会来付医药费,留下他妈妈也在旁边注意照看着,开车带着他老子回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再赶过来时,就发现这医院里闹哄哄的,在他大哥的病房门口围了一大群人,里面传来一声接一声地喝骂。赶紧跑过去,就见到几个中年男子手里持着片刀扬言要将杨华给“开瓢了”。却是那富家垅的几个小孩子回去和大人一说,在事实的基础上稍微做了那么一点点加工,整个事情的味道就全部变了。

现在的小孩子谁家不是当宝贝一样地供着?一听自己小孩在外面被人欺负,还要赔偿对方所谓的“医药费”,这些做家长的都在家里呆不住了,大清早地就扔下了手中的农活,操着刀子结伴要到医院来讨个说法。老子白白挨顿打了现在要你赔偿医药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你这做家长的不但不肯赔钱反倒恶语相向,泥菩萨都还有三分火气呢,醒过来的杨华就忍不住争论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也不存在什么“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说法,这边几个人顿时就将家伙给亮了出来。

欺负小孩子下不去手,可对方要是大人的话,杨伟这狗脾气立马就暴露无遗:“把刀子都给老子放下来!”

“就是他!昨晚儿就是他打我们嘴巴!还找我们要钱!”一个小屁孩儿就躲在自家大人身后指着杨伟叫道:“小三和红桥都是他打的呢!”

这下算是找到正主了,几个做家长的舍了在病床上躺着的杨华,掉转刀头就要将这欺负自家孩子的家伙给暴打一顿:“好大的狗胆!别人家的娃儿打起来不心疼是吧?老子今天就把你给收拾了!”当然,他们要打也就是动动拳脚,不是逼急了,那刀子是万万不敢动的,也就起个吓唬人的作用。

“干什么?把刀子都给老子放下来!”这些人正要动手呢,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喝。

“放你妈个逼!”这些人性子都直爽,听到那话便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哐当哐当的刀子掉到地上的声音。身后站着几个警察呢!

农村人不怕事,你要欺负他家的娃儿,他敢和你拼命。农村人又怕事,对于警察,对于国家的暴力机关,他们潜意识里面就有一种畏惧感。现在看着几个警察一脸怒容地站在自己后面,那刀子那里还敢握在手里?

“怎么回事?全部跟我到所里去!”刘所长仿佛没看见杨伟一般,一脸的铁面无私:“都不肯走是吧,要不要我给你们上铐子?嗯,那个躺床上的就不要起来了,待会过来问你!”

一个警察在头前带路,刘所长和另外一个警察在最后面跟着,押着这些人全部进了派出所。还不用分别询问,一进去那些小孩子便全部都老实了,再也不敢胡说,原原本本地将昨天发生的事全部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知道了事情真相,这些做家长的都是一脸的愧疚难当。丢人呐!本来是以为自己娃儿受了委屈,谁知道他们竟然差点闯下个天大的祸事?!要不是这回进了派出所,只怕他们这辈子都还以为这些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呢!

在那些警察的调解下,赔偿进行的很是顺利。一共是十五个小孩子,每家先拿出五百块钱充当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要是到时候不够的话再按照具体的金额找他们赔偿。掏了钱,又当着警察的面替自己的孩子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这些家长就一个个拎着儿子的耳朵回去进行“教育”去了。

“你这家伙,多少也要注意一下影响嘛!老是这么搞的话,我们所里的工作也是相当被动的。”等那些人一走,老刘就和杨伟说笑了起来。

现在不比前两年了,以前的话像这种事最起码每家还得掏几千块钱的保证金出来才能将人给取出去,那真的就是“有事抽掉骨没事三层皮”,不过这两年荆州地区搞警风建设,明令禁止这种行为,老刘现在大概是想更进一步,关键时刻倒也不敢顶风而上,所以富家垅的几个人才能那么容易脱出身来。

从老刘话里听出了风来,看着左右没别的人,杨伟便开口了:“老刘,我那里倒是有点稀罕物事儿,要不你拿着试试?”

“孔雀?”刘所长一个激灵便将腰间的手铐给亮了出来,孔雀可是国宝啊!这家伙居然敢胡乱养殖?这老刘职业警惕性还是有的,不过就是没弄明白这此孔雀非彼孔雀罢了。

杨伟赶紧给刘所长扫盲,仔细讲解了一下这两种孔雀的区别,并且一再说明这蓝孔雀国家都还鼓励大家进行养殖呢!

“真的没事?你可别骗我。”老刘有些心动起来,不过出于对未知事物的警惕,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骗你做什么?你可以上网查一下的嘛!”杨伟笑着站了起来告辞,“你晚上在家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我给你送两只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伟想得很清楚,农场里那些孔雀最后肯定走的都是高档路线,用来当做礼物那是再好不过了。先不说那孔雀肉的营养成分如何,单说这雄孔雀自古以来就有百鸟之王凤凰化身的称呼,要是能得到一只,谁不高兴啊?

所以呢他就起了心思,一来嘛拉拢拉拢这刘所长,以后像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多着呢,总有求到他的时候。二来嘛,也就是想用这老刘来试试水,还过得两个月那八百只孔雀便可以出栏,里面雄鸟有两百多只,要是作为礼品供应这方面需求量大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条销路,比起一股脑儿全部卖肉那是强得多了去了。

第八十四章 礼品市场

筒子们节日快乐!

到了晚上,夜阑人静的时候杨伟便开始进行那贿赂领导的勾当,趁着夜色他将两只刚长齐尾羽的雄鸟儿用个笼子装着直接就送到了刘所长的家门口。给他开门的是老刘的儿媳妇小张,也许是刚洗过澡,身上带着股浴液的香味。

老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他拎着笼子进来,笑道:“哈,当时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等到这老刘将眼睛落到那笼子里装的物事上去时,也就不做声了,和他婆娘儿子媳妇一样,看着那两只美丽的鸟儿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是孔雀?”过了半天,这老刘的儿子才回过神来,赞叹道:“这玩意儿还真漂亮!特别是那尾巴,绝了!”

“小杨,这个得花不少钱吧?我去年在武汉吃过一回,据说光这母的孔雀肉就老贵了,更别说是这么漂亮的公孔雀,就连那孔雀蛋都是几十块钱一个呢!”小张可能是因为自身职业的缘故,说不得两句就扯到这玩意儿值多少钱上面去了。

“呵呵,要什么钱?都是自己农场里面养的。”杨伟把笼子门打开,一边在那两鸟儿脚上套个亮闪闪的细链子,一边说道。

“这可不行,这么金贵的鸟儿我可不敢白要。”老刘笑道,顺手就将他婆娘推了一把:“傻站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拿钱!”

杨伟赶紧上前拦住:“老刘,你要这么说那我干脆就把它提走算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朋友之间送点小东西的有什么关系?”

老刘就说了,你这不是害我犯错误吗?不行,就算是朋友也得出钱,这个不是两块三块钱就能买到的那些小东西,这玩意儿可是有钱都难买到啊!现在你小杨给我面子当老刘是朋友给我送了两只过来,我刘某人难不成就是那种不讲究的人?你够朋友要面子,我老刘难道就不够朋友不要面子了?我还得出去做人呐!

这一番话诚恳的很,让杨伟实在是难以拒绝,为了保全这姓刘的朋友的面子,说不得就开口了:“行,真要出钱也行。五百块钱我就把这两只鸟给你留下了。”

老刘婆娘听得这话,赶紧飞也似的跑房里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攥着了五张红彤彤硬铮铮的大票子。老刘一把接过来塞到杨伟手中:“拿着!你再给我说说,这鸟儿喂养的时候该注意点什么?”

“也没什么好注意的,只要每天按时喂食喂水就行了。吃的东西也简单,随便来一点老玉米,青草什么的都行。”杨伟将那五百块钱塞进钱包里头,笑道:“嗯,唯一要小心的就是这脚上的链子不能解开了,这鸟儿虽说飞不高飞不远,可它要在地上给跑起来的话那一般人还真的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撵得上呢!”

东西“卖”出去了,也没别的什么事,杨伟说不得就开口告辞。老刘起身将他送到门外:“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啊!”毕竟五百块钱买两只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傻子都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

“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不显得生分吗?”杨伟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老刘一根帮着点上火,自己也点着一根道:“只要到时候效果好,别人有问你这东西从哪弄来的,你就顺口把我那地儿告诉人家一声,像这样就该我感激不尽了。”

“哈哈……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藏着个什么心思!”老刘哈哈大笑起来,跟着杨伟走到面包车旁边:“那人家要问我这玩意多少钱的话,我总不可能说两只一起拢共就花了五百吧?”

摆摆手,杨伟钻到车里点上火,将头从车窗里面探出来:“要是真有人问的话,你就明说了这鸟儿三千块一只,市委书记来了也是一样!”

这三千块钱一只的价格倒不是杨伟随口说出来的,在来的时候他和赵静打了个招呼,把晚上要送礼的事儿说了一遍。尽管小丫头对他这种行为表示了极其强烈的鄙视,不过呢对他的这个走高档路线的大体思路还是认可的。的确,现在市场上猪肉才六块钱一斤,这孔雀到时候要不走高端市场的话那要卖给谁去?一般老百姓就算是想吃事先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荷包究竟硬不硬。

不光是这孔雀,还有刚引进过来的那些小香猪都是同样的道理。两个人就脑袋碰脑袋地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牌子打出去,要让人家有钱人知道自己这里有这么些稀罕物事儿。

现在这社会穷人越来越穷,为了生活拼生命;富人越来越富,闲暇无事之时就喜欢遛狗斗鸡,倒腾些稀罕玩意儿。穷人为了一日三餐吃什么终日奔波劳累,富人则为了一日三餐怎么吃伤脑筋。对于一般人来说几千块钱买只鸟儿不可想象,不过那些有钱人对此却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就是图个乐呵嘛!只买贵的不选对的,便是那些人的生活态度。

果真,没过得两天生意便上门了,像是个给领导开车的司机模样的人。那人问清这边的确是有孔雀出售,也许是早知道了那孔雀三千块一只,他也不还价啪地一下就将一万五拍到杨伟手里,选了五只走了,从头到尾连句多的话都没有,把个杨伟弄的是一愣一愣的。

看样子这条路走得!杨伟便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宣布了一条最新规定,从现在开始孔雀笼舍那边除了他自己和赵静两个人之外,其它的人一律不准接近。

毕竟真正有钱有权的人怎么可能自己亲自过来这边购买?就好象杨伟平时和那些员工们开玩笑说的一样:真正抽好烟的人从来就不会自己去买烟的,自然有人给他们送。同理,这些过来买孔雀的人又有谁是真正买回家自己喂养的?出于某些顾虑,他们自然是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就在孔雀生意日渐火爆的时候,乌鸡苗到了。这让杨伟又是忙得有点不可开交。

这回的绿壳蛋乌鸡苗种还是一万只,都是武汉的那一家种苗培育所送过来的。离农大不远,所以百里教授就趁着一个周末过去替杨伟看了一下,然后给杨伟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那家的苗种还算是不错。

因为就算下了订单,人家一下子也是拿不出一万只小鸡娃子的,毕竟从鸡蛋到鸡娃中间还是有个过程的嘛,总不可能说今天还全部是鸡蛋,到了明天就变成了满地乱跑的鸡娃子。所以等他们将这些孵化出来再送到杨家湾的时候,已经是香猪引进过来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了。

那香猪虽说比起普通肉猪来说是要金贵多了,不过再金贵它不也还只是头猪吗,总不至于说要吃人参灵芝吧?在生活习性上面倒是和上一批养的那些土猪没什么区别。嗯,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这些小香猪因为个子小,食量自然也就小,这让那些学生们相对来说轻松了不少。所以就又分出了一个人到乌鸡那边帮忙。

农场里四周开阔没什么阻拦,夏天倒是凉快的很。加上果林里面的那些果树苗现在虽说枝干依旧纤细,不过经过这几个月从沼肥中汲取的营养补充,一根根长得也是青青翠翠,小鸡娃呆在树荫下面倒也不怕晒着中暑。

第八十五章 钓鱼

筒子们国庆节快乐!

“伟伟!你个鬼儿子要吃鱼就到自家鱼塘里面去钓嘛!老拿根竹棍子在这河边上搞些什么?”南大河对岸,远远地有人在冲杨伟喊着。将看着快要上钩的一条鱼给一下子吓得魂都没了似的一摆尾巴跑掉了。

“左右不是闲着没什么事儿吗?就当是混时间了。”杨伟从树荫下面抬起头对着和那边笑道。将鱼竿拉起来换了蚯蚓,又重新丢了下去,鱼漂在水面上闪了两下,半沉半浮地竖在河面上了。

前几日忙过之后,似乎突然间就清闲了下来。农场里一切都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爸妈现在又没有喂鱼了,早就将那一大一小两口鱼塘交给了老大杨华,家里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农活儿。至于杨家老大,半个月前就经医生检查无碍后从医院里出来,拿着那七千多块钱的医药费,做事也好像精神了许多。

以前像这种时候,农村里正忙着“双抢”。因为水稻在这边一块地里是可以种两季的,分为早稻和晚稻。每年一到这几天,家家户户便开始抢收早稻,抢插晚稻,这便是所谓的“双抢”。不过现在农村里除了大规模种植水稻的农户,其他的也就只是种点口粮,两季水稻也变成了一季中稻,端午前插秧,等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后就开始收割。现在这农历六月,正是天上流火的时光,谁还情愿跑田里“双抢”去?

闲得蛋疼的杨伟就开始变着法儿地消磨时间,上网倒是好玩,不过这时间长了他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想到桥头的牌场玩一天吧?人家一个个都把他当高进看待,避之不及唯恐和这赌神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说到底还是过年的时候大赢了一场惹的祸。想出去玩玩吧,这鬼天气热的死鸟,连树上的知了都不叫唤了,这么一个大活人那还不得晒**干?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到人家小卖部里面买了鱼钩丝线还有两个塑料鱼漂,到他爸家的后门口砍了根手指头粗细的竹篙子,成天地就在那南大河岸边的树荫下面坐着钓鱼。

杨伟今天钓鱼的运气很是不好,鱼是钓起来不少,可大半都是一种体形瘦长全身白鳞的尖嘴小鱼。这种鱼当地人称为“刁子”,意思就是动作刁钻,抢食的速度那在河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往往那鱼钩刚丢到水里去还没来得及下沉呢就被这些玩意儿给叼走了。吃起来味道倒是不错,据说名头也是很大,当年林副主席就曾经指明要这东西特供呢!不过呢这鱼还有一个名字,那叫做出水死,上钩之后拉出水面就算是你以最快的速度取下来放到鱼篓里,照样不出十分钟就可以看见这玩意全身硬邦邦地死翘翘了。

“他妈的,看样子明天老子还是要上街买点坠子才好!”死鱼哪有活鱼好吃?杨伟拉过泡在河里的鱼篓,看着那浮在水面上的白花花一片死“刁子”,忍不住就骂了出来。

他这杆钩上面也不是没坠子,不过终究还是土办法,将打火机拆开,把里面黄铜的气门芯子弄出来穿在线上,下沉倒是下沉,速度上比起买来的那种铅坠子就慢上许多了。有那动作快点的“刁子”在钩刚入水面的时候赶过来,一下就将上面的蚯蚓给叼走,自然是没办法钓河底下的那些沉脚鱼了。

在洪湖这边河里面还有一种背上以及双鳍长刺的无鳞鱼,全身无刺味道鲜美。因为大部分都是通体黄色,叫起来声音有点像鸭子,又有点像在击鼓,所以当地人通常就称之为“黄鼓”,在靠近长江的那边也有叫做“黄鸭叫”的。这鱼是天生地河底清洁工,除了因为缺氧在早晨的时候可能浮头之外,其他时间都在水底寻食。杨伟的目标就是这个,不过因为时常有“刁子”过来打岔,沟都沉不到水底去,哪里能钓的起来多少?

正在郁闷间,突然就发现了新情况,那些刚才还相当活泼的“刁子”鱼竟然一个个射箭似的掉头就跑?杨伟心里就是一喜,狗日的!老子等了半天总算是有结果了!钓不到“黄鼓”没关系,能钓到黑鱼便行了。那在河中间往这里游过来的不就是一群黑鱼吗?要知道现在在街上菜场里黑鱼和黄鼓都是一个价呢!

这几天天气热,经常就可以看到“黑鱼晒花”。此花非彼花,而是养殖户的一种专业术语,说的便是那身长不到十公分的鱼苗。这黑鱼虽说在淡水里称得上是头号霸主,不过在小的时候还是很脆弱的,必须要大黑鱼带一段时间才能独自生存。在天气炎热阳光充足的中午时段,往往就能看见一条大黑鱼身后跟着十来条小黑鱼苗在河中间的水面上游弋。

现在的这条大黑鱼看起来差不多也有个两三斤,用来切片爆炒那是好不过了。杨伟将竹篙子拉起来,把上面的蚯蚓理了理,对准那黑鱼游过来的方向将钩甩了过去。他倒是不怕惊跑了这家伙,事实上每到“晒花”的时候,出于对小鱼的关心,那些大黑鱼性格都是很暴躁的,旁边哪里有响动它就会一马当先冲上前去。

杨伟这个鱼竿的竹篙子长度仅仅两米多一点,那上面的丝线自然长度也就相当有限,总共加起来隔那黑鱼群还有老远呢!不过杨伟倒是信心十足,刚才那钩入水面的动静声大得很,还怕那家伙不上当?果不其然,马上就感觉到手里一紧,那竹竿儿似乎有被**去的趋势。

上钩了!不过杨伟现在犯了难,刚才尽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家伙给弄到鱼钩上面来,却没考虑到自己手里的硬件设施压根就不到位,一根竹篙子最粗的地方才和大拇指差不多粗细,怎么能提的上来?更何况配套的鱼钩鱼线全部都是用来钓“黄鼓”和鲫鱼这些体型较小的品种的,只怕是这家伙在水里一发力便可以连钩带线全部拖跑吧?

犯难归犯难,可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黑鱼给跑了,却不是他杨伟的作风。所以这厮就跟着黑鱼的活动路线溜了起来,除了这鱼想往河中间游的时候他手里稍微带一下剩下的便只是一路跟着傻跑。累出一身臭汗,可这黑鱼就是没半点疲惫的症状。

怎么办,只怕是人累死了这鱼还活蹦乱跳的呢,杨伟就想起法子来。老这么被动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得就只有掏出手机打电话召集援兵带着神器过来助阵了。这几天玩游戏,杨伟倒是学会了一口的游戏用语,这“神器”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现在杨伟口中所说的神器便是那传说中的鱼见愁鱼叉了,这玩意儿湾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一把。平时想吃鱼了就站在自家鱼塘边上,等到投食机开始工作,鱼塘里的那些草鱼就一窝蜂地往这边赶,眼睛瞅着那水里大点的一叉戳过去,再横着挑出水面,一条鱼便在叉尖上跳舞来演绎此生最后的疯狂。

这叉鱼也是个技术活,没经验的话就算是你在岸上瞄得再准一叉飞出去那也是个空。因为存在一个光线折射的问题,眼睛看到的鱼只是一个虚像,自然就叉不准了。不过呢现在情况不同,一来杨伟本身就是农村人,从小就在河里叉鱼摸虾的,有的是经验。二来嘛这黑鱼还在钩上挂着呢。

杨伟将钓竿换到左手稍微将线绷紧一点带住,右手则从气喘吁吁跑过来胡磊手里接过鱼叉,顺手就飞了出去,那鱼叉竿头上都连着绳子呢,却也不怕射出去之后拉不回来。只听得水里一声大响,鱼叉杆就在水里半头沉半头浮地剧烈抖动,再将绳子带回来,一条一两尺长左右的黑鱼便在叉尖上不断挣扎却始终得不到解脱。

“牛人!”对于这一手,旁边看着的胡磊顿时就伸出了大拇指。

摘下钩,将还在不断摇头摆尾地黑鱼从叉上面取下来,又到旁边地上扯了一根篙草往黑鱼的嘴里穿进去腮里穿出来,提起篙草这鱼就被带了起来交到胡磊手里,杨伟笑道:“赶紧拿回去叫我妈把这玩意杀了切片腌好,晚上爆炒黑鱼片!”

黑鱼好吃这是谁都知道的,特别是切片稍微腌渍一会之后再放尖椒爆炒,再加上这鱼没什么刺,吃起来香辣爽口,那味道让胡磊同学想起来就有点流口水。谄笑着从杨伟口袋里摸了根烟叼自己嘴里,点上火这老饕提着黑鱼迈开两条长腿便往湾子里去了。

杨伟却是不肯走的,现在回去也是无聊,大白天又不好和赵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卿卿我我缠绵悱恻,索性就留在这继续钓他的鱼。也许是刚才弄那黑家伙的时候动静闹得太大了一点将周围的鱼全给吓跑了,这鱼钩丢下去就是半天没动静。看着势头不对,杨伟就只好出绝招了。

第八十六章 郭靖

还是那句话,杀猪杀**,各有各的道。杨伟钓鱼和湾子里面那些顽皮娃儿们钓鱼不同,人家钓鱼打窝子都是用的大米泡酒,而他呢却是采用的终极核武器。到河里抓了两把湿泥巴起来,又从小板凳下面摸出瓶花露水,低了两滴上去将泥巴揉成团便丢到自己要钓的地方去了。

这招是从网上学来的,本来还要加上一些诸如米糠豆饼酒糟之类的东西,不过他钓鱼也就只是个消遣罢了,哪里还会准备那些玩意儿?就连这瓶花露水都是当时觉得稀奇顺手从床头柜上拿来的。不过说实话那效果还真的是不错,泥巴团一丢下去,就看着水底下开始有鱼在那里冒泡了。鱼的嗅觉灵敏,这花露水的香味便是致命的诱惑。

刚说钓了一条“黄鼓”两条鲫鱼,那些“刁子”一个个循着气味又赶过来了,没了黑鱼的威胁,这些小鱼儿在水面上随着鱼钩的上下而撒着欢地跳跃起舞,连拉三条都是这玩意儿。杨伟郁闷了起来,正巧腰里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是小艾打过来的,说不得就索性收了鱼竿接电话。

“伟哥……”小丫头的声音还是那么腻人,隔着电话传过来都让杨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伟将竿子丢到地上,笑了起来:“艾啊,别用这种语调说话好不?听着渗人,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嗯,好的!”艾琳换了种语气,一下子变得干脆利索起来,不过还是能从这丫头的话语中感觉到一股期待:“伟哥,你这个星期六有空吗?”

当然有空,哪天不是闲得蛋疼?所以杨伟就说了:“现在这些天有的是时间,怎么,有什么事儿?”

原来,这个星期六小艾生日,本来以前读书的时候还知道的,不过事隔这么多年倒是杨伟给忘记了。听小艾这么一说,他也不好说出什么不去之类的话来,当下两人约好,这个星期六下午杨伟便开车到荆州去,到时候两人再电话联系。

因为自己要出去两天,说不得农场里的事情就得事先给那些学生们交代一下。嗯,现在不是叫学生了,应该说成员工才对。前些日子学生们又回了一下学校办理一下毕业的手续,第二天一早就全部回来了。用他们的话来说,与其拿着毕业证到外面去和其他人一样在人才市场沉沦然后找一个和自己这四年来所学专业驴口不对马嘴的活计,还不如安安心心呆在这农场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更何况老板还对自己不错。

杨伟要到荆州去,尽管赵静很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多少不快。相反的,她现在心里更多的还是充满了一种胜利的感觉,在与艾琳的较量中,目前她是胜利者。所以在杨伟要过去的那天,赵静很是细心地帮他准备礼物,并且一再要求杨伟代替自己像小艾表示问候。毕竟两人在农场的时候不是相处的还挺愉快吗?

对于赵静的这点小心思,杨伟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就笑着拍了拍那张带着得色的小脸:“你呀!”

“我怎么了?我这样还是好的呢!要不是人家没请我,我还到她面前炫耀去!”现在赵静已经完全将杨伟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就差没在他身上打上赵静专有的标签了:“我跟你说,庆祝完生日明天一早就回来,可不能让外面的小狐狸精给迷住了眼睛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小艾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杨伟上车插进车钥匙,回过头苦笑道。

“嘿嘿……赏你的。”赵静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路上慢点开。”

挥挥手,杨伟点上火,开着小面包出了农场,直奔荆州而去。

荆州是个古城,地处湖北中南部,江汉平原腹地,早在汉代就是全国十大商业都会之一,也是楚文化和三国文化的发祥地,《三国演义》中间又有多处提到荆州这个地名。到了现在,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荆州已经成为全省第二大城市。

杨伟和小艾约好见面的地方很有意思,在古城东门护城河外的金凤广场。星期六傍晚,在绚丽的灯光下杨伟一眼就看到了广场中央那座醒目的标志性建筑,然后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这荆州城标和孔雀也太像了吧?

杨伟从来没到过荆州古城,不过作为一个洪湖人,除了知道洪湖市标那象征扬帆出海的三页白帆之外,对荆州城标的那只金凤多少也是了解一点的。荆州市楚文化的发祥地,楚人故土,而楚人先祖曾在尧舜之前的帝王高辛麾下做过火政官,被称之为“祝融”,也就是后世传说中的火神。在楚先民的眼里,火是神圣之物,而太阳又被称之为火鸟。后来,先民将这火鸟形象化,称之为凤,并加之崇拜,成为图腾。虽然社会进步,但象征至善至美的楚图腾凤,还是在楚人心中有着一定的地位。

大抵是因为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凤凰吧?所以杨伟可以想得到当初在修建这座金凤腾飞雕塑的时候,匠人肯定是以孔雀为原型来定模样的。这么说来,那将孔雀作为观赏类的宠物,市场还是相当的大啊!

嘭嘭两声从车窗上传过来,转头一看外面那笑得跟朵花儿差不多的不是艾琳那小丫头还是谁?

“伟哥!”小艾拉开车门跳了上来,一把就勾住了坐在驾驶座上面的杨伟的脖子,笑颜如花:“我可想死你了!”

“赶紧撒手!没大没小的!”杨伟依旧装佯,拍拍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伸手将车内的灯打开,笑了起来:“看看我这做哥哥的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来?”

“哇!孔雀!”小艾随着杨伟的示意往车后看了一眼,顿时就叫了起来。当初在农场的时候,她对这些漂亮鸟儿可是眼馋得紧,老想着什么时候能弄到两根色彩艳丽的尾羽就好了,可惜赵静看得紧,一直到走的时候都未能如愿。

“伟哥……”小艾眼睛有些红了。松开手看着车后座上面那个笼子里面的孔雀,再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现在要去哪里?”杨伟装作没看到小艾那一脸感激的样子,将手一挥:“头前带路!”

去的地方不远,就在金凤广场旁边。杨伟将面包车在保安的指挥下在酒店停车场停好,锁好车门便提着孔雀笼子跟着小艾进了事先定好的那个包间。因为事先都安排好了,吃完饭再去k歌,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女孩子,正三三两两笑着闹着坐着说些闲话。

“琳子,这个便是你那个专门从洪湖赶过来的黑马王子?”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娃子,长得倒挺是可爱,当然如果脸上没有那么多痘痘另外身材也能够缩水一点的话倒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了,看得出来和小艾挺惯的。因为和小艾挺惯,所以这女娃子就仔仔细细地将杨伟看了半天:“黑倒是黑了,不过挺高的就是……哇!好漂亮的鸟儿!”

这一声尖叫就将屋子里面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就好象花露水的香味鱼儿不可抵挡一般,如此美丽的鸟儿对这群女孩子的吸引力那也是相当的大,转眼间杨伟手中的笼子便被人夺了过去,几十万只鸭子叽叽喳喳的开着会,不时地响起几声惊呼。

“琳琳,你过生日也不通知我一声……”从门口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脸的阳光,将手中的礼盒送到小艾面前,“生日快乐!”

小艾本来靠在杨伟旁边看着自己的那些同事好友逗弄孔雀玩儿,小丫头的虚荣心多少得到了点满足。不过在见到这位不请自来的阳光大男孩之后,脸色变了变,偷看了杨伟一眼见他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也就放心了些。脸上笑容绽放,接过礼盒来:“谢谢你哦,郭靖。”

郭靖?杨伟顿时想起了宋末年间的盖世豪侠。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对方两眼,却发现这位大侠也在观察自己呢。见杨伟看向自己,郭靖礼貌地点头一笑,转头看向小艾:“琳琳,这位是?”

满屋的女孩子,就请了这面前一个男人,郭靖心里有些发苦。自从第一次在建委看到艾琳,郭靖便在心里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当作了自己心目中的黄蓉,整天没事了就跑过去嘘寒问暖,千方百计地讨她欢心。这回小艾过生日没有请他,对于这一点郭靖还是能够想得通的,毕竟人家女孩子脸皮薄,过个生日找人庆祝都是些单位上关系比较要好的女同事,怎么好意思单独叫上他这么一个大男人?

不过呢他也想得很清楚,人家女孩子面皮薄不好意思,你这一大老爷们儿的还怕这些?当下就打定主意要来个突然袭击了。所以郭大侠就在这天下午跑遍了荆州城,只是为了寻找一份他认为适合的生日礼物。可是现在自己心中的女神正小鸟依人般地靠在别的男人身边,郭靖心里的滋味肯定是好不起来了。

(呃……之所以用这个名字,主要还是因为心中的一点小怨念,读书那会儿我和郭靖这小子打过架。后来虽说是关系好了,可这倒霉角色不给他安排一个,实在是有点太对不住自个。正如简介所说,本书仅为yy,请大家切勿将此郭靖与彼郭靖挂上钩,这两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嘛!)

呃……好久没叫了,现在再吼一声:筒子们,我要收藏!

第八十七章 乡巴佬,冲突

郭靖心里的滋味是不好受,所以在他仔细打量杨伟一番之后,忍不住就问了出来。虽然语气上听起来很是礼貌,不过眼眸中那抹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轻蔑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众女生感觉事态有些变化,一个个也就顾不上研究孔雀了,全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这边。

“这是我男朋友杨伟。”艾琳笑道,顺口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大学同学。”

之所以加上后面的那一句,原因很简单,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感情到现在肯定是深得很。感情的确是很深,兄妹之情,尽管小艾自己并不认为是这样,可那杨伟一直都是将她当妹妹一样看待的。所以在说这两话的时候,艾琳还是很心虚的,毕竟现在有点拿伟哥当挡箭牌的味道。正在忐忑间,陡然觉得自己腰间一紧,却是杨伟一手将自己给搂住了。

刚才见到那郭大侠眼中的轻视,杨伟这厮的狗脾气顿时就冒出来了,你小子是个什么玩意儿,瞧不起老子?说不得顿时便有了反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伸手便将小丫头给搂在了怀里,脸上带着笑,把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伸了出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明显的胜利者的姿态!郭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是不理会杨伟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小艾:“他有什么好?一个土包子而已!只怕连一分像样的生日礼物都拿不出来吧?”

是的,在郭靖眼里杨伟就是一个典型的土包子。他刚才注意了一下,这男人全身上下衣服鞋子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五百块钱,还有那只手,上面竟然还有老茧!这些说明什么?说明他郭靖郭大公子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民工给狠狠地扇掉了面子!要是对方身份地位比他高也就罢了,可对方偏偏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所以心情激动之下说话自然就难听了一点,倒是把他郭大侠长久以来营造出来的那一副温文儒雅的面具给撕了个干净。

“郭靖!你这人真的很没劲知道吗?”小艾从杨伟怀里挣了出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把将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礼盒又塞了回去:“对不起,你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还给你!”

“小艾,算了,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较劲的?”杨伟在一旁煽火。

呆呆地拿着那个外形精致的小礼盒,郭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他来前作了许多种猜想,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真应了那么一句话:我猜中了开头,却想错了结尾。自己几个月的苦心经营竟然就换回来这么一句“没劲”,心中千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然后全部化为苦涩。三两把将礼盒外面的包装撕开,恨恨地扬起手,啪地一声将礼盒扔到了地上,里面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就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光滚到桌子下面去了:“就这么一枚戒指,只怕这乡巴佬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吧?”

“哈哈……你还别说,这玩意儿我就真的是买不起。”杨伟哈哈笑着,弯下腰将戒指捡了起来重新装进盒子里再塞到郭靖口袋中,拍拍这位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的老兄的肩膀:“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世上好女孩那么多,何必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非常感谢你前段时间对我家小艾的照顾,不过以后的话还请你自重,不要再打搅她了。”

这话和先前郭靖说话的时候一样,听起来似乎很是礼貌,不过眼里的那股轻蔑却是实实在在。所以郭靖就厌恶地将肩膀闪到了一边,仔细地盯住杨伟又看了两眼,似乎要将他刻到心里面去一般:“你叫杨伟是吧?很好!我记住你了!”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男人,人家会误会的。”杨伟做出一番怕怕的样子,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将手往门外一指:“慢走,不送!”

看着郭靖大踏步去了,杨伟笑了起来,把还傻站在一旁的小艾轻轻推了一把:“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大家可都是饿了呢。”

尽管接下来的程序都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一项项进行,可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气氛上就总是感觉到有点不够。所以杨伟便开始不时地插诨打谱,讲起了农场里的一些趣事,把那些从来就没去过农村的女孩子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倒是缓解了不少。他却是不知道满桌子都是女孩子,万花丛中一点绿,再加上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艾琳的男朋友,就等着看他表现呢,所以他一开始耍起嘴皮子,桌上就热闹许多了。

吃过饭,虽说气氛上还算是热闹,不过大家却也都一个个没了去唱歌的心思,等结过帐后摸摸嘴巴就跑了。就连那个在桌上除了杨伟就数她闹得最欢的胖丫头,本来还想继续留下来“黑皮”的,被旁边人一拉,顿时就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留下句“我不做电灯泡了你们俩慢慢找地方亲热去吧!”撒腿就跑。

杨伟和小艾对视一笑,正准备说话,这丫头又跑回来了,指着杨伟道:“黑马王子我可警告你,不准胡乱欺负琳子哦!”

“呸——叫你瞎说!——”小艾扑了上去,两个丫头咯咯笑着闹着打成一团,“看你还敢不敢胡乱说话!看你还敢不敢再乱嚼舌根子!”

胖子人怕痒,所以这胖丫头被小艾在胳肢窝里抓得两下,顿时就招架不住做了叛徒:“饶命,饶命啊!都是她们支使我过来的!”

见胖丫头跑远,小艾脸上的笑容也沉寂了下来:“伟哥,今天我……”

“算了,就那种人还想做我妹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走吧!”杨伟拍拍小丫头的脑袋,拎起了放在角落里的孔雀笼子,“接下来送你回家。”

“啊?我才不要那么早回去呢!”小艾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突然间想起什么来,看着杨伟满脸的期待:“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要是回去晚了你家里人担心怎么办?”杨伟问道,尽管他也觉得要是这小丫头现在就走了的话,一晚上的时间实在是无聊了一点,“还有,这只孔雀我总不能说就这么一直给提在手里吧?”

“要不,等我们把孔雀送到家里再出来?”艾琳笑了起来。

荆州市委大院,很幽深的一个所在,小艾的家便在这里。正如小艾刚才在车上所说,家里面空无一人。她爸属于空降兵,现在正是拼命抓权搞小圈子的阶段哪里有时间顾得上这小妮子?至于她妈还在北京开会呢,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从院里出来之后,杨伟便跟着小艾去了江汉影都。这是一个位于北京中路上的电影院,据小艾说可以算得上是全省地级市中最好的电影院了。

买了票,是一部很出名的外国电影,广告在网络上是铺天盖地的,无一例外都在说这是一部泰国版的《雷雨》,可是就杨伟个人认为,要是曹老先生知道有人拿这部电影和他的《雷雨》相提并论的话只怕得重新活过来再气死过去。看了半天,总算是知道了一点,他们现在所看的电影压根儿就是一部“艺术电影”。

在银幕上那个木质吊扇忽悠悠转来转去的时候,小艾的手便偷偷地搭在了杨伟的手上面。的确,电影上放的那一大家子的淫*乱生活让艾琳很是有点脸儿通红心儿乱跳。所以借着四周都黑乎乎一片,她将整个身子都缩到杨伟的怀里去了。

第八十八章 暧昧

中秋节了,万家团圆,祝筒子们节日快乐!

不漏痕迹的,杨伟将小艾悄悄地往外推了推,不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干妹妹心里的想法,说实话对于这种暧昧,他杨伟在心里还是很期待的。不过呢,长久以来他就是把小艾这丫头当自己妹妹一样看待,再加上自己已经有了赵静这个女朋友,还要去招惹人家小姑娘,这不是摆明了害人吗?

银幕上的喘息声声声入耳,作为一个有着正常心理生理需要的大半年不知肉味的男人,杨伟不可避免地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反应,夏天衣服穿得少而单薄,所以杨伟就努力地用手抵挡住小艾的攻势,生怕自己一个放松便被这小妮子给碰到了。

周围一片黑,不过借着从放映室投射到银幕上的那束光线,杨伟还是可以看到自己前排那一对对男男女女早就合在了一块,隐隐约约间有悠悠扬扬的声响传来。正自尴尬间,腰里面进来的时候调到静音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将正在拼命抢夺地盘的小丫头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去了。

电话是赵静打过来的,简单说得两句就挂了,意思很简单,就是查岗。

“手机给我。”小艾将嘴巴凑到了杨伟的耳边,小声说道。伸手就从杨伟手里将那还没放到腰里皮套子里面的手机给抓到了手里,看清楚通讯记录上面那个手指头一挪地方,屏幕便黑了下来。却是小丫头把它给关机了。

紧接着,杨伟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一个温软柔润的所在,一股甜香直冲脑海。而电影上面那一对母子禁忌般的情恋,对于思想上趋于传统的杨伟来说更是一种莫大的刺激,所以他就在太普与里安的喘息声里将小艾给在怀里搂得老紧,舌头也伸了过去在那满是少女甜香的口腔里大肆搅动。

小艾曾在心里千百次想过这个情景,不过终究还是和想象中有着很大的区别。少了那份完美的感受,却多了一分别样的刺激,虽说眼睛看不到,但前前后后坐着的那些不时发出咿咿呀呀声响的不都是人吗?

电影在一声枪响中结束,这两人也赶紧趁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随着散场的那些观众出去。

“伟哥,我好高兴。”小艾脸上酡红尚未散尽,小鸟般依在杨伟怀里,喃喃说道:“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从读书的那会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一直看着你和晓琳两个人好上我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风习习,站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杨伟静静地听着小丫头诉说这一路走来的心理感受,只是用力地将她拥在了怀里。

“嗯,不过现在好了!”小艾仰头长出了一口气,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伟哥,你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吗?”

“会的,我会的。”杨伟轻轻地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一下,用力的点点头。他知道那种苦楚,深入骨髓的苦楚。

“真好。我们回去吧?”小艾搓了搓手臂,笑了起来:“我有些冷了,可惜你现在也就只穿了一件短袖,要不然的话还可以让你表现一番。”

将小丫头送到了大院门口,杨伟说什么也不肯再进去了。开玩笑,随随便便在一个地委书记家里过夜,只怕谁也不会睡得安稳吧?尽管小艾一再强调今天晚上家里面就她一个人。嗯,很暧昧的一种表示。

“你就不怕我半夜里起来——?”杨伟对于这丫头的勾引说什么也不肯上钩,如果换个地方他可能就会毫不犹豫了。所以他现在做出了一脸的坏笑:“要不,我们到外面住一晚?”

“还不把你给美死了!”艾琳啐了一口,转身跑进去了。

作为一个旅游城市,荆州的夜晚无疑来说是非常美丽的,开着车在这座园林城市里行走,沁凉的夜风从面包车窗里穿进来,吹走了人心中的浮躁,留下的只是一片安宁。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登记一下便住了进去。睡在床上突然就记起来手机还没打开,赶紧摸出来开机,一条接一条的短消息便响了起来,除了两条倒卖黑车的广告外其他十来条都是赵静发的。

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短信是上个月才开通办理的业务,对于发短信这码子事儿,杨伟还是感觉到很不习惯。他的手大,抓住这么小巧的一个玩意儿总觉得有点儿不协调,再者刚开始学着发短信,半天才摸出一个字来,一句话想打出来还真的是难啊!索性就干脆打电话实在点。

“现在在干嘛?电影看完了?”赵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有点幽幽的。

“嗯,看完了。现在找个旅社睡觉呢!你也早点睡吧,晚上上网别弄太晚。”杨伟将电视声音打小一点,说道。

“要睡了。哦,你现在是一个人吗?”赵静问了一声。这丫头对杨伟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嗯,应该是对小艾不放心才对。对于小艾的心理,她可是清楚得很,杨伟今天过去,那小狐狸精还指不定会怎么勾引她呢!

怎么看我也不像个流氓吧,就那么不让人放心?杨伟摸摸脸,笑了起来:“要不你过来陪我吧?这样就变成两个人了。”

“去!”电话那端的声音顿时就变得欢快起来,那种变化让这端的杨伟都可以感受的到:“小艾呢?她没和你在一块?”

我倒是想呢,可人家小姑娘肯吗?所以杨伟就有点无精打采的:“小艾看完电影就让我给送回家了。对了,明天我还要晚点回去,说好了要陪她逛街的。”

说这话的时候杨伟很是有点心虚,当着女朋友的面说要陪着另外一个女孩子逛街,的确是有点狗屁倒灶了。果然,电话那头立马就发起飙来:“你要做什么还用的上给我汇报吗?谁管你和谁在一起做什么?!”

嘟嘟的挂机声让杨伟不由得苦笑起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这变脸也着实太快了一点吧?说不得就只好又打了回去,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照样是通了就是不接电话,到了第三遍刚按下发送键,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嘿!你还来上劲了?!杨伟狗脾气一上来,顿时就顾不上那许多了,将手机关机往枕头下面一甩,睡觉去了。他却是不知道,赵静在关机之后马上就又将电话打开,然后就傻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杨伟就起来了,稍作洗漱之后,便开着车到了市委大院门口,小艾在那等着呢。说实话,对于陪女孩子逛街这码子事,杨伟一直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倒不是说年轻人走不动道,感觉累,而是的的确确和以前的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留下来的阴影。女孩子都爱美,自然对新衣服有着不同寻常的渴望,那时候两人都没钱,有时候在街上的那家店里看到了新款的衣服首饰,杨伟就只能在店里营业员掩藏在眼睛深处的轻视中拉着恋恋不舍的女人逃也似的走出门去。

可是现在,咱也不是有钱了吗?虽说广西一行,杨伟身上的那股子暴发户的习气是消褪了不少,可在内心里他还是多少也当自己是个成功人士的,最起码不是还有那么七八个人叫他老板吗?所以今天一接到小艾,杨伟就说了,要买什么尽管开口,哥有的是钱!

第八十九章 妙人

外面月亮好大啊!节日快乐!

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北京路,很奇怪的一个地名,荆州的地儿居然取北京的名。不过据老荆州人街头巷尾闲聊,这刚开始规划的时候一时之间那里能想得到那么多条街道的名字,说不得就只好拿全国的地名来充当这街道的名称了,倒是和北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不光是荆州一个地方,基本上全国各地都有这种现象。比如说武汉不是也有香港路,成都还有西安路呢!

荆州自古以来就是商埠重镇,而北京路则是荆州的商业中心,热闹程度可想而知。在这条不足一公里的街道上聚集了上千家商业门店,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不同消费类型、不同价格档次,在这条路上都可以找到。走在北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家连一家的商业门店,还有花样百出的促销手段,确实能让人感受到荆州商业的繁盛。

今天是周日,小艾不用去上班,加上又有杨伟作陪,说不得就要在这街上血拼一番了。不过很可惜,这世界终究还是太小了一些。在小艾试过一条连衣裙然后将它放回原处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最起码在小艾和杨伟两人听来是相当刺耳的:“哟!土包子也会陪着女孩子逛街了?你就不怕到时候付不起钱来让艾大小姐难堪吗?”

平心而论,这郭靖的确是个帅哥,家世条件也算是不错,他老子在这荆州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富,加上就这么一根独苗儿,自然就是百般宠爱。从小就顺风顺水的没有挫折,等到万花丛中过,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竟到了片叶不沾身的极道境界。本来若这小子是个浪子倒也会洋洋得意一番,可这厮就偏偏爱装点小资,总认为自己若是没有真正地爱过一回,那人生终究还是不完美的。正在感叹世间女子无数然而佳人难求的时候,就遇到了小艾。本以为可以发展成为一段美丽浪漫的爱情,却不料美女好像是得了白内障一般,放着他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不选,偏偏找了个土得掉渣的乡下民工。

好在他并没有被一时的气愤给弄伤脑子忘了美女家老头是这荆州城一把手,所以就没蠢到会采取那些诸如找人报复之类的下作手段,不过言语间的奚落自然是难免的了,我得不到的你这乡巴佬也别想得到!他要用自己的长处去攻击对方的短处,从最根本处狠狠地打击对方的自信心:“尽找这种水货!堂堂艾书记家的乘龙快婿难道连给自己女朋友买上一件好点的衣服都做不到?”

“郭靖,你从一早晨就跟着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小艾现在有点抓狂了。本来好好地浪漫二人行一下子变成锵锵三人行,再加上这后来的一位翻来倒去就这么一句话说了七八遍,只怕是谁都会抓狂吧?更何况两人刚一到北京路后面就跟上了这么一位大爷,把个好好地心情给生生破坏掉了。

“哈!别以为你爸是书记你就把这荆州当成是你一个人的了,这么宽的路你走得我就走不得?我倒是还想问一声你们两个一直在我前面晃悠是个什么意思呢,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故意来气我的是吧?”郭靖张口就是几句反驳,把个小艾给气得要死。

杨伟倒是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这家伙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突然间觉得有点搞笑。是的,是觉得搞笑,他突然发现这小子其实也是个妙人。心里想着,然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伟哥——你还笑!”小艾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气,还想找杨伟给她帮忙呢,却发现自己男朋友正站在一边偷笑,不由得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谈恋爱的女孩子受到委屈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那个觉得可以托付终身的男朋友。对于这一点,杨伟还是知道的,所以他就将身上挂着的袋子放下来,然后走上前去对着郭靖伸出了右手。

“你干什么?”郭靖吓了一大跳,往后推了两步。他从小受的教育当中就有一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见杨伟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立马就显出一副戒备的样子来。摆了一个从电视上看来的散打起手式,道:“你小心点啊,我可是练过的。”

郭靖倒是没说谎,他的确是练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在功夫之王李连杰的偶像力量下,这一代人谁敢说自己小时候没练过?小孩子活泼好动,加上那时候电影电视里成天就是嘿嘿哈哈打个没完没了,再大些能看得懂金庸古龙的书了,更是对武侠世界有了向往。郭靖小时候就曾经有过离家出走上少林的举动,不过少林没去成,两天之后自己却是饿了个半死回来,从此不提学功夫一事。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伟。”杨伟见他着实有趣,说不得就又上前一步。

“我知道你叫杨伟,化成灰我也认得!别以为像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没门!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郭靖勉强伸出手来握了一下,赶紧松开从兜里掏出包心相印湿巾来拼命在自己右手上擦拭,仿佛刚才碰到了个什么肮脏物事一般,“嚒—两个大男人还玩拉手这一套,你恶心不恶心??br/>

“哈哈——”二人一起笑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事一般,把个艾琳在一旁看的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小丫头不知道,其实男人与男人之间,有可能因为一句话甚至于一个眼神而结怨以至于最后不死不休,也有可能因为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冰释前嫌,就好像杨伟和郭靖两人一般。尽管郭靖现在还是一脸的不屑:“你可别以为像这样就算是揭过去了,只要琳琳一天不嫁,我就一天不会放弃,到时候究竟是谁抱得美人归还是个未知数呢!”

“告诉你,没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的。”杨伟笑着,给这家伙当胸来了一拳,“你就少做白日梦了吧!年轻人脚踏实地才是王道啊!”

郭靖正准备反击,冷不防旁边的那个导购小姐开口了:“先生小姐,这连衣裙……”本来这导购员心里还有点怕这两个家伙在店里闹将起来自己遭受池鱼之灾,现在看他两有说有笑的就放下心来,想起刚才自己给那女的推销这件衣服可是费了不少的口水,说不得就要问一声了。

“不要!”郭靖上前抓起标签一看,顿时就摇起头来,“才两百块钱,打个四折就是八十块,这么便宜的东西怎么称得上琳琳?”

“麻烦你把它包起来,就这件了!”小艾没好气地白了这家伙一眼,顿时就让他找不着北了:“你郭大少有钱,咱们这种穷苦百姓怎么能够比得起啊!”

杨伟付了帐出来,顺手就将两个纸袋子扔给郭靖提着:“你小子不是要一直跟着吗?怎么就不知道表现一下你自己的绅士风度?”

后面老是有个跟屁虫在不停地唧唧歪歪,小艾也没了逛街的心思,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快吃饭的时辰,干脆就提议先去吃饭了再说。对于这一点,郭大少举双手赞成:“好啊,吃饭了再继续逛街买东西!正好我也饿了。”

这小子倒还真的是不客气!杨伟撇撇嘴:“又没说请你吃饭,你凑个什么劲?”

“我还用得上你请?看好你自己口袋再说吧!我请琳琳吃饭不行吗?”郭靖见小艾又有了要发飙的迹象,赶紧改口:“得,我自己请自己吃总算可以吧?这荆州城的饭店儿又不都是你家开的!”

第九十章 回家

争归争吵归吵,到最后三人还是坐到一张桌子上去了。

对于郭靖这小子,小艾先前还以为他多少算个高素质的精英人士,最不济也是个会体贴人的钻石王老五,要不是她自己心里头早就有了杨伟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说不准面对郭靖的浪漫攻势也会很快沦陷。可现在总算是知道了,这丫就是一个典型的鼻涕虫似的人物,说不理他吧整天就在你身后唧唧歪歪恶心人,要是实在是受不了了说他两句,那好,一张嘴巴要是不说上大半个小时那绝对不会消停。

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这世上的事说不准的,秦桧都还有三个臭朋友呢!反正杨伟现在就和这家伙算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所以在下午回去的时候他的面包车副驾驶座上就多了一个大活人出来。

昨晚把手机关了,一直等到下午才打开,里面的消息就铺天盖地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刚开始两条还是“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不再给我打电话?”,再接着两条就变成了“我恨你!”之类的消息了,最后却全部都是三个字:“我爱你。”等到杨伟将消息一条条看完,便没了继续留在荆州的心思,尽管小艾眼里的挽留他看得清清楚楚。

而我们的郭大少听得杨伟要回去,自觉得反正呆在荆州也是无聊,还不如跟着过去使劲打击打击一下“情敌”的自信心,说不得就死皮赖脸地非得跟着来了。

“哈!看不出你小子也算是有两个小钱的主儿,还开得起面的呢!该不会是找女人赞助的吧?”郭靖坐在车椅子上左看右看就是不肯安分,一张臭嘴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滚!老子是那种人吗?!再他妈啰里八嗦个没完小心半道上把你小子给扔下去!”杨伟刚才一不留神打错方向差点和迎面开过来的一辆大货车亲嘴儿,脱离危险过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张嘴就骂。

涉及到自身安全,这一下郭靖老实了一点,不过也就是老实了一点点而已。从杨伟这人穿衣服没品位开始,最后一直扯到驾驶技术不过关,然后就听见吱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杨伟将车停在了路边上:“你来开!”

“呃……我不会开车的。”这下郭靖就没辙了,总算是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不肯挪动**。

“不会开车?你堂堂郭家少爷竟然不会开车?少他妈扯蛋!开车!”杨伟自然是不肯相信,敢嘲笑老子的技术,难不成那b照是白考的?他却是忘了,自己这驾照当初可也是拿钱买来的呢。

“真的!我骗你干嘛?我驾照都领了好多年了,可连方向盘都还没摸过呢!”郭靖脸红得跟猴子**一般,“就不兴别人有个眼疾什么的?”

眼疾?真的假的?杨伟将手在郭靖眼前来回晃了两下,没问题啊?那两眼珠子都溜溜地跟着手在动呢!突然间他就想起来什么,指着郭靖就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你这小子是个色盲!”

“色盲怎么了?!”被杨伟抓到痛处,郭靖顿时就有了反应,鼓起眼睛问了一句,看得出来生气了。的确,自己的生理缺陷被人拿来嘲笑,任谁心情也不会好,没有当场翻脸就是很不错的了。

“郭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杨伟也是觉得心里很不好过意,刚才他就图一嘴巴子痛快了。等到话说出来,才晓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哈哈……”郭靖突然大笑了起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最起码我眼里的世界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纯粹干净了许多。”

色盲是一种视觉上的缺陷,由于视网膜的视锥细胞内感光色素异常或不全,以致缺乏辨别某种或某几种颜色的能力。而郭靖就是全色盲,也就是说在他的眼睛里只有黑白而没有其他的颜色。不能不说这是个极大的遗憾,当兵与开车,男人的梦想与爱好,郭靖都没办法做到,尽管他郭家的财势在这荆州城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经过刚才的事,郭靖安静了不少,倒是杨伟开始有一句每一句地拉起他来说话了。不过好在两个都是男人,而男人与男人之间说话的时候总有一个永恒的话题那便是女人,只要一扯到这上面过不得一会气氛就重新热烈了起来。

天快黑的时候小面包开进了共大农场,正是员工们要下班回去的时候,见杨伟回来,一个个就都围了上来。将郭靖给他们介绍一番,杨伟让他们带着这小子先去吃饭,自己则到孔雀笼舍那边去找赵静了。

小丫头似乎没见到他过来一般,低着头不停忙活,就是不说话。杨伟傻站在哪里,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路开车回来,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是不是一见到自己便会扑到怀里来,哪里料到会是这么个见面方式?

“嗯哼……”傻站了一会儿,杨伟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小静静,过去吃饭饭了……”肉麻的要命!

赵静仿佛没听见一般,扭头就往小孔雀那边走。杨伟赶紧上前拦住,现在可不是耍狗脾气的时候,这小妮子在拿乔呢!

“松开!”赵静往旁边一闪,正要躲过去,却被杨伟给抱住了,任她拳打脚踢就是不撒手。

“不放!”杨伟抱得更紧。

挣扎的一通没有丝毫松动,反倒是自己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后不能动弹,赵静干脆就放弃了抵抗不动了。应该是杨伟吧,又或者是赵静?也不知道是谁主动,反正两人不知道怎么地就亲起嘴来,等到嘴儿亲过,又好得一个人似的,腻腻歪歪地说些情话儿。

距离上次全场杀毒驱蚊已经老久了,所以过不得屁大一会儿工夫,杨伟就在自己那手臂上拍得点点猩红,这该死的母蚊子!明天老子背个药筒子把你们全给喷死了!杨伟在心里发着狠。

“共大农场是个怪,三个蚊子一盘菜”这句老话说的倒也真不算是夸张,大抵是因为农场里草木多的缘故,这边的蚊虫也就特别多,并且和湾子里比起来要大得多。看着满天的蚊子结成阵势朝自己两个人发起攻击,说不得就只好进行战略转移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昨天晚上做什么坏事了?”在过去吃饭的路上,赵静就开始仔细询问。通常来说,女人要比男人对这种事情敏感许多,加上强大的想象力,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可以被她们轻易找到然后放大还原。

“昨天晚上?能有什么事,看完电影就找个旅社睡觉去了。”杨伟睁着眼睛说瞎话。嗯,这也不算是瞎话,事实就是这样嘛!只不过他有意识地省略掉了一点点东西而已。

“就这么简单,那小狐狸就这么安分竟然没勾引你?”赵静看着杨伟,脸上似笑非笑。

“真的,就这么简单。昨晚我不是和你交代过吗?”那些事打死是不能说出口的。

“你就装吧!接着装……”赵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在杨伟面前晃了晃,冷笑两声:“你要不要听一下电话录音?今天早上人家艾琳就给我打电话了。”

小艾给赵静打电话了?杨伟有些拿不准这话的真假,照小艾那丫头的性子,只怕这事还是做得出来的。所以他就一下子紧张起来:“都说了些什么?”

“人家向我示威呢!她告诉我昨天晚上有人劈腿了。”赵静晃着手机,“这里面有录音,你要不要听听?”

蛋定,一定要蛋定!这小妮子在诈我呢,要是真有这么一回事那还不得闹翻天去?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心里快速地转过好几个念头,杨伟就一本正经地开口了:“净听那丫头胡说!还劈腿呢?我倒是想,可还要到哪里找第二条船来才行呢!”

《天地平衡》对于这厮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几十万字推倒从来,就为了让大家看得爽……强淫!

《都市之国产零零柒》,上本书坚持裸奔完本,这本书已经五十三万字了,还在裸奔,精神可嘉啊!筒子们过去捧个人场先?

《山水三叠》,这厮超牛!据说现在已经有出版社在联系

《异能警花》,作者本人便是从警校出来的,很漂漂的说……

第九十一章 超市

嗯嗯……首页强推了,筒子们收藏一下吧!关于更新,小风保证强推期间每天最少两章,然后尽量爆发。

“你说什么?”赵静刚才的确是在诈他,本来见他一口否认心里还很高兴呢,却不料冷不防就听到了那最后一句,脸马上就板了起来:“这么说来,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哦?”

“哪里的话,我这心里都装了你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得下其他人?”杨伟赶紧表忠心。

最近是怎么了?是饱暖思淫欲,还是有钱就变坏?劈腿的感觉说实话真的不是想别人所说的那样爽到极致,反倒在两个女孩子之间徘徊,杨伟有点摸不清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赵静和小艾两个都是好女孩,无论是哪一个杨伟都不忍心伤害不舍得放手,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有可能存在一夫二妻这种事吗?不说国家法律法规不容许,光是湾子里闲人的风言风语就能让他自己和这两个女孩子这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在吃饭的时候杨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就忍不住问起他老娘:“妈,这两年都好像没见过杨涛了,他现在在干嘛?”

“涛娃子啊?谁搞得清楚。反正这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王金枝感叹两声,突然间就警觉了起来:“是不是他找你借钱了?你可千万别说为了不丢面子借钱给他哦!”

“没有的事,我就随口一问。”杨伟站起身又到锅里盛了一碗饭,说道。

听他们说起涛娃子,在这边帮忙做饭的黄婆婆也插起嘴来:“伟伟,你可千万要听你妈妈的,这涛娃子真不是个好路数,老婆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带,可他倒好,结了婚收了拜钱就拿钱跑路了,连家都不顾只晓得自己在外面潇洒,现在那些女娃子娘家人都说只要看到他就打死呢!”

这杨涛也是他们杨家湾的一个“能人”,吃过饭村里的闲人聚在一块儿说闲话,这涛娃子被人提起的频率那是最高的。倒不是说这小子赚钱做事是把好手,而是因为这家伙挺能“结婚”。因为生的一张好皮囊,嘴儿又甜,这杨涛从十六七岁起开始就频繁地往家里带女孩子。刚开始的时候他老子倒是挺高兴,人前人后说起话来那声音就提高了八度,自己儿子有出息屁大点年纪就知道带女娃子回家过夜了,看样子以后长大了是绝对不用担心找不到老婆的。不过等过些日子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小子带回家的姑娘娃就没一个能和他处长久的,倒不是人家女娃子不肯,却是这家伙年纪轻轻不学好就在外面见一个谈一个,以前的那个自然就抛到一边去了。这在风气相对保守的农村里看来那是典型的狂蜂浪蝶,放在前一二十年只怕就是个长年挨批斗的对象。

一晃到了二十来岁,他娘老子实在是管不住了,只好求了他舅爷出面劝说,好容易将这小子给拉拢成家,就期望着结婚之后有个媳妇儿管着,涛娃子能够将心收回来安安分分两个人过日子,不再像以前那个样子。却不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家伙刚开始还收敛了几天,等到从媳妇儿手里将结婚时候拜堂亲友给的拜钱拿到手之后就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成天成夜地不回家,一天到晚就仗着自己长着得一副好俊俏脸嘴儿到处欺骗无知少女。

他婆娘自然是不肯依他的,挺着个大肚子在市里面找到他了,好说歹说始终就不能让他回心转意,没办法只好等到娃儿出生便将小孩子扔到家里由杨涛他爸妈带着,自己则出去打工去了再没有音讯。没了媳妇的涛娃子这下就完全脱缰了,到了年底又找了一个外地的女娃子回家来说要结婚,亲戚朋友再次过来喝酒掏钱,本以为这下子好了,总算是又走上了正道,谁知这家伙年前结婚年后就又跑了出去把第二个老婆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了。事不过三,等这个老婆跑了之后他杨涛再次带着个女人回家来,摆了六桌的酒席过来的就只有他三个嫡亲舅爷,其他人任他怎么说破大天都不来了。从此,这家伙的大名就臭了半边天,湾子里谁说起来都是摇头。

不行,脚踩两只船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杨伟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些都可是前车之鉴啊!不过,这两个女孩子要他自己选的话,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因为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在郭靖问他话的时候他就没在意。弄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郭大侠是在问自己呢:“嗯……郭靖刚才说什么?”

“不是我说,你小子这反应实在是太慢了点吧?”郭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面前这位总算是魂魄归位了,开口提出了要求:“赶明儿开车带我到你们市里面去溜达两圈,我好到处看看。”

第二天杨伟在早上安排好自己的事之后,便带着郭靖去了市里,同行的还有张金榜家的宝贝儿子张广广。这杨伟虽说对这市区的路线熟悉,不过当初读书那会一者是心思要全部放在学习上面没功夫理会其他的玩意儿,二嘛也是手里没钱哪也不敢去,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好玩什么地方高档?同样是曾经在市里读过高中,人家广广同学对于这些那就是了如指掌了,跟自己家似的。

不过郭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要说起高档点的娱乐场所,荆州那边多得是,还用得着专门跑到这边来?郭靖这回打着从根本上击溃杨伟自信心的旗号过来,实际上还是为他郭氏集团的发展开路。要不是想在洪湖这边发展一番,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着大老远地从荆州赶过来呢!整个荆州地区除了洪湖因为距离较远之外其他的几个县市区都有郭氏的产业,但是随着集团的发展,扩张不可避免,所以这洪湖一行就相当重要了。

本来像这种事情压根就用不着高射炮打夜蚊子让他郭少爷亲自出马的,不过这郭氏掌舵人也就是郭靖他老子当年白手起家凡事都喜欢事必亲躬,郭靖受他影响也是如此。尽管这两父子也明白劳心者治人的道理,平常事还是交给手下员工去办,不过像这种关乎集团发展扩张的大事自己动手还是稳妥一点。再说了,他郭靖这回过来也就只是有那么一个意向而已,具体的事还是要等到专业人士到场之后交给他们去办的。

开着车绕着市区转了好几圈,郭靖就疑惑地问了起来:“这么大个城市,难道就没有一个超市啊卖场之类的地方?”的确,在市区的几条商业街上面都来来回回跑几趟了,就没见着有这么个玩意。

“哈,怎么没有?前面不就是一个?”张广广指着前面一个破破烂烂的大广告招牌笑道:“看见了吧?前年年底搞的,到去年年底就跑路了。老板得罪了人,据说连内裤都赔掉了还不够呢!”

原来,那老板是外地人,初到这边的时候以为整个市里面就他独一家超市,那还不跟捡钱一样?的确是在捡钱,头两月那每天的营业额能让他从梦里笑醒。不过好景不长,慢慢地就有小混混跑来要收保护费,这老板财大气粗的哪里会把这当回事,反正老子有的是钱,还怕你怎么的?直接就要保安将那些家伙扔出去了。这一下可就算是捅了马蜂窝,成天地就开始有小流氓在超市里面闲逛,守在门口吓唬客人,至于半夜里被砸玻璃,车胎下面放钉子,那是天天都有的事儿。这外地老板才算是明白了,过江龙好当地头蛇难缠,等到他想找人向这些小流氓对话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边的情况。生意那是一天不如一天,好容易熬到年尾,供货方前来收账,说好第二天过来拿钱,谁知这老板当天晚上就连夜跑路了。

“那他也是外地人嘛,贸贸然跑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上自然就容易吃亏,这没啥说的。不过也不光就外地人有钱嘛,咱这本地的难道就没人做这个?”杨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目前来说开超市的确是个赚钱的好路子,他就不相信了,这其他人难不成都是傻子,见着这么大一块蛋糕也不知道上前啃一口?

“谁做啊?有钱的都胆小,生怕自己的两个钱丢进去了和他外地人一样,泡都不冒一个。胆大的吧,他又没钱,没钱还想开个屁的超市?”张广广提起这个就有点冒火,过年的时候就有人跟他老子提过建议,凭张金榜的人面儿这些事情还是可以摆平的,可他老子就是不肯,一大把年纪了再转行心里实在是没底。

“难道就没有那既有钱又有档口的人物出来?”杨伟问道。

这些问题别人也许是不知道,可这张广广成天地就在外面瞎混,再加上他一直就对他老子不肯接手这事有点郁闷,平日里自然对这些也就上心,尽管这小子前些日子还到广东去了一段时间,不过对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谁肯站出来?那些老家伙一个个装满了腰包谁还肯出去做那出头鸟?嗯……其实说实话,伟哥完全就可以弄下来啊!谁敢不给你面子?拍死那狗日的!”

第九十二章 入场费

今天第三更。还是那句话,求收藏。谢谢……

“我接下来,你小子知道那得要多少钱吗?”杨伟有点郁闷,“你这不是在笑话我吗?把我称肉卖了也搞不起这个嘛!”

的确,做个超市要多少钱杨伟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就他想着自己这全副家当填上去只怕是塞牙缝都不够,倒也真的是把他卖了都搞不起。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农场来的实在些。

“等等!——小张你说这杨伟在你们这里混的很好?”尽管两地的方言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可这并不妨碍郭靖能够全部听得懂,西南官话在整个荆州地区还是能够畅通无阻的。所以郭靖听得张广广在一边吹牛b心里顿时就疑惑起来,左看右看这杨伟也不像是个在外面胡混的样子啊?

对于郭靖的疑问,很有狗腿意识的广广同学毫不犹豫立马就响应了:“不说混的好,你出去打听一下,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在伟哥面前刺毛?就连背后都不敢胡乱说呢!只要伟哥肯搞这个,我敢说那些在外面混的屁颠屁颠跑过去捧场都来不及呢!还敢过去闹事?”

还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郭靖说不得就将头转过去看着全面驾驶座上面的的那位司机先生了,杨伟脸上那一副淡淡的笑让他在心里顿时就肯定了这件事。不过还有一个疑问:“那些混子成天地过去闹事,就没有警察出来?”

“警察?警察肯定管了!不过人家那些人一不打二不砸三不抢,警察能怎么地?立案也得要有点根据嘛!”张广广撇撇嘴,不说话了。

“嗳,你小子要不要做这个?很赚钱的——”郭靖拿手推推杨伟,挤眉弄眼的,脸上的怂恿之色表露无疑。

“不干!老子就一乡巴佬,穷的鸡*巴*敲鼓响,哪来的钱做这些事情?”杨伟还记得这小子前两天就是这么说自己的呢,正要再恶心他两句,突然间就想起什么,指着郭靖就笑了起来:“哈哈——应该是你这家伙想弄才是真的吧?我就说呢,怎么没头没脑就问这边有没有超市,敢情心里就存着这个想法是吧?”

郭靖嘿嘿笑着,杨伟这句话倒真的是说对了。他郭家是做什么的?这檔子事他还不清楚?早在过来之前这郭靖就将这边的情况给打探的一清二楚,跟着杨伟一起到洪湖来也就是顺路而已。当时小艾过生日那天他说记住杨伟了便是这个原因,马上就要到洪湖来,还怕收拾不了这家伙?却不料今天听张广广一说,对杨伟也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倒是真的应了那一句古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靖哥想做超市?”张广广见郭靖和杨伟两个人说话似乎很是随便,言语间倒也就有些恭敬,能把伟哥的朋友给巴结好了,那也是件大好事嘛!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似乎还很有点“玛尼”?所以他就说了:“要真想做的话,有伟哥在,这边黑道上的朋友都会给点面子的,你只要把官面上的人物摆平了就好。”

受到港台电影的影响,张广广这么大的年轻人在外面混的时候,张嘴闭嘴就是白道黑道,说的就好象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一般。他却是不知道,现在洪湖哪里来的黑道组织?真正玩黑道上的人物那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面过生活,再说了这些年国家对于这些事又盯得紧,打击那可是毫不留情的,见黑就打,涉黑必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还会蹲在这一个普通的县级市里面?人家那都是早就奔向了沿海特区一切向钱看了。

小孩子们不知道,郭靖倒是了解一些的,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了解杨伟在这边的能量,最起码不用担心到时候有小混混过来闹事,至于官面上的人物,他郭家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想到这里,郭靖就直直地看着杨伟不说话了。

“干嘛?你要开超市就去开嘛!像这么看我做什么?很吓人的你知道不?”杨伟被他盯得全身发毛,相当的不自在:“顶多到时候我过去捧捧场就是了。”

郭家要是真的想在这边发展的话,地头蛇就绝对不可能忽视,如果张广广说的是真的话,那杨伟就显得举足轻重了。不过作为一个生意人,郭靖自然明白人与人之间终究还是有那么一层利益关系存在的,要不然没有足够分量的利益的话,谁肯用心去帮你?更何况这杨伟虽说看起来和他好像挺对眼的,可一算下来两人交往才多长时间?刚刚一天!没有点好处人家凭什么帮你?就显你脸大还是咋的,现在可不兴活雷锋那一套了,人家吃饱了撑着给你擦**?警察都得要发工资呢!

郭靖却是不知道当初这杨伟就给人做过活雷锋,王记饭店现在在他们镇上火着呢!再三考虑一番,郭靖就开口了:“我跟你交个实底吧,只要你能够真的像小张刚才说的这样确保平时没有那些小混混过来搞事,你农场里的东西只要进我郭家的超市,全部不要入场费!”

现在的超市在供货方进场的时候,都要收取一笔价格不菲的“入场费”,这个是超市行业里面的惯例,算得上是一种“商业行为”吧。而供货方呢,比如说像杨伟这样的,面对高额的进场费用那肯定是承受不起的,自然就丢掉了这个市场。现在郭靖提出来说要免除杨伟在他郭家所有超市里面的入场费,那可就是一大笔钱啊!

本来杨伟就没觉得说招呼几个混混是多难的事儿,随口就答应了。谁知天上竟然真的会往下掉馅饼,并且还是这么大一个,一下子就将他砸得晕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见他不说话,张广广同学还以为是伟哥因为这郭靖质疑他的权威而感到不高兴呢,当下就做出了一件让郭大侠目瞪口呆的事儿出来。

“那边几个小b崽子给老子过来!”张广广跳下车便对街对面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的红毛黄毛绿毛招手,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

年轻人好面子,当街被人这么欺辱谁还受得了?那几个家伙就直接从马路对面穿了过来,一个个手都搭在腰里,准备掏出刀子来给这不知道是从哪个缝里冒出头来的家伙放点血长长记性。

妈卵子还敢朝我瞪眼?听着,老子叫张广广!”张广广刷地一下一个大嘴巴子便甩过去了,将最先过来的一个打了个七荤八素,回手指着身旁面包车上面看热闹的两个人说道:“看清楚没有,伟哥找你们有事!”

