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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一章：醒来 看着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浮了起来，楼小西便知道，她又死了！ 毕竟这个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就像她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一样，那么虚无缥缈，却又真实无比。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楼小西震惊的瞪大了原本就大的眸子，没有二两肉的小手紧紧握住，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哐……” 看着门口震惊捂住嘴浑身颤抖的妇人，楼小西哭着笑了。 “阿娘！” 只见门口的钟氏看着昏迷良久没有生气的妞妞不但醒了过来，甚至还开口叫阿娘，让钟氏嗷道一声跌跌撞撞冲了进门，伸出手一把抱住坐在床上的楼小西。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再不醒来阿娘就撑不下去了……你让阿娘等的好苦……” “阿娘，妞妞回来了，妞妞也好想阿娘和阿爹，还有大哥二哥他们……” 楼小西被阿娘紧紧搂在怀里，同样哭着说道，她真的好想阿娘和阿爹，还有大哥二哥…… “娘，出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慌乱冲了进门，却在与楼小西相对的目光中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眼里划过震惊和一丝慌乱，瞬间扭头往外跑，大声叫道。 “阿爹，大哥二哥，三姐她醒了……” 见楼小南落荒而逃，楼小西的眸子暗了暗，伸出瘦的像鸡爪一样的手轻轻拍着钟氏的背后，很快就听见院子里面乒乒乓乓的传来各种声音，还有二婶徐氏惊呼的声音。 “妞妞，妞妞在哪？我听见妮妮说妞妞醒了？” 粗糙的汉子满头大汗狼狈的冲了进来，只套了一件褂子在身上，手上还滴着血，让楼小西忍不住惊呼出声。 “阿爹，你的手……” “妞妞乖，你身上可还疼不疼？阿爹没事，阿爹只是高兴，高兴……” 看着面前这个年近三十的汉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面前，想要伸手碰她却怕手上的血吓着了她而怯步，激动又语无伦次的关心着自己，让楼小西眼睛一红，伸出手抓住阿爹的另一只手。 感受到手上的粗糙和温暖，楼小西努力扯着笑，像以往那般摇着阿爹的手撒娇。 “阿爹，妞妞不疼，妞妞替阿爹疼，阿爹的手都流血了，肯定很疼！” 听见女儿贴心的话，楼明叔微黑的脸上也忍不住动容，当下微微侧头忍着眼里的酸涩。 “阿爹不疼，妞妞乖，有没有饿，阿爹让阿娘给妞妞蒸蛋花吃好不好？” 钟氏见自家丈夫手受了伤，赶紧在角落里抓了一把灰弄在楼明叔手上，听见丈夫的话，钟氏这才想起女儿刚醒，肯定饿了，她今儿说什么都要去给她弄个蒸蛋花补补。 “三妹，你可还认得哥哥？” 男孩子属于变声期的声音闷声闷气的响起，带着一丝不满和小心翼翼，只见一旁急的团团转的大哥楼小东同样红着眼紧紧盯着她，让楼小西怔了怔才叫道。 “大哥！你的声音……” 她记得，她出事前大哥的声音根本不是这样，再看大哥拔高不少的身量，楼小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哎，三妹你终于醒了，大哥都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呢？” “说什么呢？三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来的！” 大哥的声音一落，旁边的二哥当下用手拐撞了一下楼小东，先是瞪了一眼大哥，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床上的楼小西道。 “三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你给二哥说，二哥去叫大夫给你看看！” 一旁的楼小南一直没有插话，自从她随着大哥二哥进门后就一直躲着，现在听见大哥二哥阿爹阿娘们如此在乎关心床上的楼小西脸色就有些异样，如今见二哥竟然说要给楼小西请大夫，当下就让她脸色微变，忍不住出声道。 “二哥，我们家里哪里还有银子请大夫，我们还欠着王大夫的银子呢！” “闭嘴！小妹，银子的事情不用你管，大哥知道该怎么办！只要三妹能好，大哥就去赚银子……” 大哥楼小东见小妹说这样的话，怕三妹为了怕花银子而忍着，当下就呵斥道，又说自己一定会赚到银子，让三妹放心。 而旁边的二哥楼小北也点头应和道。 “三妹放心，有大哥和二哥在呢！” “还有阿爹呢！” 见阿爹和两个哥哥如此关心她，让楼小西感动的摇头，她知道，他们一房的人口最多，在楼家最不好过，更何况她出事后肯定花了不少银子，家里一定没有银钱了，她又怎么忍心给家里人再添负担？ “阿爹，大哥二哥，妞妞没有感觉不舒服，就是肚子饿了？” “真的？” 两个哥哥见她精神不错的样子，当下还是忍不住追问道，直到看着三妹确实不像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让一旁的楼小南有些阴郁，深深的看了一眼楼小西。 她不明白，当初她明明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去，为什么还会活下来？ 楼小西眼神一直关注着她的好妹妹楼小南的脸，见她低下眼去，当下歪头看着楼小南道。 “小妹，你是不是在怪我把家里的银子都用光了，所以生三姐的气了？” “胡说！我们是一家人，那银子谁用不是用，小妹怎么可能会生气，是不是小妹？” 看着三妹自从出事后脸上就没有二两肉，都十岁的孩子，却还没有九岁小妹长的好，此刻又因为银子的事情一脸自责，就让一向性子急的楼小东急忙喝道，向着小妹求证。 见楼小西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而大哥还因为楼小西一而再的呵斥她，让楼小南的脸色微微一白，眼里闪过怒火，看了一眼床上的楼小西后低下头抠着手摇头道。 “我没有，我只是怕三姐刚醒来会累，才没有烦你！” 说完像以前那样上前几步握住楼小西的手。 如果不是当时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妹亲手推了她一把，还说了那些可怖的话，她一定不敢相信，一向身子弱又胆小的小妹会如此恨她，恨不得要她死。 第二章：心虚 而她，也真的那么做了！ 想到那天的事情，楼小西的脸色有些异样，让二哥楼小北的目光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是我错怪小妹了，小妹，等三姐好了，三姐再带你出去玩！” 楼小西破涕为笑，她想起，就因为小妹的身子生来不怎么好，两个哥哥身为家里的半个劳力，都要跟着爹娘干活的，而她年纪不算大，又是女娃娃，做不了什么重活，所以小妹楼小南算是她跌跌撞撞一手带大的。 可是她万般想不到，她一手带大的妹妹，竟然会恨她？ 她不明白，小妹是为何恨上她的，毕竟这么多年她们姐妹关系一直都很亲昵。 “来，妞妞，阿娘给你蒸的蛋花，快吃了补补……” 正当楼小西准备把手抽回来的时候，钟氏端着一小碗蛋花进了门，她便顺手把手抽了出来，屋里很快弥漫着鸡蛋花的香味，大哥见此掉头就走，嘴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三妹你先吃，大哥和二哥去给你掏鸟蛋，一定让你把身子补起来！” 二哥也没停留，只是给楼小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着大哥出了门，只有小妹楼小南看着那碗蛋花吸了吸鼻子，眼神暗了暗，随即也找了一个借口出了门。 “快吃吧，这蛋是你爷奶知道你醒了，让阿娘拿来给你吃的！” 楼小西看着阿娘微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头发，想到阿奶的性子，眼神顿时一暗，知道这鸡蛋只怕是阿娘求来的。 “哟，这鸡蛋的味可真香，家里可是好些日子没闻到鸡蛋的味了！ 还是楼三命好，一醒来就有鸡蛋吃了。” 进门的妇人身子微胖，穿了身洗的有些脱桨蓝底红花的料子，头发摸了头油，梳的光亮，擦了厚厚的脂粉酸溜溜的进了门，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当初骗她山上有酸枣的堂哥，楼小天。 而这妇人就是楼家的二儿媳徐氏。 楼小天进门后果真见楼小西醒了，脸色一白，眼神不敢与楼小西对上，四处游离不定。 可见他也因为当初的事情心虚，让楼小西忍不住冷冷一笑。 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 楼家两老都健在，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却各不相同， 在她记忆里面大伯楼明伯身为长子，在家里一向说什么是什么，从来没人反对，所以大房的日子过的最好。 然后就是二伯楼明仲，是个惫懒的人，屋里的一切什么都不管，天天游手好闲在村头赌小牌，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隔壁的一样声名狼藉的徐氏，死活让楼家二老下了聘把徐氏迎了进门，这才有了自己的小日子过。 而这徐氏却是个自私又功利的人，每次二伯输了钱，都要和二伯撕扯一番才罢休，而赢了钱就高高兴兴笑眯眯的一口一个相公，可是让村里的人开了眼界。 徐氏就像那偷腥的猫，哪里有便宜占就往哪里蹿，如今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带了二房的楼小天来，看来是盯上了这碗鸡蛋花了。 要知道，二房就楼小天这么一个儿子，徐氏把他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什么好吃的都恨不得塞他嘴里，凭着二伯偶尔赢了钱给家里老太太两个铜板，在家里受老太太喜欢，可是没少欺负三房，楼小天更是常常抢她嘴里的吃食。 “二伯母，是阿奶心疼妞妞身子刚好，才给妞妞吃鸡蛋的！” 楼小西见徐氏进门就盯着她碗里的鸡蛋，当下低头呼啦一口，不顾鸡蛋花烫嘴，一口就喝了一小半，然后咧着嘴说道，随后又看着心虚的楼小天道。 “堂哥那天不是说山上结了酸枣吗？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妞妞刚醒来，嘴里没啥味道，想吃酸枣！” “楼三……你想吃我去给你讨，你等着！” 楼小天知道楼小西这是在警告他，她记得当初是他骗她上山的，当下忍不住慌乱了一瞬，恼羞成怒起来，可是又怕她把事实说出来，只好愤恨泄气的说道，竟然转身就走，让徐氏一愣，看着楼小西一句话就让自己儿子去摘什么酸枣，当下对着楼小西怒目而视。 “楼三，二伯娘没想到你昏迷这么久醒来越发能耐了，竟然指划你堂哥给你弄什么酸枣！ 弟妹，你也不说管管！” 徐氏见鸡蛋花儿子没吃到，还要去伺候楼三，当下就对着钟氏发难。 “二嫂，我家妞妞可没叫小天去摘酸枣，这是你家小天心疼妹妹，这才要去的，二嫂这话是不是严重了？” 楼明叔见二嫂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闹起来，当下站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让徐氏脸色一青，一时间也无话反驳，反驳的话自家儿子又成什么了？当下气的冷哼一声出了门。 这死小子，今儿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听楼三的话，等他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楼明叔夫妻二人见妞妞醒来，又吃了一碗蛋花，这才离开让楼小西休息。 等楼小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着面前啧啧称奇的王大夫，楼小西只能勉强维持脸上的懵懂和平静。 “没想到啊！你家小三竟然能撑下来，去年我来的时候，连我都一度以为小三没救了，还是你们当爹娘的心疼孩子，老夫才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老夫给医治活了。 看来老夫的医术可堪比在世华佗了！” 听见村里王大夫自吹自擂把自己比喻在世华佗，当真是让楼小西满脸冷汗，只觉得王大夫什么时候如此的老不羞了。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的活着，她根本不敢相信当初她从山上滚落后她亲眼见到自己漂浮了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面，然后又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身上，度过了那么多年。 人的一辈子，生老病死，她都经历了，可是她却觉得不真实，因为那里的一切都太让她震惊了。 不过，等等…… “王爷爷，你说妞妞睡了多久？” 第三章：真相 “哈哈，你这小三可是睡糊涂了，不过也是，你可睡了一年之久！ 如果不是你阿爹阿娘费尽心力给你用老参续命，只怕你也醒不过来。 你以后可要记得孝敬你阿爹阿娘知不知道？” 她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活了一辈子，难道在这里只过了一年，还是说，她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楼小西突然之间有些不确定了，可是看着一旁阿娘阿爹担忧的脸，她又觉得庆幸，不管是做梦还是重新活了一辈子，她回来了不是吗？ “好了，人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要好好补补才能补回来，小三啊！下次可不能因为贪嘴再去山上了，要是出了事，老夫就算真是华佗也救不回你了！” “王爷爷，妞妞以后会报答你的！” “哈哈，这话老夫爱听！ 所以你要早点养好身子，老夫等着呢！” 楼明叔送着王大夫出了门，钟氏把早上的粥端了过来。 “阿娘，这是？” “快吃吧，吃了阿娘的妞妞才能早点好起来？” “阿娘，我吃……” 看着阿娘自责的样子，楼小西忍着眼里的酸涩把碗放到嘴边，家里的粥都是分配好的，如今还没到收新稻的时候，楼家根本舍不得拿这么多米来熬粥，定是阿爹阿娘把自己的口粮省了下来给她。 可是如今的她当真是太没用了，想要改变现状，她只能快速把身体养起来，才有能力做其他的事情。 楼小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听见旁边放柴火的地方传来了声响，只见大哥灰溜溜的从下面缺了砖头的洞里面爬了进来，手上脏兮兮的，宝贝似的递过来什么东西。 “三妹，你看大哥给你弄了什么好东西来？” 楼小东今年也不过十四岁，长得十分端正，身型利落，从洞外进来基本没发出大的声响，挽起短褐衣袖下露出小麦色的手臂，一双手掌已经看不出肤色，只见上面躺着几个黑漆漆的东西。 “是鸟蛋！” 楼小西惊呼，随即便是感动，她没想到，大哥竟然真的为了她去掏鸟蛋了，要知道村里的孩子多，上山下水都是一把好手，能掏的鸟蛋早就被掏了，那里还轮得着别的人去掏。 想来这几个鸟蛋大哥也不知爬了多少树才弄来的。 “快吃吧！明儿大哥还给你掏！” 门外传来石子撞击的声音，楼小东把鸟蛋放到楼小西手里，转身就爬了出去，还伸手把柴火弄好才走。 大哥走后，楼小西这才想起，每天大哥都要去山里砍柴火回来，现在这般回来又离开，定是要回去重新回山上弄柴火了。 “看来你精神不错！” 门口传来男孩子粗嘎讥笑的话，楼小天一瘸一拐的进来，把四五个酸枣扔到楼小西床上。 “给你，当初我骗你上山受伤，如今我还你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要是不识好歹，就别怪我揍你！” 说完楼小天转身就走，楼小西才发现他受了伤，手臂上的衣服被刮破了，腿还一瘸一拐，定是从树上摔了下来。 “楼小天！我想知道一件事，当初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山上有酸枣。” 如果不是他说有酸枣，楼小南又怎么说要吃，她又怎么会带着楼小南上山。 “哼，如今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我凭什么要回答你！况且我根本没有骗你……” 见楼小天转身离开，楼小西愣了良久，难道当初楼小天真的没有骗她？ 从始至终骗她的都是楼小南？ “你这个天杀的倒霉鬼，你死就算了，你难道还想连累小天？ 我好好的儿子，就为了几个破枣被伤成这个样子，楼三，你这是吃枣还是吃小天的命，你心怎么就这么狠？ 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应该摔死得了！” 徐氏瞪大了双眼看着床上的楼小西，想到儿子身上的那些伤，好好的衣裳也刮破了，就是因为楼三要吃几个破枣，如果不是楼四给她说小天好像受了伤，她也想不到她的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 徐氏此刻恨不得两个耳刮子煽到楼小西脸上，徐氏这般想也这么做了，却见依然瘦的跟猴子一样的楼三竟然伸出手挡了一下，糙黄的手臂被她用指甲刮了一道血痕，让楼小西忍不住皱了皱眉，只觉得手臂发麻！ 见徐氏因为她的动作而恼怒再次伸手，楼小西顿时把脸猛然伸了出去。 “二伯娘你要是打了我，我就出去告诉所有人，是你儿子害的我从山上摔下来的！ 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说，还让我爹娘在外背了这么多的债，到时候我去吼一吼，就让他们去找二房拿银子！ 二伯娘不想三房过的轻松，那二房别想有好日子过！” 见楼三骤然阴沉眸子说出这样的话，让徐氏的手堪堪在楼小西的面前停了下来，当下心惊胆战的狰狞道。 “你他娘的放什么黄腔，你自己贪嘴从山上滚下来却诬赖小天，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这样冤枉人！” “我出事与楼小天有没有关系，二伯娘最好是问问楼小天，要不然二伯娘以为，堂哥怎么会这般听我的话？” “你，你放屁……” 昨儿她就奇怪自家儿子怎么会这么听楼三的话，现在听见楼三这样说，让徐氏忍不住有些惊悚，如果楼三出事真的是自家儿子捣的鬼，那么三房这一年来欠的银子会不会让二房分担？ “楼三，你堂哥因为你差点摔断了腿，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这么冤枉他！” 徐氏当下故作镇定的说道，可是微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楼小西的屋子。 此刻站在另一面墙角僵硬着身子，脸色难看的楼小北抿了抿唇，难得从他脸上消失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深深的看着徐氏落荒而逃的背影。 看着徐氏落荒而逃，楼小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二伯娘当真是下的去手，竟然和她一个小辈计较，甚至仗着长辈的身份对她动手。 如今她这般虚弱没有力气，二伯娘再打一次，她必然是挡不住了。 第四章：阴亲 想到如今楼家的情况，楼小西越发明白，她出事后阿爹阿娘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毕竟从她醒来后，除了阿爹阿娘和哥哥们，再也没有谁来看过她了。 楼家在无望村里只是一般的农户，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家里有八亩田，五亩地！一家老小都靠着这些田地过日子。 阿爷这几年年纪大了，做不了太重的农活，于是家里的一切几乎都快交到大伯和大伯娘门氏手上。 只是屋里的中馈还是在阿奶手里捏着，各房每个月都得上缴中公。 虽然说阿爹有四个兄弟，可是除了大伯是长子不得不做个表率，要身先士卒带头干一些农活外，家里的其他活计几乎都快被三房承包了。 只因为三房人最多，光是儿女就有四个，再加上阿爹阿娘二人，就占了整个楼家一半的人口。 要知道大房只生了两个女儿，十五岁的楼小蜜和十三岁的楼小暖，楼小蜜如今和隔壁村的村长家儿子定了亲事，再过几个月就要嫁过去。 那么大房就只剩下楼小暖一个女儿了。 而二房徐氏只有楼小天一个儿子，两房的儿女加起来还没有三房的一房多，可是没少觉得他们吃了亏。 毕竟他们三房人最多，吃得也就多了，阿爹阿娘又是实诚的性子，于是主动承包了家里的大半活计，就连大哥和二哥每天都要去砍几捆柴火回来，还要下地帮着干活。 至于四叔楼明季。 楼小西皱起了眉头，四叔是家里的老来得子，却因为生来气力便大，很是得阿爷阿奶喜欢，就算是大伯也比不上的。 在她记忆中的四叔，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依稀记得四叔只大她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白净，经常逗她们这些小辈玩，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就是有一点，四叔的性子急，而且容易冲动，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四叔拿着刀追了三伯一道后就离开了家里。 直到很久以后，家里才收到了四叔的消息，他竟然跑去参了军，随着大军去打鞑靼，可是让阿奶好哭一场，那也是她唯一一次见到阿爷生气，骂四叔孽子！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都快忘记四叔的样子了！ 如果她没有去到那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她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她去了，她便无法再忍受，三房过的这般艰难。 还有大哥二哥…… 至于楼小南……经过那样的事情，她已经不能再把她当成她是那个被她一手带大的小妹了！ 楼家正房，楼老太头上搭着一条抹额，手指在掌心扣着，闭着的眼珠子乱动不止，她怎么也没想到，楼三竟然会醒过来。 楼三都躺了这么久了，本该断了气，可是老三两个竟然不听她的话，跑去到处借银子用老参给楼三续命，眼看村里能借的都借了，三房没有了银子，楼三这条命肯定也活不过去了。 所以当阴媒找上门说隔壁村地主家的小公子因为贪凉下了河里，等抬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都在床上吊了一个月的命，眼看就快要不行了，说是对方心疼儿子孤孤单单上路没人陪，想要给小公子找个阴亲，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应承了下来。 还想等对方过了庚帖，就把楼三送过去，却不想楼三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这银子她已经收了，庚帖也给了，眼看等着楼三咽气李家好来接尸体，现在该怎么办？ 门氏看着老太太躺在床上虽然没动，可是眼皮子却动个不停，就知道老太太在想些什么。 虽然当初那门阴亲老太太瞒着三房，却没有瞒着她，毕竟他们都以为楼三活不下来了。 三房这一年因为楼三也欠下不少外账，楼三要是真的没了，也是一件好事，三房也不用花这么多银子，还能给屋里进一笔银钱，是再好不过的了。 却没想到楼三竟然醒了过来，如今银子已经入了兜里，老太太又怎么甘心把银子再拿出去？ 这不是要老太太的命吗？ 况且她的蜜丫头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嫁的是村长长子，自然要多备一些嫁妆才行，可不能让蜜丫头因为嫁妆的原因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如今她为了给女儿多备一些嫁妆已经是掏空了家底，也没有多少，老太太手里虽然有银子，可是却不会给家里的丫头片子多少嫁妆，她自然是等着老太太手里多了楼三这笔银子，才好开口问老太太多要一些。 门氏见老太太不吭声，哪怕心里也同样焦急也不敢说话，毕竟这事不是她说了算，如今楼三醒了，还得看三房的意思。 “老大家的，我听说老三家的小三醒了！ 你等会儿去看看，那孩子身子如何？你身为大伯娘，可不能光忙着家里的事情，忘了这些小辈。” “我知道了娘，媳妇一会儿就去看看。” 楼老太太轻轻的应了一声，转了个身子侧着躺着就没再说话。 门氏琢磨着，娘这是让她去看看虚实，楼三到底是真的好了，还是好不下去了。 门氏放下手里的针线，转身出去关上了门，进屋翻出一块布和五个鸡蛋装在篮子里，在屋里做针线活的大姐儿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门氏想了想道。 “阿娘，我听说小三醒了？” 门氏顿了顿，点了点头。 “嗯！” “阿娘这是要去看她？” “嗯，你奶身子不利落，让我去三房看看情况，怕你三叔三婶心里不好想！” “那女儿和你一起去看看小三吧。” 门氏想了想，女儿自从定期后就一直在屋里给公婆做衣裳，出去走走也好，当下点了点头。 一旁的楼小暖见大姐也要跟着去看楼三，嘴巴撇了撇，眼睛在篮子里打转。 “娘，我记得你说过这块布你要拿来给我做褙子的，你咋给小三了，她躺在床上，又不出门，还用做什么衣裳？” 说完楼小暖上前几步把那块布料子给扯了出来，嘴巴高高撅起，有些不满。 楼小蜜见阿娘要训斥妹妹，当下开口拦道。 第五章：冲喜 “阿娘，妹妹今年的衣裳都短了好些，眼看有些是不能穿了，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料子，你给了小三，妹妹只怕没了件合身的衣裳。 再说阿娘原本就说过要给妹妹做新褙子的。 不如就随了妹妹，小三比妹妹小些，应该能穿下妹妹的旧衣裳。” “还是阿姐疼我？” 楼小暖见大姐说服了阿娘，顿时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门氏见两个女儿这般说的也有道理，只好随了她们去，毕竟过两个月大丫头就要出嫁，身为亲妹妹的二丫头也没件合身的衣裳也说不过去。 楼小西睡的屋子是小叔楼明季的屋子，因为小叔不在，三房人又多，为了方便楼小西静养身子，就把她移到了楼明季的屋子住下。 可是因为小叔离家多年，这间屋子多余的地方都拿来放柴火，只留下炕的地儿能住人，其他地方都堆满了柴火。 门氏带着两个女儿进门竟没有一丝能站人的地儿，只能站在炕边看着床上茫然无辜的楼小西。 “小三，大伯母知道你醒了，特意给你送来几个鸡蛋补补身子！ 还有二丫头两件穿不下的衣裳，正好给你换着穿。” 门氏看着床上茫然的楼小西笑着说道，把手上的篮子放到了床上，心疼的拉着楼小西的手道。 “你这孩子，当初可是吓死你阿爹阿娘了，就连你大伯和我也心疼的很，可没少让你爷奶担心。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可让咱们一家子都喘了口气！” “阿娘，三妹妹是有福气的人，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楼小蜜见楼三从她们进门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顿时皱了皱眉头。 以前楼三虽然小，可是却十分爱笑嘴甜，最是知道怎么讨人喜欢，可是现在这样子倒是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当下上前对着楼三露出善意的笑容来，劝慰着门氏道。 “三妹妹虽然经历这场祸事让家里欠下不少银子，不是幸好有李家的人在吗？这也多亏了阿奶当年为三妹妹定下了这门亲事，要不然三叔和三婶也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些账！ 算起来这李家的人现在还愿意履行当初的婚事，也算是对三妹妹有情有义了。” “三妹妹，姐姐真是羡慕妹妹的福气！” “李家？” 楼小西原本见门氏带着两个女儿进门的时候有些恍惚，实在是因为门氏得模样在她记忆里面已经有些陌生了，直到认出楼小暖，才认出了门氏。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与这个大伯娘说话，毕竟她已经不是十岁的女娃娃了，就见楼小蜜她这个大堂姐站出来说了这么一通，顿时让她心里以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 李家？ 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李家？ 听楼小蜜的意思，她和李家是有婚约在身，而且对方还认同这门婚事！ 为什么她没听阿爹阿娘提过这件事，就连李家都没听说过。 此刻不止楼小西惊讶迷茫，就连听见楼小蜜说这话的门氏都震惊的看着面前笑容里带着羡慕大丫头，见楼小西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让门氏瞬间回了神，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女儿。 “大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李家？” 楼小西迷茫的看着楼小蜜和门氏，傻傻的问道，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哧，你能知道才怪！我们也是刚知道的，那李家可是大地主家，你以后嫁过去可不愁吃穿做少奶奶的命，你可真是有福气！” 楼小暖见大姐这般说，当下眼神转了转阴阳怪气的笑道，顿时让楼小西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当真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才对，她如今才不过十岁，楼小蜜虽然定了亲，可是楼家还有比她大三岁的楼小暖啊！ “二丫头，不许开你三妹妹的玩笑！” 门氏见闺女都是半大的人了，竟然这般口无遮拦，当下关注着楼小西的神色呵斥住楼小暖，不准她再说下去。 “好孩子，你二姐姐与你开玩笑呢！你刚醒来，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等改明大伯娘再来看你。” 门氏替楼小西捻了捻被子出了门，楼小暖对着她龇牙咧嘴笑的不怀好意跟着出去，只有楼小蜜慢吞吞的走了两步又转身对着楼小西道。 “我知晓妹妹是个懂事的人，姐姐听说那李家小公子是个良配，妹妹要是错过了，可不就可惜了？” 楼小蜜说完叹息一口气出了门，也没发现床上的小人儿眼里出现了怀疑和严谨。 如果按照她原本的性子，得知阿爹阿娘因为她欠下不少银子，又有这么一门好婚事在，她一定会欢天喜地的嫁到李家去。 毕竟李家是地主老爷家，又不嫌弃她们家穷，她为了阿爹阿娘也愿意嫁出去。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少时的她了，她的心已经老了，老的能看清楚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是人是鬼，就算她知晓有这门亲事在能解决三房的一时之困，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李家真的是要娶她这个一穷二白的农女做儿媳。 虽然她不明白这门婚约是怎么来的，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大房似乎很想她认下这门婚事，要不然楼小蜜也不会这般给她挖坑。 正房。 门氏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老太太说了一番，只见老太太眉眼一松，恍然大悟，炯炯的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大孙女招了招手。 “大丫头果真聪明！还是你这个当娘的教的好。 既然这样，你就亲自去李家走一趟，把我的意思与他们说一说！” 门氏心中一喜，脸上依然不露分毫，老太太这么说是准备把楼三配给李家那个快咽气的小公子了，只要婚事落成，楼三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管楼三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门氏得了老太太的话，当下就出门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出了门，约莫太阳快落山了才进门，一进门就往正屋里钻，就从怀里掏出李家写的婚书来。 “娘，李家答应以正妻的礼数娶小三进门，不过却有个要求，要小三三日后就要出嫁，说是要为李家小公子冲喜。” 第六章：挑明 楼老太手上拿着门氏交出的婚书和五十两银票，眼前顿时一亮，把银票好生放在怀里，才点了点头。 “李家定是知道小三醒了，要用小三的命数去冲喜，想让李家的小公子也能沾沾小三福气。 既然婚书有了，又是三日后，时间上有些赶，你现在就去把老三叫来，我有话给他说！” 门氏点了点头，顾不得身上的疲累，去三房屋子后面寻了在做活计的三叔。 楼明叔得知娘叫他，顿时放下手里的木头，他准备给妞妞做个拐杖出来，到时候妞妞也能撑着起来活动活动。 门氏见三叔去了正房，当下拐了个弯，去了厨房帮钟氏做饭。 “娘，你说啥？ 这可不成，妞妞才十岁，哪能嫁人？ 更何况妞妞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好呢！况且儿子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楼明叔听见娘的话，顿时慌张的说道，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说这话的人又是他娘，当下只能摆着手闷闷的回道。 “怎么不能？小三都是十岁的大丫头了，早点是早了点，可是耐不住人家李家愿意，你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李家是什么人，可是地主老爷，妞妞嫁过去，李家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到时候娘定是第一个不干的人，小三怎么说也是我楼家的丫头是不是？ 你当爹的心疼，我当奶的就不心疼了吗？ 再说了，人家李家也说了，小三嫁进门后，会让小三长到十五岁再圆房，这门婚事还是娘以前就与李家说好了得，人家李家是信守承诺的人，才没有毁了这门婚事。 甚至还拿出三十两银子的聘礼迎小三进门，为娘又有什么脸面拒绝？ 难道你想让娘成了不守信用的小人是不是？” “娘，你说啥？ 儿子……儿子怎么可能让娘担这样难堪的名声？” 被楼老太太一顿抢白，楼明叔顿时越发急了，嘴巴张张合合多次也没吐出一个字来，挫败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你现在连娘的话也不听了？ 当初小三出事的时候你发了疯一样的到处去借银子救小三的命，里里外外欠了这么多银子我可有说你半分？ 现在小三是好了，可是家里也欠了不少银子，你倒是说说，你拿什么去还村里的人？ 你大伯前些日子还来找我说了，他家孙子看上了县里的姑娘，大娃要说亲，没银子是不成的？还有二娃年纪也不小了，你总要为其他子女想想。” 老太太见老三闷着不应声，当下冷下了脸拿楼家叔伯家的大孙子做筏子，又提到三房的楼小东，毕竟大房的楼小蜜还有两个月就要嫁出去了，楼小东只比楼小蜜小一岁，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里里外外弄下来，也要不少银子。 三房难道就为了一个楼三，就不管其他的孩子了？ “娘，大伯家的大娃要娶亲，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当初为了给妞妞买人参，楼明叔去楼家大伯楼大壮那里借了差不多快一两银子，那已经是大伯家里最大限度能拿出来的银子，欠了老人的银子，也让楼明叔心里不好受，时不时也会去楼大伯那里帮帮忙，修修家里的物什。 楼家大伯与楼老爷子是嫡亲的兄弟，后来各自成了亲就分了家，虽然没有在一个锅里吃饭，可是两家毕竟是嫡亲的兄弟，逢年过节也都在走动着。 现在得知大伯家的大孙子要娶媳妇的事，让楼明叔又惊讶又高兴又无措，却不想被老太太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你大伯知道小三醒了，上门来看小三的时候与我说了家里的事情，我看他那样子也是十分的为难，不愿意开这个口，坐了坐就回去了！” 门氏人虽然在厨房帮着钟氏做饭，可是耳朵却关注着正屋的动静，见里面刚才都还有声音，现在却安静下来，当下与钟氏说了声，出了厨房，正好见三叔低着头走了出来。 “大嫂！” “三叔啊，饭菜也差不多了，你去叫叫爹回来吃饭吧！” 门氏在身上擦了擦手对着楼明叔说道，就见楼明叔点了点头，掉头就出了门，让门氏也不清楚小三的事情三叔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饭桌上分成了两桌摆在院子里。 楼老太太带着三个儿媳和几个孙女坐了一桌，楼老爷子与几个儿子孙子坐了一桌。 楼老爷子是个精瘦的老头子，背有点驼，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立在头上，下巴上续了山羊胡，一翘一翘的开口道。 “都吃饭吧！” 说完动了筷子，其他人才相继动筷。 看着家中儿子们都在，想到地里的庄稼也该收拾收拾了，楼老爷子这才与几个儿子商量起地里的事情。 “眼看地里的粮食也差不多就在这些日子了，到时候老二别一天只在村里晃悠，留在家里帮忙！老二媳妇也是……” 楼老爷子看了一眼老大和老三，也没多说什么，家里的事都得交到老大手上，他自然不会偷懒，老三又是家里最能干的人，屋里的事情根本不用他多说什么。 只是老二最是让他恨铁不成钢，当下就特意点名了楼明仲和徐氏，让二人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地里的粮食是一家人的口粮生计，哪怕楼明仲与徐氏两人吃不得这个苦，也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说什么话来，只好苦着脸应了下来。 “嗯哼！我这里还有个事要问问老三，今儿我给你说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吧？ 我就不明白，这么好的亲事，就算打着灯笼也是找不着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老太太见老头子开口说完了家里的事，当下也放下筷子，把楼三的事情挑明了说。 钟氏听见娘的话，脸上一惊，疑惑的看着楼明叔，不明白娘这话的意思。 楼小西本来还不明白今儿老太太为什么突然想起她来，还让她出门上桌吃饭，原来是想说她与李家的婚事。 顿时整个心都提了起来，捂着筷子的手猛然收紧，定定的看着楼明叔。 见媳妇闺女都看着自己，楼明叔张了张嘴，无措的看着钟氏和孩子们。 第七章：要求 “娘，能不能……” 楼明叔见娘在这个时候提起小三的婚事，顿时慌了起来，他原本还想问问爹，这到底怎么回事，看能不能取消了这婚事。 毕竟妞妞还小，怎么能嫁人！ 语气不免染上了哀求，却见楼老太眉眼一横。 “不能，老三！ 今儿我与你说的话你都听进狗肚子去了是不？ 这是李家与小三的婚书，三日后李家就要上门接小三进门，你说怎么办？” 见老太太手里的东西，楼明叔整个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婚书在老太太手上。 “娘，这婚书哪里来的？” 钟氏脸色有些发白，死死的看着老太太手里的婚书问道，她怎么不知道妞妞与别人有婚书在。 “你别管哪里来的，这婚事是我和李家定下的！ 我是妞妞的阿奶，难道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楼老太见钟氏敢质问她，顿时对着钟氏啐了一口说道。 “娘，妞妞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不能让她这么小就嫁人……” “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呢！ 你也不想想三房这一年欠下了多少银子，村里讨债的只差没上门来讨了，你有脸装不知道，我和你爹也没脸装看不见！ 人家李家也愿意拿三十两银子的聘礼，你不想想，村里谁家姑娘值这么多银子，你就知足吧！” 钟氏被老太太的话气的浑身发抖，眼中含泪，也知道老太太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却也是事实，如今三房确实欠了村里人不少银子，虽然大家看在乡里乡亲的没有上门讨债，可是依然有了闲话传出来，怕他们三房还不出银子。 那些原本借过银子给他们的乡亲，这一年对三房也是越来越冷淡了，毕竟如今三房确实是还不起银子。 “我不同意，什么三十两银子，这跟卖了妞妞有什么区别，我不同意……你们要是嫌弃妞妞，我带她走就是，三房欠的银子，也不用你们管……” 楼小东见阿奶说什么李家三天后就要来带妞妞走，脸色顿时一变，猛然起身吼道，三两步上前就要背着楼小西离开，却见主位上的老爷子砰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都给我坐下！吵什么吵，二娃，你给我把妞妞放下……” “阿爷……” 见主位上的阿爷瞪着自己，楼小东喘着粗气，像是正处于暴怒边缘的小牛犊子，红着眼倔强的叫了一声老爷子，依然没有放下背上的楼小西。 “放下，妞妞已经不是小女娃了，哪里还用你背着！” “大哥，你放我下来吧！” 楼小西见老爷子开口发话，又怕大哥在这个时候犯倔，真的背着她不管不顾的冲出门了。 见阿爹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着他们兄妹，阿娘也红着眼担心的看着她，再见老太太横眉竖眼的样子，显然是被大哥的态度和说的那些话气着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发了话，只怕老太太早就忍不住了。 “三十两银子，天啊！ 就是娶十个媳妇儿也够了！ 老三，这么好的亲事还往外推，我看你是傻了！” 徐氏听见李家居然出三十两银子，就为了娶楼三这个丫头片子，眼里顿时出现嫉妒和羡慕酸溜溜的说道。 恨不得当初自己也生出个丫头来，那么这三十两银子也许就是她的了。 “就是，不是我说你老三，这买卖稳赚不赔！ 只要妞妞嫁过去了，以后还怕自己没有好日子过？ 要是我有个丫头，我也愿意！” 楼明仲听见银子，眼里闪过精光，原本东倒西歪的身子一下就立了起来，手上筷子挑着白菜里的油渣，目光却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楼小西啧啧几声说道，也不耽搁他手上的动作。 “小三，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老爷子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害怕的孙女，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问完后不说楼老太皱起了眉头，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皱了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问小三的意思。 “阿爷！我愿意嫁……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三房的人都以为她必定是不愿意的，毕竟嫁人，就意味着她要离开三房，离开这个家去陌生的地方生活。 顿时钟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轻泣呢喃。 “你这孩子，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懂，阿娘，妞妞懂！ 我知道三房因为妞妞欠了很多银子，也知道妞妞与李家有了婚约…… 既然事已成定局，还不如多拿些好处在手上……” 楼小西在见到老太太拿出婚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更改，婚书是具有律法保护，如果她不嫁，李家是可以告官，说楼家骗婚。 再有就是，既然有了婚书，那么就已经是合过了庚帖，按理说，她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人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也没想到楼小西会愿意，毕竟他们都觉得此刻的楼小西应该是哭闹着说不嫁才对，骤然听见她的话，二老都愣了一下。 “你说你愿意？你可知道嫁人过后，你就不是我楼家的人了……而是别人家的媳妇……” “我知道！” 老爷子见楼小西这般冷静，实在是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当下眼里露出了思索，然后缓缓道。 “既然你明白，那你说说，你的要求是什么！” 楼小西见二伯和二伯娘脸上露出的喜色，还有大伯娘的惊讶和爹娘的不敢置信，缓缓道。 “李家给的聘礼，我要自己收着！ 阿奶说李家给了三十两，那么我要二十两银子，剩下的，就当是阿爷阿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妞妞孝敬你们二老的。” “不行！我看你是疯了……哪有嫁丫头还倒贴的。 你一个丫头，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这么多银子也没用，我是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啐了一口楼小西炸毛道，眼里露出火光，扭头瞪着楼明叔。 “好你个老三，你竟敢教着小三问我拿银子，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来挖我的心窝子的？” 第八章：离开 “阿奶，你怪我爹干啥！ 阿奶让我嫁，我没说不行，既然阿奶不同意我的要求！ 那李家，不嫁也罢！” 楼小西见老太太怪罪她爹，当下大声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阿奶也别以为妞妞只是个孩子不能做主，能逼着我嫁人，这村里的人可都看着呢！” “你，你这个小贱蹄子，你竟敢威胁我！” “行了，你和孩子计较什么！小三的聘礼，本就该三房自己拿着，你把银子拿出来给老三。” “老头子，那可是整整二十两银子，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家里的银子不都是放在中公里面？三房这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了是不是？ 银子给了三房，难道我还要养着三房的人不成？” 楼小西听见老太太这话，顿时气笑了，都说不争馒头争口气，这口气，她还真是咽不下去。 “阿奶，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三房在家里绝不是白吃白喝！ 三房虽然人口多，可是做的一点都不少，更何况我爹每个月做木工赚的钱都要上交中公，可是一点也没占家里的便宜。 阿奶认为家里的女娃娃嫁人聘礼都要上交中公的话，那么我记得，大姐的聘礼好像都是在大伯娘手里捏着，我倒是不知道，事情到我这儿就要上交中公了呢？ 是不是，阿爷！” 老太太被楼小西这番抢白脸色有些难看，有些惊讶怀疑和审视，好似不认识面前的楼小西了一样，只觉得楼小西自从醒了过后，精明的有些过头了。 不说老太太这么觉得，就是楼老爷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以前楼三虽然也能说会道，可是却是讨人喜欢的，可是现在的楼三，却好似精明大胆了不少，竟敢对着长辈也这般咄咄逼人，让老爷子眉眼越发收紧。 看着背着自己累的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大哥，楼小西拍了拍大哥楼小东的肩膀。 “大哥，我们歇一下吧！” “不用！大哥能撑的住。 我们得趁现在天黑走，要不然天亮就不好走了。” 眼见离村子越来越远，楼小西没想到大哥竟然会真的带着她离开，晚上的时候老太太被她逼的不得不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三房，银子虽然当时交到阿爹的手上，可是很快就被她拿到了自己手上。 她现在依稀还能记得阿爹阿娘不敢置信的样子，那陌生失望的眼神，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可是她都是为了三房好，这银子，也只有放在她手上，她才能安心，也得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大哥！妞妞渴了，妞妞想喝水。” 见大哥倔强的闷头往前走，楼小西不得不让他停下来，再走下去，就真的要离开无望村了。 况且她也没有真的打算让大哥背着她一走了之，毕竟这里还有阿爹阿娘和二哥，她放不下他们。 她更不愿让大哥成了忤逆长辈的不孝子！ “好，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楼小东看着离开村里已经有一段路程了，当下把人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小路旁喘着粗气，借着天上的月色找到水壶递给楼小西。 “大哥，你也喝一点吧！” “恩！” “大哥，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见大哥喝了水没那么累了，楼小西侧头看着大哥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问道，虽然大哥没有回答她，可是她依然看见大哥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去哪？” “你放心，大哥会养活你的！就算去乞讨，也好比你被卖给人家做童养媳好…… 三妹，你现在可能不会明白，可是以后你会明白，大哥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妞妞明白，大哥是心疼我！可是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走了，阿爹阿娘怎么办？ 李家上门要不到人，去官府告阿爹阿娘骗婚怎么办？” “不，不会吧……” 大哥显然没有想过后果，也没想过他们走了李家会不会上门找麻烦，骤然听见她这么说，顿时瘫目结舌的结巴道，不愿相信事情会这么严重。 “会的！你也见阿奶拿出了我与李家的婚书。 只要有这婚书在，咱们就不得不认账，只要李家拿着婚书去官府告咱们骗婚，那么阿爹阿娘…… 你也知道阿奶的性子，到时候一定不会管阿爹阿娘！ 所以，大哥！我们不能走……” “可是……可是……” 楼小西能感觉到大哥的为难和犹豫，让她不得不再下一剂猛药。 “到时候咱们家因此惹上了官司，又有谁还愿意嫁到楼家来，又有谁愿意娶楼家的姑娘！ 大哥就算心疼我，也不能因此毁了二哥他们！ 如果大哥当真这样带着妞妞走了，这一辈子，我和你也不会安心的。 难道大哥想妞妞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中？” “不……不是的……我……” “嘘……” 兄妹二人此刻坐在小道路上歇息，眼看大哥慌张无措起来，楼小西猛的扑了过去，捂住楼小东的嘴滚到了路边的草丛里面。 只见前面传来战鼓一样的声音，可是却又不像，让楼小西愣了愣，兄妹二人这才抬起头看了出去。 只见前面有三四匹马从小道上飞驰而过，马蹄上应该绑了东西，所以听着像是闷鼓的声音，只有离的近了才能听见。 无望村虽然也算是在天子脚下，可是因为隔了一重山，隔绝了京城的大道，可以说是无人问津的小村庄。 平日里就算是为了生活所需，也只是在山外的县城里面走动，甚少有走出大山进入京城的，就连马儿也只有在县城能看到一二，所以对村里的人来说，能骑马的人都是达官贵人，是他们望尘莫及惹不起的人物。 可是楼小西万万没想到，会在半夜见到这么多人骑着马出现在村里，让楼小西惊愕的看着绝尘而去的人马。 “三妹，那是马？怎么有这么多马来咱们村子里？” 楼小东虽然冲动，可是也不是傻子！ 突然见大晚上的村里来了这么多的人马，让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楼小西摇了摇头，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应该也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关系，与其担心这些骑马的人，不如担心担心她自己与李家的婚事。 第九章：打听 “大哥，你说李家这么着急让我嫁过去，可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反正此刻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去隔壁村里看看，也让小妹不至于两眼摸瞎，嫁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吧！” 说完楼小西不给楼小东开口的机会，吃力的站起身往小道上去。 “三妹，还是大哥背你吧！” “大哥这是答应了？” “哼，我们先去看看这李家是个什么人物，要是不是什么好人，大哥还是要带你走……” 楼小西知道大哥这是担心她，又放不下阿爹阿娘，又拗不过她才这么说的。 楼小西确实走路有些不利索，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跟要打摆子一样，也没再坚持，让大哥背着去了另外一条小路。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村子以外的地方，根本就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倒是大哥，闲暇时会跟着阿爹去其他村子里走街串巷帮人修理家里的物什，帮人做木材修建屋子什么的，倒是知道该怎么走。 兄妹二人走到隔壁神女村已经是差不多两个辰后的事情了。 眼看天色渐亮，楼小西不得不让大哥放她下来自己走。 兄妹二人在村口分着吃了半个窝窝头，这是楼小东出走的时候去厨房里面偷的两个放在包袱里面，此刻正好拿来充饥。 村里人都起的早，家家户户屋顶都吹起了烟囱，放眼望去，整个神女村都沐浴在日出的光芒之中，田里的粮食已经抽了穗，金黄一片，远远还能闻见狗吠声。 兄妹二人搀扶着进了村，就见村口一妇人坐在门前捡着野菜，见兄妹二人面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婶子，我们兄妹二人是从县里来神女村走亲戚的，因为第一次来，耽搁了不少路程，能否借婶子口水喝喝？” “诶，行，你们等等！我去给你们倒……” 妇人看了兄妹一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两人等着，很快端了两碗水出来，又见兄妹二人身上带了包袱，当下热心肠的问了问。 “快喝吧！看你们兄妹二人走了很远的路吧？不知道你们是找谁家？我要是知道，就给你们指指路，免得你们走冤枉路。” 因为神女村无望村是生活在山峡地盆里里仅有的两三个村子，又和县城隔了一座山，没有官道，只有小路，一般要是不熟悉的人来到山里面基本都找不到路。 所以当楼小西说他们兄妹二人是从县里来的人，妇人也没有怀疑什么。 “我们是李家的亲戚，我爹娘说李家哥哥要娶亲了，家里生意又出了岔子，爹娘暂时走不开，就让我们兄妹先过来，看能不能帮衬一下。” “李家？你们说的是哪个李家？” 妇人听见楼小西的话一愣，随即反问道，随即又恍然，了然的看着楼小西兄妹。 “原来是李老爷家！咱们村里只听说李老爷家的公子要娶亲，其他的李家好像是没有的。” 说完妇人眼神有些讶异。 “婶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你们要是找不到路，我就给你指指路，咱们村里最大最好的一间院子就是李老爷家，很好找的。” 李家是神女村的大户，神女村一半的田地几乎都是李家的，村里有田地的人家不多，大多是跟着李家拿工钱做活，或者是把地凭给村里的人种，每一年拿三层粮食的租子。 所以李家的人在神女村很是受村民维护，李家小公子下了河出了事情他们都知道，这些日子也都观望着，就怕李家小公子有个好歹。 现在骤然听见两个李家来的亲戚说李家要娶妻，妇人脸色复杂沉重，也没多问，反而给两人快速指了地方。 等楼小西兄妹二人出了门，妇人脸色顿时一变，转身去了屋子里看着炕上的男人。 “睡，睡，就知道睡！ 李家的小公子只怕要睡没了……” 原本躺在炕上的男人刚还打起呼噜，骤然听见自己家婆娘的话，顿时睁开眼睛迷茫惊愕的看着自家婆娘。 “你说什么？” 妇人见自家男人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当下伸手扭了一下自己男人，把刚才的楼小西兄妹的事情说了，让男子囫囵的翻了起身，竟然连脸都没洗披着褂子匆匆出了门。 让妇人赶紧招呼了两声，随即没好气的嘀咕了几句。 只见一座青瓦院子后门，男子着急的敲了两下，匆忙进了门递了话，随即又脸色难看的离开。 楼小西兄妹二人进了神女村后，想方设法打听李家的事情。 走了一圈下来，楼小西知道了李家的不少事情，也知晓了李家之所以急着聘她进门是为了给李家小公子冲喜，可是得知李家在神女村的做派和为人，也明白李家不过是爱子心切，并不是那种持强凌弱，强取豪夺的人。 这让楼小西心里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不可挽回，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可是要想打消李家让她冲喜的想法，必须的解决根源才是！ 看着面前青砖绿瓦的院子，楼小西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你到前面去帮我看着！我想进去看看……” “进……进去？ 三妹，这不好吧！他们都说这李家的小公子要死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咋还进去呢？ 不成不成，我们还是走的越远越好！” “大哥！我就想进去看看，这李家的小公子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因为李家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古怪！ 如果李家小公子当真是要死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李家有银子，可以直接把人送出山，甚至是送到京城去，总能捡回一条小命吧？ 也不至于拖这么长时间，还想出冲喜的法子来。 楼小西小脸瘦小，仰着头坚定的看着楼小东，阳光打在那张小脸上让她显得格外的好看，也格外的陌生，让楼小东长大了嘴，有些听不懂三妹的话，随即上前几步摸了摸她的额头。 “三妹，你可不要吓大哥啊！这李家公子死不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就让我去吧！” 楼小东紧张的看着面前不足自己胸前高的妹妹，脸色十分纠结，不明白三妹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李家公子的事情！ 第十章：惊吓 楼小西抿了抿唇，见大哥脸色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怪异纠结的看着自己，楼小西当下上前一步，拉着楼小东的衣袖晃了晃，让楼小东的心瞬间就软了。 “那行，不过你得快些出来，千万别被人给发现了……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你就大叫，大哥来救你！” 楼小东虽然不知道三妹要干啥，可是见三妹一双手拉着自己的模样，让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当下就应了楼小西。 可是说完后他就有些后悔了，这李家，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楼小东刚想要开口挽救，就见三妹从在围墙边扒拉了几下，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狗洞来，很快就见楼小西钻了进去，让楼小东张大了嘴，此刻的他已经不能以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三妹咋知道这李家墙院下有个洞能进去？ 这李家不愧为地主老爷家，修建的屋子自然和一般村民家不一样，高高的墙院就让人感觉很是气派。 李府的情况与楼小西所想的不同，原本楼小西以为李家既然是村里的大户，肯定会有丫鬟婆子在院子里面伺候着，可是她进了李家的院子后，却发现整个李府都静悄悄的，前面她还小心翼翼的怕被人发现，后来才发现自己多此一举。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这么做，没想到……还是想办法把闵之送出山！再晚就来不及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带着些许悲凉和不赞同，让楼小西一愣，只能缩着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可是您……” 接连响起的声音似乎十分激动和着急，却不知为何没有继续说下去，让楼小西摸了摸杂草一样的头发，心里却想猜测前面的人口中说的人，可是李家的小公子！ 要不然怎么会来不及了？ “你又何必因此多搭上两条人命？怪可惜的……” “您已经知道了？” 后面响起的声音年纪应该有些大了，听见前面道声音说的话，让楼小西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纠结和犹豫还有一丝妥协的意味。 “那楼家的孩子既然已经醒了，总不能因为我让她白白丢了性命……还是算了吧！” 听见对方骤然提起自己，窗外的楼小西顿时瞪大了双眼，虽然说话的人声音很好听，还是在为她说话，可是落在楼小西的耳朵里却让她忍不住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这一刻楼小西终于品尝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难道这李家小公子的病也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她不明白，屋里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知为何，楼小西脑海里面瞬间想到了昨晚骑马进村的那些人…… 楼小西站了一会儿，手脚有些冰凉，也没了心思去猜李家小公子是不是真的病了，她只觉得，今儿她不该来神女村，也不该进李家来。 楼小东见妹妹从李府出来脸色就十分沉重苍白，眼里顿时露出了然，看来这李家的小公子是真的不行了。 “大哥，我们得回去！” 楼小西虽然不知道李家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听见两人的谈话，那人的意思是想要放过她，那么就是说与李家的这门婚事不一定能成，她暂时是安全的。 要是她贸贸然离开，引起了李家的怀疑，到时候…… 一时间楼小西心里不知道是该害怕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还是该庆幸那人还有点良知放过了她。 楼小东见妹妹脸色不对，心里担心不已，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当他发现楼小西浑身滚烫的时候，让他顿时慌了神，只能背着楼小西往楼家赶。 然而此刻的楼家院子早就在发现楼小东兄妹二人不见后已经炸开了锅，楼明叔与钟氏两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就怕老大带着妞妞离开楼家，在路上出点什么事情。 当下就带着人四处去找，老太太知道后劈头盖脸就开始咒骂钟氏，说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教好孩子，让两个孩子这样打她的脸，忤逆她，还说钟氏大不孝，娶了她过门是楼家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楼老太太这话不可畏不毒，当着妯娌众人的面就这样给钟氏扣了一个大不孝的帽子，当场就让钟氏的脸色煞白下来。 她知道，老太太这是记恨李家的聘礼银子被妞妞拿了回来，才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让她颜面扫地。 可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两个儿女，老大虽然不小了，可是也才是个半大小子，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妞妞？ 只好抹了一把眼睛也跟着出了门去找两个孩子。 见钟氏离开后，老太太也不闲着，在院子里面骂了老半响才在楼老头子不悦的呵斥下收了声。 一想到楼三要是真的就这么被楼小东带走了，到时候李家来要人怎么办？楼老太太一双眼就差不多快要喷火了。 又说被老三两口子气的心口疼，这才在老大媳妇门氏的伺候下躺在了炕上，哼哼唧唧的叫唤着。 看着老婆子被气的够呛，楼老头也沉了脸，抽着大草叶子没说话。 他并不相信两个孩子还真的能离了家不成？ 可是要是不是这样，他们兄妹二人又去了什么地方？ “小东他娘，小东他娘，你快回去吧！ 有人带着小东和妞妞回来了，现在人都在你家呢！” 钟氏听见村民的话，当下拔腿就往家里赶，鞋子掉了一只也没发现，只想着她的两个孩子都没事，却没多想是什么人把他们兄妹二人带回来的。 “小东，妞妞呢！你们没事吧……” 钟氏拨开门前的村民就见到站在院子里面的大儿子，当下就见自家闺女趴在一个男子背上，小脸通红，让钟氏一愣，哭着扑了上去。 “妞妞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钟氏一脸慌张，嘴里哆哆嗦嗦的只会问这两句，让楼小东脸色十分愧疚着急道。 “阿娘，三妹她发热了，现在该怎么办？” “发热，发热！快去请你王爷爷，快去……” 钟氏愣愣的呢喃两句，就让楼小东去请王大夫，想要接过自家闺女，可是却因为面前的陌生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间在哪里？” 第十一章：回来 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低沉，垂眼看了一眼窝在怀里的楼三问钟氏。 钟氏赶紧点头，指着西屋，带着男子把楼小西放在了房间里面。 等打来了水给妞妞擦了脸和手，楼小东也带着王大夫进了门，一进门王大夫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上前把了楼三的手，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这是惊着了，喝两幅药就好！ 不是我说啊明叔媳妇，你家妞妞好不容易救回来，你们也不说看着点！” 王大夫心里有些不悦，他好不容易治好了小三，咋就隔两天就把孩子折腾成这个样子，语气里面不免就带了出来，以为是钟氏没尽心照顾好小三。 “都是我的错，只要妞妞没事，让我干啥都行！” 钟氏听见王大夫的话，顿时红着眼认错，也不辩解什么，如果不是娘自作主张给妞妞定了一门亲事，老大也不会带走妞妞离开，现在妞妞这样，都是他们的错！ 是她没保护好妞妞！ 见钟氏的样子也不像是狠心的人，王大夫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从包里拿了一些应急的药草，让钟氏拿去煎好，叮嘱了几句才告辞。 药钱提都没提就走了！ “老大，快去叫你爹你弟弟们回来……” “孩子他娘，我听说二娃和妞妞回来了……” 钟氏刚叫楼小东去找他爹回来，就听见楼明叔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就见孩子他爹带着老二进了门。 “咋啦这是？” “孩子她爹，王大夫说妞妞这是惊着了……” “惊着了，那怎么办！” “王大夫留了草药……” “那还说啥，快去煎上，我看看孩子！” 楼明叔见妞妞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也没注意屋里有其他的人在，当下让钟氏去煎药，这才坐在炕边看着楼三，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楼小东兄弟二人也心疼的看着炕上的楼三，楼小东更是满脸后悔和愧疚。 “大哥，你和三妹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让你带着三妹去山里猎户那里藏着，等李家的事情过了再回来？” 楼小北见炕上烧的糊涂的楼三，当下拉着楼小东在一旁低声质问道，脸色十分难看。 “我……” 没错，这是他们兄弟二人商量好的法子，先让楼小东带着楼三去山里的猎户屋子躲上一阵，现在家家户户都要忙着收粮食，谁会去山里打猎，那里自然是安全的地方。 到时候他再想办法给他们两人送吃的，等李家的事情过后，他们再回来，爹娘总不能不要大哥和三妹。 兄弟二人把事情都计划的好好的，却不想出了这些事情，楼小东过又被楼三一阵恐吓哄骗，心里就不那么确定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你真是气死我了……” 见大哥这幅模样，楼小北顿时低骂了一声，却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然而此刻站在角落的男子听见兄弟二人的话，眉眼动了动，原来这丫头是准备逃婚，后来又不知道为何不甘心，才跑到神女村去打听李家的事情。 “你是？” 楼明叔见妞妞没事，这才发现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的男子，当下疑惑的问道。 只见男子抬起头来，皮肤微黑，脸上有一道疤痕在左脸上，损坏了原本俊秀的五官，双眼狭长，带着点点星光，身高七尺，一见楼明叔想起了他，这才扯了扯嘴角喊道。 “三哥，你认不出我来了……我是老四……” 正屋的楼老头听见楼小东兄妹回来了，好似门外来了不少人，见三房没人来说怎么回事这才坐不住汲起鞋子出了门，见人都围在院子里，当下赔罪两句就把院子里的人送了出去，刚踏进西屋就听见这句话，身子猛然一僵，呆呆的扭头看着角落里面笑着的人。 “老四……明季……” “爹……” 楼小东见楼老头差点摔倒，当下顾不得楼明季，冲上前去把楼老头扶住，父子二人脸色同出一辙，震惊激动不敢置信的看着身穿短褐脸上带着笑意的男子。 “老四，老四……” “爹，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楼明季见楼老头颤颤巍巍的被楼明叔搀扶过来，当下上前两步扶着楼老头的另一只手请罪道，让楼老头激动的脸色通红，一见儿子脸上的疤痕顿时老泪纵横，嘴里叫了一声老四就晕了过去。 楼家人的皮相都长的不错，特别是楼家老四，生下来那才叫长的一个好看，这也是为什么老四楼明季生下来就得楼家二老喜欢。 所以对老四楼明季宠的不得了，让他养的脾气霸道惯了，在家里三个哥哥都要让着他，后来还是老二……老四不知道为啥提着刀追着老二一路，就离了家。 后来，后来就收到了老四的消息，说老四很可能被征了兵去打鞑靼，这才让楼家二老伤了心，楼家的人这才不敢再提关于老四的消息。 如今老四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可是原本那张楼家最俊的脸却毁了，让楼老头又是激动儿子还活着又见儿子毁了容的脸，就知他这些年过的艰难，心痛的不得了，情绪一骨碌的全上了来就撑不住两眼一黑。 “阿奶，是阿爹的声音……” 楼小南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见阿爷出去心想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却不想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他爹的声音，好像是阿爷出事了。 楼老太太原本是想装病，让人知道她被三房的人气的病了，那是大不孝，好让三房的人来给她赔礼道歉，到时候她就能压着老三把那二十两银子拿回来。 却不想听见外面的声响让她也装不下去了，她好像听见叫老四了……当下一骨碌起了身子，汲着鞋子就出了门。 楼小南见阿奶出了门，也把手里的扇子扔了，跟着追了出去。 如果不是大哥带着楼三不见了，她也不致于来讨好阿奶，就怕到时候连累了三房。 这么一想楼小南就忍不住咬了咬唇，想到大哥二哥这么护着楼三，就让她难以忍受，她不明白，都是大哥二哥的妹妹，为啥两人眼里只有楼三。 就连爹娘也是！ 第十二章：四叔 等她满腹心思赶到西间的时候老太太的嚎叫声也响了起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等楼小南进屋后就见老太太抱着一个年轻男子在那里嚎哭，嘴里哭着叫老四，让她顿时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只能挨着同样手足无措抹着眼泪的钟氏问道。 “阿娘，阿奶这是怎么了？” “妮妮，那是你四叔，你四叔回来了……” 钟氏看着院子里身子僵硬的男子对着楼小南说道，眼里也冒着泪花，她没想到送着妞妞和老大回来的是四叔。 她还记得四叔走的时候才十三岁，如今六七年过去了，四叔都长成大小伙了，比孩子她爹还高，只是那张脸却…… 钟氏扭头哽咽了两声，这才和孩子她爹上去把老太太劝着进了屋里，就怕老太太和她爷一样，太过高兴闭过了气，要是二老真因为四叔的回来有个好歹来，只怕四叔也不乐意！ 等夫妻二人把二老送到了正屋的炕上，老爷子也缓过了气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找老四，一双眼又忍不住红了起来，紧紧盯着老四打量。 在这期间楼明叔也打发楼小东兄弟去找楼明伯和楼明仲兄弟回来，很快屋里就挤满了楼家众人，楼家小一辈的人都挤了进来，满眼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四叔楼明季。 楼家小一辈的人见到楼明季脸上的疤痕都有些害怕，毕竟楼明季离家的时候他们都还小，记不大清楚他的样子，可是楼家老一辈的兄弟见到家里最小的兄弟这个样子回来，都跟着二老滴了几滴眼泪，一口一个老四。 二老见老四回来了，就叫家里的几个媳妇杀了家里的老母鸡做几道硬菜给老四补补，门氏应了就带着两个妯娌出了门。 门氏因为老四突然回来，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得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徐氏有些闪躲的目光。 妯娌三人，真正高兴老四回来的也就只有钟氏了！ 楼明季在炕上坐下，听着老太太老爷子说着这些年家里的事情，又问他去了什么地方，翻来覆去的问，刚开始楼明季还都回答，后来问道到他这些年去哪儿了后，就闭口不谈，哪怕楼家二老心急的不得了，可是见儿子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也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他。 见老四脸上的疤，心里都明白，老四这是在外面吃了苦了！ 然而因为四叔楼明季的回来，三房的事情也被人抛到了脑后，老太太也没机会找三房的麻烦。 晚饭的时候楼小西就醒了，骤然见面前有一道人影，顿时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是小妹楼小南正坐在炕上看着她。 “小妹？” “三姐你醒啦？” 楼小南见楼小西睁开了眼睛，当下变了变脸色，担心的询问道。 “嗯！小妹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小妹看着她的目光让她心里有些发怵，三妹有时候看她的眼神真的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 “三姐你知道吗？四叔回来了……” 楼小南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楼小西挨了过来轻声说道，就像小时候那样姐妹二人说小秘密的样子。 “四叔？你说四叔回来了？” “嗯，是四叔没错！阿奶还让大伯娘杀了家里的老母鸡，弄了一桌子的菜呢！只是可惜三姐没吃着…… 三姐，今儿是四叔送你和大哥回来的，你忘记了？” 楼小南满脸探寻看着楼小西，仿佛楼小西在撒谎，明明是四叔送她回来的，还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楼小西摇了摇头，四叔的模样她真的是记不清了，她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回来的！ 仿佛想到了什么，楼小西脸色有些不好看，当下借着油灯看了一眼楼小南，慢吞吞道。 “小妹，有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她今儿一早就吃了半个窝窝头，然后就昏沉沉的睡了一天，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既然楼小南说四叔回来了，家里弄了一大桌子饭菜，那么应该有吃的吧！ “有，阿娘给你留了饭……” 楼小南见楼小西和以往一样对她，当下松了口气，脆生生的说道下了炕，从木柜里面端了一碗糙米饭出来，上面有两块鸡肉和土豆。 楼小西就明白，四叔只怕真的是回来了，要不然阿奶也舍不得杀了家里的鸡来炖土豆。 楼小西吃了饭菜，楼明叔和钟氏也都进了门，钟氏一见桌上的碗，就知道妞妞吃了饭了，当下上前摸了摸楼三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热消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儿再说！” 钟氏说完就让小女儿去洗漱，也没提今儿白天的事，亲自端了水给楼小西洗了脸擦了手，让姐妹二人睡在炕角那面，夫妻二人睡在炕头这面。 “阿娘，我听说四叔回来了！” 楼小西侧着身子看着钟氏的方向轻声问道，就见钟氏轻轻的应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四叔回来了，以后妞妞就和爹娘一起睡…… 楼小西知道，四叔回来了，她就不可能再睡四叔的屋子，只能搬回来和爹娘一起睡，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晚上楼小西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爹娘在耳边说些什么，因为晚上被钟氏喂了药，所以她的眼皮子老打架，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不过她还是模模糊糊听见阿爹阿娘提到了她和四叔。 第二天楼小西一大早就醒了过来，楼小南睡在她身边卷成了一团，背死死抵在炕角，对着她做出防御的姿态，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爹阿娘已经不在了，阿娘应该是去准备早饭了，那阿爹呢？ 楼小西不由想起昨晚迷迷糊糊听见的话，当下起身套了外衣出了门，正屋里面依旧没啥动静，昨儿应该闹的挺晚的，两个老人都没起身呢！ 大伯娘门氏在院子里捡茄子和豆角，见她起来就打了一声招呼。 “小三咋起这么早……” “大伯娘！” 楼小西对着门氏打了声招呼，这才自己在院子里打了水洗脸，虽然现在正是三伏天，可是早上的井水还是有些冰人的，让她顿时打了个哆嗦，仔仔细细的洗了脸和手。 第十三章：出面 门氏手脚也麻利，几下摘好了豆角把菜洗上，就去了厨房，里面钟氏和徐氏正在煮饭和面，准备摊饼。 楼小西见门氏虽然在院子里面摘菜，可是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西边的屋子，一见她出来才加快了速度摘菜。 楼小西想了想，把洗脸的帕子放在架子上，就去了西房，那是四叔住的屋子。 “老四，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三哥也是没法子才让你去和娘说……三哥对不住你……你以后有啥事哥都愿意帮你……” 屋里断断续续传来阿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和惭愧，让楼小西想了想一下，就知道阿爹为啥起这么早来找四叔。 阿爹这是求四叔去阿奶面前帮她说话，退了这门亲事！ 定是昨儿的事情吓着了阿爹和阿娘，阿爹阿娘这才没了法子，求到了刚回家的四叔这里。 四叔本就是阿爷阿奶的幺儿，心疼的不得了，阿爷阿奶惦记了这么多年，现在四叔回来了，按照阿爷阿奶心疼四叔的劲儿，只怕会听四叔的话。 “我知道了三哥，我会给阿娘说的，既然要退了这门婚事，就得把李家的银子退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四弟你放心，三哥不会要这银子的……” 楼小西站在门前听见屋里的对话后就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却又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就见门从里面打了开来，阿爹一脸惭愧，身后跟着一个比阿爹还高的年轻男子，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妞妞，你咋来了！快叫人，这是你四叔……” “四叔……” “老四，这就是妞妞，昨儿妞妞身体不好，所以你没见着……” 楼小西应着楼明叔的话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四叔，没有像楼家其他孩子一样看见他脸上的疤就害怕，反而一脸的好奇和打量，让楼明季的目光动了动。 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 楼小西只听见四叔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就去了正房，可是她却觉得四叔的眼神里好像说了不少话。 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你四叔刚回家，还不怎么习惯！他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你别害怕……你四叔在你们小时候可喜欢逗你们玩了……” 楼明叔见闺女站在原地像是被吓着了一样，顿时叹了口气帮着楼明季说话，自从老四回来后他也觉得老四对谁都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就连昨晚爹娘哭成那样，也没见老四说一句好话，让二老保重身子。 他想老四之所以和他们生份了，是因为这些年老四都不在家的缘故，再加上老四真的是去了兵营里面，只怕更苦更可怕的事情都经历过。 这性子自然也就被磨的冷了！ 楼家的人见老四越是不说他这些年去了哪，心里都觉得老四肯定去了兵营，就越发体谅他，不再追问。 “阿爹，我知道四叔是好人！” 楼小西见阿爹喃喃自语的说起四叔小时候的事情，又想到四叔愿意去帮她说话的举动，就知楼明季肯定是面冷心热的人。 楼家二老昨晚睡的并不算好，昨儿老四回了家，就让二老心绪起伏了好一阵，又见小儿子光溜溜的一个人回来，身边也没个人，就明白老四还没成家！ 再加上小儿子毁了脸，二老心痛的一晚上没睡着，一会儿想着要给老四找了贴心的媳妇，一会儿又想着该怎么给儿子治脸，让他不至于这么吓人。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到了早上才眯了一下，随即在门外传来声响，就知儿媳们开始煮早饭了，二人又想小儿子，也没心思睡了。 见老四一早就过来，二老别提有多开心，老太太更是拿了几个鸡蛋去厨房，让人煮了给小儿子吃。 “快上来坐着！爹已经好久没见着你了，这些年……” 楼老头让老四上了炕，嘴里就忍不住说起以前的事情，却被老四打断。 “阿爹，我听说了小三的事！ 儿子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隔壁村的人，听说李家的小公子快不行了，娶小三过去是为了冲喜！ 如果小三嫁过去运气好，李家的小公子撑过来了，李家还能领小三的情，把她当童养媳养着！可是要是撑不过去，那么小三该如何？人家李家总不能白花了银子……” 小三自然是要给李家小公子殉葬！ 那不是把小三往火坑里面推吗？ “这那里是结亲，这是变相的卖家里的孩子，阿爹，我不同意！ 我楼家的孩子，怎么能低贱到给人陪葬的地步，到时候传了出去，我们楼家成什么人了？” 毕竟山里人淳朴，就算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不会把自家孩子给买了！ 楼老爷子原本见儿子提起小三的事情就知道肯定是老三去找了老四，要不老四刚回家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原本心里还有些怨气老三，既然都收了银子答应了，为什么还要闹腾，可是现在听见老四的话，楼老爷子也忍不住瞪大了眼，顿时岔了气咳嗽起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这李家聘小三过去是为了冲喜。 “我，我没听说这事……” “如果不是这样，人家傻了才愿意拿这么多银子聘小三！ 老四，这事你别管！你刚回来，不知道家里的事情，老三这一房没少折腾，家里可是为了小三的事情背了不少银子。 要是人家好好的，怎么也轮不到小三……” 楼老太太端了两个水煮蛋进了门，刚好听见老头子和老四的话，当下就让老四别管这事，用手把凉水里的鸡蛋捞起来递到老四手上。 “阿娘，我是小三他叔，我不能看着自家亲侄女给卖了！这事我得管，三房缺银子是不？我给……” 楼明季听见老太太的话，眉头顿时就皱在了一起，牵动着脸上的疤，看着有些恐怖，让楼老太太也忍不住愣了，没想到老四对这件事这么大的意见，还因为小三那个丫头片子给她脸色看。 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只能转身坐在炕上抹着眼睛道。 第十四章：猎物 “你给，你有啥银子给？ 再说你就算有银子，那也是你自己的银子！你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凭啥要给老三用…… 你说这话，不是戳我心窝子是什么！ 得，你们都是好人，心痛孙女侄女，我就是恶人，你说我操持着这一大家子是为了什么？ 你们就这么甩脸色给我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见老太太因为他一句话就哭哭啼啼起来，老四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楼老头见老婆子不舍得对小儿子发作就自个哭闹，儿子刚回来就因为这件事堵心，有啥意思！ 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老四站起身道。 “这件事阿爹阿娘就不用管了！儿子晓得怎么做……” 说罢老四站起身出门，正好看着站在门前的小丫头，眉头越发紧了，这丫头就这么喜欢听墙角？ 随后楼小西就听见屋里老太太的叫唤声，还有老爷子不耐烦的话。 楼小西没想到四叔的脾气这么直接，竟然能压住楼家二老，让楼小西不得不感慨，看来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看来她得和四叔打好关系，抱紧这根粗大腿才行。 正屋里的动静厨房里的人也都听见了，门氏看了一眼钟氏也没说什么，只是眉宇间越发多了些忧愁，看钟氏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她当三个妯娌之间，最老实的就是钟氏，没想到人家心里明白的很，哪怕心里不愿意，也没大声嚷嚷出来，而是找了四叔出面！ 虽然正屋说了啥她没听的很明白，可是却也知道老太太没有发作，只怕这事四叔得管了，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安静！ 就是不知道四叔拿啥来管！ “大嫂，你说四叔走了这么多年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出啥事？ 不然咋什么都不说？回来又……” 徐氏眼睛转了转，把手里的树枝扔进灶里，起身挨着门氏嘀咕道。 楼明季以前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就长得十分俊俏，说是整个村里最俊俏的男娃子也不为过，又被阿爹阿娘宠着长大，性子霸道的很，要不然也不敢提着刀追了她男人一路。 可是她没想到四叔走了这么多年后又回来了，还成了这个样子，相也破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再加上当年的事情被他四叔知道，也不知道他四叔会不会说出去！ 说真的，他四叔猛然一回来，还真是让她睡不安稳！ 门氏睥了一眼她这个弟妹，脸上十分不赞同的说道。 “二弟妹，四叔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 况且四叔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没看见阿爹阿娘都不愿意逼四叔？” 门氏以大嫂的身份说了徐氏两句，她才不会去老虎屁股上拔毛！ 她可是看的明白，二老心里最疼的还是四叔这个幺儿，四叔刚回来，要是被二老知道他们在背后说四叔的事，第一个饶不了他们的就是二老。 没看见二老都不愿去逼四叔，她们做嫂子的，难道还能比的过二老去？ 门氏的话让徐氏脸上有些灿灿，皮笑肉不笑的嘀咕道。 “我也不过是好奇，问了两句而已……用的着拿两个老家伙来压我吗？” 徐氏见门氏这个大嫂都对四叔的事避之不及，又看了看钟氏，当下也老老实实帮忙打下手。 楼小西见四叔出了门，对着厨房里的人说了一句，拿着墙脚下的篮子追了出去。 看着身型修长笔直的四叔走在前面，路上遇见的一些村民看见他都驻足看了一会儿，才不确定上来打了一声招呼，四叔依然淡淡地应着，脚步没停继续往前面走。 那条路是去山里的路，大哥和二哥每天都要去山里捡柴火的地方。 莫不是四叔要上山？ “四叔……” 见四叔人高腿长，眼看就要上山了，楼小西就知道她没猜错，当下迈开小短腿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叫了一声四叔。 听见身后软绵绵的声音像猫儿一样，楼明季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山里走。 “四叔，你要去山里吗？正好，妞妞也要去山上摘野菜……” 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有个伴！ “嗯，去吧，早点回去……” “咳咳……” 楼小西正打算顺竿子往上爬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四叔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睥着自己，露出淡淡地不耐，让楼小西老脸一燥，好像自己讨人嫌了。 也说不出要同路的话来！ 不过虽然讨人嫌，可是这个行走的大腿还是要抱的！ “嗯，四叔是准备上山？”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见四叔眉头微动，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意思让楼小西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掰扯。 “既然这样，我就和四叔一起上山吧！” 楼小西仰着头看着楼明季的脸笑眯眯的说道，好似没有发现他越发紧皱的眉头，更没有对他脸上的疤痕露出异样的神色。 当真是个胆大的丫头！ “随便你！” 楼小西见四叔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当下舒了一口气，一路上跟着楼明季的脚步上山，走的都是以往没有走过的路，甚至是不算路，一路上她看见能吃的野菜都摘了放在篮子里，而四叔却每走一段路就要换个方向走，好像知道该怎么走。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她篮子里的野菜也差不多要满了，可是见四叔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打算下山的样子，让楼小西只能尽量跟着四叔的脚步。 直到走到一棵大树下，四叔骤然放轻了动作，轻轻扒开前面的草丛，迎面传来的水流声让楼小西愣了愣，这才跟着放轻动作，在四叔的目光下站在了那棵大树下。 “你在这等着，也别发出任何声音来！” 楼小西抬眼从草丛里望出去，见草丛外有一条小溪，溪水边驻留着不少饮水的动物，有四五只山鹿和狍子，让楼小西瞪大了眼。 她没想到四叔上山来是准备打猎！ 可是四叔啥都没带，他怎么能猎到猎物？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楼小西安静的靠着大树望着溪水边的山鹿，只见四叔悄声无息的到了另一边草丛里，那里离溪边更近，自然也离猎物近了。 第十五章：猎物二 不知是动物天生的警觉性还是什么，只见刚才还埋头喝水的山鹿警惕抬头，先是看了一眼楼小西的方向，随后又左右观望才继续低头。 也在这时，草丛里猛然蹿出一个人影，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先是一拳打在身型壮硕的雄鹿上，然后一只手形成虎爪抓向一旁稍小的山鹿脖子处，竟然一击得手，雄鹿应声而倒，鹿群惊起，四处逃窜。 雄鹿垂死挣扎想要起身，把溪边的水都打浑了，楼小西惊呼一声，丢下手里的篮子去抓雄鹿的腿，被鹿腿踢的一个屁股蹲坐在了溪水里，弄湿了身上的衣裳。 而那雄鹿也借着楼小西的力道翻身而起，艰难想要逃走，楼小西知道自己帮了倒忙，赶紧翻身去拦住雄鹿，却见它刚起身又瞬间倒了下来，哀鸣一声。 溅起的大片水花全落在了楼小西身上，成了一个落汤鸡！ 她这才发现，雄鹿的腿被四叔一拳打骨折了，怪不得四叔不担心它跑了！ 一时间湿漉漉的楼小西尴尬的站在溪水里，看着手上提着小鹿的四叔站在溪边定定的看着她，让她脸色一红，只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说好的抱大腿，不是扯后腿好吗？ “谁让你出来的！不是让你在里面呆着？” 楼明季确实觉得这丫头太不安分了，让她呆着她却跑出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刚开始他怎么会觉得这丫头聪明呢？ “四叔……我以为它要跑了，想帮忙来着！ 不过四叔你真厉害，竟然让它跑也跑不了……呵呵……” 楼小西干巴巴的说道，脑海之中一直在想四叔的信息，以前好像就有人说四叔力气大来着，她以为这只是一般大，没想到这么大，一拳就能解决一头雄鹿。 看来四叔这只大腿不但不好抱，还很硬！ “哧……三哥和三嫂都是老实人，却不想生的孩子却不一样！” 四叔嘴里发出嗤笑来，这意思是说她不老实咯？ “人家都说龙生九子，当然各有不同！就好比我阿爹怎么就没四叔这么大的力气，要不然我也不会被阿奶拿去给人冲喜！” 楼小西的话让楼明季沉默了一瞬，让楼小西顿时心里七上八下，她就想知道，四叔会怎么帮她退了这门婚事！ 毕竟李家那边还有一些她不明白的事情，那么李家的事情她要不要给四叔提个醒。 “你胆子倒是不小！这事既然我应了你爹，就没准备食言！” 楼明季上前把雄鹿提了上来，还活着，没断气，小的那只也一样，拿去买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知道四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食言的！只是四叔，人都是有气性的，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 我虽然小，可是不傻！做不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事情。” 楼明季听见楼小西的话，真正打量了这个丫头，只见小小的人儿因为打湿了衣裳，看起来十分的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走了，糙黄的头发耸拉在瘦小的脸颊上，衬的小脸苍白又倔强，他这才想起，这丫头好像大病了一场。 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里的神色，身上穿了件灰色衣裳套了淡黄色褂子和裤子，脚上的布鞋有些大，露出了脚拇指挂着才不至于落了脚，身上却透露出看透世事的淡漠来。 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讥诮，不知是讥诮老太太的心思，还是讥诮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傻子！ 倒是让楼明季心底一动，这丫头，倒是个人精！ 还知道在他面前把心思敞开来，他要是不能把这门婚事退了，也对不起她这满心的信任了。 三伏的天，热气大，在山里走一圈身上的衣裳就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等叔侄二人扛着两头鹿出现在村里的时候正好大家伙都在吃早饭，路边的人也不算多，可是也不是没有，刚才楼明季出门的时候村里人就已经知道楼家老四回来了。 这消息还没传热乎呢！就有人见楼明季带着侄女从山上扛着两头鹿下来，顿时让好些人都不愿意相信，笑骂传消息的人白日做梦。 这山里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弄下山来，他们早就发财了，还能眼睁睁看着这满山的猎物跑啊？ 况且人家楼老四带着侄女呢，咋能去山里打猎！ 定是那些人见楼老四回来胡乱传的。 于是等楼小西叔侄二人进了楼家大门的时候，也没村里的人过来瞧热闹。 楼老太太原本因为三房的事情和老四闹的不愉快，正想着叫老三过来问问，他是个什么心思，老四刚回来就辍使老四来忤逆她，他是不是就不想他们娘俩好。 一切的问题老太太都归咎在老三楼明叔身上，一张脸拉的老长，还没开始管教儿子，就听人说老四回来了，让老太太的心也落了下来，赶紧汲着鞋子出了门。 就见院子里面躺着两头山鹿，好家伙，那大的雄鹿，只怕有一两百斤，小的也有一百来斤，都还睁着眼喘着气呢！ 让老太太顿时眼前一亮，上前摸了两把鹿身子，声音带着激动和欢喜。 “老四，这是你弄的？” “哎哟不得了了，这老大的两头山鹿，得卖不少银子吧！ 我听说山外面的人可稀罕这个了，一定能卖不少银子。” 门氏徐氏钟氏三人早已经把早饭摆上了，一家人都等着四叔回来吃早饭，却不想四叔和闺女出了一趟门，就弄回这么两头大东西，让钟氏担心的上前问四叔和闺女有没有伤着。 又把放温了的水端过来给叔侄二人洗手擦脸！ 只有徐氏见到两头鹿双眼放光，上前爱不释手的摸着鹿皮啧啧夸张的说道，一双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腮帮子鼓鼓，提到银子就差流哈喇子了。 老太太也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地上的两头山鹿，听见这话脸上也泛着光，也只有她生的儿子才能有这把力气。 楼老头虽然没有像老婆子和徐氏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是脸上也泛着激动的光，一张老脸像是喝了两口老酒，透着红晕，看着老四的目光很是骄傲。 第十六章：分饼 老大楼明伯楼明仲楼明叔三兄弟也都高兴老四能弄到这么好的东西回来，看着楼明季的目光都带着激动，只有楼明仲，除了激动外还有一丝讨好的说道。 “四弟从小就厉害，现在长大了，肯定更厉害！是不是四弟？ 你这把力气，二哥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看来以后咱们一家子，还得仰仗四弟才行！” “那是，不管老四啥样，都是咱们家最能耐的人！” 老太太听见二儿子的话，当下点了点头接道。 她就怕家里的其他儿子媳妇因为老四破了相都在背后瞧不起老四，说些难听的话来，这才借着敲打家里的人。 “阿娘放心，老四是我的亲弟弟，他能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楼明伯听出了老太太的话，当下站出来郑重说道，看着楼明季的目光不足以手足情深来形容了。 几个儿媳也都点头保证，谁也不敢说楼明季不好的话来。 只有大房的两个闺女，楼小蜜脸色有些怪异，楼小蜜是门氏精心教养的闺女，虽然依然要干活，可是手上从来不沾血腥，自然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脸色就有些勉强，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见阿奶阿爹们都把四叔夸成神了一样，抬头见四叔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只觉得四叔的样子可怖，让她不敢直视！还有一股子莽夫的气息，她不喜欢！ 也只有小一点的楼小暖兴致勃勃的看着地上的鹿，双眼滴溜溜的转，上前攀着老太太的手道。 “四叔可真厉害，这下我们家里都有肉吃了，这都多亏了四叔！” “对对，刚好老四猎了两头鹿来，杀了这头小的来吃，差不多能撑过农忙，到时候再把大的拿去县里换银子，也算是给家里添一笔大头！” 楼明仲听见吃肉，当下就跳起来安排起来，眼神热切的看着地上的两头鹿，其实他更想吃大的头鹿，只怕他说了阿娘不愿意，这才退而求其次说要吃小的。 毕竟大的能卖不少银子，就算给家里添了收入，也落不到他手上，自然是只有吃进肚子里面的才算是真的。 “这两头鹿我不准备杀了，等会儿吃了饭三哥帮我套上木车走县城一趟！” 楼明季见二哥在一旁指手画脚开始安排，当下皱了皱眉头，让楼明叔吃了饭给他套车，众人就知道这两头鹿他要拉去卖了换成银子。 楼明仲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搔头抓耳的围着两头鹿转。 “为啥，老四！都卖咱们吃什么？” “吃啥吃，鹿肉哪有银子好，到时候有了银子，吃啥不成？” 楼老太太听见老四的话也十分赞同，这么稀罕的东西自家吃了确实可惜了，还不如换成银子实在，当下就点头回了老二的话。 这鹿是老四弄回来的，怎么弄楼老头也没意见，反正也不会少了一家人的。 楼小西早就被楼小东兄弟二人拉到了一旁询问情况，在得知四叔竟然一拳就打断了雄鹿的腿时，兄弟二人顿时看四叔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让楼小西忍不住暗笑不已。 看来大哥二哥这是把四叔当成偶像了！ 鹿的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家里见老太太都这么说了，老爷子没说话就是也赞成的意思，就算徐氏和楼明仲不甘心也没办法，见都上桌吃饭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徐氏拉着楼明仲在背后嘀嘀咕咕。 楼小西今天也算是看明白四叔在二老心里的地位，也清楚四叔的东西没人敢动心思，见二伯娘拉着二伯嘀嘀咕咕也没在意，也乐呵呵的上桌吃饭。 只见桌上一盆猪皮炖萝卜，青椒炒鸡蛋，还有一大碗咸菜和一盘素黄瓜，这在老楼家可算是丰盛的了，还不说今儿还一人多了一张玉米饼子，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喝稀饭的多！ 当下让楼小西忍不住眯起了眼，眼里有了笑意。 因为楼小西今儿觉得自己应该能吃饱了。 只是当饼子发下来后，让她傻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半张饼子，再看大房二房手里都是一张饼子，为什么到了三房几个孩子就是一人半张。 “大伯娘，这饼子是不是做少了？” 看着掌勺分饼的门氏，楼小西不确定问道，毕竟自己手上的饼子可是被切的整整齐齐，不像是饼子不够，好像是故意给了三房四个孩子半个饼。 要知道三房在家里干活可是最多的，家里的猪和鸡都是三房的人在喂，以前是她的活计，她出事后就是钟氏接了手，毕竟小妹楼小南也做不了喂猪食的活，喂喂鸡还行，还得每天打扫猪圈鸡圈的，又脏又累。 楼家的伙食是三个妯娌轮着做十天，给二老洗衣裳也是，除开这些钟氏还得下地帮着干活，其他的时间才是照顾自己这一房的事情。 阿爹种地干活又是一把好手，家里的田地出力最多的就是阿爹，还得在闲暇时间去外面找活干交中公，没得一刻闲暇时间。 大哥是家里的长孙，也不是要带着二哥下地干活，上山劈柴，负责一家子的柴火？做完这些还得跟着爹出门干活。 大房两个丫头，楼小蜜今年要嫁人，不干活还能说的过去，可是楼小暖也不干活，一天就出去串门和小姐妹玩，为啥就能吃的比她们多？ 还有楼小天，除了家里收粮食那几天什么时候看着他在家里呆着过？ 为啥就要比大哥二哥金贵，吃的也比他们好？ 她们三房人多不错，可是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说按照人头算？ 凭啥三房做的最多，吃的却最少，没这个理！ 楼小西的话一出口就让门氏脸上有些尴尬，怔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太太，钟氏赶紧拉了一把楼小西，家里一向如此，三房人多，自然得吃少一点。 “三妹，大哥的给你吃！” 楼小东以为三妹肚子饿了，毕竟三妹醒来过后就没吃啥好东西，顿时心疼的把饼放在了楼小西面前。 “大哥你都不够吃，给了我大哥不是要饿肚子？” 楼小西心里十分感动大哥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把口粮给她吃，她知道，大哥现在正在长身体，这点东西他自己都吃不饱！ 第十七章：争食 “没事，大哥把裤腰带扎紧点，忍忍就过去了！” “妞妞说啥呢！阿爹的给你吃，老大你自己吃你的……” 楼明叔见儿子把自己的东西给了妹妹，当下把饼子扯了一半给闺女，总不能让儿子饿肚子。 “大嫂，饼不够？” 楼老太太见三房一家子推来推去，楼小西的话简直就是打她的脸，这不是明着说她亏待了三房，老三家的人最多，又都是半大小子，吃的也多，她总不能把家里的粮食都填老三一家肚子里了，这家里还有老大和老二呢！ 一张脸顿时拉的老长，正准备发作，就听见儿子沉沉的声音，让她顿时抿紧了嘴，不善的盯着楼小西！ 昨天的事情她还没找三房算账，如果不是老三，老四又怎么会插手三房的事情！还差点因为这事伤了母子情分！ “有，我这不是怕几个孩子小吃不了这么多，才给他们切小一点，要是不够，大伯娘这里还有呢！” 门氏没想到楼小西会这么问，见原本要开口的老太太在四叔开口后就改变了主意，当下垂了垂眼，笑着解释道，又让楼小西不够问她拿。 要知道楼家每顿饭都是有定量的，今儿还是因为四叔的原因家里才吃一顿好的，她也多准备了一些，就怕四叔不够吃，却不想楼小西竟然会当着四叔的面这么问，心里当下就有了计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楼小西。 “是，大伯娘！” 楼小西原本没想到四叔会开口，顿时意外的看了一眼楼明季，见阿爷已经落了筷子，桌上也都开始吃上了，老太太虽然脸色不好看，可是也不知道顾及着什么，难得没有出声，不过她却感受到老太太暗中往自己身上甩眼刀子，反正又不少块肉，她自然不在意。 当下笑眯眯的看着尴尬的门氏应道，把阿爹的饼子还了回去，也把大哥的饼子放在大哥手上道。 “大哥你吃你自己的，大伯娘都说了，还有呢！要是不够，就去问大伯娘拿……” 楼小东见三妹这么说，大伯娘也应了，也没多想，当下高兴的接过饼子点了点头，开心的吃了起来。 而门氏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眼皮子一跳，有些心惊，就怕楼小东兄妹真的放开了肚子吃，毕竟这家里的伙食可都是她在分配，要是三房吃的狠了，老太太到时候怪罪的可是她！ 可是现在话已经说了，也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一顿饭吃的门氏心里沉甸甸的。 而楼明叔与钟氏原本是想要管教楼小西，却不想老四开口后娘也没说话，大嫂也应了，见自家几个孩子脸上露出的高兴，也都沉默下来，孩子们难得能吃一顿饱的，他们当父母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拦着。 楼小北在妹妹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惊了一瞬，却不想事情的发展与他想的不一样，见三妹笑的像只狐狸一样眯着眼，眼角露出点点促狭，就知三妹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又见阿奶一张脸微微扭曲，却不知为何没有破口大骂，当下心里十分畅快，伸手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两个妹妹碗里，嘴角弧度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看来小妹醒来后，性子比起以往多了一些硬气，让他心里十分欣慰，他觉得不管三妹为何变了，可是只要不吃亏就行。 楼家只是农户，没有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家里人口也不算多，夏天就在院子里摆上了张大圆桌，一家人都能坐上桌吃饭。 只是虽然没有分桌，可是这桌子上也是有讲究的。 老爷子老太太挨在一起坐在主位上，大伯是长子要继承楼家的家业，算是楼家第二个大家长，所以是挨着老爷子坐的，大伯娘则是跟着老太太右手坐。 然后就是二伯，阿爹，大哥二哥她楼小南，阿娘，阿娘身边的是大房的楼小暖姐妹，因为是两个丫头，自然不如孙子，挨着她们坐也正常。 可是原本该坐在二伯娘身边的阿娘却因为楼小天坐在了阿娘的位子上，反而与她们小辈挤在了一处，楼小天是侄儿，阿娘自然不会挨着侄儿坐一处，自然是愿意和两个闺女坐在一起，可是就算如此，楼小西依然为阿娘不平。 只是因为二伯娘见大哥是长孙挨着阿爹坐，排下来才是楼小天，二伯娘这是不愿意让儿子屈居于大哥二哥下面，认为落了下风，这才把楼小天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 毕竟越是挨着老太太老爷子坐，桌上的硬菜也是放在二老面前，离的近了，自然就吃的好了。 而另一方面，楼家人的地位身份，也会因着这座位而改变，楼小西心里如何不气。 见二伯娘使劲往自己碗里扒拉鸡蛋，又去捞盆里的猪皮放在自己儿子碗里，一张涂得红彤彤的嘴巴顿时变的油腻腻的挂着，那速度，就是老太太在边上坐着，也阻止不了徐氏往嘴里塞东西的速度。 让大伯娘门氏眼里露出一丝鄙夷，却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手上不紧不慢的吃着。 楼明仲见今儿家里终于吃了顿见油星子的，手上速度也不慢，一双眼紧紧盯着盆里的猪皮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与对面的徐氏好似比赛一样，很快就见盆里的猪皮越来越少。 大哥见了，仗着自己离的近，也给两个妹妹和钟氏夹了两块猪皮，那鸡蛋却只有她和楼小南一人得了一筷子。 等大哥再去夹的时候，盘子已经空了，被徐氏端起来把最后一点赶在了楼小天碗里。 楼小天也不抬头，闷头吃着，一张嘴里全是油。 楼小蜜姐妹二人也就楼小暖抢了两筷子，楼小蜜却是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黄瓜和咸菜，眼里像是没有那两盘菜一样。 眼看着桌上的好菜都要被老二两口子倒进嘴里了，老太太见小儿子还没吃呢，当下就举着筷子打在徐氏的筷子上，菜刀眼瞪着徐氏。 “你这婆娘是饿死鬼投胎来的不成，你一个人就全划拉你嘴里去了，咋不撑死你！ 你没看见老四和你爹都还没吃几筷子，你倒是吃得心安理得，饿老人也不怕烂了肚子！” 第十八章：埋汰 徐氏原本就吃的急，哪里想到会被老太太打在手上，手里的筷子一下就飞了出去，刚好落在菜盆子里，楼小西看的清楚，那上面还有菜和饭呢！ 顿时一桌子的人都愣了，老太太一见越发气了，顿时只觉得面前的徐氏真是好吃懒做，又蠢的要命，除了吃啥都不知道，手上的筷子顿时又落在徐氏手背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这婆娘除了吃还有什么用，连筷子都拿不动，就知道埋汰人，还不把你的筷子捡起来……” 徐氏本就长得胖，显白，前面老太太这么一打也是愣了，老太太的话她自然不敢应的，这不孝的罪名她可不敢接下来，当下就叫了一声娘，却不想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老太太打在手上几下，肥肥的手上顿时出现了红印子，又是当着这么多小辈和四叔的面，顿时又急又气，只能起身用手去菜盆子里捞筷子，一边躲着老太太的筷子。 老太太原本平时也不会动手管二伯娘的，毕竟徐氏两口子不是一向如此？ 只是今儿老四回来了，家里的人地位都得跟着掉一截，老太太心疼儿子没吃到好东西，徐氏吃的多，老太太自然就不乐意了，这不见徐氏把手伸进菜盆子里，好好的菜就被徐氏这么埋汰了，老太太顿时气了狠了，手上的动作就越发重了。 “娘，娘啊！筷子都捡起来了，你就别打了……” 徐氏还不明白老太太为啥折腾她，顿时躲着哀声道，身上也沾了不少汤水。 “行了！要吃饭就吃饭，不吃饭就下桌去！ 这样还吃不吃饭了！” 老爷子见老婆子打二儿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个二儿媳确实太埋汰人了，也没有点眼力劲，可是他当公公的自然不会出面管教儿媳妇，所以当老太婆出面教训徐氏的时候他没吭声。 可是现在老四都还没吃饭呢，一桌子小辈都在，一会儿吃了饭还得下地干活，他自然不会让老婆子没完没了，这才出声说道。 见老头子开口，徐氏被自己打了几下老太太心里也舒畅了许多，当下就坐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氏，一见桌子上都没菜了，就让门氏去单独炒两个鸡蛋给老爷子和老四。 这才让其他人吃饭！ 楼小西看着桌上的一场大戏，顿时也没啥胃口，只能就着咸菜黄瓜把稀饭喝了，又去厨房找大伯娘要了一张饼子放在怀里，又给大哥二哥使眼色，就见兄弟二人去厨房后手里也得了半张饼子。 楼小南见两个哥哥和楼小西都得到了饼子，顿时也坐不住了，没一会儿也去了厨房，可是出来的时候却两手空空，脸色也有些委屈和难堪。 楼小西眼神闪了闪，顿时垂下了眼，仿佛没有见到楼小南的目光。 楼明季看着楼家这一场闹剧，神色淡淡，仿佛根本不意外一样，可是却没动桌上的菜，余光一直关注着楼小西，见她因为一个饼就这么开心，忍不住皱眉：难道楼家都没给她吃饱过？ 楼明仲算是桌子上吃的最畅快的人，哪怕他婆娘被老太太追着打了一番也没阻止他吃饭的速度，反而那盆里最后的几块萝卜也捞在了自己碗里，见爹和老四面前又有一盘鸡蛋，也不敢和老子抢吃食，只能不满的撇了撇嘴。 “三哥，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县里！” “老四，还是二哥和你去吧，老三还要干活呢！” 饭后楼明季让楼明叔帮他套车，趁着时间还早把鹿拉去县里卖了，也免得误了事！ 要知道去县里还得翻过一个山头才行，得走两个多时辰，趁着还早，晚上也能赶回来！ 楼家没有牛车，要去县里得凭着脚力走，还得用木车拉两头鹿走两个来时辰，就楼明仲那模样，只怕撑不了一个时辰！ 可是楼明仲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今儿这是个好机会，他已经好久没去过县里了，老四猎了这么两头好东西，他跟着去卖了银子，老四总不能一点光都不让他占吧！ 最起码也得让老四带他去县里吃一顿好的打打牙祭，也不枉费他辛苦这么一场！ 自然，他心里也没想过自己亲自拉车，毕竟老四力气在那摆着，自然是老四出大力，他在一旁使使劲就行。 “你去干啥？老三脚力好，能帮着老四拉车，你去只怕得老四拉着你走！ 让老三去，你在家里一会儿和我下地锄草，等过几天收了粮食，地里的玉米棒子也该收了！” 楼老头见老二嚷着要去，心里如何不知道老二的想法，当下开口让老三去，老三人有劲又实在，跟着老四进县里不会让老四一个人出力。 “爹，瞧你这话说的！我咋就不能去了，这地里的活谁干不是一样，还偏得我去？我和老四一道，不会让老四一个人出力的，爹你就放心吧！” 楼明仲听见老爷子的话，顿时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满嘴的油腻就刮到袖子上，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大热天的去地里干活，还不得累死，他自然是愿意和老四走一趟县里，又能躲懒还能吃点好的。 “不用了！我自己去，二哥还是在家里帮着爹干活吧！” 正在楼明仲暗中打着小算盘的时候，楼明季皱了皱眉，把鹿扔到车上一手拉着车就出了门，那样子，简直轻松的不得了，让楼家一家子都愣了愣，随即老太太这才让门氏拿几个饼子追了出去。 “爹……” 楼明仲心里本就有些怕老四，见老四不待见他的样子，顿时又气又尴尬，有些狼狈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本就怕老四还因为当年的事情恨着老二，就是不想他跟着去招惹了老四，见此当下瞪了一眼老二。 “还愣着干啥，都跟我下地去！” 老爷子一声令下，家里的男人都拿着物什出门去干活，屋里顿时只留下老太太和三个儿媳，还有就是楼小西楼小南和楼小蜜姐妹在。 楼小蜜快出嫁了，日子也排得好，正是在秋收后，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忙完了，屋里有了收成，喜事自然就能办的风风光光的，这人心里也高兴不是！ 第十九章：罚跪 楼小蜜自然不用出门干活，就在屋里帮公婆做衣裳还有男方的鞋袜等。 楼小暖则是打着帮楼小蜜缝陪嫁才留在屋里，毕竟楼小暖也不小了，这两年也能开始相看人家，家里人也都没强求她。 而楼小西姐妹能留下则是姐妹两个要打扫家里的猪圈和鸡圈，还得把猪喂了！ 见家里男人一走，钟氏怕老太太找闺女算账，就指挥着姐妹二人去喂猪，老太太走了进来眼神不善的看着抬着猪食的楼小西姐妹。 “小四过来帮阿奶捏捏肩膀，人年纪大了，经不住事儿了！” “是，阿奶！” 楼小南和楼小西从厨房抬着桶里的猪食出来，见阿奶拿着马扎坐在门边让她去捏肩膀，顿时抱歉的看了一眼楼小西，手没有任何征兆就松开了，就见手上一沉，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里面的猪食刚起锅，还烫的很，这么一放桶里的猪食就溅了出来，倒了一小块在楼小西脚背上。 老太太脸色顿时一沉，站起身插着腰指着楼小西就开骂。 “你这死丫崽子，你这是要翻了天了是不是，让你喂个猪你就甩脸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在！ 这好好的一桶猪食，你倒了猪吃啥？我看你是找打……” 楼小西没有想到楼小南会突然放手，手里的木桶本来就重，里面又装了大半桶猪食，少说有一二十斤，钟氏为了把两个丫头支着去干活，也没多想就把刚起锅的猪食给姐妹两人。 没想到楼小南一放手猪食就溅了出来，让楼小西只觉得几根手指和脚面火辣辣的疼。 如果不是她用手撑着桶，刚才那桶猪食就得全倒在她腿上了，让楼小西脸色十分难看，看着脸上惊慌眼里却闪过笑意的楼小南。 此刻老太太也提起院子里的扫帚准备收拾楼小西，楼小西喜怒不辩，在扫帚打在身上的时候扭身就跑，气的楼老太太脸色越发难看，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要打她。 “娘啊！妞妞不是故意的，她身子还没好，哪能提那么重的东西，你要打就打儿媳吧，妞妞那孩子命苦，身子弱……” 钟氏和门氏在收拾厨房，听见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就见闺女被老太太追着打，又急又心疼，赶紧上来拦着老太太不让她打孩子。 “你这个败家娘们，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辍使老三去找老四和我闹，你这恶妇这是想要我儿子和我离了心，你就能掌控我儿子了是不是？ 你想都别想，老三老四是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种，他们敢不认老子娘，这村子里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恶妇，老三也不能拿我如何！” 老太太这是把今天的事都怪罪到了钟氏身上，认为是钟氏怂恿了老三去找老四，想要留下楼三这个小丫崽子。 钟氏这是不满她，不满她把楼三定给了李家才故意使的幺蛾子，这对于楼老太太来说钟氏这是挑战她这个婆母的权威，想要爬到她头上来拉屎屙尿。 老太太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正好趁着家里男人们都出去了，隔壁邻居都下地去了才动手教训钟氏，免得被人知道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再说了，她这个婆母教导儿媳妇不是应该的？ 楼老太太见楼小西身子灵活跑的快，就把怒火转移到了钟氏身上，手里的扫帚就落了下去，楼小西见到钟氏被打一双眼几乎快喷火了，不但没有上去帮忙，反而跑出了院子。 楼小南见楼小西害怕的跑了，看着阿娘为了楼小西被阿奶打，神色有些扭曲，眼里全是嘲讽的看着苦苦哀求的钟氏。 这就是你心尖尖上的闺女，到头来还不是把你扔下自己跑了！ “阿奶，求你别打了，阿娘知道错了……” 楼小南跑上前哭着求老太太，门氏在厨房见院子里越闹越大，身为大嫂她不得不站出来拦着，要不然到时候各人脸上都不好看！ “阿娘，你就消消气，弟妹是啥性子你还不知道，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再说老四刚回来，啥也不知道，也是心疼侄女……四叔要是知道娘这些年不容易，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才劳累的。” “这不管家里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油盐柴米贵！ 这一大家子谁不张嘴吃饭，一个个都吃着我的，还嫌我喂的少了，这么一门好的亲事老大家的都没有，你还有啥不满的？” 老太太打累了，被门氏搀扶着用扫帚指着钟氏说道，脸色严厉，她今儿就得让钟氏自己承认了这门婚事，也免得明儿给她起什么幺蛾子！ 楼小西脸色绷的紧紧，一路奔跑去了楼家地里，只见地里的玉米都抽了穗挂在上面喜人的紧，楼家男人都在地里锄草，老爷子站在地里看今年的玉米收成情况，指挥着三个儿子锄草，小的几个弯腰去捡。 “阿爹！快跟我回去，家里出事了……” 楼小西站在田坎上没见到楼明叔，顿时跳了下地找到楼明叔说到，拉着楼明叔就往家里跑。 “老三，啥事！你干嘛去？” “爹，我也不知道，等我回来再说……” 楼老爷子见儿子转身就跑，赶紧追了出来问道，就见他们父女二人已经慌张的跑远，这才传来了老三的声音。 楼明叔路上就问出了啥事，然后听见闺女的话，脸色顿时急了，抱着闺女就往家里赶。 “娘，你这是干啥？ 淑芬，你起来，你快起来……” 等父女赶回院子就见钟氏被老太太罚跪在太阳下面，楼明叔脸色顿时铁青，放下楼小西就对着楼老太太问道，转身去扶地上的媳妇。 “阿娘，你起来！” 楼小西见阿娘脸上有几道刮痕，头发凌乱的跪在院子里，院子里是沙地凸凹不平，鞋子穿的薄了也都觉得磨脚，更何况是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的膝盖。 楼小西眼里全是心疼和愤恨，却不想去拉钟氏的手不但没有把钟氏拉起来，反而让钟氏晃了晃，脸色也苍白的让人心惊。 第二十章：烫伤 “阿娘……” 楼小西担心的大喊一声，觉得阿娘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心里慌乱不已，她不知道她走后阿奶怎么虐待阿娘了，只觉得阿娘的手里全是冷汗。 “淑芬……娘！你到底要干什么！ 淑芬肚子里怀了孩子，你这是要淑芬的命啊！” 楼明叔见钟氏脸色不好，顿时脸色难看一把抱起钟氏对着满脸不满的楼老太太低吼道。 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众人脸色都变了，老太太惊愕的看着钟氏，她没想到钟氏在生了四个孩子后肚子里又怀上了。 而门氏脸色也变了变，羡慕嫉妒的看着钟氏，家里儿女最多的就是钟氏，可是她这辈子却只有两个闺女，这让她既痛苦又不甘心，她是长媳，如果没有儿子在身，那这家还能是大房继承吗？ 没有儿子继承家业，以后这楼家的家业传给谁？ 门氏双颊抖了抖，不敢去看钟氏，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她僵硬的身子却让老太太发现，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也落在了门氏肚子上。 心里也怪门氏的肚子不争气！ 被老太太这么盯着，门氏全身只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楼小南也惊讶的看着钟氏，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阿娘肚子里又有了弟弟妹妹，那么以后她在三房就更没有地位了。 楼明叔带着满身怒气抱着钟氏进了西厢，一进门就传来楼明叔着急的声音，随即就见楼小西跑了出门。 楼老太太原本还因为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认她这个娘了脸色铁青，心里认为钟氏肯定是装的，她明知道自己怀了身子还凑上来，这不是故意埋汰人？ 可是在听见儿子着急的声音，还有楼小西跑了出去，心里顿时又有些慌了！ 不管怎么说钟氏肚子里的都是老楼家的种！ 楼小南见楼小西跑了出门，也跟着进了西厢泪眼婆娑的看着钟氏，阿娘阿娘的叫着。 楼小西眼里飙着泪，她绝不能让阿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出事，不能！ 楼小西疯了一样跑到了王郎中家，王大爷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因此受村里人的敬重，都愿意叫王郎中一声大夫，这是学着山外面人的叫法捧着王爷爷。 等楼小西到了王郎中家，他家里的院子却是关上的，楼小西挨着门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心里又急又怕，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顿时惊动了旁边院子里的人。 “咋啦，咋啦这是？ 这不是楼家小三吗？你咋哭成这样，可是找你王爷爷，你王爷不在家，去老牛家看病去了！” 楼小西着急，她根本不认路。 “婶子，你能带我去老牛家吗？我娘肚子里怀了弟弟，现在我娘肚子疼……” 妇人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哎哟一声，这才知道楼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怀了身子肚子疼可大可小，这可关系着人命，当下也顾不得关门，拉着楼小西就往老牛家去。 “王大夫，快！小三她娘怀了孩子，肚子疼，孩子找不到你都急哭了……” 妇人拉着楼小西还没到老牛家，就见妇人扬声喊道，才见王郎中背着布袋匆忙从一间院子出来。 “怎么回事，你娘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 王郎中脸色沉重，看着哭的一张脸红彤彤的楼小西，健步如飞的问道。 楼小西也不隐瞒，就把楼老太太让她娘在院子里面跪着的事情说了出来，让王郎中脸色难看的厉害，那帮忙的妇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婆母教导儿媳正常，搓磨儿媳的也有，可是也不致于让怀了肚子的媳妇在这大热天的跪在院子里，就算是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孕妇。 这楼家老太太平日里看着也是个和善的，怎么也没想到心这么狠，那孩子再怎么说可是她老楼家的种！ 等王郎中赶到楼家院子的时候楼老太太已经不在院子里了，门氏在西厢帮忙，见楼小西请来了王郎中赶紧让开位子，让王郎中看钟氏的情况。 阿娘已经有些迷糊，满头大汗虚着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认人，阿爹拉着阿娘的手叫着阿娘的名字，楼小南也在一旁哼哼唧唧的抹着眼睛。 然而此刻躺在炕上的楼老太太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眼皮子，随后又仿佛没听见一眼侧身面向里面。 “幸好没啥大碍，人有些中暑，再加上月份不足动了胎气，我一会儿回去配两幅药送来，这段时间最好是卧床休息，不能干重活！” 王郎中看了看钟氏的样子和眼睛，把了把脉说道，就起身准备回去配药。 王郎中这话说完让楼明叔父女二人同时松了口气，楼小西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一片冰凉，手指火辣辣的疼的厉害，自然脚上更胜。 楼明叔见王郎中起身，脸上又喜又愁，毕竟他如今身上可没有一个铜板付诊费和药钱，顿时双手不安的搓了搓手，欲言又止，为难的看着王郎中。 王郎中自然知晓楼家三房的情况，顿时叹息一口气，也没提药钱，刚走出西厢后又倒了回来，看着面前脚上不知何时掉了一只鞋的楼三，露出的脚上此刻已经红肿一片，皮肉绽裂，小巧的脚上血糊糊的沾上一些泥土，让他脸上顿时一沉，比见到钟氏时的脸色还要难看。 “妞妞……” “嘶……” 见王郎中看着楼小西，屋里的人这才见到楼小西的脚成了这番模样，楼明叔脸色一变，见闺女隐忍的样子，瞬间就红了眼。 门氏也没想到楼三的脚会伤成这样，那样子一看就是被烫伤的，脚背上的皮肉已经撑破，露出翻红的血肉，也不知是不是脚下也伤了，沾染上了血迹，让她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打水来……” 当下丢下一句话就出门去打水，楼小西也被楼明叔抱到了炕上坐下，脸色懊悔担忧的看着她。 “阿爹，我没事……” “脚背上的皮肉都掉了这么大一块还叫没事，那什么才叫有事？ 脚伤成这个样子还敢光着脚跑，你这脚是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第二十一章：子嗣 王郎中不等她把话说完，接过门氏送来的水和干净帕子帮她清洗脚上的伤口。 只见清洗好的伤口十分狰狞，前面半个脚掌的一层皮肉都没了，旁边完好的地方起了不少水泡，大的约莫成人拇指大小，楼小西也没感觉到多大的疼痛，只觉得火辣辣的。 顿时让王郎中不悦的哼道，这脚上要是不好好养着，只怕要落下疤了！ 虽然在脚上不容易看见，可是毕竟是女娃娃，以后的相公要是知道她身上有疤，只怕心里也不乐意！ 楼小西抿了抿嘴，也不好继续说什么，这么一会儿只觉得脚背上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当下抬头看着一旁脸色惊愕复杂的楼小南，她没说，脚上的伤是因为楼小南故意放手导致的！ 楼小南也没想到楼小西的脚会伤的这么严重，如今被楼小西这么一看，顿时有些心虚的往后躲了躲，不敢与楼小西对视！ “这，这可怎么办！ 妞妞的脚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楼明叔心疼的看着女儿，他竟然不知道妞妞的脚伤成了这样，况且刚才妞妞还跑出门去叫他，又去请王郎中，这得多疼啊！ 门氏看着三弟看过来，脸色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过去，找了个由头就出了门，又见小女儿害怕的倚在炕头挨着钟氏，自然不会想到此事与她有关！ 当下捂住头蹲在地上看着闺女的脚，眼睛蓦然就红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闺女就要受这么大的苦！ 都是他，都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本事，才让她们娘俩吃了这么多苦。 王郎中把药上好薄薄的包了一层，又看了看这个丫头的手，拿出一小个瓶子，从里面挖出一坨绿油油的药膏敷在她手上。 “这手上的没破皮就不用包了，就这么放着，手没好之前啥也别做！ 脚上的伤得慢慢养，到时候我再过来给你换药！ 这药擦手上，一天三次！” 说完王郎中把药膏放在炕桌上，叹息一口气就提脚离开，还是楼小西叫了一声阿爹，才把楼明叔叫醒，匆匆追了出去！ 等楼明叔送王郎中出去后，屋里就剩下不安的楼小南与看不出情绪的楼小西。 不知为何，楼小南心里有些揣揣不安，最终咬了咬唇红着眼睛走到楼小西的面前，还不等楼小西开口，脸上的的泪水就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你打我吧！” 看着面前这张稚嫩不安愧疚哭泣的脸庞，无法让她把面前的人与她记忆中她一手带大的孩子重合在一起，她总觉得，不一样，面前的人与她记忆中的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是她一叶障目，从未看清过这个小妹！ 她才多大，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生出这么恶毒的心思！ 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楼小西眼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让楼小南紧张的捏紧手上的拳头，只感觉楼小西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穿了一样，让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当她准备继续再解释的时候，只见楼小西垂下了眼睛，淡淡道。 “我累了，小妹去玩吧！” 说完楼小西便小心上了炕，背着楼小南睡在了炕尾。 从小楼小南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姐聪明，也不知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让她不安的咬了咬唇。 “即然三姐累了就睡会儿吧！有什么事三姐就叫我！” 说完楼小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看着猪食还摆在院子里，猪圈里的猪都饿的嗷嗷叫唤，顶的猪圈砰砰响，让她脸色十分不好看，转眼看了一眼东厢，楼小蜜和楼小暖姐妹明明听见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却像是死了一样，也不说出来看看帮帮忙。 家里的活计真是一点不沾手，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当真以为自己成了村长儿媳就是奶奶了，以后的日子有得你受的！ 想到这儿楼小南冷冷一笑，费力拖着地上的猪食去了猪圈。 楼小暖扒在窗台下看着楼小南去喂猪，因为角度关系并未看见对方脸上不屑的表情，当下笑嘻嘻的转身看着不受影响依然缝着衣裳的大姐。 “大姐，你说三婶难道真的怀上了？” 楼小蜜手上的针线一顿，柳叶眉微蹙，抬头看了看不安分的妹妹，有些担忧的看向正屋的方向。 她毕竟都是快出嫁的人了，自然也明白对一个女人来说子嗣是有多么重要，也明白自家这一房的处境。 以前年纪小不懂，还以为爹是长子，以后要继承一半的家业，楼三姐妹自然不能和她们比，处处要胜一筹，自然心里也是看不上那两个堂妹的！ 可是大了才明白，对于大房来说，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子嗣，没有儿子，就算爹是长子，也不一定能继承家业，毕竟没有儿子，这老楼家的东西难道还会传给她和二妹不成？ 所以她才清楚明白，如果阿娘没有生下儿子，那么她们姐妹以后能倚仗的就是二房和三房的几个兄弟，所以她才愿意处处忍让几分！ 然而她这个做女儿的都知道的事情，阿娘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所以阿娘这些年才会过的这般艰难，可想阿娘在得知三婶又怀上身子后，该有多难受！ 不是难受三婶怀了身子，而是难受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想到这些楼小蜜抬手揉了揉眉头，对着楼小暖劝道。 “这话别在阿娘面前说，以后你也别和楼三她们计较，哪怕不能像亲姐妹一样，起码面子上要过的去！” “大姐，你说什么？凭啥要我让着楼三楼四，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楼小暖听见大姐的话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嘟囔道，明显的不满大姐这般替楼三楼四说话，毕竟她才是大姐的亲妹妹。 楼小蜜听见楼小暖的话顿时越发头疼了，她不明白，二妹都十三了，为何还是这般没有心眼，凭着她这个脾气，等她嫁出去后，只怕没人管的住她，到时候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 第二十二章：偷吃 当下就沉下的脸。 “你懂什么，你听我的就是！ 以后不许你再去招惹她们，到时候我不在谁替你收拾烂摊子！” “大姐！难道你嫁人了就不管我了吗？” 楼小暖扁扁嘴，委屈的挨到楼小蜜身边可怜兮兮道，让楼小蜜无奈，却也不得不再三叮嘱她不要去招惹三房。 毕竟三房的儿子最多！ “等大姐嫁人后，阿娘就该忙活我的事情了！ 反正我在这个家也呆不久了，大姐就别担心这么多了。 况且我是姐姐，凭什么要我让着她们两个贼丫头！” 楼小暖并未把楼小蜜的话当一回事，反而扁着嘴不屑的说道。 楼小蜜皱眉，十分的头疼！ 太阳落山后，地里的人也都收拾东西回来了，楼老头一进门脸色就难看的厉害，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楼明叔和楼家男人。 徐氏今儿去了河边洗衣裳，回来后就发觉家里十分安静，又见家里没人，于是把衣服晾好后就端着针线出了门找人唠嗑偷懒， 谁知道去外面逛了一圈，就听见有人提及自家的事情，得知前因后果后可是吓了徐氏一跳，只好端着针线回了家，毕竟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楼家儿媳却在外面闲逛唠嗑闲话，只怕没一会儿就要传出她的闲话来了。 徐氏刚回家没多久，地里的人就回来了！ 一见孩子他爹弯腰曲背的在后面叫她打水，徐氏就按耐不住心里的着急一把拉着楼明仲进了房间里面。 惹得楼老爷子不悦的皱眉。 “爹，我先去看看孩子他娘！” 楼明叔进门把镐头等东西放下，对着老爷子说了声就去了西厢。 楼老爷子皱了皱眉，转头对着打水给男人擦手擦脸的大儿媳妇说道。 “老三家的怀了身子是喜事，你去抓只鸡炖上补补！” 见门氏应下，楼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去了正屋。 于是楼家的几个小子顿时泾渭分明的各回各屋。 楼小东楼小北兄弟二人手上的泥都来不及洗就冲进了西厢，看着躺在炕上的阿娘和妹妹，兄弟二人脸色都十分不好看，楼小东一见楼小西包着的脚，当下脸色就变了。 “你的脚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奶打的……” 眼看着大哥愤怒的大声嚷嚷，要是让阿奶听见就不好了，楼小南一惊，赶紧站了出来。 “大哥，不是阿奶打的！是三姐自己不小心烫的。 不信你问三姐！” 楼小南这话可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还把责任推到了楼小西的身上。 楼小西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先把快暴走的楼小东安抚下来，毕竟这脚上的伤，还真的不是因为老太太。 “大哥，你别急，我这伤和阿奶没关系！” “大哥，你别冲动！听三妹的。” 楼小西话音刚落，楼小北当下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楼小东。 “王爷爷怎么说？” “大哥二哥放心，王爷爷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日子不能下地，得养些日子！ 正好我在家也能偷偷懒。” 楼小西把情况简单的说了，并未告诉二人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反而笑嘻嘻的安慰兄弟二人。 完全没有担心明儿李家会不会来接人！ 见妹妹这么说，楼小东还要说什么却被楼小北拉住，然后又问了了几句才放心，得知母亲又怀了弟弟妹妹，兄弟二人脸色这才好看很多，为了钟氏说了几句才出门。 晚饭是门氏煮的，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杀了只鸡炖了汤也送了一大碗鸡汤带肉到三房。 除了钟氏有鸡汤喝外，楼家今儿的饭菜也好了很多，三房每人都得一个完整的饼子，鸡杂单独拿出来溜了青椒外，还有碟蒜泥黄瓜和炒豆芽。 这在楼家伙食算不错的了，鸡杂也是肉不是？ 虽然不多，可是也馋人的很，一人吃一筷子也比平日里清汤寡水的香多了。 晚饭的时候楼老太太也没动静，还是门氏单独送到屋里吃的。 闻着空气里的鸡汤味，徐氏暗中咽了咽口水，对钟氏能吃到鸡汤和鸡肉羡慕嫉妒不已，要知道大嫂杀了一只老母鸡，家里除了老爷子老太太有份，屋里的其他人可都没见着。 虽然晚饭已经吃过了，可是徐氏一想到厨房里的鸡肉和空气里的鸡肉味就牵肠挂肚的睡不着，一直翻身，让楼明仲不耐的骂道。 “一晚上动来动去，身上长虱子了是不是，睡不着就给我起开，老子今儿累的慌，你还一直作怪！” 楼明仲以为自家婆娘这是想要了，一晚上都在炕上扭动，可是他今儿下了地，只觉得身上累的慌，整个腰都要断了一样，那有心情弄她。 如果不是空气里的鸡肉味勾人的紧，他么的早就睡着了！ 徐氏听见自家男人的话，顿时窒里窒，随即黑暗中传来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让徐氏不甘心道。 “孩子他爹，老三家的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像谁没生过孩子一样！ 还得单独给杀只鸡，那鸡那么大一只，好几斤重，老三家的能吃完吗？ 你们几个爷们白天里下地这么辛苦，那鸡怎么也得该有你们一份，凭啥都给老三家的了，再说了，这还没分家呢！” 徐氏话里话外带着十分的怨念，谁让今儿三房得了好处，就相当于二房吃了亏！ 于是徐氏越想越不甘心，当下就在楼明仲面前挑拨起来。 楼明仲本就因为空气里的鸡肉香味睡不着，现在听见自家婆娘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这家还没分呢，这鸡自然有他们的份，凭啥老三一房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只能干看着？ 夫妻二人目光在黑暗中相视，顿时就有了想法。 楼家因为今儿的事情气氛都不怎么好，再加上楼明季中午去了县里到现在都没回来，让楼老头子都有些担心。 要不是晚些时候村里有人来给老四带了口信，二老也不会放心下来。 于是楼家依然和往常一样早早歇下，毕竟睡晚了可都是要费油的。 然而此刻楼家厨房，两个黑影偷偷摸摸的进来，轻车熟路的摸到了灶上，灶上锅里放了一个大瓦罐，里面正是放着剩下的鸡汤。 闻着罐子里的鸡肉味，黑暗中响起两道吞口水的声音，很快二人轻手轻脚的抱起瓦罐出了厨房，回到了东厢。 第二十三章：家丑 次日天未见亮，公鸡打鸣声刚响起一会儿院子里就有了声响，随后不久，就有了开门的声音。 楼小西知道，定是门氏起来煮一家人的早饭。 看了一眼身边的楼小南，楼小西翻了个身背过身去，眼中哪有一丝一毫的困顿，反而眉头微蹙，不知在想着什么。 耳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随即便听见阿娘哽咽的低语道。 “孩子她爹，你说小叔他现在都没回来，咱家妞妞可怎么办啊？ 我这心里只要一想到妞妞要被李家的人带走，就跟被人剜了一样。 妞妞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钟氏压抑着心里的悲痛，只要一想到她的妞妞还这么小就要离开爹娘身边，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寄人篱下做童养媳，她的心就跟被泡在苦水里了一样，让她心痛的不能自抑。 别以为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妇人，可是她却明白最粗浅的道理，李家既然那么有钱，又是地主老爷，怎么就看中了她家妞妞了呢？ 她家妞妞才不过十岁的孩子，这里面只怕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妞妞要是真的去了李家，那能就真的过上好日子！ “淑芬，你别哭！你要顾自个的身子， 都是我没用，你放心，我不会让妞妞去李家的，我已经求老四帮忙了，老四说他会帮着劝娘的，不会让妞妞去别人家当童养媳。” 楼明叔的声音带着心疼和着急，劝慰着钟氏，嘴里一直念叨着老四会帮忙的，不知是在安慰钟氏还是在安慰自己。 耳边传来阿娘压抑的哭泣和阿爹担忧劝慰的hua，让楼小西的眉头越发紧了。 等阿爹安抚好了阿娘，院子里又传来接二连三的声音，想来楼家的人都慢慢起来了。 耳边也传来穿衣服的摩擦声，应该是阿爹也起身了。 身边的楼小南动了动身子，睁开迷茫的眼睛，随即看了看天色，不满的嘟着嘴慢慢爬了起来，嘴里叫了一声阿爹和阿娘，披上外衣就出了门。 很快门外就热闹起来。 早饭上桌后，楼小西因为伤了脚不能下地，就和动了胎气的钟氏在屋里等着吃饭，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送早饭进来，很快门外就传来楼老太太气急败坏咒骂的声音。 “这是咋啦？” 钟氏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要下地，楼小西赶紧拦着。 “阿娘，你别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楼小西话音刚落，就见楼小东兄弟二人拉长着脸气愤不已的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脸色难看的楼小南。 “咋啦？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奶气我没煮早饭？娘这就出去……” 钟氏见儿子们进来，当下紧张不安的问到，还未说完就要起身，让楼小北赶紧上前拦着钟氏下地。 “不是的，与娘无关，是那些偷嘴不要脸的东西偷吃了给娘补身子的鸡汤！ 好好的一锅鸡汤全给造了不说，还把鸡骨头留在里面掺了水进去，大伯娘一捞全是骨头，奶知道了后才骂人的。” 楼小北的话带着厌恶和气愤，让钟氏母女都愣在了炕上。 “这，这叫什么事儿……” 钟氏没想到是因为这样，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毕竟这事怎么说都不对，这鸡汤放在厨房里面，总不可能是外人吃的。 就算是外人吃的，又何必多此一举还掺了水进去。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 门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随后听见老爷子的声音，兄妹几人这才出了门去端了些粥进来，惊讶的是多了一碗蛋羹。 后来才知道是老爷子让人给钟氏补身子的。 楼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凝，楼老太太因为鸡汤的事被逼的发了火，也不能继续像昨儿一样在屋里什么都不管，她不过甩手一天，家里的一锅鸡肉就被人全偷吃完了！ 她这要是还窝在屋里不管事，只怕这个家都要被人掏空了。 顿时一张脸拉的老长，双眼似雷达一样扫视着三房的人，视线落到二房身上的时候，楼明仲和徐氏二人心虚的厉害，却依然强撑着不敢露怯。 再想到鸡肉都已经吃到肚子里去了，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是他们偷吃了鸡肉，于是夫妻二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和往常一样，敞开肚子吃早饭。 可是他们却没发现，楼老爷子和楼明伯二人的脸色一样的难看，视线看过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更是阴沉几分。 就算如此，楼老爷子也没打算继续深究下去，毕竟这是家丑！ 还不如让人以为是被小偷吃了！ 楼家这顿早饭吃的众人十分的闹心，自然除了二房的人，饭桌上安静的厉害。 吃完早饭，楼家人没有和平时一样早早出门干活，而是都留在了屋里，等着什么。 老爷子一早上大烟没有离手，咂巴了两口透过烟雾看着老三不知在想着什么，让楼明叔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绷直了身子坐在小杌子上，避过老爷子的目光发愣。 楼家的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都明白今儿为什么都在屋里等着。 三天已过，今儿是李家来接人的日子。 可是一家老小从一大早等到中午，都没见李家的人来，老爷子看了看时辰，眉头紧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老婆子。 楼老太太脸色也有些紧绷，看了看时辰，就打发门氏去煮午饭。 “老四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小儿子去了一天一夜，楼老太太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楼老爷子抽完一锅敲了敲烟锅巴。 “不会的，老四做事有分寸，应该快回来了。”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声音，坐在门口的楼小天瞬间叫了起来。 “阿爷阿奶，四叔回来了！” 老四终于回来了，让一家人都动了起来，楼老太太更是迅速汲着布鞋下了炕，就见小儿子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老四，没出什么事吧！你咋现在才回来，吃了饭没？鹿有没有卖出去？” 第二十四章：退婚 楼老太太一出门就拉着小儿子问道，又让徐氏打水给儿子擦手擦脸，见鹿没了，就知道肯定是卖了出去。 “老四回来了？可还顺利？” 一大家子眼巴巴的看着楼明季，围着他转，还是楼老爷子问道，才见他点了点头。 “还顺利！” “那银子呢？老四，那两头鹿卖了多少银子？” 楼明仲听见这话，当下就激动的问道，舔着脸凑到了楼明季面前。 楼明仲这人不爱收拾自己，又懒又馋，经常不爱洗脸漱口就吃早饭，往往都是吊着眼屎下饭，楼家的人都习惯了，也懒得说他。 见楼明仲脸上的眼屎，楼明季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转身就走到老爷子面前，把卖鹿的银子拿了出来，竟然只有十两银子和两张纸。 “这是？” 楼老爷子愣了愣，不明白儿子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小儿子说道。 “这是卖鹿的十两银子，鹿一共卖了六十两银子，这张是小三的庚帖和婚书，其他的都还给了李家！” “什么？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明仲和楼老太太听见老四的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楼老太太还没张嘴就听见楼明仲跳起来叫道。 什么叫卖了六十两银子只剩下了十两银子，那五大五十两银子呢？ 楼明季听见二哥的话脸上有了不耐，扯的脸上的疤痕跟着紧绷起来，脸上瞬间有了煞气，让楼明仲一阵心肝乱跳，惊愕的看着老四，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李家拿的聘礼我退了回去，小三的庚帖婚书我自然要拿回来！ 难不成真的让我楼家姑娘去做童养媳不成？ 楼家的人是死绝了还是吃不上饭了，要卖姑娘才能过日子？” 楼明季这话让楼老太太和楼老爷子脸上僵硬起来，只觉得脸上无光，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小儿子，楼老太太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打过去，一时间脸颊不住的抽动起来。 “当初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我也是为了小三好，毕竟这可是门好婚事……” 楼老太太见儿子这么说，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 “可是就算拿回婚书退了婚，也不应该退这么多银子回去，咱家不是才拿三十两聘礼，李家凭啥张口要二十两银子，这，这也太黑了……” 楼明仲听见老四的话也不敢再提小三与李家的事，他还不至于这么没有眼色，当下只提银子的事，一张口就少了二十两银子，心疼死他了！ 这家还没分呢！ 这六十两银子二房自然也有一份，如今却全填了三房头上，让他一双眼都红了，心中怨念颇深，看着三房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起来。 幸好昨儿那锅鸡肉进了自个肚子里，这要是银子没了，鸡肉也没吃着，他可真是太亏了！ 凭啥什么好事都让三房占了！ 楼明叔听见老四的话的时候整个人就激动起来，一双眼紧紧的看着爹手上的婚书，这可是他家闺女的婚书，是不是他家闺女就不用嫁到李家去了？ “瞎咧咧啥呢！老四辛苦了一天，你们还围着干啥，让老四进屋歇着，该干嘛的干嘛，让老大家的中午多弄点菜。 老二家的也去厨房帮忙，别一天没事就知道偷懒。” 听见老二的话楼老太太顿时高声说道，上前拉着老四就要进门，随后又对着亦步亦趋的徐氏啐道，让楼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装腔作势心虚不已的老婆子。 只怕这里面还有啥他不知道的事！ 进了门，楼老太太伸手把老头子手里的十两银子拿了过来，看着那张大红婚书和庚帖，她就觉得刺眼，这可是五十两银子换来的，小三真是个讨命鬼，真是心疼死她了！ 早知道她就该在老四回来之前把小三送到李家去，也不至于把到手的银子又送了回去。 “老三，你赶紧把二十两银子拿出来，这可是老四的银子，你不能忘恩负义！” 楼老太太刚坐下，就扭头狠狠的盯着楼明叔说道，让他把当初楼三从她这里拿走的二十两银子还回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哎哎，我这就去拿！” 楼明叔一见到妞妞的婚书，顿时就跑了出门去找楼小西拿银子，只要李家放弃这门婚事，不说银子，就是要他命都成！ 多亏了老四，如果不是老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他娘交代。 “妞妞，快！快把银子拿出来，你四叔帮你把婚书拿回来，这银子咱们不能要，得退回去！” 楼小西早有准备，刚才四叔的话她也听见了，再加上李家的人没有上门来，她就猜到这门婚事不成了，早就把银子拿出来放在了枕头下面，就等着阿爹来拿银子。 如果这门婚事退了，这银子她自然是不能要！ “孩子他爹，这是真的吗？咱们妞妞的婚书真的拿回来了？” “真的，真的！ 是老四拿回来的，还赔了二十两银子给李家才拿回来的，一会儿我就把婚书拿回来，你别急。” 楼明叔激动的说道，接过银子就奔了出门，却没看见自家媳妇喜极而泣，抱着自家闺女又喜又忧。 见阿娘抱着自己轻泣，让楼小西顿时手忙脚乱的劝着，好一会儿才让钟氏情绪平稳下来。 “阿娘，阿爹不是说了吗！婚书拿回来妞妞就不用嫁人了，阿娘莫哭，仔细阿娘肚子里的弟弟，妞妞可不想弟弟生下来就是个小哭包。” 楼小西仔细帮着钟氏擦眼泪，见钟氏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便已经横生了几条细纹，因为是农家妇人，皮肤晒的又黑又糙，摸起来硌手，看起来比同龄的妇人要老上几岁。 看着这样的阿娘，楼小西就想到了在梦里的自己，她三十岁的时候，可比阿娘年轻的多，就算说她二十来岁也有人相信， 钟氏其实底子很好，脸似圆盘，杏眼圆鼻，眉毛粗中有细，形状分明，衬的眼睛又大又有神，嘴唇不厚不薄，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嘴角有一颗小痣，笑的时候十分明显，如果钟氏不黑，再收拾收拾，也算是一个清秀美人。 再仔细看看钟氏的长相，不知为何，楼小西总觉得有些熟悉，如果阿娘的皮肤再白一些，年龄再小一些，倒是与梦中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第二十五章：农忙 想到此，楼小西脸上不知不觉间带上了笑意，说不定她与阿娘在梦里也是母女关系。 看着婚书被阿娘亲自烧了，三房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人人脸上都带上了笑脸，好似过年过节一样，欢欢喜喜的吃过午饭后就跟着老爷子下地干活儿。 楼老太太进了几十两银子，当下大手一挥，让徐氏拿了二十个大钱去买肉和豆腐回来，喜得家里的男人干活都有劲了。 虽然老太太因为这事对三房越发不待见，可是因为小儿子回来，家里又进了几十两银子，地里的粮食也该收了，倒也没时间去为难三房。 反而因为钟氏怀了身子，楼小西又伤了脚，让她眼不见为净，倒也没有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接下来老楼家的男人女人，只要是能使的上力的都跟着早出晚归，除了楼三母女，就只留下大房的两个丫头和老太太在屋里煮一大家子的饭菜。 老楼家的八亩田都种了粮食，因为无望村的环境不适合种麦子，就算种也没什么收成，更别说养活一大家子老小，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是种的大米。 一到收获的季节，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随处可见大片大片金黄海浪和一张张收获喜悦朴实的脸，哪怕头顶烈日，依然没有丝毫的疲惫，勤恳的收割着地里的粮食。 楼家田地不多，可是就忙着收稻子晒谷子前前后后也忙活了差不多十来天，毕竟楼家虽然看着人多，可是能使上力的却没有几个。 二房楼明仲夫妻二人本就怕苦受累，两人顶着大太阳干不了两刻钟就各种找借口休息，要不然就蹲在地上不起来，除非是老爷子看不过去追着打着，两人这才慢吞吞苦哈哈的继续。 于是能干活的就只有老爷子大房夫妻和三房父子三人，再有就是老四和二房的楼小天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本就使不上啥劲，就算有心想要多干点，早点把粮食收上来，可是也受不住自个身子不得劲，速度比起以前慢不止一点半点，做不了多久就觉得头晕眼花，得歇一歇才能继续。 看着老二两口子慢吞吞的样子，顿时又气又急，再看老大两口子和老三老四等人，让他眉头越发紧了。 吃的时候比谁都能吃，可是到干活的时候，还没老三家的大娃能干，真是，脸都丢尽了…… 老三家的肚子怀了一个又动了胎气，如果没有老四在，只今年楼家得是最后一家收完粮食的人家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楼家的粮食也用了十来天才收上来，也排到后面去了，要想用谷场也得等着让前面的人家用完才轮的到楼家，这让老爷子的脸一天比一天黑。 楼小西伤了脚虽然没有跟着下地干活，可是家里的活计该干的还是得干，楼小西每天都要帮着选绿豆熬汤，然后让楼小暖送到地里去。 每天拿着马杌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出帮着老太太把白菜扒干净洗好，等老太太腌白菜。 等白菜腌好后，然后还把菜园子里的茄子辣椒豇豆等蔬菜弄好晒起来。 楼小南虽然年纪小一些没有跟着下地干活，可是也得每天去山脚划拉猪草回来，顺便摘些野菜回来添菜，还要喂养家里的鸡。。 一大家子除了楼小蜜，就没有不忙的。 等粮食收上来，楼家的人这才都歇上一口气，这段时候家里的老老小小都黑了不少，也瘦了一些，楼老太太就是再舍不得银子，也不能让家里的男人们肚子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干活，倒是隔一天买一回肉。 只是在楼小西看来，一大家子，就二房的人没有瘦，甚至徐氏原本就圆润的脸都快长出双下巴了。 这些日子楼小西在家里养脚，倒是好了许多，脚上的肉已经开始收缩结疤，看样子是要开始长肉了，让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样的天气，她最怕的就是脚上的伤发炎灌脓，刚开始几天脚上的伤口还有水流出来，让她又怕又疼，鞋也不能穿，更不能捂着不透气，她就怕伤口处暴露在空气里面沾染上了细菌灰尘发炎了。 所以刚开始几天，她都在屋里呆着没有出去，直到好些了才在老太太的咒骂声里面出门帮忙干活。 这些天下来，老太太虽然骂的厉害，可是也没丧心病狂到折腾她，反而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大大的意外了一下，不明白老太太怎么转了性子。 饭后。 楼家人都坐在院子里没有动弹，这些日子个个都累的慌，好不容易把粮食收了上来，现在吃完饭自然不愿意动了。 老爷子砸吧了一口大烟，看着家里人脸上的疲累，忍不住叹息一口气说道。 “这几日都累了，明儿歇一晌再继续。 先收地里的苞谷，再收其他的。 今儿都早些休息吧，明儿我去村里看看，到时候让家里的孩子去谷场守夜才行。” 见孩子们都点头，老爷子这才大手一挥，让他们都去歇着。 楼小东兄弟相视一眼，顾不得累，回屋后没多久就提着屋里的木桶出了门，楼小西见到，哪里不知怎么回事，当下也汲着鞋子跟了上去。 三房的几个孩子常年吃不饱，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为了不饿肚子，只能想方设法的去找吃的东西。 比如山里的野果，树上的鸟蛋和小鸟，还有河里的小鱼小虾，再有就是田里的泥鳅，只要是能吃的，三房的孩子都能想方设法找来吃。 现在田里的粮食收了上来，田里的泥鳅也正是肥美的时候，虽然味道不咋地，可是能吃就行，况且还有田鸡呢！ “大哥，二哥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楼小西汲着鞋子走的慢，笑眯眯的跟了上去，让楼小东有些担忧的皱眉。 “不行，你脚还没好呢！三妹乖，在家等大哥二哥回来给你烤泥鳅吃。” 楼小东摸了摸妹妹的头哄道，脸上一片严肃。 “大哥，我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就让我和你们一路怎么样？ 再说我都在家里闷这么长时间了，你就让我去吧。 大不了我不下田里就是。” “不行！” “二哥……” 见大哥还要拒绝，楼小西顿时求助的看向楼小北，让楼小北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重生 “让三妹跟着也行，有你我看着呢！” 楼小北看了一眼满脸渴求的妹妹，当下想了想说道，又想着三妹这些日子都呆在家里，只怕也闷了，不如带三妹一起去透透气，有他和大哥看着，不会出啥事。 见小妹眼巴巴的站在旁边，当下就让楼小南一道去。 “诶！大哥二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三姐的。” 楼小南见二哥没有厚此薄彼，当下高兴的笑了起来，上前要去拉楼小西。 楼小西听见二哥让楼小南一起的时候垂了垂眼皮并没有说什么，对大哥二哥来说，楼小南也是他们的妹妹，自然不可能说不让她去。 在楼小南上来拉她的时候淡淡地把手抽了出来。 “我没事，不用劳烦小妹了！” 楼小南的手臂僵了僵，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大哥二哥，这才低低的哦了一声，见楼小西这么冷漠，与以往疼爱她的样子大相径庭，反而利落的转身，当下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三姐，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当时我听见阿奶叫我，我一慌就松了手，我没想到会这样……三姐，对不起，你别不理我！” 看着忐忑不安的小妹拉着自己的衣角楚楚可怜的样子，从小楼小南的身子就不怎么好，说是在娘胎里的时候没有养好，所以生下来后身子比起一般孩子要弱一些，再加上阿娘吃的不好，又要带两个孩子太过劳累，所以没有奶水给她吃，以致于楼小南长得比一般孩子瘦弱。 她不过比楼小南大一岁，却是从小磕磕绊绊的把她带着长大，她身为姐姐，一直记得小妹身子不好，所以尽量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了她，就是怕她养不住。 可是现在，她却连身子骨不好的楼小南都比不上，二人站在一起，她却比楼小南还要矮上一小截，以至于现在楼小西就算不低头也能看见楼小南的脸，仿佛二人之间的位子掉了个个。 配合着楼小南的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如果是以前，看着楼小南这般模样，楼小西定会心疼，自责自己没有把小妹照顾好，让她受了委屈。 而落在别人眼里，就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 为此以前大伯看到过后还说过她，说她没有身为姐姐的样子。 甚至因为楼小南的身子不好，大房还很怜惜宽宥她，偶然之间她还见到过大伯给她糖吃，只是她从来不嫉妒羡慕，甚至还高兴有人和她一起疼小妹了。 可是当她见到过楼小南真实疯狂的脸嘴后，就算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这样的楼小南让她十分害怕，甚至还有防备。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我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毕竟当时要是伤着你自己了怎么办？” 楼小西看了看越发无措的楼小南，不软不硬的叹息道，抽出自己的衣角，追上了前面停下等她们的大哥二哥。 楼小南从小算是被楼小西宠溺着带大的，一直以来楼小西都十分迁就让着她，在楼小南眼中，楼小西就是她的奴婢，就该让着她，被她压的死死的才对。 毕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楼小西从来没有逃出过她的手掌心。 唯一做错的就是当初醒来发现自己回到小时候后失控把她推下了山，却没想到她竟然没死。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她必然不会让楼小西坏了她的好事。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上一世没有楼小西和李家的婚事这一世却有了，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楼小西根本不可能现在就和李家有任何的牵扯。 想来事情的发展虽然有偏差，可是依然殊途同归！ 那么她便不必太过担心，只要在李郎没见到楼小西之前就让她消失或者毁了她，那么这一世李郎的眼里心里就不会有她，她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看着前面瘦小的身影，想到她上一世的悲剧都是因为前面的人，就让楼小南的脸上一阵扭曲。 不过她却发现，现在的楼小西不再听她的话了，也不如以往那么好掌控！ 难不成她记起了什么？ 可是想到这些日子的观察，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记得什么，要不然凭着她的性子和年龄，不应该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看着小妹慢吞吞的跟了上来，楼小东当下松了口气，忍不住看了看三妹，这才准备下田，不过下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声。 “三妹和小妹就在上面帮忙看着桶，别让桶翻了！” “诶！知道了大哥，你快去吧。” 楼小西看着其他田里已经有了一些孩子在泥里掏了，时不时还能听见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当下催促大哥快去，毕竟泥鳅滑腻灵活，最是不好捉，再不快点，等天黑了可就不好找了。 楼小东应了一声，就下了地，却见二哥手上已经捉住两条泥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两条泥鳅像蛇一样在二哥手里挣扎翻滚，顿时让楼小西欣喜欢呼。 好家伙！只怕二哥手里的泥鳅最小的也有小半斤重，她没想到二哥的手气竟然这么好！ 当下高兴的喊道。 “二哥，快！快扔进来，别让它跑了。” 见三妹手足舞蹈的样子，一双桃花眼俊然眯成了月牙一般，露出嘴角的一颗小虎牙来，仿佛喝醉的猫儿摇晃着脑袋，让楼小北同样的眼角翘了翘，渲染上点点涟漪。 可见见到这般活泼灵动的楼小西十分欢快，只见他点了点头，略带宠溺的应了一声。 惹的一旁靠近楼小南的楼翠花愣愣的看着他，满脸的羞怯，眼中泛起点点水光。 “翠花，你也来捉泥鳅吗？” 楼小南见楼翠花这般模样眼睛闪了闪，当下上前笑眯眯的问道。 楼翠花慌乱的收回目光，见自己的好朋友歪着头看着自己，当下一张黑瘦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结结巴巴的胡乱应道。 “诶，是，是！你和小北哥也来了？” 问完楼翠花在楼小南的目光下越发慌了，当下不等楼小南回话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楼小南一把抓住。 “翠花你咋啦？我好不容易见你一回，你就要走！你没事吧。 对了，我还没见过我三姐吧？走，我带你去见我三姐，我三姐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的。” 第二十七章：怀疑 说完楼小南拉着楼翠花走了过来，看着惊喜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孩子，身上穿了件半旧湖蓝色小碎花对襟长袖，下面穿的是黄褐色长裤，人长得黑瘦，凤眼小嘴，五官十分小巧，原本长得不算难看，可是因为她脸盘子长，拉开了五官的距离，就显得不怎么好看了，反而有些小家子气。 这是村里同姓的楼翠花，在楼小西没出事前也经常来往，只是楼小西出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骤然见到对方惊喜的看着自己，楼小西第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还是楼小南介绍后楼小西才想起来。 “翠花？你咋长这么高了。” “嗯嗯，小西，你终于醒了！当初你出事可没吓死我，如果不是因为家里事多，我早就来看你了！ 现在好了，以后咱们又可以一起玩儿了！” 楼翠花声音纤细，说话也很小声，看着不到自己胸口的楼小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本就比楼小西大两岁，身子已经开始抽条，比起楼小西高一个肩膀，这让楼小西十分忧郁了。 看了看楼翠花的身高，再暗中比比自己的，顿时越发郁闷了！ 可是她却没有拒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在她模糊遥远的记忆里面，她和楼翠花的关系只是一般，别看这人比她大，可是却十分胆小不说还很忧愁，一年四季脸上都是苦哈哈的样子，眉宇间经常带着愁苦，村里一般孩子都不愿和她走得近。 一是因为楼翠花家里姐妹多，她娘一共生了七个闺女，可算是真正的七朵金花，楼翠花排行老四，前头三个姐姐除了老三还留在家里帮忙干活外，老大老二都在小的时候送了出去。 后来生到第三个还是闺女，这才不得不把老三留在家里，毕竟楼翠花她爹娘都怕老三再送走，身后也没个孩子在，舍不得了。 却不想后面她娘竟然一个接一个的怀，而且生的都还是闺女，这可让楼翠花的爹娘爷奶都接受不了了，毕竟村里生不出儿子可是有说法的。 于是村里人都暗地里说楼翠花家做了丧良心的事，这才被老天爷惩罚，生不出儿子，要断子绝孙的。 你说楼翠花她娘又不是不能生，而且还生的不少，个个都是丫头不说还都养住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毕竟在这个年代小孩子多夭折，可是楼家的七个丫头却都活了下来，于是这似而非的话就慢慢传了出来。 村里人都不愿意家里的孩子和楼翠花姐妹接触，就怕晦气！ 再有就是，楼翠花一家孩子多，还有两个躺在床上的药罐子，家里负担重，最是容易借银子，可是欠下不少债，村里人都避着呢！ 所以楼翠花姐妹可算是被村里的孩子孤立了，这也造成了楼翠花的性子胆小自卑，脸上苦哈哈的样子。 而楼小西为什么和楼翠花来往，就是因为楼翠花姓楼，虽然和楼小西他们已经出了五服，可是毕竟是一个姓的，也算是沾亲带故，什么人都可以避开，老楼家却不能这么做，要不然只怕村里人还得暗地说老楼家不地道，戳楼家人的脊梁骨。 以后只怕更是看不上楼这个姓的人，楼家也休想在村里立足了！ 谁叫一笔写不出两个楼字呢！ “翠花姐，大爷和大奶身子好些了没？这些日子我也忙着呢，等有时间我再去看大爷和大奶。” 楼小西见桶里的两条大泥鳅翻滚着吐着泥，二哥看了一眼楼翠花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却不想楼翠花低着头嗯嗯嗳嗳的应了两声，小声说完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嗳，好……好！ 小西，我就不耽搁你们了，我改天再去找你啊……” “咋啦？出啥事了，这翠花妹子跑这么快干啥？” 大哥楼小东吧啦一下把手里带着泥的泥鳅甩进桶里，正准备和楼翠花打招呼，毕竟都是亲戚。 却不想楼翠花三两下就跑远了，像是出了啥急事一样，让楼小东不明的嘀咕一声。 “没事，可能是翠花姐家里有事，大哥，你快多捉些，等明天我做爆炒泥鳅给你吃！” 楼小东听见三妹的话愣了愣，随即皱眉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闷头继续，让楼小西顿时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哥那是啥意思。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大哥为啥这么看她了。 “三姐，咱们有油吗？” 楼小南狐疑的盯着楼小西幽幽问道，毕竟以前他们捉了泥鳅，可都是烤了吃，要么直接扔到火里烧熟后，再把泥鳅外面焦黑的地方剥掉再吃。 也就平时嘴巴馋了饿了才会打打牙祭，要不然谁也不愿吃这东西，这东西吃泥，满肠子都是泥，每次吃的时候老费劲，要不然又腥又臭。 煮汤更不用说了，煮好后锅底全是泥沙，那才叫一个难吃，就跟喝泥水一样，以前煮一次后可腥的人只反胃，害所有人都拉了肚子。 如今骤然听见楼小西说出这番话，让楼小南顿时紧紧的盯着楼小西，心里有了一丝慌乱，不想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手心紧紧捏了起来。 不可能的……可是她能回来，谁说楼小西就不能了呢？ “没事，咱们回去求求奶，应该用不了啥油！ 咱们以前只知道拿来烤和煮，味道肯定不好吃，都是泥腥味！ 我想了想，如果咱们用油炒呢？再搁点辣椒蒜末去去腥味，放点盐，那味道肯定好吃。 毕竟这泥鳅虽然腥，可却是肉，只要弄好了，肯定跟猪肉一样好吃。” 说完楼小西砸吧砸吧嘴巴，脸上全是向往，一看就知道馋的不行。 顿时让楼小南打消了些许怀疑，想到楼小西定是嘴巴馋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前世楼小西可十分聪明，又有心灵手巧，厨房里的活也是一把好手。 不说楼小西，听见这话的楼小东也抛开了心里的疑惑，眼前一亮，随着楼小西的话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呵道。 “三妹就是聪明，以前咱们怎么没想过用油炒，再拿点辣椒去味，这泥鳅虽然肉少，但是也是肉，这么弄肯定好吃。 好！咱们回去就试试……” 第二十八章：芥蒂 说完楼小东扯着嘴傻乐起来，干劲十足的转身继续捉泥鳅，也没仔细想想楼小西的话，在楼家油可是金贵的东西，平日里家里做饭老太太都舍不得放油，都是拿张猪皮在锅里擦两下，就放水煮。 也就这些日子农忙，怕累坏了家里的男人，桌上才有了点油水。 怎么可能舍得拿油给楼小西祸害？ 要是以前的楼小西的话，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此，楼小南的心往下坠了坠，惊疑的看着楼小西。 暮色降临的时候木桶里面已经有了大半桶泥鳅，最大的可有好几斤重，大半桶下来起码有二三十斤，可谓是收获颇丰。 见三妹一直守着木桶没有离开，脸上全是兴奋和崇拜的看着他们，楼小东兄弟也十分满足得意，而楼小南也因为惊讶捉到这么多泥鳅也不再盯着楼小西不放。 走的时候还和村里的其他孩子打招呼才离开。 看着楼家兄妹离开，村里的孩子都伸着脖子好奇的看着楼家兄妹，曾经和楼小西玩的好的玩伴都远远看着，有些犹豫踌躇的看着他们兄妹几人。 在楼小南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众人都好奇的围了上去，询问了几句楼小西的话，在楼小南离开前邀请他们去楼家玩都应承了下来。 对于现在的楼小西他们又是好奇又想亲近，毕竟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孩子，小的时候都在一起玩过，自然有着属于孩子之间的情谊。 可是这些日子家里都忙着收粮食，他们都要在家里帮忙，自然没有时间去找楼小西玩，在刚才楼小西出现的时候，村里的好些孩子都没有认出来，只是好奇那个比楼小南还小的孩子是谁家的，问了楼小南后才知道楼小西的身份。 毕竟楼小西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他们小了很多，这一年的日子里，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了不同的变化，也长大长高不少，自然没认出楼小西来，只觉得面善。 见楼小西没有要和他们说话的样子，一群孩子这才没有敢贸然去找楼小西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楼家兄妹离开。 回到楼家院子。 楼家的人都在院子里歇凉，大伯和老爷子坐在一条凳子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收上来的粮食和还在地里埋着的其他物种的安排。 阿爹和阿奶大伯娘也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点一下头，并没有开口说话，家里的大事，都是老爷子说了算，他们听着就行。 阿娘听王爷爷的话还在坐胎，虽然可以出门吃饭，却并没有在院子里守着，应该在屋里歇着。 楼小天拉了张席子在屋檐下躺着，一只手搭在脸上半眯着眼睛，也不知睡没睡着。 楼小西看了一圈，东厢房点了油灯，楼小蜜姐妹俩肯定在屋里没出来，毕竟现在能在晚上点灯的人也只有要绣嫁妆的楼小蜜有这个特权。 要不然阿奶怎么舍得灯油这么祸害！ 而二伯和二伯娘两个人却不在，见二房的屋子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楼小西却觉得二伯两口子应该是出去晃荡了。 毕竟这些日子，二伯两人可是被阿爷押着在家里帮忙干活，没时间去村口晃荡，自然是手痒了，想来不会安静的待在屋里。 再有一个就是四叔也不在，让楼小西愣了愣，毕竟这些日子她习惯了家里有四叔在，阿奶就会围着四叔转，也不会来找他们兄妹的茬，让三房的日子轻松了不少。 见几个孩子回来了，楼明叔顿时起身接过儿子手里的木桶，见家里两个大小子身上粘了不少泥，顿时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一句。 “还不快去洗洗，收拾干净，你娘见了又要操心你们了。” “诶，阿爹，儿子这就去！不会埋汰了屋里。” 楼小东兄弟笑了笑，顿时提着桶去井边收拾自个，老太太掀了掀眼皮子，看着木桶皱眉骂了一句。 “搞那泥腥子干啥，费力不讨好，有力气还不如多干点活，让你爷你爹他们轻松些！一天没事尽弄些幺蛾子出来。” 老太太眉眼不耐，觉得几个孩子瞎折腾，那泥腥子有啥好吃的，还费力去捉，她可没忘记上次家里几个孩子吃着玩意儿拉了一夜的肚子，差点没掉茅坑里去。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我可告诉你们几个，到时候要是再出事别想我拿银子出来救命。” “阿奶，这次咱们绝不再像上次那么弄，肯定不给你添麻烦，到时候要是可以，也给阿奶尝尝？” 楼小北笑嘻嘻转身指着桶对着老太太保证道，让老太太嫌弃道挥手。 “得了，得了！谁要吃那玩意儿……” 却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楼小北和楼小西她们不同，楼老太太虽然脾气不好爱打人，可也只是针对家里的儿媳妇和孙女，从不动手打家里的孙子，更何况是两个半大的大孙子。 也从不让家里的男娃子进厨房干活。 就这一点来说，楼老太太做的还是蛮好的，算是老太太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了吧！ 还有老太太刚才那些话，虽然刺耳，除了担心家里的银子外，未尝不是怕他们几个小的再发生上次的情况。 再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楼小西的错觉，自从上次阿娘动了胎气，老太太虽然依然骂骂咧咧说些不好听的话，可是却也没有再为难阿娘。 就连阿爷偶尔做主让阿爹给阿娘煮蛋，阿奶脸上虽然不好看却也没阻止。 所以这么些日子算是三房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了。 可是就算阿奶与她记忆中的有些不同，楼小西心里依然对她有了芥蒂，毕竟她不能原谅自私的老太太为了银子把她卖给了李家。 对！ 就是卖！ 对于她与李家婚约一事这些日子她也想了一遍又一遍。 不光是在李家听见的那些话，还有李家出的聘礼，简直太不合常理了。 村里嫁娶媳妇也就在几两银子之间，好一些的能拿出五两银子就算是大户了，毕竟村里人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个钱，谁也不愿意娶个媳妇花掉家里所有的银子。 所以当初醒来在知道李家出了三十两银子的聘礼后，她心里就有了怀疑，忽悠着大哥带她去了神女村。 第二十九章：疏远 她原本以为这已经算是她知道的全部了，却不想在四叔从神女村回来后，她才知道李家拿出的聘礼是五十两银子。 再联想到李家的事情，楼小西算是清楚的明白了，李家花五十两银子不是为了娶她进门冲喜，而是买她的命。 她只要一想到如果她没有提前醒来，是不是在几天过后，自己就会被卖猪仔一样卖了出去，再也不能回到阿爹阿娘身边。 只要这么一想，楼小西的心里就有股控制不住的怨恨。 当下扭头跟着两个哥哥身后，像是没有听见楼老太背后的嘀咕不满。 兄妹几人收拾好后，就把桶放在了围墙下面，得等泥鳅吐一晚上泥。 “阿娘，大哥二哥今儿真厉害，捉了不少泥鳅，最大的都有我手臂那么粗呢！” 兄妹几人接连入了门，见两个小子身上沾满了泥水，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蹿了进来，闺女更是高兴的扑了过来，让钟氏又气又好笑的指着两个小子道。 “你不说，阿娘还以为是哪里蹿进来的泥猴，看这脏的，你们两个臭小子就知道玩，还不快去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阿娘……” 楼小东兄弟二人佯装羞怒的看着一旁捂着嘴偷笑的三妹，顿时垂头丧气的转身去换衣裳，走时还不忘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妹妹。 “你这丫头，脚刚好些就跟着你大哥二哥身后跑，也不嫌累，快上来，阿娘看看你的脚！” 钟氏虽然骂着两个儿子，可是眼里却全是笑意，这样的情景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甚至让她以为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嬉戏打闹了！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三的头，见闺女头上稀黄的毛发，眼里闪过心疼，当下让闺女上炕来。 却没注意安静站在一旁的小闺女冷眼看着她们母女，眼里闪过怨怼。 “妮妮也上来，咱们母女三个好好说说话！” 钟氏看了看闺女脚上的伤已经结疤开始长肉，当下才放心下来，见小闺女安静的站在一旁，顿时招手让她一起上去。 自从妞妞醒来后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再加上农忙，让她们母女几人虽然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可是能在一起安安静静说说话的日子并不多。 况且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小闺女现在和他们有些疏远了，就算偶尔一家人在一起，这孩子也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让钟氏自问，可是因为这些日子妞妞的事情，忽略了小闺女。 “阿娘，我就在这儿坐着就行，阿娘怀着弟弟，可不能碰着。” 楼小南听见钟氏的话，顿时摇了摇头说道，安静的坐在一旁的马扎上仰着头看着钟氏。 钟氏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欢呼，有楼小天的，也有二伯和徐氏的，还有奶欢喜叫着四叔的声音，院子里顿时纷杂热闹起来。 让楼小西与钟氏对视一眼，顿时麻利的避开钟氏下炕，和楼小南一道出了房门， 只见院子里面楼家人都围着四叔说着话，二伯和二伯娘都欢喜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就连在房间里面的楼小蜜姐妹都出了房门，楼小暖也在跟前高兴的团团转。 这些日子农忙四叔黑了不少，比起楼家人来说，四叔的身高可算最拔尖的一个，所以就算楼家的人把他围严实了，楼小西还是一眼见到了脸色清冷的四叔站在原地看着楼家人。 嗅了嗅空气中的血气，楼小西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没有上前，反而去了厨房烧了一大锅水。 等厨房里的水烧上后，院子里的楼家人也都散了开来，楼小西一眼见到了地上已经断了气的野猪。 来不及掂量这野猪有多大，楼小西赶紧拿了盆，打了水拧了帕子递了过去。 “四叔，快擦擦汗！” 楼明季间见面前的汗巾是自个的，那小丫头脚边的木盆也是自己专用的，当下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不少接过了楼小西递上来的汗巾擦了起来。 “你们眼瞎啦？老四辛辛苦苦的弄这么大头野猪进门水也没喝口，就这么站着干啥？没眼色的东西！” 楼老太第一次觉得楼小西顺眼，还知道心疼她四叔！ 也知道这丫头片子心眼多，如果不是也不会让他四叔给她出头摆平李家的婚事，当下又是气飞走的五十两银子又恨家里的婆娘都是些没眼色的玩意儿！ 老四进门这么一会儿了，也不说送茶递水的让老四歇口气缓缓。 门氏在老太太张嘴的时候就去了厨房，惊讶的看着厨房里多烧出来的水，顿时沉凝了一会儿就把另一个锅里凉下来的开水打了一碗出来。 “四弟，快喝口水。” 门氏见楼明季擦好了，当下把水递了上去。 “谢谢大嫂！” 楼明季接过，当下灌了一大口。 楼小西正好把木盆里的脏水拿去倒掉，见四叔身上沾染上了不少血迹，又见地上的野猪炸开的半边猪脑袋，想到四叔的那一身蛮力，自然能想象这猪脑袋为啥开了瓢。 “四叔，厨房里我已经烧了热水，等会儿四叔就能洗洗身上的味道！” 楼小西声音有些闷，那野猪半个脑袋瓜子炸开的样子实在是不好看，更何况四叔弄着野猪下来的时候那野猪血流了他一身，那味道简直熏的厉害，离的近了，她都能感觉自己鼻子嘴巴里全是铁锈味一样。 楼明季原本就有轻微的洁癖，在必要的情况下外在的脏乱他都能忍受，可是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臭味。 不为啥，只因为他的嗅觉比起一般人来要敏感的多！ 这些年下来，他也慢慢在克服习惯自己的嗅觉灵敏，血腥之气他不知道有多熟悉，熟悉到刻在了骨子里，也不再会因为浓重的血气而皱一丝眉头。 可是当他看着面前不及他腰高的小丫头，蜡黄脸上的小鼻头像小狗一样皱了皱，小小的嘴唇紧憋着，大大的桃花眼里全是嫌弃时顿时也觉得自个身上的味道让人难以接受。 原本就清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眉头的痕迹也重了几分。 “哎哟，我的乖乖！ 这野猪起码得有三百斤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 老四，这猪咱们不卖吧？ 这些日子咱们一大家子可都累的厉害，可劲得补补才行，你看咱爹都瘦了。” 第三十章：亲事 “况且这野猪也放不了，明儿只怕得臭了！娘啊！不如这野猪咱们就留着自个吃行不？” 楼明仲说完见娘脸色不好，当下又继续劝道。 毕竟野猪已经死了，除非现在就走，不然等明儿去县里，这肉只怕得臭了。 果然，原本脸色不好，想要骂人的楼老太脸色越发不好了，原本见到老四从山里抗回来这么大一头野猪应该能卖些银子，可是听见老二的话也知道这野猪只能留下了。 可是就算这猪不卖出去，家里也放不住这几百斤猪肉。 顿时脸色阴沉的看着舔着脸的老二，还有皱着眉头的老头子，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就见老头子拍板道。 “不管是自己吃还是卖，都得先把猪杀了！老三立桩子，老二去烧热水帮着老大把猪杀了分好，大娃二娃三娃都去村里走一趟，就说你四叔猎了野猪，咱家杀了要肉的就来买，和老屠牛案子上的肉一个价。 等会儿杀好后，再给村长和你大伯家送一些过去！ 行了，就这么着吧，剩下的就留着咱们自个吃。” 说完老爷子一挥手，就让家里的几个小的出门去，指使几个儿子把野猪挂起来，准备剥皮分肉。 至于猪血，就别想了！ “老四啊！你侄女给你烧了热水，你就去洗洗这一身，看有没有伤！让你娘去给你找找伤药。 其他的就交给你大哥他们！” 看着小儿子脸色僵硬，楼老爷子转身仰头对着小儿子说道，脸上不显，可是楼小西却能从其中听出老爷子身为父亲对老儿子的慈爱。 “嗯……” 楼明季听见楼老爷子的话，当下点了点头应道，就转身去了厨房，很快提着木桶进了后院。 家里的茅房和净室都在后院，挨着菜院子，方便渥肥后侍弄菜地。 茅房和净房挨着，都不大，并列在一起，小的可怜，一个人进去刚刚好，只见楼明季进去后露出他上方的大半个身子来。 楼老太太见老头子安排的妥当，脸色顿时转晴，又听见老头子让她找药，她顿时匆匆转身进了正屋，看样子应该是去给四叔找狗皮膏药了。 自从四叔上次卖鹿回来被老爷子发现他身上有淤青后，老爷子就让阿奶拿钱让人去王爷爷那儿买了狗皮膏药放在家里备着。 由此证明，家里的二老是真的很在乎四叔这个老儿子，除了关心四叔的吃住身体外，平日里很少去管四叔的事。 其实与其说是不管，还不如说是不能管，就怕四叔不高兴。 而且楼小西也明白，四叔的性子根本不会有任何让二老操心！ 可是楼小西不知道，如今二老最操心的就是老儿子的亲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日子忙得腾不开手，老太太早就出门让人打听打听，这周边的好姑娘有那些。 今儿楼家难得点上了油灯，厨房里的热水烧好后，楼明伯兄弟就开始杀猪分肉，然而听到消息的村民也都赶了过来，见楼家支起桩子，顿时议论纷纷的看着野猪。 “大嫂子，你家老四可真有本事！这才回来多久啊，就猎了这老大一头野猪，看来大嫂子以后可得享清福了！ 毕竟村里谁不知道你家老四可是个这个！” 村里马大傻他娘眼睛发亮的看着野猪肉，拉着楼老太太伸出了大拇指，让一向脸色严肃的楼老太太也忍不住缓和了脸色，给了马大傻他娘一个笑脸。 “不是我说，我家老四从小就皮实，又长得好，打猎更是一把好手！ 就老四一个人，养活咱们一大家子都行！” 楼老太太有心想为老儿子找门好亲事，自然不留余力的提点楼明季的好，一句一人养活一大家子，就让马大傻他娘嫉妒的红了眼睛。 楼老太太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也是事实！ 楼明季从小就长得好，是事实，有本事也是事实！ 她可没忘记楼家有楼老四在家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虽然不能说天天吃肉，可是油水准不少。 楼老四可是从小就爱往山里跑，一去就是好几天，每次都不会空手回来，像是野猪狍子野鸡野兔更是经常能见到。 而村里其他人进山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时间久了，村里谁不知道楼家老四打的一手好猎，要说凭着这门手艺养活一家人马大傻他娘还是信的。 顿时就酸溜溜的说了句。 “所以我才说大嫂子有福气，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楼老太太如何听不出马大傻他娘的酸话，见铺垫的也差不多了，顿时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忧愁来。 “不瞒大妹子说，我家老四哪哪都好，可是有一点，一想我心里就不得劲！” 马大嫂他娘原本还酸涩楼家老四回来，楼家的日子只怕是越过越好了，这心里也嫉妒着呢！可是在听见楼老太太的话后，顿时心里又猜疑起来，试探的问道。 “大嫂子，啥事啊？要不你说说，我听听，如果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村里来买肉的人来的很快，没睡的几乎都来了，毕竟这些日子家里都要买肉，花家猪肉的价钱买野猪肉划算的很。 于是一家一斤两斤的买，很快一头猪就卖的七七八八，看着除去内脏和猪蹄两百多斤的野猪肉就卖出去了近两百斤。 等和村里人唠嗑好送走后都已经过了一个来时辰，然而马大傻他娘走的时候买了一斤肉还带走了一只免费的猪蹄才高高兴兴的离开。 那猪蹄是楼老太太做主让马大傻她娘带走的，楼家人也没说啥，毕竟对于还剩下五六十斤猪肉而言，那猪蹄根本不值得他们心疼。 猪蹄没啥油水，全是骨头，送人自然不在乎！ 楼小西虽然惊讶，可是也没多想，毕竟马大傻他娘刚才在院子里和楼老太唠嗑的可高兴了，要不然楼老太也不会送一条猪腿给她。 再有马大娘的身份也有些特殊。 马大娘姓周名春艳，月老村人嫁到了无望村马家。 马家有些特殊，算是村里比较有威望不敢招惹的人家，只是因为马大富在县城里当捕快。 虽然马大富长年不在家，只有马大娘和傻儿子马大傻还有儿媳周金花在村里过日子，可是村里人也不敢欺负小看马大傻和他娘。 第三十一章：姐妹 再有一个就是，马大傻他娘周春艳是这几个村里唯一的红娘，就是帮人说合亲事的媒人，自然不敢有人去找马家的麻烦。 哪怕马大傻他媳妇是这几个村里最标致的小媳妇，也没人敢多看一眼。 就怕得罪了周春艳，不给家里的小子丫头找一门好亲事。 所以在见到楼老太送猪蹄给周春艳的时候，楼家人都没有意见，反而觉得是应该的，毕竟楼小蜜的这门婚事就是马大傻他娘牵的线。 等大哥二哥他们分头去了村长大爷爷家回来后，院子里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几十斤肉被老太太用粗盐抹了后就放在了厨房里锁了起来。 主要是发生了上次鸡肉被偷吃的事，老太太就在厨房落了锁。 卖野猪肉的四两多银子也被收了起来，任何人都没见着。 老太太利落的归拢好银子就下了炕，汲着鞋子去了厨房很快又出来，见小儿子拿着换下来的衣裳正准备洗，当下三两步上去把小儿子手里的木盆端了过来。 “你干啥？大晚上的就别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歇着。 等明儿我让丫头们洗！” 说着楼老太把怀里的鸡蛋塞到儿子手里，脸上笑眯眯的催促儿子进屋去休息，平时虎着的脸也松缓不少，慈爱的看着楼明季。 楼明季摸着手里两个滚烫的鸡蛋愣了愣，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年华老去，身子越发佝偻的老妇人，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阿娘！您以后不用再给我开小灶了，家里孩子都还小，多给孩子们补补身子别亏了他们。 我回来了，以后家里也能轻松些。” 听见小儿子的话，楼老太揉了揉眼睛嘀咕道。 “阿娘知道！阿娘给你的你就吃，多吃点身体才好，只有你身体健健康康的，阿娘才能放心！ 其实阿娘都明白，你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你不说，阿娘也不问你！ 阿娘只是心疼你！ 你也别担心家里的孩子们没有吃好，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你，他们能吃上野猪肉？ 况且这些日子家里的油水也没断过，他们吃的不知道多好。” 楼老太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就催促他进屋去歇息，把放着脏衣裳的木盆放好才深一步浅一步的回了房间。 楼老头见老婆子进门后眼睛有些发红，当下装作没看见一样。 “行了，明儿还有事情要做，早点睡吧！” 楼老太这才把灯灭了。 第二天楼家的女人又都早早起床做饭，忙活了半个来月，男人们都累的慌，因为今儿可以歇半晌，所以男人们都没起。 楼小西坐在院子里帮着洗地瓜煮粥，大哥二哥已经早早出门去割猪草和柴火，只要兄弟二人不下地的时候，都会帮着家里的小妹把猪草顺便弄回来。 这样楼小南也能休息一天！ 所以今儿楼小南也没有起来。 楼小西坐在院子里洗着地瓜，就见楼小蜜姐妹二人也起了个大早，楼小蜜见楼小西在洗地瓜，当下对楼小西打了声招呼。 “小三起的可真早，又勤快！ 小暖你以后得跟小三学学才行，厨房里的活计也该捡起来了。” 楼小蜜见楼小西不过才十岁就已经帮着家里干活，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在做，除了掌勺，厨房里的活计也一样不落，该会的都已经会了。 又见身边的妹妹一脸不屑，顿时就想让妹妹多学学厨房里的事情，毕竟楼小暖都十三了，再不学，只怕以后有得苦头吃！ 也是一心为楼小暖着想，却不想楼小暖当下迷糊的眼睛一瞪，狠狠的剜了一眼楼小西后对着楼小暖不满道。 “我干啥要跟她学，谁说我不会了？ 我会的她会吗？大姐你就知道帮着她说话！” 说完楼小暖把手里的面巾一甩，脸也不洗了转身就离开，路过楼小西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木盆，见楼小西的身上沾上了泥水后哼了一声，不屑的瞪了一眼楼小西就走。 “小暖，你……” 见楼小西裤子上打湿了一块，楼小蜜顿时尴尬歉意的对着楼小西道。 “小三你别和你二姐生气，一会儿我准说她，让她给你道歉！” “大姐，我没生气！你去找二姐吧。” 楼小西低头继续把最后一个地瓜捞起来，有些无语道。 毕竟在她眼里，楼小暖就是个爱掐尖的孩子，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和她生气！ 再说在她印象里面，楼小蜜这个堂姐还算不错，有时候楼小暖太过分了，她都会呵斥楼小暖几句，至于暗地里是什么想法她就不知道了。 其实楼家的孩子不多，真的不多，男娃楼小东楼小北还有楼小天三个，丫头也只有楼小蜜姐妹和楼小西姐妹四人。 也不知为何，楼小暖从小就和楼小西姐妹不和，小的时候经常仗着年纪大欺负楼小西姐妹，她甚至还记得，三四岁的时候，七岁的楼小暖还拿虫子放到她衣服里，吓得她哭了一天，整个后背红了一大片，后来还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挑鸡屎喂楼小南，后来被她发现两人狠狠的打了一架才惊动了家里的大人。 也是那一次，楼小暖第一次被大伯狠狠的掌掴一巴掌，打的她一张脸肿了好几天才消下去。 现在想想，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楼小暖才对三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楼小西三两下把地瓜洗好拿到厨房，大伯娘门氏像是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样，把地瓜三下五除二的切碎放进粥里面。 “大嫂，你不是说要拍点新鲜的黄瓜？我去摘，这火让小三看一眼。” 徐氏见楼小西进来，当下拍了拍手起身道，不等二人说话就出了厨房。 这天气老热，门氏还烧了两个灶，一个灶要煮猪食，一个灶要熬粥，就门氏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所以这些日子早饭都是门氏和徐氏一起弄，徐氏煮饭味道不行，她就只能帮着烧火，等猪食煮好后把猪食舀出来冷着，早饭后自然有人喂猪。 天气本来就热，徐氏又是个脸胖身子圆的人，在厨房呆一会儿整个人就跟水里捞起来一样，烤的厉害，自然不愿意留在厨房里。 第三十二章：狗蛋 门氏见徐氏离开，顿时皱起了眉头，也没说什么，只让楼小西坐在马扎上帮忙烧火。 因为钟氏在养胎没干活，厨房里的事情就落在了大房二房身上，两人虽然嘴上没说，只怕心里也不舒坦，这也是为什么楼小西愿意帮着多干些活的原因。 自然是为了钟氏能好好养胎！ 也好在这些日子两人要下地干活，只煮早上和晚上两顿，中午那一顿是楼老太收拾出来的，徐氏这才没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毕竟楼老太都动手了，她又有什么话敢说？ 饭后老爷子就告诉楼老太，让她让家里的几个孙女从今儿起排着轮子去谷场守粮食后，楼小暖的脸色就垮了下去。 去谷场守着其实并不累，只要注意不要让鸟儿或着谁家鸡仔来偷吃粮食，再每过一个时辰翻一遍粮食就行，其他时间都不用管，还能和同村的孩子多玩会儿。 这可是村里孩子最喜欢的活计。 可是楼小暖不愿意，现在日头这么毒，她要是去谷场守两天肯定会晒黑的，她才不愿意呢！ 这话她又不敢说出来，只能赶紧道。 “先让楼三楼四去，大姐屋里的彩线没了，我得陪大姐去县里走一趟，我听小草说她阿爹今儿要出山，我和大姐正好和牛叔一道儿。” 见阿奶脸色不好看，楼小蜜顿时皱眉开口。 “家里的彩线是没了，还有几张帕子没绣，我正想着一会儿给阿奶说呢！” 楼小蜜已经定了亲，再过一个来月就要嫁人，已经算不得楼家人，楼老太也不好骂楼小蜜惯着楼小暖，只能对着楼小暖骂道。 “去啥去，家里活还没干完，一天就知道偷懒，那彩线是要人抬还是要人抗，还得两个人去！ 平日里我没说你，你眼里就看不着事儿，酱油瓶子倒了也不扶一下，就知道躲懒。 十几岁的丫头还不如几岁的人，要你有啥用？” 自从楼小蜜婚期越来越近，楼小暖就已要帮着大姐绣被面的借口躲在屋里不出来，要不然就是见不着人影，家里人都看在眼里，嘴上没说是看在楼小蜜的脸面上。 毕竟楼小蜜定亲的是一村之长的儿子！ 楼老太开口，楼小暖的算盘算是落空了，楼小蜜也不说要去县里的话，拿了钱让小草他爹帮着带一些回来就是。 饭后众人歇息了一会儿，老爷子就让家里的几个儿子把粮食放在木车上拉到谷场去，等把粮食放在场地上晒好，楼小西就被留在了这里看粮食。 等楼家的大人走后，原本散落在一旁的孩子们都围了上来。 “小三，你还记得我不？我是狗蛋，我们好久没看见你了，原本我想来找你玩儿的，可是我娘说你生病了，不让我来打扰你，所以才没有去你家。” 狗蛋十一，比楼小西大一岁，是村长家的孙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大姐嫁给了同村周家，身边是他的两个弟弟，九岁的驴蛋七岁的小五。 三个小子模样很是相像，都长得很结实，就是有些黑，兄弟三人最是淘气，狗蛋的两个弟弟都是他带着上山下水满村子跑，自然就晒的黑不溜秋的。 “狗蛋，你咋黑这么多？还有驴蛋和小五，都长大不少。” “那是，我带的！” 狗蛋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尴尬的摸了一下头，又听见她说两个弟弟长大了，顿时挺了挺胸膛，那是，也不看驴蛋和小五是谁带大的。 别人家都是姐姐带弟弟，可是他家就是哥哥带弟弟，他的两个弟弟可都是他带大的！ “我三哥最厉害，能爬树掏鸟蛋！” “还有还有，还会凫水摸鱼。” 驴蛋和小五听见他哥的话赶紧拍马屁，就怕他三哥不带他们玩。 看着狗蛋不好意思的摸头咧嘴傻笑，楼小西心里好笑，看着小五头上立起的一根小髻伸手摸了摸。 “小五还记得我不？” “记得，你是小三姐，我哥以前老爱带我跟你玩儿了，而且小三姐的弹弓最厉害了，能射鸟。” 小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楼小西兴奋的说道，眼睛在楼小西身上看，看她有没有带弹弓来。 楼明叔会木工活，自然也喜欢给孩子们做点小玩意，于是楼小西今儿出门的时候就把家里的弹弓带来了。 主要是因为她平衡度好，准度也就高了，打弹弓还真得不错，以前还经常打鸟给村里的孩子们分着吃。 在知道要来谷场，楼小西就把弹弓带在身上准备射来吃粮食的鸟儿，那就不用满地的跑，也能轻松好些。 “小西，你来啦！” 楼翠花也在，见楼小西和狗蛋他们说的高兴也没打扰，这才开口打了声招呼。 “翠花姐！” 楼小西对着楼翠花打了招呼，村里的其他小姑娘见楼小西还是和以前一样，顿时都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一人一句的问了起来。 楼小西来者不拒，也都一一打了招呼，楼翠花眼神暗了暗，见被村里其他女孩子围着的楼小西，慢慢退到了一旁。 等都打了招呼，都小西就和她们分开回到自己家分到的那一块守着，各自都带了凉席铺在地上，坐在上面警醒的看着天上来偷吃的鸟儿。 有的孩子躺在凉席上小歇起来，有的和挨得近的人玩游戏翻花绳或者唠嗑村里谁家小姐妹做了新衣裳了或者有漂亮的头绳。 楼小西也带了凉席，只是这么热的天，凉席铺在地上也烫人的很，还怎么睡得着？ 看着另一旁有整理好的干草垛子，楼小西招手叫旁边的狗蛋来。 “狗蛋，你帮我一个忙呗！一会儿打了鸟请你吃？” “啥事？你说！不过弹弓你得借我玩一会儿。” “行！” 楼小西一口答应，招来驴蛋小五一起四个人去把旁边的干草垛子拖了过来，用三堆干草垛子垒了一个简易凉棚一样的空间。 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刚好能躺进去一个人，让狗蛋兄弟三个进进出出的叫好，还要楼小西帮他也做一个出来。 第三十三章：忌讳 等帮着狗蛋垒了一个遮阳的草垛子后，旁边的其他人也有些羡慕，却也没有上前让四人帮忙，一是这些干草都是村长家的，二是她们也叫不动狗蛋。 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还有就是也不想费力气！ “啪” 一颗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了出来，让刚刚飞下地的鸟儿顿时一惊，还没来得及飞高就被打落下来。 “打着了，打着了！驴蛋，你快去把鸟捡回来，一会儿咱们去烤小鸟吃……” 狗蛋催促着弟弟去捡鸟儿，自个躲在草垛子里面兴奋的守着身边五六只鸟儿的尸体，想到一会儿可以烧小鸟吃，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楼小西坐在草垛子里面，看着跑过去的驴蛋忍不住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弹弓，就听见楼小南在和楼翠花说话。 “翠花姐，你见着我三姐了吗？” 楼小南今儿穿了件烟色粗布里衣褐色麻裤，外面还套了件灰色的坎肩外套，细细的头发在头上挽了两个髻，正侧对着楼小西和楼翠花说话。 “翠花姐，招娣来娣带娣没给你送水吗？我这里有水，你要不要喝点？” 楼小南见楼翠花的嘴上起了皮，当下把手里的竹筒取了出来，让楼翠花喝。 “不用了！招娣应该快来了，你是给小西送水的吧，快别耽搁了，小西怕是渴了。” 楼翠花抿了抿嘴，没有接楼小南的竹筒，笑着说不用了。 “翠花姐，你这么客气干啥？ 这水你喝一口，剩下的都是我三姐的，够她喝了。” “还是不了，看，招娣给我送水来了！” 楼翠花正好有些犹豫，就见一个瘦高的女孩子抱着竹筒赶了过来，脸上又黑又瘦，几乎都能看见那张不足巴掌脸上的颧骨突出了。 “四姐，咳咳……爷今儿难受，我就来晚了……” 招娣刚叫一声四姐就咳嗽起来，钝钝的声音传来，好像喉咙里面卡着什么东西，听的人难受极了。 让楼翠花吓的赶紧帮妹妹拍后背。 “你慢点，快喝口水缓缓，不急！” 楼翠花心疼的看着妹妹，没有注意站在一旁的楼小南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有些忌讳的看了一眼楼招娣。 楼小西靠着草垛子看着楼小南的样子顿时眉头一蹙，楼小南的样子仿佛有些害怕招娣，与她表现的十分道违和。 “招娣姐生病了吗？有没有叫王爷爷看过？” 楼小南关心的看着招娣，担忧的问道。 “没事，就是这些日子天气太热了，中了热气感冒了才这样！ 喝两天降暑的汤就好了。” 招娣对着楼小南友好的笑了笑。 “这样啊！既然招娣姐来了我就去给我三姐送水了！ 对了，招娣姐，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个荷包呀，我三姐快过生辰了，我想给她做个荷包！ 可是我又不怎么会，你能帮帮我吗？你放心，不要你出布，一会儿我就给你送去，你可别告诉我三姐。 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没错，招娣家的日子不好过，爷奶都是药罐子，经常要吃汤药养着！ 家里也就爹娘两个主要的劳动力，然后就是顶半个大人的三姐荷花四姐翠花两人，头上两个姐姐每天都要干家里的活计，爹娘也要下地，于是照顾家里两个老人的事情就落到了十一岁的招娣身上。 招娣每天除了伺候两个老人汤药外还要收拾屋子，给两个老人擦身子洗衣裳就够她忙的团团转了，还要看着两个妹妹。 也幸好来娣和带娣已经能帮着干点活计，要不然她还真没时间离开屋子。 再加上今儿阿爷咳嗽的厉害，吃不下饭还吐了药，她要洗弄脏了的被子才忘记了时间给四姐送水。 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啥也不懂，又怕阿爷阿奶有啥事，招娣没办法说太多，就回去了。 自然也答应了楼小南的请求，帮她做个荷包！ 忘记说了，招娣不但干活厉害，针线功夫也行，已经帮着她娘绣荷包拿去县里卖！ 这也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却也不眼红，毕竟招娣家还有两个药罐子在呢。 “三姐？” 看着躲在草垛子里面睡的正香的楼小西，楼小南惊讶的弯腰叫了一声，楼小西动了动身子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和外面正惊讶看着她的楼小南对上。 “三姐，我脸上是不是脏了？” 见楼小西看着自己，楼小南心虚的摸了摸脸问道，却见楼小西眨了眨眼恍惚道。 “嗯，睡迷糊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三姐送水？” “唔，我的水还没喝完呢！先放着吧，等会儿再喝，你要不要坐一下，我去翻翻谷子。” 楼小西把楼小南送来的竹筒放好，动了动身子出来，拿着耙子去翻粮食。 楼小南弯腰进了草垛子，感觉这里面的温度比起外面确实要凉快不少，当下上下打量，她刚才还以为这是谁家忘记收的干草，却不想…… 见楼小南进了草垛子，楼小西翻着粮食心里却想着刚才看见的一幕。 到底楼小南在害怕什么？ 既然对招娣避之不及，又为什么要让她帮自己绣荷包？ 这样不是很矛盾？ 而招娣又有什么地方让楼小南害怕？ 招娣平时并不怎么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她除了要照顾老人外还要帮她娘绣荷包，平时也没怎么和她们接触。 楼小南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直到楼小南离开，楼小西也没想明白，楼小南打的什么主意。 直到招娣家出了事情，楼小西才细思极恐，原来楼小南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 晚饭是大哥送来的，打的小鸟也被狗蛋拿去烧好送了三只过来，这是楼小南和狗蛋他们早就分好的，一共八只鸟儿，楼小西分三只，剩下的五只狗蛋三兄弟分了。 算是兄弟三人忙前忙后又帮着烧鸟的报酬！ 等楼小东来的时候，楼小西就拿了一只给大哥吃，看着今儿饭菜不错，还有炸丸子和肥肉，楼小西那一只就没吃，准备留着拿回去给二哥吃。 “嗯，这小鸟好久没吃了！等改天大哥去山里多打些回来给三妹打牙祭，不过今天的菜好，三妹多吃点，大哥给你偷藏了一个肉丸子。” 第三十四章：嫉妒 楼小东献宝一样把埋在饭里的肉丸子拨出来对着妹妹眨了眨眼睛，这才催促妹妹吃饭。 吃完饭楼小西收拾好就回去了，把楼小南送来的水在路边倒掉，大哥来送晚饭，自然是大哥接她的班在谷场守夜。 楼小西脚步匆匆回到家里，放下东西去屋里找了一把晒干编成条的野艾蒿给大哥送去。 野艾蒿是一种草药，比较嫩的的叶子也能当菜吃，老的就被人晒干搓成长条，夏天的时候点着拿来熏蚊子。 “还是妞妞想的周到！我都没那丫头心细。” 钟氏见闺女睡下，进屋帮两个闺女拉了拉小被子盖在肚子上，这才对孩子他爹说道。 楼明叔也知道闺女给儿子送了熏蚊子的草药，当下笑了笑道。 “别看妞妞年纪小，心可不小，都装着事儿呢，啥都明白！ 她大哥二哥啥都护着她，她自然也心疼她大哥二哥，咱家孩子都是好的，这样才好。” 兄妹之间感情好，以后才能相互扶持，走的长久。 听见孩子她爹的话，钟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想了想道。 “我看我现在这胎也算是坐稳了，从明儿起我也帮着做点事儿，再这么待在屋里啥也不做也不是个事儿。” 钟氏的肚子快满三个月了，应该算是坐稳了。 当初刚怀上身子的时候她也没注意，还是楼明叔发觉自家媳妇好像胖了才问了一句，那时候因为记挂着昏迷的闺女，钟氏更是没有多想。 等孩子他爹说她好像胖了，这才知道肚子里面怕是有了！ 因为没满三个月，这才没有说出口，就怕折了孩子的福气。 不想最后还是没满三月就破了口，当被婆母打的时候她才没敢跑，后来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动了胎气的时候，钟氏都认为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没想到这孩子经受了这么大的磨难还是留了下来。 钟氏伸手摸了摸微凸的肚子，心里一时感慨万千，虽然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可是她依然期待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更认为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毕竟她刚知道怀上他的时候，妞妞就醒了…… 楼明叔可不知晓自家媳妇心里这么多的想法，但是也觉得这孩子有福气，笑呵呵的摸了摸钟氏的肚子点了点头。 次日楼小西依然早早醒来，躺在炕上迷糊了两分钟听见外面没有声音，这才翻身起床穿衣服出门。 见阿娘坐在井边准备洗衣服，楼小西赶紧上前去接手。 “阿娘，你咋起来了？这些放着我来洗就行。” 徐氏从后院出来，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嫩黄瓜藏在兜里，捧着两个茄子，还割了一把韭菜顿时就哎哟一声。 “都说闺女是母亲的小棉袄，这话不假，妞妞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你娘了！ 哪像我当初怀小天的时候，翘着老大肚子不是也一样煮饭下地干活，是不是弟妹？！” 徐氏皮笑肉不笑看着钟氏的肚子说道，看的钟氏脸上有些尴尬，这不是暗指她仗着怀了身子偷懒不干活吗？ 除此之外，楼小西还听出徐氏的妒忌，见阿娘脸上有些不自在，楼小西顿时伸手把钟氏手里的衣服拿到自己手里，有些天真笑眯眯对徐氏道。 “所以说二伯娘当初应该生闺女才对，那么二伯娘现在应该也有人帮你干活了。” 徐氏原本因为钟氏怀了身子有些嫉妒她，在生孩子方面，还真是没有人能和钟氏比，毕竟在楼家，儿女双全的人就只有钟氏。 这怎么能让她不嫉妒？ 虽然她也有儿子，可是和钟氏一比，她就感觉自己比不上钟氏，毕竟这么些年她就只有小天一个儿子，可是比起大房，她又有底气的多。 毕竟大房就只有两个赔钱货而已！ 生了楼小天后徐氏就一直还想再生，不管是儿子也好闺女也好，再生一个也能不显的自己这么没用，更何况她也想自家儿子以后也能有个兄弟姐妹帮衬。 却不想原本拿来埋汰钟氏的话被楼小西这么一曲解，就让徐氏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不是说她生不出闺女？ 眼神顿时就锐利的看向钟氏，肯定是老三两口子背着说她生不出闺女的话来，要不然楼三这个赔钱货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却没想过是她自个先挑衅钟氏，才让楼小西讽刺了回去。 “你这死孩子说啥话呢？你会不会说啊你，弟妹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 连我这个二伯娘也不放在眼里，还在背后说我生不出闺女，亏我还把你当亲妹子，以为你是个老实人，现在看来简直就是黑心狼。” 徐氏指着钟氏愤恨的叫骂道，看着钟氏的眼神要多狠就有多狠，恨不得吃了钟氏一样。 她就说老三两口子心眼多的很，平时看着老实，其实背地里只怕还在笑他们傻呢。 “大清早的你叫唤啥呢叫唤，没事干了是不是？ 你爹和你男人一会儿还得下地干活，你还站在这里给我偷尖把滑，早饭煮好啦还是猪食都起锅了？” 楼老太拿着扫帚嘎哒站了出来，对着徐氏骂道，仿佛徐氏还站着不动她就要亲子动手请她了。 徐氏见楼老太手上的扫帚疙瘩，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钟氏母女，在地上啐了一口才忙着进了厨房。 见徐氏发红的眼睛和离开时的样子，楼小西知道徐氏这是恨上她了。 这算是撕破脸了吧？ 毕竟徐氏对三房本来就没啥好心思，经常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挤兑阿娘，背地里对她们几个孩子也没啥好脸色，还经常指使她们干活。 既然这样，那以后她也有借口不再去帮忙了！ “没事干是不是？没事干就去掰包谷皮，不知道家里事情多的没人做？ 一天天尽是不让人省心，让你们吃饱了就是让你们没事吵吵？” 楼老太骂走了徐氏，顿时把手里的扫帚嘎哒扔进屋，对着钟氏和楼小西吼道。 楼小西也不恼楼老太的话，当下把盆里的脏衣服端起来。 “阿奶，我先帮四叔把脏衣服洗了就去掰包谷啊！” 说着楼小西把水桶里的水倒在盆里清洗了两道，把血水过两道才找了草木灰泡起来洗。 钟氏见闺女把衣服抢去洗，叹了一口气只好去一旁掰包谷皮。 第三十五章：争锋 她知道闺女是一片好心，毕竟她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时间蹲久了不舒坦对孩子也不好。 再想到她二婶刚才的话，钟氏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她啥也没说她二婶就这么泼她脏水，只怕平日里心里也是这么想她的。 楼老太见怀着身子的钟氏也出门帮着干活，脸色顿时好看不少。 吃完了早饭，楼家男人都得下地收继续收地里的包谷，今年雨水足，地里的粮食比起往年算是丰收了。 楼小南吃了早饭去谷场把大哥换了回来，家里就剩下楼小蜜姐妹和楼小西母女在楼老太的监督下剥包谷晒起来，到时候好磨面。 楼小蜜自然不在其中，依然呆在屋子里绣嫁妆。 一家老小都在忙活，期间大哥和二哥两人回来了两趟，拉了不少新鲜的包谷棒子回来，大伯娘和二伯娘中午是不用回来做饭的，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钟氏自觉的起身去厨房煮饭。 “阿奶，阿娘肚子里怀了弟弟，我去帮阿娘烧火行吗？” 楼小西跟着起身对着楼老太商量道，毕竟钟氏怀了孩子不方便，要是还要弯腰添柴啥的只怕有些辛苦。 “不用不用，阿娘自己能行，你好好干活！” 钟氏听见闺女的话，怕楼老太觉得闺女故意偷懒不干活，当下摆手说道。 她没这么娇贵，村子里谁家儿媳妇有了身子就能不干活的？况且楼老太这次算是通融的了，还让她在屋里躺了小半个月，她可不能让阿娘觉得她故意拿乔。 “行了行了，你自个的身子你不知道？ 让小三去给你打下手，都十岁的丫头了，厨房里的事情也该拿起来了，你当娘的不自己教还等着我来教她不成？” 楼老太看了一眼钟氏的肚子不耐烦的说道，让楼小西去厨房帮钟氏。 钟氏自然不敢忤逆老太太，当下就指挥闺女去院子里摘两把菜叶子回来清炒，再带些豆角回来焖茄子，加上昨儿老太太炸的丸子煮粉条和酸菜应该够了。 楼小西利落的去把阿娘要的菜摘了回来洗好拿去了厨房。 “阿娘，还是让我来吧！” “你来？你连刀都没拿过，行吗？” 钟氏见闺女刚好和灶台差不多高，就闹着要自个切菜，让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行啊！怎么不行？！拿个凳子给我踩着就行。 阿娘，我想试试，有您在身边还怕什么？ 这些不是迟早要学的吗？” 楼小西见阿娘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劝道，她虽然身子小，可是她的灵魂已经不小了，她不想一直都这么装孩子装下去。 她需要成长的机会！露出她原本的样子。 钟氏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可是闺女说的对，身为女子就要学这些东西，男主外女主内这句话并不是说着玩的，闺女也不算小了，总得以后能有一技之长才好找婆家。 当下也不劝着，就站着一旁指导闺女下刀，刚开始有些担心她伤了手，后面见闺女越切越顺手甚至切的比她还好的时候，让钟氏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惊喜。 妞妞果然是聪明的孩子，居然第一次拿刀就能这么顺手，看来以后她得好好教闺女厨艺才行。 “阿娘，我切的对吗？” “对，对！切的比阿娘还好，看来妞妞果然是心灵手巧，以后肯定是个能干的姑娘！” “嘻嘻，我也这么觉得，那阿娘，你告诉我其他的菜怎么切，我来切菜，阿娘掌勺！” 楼小西见阿娘十分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得意的说道，让钟氏忍俊不禁的点了点闺女的鼻子，母女二人这才忙碌起来。 “中午就吃这些，多放点水别费了肉！” 楼老太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两指宽巴掌长的肥肉出来说道，碗里还装了四五个丸子，这是拿来煮粉条的。 四叔打了一头野猪还剩下四五十斤肉，楼家一顿可吃不了多少，况且好些都被炸成了丸子好放些，其他的炼了些油，剩下的就没多少了。 每顿楼老太都拿一条出来炒菜，也算是改善家里的伙食。 楼小西见那条野猪肉眼睛顿时一亮，正好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就知道只要有四叔在家，阿奶就不会舍不得吃肉。 “阿娘，我去摘些辣椒回来，你先炒着！那肉别切，我来。” 楼小西说完出了门去院子里摘了一些干辣椒，又见菜园子墙角的花椒树上结了好些红皮黑籽的花椒，顿时脸色一喜，拽了一把回去。 楼小西脚下生风拿了刀到井边把墙角的桶提了过来，惹的周小暖鄙夷翻白眼。 “家里没给你饭吃咋的，居然弄这玩意儿回来吃，真是丢人！” “我又没吃你的，我干啥丢人？你要觉得丢人你一会儿就别吃。” 楼小西听见楼小暖的话顿时无语。 “呸，谁要吃这玩意儿了，你求我吃我也不吃！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楼小暖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就炸毛了，愤怒插着腰指着木桶说道，也不知是说泥鳅还是暗指楼小西。 “有的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不吃并不代表别人不吃，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你说啥就是啥，你说它上不得台面，我就让你看看，啥叫狗眼看人低！” 楼小西抓住最大的泥鳅一刀剁下去，那头就飞了出去，身子却还在扭动很快就停了下来！血淋淋的染了楼小西一手。 “啊！你……” 楼小暖被楼小西干脆果断的一刀吓的尖叫起来，看见地上的一滩血和头，让她忍不住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这般吓人的楼小西。 她怎么，怎么敢…… 楼小西才懒得理她，手上麻利的把泥鳅开肠破肚放在盆里，刀光剑影中很快就杀了小半盆泥鳅，洗好后哼着歌进了厨房。 见楼小西竟然敢杀那东西，还这么利索，让楼小暖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嘴巴嚅了嚅，没敢再去招惹楼小西。 她觉得这样的楼三太可怕了，这还是那个被毛毛虫吓得大哭的楼三吗？ 见到这样的楼小暖，楼老太顿时脸色难看恨铁不成钢的的说道。 第三十六章：相对 “从今儿起，你和小三一起轮着学厨房里的活计，杀点东西就大呼小叫的，你以为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还得有人伺候你。 难道以后嫁人了连只鸡都不会杀，让人笑话老楼家的闺女啥都不会。” 楼老太这些日子算是看明白了，从楼三醒来后她就发现大房的丫头差楼三差远了，不说其他的，就说胆子就比不上。 以前还以为那丫头小好糊弄，可是你看她醒来后做的事情，哪样是让人小看的？ 心上全是窟窿眼！ 那楼三现在连她都不怕，还敢和老爷子讲条件，难道还怕楼小暖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 楼老太心里暗想，却也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恼，反而越发觉得老大家的丫头比不上老三家的两个小的。 楼小暖是没想到自个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想学这些事情，她才不想。 可是这话她又不敢说，只能脚尖在地上扭了扭发泄不满，心里是越发厌恶楼小西了，都是因为她。 楼小西让阿娘给她留了一些油在锅地，拍了姜蒜和红艳艳的辣椒花椒一起放下去煸炒，炒出香味后把拿酱油入好味的泥鳅倒了进去，钟氏把饭菜放好进来，刚好一阵香味扑来，顿时让人口中分泌出口水来。 原本自从怀孕后就吃啥不香的钟氏顿时觉得有些馋了，肚子也感觉饿的很。 “啥味！” 楼老太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顿时看了一眼厨房起身赶过去，正好见楼小西拿着勺子翻滚着什么东西，那香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啥东西这么大味道？” “娘，你看妞妞自己弄的东西，闻着老香。” “阿奶，这是我爆炒的泥鳅，一会儿您老多些，这东西开胃！” 楼小西扭头对着看不出神色的楼老太道，却见对方看着锅里的泥鳅后点了点头问道。 “费老些油能不香？” “厨房里有多少油阿奶还能不知道，这东西不费什么油，加点辣椒在里面煸一道入了味，吃着老香了。 阿奶牙口好，肯定喜欢吃！” “娘啊！你在家做什么好吃的了？咋这么香啊……” 门外传来二伯惊喜的声音，楼老太顿时转身，叫钟氏开始摆饭了才出门。 一出门就见老二扭着脖子看着厨房吸气，一副谗样，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老二，给老头子递了面巾，就听见老头子说道。 “好久没闻到这么香辣的味儿……” 楼老头也不知是感叹还是怀恋。 楼老太听见老爷子的话顿时眼睛一瞪，就去伺候小儿子了。 “快，擦擦脸！可是累了？快喝点水歇歇……” “阿娘，我不累！您快歇着，不用管我。” 楼明季见楼老太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依然我行我素围着他转，让他有些无奈，却也无法。 毕竟这是老太太一片爱护之心，他也不好拒绝！ “今儿家里弄了什么？” 楼明季早就被香味勾起了食欲，还是忍不住问了！ 因为按照他的了解，楼老太的厨艺并没有这么好，不但楼老太没有，楼家女人都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楼明季心里刚这么想就见那胆大的丫头端着一小盆红艳艳的东西出来，香味正从她手上传来，顿时让他忍不住挑眉。 “呐，那丫头弄了些泥鳅，我还以为那丫头乱做的东西，谁知道做的还不错，快上桌吃饭吧。” 楼明季笑了笑，点头道。 “她很聪明！” 楼老太听见儿子的话脚步一顿，随即嘀咕道。 “聪明啥，瞎猫碰上个死老鼠而已。” 楼明季没说话，一家人也都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这东西真不错，够劲，还别说，我感觉我胃口都好了！” 楼明仲见老爷子下了筷子，顿时夹了一块焦黄的泥鳅肉到嘴里，眼睛一亮，忍不住夸道。 “小三可真能干，这么小就知道做好吃的孝敬长辈，真是好孩子！” 楼明仲嘴里吃着泥鳅肉，忍不住扭头对着楼小西夸了一句，钟氏赶紧劝道。 “她二伯，你可别夸她，这孩子可不经夸。” “弟妹，我说的是实话，小三确实做的不错，我这二伯夸一句没事！ 以后没事就让大娃二娃去田里多弄点这东西回来让小三做，咱们也能饱饱口福，换换口味。” 听见楼明仲的话楼小西气笑了，二伯这嘴巴可真能说，一张嘴就想吃到嘴里，要吃可以，让楼小天去抓！ “做是没啥，可是我二哥他们每天事儿也挺多的，还得去谷场守夜！ 不如让小天哥去捉些回来明儿我再做。” 楼老太见小儿子吃了好几口泥鳅肉，不等二房说话，就拍板让楼小天去抓。 “谁有空谁去抓，既然这东西不费什么油，就多抓点回来让小三做，反正也不费啥功夫。” 楼小天原本想要拒绝，可是咬着嘴里的半截泥鳅肉又舍不得，只好恨恨的咬了两口，感觉越嚼越香，也不跟人说话，手上动作不慢的吃着。 楼小暖看着所有人叫着辣还使劲吃，一张脸都辣红了，吐着舌头还往嘴里塞，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泥鳅肉越来越少，整个人越发的坐立不安。 楼小西发现楼小暖自始至终都没有夹过泥鳅肉，有时候气愤的瞪着她，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可不会求她吃她做的泥鳅肉，想的美！ 楼小蜜很快发现妹妹有些不对劲，见妹妹慢吞吞的吃着饭，就夹了一块子泥鳅肉在她碗里，红彤彤的泥鳅散发着诱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口水，楼小暖见楼小西没注意自己，当下把肉埋在饭里吃了起来。 一入口就觉得和她想的一样好吃，忍不住多嚼两口，越嚼越香，一点也不难吃也没有泥腥味，和鱼肉的味道一样，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可不会承认这是因为楼小西做的好吃，肯定是这里面放了油的原因，肯定是…… 楼小暖心里在自我安慰，扒拉着碗里的肉，忽然发现楼三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她脸上一变，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苗头 她可没有夹她的泥鳅肉吃，是大姐夹给她的！ 这么想着楼小暖心里舒服很多，可是楼三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吃了她的肉就低了一头一样，嘴里的肉也没有那么好吃了，眼睛一红很快就蓄满了泪水，把碗一放就下桌跑了。 “这丫头这是干啥？还有没有规矩了，老大家的！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她老子都还在呢就敢甩碗走人！ 这是下脸子给谁看呢？我这把老骨头老了没享到儿孙福，难道还得看孙女脸色过日子。” 楼老太见楼小暖说下桌就下桌，说甩碗就甩碗，他们这些长辈还在呢，一点规矩都没有，顿时脸拉的老长对着门氏说道。 她觉得老大家丫头的确实该收拾收拾了！ “阿奶，可能小暖人有些不舒服，平时就算给她胆子她也不敢这样的！ 您别生气，我去看看她，到时候阿奶再好好教教她。” 楼小蜜见阿娘脸上虽然没有表示出来，可是也知道阿娘被阿奶指着鼻子骂心里肯定不好受，顿时沉了眼色，小妹她真的太不懂事了。 楼小蜜走后楼老头的脸色也不好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落了长子的面，敲了敲筷子让老太婆少说两句。 楼小蜜姐妹的离开并没有影响什么，不过看大伯的脸色怕是觉得有些难堪。 这顿饭吃完后楼小西的爆炒泥鳅肉算是得了一众好评，于是下午的时候楼小西就把剩下的泥鳅全杀了，因为阿爷说到时候给大爷爷和村长家送去些，让他们尝尝味！ 等泥鳅肉端出门的时候，那味传出去老远，刚好碰见挨着楼家住的牛大带着他的两个儿子牛娃，牛蛋回来。 见楼小西手里的碗都盖上了还这么香，当下就和楼小西打了一声招呼。 “小三啊！这是去哪啊？” 牛大长得人高马大，国字脸一脸憨厚，人也勤快，他的两个儿子都像他。 “牛叔，牛大哥牛二哥你们回来啦？我这是去我大爷爷家，家里炒了泥鳅肉，我阿爷让我给大爷爷送一碗过去。”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牛大父子三人虽然好奇泥鳅肉散发的香味，可是也不好意思开口多问，当下就让楼小西快去，带着两个儿子进了屋。 楼小西从大爷爷家出来后手里的碗也装了东西，是大爷爷让大奶给她装的煮花生。 楼小西回了院子又装了一碗泥鳅肉起来对着楼老太道。 “阿奶，我刚才在门口碰见牛大叔和牛大哥他们，我想给牛大叔送一碗泥鳅过去，咱家还欠着牛大叔银子呢，这碰上了总不好，而且牛大叔前儿不是还帮大姐带针线了？” 楼小西见在她开口后阿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被她嘎嘣脆的打断，三房确实还欠着牛大叔一家银子，牛大仗义，村里人有啥事都愿意帮忙，楼家自然也欠着牛大的情。 “那泥鳅虽然不费钱，可是家里的油不是大风吹来的，就知道败花家里的东西，一点也不知道心疼……” 楼老太嘴里骂着却也没有阻止楼小西给牛家送去，只是心疼家里的东西，瞪了楼小西一眼，楼小西也不恼，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牛大哥，家里炒了泥鳅肉，阿奶叫我送一些给你们尝尝，都是自家田里捉的，你们别嫌弃。” 楼小西见到开门的牛大哥，顿时笑眯眯的道，让原本要拒绝的牛娃不好开口拒绝，只好打开门让楼小西进门。 “我就不进去了，牛大哥你拿碗来接过去我就回去了。” “唉，好！你等着。” 牛娃听见楼小西的话知道楼小西赶着回去吃饭，正说完就见老二笑眯眯的拿了碗接了过去，还倒了半碗他娘做的饼子回礼。 楼小西道谢后就回了自己家。 见楼小西回来，楼老头就开饭了。 晚饭的时候楼小暖虽然坐在桌上，可是却是木着一张脸，眼睛红红的。 楼小西无语望天，原来一直在她眼里可恶的楼小暖竟然是战五渣，随随便便就能欺负的她哭鼻子。 晚上是二哥去谷场换了楼小南回来，楼小南一回来就揪着楼小西看了好几眼，让楼小西十分的不耐烦！ 她总觉得，楼小南似乎在探究她，想要看清她一样。 楼小西侧头看了过去，让楼小南探究的目光一闪扭过头去，很快又转过头说道。 “三姐，今儿的泥鳅肉真好吃，咱还没吃过这样好吃的泥鳅肉！ 你不知道，今儿在谷场，馋死个人！三姐是怎么想着把泥鳅肉炒着吃呢，阿奶没骂你吧。” “没有！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楼小西不想应付楼小南的试探，顿时躺下把小被子搭在身上闭上了眼睛，依然能感觉到身上的目光。 然而此刻神女村李家。 听完李庸传来的消息，房间里面一片沉凝，两人脸色十分的紧绷。 只见李庸对面的年轻男子良久才低沉轻笑，声音冷然。 “秦淮然这个老匹夫为了敛财竟敢出此祸国伤民的毒计，然而皇帝老儿竟然也准了！ 来往蕃商之物十之取二，粗物十五取二，限制海外通商，十舟一“纲”他也敢张这个口，不怕噎死自己，还有仁宗为了填充国库，目无王法，推翻国律，他就不怕历代先皇跳出来掐死他这个不肖子孙。” “不止如此，还借国库空虚之名加重今年赋税，征收了江南一带今年和明年盐税和各种冶金税，提及江南田粮混乱不实，禁私匿民田，实行扩田征税，以南要一带增加租田税，按照田亩多少来定。 此法推行后，江南一带只怕民不聊生啊！” 毕竟江南一带人多地少粮食单产量高，只要括田税法推广开来，朝廷自然是财源滚滚来，可是百姓就没了活路可走。 扩田征税，有了田没粮产，拿什么来交税？ 有秦相把持朝廷，已是有乱之萌，无乱之形，是谓将乱！然而将乱难治…… “只怕没这么简单！那老匹夫为何就独独盯上了江南一带……” “四爷，你是说……” “他这是故技重施，贼心不死，江南一带繁荣昌盛，富商氏族林立，没了一个章家，自然还有另一个章家，当年他能连根拔起章家，自然也能动他们。” 第三十八章：章家 当年章氏一族乃是江南第一首富，与人为善，赫赫有名，就是因为当年大夏开国皇帝带领铁骑南下，进入中原建立了大夏国。 章氏一族身为江年第一首富，为了抵抗外敌，倾尽财富帮助前朝将领守住江南一带，让江南久攻不下，给大夏国先祖皇帝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后来国破家亡，大夏开国皇帝记恨江南富商，首当其冲的便是章家，章家为了自保被逼拿出大半家产为开国皇帝修建皇城，当时章家偌大家业已是伤筋动骨，怕被皇帝猜疑有异心，算是倾尽家业才提前修建好皇城，却不想依然被皇帝嫉恨眼红，最后落的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大夏国历代皇帝骁勇善战，年年征伐，建国后国库入不敷出，年年空虚不说还蛀虫奸臣当道，开国皇帝建国不过九年就离世，很快秦淮然就被当时的太后提为右丞相把持朝政。 前后经历四代皇帝也没有动摇他半分，只因为他是太后的人！ 仁宗皇帝生性柔然，崇尚儒家思想，十分的重孝，对于太后的旨意一再妥协才导致秦相在朝中一手遮天，怨声载道。 李庸见四爷脸色冰冷而嘲讽，就知道四爷定是想到了发生在祖辈父辈身上的惨剧！ 毕竟章家就只剩下四爷一个人了。 当年章家被抄的时候还没有四爷，章家嫡系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流放北地，章老太爷乃是有大志之人又是经商奇才，就算全家被流放苦寒之地，也撑着一口气为儿孙留下了一条活路。 打开了蕃商来往的基础！ 如果说章家被抄家是因为帮着前朝将士镇守江南而得罪了开国皇帝，那么接下来章家被流放后受到接二连三灭族的打击，就是为了满足一个人的私欲。 那个人就是如今的秦相。 祸不及出嫁女，虽然章家被流放北地，可是人丁依然兴旺，家中女儿早已出嫁，章家凭着首富的名号家中女儿嫁的人家都不差，都是富贵之家。 可惜最后还是因为秦淮然的私欲没有逃过一劫！ 被秦淮然找机会栽赃嫁祸让章家出嫁女连带夫家，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灭了族！ 在北地的章老太爷听见几个女儿孙女及夫家被抄家灭族的消息，没撑过一年就去了。 章家大爷在流放途中就已经病死，剩下的就只有二爷三爷和四爷苦苦支撑。 眼见因为老太爷族人在北地终于能重新站起来，却不想老太爷经受不住长子的死和嫁出去女儿孙女被抄家的事情就没了。 算是给章家最致命的一击！ 后来还是最小的四爷带领族人振作起来，凭着经商的头脑和北地番邦做起了生意，才一步步拉扯着章家人慢慢走了出来。 可是章家在北地生意越做越大，还是引起了京城的注意。 后章家再一次遭遇了灭顶之灾，章家被扣上了通敌之罪，以至于章家嫡系只剩下了四爷一个人。 当年出事，四爷还没有出生，当年四老爷就是怕章家再次遇到灭顶之灾才一生未娶，其实却在北地有了情投意合之人，那女子是番邦女子。 在章家被扣上通敌之罪前，那女子就已经有了身孕，当年出事的时候四老爷就已经有了预感，便早做了安排，联系了章家旧人，把那番邦女子送到了江南旧地。 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不得已为了掩盖身份四爷才被浔夫人送离了身边。 至于李家，是后来浔夫人，也就是四爷母亲的忠仆。 浔夫人生下四爷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四爷，一人接手了章家在江南暗中的家业开始重振章家。 还是因为前几年江南出了事情，浔夫人病倒，四爷才与夫人相见。 可是没想到如今皇帝为了填补国库空虚，竟然同意了秦相主意，要拿江南开刀。 如今浔夫人一人在江南支撑可如何是好。 李庸心里担忧江南的情况，却也无法，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更不能贸然出头给主子带来麻烦。 “给母亲传消息，让她暗中联合江南商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秦淮然这个提议完全是冲着江南富商贵族去的，伤的可是整个江南的利益，我不相信他们还能和当年一样无动于衷。 如果事情发展不如意，就让母亲暂时闭门谢客！我再走一趟。” “消息我已经传出去了，一会儿我再继续传消息出去。”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面，谁也不知道山外的情况如此紧张，更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么混乱惊险。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依然忙碌，楼小西的泥鳅肉也传了出去，很多村里人都上门来询问做法，楼小西也不藏着，当着众人的面炒了一回才教会了村里的各位婶子。 等地里的包谷等东西都收上来后，家里的粮食也都晒好装上放在了仓库里，等着村长通知再交税粮。 而在这期间，楼小西除了去谷场外就是在家里帮着搓包谷粒，再拿去村里磨面，家里也吃上了今年的新粮。 自从楼小西露出厨艺后，再加上钟氏的指导，楼小西的厨艺是一日好过一日，只要轮到钟氏的日子都是楼小西在掌勺。 地里的粮食都收上来了，家家户户也终于都可以歇下来，村里的孩子也多了，时常来找楼小西玩，楼小西也跟着出去过几次。 村里人没事也都活泛起来，村口的大树子下围了好些妇人家长里短，男人们也聚在一起打打小牌，喝喝小酒乐呵。 就连楼老爷子也都出去喝了两回，被楼老太背地里埋怨了几句。 “楼三，楼三，走！咱们去打鸟去不去？” 门外传来狗蛋嚷嚷的声音，楼小西从屋里出来就见狗带穿着坎肩挂子从门外伸进来一颗黑溜溜的头颅，头发开始续长，扎了两个发髻在头上，就跟红孩儿一样！ 见是狗蛋，楼小西顿时笑眯眯道。 “你们咋来啦？吃过了没？” “早吃了，楼三，咱们去山里，你去不？” “去，咋不去，你们等我一下，我和我阿娘说一声。” 楼小西见狗蛋身边带着驴蛋小五两个跟屁虫，伸手摸了摸两个人才转身进了屋和钟氏打声招呼。 第三十九章：蹊跷 出门前才对着正屋嚷了一句。 “阿奶，我和狗蛋们去玩了！” 楼老太早就听见狗蛋的声音，等人都走了才出来嘀咕两句又进了屋。 一出门楼小西就见到外面还有几个经常一起玩儿的孩子一道，身上都带了个篮子，这是准备遇上了野菜也摘些回来，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到了山脚下。 上山的时候狗蛋突然拉了一把楼小西神神秘秘的说道。 “楼三，你二伯这些日子是不是赌牌赢钱了？我阿爹说他看见你二伯前些日子带着你二伯娘去县里上酒楼吃饭去了，后来我阿娘还说你二伯肯定赢了不少钱，还给你二伯娘买布做了新衣裳。” 楼小西看着狗蛋挑眉，这些日子她二伯什么时候去县里了？ 二伯娘是做了新衣裳，不过却是她从娘家回来后的事情，说是她娘家给的，还显摆了好些日子，当时二伯也跟着去了。 不过狗蛋他爹说二伯还带着二伯娘去县里酒楼了，那应该是真的，毕竟同一个村的人，狗蛋他爹不可能认错人的。 看来这事有蹊跷！ 于是楼小西眨了眨眼说道。 “我二伯娘说新衣裳是她娘家给的！可是我二伯哪来这么多钱带着二伯娘上酒楼吃饭？” 徐氏娘家在隔壁山月老村，翻过半个山头就是，离县城比较近，家里也是一般人家，田地比楼家要多些，要不然也不会养的她白白胖胖的。 再有就是她娘家哥哥多，算起来和楼家也差不多，唯一好的就是她是老小，被她娘宠的好吃懒做。 就算这次徐氏回娘家她娘补贴了银子，应该也不可能够两人上酒楼吃顿饭吧？ “所以我爹说你二伯赢钱了呀！” 狗蛋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楼小西说道，楼家各房的银子都要上交中公是不能有私房的，没分家银钱都集中在长辈手里管着，要用的时候自然也是走中公。 然而楼小西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楼家三房在村子里欠了不少银子没还，赚的银子却要交到楼老太手里，可是因为当初借银子的时候楼老太与三房说好三房要借银子自己还不走中公，所以三房欠的银子到现在也没还清。 既然三房赚的银子要上交，二房自然也是，就算二伯赢了钱也应该交到楼老太手里才对，要不然自个的银子自己放，三房是不是也能这样？ 楼小西知道，狗蛋这是为自家打抱不平来了，所以才告诉她这件事情！ “狗蛋，要不你帮我个忙呗？你帮我问问我二伯是不是赢了钱，要不然我回去说了，我二伯不承认也没用啊！”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你打听清楚。” 狗蛋昂首挺胸的应下，他就是看不惯楼老太当初不拿银子救楼三的事儿！ 一路上楼小西都在想这件事情，她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就算二伯赢了钱也不过几十个钱，给二伯娘买衣裳都不够又怎么会去酒楼这么高贵的地方？ 在村里的人大多数人出生到死去都没出过山，更别说去县里了，对于村里人来说，酒楼可不是他们这种人去的，自然把酒楼想成只有高贵人去的地儿。 听说里面东西贵的要死，一顿饭就抵得上她们一年的嚼用，自然谁也不敢说去酒楼吃饭。 然而楼明仲竟然带着徐氏去了县里不说，还上了酒楼被狗蛋他爹看见，只怕这事情不简单！ 楼小西回去的时候用草拴了四五只鸟儿和狗蛋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刚好见到徐氏穿着她的新衣裳嘚瑟的走了过来。 狗蛋给楼小西使眼色怪模怪样，让她看徐氏得意的样子，要是身后插根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楼小西看着笑眯眯走过来的徐氏，身上穿的正是她刚做的新衣裳，縹色的碎花里衣外面配了件梅子青的半臂外褂，下面穿的是灰色布裙，头上用粗布额带把前额的头发全弄了上去，露出圆润的脸庞子，一拐一扭的走了过来。 村里人很少有穿上新衣裳的，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件新衣裳得穿好些年才能换上新的，手上宽裕的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穿上一件新衣裳。 记得是一件，而不是一套哈！ 徐氏这一身都是新的，可是羡慕死了村里的妇人，再加上村里的妇人为了方便干活，大多都是穿裤子外面再围围裙（这里的围裙不是现代的围腰，而是半截，从腰上围下来拖地，或者斜着围，有时候为了层次感还会多加两条，充当外裙。）很少有直接穿着裙子的。 像徐氏这样穿的，都是县里妇人的穿法，体面！ 所以徐氏才会这这么得意！ 狗蛋见徐氏来了和楼小西摇了摇手领着两个弟弟就跑了，徐氏见楼小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只鸟儿，脸上的笑容就露了出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见今儿有肉吃，徐氏脸色自然是笑呵呵的，看楼小西也顺眼了不少。 “二伯娘，你这衣裳真好看，咱们村里都没有人穿这样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这衣裳是什么人穿的，我告诉你，县里的人都穿这样，咋会不好看。” 听见楼小西说起她的衣裳，徐氏顿时满脸自得，用手抚平外衫，端着一副矜贵的样子居高临下看着楼小西。 “那要应该很贵吧，我还没见过县里人穿啥样。” “唉唉，你说话就说话，摸啥？ 你这脏兮兮的手给我摸坏了怎么办，真是没见识。 我告诉你，这衣裳都是人家县里人穿的，要不少银子呢，你以后少往我身边凑。” 徐氏见楼小西说着说着竟然来摸她的衣裳，顿时脸色难看的把衣服抽出来说道，不许楼小西再摸，警告了楼小西过后就端着进了门。 楼小西看着徐氏的后背若有所思。 “你这丫头站在门口干什么？” 身边传来四叔的话，楼小西转身就见四叔手里提着一头傻狍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让她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四叔，你今儿又打着东西了，快进门，阿奶知道了肯定高兴。” “嗯！” 楼明季看了一眼傻笑的楼小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狍子是她打的，要多假就又多假，而且他刚才没看错的话，这丫头心里想着事儿却被他给打断了 第四十章：把柄 想到那丫头变脸的速度，真是……有时候他总觉得这小丫头不像个十岁的孩子。 楼小西不知道自个的反应被楼明季都看在眼里，还想着刚才突然被打断的思绪。 她刚才差一点就抓住了什么，可是却被四叔打断了，让她一时间又忘记了。 四叔打了狍子，楼家人又是一阵欢喜，楼老太见天儿还早，就让大儿子套着车跟着小儿子去县里卖了，免得几个兔崽子又嚷着要吃肉。 楼明仲见老娘的话就知道这狍子是吃不了了，不过看着楼小西打回来的鸟儿算是有一点安慰，没有狍子肉吃，起码还有鸟肉啊！ 虽然不多，可是也能打打牙祭不是？ 不过在听见老娘让大哥跟着老四去县里，脸色就有些不好了，顿时急急说道。 “娘啊！你让大哥去啥？大侄女就要出嫁了，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大哥安排呢，你让大哥去不是耽搁功夫吗？ 不如让我去，我又没啥事儿，保证帮着老四把狍子卖个好价钱。” 楼明仲自从上次去了一趟县里尝到甜头后就有些膨胀，就一直还想找机会去县里走一趟。 再说老四去卖狍子，他跟着去看看也行，说不定能认识什么有身份的人呢？ 楼老太看了一眼二儿子没说话，最后想了想正准备点头就听见小儿子拒绝的话。 “二哥不用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今天正好是三哥回来的日子，我到时候去找三哥，和他们一起回来。 家里有没有啥缺的，我顺便带回来。” “行，那你一个人走道慢点，我去给你带点吃的在路上吃，晚点和老三早点回来，饿了就在县里先填点肚子，别饿着自个。” 楼老太听见小儿子的话一口应下，小儿子不喜欢老三一起去，那就别让他去了，老三懒散，跟着去了只怕还会给小儿子添麻烦。 “老四，你就这么不给三哥面子？三哥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兄弟哪有隔夜仇，你就不能对三哥好点？” 楼明仲没想到老四还记恨着他呢！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这不是没事吗，咋还真恨着他呢！ 他们可是嫡亲的兄弟，就不能互相帮衬对方！？ 楼明仲满脸不虞，揪着老四看，端着兄长的身份说道。 “说啥话！都是自家兄弟，老四办事稳妥，自个能拿主意，你去干啥？还能帮老四抗不成？” 楼明伯见老二犯浑，顿时出声呵斥道，自个不知道自个啥样，别人还能不知道？ 老四本来就不爱和老三掰扯，老三还嘚瑟的凑上去，这不是让老四厌烦他自个吗？ 老四从小就有主意，性子左，说一不二，要干啥就干啥！爹娘啥时候狠心反对过，当年老四走这么多年都是因为老三，他现在还敢提这茬。 “二哥，你知道，有些事在我这儿过不去！自个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事，别一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楼明季冷漠看了一眼楼明仲说道，又看着身边的人因为兄弟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微变脸，只有身边的小丫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满眼的好奇探索让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还真是和他有缘！ 前后两次都因为他的插手而活了下来。 当年他无意之间听见楼明仲和徐氏要卖了这个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蒙汗药喂了下去，等他发现的时候人都被徐氏带走了。 再加上当时他为了要有借口离开这里，便把事情闹大了，提着刀追着楼明仲到徐氏那里把人带了回来，当时除了二房和他，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这小丫头自然也不知道，当年的她不过才四五岁，又喂了药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因为他的离开，楼明仲和徐氏自然也不敢提这件事，谁知道这件事情楼家人还一直都不知道。 这件事他本就没想再提，可是楼明仲一而再的凑上来让他心烦，他虽然不是楼家的孩子，可是却是被楼老太奶大的，再加上欠了楼老太二人的情，他也不会让楼家出什么事情！ 只能暗中警告楼明仲夫妻二人！ 楼家兄弟其实本质都没有很大的错，楼明伯虽然有些小心思和狭隘，可是却做到了身为楼家长子的本分，对兄弟还算公正，老三楼明叔人老实本分有孝心，算是最没心眼的一个人。 只有楼明仲与楼家人不一样。 楼明仲从小会说话，花言巧语随手拈来，心思活泛不老实还眼高手黑，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任何的事情只要有利都值得他钻营，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银子想要把楼小西卖了，还能把楼家人瞒到现在。 为了不让楼明仲再起什么心思，楼明季自然不会让他往自个身边凑。 楼明季的话让楼明仲两口子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脸色难看的低头不语。 楼明伯心里有些气楼明季不念兄弟情谊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不过也看见了老二的脸色不对，只好木着一张脸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楼小西却认为自个身为局外人很清楚的看出了二伯的心虚，想着二伯是不是有啥把柄在四叔手上。 要不然四叔咋会这么不待见二伯，二伯还不敢和四叔撕破脸皮。 这不是投鼠忌器是什么？ 任凭她楼小西活了两世，脑洞大开也不会想到，两人如今的情况就是因为她才如此！ 四叔走后，楼小西把家里洗干净的被套席子拿进屋重新铺上，阿爹和大哥二哥在家里不忙后就去了周边两个村里找活计，后来跟着隔壁村的人去了县里，人家介绍的活，所以父子三人都去了。 楼家欠了这么多银子，自然要拼命干活好赚钱还账。 楼小西把屋子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遍，就见阿娘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端着一个木盆，楼小西赶紧上前接了过来。 “阿娘，我不是让您别去洗衣服了吗？这些放着我来洗就行，您怀着弟弟可不能太劳累了。” 楼小西严肃埋怨道，不等钟氏说话就把衣裳拿起来准备晾起来，却发现里面的衣裳有些不像是自己家的，像是二伯娘一家的。 第四十一章：爆发 顿时气的把衣裳扔在地上，端着盆冲到二房屋里把盆里的衣服哗啦一下全部倒在徐氏身上，吓得徐氏嗷嗷叫翻身而起。 “你这个死丫头你干啥？你当初咋不去死，活着尽祸害人，老天不收你老娘来收你。” 徐氏二人刚才被老四怼了后就回到了屋里躺着，楼小西端着盆进门就把衣裳全倒在了二人身上，让徐氏惊叫起身，一看是楼小西这个死丫头又想到都是因为她，他们夫妻二人才在老四面前抬不起头来，心中恶气横生，连鞋子也不穿了就扑了过来。 这个小贱人就是来克他们一家的，要不然现在老四也不会像仇人一样对他们。 楼明仲心中如此想，对楼小西也是怨极了，心里也想自家婆娘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才没有阻止徐氏去打楼小西。 却不想很快响起了自家婆娘的惨叫声。 “嗷！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竟敢还手，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竟然敢打长辈，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徐氏狰狞的看着楼小西，她没想到楼小西竟然敢还手，害得她的手甩到了木盆上，疼的她嗷的一声，随即整个人越发愤怒，指着楼小西叫骂起来就要去拉楼小西的木盆打她。 “楼三，你竟敢打我娘，反了你了！” 楼小天在屋里睡觉，听见声音汲着鞋子就扑了出来，见她娘和楼三拉扯着，顿时暴怒而起，手上的拳头就要往楼小西身上甩。 楼小西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徐氏母子，在楼小天冲过来的时候就把徐氏推开，拿着木盆甩了过去和楼小天的拳头碰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楼小天顿时抱手惨叫。 徐氏听见儿子的惨叫，顿时肝胆欲裂，放开楼小西的头发就往抱着手臂的儿子扑去。 “小天，小天，你咋啦？啊？你快告诉阿娘……” “娘啊，我的手断了，疼死我了……” “啥！嗷……楼三你这个讨债鬼，我要和你拼了！” 徐氏见儿子抱着手臂满地打滚，顿时惊讶的问了一句后猛的转身冲向楼小西。 楼明仲见自家婆娘疯了一样去打楼三，这才猛的清醒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见自家儿子躺在地上打滚才明白儿子的手竟然被楼三打断了，脸色顿时暴怒，转身一把推开徐氏就要揍楼小西。 “她二伯，你这是干啥？妞妞只是一个孩子，你不能打我家妞妞……” 钟氏从门外扑了进来拉住楼明仲哀求道，她没想到不过一眨眼的事情，妞妞就闯了这么大的祸，顿时又急又怕，只能求她二伯不要动手。 “阿娘……” 楼小西见阿娘挺着肚子站在楼明仲面前，徐氏竟然一把推开了钟氏，钟氏猛然倒退，让楼小西惊恐的叫道，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刀向上挥去，扑向钟氏。 楼明仲二人冷眼看着钟氏被楼三一把抱住，两人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可惜，却在见到楼三猛然转身，像狼崽子一样看着他们一家的时候，让楼明仲又是心虚又恼恨。 却不敢再去伸手打人！ 因为楼三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这要是捅在身上还不得多个窟窿眼。 “干啥，你们这是干啥？要翻天了是不是，我和你爹还活着呢，你们就给我闹这么一出，是当我和你爹死了？ 楼三你这个死丫头你拿着刀子干啥？你还能把你二伯杀了给你娘的肚子填命？ 你还有没有个小辈的样，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他是你二伯，你这个不孝女……” 楼老太听见声响出来就见到这样一副场面，见楼三拿着刀子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顿时又气又急又惊又怒，这死丫崽子这是要翻天了。 “妞妞，阿娘求你，你把刀子放下！他是你二伯，你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要是有事，阿娘也活不下去了。” 钟氏在见到自家闺女披散的头发秃了一截，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如果闺女不是来救她，怎么可能少了一截头发，看她二伯娘手上的头发，就让她心如刀绞，她的妞妞啊！ 怎么就这么苦啊…… “阿娘，你别哭也别急，我听你的话，你小心肚子里的弟弟！” 楼小西感觉到钟氏的情绪太过激动，脸色也有些发白，转身安抚住钟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又是打架又是动刀子的！我看你们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今天不给我说了一二三来，你们都给我别想有好日子过！” “娘啊！你快救救你孙子吧，你孙子的手都被楼三这个祸害打折了，小天疼的厉害，你快救救他吧。” 徐氏听见楼老太的话顿时泪眼婆娑的说道，看着地上的儿子不敢下手。 楼老太听见徐氏的话见孙子躺在地上抱着手，脸色苍白无力，顿时就骂道。 “你还站着干啥？还不快去请王大夫来看看，一有事就知道哭哭啼啼，小天要你这个娘有啥用。当年我就怎么让你这个废物进了门。” 徐氏听见楼老太多话也不敢反驳，又见没人去请王大夫，顿时愤恨的瞪了一眼钟氏和楼小西冲了出门。 “娘！你可要为小天做主，楼三这祸害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进门就打我媳妇不说，还把小天的手打折了，你问问她这是要干啥！啊……她还有没有当我是长辈？你看看谁家小辈敢这么对长辈的，今儿要是不说出个四五六来，老三家的也别怪我这个当二伯的不帮你管教闺女。” 楼明仲厌恨的看了一样楼小西对着钟氏说道，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钟氏嘴里发苦，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叫了一声她二伯。 “阿娘，这事你别管！我来说。” 楼小西看了一眼瞪着她的楼老太拦着钟氏，然后冷笑抬头看着楼明仲道。 “我倒是想问问二伯，谁家弟媳妇还得给娶了媳妇的大叔子洗贴身衣裳的，啊？ 你们不怕人笑话，我阿娘还要脸呢！ 我阿娘怀着身子我阿爹都舍不得我阿娘累着，却还要伺候兄长一家子？ 这样的情况我在村子里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咱们家是这么个风俗，要是阿奶说是，那么我就给二伯磕头赔罪。” 第四十二章：被打 楼小西梗着脖子嘎嘣脆的把话说完，听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楼老太气的差点仰倒，就见老二愚蠢在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你这个小丫崽子含血喷人，我啥时候让你娘伺候咱们一家子了？家里的活计有你奶做主，弟妹这是不满阿娘你这个长辈才啜使楼三来闹的吗？” “你给老娘住嘴！” 楼老太没想到老二到现在还没听明白楼三的话，还想着给她上眼药，顿时脸色一黑，一掌拍在炕桌上对着楼明仲呵道。 “阿娘……” “我问你，这些东西是谁的？” 楼老太看着老二满脸惊愕，顿时指着炕上湿漉漉的衣裳问道，楼明仲狐疑的看了一眼正要说是楼三这个死丫崽子弄进来的，就见到上面的衣裳有些眼熟，忍不住再看了几眼才发现这是自个的里裤还有他媳妇的肚兜和大裤衩，再被阿娘和弟妹见到，一张脸顿时红了青青了红，支支吾吾起来。 “这，这……” “王大夫，你快帮我家小天好好看看手啊，我可怜的小天被楼三这个心狠的死丫头拿盆敲断了，你可要救救我叫小天啊！ 我家小天还是个孩子，可不能成了残废……” 门外传来徐氏呼天抢地的大嗓门，期期艾艾哭哭啼啼就跟唱戏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楼小天这是要没了呢！ 要不然徐氏咋哭成这个样子，还真是罕见！ “孩子骨头脆容易折这不是很正常，谁家皮实的娃没摔断过骨头，只要接上后养些日子很快就能好了！” 王郎中的声音也不耐的响起，听得屋里的楼老太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徐氏这是唱大戏呢！家丑不可外扬，她这是不想让老楼家名声好了。 顿时冲了出去对着院子里扯着嗓子的徐氏骂道。 “我还没死呢！你嚎丧呢？” 听见楼老太咬牙切齿的话徐氏瞪着眼睛不得不把嗓子里的话噎下去，楼老太都这么说了，她再嚎不是咒楼老太死吗？那等会儿还不得被楼老太剥了皮。 王郎中见徐氏终于消停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徐氏就问道。 “孩子在哪呢？我看看……” “在这儿呢！王大叔快给看看。” 楼明仲此时算明白楼三为啥发疯了，肯定是他婆娘为了偷懒让钟氏洗自个的衣裳了！楼明仲现在心里也忍不住咒骂徐氏拿捏钟氏被楼三发现，让他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王郎中进了屋，给楼小天看了手，发现手臂脱臼加骨裂，就先帮他把手上上去。 “啊！疼死我了……” 只听“咔嚓”一声，楼小天顿时疼的惨叫一声，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孩子，再厉害也禁不起这断手一样的疼痛，瞬间眼泪鼻涕飙了出来。 “你，你轻点啊！” 徐氏心疼的变了脸，忍不住埋怨王郎中下重了手。 “轻点啥？这手不要啦？ 手臂只是脱臼了，我不用力咋按回去？” 王郎中木着一张脸说道，手上不慢的继续检查。 “幸好骨头没断，只是裂了，还好！不算大事，拿夹板固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啥？骨裂？这个要死的……”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没听见王郎中都说没啥大事，你还嚷嚷啥，也不嫌晦气！” 眼看着徐氏瞪着楼小西要发飙，楼老太恨恨的看着面前的徐氏啐道。 没脑子的东西，尽想着拿捏三房，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王郎中很快把楼小天的手固定好，又叮嘱屋里人让他这些日子不要用力就准备走了，一路上听着徐氏泼脏水一样的话和这屋里的气氛就知楼家还有官司要打，他自然不会讨人嫌的继续留在这里。 接过楼老太递过来的五十个大钱，王郎中有些意外的看楼一眼板着脸的楼小西，自然也看见了她的样子，萎黄的头发乱糟糟的披着，一边少了一大截，衣服也被人扯破挂在身上，脸色却十分严肃正经，就像一座高山站在前面护着钟氏。 再想到徐氏一路走一路说的那些话，让他忍不住心里叹气，这丫头的名声以后只怕是不好听了！ 这么小就能下狠手把堂兄的手打折了，任谁都觉得这个丫头是个心狠手辣的！ 楼小西自然也看见了王郎中脸上的可惜和不赞同，当下垂下自己的眼，名声拿来有什么用？能护着自己的亲人吗？ 既然不能，她为何要为了名声所累？ 她回来，就没想过逆来顺受的过日子！ 送走了王郎中，门外也聚集了不少村里人，徐氏这一路上声唱俱佳的表演早就吸引住了村里人的眼球，现在正是休闲的时候，自然要跟过来看戏。 只是谁也没想到楼家大门关的死死的，啥也见不着。 “啪” “你这个不要脸的败家娘们，你以为你是在唱戏呢！嚷嚷着全村子里的人都来看咱家的笑话，你侄女被人编排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老娘打死你这个懒心懒肝的东西，做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连自家男人也伺候不好？你自个的东西你不洗，你好意思推给别人，你也不觉得臊的慌，老二娶你进门来干啥的？专门让人伺候你的啊…… 你不要脸你男人还要脸呢，你还好意思在外面嚷嚷……” “娘……娘，我错了，你别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楼老太在屋里没了外人，顿时就抽起鞋子往徐氏脸上招呼，让刚准备找茬的徐氏就被呼了一鞋底，今儿徐氏算是碰到了楼老太的逆鳞，楼老太在外面最是好面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不喜欢自个家里的事情被人知晓，更不喜欢被人拿来当谈资。 现在徐氏竟然在村子里败坏楼三的名声不说，还惹得村里人都来家门口了，这让楼老太如何能忍？ 再说楼三名声差了徐氏就能得好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楼字，楼三坏了名声难道家里得其他孩子就能好？ 老大家的两个闺女一个就要嫁人了，要是其中因为这事出了啥问题，老大还不得吃了徐氏这个蠢妇！ 还有楼小暖也是相看人家的时候…… 第四十三章：回来 越想楼老太越气，满屋子追着徐氏打，徐氏躲不过只能往门外跑，楼老太气徐氏不会办事，拿着院子里的扫帚就追了上去，打的徐氏满嘴叫娘，呜呼哀哉！ 最后还是楼明仲和楼小天父子求情楼老太才饶了徐氏，然后把楼小西叫了进屋不知说了什么，就见楼小西很快出来，脸色一如既往，瞧的钟氏心惊胆颤的看着正屋。 楼小西安抚好了钟氏，也没提楼老太警告她的话，还有询问她手里的刀子是哪儿来的。 要知道在大夏国平民是不准私自拥有铁器的，要是数量达到一定的量还会被问罪杖责甚至处死，对于平民刀叉弓箭盔甲更是禁忌。 楼小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楼老太把刀子没收，不准她再提这件事！又一再敲打了她一番，才心烦的让她离开。 晚些时候楼老爷子才回来，进屋见老婆子脸色有些不好，这才盘腿上炕低问道。 “三娃手咋样了？王郎中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过就是脱臼了伤了骨头，要养些日子才行！ 也幸好现在已经过了农忙，要不然还不知道咋整呢，那死丫头也不知咋下了狠手，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 楼老太这话是在说二房也在说三房，也不知道两房之间怎么就生了龃龉。 以前只是老二家的作妖就算了，谁知道现在三房也出了个不服输的，现在两房针尖对麦芒，就差没把屋子掀了。 只要一想到今儿发生的事，楼老太就一阵气结，忍了半天还是气的把手里的东西摔了。 见老婆子这般气急的模样，楼老头弯曲的背顿了顿，随即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在炕桌上点了点手指道。 “孩子们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想法，自然就有了分歧！这不是很正常！？ 屋里的事情有你看着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你尽管放松心思，别急坏了自个！至于老三家的丫头……你多教教，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提起老三家的丫头，楼老太顿时也没说话，最后才点了点头。 “再看看吧！那丫头现在心思重，免得适得其反。” “行，你看着吧！老三今儿回来，两个孩子在外做工的钱就不用交了，屋里也不靠着小一辈的孙子养家糊口。” 楼老太听见老头子的话当下啐了一口。 “说的我好像是个恶奶一样，连孩子的钱都搜刮！” 楼老头摇头笑而不语。 楼老太这次本就没打算拿两个孩子的工钱，不说家里几房人，三房有老三一个人交中公就行了，大房二房一年到头也没往家里拿银子，她总不能连三房娃的工钱都搜刮了。 况且三房还欠着外账呢，她不松手，三房拿啥还？ 晚间的时候四叔和阿爹大哥二哥都回来了，看着黑瘦了一圈的阿爹大哥们，楼小西十分的心疼，帮着打水伺候着几个洗脸后，阿爹就去了正屋，看样子是去交银子了。 “三妹，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楼小北眼睛利，一眼就发现妹妹的头发少了一截，虽然用布条扎着，可是依然明显，让他带笑的脸很快沉寂下来。 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冷却，钟氏的眼睛顿时就红了，一天不见着人影的楼小南也在屋里看着楼小西和钟氏，脸上全是担心，可是一双手却抖了抖，心情复杂惊怒。 今儿屋里发生的事情她回来就已经知道了，她没想到楼小西的变化竟然这么大，不过是阿娘帮二伯娘洗了些衣裳就和二伯娘打了一架不说，还敲断了楼小天的手。 这些可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不明白，楼小西怎么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经过一个下午，楼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村里，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名声？ 可是回来后看着楼小西并没有害怕和后悔，楼小南也明白楼小西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 是没想过？还是根本不在乎？ 不过这些她现在都不关心，不管楼小西是不是和她一样，现在的楼小西都是愚蠢且不足为惧。 难道一个坏了名声的人以后还能同她争？ 楼小南在人不知道的角落里面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目光，随即又不在乎面前这出母女情深兄妹情深的戏码，开口三两句把和二房的争执说了。 “可恶！二房竟然这么欺负人！” 楼小东没想到他们兄弟不在，阿娘和妹妹竟然这样被二房的人欺负，不过又得知二房也没得好，楼小天的手伤了不说二伯娘还被阿奶揍了一顿，才让楼小东十分的解气。 “打的好，按我说就该把楼小天的手打折了才对，这样他下次才不敢随便欺负三妹。 不过不用怕，楼小天再敢欺负你，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楼小东双拳紧握在空气中挥了挥，大有如果不是楼小天伤了手躺在屋里，他就要上去打他一顿。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欺负我的。” 楼小西见到大哥毫不犹豫的维护，心里感到温暖却也沉声保证道。 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三房的任何一个人！ 自然，这任何一个人中不包含对她有敌意的楼小南。 晚饭的时候徐氏原本不愿起身的，毕竟她身上疼的厉害，可是楼老太说有话要说，她也不敢不起来，只能强撑着坐在饭桌上。 楼小东兄弟看着楼小天夹着的手臂徐氏的样子也伤的不轻，让两人心里更加舒坦了，二哥楼小北甚至还暗中对楼小西伸了大拇指。 让楼小西脸色一囧，同时心里也哭笑不得起来。 饭桌上楼老太重新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了，又敲打了徐氏，说如果她要是再这么好吃懒做就让老二休了她才吓得徐氏连连点头。 毕竟这还是楼老太第一次说让孩子他爹休了她的话，而且看楼老太的样子也不是吓唬她，她怎么能不怕？ 毕竟今儿事情的起因传出去她也不得好，自家男人跟着没脸不说，她也会被村里人唾弃。 二房今儿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徐氏心里叫苦连连，却对于楼三和钟氏更恨了。 晚上三房一家子都回来了，阿爹先是关心了闺女又心疼了一阵媳妇才把兜里的钱拿了出来放在炕桌上道。 “这是你们两个挣的工钱，你阿奶说家里用不着小一辈的来养家，所以这些钱是你们两个的。” 第四十四章：当局 楼明叔心疼的看着两个瘦下来的儿子，把桌上的三吊钱推到儿子面前。 这是两个儿子去帮工的钱，一天五文，包两顿饭，去了半个月才三百文钱。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摇头，楼小北把钱推了回去。 “阿爹，这些钱我和大哥都不准备拿着，这次咱们先把家里欠的钱先还一些，等过几天我和大哥再想法子，看能不能再找点事做赚点银子把家里的账先还了。” 楼明叔看着儿子推过来的钱沉吟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两个儿子低声道。 “你们能这么想阿爹很欣慰，我有你们两个好儿子，还愁日子过不起来？你们的这份心阿爹领了……” 楼明叔缓慢的伸手把三吊铜钱收好，等明儿先去把几家零碎的先还了。 楼小南看着桌上的三吊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色迷蒙。 在前世根本就没有楼小西受伤这一回事儿！楼家三房自然不会在村里到处欠钱，更没有兄弟二人的工钱拿来还债的事情。 因为在前世，不管是阿爹的工钱还是楼小东兄弟的工钱都是一五一十的交到阿奶手里的，三房的日子虽然依然不好过，可是还能过的去。 只是好像很快外面就会有些不太平，今年的税收会重一些，所以大哥明年在阿奶的安排下用粮食定了一个媳妇，毕竟日子艰难，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后来日子好了，那家人又不乐意了，说楼家是趁人之危，所以要重新商量聘礼，大哥一怒之下和那家人发生了争执，然后后面的事情就有些混乱，之后的事情她有些不清楚，因为那时候她的心里全是李郎。 只是有一件事让三房受了些打击，就是钟氏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后是个小子，楼小蜜那时也已经出嫁了，后来回来一趟后大房就求到了阿奶那里，让阿奶做主把小弟过继到大房。 毕竟大房没有儿子，门氏这么多年也没怀上，自然就有了过继儿子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提而已。 不过谁叫楼家子嗣不旺盛，大房只有两个闺女，二房只有一个儿子，只有三房儿女双全，当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楼小东和楼小北两人都大了，后面三房又连生两个闺女大房才打消了心思。 这些年过去门氏肚子依然没有动静，所以当钟氏再次有孕后大房又有了这个想法！ 而按照前世的轨迹来看，过继一事里面只怕少不了楼小蜜的功劳！ 楼小南沉浸在前世的事情里面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说的话，回神后才发现一阿娘和楼小西都在询问阿爹他们在县里的生活，然后就见大哥怀里拿出四条头绳来。 两条红的两条黄的，这是楼小东兄弟二人给姐妹俩带的礼物，是楼小东趁着休息的时候给人做活计换来的。 楼小西的是两条红丝带，钟氏正心疼闺女的头发就见儿子拿出了头绳，当下就给闺女缠在头发上，把两边的头发缠成了羊角，自然就没人看见少了头发。 钟氏也不厚此薄彼，拿着黄色的头绳也给小闺女绑了头绳，和楼小西不一样的是缠绕在头发里面挽成两个包包团，一半黑一半黄好看的紧。 让楼小南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有些欢喜，要知道这可是她的第一根头绳，她的头发比楼小西长，再加上脸上有肉比起楼小西要可爱呆萌的多了。 而楼小西虽然也扎了羊角辫，却少了点啥，坐着的时候背也挺的板直，像个小大人一样。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就都歇下了，睡前楼小西好像觉得自个忘了什么。 然而等第二天狗蛋摸了半桶泥鳅到楼家来告诉楼小西他问了村里的伙伴们，没有听说他们阿爹输了银子的事，因为村里的男人虽然会打打小牌，输赢都不大，要是多了他娘肯定要闹腾，所以狗蛋觉得自个没把事情办好，不好意思的提着泥鳅来找楼小西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毕竟他昨儿可是拍胸脯保证了的，自个肯定给楼小西打听清楚楼小西他二伯赢了多少银子！ 两个人在院子门口交头接耳的说着，楼小西也没想到狗蛋得来的消息会是这样，可是越是如此，这其中越是有问题不是？ 楼小西总觉得自个漏掉了什么，就听见狗蛋叫小东哥，小北哥的声音。 “狗蛋你来啦？咋拿这么多泥鳅来？快拿回去让你阿娘给你做，今儿我和你小北哥都回来了，你就不用往咱家送泥鳅了。” 楼小东以为是他们兄弟走了这些日子，家里没人去田里捉泥鳅，狗蛋见了自告奋勇送来给妹妹解馋的。 毕竟三妹和狗蛋兄弟几个玩的好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偶尔两人打了鸟都分给对方，妹妹做了好吃的泥鳅肉也送了一些给狗蛋几个解馋。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见着两个人在门口嘀嘀咕咕的样子，楼小东顿时就笑着揉了揉狗蛋的头笑道。 “怎么了？” 楼小北见妹妹眉头紧锁，当下站到妹妹身边低首问道。 楼小西想了想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让楼小北的脸色也沉凝起来，拉着楼小西出门说话狗蛋也跟上把自个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是说二叔（狗蛋他爹排二，所以村里的孩子都叫二叔）见着二伯带着二伯娘去县里酒楼了？回来后二伯娘就说娘家给她做了新衣裳，然而狗蛋的话，二伯并不存在赢钱的可能！所以你在想二伯他们哪来的银子上酒楼？” 楼小北伸手摸着妹妹的头呢喃道，他可不是三妹不知道县里的情况，县里的酒楼根本就不是二伯他们能去的地方，那么二伯他们去酒楼干啥？ 而且还是瞒着家里人去的！ 楼小北把事情反复想了想顿时一怔，谁说去酒楼就一定是去花银子吃饭？难道就不能做生意！？ 就像四叔一样把家里猎的东西拿去酒楼卖一样！ 然而二伯他们有啥东西能卖到酒楼去的？可是不管是什么，必定是已经卖了出去，要不然二伯娘也不会做新衣裳。 于是楼小北就把自己所想说了，就见楼小西蓦然一愣，随即打结的思绪瞬间一松，有些想法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难道是……” 第四十五章：上门 楼小西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木桶，楼小北一见了然，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就不能便宜了他们！” “二哥有什么法子？” 这件事情不过是兄妹两人的猜测而已，自然不能就这样去告诉家里人，一来楼明仲和徐氏早就找好了借口，他们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我有法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让他们把银子全吐出来，就算这个银子我们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二房。” 况且二房到现在还想着拿捏三房，徐氏竟敢让三妹的头发秃了一截，他自然不会放过二房。 楼小北眼里闪过阴狠，心里盘算着要让徐氏多受些罪才行。 在院子里偷听的楼小南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她没想到楼小西竟然会猜到什么，看了看三房的房门，楼小南转身去了二房的屋子。 很快楼小南就从二房出来，脸上不显却暗骂徐氏是个蠢货，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二房去做这件事。 楼小东听着二弟和三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你俩说啥呢？说的我都没听懂？” 兄妹二人见狗蛋在便没有再多说，等狗蛋走后楼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还有两人的猜想。 楼小东脸色顿时就黑了！ 然而此刻在屋里的徐氏听见楼小南的通风报信，脸色也是又惊又怕，这事咋就被人看到了？ 而且还被楼三知道了，只怕那小／贱／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要是告诉楼老太，她还能有得好？ “这事咋就被人看到了！楼三这个死丫崽子也太多心眼了。 这事千万不能承认，你这衣服就是你娘给你做的，一口咬死不说，我看谁能说咱们有银子。 要我说当初你就不该做什么衣裳。” 楼明仲有些不安的在屋里转了一圈，烦躁的对着炕上的徐氏吩咐道。 徐氏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再想到三房也没证据就是说破了嘴也没人信，心里这才踏实些。 再过了几天两人也没见三房有动静，夫妻二人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想到今儿楼家迎来一个妇人。 这人就是徐氏的娘家大嫂庄氏！ 庄氏一到楼家就被楼老太客气的请了进门，庄氏脸上一直笑眯眯的和楼老太唠嗑，楼老爷子也在一边询问了徐氏娘家地里的收成好不好，庄氏也一一作答。 这就是徐氏撑着身子赶过来看到的场景，一见庄氏徐氏的脸就变了，庄氏虽然脸上带笑说话爽利，可是只有徐氏才清楚这些都是假像。 她和庄氏历来不和，在庄氏进门后徐家就被这个笑里藏刀的大嫂掌控着，她在娘家的时候没少吃庄氏的亏，后来庄氏生了孩子，凡是她有的她的孩子都要有。 一面是老闺女一面是大孙子，徐老太没办法只能一碗水端平了，也不敢私底下给徐氏开小灶，这让徐氏恨毒了庄氏。 两人从徐家就开始交锋，直到徐氏出嫁庄氏却更加防备徐氏了，只因为徐氏每次回徐家徐老太都要暗地里给徐氏补贴，家里的鸡鸭也会遭殃。 她一年辛辛苦苦操持着徐家一大家子，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因为是长嫂，还得扒拉着徐家几个兄弟的亲事不说还要伺候小姑子。 最要命的是徐氏这个小姑子还是个能作妖的，好不容易送走了徐氏庄氏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也只是一点而已，徐家虽然田地有十来亩，可是架不住家里张嘴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啊！ 一年到头种下的粮食也就勉强糊口，导致家里孩子大了都不敢张口说亲事，只因为徐家没钱出聘礼，也没多余的屋子。 然而徐氏却经常回娘家打秋风，背地里徐老太还塞银子给老闺女，这让庄氏心里也怨老太太偏心，更恨徐氏像吸血虫一样吸着娘家的血。 现在家里的老三也过了说亲的年龄，她娘家亲戚那边介绍了一个闺女，聘礼要二两银子和两套衣裳，可是家里却拿不出银子给儿子聘媳妇一直拖着，现在村里却传来老太太拿银子给嫁出去的闺女做新衣裳的事儿。 庄氏就算是泥捏的性子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她本就不是！ “大嫂，你咋来了？” “瞧小妹说的，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递个消息，家里现在在给你侄儿相看姑娘，人是看中了，可是要二两银子和两身衣裳。” 庄氏一听徐氏这话就知道徐氏不欢迎她来，当下装作没听到徐氏的话嗔了一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既然徐氏能回娘家拿给自家侄儿说亲的银子挥霍，她都不要脸了，她为啥还要给她脸？ “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庄氏的话徐氏一懵，不敢看二老的脸色强笑着问道。 娘家侄儿说亲事是好事，可是这话怎么能拿到亲家家里来说？这话说的，难道是来借银子的？ “小妹，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咱家虽然田地多，可是吃饭的人也不少！一年下来也就混个半饱。 再加上家里孩子大了，娶妻嫁女哪样不要银子，这些年家里是东拼西凑才给你两个侄儿娶上了媳妇。 现在该轮到家的老三了，可是家里这些年也没啥银子，人家女方要求的两套衣裳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二两银子了，咱娘现在还拿银子给你做新衣裳，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小妹啊！你能不能看在你侄儿的面上把咱娘给你做衣裳的钱还给你侄儿，也好让他早点娶上媳妇。” 徐氏以为庄氏提起家里侄儿拿不出聘礼娶媳妇已经够丢脸的了，却没想到更丢脸的却是在后面，顿时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的看着满脸哀求的庄氏。 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难道娘家侄儿娶不上媳妇怪她这个外嫁女吗？她这次回去娘也没有塞银子给她，庄氏凭啥来问她要钱。 楼家二老在徐氏进门后就没再出声，现在听见庄氏提起徐氏娘家事面面相觑后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楼老太更是不悦的瞪了一眼徐氏。 急得徐氏对着庄氏破口大骂。 “我娘啥时候给我银子了？就是给我那也是该的，你儿子娶不上媳妇还能怪到我这个出嫁女身上不成？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第四十六章：闹掰 “小妹，大嫂没怪你！大嫂只是求你帮帮你侄儿，要不然等你侄儿娶了媳妇大嫂再赔你一身新衣裳行不？主要是现在大嫂也没有别的法子。” 庄氏也不辩解，只是一个劲的承诺徐氏好话，让徐氏越发说不清了！ 又不能说她娘没给她做衣裳，毕竟她身上这身新衣裳还穿着呢！谁叫她为了堵住村里人的嘴逢人就说这衣裳是她娘家给的，可是现在娘家嫂子却上门哭穷让她把衣裳银子还回去给侄儿娶媳妇，这让徐氏有苦说不出。 恰好这时楼小北的话给了徐氏和门口的楼明仲致命一击。 “前些日子二伯和二伯娘不是还去县里酒楼吃饭了？当初我还以为自个看错了……” 楼小北说完好像意识到自个说错了话，顿时闭上了嘴，满眼歉意的看着徐氏和满脸惊愕的楼明仲。 然而这话一出不仅让屋里的人震惊了，就连门外回来的大房和听见声音出来的三房人都震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徐氏和楼明仲身上。 今儿楼家把今年的秋粮拉到了村长家，再由村长拉到县里交今年的秋粮，所以楼明伯带着老四一起出了门，谁知道一回来就听见这话，顿时就愣在了院子里。 “你这死崽子瞎咧咧啥，满嘴的谎话，老子啥时候去过县里了……老三，你就是这么看着你儿子往我身上泼脏水的？” 楼明仲矢口否认，梗着脖子对着楼明叔气急败坏道。 “二娃，你这……” 庄氏进门楼家孩子都因为礼数进门来见庄氏，所以三房的孩子一直没走待在正屋里，大房的楼小蜜出来打了声招呼就又回自个的屋了，楼小天在屋里躺着也没出来，所以现在屋里只有楼家三房的孩子在。 楼小南听见楼小北的话就明白庄氏来楼家只怕没这么简单。 “阿爹，我没骗人，就在半个月前我和大哥去帮工头送东西，路过德兴酒楼的时候见到二伯和二伯娘进了酒楼，我当时想叫二伯的，可是二伯很快就进去了，我就没喊。 再加上我当时有事就把这事忘脑后了。” 楼小北平时在家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平时也很老实，是最像老三的人，应该不会说谎！ 更何况老三家的二娃也没必要说谎，说见到老二老二媳妇去酒楼这对他有啥好处？ 楼老太看了一眼不服气的楼小北和脸色难看的老二，心里对楼小北的话信了几分，楼明仲却因为心虚更加的气急败坏。 “我让你胡说，你这个满嘴喷粪的死崽子……” “你在这瞎嚷嚷啥！还想当着我的面打二娃咋的？” 楼老太见老二要去揍楼小北，顿时指着楼明仲骂道，心里也明白老二这个样子只怕这事是真的。 脸色顿时就黑了，只有楼老头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反而闷头抽起了大烟。 如果不是徐氏的娘家嫂子还在，徐老太就要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二平时在村口赌牌的小钱她不过问是因为她知道那是老二媳妇的钱，不管是徐氏的嫁妆银子还是她去娘家打秋风的银子她从来不过问，不光是徐氏，家里的几个儿媳妇都一样。 女人的嫁妆银子那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的，就像钟氏为了救楼三一样，楼老太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自然不会动家里儿媳的嫁妆钱，所以老二在村口赌小牌的事情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家里的人有自个的私心，一大家子要是有力不一起使，各自动心眼，这个家自然就要散了。 这才是楼老太最生气的，这个家在她活着的时候绝不能散，不光如此，只要没有出头之日这家都得拧成一股麻绳。 楼老太的心思除了陪着她一辈子走过来的老头子外没人能懂楼家为何存在，可是有些事情不能说出口，更不能让人知道，楼老太才会这么强硬甚至霸道的管着家里的一切，就是怕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娘，你别急，这事怕是有些误会，亲家大嫂还在呢，你可不能生气。” 楼明伯进门就劝着楼老太，暂时把事情平息了下来。 庄氏听见这一切，手心子都快掐烂了，用尽了力气才克制住心里的怨恨，她辛辛苦苦养着徐家一大家子，到头来她的儿子连媳妇都聘不起，可是小姑子却能拿着徐家的银子去酒楼挥霍。 这件事情算是压倒庄氏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楼家一大家子嗓子眼好似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似哭非哭浑身上下弥漫着委屈和苦涩。 “小妹，你要是当真不愿意就这样吧！是我想岔了，老徐家的事情关你啥事！ 至于以后你没事也少回娘家，家里的鸡鸭大嫂还得养大了给你侄儿娶媳妇。” 庄氏腾的一下站了起身，也不看楼家二老，这事本就是徐家的事，以后她就是饿死穷死也不会再来楼家找徐氏这个小姑子，但也不会再让徐氏回娘家祸害她们。 “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虽然是我大嫂，可是也不能管我回不回娘家！ 娘知道你来楼家吗？你说这话是娘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你凭啥让我不要回娘家了，徐家是生我养我的人，你算啥？” 徐氏没想到庄氏竟然会说出让她少回娘家的话，顿时就傻了，等庄氏都走到院子里了才冲了上去拉扯着庄氏在地上啐了一口嚷道，恨恨的看着庄氏。 她娘肯定不知道庄氏来楼家，要是知道肯定会拦着，不为其他，只因为这次她娘根本没有拿银子给她，阿娘要是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庄氏出门。 徐氏心里又恨又怕，她不明白事情咋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好好的事情为啥大嫂掺合了进来问她要银子，还让她不要回娘家了！ 不要回娘家这话是啥意思，就是不让她再回去打秋风了，更不准哥哥他们给她撑腰了，那么以后她还怎么在楼家挺直腰过日子？ 难道要像钟氏那样，有娘家不能回吗？ “你都还知道我是你大嫂？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大嫂，可是你侄儿总是你徐家的种吧？ 你每次回娘家娘都要杀一只鸡，我这个不算啥的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养的那些牲畜就是为了换几个钱补贴家里给你侄儿们存点钱娶媳妇，可是你呢？ 每个月都要回娘家，我就是养再多的鸡鸭也不够你嚯嚯。” 第四十七章：银子 庄氏一把挣开徐氏冷淡说道，随后就迈出了楼家大门，徐氏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懵了，顿时双手在大腿上一拍就坐在的地上委屈的嚎哭起来。 “还站着干啥，你个丢脸的东西，还不快去把她大嫂请回来。” 楼老太见门外传来徐氏的哭嚎，顿时就起身对着楼明仲骂道，楼明仲嚅了嚅嘴只能心烦的跑了出去。 楼小西也没想到庄氏的性子这么刚硬直接，看样子徐氏这次把庄氏这个大嫂得罪的不轻，要不然让她少回娘家这话也不至于说了出口。 然而二哥怎么又怎么肯定庄氏听见这个消息会上门？ 楼小西对着二哥竖起了大拇指，大哥这一手绝了，坑的徐氏有苦说不出。 然而这件事还没完呢，等楼明仲回来后根本就没庄氏的影子，徐氏也哭够了，被楼老太叫了进门，楼家的人都在正屋里等着他，气氛十分低压。 楼明仲见此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门，脸色不安道。 “娘，大嫂说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追的上庄氏，毕竟他也不想在媳妇娘家嫂子面前丢了份，这事他又没错，干啥要在庄氏面前低一头。 如果不是庄氏上门要银子，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还有老三家的死崽子……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老太冷眼看着堂下的老二夫妻。 “娘，你别听老三家的娃胡说，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楼明仲硬着头皮解释，却见楼老太眼刀子刷的一下甩了过来，高声道。 “没有？那我问你，徐氏身上的衣裳从哪儿来的？你别告诉我是她娘家给的，要真是，她娘家大嫂能上门讨。 就算是她娘给的，可是你也不想想，徐家连孙媳妇都聘不下来，能拿这么多钱给你媳妇做新衣裳，这事传出去了她老徐家还要不要做人了？你媳妇还是个人吗？ 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凭啥回娘家打秋风，让自个侄儿媳妇都不娶都要给她做新衣裳。 你当我老糊涂了还是徐家的人都是傻子？ 你们给我老实交代，银子到底哪来的！” “娘，真的没有，我哪里有……” “砰” 见老二还在打马虎眼，楼老太顿时把手上喝水的碗砸在了他脚边，让屋里的人呼吸一紧，惊愕的看着这般生气的楼老太，没有一人敢上前劝说。 “我看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老不死的了，你不说是吧，行！你们两口子既然这么有本事，都能上酒楼吃饭了，看来是咱们一大家子拖累了你们，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就分出去过自个的好日子，我也不管你们有钱没钱。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分家可以，家里的东西休想拿一分一厘。” “娘！不能啊！小天可是您的亲孙子，况且他的手还伤了，您不能这么对您的亲孙子啊……” 徐氏听见楼老太这话是要把他们一房赶出门，顿时就慌了，上前抱着楼老太的腿哭道，却被楼老太一下抽了出来啐了一口。 “我干啥要管，小天有他爹娘管就行！我没这个本事带他上酒楼吃饭！” “娘……” 听见楼老太不留情面的话楼明仲也慌了，却又不甘心把到手的银子拿出来，当初那炒泥鳅的法子卖了五两银子，他和徐氏就分了三两。 三两银子啊！他这么多年还没拿过这么多银子，更别提是自个的了。 这银子他还没捂热就要送出去，他不甘心！ “老二，你还不把事情解释清楚，难道你真的想分出去不成？娘要是被你气的有个好歹，看我不收拾你。” 楼明伯见老二冥顽不灵，顿时也气急，娘都被他们两口子气的要分家的话都说出口了，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再有他心里也不舒坦，家里各房的银子都是要上交中公，这老二一家子吃着用着中公，还藏着自个的私房上酒楼，这对大房三房也太不公平。 而且他也想要知道老二哪儿来的银子这么挥霍。 “娘，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其实我和孩子他娘根本没有去酒楼吃饭，我们是去做生意了！” 楼明仲有些畏惧楼明伯，当下看着徐氏咬了咬牙低声道。 然后见娘依然沉重脸没有说话，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些。 原来她们两口子上个月根本没有回徐氏娘家，而是把楼小西做出来的炒泥鳅带了些去县里酒楼，看卖不卖的出去，如果可以也是一条来银子的路子。 所以他们夫妻就去了酒楼打听，没想到被楼小北看见了，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楼明伯也把身上剩下的银子拿了出来，只剩下一两银子。 还有一两被拿来给徐氏做了衣裳外都拿来买吃得了用完了。 “也就是说那炒泥鳅的法子卖了二两银子。” 楼明仲夫妻二人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忐忑，目光忍不住看向角落里的楼小南。 其实这炒泥鳅的法子是楼小南一人和酒楼掌柜的谈的，一共五两银子，当时楼小南分了二两，他们夫妻拿三两，不过这事他自然不会说出去。 就算他现在拿了一两银子出来，他身上还有一两多，也不算亏。 只是心里有些心疼给徐氏做衣裳的钱，那可是两百多文钱啊！ 楼老太虽然知道老二的话不尽实，可是也应该偏颇不到哪去，脸色依然不好看，当着全家人的面敲打了一番楼明仲夫妻，那一两银子也被她收了去。 虽然楼明仲的眼神只在三房人的脸上一晃而过，可是楼小西却清楚的见到他眼中的隐晦，心里也留了个心眼看了过去。 正好见到藏在大哥背后的楼小南，心里顿时就沉了。 二房虽然拿了楼小西做的泥鳅法子卖了银子，可是这银子却交到了楼老太手里，楼小东兄弟二人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说啥，算起来这银子谁也没占到便宜。 可是经过这事，二房算是真正的把三房恨在骨子里了，以至于当面临泼天富贵的时候，二房轻易的把三房卖了。 接下来的日子楼小西对楼小南的关注明显多了，让楼小南老实了下来。 然而此刻山外县里衙门里收到了上面的消息。 第四十八章：风雨 得知今年要预卖（就是今年收两年的税，把明年的一起收了）江南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和各冶铁税，以填充今年国库空虚。 督促当地官员核实田粮，不得隐匿良田，据实上报，上到皇子下到百姓皆是如此，任何人不得阻扰。 还鼓励百姓开垦田地以便来年种粮纳税，循环往复下去，何愁国库空虚？ 赵县令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激动了。 如今国空虚，秦相颁发这样的政策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他为了响应相爷自然不能有所懈怠，于是他召县衙师爷前来商量此事，只要这事完成好了，必定能入上峰的眼。 到时候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县衙师爷曹大仁见县令大人这般，自然明白大人的想法，当下就提议道。 “虽然政策上所指江南之地，可是身为大夏国子民，国库空虚匹夫有责！大人乃是一方父母官自然应当在这个时候报效朝廷！到时候朝廷定能知道大人乃是忧国忧民的栋梁之才。” 曹师爷一席话简直说到赵县令心坎里面去了，当下满意的看着曹大仁，两人一拍即合，便准备仿照江南加重辖下百姓赋税，再鼓励他们开田括地，来年自然又多了赋税，到时候还怕没有政绩？ 明阳县虽然属于天子脚下，可是却也甚是偏僻，商贸不通，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什么好处可捞，更不会有什么政绩可塑，他自从来了这里便数年没有挪动过地儿。 赵县令从没放弃过走出这一山之隔的明阳县成为真正的京官。 庄氏在天黑前赶回了村子，一眼就见到了村口的男人，徐大见自家媳妇终于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孩子他娘，咋啦？是不是小妹不乐意，没事，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 徐大见到自个媳妇神色不对，眼睛也有些发红，当下愣了愣，随后皱眉说道。 他自个的媳妇他知道，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他也没抱希望能让小妹借家里银子，毕竟小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提起徐氏，庄氏的脸色顿时更差了，猛然回头瞪了一眼徐大，满眼怒火的低声道。 “你老徐家的闺女还真是金贵，既然这样你徐家还聘什么媳妇？当初我就不该生你徐家的孩子，也免得他们跟着我吃苦受穷。” 庄氏说完扭头就走，一想到在楼家发生的事情，她就气的心口疼。 “孩子他娘，这是咋啦？” 徐大听见自家媳妇堵气的话顿时一愣，随即追上去一把拉住庄氏低哄道。 “是不是小妹给你气受了？她不乐意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咱们各过各的，谁也不劳烦谁。” “这些年我受她的气还少吗？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子这些年定时定点的回娘家打秋风我是不舍得杀鸡还是不舍得杀鸭了？ 家里的二老是我在伺候吧？老徐家的孙子是我生的吧？徐家一大家子事是我在操持吧？ 可是到头来我得了什么好？ 是，你徐家闺女金贵，难道我生的孩子就不是人了？ 她每次回来娘都塞东西给她，不是吃的就是喝的，银子没少给吧？这些我都忍了，凭啥连自家孙子都聘不起孙媳妇了还得给你老徐家嫁出去的闺女做新衣裳。 这日子没法过了！” 庄氏说完这些话扭头就走，没管被自个这话说得晕头转向的徐大。 庄氏进了徐家院子看着徐家人都已经吃了饭在院子里歇凉，徐家的几个兄弟和弟妹见庄氏回来都打了一声招呼，只见庄氏木着脸进了屋子让徐家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咋啦！ 徐氏进了屋坐下，看着炕上的徐家二老道。 “爹娘，今年收的粮食除了一家人的口粮都卖了吧……” 而此刻无望村的楼家人根本想不到因为今天的事让徐家卖了救命的粮食，导致后面发生一连串的事情。 楼家。 饭桌上楼家人都惊愕的看着坐在楼老爷子身边的楼明季，神色各不相同，楼老爷子低头抽着大烟一时间也没说话，楼老太却是满脸的不赞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娘，这是好事！” “你闭嘴？好事？你咋不去，那跟人出海是啥好事？老四到现在连个身边人都没有，这跑船一去就是一年半载，还得看老天爷吃饭，这是啥好事？” 楼明仲听老四说他被一个船商看中他那一身力气，想雇佣他去船上工作，一出海就有五十两银子，回来还有五十两银子拿，顿时整个人就激动了，当下见二老不说话忍不住开了口。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他就算是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而且只去一年，好吃好喝的，干啥不去？ “我倒是乐意去，可是也要人家看上我呀！” 楼明仲被楼老太怼了一句顿时灿灿的说道，他倒是想去，只是他也知道自个吃不了这个苦，别的不说，老四这把子力气他是没有的，再说谁也不知道这海上是啥情况，他还真没胆子走这一遭。 只是他又想赚这银子，当然只能怂恿老四去了！ “老四，你想好了？这些年你不在家，爹娘都念着你，你才刚回来，就不能在家里多陪陪爹娘？” “是啊，老四！那银子我们不要……” 楼老太听见老大的话，当下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见老四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老爷子道。 “爹……” 楼老头抬头看着老四叹息问道“确定了？”见他坚定的点头。 随后起身只说了一句便进了屋。 “那就去吧！” 没人能阻止四叔的离开，楼老太不能，楼小西更不能！ 只是当时的她虽然有些舍不得这粗条大腿，却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四叔既然要去跑船，便帮他准备一些能放的住的吃食。 楼明季是在三天后走的，甚至没有等喝一杯楼小蜜的喜酒就背着楼小西准备的一大包野猪狍子肉干干净利落的走了。 让楼小西莫名的好几天都懒懒的不想动。 接下来的日子就到了楼小蜜出嫁的日子，楼家也陆陆续续的忙碌起来，早在两个月前朱家就已经过了大定，那时就已经通知了楼家d亲朋好友，大定过后男女双方就不能再见面，所以楼小西一直不知道这楼小蜜要嫁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四十九章：添妆 凭这些日子时不时的有小孩子来楼家送些小东西，不是糖块就是头花什么的，就知道这楼小蜜要嫁的男子应该不错。 九月初十是个良辰吉日，是楼小蜜出嫁的日子。 初九的晚上楼家便来了许多村里来添妆的妇人。 和楼家比较亲厚的人早早就来了，其中便有楼翠花和她娘二人，两人也算是楼家亲戚。 楼翠花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穿了上次那件蓝底碎花上衣，下面穿了条石青色长裤和磨白的布鞋，头发一丝不苟梳的规整，在头上挽了两个髻，露出那张略长的脸盘子，再加上紧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让楼小西来说，这样的楼翠花就像个小老太太一样！未老先衰这个词瞬间就蹦了出来。 楼翠花她娘进门就把篮子递了给了门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嫂子，这是我给蜜丫头添妆的，没什么东西，蜜丫头不嫌弃就好。” “瞧弟妹说的，礼轻情意重，你能来那丫头还有啥不满足的！” 门氏接过轻飘飘的篮子没有打开，怕翠花她娘脸上抹不开，这屋子里坐着不少相熟的妇人，要是揭开了被人看去只怕明儿就有话传了出来。 楼翠花一家日子本就不好过，只怕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婶子来了！翠花妹子……” 楼小蜜坐在炕上被几个村里的女孩子围着说话，见翠花娘和楼翠花进门，当下就起身叫道，门氏也顺手把篮子放在了炕上的大红喜被上才继续招呼翠花娘。 “小蜜姐，恭喜你！” “翠花妹子，谢谢你，快来，磕瓜子……” 楼小蜜惯会做人，见楼翠花不好意思，当下笑着抓了一把瓜子在楼翠花手上。 “翠花姐，坐这儿，就你和婶子过来？招娣来娣带娣咋没来？” 像今儿这种日子，翠花家作为楼家亲戚，楼小蜜出嫁按道理翠花姐妹都应该来送送楼小蜜的，可是却只有楼翠花和她娘来了。 楼翠花看着楼小南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 “我阿娘说咱们今儿是来帮忙的，带娣她们啥都不懂，就没让她们来！” 楼小南哪里不知道翠花她娘为什么没有带招娣她们几个过来，一是招娣要在家照看两个老人，二是带着几个丫头出门楼翠花她娘怕村里人说闲话，所以都不愿意在今儿带招娣她们出门，再有就是翠花娘是来帮忙的，晚上说不定要在楼家吃一顿，她娘就更不可能把家里的孩子带到楼家来了，怕被人说占楼家便宜。 “这样啊！那我让招娣姐帮我绣的荷包绣好了吗？” “嗯！” 楼翠花点了点头，就准备晚些时候把荷包给楼小南。 “你们两个说啥呢！一进门就嘀咕上了……” 牛小草看着楼翠花一进门就和楼小南说上了，顿时笑嘻嘻的问道，毕竟平日里楼翠花胆子小不大爱说话，要不然就是说不了两句就开始紧张。 平日里她是看不上楼翠花这个样子的。 今儿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楼翠花和楼小南这么谈的来，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小草姐，我们没说啥，咱们在说我大姐被子绣的真好看。 是不是翠花姐？” 楼小南对着牛小草眨着眼睛笑嘻嘻道，楼翠花看了眼旁边的楼小西，毕竟楼小南说过这个荷包是送给楼小西的惊喜，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你大姐的手艺在咱们里面可是数一数二的，我们都趁着你大姐还没嫁出去赶紧向她取经呢！这鸳鸯也太俊了……” 牛小草听见楼小南的话顿时笑着摸了摸喜被上的鸳鸯打趣楼小蜜，让旁边围着的丫头们顿时都张嘴起哄道。 “是呀！是呀！小蜜你可不能藏私，得教教咱们这些好姐妹才是……也好沾沾你的福气。” 楼小蜜本就有些害羞，被众人这么一打趣脸也忍不住红了，看着村里玩的好的几个姐妹起哄，顿时啐了一口笑骂着她们。 “你们别拿我当幌子，我看你们这是想嫁人了，我才不上你们当呢！” “哟，这要嫁人的人就是不一样了，我们嫁不嫁人我不知道，可是明儿你就要嫁人了。” 身边几个大一点的丫头都被楼小蜜的反击说红了脸，羞的不敢再欺哄，可是牛小草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楼小蜜，当下夸张的捏着鼻子说道，让楼小蜜羞的眼角泛红，向牛小草扑了过来。 “好啊！你们敢欺负我大姐……” 其他女孩子一见楼小蜜去绕小草的痒痒，就连一旁的楼小暖也上手了，顿时也顾不得害羞，都嘻嘻哈哈的扑了上去，滚成了一团。 只剩下屋里两个伪装小孩子的楼小西和楼小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然而一旁的楼翠花却被众女嘻笑的话羞的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里去。 屋里的小姑娘们还不懂的嫁人后所承担生儿育女的责任以及操持一家老小的油盐柴米重担，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嘻笑怒骂好不快活。 只是不知在经年后，都嫁作他人妇的时候能否还能像今日这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楼小西看着这幅场景心里忍不住默默想着……脸上依然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来楼家添妆的妇人都帮着楼家拿了不少桌椅碗筷来，剩下的就是楼家的男人去左邻右舍借来明儿摆席。 还有肉菜，炸了不少丸子备用，毕竟现在天气太热用新鲜的肉不大实际，还煸炒了些肉放在罐子里面吊在井里。 楼家的席面有在村里也算是数的上号的，八菜一汤，三个硬菜两个冷菜三个热菜。 炸丸子，红烧泥鳅，茄子焖肉，青椒炒玉米粒，炒白菜和扁豆，一个豆腐汤加一个拍黄瓜和酱菜。 一大早楼家人都忙活起来，钟氏的肚子已经有四个来月了，能明显看到肚子已经凸起，这些日子楼小西根本不让钟氏劳累，轮到钟氏掌勺的日子都被楼小西包圆了，家里的衣裳三房的男人都自个洗，就怕劳累了钟氏和两个丫头。 所以钟氏这一胎养的很好，脸上也有了些肉不说，人也白了不少，楼小西总是打趣钟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福的。 第五十章：八卦 像今儿这样忙碌的日子楼小西根本不愿让钟氏出来帮忙，这人多起来要是磕着碰着就麻烦了。后来实在犟不过钟氏要帮忙的心楼小西只能让钟氏拿马扎坐在院子里帮着摘菜，她今儿可是要帮着大房掌勺，就叫楼小南在一旁看着些钟氏人就进了厨房。 今儿的菜是门氏和楼小西掌勺，大多菜都是门氏来做，楼小西只是要做红烧泥鳅和青椒炒玉米粒，毕竟玉米粒和青椒炒这还是她提的炒法。 楼家包括村里人都没这么吃过玉米粒，都是把玉米棒子连带皮一起打成面来贴饼子或抓几把放在粥里，还从来没有拿来炒着吃过。 不过楼小西嘴馋动手做了一次后楼家人都喜欢上了，这才被放在了席面上。 况且一会儿楼小蜜出门门氏这个当娘的总要去和闺女说几句贴心话，后面的自然就交到了楼小西手上。 楼家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村里来了不少来帮忙的媳妇儿，看着钟氏挺着肚子在院子里和她们在院子里摘菜，又见楼小西在厨房忙进忙出的，都夸钟氏有福气，生了个能干的闺女。 马大傻她娘看着钟氏肚子努了努嘴问道。 “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已经有四个月了婶子！” “才四个月？我还以为有五个月了呢！你这肚子养的尖尖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大胖小子。 你家几个孩子都大了又懂事，现在生这个将将好，妹子真是好福气！” 隔壁牛大媳妇刘氏性子是个爽利的，再加上和楼家是邻居，平日里也知道些楼家的情况，自家闺女还和楼家的几个姑娘玩的好，自然而然就走的近了。 钟氏人勤快又厚道，她也乐意和钟氏走动，所以在听见马大傻他娘的话顿时接着说道，手上的动作也不慢。 旁边听见这话的大媳妇小媳妇都点了点头笑着附和，让钟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应对。 徐氏从厨房出来听见众人夸赞钟氏有福气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啥话也不说端着篓子里摘好的菜就走，让几人愣了愣，不知道徐氏这是咋啦！这大喜的日子还甩脸子。 而钟氏却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些日子徐氏都是这个模样！ “我前些日子好像见到你二嫂她娘家大嫂来咱们村了，走的时候脸上有些不好，你二叔却在后面跟着，就那么看着她大嫂走了。 淑芬妹子，你二嫂娘家是不是出啥事了？” 徐氏走后，其中有个妇人就低声说道，满脸好奇的问钟氏。 其他人一听，顿时都看向钟氏，想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的八卦。 钟氏没想到二嫂娘家大嫂来楼家的事被人看见了，可是这话她能接吗？自然不能，不说这是家丑，就算不是她也不能说徐氏娘家的事情，这要是被二嫂知道了，还不得以为她在背后嚼舌根呢！ 当下就摇头说不知道。 “怎么没事？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二叔说送人吧咋落在后头远远的，她大嫂就这么走了！而且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她大嫂把家里今年的粮食都卖了。” “啊！” 年轻妇人见钟氏不接她的话，顿时有些不满，眼睛一转又继续说道，让身边的人顿时惊疑的叫了一声。 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然而那爱嚼舌根的妇人还嫌不够继续低声说道。 “前儿就传来她娘家侄儿定亲的事儿……淑芬妹子，你就透个实话，她大嫂是不是找你家借银子了？” 钟氏没有想到徐氏娘家大嫂竟然卖了家里的粮食，顿时就有些懵了，又听见妇人不依不饶的问话顿时忍不住皱眉。 “大妹子，今儿这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你家宝珠今年也十四了吧？” 马大傻他娘见村长家的老二媳妇越说越过，又见钟氏脸色不悦，当下就把话拦了下来，提醒她们今儿是楼家大喜的日子，就算要嚼舌根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嚼舌根的妇人是村长家的二儿媳丁氏，最是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情不说，还到处嚼舌根，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 丁氏这人不坏，就是嘴巴贱不会看眼色，因为是村长家的二儿媳，村里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怒不敢言。 却不想这次丁氏盯上了楼家，还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嚼楼家的舌根，让钟氏又恼又气又无可奈何，幸好有周婶子帮她解围，顿时对着马大傻他娘感激一瞥。 丁氏喜欢说人八卦也是享受被人拥簇附和的感觉，见钟氏明明家丑都被她知道了还死死捂着不说让她有些生气，这才不管不顾的把徐氏娘家的事情都抖了出来，见钟氏说不出话来，脸上闪过得意。 马大傻他娘开口帮钟氏解围让丁氏脸上不悦，却在提到自家闺女后脸色变了变，不得不挂上一丝笑对着马大傻他娘点了点头。 “是啊！婶子，我家宝珠今年已经十四了，正正好，婶子手上要是有合适的后生可得帮我家宝珠看看。 你也知道，我家宝珠性子乖巧，模样也俊，可是顶顶好的闺女，咱们村里可就找不出比宝珠更好的闺女了。” “宝珠那丫头是个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帮宝珠多掌掌眼。” 马大傻他娘听见丁氏把赵宝珠夸的天上地上绝无仅有的模样淡淡地点了点头道。 要说这赵宝珠模样是不错，可是性子就不见得乖巧了，也只有丁氏这个当娘的才会觉得自家闺女样样都好。 得了马大傻他娘的话，丁氏也不再说什么，时不时的和身边的人说自家闺女如何如何好。 “阿娘，可累了，要不休息下，我去帮你打点水喝。” 楼小西怕钟氏坐久了难受，这才出来关心的询问。 马大傻他娘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小丫头，脸上养回了一些肉看着白嫩了不少，五官也长得讨喜，圆脸上一对大大的桃花眼眨啊眨，怎么看都是个有福气的。 等再过个几年，也不知道这丫头会长成个啥样，只怕就是赵宝珠也比不上。 赵宝珠是村长家的孙女，人长得好，瓜子脸上五官小小，眉中间一粒小黑痣，人才十四岁就能看出一丝艳丽来，只是身无二两肉，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一丝福气。 第五十一章：出嫁 而楼小西这个样子的就将将讨人喜，看着大气些。 “这丫头，当真是一天一个样，模样是越来越俊了。” 周氏见楼小西递了水来，当下就拉着楼小西打量了道，一脸善意，让楼小西摸了摸脸眼睛弯弯。 “我模样随了阿娘，自然好看！” “呀呀呀，你这小黠儿，夸自己还带着你阿娘，要我说都好看，你阿娘自然长得好，要不然怎么生出你这个模样俊俏的丫头来？” “怪不得大家伙都说大娘眼睛好，自然看谁都好。” 楼小西对着马大傻他娘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让周氏顿时乐的哈哈大笑，手指稀罕的在楼小西额头点了点。 “你呀你！也不知道你娘怎么生的你，这脑袋瓜子哟……” 楼小西嘻嘻一笑，和在座的婶子打了招呼就进了厨房。 丁氏在周氏说楼小西长得好的时候就盯着楼小西打量，暗中撇了撇嘴，这丫头这么小，能看出长得好还是不好才怪，小娃娃不都长得差不多，也就看着机灵些，比不上她的宝珠乖巧。 楼小西进了厨房，就见门氏夹紧的眉头松懈下来，把锅里的菜盛上来抹了抹手揭下围裙递给楼小西。 “小三，接下来的就看你的了！” “大伯娘放心，厨房里的事就交给我。” 门氏感激的看了一眼楼小西，和厨房里面帮忙的几个妇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门，门氏一走，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鞭炮声，顿时热闹起来，就见楼老太进来。 “开始摆席面吧，新人都来了！大妹子们都辛苦了，今儿就麻烦你们了！” “婶子，麻烦啥？我们也没帮上啥，都是大嫂子和三丫头掌勺呢，咱们啊就帮着打打下手，还能跟着偷偷师呢！” “是啊，婶子快出去忙活，这里的事儿就交给我们来就行。” “那行，就辛苦你们了。” 新郎官来接人了，还得招呼前来接新娘子的人，楼老太自然不能在厨房里面待着，说了几句好话看了一眼手脚麻利的楼小西就匆匆出了门。 厨房里的媳妇们也都开始忙活起来，厨房里的菜流水一样开始摆席，只有剩下一个小媳妇帮着楼小西看火打下手。 门外传来善意的哄笑声，还有两个哥哥大声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为难新郎官等人，楼小西心里也好奇外面的情况，分出心思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三妹妹，你人这么小，看不出干活这么麻利，手艺也好！以后肯定能找个好婆家。” 年轻小媳妇是门氏娘家今年刚进门的侄媳妇吕氏，吕氏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人长得文文静静，可能是刚成为小媳妇人还有些害羞，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楼家做客。 楼小蜜成亲，门氏娘家也来了人，门老头和楼老头两亲家在主位上唠嗑，门老太在去了楼小蜜的屋子看过外孙女后就在屋里由楼老太和村里的几个老太太陪着说话。 门氏娘家来了两个兄弟，一个兄长一个小弟，都是四十开外的人，儿子都娶了媳妇，这吕氏就是门氏大哥的儿媳妇。 亲家来人了，楼家的男人自然要去陪客，还有楼家大爷一家人也来了，都陪着楼老爷子在院子里招呼人。 听见吕氏的话楼小西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快速的抓把花椒放在锅里，她现在还这么小，谈什么嫁不嫁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里的女子手艺女红有一样出挑，都是以后嫁人的资本，要是说起亲事要比一般女孩子好很多，属于比较抢手的类型。 毕竟娶妻不就是为了过日子？要是娶到一个女红出挑的媳妇，别的不说，以后还能补铁家用。 娶个手艺好的，每天回家吃口热饭热菜不是很好？民以食为天嘛，谁不愿意每天吃好吃的饭菜？ 所以在吕氏眼中，年纪小小的楼小西就是属于那种手艺好的人，顿时有些羡慕的说道。 “嫂子，我在家里都这么干活的，做的多了就会了，谈不上手艺好！” 楼小西快速动着锅铲对着吕氏道，随即把泥鳅肉盛上来吕氏就忙着摆盘子，一时间也接不上话。 此刻坐在屋里的楼小蜜听见门外传来热闹的声音，一张脸绯红的低着头，门氏把当年她娘给她的东西递给了楼小蜜让她放好，等没人的时候再看，又说了一些做人媳妇为人处事的道理，这才叹息一口气。 “以后你就是孙家媳妇了，要好好孝敬公婆，敬重丈夫，早点为孙家生下一儿半女，你性子阿娘知道，你不会把自个日子过差的。” 门氏抚了抚闺女的长发看着铜镜里面的楼小蜜叹息道。 “你不用担心阿娘，我是楼家长媳，这些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楼家二老也不是那种人！ 阿娘只是觉得没有为你们姐妹生下兄弟，让你们姐妹没有了助力是阿娘对不起你，所以你更要好好的，好好的过自个的日子……” 闺女嫁人，门氏心里又是高兴不舍又是心酸担忧。 高兴自家闺女嫁的人家好，不舍闺女嫁作他人妇得在公婆手里过日子，心酸这么喜庆的日子，女儿却没有亲兄弟帮衬，担忧孙家会不会因此怠慢自家闺女。 听见门氏的话，楼小蜜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转身抱住门氏的腰落了泪，眼里复杂万千，这才跪在地上给门氏磕了个头。 “阿娘，女儿以后不能再陪您了，您一切保重！ 谁说女儿没兄弟，小天小东小北不是我的弟弟？ 您放心，女儿会好好过日子的！” 门氏一向寡淡，此刻闺女这一跪也忍不住红了眼，心里却忍不住愧疚道：他们毕竟不是你的亲兄弟啊！没有娘家亲兄弟撑腰，这女人的腰始终直不起来，少了一点底气。 可是这些话她不愿意在今天这个时候说出口，唇角嚅了嚅，神色杂乱。 跪在地上的楼小蜜却都明白，只是她身为子女怎么能因此埋怨门氏，戳门氏的心窝子！ 她虽然没有亲兄弟撑腰，可是阿娘却没有百年后摔打灵盆的儿子，这两厢都堪比黄连，苦的都是她们母女。 第五十二章：手帕 “阿娘！大姐嫁的可是村长家，以后就是村长儿媳。 还需要楼小东他们什么事儿？大姐可是去享福的。” 楼小暖看着大姐跪在地上，当下就不乐意的把楼小蜜拉起来说道，又埋怨门氏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大姐嫁人和三房有什么关系？ 她才不要三房沾她大姐的光呢！ 还不等楼小蜜说楼小暖，门外这时就传来敲门声，楼小暖赶紧去开门，就见门外的人是外祖母钟氏。 钟氏五十开外的年纪，头发青白交杂，看起来并不是很老，一进门就看见母女二人的样子，当下就皱了皱眉头说道。 “时辰差不多了，让大丫去前面给楼家长辈行礼！” “是，阿娘！” 钟氏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门氏母女几人收拾好也都去了正屋。 看着前面低头行礼的两人，楼小西这才看清楚这个堂姐夫的样子。 孙小宝是村长家的小儿子，自然是被孙家宠的紧，从他白白净净的脸庞就能看出来。 孙小宝人差不多有一米七左右，一身红色喜服，衬的他唇红齿白！ 孙小宝读过书，所以身上有种文弱书生的气息，对人也文质彬彬的样子，瞬间让村里的大媳妇小媳妇夸赞楼家这个孙女婿长得俊。 然而楼小西却忍不住皱眉，没想到这大堂姐夫竟然是个这么文弱秀气的人，毕竟孙家就算是一村之长，可是也是种地的不是。 这孙小宝一眼就能看出是没下过地的人，这靠地吃饭的人却不会种地，这怎么都让楼小西觉得有些不靠谱。 再有就是听跟着来迎亲的人的话，这大堂姐夫好像还在县里读书，成亲后就要回县里，那么楼小蜜嫁过去只怕不能跟着去县里，毕竟没听说过新媳妇不孝敬公婆去县里享福的。 楼小西心里胡思乱想着，两个新人也都起身往外走，在门口拜别了楼家长辈，楼小蜜就坐在牛车上走了。 这才听见楼小暖叫了一声大姐，对着迎亲的队伍挥手。 楼老太也在这个时候倒了一盆水在门口，这才招呼着村里人继续吃席面。 等送走了村里人后都已经过了中午，门氏的娘家人也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不少炸丸子。 而在这期间奇怪的是门氏的娘，也就是钟氏还把怀着大肚子的钟氏叫了过去说了会儿话，又一一见过他们兄妹几人才离开。 让楼小西心里有些狐疑！ 不明白门氏的娘为什么对阿娘比对门氏这个闺女还亲热一些，再想到两人的姓氏，让她整个中午都有些走神。 还有一事值得提的是今儿楼家姻亲除了大伯娘娘家人来外，二伯娘徐氏娘家的兄弟也来了，徐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徐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以至于徐氏娘家兄弟随了礼吃了席后没多久就走了。 把从各家借来的桌子凳子一一还了回去，楼家人也都累的不轻，大伯二伯都吃了不少酒，早就回屋里歇着了，剩下的活儿都是阿爹大哥他们在忙活。 楼老爷子吃了点酒，看样子有些受不住，被阿奶赶去屋里歇着。 楼老太站在院子里看着空出来的院子皱了皱眉，也转身进了屋，去清点今儿各家各户随的礼。一时间楼家也安静了下来。 楼小西累的爬上炕想歇会儿午觉，刚闭上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下起身看这自己的小枕头一会儿才伸手把枕头翻开。 家里的枕头是用干草做的，外面套了个套，然而此刻里面却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张青灰色的手帕，手帕四边角收的密，上面绣了一朵白色的小雏菊，一看就知道绣手帕的人女红很好。 看着躺在枕头里的手帕，楼小西很快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这张手帕有什么用，楼小西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她是发现不了这张手帕的，只是她的东西她都用习惯了，一碰她就觉得枕头被人动过，再加上淡得不能再淡的中药味，这才让她有了怀疑。 这手帕应该就是带娣做的那一张。 楼小西把手帕拿出来放好继续躺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楼小南在外面玩够了才回来，进门的时候家里人都睡下了，见楼小西睡在枕头上的样子十分的开心，嘴里哼着小调睡在了另一边。 想想前世，应该就是在楼小蜜出嫁后李夫人才会带着李郎回神女村，因为在这个时候，外面也该乱了。 很快，很快她就能见到李郎了，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李郎再看上楼小西，谁也不能和她抢李郎。 此刻京城。 萧家四郎箫逝奉旨回范阳修其祖箫童立忠宪王碑回京，秦相乘机在此期间再次入朝为相，为了取信皇上，解决国库空虚让中书省提出在江南一带核实田产一提议，如今朝堂内外为此事议论纷纷，一分为二。 一派认为此举乃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江南乃是富饶之地，又是鱼米之乡，往年上缴国税也不过比一般省高出一筹，与朝廷了解的江南田地产量出入甚大。 其一便是江南世族众多，其中家有在朝廷做官之人，名下田粮尽有千顷之多，因为是官身，自然不用纳粮缴税，让朝廷损失良多。 再有就是江南田地不实，许多百姓为了逃税，把自家田地挂入有功名之身名下，便能逃粮纳税，让江南之地田粮十之八九都成了官田。 这让皇帝看着自个的肥肉进了别人的腰包，如何能让皇帝不怒？ 再有中书省也不止提到江南之地，还要清查诸王，驸马，学校和各地寺观名下的田地，这让皇帝顿时下定了决心推行此举。 还下旨不准任何的贵戚世家阻扰，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身为皇亲国戚勋贵世家，谁家没有点龃龉？ 于是朝廷之中有私心的或者与江南有牵扯的人顿时急了，却也不敢跳出来反对，就怕祸及自身，被拿来开刀。 就在这个时候，萧家四郎回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箫家是前朝遗臣，官拜丞相，后来国破家亡，萧家并没有什么殉国一说，反而摇身一变被大夏开国皇帝留了下来，成了太师，教导皇子学业以及帝王之术。 第五十三章：丁税 箫四郎的祖父就教导了两代帝王，让当今皇帝崇尚儒道，重用有才之人，提高南人在大夏的身份地位，才造就了如今南人与北人两分朝廷的情况。 大夏开国皇帝乃是北人，重武轻文，攻破前朝后就把前朝遗民称为南人，乃是下等人，所以大夏开国之初，南人的地位十分低下，是箫家让南人堂堂正正的站起来不再是奴隶俘虏。 当今因为箫丞相的影响，崇尚儒道，以仁孝治国重用南人，开行一国两制。 才不至于让朝廷被太后和秦相掌控。 因为当今信奉佛教，所以大夏僧侣的地位很高，被皇家供养的寺观还有一定的田粮来养这些僧侣，甚至有僧侣身负一定的官职，入朝为官。 萧家身为南人的代表，又是皇帝信任的朝臣，所以箫家在朝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北人重武轻文，最是看不惯南人文绉绉说话的样子，再加上北人的官职乃是世袭制，比较重要的官职大多都是要看是不是勋贵世家才能坐，世袭的更是老子退了，不管儿子有没有本事自家儿子都有能坐上老子的位子，所以朝中很多重要官职都是乳臭小子担任。 这些勋贵子弟除了吃喝玩乐，穿衣吃饭外什么都不懂。 朝中的位子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南人要入仕，自然就会影响这些勋贵的地位权力，所以这大夏的勋贵宗亲对在朝的南人自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南人又何尝不是看不起北人，在他们眼中，这些勋贵子弟，世族宗亲不都是只知道强取豪夺的酒囊饭袋而已？ 一个个叫嚷的厉害，却从来不做实事，把别人不当人，除了用手段敛财欺压南人，便再也没有别的本事。 要说这里面谁最恨谁，身为北人勋贵代表秦相爷自然最恨的是箫家人了。 然而箫家又何尝不是恨秦奸相？ 所以箫家和秦相一直不和，只要是秦相要杀的人，要做的事，箫家都要尽力保下来或者阻止。因为秦相要害的人必定是忠臣，要做的事必定是危害一方。 可是这次当秦相让人奏上这个奏本的时候，南人和北人几乎掉了个个，其中即涉及到南人也涉及到勋贵，才让皇帝同意这本奏章。 勋贵之间却是不敢阻止，既怕得罪太后和秦相又怕被南人抓住把柄攻击。 只怕这次江南一地就要牵扯不少人出来，眼看京城就要再起波澜了。 这日。 村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今年县里要征收科差和丁税，丁税就是人头税，每家每户的壮丁都需要交人头税，（前面所缴的秋粮是地税）人头税也可以缴纳粮食也能用银子抵，一人需缴纳五斗九升粮，换算下来就是八十八斤五两粮食。 那么按照楼家男丁算就要上缴差不多六百二十斤粮食了，这可比地税还高出几倍。 地税按照上等田一亩五升算，也不过七斤五两粮食，楼家才八亩田五亩地，算下来也不过百八十斤粮。 一亩地产三百斤稻也就是两百斤米，缴纳地税一百斤粮食，楼家一年辛苦下来也不过才收一千五百斤粮食，根本不够十几张嘴吃到明年秋收。 此话一出顿时让村里人都懵了，有人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叫嚷起来。 “村长，咱们这里可从来没有收过什么丁税，不是只要缴纳秋粮和科差就行吗？怎么今年又多了个丁税？” 科差，其实就是官府向百姓征收一定的财物或派劳役，说白了，就是大夏勋贵不参与劳作生产，吃的粮是哪里来的？穿衣服的布哪里来的？ 自然就是征啊……地税征了粮食，那么科差就是征收百姓生产的布匹或者其他作物，要么就是派劳役。 而劳役也不是说每年都有的，需要每个县轮流去服劳役，几年才有一次。 不派劳役的时候村里人每年只需要缴纳地税和每户两匹布的定量，然而他们这几个村都不种桑不养蚕，所以每年各家各户都是用银钱来抵。 两匹布的钱不多，也就几百文，家家户户都拿的出来，也就没有啥好抱怨的，毕竟当今因为这里山路不通，产量低下特意开恩免了明阳县的丁税，就连地税也是最低等，这才让明阳县这几个村的村民能有条活路。 所以这么多年村里从没纳过丁税，骤然听见今年要缴纳丁税，让村里人都傻了。 人口多的人家，就算把今年全部的粮食都缴了也不够今年的丁税，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这粮食都缴了，咱们一家人吃啥，这不是要逼死人不是？皇上不是说咱们这里不用缴纳丁税吗？” 其中一人红着眼看着村长说道，双手抱头挣扎着询问村长，只见村长脸色沉重从烟雾后面抬起头看着男子道。 “皇上是说过咱们这里不用缴纳丁税，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该说的我都说了，有粮的缴粮，没粮的就准备准备去借银子，到时候县里有人来收粮食和银子。” 说完村长低头狠狠抽了一口大烟，不再说话。 “村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有啥办法？这事我能管得着？” 村长烦躁的对着不死心的村民吼道，当下起身下了炕直接出了门，让村里人面面相觑，最后没办法只能赶紧回家想办法。 楼老头脸色难看的看着离开的人，当下转身离开村长家里。 “出什么事了？” 楼老太让家里的几个孩子打下手捆家里晒好的干草，就见老头子神色严肃的进了门，想到刚才是村长来叫人出去，当下起身拍着身上的草屑问道。 “去把你爹叫回来！” 楼老头没有回答楼老太的话，转头对着楼小天道，楼小天愣了愣，扔下手里的活计就跑了出去。 “把家里的银子准备好，一会儿村里要是有人来要三房欠下银子你就都给他们。” “啥？怎么回事？” “今年县里要征收丁税，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想办法凑银子和粮食！” 楼老头看了一眼惊住的老婆子和老大家的淡淡道，只见楼老太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瞅了一眼楼小西，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下让老大媳妇去烧水，自个进了正屋去点银子。 楼老头看了一眼愣住的楼小西姐妹叹了口气，起身进了门。 第五十四章：过继 送走了来要钱的村民后，楼小西见阿爷和阿奶的脸色罕见的严肃沉重，楼小西明白这丁税肯定和地税不一样，要不然二老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等二伯去了县里找回了大伯和阿爹大哥的时候，二人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县里要征丁税的事情，于是进门时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惊疑。 “爹，村长有没有说这丁税怎么征的？” 毕竟当今还算圣明，这些年也免了明阳县附近几个村子的丁税，就连地税也是征的最低一等，就算朝廷要征收丁税，也应该不重才是。 所以楼明伯才有这么一问。 楼老头看着三个儿子和孙子进了门，顿时眉头一皱。 “二娃呢？” 楼明叔听见爹问起小儿子，顿时开口道。 “二娃在县里找了个酒楼的活计干，一个月有四百五十文钱，包三顿，晚上要歇在酒楼看门，所以工钱高一些，二娃觉得行，今儿就在酒楼干上了。” 楼老头看了一眼老三，顿时询问了是县里哪家酒楼，得知是县里一家老招牌的酒楼这才放心下来，让三个儿子都坐下，等除了回娘家的徐氏外一家老小都在屋里了老爷子才说道。 “村长的意思是县里衙门传来的消息说今年要征丁税，具体的却没有说是多少，就让准备粮食和银子，说是以前不征丁税是因为皇恩浩荡，可是如今国库空虚，黄河发大水淹了黄河一带，这丁税每家每户都得征了。” “爹，这丁税没有个数，总不能他们说多少就多少吧？” 楼明伯眉头越发紧了，知道这丁税只怕是躲不过去了，当下更加关心丁税是怎么征的。 一时间谁都看着老爷子，都关心这个问题，毕竟缴税都是和家里的粮食银子息息相关，自然都比较上心，生怕这丁税重了，家里的银子或者粮食就没了。 “老大老三明儿去县里走一趟，去县衙打听打听，这丁税是怎么收的，到时候咱们才好做准备。” 老爷子敲了敲烟锅巴说道，从随身的布袋里面掏出一小卷烟草捏了很久都没放进烟锅里，看了看家里的人对着老三道。 “三房欠的钱我让你娘先替你还了，等二娃那里结了工钱再还上，总不能让乡亲们说咱们老楼家不厚道。” “爹，这二娃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子吧，怎么到他这工钱就得另算！” 楼明仲听见老爷子的话顿时急了，梗着脖子看着老三抱怨道。 这一家人的钱都是放在中公，凭啥老三家的二娃赚的工钱不用给娘？难道他不是老楼家的人？吃的不是大家伙的粮食？这不公平！ “像你这么说你在村口赌小牌的钱难道不应该给你娘？虽说老三家的孩子多，可是老三一年总会拿钱回来，你呢？有自个的小私房去赌牌还吃着家里的粮食我有说过你？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让你每年拿老三这么多工钱回来？ 我也不偏心谁，三娃要是也能有自个的工钱，我也不会让他缴中公。” 老爷子看着最不成器的二儿子顿时沉脸说道，老二自己懒就算了，还见不得人好，这让老爷子很是生气，当下就把楼明仲数落了一顿，当着小辈的面算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留给他，让楼明仲脸上顿时无光。 嘴角不服气的动了动，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要是老爷子真的不准让他在村口赌牌他也不敢说啥，可是叫他往家里拿银子，这不是自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爷，真的？” 老爷子点头。 楼小天听见老爷子的话顿时惊喜的问道，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也能出去找点活计干，到时得了工钱他就自个放，想买啥就买啥！ “大伯，三叔，明儿我和你们一道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啥我能干的活！二哥都能干，我也能！” 楼小天转身对着楼明伯和楼明叔说道，毕竟他才比楼小北小一岁，楼小北能行，他怎么就不能做？ 可是他却不知道，楼小北虽然在家里不爱说话，可是却是三房最聪明的人，人家酒楼之所以愿意招他做事，不是因为刚好缺人，而是因为楼小北机灵嘴甜，再加上他当时见缝插针揽了酒楼看门的活计，人家才决定招他。 毕竟一个小二一个月三百文钱，看门的又是二百五十文，请他一个顶两个人用，自然是划算的。 楼明叔人孝顺没心眼，老爷子说啥就是啥，再说老爷子也是为了三房好，虽然钱还是要还，不过他心里还是十分感动老爷子为他着想。 楼小西看大伯和大伯娘脸色还好，就知二人没有因为老爷子的话不舒坦，毕竟大房算起来在这个家还是偏弱势的，因为大房没儿子。 殊不知晚上大房夫妻二人在睡觉的时候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楼明伯则是因为今儿的事情被刺了一下，虽然他心知老爷子的话没有错，可是却因为只有他没有儿子，让他觉得今儿像是被人扒开了衣裳一样，有些抵触和难堪。 虽然老二老三没说啥，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老二老三心里是瞧不起他这个大哥的，让他又是羞恼又是怨恨。 门氏原本心里就存了事情，今儿的事情对她也有所触动，虽然老爷子老太太没因为她没为大房生下儿子而说什么，可是二老的心始终是有些偏心孙子。 再加上楼小蜜回门时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有了些动摇，毕竟她这个年纪只怕再难生儿子了，如果不想百年后连摔打灵盆的人都没有，最好是过继一个。 要过继儿子，自然是有血缘关系的最好，也算是一脉相承！ 二房只有一个儿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三房儿女多，钟氏现在还怀了一个，如果这胎是个小子，最合适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门氏一想到钟氏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就跟烧了火一样，有些微微的激动，再加上被白天的事情刺激，当下推了推自个男人。 “她爹，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啥事！” 第五十五章：孙家 听见自个当家有些发嗡的声音，门氏定了定心开口道。 “大丫头回门的时候和我说了个事，我想了想觉得可行，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听见这事是自家闺女提的，楼明伯当下转过身摸黑坐了起来。 “说吧！” “她爹，这些年我这肚子没用，没为你生个带把的，我看我这样子，只怕也……大丫头回门那天提起她们村里有门亲戚因为没生出儿子就在族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养老。 我的意思，要是我生不了，咱们也过继个吧，也总比百年后没个操持的人！” 门氏说完这话空气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楼明伯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没听说族里有适合的孩子！” “族里没适合的我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三弟妹这胎是老五，上面已经有了两儿两女，如果咱们过继三弟妹肚子里的这个，她应该不会不舍得！？” 门氏有些犹豫，仿佛在询问自个男人又仿佛在说服自己，可是想要一个继子的心思却越发强烈，以至于让她忽略了身为一个母亲，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亲身骨肉离开自己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空气里再一次静寂下来，两人的呼吸却粗重了许多，虽然看不清自家男人的样子，不过门氏却也能感觉到楼明伯也是赞成她的话的，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说。 只是这个话题让夫妻二人都有些犹豫，怕老三两口子不乐意！ “这事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老三家的这个是个带把的，到时候我再给爹娘提这事。 睡吧，天已经不早了！” 听见自家男人没有反对，门氏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眼角微微发热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夫妻二人这才双双歇下。 从此以后门氏就更加关注钟氏的肚子了，就是屋里的活计也从不劳烦钟氏，让徐氏在背地里说了好大一堆酸话，说她在舔三房的屁股。 楼小南从大房窗户下离开，借着黑夜看不出任何神色，轻手轻脚的进了西屋，刚爬上炕就见楼小西在黑暗中幽幽的看着自己，让她明显怔了一下。 “三姐？你咋没睡？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你拉肚子了？” 楼小西是在楼小南起夜的时候就醒了，自从她发现枕头下面有了东西后她就下意识的警惕楼小南，她原本以为楼小南是去起夜，可是楼小南却约莫有一刻来钟的时间才回来，让她原本有些迷糊的睡意也越来越清醒。 “嗯，今儿喝了些凉水，肚子有些不舒服！” 楼小南没想到楼小西竟然在等她，顿时爬进了被窝里，现在入了秋，夜里也有了些凉意。 “现在天冷了就别再喝凉水了，对身体不好！” 楼小西虽然心知楼小南在说谎，却也没有点穿，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 只见楼小南躺下后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朦朦胧胧的应了一声。 听见背后没有了声音，楼小南的眼睛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想到刚才在窗户下听到的话，她就知道，楼小蜜还会和前世一样干涉大房打钟氏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毕竟大房和楼小蜜都太需要大房有一个儿子了！ 好比前世，楼小蜜嫁入孙家四年不孕，而那时楼小蜜和孙小宝也过了蜜月期，孙家人也不再对她客气，说她是和她娘一样不下蛋的母鸡。 这让楼小蜜那时时常回楼家诉苦，至于最后还闹出孙小宝在县里有了新人的消息，那时候她也进了李家的门，不过一月的时间被困在后院尝尽了李闵之一个又一个的把新人往院子里抬的苦楚！ 哪还有时间去关注楼家和楼小蜜的事情！ 不过按照楼小蜜机关算尽的性子，只怕最后孙家也落不得好。 虽说楼小南仗着多活一世知道一些事情的发展走向，却也不知道，楼小蜜在孙家的日子其实不像她前世所见那般强势，大多时候人都是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机关算尽。 孙家虽然是村长家，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家好很多，可是孙家兄弟妯娌多也都是难缠的，谁也不肯吃亏，就想着把对方比下去，兄弟之间都想接老爷子的位子。 可是老爷子却还老当益壮，近几年也不会有退下村长这个位子的想法，况且也因为孙老头年老，村里的人才更信服孙老头，这也是楼小蜜嫁到孙家来所感受到的。 也因为她是孙家最小的儿媳妇，虽然得到了孙家二老的偏心，可是却因此一进门就把孙家的妯娌都得罪完了，家里的两个嫂子背着经常给她小鞋穿，让她一时间有苦说不出。 况且孙小宝成亲后在家里待了半月就回了县城继续读书，这更是让楼小蜜没有了依靠，受了两个嫂子的气也没有说话的人。 此刻孙家院子里面骤然发出一声尖叫，让孙家的人都惊动了，孙家老大听见自家婆娘的声音顿时翻身而起，看着炕上挣扎尖叫的婆娘和那一条软绵绵正吐着蛇芯子对着自家婆娘的蛇，当下大喝一声把炕桌上的茶壶砸在蛇头上，再跳下去抄起扁担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蛇身上。 很快就把蛇打的稀烂，让刘氏浑身一抖，这才醒神过来，挣扎着起身往门外去，见到楼小蜜就扑了上去。 “是你，肯定是你这个贱／人，你故意报复我的对不对！” “大嫂，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事让大嫂气我也不能打人啊！” 楼小蜜捂着被刘氏掌掴的脸红着眼委屈的道。 “老大家的你什么意思，老三媳妇怎么惹到你了，你当着我的面这么欺负老三家你，谁给你的这个权利！你给我好生掰扯清楚。” 孙老太看着发疯的老大媳妇沉着脸骂完，转身就拉着楼小蜜回了正屋，孙老头也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老大两口子转身出了门。 不说楼小蜜是新媳妇，就是刘氏再怎么发疯也不该动手打自家弟妹，还当着孙家人的面，这传出去了还不得说孙家容不下这刚过门的新媳妇！ 第五十六章：打听 就是口水也能淹死孙家人，老三还在县里读书，要是知道了屋里这些乌糟事还不得影响学业？这么一想孙老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孙老大，认为是她没有管好自家媳妇，让她没一点长嫂的样子。 毕竟以后这个家还是要靠老三发家，老大媳妇现在要是把老三家的得罪狠了，以后兄弟二人之间也会起隔阂。 孙老大也没想到自家媳妇发疯打了老三家的，见爹娘都走了，顿时皱眉不耐道。 “你这是发什么疯，这事关三弟妹啥事，你一会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和爹娘交代，要是三弟知道了，还不和你急！” 说完孙大扔了手里的扁担出了门。 刘氏见自家男人也不理解自个，一时间嘴里发苦，就老三那个样子，从七岁读到十八岁，连个名堂都没读出来就算了，还要一大家子都紧着他，娶个媳妇回来也得捧着，凭啥？ 她不过就是背地里说了老三家的几句，后来二弟妹来找她说翠屏在老三家的碗里放东西，问她家里是不是有红花，不知道为啥被老三家的知道了，认为是她让翠萍放的，妯娌之间就有了龃龉。 翠萍是刘氏的大闺女，才七八岁的年纪，人皮实又喜欢学舌！正是神憎鬼厌的时候，在楼小蜜进门的当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偷听了老三的墙角，第二天就当着一家人的面说了出来，让楼小蜜丢了大脸，就连三叔脸上也不好看。 任谁被偷听这么私密的墙角也都会恼恨！ 她当时就当着一家人的面打了一顿翠萍那丫头，谁知道那丫头记恨，不知道怎么知道她柜子上面藏的红花，偷偷拿了往老三家的碗里放，还被老二家的看见了。 这不，老三家心里只怕恨死大房了！ 可是这话她又不敢往外说，毕竟爹娘要是知道翠萍往老三家的碗里放东西，还不打死那讨债的丫头！ 而她之所以认定是老三家的干的，就是因为这蛇是从天而降扔到她身上的，当时她就惊醒了，更何况现在已经入了秋，怎么会有蛇跑进屋，除了老三家的，谁会这么做？ 当时她又惊又怕，这蛇要是有毒咬了她一口岂不是要没命？ 这才失去理智打了老三家的，想到老三家的才嫁进孙家这么些日子就笼统住了家里的两个老人，什么都护着她，只怕今儿的事不能善了了。 “阿娘，你没事吧？这是谁干的？我给你报仇……” 孙翠屏拿着根木棍进门来，木棍上还有些稀泥，她刚才在院子外面的菜地里挖泥巴，听见声音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她爹出门，当下蹬蹬蹬的进来说道。 刘氏一见闺女浑身脏兮兮的进来，还伴随着一股腥臭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闺女又一副要帮她出气的样子，让她顿时又泄了郁气。 毕竟闺女才八岁，懂得什么？之所以会乱放东西在老三家的碗里，怕是也觉得好玩。 刘氏只好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要去正屋，老太太的声音已经不快的传来，刘氏让孙翠屏在屋里待着就出了门。 却没发现自个闺女气呼呼的看着她离开的样子，又见炕上被打得稀烂的蛇，蛇头和身子都断成了两截，她也不怕，上去用手帕包着蛇头和身子就出了门去了门外。 找到刚才玩的泥坑，把蛇肉都放在里面搅拌起来，又想了想，跑到后院弄了坨米田共出来，听着正屋里传来阿奶骂娘的声音，眼神一利，心里更恨让她挨打的三婶了。 她直接跑出门，把米田共放在泥坑，里面早就有她尿的尿，使劲搅拌后忍不住倒退一步，自个也嫌弃的捏起了鼻子，转身去找了张大叶子回来把里面的脏东西弄起来偷偷摸摸进了门。 刘氏碍于二老的面子不得不当面向楼小蜜这个弟妹道歉，这让刘氏觉得委屈极了，道歉后脸上抹不开就转身出了门。 楼小蜜见刘氏服软，也知道她算是把大房得罪狠了，可是这没关系，孙家的以后还是要靠孙小宝，毕竟孙家这么多年来都供养着孙小宝读书，就是为了孙小宝能读出名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房二房要是识趣，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在她心里，孙家除了孙小宝最重要外就是孙家二老，只要笼络住孙家二老继续让孙小宝在县里读书，那么她在孙家的日子就不会差。 等孙小宝读出名堂考上秀才成了举人，她有了官夫人的称号，她就不用再这么费尽心机就为了在孙家站稳脚跟。 可是现在的楼小蜜就算有能让自己在孙家占据着有利一面的心计，却无法算到孙小宝根本不是个读书的料。 孙家二老之所以这么相信孙小宝能考上秀才成为官老爷，就算因为当初孙小宝的教书先生说他有读书的天赋，这才让孙家人十年如一日的供养孙小宝读书。 孙小宝小的时候确实聪明，可是去了县城读书后，见识了县里的热闹和有钱人家的生活，读书的心思就开始慢慢淡了，在书院大多是和同窗之间攀比过日子。 再加上他不用在家里干活，还能每月从家里拿银子吃喝玩乐，这让孙小宝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不提孙家人之间的争斗和心思，此刻楼明伯兄弟二人也和同村的人去了县里打听丁税的事。 到了县里找到衙门后，兄弟二人这才发现衙门外围了不少人，上前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是附近村里的人，都来打听丁税的事。 见有这么多人，兄弟二人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不止是他们村子要征收丁税。 很快衙门有人出来，把围观的村民赶到街道上，在衙门前的案上贴上了丁税的具体情况。 一见上方说丁税一个壮丁要征收五斗九升的粮食，不缴纳粮食也行，把粮食按照粮价折现，一个壮丁要一两三百文银子，没满十四的男子只需缴纳一半，这让前来打听消息的人都哗然，这丁税竟然如此重！ 这让这些靠地吃饭的百姓都激动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询问衙门的人！ 第五十七章：被坑 “干什么，干什么！贴在这上面不知道自己看？这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你们看就看，闹哄哄的围着衙门吵闹是想进衙门坐坐？” 站在衙门前的捕快看着激动的百姓不耐烦的吼道，用手中的佩刀敲着案板上警告，让人群里面一静，都有些害怕的倒退几步。 “大哥，是马叔！” 楼明叔兄弟挤在人群里面，楼明叔眼利看到旁边的马大富在给二人招手，兄弟二人这才脱离百姓跟了过去。 “马叔！这上面说得都是真的？” 楼明伯见到同村的马大富在县衙里做事，当下忍不住询问道。 “是啊！谁让黄河发大水，淹了不少村庄田粮不说，前面我还听说南蛮一带翻了地龙，朝廷没银子拨，所以只能拿我们老百姓开刀了。” 马大富看了看身边的没有其他人，当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看着兄弟二人脸上都不好看，当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你们既然来了，正好我有些东西你们帮我带回去！ 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们兄弟吃午饭。” 马大富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说的，当下转移了话题。 “不用了马叔，我们这就回去了！你有什么东西都给我们兄弟帮你带回去。” 楼明伯摇头拒绝，不想让马大富破费，况且现在知道丁税收的这么重，他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说啥话！你们要是这样，这东西我也不能让你们带了，你们走吧。” 马大富看着楼家兄弟说完这话后就摆手让两人走，让二人一时间有些犹豫尴尬。 见兄弟二人这副模样，马大富这才笑了起来。 “走吧！先把肚子填了，再去拿让你们带的东西。” 兄弟二人无法，只能跟了上去。 三人来了县里一家酒楼门前，楼明伯兄弟二人说啥都不愿意进去，马大富没法子，只能指着旁边的馄饨面摊，两人这才同意。 “别看这馄饨面摊小，他们家可是县里的老字号了，皮薄馅大面也足，汤底也是够味，还有猪头肉也是一绝！” 说完马大富就让上一盘猪头肉，让楼明伯兄弟连连摆手，马大富见两人这般没说什么，让老板很快上了一份猪头肉。 此刻正是吃饭的时候，很快馄饨摊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马大富特意让老板做的馄饨加了二两面，吃的楼明伯兄弟二人心满意足。 马大富让二人吃桌上的猪头肉，三人说着县里的消息和村里的事，也没注意对面的酒楼里面此刻上演了一幕好戏。 此刻坐在酒楼二楼一桌学子叫了酒菜吃着，眼看桌上酒菜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其中一青衣年轻学子和身边的几人相互看了看，打着眼色，就见一人开玩笑一样笑嘻嘻瞅着对面的孙小宝抬了酒杯揶揄道。 “及第兄，我怎么听人同窗里有人说你前些儿没来是回家娶美娇娘去了？说说，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咱们这些同窗好友说一声，咱们也好上门讨杯喜酒喝喝！ 你这样可太不地道了啊！” “就是，及第你这样可不行，亏我们把你当好友知己，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瞒着我们，真是不够意思。 要不是听人提起，我们还不知道呢！” “也不知道弟妹是个什么样的美娇娘，竟让你藏的这般紧，可是怕被咱们瞧了去才这般防着咱们？” 一人开头，其余两人就开始张嘴怪罪数落起来，让喝了一点酒有了些醉意的孙小宝摇头紧张反驳。 “没有的事，这不是一回来就与你们说了？况且当时要是告诉你们，岂不是要劳烦好友们上门祝贺，这不是耽搁诸位好友的学业？” 孙小宝强行辩解，其实当时他成亲时与他们还不甚熟悉，因为这几人都是县里商户人家的公子哥，与他这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不在一个圈子里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请他们上门喝他的喜酒。 平日这些人都是他想要结交却又结交不起的人，几人都是商人之子，平日里在学院里吃喝玩乐都是极好的，还经常下馆子找乐子，让孙小宝十分的羡慕嫉妒。 心里一直期望有一天他也能和他们一样穿华丽的衣裳穿皮靴也经常能下馆子，被同窗好友追捧着。 所以他一心想与县城的这些富家公子打成一片，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这个机会最后还是被他等来了，他自从把家里送来的银子做了两身华丽合身的衣裳后，出手大方，又时常请这些人下馆子，慢慢的也与几人走在了一起。 他们偶尔有聚会也会拉着他一道，再加上他穿的体面，人又长得白净，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乡下的泥腿子，被一些县城有钱人家的女子偷看让他有些飘飘然起来。 认为自个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也把自己当成这县里这些公子哥一样了，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早早娶了楼小蜜。 如果没有娶妻，他现在是否也能娶县里有钱人家的姑娘？ 一想到这些日子他跟着几位同窗好友出入县里的各种场合聚会，被不少女子暗送秋波，就让他的心里一片火热。 现在骤然被几位好友提及婚事，让孙小宝心里微微有些不舒坦，却也不敢反驳，只能找借口搪塞敷衍。 “要我们原谅你也行，可是你是不是该把这顿喜酒给哥几个补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这顿，说什么都得你请，要不然咱们哥儿几个可不依你。 正好咱们也吃完了，一会儿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们改天再聚！” 第一个开口的人顿时笑嘻嘻的说道，对着孙小宝喝完杯子里的酒就转身下了楼。 “今儿休沐得赶回去，时间不早了，我也走了！” 一人见对方走了，当下急急起身叫着前者的名字追了出去。 孙小宝愣了愣，看着剩下的王秀脸色变了变，急急道。 “这，启明，平衍兄他们……今儿不是说好了他们结账？不行，得叫启明和平衍兄回来，我改天再请行吗？” 第五十八章：瞒骗 孙小宝就算有些酒意此刻也清醒了，想要追二人可是谁知道二人竟然转眼就不在酒楼里了，当场就傻了，看着对面的王秀脸快速变换着。 平日里出来吃饭四人都是轮流请客，今儿是离开的启明平衍请客，本不该是他，他身上的银子原本就没了，还想着等着今儿回村里拿银子呢。 这现在原本该结账的人走了，他没银子在身上，孙小宝顿时脸又青又红，慌张希翼的看着王秀，祈祷王秀身上有银子能结今天的饭钱。 谁知道王秀脸色也苦哈哈的看着他。 “我的银子早就花没了，现在我身上是一个铜板也没有！及第，你看，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先走了！” 王秀灿灿的说道，起身溜了下楼。 孙小宝顿时懵了，急得脸色涨红也没留住王秀。 掌柜的见这桌人也走的差不多了，让伙计上来看看客人是不是要结账了，刚好听见王秀的话，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的上前客气询问道。 “这位客官，你这一桌刚好一两半银子，你看……” 楼家兄弟和马大富吃好结了帐正准备离开，就听见酒楼传来喧哗声，抬眼看去就见一人衣衫不整的被人拉了出来。 路上的行人和酒楼里吃饭的客人见有好戏看都走了出来，很快酒楼门前就被人围了起来。 “走吧！” 马大富不用看就知道是为什么，当下皱眉把银子放下就叫楼家兄弟跟他去买些东西带回去，楼明伯楼明叔兄弟原本就因为丁税的事情心情沉重，见到酒楼出了事也没心思上前围观。 三人拿上东西正准备离开，就听见里面传来男子着急局促的辩解，当下让楼明伯脚步一顿抬头看了去。 “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要吃霸王餐的意思！我只是忘记带银子了，你能不能赊欠我一顿，我从家里拿了银子再补与你。 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在青枫书院读书，我叫孙小宝，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不会赖账的。” 孙小宝被伙计推出酒楼，面对众人的目光脸皮涨红，却也不得不拼命解释道。 “这位公子，不是我不信你，与你一起来的几位公子走之前都说了是你结账，我才让他们离开，可是现在你拿不出银子，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商量好的。” 酒楼掌柜的话无疑是说他们就是来酒楼骗吃骗喝的，孙小宝从小读圣贤书长大，虽然没读出明堂，可是却自认有身为读书人的傲气和气节，此刻被掌柜的指着鼻子怀疑人品操守，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要传了出去先生和同窗该如何看待他？ 虽然此事本就是他的不对，可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解释，此刻他拿不出银子来结账也是矮了心气，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吃霸王餐的无赖。 “他欠了多少银子，我来给！” 正当孙小宝窘迫难堪快哭了的时候，一人扒开百姓站了出来，孙小宝心里一喜，抬眼见是自己的岳父大人，顿时脸上更加难堪心虚了。 “你帮他给？我也不是要为难与他，只是大家伙也知道，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要是人人都这样，我这酒楼只怕也开不下去了。” 酒楼掌柜的见有人站了出来，当下也有些讶异，不过再见到一旁身穿捕快服饰的马大富后，掌柜的口气就软了下来。 楼明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得知孙小宝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两半银子，拿银子的手就顿了顿，惊疑的看了一眼地头心虚不安的姑爷，咬了咬牙把爹娘给他打听消息的钱给了掌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掌柜的收了银子也没有为难孙小宝，笑呵呵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进了酒楼，身边的人见没有什么好戏看了也都散了，孙小宝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自个的岳父，再加上刚才的事情更是一阵心虚。 “岳父，伯父，您们怎么来县里了！刚才的事多谢岳父帮小婿解围，小婿真是惭愧。” 就算再心虚难堪孙小宝此刻也不得不对着楼明伯作揖道谢，局促羞愧的样子让楼明伯用力抿了抿嘴角，才没有开口提及刚才的事情。 再见自家姑爷一身银红白边细布长衫，腰佩石榴带脚蹬长靴，细皮嫩肉的样子哪里像村里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见到长相模样，他还以为对方是哪家公子哥。 再想到孙家和孙小宝的消费情况，让楼明伯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明显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毕竟此刻还有外人在。 “哈哈哈，这就是你家大姑爷吧！没想到是这么俊的一个姑爷，你还真是有福气。” 马大富像是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样，打量了一番孙小宝就对着楼明伯夸赞道，让气氛顿时缓和，孙小宝见马大富的身份顿时一喜，他没想到楼家竟然还认识衙门里的人。 “这是村里的马大叔，你叫一声叔公就是！” 楼明伯虽然心里因为刚才的事情对这个女婿有些不满，可是却也把马大富介绍给他认识，就想他能在马大富面前有个印象，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也能混个脸熟。 孙小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顿时一口一个叔公，叫的好不亲热，马大富本就是在衙门当差，什么牛鬼蛇神没打过交道，虽然觉得这楼家女婿有些不尽实，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却不想孙小宝跟了他们一路，理由是孙小宝也要回村，准备和楼明伯兄弟一起回去。 等送走了孙小宝和楼家兄弟，马大富摇了摇头，眉眼之间有些叹笑。 见没了外人，楼明伯的脸色沉了下来，当下就问孙小宝酒楼的事。 孙小宝知道这事瞒不过去，当下支支吾吾的说道。 “原本是与同窗一起去的，其中有同窗好友在我大喜的日子因事耽搁没来得了，就向我讨一杯喜酒吃，哪知道我忘了带银子！ 