张广广?伟哥?本来那些小年青一个个将刀子都给亮出来了,就打算二话不说直接把这嚣张至极的小子给撂倒在地,猛地听到这么两个专用名词,赶紧就把刀子给扔了。开玩笑,现在可是谁都知道伟哥不喜欢看见人家当着他的面动家伙呢。

人的名树的影,小混混的圈*子都是相通的,过不得几天整个市里在外面玩的小流氓就全都知道了“伟哥”一人赤手空拳单挑四五十个手里操刀的家伙而毫发无损的光辉事迹。一个人打四五十个,只怕电影里的浩南哥也没这么牛吧?再加上从众心理,信仰缺失的这些小年青便将伟哥看成了一个不败的神话,而张广广同学的名声也就连带着在这些圈*子*里面响亮的很。谁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伟哥的马前卒,狗腿。

第九十三章 份子钱

杨伟本身也不笨,见张广广在车外上蹿下跳的,哪里不明白这小子的心思?对着郭靖苦笑了一下,然后将脸从车窗里露出来冲那几个被吓了个半死的小年青笑道:“呵呵,别紧张。也没多大点事儿,就是找你们帮点点小忙罢了。”

“伟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大伙儿拼命都得办好了!”挨打的那个家伙捂着脸赶紧点头。吃了记嘴巴子换来个和伟哥说话的机会,值了!

“你们通知一下,就说我杨伟中午请兄弟们喝酒。”杨伟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嗯,现在是上午十点半,要大家尽快赶在下午一点半之前到,到时候我有话要说。”

“好!我们这就去找人。”能够见到大场面,对于这些“流打鬼”来说那是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伟哥摇旗呢!不过兴奋归兴奋,这家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那喝酒的地点选在哪呢?”

“手机给我!”张广广伸手就从这家伙兜里将一个手机给掏了出来,将自己的号码输进去,“吃饭地点你们自己选找个好点的地方,人到齐之后就照着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

见那几个家伙兴奋莫名地分头去了,张广广跳上车来示威似的朝郭靖笑笑,说道:“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大场面了,保管你这辈子都没见过。”

“你这小子,尽会给老子惹事!”杨伟有些哭笑不得,拍拍自己口袋道:“这一顿饭吃下来,只怕我这半年都要穷死。”

“那可不一定!到时候伟哥可要分我一点……”张广广笑得有些诡异,

果然,差不多一点半左右张广广接到电话然后他们三人过去时,那酒店整整一层都被包下来了,里面黑压压地一片人头。呃……其实说是黑压压的也不对,应该叫做百花盛开的一片人头?反正以杨伟那贫瘠的语言组织表达能力是不能完美地描述出来的,就知道这面前全部都是些染着红的黄的绿的紫的“流打鬼”,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路数。

是的,这个时候能够染头发的全部都算是在外面“混的不错”的家伙,要是一般人这么做而他自己也没点小背景的话,只怕刚走出理发店就被人把脑壳给开瓢了。

在这层入口的地方,一张上面铺了层红布的长桌子拦住了半边通道,十来个小混混守在那里,然后进去的人便要往桌子上那个大纸箱里面塞进两张粉嫩粉嫩的红票子。

“怎么?你没搞错吧,我们也要掏钱?”张广广眼睛一瞪,顿时就叫了起来。

“干嘛?你小子也不打听打听今天是谁请客,就敢在这里闹事,活腻歪了吧?”一个差不多近一米九的大个子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现出手臂上纹着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对了,还有你们两个,赶紧凑份子进去!堵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

杨伟不理他,扭头问张广广:“广广,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街上的小混混便学会了请客摆酒。当然,被请的人过去凑热闹的话,就免不了要丢份子钱。这关乎到一个面子问题,马虎不得的。本来按照礼尚往来的原则,这份子钱是要专门请一个礼房先生来登记造册的,等到下回人家摆酒的时候自己便要按照那礼单上面人家往来的数目过去。

不过呢,这当中也有一个双方身份地位是否对等的问题,若是一方强势,那势弱的另一方便不用指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回礼了。杨伟他们现在去的地方便是如此,整个理桌上面就一口大纸箱子,守着箱子的是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大个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账房先生。伟哥是什么人物?能开口说请大家吃饭就是天大的面子了。至于说到时候回礼的事,那些前来捧场的家伙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现在见有人不给伟哥面子,这些家伙立马就不干了,一个个全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过总算是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些人倒也没有动手,至于脸色不善那是肯定的了。纹身的那个看了这三人几眼,往外挥挥手:“快走快走,没钱还想凑什么热闹?”

见三人还是不动,这些流打鬼正说要将他们给扔出去呢,先前挨打的那小子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入口处的杨伟,赶紧从里面跑了过来:“伟哥来了……”

伟哥来了?这在座的基本上都没见过杨伟,听见有人叫到伟哥来了,一个个就站起来抻直了脖子往这边张望,想看清楚这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个啥模样。倒是把那些本来就战战兢兢的酒店服务员给吓得直哆嗦,生怕他们打起架来了。

守在门口的那几个家伙顿时就一脸苦色,本以为自己守在这门口还是个好差事,可以第一时间就迎接伟哥的到来。可谁知道竟然变成了这样?最后还不知道伟哥一不高兴了会将他们给怎么样呢!马屁没拍着,反倒惹得一身骚,心中懊恼苦闷之下就把埋怨的眼光都看向了那个带头的纹身男。

“伟哥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纹身男傻站了一下,终于磕磕巴巴地开口了。

“嗯,你这人不错!”杨伟笑着点点头,伸手本来想拍这家伙肩膀的,最后打量了一下彼此间的身高差距还是拍在这家伙胸口了,“你不错!等下吃饭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吧,咱们好好聊聊。”

能够让这么一个大个子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心生畏惧,杨伟心里莫名地就有了一种满足感。杨伟笑着和旁边站起来的那些人抱拳回礼,在先前挨打的那个家伙的带领下,杨伟三人便直接在最前面空着的一张八仙桌上面坐了下来。这就是所谓的地位差距,伟哥最大,所以坐八仙桌,现场也就只有这么一张八仙桌,这些过来捧场的家伙便只能围坐在圆桌边上了。

“伟哥,因为时间紧了一点,离这里远一点的兄弟们我们就没通知,不过现在这接到通知的整个市里面包括周围近一点的镇上所有喜欢在外面玩闹的兄弟全都过来了。”挨打的那位上前邀功,隔了几个小时脸上被张广广一耳光扇出来的几根手指印也差不多消失无影踪了。

“呵呵,兄弟们肯捧场我杨伟感激不尽啊,哪里还敢要求那么多?今天你们也累了半天了,去招呼服务员上菜吧,弄好了也坐到这边来。”点点头,杨伟对着这家伙笑道。

“怎么样,伟哥的名头还算响亮吧?”见这几个家伙欢天喜地的去找服务员了,张广广同学满脸得色地冲着郭靖挤眉弄眼。

郭靖心里也是相当的震撼,他刚才左右看了看数了一下桌子,三十六张圆桌挤得满满当当的。就算是这大圆桌每桌坐十个人吧,那也是三百六十个,更何况这一桌还不止十个人呢!本来他以为杨伟就算是在这市里有点面子,充其量也就是说出话来大家都给点面子而已,哪里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名头?只怕是荆州街上的那些“黑老大”看见这场面也得吓个半死吧?像这样的人,只要关系搞好了,自己郭家的产业在这边那不就是畅通无阻吗?

“说实话,我今天才见到这么大的场面。”郭靖笑了起来,“小张你不知道,前两天在荆州的时候我还威胁这家伙来着呢!幸亏没怎么地,要不然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第九十四章 农民企业家

郭靖说这话自然也有他的用意,杨伟就在一边坐着呢!听见这话点头一笑,算是接受了郭大侠的歉意。

说笑间,菜上齐了。先前的那几个家伙加上大个子一起坐到了杨伟这张桌子上,把其他人看得眼珠子都蓝了。能够和伟哥坐在一起吃饭混个脸熟,那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正在眼红中,便看见八仙桌那里坐着上位的那个人站了起来走到前面的主席台上,底下有知道的人便开始给大家介绍,那个便是伟哥!然后听到这话的人便对对方表示出了自己内心的强烈鄙视:这不废话吗,在这么一个场合除了伟哥,谁敢跑主席台上面撒野?

“喂喂喂……”杨伟拍拍面前的那个话筒,试了两下音之后感觉没问题,开始说话了:“各位兄弟们好!”

对于这么一句,底下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尽管没有事先彩排,不过那声音还是相当洪亮而且整齐的,震得酒店的窗户都嗡嗡作响:“伟哥好!”

“呵呵,感谢各位兄弟给我杨某人面子,我先敬大家一杯!”话音一落,张广广便拎着啤酒瓶抓着两酒杯跑了上去,充分发扬狗腿精神。

底下人齐齐站了起来,齐声随着张广广的示意大叫“干”,酒到杯干,倒是很有点从前绿林好汉傲啸山林大碗喝酒的气势。喝完这杯酒,大家都坐了下来,就等着听杨伟讲些什么。

“今天之所以请大家来,主要还是两件事。首先,就是想着和大家认识一下。老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等以后我要有什么事到市里面来,也好多些人帮忙,同样的道理,大家要是有什么事到时候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再敬大家一杯!”杨伟从广广手里接过倒满酒的杯子来,一饮而尽。底下众人也是哄然应诺。

“第二件事,就是给大家介绍一个人。”杨伟冲郭靖招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边站好,道:“我的这位铁兄弟名叫郭靖。是荆州的,想在这边开个大点的超市,现在和大家认识一下,日后还请各位看我杨某人的面子帮忙照顾一二,多谢众家兄弟了!我再干一杯!接下来还望大家尽情喝酒,千万别客气。”

底下哄地就热闹了起来,酒菜管够的情况下,周围都是差不多大的年青人,玩的圈子也相同,那气氛自然就是相当高涨了。

“杨伟,你这下可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郭靖跟着杨伟下得台来坐好,一口气喝干自己面前杯中的酒,兴奋地满脸通红,长出了一口气道:“有你刚才这两句,我就更有信心了!”

杨伟正要回话,猛然间就感觉到这四周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整整几十张桌子上坐着的人就好像突然间集体被人掐住了喉管一般,竟然鸦雀无声。情况不对劲!杨伟赶紧抬起头来,就见到几个穿警服的人直直朝自己这张桌子走了过来。然后他就笑了,满脸灿烂一如春天盛开的花朵。

“哟!刘局长这是?”杨伟站起来迎上前去,要和这刘局长握手。

刘局长却是不理,板着脸眼睛直直盯着杨伟看了半天,最后往外一指:“你小子跟我出去一下!”

这刘局长便是前几个月那位刘所长。因为在关键时刻猛然发力,平时积累下来的人脉,再加上自己亲家这边的帮助,一举成为了这个县级市的政法委副书记,兼任公安局局长,能够往上迈出这么一步,不得不说杨伟当时五百块钱卖给他的那两只孔雀在其中起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所以对于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得不说新上任的局长筒子在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感谢的。

左右看看没什么人了,刘局长便开始训话:“小杨啊小杨,我以前跟你怎么说的?要注意影响!这样子搞得我很被动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召集这么多人起来你想干什么?!”

本来刘局长中午和几个同事在这边吃饭,刚动筷子突然就听到外面楼上吵吵闹闹的声音大得连包厢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喊来服务员一问,这下事情就大条了,据那刚从楼上下来的小女娃子所说,楼上很像是香港电影里面的黑社会集会。出于“为人民生命财产负责”的心理,刘局长就带着手下的几个警察上来了,谁知一进门就看见杨伟正坐在八仙桌那边充老大呢!

“呵呵,刘局看你说的,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我荆州来了一朋友,想在这边开超市呢,又怕压不住地头蛇,说不得就只好用这招了。”杨伟赶紧上烟。

“荆州来的朋友?”刘局长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荆州郭氏集团刘局知道吧?那小子家的老头子便是这郭氏的董事长,据说还是人大代表呢!”杨伟笑道,给郭靖刷清嫌疑:“你就放心吧,他老子我没见过,人怎么样不清楚,反正这家伙底子清白的很。”

弄清是这么一回事,刘局长脸色就好了许多:“呵呵,你小子!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是黑社会聚会呢,连饭都没吃就跑上来了。”

“那行,刘局你们先去吃吧,我马上带那姓郭的家伙过去敬酒。”请刘局长他们一块儿吃饭,杨伟还没傻到说这话的地步呢。首先不说这老刘肯不肯的问题,关键是堂堂一个公安局长和几百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家伙坐一块喝酒,那像话吗?就算是世界再河蟹,也不可能河蟹到这地步吧?官兵与强盗,本身就是一个相当矛盾的对立。

回到大堂内的杨伟顿时就被众人围了起来。那可是公安局长啊!就这么简单的被伟哥给打发走了?强人就是强人!众人全都是这般心思,倒也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有关伟哥超级牛b的想法。

和大家一起喝了两杯酒,道声抱歉,杨伟便拉着郭靖下楼去给刘局长他们敬酒。当然,张广广同学是不可能不去的,他老子张金榜和这老刘可是老兄弟呢!

等敬完酒出来,郭靖就拉着杨伟说话了:“嗬,说实话,我还真看不透你这人了。不说那楼上的那么多小混混,就连这公安局长你也混得熟,该不会真的是某些潜伏在农场里的黑老大吧?”

“屁话!老子看起来就那么不堪?”杨伟喝了点酒,大脑正在兴奋中呢,听得这话顿时就将眼睛瞪起来了:“还黑老大,我要真的是黑老大还会不到特区那边吃香喝辣,还像现在这样苦巴巴地弄个农场讨生活?告诉你,前几年有个很流行的词那就是专门为我设计的,农民企业家!农民企业家你知道不?”

“哈哈,不是我说,你这企业也着实是太小了一点吧?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农场而已,连个农庄都不是。”郭靖这厮也喝了酒,和杨伟一样,都管不住自己嘴巴子了。

农庄?杨伟顿时就打了个激灵,啪地一声就给自己脸上来了一记嘴巴:“我还真他妈笨呢!守着宝山不知道挖,尽想些别的主意了。”

这世间最闹心的事不是手里没钱,而是拿着钱不知道怎么花。杨伟这些天也在为了自己手里那五十万贷款发愁,放在手里亏利息那是绝对不行的,还给信用社吧又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可要想拿这笔钱做点什么,凭他的脑壳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是想不出来好法子。至于农场里的那些员工,他们虽说能提一些建议,但终究还是受到了职业的限制,能够想到的全都是引进新品种之类的。

第九十五章 农庄

农庄也是近两年才出现的一个新鲜事物,城市人在水泥深林里面呆久了,自然就对生机勃勃的农村生活充满向往。柴火饭,农家菜,除草摘菜,钓鱼休闲,绿色的农村,惬意的生活,悠闲的状态,无一不对成天绷紧神经的城里人构成极大的诱惑。

“对啊,伟哥那边弄个农庄起来,保管生意爆好。”张广广也在一边插嘴,这小子虽说离杨伟家并不远,可终究是在镇上长大的,去过广东跑过上海多少也算是见过点世面,自认为还是有点发言权的:“反正现在你们那边的路也修好了,人家有钱的大老板开车进去方便的很。到时候爱种菜的种菜,爱钓鱼的钓鱼,等到过得年把果林里面挂果了,只怕过来的人更多。”

听张广广这么说,郭靖也兴奋起来:“对啊,你小子就这么办!退一万步说要是生意不好,我郭家的那些员工平时也可以组织过来搞搞烧烤钓钓鱼什么的,比起花大钱让他们去旅游还是划算多了。”

那两人顿时掉头就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极度鄙视:“奸商!”

接下来就是拼命灌酒了。不过杨伟没喝多少,谁吃了豹子胆敢强行给伟哥敬酒?只是苦了张广广和郭靖,这两人被灌得一连跑了好几趟厕所,到最后实在是趴在桌子上不能动了众人才放过。到最后吃完饭散场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同桌的几个架住方才回到面包车上面。

“伟哥,这里是五万一,你点一下。”杨伟坐到车上正要插上钥匙点火,刚才和他坐一张桌子的那个大个子就跑了过来,将一大摞用报纸包好的钞票放到杨伟手里,“总共是八万多一点,然后扣掉酒菜钱,再给每个兄弟派了包烟,就剩下这么多了。”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杨伟和同桌的几个人也相互认识了一下,知道这大个子姓刘,具体叫什么没弄清楚,反正那名字挺拗口的。当时因为他个子最大,而且人还算是讲义气,在一起玩的混子圈内也有点小面子,大家便一致选出他来带头收这个份子钱,现在酒喝完了席面散了,自然就到了结账的时候。

“行!兄弟们辛苦了。”杨伟打开报纸,随手在里面抽出十张八张来从车窗里递出去,“这些钱拿去买两包好烟抽吧,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广广就好。要是不行的话也可以找我”

“那可是太多谢伟哥了。”大个子本想推辞客气一番,只不过又怕伟哥说他不给面子心里不高兴,说不得就欢天喜地的双手接过钱,和众人一起点头哈腰地目送伟哥开着小面包绝尘而去。

虽说是酒后驾驶,不过杨伟还惦记着自己车上趴着两醉鬼呢,根本就不敢开快。一路上小心加小心,倒是没出事儿。让几个员工帮忙,把这俩人抬到他那小屋里面休息去了,然后便开始跟大家商量这个开农庄的问题。

话题一出,几个男生便开始拍脑袋。多好的创意,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要不然只怕是几百块钱奖金又塞自己口袋里面去了。前段时间杨伟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提出了“爱场如家”的口号,并且亲口告诉大家只要是对农场有贡献的建议一旦采纳并且付诸实施的话奖励五百到一千元不等。这开办农庄可是见大事,贡献值自然是不会少了,那奖金没有一千,八百总是有的吧?

开农庄的提议自然是全票通过,不过大家也提出了许多有建设性的的问题。首先,人家来农庄里面消费,总不可能连一个服务员都没有吧?第二,到时候人家说在这边玩了一天不过瘾,休息的地方在哪里,吃饭的地方在哪里?第三,到时候打算以什么来特色招徕消费者,人家要看草啊树的,城市公园里多的是,总得弄点稀罕物事儿吧?。至于剩下来的其他一堆一堆的问题,把个杨伟弄得头疼了起来。

这厮就想着开农庄是个赚钱行当,正好他这边也有这个条件,谁知道一番商量下来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问题?其实能用钱摆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还在于这家伙他怕那些琐碎麻烦。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大老爷儿们的整天在这些儿小事里面纠结,实在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

听员工们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杨伟只感觉这脑袋一个变成了两个大,说不得就将手一挥,做出大老板的派头来:“好了好了,反正这些东西你们知道我都不懂的。这样吧你们回去再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最好给我列一份详细的计划表出来,需要怎么做,应该怎么做,都在上面写出来。郭智礼,这事我就交给你了,行不?”

通过这么多天的交往,杨伟发现在他这群员工之中论起思维缜密,还是当属郭智礼同学,这做计划表的事情还真的是非他莫属。郭智礼也不推脱,当下就点了点头:“好的,我尽量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吧。”

对于这个结果,杨伟当然是求之不得:“行!大家也尽量帮助他一下,一人计短十人计长嘛。反正晚上都没什么事儿,不如就在这方面动动脑筋,也好过天天游戏玩到十一二点。”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哄而散。自从电脑网线牵好之后,众人晚上消遣就由看电视说闲话变成了上网。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游戏,彼此间见面打招呼都是“传”地怎么样了,然后类似于神器,菜刀之类的游戏术语便在闲谈间不是提起。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制力也不错,虽说喜欢玩游戏,倒也没出现说因为游戏而影响日常工作的事儿来。杨伟对此抱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只要你白天工作做好了,管你晚上怎么玩。再说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谁还不能有点小爱好?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那两醉虾喊着头疼从床上爬起来,吃饭的时候在灯光下一看,大家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杨伟农场里面蚊子多,这两家伙是从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开始睡觉,当时也都没人想到要给这俩人拉上蚊帐,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脸上全部都是红点,一个接一个的大包在上面山峰一般连绵起伏,连带着那脸就比先前看着大了许多,有向大饼以及车轮发展的迹象。

“我说,你们俩就睡那么死,这脸上都成火星表面了居然没感觉?”杨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指着两倒霉孩子笑得肚子都疼了。

郭靖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在王金枝的帮助下找了块小镜子,仔仔细细地对着看了半天道:“我俩都成这样了,你们还笑!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啊,当时睡得跟猪一样,哪里还管得上有没有蚊子?”

张广广将镜子接过来,然后就缠着杨伟他妈给他找块肥皂,蘸上水对着脸上红肿的地方一通乱画,然后这脸上就全部都是肥皂水:“靖哥,照我这个样子学,过一会儿就好了。”

郭靖平时在家里几时还有被蚊子叮咬的经历,看见张广广说的好像是煞有介事,不由得就有点将信将疑起来:“肥皂能管用?不是用花露水的吗?”

“花露水受得了么?你眼皮子上面都是包,用花露水还不让你给哭上一整晚?”张广广见郭靖不信,便将小时候的经验给拿了出来:“我以前跟我家老头子跑车的时候,被蚊子咬了都是摸肥皂的,效果好的很。这招还是从我姥姥那辈传下来的呢!”

“真的管用?”郭靖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这人真的是……不说了,你爱弄不弄!”杨伟在一旁实在是有点看不过去了,伸手一拉张广广:“广广你别管他,这家伙就喜欢大饼。”

第九十六章 巫医

肥皂,洋葱,大蒜,农村人用来治疗蚊虫叮咬的三**宝。一般来说如果是蚊子叮在了其他非敏感部位,这三样东西随便哪种都行,消肿止痒速度快。但要是是在脸上的话那就非肥皂水莫属了,相对于其他俩样来说,肥皂水对人的刺激还是小一点。至于花露水那洋气玩意儿都是年轻人用的,稍微上点年纪的人家里谁还买这玩意儿?

不得不说,这肥皂水效果还真的是不错,吃晚饭的时候涂一次,等干了之后去洗澡又涂一次,最后等到睡觉前再涂一次,等到早上起来除了感觉到脸上干绷绷的不舒服之外,那些大包早就消失无踪,只残留下几点猩红告诉人们这脸上曾经被蚊子疯狂肆虐过。

“杨伟啊我跟你说,你这里要是真的想办农庄的话,首先这个驱蚊措施就必须要搞好,要不然谁敢过来以身饲蚊?”郭靖洗过脸,对着镜子长出了一口气:“花钱讨罪受,你当人家傻的啊?”

“呵呵,那倒是真的,到时候肯定要怎么弄一下。”杨伟仔细打量了一下郭靖那张脸,笑道:“嗯,不错!你小子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张广广同学呢,要不是他,只怕你这张脸一个星期都不敢出门见人吧?半夜里看起来,连阎王爷都得吓死!”

吃过早餐的郭家少爷因为脸上还有红点未消,说什么也不肯出去。而杨伟正忙着跟他老子杨宝山一块儿清理鳝鱼网箱呢,哪有时间来陪他?说不得就将鱼竿儿和鱼篓对着这家伙扔过去,把他赶到南大河边上钓鱼去了。正说耳边清静一点抓紧时间干活呢,谁知网箱还没清理好,那郭大侠边就打电话过来了。

刚一接通,杀猪般的嚎叫声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原来这厮被甲鱼给把手指头给咬住了。杨伟赶紧过去,隔老远就看见郭靖筒子在南大河岸边上疯狂地抽筋似的跳大神呢,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一只一斤多重的甲鱼随着他的动作头脚伸得老长地在空中上下翻飞就是不肯松口。

甲鱼咬住人之后,那是轻易不肯松口的,有些过了三斤的大家伙甚至能够将人手指头给生生咬断。被它咬住后千万不能因为紧张而用力往外拉拽或者甩手,这样的话只能刺激的胆小的甲鱼更加用力。而郭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那甲鱼肯松口才怪了。幸亏是个小家伙,要不然那后果还真的是……

“别嚎了!过来!”杨伟赶上前去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总算是把这家伙给打清醒了,拉着他就往水边走。

“疼!”郭靖叫道。

“不疼才怪了!”杨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郭靖那只被甲鱼咬住的手摁在水里,自己则也伸了一只手下去,趁那甲鱼入水松口正准备逃脱的时候捞了起来用力往岸上一甩,郭靖便发疯似地冲上岸去对着全身都缩在壳里的甲鱼一通乱踩,也不管自己手上还是滴着血。

“叫你咬我!来,你再咬啊?!”危险解脱,郭靖看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手指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嘴里念念叨叨地给杨伟讲他为什么会被甲鱼给咬手的原因。

原来,这厮在农场里弄了点小的红蚯蚓,拎着杨伟丢给他的钓竿和鱼篓往河边来,准备显露一下身手。又没打窝子,刚开始丢下去的时候肯定没什么鱼,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看鱼漂没动静这家伙就沉不住气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猴年马月才能钓到鱼呢!没耐心的这厮就开始拎着鱼竿沿着河边到处走,想找一个鱼多的地方。

说实话,郭大公子原来也是钓过鱼的,只不过他钓鱼的地方是在人家专供垂钓的鱼塘里。两厢条件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凭他有限的垂钓经验,哪里能看得出来水下的鱼多还是鱼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在岸边勘探一会儿,鱼窝子没找到,倒是弄得自己一身汗。看了看早晨**点钟的太阳,郭靖就打算找个阴凉点的地方蹲着,正说要往前面一颗树荫下面去呢,就听到这水边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响。

长年在都市里生活,农村的一切都让这位大少爷感到新奇,所以发觉情况有异时,他的反应便是兴奋,好奇,紧张。甚至在这一刻他居然想到了一句名言:“前路的不可知,是我最大的源动力。”他觉得他有必要把这响声弄个清楚。然后待到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查看时,顿时就喜出望外了。在水边的草丛中藏着一只塑料桶,里面居然有一只乌龟!

是的,郭靖和许多在城市里面长大的人一样,分不清甲鱼和乌龟的区别,甚至于他还一直认为甲鱼就是乌龟,乌龟就是王*八,只不过是各地叫法不同而已,就好象黑鱼有的地方叫火头有的地方叫财鱼一般。在他的心里,乌龟是相当温顺的动物,他有一朋友家里就养了一只大乌龟,特好玩。

可是他却没注意到平时他在生活中或者电视上看到的乌龟都是圆头的,并且背上还有一道道棋盘一样的花纹,可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东西嘴部是突出来的,很尖,另外壳上面也没有花纹一样的东西。

在心里认定了这个将塑料桶撞得咚咚响左冲右突找不到出路的家伙就是性格温顺的乌龟,所以郭大侠就直接将手伸了进去准备逗这“乌龟”玩一下,然后他就知道了原来电视上的话真的是不能相信,谁说乌龟性格好的?!手指头被一口咬住的郭靖便开始呼天抢地,打电话叫救兵了。

“活该!叫你手长!这下上当了吧?”杨伟将已经被郭靖给踩了个半死的甲鱼扔到鱼篓里装着,回头看着这厮道:“甲鱼和乌龟都分不清,我真的很怀疑你小子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行,是我自己傻乎乎的好吧?赶紧带我上医院啊,血都流干了!”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这郭大侠从小娇生惯养的,几时还碰过这种情况?看见手上血流不止,心里自然是害怕的。

“不就是流点血吗?促进新陈代谢对你有好处的。”杨伟却是不置可否,见郭大侠脸苦的都快挤出水来了,笑了起来:“你等我一会,先帮你把血止住再说。”

说话间,杨伟就在脚边随手扯起几根顶上开着披针状紫红色小花的刺儿菜来,把上面的嫩叶子掐下来合在一块用力一挤,将里面的汁液挤压出来滴到郭靖的伤口处,然后过不得一会眼睛就看着那血慢慢凝聚起来,不再往下滴了。

“哈!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郭靖虽说看不清手上血的颜色,不过视力上还是没问题的,那液体慢慢凝聚的样子能够很清楚地看得到,所以他就很自然地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震撼:“神了!”

“更神的还在后面呢!你站着别动,我去弄两根毛蜡烛回来。”杨伟见血不再往外流,拿起丢在旁边的鱼竿儿就沿着河边寻摸起来。

他要找的东西便是蒲草,和刺儿菜一样这玩意儿也是止血止疼的良药,同时还有一个功能,加快伤口愈合并且一般情况下很少留下疤痕。因为形状就跟一根长毛的蜡烛差不多,又是生长在有水的地方,大家也就形象地称呼为毛蜡烛或者水蜡烛。

因为现在还是夏天天气正热的时候,杨伟一连在河边看到几个都是绿色的棒子,这些都是没成熟的,效果自然不好。再往前走得几步,眼前便是一亮,一根砖红色的毛蜡烛正矗立在水面上随着风轻轻摇摆,就是它了!本来一般情况下这棒子都是在夏末秋初时候成熟变成红色,不过终究还是有例外的。

用鱼竿将它勾了过来摘下,举着根棒子杨伟就玩郭靖那边去。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自己有一回被玻璃把手给划开了老大一条口子,那时候农村条件都不好,他妈妈就是像这样先用刺儿菜止血,然后跑河边摘了根毛蜡烛回来,等一个星期后脱痂,除了一条白印外没有任何的疤痕。

将棒子头上搓开,然后便在郭靖的大叫声中把里面的毛絮儿撒敷在伤口上压紧:“好了,回去找个纱布绑一下就好,保证一个星期后跟没事人一样。”

“杨伟,你这家伙就是个巫医!”郭靖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跳着脚大骂。

“哈哈,要不想到医院缝针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地照我这个巫医的话去做吧!”杨伟哈哈笑着,一手拎起装着甲鱼的鱼篓,一手拿着没用完的棒子还有鱼竿儿,转身就走,把个郭大侠远远地丢在后头。

第九十七章 卫生院

回到农场的郭靖还是不放心,硬是逼着杨伟带他去了杨家湾村卫生院。

在杨伟心里,一直对村卫生院还是有点怀念然后再掺杂点畏惧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杨伟杨华两兄弟很少有零嘴儿可以吃,读小学的时候一毛钱就可以买到的山楂片,果丹皮,相思豆这些便算是很奢侈的东西了。不过有一样东西,俩兄弟却是没少吃的,那便是宝塔糖。这“糖”为圆锥形,手指头大小,表面有螺纹样的沟纹,因为底部圆平然后向上越来越尖形如宝塔,农村人都称之为宝塔糖。

没有足球没有篮球没有多余的玩具,农村里的娃娃儿平日里就是在地上用摸爬滚打上树下河来度过他们的童年时光,然而地上终究是不干净的,也没有大人来给他们讲解饭前便后要洗手之类的卫生常识。再加上“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的老话,任何能吃东西都是直接就往嘴里塞的,所以那个时候基本上每个小娃儿腮帮子上面都是成圆圈样地脱皮,然后手指甲出现白斑,蛔虫,无一例外肚子里都有的是蛔虫。

而宝塔糖便是当时用来驱虫的不二良药,因为颜色或淡黄或淡粉形状漂亮,再加上味道和那时候电视里每晚播放的一个果奶广告所形容的一样,所以每天晚上只要有电的时候,两兄弟便会奶声奶气地跟着黑白电视里面那个小娃儿大声唱,当然歌词最后肯定是经过自己改编的:“甜甜的,酸酸的,有营养,味道好。妈妈我要吃——宝塔糖!”

每到这个时候,要么是杨宝山要么是王金枝,总会从房间里那口大衣柜最顶上拿下一个铁皮盒子出来,给这两兄弟一人发上两颗从村里卫生院买来的宝塔糖,然后在小哥俩馋的流口水的直溜溜的目光中将这装满了宝塔糖的铁皮盒子重新放到衣柜最顶上。

这些回忆使得杨伟在看到卫生院那几十年都没变过的房子时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甜蜜然而却带着牙疼般抽抽的笑来,很诡异。他还记得自己有一回因为新长出来的牙齿横着在牙床上生长而被他老子拎着衣服提到卫生院拔牙的事,那时候没有麻药,被提到卫生院的杨伟就直接让那个头发都掉光了的老巫医拿把尖嘴钳子把他的那颗无组织无纪律盲目生长的横牙给生生拔了下来,从那以后杨伟便对这医院之类的地方有了畏惧,除非是实在扛不过去了,一般的小毛病打死他也不肯上医院去。

时隔多年再次进入这个地方,杨伟忍不住便将眼前看到的与儿时的记忆对比起来。房子还是老房子,不过里面给人看病开药的医生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老医生,倒是变成了一个年轻人。这医生他倒也认得,刘家台的,和他还是小学同学呢!

他这同学在刘家这辈人中间排行老十三,所以当初他老子给取名字的时候偷了个懒就干脆叫做刘十三了,村里人自然也就跟着十三十三地叫了这么多年。然后等到十八岁那年办身份证的时候这家伙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跑到派出所闹着要改名字,到最后改了个刘玉华,不过那么多年的习惯这么能够一下子就改过来?到目前为止除了他身份证上面是这个名字外,恐怕就没人肯叫他玉华的。

所以杨伟在看到刘玉华医生之后,就叫了起来:“十三,帮忙给这家伙上两针!”

“哈!是伟伟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刘十三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就给杨伟上烟。虽说这些年没打过什么交道,可他整天呆在卫生院里,里面人来人往的,消息灵通的很,自然知道杨伟现在混的好得很呢。见这“能人”过来,哪能不巴结一下?

人都是这样,见到比自己强得多的人,就算是无所求他也会忍不住地在无意识中放低姿态以表示尊重。本来这刘十三这些年在村里卫生院做医生,多少也趁了点家底儿,比起一般人家那是强得不止一点半点。不过杨伟这半年名声大作,十里八乡都知道这家伙家大业大,刘十三有这么个态度也是不为稀奇。

“医生你就先别顾着说话了,赶紧给我看看吧,要死人的!”郭靖见这医生光顾着和杨伟聊天根本就不管自己死活,当下就叫了出来。

“对对对,十三你就先给他看看。”杨伟记起身后还站着位“伤员”呢,赶紧让到一边让刘医生给郭靖检查,尽管他自己认为这压根就没那个必要。

待得刘十三解开伤口上包着的纱布,看得两眼就笑了起来:“伟伟你也真是的,都用了毛蜡烛了还找我做什么?”这刘医生虽说学的是西医,不过平时对于这些简单的中医药理还是明白点的,再说了,农村里长大的娃儿有几个小时候没用过毛蜡烛的?

“真的没事?不需要缝针吗?”郭靖呲牙咧嘴忍着疼,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好深的一圈口子呢!消炎针都不用打?”

“真的没事,这毛蜡烛本来对伤口愈合就比一般的药水作用强得多。好吧,你要不放心那就打一针破伤风吧,那个消炎针顺便也打一瓶。”患者自己要求用药,作为医生刘十三自然是求之不得。三两下在处方箴上面鬼画符似的开了单子:“三十八块五,给三十五块算了。慧珍——慧珍!这个鬼婊子养的,一天到黑就晓得打麻将!伟伟,你们等一下,我找她配药马上就来。”

刘十三喊了两声没人应,和杨伟两人打个招呼,嘴里骂骂咧咧地去旁边牌场里找她婆娘去了。然后杨伟和郭靖两人就看见这刘医生飞也似的从牌场里跑出来,后面跟着个披头散发的胖婆娘。

“刘十三!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就给老娘站住!”胖婆娘大声尖叫,甩开旁边人拉住她的手,双手叉腰就站在那条新修起来的大马路上放声大骂:“刘十三,你这个狗杂种凭良心说一下老娘哪里对你不起!你妈的搞起逼来恨不得连两个卵子都塞进去,老娘打一下牌你这狗日的就跑过来抓了?!”

旁边跟着跑出来看热闹的闲人哄地一声就全都笑了起来,有那稍微年轻点的就在一旁意有所指地大声叫道:“坦克!”

说实话,“坦克”这玩意儿真的很形象,电视上看到的坦克不都是矗着根粗炮筒子吗?刘十三的老婆见众人嘲笑,索性就回过头来开骂:“坦克你自己老婆去!在这凑个鸡*巴热闹?!”被骂的也不恼,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嗯!你这个犯浑婆娘,老子懒得跟你缠夹不清!”瘦得人干似的刘玉华医生远远地站着看了看,对比了一下两厢那根本就不成比例的武力值,恨恨地一跺脚,回他的卫生院去了。

他婆娘还是不肯罢休,刚才这牌打得好好的,这男人跑过去发神经一样地将麻将全给抓乱了,让自己在牌友面前很是丢了面子,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打他个满脸红他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呢!所以刘十三前脚进门,这婆娘就在**后头跟着撵过来了。

“刘十三!……哈!伟伟来了撒,快坐快坐!”都说娃儿脸六月天那是变得相当快的,可真的要比起来,这刘十三家里的婆娘变脸的速度那也是不遑多让。这婆娘本来气鼓鼓冲进来准备撕乱自家男人脸皮的,一抬眼就看见杨伟正站在卫生院里面对着自己发笑呢,当下赶紧就换了脸色:“左右今天这牌是打不成了,玉华你去陪伟伟说会话儿,我来配药。”

“咳!今天让老同学看笑话了!这婆娘啊,爷亲娘亲也都没有麻将亲……唉!”刘医生臊的脸色通红,给杨伟和郭靖两人又散了烟,苦大仇深。

“慢慢熬吧!”杨伟拍拍刘十三的肩膀,深表同情。

第九十八章 斗蛇

趁着郭靖吊点滴的功夫,杨伟回了农场。做贼似的打电话将赵静给叫了出来,两人提着个水桶就往南大河边上去了。

自从在这河边上下了埋伏之后,每隔上两三天,那些员工们便会将掉入陷阱的甲鱼给捉出来放到螃蟹池子里面去。每次数量不等,有时候一连几天见不到一只,有时候则一次可以捡上一两只。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甲鱼到了生蛋的时候吧,这两天慢慢地多了起来。而自己螃蟹池里面那岸边的流沙上面在晚上巡查的时候也可以看得到甲鱼产卵。

今天运气不错,十来只塑料桶里面也有两只这玩意儿,要是算上刚才那只被郭大侠跺了个半死的咬人凶手,那就是三只了。当然,郭靖那小子说了那只咬了他的甲鱼,晚上一定要解决掉,那就解决掉吧,反正看样子也是活不长久了。

整理了一下陷阱上面的诱饵,把装着俘虏的水桶往旁边一放,这一男一女两人便在树荫下面抱在了一起。大概是因为小风吹来阵阵香的原因吧,紧紧抱在一块的两个人儿竟然就丝毫没感觉到一点儿热意。倒真是应了那句话:谈恋爱的时候,天气越热,抱得越紧。

时近中午,这个时候的南大河两岸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连鸟都不见半只。现在不比以前了,天气热得死狗,除了谈朋友的小年青,谁还肯到外面做事去?所以在树荫下面的两人无形中胆量就大了许多。摸摸捏捏搂搂抱抱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好不缠绵。突然间,杨伟猛地站了起来将缩在他怀里的赵静往外一拉,伸手就带到自己后面去了:“有蛇!”

蛇?!赵静吓了一大跳。那种冰冰凉凉全身鳞片的弯蜒爬行的动物能使很多女孩子从内心深处感到畏惧,这是与生俱来的,与胆量无关。赵静在回过神之后心里竟然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在碰到蛇的时候,能够有自己心爱的男人站在前面,妇复何求?所以小丫头勇敢地从杨伟身后钻了出来,她要用这种行动来表示她愿意和杨伟一起共同面对危险的决心。

“别动!”杨伟小心地看着眼前的这条一米多长的火赤链,那三角形的蛇脑袋以及黑红相间的身子让他不敢妄动。在农村里普遍都有一个认识,除了水蛇与蟒蛇之外,其它的蛇身上颜色越鲜艳,脑袋越尖,毒性也就越大。而现在眼前这个离自己不到一米距离的拼命摇动尾巴的东西正好就符合以上两点,考虑到身旁还站着一个不肯退后的小丫头,杨伟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大家伙,满头的汗。

他认得出这是一条火赤练蛇,知道这玩意性情凶猛,素有“喜欢”赶人的习惯,到也不敢拉着赵静掉头就跑。要知道这玩意在地上一旦快速爬动起来,还真的是很难招呼。现在的情况是想打吧又没东西打,都说蛇怕竹棍,可这空着手呢上那去找竹棍去?想跑吧又不敢跑,真要是被这家伙赶上了咬上一口那不是全身都划不来?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现在这条蛇也是相当害怕的。那尖尖的脑袋现在埋在了身子下面,翘起尾巴拼命摇动,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要过去伤害它。

“他妈的,今天还走不成了!”杨伟苦笑起来,头脑拼命转动先找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徒手抓蛇的方法。猛然间,他就想起来自己读初中的时候曾经看过一部单本剧,具体电影的名字他记不清楚了,不过里面就有一个流落非洲的道士在大便的时候徒手抓了一条眼镜蛇做裤腰带的镜头。

裤腰带?杨伟伸手便将系在腰间的皮带解开抽了出来,手里有了防身的物事,他胆量也好像是大了些。把手机套递到赵静手里并把她再次往后推了一把,正说要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呢,那赤练蛇突然间就动了起来。

那蛇可能是见警告无效,说不得就要采取攻击了。三角脑袋从身体下面露了出来,也不管双方体型悬殊,身子弯成形,猛地射了过来!

速度真的很快!杨伟只见得眼前红黑蛇影一闪,便在赵静的尖叫声中将手中的皮带狠狠地抽了出去。打中了!杨伟明显地感觉到手中的皮带受到了阻力,正说心里一喜将皮带收回来准备再次出击,突然间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这皮带变得这么重了?然后就感到手上一紧,那条蛇已经顺皮带溜到他手腕上来了。

紧接着在两人的一阵目瞪口呆中杨伟的胳膊上便被这赤练蛇给狠狠地一顿乱咬,最后一口扎在右手胳膊肘下边的皮上再也不肯松了。

“被咬了?他妈的老子被蛇给咬了?!”杨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狗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心下再不管这玩意有毒没毒,反正在毒死老子之前怎么着也要先将你给弄死!心下一发狠,左手就攥住了紧紧绕在自己手腕上的蛇尾巴,忍着疼拼命发力将它给生生地从胳膊上拽了下来,提着这家伙就是过山车般一阵猛抖,抖完又是抡起圈来乱甩。

蛇这东西要是给人将尾巴给抓住了,那就和被打了七寸差不多。蛇骨头是一节节连起来的,被人抓住尾巴一抖,那就全部散了,再也提不起劲来任人摆布。所以杨伟在将这蛇抖得一会之后,停下手来,这家伙就软趴趴地一条从杨伟手里垂下来,动也不动一下。

“叫你咬我!”杨伟现在知道早晨的时候郭靖同学心里是什么感受了,不过自己好像是要比他运气差一点?甲鱼无毒,可这蛇是有毒的啊。提着蛇尾巴抡起来在地上猛地抽了几下,最后远远地扔了出去。

“杨伟,给医院打电话啊!”赵静回过神来,焦急地叫道。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将她给吓了个半死,等到杨伟将死蛇甩出去方才反应过来,将手机递给杨伟,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低下头就准备照着电视上那样给他把毒液吸出来。

“你干什么?!走开!”杨伟刚将郭靖的电话打通,见小丫头将嘴凑了过来,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赵静却是不理他说什么,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肯松开。杨伟急了,猛地一巴掌将她推了个趔趄,一**坐在地上,恶狠狠地骂道:“滚!老子还没到死的地步呢!你吸个屁啊?!立刻给老子滚得远远地,滚——”

“喂,你小子发什么神经呢?说话!不说话我挂电话了啊!”手机里传来郭靖的声音。

“你们快叫医生来啊,杨伟在南大河边上被蛇给咬了!”赵静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叫道,最后哭了出来:“快来人啊——”

郭靖在那头一听,赶紧叫正在和人说闲话的刘医生将他手上的针管给拔了,撒腿就往南大河这边跑。刘十三收拾了一下急救箱,背在背上紧跟着在后面追了过来。

等他俩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杨伟直挺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赵静正一口接一口地给他往外吸*毒。刘十三赶上前抓起伤口一看,再问了赵静咬人的是条啥模样的蛇,然后推开赵静道:“算了,你不要给他吸了,没用的。”

“妈的!你不是医生吗?赶紧救人!”郭靖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揪住刘十三的衣领恶狠狠说道:“要是救不活,你这辈子也别想做医生了!”

“求你救救他,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好吗?”赵静哭着说道。

“哈哈……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中毒,我怎么救?”刘十三将郭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掰了开来,哈哈大笑。

第九十九章 传说

“没中毒?!”杨伟腾地就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没中毒你躺地上装死人干嘛?吓老子一跳!”郭靖狠狠地就朝着杨伟胸口锤了一拳,眼里似有水光闪动。从小到大,他虽说要什么有什么,可偏偏却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完全放下戒心来的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现在和杨伟虽说仅仅相识也才几天时间,并且在当中也掺杂了许多的利害关系,不过他知道,杨伟是把他当朋友看的。现在知道杨伟没事,心里也是非常高兴。

赵静扑了过来,眼里的泪花儿在正午的阳光下闪动,映出晶莹的光来:“太好了!我还以为……”小丫头吸着鼻子,说不下去了。脸上带着开心的笑,眼睛里却是不断往下流出泪来。

杨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将赵静紧紧地抱在怀里,讪笑道:“我不是以为自己死定了吗?你随便问问人家看哪个不说这赤练蛇毒的很,我还被接连咬了好几口呢!”

刘十三从急救箱里面拿出把小镊子来,在杨伟被要得流血的胳膊上仔仔细细寻了半天没找到断留在皮肉上的蛇牙,用酒精棉球把血擦干净,然后就贴了几个创口贴上去:“好了,待会到我那里打个破伤风针,然后回去叫你老娘弄点好吃的压压惊,明天起来啥事都没有了。”

“十三,这样就行了?我可是被火赤练给咬了呢!”杨伟自然是不肯放心。农村里看来这种蛇颜色鲜艳脑袋又是尖的,典型的剧毒蛇。

“你确定咬你的是条火赤练?”刘十三问道。

“难道我连火赤练都不认得了?”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有几个不知道火赤练的?一般情况下,人们都非常小心地与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基本上能做到各自相安,不过不管怎么说大部分的蛇类杨伟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

“是这玩意儿那就好说了,没有毒的,你不知道吗?”刘十三见他们几个都是一脸的茫然,只好进行一下这方面的扫盲工作了。

江汉平原地势卑湿,草泽纵横,多虫蛇出没,常有毒蛇伤人的事发生。不过呢,因为人性天生对蛇感到畏惧,所以经常会将许多无毒蛇也当成毒蛇来看待,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这火赤练和青竹标。因为性情凶猛颜色鲜艳,大多数的人在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把它当做了毒蛇,事实上呢反倒是颜色颜色灰不拉几毫不引起人注意的“土聋子”毒性要大上许多。去年这刘十三就治过一个被“土聋子”咬过的村里人,那腿肿的和水桶有得一比,然后眼前不管是看什么都是双影,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地呢!

“我刚才仔细看过,你那被咬的地方粗糙的很,都是一排一排细细的小牙齿印,上面又没有毒蛇咬过留下来的针孔,血流出来也是红颜色的,肯定就是没中毒了。要不然只怕是现在早就肿起来了。”刘医生尽量缓解患者的紧张情绪。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危险解除,精神上一放松杨伟就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突然就疼了起来。

“你被针扎一下看看疼不疼?!”刘十三笑了起来。

几个人随着他过去卫生院打破伤风,一路上的话题自然就是蛇了。从各种毒蛇到各地的奇蛇,大蛇,反正是越说越没边,越说越没影。当然,主要说话的还是杨伟和刘十三两人,都是农村长大的,对于各种蛇的传说自然要比郭靖赵静两人了解的多一点。

“你们看,这南大河对面不是有一个土包子吗?以前那里是个烧砖的窑洞,后来荒了。有人就在这窑洞旁边见过一条大青蛇呢!脑袋伸到河里喝水,还有半截身子圈在窑洞里面,一般晚上的时候人都不敢往那边走呢!”杨伟指着河对面远远的那个荒草横生的一个破窑洞沉声说道,表情极为神秘。事实上,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敬畏,农村人说起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神秘事物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紧张与神秘,并且极度的煞有介事,尽管自己在心里也是不一定相信的。

“呵呵,这算什么,前两年还有人看到过鸡冠蛇呢!”刘十三听他把那条村里大人用来吓唬小娃儿下河玩水的大青蛇搬了出来说事,不由得就笑了起来,讲起了一个更为离奇的故事,“就是我们隔壁村肖家潭子的人看到的。说是一大清早那老头子在潭边放牛,忽然就听到头顶上有咯咯的叫声,还以为是野鸡呢,抬头一看当时就吓得晕过去了,原来天上竟然有一只长了红冠子的大蛇从他头顶上飞到前面的树上去了!”

“你就扯吧!还真有那玩意?蛇还会飞,还长鸡冠子,还会咯咯叫?蒙谁呢?!”郭靖却是不信的,在城里长大的他几时还听过这种事?

“你还别说,真的有这些呢!在很多地方都发现过鸡冠蛇,不过据说这玩意儿毒性小的很,和传说中的那种见者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看得出来刘十三对这些东西还是有点小研究,“我以前查过一些资料,在广水那边就有这东西的记载呢!”

广水那地方有座乌龟山,因形似乌龟而得名。然后就经常有人在这座山上面见到鸡冠蛇,红冠子,身体竖直而立行动,会主动向人喷射像烟一样的毒雾。据说再八七年夏天,有一次天上雷鸣电闪下起暴雨,然后就有还没来得及跑回家中避雨和农人亲眼看到一条长着红色鸡冠子的怪蛇在漫天的雷电下被击得成了焦炭从天上掉下来。等雨停了之后再过去查看,就只见下半截身子,上半截不知所踪。

“哈!真的假的?”郭靖张大嘴,就只冒出这么一句来。

“真的!都上报纸了的事儿呢!”刘十三笑道,“伟伟家里面不是有电脑的吗?你们到时候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回到卫生院,郭靖继续打他的消炎针,反倒是杨伟打过针之后就捂着发胀的**站不起来了,哎呀哎呀地直叫唤:“刘十三!你这狗日的给老子打的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胀死我了!”

“哈哈……叫你先前还笑我呢!这下知道打**的滋味了吧?”郭靖在一旁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一不留神眼睛落到赵静身上去了,突然间就站了起来看着杨伟问道:“杨伟!你给我说清楚,你小子是不是脚踩两只船?”

郭靖这两天在农场里见这两人关系好像是不一般,他当时还以为就是纯粹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关照嘛,也就没多想。可刚才在南大河边上他亲眼就见到杨伟这小子把人家女娃儿搂在怀里呢!这不是典型的脚踩两只船还是什么?他在这边有了女朋友,那艾琳怎么办?

如果是其他人,不说是脚踩两只船,你有本事周转过来的话就算是踩上十只船二十只船,他也不会说什么。男人嘛,又是习惯于用女人数量的多少来衡量其他人的能量本事,食色性也。郭靖对于这些倒不是看不开,相反的他自己当初也是位混迹于万花丛中的翩翩公子呢!不过这事情一旦关系到艾琳身上,那就变味了。

自己一门心思只想博得美人一笑,却不料美女对此不屑一顾反倒对这个杨伟情有独钟,这让郭靖在痛苦之余也慢慢地转变了想法。爱一个人其实并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自己能够看到她过得幸福,每天开心快乐那便够了,很柏拉图式的想法。可谁知杨伟这家伙竟然连回避自己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女孩子缠夹不清,他心里究竟有没有艾琳?!

第一百章 情变

郭靖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出离愤怒了起来,站起身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杨伟,脸上胀得通红,鼻翼快速的翕动着,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手里如果有一把刀的话,他会将自己面前的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刀刀凌迟致死。不,不是凌迟,而是应该剁成肉馅!只有快速有力的挥刀才能发泄出自己心中满腔的怒火!

“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郭靖死死地盯着杨伟,眼里喷出的怒火足以将面前这个专门**女性的家伙焚烧至渣:“艾琳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这两人还在笑呵呵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呢,谁知道这转眼之间就有反目成仇的迹象?事发突然,赵静和刘十三两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只拿眼睛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这斗鸡样的两个家伙。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两人都是好女孩,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好,真的不知道……”杨伟心中有愧,被郭靖直直地看了一会便败下阵来,一颗脑袋都恨不得夹到胯间去了。

“不知道?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就怀里搂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是我自己瞎了眼了,方才还想给你把毒吸出来呢!对不起,像你这样的情圣,我这种无知少女奉陪不起!不见了!”郭靖还没开口,刚刚反应过来的赵静便激动了起来,眼里流着泪,脸上却是带着寒意沁人的冷笑,一把拉开这卫生院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伟瘫坐在凳子上良久,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即将脱体而去。第一个女人离他而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时候,他心里除了愤怒还有伤悲再加上一点点的解脱。可是现在呢,自己生命中的第二个女孩子也走了,自己心里怎么除了一阵阵地发疼之外就是一阵阵地发疼。刚才在南大河边上那个满脸泪水的女孩子笑着对自己说:“你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可是自己呢,一转眼的功夫就将她伤得如此之深……

不行!我要把她追回来!杨伟恨恨地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腾地从那个高架凳子上跳下来就往门外赶。跑了不到两步,就感觉到两条腿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低头一看,半截裤子已经垮到了膝盖上,哪里还跑得动?赶紧一把抓了起来,三两下将皮带系好,一瘸一跛地朝着赵静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他赶到宿舍那边的时候就被他老娘给拦住了:“伟伟,你跟个黄眼雀子掉了魂一样的跑什么呢?”

“赵静,有没有看到赵静?”杨伟迫切地问道。

王金枝将手里的笤帚放下看着儿子道:“她说家里有点事情急着赶回去,收拾了东西就在门口坐了个三轮麻木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这急吼吼的样。”

杨伟不回答,掉头又往农场里面跑,他那辆小面包车还停在那里面呢!待到他气喘吁吁地到农场将车子开出来赶到街上车站里找人家旁边一个卖水的大婆询问了一下,人家就说了老早有一个女娃儿提着两个小包哭哭啼啼地上了去武汉的班车,和他说的样子很是符合。

真的走了?杨伟就在大太阳底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拼命抓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夏日的太阳强烈灼人,可杨伟的心里却犹如寒冬腊月,一阵阵地发凉。

失魂落魄的杨伟坐回到自己的车里,手在无意识之间就碰到了自己腰间的手机套。对啊,打电话!杨伟赶紧拨打赵静的电话,接通了却没人说话。

“赵静,我……你回来吧。”杨伟开口了。声音喑哑,沙得不成样子。

“呵呵,杨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谢谢。”过得半响,电话那端总算是传来了声音,接电话的还是赵静,只不过语气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礼貌而决绝。

“赵静!……”杨伟再想说点什么,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告诉他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时,便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却是赵静在通话过程中将电池给取了下来。

没了魂的杨伟也不想回家,直接去了王记饭店:“老王,陪我喝点……”

“嗝儿——伟哥,不是我啊说你们小年青对这些事儿也看得太重了一点,你要真的这么在乎她的话就直接杀到她家去,男人呢只有强势一点才会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你看我那个婆娘,现在还不是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老王打个酒嗝儿,给面前这掉了魂的小伙子支招:“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你就到她家去把她给接回来”

“可她现在都当做是不认识我了,怎么还肯乖乖地跟我再到洪湖来?”杨伟问道。

老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糊涂!白长了这么大个!你就没看过电视?电视上面那些绿林好汉讨老婆都是直接把人往肩膀上一扛,再往马背上一甩,那女人不都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能行吗?”

“你就听我的准没错!我那婆娘当初就是见我猛冲猛打的一股子强悍劲儿才嫁过来的,要不然你以为凭我这矮矮胖胖的身子板儿能讨着这么漂亮的女人?”老王将胸口拍得砰砰响,嗓门也大了起来。

杨伟端着酒杯琢磨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放了下来:“行,就这么办!我先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一早过去抢女人!”

养精蓄锐一整晚的杨伟第二天还是没到武汉去,他不知道赵静的家究竟是在大武汉的什么地方。问了一下她的那些同学们,一个个也都说不清楚。同学四年,还真的是很少听到赵静谈起她家里的事情。没了寻找路线的杨伟在颓废了两天之后重新又打起了精神,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呢!

尽管对杨伟的人品表示出了极端的鄙视,郭靖还是留了下来。商人逐利这是天性,他们两个人的合作关系还是没有改变。为了郭家在洪湖的发展,就算是心里再不舒服,郭靖依旧是那张笑脸,只不过两人间的话题少了很多就是了。

农场里做农庄的计划表已经列了出来,现在正被杨伟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不得不说,这郭智礼做这些东西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尽管他也没有去过人家真正的农庄里面考察过,不过呢结合这共大农场里面的一些实际情况,他倒也是提出了一些想法。

首先住宿吃饭的地方可以结合这个农场的前身外表打造成学生宿舍学生食堂一样的造型,要知道现在红色旅游可是火爆的很呢!这个共大农场可是曾经某位省委书记当年做过校长的地方!然后有孔雀,香猪,这些小动物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至于大人,到鱼塘里面钓甲鱼算不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只怕螃蟹池里面那些野生甲鱼就多得很了,要知道这玩意儿野生的可是大补呢,能在钓鱼的时候运气好钓上一只两只来,谁不开心?

另外,到时候满园的累累果实,色彩艳丽的孔雀,憨态可掬的小香猪,鱼塘里面各种凶猛的淡水鱼类,黑鱼,甲鱼,黄鼓鱼,革胡鲇,再加上横行的螃蟹,超强补血的黄鳝,这些都是没有经过任何人工饲料喂养过的,经过请来的大厨子妙手烹调,吃起来味道纯正,放心。

第一百零一章这不是孔雀蛋!

“不要我来,闯出火来;不要他来,闯出花来。”一群小屁娃儿围着杨伟在孔雀笼舍边上大声唱着跳着,把那些胆小的鸟儿吓得到处乱跑。

天气炎热的夏天,这些小家伙却是不怕热的,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成天里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在湾子里面瞎跑。这一日不知怎么地就都晓得了杨伟家里要卖孔雀,结着伴过来看热闹。小娃儿生性活泼哪里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见那尾巴秃秃的雌鸟跟鸡似的长得确实不怎么好看,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旁边那些色彩艳丽的雄鸟身上,闹着非要拔下几根尾巴上的毛不可。

杨伟这哪里肯让?一人**上面甩了一巴掌扔到笼舍外面去了。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这帮小屁娃儿正是天不怕地不怕七**嫌死狗的年纪,心里知道杨伟不敢下狠手把他们怎么地,一个个就不消停了,你敢不让我们进去,我就敢不让你好好做事!一起就大声叫起来。孔雀胆小喜静,被这些小家伙一吓,顿时就炸了笼。

“都给老子滚走!”杨伟手上握着一根小竹棍儿扬得老高,板着个脸吓唬道:“你们看这些孔雀都吓成哪个样子了?要是还不走的话小心老子不客气了!”

小家伙们哪里肯吃这一套?有那调皮胆大点的还故意凑上前来嬉皮笑脸地扭着屁*股:“有本事你就打!还以为我们是吓大的咧!”

杨伟气结,现在的小屁娃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一口这种痞话?不管怎么说,打还是不好打的,都是一家人真的要是自己一不小心手下重了点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再说了,现在计划生育又做得紧,家家户户就这么一个两个独苗宝贝儿,自己家里的大人都舍不得打呢,自己要是真的动手打了,这以后还怎么在湾子里抬起头来见人?难不成还当真是人家的娃儿打起来不心疼。

所以杨伟就将手里的棍儿丢了,准备不再理这些小家伙。可小家伙们心里亮堂着呢,看杨伟好像真的不敢打他们,一个个就变本加厉起来,有胆大的就在地上捡起泥巴块要砸这刚才吓唬他们的大人。

“哈!老子总算是抓到你了!”杨伟往前走得两步,猛地一回身,弯腰就将手把一个紧跟在他后面带头闹事的小家伙胯间的玩意儿给捉到手里了,笑道:“把老子的孔雀蛋交出来!一个要几十块钱呢!”

**岁的小娃儿虽说还不算是很懂事,整天懵懵懂懂的,不过对于物品所有权这个问题还是很清楚的,偷东西可是件大丑事呢!所以这些小家伙就一个个老实了下来,眼巴巴地拿眼看着被杨伟捉住的那个娃儿,都不做声了。

“我没有偷你家里的孔雀蛋!”平白无故被人污蔑,小家伙顿时脸色胀红,大声叫道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有偷?”杨伟一脸的坏笑,看着自己手里隔着裤子抓住的那一坨小玩意儿,“那你说这是什么?把裤子脱出来给老子检查一下!”

“这不是孔雀蛋!”小家伙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双手抓住裤腰带上面的皮筋儿就是不肯撒手。这么大的小家伙虽然懵懂却也多少也懂得了一点男女之间的区别,知道在别人面前光着**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儿,在检查清白与光**之间徘徊,思想斗争激烈的很。

“这不是孔雀蛋!不是!”小家伙提着裤子就是不肯让杨伟将它脱出来,嘴里还是不肯承认。本来就没有的事,非得叫人家娃儿背黑锅,那是怎么肯答应的?

“你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脱出来!”杨伟脸上笑意更甚,伸手就要把这小家伙的裤子给扒下来。

那娃儿挣得两下,怎么可能比大人力气还要大?瘪瘪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没有拿你家的东西!我告诉我爸去叫他打死你!”

“快去快去!让你爸来打我!”杨伟哈哈大笑,把周围几个被吓得不轻的小家伙全部赶走,“都给那老子快走!要不然把你们裤子全给扒了!”

几个小屁娃儿提着腰里的裤带皮筋,撒腿飞跑,生怕这大流氓在后面赶了过来。杨伟作势欲追,看着这些小家伙都跑得没影了方才转身往笼舍里面去。

赵静走了之后到现在差不多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些天杨伟除了每天在qq和手机上都发上一条消息之外,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农场上。嗯,准确一点来说是放在了这些赵静曾经喂养过的孔雀身上。不过一般肉用孔雀从种苗引进过来之后的喂养周期都在四五个月,到现在已经是再不能留存了。在郭靖以及那些员工们的劝说下,打算今天将那些能够出栏的雌孔雀先弄一批出去再说。

尽管郭家在洪湖的超市还在装修与筹备之中尚未开始营业,不过其他周边县市里面不是还有吗?今天出栏的这一批就是打算运到那些超市里面去。现在人生活都比以往要富裕多了,对于吃的东西自然也就讲究起来。就好象猪肉,以前在杨伟小的时候那真的是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两回,一碰到有人家里办红白喜事那都是全家出动,因为那样才可以吃到肉,可是现在呢?杨伟就不止一次听到有十来岁的小娃儿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最不喜欢吃肉了!”

八十年代说吃饱,九十年代说吃好,新世纪讲究说吃巧。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到了如今,一般的鸡鱼鸭肉很难再引起人们的食欲,反倒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逐渐被人给端上了餐桌。就好象昨天晚上杨伟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上面就详细地描述了广东那边的一些菜式,其中有一道名叫“三吱儿”的介绍看得他那叫一个头皮发麻。

这“三吱儿”顾名思义,就是那菜在吃的时候会吱三声。将刚出生的小光皮老鼠崽儿喂以蜂蜜之类的物事儿然后装盘,再每人面前摆上一个小碟儿,桌上有酱油米醋食盐胡椒粉之类的调料,具体视个人口味而定,然后用筷子从盘中夹起雏鼠的时候,因为受力那小老鼠会“吱”地一声,这叫“一吱”。然后再将这鼠崽儿放到配好调料的小碟儿里面,因为受到刺激,这小老鼠儿会再“吱”一声,张口将调料呛到身体里面去。最后呢,将这蘸了调料的鼠崽儿放到嘴里拿牙齿一咬,“吱”——前后正好三声,便被人形象地称之为“三吱儿”。

据吃过的人都说这味道鲜嫩别有滋味并对此赞不绝口推崇备至,可在杨伟看来,这首先就必须要食用者具备莫大的饕鶗动力以及超粗的大神经线方才有勇气继续下去。但是不得不说这有相当形象地折射出了如今国人已经淘汰了过去的那种只要肚子吃饱就好的传统的饮食观念向着猎奇,精致,美味的方向发展。

就好象杨伟在网路上搜索了一下孔雀的食用价值与药用价值,那都是相当的高。并且物以稀为贵,这孔雀一直以来就被誉为百鸟之王,凤凰化身,能够吃到这原本仅仅属于传说中的东西,那绝对能够满足那些猎奇者的心理。

如此说来,那孔雀肉的话市场大绝对是大不到那里去,毕竟这还是属于高价位的东西,已经限制了绝大多数人的购买能力,当然这市场要说小那也绝对是不小的,再来一千个孔雀养殖场只怕都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普通老板姓是吃不起,可这世道有钱人还是有很多的嘛,他们就吃不起吗?。再加上一些宾馆酒楼里面人家请客的时候要是能够有一份孔雀肉,不管是请客的还是被请的,那都绝对是相当长脸的一件事情。

第一百零二章 冒充公务员

这一批运到超市里面的雌鸟为两百只,主要还是存了探水的心思。两百只孔雀虽说现在看起来数目有点大,但分到各个超市里面之后,每个超市也就那么几只。剩下三四百只留着做备用,要是万一效果好,那也随时可以有货源送过去。

本着鸡蛋绝不全部放到一个篮子里面的想法,杨伟这些天对周围县市包括省会武汉的一些宾馆酒楼也进行了一番公关,其中很有几家对这个孔雀宴包括香猪宴表示看好,不过因为以前没有做过类似的酒席,也不知道客人对这个东西看法如何。但是人家也和他说好了,如果有客人订酒席的话,会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正在将那些鸟儿装进笼子里往货车上装的时候,远远地从农场外面开进来两辆上面刷着市林业局字样的小面包来,一直将车开到了杨伟等人面前。拉开车门,从里面就刷地跳出七八个人来。

“你们在做什么?赶紧放下!”带头的是个腆着将军肚的白脸胖子,看了看被装在笼子里面的孔雀,一张白脸上就显露出及其严肃的表情,大声喝道:“老板呢?把证件拿出来看看!”

这鸟胖子是个什么来路,跟他妈个二五八万似的?农场里的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伟和郭靖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站上前来笑道:“请问你们是?”

胖子见杨伟询问,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脸上没了面子,伸手一指身后停着的那两辆面包车大声道:“没看清这上面的字还是怎么地?我们是市林业局的,你是老板吧?把证件拿出来看看!”

“证件?什么证件?检查身份证也轮不到你们过来吧?”杨伟实在是弄不清楚这家伙在说些什么,见他语气好像冲得很,当下自己也声音大了起来。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里养殖孔雀的驯养证和经营利用许可证呢?没有是吧?全部没收!”胖子一挥手,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立马就围了上来,就要上前去搬那些孔雀笼子。

杨伟见这架势,立马就明白了这几个家伙就是想趁着这机会捞点油水呢,要不然怎么这孔雀都养了好几个月了,当时甚至在电视台都播出过,怎么就没一个人过来跟他说一声这养殖孔雀还需要办理这证那证的?开始的时候都闷在肚子里不做声,等到这养殖户开始进入收获的环节,这些人就跑出来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些家伙说要没收也就是吓唬人的,到时候出点钱塞上几条好烟什么事都没了。本来照道理来说这和一些相关职能机构打好关系那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则的话像这些人物对于一些法律法规那可是倒背如流的,要是时不时地跑过来找你这样子那样子的问题,人家可是顶着法律的帽子呢,你自己胳膊再粗还能扛得过大腿去?少量的出点钱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心里虽然是明白,可这些天因为和赵静两人的事情,杨伟肚子里憋着满满的一腔邪火还没地方发泄去呢,见这胖子说话语气实在是太牛b哄哄了一点,忍不住自己的狗脾气就上来了。两眼一瞪,杨伟大吼一声:“站住!他妈的谁要是敢上前一步老子就弄死他!”

不怕你暴躁就怕你不闹!这些工作人员一见杨伟发怒,赶紧又退了回去。像这种事情都做得多了,已经有了经验。一般情况下现在就可以进入到双方沟通的阶段了,等到沟通完毕自然便会有外块塞到自己口袋里面来。之所以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其实并不是为了打架,大家都是文明人,谁还会做那种野蛮的事情?主要还是到时候找对方开口也容易一点,我们那么多人就为了你这件事辛辛苦苦跑过来可你就出这么一点点,够分吗?

设想是好的,可他们这些有文化的文明人却没有想到,这世上终究还是有野蛮人的。就在胖子大声训斥“你这叫做阻拦执法”的时候,杨伟动手了。猛地扑上去抬起膝盖朝着大胖子那个**的有些过分的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一记,当时就把这家伙给顶的连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弯着腰跪倒在了地上直叫唤。

“狗日的活腻歪了!还敢假装林业局的人过来敲诈?不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国法无情!”杨伟朝着胖子身上又踹了两脚,圆睁着双眼看着对方那几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带着金边眼镜一看就知道是政府工作人员的家伙。这时候他农场里的几个员工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围了过来,就连郭靖那小子都从地上随手捡了块砖头抓在手里,虎视眈眈。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那些文明人本来还想站在法律的高点向杨伟施压的呢,谁知道这对方竟然抢先一步将话语权给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到如今人也被打了,还背上一个冒充国家公务员实施诈骗的黑锅,面对这种人他们一时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都不敢妄动,只是一个个就在嘴里大声叫道:“你可别乱来!”

“乱来?乱来的应该是你们吧?冒充政府人员可是犯罪行为,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去吧!”杨伟哈哈大笑,将那刚准备爬起来的胖子又是一脚踹倒在地,朝着身后招呼道:“兄弟们都围好了,可别让这些家伙给跑掉了一个两个的。”

犯罪行为?牢饭?这些林业局的家伙一听这个,心下就是一个激灵,赶紧一个个的给自己辩解,可是当时来的时候谁又想到了要带个证件手里证明自己身份?本以为指头儿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竟然还会出现这么一档子事?

胖子在地上抽了一会儿,已经没了先前那么痛苦,不过他可不敢胡乱站起来再被踢上几脚,只是大虾似的圈在地上直哼哼:“报警,快报警!”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摸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杨伟倒也是不阻拦一下,只要那些人不走,也就随便那些人折腾。至于那个大胖子,杨伟也将脚拿开了,任由他站起身来。开始招呼大家继续装车。

胖子满身大汗地从地上爬起来,离杨伟隔得老远,生怕这浑人在赶得上来再踹他两脚。见自己已经算是脱离了危险区域,这才放下心来,指着杨伟叫道:“你小子给我等着!马上就有人过来收拾你!”

杨伟帮胡磊把笼子搬到车上,听胖子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来啊,我就等着人家来收拾我呢!”刚才给这胖子身上来了几下,心里的憋屈似乎也少了很多,一时间竟然感觉到有点神清气爽?

胖子嘴里低低的骂了声什么,坐到车上去了。他是决计不肯走的,不亲眼看着杨伟被收拾那心中一口怨气怎么能消?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也是不肯走的,平日里虽说他们这个也算是属于边缘单位,没多少油水,不过要是到下面来了那些人谁碰到不是笑脸相迎,唯恐得罪?这回被人狠狠地涮了面子,哪里肯那么容易就罢休?

不多时,一辆警车就拉着喇叭横冲直撞地进了这里,车门一拉开就从上面跳下四个警察来,在林业局那边的车旁找胖子问了一下,径直朝杨伟这边走过来:“怎么回事?小杨……”

杨伟一看乐了,这几个他都认识,镇上派出所的,当初他还跟这几位警官在一起吃过好几回饭呢。迎了上去,从左边裤口袋里摸出烟来:“哈哈……今天可真的要在这边吃了饭才走啊!”

第一百零三章 暴发户

其实在外面,抽烟也是很有讲究的,这和“茶,上茶,上好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杨伟平日里身上都是装着两种烟,白沙是他自己抽的,装在右边口袋里,而玉溪却是用来待客的了,装在左边口袋,毕竟给人家抽白沙始终不是那么一回事嘛。当初为了将两种烟分开不弄岔,杨伟甚至还想了一个办法,软白沙,硬玉溪,盒子不同自然就不会闹出笑话来。时间一长,也算是形成了条件反射,看见有客人过来就直接摸左边口袋。

打开玉溪烟盒一看,杨伟可算是有点小郁闷了,里面躺着三根烟,可是这警察来了四个人呢,怎么发?对着这几人亮了一下烟盒,杨伟说声抱歉,跑到屋里面搬了一条中华出来拆开一人塞了两包,剩下的自己往口袋装了一包,扔了一包过去给郭靖,皆大欢喜。

警察一来,事情就算是解决了。有他们作证,那几个林业局的人才算是验明了正身。不过呢,谁叫你们出来不带证件的?贸贸然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来,没把你们给当土匪打死就算是很不错了。警察笑着说道,反正又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就这么不了了之吧!同时呢这几个警察也说了,林业局既然下来检查工作,肯定是有法律法规做依据的,要不然谁也不敢胡来不是?你杨伟还是自觉点过去陪个理道个歉把手续给办了最好,打人终究是不对的嘛!

给他们面子,杨伟说不得就只好过去赔礼道歉了。语气很真诚,不过那话里的调侃可是谁也听得出来的:“哎哟!这位大哥可真的是对不住你了,我这人就那狗脾气,一发神经就喜欢把人当畜生一样的打。保证,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哼!——”胖脸不说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被人给当成畜生,只怕谁都会气得不行。

“杨伟,你怎么说话呢?!”带头的那个姓林的警察见事态并没有朝他们所预想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不得就过来打圆场做调解工作了,“老张,依我看这事还是就那么算了吧,这小子就是一浑人,你和他叫什么劲?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这话就明显地偏向杨伟这一方了。虽说那老张他们是市里面的政府工作人员,不过这林业局一直以来都属于被边缘化的那种,手里又没多少实权,平时谁愿搭理?本来系统不同,先前接到电话能够出警就已经算是给了面子了,你这胖子还想怎么地?再说了,这杨伟可是刘局的朋友呢,我吃饱了撑着去冒着得罪刘局的风险来帮你这个忙?所以这警察就拍了拍张胖子的肩膀示意他平心静气,回转头看着杨伟笑道:“你小子难不成就不会说上两句人话?把人打了最起码也要诚诚恳恳赔个礼掏个百来块钱的医药费吧?”

“行!这位姓张的筒子哥,是我杨伟对不住你了!”杨伟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将钱包从**兜里面掏出来道:“这样吧,一百块钱实在是太少了一点,我再吃点亏,多加一百五行不?”

“姓杨的,你自己慢慢猖狂去吧!总有人会过来收拾你的!”胖子肺都给气炸了,看也不看杨伟手里的钱,抛下句狠话掉头就上了面包车。林业局的那些人赶紧随后跟了上去,连车喇叭都没按一下,掉转车头一溜烟跑了。只留下杨伟在车后排气管喷出的青烟中哈哈大笑。

“干!那鸟毛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操!”林警官指着驶出转弯地段再也看不见踪迹的那两辆小面包骂道,回过头看着杨伟:“小杨啊不是我说你,这种人你要跟他较劲那都是平白地丢了身份,开始的时候随便给两钱把他打发走了不是好得很?那点小钱对于你来说连根毛都算不上,小气兮兮的作甚么?平白地惹了一身麻烦。”

那些家伙一走,杨伟现在的心情已经是舒畅了许多,心里面压抑的太久,难免就想发泄一番。现在想起来,倒真的是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了。不过人都已经打了,难不成还要跑回去给人家打回来?杨伟索性就不在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狗屁倒灶的事情,见孔雀都已经装上车了,再没他什么事,干脆就和郭靖拉着这几位跑镇上吃饭去。

老王那里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一楼全部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一片。不过刚才杨伟去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倒是清了一个包厢出来,还是最靠里面的那个他们平时吃饭的房间。

“老王,你这里生意不错嘛!叫厨子速度稍微快点。”见大家坐下,老王点好菜正要往外走呢,杨伟笑着催了一声。

这老王最近几个月那真的是忙不过来,本来以前是他自己下厨的,不过因为生意爆好忙不过来,咬咬牙一下子就请了三个大师傅,倒是把他自己给空了出来。见杨伟说到生意上面来,老王猛地就拍了一下脑袋:“哎哟!我这是个什么记性!伟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人要吃孔雀呢!”

“你蒙我呢!人家吃孔雀还会在你这里?一桌下来最少也得要个两三千块钱吧?”杨伟见老王好像弄得神神秘秘的,忍不住就想打击他一下了:“就你这小饭店,能弄出三千块钱一桌的菜来?”

“吃倒是真的不在我这里吃,就是从我们这请两厨子帮忙过去打一下下手,一人一天两千五百块钱呢!不过人家那吃饭的地方离你家很近就是了。”老王卖了个关子,笑着拿起点菜单就往门外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把个杨伟心里挠得痒痒的不能消停。

因为大家都算是年轻人,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个老林也才刚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所以和那些警官坐在一块吃菜喝酒吹牛b,倒也算是痛快。不过杨伟惦记着刚才老王和他说的那些呢,又都是熟人,这几位警官倒也是经常过来吃饭的,说不得就把这厮给从楼下拽了上来陪酒。

连罚三杯之后,老王放下杯子给众人倒满酒,才开始解释着件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还真的是有这么一回事,那请客的人杨伟倒是知道的——刘家才,杨家湾的第一牛人!原来,这刘家才这几年大发了,手里攥着数亿的家当,自然就到了讲孝心的时候。今年农历七月初二,他老娘七十大寿,这做儿子的自然也就想热闹热闹,同时也能够显示出来他刘家才的财大气粗。至于当中有没有他们刘家人在一旁吹风要将杨家给狠狠地压过一头这件事,那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刘家才给他老娘做寿的事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听说过,杨伟作为一个村里的,自然也了解一些。

“这事我也晓得,可跟孔雀有什么关系?这家伙虽说钱多,可人不可能傻到这种地步吧?到时候少说也有个百来桌,每桌两三千那就是二三十万呢,他脑壳烧坏了还是怎么的?”杨伟发出了疑问,关键是这事如果是真的话,他到时候一天就可以卖出一百多只孔雀去!

老王看他不相信,顿时就有点急了:“人家可是连工钱都事先给了呢!这还能有假?据说到时候晚上了还要请那些歌星来唱歌呢!”

说到这上面,大家都兴奋起来,连带着几位警官也加入了这个话题。人都有八卦心理,对一些名人或者富人的**都想窥探一番的然后获得心理上的某种满足,这也是为什么狗仔队那么疯狂的原因吧。几个人就从刘家才的发迹史开始讲起,然后就慢慢地说到他有几个老婆都是姓什么叫什么,再说到这刘家才有钱之后又是今天在哪里做什么花了多少明天有事在哪里做什么花了多少钱,反正越说越离谱,都是些没影的话。不过到最后谁都一口咬定自己说的千真万确确有其事,就好象这刘家才随时随地都处在他们的监控下一样。

“他有钱是真的,可说要办这孔雀席面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就先知道了?”杨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看着老王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先知道?人家祝寿的菜单我们这里也有一份呢,上面明明白白就写得很清楚,一百二十桌,全部是统一的菜式。这附近除了你这里有孔雀,他还能到哪里找去?来,喝酒……”老王又举起了杯子。

“刘家才?这人我倒是见过,挺牛逼哄哄的,不过据说捞钱很有一套。”郭靖听他们说了半天,总算是把这传说中的人物和他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重叠起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对着小子开始刮目相看起来。看不出来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认识这种富人,却没想到人家家里本身也是荆州城里的首富。

“你见过刘家才?”老林问道,一脸的八卦,“那人什么样子?”

“也就那样,扔人堆里面绝对不起眼,挺平常的一个人,不过说话就露馅了,跟杨伟这小子一样就是个典型的暴发户。”受过严格教育的郭大公子对于其他人的那种暴发户习气还是相当鄙夷的,他认为那是典型的富不过三代的行为。人嘛,还是要低调点的好。

“呵呵……”杨伟不好意思地笑笑,直接就把郭靖的最后一句话给忽视了,“我以前在浙江那边打工的时候就见过这么一回事。有一次在街上瞎逛呢,就见到前面一穿得跟人家卖报纸差不多的一个老鬼伸手将一辆奔驰车车门拉开就直接开走了,把我当时给震得一愣一愣的,谁能想到那么一个糟老头子竟然开得起这么好的车?”

“人家那叫一个低调,你还真的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有了点小钱就去穿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啊?”郭靖撇撇嘴,指着杨伟脖子上的那根小手指粗细的金链子说道。

杨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将脖子上那条链子往衣领里面藏了藏,可夏天天气热衣服穿的少,不管怎么弄总是有老长一截黄橙橙的东西从圆领t恤里面露出来。

这条链子是杨伟前两天陪郭靖去市里面看超市进展情况的时候买的,也是受了张广广同学的蛊惑。据那小子说现在外面像那些做老大的人谁脖子上没圈着这么一条金项链?身份的象征。当时头脑一发热就买了下来,倒是给郭靖取消了好几天,有事没事就把这链子拿出来说事。弄到最后杨伟都有种错觉了,除了颜色不同外,这玩意就跟他妈自己小时候带的“狗圈”一个样!

杨伟小时候身子骨单薄老是生病,他外公外婆便找人打了一个银项圈套在脖子上,上面镌刻着“易养**”四个小字,然后用红毛线将开合处给细细地缠绕起来。农村老人迷信,都认为小娃儿生病是受了邪气,而银制品则是可以用来驱邪的一个好物事。因为这项圈和平时人家看到的那种拴在狗脖子上面的圈差不多,大家自然而然地就都叫这玩意儿“狗圈”了,叫得粗俗一点也算是一种希望小娃儿健康成长的意思。杨伟小时候带着这玩意儿一直读到初中毕业,到最后读高中时因为觉得丑才死活赖着让他老娘给取了下来。

感觉到实在不是那么回事,等吃完饭回家,杨伟便从脖子上取下项链让王金枝保管起来。现在讨媳妇儿都兴多少金多少金的,这么粗一根金链子,到时候多少也可以打出点项链手镯之类的东西来吧?取下“狗圈”的杨伟就觉得身上一下子轻了许多,特别是脖子上面再没有重物的压迫,那感觉真的是舒服多了。

“嗯,这样看起来才像个人样,前几天都成个什么样子了?”杨宝山在一旁看着,见儿子主动地将这链子摘下来,心里也是高兴了许多。“你到外面看一下,人家带这种玩意儿大半都不是个什么好路数,成天地就是在街上面混的人物。你那么不伦不类地弄一个,人家都怎么看你?”

“行了,这老家伙又没话找话。他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一天到晚把张嘴巴搁在他身上?”王金枝维护儿子,听老伴这么一说,立马就顶了过去。

按照惯例强推之后便会上架,今天多的话小风也不多说了,感谢筒子们对小风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大家…………另外也希望筒子们能够继续一如既往地支持下去,小风也尽量地在提高文字质量的同时将每天更新的数量提上去。

第一百零四章 水空调

农妇山泉有点田第一百零四章水空调

|下来的这两天。家才那边还是没人过来和他接触洽购买孔雀的问题。倒是市林业局的那位张胖子给等来了。人家大老远的给他专门送了两个证件过来。

这两本证件分别是《野生动物经营利用许可证》和《野生动物驯养许可证》。并且详细的向杨伟进行了一番这方面的扫盲。原来。还真的是有这方面的法规呢!不过呢。这老张也说了。那两个证本来办理的话还需要养殖场或者是养殖企业事先写好申请报告。把动物的来源用途饲养条件技术条件等等方面的要素说清。然后等相关部门实的调查审核通过之后才能办理不过考虑到大家都是“熟人”了。像这些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就不用。干脆一点直接盖上大印送过来不是好的很么?

这次老张是一个人的。没有同在场。倒也就怕丢了面子。言语之间却是相当恭敬。与头天的那种嚣张比起来倒是天壤之别。

本来依他张主任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说什么也要找回场子来。不管是正面拿着个件强制执行。又或者是私下里找相熟的一些小混混过来捣乱。都是具有相当大的可行性的。当时回之后还在忿忿中呢。心里就想着怎麽样把这眼睛长到**上的家伙好好收拾一顿。非让这家伙出点血不可。正巧他小舅子过来有事情找他借钱。他就把这事给说了。

张胖子到现在还清清楚楚记的自己那小舅子脸上的表情变幻。原本听说有人吃了雄心豹胆敢打他姐夫。这不是典型的找死吗?这做小舅子当时就把袖子给了起来露出胳膊上一条张牙爪形态狰狞的青龙来。一米九几的个头站在的上极压迫感。连张主任都能够很清楚的看出来自己这舅子心的愤怒。紧反过来劝了天。生怕这家伙一怒之下弄出个什么好歹来到时候不好收拾。

对于自己这小舅子张胖子还是了解一些的。别的不说。看自己老婆就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性格了。暴。易怒。天不怕的不怕老子天下第一据说这最近一段时间在市里面小流氓圈子里面还混的相当不错。走哪儿都有人打招呼。面子大的很。所以老张在说歹说劝了半天之后就提出了要求。我这借你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小子也必须先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免谈!首先借的事可不能让你姐知道要然到时候整天的在耳朵旁边唧唧歪歪的那还不是要烦死人了。另外的话。你不经常性的在我面前吹牛b说自己认识的人吗。自己不出随便找两个“流打鬼”过把那家伙收一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大个子自然是没口子的满口答应了下来。对这两点他还是相当认同的。他之所以找自己姐夫借钱而不去找姐姐主要就是存了这心思那女人实在是太嗦了!姐夫就好的多大家又都是男人。有的是同语言好兄弟讲义嘛!至于第二个问题。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不就是打个人嘛。自己手下小朋友多的是。分分钟就可以拉上两车人过去。还打不死他?!所以他就开始一个劲的催|自己姐夫将那人的资料给说一下。

然后胖胖滴张主任就亲眼看到了自己这个小舅子身上隐藏的最大的秘密。这小子会玩变脸!本来一张涨的通红的大脸刷的一下就变的比电视上面那些穿着比基尼的选美小姐的**还白。没了半点血色。那么大一个个字也和被针戳过气球一样飞快的萎顿了下来。瘫坐在办公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张胖子吓了一跳。以为家伙身体突然间怎么不舒服呢。急急忙忙问的两声。就见到这家伙好容易缓过神来长出了一口气:“哥。这事还是算了吧?咱们惹不起啊!”

张主任再细细一打听。一整晚就睡不着了。据他小子所说这姓杨的在整个市里面本事着呢。黑白两道关系都有的是。白道。人家公安局局长和他称兄道弟。专门跑过去给他撑面子。是的。那天喝完酒之后大家在一块吹牛b。全部就一致认定当时那刘局长百分百就是过来给伟哥捧场的。要不然这世上哪里还这么巧的事儿?黑道。人家本身就是道上的一哥。怕谁来?所以第二天一早张主任就专门给杨伟那里办好了各种证明。然后下午吃过午饭就送了过来。

见这胖子前倨后恭。杨伟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小爽快的。自然就没在言语之间怎么为难挑刺了。最后在这张主任走的时候。杨伟甚至还从屋里拿了条玉溪出来硬塞了过去。感谢张主任帮忙。这就让张胖子有些受宠若惊起来。有心推辞一番吧。又想起来的时候自己那小舅子是千叮咛万嘱咐。

|调伟哥是个讲究人。只要面子上好看。其他的什么话。见杨伟眼睛瞪了起来。说不就赶紧恩万谢的接了过来。开车去了。

送走了张胖子。杨伟在农场里又活了一会。记起老长时间没到村主任那边去了。说不定过去问问还能有点小收获。毕竟人家是一把手。对于这些事情肯定是要比自己看明白多了。

杨伟过去时杨保平主任刚睡完午觉。见杨伟过来。赶紧拉了他到房间里面去坐。一进房门。杨伟便感到身上突然就凉了下来。抬头一看。对面墙上挂着个空样的物事呢当时就笑了出来:“还是当官有前途啊。连空调这么高档的玩意儿都装的起了。”

“哈!你小子是在笑话我还是怎的?”杨保平睛一瞪。指着墙上那呼呼往外吹冷风的家伙道:“看清楚一点。这个是水空调。可不是人家城市里面的那种金贵玩意儿!便宜的很咧!”

水空调?杨伟好奇的站了起来。凑上前去仔细研究。这倒真的是个稀罕东西。最起码杨伟以前就只是听说可还是从来就没见过。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空调没什么区别。就连那吹出来的冷风都差不多。想起这一段时间那些员工有意无意的抱怨天气太热。加上这习娃子他爸说价钱又便宜。杨伟就有,心动了。

“叔。你这一整套起来总共花多少?”杨伟问道。要是价钱上真的便宜的话。他就准备装几台。

杨保平却是没正面回答。从床旁的抽屉里寻摸出一本花花绿绿的小册子来递给杨伟道:“这是人家当时给我送过来的宣传册。你研究一下。”

杨伟打开一看。其实这玩意儿原理还是相当简单的。的下水温度低这些谁都知道。小时候吃个西瓜什么的谁家不是先从压水井里面压出一桶冰凉冰凉的井水来将西瓜放进去冰镇一会儿?这水空调也是依据这个原理来的。将的下水水抽上来过循环来制冷反正效果杨伟现在就可以亲身体会到。比起在自己那个一到下午就变的像蒸笼一般的小屋里面那感觉真的是一天一个的。

“叔。你就和我交底儿。弄这一套究竟要多钱?”杨伟看不下去了。抬起头就再一次问道。

“呵呵。你看清楚再说……看见这里没有?”杨保平坐了过来。指着册子上面一段话道:“市面上普通空调。每小时用电量在一点二,左右。而水空调一个小时的用电量也就在零点五度左右。你自己算算。那个合算一点?”

那还用说?杨伟用脚趾头都想的到。所以他就再次追问了一声。

见吊足了胃口。杨|任笑起来了:“小伙子做事不要那么急嘛!跟你说实话。我这全部弄好没花一分钱。当然。这个是人家给面子。然后要我先试用看看如果效果好的话就给其他人推荐推荐。”

“怪不呢。神神秘的。”杨伟没好气的说道。发了根烟。问道:“那他们就没跟你说一下价钱方面的事?”

原来。这卖水空调的那位也是打的好主意。免费给这每个村里面的一把手家里都装了这么一个东西。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有人动心的话这些村里的实权人物能够介绍一下。人是好面子好攀比的。我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而你家里面没有。那我就比你幸福。同理。没有这玩意的家里就觉的自己好像是被人家给压了一。等到手里一钱那还不是赶紧添置?现在之所以家家户户都拼了命要盖房子。装热水器。都是这个道理。我不求比人家好。但最起码也不可能要比人家差吧?

据杨保平介绍。这东西还真的是便宜。优惠价一千八百块。要是有几家一起要装的话。那|钱还可以再便宜一点。不过。就好象空调是个“电老虎”一样。“水空调”就是一个典型的“水老虎”。一个小时要从的下抽出近两的水上来。但是这个吃水的题一提出来。马上就被两人给抛到脑,去了。用电要花钱。难不成我这从的底下抽点水上来也要花钱不成?洪湖什么都缺。可就偏偏不缺水!人家都说这下面有一个老大的的下湖呢!

不管那的下湖是确其事还是子虚乌有。反正就从来没有人来为这抽取的下水的事儿发愁。便在的上挖个一两米深的坑。里面就有水冒出来。更何况还是往下打井二三十米?反正是不要钱的。就算这玩意儿一个小时要用十吨水那有什么关系?

所以杨伟当时就说。要装!不的话只怕这个热天真的是要热死人了。

第一百零五章 问题

农妇山泉有点田第一百零五章问题

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条件差的候|可以承受。严寒酷暑还不是照样过来了?可是等到条件好上那么一丁点。立马就的这样也不舒服。那样也不好。白天在习娃子里吹了半天空调。杨伟晚上在他那个小屋里面睡觉时就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尽管电风扇开到了最大对着人吹过来。可还是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燥热。

“妈的。老子难道还真的吃不了|个苦?”杨伟从床上爬起来。到门外吹夜风去了。

农场里的夜晚清凉而静谧。风儿轻拂。人一下子就安宁了下来。却是应了“心静自然凉”那句古话。望满天的星斗。杨伟便想起了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初夏的夜。有一个女孩儿曾经用她那火热的**融化了他那颗冰冷而封闭的。可是如今漫天星光灿烂。佳人又在何方?

清晨的鸟鸣声婉转清脆。带着沁的甜音。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在他周围跳跃起伏。将满头露水的杨伟从睡梦中唤醒。却是昨晚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露天下睡着了。揉揉眼。洗过口脸的杨伟便开始打电话叫人送早餐过来。自己则穿着水裤忙开了。

夏天的时候正是动植物生长的高峰期。长的快自然吃的也就多起来。杨伟检查了一下蟹池中蟹岛上面的投食台。昨天煮的豆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倒是不用让他怎么操了。不过黄那边就情况不是很好连翻了好几口|箱鱼吃都不凶。

这是第二回了。昨天早晨的时候查也是这个样子。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气候不正常的缘故呢。也就没在意。可今天早晨一看还是这样。杨伟心里就有些没底了站在水泥小的船舱里就给新洲的那个老李打电话。

“喂老李吗?这几天鱼怎就都好像不吃食了?”杨伟将网箱里面的饲料残渣用长把勺子舀出来。啪的一声就磕在脚下的桶里。“你那边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说实话。这老李的是个讲究人平日里只要杨伟有什么关于养殖黄的问题打电话给他。那绝对是知无不言。生怕自己回答的不够仔细。今天早上还是和以往一样。接到电话便遥控指挥起来:“不吃东西啊?你先清一口网箱出来仔细看看这鳝鱼身上有没有什么发病的迹象。好了之后再给我打电话。”

清理鳝鱼网箱也很是简单。因为黄鳝平时就躲在这网箱中的水葫芦里面。将这些儿水葫芦翻过来看一下就知道了。夏日水葫芦生长茂盛。绿油油的将那块的一片翻起来一看。一条条大的黄鳝儿便从水葫芦的根茎缝隙里钻出来掉到水里面去。活泼灵动的很。仔细看了一下。也并没有什么身上发红破皮霉烂之类的情况啊。将水葫芦还原。杨伟又给老李打过去了。

“等于说这些鳝鱼都是健康的咯水质饲料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老李听他汇报完情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饲料肯定是没问题的一直以来都是用的蚯蚓。可从来就没变过啊。那就肯定是水质的问题了。这些天天气热。池子里面因为蒸发水位下降很快。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黄鳝对环境不适应又或者是缺氧而不肯进食吧。当下待将网箱全部清理过一遍之后便跑屋里将|刀给推了上去。电机的蜂鸣中。几道水龙冲天而起。从南大河一直抽入到鱼塘里面。

在给鱼塘抽水的时候。杨伟抽空和员工们一起吃了早点。跑到湾子里面去了。他要去找那些放暑假呆在家里没事做的小屁娃儿。

刚才和老李打电话时候说了。尽管都是说给鳝鱼喂食的时候那个饲不能经常变更。但是和人一样。整天大鱼大肉也都有要换胃口的时候嘛。要注意营养配比口味搭配。所以杨伟现在去|这些小家伙。主要还是为了两样东西——螺丝和河蚌。

江汉平原多水。湖泊河流众多。自然就少不了这些水生物种。螺好说。找个捞鱼的网兜在河边或者小沟里过一遍。满满的一下。屁大会功;就可以弄上半袋。而河就稍微麻烦了一点。小沟里面是看不到的。非的要到水里面去摸。不过。尽管麻烦。但|家伙们闲着没事还喜欢弄这个。随在水里走两趟。一蛇皮袋河蚌就出来了。同时还可以过一把玩水的瘾头。

农村娃儿除了上学以及逢年过节之外。少有零花钱。有时候看着人家大热天的吃上一颗冰雪糕的。自己就在一旁咽口水。所以为了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窘迫。闲着没事的时候这些

会自力更生弄点花钱用用。近几年湾子里面养黄了起来。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吃呢。自然-天的饲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于是有那些头脑精明的小家伙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到处打摸河然后卖给那些需要的养殖户。给家解决问题的同时自己也可以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乐而不为?

到的湾子里。杨伟按了两声喇叭。从车窗里伸出手去把几个围在牌场子大门口前面的老虎机旁边的小家伙给招了过来:“几个小逼卵子都给老子过来!屁大点东西就学着人家打老虎机了。一张老虎嘴。硬币去无回。你们不知道?”

这老虎机在农村里说就是个祸害。平时人家买瓶水啊什么的找回来的硬币基本上都是进了这张大嘴。谁都晓这玩意有进无出。可谁都想着要是老子万一运气好中个大三元呢?再说了。总共就那么几块钱。输了也就输了。多大点事儿啊?偶尔有见到谁玩老虎机中了一把大的。那基本上就是满屋的人紧跟着一上阵。争先恐后投币押注。都希望下一把将会落在自己手里。却不知人家之所以弄么个玩意就是相准了他们的这种心思。羡慕强盗吃肉的香。不知强挨打的苦。只晓谁谁今天一把赢了少眉开眼笑。却不知人家先前往那老虎嘴里面拼命上供时候的苦样。

这些小娃儿每天在太阳底下晒放光。辛辛苦苦回来的两个钱大都是给这东西做了贡献。听杨伟训他们。倒是一个脑袋都夹到胯间去了。没一个敢还嘴。

“老六。我今天交你们一个任务。下午四点之前完成。”杨伟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阵。自己点上根烟。把来意给说了出来:“你们几个每天给叔弄个几百斤河蚌过来。我出三毛五怎么样?”

老六是这群娃儿里的孩子王。平日里头脑也灵活。见杨伟脸色转晴。马上就嬉笑了起来:“伟伟叔。这个不是个问题。要多少有多少!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你们能弄来。我全部都要!”杨伟从裤口袋里面掏出钱包来。抽出一百块钱递过去。“我先给定金。怎么样?”

老六翻天喜的接了过来塞到口袋里。看着杨伟抽烟这小子一双眼珠子都|的有些发蓝:“叔你还弄这么客气做什么?只要把你那的中华给我们一个人发两根。不要钱都给你摸几千斤回来。”

“滚!”杨伟一时气结。扣开车门就跳了下来。扬手作势欲打。把这几个家伙吓的赶紧跑到一边去。“狗日的!毛都没长齐就想学人家抽烟?老子现在就给你家的老家伙说去。一个个全部吊起来拿竹棍子抽死!”

“哈哈……”几个小家伙大笑着跑了。杨伟笑着摇摇头。开车就往他爸家里去。昨天在杨保平家里和人家卖水空调的通过电话。说好了今天一早就到的。

那做水空调生意的杨伟说他这里需要装好几套这个东西。哪能来的不早?杨伟一过去就看到好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正由他老子杨宝山陪着说些闲话呢!杨伟紧下去和人家打招呼。带着些人开始房前屋后的勘探环境。其实穿了也就是找一个最经济实用的的点打井安装。价钱昨天都说好了。因为杨伟要装四套。按照优价也就是说当中三套为一千七百。剩下的那一套给工们装的那个功率大了许多。相当于一个中央空调。价钱上肯定也是高出不少来。原价三千二。现在只要了三千。

之所以要弄四套这玩意儿。杨伟也是做了考虑的。员工那边肯定是要装的。算是福利嘛老头老娘吃苦受累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正是到了儿孙孝敬享尽清福的时候。趁着有了这个条件能享受一点就尽量的享受吧。老大那边给自己帮了不少忙。给他家装一-也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了。至于农场里面。都装上三了还舍不的那一套的钱?这可不是他杨大老板的作风。

看着那几个穿着蓝工装的安装在那打井。杨伟散了一圈烟。叮嘱一定要弄好弄仔细。让他老子在一旁守着。自己则又到杨主任家去问消息了。昨天过去本来是准备打探一下关于刘家才给他老娘祝寿的事。可谁知道一到的方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好处的杨保平主任给咋呼的|不着北。晕头晕脑的一直到回家来才晓的把自己过去的本意给弄忘了。

第一百零六章 消遣

伟伟,你少在我面前提起那狗东西!”杨保平一听到名字,顿时就火冒三丈起来,跳着脚骂开了:“什么东西嘛?!有了钱***就谁都不认识了,他也不想想那读书的时候我还经常性的分点东西给他吃呢!现在想起来,当初还真的不如去喂狗了!”

原来,这杨保平和刘家才小时候还是同学呢,小孩子的时候关系倒是蛮好的,只不过到了后来才慢慢变得生疏起来。(上回刘家才说出钱修路,把个杨宝山给郁闷了好几天,不过那修路可是利及子孙的大好事,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件事上面扯由头。再,郁闷的也不只他杨保平一个人,整个杨家人都是一样,他自然是不会出那个头的。真正让他气愤的还是这个祝寿的问题。

原来,这刘家才给他老娘做寿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人家家大业大有的是钱,手指头缝里随便露出一点来都够这些小老百姓的抢破脑袋了。做寿的话那些东西不都是要采购吗?所以杨保平就以昔日同学的身份过去找了这富一趟,他要给做批生意的习娃子谋上一点计划外的收入。本来也许是念在同乡之情,刘家才和他见了一面。从以前的那种窘迫生活谈到如今家乡的展建设,倒是相当愉快。

不过等到最后杨主任把他的来意说出来之后,结果却和他事先在家里面想的差远了。人家刘家才一听他这话,当时就把手伸了出来示意送客:“这个事情你去找我秘书谈一下吧,我都是不管的。”这下杨保平心里就相当愤怒了,丢个包子给狗吃它都知道摇尾巴呢,这刘家才却是连狗都不如!

杨伟听到这里,忍不住就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相当经典的一句台词:“当年你老爹给了我半个大饼,我现在还你一百个!”虽然有点不够贴切,却也是实实在在地表现出了这么一回事。

见一把手怒火中烧,杨伟说不得就又留在这里好生宽慰了半天,正说要在这边吃中午饭呢,有电话打过来了。因为以前信号不好,说着说着就会断线,所以三个月前移动地过来在他们这边建了一座基站起来,然后杨伟就成天地将手机别在腰里了。

电话是郭智礼打过来的,刘家才那边过来人买孔雀了!杨伟赶紧跟老杨主任招呼一声,要他别忙活了,说话间就钻进了车里一溜烟跑回农场。

“大明,现在混得错嘛!”过来的那人杨伟倒是认识,跟他也是同学,一起读小学上初中都是一个班里的,以前每个星期放学上学都是一块儿结伴走路去呢!

只不过几年没见,人家好像是已经不认识他了,开宝马的和开小面包的,能认识吗?见杨伟将手伸过去要拍自己地肩膀,赶紧一脸不屑地闪开,唯恐这乡巴佬把自己的白衬衫给弄脏了似地。翻了翻眼,刘大明抬手指着面前的那些孔雀道:“这些玩意儿都系你的?怎么卖啊?”

又是一个“广广”!这年头的小年青怎么都是这一副德行?跑广东去了几天,回来竟然连家乡话都说不拎清了,一个个抻着舌头学广东人说话,还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呢。也不想想那广东话一时半会儿你学得会吗?再说了,人家广东那边就没有穷人了?杨伟有点纳闷,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那天也跑那边呆两天学一口四不像的话回来,然后就一时之间将这刘大明地问话给无视了。

“喂。问你话呢。没听到啊?”刘大明这回过来也就是想在自己以前地同学面前显摆显摆。要不是想着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这句话。他才不会顶着一个大太阳来这破地方呢!可谁知杨伟这土包子竟然会无视于自己。说不得当时就叫了起来:“你这孔雀怎么卖。给个价?”

本来杨伟说老同学许久没见面了正好亲热亲热。对方却就是摆明了瞧不起自己。好像是和杨某人多说一句话就掉了自己身份一般。杨伟就不干了。你这家伙装逼也装得太过了一点吧。不就是仗着你叔子那两个臭钱吗?那还不是你地呢!心思转换间杨伟地语气也就冲了起来:“市场价一百四十五。你要多少?”

“一百四十五。这玩意儿也太便宜了一点吧?”刘大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传说中地孔雀就这价?亏自己还一直以为这东西有多贵呢!抻了抻脖子。将上面带着地那根金链子给若有若无地露出一点。指着前面地那些孔雀道:“你这儿一起有多少?我全部要了!”

还真地是财大气粗啊。三四百只孔雀眉头都不皱一下眉头就说

下。暴户。典型地暴户!杨伟在肚子里拼命腹诽出了笑容。不管怎么样。孔雀总算是能够卖出去了不是?

正在杨伟招呼大家伙儿准备笼子地时候。刘大明开口了:“不忙着装。等到时候我们要地话你再装了送过去。”

“行,顾客就是上帝嘛!”刘大明这么要求,杨伟自然就不好说什么了,示意员工们先别忙着弄这个,笑道:“那这样地话,肯定是要收定金了。”

“要什么定金啦?你算一下看是多少钱,我现在就先给你了。”刘大明挺了挺稍微有点突起的肚子,“来之前我叔子说过了,不就是钱嘛,有什么大不了地?都系毛毛雨啦!”

现在能给钱那是最好了,一切朝钱看杨伟自然就觉得这刘大明无比的可爱,跑屋里拿了个计算机和一包中华出来,散了根烟过去,噼噼啪啪在那计算机上面一阵加减乘除,指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笑道:“大致算了一下是三十六万,你先付三十五万,到时候送货过去时全部过秤得出准确数目之后再多退少补,可以吧?”

“什么?三十五万?!”刚才杨伟的那根中华烟,刘大明倒是接过去了,正在点火的时候猛然听到这个数字,手不由得一抖,空气中便充满了一股毛烧焦的味道,半边眉毛已经被火苗给舔了个干净。

当下顾不得管自己的形象了,指着计算机叫道:“你有没有搞错!不是说一百四十五一只吗?”

这小子在外面过傻了吧,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清楚就敢跑出来买东西?杨伟耐着性子解释道:“现在只有公孔雀是论只卖的,因为它本身具有观赏价值,最低价三千。而这个母的呢就完全是论斤了,要么吃肉,要么做药,市场上一百四十五一斤。我这里的母鸟儿平均每只在七斤左右也就是说一只就要一千多块钱,然后一起算是三百六十只吧,那就是三十六万了,现在懂了吧?”

“姓杨的,你蒙我是吧?”刘大明只觉得自己的脸儿一阵阵烫,装逼碰到硬牛角了,面子上很是过不去,指着杨伟的鼻子就大声叫道:“几只跟鸡一样的臭鸟而已,还他妈卖那么金贵?老子不要了!”

感觉自己丢了面子,激动之下这刘大明一下子就忘了“风度”,广东腔也带了,就那么跳着脚骂了起来。原来他还真的是认识杨伟的,只不过先前觉得两人身份地位不对等,故意装糊涂罢了。这才过了几年,怎么可能不认识?

杨伟本身也就是一狗脾气,你要对他凶,他比你还凶。听到刘大明这么一说,脸上的笑顿时就冷了下来,一把拍开正指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道:“敢情你现在才认识我啊!买得起你就买,买不起就他妈给老子靠边站!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装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我告诉你,就算是刘家才死了还有他儿子在呢,他那家产八辈子都轮不到你,你小子在旁边装个什么逼?!”

本来朝着一切向钱看的心思,这刘大明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他也就忍了,有钱赚别说受点气,就算是让他给人凭空矮上好几倍那也没话说,可是现在看刘大明这小子的模样,压根儿就是过来故意消遣他的,一百四十五一只,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所以杨伟说话就相当的不客气了,没有一脚踹过去打他个满脸花,就是看了刘家才天大的面子。

不得不说,刘大明跟着他叔子跑前跑后,心里自然也多少存了那么一点分家产的小心思,现在被杨伟给一下子抓到痛处,猛然就出了一声和他的性别年龄体重身材绝不相称的刺耳的尖叫:“杨伟!——”

“滚!我给你小子这么说,除非再换个人来,要不然就算是出一百万老子也是连根毛都不卖给你!”话不投机半句多,杨伟也懒得再跟他嗦,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呢,就是来跟你磨嘴皮子的?再说了,除了你刘家才就没有人家吃得起孔雀了,有钱人多的是呢,还缺了你一个?挥挥手,示意这小子赶紧走人。

自从跟着自家叔子之后,走到哪里人家不是笑脸相迎,几时还受过这种气?刘大明狠狠地看了杨伟两眼,想打吧肯定是自己吃眼前亏,旁边那七八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呢!本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古训,转身大踏步地朝自己开来的那辆宝马走过去,开车走人的同时他倒也不忘了丢下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第一百零七章 聚众械斗

对于这种狠话。云轩阁更新迅速(╰说齐全★杨伟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在他看来。在远处冲你叫唤两声。你难不成还要找根棍子冲上前去打死它。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不管是土狗也好狼狗也罢。充其量也就是吓唬人罢了。他杨某人又不是吓大的。的谁来?

他没当这是一回事。可人家刘大明就觉的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坐在宝马车座上就给他叔子打电话。把自己的委屈好好地说了一通。当然那里面究竟将事实注入了多少水分就可想而知了。反正刘家才听了之后很是震怒。在家门口被人家狠狠地了面子。这比被当众打了自己一记嘴巴子还要难堪。所以这杨家湾第一能人就开始给人打电话。要好好地将这个第二能人收拾一顿。非的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可!

有钱有势。做起事情来就方便了许多。一下午杨便被弄的疲惫不堪。他倒是想过人家会报复。兔子了它还会咬人呢。只是不知道这报复会来的么快这么猛烈而已。

工商的税务的电力的防疫的还有其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部门开会一般全都派人过来了。无一例外都是检查。然后要么责令停止生产要么罚款。就连城管的那些家伙都说因为孔雀笼舍还有猪圈属于违章建筑。要强制拆除呢管城管你就去管城里嘛。跑到农场里面做什么?老子就算是在这地方建一,|埃菲尔铁塔起来也不关你|么事儿吧?实在是被弄火了杨伟里就不干不净起来。

杨伟嘴里一开口骂人那些工作人员就不干了。事情快速升级。马上就演变成杨家湾人与这些zf机构对抗起来。在这自然村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个祖先留下来地根往大里说就是一家人。最起码在对外地时候是这样的。所以在接到消息之,湾子里的老老少少就全都提着家伙跑过来了。就连老六他们几个小屁娃儿都将装满了河的板车给扔到了半路上。一人在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撒腿就往共大农场跑。

人都有盲目性从群性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一个动作或是声都可以将双方绷紧地神经线引爆。“这些家伙赶出去!”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这么叫了一声。一时间铺天盖日空中全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砖头石子。然后那些工作人员便开始抱头鼠窜。有地上留下的一滴滴猩红地血迹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人都跑了。只有拿西泄愤。于是乎开过来的那些车子无一例外的被愤怒的盲目的杨家人给掀翻。砸烂成为一团废铁。然后在嘈杂的声浪中。十几辆警车扯着警灯呼啸而至。一声清脆的枪响杨家人顿时清醒了过来。扔下手里的家伙。开始四散奔逃。农村人不怕天不怕地。却对鬼神还有国家执法关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枪声。谁不恨爹妈少给自己自己生了两条腿?

那些警察也不去管。直接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杨伟走了过来。事情大条了!杨伟现在才反应过来。却没有一丁点儿跑路的想法。全部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一大老爷们儿的总不可能说丢下个烂摊子跑了让自己爷娘受罪吧?

“你小子糊涂!”刘局长大步走上前来狠狠地就是一个嘴巴子扇了过去。当时就打出血来了。本来法上是有这么一条警察不允许虐待殴打犯罪嫌疑人的说法。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一个人觉的这刘局长`错了。

杨伟摸了摸脸。擦嘴角的血。低下头说道:“刘局。我……”

“少叫我!”刘局脸色铁青。转过头去猛地一挥手。“带走!”

“儿啊!——”王枝扑了过来。却被老林给拦了。只是就这么看着小儿子被人带走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做妈的怎么肯放手?说不就左冲右突地过拉住杨伟不肯放手。

你们回吧。帮我把农场招呼好就行了。我自己没事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杨伟|着自己父母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为了自己顶着满头地白对别人苦苦哀求。眼就刷地流出来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先前你都是什么事的人?”刘局在背后推了杨伟一把。示意旁边的那些警察把这两位老人家拉住。“走吧!”

夏天的夜晚虽说没有白天那种火的温度。不过却是绝对算不上冷的。

然而杨伟站在头上挂着国*徽的|守所甬道的铁门口。还是从心里感觉到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倒不是说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心。而是对这个社会彻底地失去了信心。现在一切朝钱看。笑贫不笑。有钱地当老大没钱的

活人家郑智化的歌早就唱过了。

在市公安局里面的杨伟很是坦白。一一十地将今天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然后签过字便被送到这边来了。排水闸看守所。一个在市里面让那些小流氓们从心里感到畏惧的地方。

送他过来之前。刘局和他单独谈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要他在到了看守所之后不要有什么过激的想法。好好地等待到时候法院的判决。言语之间也露出丝丝的愤慨。但仅仅也就只是愤慨而已。现在这刘家才可是人家市长的座上宾。在经济挂帅的现在社会。这些有钱人随便说两句就可以让自己这个堂堂的新晋公安局长轻而易举地吃顿排头。为了一个杨伟而冒那么大的风险。刘局还没有那种舍己救人的崇高思想。再说了。他们公安局里也就是照着程序走而已。聚众械斗在哪里都不是件小事。

因为老刘事先打过招呼。看守所的那些警官倒是没怎么为难杨伟。只是将市局送过来的东西找个袋子封存起来。叫杨伟在清单上签过字便将他送了进去。前面就是一条映着昏黄灯光的此处。望着|道上金色的国徽。望着从甬道里透出的斑驳光影。杨伟茫然。

|道很亮。却是呈一种诡异的黄色。昏黄。而在那些灯光所照不到的阴暗面。在那些黑洞洞的铁栅栏后面。好似藏着一只只凶兽。随时准备窜出来择人而噬。|道很静。只听见两个警察走时硬底皮鞋与地面敲击时出的梆梆声。一声一声敲在地面。敲在里。|道很冷。一入其中。杨伟便觉到了。道道不知从哪吹过来的阴风。扑在身上。带的汗毛全给炸了起来。带着凉意。从皮肤上。从骨髓里一直传到心中。一时间手足皆冰。四肢僵硬。

当!——”随着身后传来两声关门的声响。杨伟站在这个监室的走廊上。听着外面送他进来的那两个警察的鞋底梆梆声渐渐远去。自己满身的肌肉也就慢慢紧了起来。尽管以前从来就没有到过这地方。但杨伟还是知道在这里面一切都是靠拳头说话。谁能打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打量着这个监室。墙是一溜的木头铺板。上面清一色头靠墙躺着十几个穿着囚服的在押人员。全都是一动不动地好像睡着了。

再往里面看。最后面是一个用砖头水泥糊起来半米高的矮墙隔开的接近正方形的所在。应是厕所吧?

突然间。本来直挺挺躺在铺板上的那些人好像集体被人施了一遍“苏醒术”。全部一齐坐了起来。瞪泛着凶光的眼珠子就望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打量周围环境的“新客”。被光溜溜的脑袋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一道道的青光。

你伟哥?”在近铁门的那边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本来准备给杨伟来一个下马威的。突然间就觉的这人看起来很是面熟。揉了揉眼睛。有些敢相信地问。

杨伟本来还打算靠着混战一场来确定自己以后在这里面的身份地位呢。听这家伙的语气好还是个熟人?说不的就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看着这光头道:“你认的我?”

“去去去。伟哥来了。你们都他给老子往那头一点!”横肉脸站起身从铺板上跳下。把其他人全部往靠厕所的那一头赶。然后将杨伟给让到了他自己原本躺着的那个地方。笑道:“伟哥你不认识我了?那天你一朋友结婚……”

在这个监室里面装着的大都是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进来的小混混。哪个没听过伟哥的号?现在听横肉脸一叫。有几个记性好点的也就反应了过来:“对啊。这个就是伟哥。当初还跟我们一起喝过酒的呢!”

“哈哈。是你这小子啊!怎么地。想报仇雪恨吗?”杨伟笑了起来。拳头捏的老紧。就打算等着家伙说出个便猛地一拳挥过去先打倒再说。原来。这横肉脸就是娃子结婚的时候路要钱然后差点被杨伟一水管将腿骨`断最后扔到里去的那个带头的家伙。后来杨伟听人说这家伙原来也是相当牛叉敢一把菜刀追人好几条街的一个人物。只是被自己打过一次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却不知来是进了这里。

“伟哥你真的是开玩笑了。我哪敢啊!”听的杨伟说这话。横肉脸吓了一跳。赶紧忙不迭摆手。开玩笑!就算是自己有那心思。敢说出来吗?那几个平日里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家伙现在全都满眼绿光地看着这边呢!

第一百零八章 示好

不管杨伟在这排水闸看守所监室里面称王称霸,单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到最后还是胡磊打了个电话之后过来宽慰大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埋怨谁都没用。最紧要的还是先想办法将伟伟从里面捞出来再说。”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了胡磊这句话,大家就好象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地在一旁建议该出多少钱,找哪个当官的才有效。

“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杨宝山见他婆娘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地往屋里走,心下大急,赶紧一把拉住,生怕这老伴儿一时急昏了头想不开偷着走了绝路。

王金枝猛地一挣,把她男人给甩开:“我给小艾打电话去!”她记得很清楚,杨伟曾经有一回说过这小艾的爸爸在荆州当大官呢!

尽管房间里空调开到了十八度,依旧阻挡不了汗液从肖市长的身上冒出来,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家才!竟然给老子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本来以为就是一个小老百姓的,谁知道这后面竟然牵扯出这么两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来。幸亏今晚是在家里过夜,手机是开着的,要不然只怕是脑袋上的乌纱帽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他还记得很清楚,刚才刚刚到自己家的黄脸婆那里交完公粮,气都没喘匀称一点呢,手机便在床头柜上面催命似的响了起来。看一下上面的名字,赶紧就调整气息接通电话:“艾书记您好……”

然后这位市长大人立即就没口子地应是,尽管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但他还是保持着相当恭敬的神色,听得出来,艾书记很生气。挂掉电话的肖市长正说要给那排水闸看守所所长打电话问一下情况,握在手里的电话便再次震动起来,把他给吓了一大跳,然后再看看上面的人名,如果可能的话肖市长只想对着电话说一声姓肖的说他不在!但是这个电话不接是绝对不可能地了,谁有那个胆量敢说自己不接省委书记秘书的电话?

市长吗?我是赵书记的秘书小黄,有件事情想问一下……”黄秘书的话很轻,说得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但听在肖市长耳里却犹如雷鸣一般,又是为这个杨伟的事情来的!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竟然把地委书记省委书记都给惊动了?不行,我得亲自去走一趟了!

刚和那横肉脸说了两句话,还没来得及问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呢,杨伟便在众饥荒贼羡慕的目光中又被人带了出去。

自己身上的那两件衣服因为在进看守所的时候检查危险物品被人将上面的铭牌拉链都剪了下来,肯定是不能见人了。不过那位据说姓张地看守所所长还是相当有经验的,马上叫人从市里给他买了一套换上,这才带着他去了市里的一家饭店。

一进包间。杨伟便看到了本市地父母官。同时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地还有今天过去农场里检查工作地那些各个部门地头头脑脑。再等他一坐下来。这些市里面地各位老大级人物便由肖市长那里开始。一个挨一个地作检讨。

现在在座地各位里面最开心并不是杨伟自己。反倒是那公安局地老刘还有林业局地张主任。这两位下午地时候虽说都过去了。只不过也就都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张主任一见到自己亲自办理地那两个证件。马上掉头就走。而刘局长呢。尽管当时立场也有那么一点点地不坚定。但毕竟是人之常情嘛。更何况进看守所地时候人家还专门跑过去打了招呼地。

其实经过今天这么一出。杨伟真正怨恨地并不是这些头上身上绑着纱布地家伙。他们再怎么可恨也不过就是个枪手而已。真正让他咬牙切齿地是那个仗势欺人地刘大明还有他那个据说身家过亿地叔子刘家才。所以对于面前这些人地赔礼道歉也就觉得没有多大地意思了。

一个个都是在官场里面打滚地老油条。见到这毛头小伙子地神色哪里会不明白?当下就开始叫服务员过来传菜。也许是凑巧。又或是出于别地什么原因。今天这席面上就有那么一道孔雀汤。

杨伟是养孔雀地。可那么金贵地东西还从来就没吃过。唯一有两回将那没有受精地孔雀蛋拿去炒西红柿了。感觉吃起来就和鸡蛋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大点嘛。现在装在汤盘里地那只孔雀看起来和只鸡也相去不远。拿勺子舀来一尝。和鸡汤味道也很是差不多。却在当中竟然还给人一点喝甲鱼汤地感觉。也许是孔雀本身就是这个味。又或是厨子地手艺高超。反正这个汤喝起来

地很。

“老李,你这个孔雀是哪来的?还不错!”在这个饭店老板过来敬酒打招呼的时候肖市长有意无意地就问了一声。

“呵呵……味道好就行。专门从东北那边一家养殖场里面买来的,花了我老大力气呢!”这老王笑道。

“老王啊老王,也是我说你,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多少也要支持一下本土经济建设嘛!买个孔雀还跑那边去?”肖市长板起脸,说完又笑了起来,指着闷头喝汤的杨伟道:“看见了没有?这位杨老板就是咱们做这个生意的。有空你们可以多往来一下嘛!”

很明显的唱双簧,这就是裸地示好了,就算是杨伟心里再有疙瘩,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就抬起头对着这王老板笑笑,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并说好了每月最少给这边供应十只成年的雌孔雀,皆大欢喜。

然后就开始讨论这个善后的问题,酒桌上说话自然就比平时要放得开许多,几杯酒下去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本来聚众斗殴是严重破坏社会治安团结的大事,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官字两张口眼之间这大事就变成了寻常的民事纠纷,“民不举官不究然大家都表示不追究了,能够轻松一点谁还肯去但那个麻烦?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个部门没有点小金库什么的?从里面随便提一点出来那些被打的就算是伤势再重一倍只怕也会马上变得生龙活虎,精力十足地投入到为广大人民群众谋福利的工作中去。

当天晚上杨伟并没有在肖市长他们给他安排的饭店房间里面过夜,反倒是连夜让刘局长将他送了回去。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他还不知道家里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呢!

因为今天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所以湾子里的人都没有睡觉,当时在现场“看热闹”的男人们全都在外面躲着不敢回来,家家户户的婆娘则在村主任杨保平的安排下全部端了小板凳儿守在杨宝山家里等消息。尽管心里面对自己男人担心的要命,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公安局的人抓跑了,却没有一个人说埋怨杨伟当时和人家起冲突的。她们都清楚的很,自己男人当时要是不在湾子里也就罢了,要是在的话不过去帮忙,只怕是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今天这件事情很清楚,明显就是刘家才那边搞出来的,妇女们现在都是同仇敌忾,只不过自家男人不在,凭着她们这些“女将”冲到刘家台的话只怕不到一个回合就被打将出门了。正在群情忿忿中,便听到杨宝山说杨伟已经被放出来了,不一会就到家。这下大家就都激动起来,正主儿都没事了,其他人不就可以回来了吗?当下一个个就全部往杨宝山房里跑,排着队给自家亲戚那里打电话叫当家的回来。

当两道刺眼的灯光远远地从公路上面照射过来时,这些婆娘们就全都高兴的叫了起来迎上前去。等到车一停稳,大家就七嘴八舌地问他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事关自家男人,怎么能够不让她们操心?

“儿啊!”王金枝一把抱住刚从车里面钻出来的小儿子,左看右看生怕身上掉了一块肉,“伟伟,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哪能啊?!这小子厉害着呢,谁敢欺负他?”刘局长站在车旁笑道,“小杨,我就先回去了,一定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啊,再别闹事了知道吗?”

杨伟讪讪地点点头,对于这个刘局,他心里还是相当感激的:“好的,你就放心吧。人嘛,上过一回当也就够了。”

就再相信你一回。”刘局长哈哈笑着,钻进车里打着火掉转头去了。

这婆娘还傻乎乎站着看什么?还不赶紧做饭去,娃儿只怕都饿坏了!”杨宝山推了哭得泪人似的老伴儿一把,自己也是喜不自禁,擦着眼角的泪水说道。

杨伟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妈,最后还是没出声。只是笑着告诉大家现在已经没事了,先各自回家休息等明天再说,刘家才那里他会想办法慢慢对付的。当然,对于具体的情况他也不便详细解说,总不能对着大家伙说刚才本市的父母官还给自己道歉赔礼了吧?更何况,他对自己是如何出来的都还是一头雾水呢。

尽管在市里面已经吃过了,但当王金枝做好饭菜叫他吃饭时,还是放开肚子又干了两碗,还是家里的饭菜吃起来香啊

第一百零九章 叫骂

过饭,杨宝山便将小儿子赶回去洗澡休息,尽管他有很多话想说,可儿子现在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吗?想问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

走在去农场的路上,杨伟就在仔细思考这个具体是谁在后面帮忙的问题。肯定是有人帮忙了,能够让市长放下身段来示好,凭他们整个杨家湾人的那些关系绝对是无法办到的。

郭靖?不会是他,这郭家虽说在荆州是富,地产,超市,烟草名声大得很,但影响的话也就只是在荆州城了,还没有到那种能够影响洪湖市的能力。小艾?嗯,这丫头有可能,人家老爸是地委书记呢!不过一个空降过来的书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将人家一个在洪湖扎根经营了那么久的强势人物给压得喘不过起来?杨伟却是有些不信。剩下的,他就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谁了,该不会是老爸那个当年在这边做知青的朋友吧?杨伟忍不住也被自己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摸出手机来给小艾还有郭靖分别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正说要洗澡睡觉呢,一条短信便了过来。号码没见过,杨伟本来以为是那种做黑车广告的消息不打算理会的,手指头一动却将它给打开了:“出来了?”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初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知所谓,但杨伟却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能够在这个时候这种消息给他的除了那个让他整天魂牵梦萦的女孩儿还有谁?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拨号键,嘟嘟一阵拨号声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赵静——”杨伟声音颤抖着,有着满腹的思念在肚子里面打转,说出嘴来却只是这么两个字。

电话那端传过来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对方的喜怒哀乐来,但杨伟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份浓浓地关切:“出来了就好,以后记得安分一点再不要这个样子了。”

“回来吧,我,我想你了。”杨伟磕磕巴巴地说出了这一句时刻藏在心里的话。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然后就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压抑了许久的伤心委屈思念一起涌上心头,赵静一边抽抽噎噎地,一边在嘴里不停地叫道:“混蛋!你就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大骗子!”

本来赵静以为自己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别,能够忘记能够坦然面对的,只是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胡磊打来的电话,说杨伟因为械斗的事情被公安局给抓过去了,当下再也无法保持心态地平静,赶紧去找了黄秘书,让他打探一下情况。

到半夜地时候黄秘书打电话多来说杨伟已经被放了出来。赵静本着朋友一场地想法了一条消息问问。却不料……唉!这么长时间还一直都是自己骗自己啊!原来。自己心里一直都还是有着那个坏蛋地影子。

哭一会笑一会。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两人分别说些这最近生地一些事情。絮絮叨叨讲些闲话。只不过对于杨伟一再要她到农场来。小丫头却是死活不肯:“你让我去我就去吗。那样多没有面子?不行。你就算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回去地!”

“那要怎么办你才肯回来。老这样分居两地也不是办法吧?你没看见呢。你那几个同学现在要将我给生生活吃下去地心都有了。别地不说。就胡磊那小子一直到现在都不怎么和我说话呢!”杨伟对着话筒说道。

这倒是真地。在赵静刚走地那一天。几个学生就要收拾行李走人不干了。人都走了农场怎么办?重新招人地话又得好长一段时间来适应。那段时间农场基本上就处于一个半瘫痪状态。再说了。现在一时半会儿地到哪里能够找得到像这种要知识有知识要技术有技术地专业人才回来?杨伟好说歹说保证自己一定会将赵静给找回来。方才安抚住那些家伙。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两地分什么地?难听死了!”赵静啐了一声。依旧咬紧牙关不松口。“不去!要找就去找小艾吧。人家可是巴不得呢!”

杨伟本身也不是一个木讷地人。好歹以前也算是处过一个女朋友。知道这个时候就等于是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步了。赶紧一通好赖话又是忏悔又是保证地。终于换得一个信息:人家要他亲自上大武汉一趟才肯跟他回来呢!

这个好办,杨伟当时就要过去,可赵静也紧接着就说了,到武汉之前杨伟必须要在小艾那里交代一声,也就是说这两人就必须要有一个退出,否则人家眼巴巴跟着你姓杨的过来了,到最后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傻的啊?

这些天杨

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两个女对他来说无论舍弃哪一个都是难题。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听着电话这头杨伟不吭声,气氛一下子就冷了。刚才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现在立即便恢复了原样。赵静在那头等了一下,开口道:“算了,以后有空再说吧。”

听她的语气好像是要挂掉电话,杨伟赶紧问道:“这号码是刚换地吗?把你现在的地址给我,我去找你。”他可不想又像前几天那样连对方地一点消息都弄不清除。

“嗯,没事的话这个号码不会再换掉了。”女孩子说道,却不肯回答后一个问题:“没什么别地话说了,我先挂了。”

一夜睡不踏实,迷迷瞪瞪的索性就爬起来上网玩游戏,好容易熬到天亮。见外面露出天光来,杨伟正要关掉电脑,突然想起什么来,在搜索引擎上将刘家才地名字给打了上去,然后得出的结论让他目瞪口呆。本来刘家台的人就把他几乎神话的没影了,多少小车多少别墅开着多大公司的,现在在网上面搜索到的那些竟然更加吓人。最起码就以杨伟现在的那么一点点家当,人家还真的是不放在眼里,身上随便拔下一根汗毛来都可以压得死他。

这么一个敌人,怎么弄?尽管对方来头是真的大,但杨伟可不管这些,这家伙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要是欺负他了,非得咬你几口才肯甘心,典型的狗脾气。杨伟恨恨地关机,扳不倒他也要恶心死他!这一刻他就不管这双方力量的悬殊了。

太阳还没出来,杨伟就开着他那辆小面包直奔刘家台,在刘大明家新盖的房子门口把个车喇叭摁得震天响,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恶心人,昨天整个刘家台谁不知道这杨家二小子被拘了进去?可是一大清早就见到这家伙趾高气扬地在自己家门口显摆,摆明了就是示威来了。

农村从来就不乏有血性的汉子,尽管这种血性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被人看作是一种鲁莽,就连那些刚读小学的小屁娃儿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这不叫勇敢,叫莽撞。”杨家人明目张胆地欺上门来,刘家人肯定是不干的,一个个就全都从屋里冲了出来,怒目直视。

“刘大明,你他妈是个带把的爷们儿就给老子出来!”杨伟点上一根烟,冲着刘大明家的堂屋大门就叫骂了起来。

尽管对方人数众多,可杨伟还是不惧的,他这回过来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刘大明决一死战的想法,纯粹就是恶心人而已。

刘大明正在房里搂着个不知道从哪带回来的小姑娘睡得昏天黑地呢,听到外面喇叭响还以为是过路车,嘟哝不清地骂了一声,迷迷糊糊间正要翻个身进行一番晨练,却被“刘大明”三个字给把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再细听时好像就是那杨伟的声音,可这小子不是被抓进去了吗?当下再没有任何兴致,翻身下床到窗口一看,嗬!还真的是这小子!这下子刘大明就慌了神,前脚送进看守所后脚跟着就出来了,用**都想得到人家肯定是有路子的那种。

“大明,外面好像是在叫你……”那小姑娘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走过来提醒道。

“闭嘴!有人叫我我还能不知道?”刘大明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将小女娃儿给吓得又缩到床上去了。反正现在情况不明朗,刘大明还真的是没那个胆量下去和杨伟斗牛。我这穿皮鞋的和你那一光脚丫子的扳腕子,至于吗我?

刘大明不肯出面,自然这刘家台的人也不好怎么出来帮忙了,人家在外面指名道姓,你这事主躲在家里不敢见人,让其他人就算是想帮忙也有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心理。杨伟骂了一通,也觉得没劲,一个巴掌总是拍不响的嘛!到最后只得丢下两句狠话,悻悻地走了。

往农场去的时候就碰到了老六他们几个,杨伟想起昨天和他们说的事儿,说不得就将车停了下来:“六儿,过来!”

几个小屁娃儿赶紧跑过来叫叔,七嘴八舌的。

杨伟将手搁在窗户上,问道:“昨天你们不是说给我弄蚌壳回来的吗,东西在哪呢?”

“切!伟伟叔你还说呢,昨天我们听到你那边打架,赶紧跑过去帮忙,把满满的一板车河蚌全给扔在半路上了。等最后再过去看,板车还在,可上面的袋子全都飞了,都弄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偷了!”一说起这事,几个娃儿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第一百一十章 河蚌

哈哈,运气够好!”杨伟哈哈大笑着,看着几个一脸家伙说道:“昨天是特殊情况,没弄到就算了,从今天开始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怎么样?”

老六本身也是性格光棍的很,听到这话赶紧用劲点头:“这不是一个问题!待会下午我们就给你弄过去。(

杨伟挥挥手将这些调皮娃儿们撵走,摸出手机一看,却现黑屏了,原来昨晚忘记了充电。开着车到他老娘那里去,昨天因为打架的事,人家装水空调的弄到一半就全部跑路了,还得打电话叫他们回来继续开工呢。

因为他爸早就到农场里面去了,杨伟也就不急着回去,打完电话就被他老娘王金枝拉着说了半天闲话,一直到人家那装空调的过来才肯放手。昨天那事情一闹,这些人都看着杨伟是被警察给带走的,可转眼之间这家伙又回来了,一个个心里也就跟明镜似的,工程质量上面对比昨天那种粗糙的做法来说无疑好了许多。然后到最后验完质量收钱的时候那老板也是又优惠了两三百块,算是交了这个朋友。

“嗯,有这么个东西还真的是舒服多了!”杨宝山在吃午饭的时候就端着个碗跑房里呆了半天再不肯出来,将碗递给老伴盛饭,感叹道:“以前都说家里要是有个电风扇那条件就是相当不错了,谁还想得到能够有这种东西?现在人还真的是享福啊!”

王金枝端着满满一碗走过来,正好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没好气地道:“这下好了,你以后就蹲在里面享福再不要出来了!”

“哈哈……”几个员工吃完饭,正往外面走呢,一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你追我赶地往宿舍跑:“吹空调去了!享福去了!”

的确,装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这炎炎夏日还真的是舒服多了,冷风呼呼地吹着,人从外面一走进来,立马就是精神一振,全身上下透心凉儿。和昨天吹着电风扇里面地热风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呢这个倒也是有个很大的缺点的,到了下午,员工们从湾子里走到农场,全都是大叫热死人了,好像刚从水里爬出来一般,身上全湿透了。

下午三点多钟开工,老六就派了一个跑腿地小家伙过来。这家伙也不客气,一进门就抢着在冰柜里面拿出瓶冻得硬邦邦的矿泉水来,找个小刀儿将瓶子上半截去掉,张嘴就在那冰坨上面啃得咯嘣咯嘣响:“伟伟叔,六哥叫我来喊你呢!今天弄得太多了,我们用板车拉不动。”

原来这几个小子偷懒,大热天的谁还肯拉个板车到处跑?正好杨伟这里也有车,不用白不用嘛!杨伟过去一看,马上就明白了这些小屁娃儿地心思:“哈!真的拉不动?一个个没吃中午饭吧?”

“还真地就没吃。”老六一边将湿漉漉地蛇皮袋往面包车里面放。一边冲着杨伟笑道:“早晨你一说我就带着他们到前面鱼塘上面去了。哪里有时间吃中饭?看在我们这么尽心地份上。一人赏根烟吧?”

杨伟顿时就是一个爆栗。把这小子敲得挤眉弄眼鼻歪嘴斜地都快哭出来了。骂道:“小小年纪你还想抽烟?等你人长到一锄头把那么长再说吧!”

这老六也是个怪。他老头老娘个子都高。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到了他这里老了苗。再也长不动了。而和他同年地几个一个个却比吃了添加剂还要狠。比赛似地噌噌往上蹿。因为这个缘故。就经常有人拿这个说事儿笑这家伙。幸亏脸嘴和他老子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似地。要不然只怕是真地会闹出大问题来。

“还说我呢。你那时候跟我这么大还不是照样偷着抽烟**?”老六瘪瘪嘴。还了杨伟一句。

“嗬!还晓得顶嘴了啊。小伙子不错!还不快点搬袋子。磨磨蹭蹭热死你!”杨伟笑着在老六地脑袋上摸了一下。却被这家伙给躲开了。对于这家伙说地杨伟像他这么大地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杨伟拒绝回答。

长辈嘛。总得要有一个长辈地样子不是?

说实话,这些小家伙摸蚌壳的技术不错,杨伟开着车跑了三趟才拖完。拿着三四百块钱,几个小家伙都乐得要命,半天时间一人可以分到七八十块钱,比人家那些做小工累死累活忙一整天才六七十块钱地强的多了。不过呢,这毕竟不是一个长久活计,还担着相当大地风险。

洪湖是水多河多,不过要想在河里面找这些东西,小家伙们是决计不肯干的,因为水深了,而这些河蚌又全部是呆在最底下,必须要潜到

,像那样地

能够弄多少?他们有自己专门弄这个的地方,轻轻水,又不怕蚂蝗,干嘛还要受那罪?

湾子前面就是这些年人家开出来的一口挨一口的鱼塘,到了夏天鱼塘底部的蚌壳都是老大老大一个,随便拿出来都是三斤往上走。专门养鱼的塘里水又浅,人跪在塘底的淤泥上面用膝盖一遍一遍地扫荡,碰到有挡住脚的东西就伸手抓起来,一摸一个准。

像这样下来,一口鱼塘最少都可以弄个一两百斤没问题,要是碰到那懒一点的人家年前干鱼塘之后没有进行清淤的,那可就真的是闭着眼睛捉麻雀,不,应该是摸河蚌才对,随随便便四五百斤这玩意儿好玩一样。当然,为了不至于一回就断了财路,小家伙们也会将小一点的重新放回去,留着下回再来。

因为要保证水里的肥料养分充足有足够的营养来供给一些浮游生物生长为白鱼提供饲料,所以一般来说除非水位下降的非常厉害又或是鱼儿早晨大规模浮头,养殖户门是很少往里面抽水的。本来像这样下来水质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些小家伙大中午的时候又将塘底的淤泥给翻了上来,夏天天气热,鱼塘又本身是个高密集的所在,那些鱼儿自然容易缺氧浮头甚至翻塘,这就是一个扯皮的事情了。

不过杨伟是不管这些的,因为据老六这小子说,他们摸蚌壳都是在刘家台那边的鱼塘里,反正要翻塘也是刘家台的人倒霉,关他们什么事?

“妈的,要打就打嘛,还怕他那么多不成?”三岁定八十,看得出来,老六这家伙长大之后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小小年纪就一口的牛b,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然后其它的的几个小家伙都是一般的同仇敌忾,尽管他们平时在学校里和村子里姓刘的学生们关系还都不错。

“去!晚上都把作业写出来,明天我过去检查。”杨伟见这几个家伙赖在这边不肯走,知道他们是想抽烟,又没那个胆子拿钱到小卖部里去买。他也不说破,站起身来就开始赶人:“都走都走,我要开始做事了!”

把老六他们赶鸭子一般地撵走,杨伟找了把菜刀便要将这些河蚌一个个剖开。说实话,用来喂养黄鳝的话,河蚌肉没有螺肉好,不过呢因为螺蛳肉弄起来麻烦,所以大家便都会选择相对简单一点的河蚌了。

将河蚌立起来拿刀从两片蚌壳的合口处用力切进去,,再找个锤子再刀背上用力一敲,菜刀便会将蚌壳整个剖开一切到底,然后用手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盆里。

当然这个蚌壳先不能丢掉,在壳内壁上面还有几团硬邦邦的河蚌肉,将那个另外剔下来拿回家炒菜,鲜嫩而有嚼劲,比甲鱼裙边好吃多了。

杨伟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弄出两大盆河蚌肉了,找那些看起来大一点的切了差不多够弄两大盘子的硬肉,和剔下来的那些小肉团儿混在一起找个小盆装了起来。留着等一下拿回去让他老娘弄好了晚上做菜。其他的全部放到饲料粉碎机里面打成泥,再将切成段的蚯蚓放到里面搅拌均匀,投喂到网箱里的鳝鱼食台上,应该会开口吃食吧?杨伟心里不停的念叨。

杨伟小时候看西游记,龙王爷的旁边总会有几个背着蚌壳的漂亮女子,然后就有大人给他们讲蚌壳精上岸给人做饭的故事,其实和田螺精的那个都差不多,只是换了一个精怪的名字罢了。不过那时候的杨伟却是不喜欢这个东西的,因为家里穷,小屁娃儿们全都得打个赤脚到处跑,然后就有很大的几率被破碎的蚌壳屑子给扎出血来,杨伟就被扎过不止一次。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那弄好了的蚌壳肉他还是百吃不厌。以前每年清明前后,王金枝都会从河里捞来几个这玩意儿给两兄弟烧汤喝。春天喝碗河蚌汤,不生痱子不长疮,因为这个时候水里的蚂蝗之类的东西都还没出来,河蚌是最干净的,而且肉质肥厚,营养丰富。

今天晚上那位请来帮忙的黄婆婆做的却不是汤,而是爆炒。当然,因为这东西里面细菌多,不煮熟煮透的话吃了之后会拉肚子,所以在开始做菜之前先拿刀背将这些蚌肉砸烂,然后在切片放锅里和青椒一起爆炒。最后盛盘端到桌上来,不得不说,黄婆婆的手艺确实相当到位,竟然将那股子浓浓的腥味给盖得无影无踪,让几个老饕吃的赞不绝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翻塘

上的事说不准的,老六他们几个娃儿在刘家台那边鱼壳,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思,天气热的夏天满塘里寻摸,就打算让人家鱼塘里面翻塘呢!却不料到了第二天清早太阳还没出来,刘家台那边没什么事,杨家湾的人倒是闹哄哄的全起来了,撒腿就往杨华的那口鱼塘上面跑。(

一过去就看到在那鱼塘边上站的全都是人,不管男女好少每人都是人手一根长绣棍,拼命在水面上拍打,杨华打着赤膊,全身上下就穿着个三角裤,将水泥船撑到鱼塘当中抄起船舱里面放着的一柄长把勺子疯狂地在水里搅动。杨伟则和他老子还有本家的几个叔子全部都是轻装下水,在水底将已经死掉的鱼儿摸起来装到手里提着的蛇皮袋里,等袋子里面装满了之后扔到岸上,白花花的一片晃人眼睛。

王金枝跟她婆婆两人哭得跟泪人似的,找个板车拖着那一袋袋刚死掉的草鱼就在这周围十里八乡叫卖,碰到有认识的人问起情况,两人就停下脚步将杨华给狠狠地批斗一番。农村人都实在,加上都是这附近的,哪户人家没养过鱼?知道翻塘的损失,也不用这两婆媳多说什么,家家户户都会出来个人提条鱼回去,也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了。

杨华刚从他老子手里接过来没几天的那口鱼塘里翻塘了!以前他老子杨宝山养鱼地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到鱼塘上面去过夜,观察一下夜晚鱼儿吃草的情况。可现在的年轻人哪有那么勤快?杨华将鱼塘接到手之后还一回都没守过夜,最多也就是等到了早晨四五点钟左右的时候过去看看,顺便开始割草喂饲料。在他看来,不就是一个鱼塘吗,能出多大事?现在老二又给他们家里也装了一个空调,晚上呆在家里吹着凉风和老婆大战一番,怎么地也比跑鱼塘上面喂蚊子要强得多吧?