岳父请放心，等我回去取了银子再上门赔礼。” 听见孙小宝的解释楼明伯的脸色好看许多，也理解他今儿的状况，当下点了点头没再提这事，让孙小宝暗自松了口气。 第五十九章：借钱 楼明叔在大哥询问孙小宝酒楼事的时候他就走在了前面，怕他在孙小宝的脸上挂不住。 哪怕他觉得孙小宝这个侄女婿有些和听来的不一样。 三人在半路分开各自回家，两人进门后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家里人，那些跟着去县里打听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只怕村里人现在都知道了。 “爹，我们是缴粮食还是用银子抵？” 楼明伯看着楼老爷子问道，衙门给了三天的时间，要是缴粮食，就得开仓把粮食准备好。 “家里的粮食不能动，用银子抵吧！” 楼老爷子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动家里的粮食，听见消息只是沉默了一瞬就一锤定音，楼家男人都点了点头。 楼老太坐在一旁脸色虽然难看却也没有反对，一般像这种大事都是老头子说了算，见楼小西看过来顿时瞪了一眼楼小西，嫌弃的拿着扫帚疙瘩擦着炕边。 楼小西笑了笑也不在意，心里却算计着楼家的家底。 不说以前的，就说四叔走时拿了五十两银子外，期间还有卖猎物的钱加上第一天拿回来的退亲银子也有五十两，加起来起码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家底。 就算今年多了丁税拿银子抵，对楼家也没大的问题。 其实这么一算，楼家的家底真的算是很丰厚，就是村里任何一家也不一定拿的出来这么多银子，更别说她不知道的。 听见楼家要拿银子抵丁税，徐氏的眼里闪过光芒，看了看自家男人，却见楼明仲十分为难的看了看二老，抿着嘴不说话，让徐氏脸色十分难看。 徐氏是昨儿夜里回来的，回来后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后来他才知道徐氏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原来昨天徐氏娘家也知道了丁税的事情，徐家因为小辈的亲事早就把家里的粮食卖了，准备缓缓明年再办喜事，谁知道突然要缴丁税，这让如今一穷二白的徐家人都慌了。 要知道徐家的壮丁可不少，徐氏兄弟就是四个还有徐老头，下面还有十多个侄儿，过了十四的就有五个，满十四就要纳成人的税，还别说其他的了。 这对于徐家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起码要拿一二十两银子才能填补这个窟窿。 徐家没有粮食更拿不出银子，徐老太当场就倒了下去，吓得徐家人乱了一天。 徐氏自然也没能回来，还是等徐老太醒来后，看着满屋子的儿子媳妇和孙子，竟然流着眼泪求到了徐氏这个嫁出去的闺女这儿。 徐氏看着自个老娘苦苦哀求，哪怕知道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却也不能不答应向着楼家开口子，毕竟徐家是真的没有法子。 眼看着屋里的人就要散了，徐氏咬了咬牙站出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让原本楼家一家子都愣了。 “爹，娘！我有事求你们……” 徐氏这一跪让楼老太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过她看了看老头子没开口，当下扭头打发其他人出去。 “家里的猪是不是没喂，我都听见猪叫唤了！ 猪食也没多少了，小三小四和二丫去划拉些回来，大娃三娃再去弄点柴火，再不加把劲天冷了到时候用啥？ 一个个的，尽知道偷懒，啥都要我说才行！” 楼小西知道楼老太这么说是把他们几个孩子支出去干活，再有就是现在天气开始冷了，现在不多划拉些柴火和猪食备用，再过些日子冻上了就没这么容易了。 楼小西心里猜测二伯娘在这个时候求阿爷阿奶，只怕是为了银子！ 毕竟徐家大嫂来楼家借银子的事情历历在目，昨儿二伯娘又回娘家恰好遇上丁税的事情，听说徐家为了给孩子定亲卖了粮食，只怕是真的了。 想来现在徐家也没了法子才让二伯娘求到了楼家。 后面的事情楼小西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后来听见阿爹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后，楼小西才知道徐家老太因为银子病倒的事。 楼家和徐家是姻亲关系，再加上徐氏求到了阿爷阿奶这儿，就是不看在徐氏面子上也得看在楼小天的面子，所以第二天徐家大房就上了门，写了借条借了二十两银子离开。 这几日陆陆续续来楼家借银子的人不断，除开楼家三房以前借的银子外，还有大爷爷也在最后一天登了门。 大爷爷和楼老头本就是亲兄弟，兄弟之间感情也不错，楼老头见大哥上门不等他开口就把准备好的银子给了大爷爷，当晚大爷爷就留在了楼家吃了晚饭，两人喝了点小酒，桌上一直怀念着兄弟二人小时候的事，说得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都有些激动起来。 大爷爷走的时候是他的两个儿子来接的人，楼老太手脚麻利的把炕桌上的碗筷收拾下去，一屁股就坐在了炕上，两老口一时之间都没开口。 楼老头则是喝了些酒，靠在靠枕上抽着大烟看着老婆子在一旁算这两天拿出去的银子，三房欠的约莫近百两，还有老二媳妇娘家拿走二十两，楼家大房十两，零零碎碎竟然也出了一百三十来两银子，更别说楼家还得缴自个的税银。 “如果不是老四，我们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想想就让我心疼，这下好了，明天应该就不会有人再上门了。” 听见老太婆的话，楼老头眯起了眼，就是因为有老四，楼家才能一次拿出这么多银子！ 老四能打猎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心里有成算的也能猜出来楼家从老四回来后进多少银子，更别说老四离开时跑船又留下五十两银子。 这些村里人都知道，与其让村里人眼红上门借银子，还不如把银子拿出来给三房还帐，就是有些人眼红也说不出话来，更不会让楼家站在风口浪尖上。 楼老太见老头子不说话，顿时嘀嘀咕咕起来，不免能听出楼老太心疼银子外也松了口气。 入了十月，天气转凉，钟氏的肚子也有五个月了，身上也穿上薄一些的夹衣，靠着靠枕坐在炕上给两双儿女缝补衣裳，特别是楼小西的衣裳都小了些，得改改才能穿。 第六十章：生辰 还有家里人的鞋子，鞋底都磨薄了，要想过冬也需要再垫几层才行，所以钟氏一边养胎外也给家里的孩子男人缝补冬天的衣裳。 听着孩子他爹说起二嫂娘家的事，钟氏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的闺女一双眼睛溜溜转手里的针线也不动了，让她没好气的笑骂道。 “又想些什么鬼主意，一双眼转个不停！” “阿娘，我哪有什么鬼主意，我这不是学着嘛？我只是有些想二哥了，现在天冷了，也不知道二哥有没有冻着。” 提起楼小北，一家人都有些挂念，钟氏心里也忍不住担心小儿子有没有吃好饭，累不累，晚上会不会冻着。 毕竟楼小北还得在酒楼守夜，不提还好，一提就担忧牵挂的很。 “他爹，小北的衣裳我已经改好了，一会儿我再把鞋子弄好，你找时间去县里走一趟，让他好好吃饭，别冻着！ 孩子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离我身边，我这心里总是牵挂着。” “行，我明儿就去看看小二。” 楼明叔也担心二儿子，上次去县里的时候他原本就想去看看他的，可是后来发生孙小宝的事儿他也没有再提，所以连儿子的面也没瞧上。 这些日子他心里也记挂着，准备找个时间去看看，要不然他这心里老不踏实。 “阿爹，我明儿和你一道儿去看二哥，我长这么大了，还没去过县里呢！” “我也去，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活计，总不能让二弟一人辛苦我却在家里待着。” 楼小东听见阿爹妹妹的话当下着急道，心里也惦记着二弟想去看看，再看看有没有他能做的事儿。 “三姐，你不是明儿生辰？” 楼小南突如其来的话让三房的人都愣了愣，只见楼小南懵懵懂懂的看着楼明叔夫妻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对，闺女没记错，你三姐明儿过生辰，得吃点好的才行！看我，差点忘记咱们闺女的生辰了。” 楼明叔瞬间回神对着小闺女夸道，又自责自个因为这些日子忙碌忘记了闺女的生辰，顿时就想着明儿让闺女吃点好的讨个吉利。 “我都差点忘记了，还是小妹惦记着三妹。三妹，明儿大哥给你掏鸟蛋。” “大哥，现在哪里还有鸟蛋，你别忙乎，免得摔着。” 楼小西真怕大哥明儿真的去给她掏鸟蛋，现在哪里还有鸟蛋，现在山里的树都泛湿气，要是不小心摔下来怎么办？ 当下就摇头，不让楼小东冒险。 “妞妞说的对，你现在可不能去山里冒险，娘记着呢，给妞妞留了鸡蛋！” 钟氏忙附和闺女的话，当下就起身把炕柜里面的鸡蛋拿了出来。 “阿娘你哪来的鸡蛋？” 见桌上圆溜溜的四个鸡蛋，钟氏笑了笑，楼小西却想起前两个月大爷爷家的伯娘上门来看阿娘拿了些鸡蛋，只怕这些都是从阿娘嘴里省下来的。 “这些是你大伯娘送的，其他的我都吃了，正好省下四个，等明儿阿娘给你们煮上，正好一人一个。” “阿娘，你给妹妹们吃就行，我不要！我的那个给阿娘吃，补身子。” “阿娘吃了不少，这是给你们几个留着补身子的，听话啊！” “既然你阿娘都这么说了，就听你阿娘的！” 楼明叔见大儿子心疼孩子他娘，顿时欣慰的点了点头，当下开口道。 虽然现在日子不好过，但也不至于让孩子连个鸡蛋也舍不得吃，只是如今县城加重了丁税，二老又拿了银子替三房还债，这以后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说。 楼明叔心里沉重担忧，却不能在儿女面前表露出来， “那三姐，你明儿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阿爹，我想二哥了，你就答应我吧。” “阿爹，就让三妹去吧！我会看好三妹的。” 见妹妹给自己打眼色，楼小东当下开口帮楼小西说话，让楼明叔和钟氏甚是好笑，还真当他们没见到兄妹二人之间的小动作？ 不过想到妞妞刚才说没去过县城的话，让夫妻二人心里有些心酸，再加上明儿又是孩子的生辰，钟氏就不想拂了闺女的意愿。 “孩子他爹……” “行，不过也要你明儿起的来再说，要是你起不来，我可不会叫你。” 楼明叔本就心疼闺女有心答应，见孩子他娘都开口了，当下狭促的说道，让楼小西顿时满口答应。 “阿爹，我也想去县城……” 楼小南听见楼明叔的话，当下意动，也想去县城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早点见到李郎！ 毕竟李家在县里也有铺子。 楼明叔和钟氏没想到小闺女也想跟着去县里，顿时都有些犹豫，楼小南身子从小就不好，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现在天凉了下来，她们就更加小心小闺女的身子。 “妮妮啊！不是阿爹不愿意让你一起去，主要是你现在身子骨弱，不能走那么远的路，要是生病了，阿爹和你阿娘会心疼的。” “是啊！妮妮乖，等你身子骨好些了，天不冷的时候阿娘再让你和你阿爹们出门好吗？” 钟氏见小闺女脸上黯然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的把她圈在怀里说道，见闺女伤心她也满心自责。 当年生小闺女的时候正好是年初清明左右，因为难产后来差点没有生下来，等生下来后听说整张脸都憋紫了，好不容易救了过来却伤了身子骨。 从小就小小的一只，还得经常喂汤药，也是大了才好些，不过还是很容易生病，特别是天冷后一发热就会喘不过气来，好几次她都以为小闺女熬不过来了。 所以夫妻二人最心疼小闺女却也不敢太过亲近，就怕她要是留不住夫妻二人都会心碎，所以钟氏和楼明叔对楼小南这个小闺女的感官有些复杂和愧疚，心疼一样心疼，就是带有一种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 楼小南在见到钟氏和楼明叔眉头收紧的时候嘴角就忍不住讥讽的扬了扬，哪怕她被钟氏抱在怀里，她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只觉得面前钟氏的模样是如此虚伪。 第六十一章：进城 说什么会心疼她，什么为了她好，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从小到大她们最心疼的人只有楼三而已，只因为楼三身体健康还聪明，懂得讨他们欢心！而她呢，从小就是个病秧子，除了跟在楼三屁股后面什么都做不了。 从小她就能感觉到，阿爹阿娘对她和对楼三是不一样的！ 好比楼三做错事阿爹阿娘会严厉的教育她，而她却从来没有听见他们这般毫无保留的对她说过那些话，就是对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有所保留，从不曾亲近过。 大哥二哥也是这般，会带着楼三上山爬树下河摸鱼，会在外面夸楼三的好！ 却从不会和楼三那般与她相处，也从不曾听两个兄长在村里孩子面前夸过她。 只因为她是个病秧子！大哥二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夸赞她的理由。 楼小南心里怨过，明明是钟氏给了她这么一副病秧子的身子，为何却成为了她的错，也恨过爹娘哥哥偏心，所有人都偏心楼三。 两世都让她觉得，她在三房不过是一个外人，阿爹阿娘在意她的情绪会无条件的顺着她，两个哥哥也是这般，好像他们并不是一家人，她只是一个客人而已。 楼小南心绪沉浮在自己的臆想中，看着不管是楼明叔还是钟氏，都面目可憎起来！ 更别说她最恨的楼小西，她不明白，既然三房已经有了楼小西，为什么还要生下她，而生下她，又为什么让楼三在前面与她作对！ 看着安静不语的小闺女，楼明叔和钟氏都松了口气，等把明儿楼小西要穿的衣裳改出来后，钟氏就让几个孩子去睡觉，这才继续给二儿子缝补鞋垫。 姐妹二人上了炕，楼小南在自己睡觉的地方拿出一块布出来。 “三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看看你喜欢吗？” 楼小西躺下去的身子一顿，垂眼看着那块被她重新放在枕头里的手帕赫然在对方手里，那一角的白色雏菊好似空谷幽兰，在黑夜里露出娇嫩的姿态。 “这是？” “这是我让来娣姐帮我绣给三姐的生辰礼物，明儿三姐就能用新手帕了！” 楼小南把手帕放在楼小西手里，继续道。 “等明儿三姐回来，咱们再一起找翠花姐来娣姐他们玩儿，来娣姐的女红很厉害，三姐不是要学女红？可以请来娣姐教教你，顺便我也谢谢来娣姐。” “等我明儿回来再说吧！你也知道，来娣姐家里有很多活要干，我们就这么去会打扰到她的，等找个时间再谢谢她吧。” 楼小南听见楼小西的话松了口气，来日方长，只好点了点头。 楼小西看着在黑暗中的白色雏菊，脸色忽明忽暗，该准备去会会来娣了，也看看楼小南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把这个捂在手里，一会儿再吃！路上慢点，早点回来。” 钟氏把煮好的水煮蛋偷偷摸摸放在大儿子和闺女手上，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就见孩子他爹和老爷子他们打好了招呼出来，拿上这些日子家里用竹篾编的箩筐背篓装着竹勺子竹筷竹针线簸箩背着出了门。 这些普通的物什村里手巧的人都会做一些，更别说楼明叔原本就会做木匠的活计，平日里在家没事就会编一些背篓篮子放着，等有时间了再带到县里卖了补贴家用。 楼小西见阿爹和大哥身上挂的满满的，有心想要帮忙却都被两人拒绝，理由是他们要走一个来时辰的山路，怕她累着。 走到山路一半的时候楼小西当时就累的够呛，这村子通往县城的山路才叫叫做真正的翻山越岭，得翻过一座山才能看见零零落落的村子和官道，休息的时候楼小西肚子咕咕叫只好把钟氏准备的水煮蛋填了肚子这才好些。 等到了县城已经差不多快已时，明阳县其实并不大，对于见识过现代高楼大厦的楼小西来说简直小的可怜。 街道十分的窄，没走几步便会出现几步阶梯，层层递上蜿蜒包围着明阳县，两边的商铺层叠起伏，大红大绿金字招牌飘荡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古韵古香的街道。 在县门口和街道路口，总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小贩，人来人往，讨价还价！ 楼明叔带着一双儿女到街道路口一旁把背篓篮子等东西放下，又拿出准备好的布铺在地上，把竹篾编的针线簸箩，梳妆盒和一些小东西放在上面摆好。 前朝奢淫之风尤甚，越是会享受所以在商业生产农业上尤其发达，好比水车，打谷机等都已经出现在民间，更别说其他在生活中能用的小东西。 好比楼家会用竹篾编织女子所用的梳妆盒，针线簸箩，竹席子更有大件的屏风竹椅子竹床等，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夏季，这些歇凉的竹制品自然不再是必须的东西，现在自然不是什么畅销的物件也没必要再做。 再有阿爹一人编织大件的物品十分的耗时耗力，一扇屏风便要二十来天，还不如做些小东西来的快，况且像竹制品大件的东西在明阳县也不是谁都买得起或者说用的上的。 而别看明阳县小，可是该有的都不缺，街道两旁都有小贩卖吃的，有卖水卤，冰糖葫芦的，画糖人的，豆沙丸子，糖水外还有用木车推着卖豆腐脑羊肉汤的各种各样…… 刚坐下楼小西就闻到空气里面飘散着的香味，让人嘴里的分泌物直流。 看着两旁小贩揽客的吆喝声，楼小西就知道想要在县城卖吃食赚钱的法子根本就行不通，竞争力大，狼多肉少自然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她回来后一直在想该让三房做一个什么营生发展起来，不用管楼家二老是不是偏心，总得让三房的人吃饱不至于饿肚子。 楼家田地不多，一大家子只能说能糊口，想要不饿肚子是不可能的，想想回来后三房的孩子总是吃个半饱，哪怕因为四叔让家里的人生活好了一些，可是却治标不治本，就好比四叔走后，楼家的伙食又下降一大截，理由是今年税重又是农闲的时候，吃那么多粮食不是也浪费了？ 第六十二章：父子 虽然她不知道楼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可是这段时间已经把四叔赚的银子都拿了出去，以后的日子只怕又要回到从前了。 所以她迫切的想马上赚到银子，可惜的是她现在没有好的点子，主要有，但是却没有实施的想法，她也不想去和县里的人去争夺本就利润不大的空间，她要另辟蹊径才行。 所以她才想到县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你带着妞妞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老二再回来。” 楼明叔把事情交代好给楼小东，就准备带着装着衣服的包袱离开，楼小西的目的还没达成，也挂念着二哥当下起身要跟着一起去。 “阿爹，你带着妹妹一起去看二弟，我在这看着没事！” “那行，你先看着，我和妞妞很快就回来。” 他原本觉得闺女走了一早上的路只怕累了，想让她休息会儿，可是见闺女嘴里一直念叨着二哥当下就把楼小西一起带上。 告别了楼小东，楼明叔想要背着闺女走一段路，楼小西身子虽然小，可是内心却是个成年人，她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让阿爹背着走，脸在楼明叔没看见的地方囧得不能再囧。 酒楼到了，楼小西看着梧桐二字就觉得这酒楼的老板着实有意思！ 父女二人没在大门前等，而是绕到了酒楼后门，很快就见穿了一身小二衣裳搭着白巾的楼小北出来，一见阿爹和妹妹顿时就咧了咧嘴，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塞在楼小西手里。 楼小西捏了捏，硬硬的，像是干果类的东西顿时咧嘴，把藏在衣服里的鸡蛋拿出来塞在二哥手里。 “二哥，快吃！这是给你留的。” “你吃吧！二哥在酒楼干活有得是吃的。” 楼小北一摸手里的鸡蛋又放在楼小西手里低声说道，眼里全是柔软和欣喜，嘴角从在见到楼小西的时候就没放下过，他原本还惦记着妹妹的生辰，想着他藏的好东西都没机会在今天给三妹，却不想阿爹竟然带着三妹来看他。 这让楼小北如何不欢喜？ 楼小西接过鸡蛋，楼小北就叫了声阿爹，楼明叔见二儿子人没瘦，人还算精神顿时把心放了下来，询问儿子这些日子可还习惯，又把包袱给了楼小北。 “你娘给你准备的衣裳，冷了就穿多点，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楼明叔身为大老爷们也不能像钟氏一样样样叮嘱儿子，见儿子都还好，只能叮嘱三言两语，这时楼小西叫了一声二哥，楼小北低头刚开口嘴里就被塞满了，顿时愣着看笑得像只小松鼠的三妹。 而她手里的鸡蛋也只剩下了一半，顿时瞪眼想要开口就见楼小西摇了摇头。 “二哥，浪费食物可耻，你可不能再吐出来，多脏啊！” 见三妹得意狡黠的模样，楼小北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暖乎的很，他们兄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谁要是有好吃的都紧着两个妹妹，也只有三妹每次都会给他们留一口。 虽然小妹更小一些，身子也弱，可是他却更心疼三妹，从小到大三妹的担子并不比他们轻多少。 楼小北把嘴里的鸡蛋咽了下去，说什么都要楼小西把剩下的鸡蛋当着他的面吃了，又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的碎银子给楼明叔。 “这是？” “这是前几日店里来了一个大主顾赏的，这银子阿爹别给阿奶了，留着给阿娘买些吃的补身子或者给小弟买点要用的东西备着，等我这儿的工钱结了再把工钱给阿奶。” 楼小北已经知道楼老爷子替三房还银子的事情，毕竟这事与他有关，楼明叔自然要给儿子说一声，楼小北除了刚开始有些意外外就欣然接受，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三房如今就他一人挣得工钱还欠下的银子。 楼明叔神色复杂的接过儿子手上的银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老二啊，如今你阿爷阿奶把家里的银子都拿来给三房还债了，还有丁税重……家里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拮据，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那毕竟是你的阿爷阿奶！ 这银子还是给你阿奶恰当，家里也不缺吃不缺穿，等你弟弟出生了，还是用你们以前用的东西就成，不用花这些钱。” 楼明叔说完这话气氛有瞬间的安静，楼小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楼小北。 却见二哥只是沉凝了一瞬就点了点头，说让楼明叔看着办。 楼明叔听见这话后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虽然楼小北没有说什么，可是楼小西却能感觉到二哥的情绪不对，忍不住伸手拉住楼小北的手。 感受到二哥手上的力度，楼小西见阿爹依然没有察觉，忍不住叹息一口气。 阿爹是个合格的儿子也是个合格的父亲，只是有时候两者之间选择的时候，楼明叔的天平总是会出现偏差！ 在阿爹心目中阿爷阿奶是生养他的父母，孝顺二老乃是天经地义，再加上这次二老什么都没说就帮三房还了欠债，这无疑让阿爹更加在乎感恩父子母子之情。 可是在二哥拿出银子给阿娘和未出世的弟弟补补身子的时候这又何尝不是二哥对阿娘的孝道？阿爹虽然没有责怪二哥，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说二哥自私，不顾家中长辈，这无疑是伤了二哥的心。 “哟！小哥你在就好，货到了，正好点点数目！” 一辆骡子车从巷口进来，上面的东西用油布搭着看不清是什么，却见那瘦弱的中年男子咧着黑牙对着身边的二哥喊道。 “阿爹，三妹，我这里要干活了，要不等下再说。” “你快去忙你的，别管我们。” 楼明叔挥手让楼小北忙自己的，就见楼小北打开后门让骡子进了酒楼，在和楼小西匆匆忙忙说了一句就转身进了门。 楼明叔看了看时辰，就准备带着楼小西回去把箩筐买了买点东西的给闺女填肚子。 楼小西一直关注着门里面的情况，自然也看见了那油布打开后露出一箩筐一箩筐绿油油的青菜，那瘦黑个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二哥塞了东西。 第六十三章：偷听 就在楼小西被楼明叔催着走的时候门内的楼小北也不经意抬头看向门口，手里的铜钱磕在手里让他嘴角翘了翘，说不出的讥诮。 楼小西因为刚才的事情情绪并不高涨，无精打采的跟着楼明叔回到了卖东西的地儿，心里担忧着二哥难不成在酒楼里面拿回扣？ 到现在她也开始怀疑，二哥给阿爹的银子并不是什么贵人赏的，再加上楼小北刚去酒楼没几日就拿出这么多银子，让楼小西越发担心了，怕楼小北误入歧途！ 其实楼小西并不是胡乱猜想，只能说楼小北心眼比她想的多，胆子也大的多。 酒楼里面每日都会有客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在后院潲水桶里，每天晚上的时候都有收夜香的人来收走，楼小北观察了两日把这活揽了下来，掌柜的见他肯干哪有不愿意的，就把这事也交给他办。 第二天院子里的几个潲水桶很早就清空，院子里的味道也少很多了，酒楼厨房在一楼，窗户正好开在院子里，夏天厨房那窗户都不敢开，一开那股味就窜了进来，再加上酒楼本就是卖吃食的，要是染上了那味道不是砸了自己招牌？ 不说饭菜会不会染上那味，就是人在这味儿里呆的时间长了也会沾染上，让人问见了还怎么做生意！？ 所以整个夏天厨房的那扇窗户都是不开的，可是自从楼小北来了后，后院的味道一天比一天干净，就是开了窗也闻不出那股味儿了。 掌柜的瞧见了，还把楼小北夸赞了一番。 然而掌柜不知道的是潲水被楼小北转手卖给来酒楼里送菜的大黑牙，那些潲水对于酒楼里的人来说是脏污的东西，可是对于养猪的老百姓来说，这东西就是上好的猪食，猪吃了肯定长膘。 后来楼小北观察了大黑牙后又知道他家里也养了不少猪，就问他要不要这些东西，一桶卖给他两文钱，让他每天送菜的时候带走，不过太阳落山后还得跑一趟才行。 大黑牙早就有这个想法，两文钱一大桶，还能喂鸡鸭，他家里猪多，又养了不少鸡鸭来卖给酒楼，再加上现在天冷了猪食也不好找，他要伺候田地里的大棚菜，家里的猪就媳妇一个人可弄不了，两人一合计就达成了协议，也算是互惠互利。 见阿爹和妹妹回来，楼小东高兴的把卖出两个筐子和针线簸箩的钱给了楼明叔。 一个筐子十五文，针线簸箩七文钱，这么一会儿就有了三十七文，当下楼明叔就拿了十文钱给楼小东，让他去买三个馒头和一碗水卤，父女三人就一人一个馒头蘸着水卤解决了午饭。 吃完饭，楼小西把楼小北给她的小布包拿出来，和楼小东一起看二哥给了她些什么好吃的。 小布包约莫比成人拳头大一些，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干货混合在一起，有瓜子花生无花果小核桃还有松子，一看就知道这些是客人剩下的，除了这些，里面还有十来个铜板，顿时让楼小西一愣，忍不住咬了咬唇，把布包收拢并没有给阿爹看见。 楼小东也瞪大了眼睛，还没开口就被楼小西打断。 “这些都是二哥给我的，我要留着回去再吃，只能给大哥尝一点。” 说完楼小西把里面的干果抓了一些给楼小东，剩下的都自个收了起来。 楼明叔见老大馋妹子的东西，当下呵斥楼小东几句。 楼小东还没回神就被阿爹数落一顿，顿时十分委屈，却也没有反驳楼明叔，只是无奈的看着妹妹。 “阿爹，三妹第一次来县里我带着她去逛一逛吧！” 楼明叔看着期待望着自己的闺女，又想着有老大在应该不会有啥事，当下就点了点头，让兄妹二人早些回来。 兄妹离开路口，楼小东顿时摸了摸头，不明白妹妹啥意思，还有二弟那来这么多钱给三妹。 “三妹，咱们现在去干啥？” “先逛逛再说吧！” 楼小西想了想说道。 “嗯好！” “大哥，二哥给我铜板都是我的，你不能告诉阿爹，不然阿爹肯定要让我把钱给阿奶！” 楼小西抬头看着楼小东近乎蛮横的说道，瞪着一双桃花眼瞅着楼小东，让楼小东没好气的摸了一把楼小西头上的羊角。 “谁要你的钱了，你二哥给你的就是你的，你放心，大哥不会告诉阿爹的。” “大哥你最好了！” 楼小西嘻嘻一笑，拉着楼小东的手说道。 楼小东做梦也没想到楼小西竟然带着他到了茶楼听墙角，兄妹二人此刻在茶楼旁边的墙角蹲着，楼小西手上变着花样抓着石子，耳朵却倾听着上面人的说话声，也没注意一旁正抓耳挠腮的楼小东。 “真是天灾人祸不断，你们听说了吗？南边好像要乱了，我这次原本想去江南带一批货回来，却不想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好些商户都罢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子有些有些担忧的话低低传来，让楼小西一愣，就听见另一道男子道。 “只怕八九不离十，我已经听好些从南边回来的商人都说没货可进，去了南边进出都难，听说要核实身份，想要留在南边必须在那里有屋舍房契……祖宗八代都要给你问出来才行。 说是要核实南边的田粮地契，现在闹的人心惶惶，有的人被查出收人银钱替人挂名田地来逃税，那主家和下面的人都被抓了不说，家产还被搜刮一通，能不乱吗？” “也是，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氏族权贵也多，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有靠山自然要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朝廷下这么大道的力度整治江南，要知道这一查只怕整个江南都要翻一翻了。” “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小商户，到时候谁也讨不了好……” 此话一落，说话的几人顿时一静，眼里全是担忧和不安，暗自祈祷江南能早点平息这事儿，他们才有活路。 很快几人又岔开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儿，随即有一人说起京城金秋节，到时候有个百花会在京城芙蓉街举行，上至权贵下到百姓都能参加，到时候把百花垒在芙蓉街当场选出花王，得花王的称号者能有千两白银的奖赏。 而如果谁能赋一首相映花王的诗词，便又能拿多少银子等等，其中一人又提及前些日子得了盆好花…… 第六十四章：搭车 楼小东的腿早就蹲麻了，看着三妹在身边一动不动当下有些担心，忍不住拉了拉楼小西的衣角，楼小西这才回神，看着大哥呲牙指着腿，当下翘了翘嘴角兄妹两人相扶着起来，向着巷子里走去。 楼小东走几步忍不住看一眼楼小西，一连看了好几眼，心里嘀咕着三妹今儿怎么怪怪的，来了县里也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去别的地方逛逛，专门跑到茶楼听墙角来了。 而楼小西此刻却在想江南和百花会的事情！ 听几人提起江南的情况，楼小西忍不住暗了暗眼色，当初她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去的时候，她翻遍了历史上所有的朝代，也没有找出第二个大夏国来。 在那里历史上确实有一个大夏国，可是却不是她现在所在的大夏国，上面记录的历史走向与现在的大夏国根本不一样，让她不知道她所在的大夏国是否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大夏国。 毕竟她所知的那个大夏国不过才短短十年便埋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然而现在的大夏国却存在了近两百年！ 不过她能肯定的是，大夏国之前的历史走向应该是差不多的，因为很多东西现在都已经出现和普及。 然而前朝和大夏之间，却消失了一个元朝，这让楼小西有些迷糊感觉自己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虽然她不明白历史为什么变了，可是却越发想要知道这个历史的巨轮会驶向何方。 虽然知道江南就算乱了也危及不到京城，可是她却忍不住有些担心，因为她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听江南一带商户竟然已经出现罢市的事情，可见情况不容乐观。 这也许就是朝廷和江南富商之间的拉锯战了，就看是朝廷会因为江南罢市导致市场上物价飞升而妥协，还是会不管不顾一举拿下整个江南财政大权了。 楼小西根本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所担心的事情竟然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波及到了京城和明阳县内。 楼小西突兀摇了摇头，偏头问。 “大哥，你知道他们说的百花会是什么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不过他们说的那些花儿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但是每年都有人拿花王，得了花王都有一千两银子拿呢，那可真是发大财了。” 楼小东从没去过京城，见三妹问起京城的事情一幅迷茫的样子，不过他跟着阿爹来县里帮人做活的时候倒是挺人提起过，人人都羡慕能拿到花王的人，毕竟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千两银子呢！ 够一大家子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见大哥满脸羡慕，楼小西却看的更透彻！ 既然是百花会，当然是以花为主，评选花王自然不是那些庸脂俗粉的普通花草能比，定是独一无二的珍贵品种。 她一个一穷二白的平民百姓，别说花了，就是叶子也没有，自然是不要肖想那千两白银！ 不过么……看来这百花会不过是京城权贵之间的另一种比拼了。 楼小西头脑灵活，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关窍，毕竟比较珍贵品种的花草定是掌握在有钱的权贵人家手里，普通人家既买不起也无心欣赏花草，要不然举办百花会的人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送银子的善财童子？ 楼小西其实对这个百花会的定义猜的八九不离十，这确实是京城权贵之间的另一种比拼，不知多少权贵为了一年一度的百花会一年派了多少人出去四处搜寻名贵花草，就是为了能在百花会上崭露头角成为花王。 只因为这百花会是秦相所举办，目的都是为了讨当今圣上欢心！ 当今圣上也是个喜文弄墨，对诗词歌赋也有些造诣的人，偶尔也寄情花草，下朝后时常召见有才华之人入宫切磋才艺，很是痴迷。 而秦相便借此在京城举办了百花会，搜寻各种名花异草送入皇宫，当今得知此事也没有太过苛责，毕竟秦相举办百花会是自个掏的腰包，又以彰显京城百姓富足安乐为由，当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不管是巴结秦相的还是讨当今欢心的，都卯足了劲开始搜寻奇花异草，只因为当选花王的人都无一不升了职位得了好处，所以这百花会就成了众人争相涿鹿的名头。 楼小西有心想去看看百花会，不过她现在虚岁才十二，楼家又是这么个情况，她想要独自离开家门只怕有些困难。 秀眉微簇，竟觉得现在的自己束手束脚，有想法本事却无法展开手脚实现出来，一时间眉间染上了几分郁结。 如果她是个男孩子也许现在也不至于困在性别问题上！ 十二岁的男孩子已经能离家到县里做活或者做学徒，可是女孩子不能，算了，先走一步算一步。 楼小西心里憋闷，也没注意楼小东的纠结，一个人蒙头向前走。 等回到小摊上的时候，兄妹二人竟然发现东西都卖出去了，阿爹正焦急的等着他们回来，一见兄妹俩回来楼明叔也忍不住黑了脸，还是楼小西插科打诨才让楼明叔脸色好看很多。 “阿爹，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也是今儿运气好，有两户人家刚好要换新的背篓，其他的也都零零碎碎卖了出去，行了！该回去了。” 楼明叔提起今儿的东西都卖了出去，脸色也松缓下来，当下领着一双儿女晚回走。 父女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车轮碾过的声音，往后一看竟然有马车行了过来，父女三人只好退到一旁让路，却见马车走过时停了下来，一人从前面的马车下来走了过来客气问道。 “我家少爷说一会儿可能要下雨，叫我过来询问三位要不要搭车走一程。” 楼家父子都愣了，相互望了望面前的马车有些犹豫和拘谨，正想开口拒绝，就听见闺女脆生生的应下了。 “多谢这位小哥！你家少爷真是好人，我们家是无望村的村民，不知和你家少爷是不是同路，会不会耽搁了你们。” 小厮见身边的女娃娃一口就应了下来，口齿伶俐不说人也长得端正，也不像其他穷人孩子见到马车畏畏缩缩的，当下就对楼小西有了个好印象。 第六十五章：李闵之 直到坐在马车上楼明叔父子二人也没有弄明白怎么就上来了。 而楼小西却从小厮的口中得知这马车不是去无望村的，对方一个小厮身上穿的料子都是细棉布，可见马车的主人不是一般的人家。 当下便没有多问，在小厮的安排下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摸摸屁股下的垫子是精细的棉布缎子，这让楼小西越发好奇这马车主人的身份，不过她却没想到，今儿出门竟然会遇上好人了。 她早就发现天气不对，虽然依然有太阳，刮起了风反而觉得闷燥，父女二人都知道这天怕是要变了，凭着他们三人的脚程只怕还没回村就要成落汤鸡了。 这个时候淋了雨，只怕要闹一场病了。 楼明叔父子上了马车后有些拘谨，也不敢乱看乱摸，只有楼小西算是最自在的人了。 感觉到马车往前倾的时候，约莫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分岔口，楼明叔父女三人也在这里下了车，对着马车的主人谢了又谢，才听见马车里传来一声稚嫩的男童说不谢。 看着马车离去，父女三人只能加快脚步进村。 一进家门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楼小西瞪眼看着打在院子里约莫成人大拇指大小的冰雹，要是没有搭上车，他们父女三个光秃秃走在山里只怕会被砸的头破血流。 一时间心里十分感激那马车的主人出现的时间太恰当了。 不光楼小西这么想，楼明叔父子也十分庆幸闺女／三妹自作主张答应上了马车。 “幸好回来的早，这冰蛋子还不得把人砸坏了！” 楼老太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看着三房的人回来，皱着眉头嘀咕两句就转回了房间，楼明叔跟着去了正屋，应该是把卖的钱交给楼老太。 然而此刻和楼小西几人分开的马车也进了神女村李家大门。 李府早已得到夫人少爷回来的消息，马车进门后就有丫鬟撑着伞迎主子下车。 只见身穿宝蓝白领鱼纹长衫，脚蹬黑靴，十岁左右的孩子搀扶着约莫三十来岁的温婉妇人下来，孩子正是李家小少爷李闵之，而妇人便是李家主母曹文玥。 “娘，您可还撑得住？” 李闵之看着曹氏脸色不佳，顿时皱眉担忧询问，与曹氏的贴身丫鬟一起搀扶着曹氏回后院。 “不用担心，娘还能撑得住。” 曹氏见儿子皱眉，又吩咐丫头去炖燕窝粥送来，顿时拍了拍他的手柔柔道，眼里全是疼惜。 “儿子陪娘用了燕窝粥再走吧！” “好！” 看着曹氏用了燕窝粥歇下后，李闵之这才离开。 曹氏身子一向不好，又有心病，只要情绪激动就会犯病，上次因为他生病曹氏就发了病差点没养回来，如今李家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曹氏，就怕曹氏有个好歹。 如今外面因为江南的事儿水深火热，曹氏理所当然的回到老宅养病，而他身为李家小少爷，自然也陪着曹氏回了老宅。 李闵之让人送了热水到房间里，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被热气熏染的有了些气色，看着浴桶里的倒影，那张脸稚嫩的不像话，眼神却恰恰相反，稳重而淡漠。 ………… 楼小南拉着楼小西去楼招娣家请教她针线，一进门就见荷花翠姐妹蹲在院子里搓着被子，一双手有些发红，楼翠花见楼小西姐妹来了赶紧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 “小西，小南，你们咋来了？” “荷花姐，翠花姐，我和三姐来找你们玩，顺便谢谢招娣姐帮我三姐绣的荷包！我还带了酸枣来，我们给你们一人留点。” “小西，小南，你们来啦！我就不招呼你们了，当自己家一样！” 楼荷花是翠花家里最大的女儿，今年已经有十六岁了，翻年就十七了，却还没有定下亲事。 楼翠花家里的事儿村里的人尽皆知，家里全是闺女，又有两个药罐子，负担重，就怕娶了楼家闺女还要担负起楼家两个老人和下面几个小姐妹亲事，都心有戚戚，不愿意和楼家结亲。 所以导致荷花到现在也无人问津！ 哪怕荷花人长得不错，性子好干活又是一把好手。 楼小西对着荷花笑了笑叫了一声荷花姐，就被听见声音出来的招娣来娣带娣围着打招呼。 来娣带娣一个八岁一个七岁，见到楼小南手里熟透了的酸枣馋的嘴里直咽口水，怯生生又带着欣喜的叫着四表姐和三表姐。 “三姐，你和招娣姐学针线，我带着来娣带娣在院子里玩。” 楼小南笑嘻嘻的一人分了几个枣子，剩下的都给了楼翠花就领着两个小家伙在一旁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 “招娣姐，我今儿是来看看七叔公七叔婆的，不知道他们身体好些没有？” 说起来招娣比起楼小西还要大一些，当然要叫招娣一声姐。 “阿爷阿奶还是老样子！阿爷听见声音还问我是谁来着。” 招娣黑瘦的脸上抿唇一笑说道，让楼小西跟她进了门。 楼家二老住在正屋，屋里的门窗封的死死的，两个老人又不能起身，吃喝拉撒都在炕上，时间久了屋里就有股难闻的味儿。 再听着屋里“哼哧哼哧”咳嗽的声音，楼小西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跟着进了屋里。 只见七叔公楼二黑半躺在炕上看着她进门，当下就咧着黄牙笑了起来，不等他开口人又咳嗽起来，招娣顿时上前帮他拍了拍背，倒了一碗热水过去。 还不等七叔公喝完水，在另一面的七叔婆也“哼哧哼哧“咳嗽起来，来娣当下起来端起地上的痰盂，七叔婆这才吐出一大口黄痰。 “是小三吗？快过来七叔婆看看，长大了，人也长的俊。” 楼家二老在楼家族里排行第七，所以楼小西这一辈的人都要叫一声七叔公七叔婆，两人在村里的辈分还算高，是和楼老爷子那一辈的，只是二人病的不能起身，村里的人自然不会把二人记在心里。 平时也很少有人上门，如今见到楼小西，二老心里都很是高兴。 楼小西给二老打了招呼，七叔公就让楼招娣把她带出去玩儿，眼里还带着欢喜和淡淡的不舍…… 第六十六章：痨病 从正屋里出来，楼小西的心里就坠的厉害，看着面前瘦成一把骨头，依然柔柔而笑的招娣，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泛酸。 虽然她不能确定，可是看七叔公七叔婆的症状只怕是肺结核一类的病，而且二老在她进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让招娣带她离开，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病会传染。 那么招娣呢？她知不知道这病会传染？ 肯定是知道的，楼家也请了大夫上门看过，应该是知道二人得得是肺痨，这病在这里根本就是绝症。 如果这病落在富贵人家还好，好汤好要吊着还能活的舒坦些，可是七叔公家的情况只能是等死。 再联想到村里人对七叔公一家的态度和避讳，楼小西才知道是为什么！ 然而楼小南却拉着她往招娣面前凑，再联想到那张手帕，楼小西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楼小南这是想让她染上肺痨，才会把招娣绣的手帕放在她的枕头下。 招娣带着楼小西进了她们姐妹住的房间，招娣看了看神游的楼小西抿了抿唇。 “别担心，给你绣的手帕我用沸水烫过，不会有事的！” 招娣强撑着笑容笑着安慰楼小西，仿佛不知道自己这话对楼小西来说有多大的震撼和无措。 从招娣家出来，楼小西没看故作天真询问她招娣有没有教她针线的楼小南，楼小西脚步骤然停下，扭头看着惊愕的楼小南转身大步离开，她怕她会忍不住出手打楼小南。 楼小南不知道楼小西和招娣在屋里说了些什么，见她那么看着她让她有些心慌，却见她很快大步离开，让楼小南沉着脸不明白楼小西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七叔公二老得得是肺痨病，楼家人虽然没说，可是村里的一些人还是多多少少猜到一些，所以从来不许家里的孩子和七叔公家的孩子接触。 就是怕被传染上什么病！ 可是村里人不知道，楼家除了七叔公七叔婆外，还患上肺痨的就只有招娣，因为伺候二老的活是招娣在做，等招娣不行了的时候楼家人才知道招娣病了。 所以招娣才会避着家里人，从偏房搬到正屋也从来不出门，就是怕被人发现她也患上了病。 然而这都是在年底发生的事情，招娣病没了，听人说死的时候肚子里全是水，七叔公七叔婆知道后也没过完这个年也没了！ 有人说是二老病没的，有人说二老是伤心招娣去了才没的，只有楼小南知道，二老是怕再连累家里等其他人吞了瓦片没的。 这些楼小西都不知道，她只觉得楼小南的心思太可怕了，楼小南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 楼小西的身子猛然一僵，愣愣的看着虚空，也许楼小南根本不是楼小南，她既然能出现在别人的身上，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出现在楼小南的身上？ 楼小西按下心里的恐慌不安，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恐怖了，可是心里却明白也许这就能解释楼小南的异常。 “阿爹阿娘，大姐回来了……大姐你给我带好吃的没？” 院子里传来楼小暖欣喜的叫喊，门氏听见小闺女的话从厨房里赶紧出来，见闺女一个人回来让她愣了愣，随即笑着上去把楼小蜜手里的篮子接了过来。 “你咋一个人回来了？还带这些干啥？下次别带这些，免得你娘说你。” “没事的阿娘！” 楼小蜜见门氏担心她拿东西回来孙家会说闲话，当下笑了笑说道，她在孙家虽然说不上说什么是什么，可是比起其他妯娌在孙老太面前要得脸一些，不至于让她两手空空的回来。 况且孙小宝在老丈人那里拿了银子的事情也被她透露给了孙老太知道，孙家二老觉得孙小宝伸手向老丈人拿银子丢了份，怕楼家人对孙小宝这个新姑爷有什么想法，于是让她拿了银子带了些东西回来，算是替孙小宝找补回来。 免得以后孙小宝出息了因为这一两银子在岳丈面前抬不起头。 孙小宝在县里一顿吃一两多银子的事情门氏是知道的，当天孩子他爹就给她说了，那话里的语气是有些失望的意思。 她也心惊孙小宝花钱大手大脚，可是闺女已经嫁过去了，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女婿只是因为应酬同窗好友才会这样，毕竟孙家也不是富裕人家，怎么可能经得起孙小宝这般花费。 再有只能等楼小蜜回来再好好嘱咐楼小蜜对孙小宝上心些，让她心里有数才行。 楼明伯只是站在门口说“回来了？”见楼小蜜点头他才让她进门见楼家二老。 门氏提着篮子和楼小暖拥簇着楼小蜜进门，听见声音的楼明仲徐氏也早早出来，见门氏手上的篮子，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蜜丫头回来啦？快进来，大哥大嫂都盼着你回来看我们，一直养在身边，这一嫁人就看不见了，怪想的厉害。” 徐氏笑的夸张打趣说道，眼睛却瞟向篮子的方向，也走上来拉楼小蜜的手。 “是的是的，你二伯娘说的对，以前在家没觉得，这屋里少了个人怪冷清的。” 二伯这话说的更是夸张，让扶着钟氏的楼小西都觉得牙酸，这话二伯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说，楼小西看去，只见楼小蜜脸上笑容不变，一一上前叫二叔二婶。 转眼见钟氏和楼小西出来，当下上前叫上三婶和三妹。 “三婶这肚子应该有快五个月了吧！弟弟妹妹还算听话吧？” “还算听话，没怎么折腾人。” 钟氏见楼小蜜这么亲热的和她说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楼小蜜虽然一直笑脸迎人，可是和三房的关系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算不上亲热，更别说这般说话了。 看来还是嫁了人的关系！ 说着话家里人就往正屋里去，楼小蜜见到楼小西笑了笑，甚是亲热。 众人进了正屋，二老都在炕上等着，大伯也拿了马扎坐在一旁看着大闺女和家里人进来，一进门楼小蜜就跟二老请了安，门氏也把篮子放在了炕桌上。 “怎么今儿回来了？在孙家过日子可还习惯？要是有不懂的事情就多问问你娘，她毕竟比你有经验些。” 第六十七章：饴糖纷争 楼老头看了一眼楼小蜜见她气色还行只点了点头问了一声“回来了”就没再说话，楼老太却想的多些，以为楼小蜜是新媳妇在婆家不懂和妯娌之间相处或者不知道怎么伺候公婆遇到了问题，就让门氏多教教她。 楼小蜜说一切都好，楼老太这才说好就好，不等她揭开篮子就指使徐氏去煮午饭，门氏见徐氏脸色不佳，当下站起身道。 “还是我去吧！” 她的闺女嫁出去回娘家吃顿饭还要看长辈的脸色，这让门氏心里气苦，脸上也挂了出来，语气也带了些冷硬起身说道。 徐氏见大嫂像是生气的样子脸上一僵，装作不知道灿灿低头，嘴角却不屑撇了撇，今儿又不是她煮饭的日子，她凭啥要去做？再说又不是她闺女回娘家，她干啥要忙前忙后的伺候。 楼老太见老大家的出了门，眉头拢了拢，看了一眼装傻的徐氏，暗骂徐氏眼皮子浅，也知道老二家的在屋里不出去的意思，当下起身把篮子拿起来放在柜子里，让徐氏连连对着自家男人使眼色。 “哎，娘！蜜丫头回来带了些啥东西你咋不拿来看看，放在柜子里头干啥？儿子也想沾沾侄女儿的光……” 楼明仲见楼老太把篮子放进柜子里也有些不乐意，也怕里面的东西他没见着到时候也不知道落在谁手里了，眼睛转了转对着楼小蜜笑着哈哈说道。 “看啥，有啥好看的？难道还能少了你的不成，老大都还没说话呢，你急个啥？” 楼老太是看过篮子里的东西，一块巴掌大的肥肉和一包红糖一包白糖在里面，在村子里已经算是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听见老二拿话压人也不嫌丢份，扭头就啐了一口老二，楼明仲被骂也不以为意，依然笑嘻嘻的打哈哈说是开玩笑，楼老太关了柜子打开最上面一层，从里面抓了一些生花生出来放在炕桌上。 村里家家户户每年都会种半亩一亩花生，就是专门拿来过年过节有人上门待客用的，或者家里的娃娃嘴巴馋的时候也抓一把出来哄孩子。 楼老太在楼小蜜回来拿花生出来也就是把楼小蜜当客人了。 “阿奶，我去帮大伯娘的忙。” 楼小西见楼老太看了过来，也不想在屋里看着二叔没脸没皮的行径当下起身说道，就见楼小蜜转头感激客气说道。 “辛苦三妹了！” “都是一家人，大姐不用这么客气！” 楼小西笑了笑转身出了门，没想到楼小蜜嫁了人回来对三房这么友好客气！ 不过也有可能是楼小蜜嫁人后发现还是娘家人比较亲近才会这样吧，不是都说近的臭，远的香吗？ 楼小西来厨房帮忙打下手让门氏十分感激，对楼小西的脸色更加好了，楼家人不算多，再加上阿爹大哥带着不安分的楼小天出门去了县里找活干，今儿在家里吃饭的人就少了。 后面的菜园子里丝瓜长的正好再不吃就要长老了，就弄了个丝瓜炒鸡蛋，摘了茄子和豇豆一起闷熟又是一个菜，切了两指长的肥肉炒了萝卜，再用荤油煮了个冬瓜粉条汤算是齐活了。 楼小南没想到楼小蜜今儿回来了，看着楼小暖吃着饴糖得意的样子，让她不屑冷笑，低头靠着钟氏没说话。 “二妹，把饴糖分给四妹一些，你一个人又吃不完，四妹比你小，你要有当姐姐的样子！” 楼小蜜见二妹吃着糖块故意砸吧嘴，顿时扭头说道，她进门就拿了一小包饴糖给她，差不多有十块，她一个人藏着吃就算了，偏偏要在楼小南面前显摆，楼家长辈都看着，特别以后二房又有求于三房，自然不能让三房觉得她厚此薄彼，当下让她把糖分出去一些。 “你大姐说得对，你是姐姐，要照顾下面的妹妹才行，把糖拿出来分一些给小三小四，你一个人吃独食也吃的下去？” 楼明伯见大女儿说完当下点了点头，看着依靠着钟氏乖巧听话的楼小南对楼小暖呵斥道，当下让她把东西拿出来，家里的几个丫头一人分几块也不算过分。 楼小暖本就不喜欢楼小南，从小因为她，她不知道和楼三打了多少次架，后来还被她爹打了一巴掌，要说楼小暖不喜欢楼小西的话，对楼小南就是不待见了。 凭啥就因为她小她就要让着她，小时候家里有啥好吃的都进了楼小南的肚子，别以为她不知道以往楼小南一生病喝药还有糖水喝，她长这么大喝过几次！ “这是大姐买的，凭什么要给她，她要吃找楼三去！” 楼小暖心里也怕楼明伯，说完这话就跑了出门，两个羊角辫子在空中一下飞了出去，让楼明伯脸色顿时变的难看，“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青白转换，可见被楼小暖的话气着了，就连楼小蜜都没想到她嫁人后没人看着二妹竟然让她这么任性，连阿爹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大哥，你这是要干啥！小暖还小，都是孩子话，孩子的话还能当真的？” 钟氏和楼小蜜都被楼明伯骤然起身吓着了，都怕他因为这事当场教训楼小暖，毕竟楼小暖都不小了，这么大的闺女也都要脸面了。 楼明伯虽然不怎么管两个闺女，可是却是说什么是什么，他是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做妇人的事儿。 再说他也不知道和两个闺女怎么说话，闺女大了，他就更不管了！ 以往楼小蜜在家的时候楼小暖还有人管着，可是楼小蜜嫁出去后楼小暖就有些像脱缰的野马，她没有楼小蜜的心眼算计，直来直往，一切好恶都表现在脸上，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 而楼明伯气的是楼小暖不服管教，竟然敢和他顶嘴，他是长子，又是一家之主，从小到大不管是下面的几个兄弟还是闺女都不敢不把他的话不当回事儿的。 现在在兄弟弟妹侄女面前被楼小暖这般顶撞，让楼明伯脸上一时间下不来台，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被挑衅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人，听见钟氏的话脸上有些无奈道。 “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弟妹别多心，我让你嫂子好好教教她，免得以后丢外人！” 第六十八章：鼠辈 钟氏干笑没有接话，楼老太看了一眼老大，本来她想要说两句楼小暖越来越不像话，可是见老大这样也没有再提，看来经过今天的事情老大应该也看见了二丫头该管管了。 心里也担心楼小暖再这么不懂事下去，以后亲事怕不好谈。 毕竟翻了年楼小暖就十四了，那丫头简直就是个棒槌，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那种，要说家里四个女娃，最蠢的就是她了！ 大丫头心眼手段不差，已经嫁人不用担心什么，只要在好好经营日子还是能过好，至于楼三楼四，两个都不是蠢的，楼三就不用说了，就是楼四也能把楼小暖比下去。 你看这事楼小南站在哪里不哭不闹，比起跑掉的楼小暖有心气多了。 楼老太叹了口气，见老头子也簇起了眉，知道老头子也是对老大家的二丫头失望了。 都说龙生九子，家里的三个儿子都是他们手把手教养长大，老大稳重，在有些事情上看事情比较狭隘，各方面还算过得去，没有什么大的缺点，也没有什么很大的优点。 老二性子油滑怕吃苦，有野心没有撑的起野心的能力，只能小打小闹，见缝插针的算计蝇头小利。 算起来只有老三最务实也最重情，就是太心软！ 要说三个儿子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可是却都不是楼老头看重的，缺少魄力，不够果断，也可能是因为终日在田地里刨食才导致了三个儿子缺失了这些东西。 楼老头想到外面的情况和离开的老四有些忧心，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四才回村里待了些日子，而老四一走外面就乱了，也不知外面怎么样了。 再加上这次出事的主要是江南一带，就让楼老头更担心了，见屋里的两个儿子，楼老头第一次感到后悔，几个儿子都被他养成了庸碌之辈。 此刻的江南人心惶惶，被派去江南抚田经理张驴此刻正住在杭州知府府上，自从张驴到了江南后江南知府的权利便被张驴掌控，让他协助他早日核实江南一带的田粮，让人把江南大族富商名下所有的田契文书找出来，再找人一一上门核实。 可是核实田粮是假敛财为真，很快江南几家富商大族都被人举发家中替人挂名逃税之事，张驴等人犹如猛虎入林带走搜刮了几家富商，有的人为了自保只能暗中以大量钱财贿赂张驴等人才摆脱了罪责。 没有的人自然不甘心，却被抓入大牢后没多久京城就传来此家身有功名的男子被剥夺功名之身，永世不得录用。 这让江南一些人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张驴背后有朝廷，有皇上。 那怕这其中有真有假。 一些小商户为了避免祸事，纷纷拿出钱财贿赂官差和衙门的人保平安，谁能想这些官差钱照拿，却依然不手软，开始暗中勒索商户，否则就要他替他们按上隐瞒田粮的罪名。 也就是以多报少。 还有的为了多征收秋税，虚报田粮，每家每户增加三成，也就是多了三倍的税，不给就按上暴民的罪名，直接抓人没收家中田地，这不就不用缴纳田税了吗？ 一些人被抓进去后又放了出来，但更多的却是死在了里面，不过出来的人也是花了大量的钱财才得以走出大牢，其中百姓深受其害。 而尝到甜头的官差越发暴敛，经常四处抓人，导致江南商户为了避祸纷纷关闭店铺躲避家门，江南除了几户背景硬的世家大族没有被波及外，人人都愤恨不已。 让现在的江南街道上竟看不见一个百姓，城中门户紧闭，安静的像一座死城。 “哼，这群刁民，竟然视律法为无物，难不成是想造反？” 身穿红色官服瘦小的男人义正言辞的哼道，眼里却闪过贪婪和阴郁，这些人竟敢以罢市来反抗他，他要是不拿出点手段是不是都以为他是泥捏的。 “吕九，看看现在还有哪家没动，今天我就杀鸡儆猴，让这些江南富商世族好好看看，本官敢不敢动他们，以为闭门不出就行了吗？ 我乃是奉旨办差，谁敢反抗就是叛乱！” “大人英明，大人要是想要杀鸡儆猴，那就要拿浔家来开刀震慑这些眼高于顶的商户，现在可不是前朝，商人本就是贱籍，有了几个银子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杭州经历不屑狗腿的讽刺道。 “浔家？” “对，大人别看浔家东家只是个寡妇，那浔夫人不但人长得貌美如花行商的手段却不比男人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浔夫人的名声越来越响，还是唯一一个进到江南商会的妇人，听说浔夫人手里握有一支船队。 所以才能这么快发家甚至在江南站稳脚跟，在商会里隐隐有为首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是小的听来的，盛名之下应该有几分真，而最主要的是这浔夫人背后没什么背景。” 经历身穿灰色衣袍，头戴瓜帽，眼神闪烁贪婪，就像阴暗的鼠辈在角落里伺机而动，想要从人身上咬下一块皮肉来，让人恶心痛恨不已。 这样的人最是贪婪成性，阴狠无情，要不然怎么可能抛下旧上峰（杭州知府）来巴结张驴，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张驴听见经历的话眼神连连闪烁，他揽下这个差事可不就是为了大捞一笔？！既然那寡妇没有什么后台他为什么不发这笔财！ 如果下面的人说的话是真的，那寡妇真的握有船队，这哪止银山，简直就是金山！况且那浔夫人还貌美如花，他没有理由放过堪比金山银山的浔夫人。 不过一个寡妇而已，只要用些手段要了她的身子，还怕她不听话？ 张驴眼里全是贪婪和得意，当下让人去给浔夫人送请帖，他要请浔夫人相会。 却不想送去的请帖竟然有去无回，让人空欢喜一场，张驴恼羞成怒，目光阴狠，心中毒计暗生。 “夫人，张驴这奸人贪婪成性，仗着圣旨在江南巧取豪夺，闹的江南百姓民不聊生，如今竟然敢打夫人的主意……可要属下往京城送消息？” 第六十九章：民反 年过半百的老管家恭敬站在亭子外，见被夫人不屑扔在地上的请帖微沉声音说道。 年过四十的妇人手上拿着剪刀修剪着花枝，傲然挺立的枝头无情落下，沾染上了灰尘，贱如泥泞。 “不过是些鼠辈何惧之？小人得志而已，对外宣称府上闭门谢客，如果有什么脏东西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是，夫人！我这就吩咐下去。” 年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江南之事，就算他不往京城送消息主子也应该知道，主子没有话传来，想来不用担心什么。 然而此时大牢门前，身穿灰色褐衣的男子和同村的人不安的在大牢门前等候，他们的父亲都因为交不出秋税地税被官差抓进了大牢里面，除非家中之人交齐税钱才能放出来。 他们本就是普通百姓，家中薄田几亩度日，江南赋税本就重，都是勒紧裤腰带才交齐每年的税钱。 可是谁也没想到今年竟然要预卖明年的税收不说，还征收每户科差，导致家中钱粮皆拿去应付今年税收也不够，而家中老父更是被抓进大牢，要赎人必须拿钱才放人。 裘万三和妻子商量后只能把家中几亩田地贱卖才好不容易凑齐银子送到了官府，此刻和他在一起的其他村民都是为了接被抓进大牢的亲人。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家人赎出来，裘万三站在大牢门前不安的走动，神色焦急，正在这时就见一人被人拉着扔了出来。 裘万三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子，瞬间冲了上去扶起地上的老人，双手颤抖不已慢慢拨开了老人脸上的头发。 “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成了这样……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不是说给了银子就放人吗？你们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打人……” 中年男子犹如发狂的野兽冲向刚才把人扔出来的官差，却被两旁的官差架了起来，差点把架人的官差一起掀翻在地，让两人恼羞成怒，一人拿起手中的佩刀往男人肚子上砸了一下，让男人顿时疼的弯起了身子，被咒骂的官差脸色铁青，毫不手软的在男人的头上狠狠打了几下，很快男人头上就见了红才被人扔在地上不屑吐了一口口水。 “呸，什么玩意儿……老子就是打了又怎么样？真当自己是硬骨头，老子就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刀硬。” 说完对着地上的男人又踢了几脚，这才抬头看向站在大牢门前对着他怒目而视的百姓警告道。 “你们这些泥腿子还不走是还想进去坐一坐？一群狗杂碎，什么玩意儿……” 他们才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一群无权无势的泥腿子而已。 一个官差看不下去拉扯了一把大放厥词的人，让他少说两句，没看见这些百姓恨不得把他们吃了的样子，可是那人根本不在乎，依然骂骂咧咧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看被打倒在地的男人和地上因为看见儿子被打，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 等几人进去，一些看不过去的百姓这才上前去搀扶裘万三，同乡的人更去看裘老爷子有没有事，却见裘老爷子已经瞪大眼睛咽了气，眼里全是扭曲不甘直直瞪着牢门的方向。 “万三兄弟，出事了！大爷出事了……” 裘万三听见同村村民的话，脸色大变，不顾胸口的疼痛和头上的伤扑了过来，见到的却是自家爹死不瞑目的样子，顿时大叫一声爹竟然吐了血也倒了下去，吓得所有人脸色大变，赶紧叫人帮忙抬着裘万三和裘老爷子的尸体去医馆。 在大牢门前的官差听见外面的情况赶紧转身进去把裘老爷子死的事情说了，却无人在意，如今的江南可不是这些刁民说了算，他们按照章法办事，这老不死的身子差能怪谁，他们也没怎么收拾他，死了就死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无人在意的生死，却决定了日后上千数万人的家破人亡。 当晚江南就出了大事，守大牢的官差一家被人灭门在家中，老人孩子无一幸免，家中男子死后浑身遍体鳞伤，看样子像是与他们一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般残忍。 这样恶劣的案子在江南可是前所未有，更别说死的人还是衙门官差，简直是震惊了杭州知府。 张驴听说此事本就不在意，双眉一挑就把此事交给了知府去查，一心想着如何让浔夫人成为他的人。 知府大人也是好久没有遇上这样大的案子，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让人不得不多想，江南本就因为抚田一事闹的怨声载道，此刻出现这样的大案子，让人不得不联想其中关系。 可是不等知府理出头绪，一个晚上的时间又死了一户人家，死的依然是衙门里的官差，死状和前面的人相同，这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样的人会一连杀害两户人家，而且都是衙门里的官差！ 这开始让衙门里当差的人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直到死了四户人家，知府这才查到了一些事情，正准备让人去抓人的时候，却发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揭竿而起，聚集着一些百姓反了，简直是一呼百应。 而那些去抓人的官差也再也没有回来！ 知府大人顿时知道不好，整个人忙的焦头烂额找到了张驴，要知道此刻张驴才是江南官职最高的人，毕竟他身负皇命。 张驴知道有人反了也吓了一跳，不过这个锅他是不会背的，当下双手一甩把事情推到了知府身上。 “你才是杭州知府，你辖下有人造反你来问我？明明是你管辖不当，让这些刁民闹腾起来，事情要是闹大了，到时候你这个知府也别想做了。 我要是你，直接把这些刁民先镇压灭口，不过是一些刁民，难成气候，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张驴这话让知府脸色难看，张驴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出了这样的事情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到江南大肆敛财导致怨声载道会有人反？ 第七十章：出事 张驴眼神阴郁的看着曹知府威胁道，这件事发生在曹知府的辖下，出了事他难辞其咎，如果不是怕这件事牵连自己，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照他的意思，既然这些刁民不听话，就把他们都抓起来杀了，那么自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事，什么造反，不过是几个刁民而已，曹德的话不过是夸大其词而已。 “张大人，本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此事事关重大，百姓民愤高涨，如果用手段镇压只怕适得其反。” 谁也不知道江南发生的事情张驴是如何上报朝廷的，就连江南商户罢市这么长时间了京城也没有消息传来，他的奏折更是石沉大海，如今出了这样的乱子，想让他做替死鬼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驴敢在江南只手遮天也是因为他的背后有秦相爷在，他一个知府还能和秦相作对不成？ 两人不欢而散，曹知府虽然担心却也没有真的把此事当真，几个刁民举起手里的农具就能造反的话，那么这个江山也早就换人了。 京城。 朝堂之上，当今圣上端坐在龙椅上俯首看着下方的百官，宣布退朝后让人把箫四郎留了下来，让人在后庭之中摆上了棋局热汤，两人围坐在内。 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人过来站在亭外向里面的皇帝问安两人这才停了下来，看着才十三岁的大皇子，箫四郎拱手施礼却被皇帝打断让大皇子进来看着，箫四郎这才没有起身。 等这盘棋局结束，皇帝才丢下手里的棋子，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箫四郎摇了摇头。 “四郎啊！你可真是吃不得亏，输我一子又如何？还能亏了你不成？” “皇上，臣已经尽力了，臣与皇上对弈必须拿出十二分本事来，不然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越发无奈，萧四郎一向如此谨守为人臣子的本分，那怕二人私底下情分不同也依然如此。 两人再次摆上棋局，直到夜色暗了才被放出宫。 萧四郎靠在马车上捏了捏眉骨，想到站在皇帝身边安静专心看着棋局的大皇子，让他眼神微暗，皇上只怕有心要立大皇子为皇太子。 可是陈留王又该如何？ 陈留王乃是先皇的儿子，就算皇上把陈留王发配到偏远的西南也不能当他死了，当初先皇（也就是皇上的兄长）死前与当今有过叔侄相继的约定，当今死后皇位必须得传给陈留王先皇才把皇位传给了当今。 等陈留王死后再传给当今的儿子。 他没想到，当今竟然要背弃与先皇之间的约定，如此说来，也能明白为何当今会让秦相再次回到朝堂之上，还准了秦相抚田的折子。 只怕其中还有太后施压，皇上拿册封皇太子的事与太后秦相做了个交易。 所以今儿他才会在后花园见到皇太子。 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没猜错，皇上只怕留不得陈留王了。 陈留王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那怕先皇已经死了，可是这个朝堂依然还有一些先皇的人在，要想册封皇太子，陈留王就活不得。 萧家乃是三公之一，册封皇太子与萧家息息相关，要是不早做打算，只怕萧家要被搅进太后与皇上之间的漩涡之中，就算能抽身而出也会带一身泥。 萧府，萧四郎刚下马车就听说萧太傅让他回来了去找他，下人见此上前询问可要安排膳食。 “一会儿再用，我先去见父亲！” 吩咐下人后他便提脚跟着府上的下人去了正院书房。 萧臻于已近五十的年纪依然保养的很不错，满身儒雅气息带着一丝威严正气，在家随意的穿了一身鸦青色大袖道袍，颇有魏晋遗风，脸上续有的美胡须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可以看出，萧臻于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美男人。 “可用过晚饭？” 见萧四郎进门，萧臻于反而像一般人家的慈父一样关心儿子，而不是一人之下的萧太傅，萧四郎摇头说“不曾”他便吩咐下人把准备好的吃食送几份过来。 等萧四郎漱了口，萧太傅这才询问他今日在皇宫里的事。 萧家后院，萧夫人听见下人传来老爷在萧四郎一回来就把人叫去了书房，当下挥退了下人去准备一些茶水送去便没再多说什么，四郎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毕竟是老爷的血脉，这些年老爷也没有把四郎放在她面前添堵，以己度人，她自然不会因为四郎受老爷器重而不岔。 萧家本就是清贵之家，无爵可继，虽位及三公却无实权，也不存在兄弟为爵位金钱相互倾轧，所以对于萧四郎这个“嫡子”子她是不存在恨不恨的。 只要是萧家的血脉，她身为萧夫人自然都是她的孩子。 对于自己生的两个儿子比不上萧四郎，她也不怨，毕竟萧家的身份特殊，就是两个儿子有才学本事其他人也不会乐意看着萧家人爬上去，有时候待的位子虽然不重要，可也没有什么风险不是？ 而现在萧家最出息的就是萧四郎了！ 京城与江南的风云正在酝酿之时，村里的楼小西一概不知。 她听见狗蛋的话顿时愣了愣，慌张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怎么会被车马撞了？” “是真的，楼小南被路过的马车撞了，磕破了头流了好多血，现在人家要把人带去县里医馆，你快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二伯都在。” 屋里听见声音的楼家人都出来了，徐氏听见狗蛋的话顿时“哎哟”一声叫的老大声，吓得一家子一大跳。 “这可是怎么得了，怎么就被车子撞了，还流了这么多血，这丧良心的可不能不管，走！我得去看着，可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他们。” 徐氏咋咋唬唬的声音好像她亲眼看见楼小南被车撞了，说得人快死了一样，吓得刚出门的钟氏脸色顿时就变了，楼小西还没从这个消息里面回过神来就被钟氏的脸色吓着了。 “阿娘，你别急，我先去看看，小南肯定没事的！大伯娘，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娘，我先跟去看看情况。” “叫你大伯带着银子一起去，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让人往村里送口信。” 第七十一章：受伤 “我知道了阿爷！” “爹，我先去了。” “大哥，等等我，我也去……” 楼小西把钟氏交给了大伯娘就跟着大伯往村口跑，她得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被马车撞了，村里什么时候来了马车？ 阿爹和大哥带着楼小天跟着以前的工头子去了京城帮人做事要年底才能回来，所以现在三房只能她跟着去了，二伯娘的声音刚在背后响起，就听见阿奶的呵斥声…… 她和大伯小跑着到了村口外才见到村里人围在一起，扒开人群见地上一滩血迹，幸好不算多，应该伤口不大，再见二伯此刻无赖一样站在马车前面拦着，嘴里叫嚷着让马车里的人负责。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小西看着马车上的人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大伯也走了上来拉着二伯和马车上的人交涉。 “四丫头人呢？” “大哥你来了！他们把人撞了，四丫头在车上，我拦着他们不准走……谁知道会不会把人送到县里就不管了，得让他们先把医药费拿到手上才行。” 二伯拉着大伯嚷嚷着，却见马车上的小厮冷笑一声啐道。 “你当我们是冤大头是不是，人伤了我们给治，你却拦着不让我们去医馆张口要银子，你这是想敲竹杠是不是？ 谁知道给了你们银子明天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要银子，你这样的无赖招数我见多了。” “这位兄弟你别听我二弟胡说，我们家是正儿八经的人家，不会骗你银子，既然人是你们伤的，那么你们给足医药费就行，多的我们一分不要！ 现在最主要是把孩子送到医馆救治，要是出了差错谁也担待不起是不是？” “我大伯说的对，我们不会多要你们银子，救人要紧！” 楼小西已经认出说话的人正是那天送他们回家的小厮，当下着急的说道，可是那个小厮却鄙夷的看了一眼楼明仲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想来二伯的话让他认为楼家人就是想多要银子。 “让他们上来，去医馆……” “少爷！小的知道了。” 孩童稚嫩的声音沉稳响起，小厮当下收敛了脸上的轻视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楼小西和楼明伯上车，楼小西进马车照顾受伤的楼小南，楼明伯跟着他坐在马车外面去县城医馆。 这让二伯又嚷了起来，说什么都要一起去，可是马车上已经坐不下人了，还是大伯开口才让二伯不情愿的回去送消息。 一进马车楼小西就愣了一下，看着躺在马车上头上包着白布的楼小南上前看了看，再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凉。 “她这是伤到了头？” “后脑的位置，应该不算很严重。” 孩童的声音没有慌乱不安和内疚，就那么平淡的说道，让楼小西无端松了口气，虽然她怀疑楼小南有问题，可是却没想过让她去死，要是这个时候楼小南出了什么事，阿娘该怎么办？ 楼小西看了一眼李闵之，只觉得这人长得有些面善，却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平白让她有种亲近之意，再联想到他就是上次让他们搭车的人，楼小西根本讨厌不起他来。 “你放心，我们家虽然穷，可是不会因为此事骗你的银子！ 还有，上次谢谢你让我们父女三人搭车。” 马车里面太过安静，楼小西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又感谢了对方上次的事情。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李闵之闭上眼睛没有解释，脸色有些苍白，诡异的看了看楼小西没有再说话，让楼小西感觉各种不自在。 让她忍不住又看了看他，只见他不过只是才十岁左右的样子，不长的发丝梳成总角在头上，眼睛虽然闭着但也看的出来是双眼皮大眼睛，鼻子挺，嘴角微微抿紧靠在马车一旁，穿了身暗红虎头绸缎比甲，脖子上吊着偌大的金项圈，上面吊着福锁，腰上还坠了金累丝花鸟镂空香囊，脚上穿的是小皮靴。 这一身下来就知道对方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只是奇就奇在，这个孩子看起来比她还小，可是却十分老成，仿佛她对面的不是一个不大的孩子，而是一个经历过风浪的成年人。 而靠在马车上的李闵之又如何不知道楼小西在看他，有些话他没有说也没必要说，楼小南真的是被他的马车撞了吗？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嘴角掀了掀，有些讥讽的看着躺在马车上装晕的楼小南。 坐马车去县城真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县城的医馆。 楼小南是楼明伯这个长辈抱着进的医馆，小厮把马车停下和他家少爷跟着进了医馆。 楼小南刚被放下就醒了过来叫了一声疼，大夫笑着说了两句知道疼才是好事，让楼明伯把她翻转过来揭开了头上的白布，医馆的伙计找来剪刀把受伤位置的头发剪了，才看了看伤口。 “还好，不算严重！人能醒来表示里面没有瘀伤，只要没有瘀血就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上点药喝点补气血的汤药就行，等头发长长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这女娃娃也算运气好，破的口子在头发里面。” 大夫笑呵呵的安慰大伯说道，让楼明伯和楼小西都松了口气，小厮跟着大夫去抓药付银子，李闵之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明伯怀里的楼小南。 “你是谁？” 楼小南头上被大夫上了药包扎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大夫交代过三天回来再换一次药，楼明伯皱着眉头答应了，而这时楼小南却看着面前的李闵之问道。 “我会让小厮留下足够的药钱在医馆，需要什么让大夫开，这些是给她补身子的银子！你要是觉得不够可以说。” 李闵之让小厮递上一个荷包说道，楼明伯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说道。 “既然四丫头没有大事，那以后孩子有什么事都不赖你们，你们放心吧！” 楼明伯在知道楼小南的伤并不严重才敢接过荷包，毕竟对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不知好歹，这荷包不收，对方还不以为他想赖他们，既然这样还是早点把这事了结的好。 第七十二章：虚实 小厮不屑的撇了撇嘴，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不岔的看了一眼楼明伯和他怀里的楼小南，李闵之对着楼小西和楼明伯点了点头后带着小厮离开。 “大伯，我头好疼！他是谁？为什么给我们银子？” “没事了，四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跑到村外去了，如果今儿不是人家厚道赔了药钱，你要是有个好歹该如何？ 你真是……哎……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大伯把楼小南放在炕上安慰了一句，又想着这孩子竟然跑到村外去了还出了这档子事，如果人家当时不管她了，还不得出事，顿时又气又急脸色也严肃起来，可是看着楼小南躺在炕上脸色苍白的样子，让他顿时叹了口气…… 楼小西接过大夫开的药，听大夫交代汤药怎么煮后就见大伯站起来接过药放在炕里边，对着楼小西嘱咐道。 “三丫头，你看着四丫头，大伯去找个牛车把四丫头拉回去，她这个样子可走不了路，真是……哎……我很快就回来。” 楼明伯叮嘱了楼小西就出了门，唉声叹气脸色有些不好，看着炕上睁着眼睛虚弱的楼小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上前帮她把衣服仔细穿上才开口问道。 “你今儿怎么跑到村子外面去，还被马车碰了，阿娘听到这事都吓着了！你就没点分寸？” “三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楼小西话说完楼小南眼睛就红了抹着眼泪抽泣道，大夫听见动静走了过来皱眉对着楼小西嘱咐道。 “她这伤了头可不能哭的厉害，毕竟伤了脑子，这哭多了对身子可不好！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你是这女娃的姐姐吧，这时候得让这她些！” 说完大夫摇了摇头嘀嘀咕咕的走开了，楼小西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少爷，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小的说那丫头是自己撞上来的？你看他们家的人一上来就张口闭口银子，肯定是做的仙人跳，这是故意骗咱们银子。 如果不是您不让说，咱们怎么可能做一回冤大头，真是气死小的了。 还有那个丫头，您好心让她们父女搭车，还帮出仇来了，我就说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小厮拿出脚凳搀着李闵之上了马车嘴里絮絮叨叨的愤然道，更没想到那个碰瓷的丫头是上次搭车小姑娘的妹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早知道就不让那三父女上车了！ 小厮在心里编排楼家人，对楼家人的印象一落千丈。 李闵之看着身边小厮愤仇敌忾的样子有些好笑，开口问他。 “当时的情况又没有别人，你说了谁信？人都是同情弱者，都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你又何必为了几两银子浪费口舌？” 李闵之此话说不出的讥讽嘲弄，听的小厮连连点头，脸色更是难看丧气，他知道就算当时他把这些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会以为他家少爷仗势欺人。 “我明白了少爷，是小的愚钝！” “走吧！去铺子里看看……” 小厮手中马鞭轻轻挥下，驾着马车离开了医馆去了县里一家绣楼面前，这是李家的产业，每个月的月中李家的主子或者管事都会来铺子巡查一次。 以往都是管事来的，听说少爷和东家夫人回村了，这次便是东家少爷来了，绣楼里管事都已经接到了消息，早早把账簿等准备好了。 “少东家，您来了！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看账簿还是……” “罗掌柜，我先看看铺子里货存有多少！我听说现在有一批云锦是不是已经断了货？” 罗掌柜年过四十，是李家的老人了，一辈子都在打理这个绣楼，自然很清楚楼里的存货有哪些，听见少东家的话顿时点了点头。 “不错，咱们楼里的云锦确实断了，前些日子来了不少人打听，我都没动，后来东家让我把库房里的存货都送到京城的铺子，所以咱们这里已经断了库存！ 现在不光是云锦，就是宋锦也有些吃紧，毕竟现在正是换季的时节，这两种缎子都是达官贵人喜欢的，所以都紧着京城的铺子，宋锦也剩下不多了。” 云锦色泽光丽灿烂，状如天上云彩，乃是江南特有的贡品，每年流出市面上的云锦供不应求，大多是有身份的达官贵人才能穿的上，平民百姓更是想都不要想。 云锦断货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李家做的就是布匹的买卖，多多少少都会囤下库存应急，以免拿不出货得罪了贵人，可是现在云锦断了不说，就连宋锦也吃紧。 宋锦也是高端绸缎，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坚柔乃是不输云锦的丝绸。 因为云锦有特贡的名头自然退居为二，却也是达官贵人喜欢紧俏的缎子，却不想现在这紧要的两种丝绸竟然断了货，这不仅是亏损多少钱的事情，更是影响铺子信誉的问题。 绣楼里这两种缎子都被收了起来，宋锦倒是有小锦和一些彩带在架子上，大锦更是没有，这让把绣楼情况看在眼里的李闵子皱紧了眉头。 罗掌柜见少东家年纪虽小却也该知道一些商业上的事情，当下把江南的情况说了一些，十分忧心。 从断了云锦宋锦就能管中窥豹，知晓江南现在的情况有多紧张，要是再这么下去，影响的可不止江南一带。 楼小南回到楼家后惹得钟氏哭了一场，楼小西见到只能安慰钟氏，又把大夫的话说了一遍，才让钟氏收起眼泪。 大伯从荷包里拿了几十文钱买了包红糖给楼小南补身子，回来后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楼家二老，剩下的钱都交给了钟氏，这毕竟是人家给楼小南补身子的，阿奶自然也没接这个钱。 倒是二伯二伯娘在知道大伯这么轻巧的就放过了对方，气的连连捶胸顿足。 “大哥你真是傻啊你！人家二两银子就把你打发了，四丫头再怎么说也是磕破了头流了血，你就这么凭白放过他们，最起码你应该多要点银子。 早知道应该我跟着去的，要不然现在怎么可能才二两银子。” 第七十三章：出事 阿奶一听二伯的话手上的扫帚头子顿时在炕上敲了一下，二伯见阿爷阿奶瞅了他一眼只能灿灿的笑了声，二伯娘顿时拉了一把二伯笑着解释道。 “孩子他爹这话也是心疼四丫头，人家多拿点银子也能给四丫头好生补补，幸好伤的口子在后面，要是前面还不得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得了哟！” “二嫂！妮妮好好的，哪有你这么咒自家侄女的？娘，孩子身边没人看着，我得过去看着才行。” 钟氏一向是个软和性子，此刻却因为心疼自家孩子强硬的堵了徐氏一句，也是气的眼前发黑，妮子伤了头破了口子，二哥二嫂一心想着银子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咒自家孩子这让钟氏忍不了了。 撑着肚子就出了门，二伯娘没想到阿娘竟然这样说，当下气的要死，她好心好肺帮她闺女着想，这还端上了，当下着急的嚷了起来。 “我啥时候咒四丫头了，这不是庆幸那丫头运气好吗，你咋不识好歹还埋怨起我来了，你有本事去找那把人撞了的马车算账……说不定还能多拿些银……” “行了，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爷开了口，徐氏心里就是不甘心也不得不闭上嘴，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既然没啥大事就好了，扯这些干什么，嫌这个家里太安生了是不是？老三家的娃破了头你还说这些，这不是膈应人吗？没眼色的东西，这两天家里的事情你和老大媳妇两个轮着来，四丫头破了头老三家的大着肚子还得顾着孩子没时间干这些。” 阿奶见二伯娘嘴里叨叨叨的说着，当下瞪着眼啐了一口二伯娘，把家里的活都分配给了两人。 “这不是还有楼三吗！” 二伯娘这话虽然是小声嘀咕，可是屋里的人都听的清楚，楼老太大怒，手里的扫帚顿时扔了出去落在二伯娘肩膀上，吓得二伯娘连连躲着，嘴里痛呼一声。 “不乐意干活是吧？不乐意就滚出去，我老楼家娶个儿媳妇不是拿来供着的，当人媳妇谁不伺候公婆，收拾活计，你当你是大少奶奶还是王母娘娘咋滴？要不要我下炕煮给你吃啊？” “娘，娘，你别生气，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和大嫂一人一天行吗？” 徐氏见阿奶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认错摆手灿灿道，才让已经准备起身的阿奶重新坐了下去。 阿奶像是被二伯娘气着了一样，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大伯起身说要趁现在再上山一趟就离开了，二伯二伯娘被阿奶臭骂了一顿也不想留在屋里。 见屋里的人都走完了，阿爷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抬眼看了楼小西一眼叹了口气，阿奶更是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坐在炕边上。 “阿爷，阿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楼小西心里有些不安，阿爷阿奶的样子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除了楼小南的事情家里也没有其他糟心的事情啊！ 楼小西心里有些踹踹，想要从二老脸上看出什么，可是除了沉重之外还是沉重，让她明白，确实是出什么事了。 但绝不是楼小南的事情，果然，在阿奶看着她俨然开口的时候楼小西只觉得血气顿时往上涌，眼前头晕目眩有些听不懂阿奶的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大哥的伤严重吗？怎么会这样？” 阿奶没有了刚才对二伯娘破口大骂的气势，更没有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的态度，听见楼小西的话只是沉重的摇了摇头，人仿佛老了很多。 让楼小西恨不得自己只是在做梦，当下狠狠抹了一把脸，酸涩的鼻头呛的她眼里火辣辣的疼却被她忍住了，按耐下心里的焦急不安和慌张。 “你大爷爷家的丰收刚才回来说大娃被倒塌的墙面压在了下面，人送到了医馆两天了都还没醒，你爹也顾不上活计在医馆守着，银子不够，让家里去个能照看人的人带着银子去。 我让你丰收堂哥在村口等着，你的衣服我给你收拾了两件，你现在就跟着你堂哥去京城，这事先别告诉你娘，免得她着急。” “家里的银子没剩下多少，这是全部的银子，有二十二两，这个东西你放好，银子不够让你爹拿去当了换成银子。” 楼小西看着阿奶从炕柜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袱出来，又拿了二十二两银子装在荷包里面，还有一个绞丝的金镯子，约莫有二两重的样子，颜色样式都是上等，一看就知道这镯子是个好东西。 阿奶没有解释这镯子的来历，不过楼小西却见阿奶摸了又摸镯子才放在她的衣服里面，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凭楼家的情况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精致的物件。 等楼小西出了家门坐在牛车上还有些恍惚，她不知道她走了阿奶会怎么给阿娘说她的事，阿奶之所以瞒着阿娘也是为了阿娘的身子着想，阿奶肯定不会把大哥出事的消息告诉阿娘的。 楼小南刚出了事，阿娘已经够伤心难过得了，要是知道大哥现在生死未卜，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家里有二老看着楼小西能稍微放心一些，只是对于大哥的伤势让她揪起了心，恨不得现在插起翅膀飞到京城。 楼丰收带着楼小西两人一路上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耽搁，终于进了城门在宵禁之前赶到了医馆。 两人下了牛车，楼小西问起车钱，楼丰收反而呵斥了一顿楼小西，无法，楼小西只能记在心里。 医馆比起明阳县的医馆大很多，堂内现在没有多少病人看病，大多都聚集在柜台排队买药。 楼小西背着包袱进门，眼神急切的在寻找什么，留堂的小伙计看见赶紧上来问道。 “这位小姑娘，你是看病还是抓药？或者是要请大夫出诊？” 可见小伙计误会楼小西这么着急是因为家里有人生了病无法离开才来请大夫上门的，楼小西反手抓住小伙计问道。 “我找人，我大哥受伤昏迷在你家医馆诊治，我接到消息才赶过来的，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找他们，我大哥叫楼……阿爹……” 第七十四章：炸 楼小西还没说完就见撩开帘子从门里出来的楼明叔，让小厮愣愣的看着楼小西一惊一乍的。 不过在见到楼明叔后，小伙计就明白了楼小西为什么会这样了。 看阿爹的脸色憔悴沧桑很多，楼小西的心一拧，眼眶有些发胀。 “妞妞，怎么是你来了，你阿娘呢？” “阿爹，阿娘在家，阿奶怕阿娘受不住所以让我过来照看大哥！大哥……怎么样了？” 楼明叔听见闺女的话有些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带着楼小西进了专门隔出来的隔间内，隔间十分简陋，只有炕，一道布帘子拉起来就看不见了，这是专门给楼小东这种一时间不能离开医馆的病人准备的。 而且这隔间也不是免费住的，每晚都要交十文钱的住宿钱，诊费药钱另算，不过却包熬汤药算在住宿费里面。 此刻大哥头上纱布还沁着血，脸上多了好些口子已经结成了深色的疤，看起来十分虚弱憔悴，手臂上也缠了纱布让忍了一路的楼小西顿时就红了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见到大哥这样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见闺女哭成这样，楼明叔仿佛这两天压抑下来的担心难受愧疚都爆发了出来，一把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咽呜道。 “是我没用，让大娃吃这么大的苦，我没用……连大娃的药钱都拿不出来……” 见阿爹自责楼小西赶紧拉住他拍打自己头的手。 “阿爹，有银子，阿奶给了我银子，要多少，我这里有！” 楼小西把包袱里的荷包拿出来，倒了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二十多两银子，让楼明叔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银子颤了一下，一把接过银子就跑了出去。 见阿爹的样子楼小西咬了咬唇，她能明白阿爹的心情，也了解阿爹为什么看见她的时候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毕竟大哥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楼小西见大哥嘴上因为缺水裂了口子，心疼的找到水杯拿棉花一点一点的沾了些水在他嘴上，就见身后的布帘子被人撩了起来，阿爹激动的带着人走了进来。 大夫把了把大哥的脉象，又掀开大哥的眼皮看了看说道。 “他这是流了太多的血，亏了气血又伤筋动骨伤了元气，药里必须要用上人参才行，你也看见了，这两天光喝其他的药是没有多大的效果。 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人也没有醒过来！” “那就用人参，只要能救人，多少钱都行！” 楼小西紧张的看着大夫，想也没想就说道，大夫看了一眼楼小西解释道。 “要用人参不是不行，只是你们交的那些银子是万万不够，最少你们要准备五十两银子才行，还得看这少年的恢复情况，不排除以后还需要吃一段时间的药。” “大夫你行行好，能不能先开方子，这银子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想办法凑齐银子，你先救救他！不能让孩子就这么睡着啊……” 楼明叔听见大夫的话十分激动着急，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大夫开方子。 “大夫，你能不能先开方子，剩下的钱我们明天之内补上，如果明天我们没拿出银子，你大可不开方子行吗？” 大夫没想到楼小西会这么说，毕竟比起楼明叔这个长辈，楼小西的话无疑要现实的多，他们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医馆不错，可也不是善堂，一天医馆的病人来去诸多，实在有困难可以不收诊费，可是总不能连药钱都不收吧！ 要知道大夫也是要吃饭的，身后也拖家带口，实在是没有那个菩萨心肠救苦救难！ 当下点了点头。 “你们刚才交了二十二两银子，我可以先帮你们开方子，可是如果你们明天不能交齐药钱，我也无能为力了。” 大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让楼明叔感恩的对着大夫点头，不管怎么样，总得让儿子先醒过来再说。 大夫很快开了方子，阿爹拿了药到了后院把药亲自给了医馆的药童熬药。 医馆是一栋临街的大面铺，后面还带了一个大院子，从上看下去就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里面有很多药童在研药制药，医馆的药也是交给他们来熬的。 后院是不能住病人的，病人都是在大堂偏后隔出来的隔间，面对面的有好几间，中间留出来的空隙就是过道。 楼明叔这两天为了照顾儿子眼睛都没怎么闭，又忧心银子的事情整个人过得十分狼狈，就差没把自己折磨疯了。 在见到闺女拿出金镯子后，楼明叔就倒下了，正好对面隔间的炕没有病人，楼小西让他在那上面休息一下，大哥这里有她守着。 等楼小西把药一点一点给楼小东喂下去后，天都黑尽了，医馆里面灯油都燃了一半，才见到漆黑的门外冲进一个瘦高的人来。 看着多出来的楼小西，楼小天结结巴巴的询问道。 “楼三，你咋来了？” 见有些日子不见的楼小天高了不少，可是却瘦了，像一根竹竿一样，让人意外的是他此刻嘴上起了不少水泡，样子看起来比大哥还要差，此刻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有些闪躲，让她沉了眼色。 “我以为只有三叔在，所以只买了馒头，你吃吗？” 楼小天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看样子这两天阿爹的饭都是楼小天在送。 “楼小天，你做了什么？” 楼小天举着馒头的手被楼小西一把拉住冷冷问道，让楼小天手一缩，惊愕的看着楼小西随即又低下了头强撑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什么都没做。” “你说的话我会相信？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越是心虚越表示你做了什么或者你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出事，楼小天，你今天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你，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疯了…… 我就算再怎么烂心肝也不可能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大哥，就算你怨我当初的事情，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况且当初的事情是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 第七十五章：醒来 楼小天被楼小西这一字一顿里的认真吓着了，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了天真烂漫，他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楼小西，那双眼看着你就像会随时暴起吃人一样。 此刻的楼小西让他感到十分的陌生，手上的力道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他除了胡乱解释外还有止不住的慌乱，只能压低声音焦躁的低吼道。 脸上全是惊恐，因为紧张导致嘴皮上的水泡也磕破了，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楼小西说些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不想让人听见，而楼小天激烈的辩解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让外面的伙计走了过来看了看，让她沉了眉头放开了楼小天的手碗，上面赫然出现了一抹红印。 楼小天见此有些慌乱外也冷静了下来，看着手腕上的痕迹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动作，直到楼小西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见他有了动静。 他把落在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低头沉凝了一瞬才哑着声音道。 “我承认大哥出事是因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被埋在下面！ 我们接的活是给城外白云寺修葺寺庙，山里湿气重好些围墙都有了问题，需要拆了重修，我第一次跟着干活，很多都不懂，大多帮着三叔他们打下手，那围墙倒下来的时候我正好在下面，大哥推了我一把才变成这样子。 楼三，真的，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大哥。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等大哥醒了问他。” 说完楼小天自嘲一笑，脸色苍白有些无力，眼里闪过内疚，让楼小西皱了眉头，见他脸上的失魂落魄和嘴上流出的血，让她烦躁的把袖子里的手帕扔给楼小天。 “擦擦你的脸，你这样出去还不以为我把你打了！楼小天，不是我不信你，你该知道是你做的事让我不再信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楼小西转过了身子不再看楼小天，虽然嘴上说的狠，可是在知道楼小天没有起什么不好的心思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她真的不想最后看到骨肉相残的事情发生。 楼小天走了，走之前仍然说明天会送吃的来，楼小西想叫他不要来了，可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前半夜她一直在帮大哥喂水，每次喂都不多，最多也就打湿嘴皮。 后半夜的时候还有一次药，半夜没人帮着熬药，需要她自己动手，等她从后院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刚好和大哥已经睁开的眼睛对上，让楼小西惊喜的差点摔了手里的药，直到被药烫到才回过神上前。 “大哥，你终于醒了！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楼小西红着眼睛看着楼小东，憋着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哽咽道，见大哥皱起眉头她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倒了水给楼小东喂了下去。 “三妹，你怎么……我这是在哪里？阿爹呢？还有小天呢？” 见大哥迷茫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还问阿爹他们，楼小西赶紧回道。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昏睡了三天了，阿爹守了你两天才让丰收哥给家里带了口信，阿奶就让我来了，你放心，你的事情阿娘还不知道，阿爹这两天太累了晚上才睡了会儿…… 楼小天他也没事……大哥，你这次真的吓着我们了。” “别哭，大哥这不是没事吗？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没多想就冲上去了……唔……” 楼小东想起出事的时候还有些后怕，那面墙倒下来的时候小天站的地方竟然也倒了，他想都没想就上前推了他一把，自己被埋在了下面，头上被石头砸穿的感觉依然清晰，温热的血顺着眼睛流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让他现在觉得头上隐隐作痛，当下忍不住难受的低哼一声。 让楼小西脸色一变，楼小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也不能随意动作，手上也隐隐作痛。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别，我没事……” 楼小东想要阻止楼小西，却见三妹已经转身去了，没多久就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对着身边的楼小西道。 “你大哥不会有事的，他现在刚醒来肯定会感觉到疼，我再帮他换换药，等明儿大夫再给他看看就行！ 哪有受伤的人感觉不到疼的是吧？” 医馆的伙计平日里除了帮忙招呼病人外也要帮着病人包扎伤口什么的，基本的药理都会一些，毕竟要是出了差错谁也受不起。 所以对方在知道楼小东醒来后跟着楼小西过来了，也没让她去找大夫，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就算现在去叫了大夫也没啥用，只能自己熬着。 伙计帮楼小东换了药，看着旁边的药叮嘱道。 “这药趁热吃，凉了就失了药效！” 楼小西点了点头，这时在对面的楼明叔听见动静也醒了过来，见儿子那边有声音赶紧跑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儿子和闺女，一巴掌拍在了脸上。 “我不是做梦吧！大娃醒了……真的醒了！” “阿爹，大哥醒了，没事了！刚才伙计帮大哥换药呢，大哥身体还虚着，你可不能惹大哥难过。” “是是，妞妞说的对！爹高兴，爹这是高兴。” 楼明叔红着眼哽咽道，脸上露出如负释重的笑来，楼小东愧疚的看着阿爹，心里有些后悔，当时他怎么就冲了上去。 父女二人守着楼小东喝了药，没多久楼小东就又睡了过去，楼明叔此刻因为儿子醒了过来也没有了心思睡觉，守在炕边让闺女去睡会儿。 楼小西今天一天都在紧张中度过，先是楼小南出事伤了头，后来大哥也伤重，这让楼小西的情绪大起大落紧绷了一晚上，看着躺在炕上的大哥，她只要想到大哥会出事，这个心就被人拧巴着，到时候她不知道爹娘会受多大的打击。 迷迷糊糊楼小西还想着明天先把镯子当了，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而当她醒来后看着坐在一旁看着大哥的二哥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过来惊喜的叫道。 第七十六章：赋韵楼 “二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在县里？” 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着急道。 “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看着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的楼小西，楼小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下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家里没事。” 听见二哥的话，楼小西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见到你和丰收哥了，后来我觉得不对，下午的时候回去了一趟才知道大哥出事了。” 见二哥并不想多说，楼小西也没有再问，凭二哥的聪明看见她和丰收哥去急急忙忙往京城的方向去肯定会猜到什么。 楼小西不疑有他，当下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楼小北也告诉她他天不亮就出了门，赶在城门一开就进了京城，大哥听见二哥的话也十分感动，责问他为什么不等天亮了再出门，毕竟天不亮走山路是很危险的。 楼小北只是笑没有说什么，直到兄妹三人把话叙完才见他从怀里拿了块布出来，里面有二十两银子，让兄妹二人都愣了。 “二哥你哪来的银子？” 楼小西想到什么嘴快的问道，很是担心，可是楼小北却没有解释，只是随口说道。 “不用担心，这钱是我正当来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给大哥治伤要紧。” 说完楼小北让楼小西把银子先拿去把药钱付了。 楼小西皱眉，千言万语想要问二哥，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多银子二哥到底怎么来的？ 可是现在她不能当着大哥的面问二哥，怕大哥心里胡思乱想。 交了银子，大夫也知道楼小东醒了，当下又调整了方子让楼小西拿了药给药童。 很快阿爹回来了，他买了一个罐子和几个鸡蛋小米，准备给儿子熬点粥喝，总不能儿子醒了还跟着他们吃馒头吧。 楼小西只能先接过鸡蛋和小米，拿去洗干净和伙计商量加十个钱在后面搭个小炉子熬粥，毕竟多一个炉子也要费一些炭火。 等熬好粥伺候大哥吃了些东西，父女三人也随意吃了些，楼明叔见儿子闺女都在，就让二娃在这里看着大娃，他带着楼小西去当铺换银子。 父女二人问了医馆的伙计找去了当铺换银子，镯子死当可以换二十两银子，因为重有二两多，再加上款式精致保养的很好所以价格高些，而活当最多十五两。 最后楼小西选择了活当，如果没有二哥的银子她也许会选择死当，可是现在银子差不多够了，也不用死当镯子，她能看得出这镯子对阿奶是很重要的物件。 活当总有个念想在这儿，等以后有了银子，她再想办法把镯子赎回来。 父女二人离开当铺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街头路过，透过窗户看到父女二人的背影，坐在马车里的人怔了怔，随即皱了皱眉叫停了马车，对着马车外的人吩咐了一声，就见小厮把马车停在一旁，去了当铺。 “主子，那父女是去当铺当东西，当铺的人说对方当了一个二两重的金镯子！” 小厮候在外面等着主子吩咐，不明白主子怎么关心这事儿？莫不是那父女二人主子认识？ 可是那父女二人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怎么可能和主子这样高贵的人认识？ 小厮心里胡乱想着，却没听见主子有其他的吩咐，反而让他上车离开。 芙蓉街，赋韵楼。 马车稳稳停在楼前，楼里的白衣少年赶紧迎了出来。 “萧大人，两位大人已经在天字号等您了。” 白衣少年文质彬彬，白衣素带，礼数一丝不差迎着萧四郎进门。 赋韵楼，乃是今天百花节的主要场所，每年百花节为表公允都会请朝中几位文采非凡大臣担当评审，广邀有才之士齐聚一堂，为今年的花王赋诗。 其中不乏许多慕名而来的才子佳人争奇斗艳，也许有一日这些人里面就有人会出现在金銮殿上与他们同朝为官，如若真的有可造之材，自然是早早握在手里的好，也免得被对头的人拉拢过去成为自己这一方的对手。 所以除了想要一鸣惊人的士子，自然也有来挑选人才的官员，所以每年的百花节各方动作，十分的热闹。 萧四郎穿了一身青衣大袖道袍，一动一行间如行云流水，晃花了白衣少年的眼，哪怕萧大人除了手碗上的佛珠身无配饰，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竹节倌上，却也让人觉得别有一番自在洒脱的韵味。 让人并不觉得他在这样的场合穿着如此随意有任何的不妥。 白衣少年几乎是以仰慕的姿态迎着萧四郎进的天子号房。 此刻天子号里面已坐有两位老者和一名少女，两位老者衣着普通相貌平平，如果不是眼中闪烁的精光你也许还会把他们当成一般的老者。 可是如果现在有其他人在，就一定会认出两人是何等的身份。 身穿灰色直衣的老人正是秦国公李孟和中书参知政事赵渊白，而少女则是秦国公的孙女，李翩然。 见门打开，萧四郎和楼里的人吩咐了一句抬脚进门，让二老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四郎啊！我和老赵还正说你什么时候才到，却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秦国公见萧四郎十分高兴的样子，说话的态度更是如自家小辈亲近，让萧四郎告罪。 “国公爷，赵大人见谅，接到二位的邀请晚辈就马上动身，却不想还是来晚了。” “不晚不晚，还早着呢！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是没事可做，来凑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 说完秦国公指着孙女李翩然道。 “翩然这丫头你也见过，就不要太过拘礼了！” “翩然见过萧四哥！” 李翩然矜持起身见礼，萧四郎只好回礼叫了一声李姑娘，让李翩然的身子顿了顿，随即向祖父告退。 她要参加今晚的花王赋，自然要去做些准备。 等孙女离开，三人这才说起了江南的事情。 此刻得到消息的李庸让人去打听楼家父女现在在何处，当下面的人回话后他才恍然楼家的孩子前几天出了事情，当下让人去医馆走一趟给足了楼家人所需的诊费，要医馆用最好的药把人治好。 第七十七章：百花会 然而这些楼家人并不知，父女二人回到医馆交齐了五十两银子终于松了口气，大哥大多时候都是在昏睡，两人回来的时候楼小天也在，正在和二哥说着话，见楼小西回来很快就要离开。 只是阿爹也跟着站起来要跟着去，现在大娃也醒了，他自然闲不住要去回去继续干活，到时候还能拿些工钱，总不能啥都不做坐吃山空吧。 他走的时候一再叮嘱儿子和闺女一番才离开。 阿爹不在，大哥也睡着了，楼小西这才正色看着楼小北，只见楼小北也不惧妹妹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了笑。 “为何这么看着二哥？” “二哥，你知道得！” 楼小西叹了口气低声道，依然等着楼小北亲口告诉她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 楼小北见妹妹固执的样子，当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沉凝下来，叹了口气。 “三妹，二哥要离开一段日子？” “去哪？为什么？” 楼小西心一紧，脸色微变伸手一把抓住楼小北的衣袖，难道是那些银子？ “不要胡思乱想，二哥心里有分寸！三妹，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二哥会很为难的。” 楼小北伸手覆盖住楼小西的眼睛喃喃道，语气十分无奈和自豪。 “为什么？” 楼小西看不见他的神色，也没有拉开楼小北的手，固执的问道。 “二哥答应了镖局走一趟镖，可能要走一些日子，以后家里就靠你了！你放心，二哥会很快回来，你要照顾好阿娘和大哥，二哥知道你能做到对吗？” “不……” 楼小西一把拉下楼小北的手，使劲摇头觉得荒谬，走镖？二哥才十四还是半大的孩子能走什么镖？ 走镖本就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行当，走一趟镖要跋山涉水，一路上危险不知几何，就是壮年大汉也不一定能吃得了这个苦，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做卖命的买卖？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想办法把银子还回去……” 楼小西脸色沉静强硬，低声坚定道，却能从其中听出一丝哀求，却见楼小北神色难得严肃郑重道。 “没有什么能不能！别人能走，我自然也能，三妹，你难道不相信二哥？况且咱们家现在的情况我也必须去。” 楼小北的话像是敲打在楼小西心上，让她坚定的神色龟裂露出狼狈的一面，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二哥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改变。 “那你……什么时候走？” 楼小北抿唇。 “明天！” 楼小西熬着罐子里的粥，打了一个蛋在里面打成蛋花给大哥补身子，看着坐在一旁和大哥说起酒楼里事情的二哥，让大哥连连让他早些回酒楼做事别耽搁了，二哥却说明儿一早就走，让大哥莫要再追他走了。 “我去看药抓好没！” 楼小西匆匆转身离开，楼小北抬头皱眉眼里有些担心，却什么都没说。 楼小西只是心疼二哥，恨她自己枉自多活一世，竟然在这个时候帮不上家里任何忙！ “你刚才和周大夫出诊可路过芙蓉街？听说今天芙蓉街上铺满了花是真的吗？今儿应该很多人都去了赋韵楼，也不知今年谁能得花王又有谁能一鸣惊人？！” 药童双眼闪着亮光，仿佛自己已经能看见那个盛大场面，一张脸更是激动的通红。 “你就别想了，反正不是咱们就是！你我还是好好看着炉子别煎糊了药，倒时候还得扣你我工钱。” 另一药童正在收白天晾晒的药材，见对方胡思乱想当下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好好做事，见楼小西进来，当下笑着上前接过药包。 “小哥，我想问芙蓉街怎么走？” 转身的药童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了然，这小姑娘肯定听见了他们的话好奇想要去凑热闹，另一个药童当下兴致勃勃的把芙蓉街位置告诉楼小西，还说很好找。 只要走过一条街寻着挂满灯笼的地方去就找到了！ 楼小西道谢后直接离开了医馆。 京城果然不是明阳县能比的，看着整整一条街道上两旁摆上了或红或黄或白或粉的菊花，高高的木架子上挂满了各色灯笼照亮了整个街道，犹如一条绚丽婉转的火龙，露出耀眼的光芒 火树银花下华衣美服的接踵而至，绚丽夺目让人却步。 楼小西一身灰色衣裳出现在这里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赋韵楼前此刻已经架上了台子摆满了各种花，品种越是珍贵越接近中心，菊花更是多达七种颜色之上，红白紫黄粉，绿，墨，泥金，雪青四种不常见菊花都出现在了看台上，随即是红黄各半的“二乔”，红黄二色的“鸳鸯荷”，腹背二色的“金背大红”，粉紫菊花带着白色斑点的“梅花路”，矜贵的“赤线金珠”，边花心花各色的“初凤”等等…… 光是菊花种类就繁多，颜色渐变各异，姿态万千已然是让人眼花缭乱，惊叹原来菊花种类竟然如此之多，普通百姓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觉得这些菊花长得很是好看！ 姿态娇艳的山茶花就有数百种品种，红黄紫白粉各色层出不穷，更别说四君子之一的兰花，木芙蓉，花中之王牡丹…… 不说百姓了，就是楼小西也认不全这些花有哪些！ 她此刻站在看台下看着在最上面顶端的三盆牡丹，洛阳红，洛阳红又名紫二乔，花艳紫红色，一株上竟然开有上白朵，骤然看去还以为高台之上是一个花球，霸道张扬的盛开着。 听见身边人的吸气声，楼小西知道，这洛阳红肯定很珍贵。 此刻又听人继续惊疑道。 “那是姚黄？出自前朝洛阳邙山姚家，不是说姚家的人都没了？怎么此花还能出世？当真是姿态雍容金贵……” “还有“魏紫”，这些都是不出世的绝世品种，竟然出都出现在了这里，想来今晚的花王应该就是在这三盆名花里面出了。 虽然菊花里有绿牡丹和墨菊，可是这三盆牡丹更是珍贵，略输一筹，可惜了！。” 第七十八章：进入赋韵楼 身穿梅子青道袍的中年男人拉着脸上的胡须和身边的人感叹道，刚才那个惊呼的人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顿时咳嗽一声退到了中年男子身后，隐隐隔开了身边的人。 “咦？” 中年男子发现身边的楼小西惊讶的“咦”了声，在身后的人正要走出来就被中年男人拦下，只见中年男人笑了笑，露出眼角的皱纹和眼袋，可以看出他已经上了些年纪。 “小姑娘，你家人呢？为何一人在这儿？” 楼小西看了看刚才把场上所有名贵品种都梳理了一遍的中年男子想了想抬头认真道。 “我是来参加百花会的！” “噗嗤……” 有人笑了出声，中年男人看着认真的楼小西眼里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任凭谁也不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竟然会说出参加百花会的话来！ 可见这女娃当真是天真烂漫，恐怕还不知道这百花会的意思！ “我说女娃娃，你知道百花会是干什么的吗？” 身后的男人捏着帕子捂嘴笑了一声，嗤笑看着楼小西。 “百花会顾名思义，不就是百花齐聚一堂争奇斗艳，然后再选出花王，给花王赋诗吗？我虽然没有好看的花参加花会，可是我会作诗啊！” “你会作诗？” 不等身后的人开口奚落楼小西，中年男人依然带着笑意看着不到他胸前的小女娃询问道，这女娃身上穿得是普通百姓的衣裳，身上还打了补丁，可能小了些显得长手长脚，圆圆的脸上全是认真，桃花眼闪过一丝不悦，仿佛自己的质问让她有些不高兴了。 中年男子暗中笑了笑，身后的男人脸色却变的有些难看，自然也是见到了楼小西的眼神。 穷人家的小姑娘跑出来大言不惭说自己会作诗，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男人当下走了出来看着楼小西嗤笑道。 “你说你会作诗？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会大言不惭了！就是苦读二十载的人也不敢说自己会作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狗吠空垣墙，眼见不得尝。看核披经笥，人疑列御至，低头向暗壁。” 楼小西听见对方的讽刺挖苦和眼里的不屑轻视，让她心里冒出一股火气，张口就来，顿时让中年男子眼前一亮，而原本不屑她的男人却闪过惊异，随即脸色一黑，这丫头竟然骂他是狗！ “你……” “一安，退下！” 男人眼里闪过阴冷难看，看楼小西的目光十分阴狠，却被男人阻止了，当下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退到了一旁。 “你多大了？可读过书？” 中年男人见楼小西竟然这般伶俐，出口成章，当下对楼小西有了丝兴趣，不过想到这丫头胆子倒是够大，竟然骂一安狗眼看人低！ 楼小西也看见了叫一安男子眼里的狠色，瞳孔一紧，让她背心起了细汗！ “我还以为你这丫头不害怕呢！原来还是害怕的啊。” 中年男人看穿了楼小西的戒备紧张，当下低哼道，让楼小西咬唇不语，中年男子不以为忤，顿时笑了笑。 “不用担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罢对着楼小西眨眼，让楼小西松缓了脸色，对方乘机提出条件。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参加百花会？” “为了银子！我哥哥受伤了需要很多银子。” 楼小西的话让中年男子愣了愣，眼神好似在看着她又好像看着虚空，随后侧头对着身边叫一安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只见对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退了出去。 “百花会可不是站在这里参加的，你要想参加百花会就跟我来，你敢吗？” 中年男子低头耐心的对着身边的小丫头说道，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神色，楼小西想到明日要去走镖的二哥当下点了点头。 她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把她怎么样，对方身上虽然穿着普通，可是气势不凡，有种海纳百川的气度，这是一般人身上不会出现的。 还有他身边的下人给人的感觉也是高高在上拿鼻孔看人，总不可能骗她一个穷酸丫头，就算对方心思不纯她也能安全脱身。 楼小西并不会知道，她今时今日大胆的决定有多么正确，从她跟着中年男子一只脚踏入赋韵楼的时候，竟然会踏入整个京城权利的中心，成为了以后被人争相涿鹿的猎物和棋子。 而从今日起，她得一生不再格局在明阳县无望村内，在大夏国的历史上画出浓重的一笔。 天字号。 秦国公和参知政事赵大人曾经都在江南一带为官几年，很是清楚江南这几年看似繁华实则税务负担极重，再加上秦淮然那个老匹夫主议让朝廷把江南税务卖给当地豪绅一次性收取当年的税款，虽说能减少朝廷财政减少的情况，可是却苦了百姓。 承包税款的商人再高额从百姓身上征收赋税，所以这些年的江南赋税十分混乱，当地的官员更是贪赃枉法，屡见不鲜。 而现在又施行抚田政策，江南动乱是必然的！ 当江南商户罢市的消息传来时他们就明白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可是江南发生的一切并不能上达天听，上奏的折子大多进不了中书省，就算有也会被秦相截留下来。 皇上虽然是皇上，可是朝中有秦相把持皇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左右，更何况还有太后娘娘。 “国公爷何必叹气，既然不能阻止，那就静观其变！秦相虽然势大，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 萧四郎嘴里劝慰着一头白发依然忧国忧民的秦国公，心里却不以为然，也只有秦国公这样正直的人才认为皇上被秦相蒙蔽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虽有太后和秦相辖制，可是他依然是唯一的皇帝，只是这次他要的不是权利，而是太子的位子。 用江南一时的动乱来换一个太子之位实在是太划算不过，而且还能抓住秦相和太后的把柄。 这些事都是在见到大皇子的时候他猜出来了，太后借着秦相的手把持着前朝，皇上碍于孝道不能与太后撕破脸，只能借此先立太子，毕竟西南还有个陈留王虎视眈眈。 第七十九章：多了个先生 楼小西随着中年男人从后院进了赋韵楼，见楼里灯火闪耀，有人吟诗，有人探讨，有人说话，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赋韵楼有两层，二楼是厢房，和一般的厢房不一样，二楼的走廊是在最外面临街的地方，靠外多了一扇雕花镂空窗，厢房真正的窗户却开在里面，从里面打开正好能见到一楼大堂，保密性很好，也不会出现有人听墙角的事情来。 一路上有人恭敬的请他们上了楼进了一间厢房里，一进门就是屏风遮挡，转过去就能看见博古架下安置的琴案，中间放有圆桌，右面墙上挂着字画下面是一张软榻。 圆桌子靠窗户的一边还有一扇拱门隔开成两个空间，临窗摆上棋盘和烹茶的器具，窗口里面吊有兰花盆栽散发着幽兰香气，整个屋子充满了书香之气。 带路的人恭敬退下，叫一安的男子上前两步检查了一下房间打开一点点窗户没有发现不妥，这才规规矩矩退到了中年男子身后，沉默的就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中年男子走到窗前撩开衣袍随意坐下，抬手捻起棋盘上的棋子摆弄起来对着有些无措的楼小西解释道。 “百花会不是那么参加的，首先你要有拿得出手的花卉，其次能赋诗之人必须是在这个楼里！以暗投的方式给楼里的人，你的诗词只有过了评审的眼才有可能出现在台上，到时会有人把选上的诗词念出来，方能评上。” 楼小西听见对方的话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本就明白这百花会也许没有那么简单，却不想条件竟然这么苛刻，如果不是对方，她现在也许还站在外面等着百花会开始。 一安的男子已经坐在案前烹茶，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让人心生愉悦，等中年男人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便奉上了茶水。 自然，这茶没有楼小西的份，不是谁都能喝上他烹的茶的。 而楼小西也不好意思讨茶，毕竟她也知道刚才她不小心把这人给得罪了。 “嗯！开始了！你想好写什么了吗？” 透过窗户缝隙看出去，楼小西才发现对面四周都是同样微微打开的窗户，也许其他房间也是这样，里面的人都看着下面安静下来的人。 在外面的三盆牡丹也被送到了台上，这是规矩，这三盆牡丹当之无愧的花王，都是不出世或者几乎绝种的品种，自然无法分出高低来。 楼下也有人开始发纸张，动作熟练并且让人开始感觉到下面的气氛有所紧张，让楼小西也忍不住有些郑重起来。 她莫名觉得下面的场景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见已经有人开始提笔才想起这场景更像是考试。 “笔和纸这里都有，你还不快写？如果写的不行，还能有重新写的机会。” 一安就等着看这丫头能写些什么东西出来，要是写不出来到时看他怎么奚落这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主子在这他不能拿这丫头做什么，可是稍微教训教训这丫头主子也不会治他的罪，谁让这死丫头找死呢！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楼小西没有说话，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专心的下了起来。 楼小西转过案桌看着已经用镇子铺好的纸张，沉下心来，抬手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墨落笔。 一安见她落笔没有丝毫停顿，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看了看，狐疑的看着楼小西嗤笑道。 “你别告诉杂家你连字都不会写？一个好好的字竟被你拆了，我写了这么多年的字都不认识你写的是些什么，你知不知道……” 他想要说什么顿时顿住没有再说，却不屑怒笑一甩袖子，让下着棋的中年男子顿了顿，从容起身走了过来。 “主子，这小丫头根本连字都不会写，这丫头太大胆了，简直是不能饶恕！” 一安脸色难得激动的说道，给主子告状，却被中年男子打断。 “你写的这是什么字体？” 楼小西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她这才想起她根本不会写字，不会写大夏国的字，她写的是现代的简体字，如今写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让她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己写的字无奈道。 “这是我自创的字体！” “这可是国字？” 手指落在第一个字上，中年男子满目讶异疑惑，楼小西只好点了点头。 “那么其他的字你可会写？” 楼小西丧气摇头，见面白无须的一安眼角一斜正要开口却听他的主子让他代笔，一安一愣，低头应是，和楼小西换了位置。 楼小西只能感激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沉吟道。 “国色天香……” 一安在听见第一句的时候就知道这诗词随了大流，用字华丽却没有实物，肯定不知道怎么东拼西凑听来的。 可是随着楼小西一字一句往下念的时候，一安的惊讶已经浮于表面，手上落笔不再随意，跃上纸张的字已然有了锋芒。 “好诗！好词，好字……好好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风骨天成的诗词了，小丫头，你告诉我，这首诗词是谁作的，可否一见？” 一安呐呐的看着这首诗词，眼里也十分震惊，也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这么激动。 这般用词锋芒毕露可见作此诗之人的傲骨与风流洒脱，让人无端艳羡。 楼小西受不住二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当下垂下眼有些犹豫，却让两人误会了。 “你可是怕此诗不是你作而拿不到银子？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这人是谁，我保证你今晚能拿到你该得的银子。” 楼小西不是不想说是谁作的，而是她都不知道是谁写的，这诗词是她在另外一个时空看见的，因为用词大气傲骨天成，不单单是描写出了牡丹的雍容大气，更多的是风骨。 所以她就记住了，这让她怎么去杜撰一个人出来？可是现在她的犹豫显然让两人误会了。 “这是我的先生所作！他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着先生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就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一安张口询问，楼小西摇头说不知，就说先生突然出现后又突然走了，然后教她识字，就是她写的那种字，至于为什么不是大夏国通用的字体她就不知道了。 第八十章：被黑幕 听见楼小西的话中年男子脸色十分失望，一安却拿起楼小西写下字研究了一会儿，才说这种字他从未见过，更不是古书上所有的，也许这丫头碰见的人是一个世外高人也不一定。 毕竟一个人的字体自成一派就已然成了世上最顶尖的存在，大多是流传千古的不世之材，就是世上的大儒都是临摹先人的帖子开始练笔，像这种自创体系在历史上根本是凤毛麟角。 所以一安才会认为楼小西所谓的先生才是不出世的高人！ 听见一安的话他的主子这才明白为什么楼小西会表现的这么古怪了，穷人家的孩子会识字本就是让人惊讶的事情，更何况这丫头还能出口成章，再加上那种新奇的字体，让他已经信了几分。 只是道可惜了没有与她的先生相交。 门外被敲响，来拿纸张的白衣少年收起诗词退了出去。 白衣少年端着手里的纸张往玄号房去，却见一间厢房骤然打开，里面的人出来时和白衣少年撞在了一起，少年手中托盘掉在地上，撞人的男子一顿，上前捡起了地上的纸。 白衣少年正要告罪时却听门内有人走了出来，入眼的是女子的绣鞋。 “二哥，怎么了？” 女子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带着疑问和惊讶，见到二哥手里的诗词眼睛一闪。 “这是……” 男子看了一眼白衣少年询问对方这诗词是哪号房出的，得知是黄字号时眼神忍不住闪了闪，看了一眼妹妹若有所思的脸让白衣少年等等，他这里也有诗词让他一同带走。 黄字号内。 随着时间过去一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着依然不动声色的主子垂下了眼，暗中希望今晚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要不然真是在自寻死路了！ 直到听见老者郑重道。 “接下来这首诗词是老夫今晚心中唯一的花王赋，乃是少有的绝世之作，废话不多说，诸位且听我道来。” 老者的话让下面的人一阵骚动，有失望的，有兴奋的，有好奇的，就连二楼的好些窗户也打开了一些关注着。 “国色天香，幻化虚澄，饰缀锦川。 看黄英紫蕊，飞扬神采； 青烟翠雾，点染斑斓。 丽影娉婷，英姿窈窕，宛似琼瑶宛似仙。 销魂处，令百芳失色，艳却人寰。 东风不负朱颜。 怎笑我，多情亦枉然。 惜三春万茎，齐来笔底； 一时百种，难上毫端。 漫雅寻花，超凡览胜，豪气徒生吟啸间。 何须叹，且香游宇外，艳盖云天。” 老者年过半百，气势恢弘，念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然激动的胡须乱颤，双眼微红，极力想要表达自己心中的豪迈洒脱之情。 念完只见楼下徒然安静下来，那些原本没有被念到诗词不虞的人或者被点名之人都愣愣的看着老者，心中连连品咂这首夺得桂冠的诗词，有的人恍然，有人疑惑，有人与老者一般激动，最后只听一人站出来问道。 “敢问先生此诗是何人所作？” “哈哈哈，这首诗词的主人乃是当朝尚书之女张大小姐今日的佳作，江山代有人出，才女之名实至名归！” “没想到她竟然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李翩然听见下面的人对张意这般赞赏眼里闪过晦暗，淡淡道，让身边的人把窗户关上，转身出门去了天字号房。 然而此刻在天字号房里的秦国公等人已经停止了讨论江南的事，对这首诗词也十分肯定，与萧四郎赵大人两人讨论这首诗词。 对于刚才下面的情况也看入眼中，认为其中有几个人还是不错的。 见孙女进来，秦国公笑着安慰道。 “看来这张家女娃对这次百花会早有准备啊！不错不错，有心了。” 任谁都能听出秦国公话里有话，张意本就是尚书之女，以往才名在外在京城已是拔尖的贵女，一般人家根本不够不上，就是配皇子也配得上，再加上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常常召张思明这闺女进宫，多多少少还是传出了风声来。 只怕这张家闺女的心比天高啊！ 要知道当今可是最看重有才学的女子。 因为大夏先祖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对于儒家那一套很是不喜，所以大夏自建国来女子的地位有所提高，女子一样能上马杀敌，做男人能做的事情。 就好比当今太后这般，垂帘听政数十年，当初先帝在世的时候凭着先帝强硬的手段太后够不着皇权，可是先帝一死，当今从兄长手里接过皇位，太后就借着秦相的手把持朝政。 除了当今性格柔然信奉儒道外也有太后性格强势的关系，如果不是皇位上必须是男子，只怕太后早已登位。 但也因为太后没有登位，才让朝中大臣对太后干预朝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因为朝中权贵有一半是支持太后的，另一半南人则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哗啦一声”棋盘上的棋子带着怒气散落在地，中年男子看着地上的棋子冷然吩咐一安带楼小西离开。 楼小西就这么愣愣的被一安带出了赋韵楼，直到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的荷包才回神来，神色震惊复杂，她没想到参加百花会竟然会遇见黑幕。 难道那人就不怕被人当众揭穿？ 不过想到能进赋韵楼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对方肯定是知道他们的身份才敢这么做！ 楼小西叹了口气，不过打开手里的荷包后让她顿时欣喜的抱着荷包躺在马车软垫上，张嘴无声大笑，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看，居然是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和好几颗金花生，一颗最少也值几两银子。 这是一安上马车的时候塞给她的，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 楼小西赶紧把银票贴身放好，又把装着金花生的荷包藏在身上，她没想到她今天的运气竟然这么好，一首诗词换了一千两银子和几颗金华生，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不过她又想到如果今晚没遇上黑幕，她其实也有这么多银子拿的，这么想着这银子她收的心安理得。 只是她不知道，在今晚银子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欺骗 “姑娘，你去哪儿？” 车夫走出了芙蓉街开口问道，楼小西赶紧说了医馆的名字，就听见外面人传来呵斥声。 “你这小子不要命了？！” “三妹，是不是你？” 楼小西一惊。 “二哥！” 见马车里的人果然是三妹，楼小北的脸色一松随即紧绷起来，就那么盯着楼小西看，让她有些心虚。 “二哥！我们上车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哥担心死了，你一声不吭就跑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担心着急？三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楼小北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看这低头不语的妹妹，他的眉头揪成了一个死结，眼里有担心也有失望。 他没想到一向懂事的三妹竟然会一声不吭得跑了出来，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三妹一个小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更何况今天两人还不欢而散，他真的怕她做什么傻事！ 他能为了银子卖身走镖，三妹也能为了银子卖了自己，楼小北差点没被自己的想法吓死，心里更是懊恼担心不已，骗大哥说三妹是去买两人的晚饭去了，他出来看看！ 他急急忙忙向药童打听芙蓉街在哪，在街道上找了一遍又一遍，询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她，好些人还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说让他去报官，也许他妹妹遇上拍花子的了，让他早点去报官也许还能找到。 他当时有多担心多恨自己没人知道，银子，一切都是因为没有银子，要不然三妹不会这么跑出来，如果三妹出了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身边的马车传来熟悉的声音，报的还是医馆的地址，这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拦住了马车。 当看见那颗黑溜溜的头钻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眼睛胀痛的厉害，可是更多的却是愤怒和恼火，当下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楼小西原本得到银子的喜悦瞬间因为楼小北的一番质问指责冲淡，心里涌上了委屈和难受，顿时抬头瞪着发红的大眼睛看着楼小北。 “你知道担心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担心你，大哥知道了这事难道不会难受自责，爹娘就不心疼了！？ 大哥受伤我心疼紧张，可是二哥要是出了事情我难道不担心着急？ 你和大哥都是我的兄长，我不想你因为大哥去做危险的事情。 二哥，现在我们有银子了，走镖的事情不要再说了，你把银子还回去。” 楼小西红着眼睛说完这番话把胸口的银票拿了出了给楼小北看，还翻出荷包里的金花生。 楼小北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银票和金花生，他知道像这种金子做的小物件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打赏人用的，在酒楼做事的时候他就见过有人拿着金豆子显摆，还说越是大户人家，打赏的金物件更精致。 “这些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楼小北看着手里的银票问道，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还会怀疑那人偷了有钱人的荷包，可是是三妹他却不确定了，毕竟三妹一个小姑娘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偷别人的东西。 楼小西只能把赋韵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也为自己为什么会作诗的事情找了一个玄乎的借口，理由是她在昏睡的时候有个白胡子老人教她的，不止教了她诗词，还有很多东西。 听完她的话搂小北一愣一愣，不知该相信还是怀疑，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楼小西就那么昏睡一年是事实，而这些银票也是事实。 所以他选择了相信！ 见二哥没有怀疑，楼小西松了口气，把银票给楼小北收好，等明儿她去把这些金花生换成银子才实在，这金花生好看是好看，却没啥用处，等她换了银子得把阿奶的镯子赎回来。 楼小北神色复杂听着三妹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这些银子的打算，俩人很快回到了医馆。 天色晚了，街道上也宵禁了，两人出去啥也没买回来，楼小东见兄妹两个进门顿时松了口气，也没说啥，让楼小西再去煮一锅粥给两人当晚饭。 楼小西去了后院，楼小东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二弟，问他是不是和楼小西吵架了，楼小北说没有，楼小东不信依然把二弟说了一顿，让他明天赶紧回去干自己的事，别因为他耽搁了正事。 楼小北点头没有说什么，等兄妹二人吃了粥楼明叔还没回来，两人知道今晚阿爹是回不来了，寺庙在城外，现在都宵禁了，城门早就关了。 楼小东伤了头，手臂断了一只，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瘀伤疼的厉害，根本不能翻身，断掉的手臂里面也隐隐作痛，他没坚持多久就睡了过去。 睡觉的时候楼小西一再让二哥明天去把银子还了，楼小北点头答应，等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二哥已经不在医馆。 楼小西照常去拿药，熬粥，喂大哥药，直到中午二哥依然没有回来让楼小西有些不安，直到在大哥枕头下面发现了字条才变了脸色。 “是什么啊？” 大哥勾着头问道，楼小西笑了笑却比哭的还难看。 “二哥说他回酒楼上工了，让我好好照顾大哥。” “我不是和他说了我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做事，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看他！咦，不对，老二怎么会写字了？” 楼小东听见楼小西说纸条上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却想到老二啥时候会写字了？却没想过楼小西又怎么会认字。 楼小西看着纸条没说话，嘴角抿了抿，满眼的担心和恼火，二哥竟然骗了她！ 他说他要赌一次，如果他年底没回来，就当他死了！ 楼小西的心在颤抖，此刻的她不明白楼小北这个年纪的半大少年心中装了多大的志向，她只知道他选择走的这条路有多难走！ 她此刻心里最多的是担忧和心疼，那种依然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出现，在梦境里面的一生让她没有深刻意识到在这个皇权之上的时代生存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真相· 惊怒 楼小西从赋韵楼离开后中年男子马上让一安准备回宫！ 张洲派来的人扑了一个空，见房间人去楼空，再加上花王赋已定，张洲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他打听到，这屋子里的人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当晚他与妹妹张意进门告诉爹娘妹妹得了魁首，喜的他娘嘴角笑的合不拢嘴，张思明虽然没有出门，可是却也第一时间掌握了百花会的消息，知道女儿再一次扬名，也十分满意。 当下夸赞张意今晚的诗词比起以往有所成，大大夸奖了张意一番。 张洲兄妹相视一眼，张意当下说有了累了就退了下去，张洲也跟着离开。 “这次意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京城贵女又有几人能和意儿相比？那个位子非意儿莫属。” 张夫人脸上带着荣光，意有所指志在必得道。 当今子嗣不昌，身下只有三位皇子，大皇子已有十三，已经到了可以选妃的年龄。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经常召意儿进宫，只怕是中意意儿为大皇子妃，虽说当今与先帝有过约定皇位要还给侄儿陈留王，可是谁也说不清楚大皇子会不会成为太子，毕竟谁舍得把皇位送出去？ 张思明扶着胡须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夫人的话。 可是不等他多高兴一会儿，相府就来人请他过府说有事要商，张思明只能匆匆忙忙收拾好出了门。 夜色深重，京城虽然宵禁可是依然有马车在街道上奔跑，很快马车停在了尚书府，张思明脸色铁青匆匆忙忙跑了进府，接到消息的张夫人让人赶紧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老爷出门回来就怒气冲冲往意儿的院子去。 肯定是出事了！ 张思明额头一跳一跳的胀痛，青筋毕露很是吓人，府上的下人见到老爷这个样子都吓到了，等他跨进门的时候张意才披上衣服迎了出来。 “父亲，你……””啪” “小姐！” 丫鬟惊呼赶紧搀扶住被老爷一巴掌打在脸上的小姐，看着老爷的样子丫鬟全身颤抖，满是惊恐。 张意满脸的不敢置信和震惊，眼圈骤然就红了。 “妹妹，你没事吧？父亲，出什么事了？” 张洲听见消息赶紧从温柔乡里面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见这么一副场景，吓了一跳，父亲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妹妹，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们干的好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你给我说清楚，那诗词是谁写的？” 张思明对着张洲低吼却是看着张意，见兄妹二人纷纷变了脸，张思明顿时气的把桌上的东西全砸了。 “你们知道今晚黄字号房的人是谁吗？是当今圣上，你们两个无知小儿，这事传出去说大了就是欺君之罪，还有，你们竟敢用手段抢了别人的诗词，那是当今身边一安公公亲手所书，你们这是想死吗？” 张思明气的浑身颤抖，后背心冒出一股冷汗，一想到相爷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就让他恨不得掐死这两个混账。 什么大皇子妃，命都快没了！ 百花会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大夏没有正式的科举制度，就是为了杜绝南人入朝，当今多次想要推行科举都被百官否决，就算举行了科举也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中选。 第八十三章：太后 这就是所谓的上有上招，下有对策！ 此后科举就被搁置下来，百花会虽然是秦相爷举办，可是北人不喜诗词歌赋，就算有也不精通，出挑的人大多都是南人，是以每年百花会算是另类的挑选人才！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多着呢，当然也有直接砸银子来买官的，为了有个合适的名头也会在百花会里面冒头。 这对于相爷来说百花会既然能讨好皇上又能收入大笔的银子，实在是个划算不过的买卖。 可是这两个蠢货做了什么？ 弄虚作假到了当今面前，只怕这次没有那么好能糊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户部尚书张思明就递了请罪折子，皇帝看见后顿时冷笑一声把折子扔到一旁，召户部尚书张思明入宫，一安看了看折子眼皮子搭下没敢说话。 谁都知道户部尚书张思明是秦相的人，皇上这次只怕是不会轻易妥协了！ 后宫之内，太后寝宫。 已经年过半百的太后再如何保养脸上也露出了岁月的痕迹，太后年轻时就喜欢浓烈的大红正黄之色，人老了也是如此，她这一生随着先帝征战沙场，经历了三朝依然屹立不倒，是因为她明白，只有权利才是她自保或者杀人的武器。 北人的女儿都是在马背上长大，丝毫不比男儿差，在北人的规矩里，抢来夺来的东西都是归胜利的一方，北人征服了南人，攻占他们的城池，南人就该是北人的奴隶！ 那么奴隶又怎么可能和主人平起平坐，更何况同朝为官？ 她对于皇上那一套推行儒道想法嗤之以鼻，她觉得皇上是被南人被萧家人蛊惑了才会这么想，她身为大夏太后，绝不能看着大夏葬送在皇上手里。 “太后可听说过赵渊白此人？此人以前是浙江省参知政事，后又拜侍御史，他在浙江这几年颇有政绩，很得皇上看重。 这次被皇上召入京提为中书省参知政事，臣听说他离开时平章以下的官吏都来相送，其场面声势前所未有！ 而在前两天我又听见消息皇上准备升他为御史中丞。” 秦相随口说道，似乎很是惊讶此事，太后高眉一动。 “有这等事？” “是啊！臣也没想到这赵渊白如此得人心。” 太后听见这话脸色已然是沉了下来，秦相当下弹了弹官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赵渊白绝不能入中书省，更不能留在京城，既然不能杀了对方，那就只能把他打发出去。 提起张思明递了请罪折子，太后顿时沉怒。 “张意本就是我看中的大皇子妃人选，她又何必弄这些噱头让自己掉了身份！？ 我要的只是她的身份，只要她是尚书之女我就能让她嫁给大皇子，谁知道竟然是个蠢的。” “那皇上那儿会不会拿这事做文章，张思明毕竟是我们的人！” “不用怕，皇上暂时不会紧抓着这事不放，毕竟皇上还等着你上立太子的折子。 只是张意不能用了！” 太后忍不住撑了撑头觉得可惜！她布置了这么旧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真是气煞人！ 第八十四章：回村 皇上想要立太子除了太后谁也没有这个资格提这事，就是皇上也不能！ 秦相离开后后宫很快下了一道旨意。 而同时皇帝也下了一道得罪罢斥户部尚书的折子，让户部尚书当晚就病了。 半月后。 一辆牛车走出京城进入明阳县再翻过山头慢慢出现在无望村外，坐在车上吊着手臂的楼小东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多了一顶灰色小帽在头上遮挡他被剃掉的头发。 兄妹二人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子，心里不免有些归家心切，特别是这些日子楼小东天天喝粥吃药，嘴巴里全是苦味，哪怕是鸡蛋吃在嘴里他也觉得是苦的。 “快到了吧姑娘！” 赶牛车的老汉看着村子出现在眼前扭头询问，楼小西正准备指路就见狗蛋带着驴蛋小五和村里的其他孩子跑了上来。 “楼三！小东哥，这是咋啦？” 狗蛋听见玩的好的兄弟来报信说楼三坐着牛车进村里了，他当下大手一挥，带着兄弟们跑了过来。 老远就叫着楼三的名字，走近了就看见楼小东的手吊着，一看就是折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吊着，当下担心的问道，忍不住眨巴着眼看楼小西。 “小东哥，你不是去京城干活去了？咋回来了！” “楼三，你去哪了？这些日子都找不着你！” 身后的小伙伴们围了上来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问道，有的孩子还稀罕的看着牛车，挡着了路走不了，楼小西只好和大哥在这里下车。 等楼小西付了车钱，村里的孩子一窝蜂的上来问楼三是不是去京城了，又问楼小东的手怎么伤了。 “行了，行了！你们少说点，让楼三怎么回你们！ 小东哥还伤着呢！让小东哥和楼三先回家，等会儿我们再来找楼三说话。” 孩子们虽然不乐意可是也没有继续追问，狗蛋是他们的老大，他们不敢反抗！只是羡慕的看着楼小西，他们好些都没去过县城，更别说京城了，还有他们可没忘记刚才的车钱可是楼三拿的。 狗蛋轰走了其他孩子，可是他却带着驴蛋小五亦步亦趋的跟着，研究着楼小东头上的灰布瓜帽子，眼里全是喜欢。 “小东哥这帽子真不懒，戴上也不怕刮风冻脑袋，我回去也让我娘给我做一个！” “我也要！” “我也要！” 后面响起驴蛋和小五的声音。 现在刚入十一月，前两天京城就已经下了雪粒子，还好下的不大也不长，只是打湿了路面，气温虽然冷可是还能撑得住。 这个帽子就是楼小西买了块布特意给楼小东做的，无望村的地理位置特殊，是在盆地四面环山，气温相对比较低，冬天要么不刮风，一刮风就能听见刀子划过的声音，能刮疼人的脸。 听见狗蛋羡慕的话，楼小东嘿嘿笑了两声也觉得这帽子好，刚开始他还觉得别扭的很，这种帽子他可没看人戴过。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去找小东哥去了？我还说怎么找不到你了。” “嗯，大哥身边没人照顾，我去看着稳妥些。” 楼小西对着狗蛋点了点头回道，看着楼家越来越近，让楼小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阿娘说大哥的事，还有二哥…… 第八十五章：闹事的徐氏 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的！ 只希望家里这些日子没有去酒楼找过二哥才是！ “对了，有件事我还没给你说，二伯母说你妹妹遇上贵人了，县里的有钱人请你妹妹绣花还是干嘛的，前几天我还看见有人坐马车来往你家送东西！” 楼小西顿了顿奇怪道。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二伯娘说你家要发达了，让我堂姐去找你们玩！” 听见狗蛋的话兄妹二人有些莫名其妙，狗蛋说的话他们都听明白了，可是连在一起却有些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关于楼小南的。 “我就不和你们进去了，晚点我再来找你吧！” 到了门口，狗蛋顿脚对楼小西说道，准备回去让他娘给他做帽子。 兄妹二人进了屋，楼小暖正在喂鸡的盆子洒了一地，看着十来天不见的楼小西，楼小暖心里怨气颇重的冲了上来，阴阳怪气道。 “你们姐妹可真是有心机，一个伤了头还能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一个人不见人影把屋里的事情都推给我做，现在你倒是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就留在京城享福去了！” 楼小暖脸色扭曲嫉妒的话让楼小东脸色不悦道。 “楼二，你说啥话！你再阴阳怪气的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楼小东向前一步拦住她，让楼小暖脸色变了变倒退一步，楼小东可不是楼小北和楼小天，每次她欺负楼三楼四楼小东知道了可没少背地里教训过她，经常把她撂倒在地上。 在这个家里她最怕的就是楼小东，只是楼小东这几年不忙的时候都要跟着楼明叔出门干活，在家里的时间少了，自然也就没再对她动过手。 要知道楼小东才是个混不吝的，就是有时候阿爷阿奶的话也不一定会听！ 楼小暖对楼小东有了惧意，可是这些日子楼三去了京城不用干活，楼四去县里抓个药买个布绣个花都能巴结上贵人，这让楼小暖嫉妒的吐血。 而且家里的事情都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心里如何能好过？ “楼三，这事咱们没完！” 楼小暖狠狠丢下一句话就跑回了屋子，听见声音出来的大伯娘二伯娘，还有见到他们激动的阿娘，让楼小西赶紧搀扶住钟氏。 “大娃，这是怎么了！” 钟氏的肚子大了些，看着自家儿子吊着的胳膊顿时红了眼睛，哆嗦着手想碰不敢碰，上下看着儿子。 “你阿爹呢？你咋伤成这样，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阿爹呢？回来了吗！” 钟氏见没有孩子他爹的身影，顿时紧张的问道，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此刻二伯娘徐氏也冲了上来，拉着楼小东问道。 “小天呢！我家小天为啥没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徐氏的身子狠狠颤抖一下，能看见她身上的肉抖了抖，眼睛全是紧张和愤怒。 “我家小天要是出了啥事，我和你们三房没完，你们三房把人带出去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我的儿肯定是出事了！” 徐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悲痛欲绝，双手拍着大腿哭了开来，那样子真的是伤心极了，看着楼小西一房的目光有了怨恨。 “出啥事了！小天娘咋哭这么惨！” 第八十六章：变脸 有人听见徐氏的惨叫声从围墙上伸出头来好奇问道，大伯娘门氏赶紧去扶徐氏扭头对着墙头上的人摆手道。 “没事，没事！她这是嗓子痒了，练音儿呢。” 谁知那人看着徐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信门氏的话，对着徐氏叫道。 “小天娘，出啥事了，你咋哭成这样，出了什么事儿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 听见邻居的话，门氏脸色一变卡着徐氏的手，低声警告道。 “二弟妹，你可别犯傻！有啥事进屋再说，人家大娃啥都没说，你嚷嚷啥？谁说小天出事了？” 徐氏的举动让钟氏此刻也顾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赶紧问儿子小天为啥没回来，却见楼小东厌烦道。 “二伯娘，我啥都没说你哭啥？人没死都给你哭死了，你放心，你儿子没事，有事的是我！我爹和小天都好好的做活呢，你这一哭要是出了啥事怪谁？” “我大哥就是为了救楼小天才受伤的，二伯娘可别倒打一耙！ 你这样说以后让楼小天不要跟我爹他们出去了，我们三房担不起这个责任。” 楼小西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为了救楼小天大哥也不至于差点命都没了，二哥更不会为了银子卖了身，如今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徐氏一来就倒打一耙，这让楼小西心寒，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话说出口就有些不客气了，就见阿奶走了出来看着地上不知该不该信的徐氏，脸色阴沉的厉害，让徐氏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收放自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头对着墙上妇人道。“没事，没事，我这是胡说八道呢！” 说着徐氏干巴巴的笑了声，可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嘴里还埋怨嘀咕道。 “你这孩子早点说不就行了，这能怪我么！” 徐氏眼睛飘忽的厉害没敢看楼老太的脸。 墙上的人见楼老太出来顿时叫了声婶子就爬了下去，要知道楼老太比起村里大多数老太太都厉害，她可不敢当着人家的面八卦楼家的事情。 谁让现在农闲没事情干，外面天又冷，家里今年没有新棉袄子穿，出去还不得冻病了！只能窝在家里迎接冬天的到来，乍然听见徐氏的声音，女人八卦的天性怎么也压不住了，这才爬了上墙头看戏。 “进来吧！” 楼老太看了几眼楼小东，见他吊着的手臂皱了皱眉头，脸上不冷不热和以往差不多，好像那个拿出自己珍藏的镯子给她换钱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一行人进了门，站在三房门口一直没有插上话的楼小南穿着新夹袄慢吞吞的跟了进去，看着楼小东与楼小西的时候，她也愣了一下。 楼小西突然离开她就有些怀疑京城出事了，不过阿奶又说是阿爹他们干活的地方缺人煮几天饭，所以就让楼小西去了，因为楼小西厨房的活儿做的好，就这样把钟氏和她打发了。 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不知道楼小西进京的事情，没有消息打听楼小南只能半信半疑，钟氏却因为她伤了头挂心她就更没怀疑什么。 第八十七章：关心 直到看着吊着手臂进门的楼小东，她才确认，果然是出事了！ 阿奶他们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瞒着阿娘而已！ “回来了？咋样啊？” 楼老头换上了陈旧的厚衣裳坐在炕上抽着大烟，见兄妹二人进门顿时看着两人询问，指着炕边。 “坐这里！伤得咋样？” “阿爷，没啥问题，就是手断了，头敲了个窟窿眼，这些日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头发少了一撮！ 三妹想了个法子，戴着这个也看不出啥！” 听见孙子的话，楼老头也没心思抽烟了，屋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只剩下钟氏小声的哽咽声。 “阿娘，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楼小东见阿娘伤心，顿时扭头对着钟氏道，钟氏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哭了起来。这还叫没事，那什么叫有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手都断了还叫什么好？还有头都被敲破了，怎么可能没事？ 这么一想钟氏更担心难受了！ 楼小西见钟氏哭的厉害劝了两句，见阿娘确实难受这才没有说什么，有时候哭也是一种发泄方式，总比让她憋在心里的好。 “我看看头有没有养好些！” 楼老太坐不住了，让楼小东把帽子揭下她看看伤口的情况，楼小东只能把帽子取下来，楼老太捧着他的头看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对钟氏道。 “养得挺好的，都结疤了，养一段时间就掉了！等头发长出来就啥也看不出。” “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屋里待着！” 听见老太婆的话，楼老头顿时对楼小东说道，这是二老关心孙子的意思，只是二老平时都不是那种说软话的人，这样的话已经是难得的了。 楼小东顿时应了一声。 钟氏顿时站了起来要出去，楼小西赶紧问道。 “阿娘你干啥去？” “阿娘去给你们烧点热水，再帮你们把炕烧起来。” “阿娘，你别去！我来！” 楼小西站了起来，大伯娘赶紧道。 “弟妹你还是歇着吧，厨房里面我烧得有热水，炕我来烧，你大着肚子怎么烧的了！ 三丫头，你也累了休息会儿，有大伯娘呢！” 门氏把钟氏拉着坐下自己出了门。 “大娃啊！小天他在京城咋样啊！你们这到底是出了啥事？” 徐氏坐在靠外的马扎上对着楼小东细声问道，脸上全是讨好灿然。 徐氏的话也是二老和钟氏想问得，楼小东不虞的看了一眼二伯娘，这人翻脸就跟翻书一样，他可没忘记刚才二伯娘还在满地打滚让他们三房负责。 见阿爷阿奶都看着自己，当下只能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当说到他一把推开楼小天被压在下面的时候，徐氏顿时抚摸着胸口说道。 “还好，还好！真是感谢老天爷了！” “二伯娘，救楼小天的人是我哥，可不是老天爷！” 楼小西的话让徐氏脸上有些尴尬，见二老皱眉不悦她顿时改口道。 “大娃呀！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家小天只怕没这么幸运了！二伯娘欠你的情。” 徐氏脸上全是灿然道，然后话音一拐又问道。 “那你受那么重的伤他们就没说赔银子？” 第八十八章：美人图 徐氏是肯定不知道阿爷阿奶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她的事，要不然说话不会这么客气，现在见到楼小东伤了那么重，只是心里也有些怀疑罢了，这是拐着弯儿的打听楼老太有没有拿银子给他们而已。 “二伯娘，你知道阿爹他们这次去的是什么地方做事吗？” 楼小西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氏问道，让徐氏愣了愣道。 “不是寺庙？大娃不是说了？” “对呀，就是寺庙！” 大夏的寺庙都是统一由官府管理，因为当今信佛，所以大夏的寺庙地位都很高，像皇家寺庙的僧侣都在朝廷挂有一定的官职享受一定的补贴和俸禄，像掌管佛教僧徒和其他地域僧徒的宣政院，像太禧宗禋院和司天监都有得道高僧掌管着重要的职位。 因为僧侣的身份，比起同级官员还要让人尊敬几分。 而寺庙的修建和维护，都是寺庙报上去由官府拿出一定的补贴银子请人干活，说起来这次楼明叔他们就是给官府做事，钱没有平日多外还十分辛苦，就是楼小东出事也不过是几个僧侣拿了几个钱就没有了事。 谁敢问寺庙要钱？ 大夏第一条律法就是南人被北人打死不得讨要钱财，北人只用赔一条牛补偿，轻伤着，连牛都不用了！ 只是这条律法随着时间过去已经不能针对所有南人，针对的只是那些低贱而平凡无力的老百姓！ 见徐氏啥也不清楚的样子，楼小西也懒得再去解释，这些事情大家伙都懂，只是二伯娘想问的不是寺庙赔不赔银子而是他们看伤的银子哪儿来的。 “炕我烧着了，你们兄妹一会儿去烫烫脚休息下，这些日子在外面也是累了吧！” 大伯娘从门外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楼小东兄妹道，兄妹二人赶紧谢过大伯娘，楼老头楼老太这才让两人回去。 兄妹三人陪着钟氏回了三房。 钟氏进门后拉着兄妹二人说了会儿话，见到儿子的伤口又哭了一场，比起楼小南的伤厉害的多，楼小东手足无措只能笨拙的安慰钟氏，楼小西打了热水给大哥泡脚，这才坐下问阿娘楼小南的事情。 “你小妹绣花绣的可好了，看着人家花布上的样子她就学了来，绣了几次就会了，你二伯娘说小南手巧，可以像你七叔公家一样拿来卖钱，后来你大伯带你小妹去一趟县里就卖出去了，没几天人家就找了上门。” 说着钟氏把楼小南绣的东西给他们兄妹看，是一张秀着亭水楼台的苏绣扇面，上面有人物，有亭子有水有树有鱼，美人依靠栏杆上颔首看着湖面，鱼儿从水中跳了出来，其余两个女子似乎欢喜的说着话儿，身穿各色艳丽衣裙，眉眼清晰，构图精准，一副美人游玩场景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楼小东顿时惊讶的看着楼小南道。 “这是小妹绣的？真好看，像真的一样！” “是啊！” 楼小西摸了摸针脚处呢喃道，心却沉了沉。 是像活过来了一样，比她在京城见到的那些贵人们身上的还要精致。 第八十九章：赵宝珠 楼小南羞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楼小西放下扇面看着她的头关心询问。 “你头上的伤可好些了，绣这些精细的东西会不会费神？” “不会，三姐！我可喜欢绣这些了，而且还能得银子，我乐意！” 楼小南摇了摇头细声道，让钟氏赶紧道。 “还是要顾着眼睛和身体，别累着！” 见闺女点头乖巧的样子，钟氏这才安心了些，她并不希望楼小南靠这个挣钱，毕竟她身子弱，要是伤眼睛或累着身子就不好了。 况且她的头还没好全！ 看着长子带着顶小帽没有露出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让她安心许多，她就不明白，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两个接连出事。 她肚子里面毕竟还有一个，人本就累的谎，每次想事情总是想不起来，看着闺女和长子都受了伤有些心累，只觉得家里的孩子都多灾多难，先是妞妞，然后是妮子现在又是长子。 大哥伤了手不方便，楼小西只能先帮大哥抹了一把脸让他先休息会儿，自己才打了热水洗脸和手。 回来的路上都被冻凉了！ 楼小西坐在炕里面和钟氏说着话儿，把她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挑了一些说了一遍让她安心，楼小南在右边盖着褥子绣着花儿，她便问起了来家里的人是谁。 “是县里绣楼掌柜让人送了几匹布过来，让你妹妹多绣些花样，到时候会派人来取！” 楼小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小南妹妹，你在吗？” 说罢人已经撩开布帘走了进来，对方身上穿的了件白边粉色夹袄，满头青丝挽成两个纂儿在头上，饰了两朵珠花，露出尖尖的下巴，肤白貌美，衬得她额间的朱砂痣十分鲜艳。 “婶子好，又来打扰婶子了！ 小西妹妹也好久不见。” 来人是村长家的赵宝珠，她进门后巧笑倩兮一一问好，又与楼小西打了招呼这才看向楼小南的方向，提着手里的篮子道。 “早知道今儿小西妹妹回来了，我就不该来打扰你了！” 楼小西听见赵宝珠的话顿了顿，脸上依然在笑，狗蛋从楼家回去赵宝珠肯定知道她回来的事情，现在人赶了过来了又说这样的话让人觉得她有些虚伪了。 而且以往赵宝珠最是不屑和她们姐妹在一起玩儿，什么时候都亲热到姐姐妹妹的相称了？ 赵宝珠人长得好看，是村里公认的小美人，村里乡亲提起村长家的宝珠都是竖起大拇指，都道她长得有富贵相，喜的她娘丁氏经常在村里吹嘘自己的女儿长的有多好，还跑去求了得道高僧的话，说她女儿有富贵命。 于是赵宝珠也被她娘像富贵人家的姑娘养起来，不让她干活，还请了家里的亲戚来教她说话，说她家那亲戚是京城大户人家的丫头出生，最晓得大家小姐该怎么说话做事了。 于是赵宝珠生生被教成了一口江南软语，再配上她的长相，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楼小西也不否认赵宝珠长得好，只是这个孩子被她娘教养的有些眼高于顶，与她们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就是有时候碰到了也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现在见她亲亲热热的叫她妹妹，让她有些不自在罢了！ 第九十章：赵宝珠的攀比心 楼小西客气的对着赵宝珠笑了笑，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旧衣裳灰不溜秋的坐成一团，头发和男孩子一样挽成一个纂儿，乍然看去像个男孩子。 只是走近了才发现她五官匀称刚刚好，灵动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圆润的鼻头，唇如粉嫩的花瓣，渐渐长开的五官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这让赵宝珠愣了愣，这样的楼小西她从来没见过，在她记忆中楼小西姐妹永远是脸色微黄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要么就是楼小西与狗蛋他们打成一片身边带着一个安静病歪歪的楼小南，或者背着背篓打猪草的邋遢模样。 虽然村里人都夸赞楼小西是个勤快懂事的聪明丫头，可是她却不以为然，再懂事勤快又如何？还不是在土里刨食的命！ 后来楼小西出事了，她听的最多的就是楼小西是个苦命的丫头，这么乖巧的孩子老天爷都忍心收了去，听说楼家三房为了救她借了村里很多人的银子，她又觉得楼家三房的人肯定是疯了，居然为了一个赔钱货借那么多的银子，凭着楼家三房自己能还得上这么多银子吗？ 后来楼小西莫名其妙又醒了，那时候她说不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她的命真大。 可是没多久后，村里人都开始说楼小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说楼小西长得有福气肯定会越来越好，再加上楼小西想出了炒泥鳅的法子，让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夸赞楼小西好。 她开始越来越关注楼小西的事情，总是忍不住把两人暗暗比较，后来有一天阿娘气愤的回来说村里人都瞎了眼，楼小西那丫头再怎么能干还能比得上自己闺女？她可是要做少奶奶的，就凭着她的这张脸就能把楼小西比下去等等。 后来她才知道当天阿娘请马大娘与她相看亲事，阿娘说马大娘虽然嘴上说着好可是心里却想着楼家那丫头呢！别以为她没看出来马大娘稀罕那丫头的很。 原来不知不自觉村里的乡亲把村里同样出色的两个丫头拿来比较，赵宝珠渐渐发现了楼小西对她的威胁，她不愿意让自己被这个粗俗邋遢的小女娃比下去。 所以后来她特意看了一次楼小西，可是没有她今天看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让她知道面前这个丫头长了一副不弱于她的相貌，虽不如她惊艳，可是却是另一种美，不动声色且不具有攻击性的美。 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危机感，眼里不免带上了攀比敌视，稍纵即逝。 钟氏请了赵宝珠上炕，赵宝珠很懂事的道谢，然后拿出自己的针线亲切的向楼小南讨教针法，楼小西不喜欢针线也觉得别扭就下了炕，说有事忘了和阿奶说就去了正屋。 看着桌上的金镯子楼老太良久没有收起来，而是询问楼小西镯子为什么还在。 楼小西无意把赋韵楼和二哥的事情告诉二老，就说是医馆的人看他们父女是穷苦人家，医馆的掌柜是个好人，有些能免的药钱都免了，还是花了近三十两银子，镯子便没有动。 第九十一章：指点 话虽然有出入，可是后来他们走的时候医馆确实退了二十两银子回来，说是大哥身体底子好后面的用药就没有那么贵了。 自然退回来的银子被她拿去赎回了镯子，剩下的五两银子她并不打算拿出来。 听见楼小西的解释楼老太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找出破绽，毕竟楼小东伤成什么样她心里有数，用得肯定不止这些银子。 其实不止楼老太觉得不对，就是楼小西都发现了不对劲！ 大夫虽然说大哥的用药少了，可是她却发现药根本没少，其中的人参不止没少还多了，每天药罐里的药渣都是她在倒，她自然是知道的。 用药半个月走的时候还开了十多天的药，退回了二十两银子让楼小西都有些不相信，可是大夫坚持说没错她也就收下了。 而在他们兄妹离开京城的时候李庸也得了消息，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把消息送了出去！谁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得。 谁能想到一个生长在乡下的小女娃会跟着当今天子同进同出，其中发生了什么根本没人知道，不过百花会过后户部尚书就被罢斥，谣传是因为当晚户部尚书之女夺了魁首有关，更扯出了那首叫人拍案惊绝的诗词不是张大小姐所作。 而当今震怒，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首诗词乃是当今所作，二是当今知道是谁所作。 而那晚出现在当今身边的还有一个金钗之年的小姑娘也被有心之人发现，更开始打听楼小西的消息。 他得到主子消息的时候差点还以为出现了幻觉，这楼家的孩子怎么一出了村子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搞得整个京城都因为她蠢蠢欲动，他费了一番力气才没让人发现楼小西就是那个小姑娘。 现在好不容易把兄妹二人送走，李庸终于松了口气！ 这楼家的孩子以后还是不要随意进京的好。 不过百花节当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李庸想起明阳县的罗掌柜传信说遇到了一个会苏绣的小女娃，要是能培养些日子，肯定不会比那些做了几十年的绣娘差，主要那女娃才十来岁左右，差的就是眼力和阅历，他想让楼里的绣娘带带那丫头。 这才来信请示东家的意思！ 商人匠人在大夏国地位不高，可以说十分低下，可是在南人眼中依然保持着前朝的一些规矩和行事，因为曾经的匠人商人已经走出一个高度，像当年的首富章家，为人乐善好施，善名在外，世人不都尊称一句大善人？ 而那些匠人在各自领域之中都有不俗的成就绝技，也会被世人称一句大师。 别以为一个秀娘只是一个会绣花的妇人而已，要知道一门技艺都是各家门户口口相传，不为外人道也，因为这是一族人延绵立世的根本。 所以罗掌柜想要楼里的秀娘指点楼小南，他说了不算，自然只能先请示东家，东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而恰恰那女娃还是楼家的人！ 李庸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都是楼家和主子的缘分啊。 看在同为一主的份上，李庸这才回了信让绣娘指点楼小南，并不收为徒，只是指点而已，暂时江南那边的货紧缺，多一个人帮衬蕙娘也是好的。 看了一眼桌上的花样子，是苏绣不错，只是各方面还欠缺，只能说刚摸到门脚而已。 第九十二章：招娣没了 赵宝珠是在晚饭前离开楼家的，她走出楼家院子拢了拢袖子看着楼家大门几秒才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下起了小雨，后半夜下起了雪粒子拍打在窗户上让楼小西惊醒过来，她慢慢坐了起来忍不住出神，二哥楼小北的离开是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让她夜不能寐，总是担心二哥会出事，也担心被阿娘知道这事儿。 她睁着眼看着透着青黄色的窗户纸，突然有个影子慢慢出现在窗户上，让她猛然一个激灵，死死盯着窗户下了炕，拿起角落里的木棍站在窗户下却听见外面的人开口说话了。 “小西！” “招娣姐？” 听见是招娣的声音楼小西一惊，赶紧把棍子放下，就要去点油灯，却听见招娣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快走了，不用点灯。” “招娣姐，你有啥事就进屋来说，大晚上的别在外面冻坏了！” 楼小西看了一眼睡熟的楼小南隔着窗户对着招娣担忧道，招娣这么晚了还来找她，肯定是出啥事了。 “谢谢你小西！我马上就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帮我多去看看阿爷阿奶，我看得出他们二老很喜欢你！” 听见对方的话不对劲，楼小西顿时着急道。 “招娣姐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给我说，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小西！我得走了！” “你去哪招娣姐？” 楼小西听见招娣得话顿时急了，顿时拿木杖撑开窗户让她猛然一愣，只见窗户外什么都没有，刚刚还跟她说话的招娣已经不见了，雨雪顺着冷风拍打在她脸上让她顿时一个激灵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地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把被窝里的楼小南冻醒了过来。 “三姐，你干什么？” 楼小南看着楼小西在黑暗中外套也不披一件就那么站在窗前，还把窗户打开了，让她吓得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道，只见透过窗外冷幽幽的青光下楼小西的脸十分苍白。 楼小西转过头愣愣的看着楼小南喃喃道。 “刚才招娣姐来找我了！” “招娣姐这时候找你干什么？” 楼小南下意识的问道，随即嘎然而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大雪下了一夜，地上铺上了半指厚的雪，门氏刚起来就听见有人把门拍得“啪啪”响，门氏赶紧套上衣服打开房门，见是同族七叔公家的兄弟，楼大饼，此刻一脸悲戚的看着她喃喃道。 “大嫂子，我家招娣没了！” “啥？” 门氏刚觉得七叔公家的大兄弟上门有些奇怪，突然听见他说这话顿时震惊的问了一句，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却见对方依然失魂落魄道。 “我家招娣没了……” 说完四十来岁的汉子红着眼睛哽咽了两句，让门氏吓得一哆嗦，急急忙忙转身去了正屋把七叔公家招娣没了的消息说了，正屋里很快传来了动静。 楼家二老神色沉重的看着楼大饼问道。 “招娣咋没了？说清楚！” “叔，我也不不知道啊！今早发现的时候人都冻硬了，我阿爹阿娘现在都哭死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孩子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就这么没了……” 第九十三章：鬼魂？ 楼大饼精神有些恍惚和后悔，嘴里反复喃喃说不清楚，只是招娣确实是没了，而且家里的二老一直都是招娣在照顾，孙女就这么没了，二老都激动倒下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到楼家来求人。 毕竟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给招娣置办后事，就连棺材他都买不起，这让楼大饼这个当爹的忍不住哭了起来，没脸见死去的孩子。 更没脸见自个爹娘！ 七叔公一家的情况楼老头楼老太都知道，也明白这个时候他们也拿不出银钱来办丧事，楼老太当下起身去炕柜里拿了一两银子给楼大饼道。 “先去给孩子准备棺材和办丧用的东西，等会儿我们再去看你爹娘，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才好。” 送走了楼大饼，楼家二老坐在炕上有些气氛有些沉重，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招娣那个孩子比小三大不了多少，又是乖巧懂事的孩子，老天爷怎么就舍得把孩子收了去。 楼老太让门氏随便煮点东西给钟氏和家里的男人吃，她和楼老头一早就去了楼大饼家里，门氏熬好了粥也跟着过去帮忙，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了徐氏。 徐氏哪里肯呆在屋里伺候人，当下也跟着去了，楼明伯和楼明仲也不可能在家里呆着，虽然说同族小辈没了不办丧事，可是同族近亲依然要去慰问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楼小西自从知道楼招娣没了后脸色就越发苍白，如果招娣昨晚就没了，那么和她说话的人又是谁？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楼小西就浑身打颤，虽然她经历了一些不能说得事情，可是也不代表她不怕鬼，她总是觉得弄错了，想要亲自去看一看。 等她到七叔公家的时候七叔公家里一片混乱，二老伤心过度倒了下去，说是他们害了孩子，阿爷脸色十分沉重不好看低声说着什么，七叔婆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就像是铁锈在摩擦，让人听着流泪。 屋里夹杂着各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哭泣声，招娣的尸体已经被放在了外面的两张并排的长凳子上，脸上被遮得严严实实，身边站着荷花姐妹几人哭哑了喉咙看着尸体，小的两个嘴里叫着五姐，小脸被冻的通红。 招娣前些日子为了照顾二老从房间里面搬到了正屋睡，死的时候自然也是在正屋，尸体放在正屋怕二老看见了伤心这才把尸体先放在了外面。 大伯娘在厨房烧水准备给楼招娣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二伯娘站在正屋门口探头缩脑，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伯跟着楼大饼去了县里买棺材，二伯苦着一张脸从门外进来，身边跟着大爷爷和其他村里人。 楼小西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层白布，她的脚，她的身子，她的血就像是被大雪冻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愣愣的看着那双打湿的布鞋挂在招娣脚上，无声的说着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快走了！不用点灯！” “谢谢你小西，我马上就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帮我多去看看阿爷阿奶，我看得出他们二老很喜欢你。” “谢谢你小西，我得走了！” 招娣的话在耳边回荡，楼小西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上前走一步，这一刻她心里是害怕得。 第九十四章：梦回 楼招娣没了，虽然没有办丧事，可是村里人大多数都来了，东一家西一家塞了些铜板在招娣娘手上，老一辈的人大多是来劝七叔公七叔婆的。 招娣当晚就被下葬，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悲痛欲绝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是不能在家里停留，毕竟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在。 楼小西病了！从七叔公家里回来就倒下了。 高热胡言乱语，让钟氏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特别是还听说了昨晚招娣来找楼小西的事情。 这事吓得钟氏脸都白了，在楼老太回来后就哆嗦着把楼小南的话说了，门氏和徐氏都吓得不轻，楼老太当下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给招娣撞上了，招娣怎么谁不找，就找小三来了。” 徐氏疑神疑鬼的看着四周说道，让楼老太呵斥道。 “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老三家的说得！” 徐氏被骂不甘道，让钟氏不安的看着楼老太。 鬼怪之事说不清道不明，而且楼小南说的话也太匪夷所思了，楼老太顿时让楼小南进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楼小南说完整个屋里的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甚至能看见楼明仲的身子抖了抖，往徐氏身边挡了挡，眼睛在四周搜寻着什么。 看着老二两口子这样让楼老太实在碍眼，顿时把人都赶了出去，让老大去请了王郎中给楼小西看病，不准他们说什么鬼怪的话。 就像徐氏说的，招娣谁不找，怎么偏偏就找上小三了，不是有句古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么？ 这传了出去楼三的名声还能有好？ 头重脚轻，浑身发冷眼皮子怎么也睁不开，身上厚厚的被子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楼小西知道她自己肯定是病了。 夜里吹了一下，又惊又吓她不病才怪！ 很快她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轻了很多，王郎中看着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楼小西把钟氏说了几句，楼老太看着楼小西泛红的脸皱紧了眉头。 “这是感染上了风寒啊！天气冷了，大人孩子都得注意，平日多穿点衣裳才行。 孩子身子弱些，一生病就来势汹汹啊！先开着退烧的汤药吃着，拿着烈酒兑点水给孩子擦擦胳肢窝手心肚皮和脚掌，这样好的快些。” 王郎中开了药后很快就离开了，楼小西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衣裳，她心里一惊，用力想要挣脱，楼老太用褥子裹着她另一只手和身上，拿着温热的酒水给楼小西擦身上，却见这丫头动了一下，有些抗拒，让她顿了顿暗骂这丫头病着了还不老实。 手上的动作却快了不少。 等擦完后楼老太才发现楼小西睡了过去，钟氏大着肚子站在一旁赶紧把碗接过来，有些受宠若惊的谢过楼老太。 要知道楼老太平日里打孩子的时间不少，这般和颜悦色照顾孩子的样子她可是从没见过。 一间屋子里一个少女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挽成了妇人髻，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正死死扣着手里的手帕看着前堂传来的喜乐声，虽然没看见少女的脸，可是楼小西依然能猜到对方脸上肯定不是高兴的。 第九十五章：谣言 “嘎吱”一声门外走进来一个小丫头，提着一个雕刻着喜鹊缠枝食盒进来，唯唯诺诺的对着女子道。 “夫人，吃饭了！” 女子身穿一身大红正裳，衣服十分繁琐华丽，头戴金冠像一尊雕像，纤弱的身影根本压不住这种颜色，让人无端觉得怪异，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楼小西站在丫头身边看着两人，不明白她怎么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或者是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她总觉得这个少女她认识，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要知道她是谁。 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瓜子脸，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依然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和眼里的冰冷怨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楼小西猛然瞪大了眼，倒退一步从丫鬟身体里穿了过去，让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额头上的手粗糙又温暖让楼小西眼皮颤了颤慢慢醒了过来，看着阿娘愣住的脸，她动了动身子，发现全身没有什么力气，钟氏眨了眨眼叫了一声“妞妞”。 “阿娘！我想喝水。” 楼小西刚说完嘴边就多了一个茶碗，是楼小南倒了一碗温水正看着她，钟氏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把楼小西扶了起来往她背上放了个靠枕，把水递到了楼小西嘴边。 楼小西身上没有力气，只能就着钟氏的手喝了点水。 “三姐，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醒过来就好！下次可不能再生病了。” 钟氏看着闺女睡了三天终于醒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怜爱的帮楼小西把脸上睡的凌乱的头发顺了顺。 “对不起阿娘，让你们担心了！” 楼小西见阿娘眼底的乌青，顿时有些愧疚的说道，钟氏摇了摇头，说只要人醒过来就好。 很快脸色愤怒的大哥带着风雪走了进门，看着三妹醒了顿时脸色一喜走了上来。 “三妹，你醒了？饿不饿？大哥去给你拿吃的。” “我去！你手不方便就别乱动。” 钟氏拦着大儿子自己下了炕，披上衣裳就出了门。 “大哥，谁惹你生气了？” 楼小南见楼小东气鼓鼓的进门，想到刚才是村长家的狗蛋在外面叫门，忍不住问了句，谁知道楼小东脸上闪过犹豫敷衍道。 “是狗蛋担心三妹，来看三妹好了没！说他们捡了很多松子给三妹留了些……我看他是故意来显摆他头上的帽子的。” 想到狗蛋说的那些话，楼小东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是顾及到楼小西的身子才没有实话实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妹生病后招娣没了当晚来找三妹的事情也传了出去，村里人东一句西一句都不知道说成啥样了，如果不是狗蛋跑来给他说村里人在说三妹的坏话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说三妹睡了一年才醒来会不会就是三妹的魂离开找不着回来的路才会睡那么久，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说三妹醒来后胆子大了不少，前面不是还把楼小天的手差点打断了，要是以前的楼小西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有钟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也差点没了？这是说钟氏动了胎气的事儿，还有楼小南也被马车磕破了头，楼小东被埋在了寺庙下面断了手破了头，说当时差点就没了！自从楼小西醒来后楼家的灾祸不断，一直在出事，背地里都说楼小西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个不详的人！ 第九十六章：发怒 说不定招娣就这么没了也是楼小西的原因！ 谣言越说越夸张，说的人多了信的人就多了，对于鬼神之事村里人本就敬畏，楼家出了这么多事都是在楼小西醒来后，再加上招娣的事儿，村里人明显都有些忌讳！ 就连狗蛋他娘都不准他再往楼家来找楼小西，原本狗蛋她娘觉得楼小西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又见她和自家儿子从小一起长大，性子家底都清楚就起了心思，可是谁想到楼家一连串的事情加上招娣的事儿，让狗蛋娘有些害怕狗蛋和楼小西走的近了被连累，就不准他往楼家跑。 狗蛋被拘在家里两天待不住了磨着他娘要去山里捡松子这才跑了出门，找楼小东问楼小西的情况，得知楼小西是生病了，这让狗蛋气愤的把村里那些人说的闲话告诉了楼小东。 还说是楼家二伯娘在村里说要去寺庙请高僧来家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狗蛋的二伯娘丁氏还说了很多楼小西的坏话，都被狗蛋告诉了楼小东，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楼小东性子本就冲动，没差点被狗蛋的话气死，不管怎么样只能先把狗蛋打发走。 楼小东的性子真的不是那种能掩饰的住的人，此刻他坐在炕边看着楼小南粗着气叮嘱道。 “以后不准赵宝珠再进咱们家的门，你也不许教她绣东西！” “大哥，为啥？” 楼小南心里有些怀疑，依然疑惑的问了句。 “不为啥！不许教就是不许，以后不准她再进咱们家的门，我见一次赶一次。” “这是咋了？” 楼小东被楼小南的话问的有些生气，顿时烦躁的站起来低吼道，就见钟氏端着一碗粥进来，惊讶的看着兄妹三人。 楼小东丢下一句不准赵宝珠进门的话就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烦躁的走动，想到他伤成这样都是为了救楼小天，自个二伯娘竟然在外说三妹的坏话，楼小东气得转头进了厨房操起刀去了二房一刀砍了上去。 看着门上栽上来的半截刀屋里顿时传来徐氏和楼明仲的惨叫声，让大房的人赶紧跑了出来，楼小暖见楼小东发疯了一样拿着刀在砍二伯他们的房门，顿时抱着头尖叫一声跑进了屋子躲了起来，楼老太楼老头听见声音赶出来的时候二房的门都已经被劈开了。 “大娃，你发什么疯了！” 楼明伯看着楼小东提着刀砍二房的房门气的胸口起伏低吼道，谁知道楼小东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一脚踩在门上，一只手用力把刀扯出来，手上继续砍着。 “咔咔”木头被劈开的声音让屋里的徐氏和楼明仲惊恐的惨叫着让大哥救命。 见楼小东不听他的话，楼明伯怒了，上前一步扯过楼小东打了他一巴掌，楼小东气红了眼梗着脖子，扭头依然往二房门上冲。 楼明伯被楼小东的带得一个踉跄，死死拉着他吼着手上也用了些力气，可是楼小东就像是一头倔驴一样死盯着二房，屋里的徐氏和楼明仲这才惊慌害怕的跑了出门，而楼明伯此刻恨不得把楼小东另一只手也打断了。 第九十七章：责问 “大娃！你这到底是发什么疯！老二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这样对你二伯，你还有没有做小辈的样子。” 楼明伯脸色铁青暴怒，手上的青筋毕露，如果不是楼小东的手还伤着，他绝不可能这么和他说这么多，早就动手收拾他了。 “我的妈呀！杀人啦，这是要杀人啦！” 徐氏二人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坐在院子里看着像头凶兽的楼小东，见楼小东死死的盯着他们让徐氏顿时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心里又惊又怕又气又怒，看着楼小东的样子也跟看仇人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楼老头看着二房房门上的菜刀和大洞，顿时沉下脸看着被楼明伯拉着的楼小东，见楼小东桀骜不驯梗着脖子不服气的样子让他皱眉让楼明伯放开他。 “爹啊！大娃这是要干什么？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可是大娃的长辈，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就这么恨我……” 楼明仲这时候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哆嗦着嘴看着楼小东抹着眼对楼老头愤怒哭诉道，身上也因为被吓着坐在地上沾了不少泥水，匆忙从房间里面逃出来鞋子都没顾得上穿，此刻光穿着袜子站在院子里的样子很是狼狈。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徐氏的情况同样不好看，身上的外衣都没穿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哆嗦着，看着楼小东眼里带着怨恨。 “都进屋来说清楚！” 门氏看着徐氏被吓的不清，上前拉了一把徐氏，看着脸色紧张不安的钟氏和脸色严肃的楼小西姐妹没有说话，楼小东被楼明伯拉扯着进了正屋。 在见到楼小西出来的时候楼小东眼里闪过懊恼，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 楼家人进了正屋，二老的脸色都不好看，其他人各不相同，大伯脸色同样难看瞪着楼小东这个大侄儿，大伯娘严肃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飘向钟氏好几眼，眉头微簇。 楼明仲和徐氏二人心里又气又恨，激动愤怒的看着三房，楼明仲进门后就抹着眼说他再怎么说也是大娃的长辈，就算大娃对他有怨言也不该对他动刀子，他不敬他这个二伯就算了，也不能这么害他，他当场逼问楼小东和三房，他有哪一点对不起三房，才让楼小东这么恨他，对他动刀子。 “他二伯，不是的，不是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娃你快给你二伯解释清楚，你为啥要这么做？” 钟氏神色慌张不安的说道，看着长子啥话也不说，眼里有些哀求让他说句软话，毕竟大娃是个小辈再怎么也不该对长辈不敬，有啥事一家人不能好好说，提刀动枪就是大娃的不对。 “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管是二伯二伯娘的质问指责泼脏水还是阿娘的哀求楼小东依然梗着脖子没有开口，而是眼神愤怒的看着二伯娘徐氏，楼小西知道大哥性子虽然比较冲动可是也不是那种大逆不道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楼老头楼老太一直看着楼小东等着他说话，却不想楼三一句话就让他变了脸色，两人顿时眉头一皱。 第九十八章：针锋 “没有！” 楼小东不愿意让楼小西知道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想也没想的就回道，让楼小西定定的看着他眉头微簇，让楼小东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大逆不道的动刀子砍你二伯的房门？” 楼老头看了一眼楼小西沉下声音看着楼小东质问道，双眼锐利带着一股压力袭来，让楼小东僵了僵身子不敢看他，硬着头皮不吭声。 要知道楼老头在家里几乎从来不管事，一般都是楼老太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是每次楼老头开口就是楼老太也不会多嘴说什么，现在见楼老头明显发怒的样子，让屋里的人大气不敢出，就是徐氏和楼明仲也安静了下来，目光不岔恼火愤怒的看着楼小东。 “大哥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不说我亲自去找狗蛋问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哥越是如此，楼小西便越觉得此事与她有关，再加上刚才狗蛋来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狗蛋来找大哥说了些什么，大哥才会冲动的做出这样的事情，目光顿时就落在了二伯娘徐氏和二伯楼明仲身上，此事不但和她有关而且还关系着二房。 楼小东的脸色变了，脸色涨红懊恼的看着楼小西，知道现在就算他不说三妹找狗蛋也会知道村里的人在说她的坏话，顿时扭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徐氏，手紧握愤然道。 “如果不是还念着你们是长辈，我就不会只劈二房的门了！二伯娘做了什么好事应该很清楚，早知二伯娘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当日我就不应该救楼小天，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我爹，我娘我们兄弟姐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楼小东以三房长子的身份把话放在这儿了，谁要是敢欺辱我们兄弟姐妹，我便视他为仇人，今生老死不相往来。” 楼小东这番翻脸无情的话让屋里的长辈们脸色微变，就是二老也不例外，楼明伯听见楼小东这番话更是大怒指着楼小东呵斥道。 “你爹还在呢！三房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还有没有把你爹和屋里的长辈放在眼里。 就算做长辈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张口指摘一二。 你说不认就不认？你骨头里面流着老楼家的血肉，你想不认你二伯除非你身上流的不是楼家骨血。” 说完楼明伯激动的看着弟妹钟氏谴责道。 “大娃的意思难道就是三房的意思，三房这是要和二房离心是不？” “没有的事儿，他大伯你别生气，我让大娃给他二伯认错道歉……” 他大伯一顶高帽子扣下来让钟氏顿时又急又慌连连摇头，连忙解释却被自家闺女拉了一把，只见楼小西严肃走到她面前对她大伯义正严辞道。 “大伯又何必拿话挤兑我阿娘一个怀孕妇人，我大哥说话行事是冲动了些，可是他得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大哥是三房长子，阿爹不在他自然能做三房的主。 我承认大哥今日行事有些欠妥，但是大伯好歹问问大哥为什么这么做，大哥为什么不对大房这样偏偏针对二房，难道是我大哥疯了不成？ 虽说孝敬长辈乃是天经地义，但是如果长辈不慈，也别怪做小辈的不敬！” 第九十九章：相对 楼小西不去看大伯铁青的脸走到大哥身边面对炕上沉着脸色的二老道。 “阿爷阿奶不妨问问其中缘由，二伯娘到底做了什么事儿逼得大哥不顾念长辈亲情做出这番大逆不道的举动，此事是非曲直还需要阿爷阿奶问过才知道！ 如果此事真的错在大哥，我愿意和大哥一起向二房磕头赔罪！” “三妹……” 楼小东不敢置信的喊道，却见三妹就那么看着自己，让楼小东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气血上涌，心里忍不住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爹娘，你们不要听楼三这个死丫头的话，她这是血口喷人想要替大娃脱罪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行得端坐得直，我啥也没做！你们可不能信了他们兄妹的话啊……” 徐氏在楼小东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心里就慌了，难不成是她说的那些话被三房知道了？可是这话她也没到处去说，不过是和村里的几个婆娘唠嗑了两句，怎么就传到三房耳朵里了？ 现在的徐氏可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说的那一句话，如今村里人都在背地里谣传楼家的八卦，更是把楼小西架起来在火上烤，而她这个当二伯娘的不说帮着自个侄女解释一二，反而还火上浇油导致楼小西的名声坏了。 此刻的她不知道这些自然不惧，说话也硬气的很！ 楼小东是知道徐氏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当下恼火的讥讽反驳道。 “是不是二伯娘在外面说三房不干净要去请得道高僧来家里驱邪？如今村里都传遍了，他们都说我们三房不干净，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楼老太大怒。 钟氏听见儿子的话脑袋一晕，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用儿子继续说下去她就已经知道了她二伯娘这话会引起村里人什么样的闲话，只怕村里人不知道背地里怎么编排她的妞妞。 钟氏只觉得胸口郁气一滞狠狠捶了一下胸口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往前几步拉着徐氏的手腕颤抖问道。 “她二伯娘，你真的……这么说我家妞妞……我家妞妞现在可怎么办啊？” 楼小西已经不小了，翻了年就吃十二的饭了，再过一年就能慢慢相看捉摸亲事，徐氏去外面说这样的话，谁家愿意娶一个名声不好听的闺女，更何况事情还不止如此。 “我没有，我没有说，弟妹我真的没有说这话……娘，我真的没有说楼三的事情……” 徐氏脸上的肉抖了抖慌张的摆手摇头不承认，随后对着楼老太苍白的辩解。 要知道招娣的事情真的不是她传出去的，还是村里人问她她才多说了两句，谁知道事情会传成这样，早知道当时她就不该多嘴。 徐氏此刻心里全是懊恼和后悔，嘴上却是不承认这事。 门氏见钟氏这么激动赶紧上去扶了一把钟氏，看着钟氏的肚子眼里闪过担心，嘴里劝解道。 “弟妹别冲动，或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对对……弟妹你别激动，我是那样编排自家侄女的人吗？” 徐氏的话没人接，让她脸上有些灿然和手足无措。 却见楼小东咬了咬牙，愤然道。 第一百章：徐氏被打 “村里人都说三妹是个不详之人咱们家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还说招娣是被三妹克没的……阿奶，我说的都是狗蛋告诉我的，如今村里人都传遍了，我听见了才会这么生气，如果是外人说这些我也许不会这么愤怒，可是二伯娘明明是我们的长辈，她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说三房不干净，这让村里人怎么看三妹？ 我气不过，我后悔了！我把她当长辈，把楼小天当一家人才会拼了命的去救他，可是二伯娘是怎么对我们的？” 楼小东悲愤的话让屋里安静了一瞬，大伯脸上青白交加看着心虚的徐氏和傻眼的二弟怒甩袖子不好说弟妹的不是只能指着楼明仲骂了一句。 “事关家里孩子的名声，这事是能拿出去嚼的？娘叮嘱过的事情你们扭头就忘了，老二啊老二，你还真是有当长辈的样子！” 楼明伯也甩手不管了，原本他还气三房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轴顶撞长辈没有规矩，谁知道老二自己把脸丢了，他就算有理也没心思管了，将心比心，老二家的要是说的是大房的闺女，只怕他也得冒火收拾老二，谁让他连个婆娘都管不住。 被自家大哥指着鼻子骂楼明仲不止傻眼简直是冤死了，他啥也没说，这些日子冷的很，村口也没有做局开牌，他连门都没怎么出，怎么就是他的错了！ “大哥，这事我不知道啊！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这个臭婆娘又在外面嚼舌根了？你这个臭嘴婆娘老子打死你，你一天没事干净胡说八道惹事情，你说小三的不好难道咱们就能得了好，我不打死你这个嘴欠的婆娘……” 楼明仲又是羞恼又是心虚，当下气不过拿起桌上的炕扫往徐氏身上抽，打得徐氏“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往屋里跑，嘴里叫着救命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孩子他爹你别打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不过是话赶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弟妹我真的知道错了，让孩子他爹别打了！哎哟……” 徐氏满屋子乱窜想要躲开，可是屋子就那么大，她避无可避挨了好多下疼的她嗷嗷叫，只能往钟氏身边冲了过来，楼小西眼急手快拉了一把钟氏和门氏一起扶着大肚子的钟氏，徐氏见钟氏面前有楼小西挡着只能对着炕上的楼老太求情。 可是此刻屋里却没有任何人帮她说话，老爷子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楼老太拉着脸冷冷看着被打的满屋子转的徐氏，准备让老二好好收拾一顿徐氏长长教训。 见屋里没有一个人帮自己，徐氏被打得痛啊，躲又躲不过干脆就不躲了当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脸上的红印子和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看起来好不狼狈，让二伯楼明仲举着炕扫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满脸怒火和犹豫，到底是自个婆娘哭得这么惨有些下不了手。 “我真的不是故意编排楼三的，娘啊！你就原谅我吧！” 徐氏抹着眼泪对着楼老太求情，只见阿奶冷声道。 “你现在就出去把事情给村里人解释清楚我就让老二放过你，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去处理好，要是我再听见村里人说三房的不是，你就不要回来了！ 老二，你跟着她一起去出门去解释，天不黑不准回来！” 第一百零一章：教孙 楼明仲虽然心里不乐意不甘心却也不敢说不，只能脸色难看僵硬带着徐氏出门去向村里人解释谣言，出门的时候徐氏二人的背影别提有多狼狈悲催了。 “老三家的，我已经让老二他们出去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也别太担心！小三还小，过些时候就没人说闲话了，别人不清楚自家孩子是什么情况咱们自个还能不清楚？” 钟氏听见楼老太的话忍不住哽咽了几声，看着身边懵懂不知的闺女眼里闪过心疼怨怼。 “娘！媳妇知道！” 楼老太看着钟氏的样子当下挥手让门氏送她回屋里歇着，留下了楼小东兄妹和长子在屋里。 “大娃给我跪下！” 钟氏一走阿奶顿时怒喝让大哥跪下，楼小东愣了一下看着睁开眼正犀利看着他的阿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楼小西见此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二老。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跪下？ 你行事冲动鲁莽忤逆长辈，今天如果没有你大伯在，你是不是准备让你二伯二伯娘为这事偿命？” 楼小东愣了一下，虽然他因为二伯娘落井下石而愤怒却没想过要杀人，他只是气不过，想要发泄对二房的不满，让他们再也不敢说三妹的坏话。 “我没有！” 楼小东微微变了脸色低下头道。 “阿奶，大哥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也知道，性子是冲动了些，可是心肠却不坏，更不可能生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此事因她而起，楼小西做不到袖手旁观，她此刻心里更多的是心寒，二房做事不留情面余地，难道她的名声坏了二房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有了不详克亲的名声，影响最大的就是家里小一辈人的亲事，不说其他，就是二房还有个楼小天要娶媳妇，她的名声传出去，谁愿意把闺女嫁到楼家被她克？ 她真的不知道二伯娘是真得蠢还是真的蠢！ “你还知道你大哥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如果今天不是你大伯在，谁能阻止的了他？他把你二伯的门破开了后呢？没出气是不是要动你二伯他们？ 你二伯他们有错，还有我和你阿爷在，告知我们这事难道我还能包庇你二伯他们？让你二伯娘在外面胡言乱语败坏楼家的名声？你大哥越过我们出手对付你二伯他们，让他们颜面无存，难道我和你阿爷脸上就好看了？你们兄妹眼里可还有我们两个老家伙？” 见楼小西插嘴楼老太顿时脸色难看冷声呵斥质问，随即看着兄妹二人冷然道。 “不说此事谁对谁错，他这么做就是不对，目中无人没有长辈，不顾名声，不尊孝道，传出去你大哥就是不仁不义大不孝之辈。” “阿奶教训的是，是我想岔了，等二伯他们回来我和大哥就去向二伯赔罪……” 兄妹两人同时色变，楼小西当下深吸一口气对着二老低头认错，却听见大哥低声不甘的叫了一声“三妹”，楼小西当下侧头看着脸色不甘又激动的大哥坚定道。 “大哥，你听我的！今天的事情你确实做的不对，一会儿你和我一起给二伯他们赔罪！” 第一百零二章：道歉 见三妹不容置疑的话楼小东憋屈的低下头紧了紧拳头，明明是徐氏对不起三妹，为何到头来却是他们兄妹向徐氏道歉？ 而楼小西却是替他考虑，他们不能为了一时冲动而让大哥背上不仁不义不孝的罪名，这样的名声会毁了大哥一辈子。 最终在楼小西的坚持下楼小东向二老认错后答应等徐氏和楼明仲回来向二人赔罪，楼明伯也说了两人几句才放两人离开。 看着兄妹二人出了门，楼老太这才见老头子叹了口气，楼老太福至心灵低声道。 “也不枉我把事情嚼烂了翻来覆去敲打两个，看样子大娃白长了年龄，想事情还不如楼三一个丫头。” “可惜那丫头不是个男娃子！” 楼老头叹的就是这个，心里不免觉得可惜，如果楼三是个男娃子，也许那孩子的命运就不一样了。 等徐氏夫妻二人狼狈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两人果真不敢提前回来，老老实实的去挨家挨户敲门把事情解释了才回来，回来时家里人连晚饭都吃了，夫妻二人又冷又饿，呆在厨房里面连喝了两大碗热糊糊才觉得手脚暖了些，传来一阵阵刺痛。 跑了一下午楼明仲心里十分恼火徐氏，一路上不知道数落她多少回了，他陪着她去村里一家家解释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心里恼恨不已，骂完徐氏骂楼小东兄妹，恨不得弄死两个小兔崽子，他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 徐氏今天被楼明仲打了一通身上痛的厉害，也不敢顶嘴，只能老实的听着自家男人数落自己，两人一提起楼小东兄妹难得一致愤愤咒骂一通。 等两人从厨房里面出来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楼小东和楼小西兄妹，让两人吓了一大跳，随即有些心虚，难不成这两个兔崽子一直在这站着都听见了？ “咳！你们两个还不睡站在这里干啥，怪吓人的。” 夫妻二人此刻对楼小东都有些休，楼明仲不想在小辈面前露怯当下以长辈身份说道，目光在兄妹二人面上转，想要知道两人有没有听见他们夫妻骂他们的话。 可是两人脸上都看不出来什么，楼小东今天一天对他们都是怒目而视，现在也不例外，而楼小西更看不出来了，而是一脸歉意愧疚道。 “二伯，我和大哥是来给你和二伯娘道歉的，大哥今天行事太过鲁莽冲动，还请二伯看在大哥知道错了的份上原谅他！至于二房的门，只能等大哥手好了才能修了。” “二伯，今天是我太冲动，对不住了！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夫妻二人原本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完了，却没想到兄妹二人竟然会来道歉赔罪，只见楼小东这个大侄子也不像白天那样要杀人的样子，而是老老实实站了出来对着他们低头道歉，这让楼明仲惊讶过后脸色好看不少，心里十分受用，当下开口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就听见徐氏小声讥讽兄妹二人。 “话说得倒好听！” “二伯娘，大哥的手为了救小天哥断了，要不然今天就帮你们把门修上了，我爹也不在，不如等我爹回来再帮你们修门？” 第一百零三章：狗蛋上门 楼小西听见徐氏的话故意曲解道，让楼明仲看了看楼小东的手愣了愣，这才想起楼小东的手是为了救自家儿子才伤得，当下有些灿然挥手道。 “别听你二伯娘的话，门的事你们不用管，我自己看着办！” 说罢楼明仲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反而提醒了楼小东好好养伤的话就带着阴阳怪气的徐氏回了房。 等二人走了，楼小西兄妹也二人转身回房，只听见风声里夹带着断断续续的话来。 “刚才三妹你为什么拦着我，他们在厨房里面骂我们的那些话还有什么脸让我们赔罪道歉……” 隔了几日也不知是不是徐氏二人去村里的解释有了些作用，狗蛋带着一大包松果到了楼家，楼老太知道狗蛋上门没有像以往那样不管，反而请狗蛋进了门抓了一些花生给狗蛋兄弟，狗蛋有些不舍得把松果给了楼老太，那明明是他准备给楼三的。 可是楼三的阿奶这么客气请他吃了花生，他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只能把松果拿了出去。 谁知道这次楼三的阿奶这么好说话，不但没有收他的松果还让他去找楼三玩儿，他自然欢喜抱着松果去了三房。 狗蛋能在这个时候还愿意上门看楼小西，钟氏哪有不愿意的，当下客客气气请狗蛋在炕上坐，还亲自倒了茶水。 “你咋来了？” 这几天楼小西都在养病，和大哥天天在屋里喝药，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见狗蛋来看自己，楼小西心里有些感动，狗蛋这小子果然够意思，在这个时候还依然上门看她。 当下对狗蛋亲近了两分，让狗蛋上炕，狗蛋十二岁不算小了，哪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和楼三亲近玩耍，当下坐在一边的马扎上和楼三说话不动，莫名有些紧张。 “我前些日子捡了很多松果，听说你好了，今天特意给你送了些过来！” 屋里没有招待人的东西，钟氏当下准备把狗蛋拿来的松果拿去厨房烧一些出来招待狗蛋兄弟。 “你这帽子做的好看，你娘手真巧！” 看着兄弟三人头上戴着得瓜帽子，楼小西笑嘻嘻指着三人说道，让驴蛋和小五下意识骄傲得挺了挺胸膛，瞅着楼小西那样就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楼小西果然如了他们兄弟的愿，当下把帽子和三人大大夸奖了一番，让狗蛋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他总觉得被楼三这么一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楼小东坐在一旁看着三人大同小异的脸，再加上一样的帽子，兄弟三人更像了，顿时把三人打趣了几句。 “我们是亲兄弟，长得像是应该的！” 谁知道狗蛋却理直气壮的说道，让楼小西兄妹都笑了起来。 今天楼小南去县里换药，顺便把绣好的花样送去绣楼，自然不在屋里，这让楼小西更加放得开了。 说着说着楼小西就跟狗蛋打听村里的消息，就是楼三不问，狗蛋也准备告诉她这些。 “你二伯他们挨着去村里解释，村里人大多没再说什么闲话，不过那天你家发生的事情也传了些出去，说是听见你二伯娘的惨叫了，都说你二伯娘被你二伯揍了！ 不过也有人说小东哥的闲话，不过你二伯他们还跟人解释没有的事儿，我二伯娘他们虽然背地里嘀咕但是也不敢出去乱说，我二伯前几天还把我二伯娘骂了。” 第一百零四章：楼小暖打秋风 说着狗蛋脸上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毕竟自家二伯娘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子，最喜欢嚼舌根，楼小西的事情之所以被传得这么快都是因为丁氏的原因。 原本这事当事人没有站出来指名道姓说话就算了，可是谁让楼家二房挨家挨户的去解释，阿爷知道后就把二伯骂了一顿，二伯娘丁氏也没讨得了好，阿爷还让他娘不要拘着他，让他想干嘛就干嘛，这是村长觉得对不住老楼家，才没有拦着孙子往楼家跑。 自然这些都不是狗蛋说得，是楼小西从狗蛋的话里面猜测出来的。 狗蛋兄弟三人在三房玩到午饭前才离开，狗蛋还抱歉的给楼小西说他过些日子才能找她玩儿了，因为天气太冷他娘不让他老往外跑。 楼小西自然表示理解，还让狗蛋早些回去别在外面跑冻病了！ 在见到狗蛋上门钟氏就知道村里那些谣言应该没有那么汹了，让她一直愁苦的眉头顿时放松下来，狗蛋离开的时候还非要狗蛋抓一些烧好的松子带着路上吃。 楼小南是在下午的时候回来得，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些布回来，不过大多都是素布，还有几张精致好看的花样子，让她一回来就一直宝贝得捧着，还买了一份点心和一些炒板栗回来，吃得都先送去了正屋，然后才被楼老太分成几份各房都有，然而楼小暖却跟着楼小南一起进了三房的门。 看着病歪歪的楼小西楼小暖不屑的撇了撇嘴，钟氏当下笑着让楼小暖上炕坐着，每次楼小南去县城换药都是楼明伯带着去的，楼小暖每次都吵着要跟着去，所导致钟氏十分感激长房，对楼小暖也比以往好了几分。 楼小暖进门后也不客气，叫了一声三婶大大咧咧上了炕，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糕点和板栗伸手就去拿糕点往嘴里塞了一块，在她再去拿第二块的时候手背却被楼小西用手打了一下，“啪”的一声手背上就多了几根手指印，让楼小暖变脸，气愤的瞪着楼小西。 “你干什么？” “打你？你难道不知道？这糕点就这么几块，你吃了我们吃什么？要吃，吃你自己的。” 一包糕点只有两指宽一寸长四四方方的十二块，楼老太各房都是按照人头分的一人一块，剩下的三块就留在了正屋，板栗是山货倒是很便宜，几文钱就一袋，但是糕点对于楼家人来说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往年他们可是见都没见过。 楼小西虽然不在乎这些糕点，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楼小暖吃了阿娘和大哥的份，糕点虽然不多，可是给大哥和阿娘尝尝味道也行。 楼小暖被楼小西的话挤兑的脸色青白交加满是羞恼，钟氏见了赶紧道。 “把阿娘的给小暖吃吧！阿娘不吃……” 钟氏赶紧打圆场，不想闺女和楼小暖起争执，却见楼小西不慌不忙把糕点从桌上拿到自己面前撇了一眼气愤羞恼的楼小暖。 “她已经吃了一块，剩下的刚好够我们兄妹三个的！” 钟氏顿时一愣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楼三，你别太过分了！不就是吃你一块糕点吗？你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挤兑我吗？楼小南现在赚这么多银子还舍不得给亲姐妹吃块糕点，会不会太小气了！” “用的着！小南赚的银子是凭她自个的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零五章：上门 楼小西瞅了一眼满脸嫉妒的楼小暖不冷不热道，让楼小暖碰了一个硬钉子脸上挂不住气冲冲的下了炕，羞愤嫉恨的瞪了一眼楼小西和楼小南冲了出门，钟氏看着脸色不变得楼小西动了动嘴，还是没舍得说闺女的不是。 “三姐喜欢吃这个糕点吗？下次我去县里给三姐藏一些回来。” 楼小南见楼小暖被气跑了也不在意，对她来说楼小暖根本就是一个草包不值得她用心对付，她自然不放在心上。 “也好，有好吃的带回来给阿娘和大哥补补也好！” 楼小西点了点头，让楼小南有些懊恼道。 “早知道我就应该把糕点藏起来带回来！” “不用不用，还是拿回来给你阿奶分配……咱们可不能吃独食！” 钟氏听见姐妹俩得话赶紧叮嘱道，不让楼小南单独拿东西回来，妮子每次去县城都是大哥陪着去的，哪能瞒过她大伯，免得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事儿来。 “阿娘大哥小南一人一块吃了吧！免得有人惦记着！” 楼小西把糕点拿出来递给楼小南和钟氏，她吃过不知比这个好多少倍的糕点，对这样的糕点根本不稀罕。 “还是你们兄妹三个吃吧！阿娘不吃。” 钟氏自然不会吃剩下的三块糕点，让孩子们自个吃。 然后大哥也说他不吃，让阿娘吃，楼小南也说她在绣楼的时候吃过糕点也要把糕点让出来，让来让去，最终楼小西决定母子四人分着吃了三块糕点。 等喝完王郎中开的药，楼小西觉得自个身子好得差不多了，终于能走出门帮着干干家里的活计，这天狗蛋也来找她玩儿，身后带着一串儿萝卜头站在楼家门口，抵不住这么多人上门来找楼小西，钟氏这次自然没能阻止楼小西出门。 很多时候村里孩子的态度就代表着村里人的态度，这些孩子来找楼小西玩儿，证明外面那些谣言也就过去了，可是钟氏却不知，这些孩子都是碍于狗蛋的淫威不得不跟着上了楼家的门。 楼小西身上穿得很厚实，是钟氏把她的袄子改小了给楼小西穿上，穿在身上暖呼呼的，就是风有些大，刮得头有点疼，没多久楼小西的双颊就变得红扑扑的。 一群孩子情绪明显没那么高涨了，有些害怕的躲着楼小西，看着村里的孩子这样楼小西也没心思和狗蛋他们一起去村里堆雪人，她之所以出门来是想要去招娣家走一趟，外面传出那样的谣言，也不知七叔公他们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也认为是她克死了招娣！ 再加上招娣出事的那晚上来找她说得那些话，让她不得不记在心里，她总觉得她应该去招娣家看看有没有她能帮上的事情。 毕竟这是她答应招娣的！ 楼小西告别了狗蛋说要去找翠花姐妹，狗蛋虽然有些不乐意却也没有说什么，他打发了身边的孩子说要跟着楼三一起去，楼小西没办法只能带上他一起。 告别了小伙伴，狗蛋答应其他人一会儿去村里找他们才跟着楼小西去了七叔公家里，两人敲了门却没人来开门门就推开了，正在厨房熬药的楼翠花听见声音走了出来，见是楼小西和村长家的狗蛋进门顿时愣了一下，随即迎了上来。 第一百零六章：碎瓦片 “小西，你咋来了？快进来，你病好些了吗？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只是不方便上门看你……” “翠花姐，我病已经好了，让你担心了！” 楼翠花这些日子更瘦了，身上根本没有十几岁少女得生气和灵动，反而死气沉沉满脸愁苦，让楼小西愣了一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婶子他们不在？” 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在，楼小西问了一句，楼翠花带着楼小西他们进了厨房脸上有些歉意道。 “阿娘他们去县里换钱给阿爷抓药去了，三姐带着两个小的去捡柴火，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狗蛋在翠花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话想说，楼小西目光动了动。 “翠花姐有啥事就说吧！我们姐妹之间还用着藏着掖着？” 听见楼小西的话翠花仿佛鼓起了勇气拉着楼小西到一旁，忐忑又有些不安的捏着衣角。 “小西，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儿，招娣她真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紧张的抬头看了一眼楼小西随后红了眼眶，身子颤了颤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她知道自己问这话有些不太好，可是她却忍不住想要知道。 这些日子她接了招娣的活儿才知道她每天有多累，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熬药，睡得也晚，无时无刻都要干活，让她心里十分不好受更多的是后悔，当初招娣在得时候，她应该多帮招娣干点活儿的，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后悔当初没有对招娣更好一些。 这些日子她一想到招娣，暗中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泪。 “对不起小西，你不用回答也可以，我只是太想她了……外面的那些谣言你也别听，招娣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楼翠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故作坚强的说道，楼小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等她的情绪好些了才说道。 “翠花姐，我来是想看看七叔公他们，他们现在好些了没？” “招娣没了阿爷阿奶都很伤心，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他们，阿爷要是知道你来看他们，肯定会很高兴得。” 楼翠花有些感伤说道，转身在药炉里添了些水这才领着楼小西往正屋去，就听见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阿爷阿奶，小西来看你们了。” 楼翠花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让屋里的咳嗽声顿时停了下来，仿佛里面的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让人有些莫名的紧张不安， 三人进了正屋就见二老躺在炕上相互看着对方，泪眼婆娑有些浑浊看着门口，比起上次楼小西见他们二老的样子苍老了很多，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样，脸上有着淡淡的死气，让楼小西心里得震撼不可谓不小。 人老了本就瘦得极厉害，二老这么多年来病在屋里动不了身子，年复一年的喝着汤药吃不下什么东西，人更是瘦成一把骨头，让人看着心疼极了。 楼小西心里蓦然有些酸涩，上前叫了一句七叔公七叔婆，二老想要笑着答应，可是脸皮却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笑得有些悲苦，最后只能点头啊啊的应了两句。 门外的那些谣言翠花爹娘根本不敢给二老说，所以二老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是什么？” 地上多出一块瓦片的碎片，招娣弯腰去捡炕上的二老脸色有些紧张想要阻止，却见翠花已经捡了起来，锋利的地方割破了她的手，让楼翠花“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翠花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去拿烟草灰抹一下就行。” 楼翠花按着伤口说道，人就转身出了门还带走了那块碎瓦片。 第一百零七章：寻死 见翠花出了门，七叔公和七叔婆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了样子，楼小西却有些奇怪屋里怎么会有碎瓦片在。 看着紧张神游的二老，楼小西想要说什么却顿住了，看着被子下面露出的瓦片渣子让她蓦然上前一步掀开了被角，露出里面大大小小得碎片，而且上面还沾上了血迹，楼小西惊呼一声，看着二老紧张变色的脸赶紧掀开被子，七叔婆的手里还捏着一块不小的碎片，被子下面已经晕开了一团血迹。 “狗蛋快去请王爷爷，快去……” 狗蛋拔腿就跑，楼翠花慌张跑了进门见到屋里的情况顿时惊叫着扑了上来和楼小西一起去掰开七叔婆手里的瓦片，人早已哭的泪水连连。 一心求死的二老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大力士一样，任凭两人如何哀求劝说依然紧握着碎片，身子颤抖着想要挣扎，可是七叔婆病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挣扎的开，七叔公挪动身子满脸通红嘶吼着喊着什么，楼小西一把抠出瓦片扔在地上，一脚把被子下面的其他碎片往炕下面踢，这个时候七叔公哭了，七叔婆也哭了，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话让惊恐害怕的楼翠花听不清，楼小西站在地上看着炕上哭得伤心的二老只觉得四肢发软全身冒汗，脑海里想起招娣得话，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悲凉，大吼一声浑身激动得颤抖道。 “别哭了，哭什么？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早早就走了得招娣？怪不得她死了都不得安稳，还来求我来看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她得？ 你们既然要死为什么不在招娣死之前去死，偏偏在招娣没了后才想着去死，你们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 才不是。 你们死了荷花姐他们就要守孝三年，等三年过去年纪大了的荷花姐只能随随便便把自己嫁给一个年纪大了死了媳妇的鳏夫或者残了身体找不到媳妇的瘸子，因为她年纪大了，下面还有妹妹要出嫁，家里又是这样的情况自然得快点嫁人才能轮到下面的妹妹们。 荷花姐就这么耽搁了就轮到翠花姐，上面有一个嫁得不好的姐姐帮衬不到她，于是翠花姐只能找一个过得去的男人嫁人，然后才是来娣带娣……这就是你们二老想看到得吗？ 七叔公你想想，你们要是真的这样出事了，婶子他们就会背上大不孝的名声，一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你就忍心让孝顺你们一辈子的儿子儿媳因为你们二老的私心背上逼死父母得名声？” 楼小西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样刻薄尖锐的话，让楼翠花的脸色惊惶惨白甚至是带着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样字字诛心话来的楼小西，这些话似乎对她就是一个诅咒，一个她不敢去想得噩梦，让她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充斥着一种叫恐惧的东西。 七叔公二老原本听见楼小西得话激动得否认着一心寻死，直到最后却哑口无言睁着浑浊的眼睛默默哭泣着，因为二老心里都知道楼小西说得话是真的，这一切在他们死后都是有可能发生得。 第一百零八章：受伤 他们只是不想再连累家里得孩子了，别人不清楚可是二老心里明白，招娣之所以没了是被他们两个老不死的害得，家里为了他们两个老不死得送走了两个孩子，现在连招娣也没了，难不成他们还要继续连累家里的其他孩子？ 所以二老想到了死，才会想在儿子媳妇都出门得时候吞瓦自裁，却不想被楼小西发现，还说出这样振聋发聩的话来，让二老醍醐灌顶才明白两人这样做不但不能帮到家里的孩子，甚至还会害了他们，顿时流下浑浊得泪水。 “小三你说……招娣求你来看我们……” 七叔公艰难得抬起头期望得看着楼小西断断续续的咽呜道，却见楼小西吞了口口水让自己仿佛被撕裂的喉咙好了些。 “招娣她在世的时候就一直记挂着你们二老，现在她在天之灵也肯定不想见你们为了她伤心成这样！七叔公，你们好好得活着才是招娣最大的心愿，招娣不在了，可是家里还有荷花姐翠花姐来娣和带娣，你们别再做傻事了。” “爹啊，小三说得对，你不能不管儿子和孩子们啊，家里不能没有你和娘……” 此刻门外被楼小西话震撼住的王郎中狗蛋和刚从县里回来得楼大饼夫妻都冲了进来，楼大饼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哭喊着叫了一声爹，让二老顿时再度洒泪，一家子抱着哭成了一团。 楼小西见楼大饼夫妻回来，以后应该会好好照顾二老，这才悄悄得离开了翠花家里，狗蛋担忧得跟着出来，看着楼小西手上的血紧张道。 “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去找王爷爷给你包扎一下……” “嘶……” 楼小西原本并不觉得疼，突然被狗蛋这么一拉顿时觉得手指疼得厉害，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受伤了，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上都割了好深了几个口子，到现在血依然在沁出来，一只手掌已经染红了，让她吓了一跳。 狗蛋更是吓得不敢去拉她得手，脸色顿时就变了，紧张着急道。 “这么大口子，不行，快去跟我去找王爷爷……” “不用了，我看看……” 王爷爷已经背着箱子站在两人身后，他上前放下箱子看楼小西还沁着血的手赶紧让狗蛋去屋里找了干净的水，给楼小西清理了伤口，发现里面没有碎片，只是几个手指上都割了几个比较深的口子，伤口沾了水让楼小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十指连心啊！太特么疼了…… “现在知道疼了！不是我说你，你一天都在折腾啥？哪次见你不伤一回儿？” 见楼小西一张脸皱成了包子王郎中口气有些不好的教训道，手上的动作却快了很多，眼里全是无奈欣慰，楼小西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以前就是个乖巧的孩子，谁知道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多灾多难的，这一年见她哪次不是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的。 “王爷爷，轻点……呵呵，又麻烦王爷爷了……” 楼小西见王郎中虎着脸教训自己也是为了她好，当下讨巧道，有些无奈委屈道。她哪里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不成她还能看着七叔公他们去死不成？况且她现在还心有余悸，难不成这些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招娣来找她也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零九章：纸包不住火 想一想如果今儿七叔公他们真的出事了，招娣又来找她怎么办？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想一想就够吓人得了！ 王郎中帮她把手包扎成了一个猪蹄，因为手小其他两根手指都包在了一起，主要是怕她不方便，还能保暖啥的，王爷爷说这是故意让她消停些才这么包得，可是却让楼小西愁得呀，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钟氏。 要知道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让阿娘吓得狠了，这些日子都把她拘在炕上，就怕她再有个一二，现在跟着狗蛋一出门手就被包成了这样，到时候阿娘只怕这个冬天都不许她再出门了。 她当下有些歉意得看着狗蛋，狗蛋这黑锅不背也得背了！ 狗蛋被楼小西的目光看得有些发休，心里不免有些疑问。 果然，回去后哪怕知道这事和狗蛋没啥关系，钟氏心里还是埋怨起了自己和狗蛋，如果不是狗蛋来找楼小西出门，闺女又怎么可能受伤，嘴里不免就带了出来，楼小西明知道钟氏这是迁怒却也明白阿娘这是在怪自己，只能抱歉的告诉狗蛋等她好了再找他玩儿。 幸好最后王爷爷专门上门一趟说伤的不严重，后来楼大饼夫妻带着翠花几个孩子也上门道谢才让钟氏好受些。 毕竟救人一命七级浮屠，闺女伤了手她虽然心疼，可是也不能说七叔公二老该死。 于是楼小西猜得不错，整个冬天她都被拘在屋里，手受了伤这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每天就看着楼小南绣花，自个练习左手吃饭穿衣上茅房，或者去厨房帮着阿娘烧烧火什么得。 时间一转她的手很快拆了纱布养好后就接手了钟氏在家里的活计，期间钟氏担心在县里的二儿子，有心想给孩子带些厚实的衣服去，于是在楼小西不知道的情况下拜托大伯去县城的时候去看看二儿子。 当楼小西被阿奶叫到正屋得时候她就知道，二哥的事情瞒不住了！ 不过好在阿奶似乎并不打算让阿娘知道这事，于是正屋里只有大伯大哥二老在。 “你们说说，二娃是怎么回事？” 楼老头盘着腿巡视了二人一眼问道，大哥满脸莫名其妙。 “阿爷，啥事？老二出啥事了？他不是好好的在县里酒楼做事？” “还咋啦？你娘让我去县里看二娃，我去了后人家说二娃早在前些日子就不在酒楼里干活了，我算了算时间，都一个月了，现在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你说咋了？” 大伯满脸怒火着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大哥道，让大哥顿时脸上一变，有些迷茫慌张的看着大伯和爷奶。 “啥意思？老二不是好好的在县里酒楼做事？当初他说他回酒楼干活得，我和三妹回来的时候还去酒楼看过他，当时酒楼得人还说老二在呢！ 怎么现在人不在了，不在酒楼他能去哪？” 听见大哥的话，阿爷敲着桌子的手指顿时停了下来，偏头看着大哥问道。 “你说你们回来的时候去看二娃了？可见到他人了？” 大哥摇头，当时他和三妹从京城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看老二了，可是酒楼的伙计说后面很忙，让他们下次来，他自然不会打扰老二做事情，所以两人就直接回来了。 见大娃的样子，二老相视一眼皱起了眉头，二娃到底去了哪儿？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第一百一十章：流民出现 楼老头看着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楼小西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楼小西知道老爷子怀疑她知道什么，顿时满心苦笑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家里的人，其实她也不知道二哥去了什么地方。 “爹，一会儿我就去县城里面找找，实在不行我再给老三送消息，看二娃是不是去了老三那儿！你们先别急，这事儿还得瞒着弟妹才行。” “行了，快去吧！找不到人就给老三送消息，让你娘给你拿些钱去。” “诶！” “我跟着大伯一起去！” “行，让他跟着一起去！” 楼明伯听见楼老头的话顿时点了点头接过一串铜钱收拾着带着楼小东出了门，见大伯和大哥都走了，才见阿奶一巴掌啪在炕桌上严厉道。 “楼三，二娃去了哪儿？大娃不知道不代表你不清楚，你别说你不知道，要是二娃出了啥事你还能安心？ 二娃要做什么事情不可能啥都不说就离开，况且他那时候特意去京城找了你和大娃后就不在酒楼干了，你要说你啥都不知道骗鬼去吧！” 听见阿奶得话楼小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该说阿奶一个农村老太太还能想得这么周到详细还是该说阿奶太了解他们兄妹的性子？ 几乎猜得八九不离十，让她忍不住苦笑一声看着二老道。 “我说我也不知道二哥去哪儿了阿奶相信吗？二哥确实说他要离开，却没有告诉我要去哪儿，我只知道二哥为了给大哥筹银子把自个卖了跟着镖局走一趟镖，二哥说他会在年前回来。” 二老没有想到就是楼小西都不知道二娃去了什么地方，听见二娃是为了银子去走镖，让二老神色顿时变了，只见阿爷第一次如此严厉的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回来得时候不把这事告诉我们，那时候还能想法子把二娃追回来，你们兄妹胆子真的太大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事情你怎么给你阿娘交代。” 说完楼老头看着楼小西的目光全是失望，如果一开始就发现这事儿，二娃根本不可能离开得了明阳县。 如今过去这么久了，只怕早就没了消息，就是有消息也不能把人马上找回来，他就是有心也无力，除非…… 楼小西被二老呵斥教训一言不发，她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想的太简单了，不应该把二哥的事情瞒下来，心里懊恼后悔的情绪一直围绕着她，几乎让她吃不下睡不安稳，短短几日人就瘦了下来。 