今天早晨刚两点钟的时候就有从鱼塘上面看过情况人地人在窗子外面敲,给他小两口报信说鱼塘上面情况不好,全部都在浮头,要他两个立即过去看一下。可这两个家伙倒好,应了一声居然没把这当回事,最后等到四点钟的时候人家又来了,这一下就将两人给吓得不轻:还不赶紧起来,翻塘了!

小两口这下慌了神,留下胡玉梅在湾子里给大伙报信,杨伟套上个三角裤便往鱼塘上面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一个。等到他跑过去一看,当时就冷了半边身子,傻乎乎看着那一个个鱼儿大张着嘴巴往岸边游,就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你这个狗杂种,喂个鱼都喂成了这样?还不赶紧给老子下水抢救?!”正在愣,后脖颈上面便被闻讯赶来的杨宝山啪地打了一巴掌,方才醒过神来。跑鱼塘上面的小屋里将闸刀给推上去开始抽水,然后就将船撑到鱼塘中间搅动起来,据说这样可以加大水面与空气的接触面积,给水里增氧。

随后赶来的大家伙儿也都是用的这个法子,绣棍打在水面上,水花溅起,吸取更多的氧气之后再重新落到水里,不过现在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像这些方法也仅仅是杯水车薪尽一下人事罢了,具体能顶多大用处,谁知道呢?反正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得多吧?

一直忙活到早晨十点,大家才从水里爬起来,将用蛇皮袋装好的一袋袋死鱼全部过秤之后搬到叫过来地一辆大卡车上面去。

夏天里鱼塘上面卖“活鲜”,草鱼均价三块三,可今天杨华这口鱼塘上卖的却是一口价一块八,也算是多少减免了一点损失吧,就这还是求了半天人家才不情不愿答应的。八千多斤半大的草鱼要是长到年底起码都可以增重一倍,好几万块钱呢,就这么一个疏忽全都没了。

看着大卡车喷着青烟走远。再看看自己手里攥着地那一万多块钱。杨华掉了魂一般地一**坐在地上不动了。他婆娘则和王金枝两人抱头大哭。眼睛都肿地跟桃子似地。

“哭哭哭!两个败家娘们就光知道哭了。哭能顶个屁用?!”杨宝山跳着脚在鱼塘池上面大骂。“再哭都给老子滚回家去!惹人心烦……”

“一夜之间去了那么多钱。哪个不心疼?”王金枝抹着眼睛回了一句。把个杨宝山顶得暴如雷。正要开口呢。却被杨伟给拉住了。

杨伟一边将他老子往旁边拖。一边劝道:“算了。现在吵也是没一点用了。难不成吵两句这些鱼就能够重新复活?当前最紧要地还是从外面弄些鱼苗回来。这么大地面积让它空着也不是个办法。好好经营

不定到了年底还能把本钱弄回来。”

吃过中午饭。杨伟便开着车带着他老子还有兄长到周围几个村子里去打探消息了。也算是运气好。有两三户答应匀一点出来。不过价钱上就贵了一点。跟活鲜一个价。

这些都是开年投苗的时候没注意又或是鱼塘管理太好了没有死苗导致到最后塘里鱼苗过多长不大,正愁呢就听到有人问鱼苗的事情,那还不是瞌睡碰到枕头,两厢得益?

和人家谈好一个星期之后进鱼苗,三父子又开着车往鱼塘上面赶。今天这损失是真的大了,当时摸起来地就有八千斤,没摸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夏天天气热,鱼死了之后不到几个小时就会全部浮上来。杨伟他们过去地时候,鱼塘水面上就是白花花的一片,随着被风吹起地浪花载沉载浮,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肚皮朝上。随手捞上一条来,整个鱼身子鼓鼓的,上面已经软掉了。拿手指在那个充满了气地肚子上一捅,一股腥臭便直冲鼻孔。

看着这些绿水白“鸥”,三人都不做声,一人寻了一个长把网兜便开始下水捞起来。这些东西是必须要打捞上来的,要不然等到全部腐烂之后,那水质就真的是没用了,被严重污染的池水只怕是连最能忍受恶劣环境的革胡鲇都难以生存下去。伸出网兜去朝着旁边水面上的那个白色的物事一舀,再回手往身后拖着的小船上一磕,一条死鱼便通的一声掉进船舱里,不一会儿就是满满的一船。

将装满死鱼的小水泥船推到岸边,找几个烂蛇皮袋子装着,扔到板车上便往农场里拉过去。本来像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那捞起来的臭鱼都是直接就随便扔到岸上做肥料了至于有没有污染环境之类的那就没人去管了,反正多少天过后不就全部成了一堆骨头渣子吗?顶多臭气熏天的那几天不往这地方走就行了嘛。

不过呢杨伟现在将这些臭鱼拉过去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鳝鱼这几天不是都没什么食欲吗,给它们换一下口味也是好的。给那些员工一人了一个大口罩,将这些死鱼分别拿个小桶装着吊在鳝鱼网箱边上的竹子上面就不管了。热天里面苍蝇多,死鱼的那种腐臭味道对那些成天到处觅食的苍蝇来说具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不一会便成遮天蔽日之势。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尽管臭是臭了那么一点,那味道被风一吹,远远地呆在小屋里都可以闻得到,不过呢效果也是相当显著的。快到天黑的时候那些桶里面便开始有蛆虫爬了出来,在光溜溜的小桶外侧糊得到处都是。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再看时,那些从里面一下一下蠕动出来的白色物事便有很大了,桶璧上已经再不是它们能够自由活动的所在,一个个就排队一般地表演高空跳水起来,最后落在已经尝到甜头的守候多时的黄鳝嘴里。

蛆虫是一种含高蛋白的生物,尽管平时大家都是将它与厕所,垃圾堆,腐烂之类的词语联系起来,好像这白乎乎不停蠕动的物事儿是天底下最朊脏的东西。其实用来养殖上面效果还是相当好的,营养丰富,适口性好,同时能够极强地增加被养殖动物的身体免疫力,这都是杨伟在网上查来的,跟郭智礼吃中午饭的时候跟他说的一样。

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一家人肯定是都不高兴的。王金枝和大儿媳妇两人这几天就跟水做的一般,见人就哭,见人就念叨,很有点祥林嫂的模样,而杨华则每天跑鱼塘上面蹲上好几个小时,也不割草不喂饲料,反正喂了下去总是没鱼去吃,一个人就那么盯着三十多亩的水面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头子成天就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个几万块钱似的。不过杨伟却不像这样,这家伙最近两天忙得不可开交,连帮忙给老大那里转鱼苗都没时间去。

上回和刘大明那么一弄,卖孔雀给刘家才的事情自然是不敢想了。不过他也不急,反正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卖方市场,我手里有东西还怕得没人来买?那些酒店里面先不说,光是郭家的那几个超市里面孔雀生意就好得很,供不应求呢。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时间一晃就到了农历六月底。离刘家才他老娘大寿还有好几天时间呢,刘家台那边便开始张灯结彩置办起来,“蓬岛春蔼”“寿域开祥”等横幅都从刘家台这边一直拉到街上去了,红艳艳地随风飘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张广广的恋爱进行曲

实刘家才他老娘现在真实年岁也才六十九,并不是真“十”,不过呢因为“九”在是个数字里面是最大的,为了讨个吉利人们便形成了这么一种“庆九不庆十”的风俗。/

有钱人做事还真的是吸引人的眼球。如今离七月初二还有几天时间呢,整个刘家台便搭起了戏台,一到晚上就开始在那上面咿咿呀呀地唱荆州花鼓还有黄梅戏,每天晚上七点准时梆的一声锣响,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就炸的震天响。

据说这请来的都是些名角儿,唱的也是名段子,《站花墙》《柳丙元状告十三款》之类的东西,年轻人是决计听不懂的,不过呢周围几个村里的老人们却是一个个看得不到散场就不肯走。

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和结成阵势的蚊子搏斗,啪啪的拍掌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是在赞赏这戏唱的不错还是在打蚊子。

等到了初二这天,从早晨七点开始湾子里的人便看见一辆接一辆的小轿车从自家门口的那条新修的公路上驶过,直朝刘家台而去,看架势都是些前去祝寿的大老板。看不清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那些个车儿都是些什么品牌,反正就只知道那一台台车都锃亮锃亮的,随便哪一台他们都买不起。

杨伟开着他的那个小面包从农场里面出来,在与大公路接头的地方就被堵住了,半天不能动,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嘀嘀嘀,从面前驶过去的一辆车里面拼命地按着喇叭,紧接着车窗被摇了下来,里面露出刘大明那个大脑袋,冲着这边哈哈大笑而去。只留下杨伟在车里生着闷气。

“***!老子等一下非在这路上撒钉子不可!”杨伟在自己地车方向盘上面拍了一巴掌,恨恨地骂道。

他今天是要给市里的那个饭店送孔雀去,上回吃饭的时候说好的,也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不过这几天杨伟因为比较忙,把这事给忘了。然后人家饭店的老板今天电话过来,说有客人明天要定满月宴,点名要这个孔雀的。杨伟也不好再拖延,当下找笼子装起来就送过去,谁知道刚出农场竟然还会有堵车这码子事。

不爽归不爽,郁闷归郁闷,尽管杨伟当初学开车的时候并没有拿驾照,不过宁等三分不抢一秒地常识他还是知道的,等这车队走完了他才重新打火往市里面去。刚到市标,离那饭店还有那么远呢,正在等红灯,张广广打电话过来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得来的消息说伟哥前几天被人给阴了一把,一个劲地就在电话里面叫着要过去报仇。

杨伟赶紧劝阻,一问原来这家伙现在正在市里面开动员大会呢!就等着伟哥过去带着他们将场子给找回来了。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杨伟将手机从耳边取下,一脸的苦笑。

在饭店里和那也是姓王地瘦不拉几地老板闲聊了一会儿。杨伟出得门来开着车就往张广广同学他们集会地地方去。他要赶着过去劝阻。这帮家伙都是些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地主儿。要是时间久了还指不定会出些什么事儿呢!倒不是说杨伟不想报复对方。他心里着实地憋着一肚子地气没地方泄。只不过经过上回看守所一行。他也算是长了个教训。这年头并不是说你能打就行地。关键时刻还得靠权靠钱啊!

人家刘家才没权。但他有钱啊。随便说句话。自己就被弄成了那样。最后要不是赵静和小艾帮忙。只怕到现在还蹲在看守所里面和那个横肉脸儿做伴齐声同唱“铁门铁窗铁锁链”了。想扳倒对方。就凭这些个不入流地家伙能够办成事?杨伟对此持非常怀疑地态度。

到了地方。杨伟先将张广广叫道一边狠狠地骂了一通。回过头来又给那些满脸激愤义愤填膺地“流打鬼”上了一堂政治课。告诉他们这不叫勇敢而是叫蛮干。不管怎么说。如今地杨伟在外面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弱了自家名头地。当然说话之间也就很有点带着种王八之气地成分。你们不要碍事。老子自己会收拾他!好像还真地是有着相当大地把握。

驱散众人。杨伟又要回去。被广广给死命拉住了:“伟哥。算我求你了行不?小雨想再给你做个专访呢!”

“哪个小雨?做什么专访?”杨伟一时之间有点弄不清楚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张广广扭扭捏捏地跟个大姑娘似地。红着个脸好半天才吭吭吧吧地说了出来:“就是电视台地那个刘雨。你们认识地……”

“哦——”杨伟拉长了音调,恍然大悟:“我就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些天都蹲在市里面不到我那里去玩了,敢情是和人

记恋奸情热舍不得分开啊!”

“哪里,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很纯洁的那种。”张广广赶紧辩解,只不过那红的跟猴子**似的一张脸早就将他给深深出卖了,真地是越描越黑。

杨伟摆摆手,做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来笑道:“了解,年轻人嘛,适当地有点冲动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我就纳闷一点,凭你这小子也能勾搭上那如花似玉地刘记,难不成这世道还真的是变了不成?”

张广广气极,可又不敢当着杨伟地面作,气鼓鼓地坐在面包车后座上不做声了。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杨伟嘴里唱着,见广广同学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话音一转:“好了,别他妈跟个蛤蟆似的在那里鼓气。你小子现在就给刘记打电话,说我请她吃饭。”

张广广听得这话,飞也似的跑车下去了,生怕杨伟在一旁偷听。别说,看他那亲热样儿还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上回跟杨伟一起到市里面来买电脑看到了刘雨,这小子就一门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了。

开始还以为这也是位“伟嫂”的,不过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从杨伟嘴里知道了这两人也就是普通的采访与被采访的关系,当下就开始行动。

本来照道理来说这刘记比张广广还大上个一岁多,两人的身份,地位,学历,见识等等各方面又相差甚远,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交集才对。可这世上也有那么一句老话不是,烈女怕赖汉。经过不断地“巧遇”再“巧遇”,刘雨突然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混混样的男孩子,贴她比同组的那个高个子摄像还勤便。

反正就是自己一出电视台,这小子肯定就会跟在自己旁边,理由也是相当简单:“哈,真巧……”自己总不可能说这大马路是姓刘的,不让人家走了吧?这种话刘记还真的是说不出口。

张广广现在在市里面横着走,之外那些小混混见到了谁敢不叫声广哥?除开杨伟那层关系,人家老头子和市里公安局的刘局长当年还是拜把子兄弟呢!反正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属螃蟹的,说话行事无忌的很,给别人看起来就是这家伙坏透顶了。

人都有好为人师的心理,刘雨当然也不例外,本着治病救人把这男孩子带上正路的想法,慢慢地两人便开始接触起来,倒是相处愉快。跟着他在外面玩,刺激之余刘雨也慢慢现这家伙其实也就是一个老实孩子,典型的一只披着狼皮的羊,不像是那种专门欺骗无知少女感情的浪荡公子哥儿,一颗心也就慢慢地牵挂在他身上。

这些天算算时间,杨伟那边农场里面的孔雀也应该到了出栏的时候,照一般情况下来说也是个采访的好时机。把这情况给台里的领导一汇报,领导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听完汇报就说了,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去,前两天这杨伟还差点吃了官司呢。这也算是条新闻啊,怎么就没派人过去采访的?刘雨很是纳闷,到最后就听领导说这是上面的意思,谁敢胡乱报道?

不让报道这个,那些正面的新闻总是可以的吧?刘雨这人也是个犟脾气,不到黄河心不死,打电话就把这事儿给张广广说了。这还了得?张广广也是听她说才知道伟哥受了气,当下召集兄弟们准备杀到刘家台去和那些人决一死战,可惜最后被杨伟拦住了。头脑清醒下来的广广同学便想起来,自己女朋友还说过要采访一下伟哥呢。

开着车到电视台门口,刘雨和那个摄影两个正站在外面等着呢,拖了他们杨伟便往回赶,毕竟采访的话镜头里总得要拍点什么东西嘛。

“喛,刘记,你们今天那么好一个采访的机会怎么都给错过了,偏偏还要跑到我这里来?”大家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熟人了,再说这刘雨不也还是广广他女朋友吗,照道理来说还得叫自己一声伟哥呢!杨伟说话自然就随便了许多。

“什么采访的机会?”一听到有线索,刘雨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典型的职业病。

杨伟笑道:“人家刘家才老娘过七十大寿呢,怎么你们台里没安排采访?”

“切!那个能采访才怪呢!”刘雨嗤了一声,撇撇嘴道:“像这种铺张浪费的新闻,台里能让你采访吗?能播出来吗?”

原来是这样,杨伟眼珠子一转道:“要不,等一下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看看什么才叫做奢华无度?”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赶薄客

实到杨伟那里采访的也没有多少东西,无非就是给那鸡还有香猪来了几个特写,再让杨伟对着镜头展望一下明天而已。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知道,这两记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人在杨家心在刘,就是冲着刘家才那里去的。尽管最后的结果台里肯定是不让播出来,不过作为一个记,工作的意义不就在于将事实公布在大众眼前吗?

在这边,不管杨家和刘家世交如何,碰到这种请客的事还是会家家户户出上一个人过去吃饭的,当然过去吃饭的人也不能空着手去,多少也会五十一百的意思一下,和东家家里帖子送礼品请来的那种礼钱数百的贵客不同,因此叫做“薄客”。而现在杨伟带着两个记过去吃饭就叫做“赶薄客”。

因为分了家,平时人家办事的礼钱便得各出各了,本来以前是杨宝山一个人出钱一家老小齐上阵的,但是分家之后这礼金便得分成三份,少了谁那一份东家都不会高兴。

现在带着两位大记过去,正好三个人算是分别代表杨宝山这三家了,只是把个张广广给扔在农场里了。杨伟也不怕到时候这刘家人敢把他怎么样,老子出钱来吃饭就算是给了你天大面子,你还能把我咋地?再说了,他心里甚至还存了一种巴不得刘家人和他闹起来的想法呢,啃不动你我专门过来恶心一下还不成?

果然,过去之后那专门收礼金的礼房先生只是诧异地看了两眼,在礼尚往来的账簿上写下杨宝山以及杨华杨伟两兄弟的大名,然后就从随身的一个大黑包里面掏出三个红包递了过来。

“哇!还真的是有钱人啊!连个回礼的红包都是一百?那我们这些薄客不就都赚了?”杨伟打开那个薄薄的红包封皮,从里面抽出一张粉嫩嫩地票子来大声叫道,和《食神》里面那个恐怖脸儿大声狂叫的那句“太好吃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

的确,写五十块钱的礼,然后拿一百的回扣,照这样下来只怕这刘家才会亏死。然而更让大家感到震撼的还在后头呢。

本以为写过礼金便可以吃饭走人的,谁知道竟然被礼房先生通知说时间还没到不能开席,这些杨家湾过来的“薄客”们不干了,谁家里没点事情要做,老子一个个忙得要死抽时间跑过来吃顿饭还要等上半天?

正在拉着礼房讨说法的时候,猛然听到门外一声炸响响彻云霄,把大家伙给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开始放礼炮了。杨伟他们进来时就看见大门口地河边上架好了一溜大腿粗细的炮筒子,当时还在猜想这玩意儿响起来那声音该有多大呢,现在听到了,唯一的感觉就好象那耳朵不是自己的了,嗡嗡的一阵耳鸣。

九九八十一声礼炮声响过。从门口竖着地两个大落地喇叭里就有人在扯着喉咙大声叫唤请老寿星上座。儿孙行礼。然后杨伟他们就见到了这辈子从来就没见过地一件稀罕事情。钱。

本来子孙给老人家磕头祝寿地时候。作为寿星作为长辈。是该给点磕头钱地。可这现在也太扯了一点吧?是个人前去下跪磕头就给两千。那一天下来该得要花出多少去?杨伟大张着嘴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地一个刘家人将刚得到手地两千块钱塞**兜里然后又眉开眼笑地上前混了两千回来。心里唯一地想法就是这刘家才钱多人傻!

一个穿着黑西服地司仪从口袋里抽出毛巾来擦了擦一头地汗。对着麦克风大叫:“还有谁没上前地。赶紧过来!”随着大喇叭里面传出来地声音。人潮又是一阵涌动。地确。磕个头就两千块。还没限制地。这比成年累月地在地里田里忙活划来多了。有这种好事谁不抢着上去。傻地啊?

杨家人站在一旁看着。要说哪个人心里没有那么点蠢蠢欲动地想法。那绝对是连自己都骗不过。不过好歹想起杨刘两家一直以来都是矛盾多多。实在是扯不下那张脸前去磕头。只能红着眼珠子巴巴地看着隔壁几个村里过来吃酒地那些人喜上眉梢地“赚”钱。

而电视台地那两人则早就挤到前面去了。他们是早有准备地。身上都藏着偷拍机器呢!至于那个大家伙。早就放在农场里了。用脚后跟也想得到人家会不会让他们扛着个炮筒似地家伙跑过来摄影。

这散财地时间也不长。半个小时左右便结束了。不过那造成地轰动却是实实在在地。在场地绝大部分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看到用钱砸人。都在猜测着刘家才

是有钱,屁大会功夫只怕就撒了几十万出去了吧?

在这段时间里面,杨伟也看到了传说中地那位刘家才长的什么样子,和他心里想象地那种脑袋大脖子粗大腹便便的有钱人形象压根就对不上号,倒是矮矮瘦瘦地,人家刘大明往他面前一站就能挡了个严严实实。虽说是一个村里的,但以前这两人还真地是从来就没见过面。这也是有可能的,人家刘家才早前十来年就出门打拼赚钱去了,而那时候杨伟也就是在读初中的样子,能认得吗?

在仔细观察刘家才的同时,杨伟也注意了一下场上那钱的数目,虽说是见人就撒钱,可那时间上还是控制的相当准的,差不多每分钟两个也是四千块钱,照着么算下来半个小时也就是十二三万左右,算到底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万,哪里有大家说的几十万那么夸张?

磕完头,老太太在众人的注视下吃完了刘家才端过来的一晚寿面,回房去了。几个帮忙的礼房就开始安排围观的大伙儿找地方坐下吃酒席,等人全部坐下来,便有人扛着箱子烟。每人一包蓝版的芙蓉王,尽管大家大部分都不知道这个烟价格如何,反正比起一般人家办事的时候给客人派的五块钱一包的红金龙那肯定是强到没影了,单看这芙蓉王三个字就知道价格不菲。然后又懂点行情的人给人一解释,顿时便响起一阵惊呼,四五十块钱就买一包这个烟?

在嘈嘈杂杂的说话声中好几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漂亮姑娘娃儿端着刷着金漆的托盘开始上菜,每上一道便会给大家唱一遍菜名。小时候人家一说起以前的皇上来,那都是一脸的羡慕,人家皇上可以天天吃肉呢!想到猪肉大家便开始流口水。可是他们那时候要是谁能够想见人刘家才今天请客的时候那桌面上都放的是些什么东西,只怕是当时就会认为其实当皇上比刘家才差远了。

杨伟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尽管人家都念过菜名,可他能真正认得的就只有鲍鱼和龙虾。就这也还是在电视上面看到的,自己在现实中还是头一回吃到,就连前几年在浙江那边打工的时候年底他们那些员工和老板在一块吃散伙饭都没这两样呢!

瞅着桌子中间那个留出来的空间,杨伟心里在想,难不成这最后一道菜会是丸子?反正这桌上上了十一道菜样样新奇,就独独没看见象征幸福团圆的丸子。正在猜测中,就看见那些上菜的女娃儿们每人端着一个大汤碗过来,放在桌子上。杨伟一看之下当时就纳闷了,这碗里面的那个东西怎么就会是孔雀呢?

据他自己了解,整个湖北省到目前为止就他一家有孔雀可以卖。倒不是说这玩意儿就没有人养殖了,关键是像他这样一下子可以卖出几百只孔雀的养殖户根本没有,这短短几天时间,刘家才该不会真的是从东北那边买过来的吧?

正在思量中,桌上便有人出惊呼,原来还真的不是厨房里的厨子将丸子给忘了,而是在这孔雀的肚里面埋着呢!倒也算是一个小创意了,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杨伟就没听说过谁家里面摆酒还会弄出这种花样来的。因为那些老板们另外有地方吃饭,众人身边坐着的也就基本上都是些熟人,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倒也自在。

杨伟碰了碰旁边的两个记,正说要走呢,就看到前面一阵骚乱,原来是刘家才陪过那些贵客之后前来给这些薄客们敬酒了。打了个眼色,三人索性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就是咱们村里的能人杨伟吧?果然是年轻有为。”敬酒的速度很快,刘家才在前几桌客气地说笑了两句之后,端着酒杯直接便在刘大明的指引下朝着杨伟这边来了。打量了坐着不动的杨伟几眼之后,刘家才举起了杯子笑道:“以后家乡的建设还得看你们年轻人啊!”

上次刘大明和杨伟生冲突之后,刘家才本来以为随便收拾一个没什么底子的后生晚辈能有什么难的?却不料最后竟然被肖市长给好好地埋怨了一通,他这才知道原来江山代有人才出,几年不回家这杨家湾竟然也出了个狠人。知道这恶因是种下了,没那么容易善了,不过既然碰到了那场面上的话总得交代几句吧?要不然人家也会笑他老刘没有风度的。

可谁知道人家杨伟竟然就当做没听见,坐在那里没事人似的据案大嚼,立马这场面上就冷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赖

不说,那刘大明这狗腿当得还真是和张广广同学杨伟不给刘家才面子,人刘大老板都只是极有风度地笑笑着将伸出去的杯子又重新收了回来,并没有说什么,可那刘大明却好像自己被人打了一记耳光似的争气起来,倒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也并不是说这刘大明就是个太监,尽管这家伙的声音现在尖的要命,刺得人耳膜极其的不舒服:“杨伟!你他……”

“闭嘴!”杨伟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将刘大明尚未说出口的那个“妈”字生生地堵在了嘴里,瞪着眼睛指着这胖小子的鼻子道:“有种你就给我把这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刘大明吃了一吓,眼睛翻了两下,见杨伟那样子凶得很,倒也不敢再放肆,抻抻脖子不做声了。刘大明不做声,这刘家才可就不干了,打狗也看主人不是?你姓杨的跑过来这么一闹,我刘大老板的脸面往哪边放?当下就将手里的酒杯给啪地一声砸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瓣,手往凉棚外面一指:“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

“凭什么啊?老太太今日过七十大寿,我这出钱吃饭竟然还会被人给赶出去,大家说说这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事情都到了这地步,杨伟就索性充起了无赖,反正他就是存着恶心人的心思过来的。

真的是无赖,不说先前人家礼房给的那个一百元红包的回礼,单单就是现在他穿着地那件短袖衬衣口袋里揣着的那包蓝版芙蓉王少说也值个三四十块钱了吧?刘家才一眼就从这白色衬衣口袋里看到了那个蓝盈盈的烟盒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多留在这一会只怕会气出病来,他身娇肉贵的至于和一条疯狗较劲吗?

“喂,姓刘地!我可告诉你,咱两地事儿没完!”杨伟却是不肯就这么罢休的,甩开周围人拉住他的手,大声叫道:“你不是有钱吗,再给人家打个电话把我抓进去啊?!”

反正是撕破脸皮了,杨伟也不再顾及那么多,就在这大闹了起来,倒是给在场的杨家人都出了一口气。

“杨伟,事情是我做的,你赖我叔头上做什么?”刘家才走了,这刘大明本来也想跟着过去,见杨伟还是在这里不依不饶地大吵大闹个没完,又跑了过来大声说道。

刘家才想的没错,这杨伟现在就是头疯狗逮谁咬谁。不怕你暴躁就怕你不闹,刘大明这么一说,杨伟马上就接过了话头,眯起眼睛道:“是你做地?你有那本事吗?不是我杨某人说句瞧不起你的话,凭你也配?”

刘大明被他当着这么多人地面如此羞辱。立马就急了:“姓杨地。你说话注意点!”

“一般情况下。我跟人说话地时候都是相当注意地。不过面对一条狗地话。要那么注意干嘛?难不成这世道变了。狗都听得懂人话了?”刘大明怒了。杨伟反倒平静了下来。要不是刘大明先生平日里身体保养得好。膘肥体壮地。只怕现在听了这话当场就会如同对穿肠同学一般吐血不止。

“你……”刘大明拼命忍住不让自己作。他好歹还记得今天是他奶奶七十大寿地日子呢!

“你你你什么你?咬我啊?”杨伟看着对方那张胀得通红地胖脸。忍不住就又加了一句:“年纪轻轻地小心脑淤血啊。到时候白人送黑人可就不好了。”

这话就说得很有些重了。特别还是在这种给老人家拜寿地日子里。本来他刚开始和刘家才刘大明之间只是闹闹口角。刘家人在一旁看着倒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杨伟这句话一说。那可真地就是犯了众怒。当下一声大吼。刘家人全部操着家伙全过来了。把其他无关人等全吓得远远跑开。只留下杨家地这些人还站在原地没走。

“怎么?想打架?”明白自己是口不择言了。但这种场合杨伟怎么能够张口道歉?说不得就一把将身旁地一条长板凳给抄在了手里。杨家人见状。也赶紧一人抢了一条板凳。

这板凳是最普遍之物,家家必备户户皆有。农村里面的板凳多为条形,为加厚的硬木制成,特重特沉若是砸到人身上,只怕当时就得筋断骨折。而农家人有的就是把力气,一条板凳舞起来倒也不算吃力,在与人拼斗的时候若是没有趁手的家伙,这板凳倒不失为一件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凶器。

双方现在都在酝酿情绪,你瞪我我瞪你的就等着谁来这当中点上一根导火索了。周围那些无事的闲人全都站的远远地在一旁观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一场械斗处在那种一触即的微妙关头。

“干什么?把东西都放下!”一声大喝从圈外传来,却是那派出所的老林。这老林今日也来吃酒,正一桌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忽然就听见有人报信说外面打起来了,在座的就属他级别最低,说不得就赶紧跑了出来,伸手就往腰后边摸:“警察!你们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要不然我可开枪了啊!”

一听到警察,开枪这两个词,本来斗鸡一样的杨刘两家人立马被人集体拿针错过一般泄了气,那气势一去怎么还打得起来?说不得一个个就老老实实地将家伙放下来,按照手依旧摸在腰里的老林的吩咐分别站到两边去了等待询问。这也是农村人不懂那些东西,他们一直以来都认为做警察的都有枪,却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要是没任务哪个警察敢随便别着把手枪到处跑?

也许是天气实在太热了,林所长在外面站得一会儿便满头大汗跟刚爬到岸上的水老鼠似的,抹了一把汗,见大伙好像是再没了打架的心思,他也再懒得管这些狗屁倒灶的闲事,挥手便开始赶人:“去去去,该干嘛都干嘛去!大热天的也不说省点事,打个你死我活的至于吗?嗯,小杨也在啊,一起过去喝两杯?刘局长刚才都还在说你呢!”

也是这林警官眼神不好,关键是天气热,那么多人一晃眼怎么能全都认得?现在见杨伟也在这边,当下就欢喜起来,上前拉着杨伟就往屋里去,好像他就是这边的半个主人一般。警察系统和其他的系统都不同,虽说也有派系有争斗,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毕竟是比那些混官场的要直爽的多,到哪里也随便。

“呵呵……林所,我还是不去了,谁都知道我和那姓刘的不对路。”杨伟笑道,“赶明儿我再请大家吃饭谢罪如何?”

“嗯,也行。跟他们说说,让大家都散了吧,影响不好。”老林当了所长,自然对这些事就有点敏感了。拉着杨伟说了两句,看他带着杨家人离开方才放下心来。

回到农场的两位记还是不肯走,晚上还有明星演唱呢!到时候看热闹的人肯定多,他们俩再混进去也是件难事。

张广广就有点小郁闷了,也顾不上和他女朋友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缠着杨伟牢骚:“伟哥,刚才你怎么就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叫上几百个弟兄们一齐冲过去铲平那里不是爽得很?”

这家伙港片看多了,心里总想着到哪里能够和人家大规模火拼一场,也算是抒一下男儿气概。却不知这两岸三地情况各个不同,香港还有专门打黑的部门呢!

见这厮一脸神往,杨伟也懒得跟他多说,拉着广广同学便往电脑前面一坐,在搜索那一栏直接输入黑社会三字,刷地就弹出许多这方面的信息来:“你自己看,人家那些混得牛叉的有几个最后得了好下场?”

的确,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讲的警方在哪里打黑取得多大成果,哪个黑老大被拖去枪毙,哪个涉黑团伙覆灭之类的东西,把个张广广看得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还说要铲平人家,告诉你刚才在那边吃饭的就有一大堆的警察,当时就要掏枪出来呢!”刘雨见张广广不做声,说不得就从杨伟手里接过任务来,给这小子上政治课:“你自己想想,到时候你们有多少人填进去?人越多越像黑社会!现在到处都在打击涉黑团伙,你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整天就好象天老大你老二一般……”

对于这个男朋友,刘雨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可人家张广广就偏偏不吃她这一套,嬉皮笑脸地说道:“放心啦,反正到时候不会让你守活寡的就是了。”

“你小子!看样子还真的是得要你老子把你俩拉过来不可了,不结婚你这心思收不回来的。”杨伟看着这个活宝,摸出手机就要给张金榜打电话。

张广广现在图的就是个好玩,人要是不趁着年轻多玩两年,等到时候一结婚那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见杨伟拿他老子来压人,张广广急了:“伟哥,不,伟爷!算我求你了好不,我先前那话就是说着玩而已。要真的是像那种整天混来荡去的家伙,小雨能喜欢上我吗?”

“呸!谁稀罕你还怎么的?”见杨伟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自己那个同伴都露出了笑容,刘雨一下子就羞得有点找不着北。冲着张广广狠狠地啐了一口,扑上去就是一通九阴白骨爪,揪掐拧扭无所不用其极,让张同学痛并快乐着的大声喊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结

了晚上,天刚黑下来刘家台那边便放起了焰火,一亮映透了半边天,在杨家湾子这边都看得一清二楚。/先是满天的亮丽花朵,随后便是远远地一声仿佛是从天际传来的炸响,焰火愈漂亮,声响愈加频繁,到最后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先有响声再有烟花还是烟花上天之后再传来响声了。

等到焰火放过,接下来就是明星演唱歌舞表演之类的了。在随着风声飘荡过来的《青藏高原》送到耳边的时候,“没李娜唱的好听。”杨伟咂咂嘴,不知所谓地骂了一声:“***!还真舍得掏钱。”

和他一样着感叹的还有许多人。农村人平日里生活单调,就算是想到到镇上的剧院里看场脱衣舞晚会那也得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口袋硬不硬,几时还想过自己这辈子能够亲眼看到这些一向只生活在电视屏幕上面的明星?听得刘家台有晚会,哪个不是早早地就吃了晚饭跑过去?

只不过因为杨刘两家算是世仇吧?白天过去赶薄客又差点打起来,到了晚上怎么好意思再过去?大人小孩都没了心思,一个个就端了板凳坐在门口竖起耳朵来听着那边的声响。尽管绝大多数流行歌曲这些常年在田里劳作土里扒食的杨家人都听得不是太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教育那些也在一旁支楞着耳朵听着的小屁娃儿们:“你们都要狠读书,等读大学了工作了有钱之后请上比这还多上十倍的大明星回来天天开演唱会!”

“人家刘家才没读过大学呢,还不是照样做大老板?”老六听他老子在一旁絮叨个没完,忍不住就嬉皮笑脸地顶了两句:“只要你肯答应说不让我读书,保管分分钟给你赚上亿的钱回来!”

“嗬!几天没抽你你小子还真的是皮痒了啊?”老六他老子站起身来作势欲打。见儿子撒腿就跑,赶紧叫道:“赶紧回来!黑乎乎的跑哪里去?也不晓得搞一下学习写一下作业,你看看人家老九,每天晚上搞学习都到三四点呢!你呢,只怕是暑假作业长什么样都还弄不清楚吧?”

他们这代人吃了亏,知道没文化的苦,砸锅卖铁也要供自己儿子读书,算是煞费苦心了。至于姑娘,反正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只要走在外面能够写得出自己的名字,知道厕所上面挂着地男女标牌不至于进错门便够了要认得那么多字做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可见一斑。

老六他老子说的那个老九,属于刻苦有余然而天分不足的那种,和老六这小子比起来那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老六贪玩却天资聪颖,从来就没见他认真翻过一回课本可是每回考试都拿前三。老九呢,正如人家说的那样,一个暑假下来光点灯的电费都要不少,可从来就没及格过。和老六同时间上小学,人家六儿都快初中毕业了这家伙还在初一挽牛桩。湾子里的人闲着没事就喜欢拿这两个人来对比一番。

老六这小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他老子把自己拿来和人老九比,不由得就远远地站住笑了起来:“切!他不说三四点,就算是弄到五六点还不是一考一个不及格?”

周围人就都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纷纷端起板凳往家里走,与其像这样在外面喂蚊子倒不如回家看电视还来得实在点。隐隐约约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那边叫骂:“狗东西,今天晚上你小子要是再弄到那时候还不睡觉,看我不拔了你地这身皮!”

杨伟也在这笑声中慢慢地朝农场行去。两个记天还没黑就跑刘家台那边踩点去了。张广广白天没资格过去。晚上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保驾护航做护花使。其实杨伟也明白这家伙地心思。和农场里地那些早早就过去抢位置地员工一般。年轻人嘛。谁不喜欢看点热闹?

关于今天白天地事情。杨伟也想了很多遍。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当时肯定是着魔了。要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种话来?自己是和刘家才有纠纷。可关人家老娘什么事?那些刘家人没有当场把自己打死就是万幸了。

我这最近是怎么了?记得自己以前可不是像这个样子地。夹着尾巴做人。用句时下很流行地话就是低调再低调。可是现在呢。都变得成个什么样子了?自大。狂妄。但本身却不拥有那足以承担自己这自大狂妄所产生地后果地那种能力。不管是从金钱上。权势上。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稍微有了点小钱地暴户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在告诉人家做什么事都要想清楚后果。可偏偏却忘了自己。要是自己还像这样下去。越走越远。到最后到底会变成个什么样子?他也算是读过

就从来没有在哪一本书上面见过有哪个自大狂能到最后自己也会那样吗?杨伟不敢想象。

走在回农场地路上。夜风习习。却吹不去杨伟满头地大汗。他知道自己地心态有问题。可这症结究竟在哪里?是因为钱。还是因为别地些什么原因?杨伟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以后自己在这方面多注意一下就是。

咿咿呀呀用的歌声还在随着风儿飘荡,杨伟就在这隐隐约约的乐声里给赵静打电话,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倒是小艾那边打得比较少就是。两个女孩子,杨伟虽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但因为家庭门户的观念使得他在和小艾交往的时候多少有点自卑感,人家老子是地委书记呢,你老子是什么?和赵静说话就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他知道赵静的老爸不是常在电视里露面的那位大佬级人物。

农村人渴望富贵,然而在心里面有多少对那些能够攀龙附凤的家伙有些鄙夷。他们信奉地都是门当户对,富人不往穷家去穷也不朝那富来奔,这是多少年就流传下来的说法,因为得不到,所以在内心深处就多少有些仇富仇权的心理,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便是这样。杨刘两家人之间的矛盾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激到现在地地步,不能不说这种心理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今天地电话结果还是一样,赵静不肯回来,最起码在杨伟没有弄清楚他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之前,她是不会来地。电话挂断,只留下杨伟同学对着没有月亮的星空怔怔呆,我该如何取舍?说实话,哪个男人心里没有点左拥右抱地意淫想法,可杨伟也知道像那样的结果肯定就是后院起火,一夫一妻才是王道啊!

铃声响了起来,手里的电话振动吓了杨伟一跳,刚一接通便传来张广广焦急的叫喊。“喂,伟哥快过来,老展被人打了!”

老展就是和刘雨在一起的那个高个子摄像,打过几回交道后杨伟也知道这人虽说平时看起来好像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其实心还是很好的。加上人家这回是在他们村子里出了事,作为朋友多少也要出头吧?“妈的,老子还真的就是一个要被人砍死的命!”杨伟抹了一把脸,苦笑着开着车又往刘家台赶过去。

刚刚还做了一番心理研究,深刻检讨,可这转眼间就又被人推上刀口,杨伟能够怎么办?总不能说看着人老展吃亏自己在家舒舒服服看电视吧?要真的是这样,不说别人怎么想,先他杨伟便会第一个瞧不起自己,那不是爷儿们的作风!

“***谁敢过来再打一下试试?!”杨伟赶到那边刚推开车门便听见张广广同学那嚣张至极的叫喊,以及刘记紧接着出的一声尖叫,看来这威胁还是不够管用啊。

从车坐垫下面抽出一根买车时销售商随车赠送的扭力套筒杆来,杨伟冲了上去:“干什么?都让开!”

那半米长的扭力杆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出晃人眼睛的一种亮白,见杨伟操着家伙过来,围观的人赶紧让开一条路好让这家伙近前去。一看之下杨伟就急了,朝着糊了满脸血的张广广就是一脚:“你他妈傻的啊,还不赶紧送老展到医院去?!”

老展和张广广一样,都是被人给开瓢了,不过也许是个子太大目标太大人家下手的力度也就大了点,反正就是躺在地上哼哼抽抽就是爬不起来,那血将身上的一件t恤衫全给染红了。被杨伟一骂,张广广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和在一旁吓得抖的刘雨一起给杨伟帮忙把死沉死沉的老展抬到面包车上面去。那些人可能也是害怕闹出人命,倒也没一个人上前阻拦。

“伟哥,你就句话,老子今天还非得把那地方铲平了不可!”张广广被剃了个阴阳头,脑袋上纱布包得就剩一张脸露出来了,看着守在老展病床旁边一言不的杨伟道:“把手机给我,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兄弟们把那些***全部开瓢了!”

张广广今天真的是气急了,以至于他在杨伟面前都敢自称老子,但现在这情况,还能有谁注意到这上面去?杨伟看了看昏睡过去的老展,扭过头问道:“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这两位大记的身份给人家认了出来?当时这三人就被围住了,对方伸手就要来抢摄像机,然后就变这样了。与此同时呢,因为晚会那边进行的正是热闹,杨伟农场里的那些员工竟然没一个察觉到这边生的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涉枪

这样吧,你现在医院里看着,顺便养养伤,我去找说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杨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给张广广还有刘雨交代两句,直接走人杀向刘家台。

晚会还在继续,灯火通明的舞台下面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另外旁边的楼顶上树上,也猴子似的爬满了人,充分占据制高点。不知道这刘家人怎么弄的,这么亮的灯光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说感觉到有蚊子。

不过舞台上面的表演马上就被打断了,杨伟从车上一下来就直接跑到了舞台上,将那个正唧唧歪歪说唱歌手似的家伙手里的话筒一把抢了过来,整个台下就一片骚乱起来。

“刘家才呢?出来!”杨伟拿着话筒大声叫道,一把把那个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儿的歌手推到旁边去,整个人就站在了舞台中央。

这也算是表演的一部分吧?台下马上就有人大声起哄。刘柳军那家伙的声音特别大,甚至于杨伟站在台上都能将这家伙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老大,你太帅了!”

“杨伟!你想干什么?”刘家才站了起来喝道。正在台下看着节目呢冷防就被这家伙把兴致全都给赶跑了,心里的火气肯定是相当大的。的确,菩萨都有三分脾气,你杨伟一而再再而三跑过来撒泼给我上眼药,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还真的是当我姓刘的好欺负?

见到正主儿了,杨伟把话筒丢到台上,从腰里将那个扭力杆抽了出来,直接从舞台边上跳了下去,兜头便打:“***,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扑的一声,扭力杆打到人身上了,却是刘大明见他来势汹汹唯恐对自己这叔子不利赶紧拦在了前面,生生地用肩膀受了这一记,马上就软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不过有了刘大明这么一下英勇护主,旁边地刘家人也反应了过来,等到杨伟抡起这铁杆子想来第二下时,就现自己前面已经是一堵厚厚的人墙,那刘家才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让开!”杨伟红着眼睛,扬着手里半米长的扭力杆大声喝道。

只不过这下就没有前两回那么容易了。农村里长大的汉子有地是血性,怕政府怕警察,难不成他还会怕打架?今天一天被杨伟接二连三地跑过来捣乱,本来就一个个心里憋着口气,就想着怎么样把这家伙打一顿才好。现在你小子落了单,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你?

尽管杨伟手里拿着东西呢。但刘家人却没有半点退缩地意思。反倒齐齐上前了一步。将包围圈进一步缩小。他们怕地是刀是枪。可不畏惧棍棒。杨伟看看周围地人。一时间也没有好地法子。只是在心里想着怎么样先冲出去再说。刚才过来地时候是他自己太急了。加上自大与狂妄不知不觉在怒火中烧地时候又占据了大部分地思维空间。以为过来将刘家才暴打一顿那是手到擒来地事儿。怎么会想到到头来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人地思维还真是说不准。就在前一段时间在回农场地路上杨伟都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万事要三思。不可轻狂不可莽撞。可这一转眼那些想法竟然就会跑得无影无踪。知道身陷包围圈方才醒悟过来。

“打死这狗日地!”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然后刘家人便一齐动了起来。杨伟手里地棍子尚未落下。手腕便被人抢住了。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只拳头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大。最后印在了左眼上。

剧烈地疼痛与眩晕。杨伟心中地那股子戾气也就腾地冲了出来。反正周围都是姓刘地。随便打死一个自己就够本了。说不得马上挣开被人抓住地手腕。闭着眼睛双手乱划之下也不知道是将谁地衣服给拉住了。腾出一只手来朝着那人身上就是一通老拳。任凭旁边别人地攻击再猛力道再大反正这家伙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刘大明也真地是倒霉透顶。刚才英勇了一把。刚刚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正说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站到安全地带指挥大局呢。却不料竟被杨伟抓住了不放。自己肩膀上还一阵阵地剧疼呢。哪有半点力气来挣脱魔爪?被杨伟几拳打下来立马就大呼小叫起来。

“嗯?”杨伟刚才被人准确命中左眼。一阵混乱之后到现在已经清醒了不少。听得耳边像是刘大明那招牌式地尖利声音。勉强睁开泪水朦胧地右眼一看。自己抓住地可不就是这小子?当下再顾不得疼。两手用劲一带直接便将刘大明地身子给拉到怀里。一只手勒住这小子地脖子。另一只手依旧继续痛下杀手。朝着刘大明那张胖脸上拼命招呼。

“放开他!”刘家人见刘大明被制住了,脸上血糊糊的一片,眼睛也开始翻白,哪里还敢妄动?只能一个个停住了拳脚,站在一旁大声呵斥。

杨伟将左手再紧了紧,右手在脸上摸了一把,一手地血,呲牙笑道:“想要我放开他?叫刘家才出来!”

“老大,我们来了!”刘柳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人堆外面叫道。刚才那一阵实在是生的太突然了,直到拳停脚歇大家方才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见老板被人打,七个员工赶紧一人手里攥着块红砖,挤了进来。

“你没事吧?”胡磊看了杨伟一眼,问道。尽管这些天两人说话的时间少得很,不过那也是因为赵静的事,所以他在问话地时候虽然语气平淡,但话里的那股子关切还是表露无疑。

“嘶……没事,死不了!”杨伟现在只感觉其实被人盖了章地左眼都不是很疼,疼的地方在眼睛上面一点,却是刚才在混乱中被人将眉峰给打破了,老大地一条口子,不停往外流出血来。

双方对峙间,远远地就见到有明亮的灯光一阵乱照,不多时便听到两辆大卡车呼啸而来地声响,还没等到车子停稳,一条条的人影便下饺子似的从上面往下跳,朝着这边狂奔过来。原来杨伟走后张广广还是心里憋着气,又怕杨伟在这边孤掌难鸣,等伟哥前脚出门,这小子后脚就跟着跑老王那里拉人去了。因为赶时间,所以这过来的差不多也就五六十人,不过像这样也差不多了。

“伟哥!?”张广广带着人跑过来,手里提着一把不知道从哪菜刀,大声问道。

“没事。”杨伟笑了起来,朝四周点点头道:“我能有什么事?多谢诸位兄弟了!”

在众人齐声应诺的时候,张广广这才现原来杨伟挟持住的竟然是刘大明,当下便是喜不自禁。先前他们三人在这边被人围住的时候,就数这小子最坏!自己这脑袋就是被他开的瓢。一想起这些来,小张同学照着刘大明那满是肥膘的肚子就是一拳:“你小子不是牛叉的很吗?叫你妈再牛b!”

“住手!”张广广还要继续施暴,却冷不妨被这喊声给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那大boss刘家才坐不住了。

刘家才既然出面了,杨伟也就将软泥一般地刘大明松了开来,直直地看着对方道:“刘老板,今天这事儿总是要怎么解决的吧?要不然只怕对双方都不利,你说呢?”

刘家才看看杨伟身后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再看看杨伟脚边的侄子,突然笑了起来:“哈哈,那是当然了。不知道杨老板准备怎么样解决这件事?划出个道道来吧。”

一阵惊呼,在场的有胆子小些的家伙当时就想跑,只可惜两条腿似乎一下子成别人的了,面面的提不起一点儿劲来。这刘家才身后竟然露出两根黑洞洞的枪管!

心里怦怦乱跳着,杨伟背心全部湿了。第一次被人家拿枪指着自己,那感觉真的是……真他妈地!说到跟人家打架,杨伟是丝毫不惧的,可要面对的是枪,杨伟就有些打鼓了。从小到大看的那些电影电视里面,有几个不是被人家一枪就打死的?杨伟可不认为自己有着堪比小强的顽强生命力。

怎么办?杨伟满头的汗。

“说吧,我该怎么办?”刘家才进到前来,拿手在杨伟脸上轻轻拍打两下,不重,但是相当的侮辱人,他现在可没有丝毫害怕杨伟暴起伤人的想法。开玩笑,那两个拿着枪的保镖都是吃素地?

刘家才不怕杨伟,因为杨伟手里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生命的凶器,不过他却忘记了,那张广广还提着菜刀站在杨伟旁边呢!所以在刘老板手还没有收回去的那一瞬间,杨伟动了。和抓住刘大明的时候一样,一个转身就将刘家才给勒住,电火石光间一把锃亮的地菜刀就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嗯,老王家里地菜刀磨得倒是很锋利啊!”人质在手,杨伟这下子才虚脱般地长出一口气,笑了起来,算是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刚才那两把枪给他地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不过现在老板都在自己手里呢,两个小兵兵还想翻出天去?

接下来杨伟做的事情就很是让大家感到不解了,本来还以为这家伙会好好地将刘家才暴打一顿呢,谁知道杨伟在看到那两保镖将枪口放下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广广,报警!”

江湖事江湖了,这个简单地道理杨伟还是知道的,要是今晚没见到这两把枪,杨伟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做。可如今情况就不同了,枪械,一直以来就是国家重点管制的对象!更何况还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掏出来?别的不说,光这两把枪就够刘家才这老家伙喝一壶的了。

和电视里面看到的一样,警察总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实际上,张广广电话打出去只怕快大半个小时了,方才听到警报声由远而近。

其实杨家湾有人打架,镇上的老林早就知道了。不过呢像这种事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他们所里基本上是懒得管的,要不然这农村里三天两头的打架扯皮他们还忙得过来?农村也有农村的那种解决问题的模式,民不举官不究便是最好的方法,谁还吃饱了没事做嫌自己麻烦不够多?

本来是做好打算不出警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居然还有人掏枪?!林所长接到电话之后愣了一会,又赶紧给刘局长打电话,等待市里面派人过来支援。的确,凭他们这所里那四五个人两三条枪,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会嫌自己命长了?安全第一嘛!所以这警车来得晚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事情办得很顺利,顺利到林所长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警察一到,那两保镖便直接将手里的家伙丢到地上举手投降,他们心里也有数,这替人顶缸到最后老板肯定是不会亏了他们的。私藏枪械而已,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能有多大事,顶天了三年吧?三年时间换来一大笔钱,也算是值了!

“刘老板,跟我们过去接受一下调查做个笔录吧?”刘局笑着,不过虽说是在征询人家的意见,可那话里不容置疑的态度非常明确。

的确,我们的刘局现在很开心。于公,在自己的英明领导睿智部署下,刚刚轻而易举地就破获了一起涉枪案件,没有造成任何警员伤亡。于私,你刘家才上回不是让老子在郭市长那里吃了顿排头吗?这回总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不好好榨点油出来还真的是对不住人。同时呢又和杨伟将关系更拉近了一步,一举数得的美事,刘局长怎么能不开心?脸上的褶子不由得就愈明显了起来。

驱散了众人,刘局长笑着将刘家才还有杨伟这两位当事人请进了警车,前面的司机拉着警报就往市局狂奔。至于那两位保镖,枪支丢到地上之后便被控制了起来直接塞到头的那辆装了铁笼子的警车里面去了。两把枪肯定是不能忘的,被人拿塑料袋装着拿回去作证物。那把菜刀呢自然就被大家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也不知道等天亮之后又是让谁点小财。

事情调解的很轻松,刘家才拿出十万来给老展做医药费,然后呢又在刘局的笑声中咬着牙帮子捐了两百万出来作为局里的建设费用,警民鱼水情嘛!算是把这事给揭过去了。

市局大门外,在杨伟“刘老板慢走”的哈哈大笑声中,刘家才连夜就坐着车回广东去了,只不过走的时候那充满怨毒的一眼,让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这事儿没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割芝麻,苦泡子

小杨啊,你这人真的是……”刘局仔细看看杨伟脸正说要絮叨他两句呢,到最后还是摆摆手道:“算了,反正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也免得我自己做恶人。这么晚了,是回家还是就在市里面呆一晚?”

“回去吧,也免得家里担心。嘶,那帮***,下手还真的是狠!”杨伟腆着脸笑着,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的。

老刘打开车门,牲口一般地将杨伟推了进去,自己坐到驾驶座上道:“你小子还有脸说这种话?依我说这还算是轻的,没被人家给打死就算是不错了!***,就数我这最倒霉,大半夜的还得伺候你这么一位大爷,给老子坐好了!”

杨伟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说实话,,老刘这人对他怎么样,他都记在心里呢,赶明儿了提俩孔雀到他家去,算是聊表一下心意吧。

兜里揣着十万块钱支票,杨伟先到了镇上的医院。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不过杨伟觉得自己要是不过去看看,只怕会心里不安,毕竟兜里还揣着属于人家老展的十万块钱呢!

到得病房的时候,张广广那厮趴在旁边的陪床上睡得死熟,被杨伟连踹了两脚方才一跃从床上跳了起来,哐当一声大响把刘雨和老展都惊醒了。

“老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坐在床边上,杨伟看着脑袋被包得粽子一样的老展,关切的问道。

“呵呵,除了疼还是疼。”老展从纱布露出的缝里挤出一个哭得能滴出水来的笑脸,声音很小不过语言逻辑还是很清楚地,并没有多少脑震荡的症状,“医生先前来过了,没事。”

杨伟将头转到旁边看了一下刘雨,对方向他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支票来笑道:“没事就好。你看看,刚才哥几个给你解气去了,顺便弄了点医药费回来。赶明儿等你老婆来了,叫她到银行去取出来。”

“要了多少地医药费,五千还是一万?”张广广从旁边把头凑了过来,看着上边的金额拼命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顿时就大叫起来,老明显的一股子酸味在整个病房空间里面游荡:“十万?!妈的,这真的是太不公平了!都是打破脑袋,凭什么老展挨一下就是十万,我却还要自己掏钱出来付医药费?”

没空理会这小子地耍宝。杨伟将刚才在局子里地事情大致地说了一下。见老展又现出疲态来。也就站起身道:“你就好好休息。这支票我交到你手里。反正广广他们两个还在这边呢。晚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地。”

“行!我今晚就不睡觉了!”张广广拍着胸脯大声保证。

杨伟下得楼来。就见到刘局等得不耐烦。正站在车旁抽烟呢。赶紧告声罪。上了车子。

“刘局。麻烦你了。赶明儿我做个东。好好感谢一下。”站在农场小屋门口。杨伟笑道。

“等你小子能出去见人地时候再说吧。明天最要紧地是叫人给你带副墨镜回来。青眉绿眼地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鸟。”刘局长摆摆手。哈哈笑着将车掉了个头。回去了。

接下来地几天。杨伟就真地像老刘说地那样。让张广广从镇上带了副五块钱那种地大墨镜。将上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吃过饭就跑农场里睡觉。猪一般地生活。等这样困猪养肉过得几天。刚说人变懒了做什么吃什么都觉得没劲。繁重地农活便紧跟着过来了。第一天便让杨伟在晚上吃饭地时候连干了三大碗。

其实割芝麻说实话并不是多累人地体力活,之所以让人觉得吃不消,主要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这农历七月地天还是太热了一点。刚到田里没一会儿,杨伟便感觉到自己那尚在结痂的眉峰被汗水刺得一阵阵地疼,腰里皮带上面拴着地那个大号可乐瓶里装的水已经喝了个干净。

他们这边人少地多,以前就是一大片地沼泽地,后来开荒出来就成他们村里自己的了。有些田地离水稍微远一点,然后地势稍微高一点,用来种水稻的话就有点困难,农家人也懒得抽水过去,久而久之便成了村里人口中的旱田,这个是不算在土地面积里面的。平日里在上面种点芝麻黄豆小麦鱼草之类的,倒也没算是荒着。

因为这两年芝麻价钱较高,杨宝山在自家的旱地里很是种了相当大一块面积的这个玩意儿。春上褥草,守苗,等到晚春时候一场雨下过,那芝麻就开起花来节节高,长喇叭似的小白花里面渗出甜得腻人的蜜来,分外的招蜂引蝶。杨伟小时候就因为馋嘴曾经从这芝麻花里面吸出过一种瘦长身子黑黄相间的小蜜蜂来,所幸的是没有被它给叮到。

他家老大杨华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站在芝麻花丛中被这种小蜜蜂从西装短裤下面的裤管里飞进去朝着两腿间狠狠地来了一下,当时就明晃晃肿的跟个电灯泡似的,抱到医院里打了好几天的针方才消肿。所以两兄弟打那以后对芝麻花便有着一种打心里的畏惧。

不过大抵上来说杨伟对于芝麻这东西整体上还是存在好感的,那时候每年一到腊月,家家户户都会在锅里熬糖,将专门准备好的长了一寸多长的麦芽儿加上细米用石磨子磨成浆倒入锅中,再加上一满锅的水,用劈柴架起来煮上十几个小时,锅里便会熬出金黄色的糖稀来。然后将先前炒好炒熟的呈金黄色的粳稻米倒进锅里拌好,再放到撒了米粉的大桌子上面切成一块一块的扑克牌大小的糖片子,这便是农村里一种特有的年货了。

像这种糖片子家家户户都有,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俩兄弟那时候总喜欢拿着自家弄好的糖片子在湾子里别的小娃儿面前炫耀。无他,人家吃的是糖片子,这俩兄弟吃地是麻叶子,王金枝在里面掺了炒熟的芝麻,又脆又香,总是会让其他地同年娃儿流口水。那时候芝麻这东西给小娃娃儿的印象就是可以做麻叶子,当然他们可是不知道这还有一个更大的

拿来榨油,以前肉都吃不起,还想吃香油?

等到长大点去读书了,家里的这些东西反倒逐渐感觉到陌生起来。

说真的这倒是杨伟第一回帮着家里割芝麻,以前光知道芝麻做出来地东西好吃,哪里会晓得还要经过这么多道工序?

在杨伟下田之前好几天那芝麻还一根根泛着绿意呢,杨宝山跟王金枝两人就事先跑芝麻地里“扎捆”。因为芝麻荚都是密密麻麻站在一条杆上,靠根部的成熟早,越往上成熟的越晚,若是想等到全部黄了再去收割,只怕那炸开地芝麻荚里面的小粒儿就全都得掉田里去。因此在开始收割之前,农家人便会先拿草绳子将七八上十根隔得近点的芝麻杆儿上半部分捆在一起,以方便收割时避免成熟的芝麻掉到田里去,然后收割之后也好捆绑运。

杨伟下地地时候地里的芝麻也有个百分之六七十左右黄了,正是收割的好时机,早了没熟,芝麻卖相不好,晚了又是浪费,白白地看着那些荚儿炸开。按他老子的说法,这割芝麻也是个细致活儿,下手轻了一下子割不断,下手重了又怕把那些熟了的芝麻抖出来,力度上要刚刚好才行。

“伟伟,要不你先回去,地里就我和你爸两个人就好了。”老妈子心疼儿子,生怕累着了。见杨伟一身的汗,不由得住了手朝着这边喊了一嗓子。

杨伟将手里那一小把上部扎捆好了地芝麻杆割完,放到旁边铺好的那张大油布上面竖着架起来,往嘴里塞了个小黄果儿回头冲他妈笑了笑:“现在还行,不碍事地。”

这几天在地里帮着割芝麻的空当里,杨伟也会不时地从芝麻杆缝隙里地地上寻摸到几个黄橙橙的“苦泡子”塞到嘴里,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这“苦泡子”也是个怪东西,永远都好像长不大,反正在杨伟地印象里头就从来没见到这玩意儿个头能够长得超过大拇指的。在它还未成熟时,整个瓜身上就是一片的绿,间或夹杂着几道斑纹,这时候你要是嘴馋摘一个下来放到嘴里,保管你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里就连喝水都感觉放了糖一般甜。主要还是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苦了!苦得连地里的老鼠虫子之类的东西都不敢吃它,这也正是苦泡子绝大多数都能成长到熟透的原因。

当然,熟透了的苦泡子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蜕变,金黄的表皮略微带着点透明的味道,从藤蔓上扯下来在衣服上随便擦放到嘴里一咬,满口的汁水,清香中略带点淡淡的甜味,这便是杨伟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一种止馋的小玩意。

一般这苦泡子成熟的时间都在农历七月,每年一到这个时候那些馋嘴的小娃儿们就感觉到自己的零嘴儿有些青黄不接了。端午过后放暑假,菜园子里面的西红柿便开始半青半红地勾引着小家伙们肚里的馋虫。紧接着树上的桃子熟了,外表黄得透明的毛桃里面藏着的是一颗火红的桃核儿,然后在这五月六月之间,成天的瓜果不断,也是小家伙们感觉到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时间一晃到了农历七月,在天上的牛郎织女正为了一年一度的相逢而感慨的时候,小娃儿们不干了。好像在一转眼间,自己的那些平时吃惯的瓜儿果儿全都不见了踪影,就连菜园子里头每天都可以采摘两个红的冒火的西红柿秧子也都开始没了生机。树上还有梨子,本地产的黄花梨,不过现在正是涩口的时候,要想吃还得等上一个月。

于是乎这些家伙便开始成群结队儿地在地里田间晃荡,沿着青绿的藤蔓寻摸苦泡子。穿麻田,钻芝麻林子,在旱田里和棉铃虫搏斗,就为了让自己的小嘴儿得不到停歇的功夫。把身上穿的背心扎进带着橡筋儿的短裤里做袋子,捡到有熟了的苦泡子便摘下来从脖领子里面塞进去,每人到最后都是满满的一大抱,拿手将衣服下摆按着不让自己的劳动成果掉出来,慢慢地挪回家去。

那也算是有组织吧?反正大家事先都说好了,谁也不准偷吃,非要等到最后回家了再将所有的苦泡子拢做一推点好数,然后按人头平均分配。那时候的杨伟也是单纯的可爱,一到“交公”的时候就全部都抖了出来,也从来没想过给自己事先私自截留一点。反倒是杨华他们几个大点的娃儿,一个个在这当中占了大便宜。

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注意力一分散到也就觉得没那么累人了。和他妈说了两句,继续弯着腰开始干活。

芝麻割好之后也不能随地扔放,要放在专门铺好的油布上面等它在太阳底下晒,然后每天下午再另外拿张油布过来垫在地上,找根小木棍儿在晒好的芝麻捆上敲打,将熟了的粒儿敲出来落到油布上,像这个工序就一直要进行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芝麻才会被全部抖出来。然后过筛,去除杂质,拿袋子装好,方才算是完工了。

杨伟这些天一直都在地里忙活,身上都晒得脱了层皮,黑黝黝泛着光儿。地里就他和老头老娘三人,老大那边肯定是没指望的,这几天刚进了鱼苗,两口子成天就在那守着生怕说又出了什么问题,哪里还有时间过来帮忙?农场里的那几个员工也忙得很,总不可能真的和人家说的把这些家伙当牛来用吧,资本家也要讲点感情不是?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到了下午,将敲出来的芝麻筛出来装好之后,收起油布,杨宝山就从家里将板车拉来了,要把那些晒得干枯的成黑褐色的芝麻杆儿弄回去,这玩意儿用来给灶里引火那是再好不过了,火旺温度高,烧出来之后却没什么灰烬残渣,比起稻草来好多了。

杨伟农场里是装了沼气,可杨宝山这边没有,平日里烧火做饭都是用的去年留下来的那一垛稻草。柴多米多没有日子多,这柴禾多准备点总是好的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塘麻

完芝麻,杨伟也没能脱得身来,还要帮着他老子割麻

麻这东西杨伟头两天在网上搜索过,按照洪湖这边的土话叫做“塘麻”,不过在网上搜不到任何有关于这个名词的消息。倒是搜出了几种其他的麻的种类来,对比了一下,可能就是网上说的那种“苎麻”吧。生长环境,模样,以及收割处理方式都差不多,应该就是这玩意儿了。

从小对于麻的认识,杨伟就知道一个麻袋一个麻绳以及每年秋天之后因为泡塘麻导致河里的水全部变黑,鱼儿全部浮出水面任凭人们在岸上拿着各种鱼叉叉戳而不知道躲闪。杨伟用鱼叉叉鱼的本事就是在这上面打小练出来的,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塘麻放水里要过一段时间方才会出现那种水质变坏万鱼张嘴的现象。

本来照资料上面说的,这“苎麻”一年可生长数季,不过他们这里不会这样。

等到了农历七八月份,便会将田中那一根根近三米高的麻拿镰刀割下来,然后赶紧耕地播种油菜籽,季节上都赶得相当紧。

收割了几天芝麻,杨伟还以为这夏天里弄这么个玩意算是个最累的活了,可等到和割麻比起来,那还算是相当轻松的。

先芝麻杆细,镰刀轻轻一刀便割断了,而这麻杆粗,没点儿力气还真的是玩不转这个活儿。然后芝麻上面虽说有点小臭虫金龟子之类的东西不时飞到人身上,闹得痒痒的,而这麻呢?上面呆的那些小东西也不少,不留神便直接从头顶上掉下来落到脖颈里,一挠就是红了一大片。然后这体力上面也比割芝麻要重得多,不说别的,光是将割下来的那一根根麻捆成捆,就是件相当累人的活计。

小时候看电视,里面的道士之类地多半都会在手里拿着把拂尘,打斗的时候这玩意儿也是件相当不错的兵器。又有那《牧马人》里面少数民族骑马的时候手里不是都有根长长地鞭子吗?随手一抽啪啪的响。不可否认,小娃儿们的创造力是无穷尽的,加上天生的活泼好动,这长在地里地麻便成了他们平时玩闹的一个好东西。

用小刀将一根粗点的麻从根部割断,然后拿膝盖在离根部差不多一尺左右的地方用力一顶,里面的麻杆就断了,不过外面因为有麻皮,倒也还是连在上面。从折断地方往前差不多一米左右再拿刀子割断,将那里面地一米多长的麻杆儿剥出来,再将这刨开的麻皮编辫子似地三股编在一起,最后将留了一尺长麻杆的两头用细绳子缠紧,一根鞭子就新鲜出炉。

那“拂尘”做法也是差不多这样,不过稍微比这鞭子短上一点而已,然后那剥出来的麻皮是不用编起来的,反倒是还要拿手将那麻皮撕成一根根地小细条儿,然后背着大人将家里的梳子偷拿出来,用力梳理几下,倒真的和电视里面的那种差不多。当然,小孩子是不会仔细到去辨别这两样东西颜色的。

杨伟小时候就喜欢这个拂尘。每天都要做上一个。然后满湾子地找人比武。不过在看了金超群演地《包青天》之后。再打死他也不玩这玩意儿了。因为电视里面演地那些皇宫里面地太监好像也是拿这东西地。尽管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太监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也知道那绝对不是句好话。最起码湾子里面小娃娃儿打架输了之后骂人地时候都喜欢说一句:“你妈妈是个太监!”

现在想起来倒是真地好笑了。杨伟摇摇头。继续弯着腰工作。说实话。像这种天气跑田里来割麻。在他看来很有点自虐倾向。外面还有点小风悠着。而麻田里因为密密麻麻地麻杆挡住却是连头丝都不会动一下。火辣辣地太阳当空照着。带着火毒灼得背上生疼。却没有丝毫地法子。

本来杨伟是想请人地。可他老子坚决不肯:“你不想干就回去歇着。老子和你妈两个人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呢!”说不得就只好一家三口锵锵三人行了。

这麻割倒下来之后。必须齐整整捆起来。一根也不能乱。再将捆好地麻一捆捆放到麻田旁边地那条河里。拿根长绳子把这些浮在水面上地一捆捆麻扎竹排似地串起来。然后在往上面叠加第二层第三层。以最下面那一层不会挨到河底为准。

等叠放地差不多了。便将这些麻推到河当中。然后在上面压上好几袋用蛇皮袋装好地泥巴。一直将最上面地那一层压到水面下为止方才住手。天块黑地时候。王金枝回去做饭了。杨伟看着他老子站在那麻垛中央晃晃悠悠好似坐竹排一旁。也想从船上爬到那上面去秀一把。却被杨宝山很喝止了。

原来。这麻垛在水里它也是不稳地。要是上面地泥巴放地不平衡。又或是说人胡乱在上面动作地话。很有可能一下子连麻带人全部翻过来。到时候想爬都爬不出来。只能被麻垛给压住活活淹死在水底。用农村里地土话叫做“翻兜”。意思就是全部翻过来了。一了百了。

像这种活儿,没经验的人是不能随便往上面去的。当年习娃子他佬爹也就是杨保平主任他爷爷就是因为泡麻时“翻兜”死在了这下面,最后扒出来的时候一嘴的泥。现在杨宝山怎么敢胡乱就让这混小子过去?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两父子全给压里头了,只怕是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哈,还有这种事?我怎么就都不知道?”杨伟用船将他老子小心翼翼地从麻垛上面接了下来,问道。

杨宝山站在船舱里,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看着那在河里载沉载浮的麻垛儿道:“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不知道正常的很。反正这回跟你说过之后不就是晓得了。别以为在农村里做事儿简单,光有把子力气便行了,好多东西都要学呢。”

“嗯,那倒是。”杨伟点点头,竹麻垛上一点,船便朝着岸边行去:“就这么扔水里不管了,就不怕它顺着河飘走吗?”

“怎么可能就这样不管?还要在岸上打桩

拉来呢。就好像前年的时候,湾子东头你那个宝生当天下水的时候偷懒没打桩,谁知道第二天这河里开闸放水,辛辛苦苦割了好几天的麻全部都顺着水往下跑了好几里路呢,把肖家潭子都冲过了。最后还是大家帮忙才弄回来,等到重新码起来一点数,还有十几捆散开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两口子在家里好几天都没说话呢。”

说到杨宝生身上,杨伟就想起了前些日子他婆娘喝药自杀地事儿,说不得问了他老子一下:“那个宝生叔家里现在还有没有扯皮?”

“还敢扯皮呢,上回的教训还不够吗?”杨宝山撇撇嘴,喷出一口烟雾来,忽明忽暗的红色烟头在黄昏的时候特别显眼:“人啊,吃一回亏长一回见识。”说着说着,杨宝山便又想起这小儿子最近生的一些事儿来,语气里的担忧与教导表露无疑。

见老爸又有将话题引到他身上来的迹象,杨伟赶紧跳到岸上,捡起根事先就砍好的木桩子便开始找榔头往下砸,顾左右而言他地笑道:“赶紧弄完了回家吃饭,弄了一下午,肚子都饿扁了。”

知子莫若父,杨伟地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老子?不过现在儿子也大了,好多事情做老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小伙子都是讲面子的人嘛,又有哪个年轻人喜欢家里人一天到晚地将一张嘴搁在自己身上的?所以杨宝山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在杨伟往地上打桩的时候,杨宝山也没闲着,他在用新剥下来地那些麻皮搓绳子。农村人常说日头越毒,皮绳越紧,雨水越勤,麻绳越紧。而这些搓出来的绳子都是要放到水里去的,肯定就要选麻绳了。朝手心里吐上一口唾沫,那麻皮便从杨宝山手里一寸寸地变作绳子冒出来,等到足够长之后再将几股细绳重新合在一块搓出跟粗点地来,如此反复。

杨伟打小就没学过怎么搓麻绳,打完桩在一旁干看着他老子一个人忙活,有心想帮忙吧,自己的确又是不会弄这个东西。小时候倒是用麻皮编过鞭子,可那编鞭子和搓绳子有可比性吗?见他老子好像弄起来很是轻松,也不由得跃跃欲试。

“呵呵,你也搓来看看?小心点,别把手给弄伤了。”杨宝山在一旁做着指导。

“不就是搓根绳子吗?看我怎么弄出来。”杨伟将手里理好的两根麻皮捋抻拉直,照他老子的样子一**坐在地上,将麻皮搁在腿上搓了起来。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最后地结果让杨伟这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很是有点脸红,他老子杨宝山搓出来的麻绳一根根粗细均匀,紧扎的很。可他自己搓出来的呢?本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个小拇指粗地,到最后就不知不觉越往前越细,典型的虎头蛇尾,并且等到手里一松,整根搓好地细麻绳便全散了开来。这都不算什么,手心里还一阵阵火烧过似的疼,怕是起泡脱皮了。

将手里地这玩意儿一甩,杨伟不做声了。

“还说在农村做事呢,连根麻绳都不会搓,人家会笑话的。”杨宝山笑着将那根“次品”捡过来,反着三两下搓开,重新弄了起来,很快一根细麻绳就从手心里新鲜出炉。

这话倒是真地,以前在外面读书工作不会做农活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回了老家务农,若是像搓绳子之类的最基本的活计都弄不好的话,只怕人家看见之后会笑死。所以杨伟对于他老子的这句话还算是认同的,心里就着狠待会晚上了怎么说也要把这个搓绳子的本事学过来。

说话间,天就慢慢黑下来,而杨宝山手里的麻绳也搓好了,两父子便将绳子先在岸边的木桩上绑好,随后又撑着船将泡在水里的麻垛用从木桩上牵过来的绳子连起来,用劲带了两下,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了,方才踏着夜色回家。

这沤麻的时间很长,最少也要过得大半个月方才能够开始剥麻。在制的过程中,原本青绿的麻会随着河水的浸泡慢慢变成灰白,而那原来清澈的河水则因为沤麻而逐渐变成黑色,老远便可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臭味。原本生活在河里的那些鱼儿再也无法忍受日益变坏的水质,开始大规模的浮头。

这时候,那些湾子里的娃儿们便坐不住了,放学之后人手一把小钢叉,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满河边地巡视。碰到那大点的离岸边近一点的便是一叉飞出去,将带着塘麻水气味的鱼儿叉起来回家叫自家老娘杀了之后晒起来做干鱼。而老六他们几个更加胆大点,每到星期六星期天便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条小船,整天地就在水面上晃荡,有时候一天下来几个小家伙运气好的话都可以弄上近百来斤,欢天喜地地抬回家去。

看着小家伙们这么弄,农场里的几个员工也有些眼馋,在杨伟上街的时候便要他到镇上带了七八把小钢叉回来,又求着杨宝山给他们往这些钢叉上面装上三米多长的竹子。每天闲着没事这些家伙便带上鱼叉跑河边溜达溜达,每次都是满载而归。胡磊现在就可以很自豪地拍着胸脯对杨伟念叨:“赚钱我比不上你,叉鱼你可就比不上我了!”

的确,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几个家伙现在都是一叉一个准,把跟着过去看热闹的杨伟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鱼虽然来的容易,可吃起来就不是那么一个味儿,不管炒菜的黄婆婆怎么操作,反正总是感觉到有那么一股子臭味。以至于杨伟这一段时间看见桌上有那么一盘大小不一的鱼便开始头疼。不过不好吃归不好吃,几个员工还是乐此不疲,在城里长大的他们几时有过这种经历?

所以到了后来,杨宝山家旁边连衣服的绳子上总是挂满了一串又一串的干鱼。那些都是员工们自己劳动的成果,准备等到下回放假的时候带回家去呢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剥麻

展,严重祝贺啊!总算是出来了。怎么样,这重觉如何?”杨伟伸直手来拍拍老展的肩膀,满脸的笑。今天是电视台那个老展出院的日子,杨伟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到老展他们一大群人都在医院门口站着等他呢。

“呵呵,爽就一个字!”看得出来老展现在心情愉快的很,连杨伟话里的戏谑意思也被他给自动忽略了活动了一下最近因为长期卧床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笑道:“伟哥,别的话我都不说了,我老展今个儿怎么样也得请大家伙吃顿饭去!”

老展这伤以他的话来说,受得值了!也就是当时血糊糊地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点儿事,刨掉不到五千块钱的医药费,白白落了九万五,心里舒畅的很呢!好容易人家张广广成天地就在他耳边酸溜溜地唠叨,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吃饭的事儿就改天吧,还怕你跑了?等你回家休息两天养好精神,到时候再接受人民检阅不是尽兴多了?”杨伟说道,偷偷地拿眼看了一下老展他老婆,赶紧又变得目不斜视,:“走吧,我先把你们送回去,顺便再到市里面办点事。”

老展他老婆杨伟其实早就见过,当时看到时只觉得这哭得泪人似的小女人有点可怜巴巴的,并没有想到别的方面上去。只不过现在再一看,杨伟就有点忍不住想笑。老展这家伙身高只怕有一米九几了吧,可他老婆按照杨伟目测绝对不超过一米五六,站一块儿连老展的胳肢窝都不到,就这么一个组合晚上怎么那个?杨伟心里很是有那么一点无良的想法。

把老展两口子送回电视台宿舍,又把张广广给赶下去给他的刘记做跟班,杨伟开着车到了市里的工商局。上回和这些儿相关部门打了一架之后,杨伟倒也想通了,不管怎么样这个手续还是要办下来的,尤其是马上就要开始做农庄,像这些东西就要做到滴水不漏才好。要不然只怕到时候还会有麻烦,人家扛着政府地招牌三天两头过来检查,你招呼的过来?

趁着这两天那些“塘麻”还泡在水里,杨伟就打算花上几天时间好好地将这些事情给办了。常听人家说什么和政府部门打交道难,拿个证件都要跑上好几趟,杨伟也是做好了在这方面打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的思想准备,可让他目瞪口呆地是人家认为龟速的办事效率怎么就在他这里一下子就变光速了。

反正他第一天到处跑起来写申请填资料,然后第二天又是到处跑起来拿证件,似乎所有的事情在他这里都开了绿灯,一路畅通无阻。除了一个“农村集体非农建设用地手续”因为历史遗留原因尚未办妥而没有拿到《集体土地使用权证》之外,其他的在这一天之内全部都办好了。然后据土管的那个胖胖的领导所说,那个证件半个月之内绝对可以办好,到时候直接过来拿就是了。

看着桌上一大摞的这证那证,杨伟的后背蹭地一下便湿了一大片,以前还以为不就是种个地吗很容易的一件事,和村里签个合同便行了。可谁知道人家如果对他来真地话,只怕半天时间不到这农场便会换了主人。只有把这些证件全部拿在手里,这地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啊。

所以对于这个最重要的《土地证》,杨伟是非常上心的。每天吃了饭就跑市里面去了,肖市长那边也被他烦了许多趟,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内便将那个本本给拿在了手里。那一刻,杨伟真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差一点就要握住那胖胖的手大呼“人民感谢你“了。

拿到证件了地杨伟回家之后便又开始了漫长而痛苦地劳作。

剥麻!一个可以算是农村里最脏最累最臭地活计。农场里转沼肥时候地那种感觉和这个比起来。真地就是小儿科了。那味道就连蚊子苍蝇都是望风而逃。丝毫不敢多逗留半刻钟。

将沤制好地塘麻视每天地工作量从河里拖上十几捆来。然后就在这河边钉上一根两尺来高胳膊粗细地木桩子。从解开地麻捆里头抓起三四根。把已经泡软了地麻粗地那头头上剥开。然后一手抓麻皮一手抓麻杆。卡在木桩上再往后退。这几根塘麻便随着人地动作逐渐将麻皮和麻杆分开。

看起来简单。可真正做起来地时候。那种感觉让杨伟就吃不消了。因为木桩不够高。所以杨伟在剥麻地时候总是要弯着腰。不到一会儿便开始腰酸背痛地。等到晚上收工地时候就差点直不起来了。这都还算是好地。最让杨伟郁闷地还是那满身满手地臭味。几个员工一见他过来老远就捂着鼻子跑开了。

“刘柳军。我身上就真地那么臭?”和有脚臭地人一样。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觉得身上有多大味道地。见刘柳军端着饭碗跑得老远。心中地郁闷可想而知。“我刚才都拿刷子刷三遍了。难道就还有味道?”

这话杨伟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捂着鼻子地刘柳军了。远远地站在上风头。刘柳军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臭我躲你干嘛?平时亲近都来不及呢!”

不过幸好是这个时候开始剥麻,像以往大部分人家都是等到冬天其他地里的活计忙完了之后才开始弄这个的,北风呼啸,那手都冻得跟冰块似的没了知觉,一垛剥下来手上全是一道道的口子,肿的老高,一直等到开春之后方才消下去。不过现在条件好了些,大家都是赶在天气还算热的时候做这个事,倒是免了手生冻疮的苦楚。

杨伟在河边忙活了一天,晚上一吃完饭就提出来要请人,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请人,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弄这玩意儿,你上哪请人去?再说了,这剥麻的活不比别的,不是那关系地方,你就是出一百五一天都没几个人肯来给你帮忙。就算是有人肯赚那个钱,你自己还能落袋多少?”杨宝山给儿子分析道理。

的确,农村“四大苦”:剥麻,褥草,挑粪,赶双抢。这剥麻就排在第一位,请人的话开双倍工钱人家都未必肯来帮忙。脏臭累这些排除开外,另外还有一点也是人家不肯随便弄这个的原因之一,这塘麻水有毒。若是手上身上没伤口倒

一旦有伤口之后再碰这些东西,那好起来就相当地

“可是照这样下去,这些麻只怕一直要弄一两个月呢!天天都是这样那还不把人都累死?”杨伟本身有着年青人所共有的通病,自然在心里对这些活儿有着一种天生的排斥。

“这打木桩都还是后来改进的呢,比起以前那种光靠手来一截一截把麻杆往外抽要轻松多了。”杨宝山点上一根烟道:“不管怎么说,一天能比以往两天呢!”

以往剥麻地时候都是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臭烘烘的麻垛旁边,每次只能剥一根,效率当然低了。现在不同,最起码一次可以弄上四五根,虽说体力上累了一点,不过工作效率却是大大提高。

“可是……”杨伟欲言又止。

“你明天还是不要去了,我跟你妈妈两个去剥麻就好。也免得你到时候走出去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臭味丢了面子。”杨宝山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弄几天吧,等到工程队联系好了之后我再去弄农场那边的事。不过我可跟你和妈妈两个人说好了,今年是没办法,等到了明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弄这个玩意了。”杨伟站起来往门外走。

第二天剥麻的时候郭智礼就跑过去研究了半天,据他所说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对于这个说法,杨伟那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别说,这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尽管以前从来就没见过剥麻这种事情,不过回去想了一晚上之后,大清早便将赶着去河边的仨人给拦住了。

“先别忙着过去,看看这东西再说。”郭智礼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来,指着上面的图形说道。

“你小子别是蒙我的吧?”杨伟看着纸上那个图,很有点怀疑小郭同学的智商,“琢磨了一晚上就弄这么个玩意儿,行不行啊?”

纸上画地很简单,就是两个三角架然后在中间横上一根棍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也难怪杨伟会有这种想法:到底是没干过多少农活的城里娃儿啊,农村里的东西哪有这么简单的?

“我懒得跟你多说。”郭智礼不理他了,转过头看着杨宝山道:“叔,反正这玩意儿也简单,也费不了多大功夫,你就试一下?”

本来杨宝山对这个东西也是不相信的,不过见郭智礼开口说不得那就只好试试了,反正也不怎么费事。农村里面别地东西都缺,木棍子还是多的。不一会儿杨宝山便在河边照着图纸上的那玩意儿弄了个架子出来,等到将底下的木桩打紧固定起来便按照小郭说的法子抽出根麻来剥开根部的麻皮反过来叉在横着地那根杆子上一拉,刷地一声那麻杆便射箭一般远远地飞出去了,只留下麻皮还抓在手里。

这一下杨伟就来了兴趣,缠着一脸得色的郭智礼不放了:“小郭,你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蒙你的呢!操那么多心做什么?都告诉你了我吃什么去?”郭智礼伸出两根手指头来,示意不见好处坚决不回答这个问题。

杨伟在身上左裤口袋里摸了一把,掏出瘪了半边烟盒看了看,笑道:“待会回去之后补你两包好的,你先给我们说说。”

原来,头天郭智礼过来看的时候,就现一个问题,这被水沤制过地塘麻里面的麻杆特别滑溜,轻轻一抽便可以整根弄出来,要不然剥麻地时候也不会采取好几根同时开工的做法。既然这麻皮与麻杆之间没多大地附着力了,事情就简单的多。在一根光溜溜地木棍上叉住之后再抓住麻皮往后一拉,那麻杆不就可以顺着惯性向前飞出去了吗?人直接坐在那架子旁边就行了,倒也省了那往后退步的功夫。

“那为什么还要弄成个三角架子形状呢?”杨伟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小郭不予回答,只是从眼神中表达出自己内心对这个不无学术的老板的强烈鄙视。最后实在是被缠得没办法了,捡起根段掉的麻杆在地上划了一个三角形,掉头就走,坚决不跟这种低智商的人呆在一起!

“呵呵,伟伟你不晓得吗,三个角的东西是最稳当的呢!”王金枝见儿子还在为这事伤脑筋,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回头冲杨宝山叫道:“你这老头子还傻站着在旁边干嘛呢,还不赶紧再做两个架子?”

有了这玩意,剥起麻来那个速度就相当快了。人也不用弯腰驼背地干活,一人一只小板凳坐在架子后面,手里轻轻往后一拉,十来根麻杆便一起飞了出去,人轻松了,效率也加快了。因为每次手里的力道都是差不多大小,麻杆最后落地的位置也都在一块,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座白色的小山,在空旷的河边及其抢眼,及其壮观。

杨伟只觉得自己越干越熟练,到最后竟然可以只用一只手来完成整个过程,速度和昨天前天比起来那叫一个云泥之别,天上地下。看着白花花的麻杆随着自己的动作腾空而起,有如万箭齐,心中竟然凭空生出一丝畅快淋漓的感觉,好似自己在进行一场高难度的杂技表演一般。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有塘麻水被甩到身上来,也觉得不是件很讨人厌的事了。

“宝山哥,这还是个稀奇玩意啊?”远远地有人在河对面叫着,见杨宝山一家三口坐火箭似的干活,同样是在剥麻的人自然就会注意到他这边多了样新奇东西。

农村人好攀比,比吃比穿比干活,哪一样也不肯落人后头。看人家三个人屁大点功夫就剥了三大堆麻杆出来,自己家四口人加起来也没人家一个人弄的多,肯定就要在这上面找找原因了。当然,杨宝山现在心里绝对是高兴的很,尽管这玩意儿是小郭弄出来的,但他还是将功劳扣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小郭也是农场的员工嘛:“嗯,这是伟伟他们几个人想出来的法子。剥麻的速度那是相当快,要不你先过来看看再说?”

农村里任何动静都是传的飞快,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杨伟他们干活的河边就围满了人,对着杨宝山家的二小子赞不绝口。然后不到天黑,这河边上就比赛似的竖起了一个又一个的三角架子,有了新技术,谁还会傻到使用老方法?

第一百二十章 生小猪仔了!

下来的几天家家户户都摒弃了那种原始的操作方法,处可见万箭齐的震撼场面。人舒服了,速度也快了,终于赶在八月十三也就是国庆前一天中午收工。也不是真正的收工,只是说剥麻的这一道工序完成了而已,这剥下来的麻皮想卖出去还得经过好几道工序呢!

麻皮剥出来之后,因为上面脏臭粘糊糊的,必须要再放到水里浸泡个三四天让表皮上面的那层绿色的胶状物彻底腐烂露出里面一根根的脉络来,然后再开始漂洗,到最后等它颜色变白方才能够挂到晾衣绳子或绣竿上晒干。最后得出来的便是一根根细细的白色的原麻,这样才可以卖给人家专门收购这个的贩子。

是的,大家一般情况下像自己家里要卖什么东西,稻谷菜籽麦子芝麻黄豆还有这个原麻都是卖给那些开着手扶拖拉机跑到农户门口收购的贩子,一来图个方便,人家过来上门收购,省了自己拖到镇上去卖的功夫。二来嘛也不知道这些贩子收走之后是卖到哪里去的,反正价钱比起镇上粮站里面出来的统一价要适当的高出那么一个点,又是现金结账,像这样下来谁还情愿卖到街上去?

麻皮剥了,也就没杨伟什么事儿了,剩下的那些漂洗晾晒的功夫,他老子杨宝山一个人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弄好。所以等到将剥好的麻皮拿绳子绑着重新放到水里浸泡之后,杨伟便回农场开始了他的自身清洁工作。烫猪似的在莲蓬头洒出的热水下面实实在在地刷洗了好几遍,全身上下都搓红了,方才换了衣裳走出来。

也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杨伟就觉得自己身上总是隐隐约约间透着股塘麻味道来。这样不行,回身又到房间里将那瓶鱼的时候剩下地花露水摸了出来,从头到脚地撒了个遍,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这两天杨伟在剥麻,这些员工也没有闲着,画了图纸到街上去找人家~接师傅做了几个母猪产床,以保证即将分娩的那些香猪的需求。猪苗进过来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三个月了,那些母猪因为选的全都是受了孕的那种,算算时间也到了快分娩的日子。

杨伟在网上查过,一般情况下母猪产子时间都在一百一十五天左右,也是说现在这几天就随时有可能生产。果然,等到晚上吃过饭杨伟回到农场进行例行检查地时候就现有一头母猪的情况不对劲,在产床中卧下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躺下去地不消停,后面的尾巴也是时不时地抬起来好像要撒尿的样子。

“该不是那话儿来了?”杨伟赶紧给胡磊他们打电话,过不得一会儿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应该不会那么快的,可能要到凌晨才会生出来。”胡磊伸手在这香猪的几个乳*头上面分别拿手轻轻挤捏了一下,笑着说道。

杨伟从来就没弄过这些玩意儿,哪里知道里面有些什么道道,说不得就出疑问来了:“你就那么肯定一定会到凌晨?再说了,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你总要跟我说一下吧。”

“也没什么要准备。那些我们事先都弄好了。”胡磊指指产床上面铺着地那些经过修剪地稻草。又指了指脚边放着地那个大工具盒。“你看。毛巾。剪刀。酒。消毒液。药棉。还有催产针。都有呢!哪里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那?……”杨伟还是不放心。

“没事地。你看我刚才不是耍流氓来着吗?这挤捏乳*头也是有讲究地。最后一对挤不出奶水来然后一直到往前好几对了才有。也就是说差不多最少也要七八个小时才可以进行正常分娩。”胡磊将手指在一条毛巾上擦了擦。看着杨伟笑道:“你要不放心地话就守在这。等待会生产地时候我们过来了你再去休息?”

员工们都跑小屋里休息去了。就剩下杨伟一个人呆在猪栏这边守着。满身地花露水味道倒也是不怕蚊虫叮咬地。果然。一直等到快三点地时候才看到这母猪身后有水流出来。正说要打电话叫他们呢。一个个就全跑过来了。心里都装着事呢!

“老大。你先去休息。这交给我们就好。”几个员工一边往手上戴手套。一边冲着杨伟打趣:“也省得在这边碍手碍脚。妨碍我们操作。”

“干!老子看一下热闹还不行?”杨伟笑骂着一人嘴里塞了根烟。分别点上道:“你们操作你们地。我在旁边学学也行嘛。多少也是个本事。”

胡磊低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回转身来到:“什么本事,给猪接生地本事吗?你要睡不着干

这边给我们打灯照一下明。”

那头母猪也许是看着周围多了这么多人,很是显得有些不安,站起来不停地撒尿,用嘴衔草好像是要给自己做窝一般。然后又侧躺下去,猪身子一阵抽搐,爬不起来了。等到这阵抽抽完后,这母猪便不停地用两只前脚在产床上刨动,回转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地呻吟声也小了许多。

“差不多来了,兄弟们开工!”等母猪像这样抽抽两阵之后,第三遍抽搐开始,蹲在最前面的胡磊便是一声令下,众人抽毛巾拿剪刀纷纷围上前来,好似事先就操练过许多遍一般,倒把个打灯的杨伟给挤到一边去了。

一阵血水流出,然后杨伟便听到母猪嘴里一声叫,再回头看时,一团肉呼呼的小东西便被胡磊给双手托住了。看着这满身黏液的小家伙,众人都是一阵欢喜,却不敢大声叫出来,生怕把这正在分娩中的母猪给吓着了。

杨伟打着灯,看着他们几个忙活。先是将小家伙口鼻里以及周围的粘液擦干净,然后再用毛巾把小猪仔身上擦干,随后又捏住小猪仔身上的脐带往猪肚子的方向挤捏几下,把里面的血液挤到猪身体里面去。然后再距离小猪仔肚子差不多四五公分的地方用两只手分别捏住扯断,然后涂上碘酊消毒,最后再将仔猪放进垫了干草的产箱里面。

“就一个?人家不是说猪猫一生生一窝吗,怎么一下子就没了?”杨伟以前家里是养过母猪,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一到产小猪仔的时候家里大人便严禁两兄弟过去观看,说被血光冲了之后不好。哪里知道这母猪产子是个什么样子?他还以为那些小猪娃儿都是一次性全部下来呢!

见大家都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杨伟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把灯打好,继续看着他们忙活,不做声了。

果然,没过的几分钟,那母猪又开始抽了起来,很顺利地再次产仔。像这样间隔上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便会成产一次,到最后一数,八个小猪娃了。这时候母猪又开始抽搐哆嗦起来,开始往外排出胎衣,此时天色都已经亮了起来。不过大家都还是没有睡意,一个是因为兴奋,再呢年轻人熬点夜有什么大不了的?

留下胡磊在这边守着,大家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杨伟将手里的灯放下,打电话叫人家卖早点的送几碗猪肝面过来,忙活了大半夜的,怎么说也要好好补一补吧。

等到杨伟他们各自将手里的活计忙活完,吃完早点再跑过来看时,胡磊却是一脸的沉重。

八个小猪仔子,可排出来的胎衣上面却数来数去只有七个脐带头,也就是说胎衣没有排干净,还有一部分在母猪肚子里头。像这种天气,气温还算是很高,没有排出来的胎衣留在母猪体内非常容易腐烂,造成母猪产后高而无奶。

“怎么办?能不能用手拽出来?”杨伟对这些东西纯粹就是个外行,哪里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听到胡磊说明情况,不由得就急了。

“咳咳咳——你也太逗了点吧?”胡磊刚被杨伟塞了根烟嘴里提提神,正猛吸一口呢,听得杨伟这么一说马上咳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先等一下,再过半个小时要是还没出来,到时候就直接打针。”

到最后还是打针才弄出来的,一针垂体后叶素下去,过不得多时便出来了。随后又是抗生素和前列腺素,以帮助恶露排出和子宫复位。然后便是将饲料放了过来,以保证母猪能够尽量吃饱来满足乳汁分泌。像这种时候就能看得到产床的作用了,极大程度地避免了母猪压死小猪仔的事情生,同时又可以给那些刚出生的小猪仔固定乳*头,防止争抢。

尽管今天便是国庆,但是大家很显然没有朝着这方面去想,反正电视上又没有大阅兵,操那个心干什么?还不如守在这些小家伙实在。

“老大,你就守在旁边,等这些小家伙一睁开眼睛它们便会对你相当的有依赖感,以后喂养起来就方便多了。”刘柳军拿胳膊肘撞了撞傻呵呵看着那些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香猪娃儿笑的杨伟,一年促狭地笑道。

“嗯,交你个任务。就让小刘你待在这边吧,小香猪都会喊你做妈妈的。”杨伟点点头,为自己能够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反击的话语而感到高兴。小子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想当年咱可是在湾子里面溜过狗的人!这种常识性的话题还敢在我面前显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鬼打墙

人就都一起大笑起来,当真留下一个人刘柳军在这回去睡觉了。(

熬了一整夜,杨伟再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两只眼睛疼得很,干涩,似乎都转不动了。拼命挤出几滴眼泪来润滑了一下,看看手机,还不到三个小时!难怪这眼睛不舒服呢。心里装了事,哪里可能睡得安稳?当下瞪着两只红的跟兔子眼睛差不多的眼珠子,跑到卫生间里好好地解决了一番私人卫生问题。

等到洗完冷水澡出来,杨伟便将蹲在猪圈那边正逗着小猪仔玩的刘柳军给替换了下来,自己来扮演这个猪爸爸的角色。还别说,那些小家伙肉呼呼的模样还真的是挺讨人喜欢,眼睛没睁开一个个都像瞎子似的拿头在那母猪怀里乱拱,凭着鼻子触碰到乳*头,便张嘴吸了起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便会吃不饱似的。

这一窝生出的八个小猪仔,目前来看都是相当的健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现象来。杨伟看着这些小香猪娃儿,心里的那种高兴劲也就别提了,这可都是这香猪养殖能够进行下去最关键的。因为这些巴马香猪都是纯种养殖,先天上就比其他种类的要弱上许多。而这第一窝就来个好兆头,他能不高兴?

所以,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员工们便现桌上又多了好些菜,算是庆祝吧。不过杨伟晚上却没有喝酒,看着天色暗下来他便跑孔雀笼舍那边了两只雌鸟儿,用笼子装着放进车里去了。车外的月亮很大,带着种晕黄地感觉,四周好像都被照地亮堂堂的,再仔细看时却是朦朦胧胧地不清楚,杨伟便在这月光下去了老刘家里。

还是上次去的那个房子,老刘本来在市里面也是分了房子的,不过在儿子媳妇都在这镇上,所以自然而然的这套房子便不可能退出去了。杨伟在去之前也是两人通了电话的,得知刘局长今明两天都会在这边和家里人一起过十五。一家人团圆的同时,也方便了那些送礼地人,当然还是熟门熟路比较好一点了。

依旧还是小张开的门,乐呵呵地将他让了进去。正好,杨伟这次过来和老刘拉关系的同时,也要找这个小张主任想点办法,说不得就等得和刘局长寒暄两句之后便提了出来。反正都是那么熟的人了,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地:“小张主任啊,我这次过来还是要找你帮忙拿贷款的。”

原来,还是老方法,还五十万借一百万。不过杨伟现在也有底气,反正我那所有地手续都办好了,他就不怕这信用社不肯贷。果然,小张主任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可做起事情来也是相当豪爽的,当即就点头答应了:“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以你的信用额度,也可以直接走正常程序办理的。等假期一过就到我办公室去。”

杨伟之所以要贷款百万,主要还是是因为这个即将上马的农庄建设。盖房子,引进各种娱乐项目,安全设施,请人等等这些都要钱吧?只怕到时候这一百万还远远不够呢。听得小张一说,心里的石头也便落了地,不就是钱嘛,信用社里面多得是!目地达到了,又被刘局长拉着训了半天话,杨伟方才开着车往回走。

八月十四的月亮很大很亮,杨伟便在这一片晃人眼睛地月光下迷离了。从镇上到杨家湾整整十里路,他开了差不多有大半个钟头还没到家,四周的景色单调地可怕,黑的是路,路边是一根根散着斑斑驳驳光影地白杨树,对面偶尔也会有车辆打着大灯迎面而来又紧接着呼啸而去,不产生一点点的交集。

“嘟嘟——你他妈要死自己往河里面冲去。找老子做什么?!”对面一辆大货车拼命地按着喇叭。将杨伟从那种似睡似醒地状态中惊醒过来。顿时便出了声冷汗。赶紧将手里地方向盘往回打。方才险险地错车过去。只听见人家地一阵破口大骂。

将车停在路边。杨伟过了好一阵那颗心都还在怦怦乱跳。然后有意无意地往挡风玻璃前面看了一眼。突然间便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冷地要命。全身地汗毛都炸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地路边上赫然树立着一个大标牌——仙桃18公里!而从杨伟他们镇上到仙桃市本身地距离是五十五公里!

也是说。杨伟从刘局家里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着车模模糊糊朝仙桃方向一路奔驰。而忘了回家地路。想到这里。杨伟便莫名地有些害怕起来。这特别像是传说中地那个“鬼打墙”!

杨伟醒过来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昨天

到母猪分娩时地情景。该不会是真地被血光给冲了灵地事。昨天看着生猪娃子。今天便碰到邪了?再说。上个月鬼门开地时候不是还跟着跑祖先坟前烧过纸钱包袱吗。难道他们没有收到?

杨伟读过书,受过所谓的高等教育,可对于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他一直以来都是抱着一个不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出生农村的他,从小就听过不少有关这些方面的传说,虽说大部分时候他也就仅仅只是将这些东西当做是一种传说而已,并没有深究。

可是现在这诡异的一幕生在他面前时,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杨伟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心里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的确,周围影影绰绰的树影,模模糊糊还是被一层无形的罩子笼罩起来的月光,一切的一切都看的不真切,犹如做梦一般,离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极其遥远。只有不时从身边驶过的车辆提醒他,这里还是人世间,并不是到了那种传说中的所在。

摇摇头,杨伟强自镇定下来,打开车里的单放机,一股强劲震撼的dj舞曲便从车身内部的喇叭里面传了出来。强行将那些想法抛到脑后面,点燃大灯调转车头朝着家的方向行去。这次便行得很顺利了,车前的一对大灯有如两把光剑,劈开了那朦胧的月光,在眼前还出一个真切的世界来。

回到家的杨伟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踏实的,跑他老子家里把今晚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老两口便被吓得不轻。看着窗外的月色又不敢出门,说不得就只好打电话叫肖家潭子那边的一个专门弄这个的“巫医”连夜过来给这正在着高烧的小儿子“驱邪”,“做门”。

杨伟现在身上很不好受,全身乏力,躺在堂屋里面的那张大八仙桌上面提起一点儿劲来。周围是农场里面的那些小伙子,一个个地找个板凳坐着看肖巫医请神驱邪。做这些事的时候,屋子里面是不能让女人和小孩子进来的,怕那“邪物”借了阴气不好对付。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些小伙子画得满脸花围在桌子边上,肖巫医也有解释,年轻人火气大嘛,七个人守七星位正好。然后再加上一个满身阴气的杨伟,不就又可以凑成八仙了吗?这一刻感情这位肖大神是把我们的杨伟同学当作了那八仙里面的何仙姑,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性别的问题。

几个员工以前光听人家说什么驱邪抓鬼的,这次能有机会自己亲自上阵,哪还不愿意配合?一个个都笑嘻嘻地按照肖巫医摆出的方位坐着不动,准备亲身体验一下那跳大神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位肖巫医年纪虽说也有个四五十岁了,不过那身体素质比起这些小伙子来只怕强上不止一点半点,就连自认为弹跳力超强的郭智礼同学都没有任何想挑战一下的想法。只见那肖巫医剑指指天,脚踩九宫位,转的三圈之后满地将上身的衣服拉开露出一个干巴巴瘦不拉几的身子来,右手在胸口猛地拍了三下,一声大喝,嘴角边就流出白沫来。

然后这几个员工便看到了超人。也不见这肖巫医作势,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念些什么,站在八仙桌前面一个下蹲然后猛地往上一蹿,那张躺了个人的八仙桌便被他轻而易举地跳了过去,更重要的是这巫医还保持着那种左手指天右手胸的姿势不变,一直到桌子那边落下地来那手都不动分毫,似乎他本身就站在桌子对面似的。

要知道这农村里的八仙桌可是长宽高都是一米左右,再睡上一个杨伟在上面,也就是说这位请了神上身之后的肖巫医不用助跑随随便便就跳了一米多高再加上一米多远,就连那些专业的运动员也不敢说像这么轻松。而这跳八仙则是农村里检验一个巫医能不能“及格”的最基本的方法。当然,你若是跳不过,不用东家拿起笤帚赶人,只怕当时自己就先羞得满脸臊红跑掉了。

农村里都有许多关于请神上身的传说,杨伟以前就曾经听人家讲过这肖巫医年青的时候可以跳两张叠起来的桌子呢!那是个“真正有菩萨”的人。最起码杨伟就没见过有谁能够超越他的。然后关于这肖巫医,最玄的一次便是在一次过河的时候,因为手里没钱人家渡船上不让他过去,他当时就在那船上请起神来,一个人站在船头上竟然将整条船的后半部分全部压出了水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鬼敲门

肖巫医和农村里其他的那种请神的神汉不同,他没有哪儿都是一个人。(不过在周围十里八乡的名气相当大,倒也不会有人因为这是位没有组织的独行侠而轻慢于他,原因很简单,这位“菩萨”有很多别的巫医所不能具备的本事。

比现在,杨伟只感觉这肖巫医伸手在自己人中部位一摸,然后鼻子里面闻到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什么味道,全身就都动不了了,只剩下两个眼珠子轱辘轱辘乱转。好似躺在桌上的那个人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慢慢地心里开始迷糊起来,眼睛也闭上了,却是已经直挺挺地昏睡了过去。

然后肖巫医便开始做法,一把黑兮兮嵌满了绿色铜钱的桃木剑随着身体的舞动摇得哗哗响,口里神神道道念着只怕是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满屋子里跑圈圈。

当然在这些过程中,一些刀剑加身的绝活儿也露了出来,一把随手从杨宝山家厨房里面找来的菜刀切在肚皮上,拿跟钢板在刀背上打得帮帮响,竟然连条白印都没留下。

这一通过后,肖巫医披上道袍大喝一声,将杨宝山双手递过来的一只大花尾巴公鸡用那把菜刀在喉间一切,随着公鸡拼命嘶嚎,一道殷红的积雪便从脖颈间射出来,在空中划出条弧线,地落进香案上早就准备的那只大瓷碗里面。

一手拎着还在扎的大公鸡,一手端着那只装满鸡血的大碗,三两步走到敞开的大门前,口里不停念叨。将碗交到紧跟着过来的杨宝山手里,肖巫医从道袍下面伸出手来在鸡脖子那里一摸,顿时就是满手红殷殷地鲜血,然后紧接着便将这只血手往大门上一阵乱画,两扇门上面便布满了谁也看不懂的天书,真正的鬼画符。

画完血符,从杨宝山手里过那碗鸡血,往大门前呈扇形泼出去,然后将众人全部赶回堂屋里面坐着,手里的那只大公鸡这时候也被他抛到了堂屋里面,再一把把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这时候,一直都生活在城市里面地这些年轻人便见到了他们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诡异的一幕。

大门关上之,那只被放干了血的公鸡一旦脱得自由身,便满堂屋里乱窜,鸡毛飞的到处都是。像这种情况虽说少见,可以前终究还是知道一点的,人家杀猪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况是小小地一只鸡,只能归结为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求生本能实在是太顽强了。这都不说什么,真正让他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知识青年从心里感觉到畏惧的是门外的声响。

在大公鸡满跑的时候,有耳朵尖一点的便听到紧闭的大上面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接连不断好似有人正在外面敲门一般。可是谁都知道这杨宝山家里做法事,哪个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跑这边来寻那晦气?杨宝山在肖巫医的示意下猛地一把拉开大门,门口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

堂屋里电灯早在作法时候便关了,只留下香案上面两只黄蜡烛光影不停摇动,几点香火在烛光下忽明忽暗。门外是明亮地月光,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什么都看不真只是不断地有几声吱吱的声传来,像是蝙蝠,又像是其它的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受这种气氛的影响,一个个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一样,难受的紧。

这个便是鬼敲门?个员工彼此之间相互看了两眼。都是一脸地疑惑。只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地道道阴风缠绕在自己身边。身上地汗毛都竖起来了。等到杨宝山再次将大门一关上。门外便又传来声响。并且鼓点般越来越密集。而这种敲门声在那只公鸡终于断气地时候到达顶峰。这时已经不能用一声接一声来形容了。而是好像真有着无数地人同时在外面不间断地用手剥剥地敲门。

“呔孽。速速退去!”这时候员工们总算是听懂了一句。只见肖巫医手持桃木剑一把拉开门跳了出去。站在门口地水泥地板上一阵乱砍。口里一阵大叫。手里也是不停地从腰间地口袋里面摸出一些粉末状地东西洒在大门上。有点臭鸡蛋地味道。不知道是雄黄还是什么。

驱邪到了这个时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最起码再次将大门关上之后便不再听到那张让人毛骨悚然地敲门声。不过也就仅仅只是告一段落而已。后面还有一道相当重要地事情没做呢。“做门”。

在这边。人们都迷信“三十关煞

杨伟现在地情况以肖巫医看来便是连犯了“天狗关”关”。本来依他命里看来是不可行夜路。不可冲血光。可这杨伟倒好一天之间两样都占齐了。能不碰到那些脏东西?本来这些所谓地“关煞”都是小娃娃们犯地。不过杨伟打小便没做过这方面地事情。现在补上地话便要“做门”。

“门”了之后。意思便会百邪不侵。诸般阴邪全被这道门给挡在了外头。当然。一般情况下要是人本身没什么不好地事情生地话。是不需要做门地。一旦做门之后。每个大节气都要敬神一次。否则便会失效。但是现在以杨伟目前地情况。这个门还是非做不可了。顶多以后麻烦一下罢了。

做门的时候便要用得上这些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七个小伙子了,正好他们几个家伙也觉得一直傻乎乎坐在板凳上是种折磨,便一个个神情肃穆地跟着肖巫医身后绕着八仙桌转圈圈。当然走路的时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行了,事先这肖巫医在堂屋里的水泥地板上面用白粉笔画出脚板印来了,很有点段誉修炼凌波微步时的感觉。

尽管心里感到新奇,但因为刚才鬼敲门的震撼,小伙子们也不敢乱来,一个个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些圈子,丝毫不敢行差踏错半步。然后每过七圈,便会在带头的肖巫医的示意下大吼一声,这样据说能增加“门”中间说含的阳气,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圈之后再开始反转,如此反复九次,一个个都被弄得头晕脑胀的。

总算是转完了,依旧按照先前的方位坐好,肖巫医便将香案上用竹签穿起来的三道画满图像的黄表拿起来,伸指一弹,旁边的那两道便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快要烧完的时候放进一只装满水的大碗里,拿手指搅得两下,捏住杨伟的鼻子便灌了两大口进去,剩下的全倒在香案前。至于还留下一道黄表符,直接便拍在了杨伟的额头上面。

弄到现在,整套事便做完了,肖巫医一边收拾行头,一边从杨宝山手里接过三百块钱来塞到腰间的口袋里,顺手从里面**一个红色的小锦囊来将符叠好放到里面之后递过去,同时叮嘱杨宝山一定要告诉二小子这东西除了洗澡之外,在结婚之前都必须戴在脖子上,然后等到结婚当天也就是正期那天晚上再由杨伟亲手烧化,三道门才会真正起到作用。

杨宝山自然是知道这一的,千恩万谢地将肖巫医送了回去,然后便招呼大家将杨伟直接抬到床上,打电话叫刘十三赶紧过来。终究迷信还是迷信,也就是图个心里舒坦没有疙瘩,要想真正好转,看医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刚才人家肖巫医都是这么在说呢!

尽管杨伟前时间和刘家台的人关系闹得很僵,不过现在这年头,哪里有那种看到钱不去赚的医生?医父母心,只要病人家能拿出钱来,就算是天大的怨气,做医生的不也得尽心尽职?更何况抛开杨刘两家恩怨这种大环境的因素,这刘十三和杨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的,接到电话便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直奔杨宝山家里。

仔细检查了一下,赶紧吊点滴,这体是太高了一点吧!然后等到下半夜的时候,杨伟便醒了,出了一身大汗,除了身体还感觉软软的使不上劲,其他的倒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到秋天了,你小子那里不是没装热水器,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硬充小年青洗冷水澡?不感冒才怪呢!”到第二天杨伟在磊的陪同下过来卫生院继续打针的时候,问了一下情况刘十三便笑了起来。

是感冒,不都说是邪犯关煞了吗?昨晚上胡磊可是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自然就提出了疑问,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这世上哪来的鬼神?

听胡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刘十三笑得都站不起来了:“哈哈,世上无神鬼尽是人在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还是读过书的人呢!”

关于所谓的“做门”之类的东西,胡磊他们是决计不信的,谁都知道白自燃的道理。可那跳八仙和鬼敲门这两样,昨晚回宿舍之后大家因为睡不着聚在一块儿讨论,也没得出个结果来,最起码没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倒是到后来越说越离谱,越说心里越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析

三在村里做医生,平日里闲着没事也喜欢研究一下的各种巫医驱邪的法子,毕竟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对他自己在日常的行医过程中间也是有很大帮助的。/人家巫医不管怎么说那名头里面总也还带着个“医”字吧?有些时候往往像一些心理上的暗示比起药物的治疗来说效果还会大很多。

因为有了这种心理,刘十三在行医过程中也并不是一味地抱着西医不放,就好象上回郭靖被甲鱼把手指咬伤了,他不也是相当认可杨伟的处理方式吗?这一点倒和前几年去世的那位小个子伟人说的话很是相符: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

农村人特别是年纪大些的农村人也大半都是这的,不管西医中医还是巫医,能治病的就是好医。这也是农村里之所以破四旧那么久了,反而封建迷信活动却越来越多的一个主要原因。倒并不是说农村人愚昧,没有知识,而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存在便是真理,既然几千年都是这么信迷信过来的,总不可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吧?

刘十三正因为摸准了大家的这个心理,几年间居然也弄得风生水起,尽管年纪轻轻却没有人敢小瞧于他,人家有医术呢!到现在好多别的村里的病人都是在他这里看病。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种好为人师的心理,听得胡磊疑问,刘十三便坐正身子给他俩讲解这里面的一些道道。自己一肚子的学问,要是没有人分享的话,也是件很让人郁闷的事,而面前的这两位都是大学毕业,正好可以作为相当好的两个听众。

跳八仙是每个医都必须掌握的本事,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种自我催眠地结果。巫医在做法之前,先要给自己进行强烈地心理暗示,要是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怎么能够唬得住别人?就好象说骗子的最高境界是自己都认为自己做的事是真的,一个神棍地最高境界便是认为自己真的被神仙附体了。

心理暗示可以让一个人:出许多平时敢都不敢想的事来,这也是经过科学验证地。对于这一点胡磊倒是相信,不过那个鬼敲门又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大家伙全部都被集体催眠了吧?

“呵呵,这个鬼门倒是真的。”刘十三一听见鬼敲门这三个字,顿时两只眼直溜溜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家伙,似笑非笑的神色诡异得很。

杨伟和胡磊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互看了一眼赶紧连声追:“真地?外面真的是有鬼在敲门?你小子就扯吧!有本事你找一只鬼来给我看看?”

刘十三这话很有点吓,幸亏现在是大白天的,外面朗朗乾坤倒也不怕有什么脏东西。饶是如此,两人心里也是很有点毛毛的,杨伟是亲身经历过鬼打墙,而这胡磊倒是亲耳听到过鬼敲门,自然心里都多少有点那个疙瘩。

“我那个敲门是真地。这世上哪里还真地有鬼?即便有也是你俩心里面有鬼!”刘十三将输液管上面地阀门旋小一点。说道。

“可是门开又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不是那些东西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躲在外头敲门不成?那不可能!”胡磊当时可是看得真切。那门开了两次。都是猛然间打开地。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要是有人在外面捣鬼地话。一开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肯定逃不掉。

“除了人就没有其他东西敲得动门了。比方说盐老鼠呢?”刘十三笑道。盐老鼠也就是蝙蝠。除开那对大翅膀不看。倒真是和老鼠长得挺像地。老人又传说这玩意儿喜欢偷盐吃。便叫它盐老鼠了。吃不吃盐杨伟不清楚。反正这里家家户户每到夜里便将盐罐子盖得严实。还有一种说法。低能飞。若燕子状。燕老鼠。也都是一个音。

原来。还真地是没有人捣鬼。嗯。要说捣鬼地话也是那位肖巫医自己弄地。鸡血是腥物。味道很大。尤其是这种刚杀出来地。同时呢那巫医事先过来之前身上也藏好了黄鳝血。手从袖子里面拿出来摸那个鸡脖子地时候已经就将血袋里面地地那些鳝鱼血挤到了手里。然后再加上鸡血。两样伙在一起腥味更重。

至于在门上画符那就是扯蛋了。目地就是将这血涂到大门上面去。然后那些碗里面地鸡血不是全部都倒在门口了吗?等到门关上。四周屋檐下面吊着地蝙蝠便被那股浓厚地腥味吸引过来。疯似地在门上乱撞。

等到屋里面地人听到声响将门打开时。都只顾得看门口有没有人了。谁还到那些蝙蝠身上去?

“就这么简单?”两人张着嘴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今晚再试一下不就?这时候反正盐老鼠多得很,只要不怕把大门撞坏了试。”刘十三说道。

这个鬼敲门算是弄明白了,不过杨伟心里还是有疑问的。这些东西可以造假,总不可能说自己昨晚碰到的鬼打墙也是造假吧?看看面包车上面的码表,的的确确多跑了几十公里呢!然后回家之后大病一场这个又是该怎么说?

也光是杨伟一个人碰到过这种事,湾子里面两年也有别人遇到过。就是那杨宝生他老子,以前很精神的一个老头儿,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地里忙活,比人家大小伙都能干。本来大家都说这老头子还能最少或一二十年没半点问题的呢,就是遇见了鬼打墙,去年冬天的时候在杨伟刚回来前来两天病死掉了。

杨伟也听王金枝说起过这事,据说也是在去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那老头子从姑娘女婿家里回来,在街上耽搁晚了,回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当时手里也没有个手电啊什么的,这老头子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赶。本来闭着眼睛都可以摸到家里的一条路,可这人确实越走越感觉到不对劲,四周的景物全都变了!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老头子一眼就看见前面并排横着两条大河,里面波涛汹涌,当下这老头便明白了,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也就不再往前走了,一**坐在地上等到天亮。到时候一看,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一条岔路上去了,而昨晚看到的前面并排的那两条大河,却是两条手扶拖拉机在泥巴地里跑出来的车轮辙子,里面装着点水。

回到家的老头床上躺了两天,便再也起不来了。最后好容易熬到初冬,实在是挺不过去了,眼一翻腿一蹬断了气儿,正好和农村里那句老话合上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死的时候正好七十四岁还差一天,恰恰就活满了七十三。

本来没死之前,杨宝生还忌着不敢说这些话题,不过人死了之后,大家也就全都知道了原来这老头是真正地碰到了鬼打墙,命里要死呢!怪不得那病怎么来的那么猛,多狠的一个人,说倒就倒了。

“人的十指有,这个都知道。可我要是说人的两条腿也是有长短,你们信不信?”刘十三从抽里面找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来,打开翻了几页,指着上面写的那些字推过来,“你看看,这个就是传说中有关鬼打墙的分析。”

把鸟的眼睛拿东西蒙上,再扔到中让它开始飞,你会现,它最后飞出来的肯定是一个圆圈。这是因为鸟的两只翅膀力量以及肌肉的达程度有差别,在看不到参照物的时候,便会出现这种画圈的现象。

同样的道理,人的两条也是这样的,要是蒙上眼睛凭感觉在一个开阔地里走直线的话,结果也是在绕圈圈。要是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没了可供校正方位的参照物,人便会不停地依靠这种生物本能向前行走,最后又回到原点,也就是所谓的鬼打墙。

当杨宝生家的老头子就是因为四周一片漆黑,没了参照物最后走到了岔路上,心里害怕之下便将那两条车辙子当成了大河,然后又在空地里呆了一晚上,那么大的年纪了肯定会心理生理上都承受不了,病自然在所难免。也可以这么说,和大多数得了癌症最后死掉的人一样,这老人家完全就是吓死的!

“这个说倒也算是有点儿道理,可十三你再帮我分析分析,我碰到的那个鬼打墙又是怎么一回事,总不可能说我也是没看见外面的东西跑了圆圈吧?”见刘十三分析的头头是道,杨伟也禁不住点点头,问道。

“怎么回事?你那是人高烧烧糊涂了!”刘十三没好气地骂道。

原来,杨伟头天晚上熬了一整夜,第二天也才睡两三个钟头,精神上肯定没那么好。再加上一醒过来又洗了个冷水澡提神,没注意间人就有点小感冒了。等到从刘局家里出来开着车往回走的时候,因为那条路他都走了好多遍了,对路边的那些参照物也就没太过注意。

现在公路两边规划都是差不多,加上人又是感冒了,精神恍下也就没注意。

于是,在该转弯的地方他就没有转弯,直接朝着前方公路上行驶,最后差点跑到隔壁的仙桃市去,然后还甚至模模糊糊的差点生车祸。种种原因叠加起来,也就是给杨伟一种所谓的鬼打墙的错觉。

说穿了,也就是自己吓自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稻田失火

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杨伟在刘十三那里打过已经好转了许多。最主要的还心理上的压力没了,整个身心一片~松。

站在路边的一个野厕所里头痛痛快快地撒了一大泡带着药味儿的尿,看着那白花花的尿液将粪坑里面不停蠕动的蛆虫冲了个七零八散溃不成军,杨伟心里顿时就充满了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

像这种厕所,农村里面很多。以前有住在公路边的人家,都是直接在对面建一座厕所起来,低矮,无顶,在地上挖上一个深坑,塞口大缸进去,再随便弄几块砖头码起来一个围墙,便是人们用来大小便的所在。不过现在情况好了,家家户户都是将洗手间装进了新建的房子里头,在也没有那种“风吹**疼,等到明天/”的情况生,那厕所也就都变成了真正的野厕所,纯粹用来方便路人了。

站在那野厕所里面一边收拾家伙,一边从低矮的砖头围墙往外望去,路边的稻田里到处可隆隆响的收割机割中稻的情景。说起这收割机,也算是个好东西,十亩田在以往的时候最起码要十个人割上整整一天,然后还要用专用的脱扬机来将稻穗上面的稻子打下来,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现在好了,除开那种特别多水的稻田容易将收割机陷下去之外,其余稍微干一点的田里都是用的这个玩意儿。价钱上也不贵,每亩七十块,也就是说十亩地七百块钱,东家出了这七百块钱,完全可以抄着手在一旁看热闹,只需要将装满稻谷的袋子搬到一边的拖拉机上面就好。但是用人工割稻子的话就不行了,十个人工钱就要七百,然后还有三餐伙食,还有第二天请人用脱扬机打谷又要出钱,己也要累个半死。像这样算下来,哪样划来一点?

杨宝山家里今是种了水稻的,不过没有往年那么多了,也就是两三亩口粮田,都是中稻,现在也到了收割的时间了。前两天在剥麻,没时间理会这个,现在麻也剥完了,自然割谷地事情便提上了日程安排,就打算等中秋这天过完了请收割机过来呢!反正也就那么点地,全部弄好还用不了两个小时。

农村里过中秋和城市里同,基本上就是上午做事,然后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便早早地收了工回家准备晚饭。这一天,不管你是穷还是富,是忙还是闲,天大的事儿到了下午也得先放下再说。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家家户户便开始在门前烧纸钱敬奉各位过路神仙,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没个消停。

杨伟现在也这样,外面的太阳还挂的老高,杨宝山便带着两个儿子跑门口的河边上焚香烧纸,诚心祷告。本来经杨伟回来把刘十三的分析一说,大家也都恍然大悟,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知道归知道,但长久以来对鬼神的敬畏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消除地?

“过路的菩萨保佑,保佑他们两个生心汗,平平安安……”杨宝山嘴里喃喃念叨,点燃手中的黄表,再引燃地上铺着的稻草,上面的纸钱便慢慢地烧化成灰,被风一吹,转眼间就成了一个小龙卷,飘散四方。

心汗,本来在中医上来说指心窝出汗的症状,不过在洪湖这边人地嘴里,就变成了所有病症的统称。所谓的不生心汗,也就是一种祈求菩萨保佑百病不侵地说法。当然,在这里肯定也包含了百邪不侵,没有烦恼的意思。

敬完。再点上一挂鞭炮告知诸位神仙前来捡拾钞票供奉。然后便开饭了。菜很丰盛。三蒸齐备。算是大席面了。然后桌上还有螃蟹。甲鱼。黄鳝。泥鳅之类地东西。香味扑鼻。

三蒸也就是阳三蒸。鱼蒸肉蒸丸子。这个是要专门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秋夜,偷螃蟹

呵呵,看样子我们田里请收割机割完之后,那个草能随便乱烧了,还是弄回家来扎草把子塞灶膛里烧火做饭实在一点。/众人继续回来吃饭,杨宝山笑道。

“肯定要搞回来啊,柴多米多没有日子多,多留点反正是好事,也省得像今天这两家一样扯皮打架。”王金枝了老头子一眼,说道。

小时候杨伟是顶喜欢这个中秋节的,中秋有月饼可以吃,那是一种五毛钱两个的小娃儿巴掌大的圆饼子,正反两面都用模子压出一个“月”字来。一口咬下去,唯一的感觉便是甜,沁入心里的甜。有时候运气好,会在里面吃出几块带着香味的橙红色的橘子皮,甚至里面还有一种叫做水冰糖的东西。

水冰糖便是如今超市里面卖的那种所谓的单晶冰糖,很便宜,不过在那个时候却是小娃儿们最喜欢吃的一种。可惜只有到了八月十五这天才能吃到,于是在每打开一个月饼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口下去将里面的水冰糖给咬碎了。待到感觉牙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咯到,赶紧将手伸到嘴里摸出来,百分百便是这玩意儿。

欢天喜地找张纸包住,小心翼翼地藏到口袋里面生怕被别人给看到了,然后等到夜里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摸出来,瑟瑟索索老鼠一般地慢慢打开小纸包从里面摸一颗出来,赶紧再将剩下的重新藏好。把那颗糖放到嘴里,也不去嚼它,只是用口水慢慢地化掉,一整晚都是甜的。半夜里甚至还有老鼠跑过来咬嘴巴。

中秋节一年一的过着,可过节的感觉却一年淡似一年,到了现在都再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欢乐了。站在明亮月光下的农场里,杨伟禁不住有些痴了。在这样的一个秋夜,无限怅的怀念起童年关于月亮地许多故事与情趣。

“月亮哥,跟我走,走到南山笆篓……”小时候唱在月亮下面唱着这歌,可是现在呢,除了开头的两句印象特别深之外,后面的都记不得了。那时候一家人团团的坐在院子里,品茶赏月,浓浓的亲情便随那一抹清澈月光静静流淌开去。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杨伟却突然想起了“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婉约与凄切。月的光茫遮遮掩掩,影影绰绰,宁静悠远。秋风吹过,阵阵清凉中带着些许的寒意,月的光茫迷离闪烁而无依无附。夜是如此之静,寂静中又带了点儿莫名的热烈,使秋声地喧嚣在四周蟋蟀最后的鸣叫中达到了**。

在农里面四处巡视了一番,依旧没有现什么问题。

回小屋里,给两个女孩子分别打了个电话,又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一头扎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伟伟。你还在睡觉啊。赶紧起来!”杨伟正梦中飞天遁地左拥右抱好不畅快。冷不防便听到他老子杨宝山在外面叫门。“螃蟹都被人偷干净了!”

杨伟本来还在迷迷糊糊。听得这么一说。瞌睡全没了。赶紧一翻身爬了起来。套上衣服便往外跑。螃蟹池那边地围墙上被人掏了老大一个洞。几颗狗桔树也被砍到了胡乱扔到一边。螃蟹围子上面靠近南大河地那一方被人拿刀子划了好几个口子出来。几根浸过猪油地稻草绳子甩在地上。岸边几只漏网地螃蟹爬得到处都是。

看着池埂上那被踩得杂乱地苦买菜。杨伟只觉得很是有些欲哭无泪。还是太大意了啊!本来一直以为凭着他自己在外面地名头。不会有些宵小过来农场里行那偷窃之事。可谁知道竟然会阴沟里翻了船?还好地是因为孔雀笼舍和猪圈那边因为离他晚上过夜地房子距离不远。那些盗贼倒也没那个胆量过去。

等到员工们收到消息各自回自己地责任区点过数目之后过来报告没什么大问题。杨伟一颗心方才落回了肚子里。螃蟹偷一点没关系。只要孔雀和香猪没事就好。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地郁闷还是有一点地。所以在吩咐大伙回去忙活之后。杨伟便顺着墙上地那个大洞钻了出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来。

别说。还真地是有痕迹。顺着墙外被胡乱踩倒地杂草。杨伟一路走下去。在一条一两米左右地水沟前面站住了。倒不是这水沟他跳过去。而是地地确确现了对方留下来地痕迹。水沟那边地上有血。间或零乱掉着几根鸡毛!那鸡毛颜色杨伟一眼就看了出来。正是农场里面那些绿壳蛋乌鸡身上地。因为还没有长成熟。很是带着点绒毛地模样。

看样子那些家伙不光是偷了螃蟹。顺便还到农场里摸了几只仔鸡准备餐餐新鲜呢!可能是觉得已经跑出农场那么远了。没了危机意识。这些家伙便在半路上开始借着十五地月亮拔鸡毛了。却不知道正是这一根根地鸡毛出卖了他们最终地方位。

还是几个笨贼啊!杨伟摇摇头笑着,跳过水沟,藤摸瓜一路跟着走了下去。径直来到刘家台那边一户人家门口,看着虚掩着的大门,抬脚便踹了过去,站在门外大声叫道:“刘大宇,你给老子滚出来!”

“你想干什么?”杨伟地声音很大,周围有早起的刘家台人便被这响声给吓了一跳。见又是这个杨家湾地小子来捣乱,一个个就叫了起来。

“想干什么?呵呵,你们刘家台出了几个好人啊!”杨伟这时也不骂门了,后退两步对着那些刘家人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道:“昨天晚上月亮那么大,你们刘家都有人敢跑我那里偷东西!”

这话一出,刘家人就不干了:“空口说白话谁都会,你说有人到你那里偷东西,偷什么了,证据呢?凭什么说是我们刘家人干的,什么事情都是要讲证据地啊!”

“证据?这就是证据!”杨伟从门口捡起两根毛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见刘大宇家里还是没动静,又叫了起来:“***敢吃不敢认?你还算不算男人啊?!”

没回声,不过杨伟眼睛

下子就看到在窗口那边有个人影一闪,又缩回去了。:+也顾不上什么擅闯民宅之类地事了,两步冲进屋里去拿脚便踹房门。待得旁边人反应过来想拉住他时,哐当一声响这家伙已经将房门踹开进去了。

“哈哈!你们刘家人快进来看啊!”杨伟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容易又拿住了这刘家台人的把柄,他能不作~冷嘲热讽一番?

床角上蹲了一溜的小狗头臊子,杨伟看得清楚,这些都是刘家台的呢!床前放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几个昨晚上宵夜吃过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地大盘子,地上全都是螃蟹壳还有鸡骨头,这下可算是人赃俱获了吧?看你们还怎么说!

“我家昨天也吃了螃蟹呢,难不成也是从你那里偷来的?”旁边就有人说话了,这里面有自家的娃儿呢。不管这事情是真的还是这杨伟在没事找事,肯定还是要替自家娃儿辩护一般的,“你就亲眼看着他们偷了,怎么当时就没抓住呢?”

“懒得跟你扯这些不清白的话题!”杨伟嘴里蹦出一句,转头看着床上缩着的那几个小家伙,呲出牙齿森森一笑,“我是没看见,可还真有人看见这刘大宇拿刀子把我家的螃蟹围子全给划烂了!要不然我干嘛直接找他家来?”

这些狗头臊子是今年下学的,有时间闲得蛋疼会跑镇上去玩一天,关于杨伟的事情也就知道一点,见他径直找上门来,心里地压力自然不会小。听见杨伟这么一诈,刘大宇当时就急得要哭出来,再也顾不上讲什么兄弟气,直接就坦白从宽了:“没有!我就抓了两只鸡,螃蟹是他们搞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刘家人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杨伟将这些娃儿们一个个地赶鸭子似的从床上赶下来:“***快点!都给老子靠墙站好!”

当然在这过程当中打是不能打的,人家大人都在一边看着呢。不过言语之间肯定没那么客气,骂骂咧咧那是自然的了。

“不就偷了你几个螃蟹吗?我赔给你!一个大人欺负几个小孩子算什么能耐?”旁边的大人看着自家小孩那可怜模样,忍不住就要帮腔了。

一是几个小娃儿弄的,杨伟用脚后跟想得到自己农场里地损失绝对不大。

不过这不就是纯粹找事儿来的吗?要不将这事情闹大一点,阿猫阿狗都跑农场里这么来一下,谁吃得消?所以见有人搭话,正是求之不得:“好啊,你赔是吧?一口价,八万!”

“你蒙谁呢,八万!怎么不去?”几只螃蟹两只鸡开出这么个天价来,任谁也不肯答应吧?你还当那是金子做的呢!

杨伟看着一脸愤慨的刘家人,脸上笑开了花,拿小手指在耳朵里面搅了几下,歪着脑袋笑道:“我还就蒙你们了么的!谁知道他们弄了多少?老子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这点东西了,要是全给他们弄走了那我找谁哭去?就这么说,八万!不成我就报警!”

刘家人敢动手打杨伟,却是万万不敢打警察的,可前两次这家伙跑过来闹事,警察不都是帮着他的吗?像这样下来,这些娃儿一旦进了派出所,那还不知道要被折腾成一个什么样子呢!到时候自己只怕哭都没地方哭去。想到这里,这些大人便一个个跑上前去,劈头盖脸朝着那些娃儿身上打过去,口里骂道:“狗东西!我叫你好吃!我叫你去偷东西!我打死你!”

杨伟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见那些小家伙一个个被打得哭爹喊娘,这才大声说道:“行了!打死他们就不用赔钱了?”

“那你想怎么办?被我自己打死总比别人打死要强一点吧?”刘家人不停手。庄稼人手重,几个娃儿哪里经受得起?都是跪在地上不断翻滚。

“算了,这钱我也要了,这警我也不报了,不过……”杨伟本来就是想找个由头闹事恶心一下刘家人而已,并没有想到真真地要将这些小娃儿们怎么办。见他们挨打,心下也是有些不忍,“不过你们这些做大人的必须给我写个保证书出来。要不然这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再每天像现在这样弄上一出,我还不得烦死?!”

“行行行,保证……”保证书一写,这几个刘家人便好像在无形中便感觉自己比这杨伟矮了一个头,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形势没人强,谁叫自家娃儿不听话做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来的?要不写地话人家可是要摸出手机来报警呢!

“哈哈,你们几个有时间多到我那个农场里面跑几趟啊,热烈欢迎!”拿起那张签满名字的保证书看了看,杨伟伸出手指在上面弹了一下,哈哈笑着走了。半路上便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抛到空中,看着碎纸片蝴蝶般随着秋风在空中翩翩起舞,杨伟地心里也就莫名地有些欢快起来。

这保证书也就是个恶心人的玩意儿而已,对他来说还懒得专门找个地方收藏起来,撕了也算是个办法。不过他也敢肯定,最起码刘家娃儿是没胆量敢在到他那里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了。但是肯定归肯定,这个防盗的措施看样子还是要弄起来啊。这回只是几个小家伙闹着玩儿,要是碰到那种专门弄这个的,一夜之间就可以搬个干干净净。

回到农场地杨伟便将这事儿说了一下,征求员工们的意见。很统一,养狗!专门地那种用来看家护院的狗!这样下来还有谁敢随便跑过来偷东西?

养狗现在也个好办法,以前是怕人家说闲话,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个偷盗事件,农场里养上几条狗地话,其他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过杨伟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马上就要开始建农庄了,要是养狗地话到时候把人家游客给咬伤了,那该怎么办?总不可能说让游客反咬一口来出气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普通蟹变大闸蟹的操作秘籍

这个还不简单?白天把狗拿链子拴在围墙边上等到=不就行了?”胡磊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家伙的瞻前顾后,没好气地说道:“要是不养狗也可以,装摄像头或是红外报警器也行啊,白天关起来晚上再打开一样的道理。

红外报警器这玩意好,以前杨伟在杭州那边打工的外贸电子厂里面就装了这个,一米二高的铁栅栏是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翻过去,三年时间下来却愣是没成功生一起盗窃案,那些小偷都是晚上刚翻过围栏便被保安给抓了现行。听胡磊这么一说,杨伟就拍手了:“好!就用那个报警器!”

警报器在市区里面就有卖的,无线红外,分为主机和探头两部分,主机三十路的六百六一台,探头两百八一个,杨伟在农场里看了一下,找那些重要部位,安全死角全部都弄起来这东西,最后一整套加起来,零头免了,整整九千。

当场试验了一下效果,坐在屋里面那警报声刺得人头皮麻,同时手机上面也有显示。

价钱上比起养一般的狼狗来那是贵了点,不过杨伟还是觉得很满意。以后再也不用为这个事情担心了,有了这玩意儿,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他也有信心将它给当场抓获。

弄好这些,将安装人员送走,看看天色还早,杨伟便开着车到了肖家潭子那边。肖四一如既往地不在家,肖四婆娘依旧是热情地很。见杨伟的面包车朝自己家直开过来,肖四婆娘便从小板凳上面站了起来,一张胖脸笑得花似的:“哟,这不是伟伟吗?今天怎么得空到我们这边来了?”

“嫂子,四哥呢?”杨伟摇下车窗,伸出头来问道。

“你四哥一早就出去收螃蟹去了,只怕要到天黑才回来呢!”肖四婆娘一提起自家男人,顿时就满脸的自豪:“你也知道,这几天螃蟹生意好,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呢!找你四哥有啥事吗?跟嫂子说说。”

“只要有钱赚忙一点怕什么?三天不吃饭都不知道肚子饿呢!光数钱就了。”杨伟笑道:“这样吧,待会晚上等四哥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找个时间把我那边地螃蟹捡了。都开始到处爬了呢!”

一到这个时候,那些螃蟹因为性成熟,便开始满池子里面活动,围子上面爬得到处都是。人家一般偷螃蟹的也是选在这个时候,在围子上面划个口子,两条浸过猪油的草绳往里面一甩,人站在围子外面都不用手捡,直接用个蛇皮袋接住就好,屁大会功夫就可以弄一麻袋。

昨晚刘家台的那几个小屁娃儿用的便是这个方法,不过他们也是知道厉害,只是弄了几只解解馋而已,没敢长时间在农场里面逗留,最后草绳也扔在围子外面了。要不然,杨伟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不过经他们这么一弄,杨伟心里也起了卖螃蟹的念头。反正现在还继续留着也就是浪费饲料而已,光吃不长个了。

养殖户不管是卖鱼卖螃蟹,因为图方便,都是找的贩子直接上门收购,除非那价钱实在是压低到一个离谱的程度了才会几家合伙叫车运到安徽河南等地方去。前几年有这些事,不过今年好了,往镇上去的主干道修了起来,沿路各村里又通过集资都修了水泥路,贩子也就不可能在这个运输方面压价了。最起码不能像以前那样信口开河地压价。

昨天杨宝山上街买菜地时候顺道在菜场里面问了一下螃蟹的价钱,半斤以下公的一毛五一钱,母的三毛八,而半斤往上走地则要贵上一些了,公的两毛,母地四毛五。也就是说要是母螃蟹的话,平均价钱都在三四十块钱一斤,比起往年来差别也不大。

而那些收购螃蟹的贩子今年开出来的价钱却比往年要高出不少,对养殖户来说也算是一大福音吧。趁着现在价钱好,杨伟便要找肖四捡螃蟹了。

肖四这些年不光开年的时候赚取种苗费,到了下半年他也会倒卖一下螃蟹赚取差价,因为从来都是现金结账,所以口碑要比其他的贩子好上许多,养殖户要卖螃蟹了第一时间基本上都是先找他。

听得杨伟这么一说,肖四婆娘忙不迭地点头:“好,等他一回来我就要他给你打电话可以吧?”

“那是再好不过了!”杨伟笑了起来,打个招呼便回农场去。

这两天赶紧将螃蟹捡起来卖掉,然后趁着空闲蟹塘再养一季青虾,正好又补上明年进蟹苗。这些都是昨晚上给赵静打电话的时候小丫头说的,看得出来尽管她人在武汉,可心还是留在这边呢!要不然,用句很流行的话来说那叫什?关我鸟事!