此刻前往京城的道路上陆陆续续出现一些人，这些人大多拖儿带女衣着破烂寒酸，无不脸色发黄眼窝深陷，有得人走着走着倒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过，有人在哭泣，有人默默流泪叹息，但是更多的却是麻木不仁和事不关己的冷漠，目光直直看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刚开始的时候城门的将官只是觉得京城的乞丐比起以前多了些，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天气寒冷，一些乞丐都纷纷出来乞讨能让他们度过冬天的衣食，毕竟以前京城里面也有不少乞丐在乞讨。 后来又发现有很多商户前来京城投奔亲戚，借着年底来探亲的人越来越多后城门将官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始让人打听查问才得知江南有人起兵造反，而这些人大多都是江南那一带的人，让城门官顿时不敢懈怠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递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先见之明 很快城门下令不许再放人进城，进出更是十分严格，没有路引的人一律不能靠近城门，导致一些流民流窜到了周边县城，不管是京城还是县城里骤然出现许多衣不覆体面黄肌瘦的乞丐，江南一带有人造反的消息也传了出来，闹的人心惶惶。 然而这些无望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因为这些日子接连大雪不断，无人进城，自然不知道外面已经乱了，等楼明伯这次去县城的时候就发现县里多了许多乞丐，大多数都是拖儿带女窝在角落里向着路过的人乞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见到他冲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角叫饿，一双小手上全是冻疮，满脸祈求渴望的看着他。 看着这个孩子楼明伯眉头皱了皱，楼小东看着不忍，当下犹豫道。 “大伯，不如给他两个铜板买馒头吃，我们还得找老二呢！” 楼明伯点了点头，摸了两个铜板给孩子，叔侄二人这才离开，在两人走后，一身衣着单薄破烂不堪的女人找了过来，孩子欣喜的捏着铜板小心翼翼得对着妇人小声道。 “娘，你看我们有钱了，我们能买馒头吃了。” 妇人见到自己儿子小心翼翼握着两个铜板童言童语的话让她顿时擦了擦眼角，抬头看了一眼楼小东叔侄离开的方向后才紧紧拉着儿子离开。 叔侄二人在县城打听了一圈还是没有楼小北得消息，两人只能让人往京城得楼明叔送了消息才赶了回去。 二老已经知道了楼小北不在县城的事情，自然也没有那么惊讶，说完了二娃的事情楼明伯有些奇怪的说道。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县里多了很多乞丐，听他们的口音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拖家带口的，像是逃难来的人一样！” 楼老头皱眉，看着长子。 “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是哪里的人？” “像南方得！不知道是不是出啥事了？” “管他出啥事也不关我们的事儿，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二娃！” 楼老太看了一眼老头子接道。 “我已经叫人给老三送消息了，说不定二娃去了京城。” 楼明伯见二老担心孙子，当下说道，才见二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当晚楼家人都睡下后，楼老头披上簑衣走出了楼家大门，对着楼老太叮嘱道。 “进屋去吧，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说罢楼老头转身踏雪而去，本就驼背的身体在黑夜里似乎更加佝偻矮小，让楼老太忍不住有些担心。 一个时辰后楼老头踏着风雪进门，楼老太赶紧帮着老头子脱下簑衣端了热水给他烫脚，等二老收拾好后楼老太才看着老头子。 “江南那边有人起事，现在县里这些人都是南边过来的流民，京城已经不许任何人进入，所以都流到了周边的县城！ 虽然南边离咱们这儿远，可是难保那些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粮食物价肯定会上涨，你把家里的银子收拢收拢，明儿让老大老二去县里买粮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边真的乱了？会不会出事儿……” 听见老头子的话楼老太顿时忧心忡忡不安道。 楼老头摇了摇头，安抚道。 “不会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刘凤仙 第二天无望村口多了两个佝偻单薄的身影，身穿破衣脸色憔悴蜡黄的妇人紧紧牵着儿子的手，想要为他多驱散一些寒意，孩子双唇紧闭，吃力的跟上娘亲的脚步，在见到村口的时候脸色一喜，期待的看着妇人。 “好娃，跟娘亲回家见你姥姥！” 妇人紧了紧手，看着儿子期待的模样低声鼓励道，让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相互扶持进了村子。 “楼大哥……” 刚从县城回来的楼明伯被人叫住，看着面前牵着孩子的妇人脸色一愣，随即眼神复杂的看着妇人和孩子低声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这是你儿子？” 刘凤仙低头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抬眼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怎么了这是？” 楼明伯皱眉，看着妇人一脸憔悴沧桑落魄潦倒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毕竟相识一场，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角，勉强自若解释道。 “家里遭了难，孩子他爹也没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外面也活不下去，只能回来投奔娘家！ 只是没想到今儿会在这里遇上楼大哥！” “好娃，这是你叔伯，快叫人！” 刘凤仙拉着孩子让他叫人，孩子年纪差不多五六岁，看起来十分乖巧伶俐，此刻正拉扯着刘凤仙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天真道。 “娘亲，这个伯伯就是给我钱买馒头的人！伯伯是个好人……” 此刻楼明伯也认出了这个孩子，就是前几天在县城的那个小乞丐，顿时深深看了一眼孩子和满脸震惊的刘凤仙。 “原来当天是楼大哥给了好娃铜钱买馒头，楼大哥真的是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真的没想到……谢谢你楼大哥，如果不是你，我们母子只怕走不回村子了……” 楼明伯抿紧了唇咽下喉咙里的质问，当年她嫁人后说好不再回村里，只是怎么也没料到她的男人会短短几年就没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在世，他总不能绝情到让她们母子没有活路。 更何况遇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外面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这些日子已经有流氓到了村里敲门乞食，凭她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在外面确实无法生存。 楼明伯压下心里的不悦，看了刘凤仙一眼才低头看着怯怯看着他的孩子，顿时招招手。 “你叫好娃？” 孩子乖巧的点头，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看见这个伯伯后会哭，顿时对楼明伯有些抵触害怕却依然点头。 “孩子很乖巧！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楼明伯看着面前年华不在的妇人脸色复杂，淡淡说道，刘凤仙赶紧点了点头，并未挽留，等楼明伯走后才带着孩子回了家。 这几日楼家陆陆续续暗中买了些糙米回来掺杂着家里的粮食熬粥，稀稀疏疏的米汤里面没有多少米粒儿，让二房两口子躺在炕上埋怨二老太吝啬，舍不得多放点米。 除了怀了身子的钟氏碗底能多点米粒外，其他人都是清汤寡水的清粥，下午的时候稍微好一点，就是为了挨过漫漫长夜。 第一百一十三章：波及 徐氏和楼明仲因为挨家挨户上门解释的事情觉得丢了脸面，难得在家里安静下来没再作妖，就是牌瘾犯了的楼明仲也不愿出门溜达，再加上这几天村里来了许多外乡人进村乞讨，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不愿出门。 在刘家前几年再谯的闺女带着孩子逃难回村的事情传出来后，村里人上门瞧热闹的人都知道了南边要打仗的消息。 有人造反的话不知道就怎么传了出来，刚开始大家伙都有些不愿意相信，毕竟这么多年他们比邻京城，除了改朝换代外从来没有被战乱波及过，对于村里的村民来说，要打仗三个字简直就是催命符。 一打仗就代表朝廷会征税征粮，今年赋税加重已经让他们勒紧裤腰带交齐税收，要是再打仗，只怕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活路了。 本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村民还没有侥幸多久，就发现村里莫名出现一些外来人挨家挨户乞讨，刚开始村里人淳朴善良不忍心施舍了一些东西后发现越来越多的难民出现，都不再轻易打开大门。 村民们这才发现刘家女说得话都是真的，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多像乞丐一样的外来人。 这时候一些经历过风浪的老人都嘱咐家中孩子拿出家里银子去购买粮食，却发现粮价一天一个价，现在已经被限制购买，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如今家家户户日子艰难，又怎么可能有心思施舍这些外来人。 先来的那些外来人都在村里找了一个破屋子和避风的地方住下了，每天都有人发现地里的菜秧子被人拔了，冬天的菜本就不好长，种下的种子好不容易长了个菜秧子村民都舍不得吃，还想着再长长能添个菜，谁知道便宜了别人。 村民又心疼又气愤，却也不知道是谁人拔得，只能骂骂咧咧半天，第二天地里的菜依然少了不少。 这还不是最让人恼火的，这几天村里不少鸡鸭也开始不见，让村里的气氛很是低压。 田野间除了衣衫破烂的难民外，已经很少见到村里人出门了，就怕一个不留神屋里得东西就被人偷了。 “怎么样？家里的人都没事吧？人抓到没？” 看着老大跟着老头子从他大伯家回来，楼老太赶紧走上来问道，见老头子点头楼老太眉头顿时不悦夹的更紧了。 “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瞎点什么头！” “人没事，偷鸡的贼也抓住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吓的够呛！ 昨晚闹那么大的动静，那个偷东西的外来人抓住的时候反抗，大富大贵兄弟恨的不行都动了手，把人打昏死过去才消停下来。 大富大贵也没讨好！” “这些光脚不怕死的饿狠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村里的菜地给祸害完了不够现在还进门偷牲畜，以后还不得杀人了！？” 听见他大伯家两个孩子都受了伤，楼老太顿时忧心忡忡咒骂道，让楼老头和楼明伯等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楼家大伯家里的男人比楼家多都被那些难民惦记上了，楼家现在只有楼老头和楼明伯楼明仲兄弟在家里，老三在京城也没个消息，小一辈的就只有伤了手的楼小东，剩下的都是妇孺，要是有人惦记上楼家，到时候他们也不一定拦的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闹大 “不如把这贼送官府去？” 徐氏听见楼老太的话吓得脸色一变，急急忙忙道。 刚开始那些外来人就算被抓住了还会求饶让村里人放了他们，现在都敢动手打人了，真像娘说得那样，她们闭门不出在家里也不安全。 “对，爹！还是把人送官府去吧，这些人不知悔改，这次放了他们下次肯定还会上门来偷东西。 大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日子本就过得艰难，他们偷咱们的东西填肚子，咱们自己吃什么？” 楼明仲听见自家婆娘的话顿时赞同道，现在家家户户日子本就艰难，这些人进了村子后，他们连门都不敢出，就怕一出门那些人就闯进来把家里的东西摸走了。 楼老头听见老二夫妻的话眉头依然皱紧，不是他不想把这些人送官府去，而是根本不可能。 老大从县里回来也说了，县里这段时间涌进许多难民，县里得情况不见得比村里好，就算他们把这些难民扭送到县衙只怕县衙也无能为力，要不然这些难民也不会流窜到村里。 楼老头毕竟多活了几十年，看事情比楼二伯看得清楚，现在县城的情况确实比村里情况还要严重，甚至还出现了商铺被人在夜里打砸抢的情况，此刻的赵县令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这些犯了事的难民？ 上面下令周边县城搭棚施粥救济难民，派了人下来监督此事，可是赵县令这次为了邀功虚报赋税，挪用官粮上报，导致现在仓中无粮可用，得到上面的消息后赵县令顿时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他知道他完了！ 现在他不但不能往上升迁，甚至可能性命不保，自然没有心思再管这些难民的事情，他只想该怎么做才能蒙混过关。 楼家大房的事让村里人都十分气愤，嚷嚷着要把人送官，谁知道村里人还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来，那些得到消息的难民就堵到了楼家大房门口。 楼老头这里刚回来还没歇口气想出什么好办法，就又急匆匆带着大儿子孙子出了门。 楼小西听见难民都堵在大爷爷家门口就知道事情不好，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这些难民想要活命自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村里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肯定要和这些难民对上，错就错在立场不一样，错在这个世道！ “我知道我儿子在你们这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你们快把我儿子交出来……不让我就和你们拼了！你们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就和你们拼命。 我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狠，连条活路都不留给我们，这是逼我们这些苦命人去死啊……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放了我儿子，我保证他再也不偷你们东西了还不行吗？ 你们要是不放过我儿子，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身上裹着破旧棉袄坐在楼家大房门前的老太婆又哭又跳又是威胁又是哭闹的在地上打滚撒泼，让身后一起逃难来得难民有些不忍和共鸣，看着这个村子里的人身上穿着干净厚实的衣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红润的脸上有厌恶有鄙夷有不屑，比起衣不覆体面黄肌瘦的他们好太多太多…… 第一百一十五章：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想草芥人命吗？” 村民脸上的鄙夷冰冷刺激到了一些难民，让他们脸色难看带着悲愤，激动得看着村里人质问道。此话一出，让所有难民顿时同仇敌忾看着村里人，眼里带着决绝，他们已经被逼上绝路，颠沛流离失所，这些人难道就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谁草芥人命了！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你们做的什么好事难道自己不清楚？大家伙是见你们也是可怜人才没有赶你们离开，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偷鸡摸狗闹的村子不得安宁，今日你们必须离开村里，不然我们就把人扭送官府去……免得继续祸害咱们。” “我家地里都被你们翻了个个，别说菜了，草都没一根，祸害了田地明年咱们吃什么？” “前些日子我家鸡也被人偷了……” “还有我家衣裳……” 听见楼家人的话村里人也不甘示弱愤然道，对着门前得难民怒目而视，脸上更是心疼家里丢失不见得东西，让一些难民有些气弱，羞愧难当！ 他们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心里依然有礼义廉耻，如果不是战乱，他们也和这些人一样守着几亩薄田安然度日，又怎么会落得被人指着鼻子骂贼人得情景，顿时又羞又愧不能自辨。 可是有些人却不是这么想！ 只见地上被忽略的老太婆听见这些人要把她的儿子送官，顿时呜呼哀哉一声爬起来往楼家人冲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目露凶光。 “快拉住她！”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急促道，指挥着身边的小子去拉人，而楼家人见这老太婆横冲直撞向着楼老爷子撞了过来，脸色嚯变，楼家大房的小子们都动了…… 村里人本就防备着这些难民伤人，见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顿时一窝蜂冲了上来拦着那些本来要去拉老太婆的年轻人，场面一下混乱不堪。 等楼老头赶过来得时候就见这样一副场景，顿时脸色难看。 “都给我住手！” 楼老头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双方动作一滞惊愕得看了过来，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愣愣得看着站在众人面前俨然得楼老头。 “都住手！” 此刻难民里面一位垂暮老人杵着拐杖走了出来说道，让那些难民顿时犹豫了瞬间还是把和村民扭打的手放了下来，相互搀扶着走到了老人身后。 楼老头看着面前的老人点了点头走到了楼家大房面前，看着鼻青脸肿的几个侄子侄孙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楼家大房的男人十分愤怒，涨红着脸恨恨得看着难民低声把刚才得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楼大爷刚才虽然没有被那老婆子撞上，可是避开的时候却撞在了门上伤了头和脚。 楼大爷年轻本就大了，这些日子因为难民得事情忧心不已，再加上昨晚上受了惊有些不好却没有说，就怕在这个时候倒下让家里人担心，谁想到这么一撞进门后人就昏迷不醒，这才是楼家小子为什么这么愤怒的原因。 听见侄儿的话楼老头皱眉，心里也有些担心，心知人年纪大了，有些事根本由不得自己！ 不过现在最重要得不是这个，而是这些难民去留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六章：劝离 此刻楼家大房的门开了，村长和楼家人也出现在众人面前，见村长也在楼老头挑眉，赵村长顿时苦涩沉重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两句，楼老头这才知道出事得时候村长去拉楼大爷被人推搡进了门。 “咳……” 赵村长巡视着众人咳嗽一声，看着站在难民面前的老者想了想道。 “你是能做他们主的人？” 众人都看着老者，老者看着身后的人犹豫了瞬间接道。 “老朽年长他们些年岁，说得话他们还能听一听！” 说完老者停顿了一瞬又开口道。 “今日得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们都不是坏人，之所以……” 老者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羞愧难以启齿继续道“也是因为家里遭了难，逼不得已才会流落到贵地，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 “爹……” 老者说完咳嗽了一声，一位中年男子走了上来搀扶住老者，目光担忧得看着依然气愤得村民和愤愤不平的难民，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老人握住手臂，让男子垂目没有再开口，目光却警告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让一些本来想要出头的人不甘心得闭嘴，拿着目光瞅二人。 这些人里面还有能讲理得人，让赵村长松了口气，再加上对方一开口就服软道歉让村里人看他得目光也不再那么愤怒。 “呜呜……呜呜……” 前面被村里妇人推搡捆绑起来得老太婆见他们竟然不管他们母子得死活，顿时不甘得扭动起来，想要他们交出她的儿子，怨怼气恨得看着老者和村民们。 老者看了一眼地上得老妇人没有说话，村长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虽然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可是你也看见了，如今世道艰难，收留你们在村里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听说朝廷让官府在京城周边搭棚施粥救济诸位，你们何不去县城，也算是一条出路！” 村长得话让难民里有些浮动，人群里面低低响起了议论声，当下有人站了出来冷哼一声看着村长不屑道。 “放屁，如果朝廷真的会管我们，我们又怎么会流落到了这里！我们千辛万苦到了京城连城门都进不去，又何谈施粥，你这话是想哄咱们离开村子罢了！ 就算官府在施粥，又能施多少？你们可知这次北下的难民有多少？凭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如何能争得过他们。” “就是，我们不走！” “我孩子这么小，离开这里肯定会死的，我给你们磕头了……” 一个妇人抱着骨瘦如柴的孩子跪了下来，有人在低声咒骂有人在低声哭泣哀求，这让村长和楼老头顿时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沉重。 村里人本就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见这些人一哀求哭泣露出弱者姿态就让他们有些不忍心起来，再看那孩子瘦得麻木的看着他娘，眼睛珠一动不动让人担心，生怕一不小心就咽了气。 村里得一些妇人忍不住扭头不再看，男人都揪着眉头复杂得看着他们。 楼老头和村长听见男人讥讽不安的话越发沉重，他们没想到就算有官府放粥救济这些人也不愿离去，可是要留下这些人也是一个大麻烦。 第一百一十七章：结果 后来村长等人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难民里让老者为代表和村长协议去留问题，村长和楼家人这才知道老者之所以能做主是因为他有好几个子侄和儿子在身边，虽然依然面黄肌瘦，可是却无人敢招惹他们。 至于老者和村长他们是如何协商楼小西就不知道了，不过楼老头却是夜里才回来，楼家人早已经知道外面发生得事情，一进门楼老太就捧了热茶给楼老头，身子一扭就要下炕，门氏赶紧阻止道。 “饭菜我一直热着呢，我这就去端来！” 楼老太脸色微缓，门氏手脚麻利得去了厨房，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动了手，老爷子带着孩子他大伯和儿子出了门，钟氏在屋里肚皮脚筋绷紧了一天，一听见楼老头他们回来了当下顾不得抽筋浮肿得腿起身赶到了正屋。 楼小西自然不放心跟上，更何况她也想知道村里的情况！ 于是母女三人在楼老头前脚进屋后后脚就进了门，这时候炕上已经摆上了饭菜，楼小东赶紧从马扎上站起来扶钟氏。 “娘，你咋来了！” 钟氏担心得看了一眼儿子没有说话，就见楼老太皱眉道。 “有啥事先让他们爷俩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你挺着个大肚子出来干啥？行了，就在一边待着先。” 楼老太数落了钟氏一句觉得她这个时候过来简直是添乱！ 直到楼老头放下碗筷才见到二伯楼明仲怂着身子和徐氏迈了进门，看着老爷子看过来得目光夫妻二人低了低头走了进来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爹，你们没事吧？这事儿咋说？” 半响楼老头才叹了口气把白天得事情说了说，说道楼大爷被撞伤得事情楼老太脸色也垮了下来，楼明仲夫妻相视一眼二人心里却连连叫好险，幸好他白天得时候找借口没有跟着去，这帮子难民简直就算土匪，到时候真的把他们逼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楼小西才知道今天其实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因为要留下这些难民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得事情，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勒紧楼裤腰带过日子，不说粮食，现在村里就是野草都没有。 可是这些人总要填肚子！ 一夜无话。 此刻明阳县之外得山路里一个黑漆漆得身影驮着背艰难穿梭在树林里，看着面前出现的小路那人眼睛一亮动了动身子，侧了侧头身子往上一抬，就见他得背诡异得动了动，像是站立不稳一样。 等他跌跌撞撞走出来站在小路上时，依稀能看清楚这人背上多了一个人，看身高两人不过还是半大少年。 那人站在原地歇了口气，眼睛在四周巡视着找了一棵大树把背上得人放了下来，用冻得麻木得手摸了摸背上人得手，发现有点温度这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壶和冷硬馒头。 他一点点用手指把馒头屑扣下来放在水壶里，用力摇了摇抱在怀里一刻钟才重新打开把里面得东西给对方喂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斥罢 见对方喝了几口少年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的把水壶里得东西一点一点喂给了对方。 等对方不再吞咽，他才拿过来自己胡乱喝了两口，站起来捧着枝桠上得雪重新装了进去把水壶放在怀中返回，再次蹲下身子背起地上得人继续往通往明阳县得方向前进。 眼见年关将近，天降瑞雪乃是吉兆，证明来年必将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却不想早在月前一份密信送入皇宫，当今震怒，当即下旨请久不入宫的萧太傅进宫，召集秦相、中书省等大臣进宫议事。 深夜被急召，秦相让人更衣后从容不迫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得人急得犹如蚂蚁团团转，一见相爷出来顿时迎了上去，也不顾挟带得冷风会不会冲撞了相爷埋头快速说着什么，只见秦相眉头一皱，脚下步子不停低斥道。 “怎么回事？” 萧家那老匹夫竟然也被召入宫！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当下脚步越发快，见对方摇头不知，顿时低声骂了一句废物随后站定，让身边得人身子越发弯了弯，冷汗涔涔，其余府中下人顿时噤若寒蝉。 “爹？皇上连夜召你入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家二爷秦思吉身宽体胖疾步而来，身上衣裳松松垮垮一身脂粉酒气，不用想就知道他从什么地方过来，见儿子眼中带有急色，秦相顿时呵斥交代了两句就转身离去。 出了门，秦淮然看了一眼皇城方向总觉得有些不安，踏上马凳进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一进入议事殿秦淮然抬眼就见到中书省的诸位大臣都已在列，无不意外见到了一身道袍淡然看着他的萧臻于，顿时眸色一深顿了顿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其他人，平章政事王猛，张桂，秦国公等人…… 几位参知政事此刻拢手垂首，见秦相到了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低头静立，殿内气氛肃然，让秦相脸色紧了紧赶紧上前拱手请罪却被皇上当场打脸，看着满地狼藉，秦相脸瞬间涨紫满脸惊愕，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目光阴郁。 “相爷可知地上得是什么？” 秦淮然本来脸色青紫难堪，听见皇上得话顿时垂眼看去，顿时大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后背已是冷汗涔涔，眼神死死看着地上密折，只觉得大难将至也。 这上面竟然写着张驴到江南借着抚田一事草芥人命，贪污受贿，毒杀朝廷命官…… 仅丰饶一个县就被他下令拆毁民房一千九百多间，到处乱挖坟墓，充作新增田地，导致江南一带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出现了江南百姓起义之事…… 又有流民得出现，只怕此事皇上已经察觉！张驴这厮竟然如此不堪大任，竟然连几个暴民都不能镇压杀了，还让人把证据送到了京城，当真是该死！ 当下只能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连道自己有罪，请皇上降罪！ 张驴本就是他得人，抚田一事又是他递得折子！再加上萧臻于秦国公这俩个老匹夫在，此事只怕难了了……想到此秦淮然蓄满悔恨自责泪水得眼里里闪过杀意和不安。 果然次日朝堂之上萧四郎一封折子上奏把此事挑了开来，众人大惊，纷纷看向秦相爷，都察院御史台闻风而奏，双方人马在朝堂上杀得个你来我往，因此事牵连甚广，动摇国之根本秦相本该被夺官问罪，却不想此事惊动太后，太后赶来力保秦相，皇上顾及太后不得不从轻发落，最终秦相得罪斥罢在家闭门思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甘 江南经理张驴冒田括租，草芥人命被下令逮捕回京，废除秦相抚田政策，下令让江浙总督派兵全力镇压暴民……为安抚民心，下令江南州府尽量收纳安抚流民，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一道道圣旨飞出皇城，京城周边流氓顿时喜极而泣，高呼皇恩浩荡！ 秦相被当今当着文武百官得罪斥罢，只觉得颜面无光，愤然离去后听说回府就病倒在府中，太后得知后派了太医去了秦府，因被罢免，连相府也不能称了。 等送走了太医和太后身边的近侍，靠在床上得秦相顿时阴沉了脸，闻着下人端进屋得汤药只觉得气血翻滚，一把挥去，上好得莲花青瓷碗儿碎成几瓣，滚烫的汤药洒了一身，伺候得人顿时噤若寒蝉连吭都不敢吭。 “没用的废物！” 一想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今竟然如此不留情面，折辱与他，简直是可恶可恨！ 若不是太后赶来，只怕刚才他就要被当场拿下押入天牢，一想到当时由萧四郎为首站出来得一干御史联名上奏步步紧逼，眼中不免透出凶狠得恶光来，虎牙紧咬，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才罢休。 “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年过四旬身材高大男子生怕父亲此刻被气昏了头，神情严肃有些紧张道，目光阴鸷滑过屋里的下人。 “都下去！” 一声令下，原本噤若寒蝉脸色惨白得下人们顿时松了口气，快速收拾地上得狼藉退了下去。 秦淮然身着中衣起身看了一眼长子秦思安坐在案桌后一脸沉凝，眼里闪过凶光。 “张驴不能活了！把首尾扫干净，别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随即目光落在三个儿子身上哼道。 “你们暂时别做太多动作，萧臻于那老匹夫此刻正虎视眈眈盯着我们，没了我在朝中，只怕萧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爹，难不成我们还怕了萧家不成？萧家竟然敢算计爹，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才行！” 秦家二爷咬牙切齿恨恨道。 “二弟，别冲动！爹说得对，我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现在首要的就是要和江南的事情撇清关系，其他得再慢慢筹谋！ 萧家与我们本就是敌对，你还想萧党抓不到我们把柄是不是？” 秦思安怒斥冲动的二弟，让秦思吉脸色紧绷一把捏紧手上得摇扇，油腻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满的阴笑，很是不以为然。 “派人盯着萧家，查出那密折是通过谁的手送到宫里，参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淮然眼露凶光，吩咐其子去查。 本以为江南民乱很快被压下，却不想事情向着众人不可预料得方向发展，等京城周边流民不减反增时就是普通百姓也发觉了不对，再加上从流民口中传来得消息，让人心惶惶不已。 这时众人才知，江南造反之人乃是一姓裘名万三的普通百姓，竟以一己之力纠集同乡数十人起义造反，数月过去如今竟然有数万人跟随抵抗朝廷兵马。 起义是从江南爆发，江浙总督派兵镇压时裘万三自知不敌朝廷兵马转攻宁都府，宁都守将不敌被杀，城门被夺，一府所有官员悉数没有幸免，落得身死下场。 第一百二十章：告状 江浙总督派兵前往宁都清剿乱民，而裘万三带着数万民众烧杀抢掠宁都府快速前往瑞金府，期间人众不断加入，气势如虹，锐不可当，从宁都府到瑞金府不过数月，就已经连破两府，让众人心肝胆颤。 消息送入京城，当今大怒，朝堂上一片混乱，争吵不休，皆因此事因秦相一党而起，可秦相因太后力保不能问罪革职在家，江浙经理张驴在押解途中被流民所杀，张驴在江南所作所为天怒人怨，被流氓杀死在途中也是罪有应得。 导致这个烂摊子落在当今身上，背了黑锅，让一向和秦相不和的朝廷官员当场发作秦相一党，先是针锋相对最后竟然不顾仪态破口大骂，吵闹不休。 张驴一死，秦淮然便觉得高枕无忧了，谁能想到江南之事竟然闹得如此大，天都被张驴捅了一个窟窿，让他恨不得把死去的张驴挫骨扬灰。 被罢免相位并不能动摇秦家根本，只要好好筹谋，他依然能站在朝堂之上，萧家以为凭借此事就能打击他，简直是太天真了！ 秦淮然能经历三帝依然不倒，自然是有他得本事！ 可是此事闹的太大，再加上萧党紧咬不放让他不得不让人往后宫递了折子，当晚就被太后召见。 “太后，你可要相信老臣，这一切事情都是张驴那厮利欲熏心背着老臣做出这等天怒人怨之事，早知如此，老臣就不应该看他是北人面子上让他去做这件事，谁知道他不但害了黎民百姓，还害了太后因此背负骂名！ 是老臣失职，请太后降罪！” 秦相已过知命之年，因保养得好又常年身居高位，春风得意自然显得年轻了，起码以往太后就没发现秦相竟然老了。 当看着面前之人竟然露出老态时在太后心里可想而知有多震惊，不免摸了摸眼角，她与秦相年纪相差无几，都是跟随先帝的老人，前半生在腥风血雨中飘渺不定，好不容易大权在握时竟然早已成了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看着跪倒在地哭诉的秦相，太后不免有种兔死狗烹的感觉，心里对当今罢免秦相一事有了怨怼，这些年不是她这个太后相爷帮他守着朝堂，当年长子死后就不该是他即位，而是陈留王。 一想到这两年当今越发不受控制，太后心里暗怒，再加上秦相被罢免，她如何还能把持前朝？ 目光不由阴郁两分！ “起来吧！你因张驴被罢，难道还要因此丢命不成？ 当今就算翅膀硬了，总不能忤逆我这个母亲？” “老臣愧对太后！” 秦淮然见挑起了太后对当今的不满，心里不免得意几分，当下哽咽一声再次跪倒在地才被人搀扶起来赐座。 前朝之事太后自然清楚，知晓因张驴江南被夺去两府，心里自然恼怒不已，暗恨这些南人竟敢如此大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不相信大夏铁骑连一干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 大夏铁骑在先帝手上确实是无往不利，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打下这个天下，可是先帝死后，大夏迁入中原，被中原繁华迷了眼，酒肉熏了心，再也不是当年的大夏铁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逼 任谁也想不到，在众人眼里的乌合之众竟然数月后进围州城，烧四关，杀了无数贪官污吏，让整个朝廷颜面扫地！ 自从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村长不得不暂时留下村里的流民，只因为陆陆续续也有流民出现在村里明目张胆的偷抢，都是这些先来的流民帮忙抵抗追赶那些人才让村里没有更大的损失。 看在这些流民帮忙的情分上，村里人对他们也少了些敌意，双方人马暂时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这日，村里来了捕快，让村里人不免惶然，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村长听见曹师爷得话脸色豁然一变站了起来，脸色僵硬不安着急道。 “曹师爷，今年得粮食不是已经交齐了？为何现在……” 听见村长的话，明阳县师爷曹大仁眼里有些不耐，放下还未入口的茶水摆手道。 “今年的粮食你们确实交齐了，可是现在你也见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皇上仁德，为了救济流民让官府开仓赈粮，大人爱民如子，为此呕心沥血却依然没有多大的效果，衙门前流民不散，甚至越来越多！ 仓库里的粮食捉襟见肘，如今粮仓已空，再这样下去，不说外面那些流民，就是大人也得活活饿死。 不得已想出此法，还请村长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让村民提前缴纳明年秋粮，待此事平息，大人定会嘉奖你们。” 曹大仁目光锁定村长苍老憔悴的脸有些不满，他如此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他却依然没有马上应下，让曹大仁不免有些恼怒，暗恨村长不识抬举！ “这不可能！村里为了今年丁税已经掏空了家底，现在家中早已没了存粮！ 甚至有得人户断了粮无法揭锅，如何还是能拿出明年的税粮？还请曹师爷禀明大人体谅小人……” “砰”见村长张口拒绝，曹大仁一把扔下手里的茶碗似笑非笑得看着村长。 “体谅你们？你们可体谅大人一片苦心？ 你说村里人已经断粮，我看未必吧？” 见曹师爷翻脸无情，身旁捕快手中佩刀微动，气氛瞬间凝结成冰，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我爹已经说了，我们没有粮食！” 村长长子赵守德见曹师爷来者不善，苦苦相逼，顿时站了出来护在村长面前，满脸隐忍愤怒。曹大仁见赵家人如此不识抬举豁然起身看着赵家人咬牙冷笑。 村长见此脸色微变，拦下长子，哑声坚持道。 “小子性格冲动，还请曹师爷莫怪！不是小老儿不识抬举，而是村里真的没有粮食，再说，此举也不合律法。” 曹大人盯着一步不退的村长和赵家人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说罢转身就走，走前目光阴冷看着村长和其余四子，已然是把赵家人恨上了。 见曹师爷愤然离去，赵家兄弟顿时对着曹大仁离去的方向怒目而视，二子赵守仁愤然道。 “简直是欺人太甚！” “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今天我们驳了他的脸，以后只怕是要恨上咱们了！” 三子赵守义见到曹大仁最后一个眼神不免担忧道。 “恨上也没办法！不驳他的面子，难道让村里人的命来填吗？” 四子赵守礼捏紧拳头恨恨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偷听 村长看着几个儿子叹了口气，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不是他想得罪曹师爷，而是事关人命，他不能应！ 曹大仁满脸阴郁走出正屋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正准备转身就见一个小丫头慌忙缩回去，让他不免眯起了眼看着晃动得门帘，还是身边的人提醒了一声他才回神，意味深长的看着耳房转身离去。 赵宝珠有些慌乱坐在炕上，她没想到会被人看见，顿时心跳如雷倾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就怕被阿爷阿爹他们发现她在偷听，见门外声音渐去，赵宝珠这才放下心来。 不免想到刚才听见的话，幸好阿爷没有答应，如今家里顿顿清粥度日，她已经快两个月没吃上肉了。 赵宝珠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让自己饿肚子，很快就把此事抛在脑后，却没想到，因为她今日莽撞之举让自己摊上了祸事。 曹师爷带着捕快到了村里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其他人，见曹师爷怒气冲冲带着人离开，村里人都上了村长家打听消息，就连那些难民也坐不住了。 这事自然没有什么好瞒的，很快村里人都知晓那些捕快是来干啥的，一听脸色当场就变了，忍不住破口大骂很快被村长呵斥住，就怕被人知道惹祸上身。 这些事情都是前些日子发生的，楼小西自然也知道，不免觉得荒唐，为了救济流民就要他们把救命粮食交出去，这县令到底是想要救人还是害人？ 自从流民开始多起来时楼小西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再见阿爷让大伯他们去县城悄悄买粮食后楼小西当下决定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去换白花花的大米。 银子虽然重要，可是现在显然粮食才能让人活命！ 于是楼小西在家里人睡着后后半夜动身出了门，一连几天楼家人都没发现她乘夜出门天亮时就已回归。 只有钟氏看着闺女这些日子精神不是很好，不免有些忧心，怕她生病了！ 自从出现流民过后楼小南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更是好些日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心想要给李家人提个醒，可是却找不到借口和机会，又怕李郎不信她的话，让她不免有些踌躇犹豫。 而楼小西这里也暗暗焦急，粮食一天一个价，现在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她一连去了几日县城发现那些粮铺都已经关门大吉，县里的流民多的无法想象，几乎入眼全是衣衫镂烂的流民，偷抢叫骂哀怒历历在目。 而今天出门她甚至发现有人在跟着她，如果不是她发现的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来县城是不能再去了！ “小东哥，小西，该走哩！” 狗蛋在门外咋呼着叫楼小西，楼小西赶紧收拾好思绪应了一声走出来，就见大哥和大伯背着背篓在门口等着了，楼小西顿了顿又转身去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顶灰帽。 “大哥，你咋能忘了把帽子带上！不然回来头铁定疼的紧。” 楼小西瞪眼看着一脸心虚的大哥，嘴里有些不满嘀咕道，赶紧把帽子递到楼小东手上，楼小东无奈笑着连说自个没注意，才把帽子戴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杨家人 狗蛋听见楼小西的声音把头伸了进来笑嘻嘻的看着楼小西，叫她快点，大伯楼明伯摇摇头走在了前面，几个小的赶紧跟上。 等他们走到山下，就见到山下还有人等着，大多都是青壮年和半大的孩子，人人手里拿着镰刀，孩子身上都背着背篓。 一见人到齐了，赵守德顿时出声询问。 “人都到齐了吧？” 见其中一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只见此人宽额，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带着一股村里人没有的气势，他身后此刻还有七八个青年男子摩拳擦掌，而楼小西等人则是走到村里人这一边，双方人这才动身一同上山。 中年男子正是当初难民里走出来和村长协商老者的儿子，这些日子楼小西也算是有意无意在狗蛋和其他人口中对老者和这些人有了一些了解。 老者姓杨，被那些难民称一声杨老，祖籍乃是江西宁都洲人，而宁都却是江南农民起义最开始乱的地方，杨家在当地虽不是大族，却也是富足人家，初闻江南行事不妙，才未雨绸缪让一干族人以探亲名义离开江西投奔亲戚，谁知前脚杨家人刚离开宁都，宁都就乱了！ 而其他没有来得及离开宁都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再加上路上难民汹涌，族人被冲散，最终留在杨老身边的只有两个儿子和五个子侄在身边护着他，才让他不至于死在路上。 杨家人虽给村里人说杨家是耕读人家，家中子弟都读过几年书，可是在楼小西看来，杨家人确实和一般人不一样，举手投足间便能看出杨家人是否受过良好礼仪教养，这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再有杨老的两个儿子能文能武，说话行事滴水不漏，就是其他几个子侄都不是那种文绉绉的读书人。 要真是那种四肢不勤的读书人，从宁都到京城数千里的距离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样的人一路上死得还少？ 再有就是杨家人在村里很低调，自从那日杨老据理力争让这些难民留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出面得几乎都是他的儿子。 村里人淳朴也没接触过真正的读书人是什么样，只觉得杨家人和他们不一样，后来得知杨老的子侄都是读过书的人，瞬间对杨老等人高看不少，这也是村里人为什么这么快接受他们的原因。 后来杨家人和村长商量想要上山狩猎，希望能有熟悉山里情况得人带他们上山，打到的猎物愿意分一份出来给带路的村民，这让村长不由得有些心动。 虽然隆冬腊月间山里的动物不出来，可是并不代表没有，当初楼老四还在的时候一样能从山里打下猎物来，以往冬天山脚下还能看见野猪脚印，那就是说这山里确实是有不少活物。 只是这事却有凶险，山中吃人的熊瞎子老虎也不是没有，此事有利有弊不好抉择，村长犹豫后只能召集大家一起商量。 得知杨家人中有人会打猎，村里人都不免有些心动，实在是家中已无存粮，再这么下去，这个冬天他们都过不去。 商量后，因要足够人手看守村子，防止更多的难民涌入村里，村里人每户只能出一男子上山，打下猎物当天上山得人都有份，怕死不愿去的不强求，不过打来得猎物却是不能沾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上山 而像楼小西一样大的孩子则是跟着大人一起上山捡一些柴火，或者找一些能吃得东西回去则是再好不过了。 楼小东手臂的夹板还没取下，跟着上山也是为了看着楼小西，就怕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不管是楼小东还是钟氏对于楼小西要跟着上山都有些不赞同和忧心，要不是楼小西坚持，只怕这个冬天楼小西都不要想走出楼家大门一步。 楼家虽然还有多余的柴火，可是也只能紧巴巴的用着，白天除了正屋的炕一天到晚都烧着，其他屋子都是晚上才能加柴火烧炕，白天就靠着余温熬一天。 毕竟楼家人不少，烧一晚上的炕柴火不知要用多少，一个冬天下来靠家里那些柴火是远远不够的。 进入腊月，钟氏肚子已经有近七个月，楼家虽然不至于揭不开锅，却也比村里人好不了多少，眼看着钟氏前面养回来的肉一天天瘦下来，楼小西急得团团转，想方设法给钟氏补身子，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楼小西就是身上揣有银子，有再好的厨艺也变不出吃得来。 再加上钟氏这个年纪也算是高龄产妇了，加上营养不良，小腿容易抽筋，经常睡不着觉，现在更是双腿浮肿下不了炕，楼小西知道后心疼的不得了，虽然她找不来好东西给钟氏补身子，却能让钟氏日子过得舒服些！ 这不，为了让三房的炕白天也暖和些，楼小西这才一力主张要跟着上山多捡些柴火回来。 楼家三房之间虽然有些龃龉，可是现在三房的楼明叔和二房的楼小天被困在京城不能回来，再加上不知所踪的楼小北，三房只剩下孤儿寡母在家，二房的楼明仲和徐氏又是不顶事的阿斗，身为长房的楼明伯自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楼老头年纪大了根本不可能再跟着村里人上山，所以这时候楼明伯站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们虽然不是每天上山都有收获，可是隔一两天还是能猎到一些东西，比如狍子和野猪，就是雄鹿也捉到过一头，最差的时候还有野鸡等小动物，好的时候去的人分一分还能分到一斤半斤肉拿回去打打牙祭补补身子。 当然，主要出力的几人分到的肉肯定要多些，比如杨家人，每次出现“大家伙”都是杨家人挡在前面，其他人则是手忙脚乱的帮忙围堵猎物，因此杨家人每次回来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伤，杨家人多分一些肉和骨头，村里人自然不会不岔，更不会不知好歹说些酸话来。 如果杨家人因此恼了他们不带他们上山，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他们？ 要知道就是因为时不时有了这些肉，才让村里人和村里那些流民的日子好过很多，肉熬成肉汤，肚子里有了些油水饿的也没那么快了。 “你们就在这里别乱跑！”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山的外围，树枝依然茂盛略显稀疏，枯枝败叶不少，其间有刀斧砍过清理的痕迹，通往山里更是多出一道山路蜿蜒到内围，再往里走几百米就能发现有动物出现过的痕迹。 第一百二十五章：消息 这些日子杨家人带着村里人往山里一寸寸递进，通过动物脚印粪便痕迹圈出了比较安全的位置，也就是这条小路大树上的红布分出的外围和内围。 孩子们捡柴火最多只能走到这里，楼小东和其他几个大一些的孩子看着他们，也不怕这些孩子误进内围。 楼明伯虽然因为楼小东不把他二伯放在眼里有些不喜，可毕竟是自家亲侄儿，再生气也不得不多叮嘱两句，走时还警告看了一眼楼小西才离开。 见着大人们都走了，一路上老老实实的孩子们顿时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气氛瞬间热闹起来，熟悉的人一处捡着枯枝说着话，狗蛋一直跟在楼小西兄妹身边，他弟弟驴蛋和小五年纪还小自然不能跟着来，走的时候被拘在家里闹腾着呢！ 没了两个弟弟在屁股后面跟着，狗蛋也有些不自在，看着村里的其他小伙伴也没了玩笑的心情，亦步亦趋的跟着楼小西身边帮忙。 “小西，三叔这些日子有消息了没啊？” 楼小西抖落树枝上的雪，利落折断树枝扔进背篓里，听见狗蛋担忧的话顿时摇了摇头，让狗蛋脸色不安的“啊”了一声，随即着急安慰道。 “小西你别担心，我听我爷说京城的城门关了，三叔他们肯定被困在城里面了，等城门开了，三叔他们肯定就回来了！” 狗蛋的话说的又快又急小心看着楼小西的脸色，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和懊恼。 楼三叔到现在都没回村里，不免有了些不好的话传了出来，都暗中猜测楼明叔在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前些日子马大富特意悄悄回了一次村里，带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县里一天死的人不知多少，周边的义庄和乱葬岗堆了不少尸体，因为尸体太多导致他们无法一一埋葬，现在的县里已经是路有冻死骨了。 这下村里人看楼小西的目光不免有些怜悯！ 楼小西并不是没有发觉！ 只是当时城门关闭的突然，等他们得到消息后才和爹他们断了消息，后来大伯和二伯去县城打听，才知道当初流民入京后涌入到了周边佛寺，为保证僧侣寺庙安全，官府把所有小寺庙的僧侣暂时迁入京城大佛寺，拨了兵马看守寺庙，所以楼家人这才知道楼明叔他们被困在了京城。 至于何时能归家，就要看城门什么时候开了！ 而楼小西在知道楼明叔他们是被困在京城后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担心，不管怎么说，在城里肯定要比外面安全。 就是村里，也不见的就安全！ “嗯！我知道。你还听你爷爷说啥了？” 狗蛋见楼小西踮着脚用镰刀勾树枝，当下去帮忙，楼小西也不客气，镰刀给他退了一步歪头道。 狗蛋这小半年蹿高一大截，比小他两岁的楼小西高一个肩头，手一勾一拉就把树枝“哗啦”一下扯了下来，他张嘴刚想回话就落了一树枝的雪下来，落在嘴里冻得他嗓子眼痒，一连“呸呸”吐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哎呀！没事吧狗蛋？你咋不小心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野猪 牛小草刚好在另一边弯腰捡着地上的枯枝，树上的雪哗啦落来吓了她一跳，自然也被树上的雪落了一身，见到狗蛋弯腰咳嗽，顿时皱眉担心的说道，上前帮着狗蛋拍打身上的雪。 村里的孩子听见动静纷纷抬头看过来，见狗蛋顶着一身的雪，顿时嘻嘻哈哈笑弯了腰。 被气氛影响，一直和村里孩子保持距离几个孩子都忍不住看了过来，见狗蛋头上的帽子歪了，露出狼狈的一面不免有些好奇惊讶和羡慕。 这几个孩子身上穿得衣服不是小了就是大了，但是都十分单薄脏兮兮的样子，差不多都在十岁到十四岁左右。 其中一个女孩子因为冷瑟缩着身子恨不得把身子缩成一团来留住温暖，可是看着另一边的孩子嘻嘻哈哈热闹的声音又有些好奇的伸着头看了过来，手在手背相互搓着，希望冻僵的手指能有所缓解。 见前面的孩子瞬间被其他孩子拥簇在一起，不免注意到站在旁边女孩子，对方身上穿着半新合身的袄子，小脸红扑扑的，笑盈盈的看着所有人。 似乎是发现她在看她，就见对方看了过来，让她顿时往后退了半步，想要遮挡住自己身上不合身的衣裳，手下意识的拉着短了半截的袖子。 略显狼狈。 楼小西看着已经转身忙开的那些孩子，有些狐疑，刚才好像有人在看她！ “都别顾着玩儿，快干活！” 楼小东见一群小家伙玩笑起来没完没了，顿时呵斥道。 就见孩子们瞅着楼小东有些害怕一窝蜂闪开，这么一闹到是让气氛轻松不少。 “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狗蛋不知什么时候又靠了过来，神经兮兮的在楼小西身边道。 “什么声音？” 楼小西站起来惊讶道。 “不知道，你仔细听听！” 狗蛋想不出来，只觉得有些怪怪的，让楼小西听。 可是楼小西却没听见什么动静，摇了摇头。 “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尖叫大吼，楼小西身子一震，推开狗蛋的同时也被人拉倒在地。 瞬间天地转换，耳边传来孩子惊恐尖叫的哭声，楼小西抬头看去，只见面前出现一头庞然大物，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头即将成年的野猪，最少有两百来斤，黑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像一根根倒刺，露出尖锐的獠牙让这头野猪既难看又凶狠。 “嗬嗬……” 野猪看着地上的楼小西发出兴奋凶狠的声音，扒着腿快速冲了上来。 “快跑！” 耳边有人叫着他们快离开这里，楼小西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听着耳边大哥吸气的声音，让她抓紧了手里的镰刀。 野猪的速度很快，在其他人还没回神的时候就见野猪横冲直撞向着楼小西兄妹而去。 所有人都白了脸，狗蛋大吼叫楼小西快跑想要去帮忙，却被身边年纪大些的孩子一把拉住往山下跑。 “放开我，快去救人，快去救他们……” 狗蛋甩开赵有才的手往回跑就见野猪已经出蹿到了两人面前，顿时大吼一声，惊恐的看着楼小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死博 随之响起一声惨烈的吼叫，震得众人脸色煞白，惊恐抬头看去，野猪发疯一样惨叫惊蹿，地上拖行着一个人。 楼小东怔怔看着蹿进内围的野猪，留下一片吸气声和满地狼藉。 看着地上变深的泥土，空气中全是令人作呕的铁腥臭，是血！楼小东顿时打了一个哆嗦，顶着满脸热意大吼一声跟着冲了上去。 “快去找人来救人……” 牛大见楼小东不要命了冲进内围，顿时对着自家兄弟牛二道，咬牙提刀追上去救人。 楼小西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忍着痛没有叫出声，眼看就要撞到树上，这孽畜被她伤了腰，镰刀嵌在了骨头里摆脱不得，剧烈的痛意让它发出惨烈的嚎叫疯狂的往树上撞去。 楼小西发觉它的意图手顿时一松，借着力道被甩了出去，起身后听见身后传来嘶吼风声不敢往后看一眼撒腿就跑，快速爬上了身边一棵树。 “砰”楼小西一把死死抱住树身往下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孽畜血红着眼尖锐的嘶吼，腰上的镰刀还在，露出血淋淋翻白的皮肉，甚至还掉出了一小节大肠还是小肠的东西。 它每一次撞上来楼小西都能感受到它对她的恨意，恨不得活活撕碎了她，让她越发用力抱着树干。 她本就被拖行了一路，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哪有刚才的一腔孤勇，现在只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来千万别掉了下去。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棵救命树这般脆弱，竟在它连番撞击下发出恐怖的“咔嚓”声，让楼小西顿时大惊，只见那孽畜张大嘴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野猪这种生物最是记仇，她把刀送进它肚子里让它痛不欲生，这个时候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容不得她害怕退缩，现在不是它死就是她死，和畜生讲道理还不如拼一把。 楼小西深吸一口气放手跳了下来，就算不跳这颗并不粗壮的树也坚持不了多久。 那孽畜见楼小西落了下来顿时发狂的冲了上来，说来也巧，楼小西跳下来正好倒落在它脖子上，顿时脸色发白，身子瞬间像是在风浪里起伏不定小舟，震得她胸腔翻滚内脏几乎移位，手死死抓着它的皮毛，却见腰上镰刀也跟着上下摆动，顿时眼睛一亮。 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几吸，楼小西发狠低头死死咬住野猪背上皮毛，腥臭尖锐的猪毛刺得她眼泪直流，恨不得吐出来，快速伸手抓住镰刀闭眼用尽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皮肉剥离的声音让楼小西觉得牙酸又恐怖，猪血顺着刀口风向喷了出来，淋了楼小西一头热血，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贯穿耳膜外似乎还有大哥惊恐的怒吼。 她感觉身下骤然卸去力道，身子向前飞了出去，她想睁眼看看那孽畜是不是死了，要是没死，等会儿只怕被开膛破肚的人就是她了！这么一想楼小西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欲哭无泪…… 却因为野猪血糊在脸上，血洒进眼里又痛又涩无法视物，让她心里一阵恐慌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她知道这一摔就算不死只怕也会落得个半身不遂！ “嘭”“唔” 骨肉撞击让双方闷哼一声，楼小西只觉得全身骨头被震得发麻脑袋发晕差点没闭过气去，听见身下的人“哇”的一声，让她奋力睁大眼睛，脸上终于有了害怕。 第一百二十八章：震惊 “咳咳咳……咳咳……” 楼小西听见大哥痛苦的声音急得眼前发黑，竟然真得是大哥！ 一想到倒地时传来的动静，只怕大哥的手……可是越急越什么都做不了，她发现自己脱力根本动不了，急得眼泪直流，身子很快被人抱了起来。 见自家三妹像是从血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让楼小东顿时心疼的不知该怎么下手，见到三妹一直在哭，让他又是着急心疼又是害怕慌乱。 “三妹，你有没有那里疼？有大哥在别怕，大哥马上带你回村里找王爷爷，王爷爷肯定能治好你。 都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 哪怕当初楼小东在京城出事头破血流折了手都没掉一滴眼泪，可是此刻见到这样的楼小西，让他悔恨的红了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妹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他，刚才如果不是三妹挡在他面前，现在这副模样的应该是他。 可是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那头野猪冲出来眨眼间就到了几人面前，就是因为听见牛小草惊恐的叫声楼小西才下意识推了一把狗蛋，等他冲上来时只来得及拉一把楼小西，却不想俩人摔倒后野猪已经盯上了兄妹二人。 他还记得，野猪冲上来时三妹把刀挥了出去，电光火石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妹被拖进了内围！ 谁能想到他赶来时看见的竟然是让他目赤欲裂的一幕。 楼小东手忙脚乱用身上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擦着楼小西脸上的猪血。 “大哥……” 听见大哥慌乱无措和隐忍的声音，楼小西不得不强撑着拉着楼小东的手臂，想要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却觉得喉咙酸涩的厉害，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哥在，大哥在呢！别怕啊，我们回家。” 楼小东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却感觉胸口剧痛，胸口似乎被撕裂让他泄了这口气，顿时捂着胸坐倒在地，狼狈抬手捂着嘴想要把喉咙里的铁锈咽回去时却感到手心一片湿润。 入眼已是一片暗红！ “咳咳咳……” “大娃，小西……” 牛大跟着痕迹赶过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看着兄妹二人的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大娃，你受伤了……不行，我得去叫人，你等着。” 不远处那头野猪被人破开肚子时不时抽搐，已然是进气比出气少，内脏洒了一地，再加上俩人这个样子，牛大简直不敢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俩人一看就伤得不轻，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出事了！ “在这里！找到了，人在这里。” 听见越来越多脚步声呼喊声传来，楼小西知道他们有救了，紧绷的心神一松，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并不知村里人赶来后看兄妹二人的眼神有多震惊，杨怀鞍看了一眼断气的野猪有些惊讶，这野猪的致命伤就是腰上的一刀，被人一刀从侧腰划到腰骨，差点没把野猪劈成两半。 要知道野猪皮糙肉厚极难刺破，而且野猪攻击力不比山中猛虎低多少，虽然这头野猪看样子还没成年，可是依然不可小觑，他敢说就是几个青壮年也不一定能轻易拿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受伤回村 楼明伯见到兄妹二人这般时又惊又怕又急，脸色比兄妹俩好不了多少，神色紧迫赶紧央求着村里人帮忙把两人送回村救治。 正当村里人要上去帮忙时却被杨怀鞍拦了下来。 “先不忙移动他们，看样子这位小兄弟受了内伤才会吐血，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要是轻易移动怕伤了内脏。” 楼明伯身形晃了晃，急红了眼看着杨怀鞍。 “那现在可怎么办……？” 本来要上前帮忙的人也都愣住了，不敢轻举妄动，不安的看着杨怀鞍。 “我虽然不是大夫，却也懂一些跌打损伤，你要是信我，我便试着看看。” 说着杨怀鞍上前几步看着楼明伯让他拿主意，见楼小东一只手臂无力垂地依然强撑着没有倒下，让他有些惊讶！ 这少年年纪不大，心性却坚毅。 人不能移动，此刻村里唯一的大夫又不在这里，就是现在去请也迟了，楼明伯哪有不愿意的，当下请求他帮忙救人。 “先看我妹妹得伤……” 见面前的男人楼小东激动的说道，杨怀鞍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先检查了楼小西的情况，毕竟楼小西浑身是血，看起来比楼小东惨烈的多。 在听见楼小西没事楼晓东顿时“咚”的一下倒了下去，吓坏了楼明伯等人。 楼小东本来养得七七八八的手再次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保住了一条小命，而楼小西虽然模样吓人却只是皮外伤，昏迷期间吐了几次，迷糊间知道自己肯定是甩出去后脑勺落地撞成了脑震荡了。 偶尔清醒时感觉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无法集中精力想自己到底在何方。 几天后她才迷迷糊糊清明些，看着熟悉的屋子，楼小西刚撑起身子顿时无力倒了下来，在一旁抹着眼泪的钟氏一惊赶紧笨拙移动身子过来。 嘴边多了一碗茶水，她就着喝了口，看着钟氏叫了一声娘。 “大哥呢？” “妞妞，你终于醒了！阿娘就快要……担心死了！你们兄妹俩怎么能这么大胆，你和大娃要是出了啥事，阿娘该怎么办啊……” “阿娘这些日子看着你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就不能让阿娘少操点心？！” 耳边响起钟氏几度哽咽轻泣和楼小南指责烦躁的话，让楼小西抿紧了唇。 当时的情况太凶险！就是她现在想起后背上也不免爬上凉意，可是就算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只是…… “大哥呢？” 楼小西没看见大哥楼小东，脸色有些不安再次问道。 她没忘记最后是大哥接住了她…… “妞妞别担心，大娃没事！就是需要多修养些日子，你好好躺着，别让阿娘担心，啊！” 钟氏见楼小西追问长子，脸色白了白强撑着安慰道，却没提楼小东如何了，不过听阿娘这么说，到底让她心里的不安稍退，却也知道大哥的情况只怕有些不好，要不然阿娘不会不告诉她大哥现在的情况。 钟氏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再次戳钟氏的心窝子，只能再次闭上了眼。 她只想快点好起来，才能帮上家里的忙！ 昏昏欲睡的时候楼小西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等再次醒来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楼小西肚子饿得咕咕叫，楼小南看了一眼把靠枕塞在她背后让她坐起来，从被窝里掏出一个罐子，里面是给她留的粥。 第一百三十章：村尾 粥水清淡，几乎能数清里面的米粒，不过胜在浓稠，里面放了些玉米面，楼小西喝了一碗就喝不下了，只觉得胸口郁闷，有些反胃。 想来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她掀起眼皮看着楼小南在油灯下半隐半现的脸低声询问。 “当日死的那头野猪可是分给了上山的人？” 楼小南手顿了顿，微微侧脸看了过来。 “当天你和大哥浑身是血被带回来，差点没吓死我们，如果不是大伯说你和大哥还活着，还不晓得当时要闹多大的乱子。” 楼小南语气有些不悦，楼小西死了没关系，楼小东却不能死，除了楼小西，她并不想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大的区别，只要变动不大，她迟早还是会嫁进李家，成为李家少夫人。 她这一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李郎和楼小西有任何的纠葛，并且抓住李郎的心，让他三媒六聘八抬花轿把她抬进李家。 决不能像上一世一样一顶红衣小轿就进了李家大门，妻不妻，妾不妾。 楼小东要是死了，她就少了一个助力，更严重的说，楼小东要是真的出事，钟氏必然会被牵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还是轻的，最可能会一尸两命。 失恃之女如何还能成为李家少夫人？ 不知楼小南想到什么，目光冷沉下来，楼小西没错过楼小南眼里闪过冷光，就见她继续道。 “那野猪虽然是你和大哥用命换来的，可是村里人和杨家人帮了大忙，阿爷就让人把肉分了让他们带回去。” 这些楼小西都能猜到，并不是很意外，顿时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见楼小西就醒来时问了一下楼小东，现在却只字不提，让楼小南眼里滑过一丝嘲讽。 这就是大哥疼着护着的楼三！ 在床上躺了几天楼小西终于能下炕正常走动，虽然偶尔有些头晕却也不影响行动。 手臂和腿上的伤都结了疤，只是看着吓人，疼倒是不疼，只是这次的事情吓坏了钟氏，楼小西被禁止再上山。 不止楼小西，这次的事就是村里其他孩子都不能再上山了，就怕下一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 毕竟谁都没有楼三兄妹那么大的胆子，两个半大孩子居然能杀死一头快成年的野猪，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楼小西出门后就察觉大家伙看她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却也没有多想，径直往村尾而去。 村尾有几间老屋，被村长暂时分给了那些流民落脚，平日里村里人都不许家中孩子到这里来，毕竟刚开始这些流民做得那些事情实在是让人厌恨。 在大家伙眼中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老屋已经消失，眼前的木屋舍一栋挨着一栋，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屋舍很小，没有家具物什，更别说炕了，只有木板上破败看不清颜色的衣裳被褥来取暖。 幸好有院子遮挡些许风雨，让这些人不至于被北风冻死。 院子中起了火堆，上面吊着大锅熬着热水，渴了他们就去盛里面的水喝，勉强能摄取些温暖。 老人和孩子住在房屋里，一些调皮的孩子在火堆旁守着，时不时添根枝丫进去，映得小脸红彤彤的，眼里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 旁边有妇人在盛水洗东西，是一些能吃得树叶和野菜，双手冻的通红，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火堆边的孩子舒心一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天喝肉汤 楼小西刚到这里就被人发现，坐在火堆旁的孩子瞬间扔下手里的树枝，转身就跑。 沧桑的妇人有些不安的看着楼小西，其他人略显拘谨戒备，木屋舍里面的人都伸出头走了出来，楼小西站在门口顿了顿轻声开口道。 “请问杨大伯在吗？” 无人搭话，气氛有些尴尬。 看着这些人眉眼不安带着排斥戒备，几乎所有人都穿着秋衫，很是单薄，只有个别孩子和老人才穿上了夹袄，依然冻得哆哆嗦嗦，孩子看着她身上厚厚的袄子眼里不免有些羡慕渴望。 被这么多人看着，楼小西不自在的摸了摸厚实的衣袖，其实她身上的厚袄子，还是钟氏把她为数不多的旧衣裳改小，她才有了这件过冬的厚袄子。 “就是她找杨大伯。” 一个孩子站在门口伸手指着楼小西对着身边的男子道，说话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女娃有些意外，不过仔细看了看才明白她是谁。 “可是找那小子？” 楼小西不识他，却也知道他口中的小子定是楼小东无疑，当下点了点头。 “我是来看我大哥的！我是他妹妹。” “我知道！你跟我来。” 男子皮肤很白，很瘦，也很高！目测身高七尺，转身时袖袍微动，被风撩起弧度，男子脚步不紧不慢，行走间有种说不出的气韵。 楼小西点了点头赶紧跟了上去，俩人的对话其他人自然也听懂了，等二人进了门才转身离开原地。 妇人松了口气，摸了摸孩子的头继续忙活开来，其他人却小声嘀咕起来。 一进屋，空气中流动着浓厚的药味，却也不难闻，楼小西看见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的楼小东，顿时疾步走了上去，兄妹二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见大哥胸口缠了白布，手臂被木板固定，连翻身都做不到，让楼小西瞬间红了眼角。 楼小东虽然伤的重，但第二天就清醒过来，这才知道自己被杨家人救了，因断了胸骨，光凭着村里王大爷的医术无法医治，再加上县城医馆早已关闭，别说大夫，就是药草也十分稀缺。 最后还是杨怀鞍开口楼小东才被带到了这里。 见到心心念念的三妹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楼小东眨巴了两下眼睛，当下深吸一口气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惊喜道。 “三妹，你……没事吧？！杨大伯果然没骗我。” 说着楼小东伸手去拉楼小西的手臂，十分激动，楼小西赶紧按住想要起身的楼小东，瞪眼故作凶恶道。 “别动，我这不是没事！有事的是你。” 说完楼小西眨巴两下把眼角的泪水掩去，见大哥一手拉着自己“嘿嘿嘿”的憨厚傻笑，顿时又是心疼又有些无奈。 “我身体好着呢！要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不过就是要躺些日子，有些难受罢了！ 而且我在这儿天天都能吃上肉汤。” 最后一句话楼小东小声告诉楼小西，可见能天天喝上肉汤让他十分满足！让炕上的老人顿时“哈哈”笑了出来，笑的楼小东微微有些不自在。 楼小西抬眼看去，在炕的另一头还有一老者盘腿坐着，银发一丝不苟，粗布麻衣，浑身豁达，手里拿着一本泛白的青皮书，看向兄妹二人时带着长者得慈和。 第一百三十二章：遇上 见楼小东憨厚的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杨老也不为难他，这小子到这里也有了几日，是个憨厚老实人，只是看向楼小西有些意味深长道。 “这些日子你大哥张口闭口说得都是你的事情，老朽还在想什么样的女娃娃能这么厉害，现在一见，才知你大哥并非夸大其词。 你确实很好！” 杨老指了指楼小东揶揄打趣一句，最后一句却是真心实意赞道。 楼小东是个直肠子，这几日从他口中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楼家的一些事情，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娃子。 也许楼小东没有发现什么，可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楼家这个女娃并不怎么像个十来岁的孩子，不说其他，就凭这次的事情就能看出这个女娃比一般人还聪慧果断。 “三妹，这是杨大爷！杨大爷很厉害，能认识很多字，杨大爷还教我认字呢！” 楼小东听见杨老的话与有荣焉，赶紧说道。 楼小西刚才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此刻听见大哥的话顿时知道面前的老者是谁了。 “那日多亏了杨大伯我们兄妹才能安然无恙，救命之恩大如天，后又劳杨大伯杨大爷悉心医治照看兄长，小女无以为报，只能给杨大爷磕个头了。” 楼小西郑重磕了一个头就被对方一把拉了起来，轻飘飘的，似乎自己在对方手里没有什么重量，就见对方变脸嫌弃道。 “你这女娃兒多礼，絮絮叨叨的一点不像个孩子，哪有什么救命之恩，当日就算没有他，你们兄妹也不会有事！ 虽然老朽这样说不中听，不过有你大哥在这儿起码还能陪老朽说说话，哪有什么恩不恩的，就算有，也是村里大家收留了我们，与我们有恩才对。” 杨老摆了摆手，从新拿起青皮书笑了笑。 “好啦！你们兄妹别管我了。” 只见杨老翻开书页看了起来，浑然忘我，让楼小西摸了摸鼻头，她不过想要表示感谢，却不想被人嫌弃了一番，见杨老不想被人打扰，只好走回大哥身边，兄妹二人低声说着话。 楼小西差不多呆了一个时辰才和杨老告辞离开，出门后却被一个孩子差点撞倒，见对方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怯怯不安的看着自己，楼小西正准备开口就见对方扭头跑远。 她也没多想，在这里出现的孩子自然不会是村里的孩子，况且她见这个孩子也十分面生。 村尾除了流民居住的老屋有些烟火气外，其他地方都很荒凉，一眼看去不是田地就是树丛土坡，离村里还是有些距离。 楼小西走到土坡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抬眼看去就见一人转了出来。 楼明伯脸色僵了僵，随后皱眉看向面前的侄女儿。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语气生硬，似有不悦。 “大伯，我是来看大哥得！” 楼明伯对家中小辈一向严厉，开口皆是训斥他们，就是对楼小暖姐妹也是如此，后来又因她与大哥接连顶撞长辈，对她和大哥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这些日子她也习惯了。 只是！ 大伯这话问得好没道理，似乎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女人的脚印 听见楼小西的话楼明伯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眉头依然不放松轻斥了两句。 “王大夫说你伤了头，没事别老往外跑，让你娘整日为你们兄妹提心吊胆，还不早些回去。” 说罢楼明伯迈步错身走远，楼小西叹了口气，心知大伯对她十分厌烦不喜才会这般一而再敲打她。 只是她不明白，大伯这个时候在这里干什么？ 楼小西心里疑惑，迈步从楼明伯出来的土坡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准备离开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又扭头看向地上，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大一小两种脚印。 那双大脚印明显是男人的，应该站了有一会儿才这么清晰，而多出的一只脚印却十分娇小，印子很浅，楼小西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女子的脚。 大伯和别的女人？ 不会吧！ 楼小西很是吃惊眉头蹙紧，一路上都在想和大伯见面的女人是谁？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不得不阻止自己再这么天马行空想下去，顿时在原地拍了一下额头。 要知道大伯在家里一向严肃古板，最看重规矩，又怎么可能会和别得女子有什么。 要说是二伯在外面乱来她也许还会相信，可是大伯，可能吗？ 不过想到刚遇见大伯时大伯的脸色，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只觉得刚才大伯语气似乎又太过严厉了些，像是在掩饰什么。 这下楼小西的脚越发迈不动了，越走越慢，眉头几乎快打结，让开门倒水的妇人好心叫唤了一声。 “小三，想啥呢？看天快下雪了，别傻站着，小心冻病了！” “诶！婶子我这就回去。” 楼小西对着妇人笑了笑应道，妇人催促她快回去这才转身进门。 此刻村里大多数人家房门紧闭，现在世道不好，谁也不敢把门开着，就怕有流民跑来抢东西。 楼小西走在路上不见村里其他人，偶尔路过门户还能听见院子里传来大人呵斥孩子的声音，鸡鸣狗叫声越来越少，显得村里安静了不少！ 远远的，楼小西发现个黑点在移动，不免有些好奇注视起来。 直到黑点越来越清晰，好像是有其他流民进村了，不过这次只有一个人而已。 楼小西站在楼家门沿下，见那人脚步坚定而来，似乎有目标一样，不知为何，让她的心猛然一跳，只见那人不堪重负晃荡一下竟然直直倒下，楼小西眼皮子一跳拔腿就跑。 越来越近，地上的人一分为二，一人在地上艰难吃力蠕动想要起来往另一个人爬去，听见动静，那人抬头看了过来，楼小西奔跑的脚步一个踉跄。 “二哥……二哥……我就知道是你……” 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楼小西扯着喉咙颤抖哽咽道，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吃力拉扯着楼小北，一把抱着地上的人又哭又喊，吓得附近的人家打开了门，一见楼小西抱着个流民大哭，赶紧跑了出了虎声嚷道。 “干啥干啥？你是什么人，竟敢欺负咱们村里的人，你当咱们是好欺负的是不是……楼三，快到叔这里来！” 男子见地上不过两个半大小子，他一个人就能对付，当下虎着脸挽起袖子就要去拉人，脸上全是愤恨。 “三妹……” 第一百三十四章：楼小北归来 楼小北声音嘶哑的厉害，几乎不能开口，一动就能尝到嘴里的铁锈味，如果不是兄妹二人挨得近她也不会听见这声三妹。 楼小北只来得及叫一声“三妹”，整个人就萎靡下去，吓得楼小西凄厉叫着二哥。 本打算救人的男子听见楼小西的尖叫声顿时一蒙，见地上不知死活的少年这才想到什么，脸上一变急急忙忙对着屋里喊了几声，上去抱起楼小北就往楼家赶。 楼小西紧紧拉着二哥的手，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地上的孩子，顿时松开手上去把地上的孩子背在身上跌跌撞撞往家里跑。 她甚至没有注意对方身高与她相差不大，以至于地上留下一串拖行的痕迹。 “一定要活着，活着去京城……” 眼前一片火光，染红了周遭的一切，惨叫声，嘶吼声，男人奋力打在马背上，马儿受惊不顾一切奔逃，颠簸得五脏六腑移位，他死死拉着缰绳护着面前的少年，咬紧牙关不去看身后一面倒的屠杀，深怕一开口就泄露心底的恐惧。 “祥叔……” “二哥，二哥……” 楼小西低声叫着昏迷过去也不安稳的楼小北，俯身想要听他在说什么，却没有了动静，抬头发现二哥已经睁开了眼，只是目光有些涣散，让她一喜小声唤道。 “二哥，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楼小西转身倒了碗温水过来，拿着勺子凑近楼小北嘴边，一碗水去了一半楼小北才动了动眼睛看着跪坐在身边的楼小西。 “三妹，他呢？” “他没事，就是饿狠了，前面醒了一回吃了点东西又昏睡过去了。 二哥，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孩子又是谁？” “算了，你先别说，我去给你弄点吃得。” 楼小西心里有无数疑问想要问，可是却更加在乎他的身子，现在的楼小北几乎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一副骨头，再也没有当初俊秀的模样。 王大爷说大哥再这么下去最多三五日，五脏六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要是不好好养，只怕会留下病根。 这么一想楼小西就后怕不已！ 楼小北见三妹匆匆离开，伸手摸了摸腹部，感觉到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听见外面的动静，门氏走了出来。 “是二娃醒了？” “大伯娘，家里还有吃得东西没？” “有，厨房特意给二娃留了粥，我来给你拿。” 门氏见楼小西点头顿时说道，怕楼小西不清楚东西在哪赶紧上前帮忙。 楼家早吃了午饭，吃得野菜合着玉米皮熬得粥，而给楼小北留得却是单独熬得白米粥。 “这是你阿爷和阿奶的意思。” 米粒熬得极烂，加了几颗野枸杞，白白的粥里点缀的十分好看，喝惯了青黑糊糊一样的粥，这样的粥看着不免让人食指大动，一看就知门氏是用了心的。 看着碗里的白粥楼小北愣了一下才张嘴喝下，一人喂一人喝，很快小半碗粥就见了底。 “二哥要不先休息，等养好了精神咱们再谈。” 第一百三十五章：楼小北归来二 看着二哥很快睡过去，楼小西这才起身把碗筷收了出去。 却不知身后炕上昏睡的人再一次睁开了眼。 从西屋出来，楼小西这才踏进三房，阿娘见她进门快速埋头擦了擦脸，抬头看她时眼里闪过紧张忐忑。 “二娃怎么样了？是不是醒了？” “嗯，还吃了半碗粥，现在已经睡下了！阿娘，二哥只是太累了，过几天缓过来就能来看阿娘，阿娘可不能胡思乱想伤了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楼小西尽量表现得正常些不让钟氏多想，昨儿二哥回来自然是瞒不住阿娘，当时阿娘就激动的昏了去，醒来后一个劲要去看二哥。 如果不是苦于月份太大手脚浮肿无法动弹，不然二哥的情况还真瞒不住了。 钟氏如何能放心下来，闺女虽然不说，她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艰难，二娃一个半大小子是怎么在外面活下来的不用说她也能猜到一些。 家里人虽然都瞒着她，可是她怎么会一点都没发觉，她日日夜夜求神拜佛希望孩子他爹和二娃能平安归来，没想到她的二娃真得回来了。 一想到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和惶惶不安，钟氏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心都快揉碎了，却还不能让自家闺女发现。 如今二娃回来了，她恨不得马上去看看她的二娃，是不是瘦了，肯定吃了很多的苦！ “那就好，那就好！没关系，只要二娃没事，晚几天见也没关系。” 看着闺女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早已消失不见，脸色蜡黄眉眼憔悴，却还要照顾她这个当娘的。 “是阿娘没用……没有照顾好你们兄妹几个……” “不准阿娘胡说，阿娘是生妞妞的阿娘，还有大哥二哥他们，我们对阿娘和阿娘对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阿娘是最好的阿娘。” 楼小西听见钟氏自责的话心里一酸，把头靠在钟氏身上歪缠道，钟氏大着肚子，正是心思敏感脆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钻牛角尖，况且这些日子楼家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他们兄妹接连出事，只怕阿娘是把这些都怪在了自己身上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干什么？” 内屋传来楼小南的惊叫声，还有断断续续虚弱的咳嗽声让钟氏赶紧擦了擦眼睛摸了摸闺女的稀疏的头发。 “快去吧！” “阿娘我去看看。” 见楼小西匆匆撩布帘进来，楼小南端着碗站在地上，炕上原本昏睡的孩子已经翻身蹲在炕角落里面戒备倔强的看着楼小南和进来的楼小西，手死死扣着墙，眼睛在窗口巡视。 炕上有一块深一点的痕迹，楼小西看着眼里略带恼怒的楼小南，自然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咳咳……咳咳……” 对方捂着嘴死命压抑着声音，身子前倾，脚踩在墙上微微弯曲，眼神巡视着窗口这是要…… “你干什么？我二哥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楼小西三两步站到窗口，看着随时准备发力的小少年怒喝道，很是恼火，龇牙咧嘴的模样让本想发力的少年顿了顿，惊疑茫然的看着楼小西。 第一百三十六章：打脸 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点点梅花喷洒开来，摇摇欲坠，楼小西脸色一变三两步上前扶着倒下了的少年。 “去叫王爷爷，快！” 楼小南看着炕上血迹斑斑腿脚一软，她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人竟然会吐出这么多血来。 “这孩子只怕是受了什么刺激，靠着这口气才没有倒下，现在心神松懈才会这样，吐了这口血是好事不用怕。” 王郎中说这话时满脸怜悯才提脚离开。 少年再次昏睡过去，不过按照王爷爷的话，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楼小西不由得松了口气，人不会死就好，这人毕竟是二哥拼了命救回来的，总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把炕上被子染血的地方拿水搓洗干净，根本不敢全部入了水，全洗了可就没被子盖了，这个天还不得冻坏。 交代楼小南看着少年，她拿着药草去了厨房。 一脚踏入厨房迎面便见二伯娘坐在马扎上努嘴斜眼看了过来，嘴上沾了红，竟涂抹了脂粉，见她手里拿着药包眼睛一瞪阴阳怪气骂道。 “讨债鬼，也不看看家里都成什么样了，还有闲钱给不知道哪来的小杂，种看病抓药，你们三房想要当冤大头我不管！ 人是你三房带回来的你们得自己负责，没道理让咱们楼家白白替人养儿子！” 徐氏脸上有些阴郁，看着楼小西的目光不善，以往肉肉的大饼脸瘦了一圈不说，眼睑处竟然多了不少皱纹，嘴角微微下垂，老态毕现。 怪不得现在这个样子二伯娘竟然还有闲心擦脂抹粉，想必是因为瘦下来后皮肉松弛才会想要遮掩一二。 “人是我救回来的，就不劳二伯娘费心了！大不了我把我那份分给他。” 楼小西找到药罐扭头淡淡说到，噎得徐氏一哽，徒留她看着楼小西的背影叫嚣着。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不过就是提醒她一句，让她别自个找麻烦，她还不领情？ 行，有本事你就自己养那小男人……” “弟妹！” 门氏听见徐氏越说越过份，顿时不赞同阻止，徐氏悻悻撇嘴，看了看正屋，下意识松了口气，却不想楼小西清洗好了药罐又返回似笑非笑看着她，让她脸色僵了僵移开了眼。 良久才听见楼小西凉凉开口道。 “二伯娘莫不是忘记了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造谣生事，口角是非死后可是要下地狱受拔舌之苦的。” 楼小西的厉害徐氏不是第一次领教，况且她最后一句话也没大声嚷嚷，谁想到已经走了的楼小西会听见，见她目光冰冷，声音凉薄，不免让她有些心虚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门氏看着楼小西不过一句话就吓倒了徐氏，也晓得楼小西的厉害，顿时不再理会二人打嘴角官司，只要徐氏不傻，就不会胡乱把今儿的话传出去。 在楼三手里栽了不是一次两次，她就不明白，徐氏怎么就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不过话说回来，楼三这个孩子确实心眼太多了些，又吃不得什么亏！ 如果老三家的这一胎是个小子，按楼三这个性子真得能顺利把孩子过继到大房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找寻 “爹，大哥！” 男子疾步进来，看着炕上的楼小东隐忍对着杨怀鞍叫了一声，还没开口眼睛已然发红充血，声音嘶哑悲切。 杨淮安见男子模样，心顿时一沉。 “跟我来。” 兄弟二人转身离去 离开时无人见到杨老不离手的书籍微微颤抖，竟有些捧不住。 “出什么事了？” 兄弟二人前后脚踏入耳房，杨怀鞍紧了紧手这才沉声询问，身后传来“扑通”声，杨怀鞍猛然转身看着地上的兄弟，上前一把拉起对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庆哥儿……出事了？ 不可能得！ 二弟既然能提前送信让我们来京城，那么他定是安排妥当，不会让庆哥儿出事！” 杨怀鞍不敢相信庆哥儿出事，当初宁都还未被攻破，二弟杨怀超就暗中送信让杨氏一族离开宁都前往京城，只因为二弟信中提及他把庆哥儿秘密送到了京城，望老父手足倾族之力相助，一定要保住庆哥儿。 那时江南已有乱象，杨氏一族接到密信便已最快的速度离开宁都，却不想不过数日，宁都被攻陷，二弟身死的消息也随之传来。 后来想想，二弟肯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做出这一系列的安排，他更不相信二弟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庆哥儿，才能知道二弟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打听到护送庆哥儿的镖局……可是……” 杨怀风自然也不愿相信庆哥儿出事了，可是想到打听到的消息，只觉得四肢发凉，喉咙里被棉花堵住一样发出悲鸣的咽呜。 他在外面多方打听才知道护送庆哥儿的镖局竟无一生还，今儿正是那些镖师遗体被送回来的日子，看样子大多是一招毙命的招式。 “今儿县里一队遗体被扶棺而回，竟是那镖局的镖头和一干镖师！大多一刀毙命，无一生还！ 里面并没有庆哥儿……” 杨怀风悲痛闭眼，不忍去面对大哥备受打击的样子，更不想让大哥看见他的懦弱无能。 仍谁都明白现在这个世道一个孩子在外如何能生存下来？ 况且看样子是有人在追杀那些镖师！不！追杀的不是那些镖师，而是庆哥儿才对。 只怕二弟是发觉了什么才会送走庆哥儿，而庆哥儿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让那些人紧追不放，如今庆哥儿失去下落，既是幸事也是不幸。 杨怀鞍按住心神不愿多想，看着三弟悲痛欲绝的样子闭了闭眼，待再睁开时已然镇定下来。 “既然没有庆哥儿便说明他没事！ 从现在起，你务必打听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出的事，全力追查庆哥儿的下落。 想办法联系上其他族人，让他们暗中寻找庆哥儿。 记住，此事不能声张，不能惊动任何人。” 杨怀鞍语气严肃郑重叮嘱，杨怀风抹了把脸振作起来点了点头，转身一头扎出了去。 听得房门动静，杨老这才从书籍里抬头看了过了，父子二人目光相对，虽在长子眼中见到了一丝沉重，但确确实实没有多余的情绪，让杨老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既想知道是否有了消息，又怕得到的消息不尽如人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王水仙 “杨大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楼小东看着杨怀鞍去而复返忍不住担心问道，刚才那人神色不稳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点小事而已，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孩子来操心！” 杨怀鞍眉眼一挑有些意外，这才上前对着杨大爷低语几句，就见杨大爷眼神暗红动了动嘴，就听杨大叔道。 “爹您放心，外面有儿子看着呢！不会出什么事。”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如今只有落在你们兄弟身上了。” 说罢杨大爷用力拍了拍长子的肩膀，眼神浑浊暗藏伤痛，杨怀鞍点了点似有千斤重的头颅，转身离去。 楼小东听不懂父子二人之间的对话，只能傻傻看着，稍稍移动了一下僵麻的身子，见杨大爷心情不好也没开口说话。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闻门外传来孩子嬉笑妇人辱骂的喧闹。 “杨爷爷，楼大哥吃饭啦！” 门外伸进来一颗毛茸茸的头，少女清脆的对着屋里的二人打了招呼，女孩年纪不大，脸上虽然蜡黄清瘦，不过却能看出女孩子五官清秀。 见炕上一老一小看了过来，王水仙羞涩笑了笑，露出几颗贝齿，随后迈步跨过门槛露出手里的篮子快步走了进来。 杨老年纪大了，平日里很少出门，楼小东伤了胸骨不能动身，外面的人就叫王水仙给二人送饭，顺便照顾一下不方便的楼小东。 所以这些日子都是王水仙在喂楼小东吃饭，刚开始二人都有些不自在，闹了个大红脸，楼小东毕竟是个半大小子，除了自家阿娘妹妹从来没有离别的姑娘这么近过，更何况对方与他年纪相仿，让他十分的不自在。 不过人在屋檐下，谁叫他不能随意动弹，只能硬着头皮让对方给他喂食，后来被杨大爷打趣了两回，楼小东才稍微没有那么尴尬。 篮子打开，从里面端出两碗米粥和两碗肉汤，肉汤里面没有加野菜，野猪肉被切得细碎漂浮在上面，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东西，有股淡淡的咸味，是特意煮好先盛出来的。 至于米粥，还是楼家为了感谢杨家人救了楼小东让他留在这里养身子特意送来的二十斤粮食。 算是楼小东在这里嚼用，总不能让人家救了他，还要承担他的嚼用吧。 其实楼小东一个人怎么吃也吃不了二十斤粮食，二十斤粮食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一笔巨款了，毕竟现在粮食难求啊！ 杨家人懂楼家人的意思，不过也没随意碰这些粮食，也就只有年迈的杨老和伤患楼小东能喝上米粥。 “你吃了没？” 楼小东看了一眼正端着碗喂他的王水仙，只见王水仙目光一闪，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楼小东也没多想，就着勺子喝起粥，一碗粥下肚顿时全身暖乎乎的，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姑娘一勺一勺的喂他喝汤，用好的只手端起肉汤“咕噜”两下喝完抹了抹嘴歉意道。 “麻烦你了！” “不麻烦！” 见楼小东两口喝完肉汤，让王水仙失望的摆手说到，抬头看了一眼半靠在枕被上的楼小东低下头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重男轻女 前些日子楼小东不能动身，都是她一勺一勺喂的汤水，等再过些日子，怕是也没她什么事儿了。 王水仙收拾碗筷出了门，看了一眼正屋咬了咬唇扭身去了后院围墙下，看着周边没人在，这才把洞里面留的米粥拿了出来回到前院的一间木屋里。 她一弯腰进去，就被一张大手拉扯了一把差点摔倒，顿时惊呼一声死死护着篮子，身子一矮，手臂被人掐了一下，让她不由得闷哼一声。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是想饿死你弟弟是不是？” 妇人压低声音咒骂道，手脚快速打开篮子，只见里面只有小半碗粥，顿时眉眼倒立掐着王水仙后颈脖低咒道。 “今天怎么这么少！说，你是不是偷吃了？” “娘，我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少了？不是你偷吃的是谁偷吃的？你个嘴馋的东西，连亲弟弟的东西都吃，咋不吃死你呢！” 妇人不信，顿时打骂起来，手指使劲在王水仙后脑戳着，恨不得戳出一个洞来。 “娘，我真的没有偷吃！” “真得没有？” 见王水仙信誓旦旦的样子，妇人顿时有些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恶狠狠的叮嘱道。 “我们老王家就你弟弟一根独苗，他要是出事了，咱们谁也好不了！ 水仙啊！你是姐姐，你要照顾弟弟才行，要不然以后你嫁人了，谁来给你撑腰不是？” “娘，我知道！” 王水仙看了一眼脸色红润一脸垂涎看着娘手里碗的弟弟闷闷道，肚子顿时“咕咕”叫唤起来胡乱点头。 “娘你快些让弟弟喝了粥，不然外面肉汤要没呢！” “行了！我知道。” 妇人听见闺女肚子叫唤这才相信她没有偷吃，顿时端着小半碗粥凑到小儿子嘴边。 “崽啊！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娘，真香！” 王大虎已有十岁的样子，见到碗里的白粥顿时呼啦两口喝了下去，也不管爱他如命的娘和为他偷来粥的姐姐。 这小半碗粥本就是从楼小东二人碗里刮出来的，一碗粥少两分也看不出来什么，自从王水仙帮忙送饭后她娘就想方设法让她偷些出来给她儿子补身子，她爹也是这个意思，不然就要收拾她。 见弟弟王大虎喝完为数不多的粥后又把碗舔干净才放回来，准备走时，她娘又去翻篮子里的碗，把里面的碗都舔了干净才让她离开。 等王水仙放好碗筷去领肉汤的时候，却被告知她的肉汤已经被她爹领了，她脸色微微变，只能转身离开。 因为难民不少，每天的份额都是有规定的，每顿一人一碗肉糊糊汤填肚子，多得就没了。 毕竟不是每天上山都能打到猎物，要是运气不好，怕是还得饿肚子！ 见王水仙离开，发肉汤的妇人顿时嚷嚷让她叫她娘来帮忙干活，一家四口除了闺女帮忙打下手外啥也不做，就在屋里挺尸好吃懒做的厉害。 王水仙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听见身后妇人的话感觉身边的人看自己都有些嫌弃鄙夷，眼眶顿时就红了，肚子越发叫的勤快。 第一百四十章：被贬（赵渊白） 京城，皇宫。 刚被皇帝从浙江省召回京任职中书省参知政事御史中丞的赵大人任由风雪肆意覆盖，老僧入定端立在殿外，只见一太监巧言令色敷衍道。 “赵大人还是请回吧！皇上政务繁忙，今儿召集各位大臣在商议国事不知何时才能商议完，这风雪交加的，赵大人再这么等下去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不如赵大人先回去，等散议了，奴才再上禀皇上。” 赵渊白掀起眼皮看了眼大太监犹如顽石，惹得大太监暗中咬牙冷笑不已，简直不识抬举！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 约莫两刻钟左右殿中大臣陆续而出，秦国公见门外赵大人脚步微顿侧头冷笑道。 “赵大人乃是朝中栋梁，竟连个杯热茶手炉也懒怠，若是因此身体有损耽搁了朝中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秦国公开口让大太监脸色一僵，这样大的帽子他一个奴才可背不起，当下连连告罪解释。 “国公爷有所误会，不是奴才们怠慢了赵大人，而是赵大人不愿挪步，坚持要守在此地。 是不是呀赵大人！” 大太监一脸无奈求救看着赵大人，秦国公等人顿时冷笑看着巧言善辩的大太监，就见殿内传赵大人进殿的旨意。 赵大人看了对着秦国公等等拱了拱手随着传唤太监进了门，对旁人不屑一顾。 让等着他说两句好话的大太监脸色一青，这老匹夫简直可恨！ 见大太监脸上不虞，秦国公冷笑一声踏步离去，萧四郎站在远处，就见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一安过来请他去偏殿。 却不想大皇子早已在此等候，看着隔了一扇屏风的大殿，他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当下向大皇子行礼，却见大皇子疾步上前拦下。 “萧大人不必多礼！” 萧四郎应声而起，还未寒暄就闻屏风外龙颜大怒，二人只能屏息以待。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急促喘息几息，眼神不定看着下方屏息垂手的赵大人，龙袍内双手紧了紧才没有太过失态。 “皇上！” 一安见此忙提醒皇帝屏风另一面还有萧大人与大皇子在，皇帝余光划过屏风抬了抬手。 “让四郎和大皇子出来吧！” 赵大人闻言心中惊疑，只见两道脚步声渐渐逼近，他抬头看去，萧四郎与大皇子一前一后出现。 “赵大人！” “大皇子！” “萧大人！” 相互见礼后皇帝把目光落在萧四郎身上似笑非笑道。 “江南暴乱，黄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兵部要军饷，户部要粮食，前朝内忧外患， 朕下旨把赵爱卿召回中书省助朕一臂之力，这些日子吏部礼部都在赶制印鉴官服等着赵爱卿走马上任，可是你知今儿赵爱卿是来与朕说何事得？” 皇帝忍不住冷笑两声神色狰狞。 “赵爱卿这次进宫是来与朕辞行的，太后下旨命他为西南省参知政事，即日启程！ 朕所倚仗的肱骨大臣竟在朕不知道的时候被贬到南蛮之地，到底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 （这章与七十六章八十三章相呼应！） 第一百四十一章：离京南下（赵渊白） 大殿气氛凝结成冰，萧四郎垂手看着袖袍上的精致纹路，一安公公，大皇子正要上前劝慰皇上保重龙体，俩人却被皇帝挥退。 皇帝目光落在赵渊白和萧四郎头上，神色晦暗。 一安公公站在殿外看着面前的大皇子叹了口气，小声劝道。 “大皇子不如先回去歇息。 大皇子面带忧色点了点头。 “还请一安公公照顾好父皇，切莫伤了龙体。” 目送走大皇子离开，一安眼里这才有了忧虑，太后插手前朝，赵大人只怕留不住了。 赵渊白踏入皇宫太后就得了消息，太后身边近侍徽政使刘同垂首在一侧看了过来，太后挥退宫人招了招手，只见对方小步上前身子一矮跪坐在太后脚踏边，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上露出爱慕之色，压低嗓音叫了声太后。 太后眼里闪过冷厉，似被刘同这声太后愉悦，带着护甲的手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凤旨已下，皇帝以仁孝治国，总不能当着百官的面违逆她这个太后吧！ 果真，次日赵渊白依然冒雪离京南下的消息传来，在府中闭门思过的秦相心情可想而知！ 当年他想方设法让赵老贼这个死对头外放离开京城权利中心，这一走就是几十年不得回京！皇帝小儿如今想让赵贼入尚书省消减他的权利简直是做梦。 皇帝再一次的妥协让太后与秦相十分满意，就连大皇子去向太后请安之时还赏了不少东西，直到过完除夕后宫气氛竟然难得和谐起来。 无人知晓，赵大人离京城那一日，十里亭外一人青衫相送，茫茫大雪中年过六旬的赵渊白俯首一礼，才孤身带着一小厮向南而去。 长亭外，萧四郎青衫依旧，只见马蹄声渐进，一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主子！” “什么事？” “明阳县县令悬梁自尽！县中粮仓殆尽。” “可有民乱？” “已有死伤无数！” “查！” “是。” …… “该喝药了！” 楼小西推开门看着屋里被他打断说话的两人翻了一个白眼，把药放在桌上。 “趁热把药喝了！” 楼小北看着楼小西苦笑一声端起药喝了起来，随即楼小西又把药递到前两天还昏迷的少年面前。 前几天少年吐血昏过去后没差点没把她吓死！谁知道人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就醒了过来，养了两天精神一天比一天好，随后二哥提议让他搬过来和他睡一处。 家里的情况楼小北很清楚，庆哥儿和妹妹们住在一起也不合适。 这几天两人都是楼小西在照顾，楼小北也知道大哥楼小东受伤的事情，得知大哥三妹和野猪碰上不但没有逃走还拼命把野猪弄死了！可是让楼小北没差点气坏了。 以至于这两天脸色都有些难看！ 谁知道没有等来三妹的保证认错，反而楼小西的脸色比他还冷，连着几天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了。 “三妹！我生气也是气你和大哥不爱惜自己！你们两人要是出一点差错，二哥该如何自处？ 这也不怨你，如果我在！你和大哥也不会吃这一遭苦头。” 楼小北脸色依然苍白，几天的休养效果并不大，楼小北的身体依然羸弱不堪。 此刻二哥嘴角那一抹苦笑自责几乎刺痛楼小西的眼，撇开脸哼道。 “谁叫我们兄妹几个一母同生，二哥你也别光说我和大哥！” 第一百四十二章：团圆饭 楼小西的话让楼小北愣了愣，随后沉凝下来，他知道三妹的意思！这是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说来说去，这傻丫头也是心疼自己！楼小北心里有些酸胀又有些惆怅。 “是二哥的错！以后答应二哥不要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你还得好好看着大哥才行。” 见二哥突然放软了态度，又是为了她和大哥的安危着想，楼小西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与二哥斗气实在有些无理取闹的样子！却又无法像二哥一样说放下就放下，有些别扭的嗯了一声。 “家里今天炸了豆腐圆子！我一会儿看能不能给二哥弄些来。 转眼就除夕了，啊爹和楼小天在京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提及在京城的阿爹和楼小天，兄妹二人都有些担心。门外传来敲门声，大伯娘的声音从门外模糊传来，让兄妹二人愣了愣，只见楼小西激动的站起来。 “我好像听见啊爹的声音了！” 说罢也不管楼小北两人转身跑了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大一小，楼明叔看着冲出来的闺女愣了愣顿时咧嘴笑了笑！ “妞妞，咋啦？认不出阿爹了是不是？” 楼明叔摸了摸下巴长长的胡须，脸色沧桑憔悴很多，身上穿着灰色长袍虽然瘦了不少，可是还算精神！ “啊爹！……你真得回来了！” 楼小西不敢置信冲了上去却在楼明叔面前停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楼明叔打量！楼明叔见闺女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让他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在见到楼小西长高不少的身段顿时伸出手摸了摸闺女毛茸茸的头顶。 “长大了！也懂事了。” 说完忍不住憨厚的笑了起来，他走了数月闺女转眼都长大了！往后看没见大儿子二儿子，当下忍不住对着闺女道。 “你大哥二哥跑哪里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你小妹和阿娘都在屋里吧？我不在她们都还好吧？” “娘……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让爹娘为儿子挂心了。” 还不等她回话，就见阿爹满脸愧疚自责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原来在厨房炸豆腐圆子的阿奶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阿爹回来脸上也有些激动却克制道。 “回来了就好！你和三娃先回屋换身衣服，正好今天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我里面还炸着圆子呢！老大媳妇进来帮我。” 说完楼老太脚步轻快的进了厨房，眉间加深的抬头纹也舒展了不少。 楼小西看着这样的阿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奶怎么可能不担心啊爹。 “啊爹，您回来了！” “二娃……你这是……生病了？” 见到二儿子的样子楼明叔脸色顿时严肃下来，上前摸了一把儿子的额头和手。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吃过药了没？” “吃了！啊爹不用担心，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啊爹刚回来，儿子陪你去看看啊娘。” “你还生着病！快回去躺着，千万别再冻着了。” 儿子的脸色让楼明叔有些担心，皱眉不赞同道，眉间几乎快打结了。 谁知二娃不但没听他的话，还坚持道。 “儿子生病后就没见过啊娘，怕过了病气给啊娘和小妹！ 今天啊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想和啊爹去看看啊娘他们” 第一百四十三章：团圆饭二 楼明叔拗不过儿子，再加上闺女在一旁帮腔父女三人才进了三房。 还没进门就见楼小南扒在门框上眼巴巴的往外看，小脸吹的红扑扑的，可见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阿爹！” 见楼明叔看过来，楼小南顿时激动的叫了一声，就被他一把捞了起来。 “你身子骨弱！站在门口干啥？快进屋。” “啊爹！你快放我下来。” 见二哥和楼小西都在，楼小南挣扎着说道，进门后楼明叔就笑呵呵的放下小闺女，目光顿时落在炕上钟氏身上。 钟氏肚大如锣坐在炕头，身上搭着棉被，还有两个月钟氏肚子里的孩子就该生了。 “孩子他娘……你肚子都这么大了……看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家老五就要出生了。” 楼明叔看着钟氏艰难的样子赶紧上前几步看着她的肚子有些手足无措道，脸上又惊又喜，他才离开一段时间，闺女长高了不少，就连媳妇肚子里的这个也大了不少。 钟氏目光落在丈夫身上，看着他的样子还算没吃什么苦这才松了口气！见二娃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楼小北赶紧走到钟氏面前叫了一声啊娘，好半响才见她红着眼睛开口问道。 “好些了吗？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你快回去歇着，别让啊娘为你担心，现在你爹回来了！啊娘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啊娘！我身子好多了，你别担心！” “老二听你啊娘的话，快回去歇着！你啊娘说的对，啊爹回来了家里有啊爹呢。” 听见孩子他娘的话楼明叔也对儿子说道，楼小北也没坚持，宽慰了钟氏几句才和楼小西一起出了门，出门后楼小西见二哥有些站立不稳靠在门廊上，让她有些担心的说道。 “二哥我送你回去！” “二哥又不是泥做的，还要你扶着？” 楼小北好笑看着楼小西，最终还是在三妹的搀扶下进了屋。 出来后楼小西去了厨房，楼老太站在灶火面前拿笊篱把锅里的豆腐圆子捞了起来，大伯娘在一旁撮圆子还要顾着柴火，两个在厨房忙得团团转。一见楼小西进来，楼老太抬了抬眼皮子问道。 “你爹他们肯定没吃啥东西，你把这碗圆子端去给你爹填肚子，吃饭现在还早着呢！” “知道了啊奶！我先打些热水给我爹擦脸。” 楼小西打了些热水在盆里端了出去，然后才回来把台上装好的圆子端走，却在门口碰见了鬼鬼祟祟的楼小暖，一见楼小西出来手里端着圆子，楼小暖眼睛瞬间充满了嫉妒。 “啊奶怎么这么偏心！凭什么你们三房就能吃独食，我也要……” 说着她激动的进了厨房，然后里面很快传来楼小暖委屈的话，楼小西只能翻了一个白眼把圆子端进了三房。 “我们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城门今天突然开了！我就带着三娃赶紧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城门什么时候再关上！虽然城门开了，听说还是进不去，不过出来倒是容易。 回来的时候我看见路上到处都是官兵，我和三娃不敢耽搁，也不敢过多打听。 只是咱们在京城里面待这些日子，赚得工钱也没了！如果不是后来遇上粮铺招人守门，我和三娃只怕早饿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团圆饭三 听啊爹说起他们被困在城里发生的事，很是心疼那些工钱，明明是去做工贴补家用，谁知道竟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刚开始他们在里面还好，衙门结的工钱让他们撑一些日子，后来粮价物价暴涨，收留他们的人家也不敢让他们继续留下，就怕出乱子！当时他们叔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晚上只能和一些流民挤在屋檐下。 直到第二天醒来后他认为不能再这么下去，他们二人身上的钱还不够买一个馒头，他只能带着侄儿开始在城里找活糊口。谁知道他们运气好当晚遇上一间粮铺招人守门，怕有宵小之徒饿狠了打铺子的主意，要招个人晚上看门。 楼明叔带着侄儿去了，人家却只要一人，而且没有工钱只包三顿饭。还是楼明叔求了人家管事才答应买一送一，只要让楼小天和他晚上有个落脚的地方，工钱不要都行。 那家铺子管事见晚上多一个人看铺子也放心些，而且还不要工钱这才答应下来。 叔侄二人这才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被冻死饿死在外面。也是那管事后来见楼小天肯吃苦，让他白天在铺子里帮忙，两人的日子这才好过起来。 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和妻女讲的那些细致，只是三言两句带过，想到那那几百文的工钱就这么没了，心里又是后悔又是心疼。 “钱没了就没了！只要你们没事就好，现在外面那么乱，你们能平安回来就是花再多的银子我也认为值得。” “我只是心疼那些钱……如果不是出这档子事，等开了年孩子落地的时候咱们手上还能宽裕些。 现在钱没了，以后老五出来，只怕要吃些苦了。” 楼明叔摸着钟氏的肚子有些涩然道。 这厢阿爹话还没说完，另一边二房也传来了动静，阿爹也起了身。 “我先去见过爹娘，你别多想，顾着身子。” 楼明叔就着闺女端来的热水烫了烫脚的时间把县里发生的事情挑着能说的说了说，就是为了让怀着身子的妻子放宽心，起身的时候没忍住摸了摸闺女的头叹了口气出了门。 “阿娘，我去把水倒了。” 楼小西对着钟氏说了声就急急忙忙端着水出去，正好见到大伯进了门，和阿爹一前一后进了正屋，楼小西把盆一放就往正屋靠，谁知道门却被关上了。 厨房里的大伯娘这时候突然出声让她去帮忙，楼小西只能应了一声进了厨房，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正屋的方向。 她本来还想听一下墙角的！ 正屋里楼明叔一进门就被大哥在肩膀上打了两下，感叹道。 “我刚到县里就听见人说城门开了，转身就往家里赶，果然你和三娃都回来了。 老三，这次你做的很好。” 听见大哥的话，楼明叔心里有些惭愧，激动道。 “如果家中不是有大哥看顾，小弟又如何能在城中安心等待。” “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些——” 见三弟对自己行了一个大礼，楼明伯一把扶住他怪道，心里却是十分受用！还算老三有良心，记着他这个兄长的不易。 第一百四十五章：近在咫尺 “现在外面是啥情况！城门怎么突然开了？” 楼老头看着两个儿子疑惑问道，却见长子神色收敛上前两步低声道。 “爹，县里好像出事了！今儿我刚到县里就发现多了许多官兵，县衙更是被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具体发生还不知道。” “你说县衙被围了？” 长子的话让楼老头惊了一下，就见老三也跟着点头。 “那些官兵应该是从京城出来的，我当时归家心切也不敢多看多打听。” 这话一出屋里静了静，楼老头皱了皱眉头看着老三。 “你把你在京城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一说。” “是，爹——” 楼明叔只能把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再仔细叙述了一遍，楼老头心里是知道老三和三娃不会有事的，不过在听见老三叙述城里的情况后不由得唏嘘叹了口气。随后让长子去村尾把大娃接回来，再请杨家人上门吃年夜饭，楼明叔这才知道长子受伤的事情，脸色顿时就变了。 “没多大的事，现在都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在杨家人那里待着。 一会儿让你大哥去把人接回来，再请杨家人上门吃顿年夜饭。 现在世道艰难，以后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楼老头看着两个儿子说道，见二人点了点头才让他们离开。 这厢楼老太指挥着门氏和徐氏两人把桌子摆上，菜端上桌去，楼小天也蹿了出来帮忙，一直跟着楼小西屁股后面转让她翻了一个白眼。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没时间招呼你。” “你忙你的，我就帮着打下手。” 楼小天粗嘎着声音道，他虽然瘦了不少，可是精神却不错，一双眼看着贼亮。 楼小西总觉得楼小天回来后就神经兮兮的，这时候也懒得去管他。 等桌子摆好，门外也传来了动静，阿爹大伯还有大哥都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杨大叔。 人来齐了，屋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楼小西丢下手里的活儿刚上去就被大哥拉着往二哥屋里走。 “二弟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如果不是阿爹回来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让人给我说一声。” 楼小西被大哥数落着这才想起这几天忙着照顾二哥没顾得上大哥那儿，自然也忘记叫人给他传个话了。顿时用手拍打了一下额头。 她真的是忙坏了！心里惦记的事情多了就忽略了大哥那儿。 “我这不是忙坏了！二哥这次回来病了，一忙我就忘记了。” “咋病了？” 楼小东听见这话有些急了，一进门就瞪着眼睛虎着脸看着楼小北。 “你可长本事了哈！好端端的为啥出去吃这苦？我看你是皮痒了。” 进门见到老二一脸病怏怏的样子，脸上也瘦得吓人，这让楼小东又急又气又喜又忧咬牙切齿哼道！ 楼小北听见大哥这话脸上顿时露出苦笑，告饶道。 “我都病成这样了，大哥要打要骂也得等我病好了再打吧。” “如果不是看你病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真是太胡来了。” 兄妹三人说着话，也没注意门外传来杨怀鞍爽朗笑声时炕桌另一边的庆哥儿身子僵了僵，豁然抬起了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叔侄？ “他是谁？” 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楼小东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弟妹询问道。楼小北正准备接过话却见炕上的庆哥儿豁然有了动作，连鞋子也没穿就往外冲，让楼小北脸上一变。 “庆哥儿——” “他疯了！大哥你看着二哥，我去看看他——” 见二哥就要动作楼小西有些气急败坏道，抓起地上的鞋子就追了出去！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发了什么疯，好端端的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自从这孩子到了楼家后除了二哥和谁也不说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屋里，因为楼小西经常给两人送药也看出这小子心性不像一般孩子！知晓两人有事瞒着她，她也没多问。 不过心里对庆哥儿的来历还是存了几分怀疑！加上他一直安静待在屋里没有出门，也不至于惹出什么祸端她才没有追问他的来路。 现在见他突然发疯让她心惊肉跳总觉得要出事了！ 杨怀鞍毕竟不是普通的读书人，听见身后的动静豁然转身，目光锐利看向西厢房就见一小儿光着脚从房门冲了出来，满脸急切看向站在门口的杨怀鞍嘶哑喊道。 “大伯——” 楼家人本迎着杨怀鞍进门，谁想到他突然转身大步走向那孩子一下把人拢在怀里，让提着鞋子追出来的楼小西惊在了原地！