杨伟一回农场便打开了电脑,在上面找一些青虾养殖方面地技术资料。按照资料上面所说,饲养条件还是相当简单的,以他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拿得下来。不过亩产量倒是不高,人家专门养殖这个的一亩半年也才六十多斤左右,他一个新手能达到四十斤便是很不错了。

但是再一想,螃蟹池要是干过之后就那么空着,也不是个办法,反正就当是改善水质了吧,也不打算靠这个来赚钱了。

螃蟹池在经过一年或几年的喂养之后,若是消毒工作做的不好,第二年很有可能爆大规模的“抖抖病”,严重点的稍有疏忽便可能导致颗粒无收。而养上一季青虾,则可以有效地防止这些病状生。

到了晚上差不多七八点钟肖四的电话打过来了,说好过得两天便将杨伟这儿的螃蟹给捡了,至于价钱方面,人家是多少他就是多少,这个可是不能搞一点特殊化地。对这一点,杨伟倒是认同,定下具体时间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杨伟便将几个电动抽水泵从南大河里面提了上来,扔进了螃蟹池,开始往外抽水。干鱼塘捡螃蟹肯定是要抽干水之后才能捡嘛,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水慢慢退去,原本在坡边爬得欢快地螃蟹便愈加活动频繁起来,仿佛知道自己最后的疯狂时间已经来到。

等到卖螃蟹那天,肖四早早就坐着一辆江淮小货车过来了,这车一个秋天就被他包着,每天帮他拖运螃蟹,生意好得很。杨伟这边也是早有准备,一大早三点多钟便将塘里面地水抽了个干净,就等着天亮了捡螃蟹呢。几个员工一人副厚橡胶手套,杨伟自己也戴上一副,以防等一下被夹手。

捡的时候也有讲究,要快拿快放,将螃蟹捏住背部两侧快速地从泥水里面捡起来放进手里提着地小桶里面,速度慢了便会被夹住不放。然后将装满螃蟹的桶倒进大筐子里面的时候要注意,千万不能哐当一下全一股脑儿倒进去,那样很容易将螃蟹的腿弄断。

断腿的螃蟹按照术语来说叫做“残肢”,“残肢”是卖不出价钱来的,哪怕品相再好,少了一条腿价钱上便差了很多了。通常像这种缺胳膊断腿的玩意儿,都是最后拿来送给那些前来帮忙捡螃蟹的人提回去吃的。要是酒店里面那这种残肢来做酒席,只怕当场便会有可能被人把招牌给砸了。

因为人多,农场里面的员工,再加上自己本家的几个叔子婶娘过来帮忙,一二十个人不到下午三点便捡完收工了。将螃蟹按照大小规格分出来,刨除“残肢”之后过秤,平均一亩水面可以达到一百九十斤了,也是说杨伟这三十亩螃蟹池差不多纯利润在十二三万左右,亩产四千块钱,比起肖四家里的也不会差。

过好秤,大家一起回去吃饭,酒桌上谈天说地的,话题当然是螃蟹了。肖四便讲起了一些他在市场上面看到的情景,让那些员工们听得冷汗直流。原来,像他们这种螃蟹卖到小商贩手里之后,人家便会将其中品相好的块头大的留下来,经过一番处理之后再零售卖出去,那价钱可就止翻上一两倍那么简单了。

现在市场上淡水蟹以阳澄湖大闸蟹最为出名,价钱自然要比普通河蟹高上不知多少,但真正的大闸蟹哪是那么容易便可以购买得到的?除开苏州,其他地方的所谓阳澄湖大闸蟹基本上都是假的!顶着个大闸蟹的名头,实际上卖的都是普通蟹。不说价钱方面上当受骗,关键在于那个螃蟹有毒!

原来,阳澄湖大闸蟹讲究的是一个“青壳、白肚、尖爪、黄毛”,而普通的螃蟹则外表带着黑色,两相差很大。不过经过那些黑心商贩的操作,用一种“安全粉”加水增氧之后再将螃蟹放进去,等过个几分钟再提出来,阳澄湖大闸蟹便新鲜出炉!

而那种所谓的“安全粉”,实际上就是一种工业上的漂白粉!被清水一化便会散出刺鼻的味道。

螃蟹是被漂白了,可水里面的那些“安全粉”却也被顾客顺带着买回家去了。这玩意儿吃下肚子里,能有好事吗?

肖四是个讲究人,凭良心做生意,自然很是看不惯这些儿狗屁倒灶的的事情,但看不惯又能怎么样?人家又没有求着你去买他的“大闸蟹”。就算是这些内幕也只是借着半点酒意吹吹牛b给其他人提个醒罢了,他肖四管天管地还能管到人家吃不吃大闸蟹?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数典忘祖

走肖四,杨伟他们几个便开始将螃蟹池里面捡起来只只地放进杨宝山房内的一口一人高的大缸面,准备等到时候蟹池消毒之后再投进去。这些玩意儿可都是明年拿来吸引游客的好东西呢!

第二天杨伟就提了一网兜大螃蟹和两只甲鱼跑街上信用社里面去了,正好小张主任她们放假三天结束开始上班了。把那些自家鱼塘里面产的玩意儿往办公桌下面一塞,杨伟便开始和小张商量这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儿。很简单,还五十万借一百万,有了那些证件作抵押,张主任就说了,两百万都敢借呢!

弄好这些,杨伟就给郭靖打电话:“大侠现在在干嘛呢?”

“还不是那些事,也没啥好忙的。”听得出来,郭靖那边很忙,人来人往的:“有话就说,快点!”

自从在市里面办了这超市之后,郭靖的生意便一直好得很。用杨伟的话来说便是跟捡钱一样,官面上打点好了,然后市里面的小混混们又都给他面子,没人过来闹事。加上这超市在整个市区又是独一份,市民们买东西都喜欢跑大老远的到他这儿来,一看每天的营业额,郭大侠的嘴便合不上了。

正说这两天想个时间再和杨伟一块儿吃顿饭呢,正好这家伙打电话过来了,然后郭靖便把这话一说,杨伟在电话那头便笑了起来:“到时候我请,你小子可别拿钱来压人。不过还是有件事儿你得帮我留心留心。”

原来,上回郭靖和杨伟在一块也仔细研究过这个班农庄的事,先不是得请个设计师过来先将建筑图纸之类的东西弄好吗?正好,郭靖有一同学在国外学了好几年的建筑设计刚刚回来,上回还和他在一块儿喝过酒呢,一说做设计,郭靖便想起他来。也和杨伟打了个招呼,反正成不成的那就再说了。

现在杨伟手拿到了钱,自然就要开始农庄的建设。然后郭靖便给他同学打了电话,约好了就在洪湖市里面老王的那个饭店里见面。

见面的第一象很好,对方戴着副金边眼镜,服装得体,看起来就是典型地精英人士。杨伟就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出国留过学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风度翩翩的比起自己这种土包子来都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可三人坐下来一交谈,三两句之后杨伟就感觉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这海龟肚里面还真的是有点墨水的,最起码他能从凯旋门的设计理念讲到典型的欧化罗马柱上面,然后再从埃菲尔铁塔讲到清新明快的巴洛式建筑,有有贬侃侃而谈,而杨伟呢他连什么叫做巴罗克式建筑都不清楚,这一点杨伟是相当佩服的。但让他受不了地还是海龟筒子话里左一句又一句的我在法国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

本来对这一点。杨伟刚开始还以是这家伙在国外生活久了。言语方式还没有改过来。这还可以适当地理解。不过接下来地几句话便让他心里莫名地起了一团火。然后砰地一下爆了开来。

“这次到你们中国来。本来以为可以开一番事业地。不过也许是我们两个国家之间地思维方式不同。我在法国地时候那些设计理念别人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你们中国人却丝毫不清楚我所表达地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两国差距地一个具体表现吗?我……”

海龟地话没说完。杨伟便腾地站了起来。抡起桌上放着地那个红酒瓶便砸了过去:“老子不和狗在一张桌上吃饭!”

在这海龟从荆州赶过来之前。杨伟也和郭靖了解了一下他地情况。这厮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地地道道地zgrr。并没有法国国籍。

所以在杨伟看来这家伙就是一条连自己祖宗都丢了然后屁颠屁颠跑过去舔人家法国佬**沟子地狗!这一点让受过多年家族传育地杨伟很是不能理解。砸他一酒瓶还算是轻地了。

“我干你……”海龟从椅子边上爬起来。一摸自己满头地血。当下也火了。将那个相当结实地酒瓶摸在手里。口中骂骂咧咧地就要扑上来和杨伟拼命。见郭靖傻乎乎站在旁边愣。不由得就叫道:“郭靖。帮忙啊!”

“好,帮忙。我帮你妈的!”郭靖两手抄起身后的那把大椅子,扑的一声便砸在海龟后背上将他重新放倒在地,赶上前拿脚一阵猛踹,口里骂道:“狗东西,老子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和你这种东西是同学?哎哟!”

却是那海龟一反手将郭靖的~抓住了,用力一扭,郭大少爷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地盘肯定没那么稳当,便被他摔倒在地上,两人滚成一团。杨伟见郭靖吃亏,上前朝着

上便拿脚猛踹,好容易才将郭大侠解救出来。

两人打一人正打得兴起,门口传来老王地声音:“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伟哥?”老实说这老王的饭店隔果还没有镇上老王那里的好,里面打得噼里啪啦的,服务员走过道上就听见了。

“没事,打狗呢!”杨伟用劲踢了两脚,伸手将郭靖拉住了,回头冲着老王笑道。

也许是经常锻炼又或是西洋拳练得比较勤便,海龟在两个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后居然还能够自己爬起来,也算是抗击打能力超强了。摇摇晃晃扶着桌子腿站起来,海龟一摸脸上地血,再看看手里那一片猩红,哑着嗓子叫了起来,破锣般的声响:“报警!我要报警!”

“这……”老王看着海龟又看看杨伟,迟迟疑疑地,“伟哥,你看……”

“我看什么?你们饭店的不是讲究一点叫什么来着,顾客是上帝嘛!人家顾客现在头破血流地要求报警上医院,你还犹豫什么?”杨伟笑道。反正报警就报警吧,那公安局老子又不是没去过!

然后在海龟打电话的时,杨伟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因为那家伙对着电话操一口洋泾地普通话道:“你们中国人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敢情这家伙被打得半死还弄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外国人说中话,给人的感觉很是有点别扭,而海龟就是做出了这种别扭劲儿出来,试图给警方施加压力。可惜刚说得两句身上便挨了一脚,见杨伟虎着脸又在地上摸酒瓶子,心里害怕之下,地地道道的西南官话便冒出来了:“救命啊!有人要打死我啊!警察快来啊!”

据说是位外友人在市里面被打了,警方对此还是相当重视的,比起平常出警的那个速度就快了很多。加上路程又不远,海龟刚刚放下电话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怎么回事?”见杨伟在里,几个警察也都是认识的,知道这位爷和自家老大是铁哥们,自然说话间就有点偏颇了:“刚才是谁在打架?”

“警官,他们俩,他们俩打我!”海龟这找到了港湾,赶紧指着杨伟和郭靖俩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我!我要告他们!”

“你这人说话可得要注意点哦,凡事都要讲证据的,谁看见我打人了?”杨伟左右看了看,笑道:“王老板,你看见我打人了?没有。郭靖呢?也没有是吧?”

“你!”

“我怎么了我?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小心告你诽谤!”杨伟将脖子左右摇得两下,一脸的你奈我何。

等回到公安局分开仔细询问,这些警察对海龟的态度便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敢情这家伙还是个舔外国佬**的假洋鬼子呢!等到问清楚这厮还是本国国籍,并不是所谓的外国人,脸上的笑意便凝结了:“这个事情我们只能做一下调解,你们双方自己也协商一下?”

“不行!我肯定要告他们,我要让他们坐牢!”海龟听得最后说是这么个结果,肯定是不依的,拿手捂住脑袋就大声叫了起来。

嘿!他还愈来劲了?询问他的那个警察学着从外国电影里面看到的动作,把手一摊耸耸肩膀道:“那你就去告吧。

反正这也就是个民事纠纷,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再说了,这口供上面可是你说的自先动手。”

“什么?这不可能!明明就是他们先打我我才还手的。”海龟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拿着刚才做的询问笔录一看,还真的是那么说的,他自己甚至还有个手指印按在那上面呢!看到这里,就算是这家伙再不懂事也知道了这些警察明显就是帮人家的,下好绊子等着自己呢!

“怎么样,没错吧?”警察问道。神情看起来倒是关切,只不过海龟总感觉到这里面带着股重重的调侃味道。

彻底绝望了,海龟低着头快速地喘了好几口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你们,你们蛇鼠一窝!”

“站住!”那警察喝道,“就这么走了,人家饭店里面的损失怎么办?砸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要赔吧!再说了,人家那两个被打的肯不肯原谅你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海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从里面拿出一大扎硬铮铮的红票子拍在桌子上:“这总得够了吧?!”

见他拿钱砸人,几个警察心里也冒出来,正要作,杨伟从旁边的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道:“几位警官算了算了,和一条狗置气至于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建一座原汁原味的共产主义劳动大学

龟在满心的怨恨中离开了,杨伟却起愁来。/本来个计帮忙设计规划一下的,谁知道最后是这么个状况?

“杨伟,今天这事儿是我的不对,实在是不清楚那家伙原来都把自家祖宗给忘了。这样吧,我明天再到荆州去给你请一个设计师过来?”郭靖在一旁道歉,尽管这原本就不干他的事,谁能想到那家伙竟然是这么一号玩意儿?

杨伟拿手搓了搓脸,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郭靖,我觉你小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以前肯定偷偷和人家打过架吧,要不下手这么那么狠?”

“懒得跟你多说。”郭靖明显不想回答这个低水平的。

“喛!我觉得吧,干脆就不要请什么设计规划之类的人,请了也是白白浪费钱。有那闲工夫倒不如找湾子里面那些以前在共大读过书做过事的老人,直接还原不就行了?”杨伟说完,也忍不住地为自己这个想法叫好,怎么先前就没想到这个呢?

这倒是个法子,红色旅游正火,小米饭南瓜汤流行得很。不就是找那种怀旧的感觉吗,原汁原味的**劳动大学,这还不够吸引人?今天这么一说,郭靖也是拍手叫好:“就这样,以后还可以增加一些劳动节目,好的很!不过,你那里蚊子还是要怎么处理一下才好。”

这家伙还是没忘记上回农场里睡觉被蚊子给叮咬的事,一说起来就心有余悸。

想到就做,这杨伟的作正好,湾子里面能记起原共大农场全貌的人还是有不少。毕竟从学校改制到现在时间也不算长,就在湾子前面,稍微上了三十岁往上走的人谁不知道那农场是个什么样子?在那个全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年代里湾子里的人有谁没有半夜时分跑农场里面偷过东瓜摘过南瓜?

一听杨宝山家二小子说要按照以前的老样子还原,湾子里地人都是相当的有兴趣。每天到了晚上便有些老人家摸黑跑农场里面来跟他讲那时候哪个地方有栋教室哪个地方是一排学生寝室哪个地方是原来吃饭的食堂,里面的情况又都是什么样子,对于留下了自己美好回忆地地方,这些人还是很有印象的。

经这些人一说,杨伟对以前的那个共大便有了个初步地印象,其实也和他小时候在那边看到的差不多,就是没那么荒而已。想着再重新按照以前的那个再建一座起来吧,先那个盖房子的材料便得准备好。这材料和现在的也有了很大的区别,以前那可都是青砖红瓦,顶上架着条油毛毡呢!别的不说,光是那个青砖便不好弄。

其实青砖和红砖硬度都差不多。也都用粘土做地。不过呢。因为在烧制过程中采取地是用水来冷却。使得粘土中间地铁没有完全氧化而变成青色。以前地房子大部分都是采用地青砖。厚实。经久。但现在因为镇上有了砖窑厂。农村人盖房子图方便便直接到窑厂里面去购买红砖。以前地那种人工烧制青砖地窑洞便都废弃了。

杨伟小时候见到过人工做砖。一个大木头模子。中间分成一块砖一块砖大小地格子。用之前先在水里面泡过。然后再撒上一层干地细沙。把和水调好地粘土用人工在上面不停地踩压成那种干湿适中地火候时用力掷到模子里面。一格格地装满。然后再拿一把栓了细钢丝地弓子模样地东西在模子上刮过去。那模面便平整了。

再将模子倒扣在早就清理好地相当平整地砖坯场上面。然后用手将系在模子背面地一根绳子往上一提。好几块砖坯便出来了。等砖坯经过风吹晒。干燥之后再运到河边地砖窑里面码起来。这码窑也是相当需要技术地一个活儿。一般人他还真地是玩不转。

以前就经常有人码出来地窑烧到半路塌了。又或是熄火。再就是半边生半边熟。反正不是经常做这个地老师傅基本上都没那技术。尽管以前破四旧除迷信。不过在真正烧窑之前还是有人偷偷地烧上一道黄表或燃上三柱清香。祈求菩萨保佑成砖顺利出窑。

在码这些干燥地砖坯地时候。间隔距离。火路。都是要注意到地。既要码整齐不歪不倒。又要保证每一块砖坯都能够平均受热。装窑完成之后确定没什么问: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满月酒

应号召,杨伟一大早便开着车子去了镇上。(这时候席吃饭的时间还早,去饭店肯定是没指望的,所以直接就杀到了习娃子的批部那边。

杨习在镇上弄这么个店子,生意一直都不错。杨伟一在大门口摁响车喇叭,习娃子便看见了。

冲他笑了一下,手往旁边一指示意他将小面包停到一边,自己则还是继续忙活生意,给顾客在货架上拿东西。

杨伟在店子外面等了一会,见习娃子总算是轻松了一点,问道:“干嘛要到镇上请客,不是浪费钱吗?然后客人过来的话屁大点地方能装得几个人,转个身都难。”

习娃子给顾客将东西拿方便袋装起来,收了钱笑道:“我这不是忙不过来吗?每天这都有些顾客要过来提货,要是我把这门一关,那不都跑别家去了?再说了,晓燕她们娘家过来人的话吃饭去饭店,吃过饭就直接往牌场里面一甩,好安排的很。”

“哈哈!你小子倒是考虑周到,像我这种对打牌没爱的家伙你又想好了该怎么安排?”杨伟伸手将习娃子丢过来的一包烟接住塞口袋里面,问道:“总不可能说吃完饭就赶我走吧?我还想着晚上也在这里吃一顿呢!”

农村人像这种做满月酒啊乔迁新居啊之类的喜事请客的时候都是要安排两次酒席的,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所以杨伟才有这么一说。

“怎么不好安排?吃过饭就过来给老子帮忙,一天时间不就快得很?”习娃子打得好算盘。

“干!老子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就给你做这些事情?”杨伟哈哈大笑起来,手将柜台敲得咚咚响:“说说,是儿子还是姑娘?这些天我都一直忙得很,也没时间来打探这些消息。”

一问这个,习娃子本来笑得花一样的脸顿时就苦了下来:“不说了,***第一胎就给老子生了个双胞胎儿子!”

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不过那都是体现在上一辈人身上,以前光知道人多力量大,儿子多了好打架,却没想到计划生育做了这么些年,男女比例竟然失调到了那么一种相当严重的地步。无数的男孩子到了年龄却突然现自己找不到老婆了,最起码和自己同龄的找不到了。

然后以前那些因为家里女娃儿多而抬不起头的人家现在一个个到哪里都是昂起脑袋,因为女娃儿多,所以很大一部分都是读完初中甚至连初中都没读完便开始出去打工赚钱,农村女娃儿会节省又心疼父母,除去自己每个月必须的生活费大部分都是一工资就寄回家去了。

一个家里那么多人在外面赚钱,怎么可能家不够快?反倒那些男娃儿多点地家里就又是一番光景,读了初中读高中,读了高中读大学,又不能厚此薄彼,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一碗水总要端平。长时间的供娃儿们读书,家里能有多少积蓄?到了结婚的年龄,还要给他们每人盖一栋房子起来,哪能不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现在农村里面好多人家嫁姑娘的时候都挑男方地条件,当然要是只有一个儿子的家庭便简单多了,两个老的连命都是他的,只要人还过得去,基本上女方都没什么话说。但要是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儿子的家庭那就不同了,别地可以先不说,结婚的房子总是要地吧?不说两层的小洋楼,最起码一间单独的平顶的楼房总要有吧?

地基可以不要钱,但其他的砖头水泥钢筋之类的建筑材料还是不便宜,一栋小两层最少盖起来得花上十万,像杨伟的那栋房子就花了大几万,里面就是个毛坯,连仿瓷涂白都没有弄一个。所以习娃子现在的担心也是没有道理,以前总羡慕人家谁家里生了个双胞胎儿子,但现在轮到自家了却是头疼的很,很有点欲哭无泪地感觉。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一胎生了两儿子呢,又不用担心计划生育,做出这么一张哭脸干什么?”杨伟对这些事情还是不太了解。也是,没有结婚的话自然很多事情都没法知道,总不能说哪个人吃饱了撑着来专门抽时间出来给他进行扫盲吧?

习娃子见他这幅表情,也懒得多说,摸了一把脸自我安慰地笑道:“愁啥?反正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嗯,取名字了没有?”杨伟问道。他可不想专门跑过来一趟吃完饭回去人家一问习娃子家俩小娃儿都叫些啥名字,自己却一抓脑袋说不知道忘了问了,那样还不得被人家笑死?

说起给小娃儿取名字,习娃子真的是满眼的泪,苦大仇深:“谁知道叫啥?

取的俩名字被我家老头子直接否决了,说没有文化,啥意境,一肚子憋屈。”

原来,这双胞胎还在肚子里面的时候习娃子便想好了,因为是第一胎,也就没去照性别,反正是两个男孩子的话就是杨虎杨豹,两女娃儿就是杨玉杨叶,万一运气好生了个一男一女那是最好了,杨果果杨花花,多好听的名字惜他那个做了这么多年村主任的老子坚决不同意这些名字,非得要自己取才好。

反正成天就抱着本大辞典翻过来翻过去地,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叫啥名字。当时出生证明上面包括以后小娃儿打预防针的本子上面登记地都是杨大宝宝杨二宝宝,这着实让习娃子两口子郁闷得不轻。

“咳咳,说实话这还真的是让人很郁闷地。”听习娃子这么一说,杨伟差点没被刚吸进肺里的那口烟雾给呛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道:“反正今天都到了满月了,应该会正式给俩娃儿取名字了吧?”

“谁知道呢,就我家老头子那水平,再翻烂几本新华字典都不行,还指望着能想出啥好听点地?”习娃子撇撇嘴,不做声了。

到了九点多钟,客人们便陆续来了,大都是杨习自己家里的亲戚,大家就一人拿了一张塑料凳子坐外面等着晓燕娘家人过来了好开饭。因为做好打算过来吃酒,谁还在家里做饭?都是空着肚子跑来的。像这种时候,亲戚里面最大的就不再是杨习的舅爷了,而是他那个小舅子。

因为小舅子还没来,所以酒席是不能开的,大家就三三两两坐着说些闲话,几个男人便开始商量等一下吃完饭了该怎么切磋切磋。这切磋自然是说的打麻将了,说是过来吃酒,其实就可以不喝饭可以不吃但好容易找这么一个机会那麻将可是不能不打的,看来杨习早上和杨伟说的那种安排倒也是合适的很。

“来了来了!”有人眼睛尖,远远地就看见街口转角处过来一群人,身上都挑着担子,一看就知道是过来送祝米顺便吃满月酒的。

几个帮忙的杨家人便赶紧从店子里面把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搬出来一溜在公路边上摆好,待得习娃子确认那的确是自家的岳父大人带队之后便点燃引线,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上前接过担子跳进店里来。不用说,杨伟自然也逃不过这接担子的活计,不过运气还好,一眼就瞅见了两个绣篮最上面端端正正一边摆着俩红包。

照规矩一边取了一个,将担子交给旁边正在清点物事的“专业人士”,乐呵呵地出去了。剩下两个是给那些清点东西的人的见面礼,这个动不得的。

本来像这种“送祝米”是要在生下小娃儿之后的第九天便送过来的,通称“洗九”,也叫做“索补嫁”,意思就是说出嫁之后的姑娘要在这个时候借生娃儿来找娘家人要东西,算是补进当初的嫁妆里面。这送东西也有讲究,摇篮学步车之类的就不说了。最主要的要是生的是头一胎,就必须“抬盒”。

那盒子都是用木板制成,外面拿大红的油漆刷的亮。通常分为三格,最下面是上好的糯米,红枣,鸡蛋,中间一层则是小娃儿穿的衣服尿片,然后最上面则放上一只红色托盘,里面摆上银制的手铃铛脚铃铛,银项圈,金胸牌,金锁之类的物事,拿红布盖着交到男方婆婆的手中,算是补了给女儿的嫁妆了。

如今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面基本上都没啥人,送祝米的话肯定是不热闹,干脆就在洗九的这一天由丈母娘过去照顾几天算是意思一下,最后等到满月酒那天再一起叫齐人来送过去。正好过了满月,小两口便可以带着娃儿回娘家走亲戚,顺便送点小礼物,算是对“送祝米”的回礼。

待得这些亲戚坐下,晓燕便和杨保平他婆娘两个一人抱一小家伙从里屋出来,给娘家人看这俩小家伙。这个在满月以前是绝对不行的,坐月子的时候除了至亲的几个人,像其他孕妇还有那些身上来了“好事”的妇女都不能进房间观看,据说这样会“蹋*奶*子”,不好。

不过等满月之后就没事了。

“哟!俩小家伙长得可真好!胖乎乎的真好看。”杨伟见晓燕抱着娃儿过来,赶紧凑上前去研究了一番,两张小粉脸都是肉嘟嘟的,特喜人。

“去!小娃儿不能说胖,只能说长得好。”杨保平的婆娘啐了他一口,笑道。

第一百三十章 杨伟的俩儿子!

娃儿长得肉嘟嘟的,大人们便欢喜了。/但出于某种素,也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民间便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不能说娃儿长得胖,要不然自家先人听到消息之后会专门回来看望的。像这样的话因为人鬼殊途,小娃儿会受惊,整晚整晚地哭闹。

杨伟以前就在公路边的杨树上经常看见有人家贴的“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之类的布幌子,便是这么一个说法,要请过路的仁人君子每人都念上一遍,众人拾柴火焰高,阳气重了之后将因为挂念后人而迟迟不肯离开的先人们驱走,总之一整套程序做下来还是相当麻烦的。

听习娃子他妈提醒,杨伟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重新纠正道:小家伙长得可真好!婶娘,我这么说没错吧?”

错。不过伟娃子,你自己的事情可也要抓紧了啊,你可是跟杨习一年出生的呢!”杨保平他婆娘笑道。

杨伟抓抓头,半真半假道:了年底我再请你们过去吃酒。”

也无怪人家习娃子他妈替他操心,关键是这杨伟到目前为止在杨家湾可以算是他们那一批娃儿当中的留守儿童。人家和他一般大的现在娃儿大都抱在了手里,甚至有些都可以满地跑爬到处撒泼了,可他老先生却一直都是单身汉一个,以前还有俩女娃儿经常来一下,现在也都没见着了。

在农村人的思想里面,就算是你赚再多的钱,做再大的事业,一天没结婚,你一天就是个娃。杨伟现在是有钱了,家里也请了那么多人来帮忙做事,但对于这小子的婚姻大事,杨家人还是都操着份心。也经常有人就和杨伟开玩笑:“伟伟,你这狗儿子还不准备结婚,小心到时候陪‘十兄弟’都没人了!”

“十兄弟”都是必须要和他同辈的那些没有结婚的人来陪地,可现在就剩这么根老苗了,再上哪儿找这些人来?

说笑间,门口的鞭炮声又起,却是习娃子家里见亲戚都来了,鸣炮请各位宾客前往饭店吃酒呢。倒是解了杨伟的尴尬。

酒宴是在王记饭店那里摆的,老王这人倒也算是厚道,听说习娃子是杨伟的小,价钱方面自然便优惠了许多,纯粹就是赚了个辛苦钱。和远远迎上前来的老王打了个招呼,叫他有时间就到自己农场里面提点螃蟹回来吃,杨伟便走了进去。

礼金这东西肯定是不能少地。当然也不能多。农村人在这方面讲究地很。杨伟尽管和杨习是从小玩到大地铁兄弟。不过在这些儿事情上面还是必须得随大流。一般像这种事应该写多少他自然也就是写多少了。要不然凭他目前地经济状况。写个三五千地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这不就是明显地给其他人上眼药了吗?

考虑一番之后。杨伟掏出钱包来。他也不忙着出钱。而是专门看了一下杨保平那些专门赶过来吃酒地朋友。然后照着有模有样也出了两百块钱地分子。当然这个出了份子钱之后肯定是要拿回扣地。一包洗衣粉。一袋共八个染了红色颜料地煮熟了地鸡蛋。最后还有一包十元左右价位地香烟。

关于这个红蛋地说法。基本上各地都有。但大致基本上就是一个意思:红色喜庆。而蛋则代表了繁衍生息地味道。也就是说满月送红蛋一来是给各位亲戚报喜。而来也有祝愿小娃儿健康成长。平平安安地意思。

至于那个洗衣粉。完全就没有什么别地说法了。单纯地就是一个回礼地意思。以前是送毛巾。袜子。不过也不知道是那一家带头。然后大家在办红白喜事地时候基本上都是回礼一包洗衣粉。然后再视礼钱地多少来决定是否要加上一包香烟。从好几年前开始。王金枝反正就没有买过洗衣粉。而家里地洗衣粉反倒有越用越多地趋势。

拿好回扣又帮他老子杨宝山出了分薄客礼。杨伟便在礼房地安排下找位置坐下来。因为是在饭店里面请客。所以整个一楼大厅里面除了留出一张八仙桌来给晓燕娘家人做之外。其他地亲戚基本上都是随便找个位置就好了。不分上下尊卑。不分亲疏里外。

上菜之前。还有个安排。这也是满月酒和其他地喜事不同地地方。戴护身。正名。

“戴护身”,也就是做外公外婆的要将抬盒里面的那些金银制品给拿出来,当着各位宾客的面一一给小娃儿带上,并带领大家一起为娃儿祈福,求菩萨保佑,平安长大。至于“正名”那就更简单了,杨保平说出他为俩小家伙取好的名字,然后由习

老丈人大声念出来,以为正名。

本来听习娃子倾诉心中郁闷之后,杨伟还对这村主任会给俩娃儿取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很是期待,等到最后一听的杨保平说出来,感觉上也不是那么很震撼嘛。

大的叫做杨润泽,小的则叫做杨润国,很普通的俩名字。不过听杨保平解释,也有及其深远的意义涵盖其中。

这边人取名都讲究一个排行,因为是辈,所以杨保平在经过一番仔细思量之后,便将这个润字留了下来。润泽,润滋润恩惠,泽水乡也,意思很明显便是望这下家伙日后能够做官润泽一方;至于润国那就更明显了,那意思谁都能明白。

一般情况下照这个程序接下来就可以开始上菜吃饭喝酒了,不过习娃子他老丈人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声音很大,中气十足,整个大厅里面本来吵吵嚷嚷的,竟然被他一个人给压了下来:“大家伙先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怎么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见到娃儿的干爹?”

这话就说得有点重了,一时之间整个饭店里面竟然鸦雀无声,都将目光投向了正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杨习身上。本来习娃子跑过来刚和杨伟说得俩句闲话,见他丈人突然间提出这么一个话题来,顿时就有点懵了,像这些事情年轻人又有多少懂的?

认干爹这种事情基本上也是很多地方都有,有的只是临时性的,多则三五年少则短短数天,而有的则是一辈子的事儿,不过像婴儿时期就认干爹的那就属于长久的关系了。本来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通过这种形势来给娃儿保育祈福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因为习娃子这边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先天上比起其他的单胎婴儿来就不可避免的会弱上一些。娃儿娇贵不好抚养,要是有一个干爹的话就可以转移命相家道和睦昌盛。做外公心疼娃儿,提出这么个问题来倒也算是在故意挑刺。

个真的是我们大意了,不过还请亲家放心,娃儿肯定是要认干爹的。”见场面冷了下来,杨保平赶紧上前解释,“要不,我们现在就当场进行这道程序?”

听亲家这么一说,杨习丈人也就坐了下来,看着杨家人在一旁商量。杨伟觉得有趣,拿胳膊肘撞了撞习娃子,调侃道:“你老丈人很牛叉的嘛!把你小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好了。”

是你了!”习娃子一把便将杨伟拉得站了起来,笑道:“送你俩儿子怎么样?”

吗?”杨伟也是不太懂这些东西,一二人同姓,二来自己还没有成家,谁知道能不能行?

这边的动静自然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杨保平一看是杨伟站在自己儿子旁边,顿时大喜:伟来做这个保爷正好了!”

“保爷”也就是“干爹”的另一种叫法,据说是源于四川那边,不过在杨伟他们这里倒也是有的。做人家娃儿的“保爷”,先就必须要自己命好,但周围十里八乡的谁敢说杨伟的命不够好?在他们看来这杨宝山家的小儿子可是大富大贵呢!命不好能做成这样大的事?

杨习老丈人虽说不认识杨伟,但这名字还是听说过的,事实上这整个镇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杨伟当初大闹刘家台的事儿?连刘家才那种有钱人都在他这里吃了亏,俩娃儿认下这个保爷还能差到哪里去?所以当即就把杨伟往自己那边的座位上拉。

这干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总得意思意思一下吧?杨伟找王金枝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流程,又把老王叫过来要他赶紧上街去找个金铺给俩娃儿一人打一个虎头符,并在上面刻下姓名生辰八字以及今天这个认干爹的日子。本来是要打长命锁的,不过晓燕娘家那边已经送了这个东西,只好弄这个了。

本来这虎头符杨伟还以为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拿过来的,谁知老王跑过去没半小时便回来了,原来像这种东西人家金铺里面都有的,只不过就是在上面刻下时间就好。将这护身符给娃儿分别带上,又将票凭证交到杨习手里,算是真正地认下了俩儿子。

当然,杨伟做了这些,杨保平两亲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亏了他,饭刚吃完便一人包了个大红包过来,两红包加起来正是杨伟给儿子买护身符的钱,一分也少。杨伟还要推迟呢,被王金枝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回礼是必须要收下的,这是礼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找人,起黄鳝!

白得了俩儿子,回到家之后杨伟把这事给他娘老子一人都觉得高兴。

“伟伟啊,这下儿子都有了,还不想着怎么样把自己的事情给办了?”王金枝问道。

一说起这个,杨伟就觉得头疼。不是他不想结婚,关键是自己的想法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理清楚呢!说不得就只好硬着头皮笑道:“这个不慌,反正迟早总是要结婚的,总不可能说要打上一辈子的光棍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杨伟天天在外面问价钱,终于在快要入冬的时候联系好了买主,要起鳝鱼网箱了!

到了深秋,黄鳝的摄食活动便一下子猛地停了下来,这时候只要不是价钱特别低,基本上养殖户便要将这些网箱里面的黄鳝起出来,要不然白白留在塘里,占地方不说,黄鳝体重可是很容易减轻的!

起黄鳝网箱和捡螃蟹还有干鱼塘不同,捡螃蟹要抽干鱼塘里面的水才能进行,而干鱼塘则要先拉网,再放水,再拉网,再放水如此反复数遍方能将塘里的水全部放干。可是起黄鳝网箱却要大水!最起码水深要保证在一米以上,要不然只怕箱底都要被水底的东西给挂烂了。

确定下起黄鳝的具体日子,那天一早杨伟便带着员工们撑船将绑住网箱的绳子全部解开,任由这些网箱被里面的水葫芦带着伏在水面上。然后等那鳝鱼贩子弄了车过来,便开始在网箱的一个角上面系上一根几十米长的粗绳子,将网箱一个个地往岸边的一个平整点的地方拖。

因为里面的东西太重,所以并不能一下子就将这网箱往岸上直接拉,这样会将网布给撕成破烂的。将网箱拉到边上之后,几个人便穿着水裤分两边站好,伸手将那些水葫芦一把一把地从网箱里面清理出来。在弄这个的时候就要非常小心了,因为黄鳝大部分都是躲藏在这些厚厚的水生植物里面,和那些藤蔓纠结在一起,一个大意便有可能将鳝鱼从手边给放出去。

“小郭,快,赶紧抓住!”杨伟大声叫道。刚才郭智礼便是没注意,直接将两条黄澄澄的鳝鱼愣是当做水葫芦地藤蔓给扔到旁边的水里去了。

听杨伟提醒,小郭赶紧伸手在水里抓了一把,大半年时间锻炼出来的抓黄鳝的经验水平现在充分挥了出来,手提起来时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黄鳝便在手指缝里面不停挣扎,却始终得不到解脱。

将这条鳝鱼扔回网箱里面,准备再去抓第二条时,哪里还有半点踪影?早就跑到那一大堆被清理出来的水花生里面藏了起来。

“算你跑得快!”郭智礼恨恨地拿手在水里面搅了一把道。

“切!没那技术还敢号称龙爪手?”胡磊在一旁哈哈大笑,对此表示出了自己极度的鄙视。

水花生清理完,在岸上的人便一齐力,将网箱往岸上拉。一二三地口号声中,网箱里面的泥水便从网眼里面跑出来,最后只剩下一条条的黄鳝裹在稀汤一般的淤泥里。这个时候便要将前半部分平摊在岸上,人站在上面踩住将后面的那半截也弄上来。

整个儿拉起来之后,将黄鳝全部集中在中间部位然后再将最后面的那一段网箱在水里面洗净做成一个口袋地样子,几个人便在浓稠地稀泥浆里面用脚将黄鳝扒拉出来,赶到下面的网箱口袋里面去。当然了,这样肯定是弄不干净的,剩下来的就全靠人工一条一条地拣出来放到旁边的大塑料桶里了。

不多时,几个人身上脸上便全部都是一点一点的稀泥,至于头上那就更不要说了,百分百全部都是星星点点无一幸免。相互对视一眼,见对方那副狼狈模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很有可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带着欢笑的劳动是最让人感到愉快的,可以及其有效地防止因为繁重的劳作而产生地那种疲劳感。两百口黄鳝网箱要全部弄起来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可以算一下平均每十五分钟清完一口网箱的话,两百口最少也天两夜不间断地劳作。但是像那样做的话,可能吗?

所以在仔细计算过头几口箱的清理时间之后,杨伟从水裤里面掏出了手机:“广广,给我找人!越多越好!”

张广广在那头一听,顿时就急了:“怎么了伟哥,出啥事情了?要带家伙吗?”

“嗯,一人给他们买双高筒胶套鞋就好了。速度点啊!”原来这杨伟他也打了一副好算盘,人手不够怎么办?再找人嘛!街上那些光吃人饭不做人事的家伙多得很,现在正是要他们出力的时候。顺便给他们也增加一下

能培训,累个半死之后也省得这些家伙还上街闹事,: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不得不说张广广这小伙子狗腿做的那是真叫一个出色,半个小时之后便给他拖了一东风大货车人过来,每人穿着双高过膝盖的胶套鞋,簌簌地火焦火燎跑过来:“伟哥,有啥事?!”这些家伙还以为是要去打架呢!

“呵呵,也没多大点事,就是找兄弟们帮帮忙给我把这些黄鳝网箱起出来而已。”杨伟哈哈笑着,看着那些仿佛集体被霜打过的茄子般苦着脸地小混混,:“多谢各位兄弟了啊!待会晚上我请大家伙喝酒!”

事已至此,谁还敢驳伟哥的面子?一个个说不得就强打起笑脸,开始在杨伟地安排下帮起忙来:“伟哥言重了,过来帮帮忙打个招呼就好,还喝什么酒啊?”说是这么说,可还是有不少人在心里就在哀叹,我刚换的新衣服!

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嘛!等到下午天还没黑,两百口网箱便被清理了干净。还别说,这些过来帮忙地家伙一个个干起活而来到真的是把好手,速度又快动作又利索,看得出来以前在家里之所以不肯给自己娘老子帮忙,并不是不会做,而是地的确确就因为一个字——懒!

事实上农村里出来的娃儿,有几个不会做这些事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看也早就看会了。除了少数需要技术需要经验的时候,基本上光是讲拼那把子力气,有几个庄稼人敢说自己就能够强得过这些家伙?

一个是长久以来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女娃儿勤扒苦做贴补家用,男娃儿则叉手叉脚每天在床上一直睡到太阳晒**才起来,大人心疼娃儿,哪里会管这些事儿?等到真正要他们出力的时候,早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性,到了这时,做父母的就算是想重新纠正过来,却也是只能说力不从心了。打不见得打得过,骂他反正就是不听,你能怎么地?

二嘛还是年轻人强烈的虚荣心在作樂,人家一个个都衣着光鲜在外面玩,自己却要在家里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地干活,这怎么能行?

不过现在杨伟找他们来帮忙那就又不同了,人家伟哥是谁?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想找几个人过来帮帮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能够想起咱们这些人来,那也是给了相当大的面子的,要不然怎么能有什么机会在伟哥面前混个脸熟?自觉面子上无比光彩,这些家伙干起活来那也是有声有色。

果然到了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杨伟就直接在老王那里请客,将这些小混混全带了过去。一桌一桌的敬酒,在这些家伙感觉到脸上特别有面子的时候,每人派的一包中华烟就彻底地让他们兴奋了起来。谁都知道这中华烟好抽,走外面也是相当的高人一等,可平时哪里有钱来买这个?抽个十几块钱的黄鹤楼便是生活相当的滋润了。

拿到了烟的“流打鬼”便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只要再有这种事,直接叫一声就好,保证随叫随到让伟哥绝对满意。

杨伟今天也是相当的高兴,虽说价钱上面不是很高,“大长”才二十五,均价十九,但架不住产量高啊,也许真的是蚯蚓这玩意儿特别有营养还是什么原因,反正一口网箱起出来,平均半斤以上的“大长”便占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规格齐整的很。

“大长”是在黄鳝养殖中的专业术语,和“签子”一样都是代表着特定的鳝鱼等级,与此相对的还有“中长”和“小长”,一般来说“大长”便是指黄鳝体重在半斤以上,“中长”就是指二两到半斤之间,至于“小长”那就是二两往下走了。

还记得当时第一口箱从水里一起出来,旁边那个收鳝鱼的贩子便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做这一行也有不少年头了,可从来就没见过人家的黄鳝有这么漂亮的,落眼望过去一根根都是粗得很,在稀泥里面不断搅动。等到清洗干净装到筐子里面过称的时候,他边忍不住表感慨了:“这一回真的是赚大了!”

的确,收鳝鱼虽说赚钱,可冒的风险也大。要是鳝鱼小,到了市场上面肯定就不好卖出去,就算是卖也没什么好价钱。但是像现在这样,随便拿一条都是在半斤左右,只要这玩意一被人看见,那还不抢得打架?同时他也表示了自己的遗憾,今年这黄鳝价钱实在是太低了!要是放在去年,像这种规格的没有三十五一般人你想都别想!

第一百三十二章 干鱼塘(上)

这一点,杨伟也是知道的,但市场如此他一个人法?这玩意儿又不像孔雀香猪那样可以自己随口叫价,人家那么多人家里都养殖黄鳝,就算是亏也不是他一个。再说了,即使价钱再低,这个黄鳝还是要卖啊,办农庄等着要钱呢!虽说大头不再这里,但能多弄一点就可以减轻一点金钱上面的压力啊!

农村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转眼间便进了农历冬月间。这么长的时间里,老邢他们烧制青砖的工作依旧开展得如火如荼,每天都有新出窑的青砖拖到工程队那边去,但还是有点供不应求。算算时间,杨伟也急了,找来老邢商量反正现在也到了农闲时间,不如再找点人过来给他帮帮手。

对于这一点,老邢是求之不得的,正在愁这开春之后地里的活计怎么办呢,听到老板这么一说,顿时就喜出望外了。

跑到杨伟那屋里抓起电话就是一通召唤,等到了下午时候就又来了十多个人,总算是能够保证工程上的用度了。

等到了冬月十五左右,杨伟便开始将以前养殖黄鳝的那口鱼塘放水,里面还养着不少其他的鱼种呢!早点把这些事情做完,也好给员工们放假,忙活了一年时间,也是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了。

“老大,我可是跟你说过了哦,等到干鱼塘之后,里面的黄鼓鱼可是要给我留一点,到时候我带回家去呢。”杨伟在水上接着尼龙管子,刘柳军喂完猪之后从旁边凑了过来。为这事,他这几天可是没少和杨伟缠夹不清。

都知道黄鼓鱼好吃,全身无鳞无刺,肉质又是相当鲜美,这些家伙自然就留上心了。本来这鱼在市场上都可以买得到,但他们又生怕那些都是人家鱼塘里面吃饲料长大地,品质不好。想买野生的吧,他们又分不清楚这家养的个野生的在外表上究竟有什么区别。

谁都知道这黄鼓鱼外表眼色如果是深色地,甚至带着黑色,那肯定就是野生的无了,但和大多数鱼类一样,它们本身就有一个随着四周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身颜色的生物本能。就好象野生鲫鱼刚从水里钓上来的时候那颜色可深得很,然后在桶里面过得一两个小时就变身成银白色一样,黄鼓鱼也是如此。过不得多时便通体变得黄澄澄的了,哪里还有野生家养之分?

虽说农场里面的这个黄鼓鱼也是家养的,但年轻人谁不会吃个味道?别的不说,从市场上买来两条伙进去一锅炒出来,只要一动筷子自然就分得是清楚了。市场上的没那种特有地腥味!味道也不够鲜美!

“行,到时候你自己先找个氧袋,捡起来之后放进去不就好了?”杨伟拿老虎钳将水与尼龙管的接口处用铁丝扭紧,笑着说道。

这尼龙管什么都好,比起原先使用的那种透明的硬塑料管来那可是强了许多,任你在上面怎么碾压,那是绝对不会坏的。不过唯一一点就是杨伟在上次给养了青虾地螃蟹池里面抽水的时候不小心将这头上的一个可以拿起子拧紧的卡子给弄掉了,每次抽水都要拿铁丝拧一遍,麻烦的很。一直说上街就买一个回来,可这记性却总是不够好。

推上闸刀,看着几道水龙冲天而起从黄鳝池里面转入青虾池中,杨伟再检查了一下接头处看有没有什么漏水的地方,回过头来看着刘柳军笑道:“小刘,这回回去该结婚了吧?到时候可要给我打电话哦!再忙也要赶过去。”

“呵呵,哪里的事?老大都没结婚,我们这些做小兵地怎么敢先行一步?”刘柳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刘柳军的女朋友杨伟也是见过的,前几天都还来过一次,算不上漂亮,但还是很耐看的那种。当时反正就是把一群长久以来处于光棍生涯的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的野狼们羡慕的半死,都吵着闹着要这小子请客,杨伟都敲诈过他呢!

“哈!你小子也会脸红?”杨伟指着脸色红的刘柳军大笑,“要不,等到时候带两只孔雀回去送给你老丈人,让他把你俩的事情就这么给办了?”

“我可没那个钱!白送给我还差不多。”刘柳军甩甩手,扔掉烟头转身走了。

几台水泵同时开工,再加上杨伟将连接南大河那边的涵管也给拉通了,那水放起来可就不是一般地快。到了第二天水面就下降了最少一米左右,只留下齐腰深了。这个时候可就不能再放水了,必须要先用网在塘里拉过两遍再说,把里面的一些中高层鱼类拉起来。要不然等到水面再继续下降,将会

为严重地缺氧,稍微抢救不及时便会死鱼。

早就联系好的渔车在鱼塘边上等着,就等网拉过之后开始过秤了。可是这拉网地结果却让人忍不住就大吃一惊,连拉三网,除了第一网的六七千斤白鱼之外,基本上就是一无所获。养殖户养鱼要赚钱地话肯定是草鱼来的实在,四大家鱼里面讲价格的话也就是草鱼稍微高一点,可这三网过去,拉起来的草鱼却完全可以数得清!

大倒是大了,随便一条草鱼都在四五斤左右,可是数量上跟不上啊,就算是一条鱼长到一百斤那也是白搭!

本来在拉第一网的时候,虽说没看见草鱼,可那随便一条都是两斤开外的白还是让杨伟高兴了一把。这白鱼也许在别的地方价钱可能高上那么一点点,但在洪湖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一个臭大街的玩意儿,深处水乡,要吃啥没有,平常吃鱼谁买这个?别的不说,光是那个鱼肉就渣的很,比起草鱼来差到不知哪里去了。

夏天的时候养黄鳝,人家养殖户便用这个夹成肉酱之后喂养鳝鱼。到了年底,低于一斤半的送人都懒得要有过了两斤方才稍微有点价钱,也高,最贵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突破过两块钱!之所以还喂养这个,关键还在于一个思想,反正这鱼也是在水面上活动,吃点浮游生物什么的,和其他鱼类没有竞争,就当是改善水质了。

六七千斤白,要卖的话也还有个一万块钱左右,反正又没花什么本钱,平时也就是偶尔记起来将那些沼液倒点进去而已,这钱不就跟白得来的差不多?可是接下来的两网就让杨伟的一颗心凉了半截。本来照他的预想最少也有近万斤草鱼的,谁知道最后还不到一千斤?

但事实就是这样,杨伟也没有办法,只好强打起笑脸给人家鱼贩子说好话。刚开始还以为里面很有一点鱼的,人家专门叫了一个大车过来,谁知道最后是这么一个结局?反正车也叫了,跑空车那是不可能,说不得只好跑到杨华那边带了一网。

杨华两口子经过热天时候那次翻塘的教训,一夜之间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起早摸黑的在鱼塘上面劳作,力争将损失给补回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辛苦劳作肯定会有回报。网刚刚下去,还没开始拉动,鱼塘里面便不时地开始有鱼跳动。

“哥,这鱼都还蛮大的咧!”杨伟看着网前面拼命跃着龙门的那些草鱼,笑道。

“呵呵,反正平均下来最少三斤是有的。”杨华刚才还一脸紧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养鱼的时候,光看着那波浪粼粼的水面,谁也不知道这里面产量究竟是多少。只有真正地下网一拉,才可以知道结果。杨伟那里大家都以为今年会不错的,可结果呢,三十亩水面一千斤草鱼!杨华这里尽管中途差点死完,不过补苗及时,两个人又勤扒苦做,随便一网下去就是一车。

网很重,岸上水下的人都累得出了一身的大汗,等到最后收网一过称,胡玉梅那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掉。辛辛苦苦做了半年,总算是看到结果了,怎能叫她不喜极而泣?第一网就拉了近万斤,这里面没拉起来的还该有多少呢!

现在那些做鱼生意的也一个比一个讲究,都是现钱结账,手里攥着差不多三万块钱,杨华激动的脸都红了。当下就和这鱼贩子联系好,等这车鱼一运出去回来之后再过来干鱼塘!

送走鱼车,杨伟又回来继续干他的鱼塘。就算是产量再低,这到年底了鱼塘总是要干的吧?总不可能说因为里面没鱼就不管了。再说了,里面可还放了一百多斤黄鼓鱼苗进去的呢,天天吃蚯蚓,多少它也总会长点个头增点斤两吧?

在涵管头上插了老大一个“阵”出来,接下来放水的地方便是在这里,下层水全部排到南大河里面去。因为水面低了之后再抽出来的便带着很多泥浆,要是也一股脑全转到旁边的青虾池里面去,只怕还不用到明天就可以直接拿网兜在塘里面捞虾子了,这青虾对水质的要求比螃蟹还要讲究呢!

“阵”可不是三国演义里面诸葛先生用几块石头就摆出来的那个,不过其效果倒是极为相同。在水里面插上一长溜的尼龙细网子,里面再设上一道道的关卡,鱼儿遇到这个之后就只能进不能出了,最后只好安安心心地呆在这网子里面被人整个一锅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干鱼塘(下

伟现在便是在弄这个,插“阵”的时候有一点的,口大肚小。然后在网子最后那一节是绝对要拿绳子扎紧的,要不然只要有一点儿缝隙,那鱼儿还不得拼了老命跑出去?等到阵插好,水泵往后面一放,过不得一会里面便是满满的一下大鲫鱼。

“哈!老子草鱼没拉到,竟然在这玩意儿上面赶本了!只怕有个斤把重吧?”找个大筐子接在网子后面把里面的那些鱼倒出来,搬到岸上之后杨伟随手抓住一条足有一斤左右的鞋板样的鲫鱼笑道。

“快!快拿过来我看看!”杨宝山远远地见儿子手里抓着这么个玩意,好像是鲫鱼的模样,赶紧快步走了过来:“呀!这是彭泽鲫鱼呢!怎么会有这东西在里面的?”

这就是彭泽鲫鱼?杨伟有点弄不明白。自己鱼塘里面当初投进去的那些鲫鱼苗种可都是银鲫呢,怎么全变成了这东西?不是说这边没有彭泽鲫鱼苗种卖吗?

作为淡水鱼里面的底层鱼类,鲫鱼,鲤鱼一直都是选,而鲫鱼里面最肯长的就莫过于这个彭泽鲫鱼了。本来杨伟在上半年进鱼苗也想弄点这种苗子的,可是当时人家就跟他说了,彭泽鲫鱼咱们这地方没有!要买的话就必须到江西那边去。为几个鲫鱼跑那么远的路,想想也觉得实际。然后杨伟就选了那个也是据说生长速度非常快的银鲫了。

可谁知道这到了年底,正要干鱼塘地时候,竟然现这所谓地银鲫全部都是那个彭泽鲫,倒真的是让杨伟有点喜出望外了,先前因为没有拉到草鱼的郁闷也似乎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

见杨伟弄起来这么大的鲫鱼,几个员工也跑过来看稀奇,平时看到的那些鲫鱼能够有个半斤就是很不错了,谁知道今天还看见了一斤多的大家伙?起着哄儿找了杆秤过来一称重量,一斤四两!

“这鲫鱼到时候可不能全部卖了,留点明年给那些游客们钓鱼用才好。想想看,一两斤重的大家伙,相当长面子的事情,谁钓起来不高兴?”郭智礼见杨伟大有在鲫鱼身上翻本的意图,赶紧提出了建议。

这倒还真的是个好路子!杨伟想都没想便点头赞同:“不错!就这么办!”

几台水泵同时开动,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杨伟再看时,那水就不到一尺深了。赶紧拉下闸刀,换上水裤扛着铁锨便下了鱼塘,他要下去打沟!这打沟在干鱼塘地过程中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因为那些鱼儿在塘底活动,有些经常聚集的地方便被它们给在下面蹭出几个大窝来。要是不在旁边打沟将窝里面的水引走,到时候这里一滩水那里一滩水,捡起鱼来就是相当麻烦地一件事情了。

打沟地时候也是要看周围地情况地。好容易拿铁锨在塘里面扒出一条沟来。然后一个没注意打了一个倒地。别说里面地水排不出去地话了。就算是外面地水都还会倒灌进来。杨伟本来也是不会弄这个。但是就算是没那个技术。小伙子还是很有一把傻力气地。

从那水涡子最深地地方下锨。一直挖到涵管那边地水泵前面。由开始地半尺深一直打到最后地一尺半深度。这下子还担心里面地水不能出去?实在不行地话。到时候水泵一开动。那里面地水不就全过来了?

打好沟。员工们便一人提着一个大桶穿着水裤下来了。因为是刚开地鱼塘。里面地淤泥倒也不是很多。也就是刚刚漫到小腿地样子。当然。这养鱼地塘肯定是和旁边那口养螃蟹地塘是没法比了。螃蟹要活动了塘里面有专门地蟹岛。可这鱼要活动怎么办?那还不得拼命在这塘底玩泥巴?

虽说没什么淤泥。不过这里面要是想走稳当也不是多简单地一件事情。更何况一人手里还提着个大桶?一脚踩下去。水裤地橡胶底板便被压得紧贴淤泥下面地硬泥巴。然后要想整个再将脚提起来那就是个技术活了。硬生生往上提也不是不行。一趟下来能再走得动道那就是狠人!

一般情况下都是先将脚后跟抬起来。尽量减小和淤泥地步地附着面积。然后快速地往上一抬腿。只听见啵地一声。人便往前走了一步。而手里提着地那个大桶则也不算是提了。应该叫做拖吧。桶底在淤泥上面划出一道道地印来。

捡鱼地时候要弓着腰。一遍下来之后便会感觉到腰酸背痛地。而最让人头疼地不是这个。而是在捡鱼过程中不断地会被扎手。就算是戴着厚厚地橡胶手套也不顶用。那黄鼓鱼背上或两边地尖刺会刺穿手套挂在上面

下来,稍不留神便会扎在手上。

可不要小看这滑不留鳅的无鳞鱼。虽说味道鲜美,可要想弄起来还得胆大心细不怕疼。在黄鼓鱼的背上有一根硬刺,平时都是顺着脊背贴着,要是一感觉到危险,马上就竖起来了。而这根刺也是这黄鼓鱼虽小,但在整个长江流域却找不到天敌的最根本保证,刺上面有毒!

可怜几个城里来的那些员工便一个个被弄得叫苦不迭,因为黄鼓鱼都是藏在水下面,需要人用手去捉,然后一不小心便是哎呀一声被扎手了。事实上就算是他们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也终究逃不脱这被扎的命运,那鱼又不是死翘翘了,你拿手捉它它就不会动吗?

被黄鼓鱼的刺给扎了,那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酷刑吧,丁点大的伤口不停流血不说,那被扎的地方的疼痛感好像是被一下子放大了十倍百倍一般,一个字就是疼!钻心的疼!

好容易捡得一会儿,杨伟看着情况确实不对路,员工们都是拼命喊疼,当下也就再顾不上捡鱼了,要他们上岸先歇一会儿,自己则跑屋里拿了两个罐头瓶子到湾子里面去了。回来时手里的两个空罐头瓶里面就装满了略带黄色的透明液体。

“都过来一下,给你们弄止疼药水过来了。洗过手一个一个拿这里面的药水滴在伤口上面,保管五分钟就好。”杨伟小心地将瓶子放到岸边的空地上,一脸的坏笑道:“都节约点啊,待会还要用呢!”

胡磊他们一听有这种好东西,赶紧撒腿便往这边跑,按照杨伟说的法子将瓶子里面的药水拿手指蘸着小心地滴到还在流血的伤口上面去:“这东西是啥,怎么还热乎乎的呢?”

“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不疼就好了。”杨伟不肯说出答案来,“我要都告诉你们了,那我以后还混个屁啊?”

效果还真的是不错!药水滴上去没一会儿,那些被扎了的地方便停止了流血,然后伤口处竟然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除了还是有点红红的烫之外,跟平时没啥两样:“嘿!还真的神了!”

“那还用说,这可是我跑了几里地专门给你们找来的可以解百毒的正宗童子尿呢!”杨伟哈哈笑着,提起桶又下塘去了。

“老大!你还不会是拿自己的来做药引子吧?”几个员工俱是一脸的悲愤莫名,站在岸上大叫。

在长时间的和各种鱼类打交道的过程中,养殖户们也总结出了很多的各方面的经验。就比如说这个童子尿,不光是可以治被黄鼓鱼扎伤,还可以拿来诱捕黄鳝泥鳅,这都是经过实验得出来的,效果好的很。

有了这两瓶据说是男娃儿撒的“黄金水”之后,接下来这捡鱼的过程就舒服了很多,再不用担心这个无处下手的情况了。捡起来的黄鼓鱼和其他的鱼类相互分开来,到卖的时候那价钱可是相差很多呢!鲫鱼一斤三块一,可这黄鼓则可以卖到十四元的高价!

“哎呀!好大的家伙!”杨华今天也在这边帮忙,眼睛看到前面的泥巴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走上前去两手往下一叉便抱了起来,却不料那鱼劲道奇大,在他手里一扭便又掉下去了。等他赶上前再要去抓时,脚下一个没站稳,顿时就滑到在淤泥上面。所幸他也是穿着那种齐胸的大水裤,要不然就这一下便可以让他回去足足洗上一两个小时。

“还真的是好大一条黑鱼!”杨伟在一边看着,笑道。过去把他家老大拉得站起来,又将刚才杨华没抓住的那条鱼从淤泥里面摸出来放到桶里:“好像是个革胡鲇?”上面全是泥巴糊着也看不大清楚,只知道是条鲇鱼,具体是什么品种那还真的说不准了。

上半年进鱼苗的时候,杨伟专门弄了两百多斤小革胡鲇投到这塘里面了,反正喂这些东西又不用操心,完全就可以说是天生天养。不过现在在杨伟想来,昨天拉网的时候之所以没拉起来草鱼,可能这罪魁祸就是革胡鲇!这玩意儿嘴巴大,食性杂,动作又快,性格也猛,很有可能那些小草鱼苗都是被它们给吃了!要不然怎么一个个都长这么大条?

所有捡起来的鱼都用网箱在旁边的那口塘里面喂着,倒也不怕死鱼,只是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必须得在上面再加上一个大罩子,要不然有些鱼儿跳跃能力强点的你以为就凭这一两尺高的网子能挡得住它们?一晚上便全给你跑路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望黑鱼

这么神?都装到网箱里面了它还不肯老实?”员工的。倒不是说懒得去弄,而是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没那个必要。

杨伟伸手将盖在网箱上面的网子拉平整,笑道:“你们别看这些都是些底层鱼呢,要讲跳高跳远,恐怕这整口鱼塘里面就他们最厉害了。”话音刚落,就见老大一条彭泽鲫鱼水底蹿上来,敢情是把这边上的网箱当成龙门了,身子一扭就往上跳。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本来这网箱里面装的鱼就多,密度大,有了这条鲫鱼的带头一跃,便好像是一滴水掉到油锅里面一般,一条条鱼儿就起欢来往上跳,好半天才停止。杨伟和几个员工就那么傻乎乎的拼命将还未来的及绞紧的罩子用力拉住,每人身上脸上溅的都是水,方才将这场暴动压制下去。

“呸!”杨伟口中点着的烟早就被水给打熄了,湿湿的粘在嘴巴上就是不肯下来。杨伟狠狠地呸了好几口,到最后索性伸出满是鱼腥味的手来一把扯了下来扔到一边去:“怎么样,这场面壮观吧?”

员工们一下子全傻了眼,赶紧老老实实地找来塑料绳子将这罩子和网箱连了起来。

饭桌上用那种大盘子装了满满的两盘炒好的黄鼓鱼,一个个都张着嘴,依稀可见它们生前的那种狰狞。一来是肚子的确饿了,二来嘛也有点新仇旧恨一起了解的味道,反正这些家伙一个人就往碗里夹了好几条这玩意儿,对于那个一斤来重的大鲫鱼却是无人问津。

“呵呵,白天被扎手了,晚上报仇吃起来爽吧?”杨伟笑着冲这几个刚从饿牢里面放出来的家伙说道。

“自己的劳动成果吃起来才香!”郭智礼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又继续往嘴里扒饭。

等到吃完晚饭,杨伟回到农场里仔细检查了一下先前扎好的罩子,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了,便换上水裤又到已经抽干了的鱼塘中间将那些沟重新打了一遍。这才回去洗澡睡觉。睡觉也是不能安分的,时不时便要跑出来巡视一番。倒不是怕有人来偷东西,而是要看那些装在网箱里面地鱼儿有什么问题没有。

好容易到了天亮。杨伟便站在鱼塘边上手搭凉棚。极力朝已经被放干了水地鱼塘里面眺望。这个时候基本上鱼塘里面地其他鱼类都被捡起来了。唯独一个黑鱼。这玩意要好几天才能弄得干净地。干鱼塘地时候。这黑鱼便随着水面地下降而慢慢潜到塘底地淤泥里面去。等到鱼塘里面没水了。黑鱼也再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靠人工一寸一寸去摸肯定是个笨方法。那鱼塘要是小一点还好说。可这是三十亩地大鱼塘呢!一百个人排着队下去都不见得能把里面地东西摸干净。更何况这十来号人?但是长期地和鱼打交道。农村人也掌握了一些最基本地方法。比如说这黑鱼。站在岸上一看便知道哪里有这玩意儿!

因为黑鱼潜到淤泥下面之后。底下地氧气肯定不足。晚上气温低地时候还好一点。等到了早晨太阳一出来。这淤泥里面地氧气便愈少了。出于生物本能。黑鱼便会从泥里面挣脱出来。在外面呼吸一番新鲜空气后在潜下去。

而这个挣出来在泥巴面上跳跃地动作便被站在岸边地人看得清清楚楚。换上胶套鞋下到塘里。径直来到这黑鱼刚才露面地到地方。手往下面一叉。基本上就是一摸一个准!当然了。有时候因为黑鱼重新沉到下面地时候可能会再找一个稍微舒服点地地方。人一下子没摸到。但是这个不要紧。拿脚在周围踩两下。自然就可以将它赶出来了。

杨伟第一回知道这个看黑鱼地法子。那还是小时候地事情了。记得有一回到鱼塘上面去给他老头老娘送饭。然后在路边地一个干得见底地水沟里就看见有东西在里面鼓泡。去地时候没注意。等到回来再看。那泥巴上面很清楚地有一个什么东西搅过地痕迹。

小娃儿好奇心重。头上了顶着个大太阳便守在那了。想看看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这一等不要紧。结果却是让他晚上吃饭地时候连干了三碗。他还很清楚地记得。刚在那蹲了没一会。一个糊满了泥巴地大家伙便从里面跳了出来。看得真切那是一条黑鱼。不由得就喜出望外了。当下也顾不上这沟里面到处都是咯脚地小螺蛳。赤着脚跳下去便将它抢了上来。

回到家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黑鱼竟然还有这么个弄法,当时虽说小小年纪,可杨伟就是实实地记住了这事。现在自己鱼塘

了,黑鱼捡不上来这么办?时不时跑岸上看一下就了。等到胡磊他们过来上班的时候,杨伟就已经捡了不下二十条。

尽管说大大小小规格不是很齐整,但最小的一个也有一斤多,完全可以当做成品黑鱼卖出去。至于大的,好几条都有四五斤呢!几个人一起把他老子那边的大缸抬过来,往缸里面注了差不多一半的水,然后再将这些黑鱼放进去,上面再拿个大簸箕盖着防止这些家伙从里面射出来。

“晚上吃黑鱼?”胡磊问道。这些天两人也还会说点话,关系融洽了不少。

“那还用说,肯定是找最大的了。”关于生活上面,杨伟却是从来就不克扣的。在他想来,这些员工一个个年轻小伙从城里跑过来给他帮忙,怎么能在这些方面让他们心里不痛快?正要多说两句,眼睛瞅着远处鱼塘里面又有东西翻动,啥也别说了赶紧提了桶便朝着那地方跑过去。

等到了早晨点钟,初冬的太阳懒洋洋的照在人身上,送来温暖和煦的阳光,可那些黑鱼就在泥巴下面呆不住了,一个个撒着欢便从藏匿了一整晚的稀泥里面钻出来,把个杨伟弄得东奔西跑差点没给累死。然后吃完午饭,又是一个高峰期。

几口人高的大缸里面已经都装不下了,杨伟捡起了那么多,看看势头只怕里面也再没有多少,当下就给人家贩子打电话。

尽管在草鱼上面没赚到钱,但在这些底层鱼身上杨伟已经就感到很满足了。不知道最近一些日子是怎么回事,请客人家的特别多,黑鱼的需求量那叫一个相当的大。十二块钱一斤的黑鱼现在在市场上只要一露面立马就被抢了个干净。要是人去的晚了,想弄个一条半条的那可就是件大难事。

黑鱼如此,至于那个黄鼓鱼就更不用说,在鱼塘上面称就是十八,不管大小是鱼就行。八百多斤这玩意儿让杨伟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就站在一旁傻笑:“来,大家抽烟!”

这些常见鱼类好说,可还有三四千斤革胡鲇啊,怎么办?现在市场上就压根没有关于这个革胡鲇的价位,好多年都没人喂这玩意儿了,谁知道该以什么价钱收购回去自己才不会亏本?再说了,谁知道这玩意儿都有没人肯买?以前偶尔可以见到这些东西,那都是从一些泡过塘麻的河里面拿鱼叉叉起来的,味道实在是不好。

都是乡里乡亲的,鱼贩子也不好拿这事蒙他,照实把这话一说,杨伟就傻眼了。本来在他想来,这三千来斤革胡鲇少说也要卖个四万多块钱吧,像那些大口~都是卖十五一斤呢!怎么说也都是无鳞鲇鱼,就算价钱赶不上黄鼓鱼,最起码它也要有个大口的价钱。

可是现在的结果并不是说这革胡鲇价钱低,而是市场上没这个价!没价钱的东西人家谁敢随随便便就收了过去,这不明显就是一个扯皮的事情吗?万一到时候市场上价钱卖得低还好说一点,要是卖出个高价来了自己这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反正不管杨伟怎么说,这鱼贩子就是不肯要这些黑不溜秋的丑家伙。

“算了,这些我自己想办法!”多说无益,反正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人家也不敢随便就给他帮这个忙。杨伟点上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道:“我还就不信了,这玩意儿我还把他卖不出去!”

狠话是说了,可要怎么样把这些东西卖给人家,杨伟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总不可能说自己家里或是湾子里面的人帮忙把这给内部消化了吧?几百斤还好说一点,一家提一条回去就好了,可这有将近四千斤呢!谁家里还吃得下那么多?

实在是想得头疼,杨伟在晚上的时候就上网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可搜索出来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这东西以前是有人养殖的,不过因为养殖的方法以及饲料的缘故,弄得大家都不敢吃,喂养这些东西的主要饲料都是些死鸡臭鸭子还有其他的一些从屠宰场买回来的猪下脚料!可以说是只要是腐烂的,臭的革胡鲇都吃,来不拒。

现在人又都怕死,谁敢买这些鱼回去吃?都生怕里面含病菌,吃了之后对人体有危害。火得两年之后,没有了市场效益卖不出去了,革胡鲇自然也就再没人喂养了。可笑杨伟自己刚开始还以为这东西在这边是个稀罕物事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阻拦执法

着网页上面一条条的消息,杨伟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到了谷底。本来想着这玩意儿是个新鲜物事,没人上马正好该他赚上一点,可谁想是这么个玩意儿?

他也曾想过索性就把这几千斤革胡鲇全部留下来不卖了,等到农庄建起来之后再给人家那些钓鱼的游客来个惊喜,不过这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反对,没见到外面好多钓鱼的一见到这玩意儿都头疼呢!现在只有三四斤还好说一点,等到了明年那一个个还不得长到六七斤去?

六七斤的大家伙在水里一起威来那还得了?钓竿折断钩线全给拉跑是小事,要是碰到没什么经验或是没什么准备的那些游客,一下子把人拽到水里去了,这个后果由谁来承担?人家过来玩就图个心情畅快,可要是真来个这么一出,只怕谁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这样也不行,杨伟干脆就横下一条心,老子明天一早拖市场上自己卖去!还不信了,这年头随随便便一斤重的土鲇鱼都可以卖十几块钱,这么大的家伙就卖不出价钱来!

还真的是卖不出价钱来,第二天一大早杨伟就脱了几十条革胡鲇到了镇上的菜场,菜场里面每一寸地方都是人家经营户们出了钱的,自然没有他杨某人插脚的地方。在里面研究了半天,杨伟最后还是就直接在菜场的入口处将红色几个大塑料盆一字摆开,将那些鱼按照大小分开各自放入盆中。

“革胡鲇十二块一斤,全部清水塘饲养,保证干净,欲购从速!”从车里取出自己在家中早就准备好地那个求人家拿毛笔写好的招牌竖在旁边,杨伟便在这些盆后坐了下来。他就不信了,这么大的无鳞鱼就真的没人来买!

早晨地菜场人来人往,黑压压的都是一片人头。杨伟占住的这个地方又是在进菜场的必经之路上面,自然格外的引人注目。招牌一打出来这大盆前面便围满了早起买菜的人,一个个都是一脸惊奇地看着那些在盆中摇头摆尾的黑乎乎的丑家伙,有认识地人便扬声打个招呼,回头继续看稀奇。

“保证干净啊!”杨伟见围观的人众多,舍去刚开始时候的那一点点不好意思,很快就是大声招呼了起来:“大姐,看看,多精神的八胡~!全部都是清水里面出来地,买一条回去?”

他也想开了,自己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稍微丢点面子怕什么?再说了,人家菜场里外那么多卖东西的,哪个不是这个样子,不偷不抢卖自己的东西赚点辛苦钱,正正当当的事情有什么怕丢人的?

小伙子叫得热情万分,可终究还是看热闹地人多,买主一个都没有。从天刚亮一直到了早上八点钟,旁边那个和他一样也是在菜场前面占住地方的老头子面前地两大担笋都只剩下一地的烂叶子,全部卖出去了,现在正在拿个笤帚打扫卫生呢!在看看周围地那些,情况都差不多,一个个正在收摊子,就剩下他一个守了这么半天还没有开张。

“娃儿。你还在这里卖啊?”旁边地老头子将两个空挑子合在一起。将扁担伸过去挑到背上。见杨伟那模样好像有点可怜兮兮地。忍不住就提醒了一下:“快收摊吧。等一下就来人了。”

等一下就来人了?好啊!杨伟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正好八点。算算也应该是到了那些家庭主妇上街买菜地一个高峰期。所以他就没把这老头话里地意思听出来。摇摇头笑道:“呵呵。还早地很呢。等卖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老头见年轻人不听劝告。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摇摇头走了。杨伟过得一会。就感觉到周围好像有点不对劲起来。从身边围着地那些看稀奇地人缝里面看出去。原本和自己一样在菜场外面摆着地那些摊子一个个全都没了。早就走得不见人影。

莫非这早晨地菜就那么好卖?赶明儿没事做了也到蔬菜村去批两车菜到这里来。生意好得很啊!看着自己前面盆子里一条都没有卖出去地革胡鲇。在想想人家那些卖白菜笋地老早就买完收工。杨伟就有点纳闷起来。难不成这世道变了。镇上地人都不吃鱼肉改吃青菜萝卜?

正在杨伟感叹现在人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传统地鸡鸭鱼肉再也不是主流地时候。就听见刺耳地咯吱两声刹车声。一辆金杯已经停在了旁边。紧接着里面就跳下来好几个人来。跑过来就开始驱赶那些围在盆子周围地人:“都走开!要买菜到里面去。都站在着外面是个怎么回事?”

在外面卖两条鱼都有人管?杨伟有点搞不清

,所以他就站了起来:“干嘛呢?还让不让人做生意

“做生意?呵呵,好啊!一年一千五,交了钱就没问题了。”打头的一个笑了起来,伸手在自己那剃得平整的可以拿角尺量角度的平头上抹了一把,有意无意地露出左手手腕处那根粗粗的金链子来。

这是过来受保护费了?杨伟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感觉这些家伙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从口袋里面掏出红盒子的中华来,抽出一根点上,剩下的又塞回去了,给那几个人的感觉就是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看着杨伟那副爱理不理的神情,几个人只觉得内心的尊严受到了伤害,简单点来说就是没给面子!将手在嘴边呵了一下,平头上前一步:“搬走!”几个人便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七手八脚便将那些革胡鲇往他们开过来的那辆金杯车上面搬。

“搬吧!”杨伟呵呵笑着,赶苍蝇一般伸手挥了两下,摸出手机来:“张广广,你他妈死在女人肚皮上了?!赶紧给我过来!”

在他想来,对付这种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自己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提着刀子就上,也未免太过于掉身份。大家都是文明人,像这种一言不合便操家伙上的事情,有小弟们做不就行了?他杨老大可是号称手下小弟过千的呢!尽管他自己真正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不过自己不认识不要紧,还有广广同学嘛!

听见杨伟叫张广广的名字,那几个人明显地动作就慢了一下。不过也就仅仅只是慢了一下而已,认得张广广的人多了,随便哪个阿猫阿狗也要他们在乎?再说了,就算这张广广他老子张金榜来了,在这菜场里面还不是要给他们面子?自己照章办事,怕得谁来?

张广广平时也许做什么事都有点吊儿郎当的,但伟哥召唤却是天大的事情都得抛下先过来再说。杨伟刚放下电话没多久,广广同学的红色本田摩托车便在人缝里面一路穿行,隆隆的声响便跟一辆重型坦克驶过来的情景差不多。却是这小子为了吸引眼球,专门将排气管上面的那截消声器给卸了。

“哈哈,你这小子完全就是一败家玩意儿!”见广广熄火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杨伟忍不住就笑骂了起来。

张广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跟个鸡窝似的脑袋,紧接着又将眼角的眼屎一把扣去弹到一边:“老大,现在才几点啊?!”冬天的早晨正是睡觉的好时机,张广广正睡得香呢,就接到杨伟打过来的电话。口脸也没来得及洗一下便火急火燎地往菜场这边赶过来。

“嗯,待会给你两包好烟行了吧?”杨伟拍拍小弟的肩膀,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下,指着对面车上的那几个家伙道:“有什么事你问一下他们吧。”

接下来的一幕就让过路的众人很是兴奋了,不管在哪个地方,打架骂人总是能够及其迅速地吸引人们的眼球。眼见得张广广神色不善地从摩托车后座底下抽出一根一尺来长的自来水管,朝着停在菜场对面的那辆金杯车走过去,买菜的人便齐齐围了过来。

只听见哗的一声,金杯车挡风玻璃一下子便被镀水管给砸了个粉碎。张广广拿水管直直地指着车里面的那些人,大声叫道:“都给老子下来!”

“嘿,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平头跳下车,脸色涨得通红,看着一车的碎玻璃粉,叫道。尽管张广广就一个人,但那些家伙却也不敢妄动。本来以为就算是这张广广过来了,也不过就是个帮对方说说话的意思,谁想到这家伙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撕破了脸皮抄起家伙就上来了?

张广广歪着脑袋点点头,笑了起来:“我肯定认得你啊,头两天还在一块儿吃过饭呢!不过认得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张广广,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显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平头也有点火了。

“我想怎么样?我还想问你们到底是想怎么样呢!”广广同学拿手指着车里面那些革胡鲇,“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子也管得太宽了一点吧?平头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来,人家怕你张广广,老子可是不怕的:“这就不关你的事情了,我们执行公务,你想阻拦执法不成?”

好大的一顶帽子!张广广点点头,毫无征兆地突然间就飞起一脚踹了过去,紧跟着水管便砸到了平头肩膀上面:“执你妈的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王作证!

人顿时扭打成一团,也不算是扭打吧,单方面的狂像更为恰当一点。毕竟张广广一管子砸到平头肩膀上之后,对方的火力自然就立马下降了不知几个档次,只能胡乱地挥动双手意图阻挡张广广的进攻。和他同来的那几个人则全傻眼了,傻乎乎一个个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披着张皮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号人物了?”张广广手里不停,一边不断地将水管打到平头身上,一边大声咋呼:“说!你他妈服还是不服?!”这就是年轻人的天性了,爱出风头,强烈的自我英雄主义,在打架的时候总喜欢大声叫喊,唯恐旁边围观的人不认识自己。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自我价值的一种体现。

“还傻站着干什么?上啊!”平头见自己的同伴站在旁边不知道帮忙,赶紧大声叫了起来。

“上你妈个锤子!”边上一个夹着川音的话声响起,然后又是一个矮胖的身影加入了战团,却是老王早晨起来买菜,正好见到张广广和人打架,哪还有不上前帮忙的道理?

对付张广广一个,平头的那几个同伴倒是不怎么心虚,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一个小混混而已。可要是再加上这王老板,就由不得他们不在一边仔细思量一番了,都知道这矮胖子身后的后台大的吓人呢!敢随随便便动他?这倒是需要一点点的胆量。

“老王,你也要弄我?!”平头真的是出离愤怒了,自己这些人平日里也没少照顾这家伙的生意,怎么地说翻脸就翻脸?

老王虽说年纪是大了点,但平时还是极其讲义气的,更何况他刚才还看见伟哥正笑呵呵地在一旁看热闹呢,怎么说也不能让广广一个人将风头全部抢了去。

听见平头问自己,老王也就豪迈了一把:“打的就是你!”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来围观,里面肯定少不了那些正义感过剩地热血人士,也不知道是谁暗地里报了警,反正就在大家正满脸兴奋笑呵呵地准备看一场街头喋血的好戏的时候,警察来了。老林一把推开前面围着的众人,大声吆喝:“干嘛呢?!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警察一来,好戏自然也就散了场,但围观的人依旧是不肯就这么走了的,都留在那里等待看这个事情究竟是个怎么解决地法子。

“张广广。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老子惹麻烦!”也许是接到报警事先知道了是这张广广先动手地。老林一过来就直接将炮筒对准了这个逮谁谁头疼地小流氓头子。“说说看。今个儿又是怎么一回事?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地。”

短短两句话。是亲是疏一闻便知。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家伙欺负人。我见义勇为而已。”张广广丢了手中地水管。拍拍手笑道。“老王你呢。干什么打架?”

别看老王那家伙好像一脸地憨厚老实。可谁知道他要是演起戏来也是一把好手?那表情变化得。只怕是小金人获得都是望尘莫及。一转眼就变地是正气凛然:“我啊?我就是一热心观众。大家可是都看见了地。刚才这边大人打小娃儿。我看不过去就过来拉架了。”

对方明显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平头肯定是不干地。当场就嚷嚷开了:“扯蛋!”

“好了好了。这样吧。都到所里去一下。看这件事情究竟怎么解决?”三人都是认得地。老林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了。驱散围观地众人便要将这些人带了回去。

“还有一个!”平头这个时候记起了这事情的起因,自然是不肯放过正坐在一边看热闹的杨伟,指着他就叫了起来:“还有他,还有他也要一起带过去!”

刚才人太多,老林也就没注意到旁边还有这么一尊大神蹲在那里。被平头一指,这下老林可就真的是头疼了,心里算是将这不长眼睛的平头给恨死了。伸出手来在脸上狠命地抹了一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来:“哈,小杨也在这里啊,一起过去坐会?”

“也行。”杨伟从口袋里摸出烟给这几个警察和老王一人上了一根,然后在张广广期待的眼神中将瘪了地烟盒扔到地上:“没了。”

老林呵呵笑着,带着一群人就往派出所走过去。浑然不管身后这些人彼此间的怒目而视。看热闹地闲人们没了娱乐的源泉,也就哄地一声各自散了。一到派出所,听得老林介绍,杨伟才知道今天自己还真地是摆了一个大乌龙。人家这些人要搬他的东西倒真的是有章可循!

敢情平头这伙人都是所谓的城市管理综合办的

是传说中的城管!但杨伟又有点纳闷了,这城管不面才有吗,怎么连着镇上面都出现了这号玩意儿?但这个问题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个结果,反正他杨某人又不是肖市长,还管得着这城市管理综合办开到镇上面合理不合理?

作为城管,人家自然是有权力搬他东西的,事实上要不是看他那五大三粗的个头似乎也不大好惹,平头在杨伟点烟的那一瞬间就有一拥而上将这小子暴打一顿的念头。假如当时杨伟个子小一点,又或说胆子小一点,就不仅仅只是搬东西那么简单了。

现在到了派出所听老林一说,平头顿时便吓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当时看着他似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平头他们也就没做出什么符合他们身份的暴力举动来,要不然只怕就是脸上流点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平时对付一下那些在菜场门口摆地摊的老百姓,他们敢撒开手来“执法”,可今天碰到的这个是谁?整个市里面的流氓头子!

尽管平头他们都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但终究还是掩饰不了他们本身的流氓习性,要不然怎么敢随随便便砸人家摊子,搬人家东西?执法在有些过程中,肯定要遇到那种暴力阻拦执法的行为,面对暴力阻拦,本身要是没有一点那个流氓习性怎么能行?

而就是这种所谓的流氓习性,吓唬老百姓来很是有效,但在这大流氓头子的面前,那就真是个笑话了。平头敢跟张广广叫板,是因为他觉得张广广不管在外面怎么风光,终究还只是一个没有组织的小混混,但要他在伟哥面前嚣张,那却是打死也不敢,谁不知道伟哥一声号令,数百小弟马不停蹄赶来支援?

先前是不认识,等到现在知道了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猪油蒙了心敢砸伟哥的摊子,平头只狠自己脸上的伤口不够多不够深,生怕伟哥心里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所以连老林想调解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给,直接就上前道歉了。至于搬上车的那几十条革胡鲇,平头一把掏出钱包就全买了下来!倒是让杨伟脸上很是有了点光彩。

“哈哈,伟哥啊伟哥,你说想卖鱼也不是这么个办法啊。”派出所外面,听杨伟讲明之所以要到这菜场里面来卖鱼的原因,老王和张广广两人笑得乐不可支,前俯后仰的。张广广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半天,总算是好了些:“不就是三千多斤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嘿,你说得轻巧,几万块钱呢!你给我啊?”杨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老王就说了:“以你伟哥现在的家当,还愁没这几万块下锅?”

这倒是他们不清楚杨伟现在的情况了,杨伟现在就为这事情愁。虽说信用社里面过去随时都可以再拿得到钱,可那终究还是要付利息的啊!能够尽量减轻一点经济上的压力,杨伟这些天可是没少花脑筋,头都白了好些根:“说实话,我如今就差钱。算了算了,这话跟你俩也说清楚。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鱼给卖了吧。”

杨伟说完掉头就要走,车子还在菜场那边丢着呢,得赶紧回去再弄点到那里摆着,刚才那平头不是说了吗,就算是伟哥在菜场里面一溜摆上几百个摊子,他们也不去管了!刚一转身便被张广广给拉住了:“伟哥,要卖鱼还是得看我的。”

“看你的?你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还是奥特曼?长得好看还是怎么地了,还看你的呢?”杨伟嗤了一声。

张广广却是一脸的正经:“要不咱俩打个赌,一天之内我帮你把这些黑家伙全给卖了,你派我一条中华烟,老王作证!行不?”

“嗬?小伙子还真有法子?就这样说了,只要你能卖出去,别说一条中华,两条我也给你!”杨伟见张广广表情不像是在说笑,也就认真了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有老王在旁边作证,你也不怕我到时候不认账。”

当下老王继续去菜场买他的菜,杨伟和张广广俩人则在镇上叫了辆专门拖鱼的鱼车,跑到农场里面将那些还在网箱里巡游的革胡鲇一股脑全给装了进去。

“伟哥,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卷款私逃了?”坐在鱼车的驾驶楼里面,张广广伸出头来笑道。

“只要你有本事能将它换成钱,逃就逃吧!”杨伟哈哈大笑起来,抓住扶手就往上爬:“要不要我跟着一块儿过去看看,随便学习学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没当回事!

后杨伟还是没去成,因为人家张广广同学说了,要了,那我还怎么操作?

等到了吃过中午饭,这时候也就没多少事情了,除了老邢那边的砖窑之外,基本上农活都可以再忽略不计,也就是每天给那些畜禽弄点饲料而已。杨伟正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晒太阳,和几个大学生员工说些闲话。顺便考虑一下放假之后的农场运转问题。

这些年轻人都在这边呆了一年,除了端午节的时候放了五天假之外,平时也从来就没有一个什么星期六礼拜天之类的概念,是该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了。不过这放假归放假,休息归休息,杨伟还是抛出了一个大馅饼——等到来年再过来,除了这放假时间的工资照之外每人再两千块的红包!

杨伟的心思大家也都知道,就是想着明年再来给他工作嘛!资本家都这样,员工们倒是翻天喜地,不干活就有钱拿,多好的事儿!然后就有员工牢骚了:“为什么这过年都是一年一次?要是换成一个月一次那该有多爽?!”

“哈哈,老刘你就想吧!还一个月一次呢,怎么不说一天一次?”大家都哄地一声笑了起来,三言两语地拿刘柳军说笑。

正吵吵闹闹间,远远就传来一阵挠人心的轰轰的响声,杨伟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这过来的不是张广广还有谁?只怕整个市里面就再找不到像他这种脑残,多好的一辆摩托车硬是不要消声器,就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有这想法你怎么不就干脆买一辆两伍零的公路赛?那玩意儿该页用不着多少钱吧,反正以他老子张金榜的财势还不是九牛一毛?

等到张广广骑着他那个本田摩托跑过来,杨伟正要笑话,却被这小子一句话给弄得愣住了:“伟哥,我过来要烟的!”

“烟?什么烟?”杨伟有点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广广就急了:“伟哥,你该不是说话不算话吧?早晨在街上的时候怎么说的,还有人家老王作证呢!”

杨伟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那眼神看着张广广就显得很是有点急切:“这么说那些鱼都卖出去了?!”他还真地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小子手里竟然会办地那么快。本来在他想来一天时间能够卖出去个几百斤就是本事。可这才几个小时竟然会全部都出手了?

张广广从怀里摸出个报纸包着地物事来在手里掂了掂。重新又塞到怀里去了:“呵呵。广广出马有什么搞不定?不过伟哥好歹也是有头有脸地人物。总不至于连我地那点辛苦费都想省了吧?”

“妈地。这里面要真实是全部装地是钱地话。别说两条中华。我还请你到饭店里面好好吃一顿!”杨伟高兴地大声说道。原地转了个圈。对着那些员工笑道:“晚上我请客。

到时候一起去市里面喝酒!”

欢声雷动。杨伟便在这些高兴地大叫声中接过纸包。才一打开他就觉得不对劲。这钱数目不对!本来照他地想法。就算是十五块钱一斤。三四千斤革胡鲇顶多也五万块钱地模样顶天了。可这里面怕不有近十万块!

把张广广拉到一边。杨伟就问了出来:“广广。这钱不对吧?”

“对啊,怎么不对了?先前我可是点了好几遍的,九万二,没错啊?”张广广有点摸不着头脑,“是不是少了?妈的,老子找他们去!”

“多了!多了好几万呢!”杨伟赶紧道,“你和我说说,这些鱼究竟是卖给谁了?”而张广广的回答却是让他目瞪口呆!

原来,这张广广从杨伟这里将鱼拖走,直接就到了市里。他一小流氓哪里有什么可以联系的鱼贩子?可这个倒真的是难不住他,找了个街道将车停下来,几个电话一打,屁大点功夫就有买主上门了。人家都还不还价,不称斤两,不管大小就是一百块钱一条,每人最少两条!

都说顾客是上帝,可在这个买卖过程中,作为卖家的张广广竟然还是一脸的不情不愿,轻则破口大骂,重则一脚就踹了过去。而那些人挨了大骂却还要笑脸相迎,倒是将世道完全变过来了。不出两个小时,几百条鱼便卖了个一干二净,效率倒是高地很。把那个鱼车司机在一旁看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你啊你,要我怎么说呢?”杨伟点点头,有点哭笑不得:“你小子这不是给我丢人吗?***为了钱老子竟然也干这种事情起来了!”

“那倒真的是没有打你的名号,完全就是那些家伙给我面子。我话

去了,谁敢不来?”张广广辩解道。原来这些买鱼|么好鸟,都是那些成天就在街上面瞎晃悠欺负一下老实人的小混混,以张广广的话来说反正这些人来钱容易,不找他们还找谁?

“你有个屁的面子!下回可不许再这样做了,影响不好,人家还以为我姓杨的穷到这种地步了呢!”杨伟毫不留情地一通训斥,把这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绝对没有下次了行吧。”张广广也是表态,不过他还是对属于他的那两条烟念念不忘:“伟哥,这钱我可是一分不少地交到你手里了,那烟?”

看着这小子衣服惫懒模样,杨伟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包白沙来扔过去:“晚上吃饭地时候再给你!”

晚上在市里面喝酒,几个人都醉得不行,索性就在饭店里面开了几个房间,住了进去。第二天起来,让早就领了驾照的胡磊开着面包车将他们几个员工送回去,杨伟就带着张广广在市里面闲逛了起来。

倒也不算是闲逛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地目的性的。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胡磊说了,赵静的生日就这几天要到了,你杨伟就没想过准备点什么?肯定是要准备地,这不,杨伟就在周大神的门口站住了脚。

“怎么,伟哥打算给我嫂子买点饰?”张广广本来按照他地生活习性,基本上早晨都是从下午开始。这连着两天早晨起得早,精神上肯定就不是怎么好了,跟在杨伟**后头一路前行,冷不防就一下子撞在杨伟背上了。见杨伟好像有推开门进去研究一番的念头,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瞌睡虫一下子被赶得无影无踪。

“去屁娃儿知道个什么?”杨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小子也就不想想是不是应该给你那记女朋友买点啥表达一番心意?人家可是整个身心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总要表示表示吧?”

“刘雨?”张广广好容易打起地精神一下子就又萎缩了下去,“伟哥你就笑话我吧!”

这小子和人家刘大记谈了场恋爱,然后就直接被吊死在那棵树上了。头两天带着刘雨回家见了家长,然后把他老子张金榜高兴地跟个什么人似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请人上门说媒,而刘雨地家长呢对于这个亲家倒还是热情,问过刘雨之后三言两语之下就将这事情给敲定了。元旦订婚!正月结婚!

至于张广广年纪不够这个问题,两家人都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反正现在正在做那个人口普查,随便到派出所改一下年龄就好了,两条烟的事儿!这一下可就是将张广广给一下子架到了火炉上烤了,倒不是说他就不想和刘雨结婚,纯粹还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抱着自己年纪还小,多玩两年再说的念头。

然后窃喜中带着点小郁闷的张广广将这些事儿给杨伟说过一遍之后,杨伟就时不时地拿这话挤兑他一下:我们大人都不急,你一小屁娃儿还跑前头去了?

推开锃亮的厚玻璃门,杨伟带着张广广在店内保安的警惕目光中走了进去。也难怪人家会那么看他俩,主要是人家那些过来买饰的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几时见过两个大老爷们儿的跑金店来挑选这些东西的?更何况这张广广的外形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好鸟。

在那一个个亮得刺眼的柜台前面挨个看过去,杨伟倒是感觉到这店里的员工素质挺高的。像在别的店里的话,只怕你刚刚在哪个货物面前站住,脚跟都还没停稳,那些导购便生怕你跑了似的赶过来不休地开始介绍,尽管因为知道那些导购也是生活所迫工资和业绩挂钩,但还是在心里面感到烦人得很。

不过这个店里面就不一样了,哥俩在里面晃悠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过来打招呼介绍一下产品。杨伟还在感叹人家这大店子的员工素质就是不一般呢,哪里想得到这压根就是人家没将他俩放在眼里,俩男人逛金店算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明显的闲的蛋疼吗,说话都浪费口水!

“这个拿出来给我看一下。”转了一会儿,杨伟相中了一串项链,感觉那吊坠造型和赵静的气质还算相配,不由得就指着那项链对柜台里面的服务员说道。

那女孩拿眼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做理会,自顾自地找块毛巾拼命在柜台玻璃上擦拭。这一下杨伟算是知道了,不是人家素质高,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店大欺客

这个拿出来给我看一下。”杨伟又说了一句,只不淡了很多。他就不信了,老子有钱还买不到东西!

可是就算他杨某人再有钱,人家不理他那也是白搭。在那位导购小姐看来,眼前的这两位肯定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全身衣服加起来都不超过三百块钱,和自己说话的这个袖口处都还有干结了的泥巴浆汁呢!

甚至于导购小姐都可以想象的到,这俩人要是掏出钱包来只怕里面加起来也不到五百块钱吧?五百块钱还想买这条价值近万的项链,做梦吧?

对于这种没钱然后又想过来充大款的土老帽,导购小姐没有任何的兴趣搭理。要是我将东西拿出来,被你们一下子抢走了怎么办?谁知道会不会生这种事情,张军可是连武广都敢抢呢!人要是穷的疯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跟你说话听到没有?!”被人这么轻视,只怕任谁心里也会不爽吧?张广广不干了敲着柜台骂道:“你他妈没长耳朵?”

“你这人说话给我注意点!”那小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听到张广广骂他,噌地一声便从柜台后面的高脚凳上面站了起来,指着广广同学的鼻子大声道:“穷光蛋还想买东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抢了东西就跑?”

“怎么了?”保安一直注意这俩人的动静,见这边吵了起来,赶紧跑过来问道,手里地点击警棍握得老紧,大有情况不对便一棍子抡下去的势头。

张广广还待和那女人争论,杨伟一把将他扯到后面,从腰里摸出手机:“小刘吗?你和老展到周大神这里来一下吧。”

也许是心态变了,杨伟现在遇到这种事情基本上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暴力解决,反倒喜欢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就比方说昨天早上,本来以杨伟的性子是会自己动手的,可事实上呢,却是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热闹。

他现在更喜欢采用一种较为和缓的方式,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犯不着和那些阿猫阿狗地缠夹不清,端的丢了面子失了身份。

因为距离较近。刘雨他们很快就赶过来了。不过扛着大炮筒地老展却在门外被保安给拦了下来。指指店门口招牌上面地那一排小字:“谢绝摄像。”

“行。不让进就不进吧。我们在外面说话。”杨伟拉着张广广就走到外面去了。要老展拉开架势便开始摄影。背景正是周大神地店门:“我现在感到很气愤!竟然还真地是存在这种店大欺人地情况……”

正说得两句。这店子地经理便跑了过来。没口子说着好话。要将他们拉到店里去解决这件事。

“哼!现在知道这种做法不对了。先前那些时候都干什么去了?”杨伟左手轻轻一掸。将这位头上都开始冒汗地肖经理拉住自己地那只手挡开。“你们店里不是有地是钱瞧不起咱们这些穷人土包子乡巴佬吗?今天这事儿。咱们慢慢悠着玩儿吧!”

肖经理看起来三四十岁地年纪。可能以前也是混地比较好地那种类型。见事态没有往自己预料地那个方向走。也就有些火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就不信了。在老子面前你们就能翻过天去!”

平白无故被人轻视一顿。当贼一样来防。现在又是被人家放了狠话。杨伟这下真地是动了怒气:“敢看不起我?广广。叫人!我要这店子半年之内生意都坐不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能让刘记他们还继续留在这里了,张广广将他老婆撵走,便开始打电话召集人马。然后对方那个肖经理也是不甘示弱,就想着靠“道上”的关系将这俩人给解决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彻底地让肖经理傻了眼,张广广电话刚挂上,一群接一群地流打鬼便朝着这边涌了过来,半个小时不到店门口就围上了百来个小混混。按照张广广的吩咐,不砸不抢,也不到店里面去,啥事也不干就是蹲在门口“晒太阳”。

花里胡哨地一群人嘴里不干不净的缠夹不清,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路人纷纷小心走过唯恐瘟神降临。至于这周大神店子里面,哪里还有半个顾客?早就吓了个半死跑掉了。

警察很快过来,这些小混混有没有犯法,也没有做出什么别地举动,他们也是头疼得很。本来是想举着警棍驱散这些个家伙,可谁知一回头就看见杨伟和张广广俩人站在边上看热闹,哪里还不清楚这事儿都是这俩位大爷弄出来的?屁也没放一个便开着车走了,任那肖经理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马上到年底了,正是结婚地高峰期,而要想结婚的话像那些三金五金的肯定少不了,

家那些小俩口要过来买东西的一看这情况谁还敢进门上午肖经理便在店子里面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打电话给那些据说在道上混得很好的朋友,一个个都是摇头,坚决不来!

倒是最后还是有人看在朋友的情面上提醒他,对方那是整个市里面当之无愧的一哥!要想怎么把这事儿解决,还是要看人家肯不肯放过你啊!都是面子上的事情,你只要让人家觉得自己面子上光彩了,什么事都好说了。

所以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肖经理便将那个被吓得半死的导购员给带到了杨伟面前,狠狠地几个大耳瓜子下去,当时就打的鼻青脸肿。给杨伟消过气之后又要请这些人全部上饭店去吃饭喝酒,随后每人还要派上两包好烟。反正就是出大血了。

杨伟倒是没接过肖经理递过来的那条项链,老子没钱买还是怎么回事?点点头算是把这事儿给揭过去,和大伙儿打个招呼,带着张广广去了对面的一家也是同样卖这些珠宝饰的店子。

就隔着一条大马路,这边的情况那是看得一清二楚,见杨伟过来,那些人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招待那可就算真的是笨到姥姥家去了,那奉承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热情得让杨伟都有点觉得自己身上热了起来。

“瞧瞧,这就是老年老店的态度。”杨伟哈哈笑着,还是选了一条项链,然后张广广又在他的催促下给刘雨也挑了付耳环。最后一结账,人家还给他们打了六折,算是给足了面子。

“伟哥,这回可是多谢你了哦。”张广广将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掂了掂,塞到口袋里面去笑着说道。

“滚一边去!你小子昨天还找我敲了两条烟呢,赶紧给老子吐出来!”杨伟哈哈大笑,拽住要闪人的张广广不让他走,“中午吃饭你付钱!”

下午回到家里,杨伟便过去找老邢了。

“老邢。”杨伟凑到窑洞旁边的那个专门开出来的小门洞子口上朝里面喊道,顺手将口袋里面找张广广敲出来的一包烟丢了下去:“接住!“

今天正是又一窑砖开始点火的日子,透过那盏一百瓦的大灯泡杨伟可以看到老邢正打着个赤膊干得满头大汗。初冬的气温已经很低了,但老邢身上却一道道全是黑哦呼呼的汗印儿。

“哟,是小杨来了。有话你就说吧,我这还得赶紧将砖坯码到架子上面去呢!”老邢回头看了一眼,捡起烟来拆开,抽出一根点上后继续忙活他的事。

烧窑点火是要看时辰的,如果在下午五点之前没有将门洞封好成功点火的话,便要一切都留到明天下午再说了。而这窑洞里面就恰恰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面操作,要是稍微有个什么事情打搅的话,时间便很快过去。所以老邢现在那是一分钟都不敢耽搁的。

“明天那个工程队又要过来了,会在这边干一个星期左右,窑里面能够跟的上吗?”杨伟对于这个有点担心,“这几天还要开始铺地砖呢!”

老邢在里面笑了起来,那红红的烟头便随着笑声上下抖动:“怎么跟不上?就算是再来一个施工队我都不怕!有存货还怕那些东西干嘛?别说地砖,红瓦都烧了好些出来呢!都在那边堆着,你等一下可以过去看看。”

杨伟还真的是没注意这些事情,只知道老邢这帮人没日没夜地干活,具体的出来了多少成品他还从来就没管过这些,只知道以前要是施工队停工便是砖头供应不上了。可上回自从老邢又叫来一批人之后这个情况便一下子好转起来,不是他们赶不上施工进度,而是施工队赶不上他们了。

这些施工队长年都在各个村里面给人家盖房子,接得任务多,然后人手又只有那么几号,好的是一般人家盖房子怎么没有可能说缺这缺那的,他们也好在这缺材料的时候赶做下一家,时间都排得满满的。这回过来农场里也是因为给人家都弄好了才一心一意给这边干活。

农村里盖房子现在基本上都是两年,头一年将筒子给砌出来,用沙石水泥在墙上面糊一遍,这个叫做“搓沙”,然后要等到第二年再开始装修做仿瓷,涂白吊顶之类的。因为普遍有这么一个说法,要是搓沙里面的水分没有彻底干透,那仿瓷坐上去只怕不到半年就会因为受潮而一块块剥落下来。

具体上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就谁也说不清楚了,反正这盖房子是一辈子的事情,谁敢马虎?所以这些草台班子的施工队方才有闲工夫可以到处接活来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江向东流

农妇山泉有点田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江向东流

眼间到了年底。|些城里来的轻人一个个都打起|早早的就乘坐去武汉的班车各回家。整个农场里面就剩下老邢他们一帮人还有那些草台班子施工队正在抓紧时间想要在年底之前将手里面的任务彻底做个了解。

其实整个农场具施工的的方也不是很多。毕竟这还是要以种植养殖为主。可万万不能建成一个公园模样的事物。不过现在走进去那就可是和先前有了天壤之别。一水的青砖红瓦。墙上用白石灰刷着大幅的标语口号。共大教室。宿舍。食堂全部都是按照以前的老样子建造而成。

红星闪闪。伟人的头像在电灯电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本红宝书便端放在头像下面的桌子上。若不是那些宿舍里面看到了隐蔽的卫生间。自来水管。赵静以为自己真是进入了那个凡事必喊口号的火红的年代。

赵静是今天上午来的。在上回生日过后终究还是扛不住杨伟的死缠烂打终于在年前跟着他了农场。看着眼前翻天覆的变化。赵静也忍不住感慨万千。

“怎么样。这个设计还好吧?”杨伟有点洋的。“全部都是我们自己思量出来的呢。压根就没找什么设计师之类的。”

“还行。感觉像是一下子穿越了几十年。”赵静回答。

杨伟啪的打个响:“不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到刚才在厨房里面的那些大土碗了吧。都是我们这窑里面自己烧的呢。”

说话间俩便往孔雀笼舍那边慢走过去。上回小艾过生日杨伟给她送了只孔雀。这赵静过生日则什么都没有要。用她的话来说你这人都马变成我的了。还怕这些孔雀没有吗?的确。在经过这么长时的三人角力之中赵静还是力压小艾一头强势的站到了主-的位。

有半年时间没见到些漂亮鸟儿。小丫头在第一间便将自己和杨伟拉在一块儿的手松开。跑到笼舍里面去逗弄这些家伙。把个杨伟晾在外头。

“这些天你都给它们吃的什?”仔细看了一下孔雀的生长状态。赵静问道。尽管这一只只的孔雀看起也很是健壮但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小丫头总是有点不放。“还是蚯蚓和草吗?”

“还有玉米呢。你就心吧。你走了之后我可是把这些鸟儿看比自己还金贵就差没抱着它们睡觉了。”杨伟搓手。笑着回答。

年轻小伙子讲风度。肯定就不要温度。杨伟今为了显示自己健壮的身体。上身就穿一件秋衣再上一件外套。才在车里面的时候都不觉的有多冷。可这出来没一会在农庄里面转了两圈就觉的身体有些抖起来。

“呀。这就是美丽人?”赵静的咯咯响枝招展的还是心疼男朋友。赶紧结束这个过程俩人回小屋里面去。你我的亲热半天等到杨伟加了服。便要带赵静出门去。本来说好的。赵静过来。然后俩人到江岸边上去玩半天。

以前杨伟在市里面读高中的时候。都是两个星放一次长假。至于中的那个星期五。学校便会放假半天算是让学生们可以有一个洗衣叠被清理个人卫生的时。不过男娃儿都调皮。又哪有那么多的衣服可以清洗?半天不上课可就真的是放了羊。一大群人便会结伴到江边上去玩耍。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太慢。天气晴好的下午。淡蓝色的天幕下一条银白色的江一路向东永不停歇。少年

|便在这江边的护堤林里面掘出坑来。里面投进从周边农家的里扒拉出来的红薯。然后再到上面盖上薄薄的一层白沙。点上火。

过不的一会儿。等到火堆慢慢熄灭。烧成黑色的细沙下面便传来诱人的甜香。扒开灰。里面便是

的香喷喷的红。这个时候馋了一个期的学生娃儿们便会兴高采烈的将这些儿红薯全部掏出来。撕开外面的那一层焦糊的黑衣。里面金黄色的肉便露了出来。也不管上面还腾的冒着热气。抓手里就往嘴里面塞。

“哇。你们那时候真好玩。肯定很过瘾吧?”赵静听杨伟回忆过去读书时候的那些事情。禁不住就把己也带入到了那个情景当中。女人是感性生物。在她

|的思想里一来说过去的事情都是美好的。

运气很不错。正好在江边有那么一条好像是人家采砂之后运出去的石子路。

便将车直接从江堤上开到下面来了。倒是方便许多。

俩人从车-外搬着东西。小铲子。撬棍。刚才

区的时候顺手买的折叠式小匕。当然。车里面的|肯定是不会忘记的。全部一脑儿提了出来。准备在这天气晴好的冬天下午来一次江边野餐。

“呵呵。什么好玩?当时除了能保证生活上不饿肚子。基本上大家都是一个模样。衣服两套。要是上一套还没干的话。就算是这套都穿出油光来了也没换零用钱那是半点没有的。你知道当时我们要是想到江边来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那些城里面的娃儿知道了嘲笑。”杨伟似乎又想起了那个青涩的年代。

东西都拿出来了。可还有一样主菜没有准备好。螃蟹。而这正是杨伟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长江边上多的是大块的岩石。等到了冬季。江水落。岩石下便成了那些螃蟹的家园。找到一块磨盘小的石头。用撬棍将石块搬到一边。下面便积满了密密麻麻准备藏在里面过冬的小螃蟹。一见光亮。小蟹便吓的四处爬走。转眼间便失了踪影。若是人速度不够快。只怕都赶不上。

这种小螃蟹和杨伟家里专门饲养的不同。这是的的道道的长江江蟹。因为没有经过杂交的缘故。这些小蟹最大就和那矿泉水底部差不多但更多的还是比扣子稍微大上那么一点点。体表青色。然后腹部白亮。爪子上也没有褐色的绒毛。要是揭开盖子一看便可以现里面其实很干净。没有那种河蟹常有的黑色泥沙。

因为个子小。所他俩也不担心这个被螃蟹爪子夹手的问题。连着搬了七八块大石头。不一会的功夫便捡了满满的一塑袋。在里面嚯作响。赵静从车里面的那个大水桶往盆里到了些水。再将这袋子里面的螃蟹全部倒出来。一个个便在光滑的塑料盆边上打滑。就是爬不出去。

“我们那时候是每个人拿一大料袋。然后到天黑的时候就可以捡到不少了。全部丢学校食堂里面。这样就可以省下三天的生活费。”拿手在盆里搅了搅。加快蟹吐出身体内脏污的过程。杨伟笑着说道:“有时候自己|馋。便会拿着自己头些日子节省下来的生活费跑到学校外面的餐馆里面。要人家给我们做一份螃蟹炒热干面。吃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怎么了。舍那些钱吗?”赵静好奇的问道。恋爱中的女孩子总着的想要了解自己男朋友过去的一切。不论好坏。

“哪里。关键是那热干里头实在是太辣了。”杨伟哈哈大笑起来。“总是在学校吃饭。里面一点干辣椒都不放的。然后突然在外面吃到那么辣的东西。能不流眼泪鼻涕吗?”

说话间。俩人便开始在护堤里捡些干树枝什么的。看看差不多了。拢在一起。然后又自己准备好那些木炭拿出来。杨伟拿着铲子在的上挖坑。赵静则告奋勇的跑到江岸边上弄沙子去了。久等不来。杨伟起身便下到江岸边去找。一看这小丫头正在那白沙滩上面玩的不亦乐乎呢。

“杨伟。你快来看。”赵在下面招着手。脚下蹦着跳着。笑像个小娃儿。“这沙滩面**。”

枯水期的长江。江中是一片又一的色沙洲。起夏天来算是瘦了很多。江边上平时难以见到的白滩也露出了身。赵静便在这沙滩上笑着跳着。软软的沙滩。人在上面行走却留不下任何的脚印。

用手指在沙滩上面写出俩个人的名字。,慢慢的就有水从下面渗上来。正好平了外面的度。乍一看上去便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上面留下痕迹一般。“这一下。沙滩也记住咱们了。”看着在冬天的太阳光下面散着银白光辉的细沙。赵静幽幽的说。

“对啊。记住咱们了。”杨伟轻轻的和。两个人便在江边抱在了一起。

“杨伟。你说我们两个以后会像长江一远这么走下去吗?没有阻拦。没有尽头。”小丫头喃喃的说道。却迷失在男人温柔的亲吻中。

“真好。”赵静小声说道。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把挣脱出来撒腿便往岸上跑:“快。别让螃蟹都爬走了。”螃蟹都还在盆里。偶尔有两只来的也都迷失在岸边的树林中找不到回家的路。重新被杨伟扔了回去继续洗澡。

火光升起。等到烧到最大的时候伟将早就准备好炭投了进去。慢慢的就出红光来。等到树枝尽。木炭也开正常燃烧。野餐也就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章 江边野餐

伟把在家里的时候就准备好的那些调料什么的都拿出炮制今天的美食。

两条大鲫鱼从袋子里面取出,丢在地上还不断地张嘴,正是新鲜的很。拿小刀三两下打掉鱼鳞,顺着腹部剖开将里面的内脏取出来。嫩黄的鲫鱼子被一层薄薄的肉膜包住,在空空的鱼肚子里面显得很是抢眼。杨伟本来想把这些鱼子也丢掉算了,后来一想,还是重新塞了进去。

“怎么,这鱼子也能够吃吗?”赵静从来就没下过厨房,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蹲在一边看着杨伟忙活,遇到不懂的问题便问了出来。

杨伟把刀子在旁边的水盆里过了一下,笑道:“到时候你别和我抢就是了。这鱼子啊可是好东西,你没见到人家那些西餐厅里面鱼子酱都好贵的。”

“切!还当我真的是不知道呢,西餐厅里面的鱼子酱可不是这东西!”赵静撇撇嘴,反驳道。

“哈哈,可别小看这些鱼子,营养丰富的很呢!”杨伟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叫赵静把他的袖子卷高一点道:“不过女孩子还真的不能吃,手会抖的。要是是学生娃儿吃了,那他一天可就别想写字,作业本上面跟鸡子抓的似的。”

杨伟说的这个在农村还是有很多人相信的,最起码小时候想偷吃鱼子,他老娘王金枝便会拿这个来吓唬哥俩,自然是深信不。等到长大了之后杨伟读书了才知道这鱼子里面营养价值丰富的很,多吃对人有好处。不过现在再吃的话就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那种味道了。

那时候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吃不厌,总觉得随便什么东西到嘴里都像是难得的美味一般。等到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什么东西都能吃得到了,却是没有半点胃口。

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他二叔从广东回来,给他哥俩带了点香蕉。然后哥两个在吃过第一根之后便再也不吃第二根了,不是因为这香蕉不好吃,而是因为舍不得。那甜甜糯糯的滋味一直到现在杨伟都还能够清楚地记起来,可是以后再大了些,香蕉苹果之类的水果也吃得不少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一次吃的那种感觉。

内脏去了,还不算完,杨伟又在鱼地头尾两处一边切了一刀,在赵静的诧异的眼神中压在鱼肉上面轻轻一挤就从靠近鱼脊骨的肉里面一边抽出一根细细的白筋来。这便是鱼身上地腥筋,为什么鱼身上有腥味,原因就在这两条筋上面。

杨伟一边将两条鱼身上地筋抽掉。一边给赵静扫盲。平时家里面烧鱼地时候因为有葱姜蒜地味道压制。这条筋抽不抽地没关系。但是现在是在准备烧烤。要是不抽地话只怕等一下鱼肉熟了之后那腥味让人一点胃口都没有。

抽过筋之后便要去腮。也是鱼身上最脏地一个地方。不管是蒸炸煎煮还是烧汤。这鱼~都是要去掉地。特别是像鲫鱼鲤鱼这种生活在底层地鱼类。因为长期在淤泥中寻食。这腮边全部都是泥巴。若是不予清除。那泥腥味便会渗入肉中。当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做好这些还不算完。杨伟将两条鲫鱼在水中清洗干净之后又开始往上面加作料。盐是肯定要地。还有酱醋汁之类地东西。烧烤之前先将食材稍微腌渍一下。口感更好。这是杨伟出来之前在网上面查到地。再说了。根据他多年吃鱼地经验所得。除了烧汤之外。鱼腌渍之后便会将肉质收紧。吃起来更有劲道。

至于盐这个东西。做过饭地人都知道。要想菜好吃。多放油少加盐便是至理。盐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仅只是补充人体所需要地盐分。还可以起到一个提味地作用。不同地菜。加盐地多少也是很有讲究地。一般来说肉就要少放点盐。而鱼则要稍微多放一点了。

“杨伟。你给我说这么清楚做什么?”赵静冷不防笑着问道。

“呵呵。那还用说?当然是希望你以后自己做地时候注意一点啊。我可不希望一个月瘦下上十斤肉下来。那样我老娘还不得哭死?”杨伟笑道。

“做梦去吧!谁做饭给你吃?”赵静咯咯笑着,白了杨伟一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将鱼在盆里腌制好,杨伟便开始处理那些泡在清水里面的小螃蟹。

不得不说,这野生的螃蟹生命力就是顽强,捞上来这么长时间了,一个个在盆里面还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见杨伟手伸将过去,都将自己的身体竖了起来挥动着两只爪子便要进行自卫反击。

“嘿!你还蛮厉害地嘛!”杨伟伸手抓起一只,正要将它底部的小盖子揭掉,却被这小家伙一下子将手给夹住了,但蚂蚁再多他也是蛰不死大象地,这小螃蟹虽然

进行了攻击,终究还是因为体型的巨大悬殊败下阵一只手将两只爪子都给捏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九月黄十月膏,这螃蟹在九月份时候吃母蟹最好,里面的黄多,等到了十月份,那些公蟹也都成熟了,膏也就丰满了起来。现在正是农历地冬月份,吃螃蟹也算不得晚,勉强赶上了这季节的尾巴。

处理这些小螃蟹的时候,杨伟也是一丝不芶,先将底部的小盖子揭下来,这是螃蟹的生殖器官和排泄器官的所在地,盖子一打开便可以看见里面有一条粗粗的隆起,折断下来便会从螃蟹身体里面抽出一根绿色的肠子般的东西。这根肠子便是螃蟹的消化道。

人家都说一根肠子通到底,这螃蟹就是。从嘴巴一直到最后的~门,就是靠这么细细的一根肠子连接着。和螃蟹差不多结构的还有小龙虾,那些长年累月生活在田间地头的小家伙若是被人把三块尾翼中间的那一块折断的话,也是典型的命不久矣。终究逃不出一个被人拿来果腹的命。

“你认得出这螃蟹那只是公那只是母吗?”赵静好奇地看着杨伟摆弄这些个小家伙,自己也忍不住伸手帮忙,弄得两只察觉到这螃蟹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就问了出来。

“你这不是瞧不起人吗?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个区别。”杨伟笑道:“肚儿尖尖,肚儿圆圆,你随便到湾子里面问人家小娃儿,哪个不认得?”

赵静却是不认得的,也可以说她以前也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农场里面进螃蟹苗的时候她还没过来呢,等到过来了又在和杨伟在斗气,哪有时间来管这个东西哦!

“什么肚儿尖尖圆圆的?”赵静追问道。

“你看,这一只后面不是尖的吗?这就是公的。”杨伟拿起一只螃蟹来指给赵静研究,“要是这后面的小盖子是圆的话,那就肯定是母的了。”

说笑间这些螃蟹一只只被清理干净,然后杨伟便从车里面找出一根细铁丝来,将这些螃蟹从抽掉了肠子的地方穿进去,然后从嘴巴里面露出来一个个全串糖葫芦似的穿在了铁丝上面,然后拿住铁丝便在火上面翻来覆去地烤了起来。尽管个头小,但螃蟹该有的东西这些小家伙可是都不缺的,所以很快那一个个螃蟹身上面便变得通红,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闻着那淡淡的腥味,杨伟就想起小时候夏天他都喜欢和杨华俩个人到河边去钓龙虾,虾是水底世界里面最蠢笨的东西,一根毛线,一条蚯蚓,扔到水中过不得一会便有龙虾从水底潜过来,拿大夹子夹住蚯蚓便往嘴里送,然后拉起毛线,一直到龙虾脱离水面被人扔进桶里,它还是不肯松开嘴边的猎物,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人的猎物。

钓到龙虾之后,要是数量多便会拿去卖钱换点零食,数量少一点的话就懒得去卖了,干脆一股脑全下到锅里面去,也算是改善生活。再少一点,看看连一盘子都凑不上,哥俩便干脆守在大灶边上,王金枝做饭,他俩个就在往灶里面添加柴火的同时将这些龙虾去了肠子,扔到灶里面烤熟了吃掉。那味道和现在这个气味很是相同。

“你们小时候过得可真的是丰富,多姿多彩的。”赵静感叹道。就和农村的娃儿总是羡慕城里有玩具有动物园一样,城里娃则羡慕农村里面那在他们看来很是新奇的一切

“什么多姿多彩,那时候不知道日子过得有多苦呢!现在是好得多了。”杨伟将螃蟹换了个边继续烘烤,笑道。

等到螃蟹全部变得通红,杨伟便赶紧将这些家伙从铁丝上全部取下来,然后再换下一串。要是取得晚了,那蟹里面的一点点黄便会全部凝固在铁丝上面,不好操作不说,也是相当大的浪费。取下来的螃蟹放在一个小盆里,赵静便开始调佐料。尽管不会弄,但吃她还是会的。

螃蟹全部弄好之后,便是开始烤鱼了。为了方便起见,铁丝肯定是不行的,杨伟便拿着刀子砍了两根树枝过来,将树枝上面的叶子去掉,然后把头上削尖,一条鱼便穿在上面了,这样可以直接架上炭火上面慢慢烤熟。在吃螃蟹的空档里面烤鱼,也算是两边都没落下。

“怎么这个螃蟹都翻不出法海来的?”赵静解开一个小螃蟹盖子,见里面有着一层薄膜,好奇心起便记起了原来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篇鲁迅先生的文章,里面就说到螃蟹吃过之后将里面的膜翻出来,就可以见到一个坐着的法海。可自己试了好几下,总是不能成功。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笔生意

呵。有法海的不是这种螃蟹,非得要选择浙江那行。”杨伟却是见过人家小娃娃儿们从里面翻出个胖和尚的,那种螃蟹他也见过,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拿起一只小螃蟹剥开,指着蟹壳上面的那层薄膜道:“浙江那边的螃蟹里面的肉膜厚一点,肯定好翻出来,我们这边的则是薄的很,一动他就破掉了。”

吃着螃蟹,然后随手将架在炭火上面的鲫鱼不时地翻动一下,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旁边是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大江,不时的有汽笛声从江中传来,那是过往的船只带着隆隆的轰鸣声和尺高的白色浪花从江中驶过。

“其实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总想着哪天能够自己驾着一条小船,从这条江的上游一直下来,最后汇入大海。”赵静看着江面,幽幽的说道:“那时候总是一个人跑到龙王庙那边,看着长江和汉江在那里交汇,奔流不息,就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赵静也是个苦娃儿,打小父母便在江中跑船讨生活,然后在她五岁那年因为两船相撞落水,双双跌入水中最后连尸骨都未曾打捞上来。而她那时候正好在做县长的小叔家里,才算是躲过一劫。等到了现在,外人只知道她叔叔在省里说一不二,又哪里知道小丫头自己心里的苦楚?

“现在不是还有我吗?”杨伟拍拍被自己搂在怀里泣不成声的小丫头,柔声道。

“嗯。”赵静从怀里挣出来,抹抹通红地眼睛,小声道:“鱼都要烤焦了,快吃吧。”却是个聪慧无比地女孩子,见气氛有些消沉,赶紧平缓了心情。

鱼真的是烤焦了,外面一层全部变得焦黑,里面的确是喷香无比,剥掉最外面的那层焦炭,露出烤的金黄的鱼肉,别有一番滋味。

“馋嘴丫头!”杨伟指着赵静那嘴边黑乎乎的一层油污大笑道,却是刚才小丫头不小心将鱼身上的焦黑摸到面上去了。赵静趁他大意,伸手就将黑乎乎的那只小爪子摸到杨伟脸上,这便一下拉开了混战的序幕。肚子填饱了,拿水洗过脸,收拾东西,两人锁好车门,两人便沿着江边行走,絮絮地说些话儿,倒也算是不羡仙了。

正在你侬我间,杨伟腰间地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声嘶力竭的,一下子就惊醒了沉浸在安静氛围中的这对情侣。

“喂,谁啊?!”看了看,不认识这个号码。杨伟摁下接听键,没好气地问道。

“呵呵。杨老板听出我地声音来了吗?”电话那头有人在阴测测地笑道。“这些天我可是想死你了!”

“你是——刘家才?”尽管通过听筒传来地声音有点失真。但杨伟还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对方地身份。“你刘大老板不是在广东过得挺不错地吗。怎么就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有笔生意你做不做?”刘家才笑了两声。道出了来意。“五十只孔雀。五十只香猪。我过些时间要请客。这个没问题吧?”

问题倒是不大。五十只香猪五十只孔雀杨伟农场里面也拿得出来。要是别人来找他做这笔生意。杨伟只怕会高兴地跳起来。哭着喊着拉着人家一起去吃饭。这可都是粉嫩嫩地钞票啊!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经济紧张地情况下。一张大订单显得尤为重要。

只不过现在这主顾变成了刘家才。那就由不得他杨伟不仔细思量了。杨伟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刘家才走地时候可是明着说了要和他走着瞧呢!谁知道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陷阱?想了一会儿。杨伟开口了:“像这种小生意还需要你刘大老板亲自过问。直接叫刘大明找我不就行了?再说了。广东那边不也是有这些玩意儿地吗。从这边运过去会不会太远了一点?”

杨伟地话很清楚。这生意他有兴趣。但是对于这刘家才本人却是加了提防。我信不过你!天大地财喜掉到我面前我也不要!

刘家才常年在商场里面打滚地老油条了,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毛头小伙话里的意思?哈哈笑道:“怎么,不敢接这个单子还是你本身和钱有仇啊?”

“你别激我,我还就真地是不敢接这笔单子。”杨伟笑道,“我们小老百姓的赚点钱也不容易,要是一不小心阴沟里面翻了船,那还不得哭死?就好象一万块钱在你刘大老板地眼睛里面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可在我们这些穷人眼里,一万块钱就是天了!我今天又没有喝酒,怎么可能这点事情都想不到?”

“呵呵,行,不接那我可就找别人了。反正就和你说的一样,这玩意儿到处都有的是,在哪买不是一样?”刘家才在电话那头笑得像头狐狸,只不过这话就是说的很难听了:“只怕人家的东西要比你这边强得多,最起码吃了不会生病吧?”

“我……”杨伟怔了怔,随即醒悟过来,对着手机就是一阵大骂,却只有话筒里面传来的嘟嘟声提醒他对方早就挂断了电话。

“好了,和这种人你也值得生气?”赵静拉拉还在一旁脾气的杨伟,劝道:“像你这样就算是叫破天去,人家也听不见。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农场里面的那些东西该怎么销出去吧。”

到了年底了,杨伟早就做了打算除了那些乌鸡之外,其他的所有商品禽畜都要弄出去,只留下种苗。一来缓解自己紧张的经济压力,换成钱来供给农庄的建设,二来也要为来年的生产做好准备,总不可能说将这些玩意儿全部留到来年再卖吧?

和螃蟹到了冬天就是一张壳一样,任何东西吃的时候都是有讲究的,并不是说越大喂养时间越长就越好吃。就说香猪,抛开饲养成本不说,在十二到二十斤之内是最好吃的,小了水分多,肉不结实,大了则脂肪厚,有油腻感,吃起来感觉也不像是那么回事。

而在古时候给皇帝吃的贡品香猪,都是标标准准的十六斤,一道烤香猪熟了之后颜色金黄,肉质鲜红,香味扑鼻,大有七里香之美誉。要是再大了些的话,那味道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所以杨伟现在就在愁,这几百头香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留着肯定是不行,虽说可以长到十斤,肉价也贵,但是那样是不是得不偿失了一点?市里面的那些酒楼饭店都打了招呼,可到目前为止拢共也没卖出超过十头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血糊糊的都是些啥?

郭靖,你那几个超市里面给我分担一些?”

从江边回来的第二天,在家吃过早饭,杨伟便径直开车去了市里。郭靖的超市生意做的很是红红火火,大清早前来买菜的人排着队从收银台那边鱼贯而出,乐得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大玻璃前面的郭靖很是有点合不拢嘴。不过杨伟的问话就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指着那些顾客的菜篮子道:“不是我说,你那些香猪弄到超市里面来,卖得出去吗?要是真有把握,下午就弄一点过来试试看吧。”

这倒是个大实话,透过大大的深蓝色的落地玻璃,杨伟对那些顾客的菜篮子看得很清楚,青菜萝卜是主流,偶尔带点鱼,就连猪肉都少见。这又是怎么回事?也没见到说经济大滑坡,老百姓连猪肉都吃不起啊。

“还有一点,你那些香猪弄过来之后打算以什么价钱来卖,这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郭靖和杨伟熟得很,自然话语间就少了那些客气,直截了当。

什么价钱?还能有什么价钱啊,这香猪在整个湖北也就他这么一家养殖场,好歹也应该是要卖个天价吧。杨伟瞪了郭靖一样,正要没好气地回他一句,突然间就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我把香猪弄进超市了,也没有人来买?”

“回答正确!可惜没奖励。”郭靖打了个脆亮的响指,苦笑道:“这香猪和孔雀不同,孔雀是神鸟,老百姓谁都知道,你价钱卖高一点没事,卖低了人家反而还不相信。可是香猪呢?你自己说说看,要是有人告诉你猪肉一百块钱一斤,你会是个什么反应?是不是有一种想拿大嘴巴子拍死他的冲动?”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要是杨伟没有喂养过香猪,以前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玩意儿的存在,假如有人贸贸然告诉他现在超市里面猪肉都卖到一百块钱一斤了,那第一反应可能也是相当的大。扇人家嘴巴子是不可能,但是想要他相信那是万万不会的,谁都知道今年猪肉七块钱一斤!一百块钱一斤,你还以为那是唐僧肉呢!

郭靖这边是没指望了,杨伟的心情也就很是不好了起来,随便说得两句,连郭靖在后头一个劲地拿着他去吃饭都懒得理睬,掉头走人。年底之前将这些小香猪卖不出去,那可就是真的事情大条了!不说香猪的饲养周期,也不考虑那些多出来地饲养成本,单单一个资金短缺就让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回家后,到了下午,赵静也要回去了,然后杨伟在准备开车将她送到镇上的时候,一看到那到武汉去的大巴,顿时便是在自己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把个赵静给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哈哈……武汉!武汉!”杨伟此时却是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三言两语之间他也说不清,只是猛地一踩刹车,咯吱几声小面包掉了个头,飞快地又朝着杨家湾开了回去。

赵静这下可就不干了。尽管她也挺舍不得就这么和杨伟分开。大声问道:“干嘛啊!那不是到武汉去地班车吗?”

杨伟现在才慢慢地控制住自己内心地激动。深深地呼吸几口。又在喇叭上面按了几下提醒挡在车前方地一个摩托车。笑道:“我还真地是傻啊!放着那么大一个市场不去做。反而就把眼光单单投向一个小小地市里面。傻!傻得一塌糊涂!”

原来。刚才杨伟在看到武汉那两个字地时候。就突然间开了窍。在市里面卖不出去。把东西运到武汉呢。那也卖不出去吗?作为一个九省通交通咽喉所在地。又是一个超级大市。以武汉地吐纳能力难道就连几百头小香猪都消化不了?二话不说。杨伟便开车回去。打算收拾一下衣服行李便准备常住武汉。大有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地思想觉悟和心理准备。

当然。在去武汉之前。杨伟还是和百里教授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这次地来意说了一遍。尽管那些学生都是从学校里面毕业了。杨伟和农大当初地协议也就自然失效。但对于这个敢做敢闯。又知道借助科学来致富地年轻人。老教授还是相当赞赏地。还是在百里教授地家里。不过现在访客又多了赵静一个。

对于百里教授家。赵静可是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地陌生。事实上她在农大读了四年。就在这里住了四年。所以一进屋子。小丫头便拉着胡奶奶地手说闲话去了。就将杨伟丢给了老教授招呼。

“教授。我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想让你帮忙拿拿主意。”杨伟将手中地一个黑色地塑料袋放进厨房。笑着说道。

“等等,你这手里提的是些什么玩意儿?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过来我这里除了莲子酒,别的什么都不要带吗?”百里教授一把拉住杨伟,就要把那袋子抢过来扔到外面去。这老头就惦记着上回杨伟从家里给他带过来的莲子酒了。

“莲子酒?”这个杨伟怎么可能会忘掉?事实上在他的小面包后面座椅上就放着两壶这玩意,只不过刚才上楼的时候赵静不肯帮他提上来,就留在车里了,“我马上就下去拿。”

百里教授性子耿直,胆子却小,从杨伟手里接过袋子来看了一眼,然后就马上丢到地上去了:“赶紧拿走!这血糊糊的都是些啥?我说你小子就是存心来吓唬我老头子的吧

这却是杨伟在来之前,自己选那看起来肉质好一点地小香猪杀了一头,然后放好佐料就拿袋子包着腌渍,一路过来,自然就血糊得到处都是了。香猪虽小,可吃起来却是讲究得很,不管是煎炸烹煮,还是终极无敌烤香猪,先在遇热之前都必须好好腌渍一遍,使得佐料入味,然后香猪肉质紧凑,到时候吃起来才更显鲜美。

听了杨伟解释,老教授方才平静下来,然后就开始两眼冒光:“我说,你小子可别拿这些东西来诱惑我,想我百里某人当初也是经受过无数次考验的!”都是熟人,说话间也就没了生分,百里教授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趁着自家老太婆正和赵静在房里说着话,赶紧一推杨伟,示意他赶紧把酒给提上来,要不然等到了待会给小丫头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就是打电话吗?我也会!

奶奶做菜的手艺的确不是盖的,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拿眼睛向赵静那儿瞅。小丫头心里清楚,这家伙是在嘲笑自己不会做饭呢!瞪起丹凤眼就狠狠地看了回去,让两个老人家在一旁看得笑。

“小杨啊,你这香猪肉还真的是不错!”老教授吃得满嘴流油,端起面前的小酒盅有滋有味地呷了一口,笑道:“还是年轻人思路活络敢打敢冲,换成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怕是这辈子也想不到引进这个品种,就算是想到了,也不见得就有那个胆量。”

“咳!您就笑话我吧!现在正在愁不知道这些小东西该怎么卖出去呢!”杨伟正和赵静你看我我看你看得起劲,冷不防听到这话,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只恨不得自己便是面前那香祖肉,被人吃了还来得痛快洒脱点。

点点头,教授又喝了口小酒,看着杨伟说道:“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对我说实话。”

“嗯,教授你说。”杨伟见百里教授神情严肃,不由得就坐直了身体。

“你告诉我,这个香猪以后还养不养?”百里教授放下手中的酒杯筷子道:“要是以后还养的话,我建议你先别慌着全部卖出去,先必须要扩大种群规模。如果不养,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打电话,东北那边可是俏得很呢!全部卖出去都不是什么难事。”

的确,现在这香猪养殖也就仅仅只是在气候温暖的地带,像北方那边可是找不到这玩意儿的踪迹。百里教授一听的杨伟想要卖香猪,自然就想到了北方市场,事实上广西那个养殖场里面地小香猪大部分也都是销到北方去的。

养还是不养?这不是个问题!事先杨伟就在这些方面考虑过很多遍,所以马上就做出回答了:“养!肯定是要养的,不过马上我那里就是说想办农庄,所以像这些香猪的话数量上面肯定就会少很多,基本上保证在一百头左右就好,正好我那边的十头母猪一年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个繁殖量。”

“行!你明天一早就回去,然后赶紧给我再弄两头这玩意儿过来。正好现在学校里面也放假了,我跟你到东北那边去一趟!”百里教授拍了下手,笑了起来。

去东北?杨伟大喜。本来想着能够在武汉这边呆上十天半个月的,卖出个两三百头小猪出去就很不错了,谁知道现在一到百里教授这儿来,马上就得到了这么大一个意外之喜。当下就再也坐不住,不顾外面天光暗淡,放下碗筷便要告辞回去,却被老教授一把拉住不让他走。

“教授。真地。我实在是坐不住了!”杨伟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强烈地兴奋感觉充斥脑海。这百里教授也不是外人。自然杨伟也就在他面前没有丝毫地做作。而这一点。恰恰就是老教授最喜欢地。

“坐下。坐下!正吃饭呢。整那有地没地干啥?”百里教授尽管年事已高。但手上还是很有那么一把子力气地。一下就将杨伟刚刚站起地身子给重新按回了座位上。“你明天回去捉猪。再到下午晚上地时候过来也急。

反正我学校里面还有点事明天也要处理一下。咱们后天一早开路。”

见杨伟还想说话。百里教授眼睛一瞪。大声道:“就这样!”。别说。老头子尽管年纪大了。但还是很有那么一股子霸气地。大声一喝便让杨伟老老实实地坐好了。爷俩又开始慢慢喝酒。说些闲话。倒也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依旧是在教授家里过夜。因为明天一早便要开车。百里教授也有工作要做。再加上赵静那丫头晚上和胡奶奶睡一房间。所以杨伟很早便上床休息。尽管是在别人家睡觉。但是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头地一块大石头终于成功落地。杨伟这一晚上就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天刚刚亮。杨伟便在被子里面呆不住了。跳下床穿好衣服又将床铺整理了一下。一出房间就看见赵静正屁颠屁颠地跟在胡奶奶身后。看着她做早点。

“小杨,这么早起来干嘛?赶紧再回去睡一会儿!”胡奶奶一回头,又看见俩小家伙眉来眼去的好不亲热。

“呵呵,您还不是也起来的挺早?”杨伟笑着说道:“我们年轻人身体壮着呢,没事。”

“去!小伙子还拿我打趣起来了?我们年纪大了,晚上是睡不着的。”胡奶奶笑着,见锅子里面粥熬得差不多了,便转身洗手准备开饭。

吃早餐的时候就是这三个人,老教授每天天不亮便起床上公园锻炼身体去了,早餐通常都是不在家里吃地。照他的说法,生命在于运动。每天早晨上公园打打拳溜达溜达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益身心健康。老俩口还想着哪天跑到国外去旅游一番呢。

有胡奶奶在旁边,俩个小年青也好意思再像单独在一起地时候那般你我喝口粥都要你喂我我喂你的,三人很快就将那一锅子熬得喷香地稀饭消灭干净。当然,大部分是进了杨伟的肚子,胡奶奶年纪大了,自然吃不了多少,至于赵静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在哪学来地,说要减肥,也就没多吃,白白地便宜了这个大肚汉。

开着车行驶在仙洪公路上,车窗外的那些景色本来因为冬天的到来而凋零残破,一片枯黄。可是现在在杨伟的眼中,就连那有些阴霾的天空都显得格外的可爱,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快要进入往杨家湾去的那条水泥路上面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震得杨伟腰间麻。

摸出来一看,是家里打来的,反正马上也就到家了,接电话也是白白浪费钱,杨伟便摁掉了通话。可谁知马上第二遍又开始了,十万火急一般。

等到第三遍打来的时候,小面包车就停在了杨宝山的家门口,王金枝听到门口有汽车的声音,赶紧从房里跑了出来:“伟伟,快!”

“怎么了?火焦火燎地?”杨伟还在笑呢,然后他妈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王金

小儿子,这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泪人一般:“上去,你爸被车子给撞了!”

在洪湖农村,基本上初夏的时候农民家中打了油菜籽,大部分卖掉之外,绝大多数人还是会将剩下的那些拖到镇上的炼油厂里面去存起来,按照当时的油菜籽价格和菜油地价格比,多少斤油菜籽兑换一斤油,像这样在炼油厂那里存起来,然后平时要吃油了,便拎上油壶带上油本存折上街打油。

今天早晨,杨宝山见家中油壶里面好像没有油了,便推出了自行车拎着油壶上街去打油。可是一不小心就被人家一辆锃亮的小轿车给撞了一下,因为小轿车是直奔自行车前轮去地,所以杨宝山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在地上摔了个大跟头而已。可是人家的轿车却被那个破凤凰给一下子擦出了一个大花脸,前面引擎盖上面老大一个凹坑。

这下子那司机可就干了,冲下车来就要打人。被旁边看热闹的那些闲人拦住之后虽然没有打到杨宝山身上,不过还是将他的人给扣了下来,不赔钱那是百分百不行的!

尽管杨宝山这一年在村子里面很是有那么一点点小面子,但是究根结底他还是一个老实人,哪里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处理?可怜杨宝山刚刚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又碰上这么一回事,心神不定之下就只有给家里打电话了。而王金枝一听自己老汉被车子撞了,剩下地话那就再也听不进去,只当是世界末日来临。

打电话给老大家,老大两口子据说上市里面看不孕科医生去了,农村人在家里装个座机就行了,没有业务谁还会专门弄个手机来做摆设?所以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不知道多少遍就是没人接。然后又给老二打电话,正好赶上杨伟现在回来。

急急吼吼上了车,杨伟将小面包掉了个头,便朝着刚才杨宝山打电话回来说地那个地址开了过去。比起刚才回来的时候那速度来,现在可就真是风驰电掣了。王金枝一个仅在车厢里面哭喊这下子该怎么办,杨伟就铁青个脸抓住方向盘拼命,这时候他也没那个心思来宽慰自己的老娘,自己的心里都急得慌呢!

远远的就看到前方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杨伟心下知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咯吱一声一个急刹车便在旁边停了下来。

“让开让开!”杨伟打开车门一下车便往人群里面挤,将拦在自己前方的那些闲人都推了个趔趄。看热闹地闲人见他急急忙忙的样,知道这下子算是来了正主了,被他推搡地两下倒也没放在心上,口里不干不净马上两声,一门心思继续看戏。

火都烧到**上了,杨伟也没那心思和这些人置气,三两下便挤了进去,一眼看见他老头子站在地上,身下也没有血迹,这才放下心来。

冬天的风很冷,加上今天天气也不算是很好,杨宝山便在这冷风中被一个大肚子壮汉拉住不让走,周围人群全都是一张唯恐天下不乱地兴奋脸孔,这一点让长年呆在农村里的杨宝山很是有点心寒。尽管北方吹来地风被那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挡了个严实,但是老汉还是忍不住有些瑟瑟抖。

“我给你说,半个小时之内不赔钱来,别说我不尊重老年人!”壮汉一手抓住杨宝山的衣服胸襟,一只拿着手机的右手便指在老汉的鼻子上戳戳点点,满面红光中,一股冲天的酒气便在空气中四处游荡,将手机递到杨宝山面前,“老家伙,再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干净赔钱!老子一分几十万上下,哪里有这闲工夫来和你扯蛋?”

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然后在闲人们的兴奋的叹息吼叫声中壮汉只感觉到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脑中嗡嗡作响。尽管刚才围观群众声音也是不小,但是刚才打他的那个人说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是谁地老子?!”

“***!”壮汉怒了,没等回过头便是一拳挥出,可是就在他挥出那拳的时候,腰部猛地一疼,再也站立不住倒了下去,摔得皮青脸肿,鼻子磕在地上,流出血来。却是杨伟趁着他还没回头,抢先就是一记膝撞。

“你是谁的老子?”杨伟紧跟着一脚踢了上去,“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壮汉想来也是在街上混的那种,输人不输阵,任凭杨伟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就是不还手,只是口中大叫:“有种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刚才在这个老子地问题上吃了亏,壮汉却是再也不提这个词。

“嗬嗬,看来你还挺牛叉的嘛!”杨伟打了一阵,也是气喘吁吁,停住了手脚,转头看着他自己地老子,关切地问道:“爸,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杨宝山现在看起来有点反应不是很及时,不说话只是愣愣地摇头。王金枝下车之后好容易挤了进来,一看见老头子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便放声大哭:“老头子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先是差点被车撞死,随后又碰到那么一个狠人,杨宝山今天可是吓好了。被老婆子摇晃的几下,也就慢慢地正常了起来。张张嘴,想笑,两行老泪却从脸上流了下来。这就让杨伟害怕了起来,舍了地上的壮汉,上前扶住他爸道:“爸,有啥事你就说,你可别吓我。咱们到医院检查去!”

“想走?没那么简单的事!”壮汉从地上爬起来,见杨伟要带人离开,当下一把扑上去重新拉住杨宝山就是不肯放手,“今天不把这问题解决清楚,谁也别想走!”

听壮汉这么一说,杨伟也回过神来,本来他也不是不讲理地人,刚才只是关心他老子,方才会大打出手,现在看杨宝山好像只是被吓了一下,心里也就对这壮汉有那么一点的歉意了:“要不,我们先都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蚂蚁子坐沙,谈都不谈!”人都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见杨伟服软,壮汉就硬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脸上鼻血糊得到处都是,死死地拉住杨宝山不让他走,另一只手却在手机上按个不

看我叫人怎么弄死你!”

刚才被打得不轻,壮汉感觉其实上地伤害都不大,关键还在于面子上掉大了。想他也是在市里面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这小小的一个镇上面竟然还被个愣头青给打了,要是传回市里去,叫我王老三怎么做人?更何况刚刚有个大老板想要和自己合作呢,如果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那合作岂不是要泡汤?这一点尤其让他无法释怀。

“那好吧,我看你怎么弄死我!”杨伟也是强硬惯了的人物,好容易扯下脸皮来说的几句好话人家却不听,他的脸色也就难看了起来。不就是打电话吗?我也会!正好老刘那边我还可以换他个人情呢!

原来,前两天刘局长给他打电话了,又到了年底,正是“铁扫行动”开始地时候,每年地区里都会给辖下的几个县市划出指标来,要是完不成任务那就等着吃刀削面吧。可是老刘就郁闷了,市里面治安好,我拿什么指标填上去,总不能说鼓励人家违法犯罪吧?说不得就给这个市里面最大地流氓头子打电话牢骚了。

当时杨伟在电话里面听到的时候也是啼笑皆非,苦笑不得。市里面地那些混子如今一个个都是老老实实的,哪里有人够得上这个指标?可是刚才听这王老三一说,他心里就活动开了,你小子想给我来打打杀杀那一套?正好给你一锅端!反正叫他随便出卖手下地那些小混子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付王老三这种人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看样子这王老三人面也是相当的大,电话挂了之后没多少长时间就来了人,并且数量好像还不少,三辆金杯的面包车上面坐得满满当当的。等到车一停稳,那些人从上面饺子一般跳出来,顿时就让那些围观的群众魂飞天外,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那些人手里都是拿着明晃晃的片刀!

“哈哈……小子,你不是挺狂的吗?”王老三放了杨宝山,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一看满手血淋淋的,然后脸色就变了:“看老子今天怎么砍死你!”现在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他也就重新给杨伟做起了老子。

“这样吧,你老大厉害。我打个电话让人调解一下矛盾,怎么样?”面对那二十多把片刀,杨伟却是丝毫不惧,眼睛直直地看着王老三,笑道:“你反正现在占了优势,能大方就大方点吧。”

杨伟这话损得很,让王老三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不过身后站着那么多兄弟,还有那些远远在外围不肯散去地闲人,王老三还是想要点风度的,尽管他的风度早在杨伟将他打倒在地的时候便荡然无存。哈哈一笑:“好!我给你这个机会!看你小子能够找得到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出来撑腰!”

“嗯,谢谢。”杨伟点点头表示感谢,摸出手机给刘局长打了过去:“老刘吗?我得罪了道上的人,麻烦你过来帮忙调解一下吧。嗯,就在这新公路旁边,快点来啊!”

姓刘?王老三仔细想了想,在这市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姓刘地混得很开的啊?这一下他就彻底地放心了,管他姓刘姓马,老子还怕得谁来?索性等到那家伙过来了一起收拾!

不说这王老三心里是这么想地,单说那刘局接到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电话,心里知道肯定就是前些天说的那事情有了着落。要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哪里还会出现得罪了黑道人物找人调解的事情?当下招兵点将,只留下两个小姑娘在公安局里守着办公室,其余人等全部杀上前段时间刘家才给警局“捐献”的那几辆车,朝着杨伟说地地方直接开了过来。

因为这几辆新车上面都没有粘贴标识,所以一直等到警车开过来呈包围状将这些小混混们围起来,王老三还只在感叹这几辆车真他妈好!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阴沟里翻了船。等到几辆车车门同时打开,看到那些带着标志性大檐帽的工作人员,王老三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想跑却为时已晚。

“不许动!”老刘握着枪,黑洞洞地枪口让那些过来助威的小混混们一个个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是套用王老三同学先前的那句话,想走?没那么简单的事!十几把手枪对着这边呢,哪个敢挪动一下试试?反正现在场中的小流氓一个个都是面无人色,就没有人敢动一下。

“放下刀!双手抱头,蹲下!”老刘又是一声大喝,然后就只听见霹雳哐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片刀全部给扔到了地上。按照他的吩咐,知道大势已去地王老三带头蹲了下来,然后地上就多了一群矮人。这一点让带队的刘局长很是有点志满意得。

“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感谢……”杨伟哈哈笑着,上前握住刘局长地手,一个劲地摇晃,“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只怕今天这后果不堪设想啊!想想就觉得害怕,被一大群黑社会拿着砍刀围住,我都快吓死了。”

你小子就装吧!还被黑社会围住呢,整个市里面谁不知道你姓杨的就是最大地黑社会头子!刘局长心中鄙夷,嘴里却是公事公办:“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是我们警察的天职!没什么好谢地。”

将那些被杨伟一口定罪的“黑社会成员”一一扣押起来的时候,市里的采访车也跟着到了,老展扛着他那个大炮筒似的吃饭的家伙对着那些混子脸上就是一阵特写,当然,受到杨伟暗示,带头的那个王老三就更加不用说了。等到这些拍完,刘雨便拿着话筒对立了大功的刘局长进行采访,让这老家伙兴奋不已。

原来,再给刘局打完电话之后,杨伟随着又给刘雨打了电话,反正都是姓刘,当时王老三也在玩大度,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要受到牢狱之灾?

等到这些采访程序走完,刚刚对着镜头义正言辞表讲话的刘局长便要杨伟也跟着一同过去,毕竟做个笔录总是要的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豪爽的东北人

出手机来看看,时间还早,杨伟也就跟着过去一趟了道一进了公安局,那王老三就给了老刘一个天大的惊喜,这厮原来竟然还有命案在身!

这个时候的网上追逃基本上还处在于一个相当简陋的时代,都还没有形成一个系统规范的流程,至于这个公安局里面也就仅仅只是在试用而已。可就是试用,竟然也让他们钓到了一条大鱼!原来,这王老三在七年前曾经在老家杀了人,然后跑到这边来的。这回被警察们带进局子,先就是照相,登记资料。

然后一个闲的蛋疼的小警察便因为无聊将这王老三的照片输入那个追逃系统里面去了,可通过系统一番比较,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消息,那小警察的眼睛便忍不住瞪得溜圆!

这下子便可以算得上是功成圆满了,老刘进入审讯室,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便让那家伙的心理在防御转眼间崩溃。知道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王老三便绣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老实交代出来,只为了图一个态度良好。

老刘心愿得成,自然就没了杨伟什么事。开着面包车赶回镇上的卫生院里面,他老头老娘早就检查完了在外面等着。再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的时候,杨宝山的精神便好了许多。刚才经过检查,自己只是被车擦了一下受了点惊吓而已,只需回去安心休养两天便好。

等到这个消息,杨伟心头大定。然后便跟他老娘说起马上要到东北去一趟的事情来。这一下可不得了,回家将杨宝山安置得睡下,王金枝便开始在杨伟的小屋里面翻箱倒柜,给小儿子准备衣物。尽管从来没去过东北那边,但是王金枝还是从电视里面可以经常看到,那边冷咧!

“妈,不要那么多东西的。随便拿上两件棉祅就好了。”杨伟在旁边看着他老娘忙活,有点苦笑不得。

“那可不行!你没看见人家电视上面放的东北那边可是下老大的雪?要是一不小心撸把鼻涕,只怕马上就要结成冰呢!”王金枝手里不停,毛衣,毛裤,大棉祅,全部一股脑儿地玩杨伟那个箱子里面塞,“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多准备点总是没错的。”

杨伟现在还觉得他老娘弄这些是多此一举,可是真正等到他跟着百里教授从沈阳桃仙机场出来时,这才知道原来听老人话还真的是没错,这里地天实在是太冷了!不过看来王金枝给他准备的那些衣物也难派上用场,老教授说了,那些棉祅之类的在市里面穿穿还好,真正等到了农场里面,没有一件皮大衣在外面挡风,只怕马上就冻死你!

俩人便在沈阳市里面一家商场里给杨伟买了件皮大衣,三千多块钱的价格标签让杨伟看得眼皮直跳,不过一想起来如果此行任务圆满完成,就算是在这后面再加一个零,他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

买好衣服。俩人又回到了机场。在那里还有两只小香猪和一些别地玩意儿等着他们呢。然后百里教授地儿子也开着一辆大吉普过来了。三人将装着香猪地笼子放进吉普车里面。生怕给冻着了。然后全都坐了进去。百里教授地儿子现在差不多也有近四十岁了。同他妈姓胡。这也算是那个年代里面地一种保护措施吧。等到后来教授拔掉了帽子。关于他儿子地这个姓却也懒得去改了。

“小杨。叫我胡哥就好。”教授儿子笑着。话语间带着东北人特有地豪爽气劲。和老教授一样。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地。“这回到我这里来。可得多住上两天。至于你地那个香猪。我也听我爸说过。全包在我身上了!至于你地任务。就是在这边好好玩上几天。”

“呵呵。胡哥。那可真要谢谢你了。”杨伟感激地笑笑。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要不是有老教授这层关系。只怕自己就算是想到这边来做生意。只怕这位胡大哥也懒得拿眼皮子搭理一下。不管怎么样。礼多人不怪。自己该到地礼还是要到堂地。

可是这礼数一说。博大精深。胡哥家大业大。寻常那些可以拿钱买到地东西那是看不上眼地。说不得就只有拿特产来开路了。这回过来。除了两只香猪之外。还有杨伟头天晚上特意打电话叫张广广到洪湖里面找当地地渔民高价扑捉到地几只野鸭!

说道洪湖野鸭。那可是大大有名。“九雁十八鸭。最佳不过青头与八塔”。而以青头和八塔为代表地洪湖野鸭可以说是全身都是宝。昔日这野鸭成群结队。遮天蔽日之时。就和那些甲鱼乌龟一般

就算是掉在地上也没人去捡上一下。可是到了上十年代。洪湖野鸭数量便急剧减少。以至于在外面看到地挂着洪湖野鸭招牌地基本上全都是西贝货。

这回杨伟一下子带了五只正品过来,那礼就不可谓不重了。

“小杨,这个我就要批评你了。过来就过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胡哥脸一板,一股久居人上地威严便扑面而来。

“算了,这也是小杨的一片心意嘛,下不为过。”对于洪湖,老教授一直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以前被下放到那边的时候,他也是曾经打过野鸭来填肚子的,但是现在就算是再去那边,也很少能见到野鸭地身影了。对这一点,百里教授一直都认为是一个遗憾,可是现在竟然还可以再次看到真正的洪湖野鸭,也算是了了一份心意吧。

“呵呵,那好。我就收下了。”胡哥笑了起来,心下对杨伟和他老头子地关系也就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要知道百里教授可是从来不收人家东西地,也不知道这小杨究竟有什么好法子,竟然让老头子晚节不保。

因为车上有暖气,所以杨伟就将大衣脱了,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气,还以为这北方都是这样呢。可是等到出了市区,朝着胡哥地农场驶去时,杨伟便在那些矗立在路边的孤零零的树上边看到了冰凌!最后真正到达农场来,一下车便是扑面而来一阵冷风,吓得杨伟赶紧将大衣穿上了。

到农场第一件事,胡哥便安排了接风宴。老教授年纪大了,自然不好再跟年轻人们在一块折腾,说得两句便自己弄吃食去了。东北人豪爽,不仅表现在平时的说话动作上面,在酒桌上更是明显。杨伟在家的时候还经常被人家称之为海量,可是到了这边一看,乖乖!不说那些男人了,旁边坐着的一个女孩子都是一仰脖子满满一杯白酒便进了喉咙!

人家女孩子都是如此表现,自己堂堂一个大老爷儿们的总不可能连个女人都不如吧,咬咬牙,拼了!比起在家里来,杨伟这次可以算得上是超常挥,不过在成功干掉自己面前的那一瓶之后,推金山倒玉柱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一下尽管杨伟感觉到自己有些丢脸,却不知道今天的这次喝酒给他在这胡哥面前增加了不少印象分。东北人豪气,能喝就是能喝,最看不得那种假马日鬼的货色,杨伟尽管酒量不行,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酒到杯干,直到最后醉倒都没有推诿半句,给他胡老总在朋友面前涨了不少面子。

人家不论是谁,都是这么一句评价:老胡,你这朋友是个实在银!

可是现在这个实在银被人扶进房间里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趴在马桶上面不肯下来,只感觉肚子里面在翻江倒海,恨不得将胆水都给吐个干净这样才舒服。好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喝这么多酒了,乍一尝试还真的是让人的身体受不了。吐完之后的杨伟便一头扎到了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快要天黑了胡哥过来将他叫醒。

“还吃饭?不不不……”杨伟将头痛欲裂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他算是知道了,以后打死都不和东北人在一块喝酒!那些家伙实在是太强悍了!

“哈哈,晚上不喝,就是随便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然后在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到农场里面四处看看。”胡哥看着杨伟那副怂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今天表现不错!本来还准备我帮你介绍那事的,不过看起来你自己就可以摆得平了。”

怎么回事?杨伟有点摸头不知脑。稀里糊涂喝了顿酒,竟然还把生意给做成了?

“没那么简单,不过也不难就是了。关键在于你自己开价怎么样。”胡哥说道。原来,今天在酒桌上就有几个开酒楼的大客户,人家看着杨伟的表现都觉得这家伙实在,香猪的事有胡哥一说,那几家就都直接定下了意向,就等着杨伟明天和他们具体商量了。

听胡哥这么一说,杨伟高兴地跳了起来,连带着醉酒的后遗症也好像减轻了不少,兴冲冲套上衣服便跟着胡哥一起到餐厅吃晚饭。本来晚上胡哥也是要拉着杨伟再喝一点的,不过看着这小子脸色不太对劲,惨白惨白地,就先放过他了,留到明天再收拾也是一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松蘑

方的天空比起南方来,多了一份厚重,却少了几分粗狂而宽广。站在胡哥农场里面的一个山头上,举目四望,还真的是山青青水粼粼,和刚出沈阳市区看到的那些景色大不相同,反倒让杨伟想起了在湖南那边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自然森林保护区。

以前谈的那个女朋友是湖南的,杨伟也曾经到过那个地方,山林水秀,天门山下留下过曾经美好而纯洁的回忆。可是现在,要不是在胡歌这边看到山,只怕杨伟也不会再想起那个女孩子吧?反正洪湖是没有真正的山的,以至于整个洪湖,就只有一个地方是以山命名,在那里,有一座五十米左右的土包子,那便是洪湖人眼中的山。

在杨伟的记忆里,小时候杨伟便一直认为,山就是石头,石头多了便成了山,然后在他长大后,到过武汉,去过杭州,山对他来说依旧还是石头,直到现在,在东北,在胡哥的这个农场里面,杨伟才现,原来山上也是有泥土存在的,而这些泥土在胡哥的眼里,那都是一张张粉嫩的钞票啊!有了泥土,也就是说可以种树,可以种植一些其他的经济作物。

“看,在那些松树旁边,你看看是些什么东西?”胡哥指着前面的那些松树笑道。

这不还是松树吗,还能有什么?杨伟上前仔细研究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得就只有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胡哥了。他现在可是弄清楚了,这胡哥名字就叫做胡戈,反正叫哥总是没错的,“哥,不瞒你说,我还真不知道这松树有个什么稀奇地,在我们那边,这玩意儿也是多得是。”

“呵呵,你再看看?”胡戈伸手将盖在松树根部地一从杂草给扒拉开,指着树根下面笑道。

“蘑菇?”杨伟这就不明白了,这不就是蘑菇吗?除了颜色和自己在别的地方看到的有些不同之外,就是蘑菇!靠这个就能财?杨伟打死也不相信的。要知道他在做农场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种点~,可是一考虑到这玩意儿的生产成本和市场价格,当时就摇头了,这玩意儿不赚钱!最起码,没有那种诱惑人的利益空间。

“你说这是蘑菇,倒也还算是没说错。”胡戈伸手将那一圈里面最大地一个黄褐色的子小心地从地上拔起来,递到杨伟面前,“你知道这玩意儿在市场上卖多少钱一斤吗?”

见胡戈弄得神秘兮兮的,杨伟就将那~拿在了手里,翻来倒去地看了半天,这东西和他平日里在市场上见到的香很是有点相同,除了上边地盖子是黄褐色的而香是黑褐色,然后好像也没别地什么地方不同了,所以他就把价格很是往上夸张了一点,伸出一只食指来:“十块?”反正香是卖不到这个价钱的。

“哈哈,往上面再加一个零都还算便宜了!”胡戈大笑起来,指着杨伟笑得前俯后仰的,“你还别不相信,现在这玩意儿基本上就是有价无市,和你家的那些香猪一样,别人就算是想买都没地方去找呢!”

杨伟这下子就吓了一大跳。差点将手里地这玩意儿给甩了出去。一百块钱一斤还买不到?当这是灵芝呢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家里面在镇上菜场里买菜地时候那蘑菇就两块钱一斤。怎么地到了东北了这蘑菇价钱就一下子涨了那么多?他忘记了一点。人家菜场里面猪肉价钱都是六七块钱一斤顶天了。可他家地猪肉还不是照样要卖出天价来?

大抵是心里地恶趣味得到了满足。胡戈也就不再吊他地胃口。从杨伟手中将那宝贝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笑道:“这可算是我们这边地特产。松蘑!一般来说都是卖给小日本吃地。所以在国内市场上面见得少也就不奇怪了。”

一听地松~这个名字。杨伟就知道了。以前和那个女人在一块地时候。两人隔上两个月也会偶尔学着人家浪漫奢侈一回。上市里面地那个鬼子店里尝尝新鲜。当时松蘑这个名词带给杨伟地最直接印象就是贵。真他妈贵!反正平常时候那是吃不起地。

但是吃了那么两回。具体这松蘑长什么样子杨伟还是第一回看到。

至于吃起来地味道?鬼子们个子小。食量肯定就不大。再加上一份食物里面又掺杂了些别地东西进去。谁知道松蘑是个什么样子味道。光知道自己口袋里面地钱包在缩水。这回好容易见到正主了。杨伟还真地要

究一番才好。

“别再这上面想心思,你们那边这个玩意儿是长不起来的。”胡戈见杨伟一脸的好奇,便又将那松蘑递了过去,“就算是我们这里,这松~也只是处在一个半人工的状态,要想真正做到选种培育只怕还要不少时间。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模拟松蘑生长的环境,然后具体它会不会在这儿生长繁殖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东西就相当于纯粹野生的,靠天收成?”杨伟张大了嘴,“那一年才能赚多少?”

然后胡戈的一句话就让杨伟有点目瞪口呆了,这玩意儿虽说全是野生,不过在这种人工模拟的环境下比起自然生长来那肯定在产量上高出不少,别的不说,每年夏末秋初,光是靠着采摘松蘑,胡戈这农场里面收入就下于三十万,更何况这完全就是个无本买卖?有则喜,没有也就不朝着这方向想,反正农场里面赚钱的大头也不在这里。

像这么大一个农场,完全走的就是猎奇旅游路线,和杨伟的那个农庄也差不多。不过胡戈告诉杨伟,像现在工作时间人流量少一点,等到了周末或是节假日,那这个农场里面每天人流量最少在百人以上。可别小看这百来号人,那都是真正的在这东北三省叫得出名号的!寻常人家想要在这边玩上两天,没个有头有脸的人介绍那是想都别想!这里是真正的高消费场所,也是真正的名流聚集之地。

“你看,前面的那几座山,里面就可以打猎,除了山大王之外,其他的要啥有啥!”胡戈指着前面那座被密林所包裹住的青山,一脸自豪地看着杨伟说道:“要不,你也过去试两枪?”

“这里还有枪?”杨伟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这枪械可是国家一直以来的重点整治对象,杨伟还记得就在他到武汉的前一天,派出所的林所长就排人在每个村里面都刷了标语,杨家湾自然也不例外,打一场轰轰烈烈的查枪缉爆战斗,好像就是这么几句话吧。所以他就很是有点担心:“这枪没有人来查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怎么没人来查?每个星期都查一次呢!”看着这个跃跃欲试却又有点担心害怕的小兄弟,胡戈只觉得哭笑不得:“放心,我这儿的枪可都是正儿八经办了牌照的,只要你不拿它出去打人,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下杨伟可就放心了,对于枪,哪个男孩子没有那么一点点的铁血豪情?在共和国旗帜下成长起来的这一代,谁不是看着电视里面的抗日战争的电影电视长大的?谁在梦中没有想过曾几何时自己要是能够能够像李向阳一样手握双枪杀得鬼子屁滚尿流那就好了?谁在心里没有那么一个英雄的梦?

可是现在国家对这些东西抓得紧,就连气枪都不能容许民众拿在手中,所以对于枪的概念,无数的男孩子便只有在梦中才能拥有。现在终于可以拿到真枪,感受到那种子弹从枪口射出,然后在空气中不断地做着螺旋形旋转,准确地钻入猎物的身体,最后**往外不断喷射的猩红血迹,这怎么能够不让杨伟感到兴奋?还没走到放枪的地方,杨伟的身体便因为过度的兴奋与激动而微微颤抖。

“呵呵,到时候可千万别紧张,要不然猎物被打到不说,把自己手给扭到了那就不好了。”看着这个小兄弟的兴奋劲儿,胡戈会心一笑。事实上这些年他见过许多和杨伟一样的菜鸟,尽管那些人在各自的领域里面都可以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是等到他们真正地一拿到枪,依旧兴奋的象个孩子。

“嗯,我不紧张。”杨伟点点头,深吸几口气,努力地让自己那颗不停地怦怦快速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开始用心地听胡哥给他讲解这个打枪时候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因为是那种双筒的猎枪,所以在准星上就不是那么灵敏了,再加上杨伟又纯粹是只菜鸟,自然不可能要求他第一次玩枪就有多大的准头。事实上,每个来胡戈这里玩枪的主儿有几个是专门想着过来打点什么野味的,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还用得着自己累死累活在山林里面奔波劳累?这和城里人到农家乐里面去玩耍一样,无非就是找点刺激,图个新鲜而已。

第一百四十六章 傻狍子

管自己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紧张别激动,但的猎枪拿在手里的时候,杨伟还是忍不住脸都红了。摸着枪身上那流畅的线条便是爱不释手,不时地举起来对准远处的一棵松树瞄准,口中出啪地一声轻响,然后将枪口放下来,随后又立即举起,幸亏现在枪膛里面没有压进去子弹,要不然对面的那棵大松树只怕会在转眼间给他打成筛子。

“小杨,等一下会有工作人员陪你一起进去,反正子弹什么的都在他手里,打完了就找他要。”胡戈本来准备和他一块儿到狩猎区去的,却不料农场外面来了两个客人,点名了要他这位大老板陪同,生意要紧,说不得就只好向他告了个罪,千万叮嘱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宋好好招待,这才放心离去。

小宋是特种兵出身,枪法准,身手又好,就算是在山林里面碰到了狼群也是丝毫不惧的主儿,胡戈安排他专门照顾好杨伟,也算是找对人了。

“杨哥,先跟我进屋把东西装备起来吧,免得到时候在山里面不好办。”小宋经常做这种陪同工作,对这山里面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的。尽管这山里面没有山大王,熊瞎子之类的猛兽,但是野猪之类的玩意儿还是有的,要是到时候一不小心碰上了,事先准备工作没做好的话,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杨伟自己就是个菜鸟,哪里知道这进山打猎还有那么多的讲究?现在就由得小宋安排,什么绳子,砍刀,匕,医药盒,弹药夹,背包,反正该有的装备都在小宋的帮助下一一装在了身上。一身迷彩地在地上蹦了蹦,利索的很,也没什么零零碎碎的玩意儿碍事。

冬天是一个狩猎的季节。走在路上,总是听到身后有的声音,一转头,只见一个黑影“嗖”的一声没了,再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并没有其他声响……

刚进山不久,就从树林里蹿出一只野鸡,它刚刚飞出一道鲜艳的弧线,杨伟便飞快地抬起了枪口,啪地一声枪响,野鸡扑棱着翅膀越飞越远,空中传来阵阵咯咯哒的野鸡叫声,似乎在嘲笑这个不会玩枪的菜鸟。

“妈的,这手真!”杨伟恨恨地骂了一声,接着便开始揉自己那被猎枪的后坐力给震得麻的手腕。刚才是运气好,猎枪射时那后坐力仅仅只是让他的手腕麻了一下而已,要是搁在一般情况下,除了长时间打猎的老手,谁敢随随便便就是这么一枪?手腕骨被震断那是开玩笑,但是被扭伤却很是简单。

本来在进山之前,胡戈便给他讲过这方面的注意事项,然后那个小宋也仔细教过他,可是刚才一看到那只野鸡,杨伟便将那些动作要领全给抛到脑后去了,只想着要是能够一枪就把那野鸡打下来该有多好,哪里还记得人家究竟和他说过些什么?

现在野鸡没打着,手也震麻了,杨伟方才记起了那些事情,不好意思地回头从小宋笑了笑:“呵呵,我这刚才就是紧张,紧张了一下。

不好意思。”

“没事。等打得两枪就知道怎么办了。”小宋像他这种情况地人那是见过不少地。自然知道这第一回打枪地人都有这个毛病。说不得就开了个小玩笑帮助杨伟缓解一下紧张激动地心情:“只要不对准人开枪。那是什么事都没有。”

“能呢?”杨伟点点头。感觉自己现在好多了。招呼小宋一声便重新往山林深处进。俩人边走边聊。杨伟倒也知道了不少这打猎地学问。

“:中草。草中:;长地。两头找;孤坟只在半中腰——”小宋尽管以前是专门拿枪打人地。但是经过在胡戈这边工作这么长时间。打猎中该有地经验他都具备了。

他解释说。“篙中草”是说一片长着篙草地地方如果有一小片地长着别地草。兔子往往藏在草中;“草中篙”则正好相反;“长地。两头找”。是说在长方形地地里。兔子往往藏在地地两头;“孤坟只在半中腰”是说兔子喜欢在坟地半中间刨个坑卧下。皮毛和土地、荒草地颜色相近。有经验地人仔细分辨才能现。

然后还有“站打腿。飞打嘴。上打脊梁下打腿。瞄准脑袋打得美。”之类地说法。小宋说地是头头道道。让杨伟那是不住点头。大感叹。就算是今天什么都没有打到。光是听到这些打猎专用地术语那也是赚大了。

来胡戈这个山林里面打猎的那些人,多半也就是和杨伟一样图个新鲜,对于猎物的要求倒不是太过严格。现

便给杨伟推荐了一种,枹子!用他的话来说,这傻飞快,光凭两条人腿那是拍马也赶不上的。但是有一点,这玩意儿有个特性,不管看到什么稀奇事都喜欢停下来观察半天,而这观察的时间正好可以拿来给杨伟瞄准了。

子是一种食草动物,和杨伟平时在电视上面看到的鹿差不多,但是**上的毛是白色的。反正杨伟以前那是从来就没见过这玩意儿,要不是小宋给他详细讲解,只怕他还认为这东西是吃肉的呢!现在那只子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相互之间都在彼此打量,枹子是纯粹的好奇,反正按照小宋的话就是这么说的,但是杨伟却将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前面不远处的这个傻乎乎站着不动的蠢家伙。

“一二三,开火!”有了先前的教训,杨伟刚才和小宋也商量了一下,反正看到猎物之后先别忙着开枪,等到瞄准了再打不迟。现在杨伟便是在心里给自己数着数,确定自己瞄得很准了,然后就扣动了扳机!

啪!清脆的枪声在山林里面不断地回旋盘荡,那只傻枹子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刚才这一枪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知道杨伟站起身来想要扑上去来上一段棒打枹子的戏码,这傻枹子方才如梦初醒,转身便跑得无影无踪。

“我明明瞄得很准的啊,怎么就打不到呢?”杨伟看着那棵一不小心受了枪伤的松树,很是惑不解。

“瞄准之后,扣动机的时候手千万不能抖,要不然那子弹便会跟目标相差太远。”小宋给菜鸟孜孜倦地进行扫盲工作,“等一下再试试就了。”

再往前行,山林里面的路更加难走,不过事先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因素,所以先前准备的两把砍刀便派上了用场,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树林里面的藤蔓多半已经枯死,拿砍刀开路的话自然顺利无比。

“等等!”小宋突一把将埋头砍草的杨伟拉住,“有情况!”

嗯,杨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学着宋的样子侧耳倾听。别说,还真的让他听出点动静来了,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山沟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哼哼唧唧的。

“什么东西?”杨伟小声地小宋,这个时候自觉不自觉地,两个人都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把那山沟子里面的东西给惊走了。

小宋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满脸的兴奋:“应该是野猪!那家伙现在正在刨地呢!”

这个狩猎场里面,没有老虎熊瞎子之类的天敌,除了时不时地防备有人举着猎枪来偷袭它们之外,基本上野猪就可以算得上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了。这家伙皮厚肉粗,轻易的散弹枪打到身上那也如同给它搔痒一般,丝毫顶不到任何作用。

然后再加上这玩意儿鼻子又灵,老远地闻到人气那就撒着欢儿地一溜烟跑了,要是单个的猎狗胆敢扑上去的话,转眼工夫便很有可能被撕成碎片。再加上那些过来农场里面打猎的主儿基本上都只是在外围转转,开个两枪过过瘾罢了,有几个会像杨伟和小宋俩人一样转到这山林深处来?所以这头野猪能够活到现在也就不足为奇。

小宋打着手势,示意杨伟爬到树上面去,那样居高临下又是射击的最佳选择。现在是不敢再往前走了,别看这野猪外表呆呆傻傻的,可人家科学上都证明了,猪的嗅觉和听觉那是相当的敏锐,周围环境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变化,它们都会很快察觉到。

说别的杨伟可能不会,但是光光讲爬树他还算是位老手。农村里面长大的的娃儿,有几个不会爬树的?这倒是给小宋省了不少的麻烦。杨伟爬上树,找个可以依靠的粗壮树丫子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然后看这小宋也飞快地爬上了旁边的一棵老树。人家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肯定和平常人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按照小宋的指点,杨伟将手中的猎枪架在了一根粗壮的树丫上,瞄准野猪的头部,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再瞄准一遍,就等着扣动扳机了。现在,从杨伟的这个视线看下去,那头野猪好像还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依旧哼哼唧唧地刨它的土,然后将原本就披了一层厚厚盔甲的身子在那个有水的泥坑里面不断翻滚,似乎神情很是享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野猪

宋说了,像这种野猪就要打头,打到其它地方都不是野猪身上的一层厚厚的泥巴壳,那就是坚硬无比,一般的散弹枪打在上面,当时就会被那层铠甲给弹回来!打野猪要用独弹,这是老猎手们都知道的。想那些拿来打鸟的散弹,这野猪挨一下就跟好玩似的,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反倒会激起这家伙的凶性来。

杨伟他们俩个现在呆的地方好,山坎子上面,然后又是趴在树上,像这样就不怕野猪冲过来行凶了。要碰上那些和野猪猛地一下子正面相对,狭路相逢的人,基本上不是对自己的枪法有着十足的信心,没有人敢直接扛着枪就上的,唯一的结果就是撒丫子跑,要不就是上树,否则只怕当场便要给这些蠢货生生咬下几口肉来。

三点一线,瞄准,射击!震耳欲聋的枪声还在耳边回响,杨伟在那轰隆隆的当口居然听到了一声野猪的哀嚎,打中了!当下无暇顾及自己那被枪身震得麻的脸庞,和小宋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喜意。也不再多说话,各自从树上三两下跳下来,端着枪就往那山沟子里面跑。

在刚才被杨伟枪击的地方,野猪早已不见踪影,只是在地上留下一大摊的血迹,然后小土坑周围的那些黄的枯草上面挂着的猩红的血迹很是清楚明白地将野猪的逃窜路线指明了出来。

“看样子这家伙伤得不轻,要不然它就不会这么逃命了。”小宋深知这野猪暴虐的天性,蹲下身子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土坑边上的环境,抬起头笑着对杨伟说道:“反正现在我们也就不用着急了慢顺着那些猪血留下来的标记找过去就好,说不定到时候直接就可以抬下山呢!”反正野猪是打伤了,也就是说现在只要顺藤摸瓜就好,俩人也就没那么急促说边笑地顺着血迹走了下去。

还真的是让小给说准了前走了差不多将近一里路的样子吧,就见到刚才的那个大家伙倒在一颗大树边上,口鼻里面那是一丝儿进出的气息都没有,身子底下淌着一汪儿的血,夹在猪骚中散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也许平时杨伟对这种味道那是敬谢不敏是现在在他的心里就满是捕获猎物之后的狂喜。

上前拿跟树枝儿扒拉了下伤口,结果让杨伟很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当时自己可是瞄准猪脑袋开的枪可这最后的结果却是子弹从猪前侧身射进去,然后直达心脏,看样子这打枪的技术还得不断加强才好啊!

野猪是打到,可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将这大家伙给弄下山去,也照实让俩人伤了不少脑筋。三百多斤的一个大家伙,扛也不好扛背又背不动,总不能说就把这玩意儿扔在这边不管了吧?不说小宋是这么想的反正以杨伟的性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最后一咬牙干脆拿砍刀砍了根树棍出来,把头上削尖然后再将木棍打理圆润削尖的那头从野猪**后面穿了进去,用力地从嘴里面穿出来,一头大野猪便被糖葫芦一般穿在了树棍上。俩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蹲下身来将露出头来的木棍儿扛在肩上,起步便走。

幸杨伟这一年都是在家里务农,要不然这一百多斤的大家伙压在肩膀上还真的是让人受不了。至于小宋,人家可是特种兵出生,体能上比起杨伟来说那是强了不知多少倍。就算如此,俩人将这头野猪抬下山还是受了不小得罪,都给累了个半死。

胡戈老早接到电话便在这脚上等着他们了。一见是那么大一个家伙。都吓了一大跳。然后见杨伟和小宋身上都是沾满了野猪血。赶紧跑过来询问俩人到底受伤了没有。伤到哪了。

“你别说。我现在除了肩膀疼之外。其他地地方那是一点点地感觉都没有。”杨伟和小宋一起力将肩膀上地野猪扔出去。然后一**坐在地上就开始喘气。今天这山林打猎可是让他累了个够呛。小宋现在却还不能休息。他必须得将杨伟刚才用过得那把猎枪进行保养。还要填写导猎员报告。和杨伟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好家伙。这该不下三百斤吧?”胡戈凑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杨伟确定这小子真地没有受伤之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刚刚抬下山来地野猪身上。在猪头上找了半天没寻着枪眼。胡戈就奇怪了:“我说小杨。这野猪该不会是你和小宋俩人直接拿刀子捅死地吧?咋地我都看不到伤口咧?

“咳!胡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行不?”杨伟苦笑着摇摇头。指着野猪身体上面那个中枪地地方讪笑道:“枪法不准啊!”

“枪法不准都可以一枪毙命。那要是准起来了还得了?”胡戈大笑着拍拍这小兄弟地肩膀。“正好。我刚才都还在愁到哪里去找这些猪肉来和你地香猪肉对比一下呢。你就又给我们带来这么大一个惊喜。还真地是要啥有啥。”

忙活了大半天。杨伟现在才现原来自己全身酸疼。连胳膊都有点拿不起来了。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坚持下来地。等到农场里面地工作人员将那头野猪运走。杨伟便在胡戈地陪同下回了自己昨晚休息地那个房间。

“我说兄弟,你现在抓紧时间洗个澡睡上一觉,然后晚上可千万别给哥哥掉链子。”胡戈指着杨伟身上那套血糊糊的迷彩服笑道,“争取今晚便帮你把事情给办好了!”

胡戈这么一说,杨伟自然是感激的紧。等到胡戈出了房门,小伙子真的按照他是说的那样,转眼间便将自己剥得赤条条的,把自己甩进了浴缸。虽说是在天寒地冻的东北,可是这边的室内气温比起南方来却还要高上一点,最起码杨伟在房间里面就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寒意。

反倒是洪湖那,这时候说冷吧它还每天气温都是在零度以上,说不冷那又像是在骗人,反正一到了冬天那是真正的手都不敢拿出来。有人提出过装取暖器,可转眼间便被人否决了,有那个必要吗?除了那些专门用来给人家打麻将的牌场里面,其余的人家还有谁专门去弄这么个玩意儿?

舒舒服服地在澡盆里泡天,擦干身子杨伟便将手机闹钟调好,在被窝里面美美地睡上了一觉。他知道,晚上在一起吃饭的那些都是大客户,自然不可能让人家看到他那种好像没睡醒一般的样子。果然,睡过一觉之后再对着镜子简单地将自身形象处理了一下,自己感觉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精神的很。

每个人面前放了三个小碗,这个是胡戈特意叫工作人员安排的。他要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对比,要不然,一百多块钱一斤的猪肉,傻子才会去买呢!

杨伟坐在胡哥身边,静地等候今晚的那几位客户的到来。胡戈刚才说了,这些人反正昨天也和你在一块儿喝过酒吃过饭的,多少也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呢,那你有为何不能洒脱一点呢?再说了,那些家伙有钱是有钱,可人家和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都他妈还在街上烤红薯呢!再说了,你那个香猪现在就是典型的有价无市,只要东西好,人家求上门来找你,要不然,你就算是求人家那也是屁用不顶。

胡么说,杨伟也就认真分析了一下,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也许是关系到此次东北之行的任务完成情况,又或是出于别的一些什么原因,杨伟刚才很是有点患得患失的坐立不安。现在被胡哥说了一顿之后他也想开了,能行那是最好,要是不行,自己也还是要洒脱一点。

还是昨天的那几个人,闹哄地进了包间之后便又要拉着杨伟喝酒,但是却被胡戈给拦住了:“喝酒之前趁着哥姐儿们的味觉还没出现故障,帮我鉴别鉴别一样东西?”

胡么一说,那几个人也都来了兴趣,看着工作人员来将自己面前的那三个小碗分别装满,在场的都是胡戈的老客户了,基本上家里都是做宾馆酒楼的,自然明白这胡戈的意思。各自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便尝了起来。

“哈!我说老胡,你这里啥时候竟然还打到野猪肉了?我都不用吃,光是拿鼻子闻都能闻出来这野猪的味道,又腥又骚,再一看那猪肉就知道了,硬邦邦的,这我没说错吧?”做杨伟旁边的一个胖子笑道:“至于这剩下的两个碗里面的东西,我想那个香的肯定就是小杨所说的香猪肉,还真当得上七里香之名啊!”

一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胡戈拍着这胖子的肩膀,边打边笑:“老宋,你这不上电视台做美食节目去那可真是曲了才了。”

老宋得意地朝大伙儿笑道:“怎么样,我占一半的份额应该没问题吧?剩下的你们几个都包了。”

“这可不行,那东西可是人家小杨的,小杨都还没开口呢,你这就弄起强买强卖来了?”旁边有人表了不同意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吓老子一跳!

怎么一回事?杨伟有点摸不着头脑。真巧旁边正主儿一直都没有说话,忍不住就拉了拉杨伟道:“小杨你说,那些香猪你都打算怎么处理?”

这下子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来了,杨伟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东北汉子刚才吵吵嚷嚷地就是为了他那个香猪的配额问题。正如胡戈所说,这香猪杨伟看起来不好买,可到了东北这边还真的是买都买不到呢!在座的都是开宾馆做酒楼的,尽管平日里个人关系都还出的不错,可这种明显是给对方上眼药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错过?

想到这一点,杨伟就笑了起来:“各位老哥哥,我小杨之所以从湖北那边一直过来不就是为了找个好买家吗?承蒙各位老哥哥照顾,我今天也就把话说开了,大家都凭自家需要来订购,反正我这香猪也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日后等到这条路走得,还有更多的机会和大家一起合作,那样不是更好?”

杨伟说完这话,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朝大伙儿亮了一下,一仰脖子整杯酒便喝进了肚子里,随后再将空杯子拿着示意了一下,坐了下来。这小子就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轻轻巧巧地又将皮球给抛了回去。反正自己也不清楚这边的情况,你们谁爱斗就斗去吧,只要别拉上我就好。

货主都这么说了,那些人也就熄了独吞的打算头接耳开始商量起来。最后得出结果,反正东北这边也不适合香猪的养殖,还不如就放在湖北那边,等到每个月月头上用车运来这样的话杨伟避免了一次性全部出货家中没有半点存货的风险,而最大的受益者当然还是那些腆着肚子的大老板。最起码他们不用专门为了这些香猪而弄个养殖场起来。

在场五人,当下拉着胡戈作证,找来一个学法律的大学生起草合同,每个月杨伟农场里面必须保证要出产一百五十头左右的香猪,然后这些香猪运到地方之后便再由他们五人平分些便不关杨伟的事了。至于价钱,每月一结,并且当场就各自约定明天上午一起去银行转账将这个月的猪肉钱先给了。马上到了年底,正是推出香猪的好时机,要不然错过这个机会,那可真是要后悔死。

事情谈好了是开始喝。一通昏天黑地,杨伟尽管下午休息的很好了,再加上任务完成心情也是相当愉快,这酒量就好象比起昨天来大了不少。不过终究还是不能和那些成天泡在酒坛子里面的老东北人相比,最终无奈败退,只留下一句狠话:“等哥几个到了咱洪湖了看谁喝得过谁!”

那些人都是意场上的,最守的就是一个信字。第二天一大早便打电话将杨伟从被窝里面拉了起来天去银行转账!看着自己户头上又凭空多出四十五万元的金额来,杨伟只是张大着嘴呵呵傻笑。说实话他现在也是占了大便宜论斤卖一百块钱一斤的数字也是他随口说说而已,真正的算成本价的话一头猪加上种苗钱不超过两百块是现在卖到了多少,平均一头猪按照二十八斤算,也就是两千八!

生意谈成了,胡戈也就不再拉他农场里面继续玩乐了,当天下午陪着他请那些老板一块儿喝了顿酒之后便叫他赶紧滚蛋。因为考虑到晚上还要赶飞机,所以这一回大家也就都没喝多,反倒是谈天说地了。等到吃过饭,杨伟又和还要留在这边一段时间的百里教授打了个招呼,由小宋开着车将他送到机场去,拿着上午定好的机票上了去武汉的航班。

到了武汉,已经是大半,从天河机场里面出来,也没顾得上和赵静多做亲热,将赵静送回百里教授家里之后杨伟开着车便往家里赶。开玩笑,人家可是连钱都付了,要是自己不抓紧一点,别说自己这边不好交代,就连胡戈甚至于百里教授也要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自己这次到东北去。完全就是靠地老授地面子。要不然这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妥当?

为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汽车修理厂

。”老张点点头,“这第一趟过去不管怎么样你:的吧,我车上派三个司机,再加上你一个就是四个人,正好一路过去不用停车休息。”杨伟大喜,连忙和他敲定人选。不管怎么样,上回去广西时候的那个肖师傅肯定是要喊上的,尽管肖师傅的那个爱好杨伟不敢芶同,可是要说起开车的技术,杨伟还是相当赞赏的。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人,自然就是张金榜父子了,反正老张这几天在家休息,每天对着个黄脸婆,心里都憋闷的淡出个鸟来。 张广广那家伙更不用说,第一个报名的就是这小子。

“广广,我这把你弄过去了,你家刘大记还不把我给怪死?”杨伟看着神情踊跃的张广广同学,开起了玩笑:“年轻人还是多陪陪女朋友,培养一下感情嘛总是好的。”

张广广大急,生怕杨伟不肯要他一起去东北,笑道:“我这趟过去可是办正经事呢,刘雨还不得乐死?”

“哟!你也知道什叫做正经事了?”张金榜笑着拍了儿子一把,瞪着眼睛道:“老子给你说清楚,这一趟可不是让你跟着去玩儿的,好好把路线给老子记熟了,等到以后就是你自己和肖师傅两人去。”

说话间,刘雨就提着东西来了,几个人都站起身来。

老张老婆把雨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道:“过来还拿个什么东西嘛?”话是这么说,那眼睛就笑得眯到一块儿去了,把这紧跟着要进厨房的宝贝媳妇儿一个劲往外推,“你就到外面坐一下就好了。”

“小刘,我刚才都还在说呢,准备把家小张借我使唤两天么样?”杨伟拿脚一勾,把自己身旁的一个凳子推到刘雨旁边。

刘大记红着脸小叫了声伟哥,本来依他的性子只怕是马上就要对杨伟的这番话做出反击的只不过看着自己未来公公在一旁,也就收敛了许多,拿眼睛瞄了张广广两眼头不做声。

却是张广广看着自己女朋受窘。在旁边赶紧解围:“是这样地。这两天我和老爸还有肖师傅三个要跟着伟哥到东北去一趟。到时候给你多拍几张好看点地照片回来?”

老张老婆动作也是相当地迅速一儿十大碗就出来了。满满地堆了一桌。几个大老爷儿们地先坐下了。刘雨还没嫁过来。现在也是客人。刚说要到厨房里面去帮忙端菜。又给老张老婆给撵了出来是摁在了桌子上坐下。听这几个老爷们地喝酒吹牛。

“老张。尽管你跑地地方多能这北方那边还真地没怎么去过吧?”杨伟去过一回东北。就拿起那边地事儿说起来了:“刚刚一下飞机呀我地个妈。当时就把我差点没冻死!幸亏后来跑沈阳市里面去买了件皮大衣然只怕你们今天都看不到我了。说实话。那地方真他妈冷!”

“哥。你别不是在吹吧?多壮地一个大小伙子能给冻死?”张广广虽说也是跑过江湖见过市面地人。但对于杨伟说地这些还是难以理解:“我看电视上面那些东北人穿衣服也没见到比我们多多少啊。怎么人家就怕冷?”

杨伟喝了点酒。现在正是血气上涌呢。听广广这么一说。顿时就瞪起眼珠子:“你还不信?到时候就知道厉害了!人家为什么衣服穿地少?你是没看见那外面都罩着件大皮衣!要不然只怕这风一起。那还不得全部往骨子里面钻啊?再说了。人家那可是习惯了地。零下十来度照样洗冷水澡。你小子行不?”

男人说话。就没有女人插嘴地分。刘雨尽管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地人。但是出生于这么一个环境。对于这一点还是多少知道地。她现在就躲在一旁看着这几个男人大声争论酒疯。自然就觉得好笑。可不曾想这一笑不打紧。战火顿时便蔓延到她身上来了。

“刘雨,你是记,跑过的地方也多,你说说看,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对的?”杨伟红着脸和张广广争了一会,谁也没能说服谁,说不得就开始拉起同盟来,同时还在给这女孩子打气做思想工作:“别担心,这小子现在还没和你结婚呢,尽管说实话,不要紧的。”

刘雨只是个小记,以前读大学也是在武汉,哪里知道人家东北人都是怎么生活的?自然就说不清楚了,老张老婆赶紧就给儿媳妇解围。一顿饭在这热热闹闹的气氛中慢慢结束。

因为等一下还要开车回去,杨伟也就控制住自己没多喝。等到老张老婆开始收拾碗筷,杨伟便和老张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到农场里面去装车。当然,今天吃过饭老张也就有了事情做,把车开到修理厂里面先进行保养检查,马上要走远路了,检查一下还是放心点。

一说要做保养,杨伟也记了起来,自己这面包车买回来近半年时间了,还没有做过一回保养呢,说不得就干脆跟着老张一起去修理厂,反正他也问清楚了,

点维修的那家同时也兼营着五菱的售后,也就是说~那是不要钱的,只需要填写表格就好。

留下张广广在家里陪女朋友,另外两个红脸壮汉便一人开了辆车往修理厂那边去了。杨伟他们这个镇尽管小是小了点,不过正好处在省道边上,平日里的车流量还是相当大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车的地方自然就有修理厂,商人逐利,这镇上一连开了五六家汽车修理场便是最好的证明。

杨伟是生客,可张金榜是熟客啊,这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去,本来在房间里面看电视的修理场老板便一眼看到了正坐在驾驶楼里面的张金榜,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要知道在他这个修理厂里面,张金榜便是最大的客户了,人家十几辆车全部都是在他这里做保养的能不好好巴结巴结?

“胡,赶紧叫俩师傅给这面包车做一下保养,新车买过来都半年了从来没麻烦过你们呢!赶紧的啊!”张金榜从驾驶室里面跳下来,搂着那胡老板的肩膀就大声笑了起来:“赶紧上烟啊!还傻站着干什么?我告诉你,别小看这就是一面包车家这才叫做有钱人!要是到时候买起车来,只怕你这修理厂一天到晚光是做他的生意都做不完。”

胡老板赶紧从口袋里面摸出烟来,正要给杨伟散烟呢地一下子就被杨伟手中的那个红色烟盒给刺伤了眼睛,扭头冲着还在房间里面看电视的几个修理工大声叫开了:“小肖,小李,快点过来把这车做保养!”伸手就拿着俩人要到旁边的餐馆里面去吃饭。他刚才看得清楚呢年轻人抽的可是软中华!还真的和张金榜说的一样,这是个有钱人!

几个穿着满身污的小伙子从房间里面不情不愿地走出来,懒懒散散地看了一下汽车型号就开始在工具箱里面找扳手。在农村里面,对于手艺人那都是相当敬畏的,杨伟尽管说读过书,另外现在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有了点钱是对于这几个脏兮兮的小子也是尊敬的很。

“来,师傅抽烟。”杨伟每人上根后那些小伙子就马上变得热情无限起来。他们倒不是冲着刚才张金榜说的这人有钱,事实上这年轻人有钱与否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师傅才需要关心的事。之所以对着杨伟热情,关键还是冲着那根中华去的。

再另外伟种尊敬的态度让他们感到很是满足。

要知道,汽车修理必须要时时刻和那些机油柴油汽油打交道,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油味儿,衣服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干净,可以说身上的每个毛孔里面都有着机油留下的痕迹。一个字,脏!平时别人看向他们的时候,总会在若有若无之间露出点嫌弃的意思来,可是在杨伟的脸上,他们没有看到哪怕是一点点!

“师傅,麻烦你把车挪修理槽上面去。”那个叫做小肖的小个子修理工冲着杨伟笑道。

修理槽?杨伟从来就没进过理厂,哪里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从口袋里面摸出钥匙来递给这小伙子:“这样吧,你帮我开过去?”

“好嘞!”小肖接过钥匙,先不去开车,转身往屋后面跑。再出来时手里就拿着一大块干净纸板,却是生怕自己把这面包车的座板给弄脏了。要是放在平时,他才懒得这么做呢!

来了生意,修理厂里面就开始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杨伟和老张陪着胡师傅说了会话,终于受不了那两个老家伙满口的黄腔,一人上了支烟,跑到自己的面包车那边去了。不得不说,专业人员的动作就是快,杨伟还记得自己有一回在路上车胎破了,想卸下来装备胎可是足足花了快要两三个小时,可这现在才几分钟,整辆车四个轮胎就全被卸到了一边。

蹲在那个专门用来修理面包车的水泥地槽前面看过去,在动机下面也有人在不停地忙活,黑得亮的机油从引擎下面的那个放油孔里面流出来,落到接在下面的那个大油盆里边。

“杨师傅,你这个车买来多长时间了,从来没做过保养吧?”小肖正拿一个专用工具在引擎下面那个装机油的盖子上卸螺丝,看到杨伟过来,就笑了起来:“幸亏现在情况还好,要不然找这个样子继续跑下去只怕哪一回就得坏在半路上。”

“怎么了?”杨伟吃了一惊。这面包车平时用起来感觉还好啊,就是这些天那个机油压力报警灯可能是坏掉了还是什么原因,老是红的。

“呵呵,你看。”小肖见那机油放完了,伸手在那螺孔里面掏了一把,伸到杨伟面前,全部都是细细的铁屑,见杨伟看得仔细,小肖就笑了:“看到了吧,我敢说要是今天不过来做保养换机油的话,这车跑不过三百公里就得拖回来大修了!”

第一百五十章 杀外码

农妇山泉有点田第一百五十章杀外码

着小肖手指头上面发亮的金属屑儿。杨伟还是以他就问了一句在这些修理徒看来很是没有水准的话:“都是些什么?”这下那些学徒们就知道了。杨师傅就是一只典型的菜鸟!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小肖手不停。嘴里就给他进行扫:“看到了吧。这都是引擎里面经过磨损出来的杂质。要是不勤机油。不做清理的话。到时候堵塞发机下面的机油滤网。唯一的结果就是曲轴抱死。也就是说必须要大修!”

顿了顿。小肖又问:“杨师傅。你这个车平时油有没有警?呃……我的意思是说机油灯是不是红的?”

杨伟点点头。专业就是专业人士啊。连我仪表盘上面的机油灯坏了都知道啊。不对。该不会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吧?杨伟赶紧从口袋里面摸出烟来。见小手里黑乎乎的不好拿。干脆就直接塞到他口里去了:“师傅。歇一下抽支烟!你说说看。这机油灯那啥。呃……报警是个什么回事?”

小肖从水泥槽里钻出来。低下头让自己头发上面的机油往下滴。笑道:“一般情况下。仪表盘上面的机油表是直接连在发动机上面的。一旦红灯亮了也就是说引擎出了问题。

要是不注意的。基本上三五天间这车子就要拖着过来了。你这个车报警有多长时间?”

杨伟想了想。己也是有点不大确定。板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迟迟疑疑道:“差不多近一个月时间吧?正这段时间里那仪表盘上面都是红的。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我自己感觉这车用起来也还挺顺手的。又没有什么别的响声哪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小肖抽完。又重新钻进车子下面去了。鼓捣两下将引擎下面那个装机油的盖子小心的剥了下来。之后就从水里朝里面探出头来大声叫道:“小腾。你他妈死哪去了?给老子拿个扭力扳手过来!”

小腾就是杨伟刚过来时看到的那个卸轮胎的小孩子应该不到十五岁吧?就算是小师弟了。按照这修理厂的规矩。刚来的学徒都必须先学会一件事。给师兄递扳手。按照肖的说法。等到把那些扳手都能够一眼睛落上去就认识大小型号的话。再看看螺的大小型号。基本上一些基本的修理常识也就知道了。

要知道这小肖当年也就是在这师傅旁边递了整整一年的扳手到如今等到前面的那些师兄都出师了这家伙才混了个二兄的位置。这不光是身份上的一种转变的位福上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也不用被那些师兄弟呼来喝去的递扳手。就连吃饭的的时候坐座位也是紧靠着师傅旁边的而那好菜都放在师父面前。

至于这小腾。小肖了。要是他下面不来一个小师弟的话。可能就是三年时间都在递扳手。那手艺能够学的怎么样自然就是可想而知了。不过看小腾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还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个深层次的问题。少年心性反觉的递扳手比起其他事情来要好玩不少。

这都应该是童工吧?反正杨伟看着小肖的年龄也就十七八的样子。他又说自己在胡师傅这边学了整整四年时间也就是说刚过来的时候说不定比这小腾都要小上一点。

“呵呵。这有什么奇的?反正本上来修理厂学徒的都是十三四岁。读完初中再也肯继续下去了。不学个手艺怎么能行?”小肖笑道。“不是我自己夸。这周围的个镇上。就只有这胡师傅手艺高一点。自然要学艺也就都找他了。刚开始一年基本上就是好玩。等到第二年了才开始系统的学一些东西。”

杨伟也来了兴趣。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个行业。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反正现在也是没事。和这师傅聊聊天也是好的:“那你们一天到晚又脏又累的要死。师傅都给你们发多少工钱?”

“屁!”这个敏感问题。小肖马上把脑袋伸出去看了看。确定自己师傅不在旁边。一鄙夷道:“还工钱呢。每个月三十斤米。六斤油。然后刚进来的时还要给三百块钱的上工费。”

杨伟算了一下道:“这样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够用不?”

小肖翻了个白眼。在满脸机油的衬托显的有点凄凉:“呵呵。那些米油都是我们从家里面拿过来的。要想他给你钱。非的要满五年才行!就连平时逢年节发红包。也必须的要你先提礼物过来再说!要不然。你

想。”

还真的是……杨伟着面前这个弄的脏兮兮的孩子。无语了。伸出手来在口袋里面摸了。把剩下的那半包中华塞进小肖口袋里。转身去找老张。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个人选择路都不一样。最起码这些少年人和街那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们比起来那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在不断努力奋斗。

刚看到张金榜的身影。杨伟还没说话呢。从大门:又走进来五个半大的小子。手里都各自或端或拿抱着个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就算是他再没认识。他也知道这些意儿肯定是哪个大货车上面的。因为刚才就见到有一个小孩从张金榜的车,轮里面抽出一根足足一米多长的大铁棍来。

“嘿!。那个修的怎么样了。拿这些东西都干啥来着?”胡师傅问道。

刚才进来的那个打头的小年青手拿的也就是两把扳手而已。眉眼之间和这胡师傅也很是相似。看样子应该是这修理厂的少东家。也就是小肖口里所说的大师兄了。这胡军听他老子问话。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我说收五百。那个人说他手里没钱。我就把这些东西拿回来了。”

“拿回来顶个屁?”胡师傅大。跳起脚来骂道:“没钱你就不要给他修嘛!这些狗玩意儿就算是卖废铁又能够卖的了多少。连个工都赚不回来!”

看来那胡军不是省油的灯。听他老子骂人。自己也跟着声音就大了起来:“你知道个屁!这些东西都是我在他车上面卸的。没钱?没钱他还能跑天上去?!”

这下胡师脸色就好许多了。丝毫没有因为儿子的顶嘴而感到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手放在口袋里面摸了半天。掏出张一百的来递过去。呵呵笑道:“晚上拿着去上网。意别弄太晚了。”

原来。在杨伟他们来之前。外面就有一个人进找修理厂。说自己的车子坏在了外面。要胡师傅他们派人过去看一下。听的口音好像不是本的人。这胡师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听那司机把症状一说。心里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本是个小问题。他就想着“外码”好容易杀一个。哪轻易放过?

叫徒弟们到屋里准-工具。胡师就把他儿子叫到房间里面好好的叮嘱了一番。并且还许下了诺言。不管儿子这回过去能够敲的到多少出来。反正他这做老子的就拿出那金额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奖励给儿子晚上去上网。有了这话。胡军就领着弟们精神百的去了。

一过去之后。的确个小问题。三两就可以弄好的。可这小子也是个忒坏的主。招呼师们把那些不相干的东西都卸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的起价和人家那倒霉司机谈价钱。这小子也不怕吓着人。反正就是一锤子的买卖。本来不过二三十块钱的一件事开口就是一千。差点没把那司机给吓出病来。

然,司机苦苦哀求。少点。八百。再少点。六百。司机说我实在没那么多钱。你就行行好还少点下去吧。胡军就说了最低五百。少于这个数那就免谈!这小子想的很清楚呢。五百的话。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拿到一百块钱。这正好合了的心理底线。当然。要是更多一点那就是最好了。

司机都要给他下跪。把身上的几个口袋全掏了出来。凑在一块也就三百块钱不到。胡军自然不干。招着师弟们抄起家伙就走。远远的留下一句话:“打电话叫人送钱过来啊。傻叉!这都想不到。”

知道到了黑店。司机就绝了讨价还价的念头。驾驶楼里面抽出把起子就要来和这子拼命。可这些小家伙虽说纪不大。欺负起外的人来那确实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围上去之后夺了司机手中的起子。然后一人一脚便将己那满是油污的鞋底在司机的身上盖了老大几个章。打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还想动手?”胡师傅吓了一跳。拉住儿子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被他打着吧。受伤了没有。身上疼不疼?”

“切!”胡军从鼻子里面喷出气来。把钱塞到自服口袋里边。不屑的笑道:“他敢?!连个屁都不敢放个。还想把我怎么的?要真的是被他打了。看我不他要一万那就在是骗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坐地起价

得胡军这么一说,几个人都一齐笑了起来。

在他们眼中,也许能够欺负一下外地人会让他们由衷地产生一种成就感。张金榜在旁边笑道:“外码不杀,天理难容。像我们出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这车子在半路上坏掉了,那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放个屁都有人跑过来找你收钱,还不能还价,你越还价他就越以为你好欺负,过一会就跑过来一趟,你不给也不行。”

“还有这种事?”杨伟没有货车,自然对这里面的事情不了解,吃惊地指着修理厂上面挂着的那个价格招牌问道:“这上面的价钱不是都说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吗,怎么还会有那种漫天叫价的事情发生?”

杨伟一问,胡师傅就乐了:“这招牌就是针对本地人的,算不得数。真正的外地人要是看见这玩意儿,他们也不会按照这个价钱来给,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呢!再说了,像我们这边的司机在外面修车的时候不也是一样要被人家宰羊吗?很普遍的一个事情。”

闲聊中,杨伟得知就在他们镇上曾经有过一个货车司机在外面被人给活活打死了,就是因为这个杀外码的原因,当时那个车胎破掉,人家给他补个轮胎就要一千块!这个价钱确实高出那司机的心理底线不知道多少倍了,司机自然不依,然后就被那个补胎店里面的员工拿着个一尺多长的短撬杠给生生打死。

死了人,家属肯是不肯罢休的,可是人在外地又有什么办法?到最后除了报警把凶手抓起来之外,连半毛钱都没见到,反倒还弄得自家倾家荡产,好容易开了这么多年车积攒下来的那点家当就在这漫长的扯皮啦几中随风飘散。

至于凶手,在人家的地盘自然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一个正当防卫过当,判了三年出来照样补他的轮胎。

判的是正当卫过当可是只要随随便便有点脑子的人拿脚后跟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开车的司机跑外地去了哪个不是胆子放得比毛都细,生怕出了点什么事情自己吃哑巴亏,怎么还敢壮起胆字来欺负本地人,那不就是纯粹的扯淡吗?可现在什么都讲究证据,人家本地人肯定是帮本地人,一口咬定是你自己先动手,人家店老板没办法了才开始正当防卫后可能在防卫的过程当中一不小心过当了一点,你这人又不禁打了怨得谁来?

杨伟现在知道这些事,里头就很是有点忐忑起来,把张金榜拉到旁边,不管怎么样,这回跑东北那是一点点问题都不能出的然自己吃点亏事小,要是耽误了那些香猪那可就不好想了。两人一对眼后就一齐看向了胡师傅那边,看样子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呵呵。”金榜笑道:“老胡,商量个事。明天把你这边的师傅派一个出去跟我们跑点远路,怎么样?”

修理厂就靠着这些学徒们来给他赚钱。可是张金榜是这修理厂地老客户。老胡尽管心里有点不大乐意是表面上地功夫还是要做到地:“行啊。只要你们把生活安排好说一个。三五个都没有一点儿问题!”

“那就就好。”杨伟连声叫道。伸手往兜里一摸才发现自己刚才把那包中华塞给小肖了。赶紧跑到修理厂外面地一个商店里面买了两包。回来递给胡师傅一包道:“这样吧。就找那个小肖。行吧?”

有了中华开路。那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老胡虽说这些年带地徒弟多。靠着这汽车修理也赚了不少钱。但以他那小气性子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抽过整包地软中华。口里不间断地说着怎么能还要你地烟。脸上却是眉开眼笑。手里早就将那烟接了过来塞口袋里面去了。

几个人说着话。胡军就拿手指着修理厂地门口道:“哈哈。怎么说。那傻叉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来了?”

看着门口进来地那个身高一米八几地大汉。杨伟就很是有点怀。这几个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六五地小修理学徒怎么地就把这么个大家伙给放到了。难不成这厮也就看起来个子大。实际上屁用都没得一个。这也着实太虚了一点吧?不过想想刚才张金榜和胡师傅说地那些。心里也就有点明白了。总地来说这就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到了别人地一亩三分地上。是条龙也得圈着。是条虎也得卧着。

“师傅。帮个忙过去弄一下吧。”大汉地样子有点可怜兮兮。“我求你们了。”

“嗯,胡军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桌子摆起来我们打麻将啊!”偌大一个老爷儿们的站在眼前,这胡师傅就好像压根都没见到一般,反倒伸手推了儿子一把,“快啊!”

胡军没动,因为那大个子把钱拿出来了:“我这里有五百块,师傅们帮帮忙。刚才货老板打电话过来说等得急了,你们就当是在做好事,行不?”大汉的声音里面都带上了哭腔,出门在外,诸多无奈啊!

“一千!”胡师傅眼皮都没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一千,少一分钱免谈!”

杨伟看那外地人可怜,本来想帮他给胡师傅说说好话的,不过看着张金榜在一旁好像一脸的幸灾乐祸,话到嘴边留一半,又咽了下去。咳嗽了两声,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刚才你们不是说只要五百的吗?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一千?!”大汉再好的性子现在也有点刺毛了,忍不住就叫了起来,“我打电话报警去!”

“呵呵,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没看见人家股市上面都是一秒钟一个价钱?两千,干不干拉到!”胡师傅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往屋里一指,“报警啊,行啊!要不要我给你提供电话服务?”

大汉从腰里摸出手机,手指头在键盘上迟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了下去,一个堂堂的大汉现在无助的就像个孩子,把口袋里面的钱全拿了出来在手里点了点,叹了口气道:“我手里就只有一千了,帮帮忙吧。”

今天只有两千字,明天补上吧。

第一百五十二第章 粉条

师傅接过来点了点,还真的是一千块钱,又拿在手里一张张照了半天看有没有****,检验合格过后方才点头笑了起来:“嗯,过去几个人帮着这师傅去弄一下吧,质量方面一定要注意一点哦!”

胡军在旁边看着,听他老子这么一说,又带着先前的那几个小伙子提着东西去了。杨伟反正对修车也是不懂的,和这胡师傅他也感觉到没什么话说,就不由得有些无聊起来。正好这时候张广广把他女朋友送走了,打电话过来问杨伟他们在哪里,索性杨伟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反正老张在那看着,关于修车方面的事情料想这胡师傅他也不敢乱来,说好晚上天黑的时候过来拿车,杨伟便叫广广骑个摩托车把他送到农场去。

农场里面的建设依旧是热火朝天,老邢喊着号子带着大家伙挥汗如雨地在南大河边上拿模子往地上扣着砖坯,远远地看见杨伟过来,老邢伸手打了个招呼,示意杨伟到他那去一趟。杨伟也知道他的意思,本来这些工人们当初进来的时候说好工资一月一发的,可是现在都过了七八天了,虽然口里不说,但是谁心里还不能有本帐?

“嗬,老邢,和大家伙都忙着呢。”杨伟过去笑了笑,抬起手来大声道:“大家都先停一下,我说两句!”

老邢看着杨伟的神情,心里就是感觉到一阵欢喜,这几天他的压力也大啊。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没人当他的面提那个工资的事情,但是现在也马上就要到年底了,谁家里没有点人情往来?所以这几天老邢当着大家的面,说话的声音也感觉到没了多少底气虽说工钱不是自己来发,可那些人都是自己找过来的啊,前两天杨伟不在家,自己就算是想找个人诉诉苦都没地儿,不过现在好了,老板回来了,自己这打工的自然就没了多大责任。

“呵呵,前两天我事情到东北那边去了一趟,当时走得匆忙大家的工钱也就没有来得及发,这事一想起来我心里就好像老有那么一根刺儿给卡住了,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杨伟见大伙将自己手里的活儿停了,清了清嗓子,喊了起来:“不过今天我杨伟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以后像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再发生的钱明天一早保证到位!还望大家伙能够安心下来,争取在年前把这边的活儿结束,到时候我小杨给大伙儿敬酒!”

听说钱明天就可以到位家的心自然就放了下来。也不再用老邢招呼,工作热情比起刚才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条条精壮的汉子在大冬天里面光着膀子不断忙活,身边的砖坯那就越堆越高。杨伟又和老邢扯淡了一会最后被这老家伙以工作为由毫不留情地赶走了,“一二——三!”的亮口号声又再次在南大河边上响起,惊得天上的飞鸟忙不迭在空中转向,远远地划出一道弧线来。

不得不说,这伟说起谎话来那眼睛都是不眨一下的,去东北之前哪里是忘记了给那些帮工们发工钱?事实上当时他去的时候账户里面余额不到三万算是想发钱那也是万万不够的,本来想着要是东北之行没有效果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信用社里面再去找小张主任谈谈贷款的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可能说人家辛辛苦苦拼命给你干活,到头来得不到半分钱过年吧?

不过现在有了东北客户那几十的预付款项伟的压力就一下子小了很多。当然,也就是小了很多而已,并没有说那经济上的压力就真的是完全消除了,钱依旧是不够的,只是说解了燃眉之急。抛开老邢他们的工钱不算,还有那施工队的工钱呢?包括其他的诸如钢筋水泥之类的材料钱那些马上也都要给人家了。

所以杨伟考虑了一会儿,是摸出手机给小张主任打了电话,不过不是谈贷款,而是要将那些钱全部取出来。

信用有规定。每天取款金额最高不能超过多少。要是杨伟现在跑过去直接提款地话。符合不符合规定暂且不说。关键是里面地现金数量够不够这个数还是两说呢。

和小张约好。明天一早信用社开门就过去提款。杨伟骑着广广地摩托车跑他妈那边去了一趟。杨宝山地情况现在就好了许多。当时也就是吓着了。真正地身体上地伤害那是没有地。休息地两天回过神来也就好了。听到小儿子说又得去东北几天。老头子就拍着胸脯保证。这几天农场里面地事儿杨伟可以一点心都不用操。放心出去!反正老大两口子现在也没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就算是忙不过来直接叫他们帮帮忙也是没有问题地。

阻止了王金枝做晚饭。杨伟又骑着那隆隆作响地红本田回到农场。开始给那些施工队还有买建材地打电话。说好明天早上过来拿钱。过期不侯。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把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地张广广一脚踢开。杨伟就开始在网上寻找一些东北地特长。打算到时候回家来要货车给捎上。回头卖到郭靖地超市里面去。好歹不能放空车不是?

这一通搜索。还真地让他给找着了一点好东西。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玩意儿。在东北那地儿到处都是。价钱上也便宜。可要是一转手在洪湖那就是翻了三倍不止!没错。就是它了!杨伟兴奋地在电脑桌上面拍了一巴掌。把个站在后面地张广广给吓了一大跳:“咋了。哥。发神经呢?”

“你小子才发神经!”杨伟看着这一脸迷糊地家伙。指着电脑屏幕上面地东西笑骂道:“你小子没长眼睛还是不认识字啊?粉条!”

“我知道这是粉条啊。”张广广还是没明白杨伟地意思。

“那不就结了?我就觉得吧,你小子还真的不是个跑车的料!”杨伟给广广散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笑道:“看见没有,那边的粉条价钱比起我们这边来怎么样?”

张广广抓抓头,顺带着耸了耸肩膀,从口鼻里喷出烟雾来:“这事儿你要是问我那等于没问,我又不喜欢吃粉条,闻到那味都头疼,谁还管他价钱是贵还是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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