楼家人也同样如此，一时间疑惑的站在门前看着这叔侄二人。 感觉到怀里小人儿的颤抖和胸口的湿润，杨怀鞍的心情可想而知。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庆哥儿手上用了用力，喉咙里面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想到庆哥儿被迫离开父母身边发生的危险哑声道。 “庆哥儿，没事了！ 有大伯在，你祖父叔父他们都在，我们一直都在找你。” “大伯！我爹娘他们——” 杨怀鞍手一紧，低头看着抬起一双红目的庆哥儿，却没有忘记楼家人都还在，转身看向楼家人拱了拱手行了个大礼。 “这孩子乃是我二弟之子，上京途中走失，家父日日惦记让人四处打听不得消息。 如今庆哥儿平安无事，杨某先带侄儿见过家父，改日再登门道谢。” 楼小西赶紧把鞋子递给他，只见杨怀鞍郑重道了声谢帮庆哥儿穿上鞋，在庆哥儿对楼家人行了个大礼后叔侄二人就离开了楼家。 让楼家人面面相觑，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听说二娃带回来的那孩子竟然是杨家的人，这让楼老头等人也是没想到的，有心想要问几句其中的事情，不过时辰到了只能先领着家中男子在院子里祭过祖先后一家子才上了桌。 环顾一圈发现一家人都平平安安整整齐齐的都在，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孙子，楼老头让楼小北上了炕桌上。 “二娃过来这一桌吃饭。” 炕桌上都是男人，除了楼老头和三个儿子外，孙子辈的就只有楼小北被点了名，楼小北看了看他爹和大哥，见两人点头这才慢吞吞有了动作。 徐氏见楼老头点了三房的楼小北，顿时对着楼明仲甩眼色。虽然说今儿两桌上的饭菜没有啥区别，可是爷们那一桌的菜肯定要比下面一桌丰盛些。再加上往年过年都是只有家里几个爷们能坐上面，小辈的可没有资格上炕桌。 第一百四十七章：询问 老爷子偏偏单独叫了三房的楼小北上去，小天同样是孙子自然也能和老爷子他们一桌。 楼明仲不是没有看见他婆娘的眼色，可是却没敢在这个时候去撩拨老爷子，谁让楼小北这死娃子随便捡个孩子都是杨家人的人。 徐氏瞪得眼睛都快抽筋了见她男人都没看见，心里可想有多气，顿时舔着脸对着楼老头道。 “爹，小天好不容易回来你让他也和你们坐一桌吧，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和娘心里不知道多惦记你们。” 徐氏的话刚出口就见楼小天愣了愣，见阿爷看过来的目光赶紧起身道。 “不用了阿娘，儿子想和你一桌！儿子也好久没见你了——再说阿爹他们那一桌儿也坐不下，就让儿子和你们坐一起吧。” 听见儿子的话徐氏脸色有些恨铁不成钢，就见老爷子点了点头。 “也好！三娃懂事了。” 老爷子发了话楼小天就坐了回来对他娘讨好的笑了笑，徐氏没想到一向和她一条心的心都儿子居然不听她的话了。心里又气又急，却又舍不得数落在外吃了苦的儿子，只能对着三房剜了一眼。 炕桌上老爷子带着家里三个儿子和楼小天坐在炕上吃，楼老太坐在炕边上见楼小天没有跟他娘闹起来，顿时点了点头，看样子三娃确实懂事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后楼小西先把大着肚子的钟氏送回了三房，让楼小南也回房间看着点，这才帮着大伯娘他们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后又回到了正屋搬了个杌子坐在下面。 正好楼老头也问起了庆哥儿的事。 只见楼小北脸上出现一丝恍然和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 “我当时跟着县里的镖局去南边送一批货，祥叔看我机灵就让我帮忙看货，一路上也没吃什么苦。就是回来的时候遇上很多难民不小心和镖局走散了，后来我跟着难民走了几日在路上遇上了庆哥儿，我们就一起结伴上路。 我本来答应了庆哥儿回来后帮他找到家人的，谁知道这么巧。” 说完楼小北满脸庆幸，随后不经意询问道。 “对了大伯，你这些日子去县里知不知道咱们县里的镖局回来了没？按道理祥叔他们也该回来了。” 听见楼小北的话楼明伯的脸色变了变，楼老头也沉默下来。 明阳县不大，镖局只有一个！就是祥瑞镖局，可是祥瑞镖局前些日子一干镖师的尸体已经被送了回来。因祥瑞镖局走南闯北持有路引官府很好查，这才让人知道那些尸体的原籍在什么地方。 这件事楼明伯自然是知道的，整个镖局十来个男人全没了，说是遇上了强盗，尸体遣送回来的时候县里也轰动了一时。镖局里剩下的孤儿寡母哭声震天，如今尸体都还在义庄放着。 “这我还真的没注意！” 楼明伯缓缓摇了摇头，又问了楼小北几句后也没再问，后来老爷子见他脸色不太好就让他回房歇着。 等孩子们都离开后，楼明伯看了看楼老头感叹道。 “如果事情真的像二娃说的那样，那镖局的事儿就和二娃没多大干系！爹你也可以放心了。 这也是二娃命数不该有此一劫，才没有跟着镖局的人一起走。” “嗯。” 楼老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楼小蜜夫妻上门 这厢杨怀鞍带着庆哥儿出现在杨家人面前众人一阵激动，看着失而复得的孙子，杨老就想起死在宁都的二儿子一家，爷孙两人顿时忍不住抱头痛哭。 “祖父，我爹娘他们是不是已经——” 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惶恐不安，让杨老心里一痛，忍不住老泪纵横。杨家兄弟愤怒捏紧拳头扭开脸，不忍看忍受丧子之痛的老父和年幼失去父母的侄子。 “庆哥儿，告诉祖父！你爹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一脸悲痛的祖父，庆哥儿睁的大大的双眼垂泪而下。 —— 年初一楼老头带着家里的男人一早去了大房祭祖，这一天外嫁的闺女也会带着女婿上门拜年，于是门氏从一早上就在盼出嫁的楼小蜜带着女婿上门。 没多久果然听见门外传来动静，楼小暖转身就跑了出去，只见大姐和姐夫孙小宝已经站在门前，孙小宝一脸好奇张望，大姐手里还提着个篮子，这让楼小暖大喜嚷道。 “阿娘，大姐和姐夫回来了。” 楼小暖的声音不低，三房的人自然也听见了，很快就听见门氏请姑爷进门的声音，孙小宝见了门氏当下作了个揖。 “岳母大人！” “快，快进门！累着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 孙小宝自从娶了楼小蜜后除了回门就没来过楼家，毕竟他基本上都在县里读书，说实话他对于楼家的人还是很陌生的。再加上习惯了读书人那一套，客气过后就被门氏母女拥簇进了门。 怕孙小宝乱想，门氏笑着解释道。 “你爹他们今儿一早去祠堂祭祖，还要上山一趟，现在还没回来呢！ 你们饿了没，我去给你们煮点吃的。” 楼小蜜赶紧拉着门氏。 “娘，我们来的时候吃过了！你先休息会儿咱们娘俩说说话。” 门氏看闺女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大姐，大姐夫，你们来啦。” 楼小西带着楼小南走了出来。 “小三儿，小四儿，大姐给你们带了糖！快过来。” 楼小蜜见楼小西姐妹二人招了招手，却见楼小暖不高兴的撅着嘴叫了声大姐。楼小蜜也没搭理楼小暖的不满，从兜里拿出两块饴糖塞在楼小西姐妹手里，孙小宝见到两个小姨子点了点头，就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起来。 “小三儿小四儿看起来高了不少！” 楼小蜜见楼小南跟着楼小西身后乖巧的样子，当下摸了摸楼小南的头说道。 楼小西谢过楼小蜜后，见楼小暖一脸不岔的看着她们姐妹，当下说道。 “大姐和大姐夫先进屋吧！” 楼小蜜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被楼小暖半拉着进了屋。 楼小西转身就把饴糖塞在楼小南手里。 “进屋去，别吹着了！” 说着转身进了屋里。 一进屋，楼小蜜就把篮子递给了门氏，咬唇道。 “娘，这是给你们备的年礼！东西不多，你也知道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 “娘明白，这个时候你和姑爷上门娘已经心满意足了！” 门氏接过篮子叹道，村里的情况都看得见！现在能吃饱肚子就已经很难了，就是楼家也是勒紧了裤腰带，孙家这个时候还让儿媳妇带着年礼上娘家门已经算是很周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母女谈话 其实说起来孙家的情况要比楼家好一些，孙老头年轻的时候凭着一把子力气开垦了不少田地。虽然每年家中都要多缴地税，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存粮，要不然也不会把儿子送去读书。 现在这种情况，孙家也是勒紧裤腰带让新媳妇带着年礼上门，家里其他几个儿媳妇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如果一定要在今年回娘家也只能空着手上门去。 孙小宝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些坐不住了，楼家男人都不在，他坐在屋里看着岳母和妻子说着家长里短让他很是不自在。当下站起来对着两人说要出去走走， 孙小宝一出门顿时吐了口气，看着楼家院子也有些好奇，顿时慢悠悠的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娘，家里还好吗？” 孙小宝离开后，楼小蜜拉着门氏的手问道。 “也就这样！ 还没有动静吗？” 门氏叹了口气，随后看了看闺女的肚子忧心问道，要知道楼小蜜嫁到孙家已经有小半年了却还没有怀上，这让门氏隐隐为她着急。 提起孩子，楼小蜜有些忧心的摸了摸肚子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门氏道。 “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何况成亲后相公一直都在县里读书，十天才回来待一晚。” 说到这儿楼小蜜低头有些羞窘，哪怕门氏是生自己的娘亲，夫妻之事依然难以启齿。 听见闺女的话门氏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后皱眉忧虑追问道。 “那孙家人是什么态度？” 这女人家嫁人后传宗接代才是要紧的事情，她不想闺女在这件事上面吃她吃过的苦。 楼小蜜知道门氏在担心什么，当下忍着羞涩摇了摇头。 孙家人自然不会因为她肚子没动静说出什么话来，成婚后孙小宝一直在县里读书，她本想跟着去县里照顾孙小宝，可是孙家人都不同意。 毕竟她要是去县里照顾孙小宝，就要多支出一笔钱在县里租赁院子，其他几房本就因为一直供着孙小宝读书颇有怨言，又怎么会让楼小蜜跟着去县里过好日子，把他们几房当牛做马。 楼小蜜到现在也没怀上孙家二老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处处维护。 “娘，你不用担心我！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和爹商量过了没？ 爹怎么想的？ 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了吧。” 楼小蜜抬起头低声急道，伸手指了指三房的方向。 “你爹同意了！不过得等落地了再说。” 楼小蜜听见这话脸上一松，吐了口气。 只要爹同意了就好，到时候三房落地的是个儿子，阿爷阿奶应该不会让爹后继无人。 上完坟下山，楼家人自然要路过村尾，那些外来人站在门口张望着他们，脸上一副沉重恍惚的样子，有的人跌跌撞撞往回走。 身在异乡，一想到家中祖坟无人去祭奠，心中不免感到凄凉。也为以后的命运感到茫然—— 要知道古时候交通不发达，再加上大夏国为了防止南人集众起兵作乱对南人户籍多有限制，故分为：民户，军户和匠户。 第一百五十章：逼婚 规定民户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任何人离乡百里，都必须手持路引。 像他们这种逃难的人，手上自然不会有路引，且离乡千里，身无分文，家中无恒产者想要回乡简直难如登天。 就如那没有了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 此刻见楼家人祭祖归来，不免心有戚然！ 其中王家人站在人群里看着楼家人，王水仙见到走在后面的楼小东目光有些哀怨，她以为楼小东会把伤养好了再离开，谁知昨儿去送饭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回家去了。 她娘见她没有带回多少米粥又发了好大一通气在她身上，说她连个人都留不住，要她来一点用都没有。 她又如何晓得他连伤都没养好就回去了，心里委屈可想而知。 楼小东在这养了一段时间伤，对这里的人还算亲近，看着在门口缩头缩脑的小儿，对着他们笑了笑。 楼小北余光划过王水仙，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看着大哥，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一人冲了上来拦在两人面前。只见大哥脸上露出茫然疑惑的看着自己。 “你是……” 楼小东看着面前的妇人疑问道。 王水仙见她娘突然跑过去拦下楼小东，脸上一变赶紧跑过去拦住关氏。 “娘，你这是干什么？” 关氏目光上下打量着楼小东兄弟，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的转着，听见王水仙的话转身就扭了她一把啐道。 “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 你这个死丫头被人用完就甩了，到现在还问我干什么？我就没生过你这么蠢的死丫头。” 关氏说话又快又难听，王水仙刚痛哼一声就惊愕的看着她娘，看着其他人惊讶看过来的目光脸上一阵涨红羞恼眼角发热快要哭出来。 关氏这话让兄弟二人脸色变了变，楼小北见大哥猛然涨红气急样子随后看向对面又羞又急的王水仙眉头皱了起来。 不等楼小东兄弟说话关氏上前一步指着手上有伤的楼小东叫嚣道。 “我好好的闺女伺候你这么久，又是喂汤又是喂药的什么清白都没了！你现在好了就想不负责，我告诉你天下没有这样好的事情。” “娘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求你了，别说了，别说了——” 王水仙见楼小东脸色都变了，顿时顾不得羞窘攀着关氏低声哀求道。她怕！怕得浑身发抖不敢看楼家兄弟的脸，怕两人眼里流露出鄙夷不屑，更怕楼小东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出拒绝的话来。如果是这样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只能憋着一口气想要把她娘拉走，见前面楼家的人都停下，身边也变得安静，此刻她连头都不敢抬却被关氏一把掀开出去倒退几步，满脸绝望的看着她娘。 “你胡说八道！我和她才没有……。” 看着差点摔倒的王水仙楼小东收回脚步对着关氏气急道，憋的脸红脖子粗才说了这么一句。 他有心解释事情不是关氏说的那样，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刚开始几天王水仙确实喂过他喝药。但是他能动了后都是自己动手，平日里一个送药一个喝药，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要娶她了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黑木耳 “怎么回事？” 前面传来楼老头严厉的声音，楼小东有些慌张看向楼老头等人张了张嘴，只见关氏已经坐在地上说楼小东坏了她闺女的清白，要让楼小东负责。 “快！拦着她。” 关氏的声音嘎然而止，众人的惊呼声响起，楼家人走回来的脚步一顿，只见一小姑娘头重重撞在院墙上弹了回来倒下，徒留墙上一片散开的血迹蜿蜒而下。让楼家人脸色一变。 “大姐夫，你在看什么？” 楼小西在厨房后见大姐夫孙小宝蹲在地上，当下走过去问了一句，让孙小宝吓了一跳，指着地上的木头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靠墙的缝隙里露出黑乎乎的一节树木，上面长满了黑色一簇一簇的菌种，有点像黑木耳。 “我看看。” 冬天湿气重，家里用的柴火都会把它放在厨房后面的墙角，借着煮饭时灶里的热气把木头烘干备用。 可是现在这些木头里面居然长出了黑木耳一样的菌种，这让楼小西也十分惊奇。 拨开上面的柴火，露出下面堆放的几根粗壮圆木，上面长满了黑色的木耳，有的拇指大小，大的也有小孩儿手掌大，却只有几朵。 楼小西伸手摸了摸，用手掐了硬度，还真的是黑木耳。 然而菌种发的并不多，只有两根木头朝墙边的有，形成了阴阳木，挨在一起的木头朝里面的也露出霉菌一样的东西，像是被下面的树木种上了菌种。 “你别碰，这东西长这样小心有毒。” 见楼小西拿手去摸，孙小宝紧张说到，让她有些惊讶。 “大姐夫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如何知道？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你最好别再碰了，要是有毒就不好了。莫不是你知道这是什么？” 孙小宝摇了摇头，随后好奇惊讶问道。 楼小西见孙小宝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里又惊又喜，难不成除了她没人知道这是黑木耳？ “大姐夫，好像是阿爷他们回来了。” 前面传来动静，楼小西站起来拍了拍手，走出去正好见阿爷肃着脸进了门，眉头在见到孙小宝的时候缓了缓停下脚步。 “孙婿见过祖父，岳父和各位长辈！。” “姑爷怎得一个人在这里，不如先进屋再说！” 楼明伯见到女婿上门神色稍缓，随后对着老爷子说道。 楼小西却看出阿爹他们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大哥脸色有些苍白，二哥从进门后眉头便没有放松过。只有二伯脸色有些古怪，时不时的看向大哥。 出什么事了？ “嗯。先进屋。” 楼老头点了点头，一干人才往屋里去，大伯娘他们听见动静也都走了出来，一一打过招呼后大伯娘有些疑惑娘和二弟妹怎么没一起回来。 进门时楼小西拉了把二哥楼小北小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 他却看了一眼大哥摇了摇头没回她。 进屋没多久阿奶带着二伯娘徐氏匆匆回来，她们本来在大房帮忙，原以为老头子他们要回大房，听见消息后顿时带着徐氏赶了回来。 本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就见老头子扭头让她准备十斤粮食送去村尾，楼老太什么话也没问转身去装粮食。 第一百五十二章：逼婚（二） 屋里楼家人依次坐下，听见楼老头的话门氏母女有些惊谔，要知道现在虽然城门开了，可是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显然老爷子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孙小宝问了问孙家二老的身体，得知孙家人都还好后又问起了他的学业。 “我爹说城门开了就证明没啥事儿了！等过些日子再去县里拜访先生。” 楼老头点了点头，孙小宝看着楼家人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觉得没味，当下提出告辞。 “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是晚了怕家里人担心。” 孙小宝起身说道，楼明伯顿时站起来挽留。 “急什么？没什么事儿就吃了饭再走。你们小两口平日里也没什么时间上门，不如再坐会儿？” “不了，再待下去天就快黑了！等改日我们再上门探望岳父。” 此刻天色确实不早了，楼明伯没有继续挽留，在孙小宝夫妻和楼家人一一告辞后门氏赶了出来把篮子塞在楼小蜜手里。 “回去的时候路上慢点。” 入手的重量让楼小蜜脸色复杂点了点头。 “娘，等三婶诞下弟弟我再回来看你们。” 见娘明白她的意思楼小蜜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同样满脸不舍的妹妹，楼小蜜叮嘱道。 “二妹年纪不小了，娘别让她天天只知道往外跑。” “大姐！我可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楼小暖脸上的不舍因为楼小蜜的话消失，气急跺了跺脚却没舍得转身离开。 “娘知道，你们快走吧，别在路上耽搁了。” 送走了闺女和女婿，楼小暖转身就要往外跑，门氏想起楼小蜜的话赶紧拉住闺女低声质问道。 “你去哪儿？现在这个时候还出去小心你爹打你。” “他才不管我，我才不进去受他气。娘你让我去玩儿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楼小暖扒拉着门氏的手看着正屋急急说道，生怕他爹在这时候出来，脸上有些不耐烦被她挣脱出去，一得自由她转身就跑也不管门氏会不会生气。 看着闺女撒开脚丫子蹦蹦跳跳的跑远，门氏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正屋，就见屋里气氛有些冷凝！门氏又退了出来去准备晚饭。 “爹，真得要认下这门亲？那王家人那样子真是——” 楼明伯本想说吃像太难看了！可是目光落到三弟身上又咽了下去。 这事他本不想多说什么，大娃的婚事只要老三夫妻点头就行，况且拿一百多斤粮食换回一个媳妇儿还是很划算。 毕竟大娃也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这事就算现在不提等挨过今年最迟明年也得想办法给大娃娶亲！聘礼和花销自然不止一百多斤粮食。 可是王家人要是和他们做了亲家，有这么一门亲家在村里，楼家不被刮下一层皮就算好的了。 说实话他对这门亲事并不看好。 “大娃的亲事本来不该我说什么，可是要在这时候拿家里的粮食去给大娃订一门儿这样的亲事我不同意。 王家人是什么货色爹你也看见了，如果真是好人家的闺女怎会上赶着把闺女送上门？ 我可听人说那关氏平日里对她闺女也没好到哪里去，杨家人都说了那丫头也就帮杨老和大娃送送药和饭，就不知道怎么坏那丫头清白了，要这样说不该是杨家人负责，该大娃啥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办法 “二弟——说王家的事你扯别人干什么。” 楼明伯见老二把杨家人扯进来顿时打断他的话，就怕他越扯越远，没个正形。 “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 楼明仲生怕爹老糊涂答应在这个时候把家里的粮食送出去给大娃订这门亲。 “老三，你说呢？” 楼老头自然知道王家这门亲不好结，不过今儿这事儿闹出来王家那丫头被逼的撞了墙，命都快没了！楼家总要拿出个态度来。不然就算村里人知道这事儿不是楼家人的错，也会说楼家人心狠。 再有闹这么一出，王家那丫头的名声算是坏了！要是不能和楼家结亲，按照那丫头的性子怕是也活不了。 楼小西这时候也把事情听得七七八八，脸上不显心里却一团乱麻！那王水仙她也见过几次，话不多，每次看见她都很腼腆，怎么和大哥扯上关系了？ 她看了一眼一向冲动的大哥今儿却没有站出来反对，难不成大哥也看上了王水仙？ “这事儿听爹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楼明叔也有些愧疚不安，那王家闺女之所以寻死和大娃也脱不了干系。 做人要讲良心，虽然王家人的做法他也看不上眼！但是也做不来把那闺女逼上绝路。 “这事虽然不是大娃的错，但也因大娃而起。咱们家做不来把人逼死的事儿，这事儿就先这样吧！” 楼小西见大哥听见阿爷这么说顿时抬起头来，苍白的唇动了动，随后又无力垂下。这样的大哥是楼小西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心疼。 听见爹竟然真的要拿粮食给大娃订这门亲，楼明仲有些气急败坏虎着脸道。 “爹，你这是要让咱们一大家子勒紧裤腰带饿着肚子也要给大娃订亲？他今年才满十五，等明年家里情况好了再捉摸亲事也不迟，你不能只顾着你大孙子不管家里其他人吧。” “爹原本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替大娃说亲事！可是你也要看王家人愿不愿意…… 你信不信咱们要是不答应，明儿他们一家四口就得闹上门来。” “大哥我也是为了咱们一大家子，这粮食拿出去咱们吃什么？” 楼明伯见老二说这样的话顿时有些不赞同替楼老头解释，爹这也是没办法！ 楼明仲听见大哥这话顿时激动起来，他说的都对，就他自私说什么都是错！ 兄弟二人当着老爷子小辈的面儿吵了起来，让楼老头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同意这门亲事，也不是现在就要把粮食全部给他们。 王家急着结这门亲不就是为了粮食，咱们家拿不出这么多可以先给一半，让他们撑过这段最难的时候。 想必咱们家勒紧了裤腰带给一半的粮食出去村里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现在城门开了，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外面情况就会好起来！剩下的到时候再想办法补上吧。” “爹，这能行吗？” 楼明伯有些担忧道。 “不行也得行，我楼家又不急粮食下锅。” 楼老头端起冷了的茶水砸了一口慢悠悠道，这才让屋里的人脸色各不相同。 说实话，明白爹的意思后楼明伯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情况真得像爹说的那样，拿出几十斤粮食还是不碍事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尘埃落定 等外面情况好些他就和三弟去县里找活儿干，到时候也能补上家里的窟窿。 而此刻楼明叔也是同样的想法，想着这些日子他还是多砍些竹子回来多编点竹器，到时候再拿去县里换钱。 很快屋里的小辈被赶了出来，后面到底是怎么商量的楼小西等人也不清楚，心里也明白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出了正屋，楼小西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依然一声不吭，二哥却拉着她把事情简单说了。 楼小西顿时感到天雷滚滚，目瞪口呆看着楼小北！随后也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没反对。 女儿家的清白有多重要！王水仙的娘亲自说王水仙没了清白，就算村尾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村里人不知道啊！ 今儿的事情一传出去别人可不管两人清不清白，只认为关氏是王水仙的亲娘都这么说了，两人肯定有什么，不然关氏怕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诋毁亲闺女的名声。 要是楼家不吃下这个哑巴亏，还不说楼家人不地道，家里小辈的婚事只怕也会因此受影响！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楼家应下这门亲事的原因。 想清楚后这让楼小西又气又急又恼，听二哥说王水仙那一撞是真的差点没了才没有火上浇油，不然她还以为这是王家人给大哥做的仙人跳。 大哥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自然楼家提的条件让关氏不同意闹了一场，最后形势比人强，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下。 毕竟他们一家四口想要留在村里，以后还得仰仗楼家的地方多着呢！也不敢把人得罪狠了，于是当着村长和杨家人的面儿两家写了婚书，把婚期定在了两年后。 现在年头不好，楼家今年掏空了家底自然做不了喜事！再加上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而关氏也想把王水仙留在身边多使唤两年，两年后他们也在这里扎下根了，到时候再让王水仙出嫁才不亏。 事情落了一段落后，楼小西找机会去了村尾打听王水仙的为人。自然知道关氏两口子重男轻女，王水仙在王家被她娘当丫鬟一样使唤。时不时还要被关氏打骂，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对她弟弟王大虎却十分宠爱，那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稍有磕碰就心疼的不行。 这也怪不得背地里被人说她把闺女上赶着卖给楼家当媳妇。做事不讲究！ 要说王水仙除了摊上这么一双父母外本身并没有多大的缺点，人勤快老实，一家人的活儿都是她在干！平日里也帮着村尾的妇人打下手，虽然大家伙对关氏两口子偷奸耍滑有诸多意见，却也没人说王水仙一个不好。 这让楼小西还算欣慰，反正这事儿不可逆转，进门的也是王水仙这个人！只要王水仙没有大的缺点她都能接受，对于关氏和王长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说来这王水仙也是个苦水里泡大的人儿。 楼小西的想法也是楼家人的想法，楼老头还让楼老太吩咐家里的儿媳妇这两年尽可能的调教调教王水仙，尽可能别让人长歪了来祸害楼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黑木耳（二） 这些日子楼小西一直关注着厨房后的黑木耳，等黑木耳多长出几朵后摘了下来拿给大哥二哥看，只见大哥二哥脸色变了变，急切道。 “你从什么地方摘来的鬼耳，这东西吃了要命的。” 楼小西脸色一滞，皱眉问道。 “大哥怎么知道这东西有毒？” “我怎么不知道，村里赵贵叔家就是吃了这东西一家三口被毒死了。从那以后村里谁也不敢乱吃山里的东西。 天气暖后后山上的祖坟那一块会冒出很多，不是饿的快死了谁也不敢摘这东西来吃。 你到哪儿弄来的鬼耳？这东西现在怎么会有？” 看着楼小西手里的黑木耳楼小东一脸疑惑，就连楼小北也觉得奇怪。 听见大哥的话楼小西的眉头夹的死死的，这东西明明就是可以吃得黑木耳。不过她也知道黑木耳处理的不妥当，是会吃死人的人！ 黑木耳和变质的玉米面里面有种“椰毒假单胞菌”这种菌会产生致命毒素“米酵菌酸”，吃了变质的木耳就会中毒身亡。 那赵贵一家怕是就是吃了变质的木耳才会死的！ “大哥二哥，如果我说这东西能吃呢？” “三妹，别胡闹！这东西能吃赵贵叔一家也不会死了。” 兄弟二人生怕楼小西不听劝告，楼小北顿时严肃道。 楼小西见大哥二哥这般抵触，怕是其他人就算知道这东西能吃，也不敢轻易尝试。 难道就这么算了？ “大哥，二哥这东西真得能吃！而且人家说了这是黑木耳，因为长在树上才会叫这个名儿。 上次咱们去县里的时候我就看见有人在卖这个，大哥你难道忘记了？” 楼小东被问得一脸茫然，见三妹肯定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怀疑自己难不成真的忘记了有这事儿？ “我不记得了。” “就是咱们摆摊儿旁边专门卖山货的大叔。” 兄妹二人半年前跟着楼明叔去了县城卖箩筐等物件，当时旁边是有很多同样摆摊的人，山里人糊口就靠家里那几亩地儿，想要另外挣得银钱就要想方设法把山里的东西往外倒腾。 像野味山货只要费些力气也能寻来，城里人贪个鲜自然能卖出去。楼明叔有一双巧手能用竹篾做点箩筐背篓去买，楼小东去过几回自然也清楚旁边也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做些小买卖。 楼小西口中说得卖山货的大叔他也晓得，因为他摊子上总能出现野味，销的也快，这让他也好生羡慕过。 可是他却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我问过那大叔，他说黑木耳摘下来就要马上把它晒干装起来，想吃的时候再泡水发过洗干净才能吃。 如果不这样就会发霉，发霉的黑木耳吃了就会中毒。 当初他还特别叮嘱我这黑木耳泡发后也必须当天吃，隔夜后就不能吃了。” “是吗？” 楼小东一时有些糊涂，听三妹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只听楼小西理直气壮继续忽悠。 “人家既然都往县里卖肯定就不会吃死人，要是真的有毒，那大叔也不敢拿出去卖！ 你想要是吃死人了他还不得摊上大事儿。” 兄弟二人此刻有些将信将疑，也觉得三妹这话有几分道理。 第一百五十六章：黑木耳（三） “那这鬼——黑木耳真的能吃？” “真的！” 楼小西头点的小鸡啄米一样。 “还是先别冲动，咱们家也不差这一口吃的！ 要不这样，咱们把这黑木耳喂村长家大妞试试？” 见三妹脸上的失落楼小北不忍心谨慎建议，就怕两人胡来。 “嗯。” 听见二哥也同意试试，楼小西这才开怀。想起家中的两头猪早在难民进村时候悄悄杀了，家里的鸡也被大伯捎去县里卖了。 现在的楼家真得是一穷二白，村里人大多如此，不过村长家养了只大黄狗，取名儿大妞！ 大妞是条好狗，很是忠心！难民进村后怕它被人捉去杀来吃肉就把它关在了院子里看门户，只要有人到了门口它就会汪汪大叫，自然大家伙都知道大妞还活着。 可是该怎么让大妞吃下黑木耳。 “狗蛋，你在家吗？” 听见门外传来小三儿的声音狗蛋顿时下炕跑了出去，连鞋子也没穿好让他娘呵斥了一句，起身跟着走了出门。 “小三儿，你咋来了！快进来。” 进门就见狗蛋娘站在门口，楼小西顿时喊了声婶子。 “小三儿来啦！屋里有瓜子儿，让狗蛋给你拿。” “谢谢婶子，我就找狗蛋说两句话就不进去了。” 狗蛋娘见楼小西这话问了几句楼家人就转身去了厨房。 “我听说小北哥回来了？小东哥的手好些了没？ 我爷说你家事儿太多，把我拘在家里没让我出去。” 见楼小西上门找他狗蛋很是高兴，随后又有些愧疚解释道。 “我二哥回来了，我大哥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 再过几天就能拆了。” “那就好！我爷说小东哥和村尾王家的人订亲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行了，你问题咋这么多，一个个的得说到什么时候。 过年的时候我阿奶炸了不少豆腐丸子，我给你带了几个儿，顺便让你帮我打听打听我那未来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实话告诉你吧，今年咱们家也炸了丸子还烀了肉，丸子你自个吃吧。 你放心，我懂得！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见楼小西拿油纸包着的豆腐丸子，狗蛋摇头拒绝，以为楼小西找他打听王水仙是怕未来嫂子进门对她不好，当下拍着胸脯保证。 “汪汪——大妞，过去。” 从进门大妞就无精打采的一直趴在旁边儿，看体格瘦了不少，身上的毛也没有以前光亮显得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村长家没啥东西给它吃。 此刻见楼小西拿出吃的，顿时屁颠屁颠围了上来摇头晃脑哀声低叫，狗蛋见了赶紧呵斥了一声。 “看样子大妞瘦了不少！真可怜。” 只见楼小西说完这话把一个豆腐丸子扔在脚下，让大妞冲上来一口吃进嘴里囫囵吞下，摇着尾巴垂涎欲滴看着楼小西。 看样子是饿狠了！ 见丸子被大妞吃了，狗蛋顿时踹了一脚大妞让它一边儿去，让楼小西回去等消息。 楼小西从狗蛋家出来，院子拐角处楼小东也走了出来。 “一会儿大哥晚点再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听见这话楼小东就知道那包着黑木耳的豆腐圆子被大妞吃了，当下带着三妹回家，准备晚点再过来看看大妞是不是还活着。 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大妞！ 只有楼小西知道，大妞是不会有事的。 “还活着吗？” 见大哥进门，楼小北也有些想知道大妞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一点事儿也没有。” “看，我就说黑木耳能吃！今儿桌上可以多一道菜了。” 楼小西砸吧嘴，家里能吃的菜就只有萝卜白菜，都是地里种的，天冷长得慢，那萝卜吃着总有点苦味。 要么就是豆腐，实在是腻得慌！ 大妞吃下黑木耳已经是昨天的事情，虽然昨儿大哥去看过知道大妞没事！可二哥依然不放心让大哥再去瞧瞧。 虽然她知道大妞不会死，此刻知道大妞好好的也有种莫名的兴奋。 “对了三妹，这黑木耳平时我看都是天气回暖的时候才有，你这是那来的？”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就把厨房后面树木上长黑木耳的事儿说了，让兄弟两有些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儿。 在那个陌生的时代，很多东西都已经能人工种植，这黑木耳之所以这么冷的天也长出来，自然是符合了它的生长环境才会这样。 恰巧她当初因为好奇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很快楼小西把树木上长出来的黑木耳都摘了下来拿到了厨房，看着楼小西捧着黑木耳进来楼老太脸顿时黑了。 “你拿这东西回来干什么？” “阿奶，这东西能吃！我和阿爹去县里的时候就见到有人卖，咱们今儿也弄这个吃好不好？ 卖山货的大叔说这个叫黑木耳，只要处理的干净就能吃，当时还教我怎么弄黑木耳呢！不信你问大哥。” “这是鬼耳，怎么能吃呢？” 门氏有些不相信，这东西吃了要命，她此刻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也不想把鬼耳端上桌，要是吃出个好歹就晚了。 “是真的大伯娘！” “哎哟喂，家里是缺你一口吃的还是咋滴，你要这样想不开。” 二伯娘徐氏在旁边冷嘲热讽，让楼小西微微皱眉。 “二伯娘可以不吃，这黑木耳本来就不多，我还怕不够吃呢！” “这鬼东西吃了要上天，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阿奶，三妹说的是真的！这东西真的能吃，人家说了只要不发霉吃了就没事儿！” 楼小东有些不放心跟着过来，自然也听见了大伯娘和徐氏的质疑，当下站在门口替楼小西解释道。 楼老太犹疑看着两人，门氏欲言又止，徐氏正要说话就被楼老太打断。 “家里没人吃这东西，你一天少弄这些玩意。” 说完瞪了一眼楼小西就出了门。 “听见没，没人想死！一天尽瞎折腾。” “老二家的，你既然这么闲就去把衣服洗了。” 楼老太的话在门外响起，让徐氏脸上微微一变有些恼恨，自然知道她的话被楼老太听到了。 家里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说死这个字！ 第一百五十七章：黑木耳（四） 见徐氏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嘴皮子无声在动，不用想也知道她在骂人。 她用水把黑木耳清洗干净撕成小朵放好，问门氏要了姜蒜和辣子切碎，大夏国之前的走向和历史一样，很多东西都已经出现，比如酱汁和醋，葱姜大蒜辣子孜然等东西都已经普及。 最主要的还是大夏皇室不是中原人，口味偏腥辣，建国后南人大受其影响，自然就普及开来。 家里也种了几分地的辣子，葱姜蒜一共也种了一分地，要的时候就去地里弄一点回来做菜。 她去地里摘了点不怎么大的红辣子，又抓了两个没长大青椒进门，在厨房角落找了块生姜一起洗干净放在一旁。 往锅里掺了点水把黑木耳用热水过一道晾干，把姜蒜拍碎和红辣子切好，问门氏要了一勺油放锅里把姜蒜放里面爆一下淋在黑木耳上，加上盐辣子酱汁醋搅拌均匀，顿时色香味俱全。 “大伯娘你要不要尝尝看？” 楼小西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嘴里有些垂涎，她已经好久没吃过重口味的东西，看着黑木耳掺杂着青红辣子，让她咂巴了一下嘴巴。 门氏看着楼小西做出来的黑木耳样子不错，却是不敢尝试吃这东西。 见饭桌上多了一道不认识的菜，楼老太脸顿时黑了。 “这是什么？” 楼老头是个爱吃辣的，因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家里的饭菜就偏清淡了。 那黑木耳加了红辣子青椒拌着，红红绿绿的一看就开胃，就夹了一筷子。 “阿爷这是黑木耳！我上次跟爹去县里的时候就有人在卖这个。” “我不是让你把这东西扔了。” 楼老太目光在桌子上和楼小西之间移动。 “阿奶，这真的能吃！而且我都已经吃过了，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 “这是鬼耳！” 楼老头放下筷子看着言之凿凿的楼小西，只见楼小东站了起来。 “阿奶，这东西真的能吃！” 于是不等楼老头开口就把楼小西忽悠兄弟二人那一套拿来忽悠其他人，又把大妞吃下黑木耳的事情也一道说了，却不见其他人脸色变好。眼里依然有些怀疑。 也不知道楼家人是信还是不信，不过这顿饭其他人却是没有敢动筷子，让楼小西叹了口气，埋头吃的很香。 就是她和大哥两人吃的大汗淋漓，嘴巴辣的红彤彤的却依然往嘴里送，最后楼明叔见两个孩子这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夹了一筷子，让楼老头的筷子顿了顿落下。 “还不错！” 楼老头吃了一筷子中肯道，随后不顾阿奶阻止的目光接连吃了好几筷子。 这顿饭吃的楼小西畅快淋漓，也有些意犹未尽，想到楼家人的态度，一时间有些郁闷。 不过等明天她和大哥要是没事，楼家人就应该知道黑木耳是能吃的了。 果然见兄妹二人没事，就是老头子和儿子也好好的，楼老太皱起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 第二天楼小西又做了黑木耳端上桌，不过这次不用人说什么，楼老头第一下就夹了黑木耳，大伯也跟着动了筷子，其他人见到昨儿吃了黑木耳的兄妹二人依然活蹦乱跳的就知道这东西是可以吃的，很快桌子上的黑木耳就没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竹丝扇 “原来这鬼耳真的能吃。” 二伯坐在一旁剔着牙意犹未尽道，心里也觉得赵贵一家死的有些冤，如果不是小三儿这丫头多问了一句，谁能晓得这鬼耳能吃，并且还晓得发霉的鬼耳是有毒的。 随后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 “这东西天气热起来山里到处都是，咱们能不能把这东西拿去县里换点钱。 小三儿不是说看见有人卖？” 说着坐直了身体，激动过后又有些丧气。主要时候还没到，现在山里光秃秃的可什么都没有。 楼小西没想到楼明仲脑筋转得这么快，简直说到点子上了，她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不过人工种植木耳需要时间，头一年成功接种后第二年才能丰收，能连收两年，侍弄的好一年能收三茬，且每年都接种的话产量就很客观了。 楼小西琢磨着把要不要试试这个营生，除了费时间外也不花什么本钱。 她准备把厨房后面的菌种留下试着接种。 一想到钟氏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楼小西就觉得手里有些紧，她必须要让家里的情况好转起来才行。 院里堆满了新鲜的竹子，阿爹正在用篾刀在破竹后分篾出来放在一边，楼小西上去蹲在一旁看了会儿抬头看着楼明叔。 “阿爹，你还能把竹篾分细一些吗？” 看了看闺女，楼明叔手上动作不慢笑道。 “你这是怀疑爹的手艺，要多细？” “那就要看阿爹能做多细。” 楼明叔知道闺女很聪明，上次就让他试着编了女儿家的梳妆盒拿去县里卖，还别说那梳妆盒还蛮好卖，因为费些心思比起针线簸箩价格要高一些。 这次他就打算多做梳妆盒拿去卖，听见闺女的话手上动作顿了顿。 “爹试试。” 楼明叔是做惯了这活儿，只见那竹篾在他手上越来越薄，再一根一根拉成丝，眼看着越来越细虽然比不上头发丝儿，但却也差不多了。 “阿爹，你真厉害！” 见楼明叔能把竹子分得这么细，楼小西有些激动，竹丝拿在手上柔软细腻，因竹子柔韧性能弯能折和女女绣花的丝线并无不同。 “爹你看你能用竹丝做出这样的扇面儿吗？” 楼小西用竹子在地上画出了团扇的样子，见闺女一脸期待楼明叔不忍拒绝，竹扇他自然会，只是没用过这样细的竹丝编过，也知道这肯定要费些心思，做好几把那样的竹扇才能做出这样一把来。 可是为了不让闺女失望，他只答应试试。 竹扇以往他做了不知多少，一天就能做出好几把，可是现在拿着比竹篾细上许多又柔软的竹丝后这速度自然就提不上去，且得更加细致才行。 不过楼明叔也是老手了，赶着做着还是用二十来天才做出来，再镶上伞骨，顿时就让楼明叔惊呆了。 只因手中竹丝扇因用极细的竹丝做成，又是用竹篾阴面，整把扇面呈现淡青色，又薄如蝉翼，如果这不是他自个做出来的，还以为这是一把绢扇。细看又与绢扇不同，更加雅致风趣，入手也没有什么重量。 做了这么多的竹具，楼明叔如何还不知道这东西定能卖上好价钱，顿时兴冲冲的拿去找闺女。 “妞妞你看，你要的是不是这样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竹丝扇 楼小西见阿爹兴致冲冲进来递来一物，一见竹丝扇做成了顿时跳了起来，她还以为做不出来了，入手轻飘飘的重量，扇面的竹丝极细，恍若还以为透着光。 “就是这样的，阿爹你真厉害！” 楼小西也没想到阿爹竟然有这么一把巧手，这样需要技术含量竹丝扇竟然被他做了出来，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随即递给了钟氏看。 “阿娘，你看好不好看？” 钟氏全然不知道父女二人为何这般样子，他爹看着闺女一脸自豪笑得嘴巴都合不拢，闺女也一脸高兴，当下对这东西有些好奇。 “这是绢扇？” 随后摸了摸又觉得不对，家里哪有丝绢这等东西，再闻到竹子的清香膛目问道。 “这是竹子做的！这竹篾怎么做的这么细。” “这就要问你闺女了，如果不是妞妞想出来，我也不知道扇子还能用这样细的竹丝做。 别说，做出来还蛮精巧的。” 楼明叔见闺女爱不释手的把玩手里的竹丝扇，脸上有些宠溺和自豪。 “主要是阿爹手艺好，我就说一嘴阿爹就做出来了。” 楼小西对着她爹伸出大拇指，只见阿爹一脸傻笑，楼小南也新奇的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 “这扇子真好看，要是能在扇面绣上花儿就更好看了，这样有些太单调了。” 楼小南本也没觉得能是什么稀罕东西，但见父女三人都激动的样子才凑了过来，也没想到这把竹扇这么精致，就是感觉太单调了些。要是绣上花儿的话就更好了。 楼小西低头把玩着竹丝扇没有回她的话，楼小南顿时咬了咬唇深深看了一眼楼小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竹丝扇是个好物件，要是再花点心思肯定能卖上价钱。而且也不愁卖不出去。 楼小西不是没听见楼小南的话，只是她打算自个亲自上手，她虽然不怎么会绣活，但是却会十字绣，十字绣这样简单的绣活儿她还是会的，不止会还很精通。就是因为精通也知道十字绣图纸的构造，与竹丝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画出图纸，再让阿爹跟着图纸编丝竹画，到时候还怕卖不出去？ 要知道竹丝画源于清末，在这个元朝都消失的大夏国肯定是头一份，并且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不过这些她并不打算告诉楼明叔和钟氏，她准备慢慢引导她爹往这方面想。 “阿爹，说好这竹丝扇是给我的。” “好好，给你！不过爹有个要求你答应不。” 楼明叔虽然老实却也不傻，知道这竹丝扇精巧，想要先拿这把竹丝扇探探市场，主要还是这竹丝扇太费时间精力，要是卖不上价钱他还不如做平常的竹器来卖赚得多，自然不敢贸贸然做太多，有这么一把做样就行了。 “这把竹丝扇是你的，但是爹想到时候拿去县里问问行情看值不值得费心思来做。” 听见这话楼小西就笑了，她爹也不傻嘛！还知道和她谈条件，当下狠狠点了点头。 “没问题。” 见闺女答应楼明叔顿时就笑了，只见闺女满脸狡黠眨着眼和他谈条件。 “要是卖出去了阿爹可不能忘了我的功劳。” 第一百六十章：对弈 楼明叔气笑了，这还没影儿的东西小丫头就给他谈条件，也知道这是闺女想出来的主意，哪有不应的。 说起来这些日子县里还出了一件大事，城门开后县衙被围，很快传来明阳县令畏罪自杀的消息，这让朝中上下一片震动，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粮仓早已空无一物，令明阳县内难民死伤近百人。 当今震怒，命人彻查，明阳县令所作所为折子如雪花一样飞上御案之上。竟发现户部的人也牵扯其中。 明阳县令贪赃枉法，征加税务，而上缴户部的税银和粮食与往年并无差别，多出来的银子却不翼而飞了。 户部尚书祝大人刚被调上这个位子就背了黑锅，被皇上当众诘问下令彻查此事，回府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祝夫人神色有异，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见管家匆匆而来急道。 “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情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老爷刚进门也累了，你先回去一会儿再来。” 祝夫人见管家进来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当下大喝呵斥让管家退下，让人把管家带下去，却见管家挣扎着叫喊起来。 “老爷真的出大事儿了，门外来了很多人拿着契书来讨银子，说咱们府上欠了他们银子，让夫人还钱。 老奴实在是拦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了。” 祝大人蹭一下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祝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声色俱厉地冲着旁边两个小厮吼道。 “闭嘴，管家病了！快把他带下去。” 却不想祝大人疾步往外走，祝夫人脸色这才变了，让下人赶紧拦着他，祝大人豁然看向祝夫人俨然带着怒火质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 祝夫人这才知道怕了，见老爷脸色有些心惊胆战乞求叫道。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外面那些都是什么人。” 眼看着祝大人震怒祝夫人无法只能低声哭着说道。 “我也不想的啊老爷！ 老爷为官清廉，家中每日开销甚大，为了让家里日子好过些我不得不想办法——” 祝大人额头青筋毕现，咬牙逼问。 “你做了什么？” 祝夫人有些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只能和盘托出她背着他在外放利钱补贴家用的事，只是没想到她的上家居然带着她的钱跑了，如今儿外面那些人就是听说了这事儿来上门要钱的。 祝大人乃是寒门出身，在朝中兢兢业业几十年才走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好不容易在户部尚书张思明得罪了皇上被罢官，他才顶了上去，没想到上任半年就一再出事，就怕一再出差错被秦相一党拉下马。 只是他千防万防，没防到祝夫人竟然如此行事！这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这不是现成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可是他此刻更想弄清楚祝夫人哪里来的钱去放高利贷。 却没想到祝夫人躲躲闪闪含糊其辞，这才知道祝夫人竟然背着他收了贿赂银子，然而更让人胆寒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银子是谁送的。 祝大人一听差点没闭过气去，哪里不知祝夫人被人算计了，手指颤颤巍巍指着祝夫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对弈 “我这一辈子走的何其谨慎，就怕行差踏错被人抓住把柄，哪怕顿顿糠咽我也咽得下去，起码这辈子我问心无愧。 如今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祝夫人此刻也是知道怕了，看着老爷一副快气厥过去的样子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家中儿子媳妇等也已经被惊动赶了过来，见二老的样子也吓得不轻。 可是这还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等大门被敲响一干兵马闯入进来告知祝大人贪污行贿被皇上下旨缉拿入狱，祝大人顿时吐了血晕厥被抬走。 祝夫人没想到会这样，只觉得天塌了扑过去却被兵官拦下，祝家被抄家，其余人软禁在府中。 得知祝常在被缉拿抄家，秦相这些日子堵在胸口的郁气这才疏散些许，手上的核桃被磨的光亮圆滑，看着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杀狗计，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喊一声。 “赏！” 祝大人入狱的消息很快传开，萧四郎皱起眉头就被萧太傅请到了书房。 “祝大人只怕是被人算计了！” 萧四郎进门，萧太傅转身看着他叹了口气。 明阳县令贪污行贿本与秦相一党脱不了干系，其中户部侍郎哈吉吉是秦相的人，银子入库就是下面的人经手，祝大人刚上任没多久很多事自然做不了主，下面的人欺瞒贪污又怎会让他知晓。 本想借此事拉下哈吉吉等人，却不想祝大人后院起火被人捷足先登，只怕现在御案上已有祝大人贪污受贿的证据。 祝大人被拉下来户部的位子自然就悬空了，如今秦相等人就盯着这个位子想把自己人弄上去。 “老爷，宫里来人请四爷进宫一趟。” 门外传来奴仆的话，父子二人相视一眼。 “快去吧！” 出了宫门萧四郎让身边人走了一趟司狱司让人去给祝大人诊治，皇上虽在气头上却也没要祝大人死，要不然也不会只拿祝大人一人下狱。却不想得到祝大人因气急攻心，血气不畅已气绝身亡的消息。 听见下面人来报祝常在死在狱中，皇帝顿时气笑了冷声道。 “司狱司的人都是死人吗？好好的一个人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他们就是这么替朕办事的。 马上召胡茂春进宫问话。” 胡茂春律属刑部掌管京城司狱司，进宫后被皇帝诘问此事跪在下方，随后从怀里拿出一物。 “祝大人之死乃是臣也没有想到的，当时臣还未审讯祝大人，就听闻祝大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于是马上请了大夫为他医治。 大夫告诉臣祝大人乃是气急攻心，再加上患有心疾才会不好了，祝大人死前告诉臣他是冤枉的，还给了臣这个东西。” 一安总管从胡茂春手里把东西呈上在皇帝面前，让皇帝脸色有了变化，只见这竟然是一本巴掌大小的账薄，上面记录着户部登记寺庙和卫兵牧地的田地数目有一定的出入，兴教寺共有九十六人，名下园地占五十亩，实际寺院占有二十亩地，剩余的园地竟然为秦相所有。 让皇帝更恼恨的是卫兵牧地乃是归朝廷所有，秦相竟然私自占有归入名下，这简直罪不可赦。 也怪不得祝常在一进司狱司就断了气。 皇帝手猛然收紧就听身边的人说道。 “皇上，刑部尚书大人来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对弈 刑部尚书失门列匆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胡茂春，又仔细观察了皇上的脸色，这才从地上起来。 “祝常在还未过审便气绝是臣的失职，请皇上降罪！ 不过，祝常在贪污受贿，证据确凿死不足惜！如今祝常在已死，不知祝家人该如何处置。” 这是在提醒皇上祝家人也有嫌疑，案子还没查完呢！ “按照臣的意思祝常在贪污受贿，祝家人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不如把他们一起下了司狱司，自然能让他们开口认罪。” “你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了？” 皇帝目光微凉冷哼一声。 听见此话失门列眼皮子跳了跳，余光落在胡茂春身上。 “臣不敢！” “祝常在虽然死了，但是这件事必须给朕查下去。即是贪污行贿，就要把行贿之人给朕找出来。 拿户部的银子行贿户部的官员，朕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事让贺伯颜与你一起查。” 见皇上让贺伯颜与他一起查此案让失门列第一时间就要反对，随后想到皇上定是有所怀疑才会让贺伯颜参与此案，如若他此刻不答应定会挑起皇帝的怒火，只能忍气吞声应下。 “是，臣明白。” 一出门失门列冷冷看着胡茂春，因是北人五官深邃体格也比南人魁梧高大，再加上他掌管刑部身上带着煞气。站在门口就像一尊门神。 “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随即重重挥袖大步离去。 胡茂春脸上全是惶恐不安，等人走远后这才直起身子慢悠悠离开。 次日朝堂之上诸王突然提出立太子一事，萧四郎骤然抬头看向上方的皇帝，只见皇帝再三询问朝中大臣后顺水推舟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再无人提半句祝常在贪污受贿一案—— 太子初立，皇上借此大赦天下，免赋税三年，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虽然此刻南方依然与暴民打的火热，却也熄灭不了其他地方百姓高涨的心情。 青阳县的人也因此事喜大普奔，而且朝廷派了人下来施粥安抚难民，新县令也走马上任，可以说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楼小西花了几天时间用十字绣在竹丝扇上绣了副喜鹊登枝图，十字绣绣法简单，只要构出图就能上手，绣出来的东西也活灵活现，丝毫不比苏绣差。 十字绣其实很简单，只要会针线活的妇人看见了都能学会，难就难在构图上，没有图纸，任凭你再好的绣活儿也绣不出来！ 所以楼小西也不怕被人学了去！ 钟氏这小半年本来也在让楼小西学针线活儿，只是楼小西耐不住性子，每每拿到针线坐不了多久就想往外跑，心里还在担心闺女不会针线活嫁人后会被婆家嫌弃，谁想到这丫头这几天自个拿笔在扇子上画来画去，捣鼓了几天竟然绣了副喜鹊登枝图来。 摸着上面细密的针脚，再仔细看那绣法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只要会捏针的人都能绣出来。钟氏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绣法绣出的东西竟然这样逼真，比起那些绣楼里绣娘秀出来的也不差。 第一百六十三章：进城被拦 这日楼明叔父子准备把家里的竹器拿去县里卖了，楼小南也把家中这些日子绣的东西让两人带去县里绣楼，父女三人早早出了门。 经过难民的冲击，如今的县城人看起来比以往多了不少人，县城门口有许多难民拥挤在临时用木头搭建的场地里，除了头顶的一方天不受雨淋外地上只有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 县城外面摆放了两个大锅，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朝廷施粥的地方。 楼小西看见许多难民面前立起了招工的牌子，想来这些人定是不愿或者无法回乡准备留在这里找条活路。 要知道现在南边的暴民和朝廷依然打的火热，一不小心就是要死人的，这些难民手无寸铁又身无分文拖家带口的别说平安回到家乡，就是走出京城也做不到。 自然县里滞留了不少难民，就算有官府开的路引户籍证明，他们也依然不肯离开。 留下来，活下去！生计就成了问题，自然要想办法谋生。 看着那些人面前的牌子楼小西脚步顿了顿，若有所思，父女三人却在进城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官爷，我们是附近的村民，不知这是——” 父女三人被城门口的捕快突然拦下，一脸莫名，楼小西却见旁边的人进去时给捕快塞了两文钱才被放进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县老爷下令现在进城做买卖需要交两文钱的税钱。” 说着捕快指了指旁边一脸无奈交了钱进去的小贩，看着父女三人身上挑的，背上背的竹器。 “你们这是进去做生意吧，交上两文钱才能进。 要进去就快点交钱，不然就别挡道儿。” 看着父女三人惊讶不已的样子捕快也没多做解释，脸上已有不耐，正要呵斥三人离开就见旁边最小的女娃塞了两个铜板在他手里，让他看了一眼依然傻愣着的父子二人，不耐烦挥手。 “快走快走——” “什么狗屁县老爷，咱们东西还没卖出去就得交钱，凭什么？ 我看新来的县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进了城门，看着身后来来往往的人往捕快手里塞钱楼明叔一言不发，却听见大儿子不岔的咒骂顿时眼皮子跳了跳斥责打断儿子的话。 “胡说什么！快去把摊摆上把东西卖出去，不然咱们今儿就亏了——” 说着看着身边的闺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闺女手里哪来的钱。 得赶紧把东西卖出去才行，不让那两文钱白花了。 楼小东脸色有些不好，楼明叔也在琢磨儿子的话，眉头紧皱，以往他们来县里可从没有收过什么税钱，这新来的县老爷怕是真的是像儿子说得那样—— 一时间心事重重。 楼小西拉了把大哥摇了摇头，看这新上任的县老爷做派，这话要是被人听见怕是会出事儿。楼小东看了眼门口的捕快咬了咬牙也知道厉害。 父女三人这才赶紧去平日里摆摊的地方把东西放下，看身边摆摊的小贩虽然有却少了很多，大多数人脸上都没了往日的轻松悠闲。再看，县里的商铺如数营业，难民都被拦在了县城外面，县里乍看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从人们脸上却能发现端倪。 第一百六十四章：李家绣楼 “阿爹，让大哥送我去一趟绣楼。” 楼小南的绣活儿还在她这里。 “去吧，路上小心点，没事别乱走。” 楼明叔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就有人要买东西，楼明叔只能先招呼客人。 楼小西把竹丝扇拿在手里晃着拉着楼小东就离开了，楼小东本因县令征收税钱一事有些窝火，可见三妹大冷天的替他打扇，脖子上鸡皮疙瘩顿时就冒了起来，没好气道。 “这还没开春打什么扇子，别人还不以为你有问题。” 楼小西眼皮子一撩看着他嘻笑道。 “我这不是见大哥窝火，给你扇扇熄熄火。 咱们这是去给绣楼送绣活的，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找茬的。” 听见这话楼小东脸上一阵扭曲。 “别胡说！我就是觉得咱们辛辛苦苦做点东西拿来卖关县令什么事儿？ 进县城就要交钱，凭什么！” “就凭他是县令，掌管着这块地的人！ 大哥你要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钱没了咱们再挣回来就行。” 听见大哥愤愤不满的话楼小西叹了口气，民不与官斗，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上任自然要按照他的规矩办事儿！ 只希望不是个鱼肉百姓的主儿。 见大哥脸色不好却也没再说什么，兄妹二人直接找到了绣楼。 踏进绣楼，楼小西就见到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妇人带着年轻女子在看布，旁边的小厮殷勤的拿着尺子量着，嘴皮子麻溜的说着好话，让买布的妇人越发满意自己选的布料。 兄妹二人进门也没人上来打招呼，主要是此刻里面的小厮都忙着招呼客人，楼小西自然而然先带着楼小东在里面逛了起来。 楼小西看也没有看那些绚丽的绸缎布料，而是去了旁边颜色单调的棉布前面伸手摸了摸布头。 “三妹，等以后大哥赚了钱一定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见三妹摸着新布料楼小东安慰说道，看着三妹手肘胳肢窝打上补丁的衣裳已经泛灰，再见其他姑娘身上干干净净的衣裳，下定决心，等把家里的地种上粮食后他去找活干，说什么都要给三妹做身新衣裳穿。 毕竟没有那个姑娘不爱美的，楼小西今年虚岁十二，正是爱美的年纪！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真正意义上的新衣裳，身上的衣裳都是钟氏穿不了改小了给她穿，等她大些又给了楼小南穿。 听见大哥心疼的话，知道大哥是误会了。楼小西也没有拒绝楼小东对她的一番拳拳之心，仰起头笑着点头。 “大哥对我真好！” “两位是想扯点布做衣裳？ 姑娘可真是好眼光，这是今年最好的细棉布了，穿在身上软和又吸汗，不会伤了姑娘家的皮肤的。” 旁边的小厮招呼完了客人走过来对着两人说道，虽然两人身上穿的都是比较耐磨的粗麻布，却也没有看不起的样子。脸上依然带着客气的笑容替两人解释道。 “姑娘拿的这是没上色的细棉布，适合穿在里面，也可以给孩子做襁褓，要是姑娘喜欢鲜一点的颜色也有。” 说着小厮拿起旁边染成鹅黄和豆绿的棉布，小姑娘一般都喜欢这两个色，也是卖的最好的棉布了。 “不用了，我就想买没上色的细棉布，请问小哥这棉布怎么卖的？” “三妹，咱们哪有钱扯布，你听话！等过些日子大哥有钱了再给你买。” 听见三妹问价钱楼小东暗暗着急，拉着楼小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小包袱，里面小妹绣的帕子扇面也许还不够扯一身布的钱。 再说那细棉布哪是他们这样的人能穿的，要是不小心破个口子还不心疼死，再有家里也没同样的布来缝补。 在楼小东眼里，这细棉布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大哥，阿娘下个月就要生小五了，得给小五准备两身他能穿的小衣裳才行。 咱们穿的衣服太糙，不能给他穿，你放心！给小五买布的钱我还是有的。” 楼小东也没想到三妹是准备给即将要出生的弟弟妹妹准备的布料，脸上有些踌躇，听见三妹说她有钱脸色有些复杂。 又感到惭愧，自己竟然没三妹想的那样周全。 又想着要是钱不够就把小妹绣活儿的工钱舍了出去，想必小妹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这种细棉布比上色的棉布便宜些，要三十文一尺，不知姑娘要多少？” 大人一身布料要四尺五才够，婴孩的话三尺做两套绰绰有余，多的还能做些尿布换洗。 于是楼小西让小厮裁了三尺布，三尺布，就是九十文钱！楼小东长这么大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裳，就是做两身的钱也够了。 不过见三妹坚持要买，楼小东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妹掏出一两银子出来，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了。 做了一笔生意，小厮脸上的笑容也没断过，他也没想到这两兄妹身上竟然还拿的出银子。帮着两人把布包好就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银子小的得叫掌柜的来才能错开，今儿咱们少东家来盘点库存，掌柜的忙去了。两位稍等一下，我去请我家掌柜的。” “什么事情要找我？” 小厮话刚说完就见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站了好几个人，只见身穿深色长袍年过四旬留着胡子的男人看着楼下三人问道。 小厮见到掌柜身后的少东家顿时对着楼小西兄妹说道。 “这就是我们掌柜的。” 说着上去把事情说了，罗掌柜看了一眼兄妹二人点了点头，却见那小丫头看着他着身边的少东家，让罗掌柜看了眼身边的人。 “难不成少东家认识？” 李闵之也没想到会见到楼小东兄妹，随后看了眼身后的人笑着没有说话，却见下方的楼小东惊讶走了过来。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可把罗掌柜问糊涂了，楼小北站在李闵之旁边稍后一步看着楼下的大哥也有些意外，意外过后有些头疼，对着罗掌柜抱歉道。 “这是我大哥和三妹，有劳罗掌柜的。” 罗掌柜的愣了愣看了看兄妹三人，惊讶的笑着说道。 “没想到是令兄和令妹，不如这布钱就算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李家绣楼 要知道今儿这叫楼小北的少年找上门说手上有一批云锦的妆花缎子要卖，让罗掌柜可谓是又惊又喜。 如果不是他手上有云锦的料子，他还以为对方是在戏弄他，然而少东家却马上把人请了进去。当场谈好了价钱签了契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快就有人找上来得了他的吩咐，送来了云锦。 云锦历来是皇家贡品，上至皇帝下到文武百官朝服上的官品图案就是需要云锦来织成，就是皇帝朝服上的龙纹也是由江南最大的皇商日夜兼赶一年也才出一件龙袍。 因云锦工艺的特殊性，可以在绢，绸，罗，缎，纱上将金，银，孔雀羽毛织进去，就是江南最好的两个大师傅相互配合一天也不过才能织出五公分。 可见其云锦的珍贵！简直是一寸一金也不为过。 这也是云锦被列为贡品的原因！云锦的图案丰富多彩，花型硕大，造型优美，设色浓艳大胆，甚至受大夏皇室贵人的喜爱追捧。 因云锦织之不易，除了每年上供外，其余散出来的云锦也就寥寥无几，皇帝也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只要每年云锦上供数目对，那些锦商也要赚钱糊口也就没有下旨让锦商不能往外售，只要上面不出现僭越的样式图案和皇家才能用的明黄色。 妆花缎乃是由花梗和叶，芽，四种不同颜色花纹组成，花纹配色可多达十几色乃至二三十种颜色，自然不会出现龙纹或者明黄之物。 太子刚立，举国同庆，再加上即将开春换季，这上好的绫罗绸缎供不应求，管他南边是不是还在打仗，京城的达官贵人才不会考虑这些。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享受的还是得享受。 虽然不知道楼小北手上如何会有一批云锦，但他是生意人！自然管不了那么多。 要知道云锦从去年南边乱起来的时候可就断了，南边的事情还没平息，今年送进宫的云锦想都不要想了。 如今他们在京城里的绣楼要是出现云锦，李家的产业只怕要更上一层楼。 要说此时楼小西不惊讶是不可能的，狐疑的目光从楼小北身上落在罗掌柜身上，只见自家二哥避过罗掌柜拒绝了罗掌柜的好意。 “罗掌柜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收钱的道理，况且我准备给家里人带点其他东西。” 听他这么说，罗掌柜也就笑呵呵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此刻的楼小北可不是差钱的主。 楼小北让小厮拿了好几匹粗平布，也就是兄妹三人身上的粗布，又让他挑了两匹细棉布，还拿了十多斤棉花，让罗掌柜等会儿帮他们找辆牛车送到县门口去，离开的时候楼小西也没忘了把楼小南的绣活儿给了罗掌柜。 出门后大哥的脸色就有些怪异十分纠结的样子，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二哥的手臂满头大汗不安问道。 “老二，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些东西？” 那可是好几两银子，老二连眼睛都不眨都拿了出去！他不但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有些不安。 “大哥，这银子是我正当来的。” 楼小北看着两人叹了口气，然后说带两人去个地方。 穿过街道进了巷子胡同，站在这间破败小院面前的时候楼小东眼皮子直跳，见二弟上去敲门让他紧了紧手。 “是我！”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尽 “恩公，你回来了！” 只见楼小北敲了几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一满头花白的老人惊喜的看着楼小北，随后有重重的脚步断断续续传来，一汉子满头大汗大汗赶了出来，老人赶紧转身把他扶着，楼小西这才见到这人的一条腿短了一截，左脸不知道是烧伤还是烫伤变得凹凸不平，看着有些瘆人。 见是楼小北，中年男子松了口气，又见到有外人，男子把脸侧了侧避了开，抿了抿唇。 “这是我大哥和三妹，进去再说。” 老人和男子侧身让开，楼小北领着两人进了门。 院子很小，只有两间屋子和一间简陋厨房，角落里堆积了很多杂物灰尘，看着有些凌乱。院子的格局也有些奇怪，再看格格不入的围墙，楼小西这才发现这小院竟只有一半。 这院子和围墙另一面的院子应该是一个整体，不知为何起了一面围墙把院子一分为二，所以这也是院子里的屋子方位有些不协调的原因。 兄妹三人进了门，楼小北让老人把男子送回屋里休息，随后看着一脸莫名的大哥把两人的来历娓娓道来。 原来两人是他偶然救下的人。 其实当初楼小北也不知道祥叔为什么答应让他跟着走镖，更奇怪的是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和镖局扯上关系，路引也是假的。上面的名字并不是他。 离开后他才知道，他们这一行名义上是押货到江南，其实一路上的货都是空箱子，后来他才知道，他们要押的货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江南。 那一夜祥叔带着镖局所谓的“货”去雇主那交货，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孩子，祥叔什么都没说，把人交给了楼小北，连夜启程离开江南。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上路不过几日，就出了事！ 楼小北沉凝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告诉楼小东。 回来之时祥叔等人受人所托接了一批货押到京城，谁知道出发没多久就遇上江南暴民起义，难民流蹿，行了土匪勾当。 当时祥叔就知世道要不好，在下一个城镇把货物交给了当地镖局，因当时路引期限快到，他们不能逗留，就留下了两人随行，祥叔等人往回赶。 谁能想到路上遇到了当了土匪的流民，他与祥叔等人分散，后遇上了庆哥儿，两人一路乞讨才得以回到京城。 后来暴民被朝廷派兵镇压，江南情况稍缓，镖局的人才开始上路，走到了现在才到了京城。 他们之所以在绣楼看见他，就是因为这批货的雇主正是李家。 李家绣楼收了货，自然是要付余下的镖钱。 楼小东见老二从怀里摸出一张五百两银票，顿时惊的瞪大了眼，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银票是什么样子。 顿时脸色变换，心疼老二吃了苦头，又想起祥瑞镖局偌大一个镖局落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下场，心头颤动。幸好老二没有出事，一时间也没细究楼小北这番漏洞百出的话。 因当初楼小北就是这么和家里人说的，楼小东又不是个细心的，自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第一百六十七章：不实 倒是楼小西看了眼楼小北目色深了深，她知道他在撒谎，二哥越是想要遮掩他离开京城后的事情，越是证明祥瑞镖局一干人的死和庆哥儿的出现有内情。 她之所以一直忍着没问，是因为她知道二哥根本不会开口，要不然这些日子也不会三缄其口。 至于院子里的父子二人也是一语带过，只说两人是随着这批货上的京。 也许是见兄妹三人没有进屋，知道三人肯定是有话说，老人把人扶进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此刻听见外面没了动静，才上来请三人进屋坐下喝口水。 “还是不了大爷，我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阿爹要担心了。” 楼小东见老大爷开口闭口叫老二恩公，心里有些别扭，拒绝后对着楼小北说道。 却见楼小北摇头沉凝道。 “你们先回阿爹那，免得他担心。 我已经知道祥叔他们出了事，我准备去镖局一趟，把这些银票送去。 也算是全了祥叔一番照顾。” “去吧！我们在县门口等你。” 楼小东哑了哑声点头道，虽然楼家日子也艰难，他也没想过留下这些银子，这本就不是他们该得的银子。 楼小东带着楼小西离开后，楼小北想到三妹从进门后就一直没有开过口，心里明白这话骗大哥可以，三妹怕是不行的。 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是假的，只是不尽不实罢了！ 当初离开京城时他带走了一千两银票，打的就是南北货调赚差价的心思，这一路他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买些当地特色东西卖到下一个地方，遇上沿海城市，也会在码头去找海上来的东西，到别的地方再翻上一翻卖出去，一路赚取中间差价也赚了些银子。 也是在外面走了一遭，见识了人心的险恶，也知晓了风险和利润是对等的。 见识过了那样的风景，楼小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再也压制不住，他不甘心一辈子只能在最底层挣扎。 后到了江南楼小北很快发现江南明面上严谨，实际内里早已变得混乱，官匪不分，当地商人苦不堪言，皆是因当地官员贪得无厌。 上行下效，衙门中人为捞钱财用尽各种手段，栽赃诬陷比比皆是。 而当时贺家也在其中，贺家乃是十大锦商之一，家中产业颇丰，掌握一定的云锦工艺，被敌对商户与官员勾结倾轧，贺家人不是在街上走马摔死，就是失足落水而亡，被山匪指认其府中藏了贼赃，贺家人这才全部落入牢狱。 贺家仆人在贺家人出事后暗中售卖云锦，因江南都是往来的商户，不敢大张旗鼓被人知晓，楼小北就是在这时候以低廉的价格买了十来匹妆花缎子，让祥叔知道后说他不但运气好胆子也够大。 要知道那时候这批云锦想要带出去怕是不可能了，与他出主意让他把云锦暂时压在江南相熟的镖局，等三个月后局势稳定些再让他们送往京城。 要是局势不见好，时间只会往后再推三个月上路，或路上出了差错，楼小北的全副家当可就没了。 这也是祥叔为什么说他运气好，胆子又大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八章：所谓“恩公” 而说起他为什么会成为这父子二人的恩人完全是被逼无奈，因二人是自个找上门来的。 当时他才明白，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算有！也是会砸死人的。 贺家奴仆暗中变卖贺家产业确实有，不过他认为的运气好也是人家故意的，一批价值万金的云锦换两个人的命，其实算起来还是很划算的。 谁叫财帛动人心！ 楼小北走后，贺盛锁上门转身进了屋，看着床上的汉子上前呵呵笑道。 “看恩公兄妹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这下我可放心了。” 汉子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贺盛，脸上的疤痕露出来让贺盛目光暗了暗。 “爹，你刚才可看见那丫头手里拿的扇子？” 贺盛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巧妙。” 一语带过，他从怀里掏出两张户籍证明。 “听说这个县的县令刚上任，手有些黑，只要出的起钱就能在这里落户。” 看着户籍上的名字祖籍汉子嘴角嘲讽扯了扯，贺盛自然看见了，小心收在怀里。这是他昨晚在义庄死人身上摸出来的，贺家成了罪犯，以前的户籍证明自然不能拿出来，他们要想留在京城，自然是要想办法在这里落户。 来的时候他们跟着镖局进的城，用的户籍证明和路引都是镖局的人安排的，如今镖局的人走了，他们自然要把户籍落实，不然被人发现，县里自然待不了了。 自从祥瑞镖局当家人和一干镖师死在外面后，祥瑞镖局就被迫关门，死去镖师的家人纷纷闹上门哭诉，对着丰呈祥留下的遗孤非打即骂要他们偿命，柳氏为安抚众人只能变买他们住的这座院子，也就是镖局，花钱消灾。 刚开始那些人就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拿去了，如若不舍了这座宅子，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柳氏只能散尽家财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娘家，没想到往日亲热的兄嫂翻脸不认人，家中老母哭肿了眼，也没能让儿子媳妇回心转意。 在柳家待的那两日，一双儿女跟着她受尽白眼，兄嫂说话夹枪带棒处处针对，泼了脸皮追她母子三人离开，柳氏也是硬气，很快带着一双儿女离开柳家，暂住在县外一间破庙里。 等楼小北打听清楚柳氏的去向后脸色冷了冷，他本想对那些死去镖师的家人补偿一二，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对他也还算照顾，而他活着，就愿意帮他们的家人一把。 谁想到那些人在事情发生后把一切推到同样死了男人的柳氏母子三人身上，逼得人家散尽家财，这番做法让楼小北很是厌恶。 本就没有什么情分，楼小北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听见这些顿时没再把除了柳氏母子三人外的人放在心上。 转身又去了绣楼找了罗掌柜，希望他能帮他一个忙，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让他帮忙把钱送到柳氏的身上。 又告诉了对方柳氏所在之地，坦言这是当初丰呈祥借给他的银子，如今他有了钱自然要把这笔钱还给柳氏。 罗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他的话，也没多问，答应帮他把银子送到柳氏母子手上。 结合现在柳氏的情况，给多了银子只会让他们的日子更难过，五十两不多不少，够他们母子三人租个小院住下，再做点小生意糊口。 这些都是楼小北深思熟虑过后给的银子。至于其他的，也让罗掌柜不必多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买鸡仔 听大儿子和闺女回来说老二也在县里楼明叔一脸惊讶，仔细问了问，才知道当初老二走镖的雇主竟然是李家，来县里是为了拿剩下的镖钱。 自然也知道老二拿了钱给家里人买了布，此刻见二儿子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几个大肉包子，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现在日子不好过，钱还是留到应急的时候再拿出来。” 听见这话楼小北就知道大哥和三妹把事情给爹说了，当下也没隐瞒自己有钱的事实。 “当初我手上存了些钱，南下的时候把京城特有的珠花脂粉带了些出去，别人听见是京城来的珠花也不管我价格是不是往上翻了翻，就买了去。 一路上多多少少到底赚了些银子。” “来的时候杨大叔他们给了银子托了我帮忙买些粮食回去，咱们多买点，家里过些日子要下地干活，总不能饿着肚子。” 想了想楼家现在的情况。 “再抓些鸡仔回去养，再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 钱没了再赚就是！” 楼小北无所谓笑了笑，提前拿话堵住了楼明叔的嘴。阿爹这人最是顾念亲情，如果不这么说这包子他绝对不会下嘴，就怕亏了家里的老人孩子。 楼明叔本就念着家里的老人，此刻听见儿子的话沉默下来，毕竟钱是老二拿命换来的，他也不能不顾及老二的想法。却没想到儿子会跟他说这些。 “是爹没本事，要你为这个家操心了。” 楼明叔叹了口气，心里不是不愧疚。 “二哥不是说要抓鸡仔吗？六叔家的鸡仔养的精神，咱们可以挑几只回去。” 想到楼家已经空下来的院子，过日子还是要养些牲畜才行，再说等鸡养大些还能下蛋，阿娘坐月子的时候也能杀给阿娘补补身子。 “不是我吹牛，叔家的鸡仔可是拿地龙养大的，能不精神？ 就是因为这样叔家的鸡仔个头比起一般人家的鸡仔要大，不过因为费了些力气挖地龙，所以价格上要比一般鸡仔贵一些。” 对门胡子拉碴的胡老六听见楼小西说要买鸡仔，顿时来了精神，伸着头得意洋洋说道，楼小西一看，这胡老六家的鸡仔确实养的好，差不多有一个月大的样子，再养两三个月就能吃肉了，自然要贵些。 毕竟一只成年鸡也要三十几文钱，而成年后的母鸡能下蛋，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卖下蛋的鸡。 听见胡老六的话楼家兄妹三人都围了过去，看着笼子里背部羽毛开始变黑的小鸡仔因为三人的到来叽叽喳喳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显然是吓着了。 不过也能看出这鸡仔特别精神，不像养不活的样子。 “可以！” 楼小北看了看点了点头，胡老六顿时笑呵呵的开了口。 “咱们也算认识，叔也不给你们喊价。 公的算你们十二文，母的十五文钱，你们看行不？” 这个价钱确实比起往日的价格贵了不少，平日里公鸡仔也才十文，母鸡仔十二文钱。 为了养活这些鸡仔，当初胡老六一家就算是饿着肚子也不愿把这些鸡仔杀了，硬着头皮才熬到了现在。 第一百七十章：做生意 天热的时候家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要去地里翻地龙回来，晒干后掺杂着嫩草玉米皮子喂，不知用了多少心思，家了如今就指望着把这些鸡仔卖出去换钱。 再有就是如今周遭村里差不多都遭了难民的祸害，留种的可没有，物以希为贵，胡老六也不愁自家鸡仔卖不出去。 楼小东一听这价格就知道贵了，可是还不等他说话胡老六就笑呵呵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楼小东此刻也明白人家现在就指着卖鸡仔过日子，也不好向他讲价钱。 “行！六叔这鸡仔比起一般鸡仔要大些，算起来价钱也不算贵。” 楼小西对大哥说道，楼小北心里清楚，如果是他，价格只会比胡老六要的高。 “那我就挑了。” 楼小西让大哥去阿爹那拿个小篓子，她选了十只鸡仔在篓子里，胡老六见她买的多，还抓了把干草放在她篓子下面，怕就这么光刺刺装着鸡仔回去在路上病了。 楼小北数了铜板给胡老六，这些都是他提前换好的铜钱和碎银子。 楼明叔见抓了十只鸡仔有些犹豫看着几个孩子。 “这会不会太多了？” 如今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抓这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养下来。 “反正都要养，大不了我多弄点新鲜的嫩草回来，家里去年还剩了不少苞谷皮。” 楼小东见着篓子里的鸡仔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楼家最多的时候也就养了五只鸡，四只母鸡下的蛋也勉强够家里人吃，虽然三房吃到的时候不多，可是家里有鸡和没鸡还是不一样的。 心里也有个盼头！ 楼小北见都这个时辰了摊子上的东西还没卖出多少，眉头皱了皱。 “这么等着人来买东西也不是个事儿，拿个挑子把东西装上我拿去别的地方看看。” 楼小北在县里酒楼跑过堂，知道大户人家和酒楼需要什么东西都是有专门供货的渠道，只有早上的时候那些需要买货物的下人和管事才会出门购物，一卖就是卖上一天的东西，到了中午过后基本就没什么人来了。 他们就这么守着也没啥用，还不如让他挑着去碰碰运气。 楼小北把这话说了，挑了些东西放在担子上，楼明叔也想着能卖出一些是一些，也没阻止，就是让他注意点，不管卖不卖得出去半个时辰后都要回来。 楼小西这时候自告奋勇要跟着去，楼小北点头，留下楼小东父子看着摊子，看着老二挑着担子离开，身边跟着亦步亦趋的楼小西。 楼小北挑着篓子箩筐等东西也没东逛西逛，而是直接到了他以前做过工的酒楼后门，兄妹二人刚到没多久巷子口就传来动静。 一辆板车上装满了东西被人推了进来，酒楼的后门这时候突然开了，门里身穿小二衣服的少年骤然见到门外两人愣了愣，随后脸色一喜跑了出来一拳打在楼小北肩膀上。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当初你说不干就不干了，害得我们也跟着吃了挂落。 掌柜的也没说你为什么不做了，你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做生意 要知道当初楼小北进来的时候掌柜的还挺看重他的，他也不是没有嫉妒过，可是后来楼小北没做多久就走了，说不做就不做了。 掌柜的虽然放他走了，可是借此敲打了酒楼的其他人，可不是跟着吃了挂落。 此刻大半年没见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福寿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到底是认识的人，脸上顿时嘻笑着打了招呼，脸色一言难尽。 “家里是出了些事情。” 楼小北笑着解释道，两人虽然年纪差不多大，又是熟人，却也没有看见的这样要好！不过都是面子情。 福寿也没追问，看了眼他身边的楼小西问道。 “你今天来是有事儿？” “怎么回事？” 听见后院掌柜的问话，福寿脑袋缩了缩，知道是掌柜的没见到他人在问呢！巷子门口的板车也到了，他只能快速对着兄妹二人说道。 “我先把活儿做完了再来说话。” 楼小北点头，福寿转身进了门，此刻楼小西才看见板车上放着几筐菜跟着进了门，进去后有人指挥着把菜上称的动静，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楼小西伸头往里面看，只见一地的萝卜白菜在地上打滚，一身穿蓝色福纹长袍的男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怎么做事的，菜坏了还怎么卖给客人。” “掌柜的，我也不知道这筐子坏了，我马上把菜捡起来。” 福寿满脸憋屈，旁边的老农也有些着急心疼他的菜，赶紧帮着他把菜捡起来，就怕掌柜的不要他的菜了。嘴里一直念叨着。 楼小西顿时缩回头对着身边的人扬了扬眉，也不知这是意外还运气真的这么好，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的生意？ 福寿站起身捧着菜就发现筐子刚才砸在地上已经坏了，根本装不了东西，酒楼后院暂时也没多余的，顿时抱着菜满脸愁苦的看着掌柜。 “要菜筐子吗？十五文一个，保证扎实。” 楼小西伸出头对着里面的三人说道，就见福寿眼睛一亮，那掌柜看着地上菜实在碍眼，侧身看着门口的小丫头哼了一声心烦道。 “拿来看看，要是不好哪来的哪去。” “那是当然，保证您满意。” 她的话还没说完，楼小北已经把东西挑了进来，看见楼小北掌柜的脸上也有些意外。 “原来是你这小子！这么久没见还以为你这小子在哪发大财呢！ 怎么，这是做上小买卖了？” 见楼小北，掌柜的满脸复杂对他是又爱又恨。当初之所以收楼小北进酒楼干活就是看他机灵会说话，见人就三分笑，谁知道这小子没做多久就不做了！怎么劝都不听，这让掌柜一番看重付之东流，还打了自个脸，你说他气不气？ 当下见到楼小北兄妹的样子，眼皮子一搭没好气道。 楼小北被掌柜的奚落几句也不见生气，脸上笑的弧度都没变。 “当初也是多亏了掌柜的看重，我才能拿到钱给大哥治伤，说起来掌柜的还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说着苦笑道。 “至于这些也是为了糊口，谈不上什么买卖，掌柜的别取笑我了。” 外面后来是什么情况掌柜的很清楚，当下沉凝一下看着楼小北。 第一百七十二章：做生意 “少给我戴高帽子，我是商人，你给我干活我给你工钱谁也不欠谁的。 你不是卖箩筐，拿来我看看。我丑话说在前面，质量不好我也不会看在往日的情分要的。” “掌柜的，我爹的手艺是咱们村子最好的，你买了绝对值。” 楼小西赶紧推销楼明叔做的箩筐，拿给掌柜的看。 楼明叔手艺好，竹篾也编的密，不会软趴趴的装不住东西，自然也耐用。 掌柜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丫头说的实话，箩筐确实不错，当下点了点头，自然要讲讲价钱 “十五文会不会太贵了？” “要不这样，您看你要几个？除了箩筐还要不要添点其他东西？像笊篱筷子要吗？要得话给你算便宜点？” 楼小西一脸肉痛的样子，说话也利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让掌柜的“啧”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楼小西。 “我要是只要箩筐是不是就不能少了？” 楼小西顿时一脸为难。 “一个箩筐十五文钱也只是赚个辛苦钱，真的不贵！掌柜的看也知道外面那些箩筐绝对没有我家的扎实——” 见楼小西嘴上不停说着自家东西如何好，价钱却一点没少，瞪眼指着楼小西对着楼小北说道。 “大的奸滑，小的抠搜！我当了这些年的掌柜还没见过比你们兄妹还会做生意的人。 行了行了，你家的箩筐确实不错，来几个！” 想了想让福寿去看看后厨还缺什么，福寿看了眼兄妹两人点头去了后厨，随后又要了笊篱和砧板，筷子也要了不少，楼小北挑来的东西不够，又倒回去楼明叔哪里拿了些东西过来，除去零头得九十文钱。 掌柜的让福寿把菜装好过了称后就忙去了，离开的时候楼小北问福寿酒楼的潲水现在有没有人收，福寿顿时看着楼小北说道。 “你走后掌柜的已经知道你把潲水卖给大黑牙的事儿了！如今都是他在收，只是现在你也知道，能上酒楼吃饭的人有多少？就算有也很少有剩下的东西，掌柜的就让大黑牙几天收一次。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想要楼里的潲水？” 楼里的潲水看着没什么用，可是拿回去喂猪喂鸡却是最好不过的东西，要不然大黑牙也不会眼巴巴的两文钱一桶买回去，楼小北问这事儿，自然也是打了和大黑牙一样的心思。 福寿这话有些嘲讽，却没有明显表示出来。毕竟掌柜的都没追究，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语气上不免带了出来。 也不知楼小北是不是没听出他的鄙夷，却见他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大黑牙出多少钱我也出多少，福寿哥不如帮我问问掌柜的，能不能把楼里的潲水卖给我。 不管多少，我每天都来取，这样后厨也不会有什么怪味！如果事情成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感谢福寿哥。” 听见楼小北一口一个福寿哥，福寿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再加上这事儿他又不亏，不过问句话的事儿，当下点头说道。 “这事儿我只能帮你问问掌柜，成不成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就多谢福寿哥了！” 福寿矜傲点头，转身去了前堂。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遇 “别小看了潲水这东西，不管是喂鸡还是喂猪都是上好的东西，等过些日子让爹去抓几只小猪崽关在院子里，还怕他们没吃的？” 楼小西听见二哥的解释也觉得这主意好。 “只是每天从村里来回会不会太麻烦了？” 却见二哥答非所问。 “二妹想不想到县里来生活？” “二哥的意思——” 楼小西歪头双眼定定看着楼小北轻启道。 楼小北叹了口气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楼小西的头。 “你相信二哥吗？” 楼小西点了点头，楼小北见此嘴角勾了勾看着后院里的箩筐。 “既然爹有这个手艺，不如让他在县里开个竹器铺子，专门卖竹器品，大到的屏风，小到筷子，咱们什么都卖。 让县里人以后只要想买这些东西，都去咱们家的竹器铺子，到时候还怕卖不出去？” 楼小西心里一动，看着手里的竹丝扇，她之所以没想到开铺子就是因为手中没钱才打消了心思，还想着看看市场赚了银子再想办法把竹丝画这一块儿弄起来，独此一家，还怕赚不到银子？ 楼小北这话简直说到楼小西心坎里面去了。 不过这事儿还需要好好商议商议才行，楼家现在还没分家，虽然几房之间有龃龉，不过看样子有二老在也不要想分家的事情。 那么这个铺子要开就要好好想清楚才行。 福寿很快回来告诉他们掌柜的应了，让他们三天后下午来拿潲水，和大黑牙一样一桶算两文钱。 兄妹二人回去后把钱给了楼明叔，时辰差不多了，还有没卖出去的东西也收了起来，绣楼租来的牛车也把东西送来了，楼明叔把没买出去的东西放在牛车上，父女四人去了粮铺买米。 米粮价格比起以前确实高了一些，楼小北让伙计装了两百斤米在牛车上，付了银子，楼明叔又拿钱买了盐，这才赶着时间出了县门。 父女四人一下子大手笔买这么多粮食一路上惹来许多人的注视，出县门的时候刚好碰见李家的马车要出去。 马车上坐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左右还跟着两匹马护着。 楼小东看了看马车顿时记起一件事儿。 “三妹，有一次我们回家路上下雨那次，那马车和这个是不是很像？” 刚说完就见马车窗帘被人挑起，李家少东家那张脸便露了出来，双方一照面都有些讶异。 楼小西心想何止像，本来就是！ 有时候楼小西也不知她和李闵之之间是不是孽缘。 在知道李闵之是李家绣楼少东家时，她就已经猜到他就是神女村李家的那个小少爷。 毕竟几个村里能用的起马车的人家就只有神女村李家了。 对李闵之，楼小西说不上什么感受，当初再多的不甘恼火也因为时间散去！并且对方不过一个孩子，她也做不来迁怒之事。只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现在会有一再牵扯。 想到前两次见面对方的脸色确实比一般人苍白，如今看来倒是大好了。 “李少爷这是要回去？” 楼小北挑眉讶异道，李闵之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坐在牛车上的楼小西身上移开。 “刚好顺路，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路。” 看着护在马车两旁的人对着那些难民虎视眈眈的样子，想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做生意 刚才楼家父子还没多想，此刻见自家一车的东西也觉得害怕起来，脸色变了变感激道。 “那就麻烦了。” 牛车跟着李家马车出了县门口停了下来，李闵之再次撩开马车帘邀请楼家父子上马车，楼明叔不愿再占李家便宜再三推托，却见对方抿了抿唇角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实我是想看看楼姑娘手里的扇子，你们也知道李家做的是什么生意，楼姑娘手里的扇子似乎和一般扇子有些不一样。” 见他目光落在闺女手里的扇子上，楼明叔没想到李家少爷看上了他做的扇子，脸上露出惊讶和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楼小西和楼小北却瞬间醒悟过来，兄妹二人相视一眼不等楼明叔回神就应了李闵之的话上了马车。 李家的马车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布置的十分用心，车内铺了一张兽皮，还置办了一张小桌在放了烧红的银炭在铜炉里，也许是怕炭有味儿，在里面添了香料，马车里面散发着淡淡类似于檀香的香味儿。 扇子入手李闵之就已经闻到竹子特有的清香，眼里有瞬间的惊讶，脸色变得严肃，这像是极细的竹丝做的？ 李家做的就是布匹锦缎生意，不管是县城还是京城绣楼都养了不少绣娘，耳濡目染下也算是半个行家，自然知道这竹丝怎么可能和蚕丝相比，不说这样细的竹丝难以分出，就说蚕丝还能用机器织出，可是这跟蚕丝差不多的竹丝又如何编织成一面扇面？ 再见竹丝做的扇面上绣的喜鹊登枝儿图十分灵动，枝桠特意从竹柄处绣过去，让整把扇子不但一点也不突兀，还十分精巧雅致，在他眼里，这不是把乘凉的扇子，而是一件高雅的物件。 古人爱以竹喻人，寓意高风亮节，宁折不屈。有着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的美称，对于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来说只怕人人都想有一把这样风雅的摇扇。 他能想到，如果以竹器做出的竹丝扇推出市面，必定畅销。 “这是比竹篾还细薄的竹丝做的扇面，因竹丝极细，编织出来后能用针线穿透，所以我在上面绣了这幅喜鹊登枝儿图，不管是样式还是寓意都是极好的。 用来送人和自个用都拿的出手。” 楼小西见李闵之看过竹丝扇后没有说话，反而面露沉思，当下开口解释道。 只见李闵之收回惊叹的目光看向兄妹二人郑重道。 “不瞒二位，这用竹丝做的摇扇我确实很感兴趣，能看出做这扇子之人心思巧妙，以竹为器，意境高雅。 李家愿意以高价收购此类物品。 就是不知像这种竹丝物件能否做出大件的东西，产量几何？” 见李闵之如此爽快，楼小西也不拐弯抹角，压下加快的心跳，脸上也郑重起来。 “单这一把竹丝扇就十分费时费力，差不多要二十来天才能做出一把这样的。 这不光要手艺，还是一件技术活儿。 一般人根本分不出这样细的竹丝，这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累积，我爹做了二十多年的手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就是这样的两月最多出三把！大物件的东西时间只长不短。” 第一百七十五章：高价收购 虽猜测竹丝扇制作不易，可李闵之脸上还是露出可惜。 就算出产量不高，却也不是无利可图。 也明白楼小西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这样细的竹丝确实一般人做不出来，更何况把一根根和丝线差不多的竹丝编织成扇子，这确实需要一定的技术才行。 就算得到编织手法，没有几十年的手艺，也不一定做的出来。 相当于这竹丝扇只有楼家人做的出来。 杀鸡取卵的事情他也不屑做。 心中所想不过几息，在楼家兄妹眼中却不过沉凝思考了瞬间。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越是好的东西越是费心思，既然是好东西，李家自然不会错过。 李家愿意以高价收购竹丝扇，有多少收多少。 像这样的竹丝扇一面定价为二十两银子，如果能做出大的摆件，价格自然不同。” 没想到李家少爷会开出这样高的价格，楼小北虽已经尽量没让自己失态，脸上也闪过瞬间的惊讶，目光也落在桌上竹丝扇上。 说实话这价格比楼小西心目中预算的价格高了很多，虽然此刻她也心跳如雷，手心不知是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湿润，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想法，而是低头露出思考的样子。 按照楼明叔的速度两个月最多能出三把，也就是六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有三十两，就是县里做掌柜的一年也才差不多这些银子。 以十字绣在竹丝扇上绣花样本就是竹丝扇的一种，还有用颜料在上面画丹青题字，这一类比较适合大件的东西，比如屏风和挂帘。 真正巧夺天工的竹丝画乃是用竹丝本身编制成图案，不过其中的困难不止是编制手法，因为图样越难，编织手法就越难。 再有就是竹丝上色种种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起码现在得她还没想到法子。 十字绣绣出的竹丝扇就能卖出二十两银子，那么等她研究出真正的竹丝画，那楼家的以后可想而知。 “刚好楼叔也在，不如请他上来商议此事。” 李闵之看着兄妹二人试探问道，怕二人做不了主。 毕竟他知道这竹丝扇是楼明叔做出来的。 李闵之是李家唯一的小少爷，家中产业诸多，从小接触李家的生意，虽才十岁出头，已经开始试着管李家县里的生意。 大夏国没有正经的科举，自然谈不上读书考举，不过偶尔碰上皇帝特设恩科，那些读书人才能有机会进入仕途光宗耀祖。 因此大夏国也存在买官一说，也就是捐纳制，只要捐纳足够的钱就能买一个官做。 自然，不同的品级官位，价格也不同！在大夏国卖官职也算是国库的一种灰色收入。 李闵之身为李家少东，自然不用和那些普通学子一样去学院不知道读多少年书，才能碰上开设恩科一跃龙门，他自有专门的先生在家教导，对于他来说李家的生意比读书有用的多。 “不用，此事我和二哥能做得了主！ 李少爷的价格我们兄妹没有异议，这样的竹丝扇按照二十两银子一面儿算。至于大件的东西价格再定。” 楼小西不怕李家拿着竹丝扇去研究，这样的东西不是学就能学会的，况且她手里还有真正的竹丝画。 第一百七十六章：落定 李闵之见楼小北虽没有出声却点了点头，表示此事兄妹二人能做主，他也没多问，开了条件。 “我希望楼家的竹丝扇三年内只供给李家。” “做生意讲究的是第一个人才能吃到螃蟹，如果楼家把竹丝扇卖给其他人，李家就没有了这个优势。 为了我们两家的利益着想，我们需得签下契约。” 此话一出，似看兄妹二人脸上有些犹豫，李闵之这才知道楼家准备在县里开个竹器铺子。 “这个无妨，只要楼家三年内不把竹丝扇卖给其他绣楼，或者把制作图纸卖给他人就行。” “你放心，竹丝扇的制作图纸是楼家立身之本，绝不会往外传！” 楼小北应声说道。 随后李闵之从马车暗格拿了笔墨当场写下契约，除了以上条件外还定下了楼家三年能做出的扇子数量，并且当场给了今年一百六十两银子的定金，另外拿了二十两买下楼小西手里这把竹丝扇。 契约上分别按上手印，李闵之收好契约马车便刚好停下。 “少爷。” 外面传来李家下人的声音，双方约定好交货的时间后兄妹二人这才告辞，下马车就见楼明叔父子站在牛车边上眼巴巴的看着这边。 这一路回来受了李家的庇护，楼明叔本想上前感谢一番，就见马车动了起来。 父子二人赶紧迎了过来，看着儿子和闺女道。 “先上车，回去再说。” 车上这么多粮食楼明叔有些担心，这儿离村口还有些距离，就怕没了李家人护着在这儿出了事儿。 如今这个世道，谁也说不准！ 牛车上拉了不少东西，能坐的地方不多，如果不是遇上李闵之，楼家父子四个也不会这么快回到村里。 所以进村的时候就只有楼小西和身体不是很好的楼小北坐在马车后面，楼明叔和楼小东父子跟着牛车两边走着路。 牛车进了村里，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见是楼家人，村里人都走上来打招呼。 见着牛车上的东西脸上虽然笑着在说话，可是眼睛都红了，也只能酸溜溜的打趣楼明叔去县里卖箩筐是不是赚了不少银子，要不然怎么买得起这么多粮食和布。 楼明叔只能随意模糊应答，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接话，就笑着点头说回见，可就算是这样，说酸话的只多不少！ 牛车还没到楼家，楼家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有好事眼红的人去楼家传了话，拐着弯儿的问楼家是不是暗地里发了财。 楼老太刚把人打发走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动静，只见老三带着大娃二娃和小三儿从牛车上往下搬东西，楼小西听见动静见楼老太站在门口顿时笑着叫了声阿奶。 “毛手毛脚的别把布掉地上了，一边去。” 楼老太见楼小西从车上搬着整匹的布，赶紧上来把布夹在手上，让楼小西去拿棉花。 楼小西见老太太手脚麻利，突兀笑了笑也没强求，拿着两包棉花进了屋，进出两趟才把东西拿完。 “老三，这些东西哪来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家长里短 楼老太看着布匹和粮食，还有在笼子里叽叽喳喳的鸡仔，眉间的痕迹深了深。 她知道老三手里不会有银子买这些东西，况且这么多东西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娘，这是今儿卖箩筐的钱，儿子还买了些盐回来。” 楼明叔把卖箩筐的钱递到楼老太手里，沉甸甸的比起以前可多了不少，不免有些惊讶。 “这么多？” “是老二挑着箩筐走街串巷卖了不少，要不然今儿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楼明叔也没隐瞒。 楼老太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二娃的事儿，就听老三说了杨家托他们买粮食的事儿，这才知道这粮食是帮杨家人买的，当下点了点头让楼明叔等会儿帮着送过去。 二娃救了庆哥儿后和杨家的人走的很近，再加上杨家人当初救了大娃和小三儿，两家人之间比一般人家情分要厚重几分。 “布和鸡仔都是老二买的，这孩子当初跟着走镖赚了些银子，见爹和娘过年也没穿上新衣裳，就买了些布回来孝敬你们。 老二说，银子赚来就是花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楼老太听见老三这话脸上有些意外，看了看二娃。这么多布，看样子全家人都有份，如果真的是给他们两老口做也用不着这么多，更别说里面还有两匹细棉布。 楼家人现在能用得上细棉布的也就是老三家肚子里的那个了。 “阿奶，二哥说了！咱们家里每个人都做一身新衣裳穿，沾沾喜气！咱们家今年肯定比去年好。” 楼小暖满脸欢喜摸着细棉布，听见这话一把抱住面前的细棉布开口讨要。 “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软的布，把这匹布给我做新衣裳正好。 二哥在外面赚了银子，应该不差这一匹棉布。” 如今朝廷鼓励开荒，又免赋税三年，楼老头早就带着家里能动的人去了山脚开荒，所以此刻除了楼老太和在家帮忙的楼小暖外，其他人都没在家。 见楼小暖张嘴就要好东西，迫不及待的要把布匹往大房拿的样子，楼小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被她拿走。 细棉布也就两匹，一匹留给家里人做里衣，还有一匹是给钟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小娃儿的衣裳襁褓小被子都要做，按她说一匹布还不够！ 顿时深吸一口气，上去扯住布料抢了过来扔在炕上，楼小暖见了尖叫一声气愤扑过来。 “楼三，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布，快还给我。” “棉布是给家里老人做里衣的，其他的是给我娘生的弟弟做襁褓被子，谁说这是你的？” 楼小西木着一张脸拦在楼小暖面前，拍了拍一边的粗平布。 “你的在这里，我二哥给家里人都准备了一身新衣裳，不要就拉倒。 还是你以为咱们家这样的人还能穿着细棉布干活？你当自己是千金小姐。” 要知道县城里体面点的人家才穿得起细棉布，那是因为他们不用下地干活。 看着皱着眉满脸不悦的楼老太，面前的楼小暖脸色难看，恨恨盯着炕上的布。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眼眶因为不甘变得发红，愤愤咒骂一声掉头就走。 “你当我稀罕你家东西，送我都不要！” 第一百七十八章：赚钱 不稀罕！不稀罕你抢什么？ 楼小暖气冲冲扭头离开，随后院子里传来门摔响的动静，楼老太的脸色更差了。 随后让楼小西把那匹细棉布拿走，至于其他布则被老太太放了起来。 楼老头带着一家人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老三买了不少东西，来打听的人不少，楼老头等人也不清楚，不过步伐却快了许多。 “家里哪来的鸡仔？” 一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老三正在加固鸡圈，有一段时间没打理鸡圈，门有些松散。 “爹！你们回来啦！” 楼老头背着手过来看着鸡圈被老三弄起来，顿时点了点头。 “这么多鸡仔，得花不少钱吧。 老三今儿赚了多少。” 楼明仲看着鸡仔惊讶看着老三。 心里盘算着老三今儿去县里卖了多少钱，要不然怎么抓了这么多鸡仔回来。 追问道。 “听村里人说你买了不少东西，还拿牛车拉回来，你哪来的银子？ 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看来是真的了。” “也不全是，有些东西是杨家托咱们带的。 今儿的钱已经交给娘了。” 楼明叔解释道，一家人跟着进了门。 听见动静楼小西兄妹也从房里出来跟着去了正房。 这会儿楼小东已经知道老二和三妹把扇子卖给了李家，不但卖了很多钱还签了什么契约。 “阿爹，三妹把扇子卖出去了。” 楼小东忍不住脸色激动，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听见儿子的话楼明叔愣了愣，那扇子不是一直没卖出去？ “一把破扇子能卖多少钱，用得着这么高兴。” 徐氏翻了个白眼，见不得三房卖点箩筐像是发大财的样子。 这些日子家里人都去开荒，就老三在家编箩筐，比他们轻松多了，这让徐氏很是不满。 “卖了多少？！什么时候卖的。” 楼明叔一路上都在担心车上的东西，差点忘记李家少爷叫闺女上马车就是为了扇子，想起后也好奇扇子卖了多少钱。 那扇子他废了不少心思本来是准备哄闺女的，谁知道做出来比他做的任何扇子都好。 “二十两银子。” “什么？二十两？不是二十文？” 徐氏蓦然一惊，声音都有些破声，满脸不信。 不说是她，就是其他人也不信。 此刻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楼小西身上。 “二十两银子一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说着把银票放在楼老头面前，楼家人都没见过银票，可是见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坐直了身子，顿时有些踹踹看着二老。 楼老头肃脸皱眉拿起桌上的契约和银票，楼明伯也走了过去，惊疑不定的看着楼老头。 “真的是银票！” 还是好几张，顿时深吸一口气，他虽然没摸过银票，可是去县里的时候也见过，上面钱庄的大印还在呢。 看着楼小西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大哥不会看错了吧！这怎么可能是银票？谁疯了才会拿这么多银子买一把破扇子？” 徐氏听楼明伯这么说脸色一变挤了过来，还是不愿意相信谁会傻的大冷天的买把破扇子，还花这么多银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无题 “我爹一把扇子就做了二十多天能和其他扇子一样。” 楼小东听见这话当下怼了回去。 “再了不起也只是把扇子！” 徐氏嘴里下意识嘀咕反驳，目光紧紧看着老爷子手里的银票。 “爹，是真的吗？” 楼明仲也坐不住了。 老二一把扇子真的卖了这么多钱？ “是永昌钱庄的银票。” 楼老头点了点头，楼明仲和徐氏顿时眼睛都红了。 “一把扇子怎么会卖这么多银子？小三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楼老太这时候也忍不住开了口。 “阿爹做的扇子是用竹丝来做的，做出来很是精巧，李家是生意人，他说值这么多银子肯定就值这么多。 人家总不可能白白送咱们家银子。” 楼小北抬头说道，楼家人都没想到老三做的扇子竟然这么值钱，楼明叔赶紧摆手感叹道。 “那扇子是妞妞想出来的，虽然有些麻烦，当初也是为了哄妞妞开心！ 谁知道卖了这么多钱。” “当时我只是提一嘴，也是阿爹的手艺好才能做出来，要不然我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怎么没用！三妹可聪明了，不但把扇子卖了，还和人家签了契约，让人家买咱们家的扇子。” 楼小东一脸骄傲，把和李家签了契约的事情说了，就见楼明仲一脸激动看着老三道。 “发了发了，咱们家要发了！ 从明儿起，我不去开荒了，我跟着老三在家做扇子，钱还来的快些。 老三，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藏私。” 楼家人全都一脸喜色，有了这些银子楼家也不怕撑不到秋收。 “和李家说好了，两个月后要交三把竹丝扇给他们。 爹可不能耽搁。” 楼小西看了眼楼老头说道。 “怕什么。有我帮着老三做，肯定很快就能做出来的，是不是老三！？” 楼明仲挺着腰杆自以为是道，恨不得让老三马上教他做那捞什子扇子。 他没注意到楼老头若有所思的脸色，他此刻正围着老三问那扇子怎么做的，徐氏也在旁边说兄弟之间要相互帮衬，有他二哥帮他肯定事半功倍的话。 “你什么都不会能做什么，留在家里只能给老三添乱，明儿跟着我出门开荒。” 楼老头见老二夫妻一找到机会就想留在家里偷懒，老二几十岁了连竹篾都没摸过，要想学早就学会了。 还用等到现在？ 不抓紧在春种之前把荒地开了，等到了春种就得侍弄自家的地了。 老三做的扇子能赚钱支撑一大家子也是一件好事。 要知道现在楼家的粮食可不够吃到秋收，到时候还要有银子买粮食才行。 “爹你可不能偏心，我留在家里帮老三也是为了咱们一大家子，荒地不是还有大哥大嫂他们。” 楼明仲不干，他要留在家里跟老三学做扇子赚钱。 开荒又脏又累，他不乐意去吃这苦。 “那你说你能帮老三什么？” 楼老头看了一眼楼明仲，让他一噎，低头不满道。 “我这不是可以学嘛。” “那老三是先做正事还是先教你？” 楼老头脸色沉了下来，楼明仲见老三没有帮他说话，脸色不好，眼里有些不甘。 第一百八十章：无题 “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县里依然有很多难民，他们面前都立了招工牌子，我们其实可以请人开荒地。 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请他们开荒地包两顿饭应该有人愿意。 家里有这笔银子可以撑一段时间，每隔两个月都能从李家拿一笔尾款，也不用太担心银子的问题。” 现在粮食虽然涨到二十文一斤，不过迟早会降下来。 卖扇子得了一百六十两定金，够支撑到两个月后了。 楼小西想了想向楼老头提议道，她很赞成楼家多开荒地，毕竟开出来后就是楼家自己的地，惠及子孙后代。 开出来的荒地三年内是不用交税。 这种机会难得，如果不是立了太子，这样好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会有。 既然机会来了，自然要把握住。 楼小西的话让屋里安静瞬间，楼明仲和徐氏的呼吸渐渐屏住，两人自然是愿意请人开荒地，那么他们也不用苦哈哈的去开荒。 就是楼明伯也没想到楼小西会说出这样的话，眉头下意识皱起不是很赞同。 “就算阿爷带着大伯他们从早忙到晚，一天也开不了多少地还累得慌。到时候还得种自家的地，阿爷毕竟年纪在这了，可不能累狠了。 还是请人吧！也许能在春种前把地开出来沤上肥，到时候荒地还能赶上种上东西。” “三妹的话有道理，阿爹要顾着李家的货，家里的事情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大哥的手刚好也不能下重力，能做的也不多。 阿爷年纪大了，事情都落在大伯身上！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楼小北也跟着劝说。 说的人心动摇，楼老太看着楼老头犹豫道。 “不如就按小三说的，只包两顿饭。” 总不能把老头子熬垮了。 楼老头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明儿老大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来，包两顿饭，没有工钱。” 楼明伯没有多说，点头应下，让楼明仲和徐氏这才松了口气。夫妻二人脸上都是喜色，却听楼老头依然让他们明儿去开荒，脸上一僵。 楼老太把家里的布给了门氏后徐氏，让他们帮着把家里的衣服做出来，晚些时候把粮食送到了村尾。 楼老头也带着儿子去砍了不少竹子回来，帮着把竹子分出来。 可是分篾的时候只有老三一个人能分出竹丝，就是楼老头也不行。 让二房又气又妒，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 第二天大伯早早去村里问了，以两顿饭的工钱请人开荒地，没想到真的有。 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好多人来问开荒地的事情，不光村尾的难民，甚至连村里人也有来问的。 得知包两顿饭都有些心动，一些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都来了一些，这下就不用去县里招人。 只是没想到王家人也来了。 “都是亲戚，我到时候也让孩子她爹来帮忙。 亲家婶子这时候可千万别和咱们家客气。” 关氏在楼家坐了一会儿殷勤笑道。 似乎是准备让王水仙她爹来给楼家帮忙。 楼家人赶紧说不用麻烦了，毕竟王水仙她爹的名声是什么样都知道，楼家压根就没考虑他。 然而第二天王水仙一家四口都来了。 说是来帮忙，王水仙她爹一脸积极跟着去了山上，关氏却带着王水仙和王大虎留在了楼家。美曰其名，帮忙。 第一百八十一章：两看生厌 一大早门氏已经把米淘好下了锅，楼小西在厨房帮着烧火，楼老太舀了杂面盯着徐氏两人揉面捏窝头，光是揉面就够呛。 “家里也没啥菜，要不夹两颗腌菜出来。”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根本没啥菜吃，不过腌菜家家每年都会做两大缸子留着冬天吃，楼家自然也有。 不过今年家里小半年都吃的腌菜，剩的却不多了。 请了村里人开荒地包两顿饭，粮食自然是紧着吃，熬的粥，多加了两把玉米面熬出来也算浓稠，再加两个窝头也够吃了。 门氏怕就这两样面上不好看，毕竟请人帮忙没拿工钱。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没有肉都能理解，多一个菜别人也不会说嘴。 “家里也没剩多少，多得也没有，就捡两颗切碎，也算个菜。” 楼老太皱起眉头说道。 门氏点头擦了手转身去捡腌菜，楼小西把柴火扔进灶里拍拍手站了起来，她记得家里还有不少黄豆。 “阿奶，不如拿豆子磨豆腐，也算是个菜。 再发点豆芽。” 想到现在正是吃竹笋的时候，后山里可是有一片竹林，能吃得不要太多。 “等会儿送完饭我让大哥他们去山里砍竹笋回来，炒着吃也能撑一阵子。” 门氏进来刚好听见这话，脸色复杂。 楼老太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什么是豆芽？竹笋又是什么。” 徐氏见楼小西在那里瞎咧咧说什么豆芽竹笋能吃，脸上变了变紧紧追问。 想到三房如今做一把扇子就卖那么多银子，心里的嫉妒的像是被猫抓一样，暗地里让楼明仲不管怎么样都要跟着老三学会做扇子。 一把可整整二十两银子啊！ 楼家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好处不能都让三房占了。 随后又想到就算老三能赚银子又怎么样，老楼家没分家，老三赚的银子也就是大家的银子，还有二房一份。 她现在可不敢小看三房的小三儿，那扇子就是她想出来的，而且还有黑木耳，她不说谁也不知道那东西能吃。 现在听楼小西说什么豆芽竹笋，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两样东西能不能卖钱，就跟当初的泥鳅一样。 楼小西愣了愣，想起村里平时都拿豆子磨豆腐，却没见过有人吃豆芽。山上竹林最多也是砍些竹子回来编箩筐，没人去颁竹笋，都等着它长成竹子。 “豆芽就是豆子发的芽，也是能吃的，阿奶等会儿拿两斤豆子给我，我拿来发豆芽。” 楼老太知道楼小西喜欢琢磨些奇奇怪怪得东西，每次都出人意料，再加上这次背着人和李家少爷签了契约，让楼老太不能再把她当成一般孩子来看。 不过还是冷着脸说了句。 “豆子也是粮食，家里的东西可经不起糟蹋。” “阿奶放心吧！我什么时候糟蹋过家里的东西。” 楼小西对她笑了笑，才见对方点头。 “大兄弟在家呢？咋没去山上。” 门外传来关氏的声音，见她带着王水仙和王大虎进门，楼明叔手上忙着分篾，手上的活儿停了下来，生疏客气道。 “家里还有活儿，不能都丢了。 大嫂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关氏双眼在楼家院子里看着，见院子里堆了一地的竹子，旁边还有做好的篓子，怕是能做不少。 知道楼家三房会做箩筐贴补家用，再想到前两天听人说楼家三房去县里卖箩筐买了不少东西，就想打听楼家三房卖箩筐能挣多少钱。 “水仙娘怎么来了，不是都说了不用来帮忙了，家里这么多人都忙的过来。” 楼老太擦了手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关氏，王水仙头上的伤已经好了，站在院子里低着头挨个叫了人，有些局促，他弟弟王大虎则闻着米粥的味道叫着饿。 “娘，我肚子饿了！我要喝米粥，还要吃鸡蛋。” 听见院子里鸡仔的声音，王大虎拔腿就跑到鸡圈面前嚷道，关氏见楼家养了这么多鸡仔也有些惊讶，眼皮子跳了跳，这些鸡仔最少也要一百来文钱才置办的下来。 再想到现在大多数人家都吃不上饭了，楼家还能拿粮食请人开荒地，心里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却不得不掩饰心里的想法，笑着拍了一下王大虎对着楼家人道。 “真是个傻孩子，鸡仔可下不了蛋。” 王大虎听说鸡仔不下蛋，眼睛绿油油的看着鸡仔咽口水，张嘴就要吃肉。 “娘，我要吃鸡肉，我好久没吃鸡肉了。叫死丫头给我抓一只，我要吃肉。” 瞪着王水仙蛮横叫嚣，让王水仙给他抓鸡仔。 “我还没听说过到别人家来帮忙叫嚣着吃人家鸡仔的，谁家鸡仔是拿来吃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可请不起人帮忙。” 徐氏见这小兔崽子叫嚣着要吃自家鸡仔，脸刷一下落了下来，鄙夷不屑讽刺道。 关氏脸上也落了下来，没想到徐氏说话这么不客气，再怎么说她闺女和楼家三房有婚约，和他们也是正儿八经的亲戚，这不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强笑道。 “他婶子怎么说话的，孩子小不懂事，馋肉也是正常。 谁家娃儿不是这样？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徐氏脸皮子发紫，这死婆娘在骂她小肚鸡肠和孩子计较。 真是个贱人，竟然倒打一耙。 “既然知道孩子不懂事儿就多教教，谁家孩子到别人家嚷着杀鸡吃肉的。 也是自家亲戚，才不会说什么！” 徐氏不甘示弱，看着站在院子里满脸羞愧通红的王水仙，有些鄙夷不屑，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都是一路货色。 也就三房看得起这样的，他家三娃才不会娶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楼老太脸色一沉，扭头骂徐氏。 “你这有时间在这瞎咧咧不去干活，都等着我来做是不是。” 徐氏被骂，虽然脸上无光，但是也不敢呛声楼老太。哼了声进厨房捏窝头，灶上已经蒸了一笼，还得继续蒸。 “水仙娘麻烦你跑这一趟，咱家里的活儿做的过来，不用你帮忙。” 关氏被徐氏指桑骂槐说的脸色难看，眼看就要憋不住了。却见楼老太把徐氏骂走了，顿时深吸一口气，心里咒骂着徐氏和楼老太，却不愿意离开。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 “也是我没把孩子教好，她婶子别见怪，等回去了我再好好教他。” 王大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正要发脾气被关氏拉住低声哄道。 “乖崽，等回去娘给你拿好吃的。” 听见有好吃的，王大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没闹，看着鸡仔嗦着手。 关氏见王水仙还傻乎乎站在院子里，上去拉了一把，让王水仙脸色变了变。 “真是个榆木脑袋，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帮你婶子干活。” 对楼老太数落道。 “这死丫头手脚勤快，就是人有点笨，亲家婶子多教教她，免得以后进门了啥都不会。” 话一转。 “几十个人的饭可不好做，我让这丫头来给你们打下手，有什么事儿直接让她做就行。” 王水仙像只兔子一样被关氏赶进了厨房帮忙，进门见徐氏和门氏都在，手臂上被关氏扭的那一下子像是被针刺一样，眨巴下眼眶的湿意。 抿了抿唇，见楼小西在烧火赶紧上去帮忙，小声道。 “小西，我来帮你烧火，你去休息会儿吧。” 王水仙是见过楼小西的，知道她和村里的孩子都玩儿的好，每次见到都让她很羡慕。 “你伤好些了没？” 楼小西让了位子，见王水仙身上穿的单薄，手腕和脚踝都露了出来，手上也长了冻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了！就是留了疤，有些难看。” 王水仙的脸色白了白，伸手摸了摸额头眼里闪过自卑，笑的勉强。 “你手上长了冻疮就不要烧火了，要不然更难忍。” 楼小西也生过冻疮，又疼又痒，碰见热的就像是泡了辣椒水一样难受。 “没事的，等天热了就会好的。你快去休息会儿，火我来看。” 王水仙缩了缩手，抿唇笑得讨好，轻声说道。 看着面前的王水仙楼小西真的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会做出撞墙的举动，再想到关氏，顿时叹了口气拿了一块生姜放在灶火里烤热递给她。 “你用烤热的生姜擦手上的冻疮，应该会好些。” “谢谢！” 拿着生姜，王水仙看了看身边的人，低声道谢。 见王水仙被她赶进了厨房，楼老太木着脸没说话，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婶子你咋手都不洗，这样容易吃坏肚子。” 关氏进来就要去捏窝头，楼小西皱眉赶紧阻止道。 “呔！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况且这手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关氏无所谓道，上下打量了眼楼小西，知道这是三房的闺女，楼家只有大房有两个闺女，嫁出去一个，另一个都十四岁了。 见楼小西跟她儿子差不多大，模样长得也不错，也不像是个凶悍的遂问她。 “你是三房的小三儿吧？模样长得可真俊，今年几岁了？又会些什么？” 关氏的眼神让楼小西很不喜欢，深吸一口气。 “婶子！入口的东西不弄干净很容易生病的。” 关氏觉得楼小西穷讲究，吃的时候不是还要拿手吃。 “娘，这里有热水。” 王水仙平日里没觉得什么，此刻却觉得有些丢脸，赶紧打了热水给关氏洗手。 “这孩子懂的还真多！” 就把这茬岔了过去，见她洗了手，门氏也松了口气。 见过埋汰的，没见过关氏这样不讲究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二） 见楼小西虽然没回答她的话，眼神一转看着楼老太笑道。 “亲家婶子，你家的孩子个个都不错，看这小脸长得，让人稀罕的不行！ 哪像我家那个死丫头，一棒子打下去也打不出个屁来。” “就是个丫头片子！能帮着家里做点事儿。” 楼老太不冷不热，指挥楼小西去干活。 “家里的鸡该喂了，瞎杵着干啥，家里这么多活儿等着做呢。” 楼小西转身出了门，舀了磨碎的玉米皮子和糠伴着菜叶子把鸡喂了，才见楼小暖提着木桶慢悠悠的回来，她是给楼老头他们送水去了。 看了看时辰，楼小西翻了个白眼，这一去去了一个时辰，不用想肯定偷懒去了。 “累死我了，干啥重活儿都要我来做。” 桶扔在地上楼老太正好出来看见，又见过去一个时辰才回来，忍了忍没忍住指着楼小暖鼻子咒骂起来。 “叫你送个水你送一个时辰才回来，还回来干啥！咋不死在外头了。” 楼小暖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就是晚回来一会儿就被楼老太发现，见楼小西端着盆上去一把抢过来。 “鸡我来喂，你去干别的。” “我已经喂好了。” 见楼老太脸色越发阴沉，楼小暖狠狠剜了一眼楼小西，哭丧着脸看着楼老太。 “阿奶，那我能干啥？” “进来干活。” 楼小暖有些不情愿，可是碍于楼老太的淫威不敢说不，磨磨蹭蹭的。 楼小西看着楼小暖摇了摇头，楼小暖为了少干点活儿平时都会往外跑，也是这段时间家里没啥活计才没管她，看样子楼小暖现在已经是习惯性的往外跑躲懒故意不回来。 楼小暖今年已经十四，虽然有些迟了，可再不好好教养怕是没人愿意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谁家十四岁的大闺女不学着操持家务天天往外跑。 楼小西把盆刷干净放好，就见大哥二哥拖着两捆柴进了门。 “阿爷让我和大哥回来问饭好了没，大家都饿了。” “差不多了，再蒸两笼就行了。” 兄弟二人把柴放到柴房，见楼小东兄弟回来，楼老太指挥着门氏徐氏赶紧把窝头捡出来放在一旁，手脚不停继续捏窝头。 楼小西给两人一人端了碗热水。 “大哥二哥和我去挖些竹笋回来。” 楼小西给楼老太打了招呼，兄妹三人背着背篓出了门。 王大虎嚷着要去，楼小西不喜欢熊孩子，尤其的王大虎这样的，顿时不耐烦打发他。 “你去可以，拿着背篓，得帮忙干。不然不许去。” 王大虎一听要让他干活，身子一扭跑走。 “我才不干活。” 兄妹三人这才往竹林去。 楼小西路上已经告诉两人竹笋能吃，竹笋就是没长大的竹子。 这时候竹笋正是最鲜嫩的时候，兄妹三人很快就挖了不少，装了两大背篓回来，在路上碰见村长的儿子赵守德兄弟几个，见兄妹几个背了两背篓东西好奇问道。 “你们背了什么东西这么多！” “赵叔，这是竹笋，能吃，你要不要拿点回去尝尝。” 村长家里也在开荒，正是靠竹林的那片，自然见到兄妹是从竹林回来。 听楼小西这么说，赵守礼有些好奇，看了眼。 “这东西能吃？” 第一百八十四章：（三） 楼小西点头。 “只要把竹笋外面的一层剥干净，拿水灼一下炒来吃，也能当个菜。” “这样啊！我还真没有吃过这东西。” 赵守德笑了笑。 “能的！赵叔拿些回去尝尝。” 楼小西拿了不少竹笋给赵家兄弟，分开后楼小东有些不明白楼小西为什么要把竹笋能吃的事儿告诉赵守德他们，要知道现在日子不好过，要是大家都知道竹笋能吃，不是都去挖竹笋去了？ “三妹干啥要告诉村长他们竹笋能吃的事儿。” “这事儿瞒不住，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 再说竹林也不是咱们家，到时候指不定说咱们家吃独食，占了村里的便宜。” 回去的时候路过大房，楼小西又让大哥送了些去大爷爷家，等到家的时候山上的人都已经回来了，门口蹲了好些人喝着粥，一人手上两个窝头和一勺子腌菜。 见兄妹三人回来，都打了招呼，好奇看着他们背了啥东西回来。 “大娃二娃回来啦！咋背了老些东西。” 认识的人都和兄妹打了声招呼，进了屋见楼老头等人都蹲在院子里喝粥。 “厨房给你们留了粥。” 兄妹三儿放下背篓洗了手去了厨房，一人一碗粥两个窝头端到三房吃。 楼家熬的粥加了包谷面儿还算浓稠，再有两个杂面窝头也能吃饱，虽然没有菜，现在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也没人说啥。 一碗粥下肚，好些人都把窝头放在身上，准备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 没多久大伯带着大家又上了山，楼老头身体吃不消留在家里帮阿爹分篾，二伯想留下来被老爷子赶上了山，大哥二哥和楼小天自然不可能留在家里休息。 关氏留下王水仙带着儿子回去了，说晚点再来帮忙。 楼老太忙了一早上也累的够呛，让门氏拿了杂面儿继续揉，下午争取多蒸些出来。 “这东西怎么弄？” 楼小西把竹笋倒在地上，楼老太问道。 “把皮剥了，下午炒着吃。 其他的灼一下水控干弄成笋干，要吃的时候也方便。” 灶台一天到晚都烧着火，晚上可以放在上面烘几天就行了。 王水仙见到默默上来帮忙剥皮，楼老太也来帮忙，楼小西问她要了两斤豆子拿家里腌菜的缸子发豆芽，泼了水拿布盖着，拿了石头在上面压着。 每天给它洒点水，等过几天就能吃了。 下午多了一道炒笋子，村里人吃着觉得味道不错，发现不像是平时吃的东西，问了才知道这是笋子。 “怪不得吃着有股竹子味儿呢！” 又夸楼小西聪明，一时间村里人都知道没长大的竹子能吃，楼小西怕他们把笋子都挖完了，让他们记得留点种。 就这样忙活了半个月楼家才消停下来，开了有十亩地，山地不肥，要种东西还得施肥养养地才行。 楼老头把这段时间存的树枝草木烧成了草木灰倒进沤肥池里发酵，准备过几天领着一家子上山施肥，等弄完就得开始种自家地了。 “这两天正好休息，要不把家里的豆芽拿去县里问问，看有没有人买。” 难得能休息两天，楼明仲想起家里的豆芽，还别说，味道真不错！不管是炒还是凉拌都爽口。 第一百八十五章：（一） 上次的泥鳅方子卖了好几两银子，得到甜头楼明仲又打起了豆芽的主意，这豆芽肯定能卖上钱。 老三现在做了个扇子卖了大钱，钱也被娘捏在手里，这些日子虽然买了不少粮食不至于饿肚子，可是每天也是窝头配腌菜，一点油星都没有，让楼明仲很是不甘心。 要是豆芽让他去县里卖，肯定能扣点钱出来打打牙祭。 楼明仲眼睛转了转，随后一脸心疼老爷子说道。 “豆芽又不费啥豆子，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先拿去县里看能不能卖出去。 爹和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了，也该好好休息几天，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孩子他爹嘴巴利索，这事儿交给他最妥当不过。” 徐氏在一旁眼巴巴的附和，只要豆芽给孩子他爹去卖，多多少少还能扣点油水下来。到时候自然也有她的一份，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吃到肉了，又暗恨三房赚的银子都被楼老太抓在手里，连肉也舍不得买来吃。 “是啊爹，这事儿我保证做好，你和娘这些日子瘦了不少，等赚了钱得买点肉给你和娘补补身子才行。” 家里的地刚开出来，还得追肥，耕地，沤肥，楼老头年纪大了，家里的事儿都离不开楼明伯，自然大房没人说话。 此刻听老二这么说也赞同道。 “老二说的也有道理，就让他去试试，如果能卖出去也能贴补家用，总不能都指望着老三。” 楼老头点了烟，看着老三。 “让你二哥去！？” 楼明叔没想到老爷子会问他，顿了顿点了点头。 “老三你放心，二哥会把事儿办好。” 楼明仲赶紧保证，徐氏也咧着嘴笑。 “我和二伯他们一起去。” 楼小北突然开口，楼明仲和徐氏的脸色僵了僵，徐氏虎着脸开口。 “二娃这是不放心你二伯还是咋的！你二伯去卖豆芽也是为了一大家子，用得着你跟着去，你去能干啥？这不是坏事儿嘛这是！” “那二伯说说他准备怎么卖豆芽？” 楼明仲噎了噎恨恨瞪了一眼楼小北，心里火烧火燎，二娃跟着去卖了多少钱肯定知道，到时候他还怎么扣油水，烦躁喝道。 “该怎么卖就怎么卖，用得着你一个孩子操心这事儿。 不用你跟着去，我知道该怎么做。” “二伯可以拿去酒楼问问，也能卖得起价钱！最好是和人家谈好长期供应。” 楼小北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打的什么主意，看着楼明仲淡淡说道，让楼老头侧目，就见老二高声道。 “我自然知道，还用得着你来说！” “我在酒楼干过活儿，和里面的人都认识，二伯不如把豆芽拿去酒楼。我也能说得上两句好话。” “可以试试，老二就跟着二娃跑一趟。” 楼老太一锤定音，眼神怀疑看着老二。 楼小北在他以前干过活儿的酒楼买潲水，每天都要去一趟县里，下午去，晚上天擦黑了才回来，虽然辛苦些，但是家里的鸡仔比一般鸡仔长得快，楼老太才没说什么。 楼明仲和徐氏也是因为眼前的利益忘记了这茬儿，听楼老太让楼小北跟着，脸色就有些不好。 把豆芽用筐子装上，楼明仲和徐氏跟着楼小北就出了门，直奔县城。 吃完饭，大伯带着楼小天和大哥他们去了山上烧草木灰，阿爹坐在院子里分竹篾，楼老头闲不住也坐在旁边帮忙，看着老三手上分丝起篾得集中精神，眼神不好下手不准，厚度就不一样。看了半天明白这活儿还真是不是那么好做。 楼老头眼神不好，自然做不来这精细的部分，只能帮儿子破竹刮青。 楼小暖一放碗就捡了最轻松的活计，拿着背篓去挖野菜跑了出门。 楼老太脸色有些不好让门氏把楼小暖拘在家里学东西。 “这么大的人，一天天往外跑！就她这样的，谁家愿意娶个好吃懒做的进门。” 门氏脸色变了变，她知道闺女性子拧，是得好好拘着她学点东西，不然不好说亲事。 准备等家里的地种上后就把楼小暖拘在家里干活。 训斥了儿媳妇，楼老太从厨房出来才晓得徐氏跟着老二去了县里，顿时气的啐了一口。 “这偷奸耍滑的懒婆娘，一天天就知道扒着老二不干活，吃饭有她的事儿，干活就没了人影。楼家娶她进门真的倒了八辈子霉。” 楼小西刚把三房的脏衣服拿出来放在桶里，准备拿去河边洗衣服，正好听见楼老太咒骂徐氏，眼皮子抽了抽。 见家里只剩下老头子跟儿子，还有端着盆准备出门的楼小西，楼老太皱了皱眉和楼老头商量去请村长家帮忙抓几只猪仔回来。 村长家二儿媳妇丁氏娘家是卖猪肉的，知道这十里八村谁家养的有猪，前些日子村长家就拖丁氏娘家抓了三只猪仔回来。 “这事儿还得请村长家帮忙才行！只是咱们家今年抓几头猪仔。” 家里前些日子买了三百斤粮食没剩多少，花了六两银子，可是心疼了好一阵。手里还有一百五十多两银子，抓猪仔也得花些。 只是现在家里有了老三的进项，她就想要不要多抓一头猪仔回来喂，等年底的时候家里也能多出几两银子。 楼老头想了想。 “抓四头吧！别忘了县里还有潲水，到时候再让几个孩子去山上多割点猪草也能喂过来。 等到了年底，留一头，其他都卖了。” 楼老太没想到老头子让抓这么多，往年都才喂两头猪，她还怕喂不过来，不过想着家里马上就要添一口张嘴吃饭的，咬咬牙勤快些也能喂过来。 “行，就抓四头，我收拾下去村长家一趟。” 楼老太说干就干，拍了拍身上的灰装了些豆芽和干笋就出了门。 楼小西端着盆出门就见王水仙走了过来，见她端着盆子提着桶赶紧上来接过去。 “小西，这么多衣裳要洗我来帮你。” 王水仙的手很凉，鼻头有些发红，那样子似乎在外面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想到前些日子王长寿和关氏说着来楼家帮忙，除了第一天干了一天，后来都是快到饭点了才来，进门就吃饭，让徐氏和楼小暖当着王水仙的面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第一百八十六章：（一） 虽然徐氏和楼小暖当着王水仙面说那些话有些膈应人，可是两人说的也是事实。 关氏每天都把王水仙赶小鸡一样赶到楼家来帮忙干活，她和王长寿带着儿子都是到饭点的时候才过来。 刚开始两天楼老太等人还以为王长寿跟着上山去了，见他天天来吃饭也没说啥。 毕竟人家来帮忙干活，又是结了亲的亲家，来吃一口饭也不好说什么。 谁知道没两天来帮忙的村民就传了话出来，见王长寿只跟着他们第一天上山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人，可是每天吃饭的时候王长寿都和他们一起进楼家的门端碗吃饭，还带着婆娘儿子一起，一来二去，可不是传来些闲话出来。 徐氏听见楼家被王长寿一家当成冤大头的话后就在家闹了一场，见王水仙每天雷打不动的来楼家干活，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王水仙虽然帮着干了些活儿，可是吃饭的时候也多了一张嘴，这王家是想让老楼家帮他们养闺女还是咋的？ 见王水仙站的地方两个深深的脚印，楼小西皱了皱眉。 “不用，我来吧。” 王水仙听见楼小西这话有些急了，双手把盆抢过来一只手端着，一只手去提木桶，深吸一口气。 “这么多衣裳你得洗到什么时候。 我手脚快，要不了多久就洗好了，你就在旁边休息会儿。” 说着她端着盆和木桶往河边走，生怕楼小西不答应。 “那你等等，我还有东西没拿。” 听见楼小西这话王水仙这才吐了口气停了下来，笑的腼腆。 “那我在这等你。” 楼小西点了点头转身跑进门，见楼老头和阿爹看过来笑着说自己忘拿了东西，转身去厨房拿了两个窝头放在怀里才出门。 出门见王水仙站在原地等自己，她跑上去把两个窝头塞在她手里。 “吃吧！我知道你没吃东西。盆给我拿吧。” 看着手里的窝头王水仙愣了愣，脸上通红羞愧的把窝头往楼小西面前递。 “小西，我不能要，这些日子我已经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我不能再占你家的便宜。 况且我已经吃过了！对，我已经吃过了，家里熬了粥，我喝了一大碗才出的门。” 仿佛怕楼小西不相信，她再三肯定，抿唇说道。 “咕——” 楼小西原本还以为关氏转了性子，王水仙肚子发出的动静可不像吃了东西出的门，见王水仙手足无措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楼小西抿了抿唇声音放轻道。 “既然你和我大哥定了亲，以后就是我嫂子，你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衣服我先拿去洗，你慢慢来。” 楼小西端着盆提着木桶走在前面，没看见低着头的王水仙红了眼睛，泪水在眼中打转。 楼小西刚到河边，就见河边已经有了不少人，初春的河水有些凉，手指入水很快就冻得通红。 马大傻她娘也在旁边洗衣裳，见楼小西过来洗衣裳就打了声招呼。 “楼三，我这儿还有地儿，你到我这里来。” 牛小草见楼小西来洗衣裳，赶紧招呼她过去。 “小草你也在啊。” 楼小西挨着牛小草蹲下打了招呼，牛小草手上动作不停，麻利的把衣裳在水里过一道继续捶打。 楼小西移了移位置，免得溅一脸水。 “是啊！这些日子我爹娘大哥都在山上开荒地，衣服脏的快。” 牛小草一脸愁苦，她爹娘和哥哥们都在开荒地，家里的活计被她一手包了，一大家子的衣服除了她没人洗。 楼小西没回她，正准备把衣裳沁水，就被赶过来的王水仙抢了过去，追赶她离开。 “水这么凉，我来帮你洗就行，你到旁边坐着玩会儿，一会儿就好。” 不由分说已经把衣裳入来水用棒槌敲打，旁边的人见王水仙都看了过来，好奇这丫头是谁家的。 “这丫头是谁家的？怎么都没见过？” 好事的就问了句，王水仙没说话，专心洗衣裳。 楼小西只能把衣裳拿着在旁边一起洗，真让她在旁边玩儿她还真做不出来。 旁边就有人捣鼓了一下问话的妇人，窃窃私语道。 “那应该是楼家三房给他儿子定的那丫头！”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楼家三房和逃难来的王家定了亲一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传了好几个版本出来。 一时间看王水仙的目光都不同了，王水仙如芒在背，只能闷不做声洗衣裳。 “这就是你大哥定的闺女？手脚麻利，一看就是勤快人。” 马大傻他娘有些看不过去，她虽然也好奇楼家怎么会和逃难来的王家人定了亲，不过当着面问比那些嘀咕的妇人好多了。 楼小西点头应了声，旁边的议论声就更大了，让楼小西皱了皱眉。 “不用管他们，咱们洗咱们的。” 牛小草对王水仙说道，马大傻他娘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很快把衣裳好，等着牛小草一起回去。 见人走了，河边的人说话也没了顾忌。 三人回去的路上有些安静，牛小草找了几个话题王水仙都没接，她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三人在门口就分开了。 楼小暖挖了一篮子野菜刚走到门口见王水仙又来了，脸色刷一下落了下来，有些不屑哼道。 “你家是没饭吃还是咋地？天天往我家跑吃白食，真当咱们家是冤大头了。” 见王水仙脸色变得苍白，楼小暖阴阳怪气挖苦起来。 “干脆咱们家都别吃了，粮食都给你家送去得了，免得你天天讨饭讨上门，吃相太难看。” “楼小暖，道歉！你不觉得这话有些太过分了？” 楼小西听这话都觉刺耳，更别说是王水仙了。 见楼小暖越说越过分，楼小西脸色沉了下来。 “我凭什么道歉？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想让我道歉，没门。 除非她把吃的东西给我吐出来。” 楼小暖声音拔高很是不悦，趾高气扬看着王水仙。 楼小西上前一步抵着楼小暖冷声道。 “我告诉你她凭什么！ 凭她是我未来大嫂，凭她没吃你楼小暖一滴水一粒米。 楼家有什么是你挣回来的！你自己就是吃白饭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你有什么资格侮辱别人，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我让你道歉！” 第一百八十七章：冲突 王水仙再如何也是和大哥定了亲的人，楼小暖之所以这般针对她也有三房的原因。 “你才是吃白饭，你们都是吃白饭的赔钱货，贱人！想让我道歉想都不要想。” 楼小暖脸色狰狞一把推开楼小西低声咒骂转身就跑，也没管被她差点推倒的楼小西跑进了院子。 “小西你没事吧！ 你别因为我和她生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堂姐。 我没事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王水仙一把扶住楼小西低声劝道很快离开，楼小西叫她都没叫住，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脸色难看的进了门。 进门后已经不见楼小暖的影子，看着紧闭的东厢，楼小西只好先晾衣裳。 楼老太也从村长家里回来，脸上带了笑进门。 “行了，让咱们过两天去抓猪仔。” “那我这两天把猪圈收拾出来。” 抓猪仔也算是楼家的大事儿了，知道过两天家里要抓猪仔，楼家人都很欣喜，阿爹当下准备找时间把猪圈收拾出来。 此刻楼明仲和徐氏跟着楼小北已经到了县城酒楼，掌柜的让人把豆芽做了出来试了味道，又听楼小北的建议做成凉菜，尝了味道不错给出八文钱一斤的价格。 一斤豆子才五文钱，能发两斤半的豆芽，一斤豆子纯赚十几文钱，这可喜坏了楼明仲和徐氏。 掌柜的买下两人手上的豆芽，得知豆芽要过几天才能有，又让两人过些日子再送些来，正好这几天看看这豆芽菜好不好卖。 出了酒楼，卖豆芽得了五十六文钱，夫妻二人看着街边卖的肉包子使劲咽口水，又闻到卤肉的味道，心里蠢蠢欲动。 “他爹，好久没吃肉了！咱们先买两个肉包子打打牙祭。 趁二娃不在我们赶紧走。” 楼明仲也被勾起了馋虫，也不想到嘴的肉飞了，毫不犹豫的点头准备离开。 “二伯，二伯娘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两人脚步僵了僵，有些心虚又气恼不已，不用说豆芽卖给了酒楼二娃肯定知道卖了多少钱，这会儿被叫住两人到嘴的肉包子就没了。 “能干啥！自然是回家去。” 楼明仲脸色不好，徐氏也拉着脸，眼里全是不耐怨怼。 “哦！我这里也好了，正好一起回去。” 楼小北推着两桶潲水看着两人，楼明仲皱着眉头嘴角动了动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徐氏闻着卤肉味儿肠子痒痒，一直吞口水，看到卖猪肉的地方终于忍不住拉扯着楼明仲冠冕堂皇说道。 “咱们家里也好久没吃过肉了，一家老小还得下地干活，不吃肉哪有力气干活。 孩子他爹，咱们买点肉回去给家里人补补身子，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家里的老人。” 肉包子没有吃到，总不能连肉也不买点。 案板上白花花的肥猪肉颤颤巍巍泛着油光，让王氏和楼明仲两人都吞咽着口水，就听他扭头无奈道。 “你二伯娘说的对，咱们是该买点肉回去给大家伙补补身子，不如就买两斤回去！？” 说着脚步已经往肉摊上去了，徐氏跟着，指着最肥的一块肉让屠夫砍两斤下来。 “咱们家可是经常来买肉，你秤得称足了！” 徐氏盯着肉见屠夫麻利砍了块肉下来，看了眼对方提醒道，让屠夫不耐烦道。 “我家在县里卖了这么多年猪肉，可从来没有缺斤短两过，不想买就去别的地方买。” 说着手中的刀一下子栽在木墩上，瞪着徐氏。 徐氏见一个卖猪肉的这么跟她横，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却被楼明仲一把拉住，徐氏瞪眼。 “就在你家买，你家猪比别家肉膘多，你就给我称两斤肥猪肉。一共是四十四文钱对吧。” 说完楼明仲拿了四十四文钱放在小筐子里，屠夫见徐氏没逼逼叨叨再说话，这才把肉称上用草绳拴好递给两人。 “你也不看看其他摊子的肉是什么样，你一闹人家还会把肉卖给你才有鬼。” 徐氏看了眼旁边摊子上的肉都没有这家肉的膘多，还多是瘦肉，脸色依然不好，跟着楼明仲身后嘴里低声咒骂卖猪肉的屠夫。 “狗娘养的的杂种烂货，生儿子没**的烂东西——” 两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一样，只见二伯提着猪肉眉开眼笑，二伯娘一脸憋屈难看，嘴里翻来复去在骂人。 楼小北眉头皱了皱，实在是徐氏骂的字眼太恶毒难听。 走到半路的时候徐氏累的气喘吁吁，来的时候想着钱到手里能吃上一顿还不至于这么累，看着楼小北推着的木板车上两桶潲水占了一些地方，前面还能再坐个人，就想去板车上坐着。 “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我坐在板车上把我拉回去，这样快点！不然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 两桶潲水才几十斤，用板车推着也不算很重，只是上坡的时候有些费力而已。 可是如果多加一个一百来斤的徐氏他是肯定拉不起来，然而徐氏已经手脚麻利爬上了板车上坐着。 “二伯，二伯娘走不动了让你推着她走。” 车停了下来，徐氏脸上的得意顿时僵在脸上回头啐了一口楼小北。 “我啥时候让你二伯推车了，你不是推得好好得，还想让你二伯帮你干活咋地？ 三弟他们就是这么教你孝敬长辈的！？” “我没力气了！二伯娘不会不知道我身体不大好吧。 王爷爷都说了，我这身体累不得。 所以只能让二伯来推二伯娘，我没力气到时候摔着二伯娘就不好了。” 让他来推车，楼明仲怎么可能愿意，不等徐氏说话就虎着脸瞪她没好气不耐道。 “你还坐着干啥？真让老子来推你回去，也不看看你那一身肉，谁能推的动。 你好意思让二娃推你回去，我还怕被人戳脊梁骨。” 被自家男人埋汰一顿徐氏脸色有些扭曲，木着脸不下来，却见楼小北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她，看样子也不会来推车走。 楼明仲是绝对不会去推车的，见徐氏坐着不动，瞪眼啐道。 “懒得理你，不走你就在这儿坐着！” 说完自个就先走了，也不管徐氏走不走。 第一百八十八章：再提过继 徐氏木着脸爬下车，心里早已把楼小北咒骂几百遍，只能低声恨恨咒骂一句。 “狼心狗肺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孝敬长辈！” 徐氏走在前面，没注意楼小北冷下来的脸上全是讥讽，目光寒凉的让人心寒。 “爹娘，我们回来了！小三儿，快把肉拿去厨房让你大伯娘做上，咱们今儿吃肉开开荤。” 回到家一进门，就见老二提着一块两斤重的肥猪肉，脸上全是喜色。见厨房里冒里烟，楼明仲把肉递给楼小西让她拿进厨房。 楼老太见老二提这么大一块肉就知道豆芽肯定卖上了钱，蹭一下站起来盯着那块肉走了过去接下，脸色不好盯着老二追问起来。 “咋买这么大一块肉回来，豆芽卖了多少银子？你是不是把钱都拿来买了肉？你不当家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家里样样都要花钱买，你是不是打算吃了这块肉就不用吃饭了？” “娘，我也是见咱们家好久都没见过油水，才买了两斤肉回来给家里人补补，再说豆芽卖出去咱们家也多了笔进项，吃顿肉不碍事！ 咱们一家老小开荒也费了不少力气，马上又要种家里的地，肚子里连点油水都没有，又怎么有力气干活。” 楼明仲腆着脸说着好话，笑着把剩下的十二文钱掏了出来。 “这不是还剩了些，人家掌柜说了，让咱们继续发豆芽，过几天还要去一趟酒楼。” 楼老太把钱捏在手里，狐疑盯着他。 “豆芽一共卖了多少钱！” 楼明仲目光闪了闪，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二娃，他就能把价钱报少一些，这样他还能弄点钱在手上，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老老实实把豆芽的价格说了，楼老太又问了楼小北，知道老二没撒谎，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把肉亲自提进了厨房，楼明仲怕楼老太把肉分成好几顿来吃，赶紧跟着进了厨房，只见楼老太让大嫂把肉分成四块，顿时就急了，不满道。 “家里这么多人，半斤肉炒在菜里肉都看不见，哪里够吃！ 家里好不容易吃顿肉，连肉都见不着。” 徐氏也赶紧心疼劝着。 “家里的娃都在长身体，大娃前些日子不是还伤了骨头？二娃三娃也瘦了不少，得给他们补补才行。” 楼老太心疼孙子，皱眉点了点头。 “那就分两顿，一斤肥猪肉够吃了！你见过谁家一顿吃两斤肉的。” 虽然肉少了一半，可是徐氏二人却松了口气，一斤肉虽然少了点，不过一人也能分到几块肉。 不情不愿点了头。 门氏也松了口气，菜刀利落把肉分了！ 她也想给孩子她爹补补，这些日子孩子她爹一直在山上跟着开荒，人瘦了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腰都快直不起来。 她心疼也没办法！谁让孩子她爹是老大，要撑着一大家子照顾下面的兄弟，还不能有怨言。 分了肉，楼老太拿盐把剩下的肉抹上装碗里拿到自己屋里放着，徐氏已经在厨房里盯着肉打转，楼老太脸色有些黑进来，指使徐氏去把菜院子里的地翻翻。 “娘，天都快黑了！我先帮大嫂把饭做了，明儿再去吧。” 徐氏看了看天色，又看着碗里的肉，不情愿道。 “现在就去，不说天快黑了，就是全黑了你今儿也要把菜地给我翻好了。 要不然你今儿别想吃饭。” 徐氏一顿，脸色变了变有些心虚又有些着急。 “娘！为啥！” “为啥？你心里没点逼数？下午让你翻地，你跟着老二屁股后面去县里躲懒，还是你以为我会让老大家的去做。” 楼老太黑着脸啐道，以往家里的菜地都是老三家的在侍弄，根本不用人说，早早就把地翻好种上菜种。 现在老三家的动不得，这事儿楼老太就交给了徐氏，徐氏一拖再拖，楼老太自然不会放过她。 “说啥你今天都要去把地给我翻好了，不然你今儿别想上桌子吃饭。” 看着楼老太目露凶光的样子，徐氏脸上僵了僵，只能灰头土脸去翻地。 “老大家的做饭吧，我给你打下手。” 楼老太坐在马扎上往灶里添柴，门氏手脚麻利切好菜和肉，想了想看着楼老太试探说道。 “娘，三弟妹也就是这两天了，要不要早点去请马婶子，免得到时候错开了。” 马大傻他娘平日里不但帮着村里人说媒，还会替人接生，平日几个村里有人家说亲或者生孩子都会找她帮忙，人多了！有时候日子难免会撞在一起，所以都会提前给马大傻他娘说好，免得出了差错。 “我已经给马嫂子说好了，这几天她都不会离开村里，老三家的都生了四个娃了！不会有啥问题。” 楼老太淡淡回道，用棍子捅了一下柴火，看着火大起来才停下。 门氏没想到楼老太已经提前请了马大傻他娘，手上顿了顿，垂了垂眼。 “那家里还得准备些鸡蛋才行，弟妹生了也得给娘家那边送喜，还得坐月子。” 楼家的鸡仔才只有手掌大小，根本下不了蛋，这一年楼家也没有存下一个鸡蛋，这老三家的生娃确实要准备上鸡蛋才行。 “明天我去村里问问，看谁家有鸡蛋，到时候买一些回来。” 楼老太眉头皱起！家里现在什么都要拿钱买。 门氏唇角动了动，深吸一口气突然跪在楼老太面前低着头艰难道。 “娘！我想过继三房的老五。” …… 好不容易吃顿肉不说家里的孩子，就是大人也高兴！ 大哥他们刚好在饭点的时候进门，背了不少草木灰和枯枝烂叶倒进沤粪池里，听说家里今儿有肉吃，三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我去端菜，马上就可以吃饭。” 楼小西转身进厨房帮忙端菜，进门就见大伯娘眼睛发红，阿奶沉沉看了她一眼让她把菜端出去，徐氏也拍着手赶着进门。 眼睛在灶台上看了一圈，笑着去端白菜炒肉。 “娘，媳妇来帮忙端菜。” 见楼老太点头，这才高高兴兴把菜端了出去，勤快的跑了好几回。 见桌上一大盆白菜炒肉泛着油光，入眼就有好几块肉，还有一大碗肉糜煮的白萝卜，一盘凉拌豆芽，一碗炒野菜，一碟腌菜，让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九章：屈辱 王水仙离开楼家后脸上一片屈辱不甘！她知道楼家人看不起她，村里人也是！ 因为她们一家都是逃难来的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爹娘心里只有弟弟，这一路几次三番想要把她卖了，为了能留下来她把弟弟王大虎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还把自个的口粮分给了王大虎，只为了让爹娘能看见她的好，不会随随便便把她卖了。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能活下去，却不想无意之间听到弟弟王大虎说漏了嘴，要把她卖了吃肉话。 她当时又恨又怕，哭了一夜。 她知道世道不好，是不会有好人家在这个时候买人回去添一张嘴吃饭。 她娘要卖她，肯定会把她卖到那些腌脏的地方换银子，那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那次楼家兄妹跟着上山捡柴火，看见和她一样是个赔钱货的楼小西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俏生生站在那儿被村里的孩子围在一起热络的打招呼，让穿着破烂的自己很是羡慕。 她不明白为啥都是闺女，楼小西的命却比她好！ 她眼睁睁看着那头野猪把楼小西叼走，却没想到楼小东竟然会不顾一切追了进去。 没人知道她当时心里的震撼！ 后来两人被抬了回来，知道楼小西没死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说不明的失望。 想着，如果楼小西的大哥能像护着她一样护着自己就好了！ 那她娘肯定不敢把她卖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近乎执念的想法在她心里生了根，当楼小东被带回村尾的时候她心里莫名的雀跃。 主动揽下了帮他熬药的活儿。 在村里待了些日子，她知道楼家在村里的日子比一般人家好过，也说明了楼家家底儿还算殷实。 于是她故意在关氏面前提及楼家给杨家送了粮食的事儿。 再加上楼小东不要命也要救下楼小西的举动，让她觉得如果她嫁给他，他肯定也会这般护着她。 而且楼家人都长得端正，楼小东不但不丑，还很好看。 她本想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楼小东身子刚好一些就回了楼家。 当她娘拦下楼家人时，当时她差点激动的叫出了声！ 看着他身体大好，她眼里说不出的幽怨哀伤！ 她太了解她娘的性子，果然她娘赖上楼家，要让楼家娶她。 看着楼小东不承认他与她有情，她满心失望同时撞了墙，让楼家处在风口浪尖上不得不松口应下这门亲事！ 没人知道她有多高兴。 哪怕毁了容貌她也不后悔，因为她知道以后楼小东会护着她，她也不会被她娘卖了。 她知道楼家被她娘逼着应了这门亲事，肯定会不满。 所以她小心翼翼委曲求全讨好楼家人，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家踩在脚底羞辱。 想到楼小暖说她是讨饭上门，王水仙眼角迸出屈辱的泪花，满心委屈和不甘！ 王长寿和关氏早拿到了户籍证明，求了村长在村里落了户，看在楼家面子上，把村里两间茅草屋分给了他们。 至于田地自然是没有，刚好朝廷鼓励开荒，要种地就只能自个开。 夫妻二人本就是个懒的，现在家里旁边的一小块菜地还是王水仙这些日子开出来的，又去村长家借了些菜种种上，家里也有了菜吃。 有了楼家给的粮食，才不至于饿肚子。 关氏为了节约家里的粮食，天一亮就赶王水仙出门去楼家帮忙，实际是为了少一张嘴吃家里的粮食。 见今儿这死丫头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在喝粥的关氏脸色刷一下落了下来，王长寿看了看天色也黑着脸不耐问道。 “你回来干啥？” 王水仙唇动了动低声道。 “楼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关氏蹭一下站起来，满脸恨铁不成钢戳着她的头咒骂。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蠢，老娘让你去楼家是为了干活的？你现在和楼家定了亲，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难不成还想老娘养着你不成？” 头被戳得往后仰，被戳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想到楼小暖骂她是讨饭的，她娘也嫌她吃了家里的粮食，每天把她赶出去，可不就是成了讨饭的。 也不知道楼家所有人是不是都这么想，一想到楼小东也这么想她，王水仙的眼泪憋都憋不住。 关氏见她和平时一样低着头装死，有些气急败坏瞪眼骂道。 “我告诉你，家里就这么点粮食，还不够你弟弟吃。你不去楼家待着回来干什么，家里没有粮食给你吃。” “死丫头就是个赔钱货，早让你把她卖了你不听。” 王长寿坐在断了腿的木桌上不悦哼道，旁边连喝两碗粥的王大虎跟叫着赔钱货。 听见王长寿的话，关氏嘴里又骂了几句，见这死丫头就知道低着头不说话，又气又急，没好气推了她一把。 “还不快点去把碗洗了，傻站着干什么？死丫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去屋里睡会儿，别来烦我。” 王长寿起身不耐烦说着进了屋里。 “把碗洗好了去把衣裳洗了。看着你弟弟，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关氏把活儿安排好也跟着进了屋里拿了红线出来坐在门口打络子，得趁着天还没黑多打几根络子出来，卖出去买点盐回来才行。 王水仙低头哭了会儿就去把碗洗了，知道今儿是别想吃饭了。 此刻王家隔壁，刘凤仙坐在院子听见隔壁的动静，脸上有些复杂，刘婆子捡着黄豆里的豆虫自然也听见了，看了眼闺女叹了口气。 “那王家闺女也是个可怜的！这关氏的心也太狠了，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落下的肉。” 刘凤仙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不过这世上的可怜人也不知多少。” 刘婆子顿了顿，看着死了男人回来的闺女眼睛红了红，她没想到小闺女的命会和她一样，年纪轻轻死了男人，还拖着一个孩子。 “娘，你这是干啥！” 刘凤仙见刘婆子的样子知道她在伤心什么，想要劝慰却也不知道开口说啥。 第一百九十章：改嫁 “姥姥，你怎么哭了？” 在旁边拿着棍子玩豆虫的小男娃童言童语道。 “好娃乖，姥姥没事，只是被风吹了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哦！” 几岁的孩子还不能分别大人话的真假，玩心占了上风，又低头玩着虫子。 看着外孙，刘婆子咬咬牙又开始劝闺女。 “不如你把好娃留在我这里，让你大姐帮你再找个好人家。” 刘凤仙大惊失色，烦躁不安道。 “娘，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这辈子就守着你和好娃过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暂时没想过。” 刘婆子急了，她年轻的时候丧夫，只生养了两个闺女，大闺女的嫁给同村牛家，生了两儿一女。 而小闺女刘凤仙则因为当初母子三人生活艰难，又忙着大闺女的婚事对她有些疏忽，等回神过来时已经晚了。 也是因为这样，闺女当年才嫁给了一个来收货的货郎，十来年没回来过，好不容易回来却没了男人，这让刘婆子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泪。 女人活在世上本就艰难苛责，更何况是没了男人的寡妇，她这一辈子就是因为没了男人吃了不知多少苦，家里没了顶梁柱，村子里谁都能拿捏三分。 刘婆子这是不想让闺女吃她吃过的苦，才会想让她再嫁。 “你现在还年轻，娘是不想让你受娘受过的苦！ 这些年咱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身体还算硬朗，能帮你把好娃拉扯几年，等过几年好娃也大了，我身下这些东西都留给你和你大姐。 有你大姐在村子里看着，谁也欺负不了好娃。” 刘婆子什么都打算好了，她想让闺女没有牵挂改嫁。 “娘如果不是觉得女儿回来拖累了您，您就不要想着马上我嫁出去！” 刘凤仙蹭一下站了起来，木着脸转身进了门，看着屋里老旧的家什，身上的被子棉花已经结了块，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恨到深处目光闪了闪，她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刘婆子见闺女气冲冲进了门，眼睛越发浑浊，无声哭泣。 …… 看着老头子沉寂着没说话，楼老太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看了眼大儿子和门氏。 她也没想到老大家的竟然想过继三房的老五。 不过想到老大身下到现在也才两个丫头片子，大丫头都嫁人了，老大家的肚子这些年更是没有动静，想生怕是也不可能的了。 老大家的想要过继个儿子撑门户，百年过后有人摔打灵盆也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为什么想过继三房的老五，也是因为身边没有合适的孩子，再有老三夫妻一连生了两儿两女，也不怕没有儿子顶门户。 老三家的老五如果是个儿子，过继给大房应该也不会心疼，更何况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又是亲大伯大伯娘，不会不心疼孩子。 如果好好给老三家的商量商量，老三两个应该会同意的吧！ “爹娘，如果老三同意这事儿，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对老三，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老三有用得着我这个大哥的地方，我都愿意当成自个的事儿来办。” 楼明伯坐在马扎上郑重道，门氏看着二老眼睛有些红。 “娘，儿媳是什么样的人您也知道，孩子过继过来我一定把他当成亲生的儿子来对待。 咱们家不会分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孩子也不会离开三弟妹太远，她想孩子了想看就看，不过是多了两个爹娘对孩子好而已。” 门氏一脸忐忑期待，生怕二老不同意让老三家的老五过继给大房，这番话也说的真心实意。 楼老太什么时候看见过老大媳妇这样低声下气过，又想到老大家的这一二十年在楼家任劳任怨，楼老太也有些犹豫看向楼老头。 “老头子，你看——” “爹！” 楼明伯低声叫道。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楼老头目光一闪，看着从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过话的老三在这时候也抬起了头，脸上全是痛苦挣扎，慌张的看着自己。 “老三，就当大哥求你！ 你也不想看见大哥百年后没人送终吧！” 见老三到现在也没松过口，楼明伯嘶哑着声音咬牙道，让楼明叔脸上变了变，脸上有些激动，想到孩子她娘挺着个大肚子下不来炕的样子，又咬紧腮帮子没有松口。 钟氏这胎坐的有些难，因为年纪有些大了，刚开始又动了胎气，这一年世道不好营养没跟上，陆陆续续见红了好几次，不过都被钟氏瞒了下来。 月份大了后四肢更是浮肿走不了路，只能躺在炕上静养，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差。 一想到这个孩子从怀上就多灾多难，孩子她娘为了保住这个娃吃了不少苦头楼明叔就接不了这个口。 “老三——你就真的忍心！” 见老三这个样子像是不愿意，楼老头见老大突然变得激动，压低声音低吼道，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是结亲不是结仇，老三家的老五还在肚子里，你知道是个丫头还是个带把的？ 这事儿等老三家的生了再说吧！如果是个丫头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楼明伯本因为老三的态度有些窝火，此刻听见楼老头的话愣了愣，楼明叔却脸色松懈下来，暗中吐了口气。 见老三这个样子，楼明伯眼神冷了冷，这些年他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他一直以为老三是最敬重他这个大哥的，可是今儿他这样求老三，老三竟然都没松口，这让楼明伯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真的是看走了眼，他没想到老三竟然是个白眼狼。 “行了！这事儿等老三家的生了再说。 你们是亲兄弟，总不能因为这事儿闹的不愉快。” 楼老太见老大有些赤急白脸沉声说道，提点了老大。 如果不是老头子，她也没想过老三家的这一胎要是个女娃怎么办！怕再说下去闹得难看，顿时觉得现在说这个话题确实有些早了。 楼明伯这才收起脸色。 “老三，大哥也是怕百年后身下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才会这般着急，你别怨大哥。” 出门后楼明伯叫着楼明叔这般说道，他身边的门氏却因为这番话脸色有些苍白。 第一百九十一章：偷听 楼明叔因为不想把老五给自家大哥心里有些愧疚。虽然说的好听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可是过继后孩子和自家就没有啥关系了。 就连口也得改，以后也是两家人！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血，他自然是舍不得！ “大哥，你别这样！小弟明白你也有自己的难处。” 楼明叔只能低着头回道。 “老三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大哥也不逼你现在就答应，大哥只希望你能为大哥想想。” 楼明伯深吸一口气说道，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觉得自己肩膀上顿时犹如被一座高山压住，难以呼吸，落荒而逃。 “大哥我就先回去了，孩子她娘身边离不开人。” 楼明伯看着老三离开深吸一口气，这才和门氏进了东厢房。 徐氏从门口悄悄转身爬了上炕，因为站了有一会儿了手脚有些冰凉，冻得楼明仲打了一个哆嗦没好气把她的脚踹到一边。 “你想冻死老子是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摸摸干啥？” 徐氏也冷，拉扯着被子往身上裹，让楼明仲翻身而起一把扯着被子就听见徐氏低声说道。 “我还不是看这么晚了大哥和老三去正屋干啥，出来后又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离得太远也听不清楚说了啥。” “我看你一天就是闲的，你管他们说啥！” 楼明仲躺下没好气道。 徐氏见他啥也不管的样子顿时就炸了毛，啐了一口恨恨说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谁，你也不想想现在家里的情况。 老大两口子是长子，这家里以后老大分的最多，老三现在又会做扇子，一把扇子可是二十两银子，以后三房就是不继承家里的东西日子也比所有人过得好。 如今这家里就我们二房要啥没啥。 这个时候大房和三房光撇下咱们二房在正屋说事儿，你就不怕以后二房啥都没捞着。” 想到三房赚来的银子，二房占不了一份，徐氏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楼明仲也被徐氏这番话淋得透心凉，打了一个激灵！孩子他娘这话可不是这个道理。 “可是我能怎么办，那扇子你以为想学就能学会的？你没看见老爷子也只能帮着打下手，早知道当初我也跟着老三学分篾，现在也不会两眼一摸瞎。” 楼明仲心里也火急火燎起来，心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随后想到家里不是还有个豆芽菜，说什么他也要把豆芽菜抓在手上。 到时候二老不在了，他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捞着。 夫妻二人嘀嘀咕咕说了一晚上，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楼明仲嘴上就起了两个大水泡，吃饭的时候楼小西看见还好一阵纳罕，看了看天，这是着急上火了？ 并且今儿桌子上的气氛也有些奇怪，大伯娘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二伯和徐氏两人目光闪烁，爹也沉默着没说话。 吃完饭楼老头放话让去地里，让二伯哀嚎一声。 “不是说好了休息两天再下地干活的吗！” 这才一天，就被老爷子赶着下了地，大伯一如既往没说话，拿着东西跟着楼老头身后，爹自然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家里，毕竟种地才是家里的大事儿。 不种地，楼家这一年吃啥！ 至于扇子只能下午回来或者早上的时候抓紧时间做了！ 一家人除了楼老太和楼小西楼小南钟氏外都下了地。 出门的时候楼小西叮嘱楼小北让他顾着身体，哪怕速度慢点也不要累狠了，要知道二哥的身子不算大好，王爷爷都说了要好好养着。 “没事的，我就帮着打打下手，要是累了我就停下休息会儿。” 楼小北对着三妹说道，他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 今年三房钟氏不能下地干活就少了一个劳动力，楼小西要在家帮忙干家里的活儿，还得跟着楼老太煮一家人的饭自然不能跟着去。 要是楼小北都不去的话，徐氏肯定会闹起来！ 看着前面的一家老小，楼小北想着是不是该买头牛回来，毕竟楼家现在还有十亩荒地，牛迟早要买。 不过想到整个村里都没有人家买的起牛，楼家请人开荒已经高调了一把，要是再买牛怕是要惹人眼红了。 家里楼老太吩咐楼小西把鸡喂了，再去山脚捡点柴火回来煮饭，自个就去了菜地忙活。 楼小西把鸡喂了，十只鸡仔一见吃得一窝蜂就赶了过来围在木盆边上往下使劲啄，发出“咄咄”的动静，见它们一天比一天大，楼小西脸上也有些欢喜。 她把盆子洗刷干净放好，进了三房对楼小南叮嘱道。 “你在家警醒些，我去山脚捡些柴火就回来。” “我还是和三姐一起去吧！” 楼小南在屋里也憋了这么久，眼看着天气渐渐变好，就想出去透透风，更何况现在的她身子实在是太差了，她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如今她手上也攒了些银子，得找机会去县里让大夫帮她看看才行。 她不能因为这具破身子被困在屋里什么也干不了。 “不用，你就在家里！” 楼小西见楼小南眼巴巴看着自己冷硬拒绝，阿娘身边离不开人，要是楼小南也走了，阿娘要喝口水都没人帮忙。 “阿娘，小妹身子不好就让她在家里陪你，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让小妹去找阿奶。” 钟氏也怕小闺女这时候出去会受凉生病，当下点了点头。 “你自个别往山上去，就在山脚捡就行，早些回来。” 说了几句话钟氏就觉得有些气虚，脸上有些担心。 “我就在山脚捡好柴就回来！” 楼小西对钟氏保证后拿着砍刀和背篓出了门，出门后碰见同样上山捡柴火的牛小草，两人结伴而行。 走在半路上牛小草有些好奇嘀咕道。 “今儿怎么没见到你未来大嫂？” 要知道牛家就在楼家隔壁，王水仙天天去楼家干活牛小草也是知道的，这突然一下子不来了，还让人觉得奇怪。 提起王水仙，楼小西脸色一动。 想到楼小暖说的那些话眉头皱了皱，谁被人这般羞辱心里都会有了疙瘩，王水仙这些日子只怕不会轻易上楼家的门，当下只能敷衍说她家里有事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王水仙被打 王水仙今儿并没有出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田地可以种，王家却是没有。 她今天并没有打算去楼家，早早起来把粥煮上放在锅里，摊了饼子放在旁边，见关氏几人都没起来就去了菜地，准备把旁边的地儿全开出来。 那么以后不管是种菜还是种点别的东西，也有地能种。 家里没有物什，她只能去向别人借。 她去了隔壁向刘婆子借了锄头翻地，翻地是个体力活，她翻了一早上也没开出多少，看了看天色爹娘应该起来了，这才回了家。 进门只见爹娘还有弟弟王大虎正坐在桌上喝粥，她娘一见她回来嘴里的饼就松了口，她爹脸色也有些不悦，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时候回来。 看着三人的样子，王水仙脸色有些不好，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转身进了厨房，只见锅里的粥只剩下锅底一勺子的量，而饼更是一张也不剩，让她抿着嘴死死看着锅里的粥，眼睛憋的通红。 关氏见王水仙冲进厨房哪里不知道这死丫头要干嘛，赶紧跟了进来一巴掌打在她头上，打了王水仙一个趔趄，虎着脸咒骂。 “你这死丫头胆肥了，敢甩脸子给老娘看！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敢扔东西发脾气，老娘当初怎么就生下你这个讨债的，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摔死你，也好过你现在来气我——” 王水仙闷哼一声抿着嘴不说话，就听见弟弟王大虎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叫嚷着。 “打死她，打死她这个赔钱货！娘你快打她——” 王水仙猛然扭头看着王大虎，她的眼里有委屈有恨有不甘。 这一刻她憎恨死了王大虎，如果没有王大虎，爹娘也不会只想着他！而想把她卖了。 见到王水仙的眼神王大虎愣了愣，随后脸色凶狠指着她向关氏告状。 “娘，赔钱货瞪我！” “你反了天了，你还敢瞪你弟弟，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关氏一听顿时巴掌劈头盖下，拉着王水仙的手不让她挣脱，没一会儿王水仙就受不了痛叫出声，关氏手一抖，王水仙就挣脱跑了出门。 楼小西和牛小草两人相互帮着砍了一背篓柴火背了回去，还没走近家门口就见门外有一妇人站在两家人之间，牛小草见是小姨刘凤仙愣了愣，赶紧背着背篓赶了过来。 “小姨你咋来了，我爹娘他们在地里。” 牛小草有些疑惑，以为刘凤仙是来找她爹娘的，嘴里赶紧说道。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这些年家里的地都是大姐和姐夫他们在帮忙种，我别的帮不上忙，就想来帮着你在家做饭。” “婶子！” 楼小西见牛小草叫小姨，当下叫了声婶子，心里觉得牛小草的小姨有些面熟又有些陌生，她似乎没见过刘凤仙。 而且也没听牛小草提过她有小姨这回事儿！ “你是钟大嫂的闺女吧！” 楼小西挑眉，好奇问道。 “婶子认识我阿娘？” 刘凤仙点了点头，伸手拉着楼小西看了看。 “我还在家当闺女的时候就认识你娘，后来嫁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过你和你娘有些像，我才认了出来。” 说着刘凤仙脸上有些怀恋，看了看楼家大门。 “我等有时间再上门看望你娘。” “阿娘要是知道婶子要来看她，肯定会很高兴。” 等楼小西进门后，牛小草这才领着刘凤仙往家里走，就见牛小草问起了好娃。 “表弟怎么没来？” 刘凤仙嫁人的时候牛小草还不知事儿，连人都记不住，对于刘凤仙她是有些陌生的。 见刘凤仙没有去地里帮忙而是来了这里也理解，毕竟小姨成了寡妇，还带着表弟回来，要是去了地里干活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说闲话。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姥姥就是寡妇，平日里都是很少出门，就怕有人往姥姥身上泼脏水。 “你表弟还小，正是爱玩闹的年纪，让他来咱们就光顾着他算了。” 对于好娃这个表弟牛小草还是很喜欢的，当下嘻嘻一笑。 “表弟才不像村里孩子那样上蹿下跳到处疯玩。” “那好，我明儿我让你表弟也来。” 刘凤仙笑着看着侄女说道。 牛小草吐吐舌头，点了点头。 楼小西进门的时候楼老太摘了几个茄子和辣椒，还有一大把韭菜从后面出来，手上沾了不少泥。 楼小西把柴火倒在厨房后面堆着，看了看已经长满黑木耳椴木，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了黑木耳的收获时期。 想到老坟有许多黑木耳，种上菌种的椴木最好也想办法弄回来，到时候把春木耳摘下来，不管是拿来卖还是自个吃都行。 楼小西准备晚些时候让爹他们在菜地旁边搭个木桩来搭椴木养殖黑木耳，等到山里已经种上菌种的椴木弄回来后，好生照顾，等秋天的时候还能收一茬。 “把菜拿去洗干净！ 都在屋里待一个冬天了，让楼小南出来烧火准备做饭。 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还得人伺候。” 把菜递给楼小西，楼老太脸色不悦看着三房皱眉说道，说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去洗手揉面，她记得家里还有不少野菜，准备蒸杂面团子。 下地期间不吃些干粮没力气干活，就算这样楼家也不可能顿顿白米饭，于是就有了三合面加上野菜揉成米团子一样大小蒸起来吃，饭量大的两三个下去再喝一碗粥就差不多了。 像楼小西这样的，最多吃一个就饱了！ 楼老太的声音不小，不等楼小西去叫，楼小南已经主动出来干活，身上穿的是新做的夹袄，越发明显的瓜子脸上有两团红晕，并不代表她气色好！而是因为她体弱的原因，呼吸功能不好才会这样。 楼小南自觉进了厨房烧火，楼小西把菜洗干净拿进厨房，准备煮粥。 楼老太手脚麻利捏好团子蒸上，这边粥也好了，家里的肉被切了巴掌大拿出来做菜，楼小西炒了个青椒炒肉，肉沫茄子和韭菜炒豆芽。 做好没多久楼家人也回来了，一进门闻到家里有肉味，楼明仲夫妻这才没继续垮着脸，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娘，今儿煮了啥好吃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教唆 楼明仲咂巴了一下嘴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自己嘴皮子上起了两个大泡，楼老头见到皱起了眉睨了一眼有些嫌弃，他以为老二是怕干活才会着急上火，轻斥了一句。 “就想着吃，地里的活儿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爹你这么说可就冤枉儿子了，儿子这不是也跟着你下地干活了。” “那你说说你嘴皮子上两个大泡咋来的？” 提起这两个大泡楼明仲也是烦恼的不行，他咋知道长了这两个水泡出来，自然也不敢说真话，只能低着头悻悻道。 “我咋知道咋来的！” “行了，快吃饭！吃了好干活。” 楼老太招呼一声，一家人这才上桌吃饭。 “这韭菜和豆芽炒出来真不错，这茄子也好吃，就是肉少了点！” 楼明仲往嘴里塞着不多的几块肉，还没捞着第二筷子那盘青椒炒肉就只剩下青椒了，让他有些郁闷，却依然把碗端过来捞了些油水在自个碗里，徐氏看见急的不行。 这桌上油水最足的就是青椒炒肉，碗底还有浅浅的一层油水，见被孩子他爹抢先，赶紧心疼的让他留点。 楼明仲也不好吃独食，就被徐氏抢了过去，把里面的青椒拨了一半在楼小天碗里，剩下的自个把粥倒进了碗里。 楼小暖脸瞬间黑了，凭啥好东西都被二房抢了。 于是她也把茄子里的汤水往自个碗里倒，让楼老太皱起了眉头，徐氏翻了一个白眼，暗骂楼小暖这个死丫头手快。 楼小西早就夹了些菜在碗里看着桌上的动静，吃着面前的韭菜炒豆芽，因为这道菜没什么油水徐氏两人没怎么伸筷子。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楼老头又带着楼家人去了地里。 楼小暖见楼小西和楼小南不用去地里也就闹了脾气不愿意去，楼老头见她在地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让她留在了家里帮忙干活。 “阿奶，家里没有野菜了，我去挖点野菜回来。” 楼小暖拿着篮子对楼老太说完转身就跑了出门直奔山脚，却也没有马上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探望，就见村尾有好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提着篮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结伴而来，旁边还有两三个半大小子。 楼小暖眼睛一亮赶了过去拉着前面的一个小姑娘熟稔埋怨道。 “我都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说着目光落在身后小子身上，有些扭捏作态，脸上也飞起一朵红霞。 旁边的小姑娘见楼小暖居然来了，顿时叽叽喳喳围了上来，问她早上怎么没来，一群人这才上了山。 关氏见王水仙跑出去也没打算去找，心里反而想着等王水仙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死丫头，简直要翻了天了。 有本事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王大虎本就爱玩闹的年纪，在家里哪里待的住，没一会儿就要闹着去外面玩儿，关氏也没拘着他，他想干嘛就干嘛。 王大虎跑出了门看了看方向就往村口去。 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他，不乐意和他玩儿，他也不稀罕和他们一起。 他最喜欢玩的就是爬到村口的大树上藏着，等有人经过他就往下面的人身上吐口水或者扔石头。 这是他最喜欢玩儿的游戏了。 他跑到村口和以往一样爬上了树，就见到赔钱货站在路边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想到赔钱货竟然敢瞪他，就从布兜里掏出石子往王水仙身上砸。 身上一痛王水仙顿时痛呼一声到处找是谁扔的石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脸上犹豫了瞬间抬脚往村里走，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就跑到村口来了。 迎面飞来一颗石头，比起刚才那颗石头还要大，重重砸在鼻梁骨上，让王水仙痛呼一声眼泪瞬间冒了出来，捂着鼻子蹲下半天没有起来，感觉鼻子下面很快有什么流了下来。 “……活该，让你瞪我，砸死你这个赔钱货！” 王大虎见自己两次都砸中了王水仙，顿时得意的笑了出声，站在树杈上嚣张的看着王水仙。 王水仙看着树上嚣张得意的王大虎，心里一沉，目光闪烁。 见王水仙抬起头捂住的鼻子下面全是血，王大虎也有瞬间的慌张，心虚的说道。 “谁让你这个赔钱货瞪我的——” 王水仙仰着头让鼻血倒流，脸上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安抚王大虎。 “大姐没事，不过是流点鼻血而已！小弟你的砸的可真准。” 听见王水仙夸自己砸的准，王大虎脸上有些得意，嚣张指着她蛮横叫道。 “你才不是我大姐，你只是一个赔钱货！” 见王水仙脸上依然带着笑的样子，奇怪道。 “你不生气我把你砸流血了！？” 王水仙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我总不能因为这事儿生你的气。” “可是我扔其他人，他们就会骂我。” 王大虎气呼呼说道，他也想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儿，可是他们都有事情做，也不带他，所以他就拿石子砸他们，他们还骂他。 王水仙听见王大虎不是第一次这样砸人，目光深了些，安慰他道。 “你拿石子砸了他们，他们是不是也只敢骂你，你这么小他们不敢动手打你对不对？ 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拿石子砸他们，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真的！？” 王大虎想到平日里他拿着石子砸人，大多数都只是骂他，顿时觉得王水仙的话是真的，脸上顿时得意洋洋起来，觉得面前的赔钱货顺眼多了。 下午的时候王水仙是和王大虎一起回的家，关氏见王水仙一脸血吓了一跳，却听见是自个儿子砸的，顿时骂王水仙不省心，也没再提王水仙跑出去的事情。 王水仙打水洗了脸，鼻梁上有一块肿得发紫，一碰就钻心的疼，眼泪也止不住流，让王水仙心里恨得不行。 几天后，钟氏的肚子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发动的，楼明叔听见孩子她娘吸气的声音顿时就警醒过来。 “是不是要生了。” 楼明叔点了油灯，见孩子她娘满头大汗捧着肚子，赶紧把家里人叫了起来。 “老大快去马大嫂家请她过来！就说老三家的发动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钟氏生产 楼老太赶紧让老大去请人，又指挥着门氏和徐氏进屋去布置房间，见楼小西兄妹几个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里，让楼小西赶紧去厨房烧水等会儿要用。 等这边收拾好马大傻他娘也跟着楼明伯身后赶了过来，用热水洗了手后就进了房间摸了钟氏的肚子，又检查了一宫口还没开这才松了口气。 “去煮点东西给她吃点，时间还早，免得要用力的时候没力气。” 楼老太听见这话去屋里拿了几个鸡蛋出来，让门氏煮了红糖鸡蛋端给钟氏吃了，徐氏站在院子里见一家子都在看着等着，阴阳怪气道 “女人生娃可不是那么好生，你们父子守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下地干活。” 她就是看不得钟氏生个娃一家子都惊动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生娃嘛，像谁没生过一样。 徐氏嘴上再怎么不屑，心里也是羡慕钟氏能生。 楼老太听见徐氏的话冷冷看了她一眼，也知道明儿家里男人要下地，这才没有说什么，也让家里的男人都去休息，她和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在这儿看着。 最后除了楼明伯楼明仲楼小天回了房，三房的人都没进屋休息，一直守在门外等着。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屋里的动静才大了起来，家里的鸡蛋也煮了第二回，听着阿娘痛苦的声音楼小西掐着自己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心脏跳的极快，眼皮子也突然跳了起来。 “我进去看看！” 楼老太也觉得时间有些长了，老三家的叫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却没了动静，心里跳了跳。 一进门屋里全是血腥气，马婆子让钟氏咬着布头用力，而钟氏的脸色却已经面无人色泛着青，那样子看着有些不好。 “深吸一口气，吐气的时候用力，老三媳妇你已经生了四个娃了！再加点力，孩子很快就要出来了。” “对，快了！我已经看到头了，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你再用点力气。” “唔——” 楼老太听见马大傻他娘的话赶紧上去帮忙，果然见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顿时让人把换了盆热水进来，就见钟氏闷哼一声没了动静，马大嫂子低低吸了一口凉气。 “生了男娃还是女娃！” 楼老太赶紧问道，又没听见孩子的哭声，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生的是个男娃……已经没气了！” 马大傻他娘脸上全是可惜，钟氏这娃生的时间太长了，后力不继憋气时间太长，孩子生下来脸已经憋的青紫没了气息。 “怎么没动静了？娘，孩子她娘生了没？” 楼明叔站在院子里脸色着急，听见里面没了动静急的团团转大声叫道，就见大嫂抬了好几盆血水出来，楼小东兄弟站在门口叫着钟氏，楼小西见里面没回话咬咬牙拔腿就往房间里面冲。 “快出去！产房不是小姑娘能进的。” 马大傻他娘见楼小西冲了进门，顿时呵斥道，楼小西目光落在炕上颤抖着声音问道。 “阿奶，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没事，你先出去。” 马大傻他娘叹了口气严肃道，上来拦着她让她出去。 楼老太脸色有些不好，就连大伯娘也不说话，楼小西松了口气的同时总觉得哪里不对，随后目光在屋里寻找阿娘刚生的弟弟，这才想起她一直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 慌张问道。 “我娘生的弟弟呢？阿奶，我弟弟在哪？” “死了！生下来就没气了。” 楼老太脸色阴沉回道，楼小西脸色刷一下白了下来，就见炕上包着一团东西。 楼小西不相信楼老太的话，冲过去把炕上的襁褓打开，一个皱巴巴血淋淋脸色青紫的小婴孩露了出来。 马婆子惊呼，就见楼小西疯了一样把嘴对着死去的孩子嘴里吹气。 “你这是干啥！孩子已经死了没气了——” “你这死丫头简直疯了，快住手，老大家的快把她给我弄出去。” 门氏见楼小西这般举动也觉得骇然，赶紧放下手里的事儿去拉楼小西。 “别过来！” 孩子的身体还是热的！ 楼小西忍着血腥气对着孩子人工呼吸，几口下去就见有东西从孩子鼻子里面流了出来，越来越多，随后身体下面的孩子腿一蹬，小脸狰狞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楼小西腿一软坐在地上。 门氏本来去拉楼小西的手一顿，满脸震惊看着炕上活过来的孩子，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 “娘，孩子没死！” 门外的楼家人原本没听见孩子的声音还觉得奇怪，现在突然听见孩子像猫叫一样的哭声都松了口气。 楼明叔肩膀一垮，颤抖着手抹了一把脸，想到闺女刚才冲了进去心里也有些担心，看着两个儿子责备道。 “你们刚才怎么不拉着你妹妹。” 楼小东也紧张的有些害怕，毕竟是自个娘亲在生弟弟，哪里会想到三妹这么大胆子冲了进去，说起来也不过几息的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 楼小北捏紧的手也因此松了下来，目光深了深，他没忘记是三妹进去后才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老二家的再送些热水进来。” 楼老太的声音传来，徐氏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两声去打水，马婆子帮着把孩子身上洗了，脸上有些怪异，时不时的看一眼跌跪在地上的楼小西。 又看了看手上依然哭闹着的小娃娃，可能是在母体里营养不够，比起一般孩子要瘦小很多，所以刚生下的时候没了气息她也没觉得不对。 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不好养活，更何况钟氏这胎生的艰难！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没了气的孩子会被楼家三房的丫头救活了！ 想到楼三做的事情，觉得这丫头不是一句胆子大就能概括，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孩子洗好用襁褓包好递给了楼老太，看着孩子唇色依然青紫，马婆子提了句。 “这孩子闭气太久，最好还是找大夫看看，别落下了病根儿才好。” ………… ……………………………… 第一百九十五章：先天不足 楼老太点了点头，一脸真诚感谢道。 “嗯，这孩子大难不死是个有福的！家里会仔细照料。 大嫂子，今天如果不是你，这娃儿还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就是咱们家四娃的大恩人。 今儿也辛苦大嫂子了，” 马大傻他娘听楼老太这话就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她不要把楼三扯进来，楼三一个没出嫁的闺女进妇人产房本就坏了名声，更何况她做的这些事儿，传出去怕是要被人当成妖怪了。 “你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乱说话的人，你家四娃一看就是个有后福的娃儿。 你老楼家也是有福气才会多子多孙。” 见马大傻他娘这话楼老太松了口气，脸上带了笑，往马大傻他娘手里塞了一百文辛苦钱。 马大傻他娘一摸就知道钱给了不少，想到钟氏欲言又止小声提醒了一句。 “老三媳妇这胎怕是伤了身子！” 楼老太送走了马大傻他娘站在院子里看着三房，老大家的进进出出帮忙，随后低低叹了口气才进去。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门氏收拾干净，孩子哭累了也睡了过去，楼老太让门氏给孩子喂了些水放钟氏身边。 转眼见楼小西，脸色复杂的让她用水把脸洗了。 “谢谢大伯娘！” 楼小西脸上沾了不少血和羊水，眼睛呆呆的看着有些狼狈，这时候楼家三房的人也都进来，眼巴巴的看了眼钟氏和孩子。 楼小北却第一时间看向了楼小西，见三妹脸上带着苦笑点了点头让他放心，他这才抿唇收回目光。 兄弟二人都不好待太久，很快离开。 “老五怎么这么小？还没三妹生下来的时候大。” 楼小东毕竟是老大，当年楼小北出生的时候他记不得是啥样子，不过楼小西出生的时候却是记得的，手上下意识就比划起来。 听见大哥的话，还有小五唇色发青的样子，楼小北的眉间痕迹深了深，心里有些发憷，这么小的小五能坐下来吗？！ 天已经亮了，楼老太看着家里半大的鸡仔皱眉，让门氏煮饭徐氏打下手。 自个收拾了下去了村里，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只老母鸡，让楼小西收拾干净给钟氏炖鸡汤。 楼小西见孩子已经睡着了，这才手脚麻利把鸡杀了。 楼明叔坐了一会儿陪钟氏和孩子，让小闺女看着孩子，转头去了院子里编扇子，楼老头也闷不做声收拾竹子。 这一天楼家早上似乎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却也变得不同。 早饭过后楼家男人都下了地，钟氏是在两个时辰后人才清醒了一会儿。 厨房里的鸡汤也炖好了，楼小西端来喂钟氏喝了些，见孩子在身边时候有些瘦小，钟氏不免有些担心。 “阿娘不要担心弟弟，我会照顾好他！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阿娘快点把身体养好，到时候弟弟才有奶吃。” 楼小西劝道，钟氏实在是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默默流泪，让楼小西抿了抿唇细心帮她擦泪。 “阿娘别哭，仔细伤了眼睛！弟弟确实瘦小了些，不过却很精神，你睡着的时候哭的可大声了。 您别担心，等会儿我去请王爷爷来看看弟弟。” 钟氏看着闺女艰难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眼皮子越来越重。 楼小西恐小五闭气太久会留下病根，直到现在小五的唇色依然发紫，让楼小西不免有些担心。 “三弟妹醒了？！孩子呢？你娘现在能不能喂孩子奶水？！” 她把碗拿出去就见大伯娘正在喂鸡，见她出来赶紧询问道。 “阿娘只是醒过来吃了点东西，可能是太累了又睡了过去。 大伯娘，你能不能帮我看着我娘和弟弟，我要去请王爷爷过来一趟。” 听见这话门氏赶紧点头。 “那你快去吧！你娘和弟弟有我看着。 你奶刚才还说让请你王爷爷上门一趟的。” 楼小西谢过门氏去请村里的王郎中。 楼老太忙活了大晚上有些受不住，今儿老大家的老二家的都在家看着，她把事情交代给老大家的后就进了屋准备歇会儿。 楼家三房生了个带把的消息在马大傻他娘的口中已经传了出去，毕竟早上的动静不小，挨得近的人家都晓得钟氏生了。 村里人知道楼家生了一个儿子，一时间也议论纷纷，觉得楼家好福气，钟氏肚子也争气。 要知道楼老头虽然有四个儿子，孙子却不多，满打满算只有大娃二娃三娃三个，孙女却有好几个，可是那有什么用，迟早也是别人家的人。 最主要的还是楼家大房没有传宗接代的儿子。 大娃二娃也是楼家三房的孩子，二房只有一个楼小天，这么一算楼家在子嗣方面确实算不上昌盛。 如今钟氏又生了儿子，对楼家来说可不就是福气！？ 楼老头领着楼家男人下地的途中相熟的人都上来道了句恭喜，楼明叔心里十分欢喜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可是看着大哥黑沉沉的目光，他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是闷声回了两句。 “来的路上我就给你说了我不擅长妇科，现在我只能给你说说我把出来的情况。” 王郎中给小五把了脉，看了孩子的情况无奈叹道。 “这孩子先天不足，是在母体里带出来的毛病，想要治好只怕是不能。 一般情况大夫会建议用人参一类的补药常年滋补身体，还得精心将养才行。 不然一个小毛病也会折了去。” 一般这样先天有疾的孩子大多都养不活，况且以楼家的情况，也拿不出银子买人参长年累月给孩子当饭吃。 这话让门氏听的脸上一阵惨白，手心攥紧，目光艰难移动忐忑不安的看着王郎中。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孩子唇色酱紫，哭闹的时候尤甚。 证明这孩子不光体弱，并且患有心悸之症，受不得风，更不能情绪激动！要是哭的太厉害，也会出事儿的。” 王郎中摇了摇头，可惜叹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难产 “真的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门氏尤不死心喃喃自语，王郎中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县里请小儿大夫看看，我毕竟对小儿病症不是很精通。” “那就去县里！县里不行就去京城。” 小五的身体不好不用说也看的出来，只是楼小西怎么也没想到小五会患有心悸之症，其实就是心脏病，要是一个不好很容易出事的。 毕竟大夏可没有能替人开胸做手术的人！ 炕上的小五扁了扁嘴巴似乎是饿了，楼小西赶紧把他抱起来，拿着小勺子喂了些水给他。 小孩子脸上皱巴巴，在她手上似乎是没有安全感，张嘴就要嚎，眼见小五的唇色果然变得越发青紫，让楼小西慌了起来。 “怎么办！他哭了！” 楼小西慌了，她怕小五这么哭会出事！ 下意识把小拇指放在小五嘴里，就见他似乎发现嘴里多了东西，嘴不甘愿的扁了扁，下意识啜着楼小西的手，看样子似乎是真的饿了。 门氏揪着心过来看了看，孩子果然是饿了。 只是钟氏却没有奶水，更别说是醒过来喂孩子吃奶，叹了口气。 “刚才煮了些米汤，我去端来给孩子喂点。” 门氏离开的脚步有些飘，出去的时候还撞在了门上，让楼小西皱了皱眉收回目光，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 小五的命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活下来，平安长大！ 不就是银子吗！她以后会想尽所有办法赚钱养活他。 “王爷爷，还请你看看我娘的情况。” 王郎中也没把楼小西的话当真。 他把了钟氏的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又换手把了把一直没说话。 “王爷爷，我阿娘怎么样了？” 楼小南看着他的样子心沉了沉，忍不住开口问道。 门氏端着米汤出来就遇见楼老太起来了，看着老大家的端着米汤皱眉问了句。 “老三家的还没醒？” “娘，王郎中来了……王郎中说孩子的身体有些不好。” 门氏摇了摇头，眼睛有些红欲言又止。 楼老太心里发沉，跟着去了三房就见王郎中刚把好脉，见她进门看过来摇了摇头叹道。 “趁现在天没黑，叫你爹快去县里找和盛堂的妇科圣手来帮你娘看诊，也许是我学艺不精，把得不准。” “王郎中，老三家的是啥情况！” 楼老太听见这话也有些站不住了。 “我说不好，你们最好是请和盛堂的朱大夫来看看。” 说着王郎中背着药箱离开了楼家，楼老太看了看没醒过来的钟氏掀开被子，就见被子下面已经湿了，暗红色的血从老三家的下面沁了出来。 天杀的！老三家的怕是不好了。 “快！快去地里叫你爹去县里请大夫，老大家的快跟我帮着把老三家的被子衣服换一换。” 楼小南听见这话拔腿就往外跑，心急如焚，她想不通！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上辈子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活多久，然而钟氏虽然伤了身子，却并没有这么严重。 因为想着事情楼小南一出门就和一个妇人撞在一起，对方吃痛惊呼一声差点摔倒，她也摔在地上一个屁股蹲。 “你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你咋样，你没事吧？” 刘凤仙知道钟氏生了，本想借口上门探望钟氏！没想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丫头差点撞倒，手里的篮子也差点撞飞出去，语气不免有些不好。 她原本以为撞她的丫头是楼小西，没想到不是，当下放缓语气去拉她。 楼小南走后，刘凤仙在门口站了会儿始终没有踏进楼家，转身走了。 “爹，我跟你去！” 听见小闺女哭着说钟氏不好了！楼明叔手上的木犁撒手丢开失魂落魄往村口跑，如果不是真的不好娘不会让四丫头叫他去请县里的大夫。 楼小北赶紧说道跟了上去。 父子二人赶去了县里找到了和盛堂的朱大夫，却不想朱大夫出诊最少得五百文诊费，楼明叔眼前一黑。 走的时候太急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还是老二拿出一两银子给医馆，说明钟氏的情况，朱大夫这才赶紧让药童拿了会用上的药，楼小北也出去租车去了。 看见马车楼明叔张了张嘴，他以为儿子租的是牛车，没想到是马车！ 一行人坐上马车急急往家里赶，到家的时候楼家人都已经在家等着。 “回来了！回来了！” 楼小南见到马车直直往家里来，猜到是爹他们回来了，赶紧对楼家人喊道。 楼小北从车上跳下来，就见一小童背着药箱跟着下来，朱大夫也在后面，一家人齐齐拥着朱大夫进了门。 “大夫你快帮我三儿媳妇看看！孩子生的时候有些困难，后来好不容易生下来人就撑不住昏了过去，除了中间醒来一下就再也没有醒过。” “别急！我看看。” 朱大夫把了脉，检查了钟氏的情况皱起了眉。 “怎么不早点请大夫来看！她这是难产，再加上她本身身体亏损的利害，能平安生下孩子已经是拣回了一条命。 血气不足，气血两虚，已经伤了根本！想要多活两年还得好好养着才行。” 楼老太和门氏听见这话脸色变了变，徐氏也愣了下。 “大夫你是不是诊错了，三弟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成了你说的那样。” 楼明叔听见大夫的话一个踉跄，楼小东赶紧把他扶着，慌张的叫了声爹。 “不会的，你娘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不会的，爹！娘不会有事的。” 楼小东红了眼，扭头哀求朱大夫救钟氏。 “我也无能为力，如果好好养着也许情况会好些。 只是这费用怕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得常年用上人参才行。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请别的大夫来看！不过诊费是不会退还。” 最后一句朱大夫看了眼不以为然的徐氏说到。 见楼老太脸色不好看，徐氏目光闪了闪，也没敢在吭声，心里却咒骂起来。 朱大夫什么样的人家没见过，见楼家人没说话当下皱了皱眉，抓了药让药童给楼小北。 “这副药先熬上给你娘喝，人晚些时候应该能醒过来。他会教你怎么煎药。” 第一百九十七章：人参 见楼老太没松口，徐氏松了口气！ 看着炕上的钟氏有些幸灾乐祸，三弟妹也是命不好，还以为这次三房要添一个儿子，没想到差点把自个命折腾没了。 要知道三房如今做着扇子，家里还多了十亩荒地，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钟氏却成了病秧子！ 这不是没福气是什么！ 见楼老太没说话楼明叔眼里有些失望，喉咙吞咽了两下咽的难受。 楼小西和二哥楼小北相视一眼，楼小北就拿着药带着药童出了门。 “以后家里的事情我会帮着做，就让三弟妹好好养身体。 娘，是不是给孩子也看看。” 门氏眼里有些焦急，眼巴巴看着楼老太，楼老太沉着脸点了点头。 朱大夫把了脉，情况和王郎中说的差不多，这让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下来。 门氏的脸尤其僵硬，眼里全是茫然失望，黯淡无光。 很快门外的药童进来向朱大夫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就见药童拿了一包药出去，楼家人也没多想，药童出去后把参片递给楼小北。 “来的时候师傅猜到可能会用上参片，只有这些，到时候完了再去县里医馆来拿。 一次放两片就行。” 楼小北点头，塞了二两银子在药童手里，不过七八片参片就要二两银子，整株怕是没有五十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 也怪不得阿奶等人脸色这般难看。 朱大夫离开的时候又配了几幅药留下，没有收楼老太递过来的钱，来的时候楼小北给的一两银子还没用完。 楼老太听见这话自然收回了手里的银子，看了眼楼小北没马上问他银子哪来的，这才送走了朱大夫和他的药童。 送走朱大夫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楼家连晚饭都没煮，最后楼老太让门氏摘了些扁豆回来闷了一锅饭，还把剩下的肉都放了进去。 一大家子除了楼明仲父子和楼小暖之外，都有些食不知味。 钟氏生产后下身大出血，整个人一直没有醒过来，还别说！朱大夫的药喂下去后钟氏的血不但止住了，晚上还睁开了眼醒了会儿。 楼小西赶紧端来煮烂的鸡汤给她喂了些，只见她虚着眼说不出话，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 等钟氏睡着，喝了一天米汤的小五又醒了过来，哼哼唧唧的似哭非哭，似乎有些难受。 “他这是咋啦？是不是饿了？” 楼明叔看着炕上的小儿子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去抱他，可又怕自个他。十分忐忑的问道。 “他是不是饿了！” 楼小南伸头看了一眼说道，楼小西赶紧把手放在小五嘴里，却见小五根本没啜的意思，只能让楼小南去端米汤过来试试。 喂了米汤，小五还是不吃，闭着眼开始摇头有了要哭的迹象，唇色也开始加深，楼小西赶紧收回勺子咬唇皱眉，一脸焦灼苦闷不知道小五这是咋了。 “怎么了？” 楼小东兄弟有些不放心，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楼小西摇头，一大家子大眼瞪小眼。 楼小北赶紧走过来摸了摸小五的额头，也没有发烧的情况，随后闻到有些臭味从小五身上传来愣了愣，一脸怪异。 “他会不会是拉了！” 听见二哥的话楼小西这才恍然过来，怪不得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因为屋里都是血腥气，她还以为自个闻错了。 她赶紧把小五放在炕上打开襁褓一摸，果然见里面尿布热乎乎湿漉漉的一坨。 “真的是拉了！” 楼小北见三妹手上粘了些东西一脸无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有些不习惯屋里的气味掉头准备出去，走的时候让楼小南跟他出去打热水。 楼小西用楼小南端的热水把小五收拾干净，又给他换了尿布包上，小家伙这才没有哼唧，像个小老头一样皱着眉头握着拳头睡了过去，唇色和脸色依然不是很好。 楼明叔见闺女把小儿子弄好，脸上有些沉重愧疚坐在炕边看着钟氏没说话，随后又埋头出去拿了分好的竹丝进来继续编扇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钟氏和孩子。 他知道家里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多编几把扇子，才能买的起人参。 看着爹借着油灯编着扇子，楼小西欲言又止没有吭声，如今的家里确实缺银子。 她知道今儿二哥背着楼家人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几片人参片，让她心里感觉到压力！ 虽然二哥让她不要担心银子，她却不得不担心。 实在是人参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 毕竟大夏可没有人工种植一说。 “你去睡一会儿，爹在这儿守着，还能做扇子。” 看着时间不早了，楼明叔催着闺女去休息，这一天孩子他娘和小儿子都是闺女守着在忙活，脸色比起大人还难看，他心疼闺女却也知道如今三房只有三闺女能帮上忙，他看在眼里，这一天下来只是强忍着没说而已 他见孩子她娘和小儿子都睡着了，就想让闺女去休息会儿。 钟氏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喝一次药，身边自然要有人守着，还有小五饿了也得喂米汤，所以他打算在这儿守着，让闺女休息会儿。 楼小西眼皮子也有些打架，她从下半夜就没睡，又撑了一天也有些撑不住了，当下点了点头，迷糊咕哝道。 “那爹记得叫我，两个时辰后还得熬药。” 楼明叔点了点头，楼小西这才爬上炕倒头就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她就被她爹拍醒，楼小西头疼欲裂有些恍惚，见爹一双眼睛熬的通红，脸上有些焦急，听着孩子哼唧的哭声她瞬间清醒过来翻声而起。 “慢点！别急。” 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楼小西赶紧拍了拍脸去抱小五，小五哼唧着，她把手放在小五嘴边，就见他跟过来要吃的样子。 “他这是饿了！” “我马上去端米汤。” 楼明叔赶紧去端米汤，楼小西为了安抚小五抱着他在屋里走动，就见着小家伙眼睛露出一条缝似乎要睁开眼睛看她，让楼小西有些惊奇瞪着他看。 没想到刚一停下，他一脸不悦开始扁嘴，楼小西只能继续动了起来。 阿爹很快端来了米汤，楼小西舀了米汤喂他，吃饱后小家伙又继续呼呼大睡。 第一百九十八章：银子 见小儿子睡了过去，楼明叔明显松了口气，看着闺女把孩子放在炕上后就准备去把药煎上。 楼小西拦住他。 “阿爹还是我去吧！那药怎么煎的您也不知道。” 等熬好药喂了钟氏，楼小西就让楼明叔去休息。 毕竟明天阿爹还得下地干活。 楼明叔拗不过闺女，想了想才点头。 见阿爹一倒下就打起了呼噜，不用说今儿肯定累狠了！ 她坐在马扎上看着还没编完的扇子，试着自个动手编了编，却发现竹丝太细软绵绵的不好拿捏，每次抽竹丝出来的时候都不好抽出来。 楼小西拿着竹丝扇沉思，想到了钩针！如果有钩针，不但方便许多，速度也能提上来。 越想楼小西越觉得可行！准备想法子做出钩针来。 这边楼老头知道楼小西做的一切还有三房如今的情况，沉凝半响才开口说道。 “家里不是还有一百两银子，你明儿拿五十两银子给老三。 真要眼睁睁看着老三家的去死，只怕老三会寒了心！如今家里的银子都是老三赚的，老大和老二也没啥好说嘴的。 以后家里的事情让大房和二房多担待些，你也别小看了三房的几个娃。” 这不光是因为三房的儿子最多，还是因为三房的老二老三两个孩子最聪明。 钟氏突然倒下，可是三房几个孩子却一点也没乱，家里的事情都是三丫头在把持着，就是老三现在也都听这丫头的话。 在外面大娃和二娃在一起看似大娃说话算话，可是只要二娃开口，一般大娃都是跟着二娃走。 老大没有儿子，以后不管是执意过继四娃还是在村里找合适的孩子，都需要老三帮衬才能把日子过起来。 没有儿子，只能靠亲兄弟。 至于老二！ 楼老头在黑暗中皱眉，老二两口子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好吃懒做，要是没有老三看着他些，他都怕两口子会饿死在村里。 如今别看三房有了钟氏四娃这个无底洞，可是老三手上还有扇子这活儿，更别说有二娃和小三儿，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差。 他不能让老三对一家人感到心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希望以后他们两个老的不在后也能念着亲情相互帮衬走动。 楼老太在听见老头子让拿五十两银子的时候就想说话，脸上有些犹豫，毕竟家中一大家子要吃饭，现在家里油盐柴米酱醋茶都需要拿钱买，还有家里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人情往来都是需要花钱的。 再有老大家的楼小暖也该说亲事了，二娃三娃也是这两年，还有大娃后年也要摆酒迎新媳妇进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花银子的。 等把大娃二娃楼小暖的事情定好后，三房的两个丫头也大了，就家里这一百多两银子哪里够？ 这也是为什么今儿她没有松口拿银子出来的原因！ 她不能为了三房一房不管其他两房。 现在听老头子一番话楼老太也想通了，知道现在家里老三最有本事，要是不管老三家的，老三这心里也不会好想，以后老三赚的银子只怕也不会上缴给她。 当下咬咬牙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明儿我把银子给老三。” “四娃就算身体弱也是咱们家的孩子，如果能养活就好好养着，老大夫妻晓得这孩子身体不好应该也不会开那个口子。” 楼老头叹了口气，四娃身体不好，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老大两个应该不会再开口提这事儿。 楼老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下点了点头。 楼老头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楼老太突然醒悟过来。 “今天老三和二娃去县里请大夫最少花了一两银子，老三身上不会留银子，也就是说钱是二娃给的。 二娃哪里来得银子？还有家里买鸡仔和布料棉花的钱，算起来有好几两银子。” 楼老头也惊醒过来。 “这事儿你别管！二娃知道分寸，老三赚的钱你拿着就行。再说孩子也没把银子花在别人身上。” 楼老太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反驳老头子的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楼家人起来的时候楼明叔已经在院子里编扇子，钟氏刚才已经清醒过来看着孩子，楼小西舀了些鸡汤在里面煮了个鸡蛋正准备端出门就被徐氏看见，看着黄澄澄的鸡汤里面窝了蛋，徐氏眼睛都绿了。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这鸡汤窝蛋啥时候咱们也能尝尝。” 徐氏语气拈酸的厉害，恨不得把碗夺过来尝尝这鸡汤是啥味儿。 可是她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楼小西端走。 “这怎么还有蛋！” 钟氏靠着枕被有些虚弱，见闺女端来的鸡汤里面还有鸡蛋惊了惊。 “阿奶给的，给娘一天一个鸡蛋坐月子。 阿娘快吃吧，要是冷了就腥了。” 钟氏看着碗里的鸡汤加鸡蛋满满的一碗，她心疼两个闺女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就想让她们把里面的肉和鸡蛋分来吃了。 “娘喝点汤就行了！” 楼小南倒是想吃，她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不过她知道有楼小西在这鸡蛋和鸡肉是不要想了。 “这些日子家里煮的都是白米饭，还有肉！阿娘不用担心咱们没吃到好东西，不信你问小妹。” 见楼小西看过来楼小南只能点了点头。 “阿娘快吃吧，吃了还得喝药。” 见闺女催促，钟氏晓得家里忙着种地是会煮干米饭吃，这才把碗里的东西吃了。 没多久楼小北就端了碗药进来，闻着药汤里散发的人参味儿，楼小南的目光闪了闪。 昨儿她可是知道家里没拿银子出来买过人参！ 想到昨儿是楼小北跟着药童出去，后来药童回来又拿了药出去，莫不是就是那时候拿的人参。 吃完饭楼老太把楼明叔叫进了屋，出来后他的眼睛就有些红，然后让老二楼小北与他一起去了县里，大房没说话，二房是敢怒不敢言！ 心里已经是猜到楼老太拿了银子给三房，洗碗的时候徐氏把碗摔的砰砰作响，气的楼老太站在院子里把徐氏咒骂了一顿。 骂完了徐氏，楼老太把家里的活儿分给了两个儿媳妇出了门。 第一百九十九章：挑拨 今儿是丁氏娘家让去抓猪仔的日子。 见楼老太走了，徐氏气鼓鼓的把刷把摔在盆里，挨近门氏挑拨道。 “难道大嫂你就不生气？娘刚才肯定拿了银子给老三让他去买人参给三弟妹补身子。 也不知道拿里多少银子！” 见门氏没接她的话，徐氏接再厉道。 “大嫂，那可是人参啊！这么金贵的东西我想都不敢想，谁家生个娃还得吃人参才能好？ 我看那大夫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才这么说的，人参这玩意儿多贵啊，没有几十两银子能买的下来？ 要我看随便吃点药就行了！家里也杀了鸡，一天一个蛋养着也够了。” 门氏听着徐氏这话叹了口气。 “三弟妹也不容易！” 徐氏见门氏竟然还帮着三房说话，差点气个仰倒，觉得大嫂这是事不关己，刀子不落在自个身上不知道疼是吧！ 大房没有儿子二房还有呢！ 以后这家里的一切都有她儿子一份，现在紧着三房把银子花了，她儿子以后不是要少分一份？ 顿时劈里啪啦扯道。 “家里笼统才那么点银子，掰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咱们一大家子现在还买着粮食吃，花钱的地方不少呢。 你家二丫头也该说亲了，说完亲就得准备嫁妆，多多少少还是要花些银子！然后家里的二娃我家小天，两个也到年纪了，定亲也得要聘礼吧？ 到时候大娃媳妇要进门，又得花银子，三房两个丫头差不多也大了，你觉得家里这点银子够办下来？ 如今三房又添了一张嘴，三弟妹成了病秧子，这就是个无底洞，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三房败的。” 门氏皱眉，虽然知道徐氏得话有些牵强，可是家里缺银子也是事实。 不过她心里清楚，如今家里的银子都是三房赚的，娘就算拿银子给三房，大房二房也没啥好说嘴的。 难不成真的看着三弟妹去死？ 大夫可是说了！三弟妹这胎伤了根本，好好养着还能有几年好活。 “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严重，家里的男娃定亲晚点也没事，毕竟大娃还没成呢！ 至于小暖那丫头！如今村里谁家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能出多少嫁妆就出多少，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再说如今家里的银子是三房赚的，给三弟妹抓药也是应当的。” 门氏不想和徐氏这个妯娌扯这些，她现在还想着三房家的小五能养活下来，要不然她从什么地方找这么一个合适的孩子。 是的！门氏依然怀着期望，希望三房的小五能养活下来。 娘既然拿银子给三弟妹买人参，自然不会不管孩子，有了人参，孩子肯定能养活！ 这样隐秘的心思楼家人都不知道！ 就是楼明伯在知道这个孩子先天不足患有心悸之症后也觉得可惜，当下歇了过继的心思，要知道凭着楼家现在的情况可养不活这个孩子。 就算这个孩子养活了，以后也是需要汤药养着，还怎么帮他撑门户传宗接代！所以他再也没有提过过继一事儿。 “我看大嫂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只有两个闺女送出门就了事，那像我，还得为自个儿子打算。 我不相信你家二丫头没嫁妆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徐氏见说了半天门氏依然没有和她统一战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阴阳怪气戳着门氏的心窝子，转身拿着背篓出了门。 楼老太走的时候还安排了徐氏等人去划拉猪草回来。 “娘，二伯娘说得都是真的！你真的不打算为我准备嫁妆？” 门氏见小闺女站在角落里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眼里有怨怼和不敢置信！可想而知刚才那些话她都已经听见了，当下慌了一瞬，木着脸呵斥道。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些话是你能问的，被人听见了像什么话！？你奶让你去划拉猪草，别一去老半天才回来。” 门氏边说边准备去菜地干活，就听见楼小暖突然仰着头尖锐质问她。 “凭啥！凭什么我要去划拉猪草，楼三楼四就能在家休息？ 凭什么三房拿我的嫁妆银子去买人参，我就只能嫁到穷人家去。 我就要问问三婶，凭什么！难道她的闺女是宝，我就是根草。” 楼小暖越说越气，闷着头像个爆发的牛犊子一样要往三房冲进去，门氏脸色都变了，赶紧去拉她。 在屋里的钟氏把外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脸色渐渐苍白下来，身边的小五也被外面的动静吓得醒了过来，唇色发青，让钟氏心如刀绞。 楼小南赶紧去帮钟氏把孩子抱过去，门就被楼小暖“砰”的一声撞开，孩子嘴里刚塞进母乳却被惊着了，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你这个死丫头你干什么，你三婶还在坐月子不能吹风。” “你要干什么！我小弟身体不好，你要是吓着我小弟了我跟你没完。” 看着气势汹汹的楼小暖被门氏抓着往外扯，楼小南下去推搡道。 “出去！” 楼小西早在外面动静变大的时候就已经惊醒过来，翻声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听着小五猫一样的哭声，火气瞬间冲上了脑门冲出去一把扯住楼小暖的头发把人拉了出去甩在地上。 “小三，你别生气，你二姐她不是故意的。” 门氏见闺女惨叫着被甩在地上又气又急，屋里的钟氏也被闺女这番动作吓了一跳，想要叫楼小西别这样，可是小儿子哭的脸色发紫没有了声音让她心里一慌。 “……妞妞，快来看看你弟弟，他这样子有些不好了……” 屋里钟氏惊慌失措喊道，楼小西看也没看楼小暖一眼转身冲进了屋里，果然见小五脸色越来越青，赶紧把孩子接了过来为他渡气，没几口才听见他重新哭出了声。 “小五这样不行！阿娘，我要带小五马上去医馆。” 钟氏早就急的一直流泪，儿子病成这样她什么也做不了。听见闺女要去医馆，她慌的厉害，只能顺着点头。 李闵之刚到楼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正准备等会儿再进去就见门打开了，胸前挂着襁褓的楼小西神色冷厉出现在面前，双方见面都惊了惊。 第二百章：作死 楼小西看了一眼李闵之和他身旁的马车急道。 “我小弟生病了，你的马车能不能送我去县里医院。” 李闵之看了一眼她胸前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婴孩，唇色青紫，当下抿唇点头让她上车，车夫赶紧掉头。 “三姐，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跟出来的楼小南急切说道，楼小西却没有答应。 “在家照顾好阿娘！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人已经进了马车，李闵之对着楼小南点了点头，车子便快速离开了。 见马车走远，楼小南一脸晦暗，握紧的手掌心传来了刺痛。 村里来了马车，可是个稀奇的事儿！ 有人见马车到了楼家门口停下，就赶紧去给地里的楼家人说了，楼老头让老大赶紧回去看看是咋回事。 楼明伯有些茫然回到家里，才知道马车已经走了，而且还有三丫头和四娃。 顿时惊问发生了什么！ 楼小南恨李郎好不容易上楼家门，就因为楼小暖的原因连门也没进就离开了。当下冷声把楼小暖做的糊涂事儿说了，楼明伯听见这话脸色铁青。 “明明就是那短命鬼自己不好了关我什么事儿，你怎么不说楼三打我的事！？” 楼小暖见他爹脸色难看又是害怕又是心虚反驳，此话一出门氏脸色就变了，楼明伯转身就甩了一巴掌上去。 打的楼小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门氏惊呼一声慌忙去扶着楼小暖，赶紧拦着楼明伯哀求起来。 “孩子她爹，二……二丫头她不是故意的…… ” 见楼小暖被打，楼小南冷笑一声。 “大伯，我小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就是打死她也没用！你也别当着我的面儿打人，三房不稀罕。” 说完楼小南转身进了三房把楼明伯一家关在外面，钟氏低着头正在抹泪。 “阿娘，你别哭！小弟不会有事的。” …… 楼老太是下半响坐着驴车回来的，赶车的人是丁氏的娘家兄弟，车上四只猪仔四肢被捆的严严实实放在上面，嘴里发出不安的叫声。 楼老太千挑细选才挑了这几只壮实的猪仔，想到养到年底的时候家里又要添一笔银子，这让楼老太心情十分好。 驴车刚停在家门口，就见老大从家里赶了出来，身后跟着老大家的，两人神色都有些不对。 “娘，您回来啦！” “老二家的不在家？” 没见到徐氏，楼老太皱眉问了一句。 “二弟妹去划拉猪草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门氏低声回道。 楼老太点了点头看了两人一眼指挥道。 “家里的猪圈已经收拾好了，赶紧把猪仔抓进猪圈里。” 猪仔被人抓住顿时挣扎起来，嗷嗷的叫着。 “婶子你别忙活，让我来！这小东西力气大着呢，别伤了婶子。” 丁氏的兄弟赶紧拦着楼老太笑着说道，一手抓着捆着猪仔的绳子提了起来，帮着楼明伯把猪仔抓到楼家猪圈里。 一解开绳子，几只猪仔惊慌失措在猪圈里横冲直撞叫唤着，猪栏被撞的“砰砰”作响。 “婶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一堆活儿离不开人。” 丁氏兄弟急着回去，就和楼老太告辞。 楼老太赶紧留人劝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第二百零一章：提分家 “婶子不用客气，饭下次再吃吧，今儿就算了！ 这些日子好几家猪仔要出栏，少了个人家里忙不过来。” “那喝口水再走，咋能上门了连口水都不喝。” 知道丁家人正是忙着赚钱的时候，楼家人也不好再继续留人，门氏赶紧端了一碗水给他，丁氏兄弟这才客气的接过碗道了谢。 等送走人后，楼老太脸色就黑了下来，看着从她一进门脸色就有些不自然的老大家的，还有老大，这时候咋会在屋里。 “说吧！家里出啥事儿了，老大怎么会在家里？” 楼明伯脸色也有些不好，门氏这才一边抹泪一边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这边徐氏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儿急急赶了回来，在路上就听见人说大房和三房闹了起来，然后就见三房的楼三抱着钟氏刚生的娃上马车去了县里医馆。 当时好些人回家吃饭都看见了。 徐氏有些心慌，总觉得这事儿有些玄乎，她刚挑拨了几句大房就和三房扯皮让她不想多想都难！ 她又安慰自己，大嫂一直向着三房说话，不像会和三房扯皮的样子！ 随后她又想，难不成大嫂把她说的那些话告诉了三房？ 一路上徐氏都在胡思乱想，怀着侥幸的心理进了大门。 刚一进门迎头就被一扫帚劈头盖脸打在脸上，徐氏痛呼一声刚想骂人，见是楼老太这才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脸上全是火辣辣的刺痛。 这才发现家里的男人都回来了，一家人脸色都不对，楼小天见他娘被打赶紧替他娘解释求情。 “阿奶，我娘她也只是糊涂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你让开！这婆娘三天不收拾她是不知道好赖。” 楼老太绕过楼小天，手上的扫帚劈里啪啦打在徐氏身上，徐氏心里又感动儿子站出来护着自己，又恼火楼老太当着儿子的面儿打她。 身上背着的猪草也落了一地，跑也跑不了，徐氏顿时“嗷”的一声坐在地上边抹泪边嚎道。 “打死人了，娘你这是要打死我是不是！ 我到底做错了啥你要这样搓磨我，我给你老楼家生了儿子还不够，还要打死我才甘心。 我的老天爷……我活着还干啥，不如死了算了！” 徐氏哭嚎着就要去死，楼老太打累了喘着粗气看着徐氏，楼小天吓得赶紧去拉着他娘，被徐氏拉着鼻涕眼泪流着哭道。 “儿啊！娘去了你就成了没娘的娃了，老天爷这是造孽啊！ 我们母子的命可真苦啊！” 听见徐氏哀嚎的话楼老太气的太阳穴直跳，当下指着徐氏咬牙切齿 “那你就去死，正好一命换一命，四娃要是出了事儿，你也别活了！” 见她都要去死了，楼家人都没有站出来说话，楼老太还让她去死，让本就做戏的徐氏心里慌了。 “娘啊！你别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咋整。 四娃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肯定不会出事儿，说不定一会儿就平安回来了。” 楼明仲还算有良心，没有躲起来不管徐氏，见徐氏打也被打了，当下站出来替徐氏求情，这才黑着脸对徐氏骂骂咧咧道。 “这死婆娘一天到晚乱喷粪，儿子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去给老三和弟妹道歉您看行不行。” 楼小天被他娘说得心酸无比，徐氏平日虽然好吃懒做，可是对他这个儿子没得说，当下也红了眼，看着徐氏被打的满脸血痕跪在楼老太面前。 “阿奶，你就饶过我娘这一回吧，她以后肯定不敢了！ 您要打就打我吧，我皮糙肉厚能扛得住。 等三叔回来我一定跪着给三叔赔罪。” “婶子！你家里没啥事儿吧。” 门外牛家人在外面喊道，还有其他听见动静赶过来的村民，都怕里面真闹出什么事儿来，当下七嘴八舌劝解起来。 “小天娘也知道错了，婶子这回就算了吧。” “是啊是啊。” 听见外面的动静，徐氏赶紧伏低做小认错起来。 外面的人见楼家没了动静，好一会儿才打开了门，楼老太拉着脸说道。 “地里的活儿都不忙了，全都跑到我家门口看啥，在咱们家门口守着粮食就能长出来了？” “婶子，这不是看你家动静闹的太大，小天娘又哭天喊娘的要去死，大家伙这不是怕出事嘛？！” 牛老实如实说道，楼老太一噎，旁边的人又开始问发生了什么事儿，顿时赶紧赶人。 “去去去，快都去下地干活，都站在这里干啥！” 见楼老太赶人，大伙儿这才议论纷纷离开，要知道这些日子楼家大事小事一直不断，看得大家伙意犹未尽。 楼家人因为这事儿连饭都没煮，楼家男人不管怎么说还得下地，这才仓促着闷了一锅米饭，一家人草草吃了下地干活。 楼老太转身把家里喂猪的活计全部交给了徐氏，让她一直脚不沾地的干活，让徐氏恨得不行。 门氏又去三房替楼小暖向钟氏说了几句好话，见钟氏疲累的样子这才没有坚持待下去，一脸忧心的离开三房。 回到大房听见楼小暖在炕上闷头痛哭，看着闺女半边脸肿的老高，一张小脸变了形，眼角都青了，门氏说不心疼是假的。 这边县里楼明叔知道小儿子为啥不好是和大房的二丫头有关，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不明白，都是一家人为啥要这样！ 楼小西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目光沉静。 “爹！咱们分家吧。” 楼明叔豁然抬头满目惊谔的看着自己闺女，分家这两个字他从来没想过！ “既然大房二房因为娘和小五觉得三房用了家里的银子占了便宜，那就分家吧！ 分了家，咱们自个赚的银子自个用，给娘买人参也好，给小五调理身子也好，也要不到他们身上去。” 楼明叔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发出声音，楼小北虽然也想分家，可是楼家有楼老头在，爹是不会提分家的。 果然，只听爹哑着声音道。 “你爷奶还在，不分家！ 爹知道你们心里有气，可是二娃妞妞，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就是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 你爷奶这辈子不容易，好不容易拉扯四个儿子出来，也没享什么福！你四叔出了海这么久了也没消息传回来，能指望的就咱们三个儿子。 你大伯他没有儿子日子过的不容易，你二伯啥都不会！家里也就你爷才能压着他干点活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要是分家了出来去过好日子，你爷奶该如何自处！？ 爹不想他们二老临了老了做不动了的时候，去这样戳他们的心窝子。 爹不是顾着你大伯和二伯，爹是心疼你爷奶！爹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心疼爹娘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爹高兴，我楼明叔的孩子没白养。” 第二百零二章：买羊 楼明叔说到最后撸了一下鼻子，眼睛发红里面全是骄傲，让楼小西和楼小北兄妹脸色很是复杂。 他们一直以为爹是老实惯了，有些愚孝，没想到爹心里都明白。 楼明叔孝敬楼老头和楼老太的做法，与楼小西他们孝敬他与钟氏是一样的！说起来，都没有错。 就是因为这样，让楼小西心里有些憋屈！ 难不成事情就这么算了？ 肯定不能！ 除非三房在楼家有一定的话语权，让大房二房投鼠忌器不敢再插手三房的事情，不然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再次发生。 “爹你想过没！现在才刚开始家里就闹成这样，以后三房用钱的地方只多不少。如果不想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楼小北看着他爹幽幽说道，让楼明叔茫然的看着一双儿女抹了一把脸艰难道。 “爹说了，你爷奶在，不分家！” “我们不逼爹您分家，可是不能什么都不做！”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生硬，楼小北放缓道。 “爹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我知道该怎么做就行。” “为了娘和小五，爹你就听我和二哥一次！小五这么小，经不起这么折腾。” 楼小西的话让楼明叔愧疚的望了眼医馆里面的小儿子，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 朱大夫正好出来，对父女三人说道。 “孩子暂时没事了，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发生，孩子太小很容易闭气过去，到那时就是我医术再好也没用。”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以后不会了！我们会照顾好孩子的。” 朱大夫看了一眼去而复返的楼家父子，早上两人才来买了一株几十年份的人参回去，没想到现在又抱着孩子赶到医馆。楼家的情况他也看见了，不用想也看出来面前的男人十分疼爱自己孩子，要不然也不会眼巴巴的送到医馆来。 当下脸色缓和点了点头。 “孩子似乎有些饿了，你们看能不能找点母乳来喂他！ 还有就是孩子太小，尽量食补，等会儿我写张方子给你们。” 听见小五饿了，楼小西也愁了起来，这时候去哪里找母乳，这两天小五吃的都还是米汤，钟氏到现在也没有母乳。 “谢谢大夫，不知道羊乳行不行，我娘到现在还不能喂小弟母乳。” 楼小西眼巴巴问道。 钟氏的情况朱大夫最清楚，是长期营养不良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母乳也正常，当下点了点头。 “羊乳也行！” “爹，你和三妹在这里等着，我去送李少东家，再寻摸买头下了羊羔的母羊回来。” “一头羊得好几两银子，咱们哪里有银子去买羊。” 听见儿子要去买羊，楼明叔急道，要知道大夏贵人好这一口，有的羊和牛犊子一个价，没有五六两银子根本买不回来。 家里带来的五十两都用完了，现在楼明叔身上一个子都没有。 “我有办法，爹你不用管。” 说着楼小北把这里交给了楼小西，悄悄在她手里塞了一张十两的银票出了门。 医馆外面的马车还在，车夫见楼小北出来跟里面的人说了，就见车帘被撩开，李闵之看了看他身后。 “孩子还好吧？” “今天幸好有李少东在，小弟才没有出事，多谢少东家今天施以援手，楼小北感激不尽！” 第二百零三章：私房钱 “不过是碰巧而已，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今天不方便，我就改日再上门拜访。 你这是要去哪？带你一程。” 楼小北想了想点了点头，让马车把他放在卖牲畜的地方。 约莫两刻钟后，楼小北赶着一头怀着孕的母羊回来，楼小西挤了羊乳借了医馆的炉子把羊乳煮好后才把小五喂饱。 楼家人等到天快黑了也没见三房的人回来，一家人也没吃饭的心思，楼老头坐在院子里分篾，楼老太站在院子里黑着脸时不时看向门口。 不用人说，徐氏顶着一脸痕迹勤快的把家里的鸡和猪喂了，楼小天也在一旁帮忙。 家里的饭菜已经摆了有一会儿了，楼老太皱了皱眉。 “不等了！先吃吧，明儿你爹他们还得下地干活。” “三房的鸡蛋别忘了！” 转身的时候楼老太对老大家的说了句，门氏赶紧点头，又看了看天色。 “鸡蛋已经送过去了，娘要不再等等，三弟他们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动静。 一大家子顿时涌了出门，就见楼小西抱着孩子下了牛车，楼明叔看见楼老太低头闷声叫了声娘。 后面楼小北拖着一大只羊叫唤下来，让楼家人都惊了惊。 “四娃咋样！没事了吧。” 楼老太问了句，看着孩子被抱了回来，她就晓得没出事儿！要不然楼三这丫头也不会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娘，先进屋再说，站在这里也不好说话。” 楼明伯看着父女三人说道，楼老太这才点头一家人进了门。 “这羊哪来的？” 羊被赶进了院子，楼家人都有些好奇。 要知道三房哪有银子买的起羊，一头羊最少五六两银子，再添二两都能买头小牛犊子了。 况且楼家也没赶过羊，家里也没多余的地方放羊，楼小北直接把羊栓在柴房旁边，回来的时候见三妹已经抱着孩子进了三房拍了拍手上的灰淡淡回道。 “买的！” “你们哪来的银子买羊，买这羊回来干啥？老三，你不会把银子拿去买这东西回来了吧。” 楼老太见楼小北说的话不清不楚，脸色有些不好，当下扭头问自个儿子。 “不是！你给我的银子刚好够买人参，这羊是二娃买的。 娘您也知道，孩子他娘到现在也没奶水给孩子喝一口，大夫说羊乳能喝——” 楼明叔越说声音越小，让楼家人脸色顿时变幻莫测，徐氏听见他的话盯着羊双眼冒火，咬了咬牙脱口而出。 “二娃一个孩子怎么有那么多银子买羊回来，难不成是三房把卖扇子的钱昧下了一部分，要不然怎么一出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徐氏这话有些诛心了，到现在也不忘挑拨离间楼老太和三房！恨恨想着。 老不死的现在不是偏袒着三房吗？可是现在人家可没把你当老子娘，赚了银子也不会全部交给你。三房吃香的喝辣的有他们这一大家子什么事儿？ 这话说得楼老太脸上不好看，楼明叔惊谔看着徐氏，不明白他二伯娘怎么会这么泼自家脏水，急道。 “二嫂，你这话啥意思！赚来的银子我哪一次没有交给娘？你这是往我身上泼脏水。 卖扇子的钱是和人家李少东家签了契约的，白纸黑字都有，我怎么可能昧下银子。” 徐氏这话可算是戳了他的心窝子了，再看大哥二哥也没在这时候说话，楼明叔心里有些拔凉拔凉。 “老二家的不清楚就别说话，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老三不会这么做！” 楼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大烟又开始点上，此刻他坐在马扎上看着一大家子淡淡道，让楼老太的脸色也好看许多。 见老爷子指名道姓说她这个当儿媳的搬弄口舌，徐氏就是脸皮子再厚也有些挂不住，只觉得被扫帚扫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一想到今儿因为大房和三房引起的无妄之灾，就让徐氏气的口不择言，委屈说道。 “我也没说错什么，一头羊可不是几文钱的事儿！不说三房，就是娘一下子拿好几两银子出来也得掂量着来。 老三他们去县里一趟就买了只羊回来，可不是大手笔，还把事情推二娃身上。 二娃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徐氏知道再提三房花家里的银子买人参肯定会被再骂一顿，只能说三房背着楼老太藏了银子。 最好是让三房把银子交出来，凭什么三房花着家里的银子还藏着私房钱，她第一个就不答应！ “我要是没记错阿爷说过，咱们家里这一辈的赚的零花钱是不用上交给阿奶，是吧阿爷！” 楼小北站出来看着像跳梁小丑一样的徐氏扭头问楼老头，这话是老爷子亲口说的，家里也是这么做的。 楼老头虽然没说话，却透过烟雾点了点头。 “阿奶，我爹赚的银子哪一次又没有交给您过？” 见老爷子点头，楼小北又问楼老太，楼老太绷着脸没说话。 不用楼老太回答，一家人心里都清楚他爹这些年是怎么做的。二老是长辈，楼小北问这话的时候都还带着敬重，嘴角的弧度一如既往向上翘了两分。 “那我就不明白二伯娘这话是啥意思了？难不成我这个当侄儿的赚了银子还得给你这个隔了房的二伯娘说一声不成？” 楼小北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嘲讽，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说不出的玩味儿。 这话可燥徐氏脸上无光，胸口起伏不定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既然三房有银子，那么你阿奶给你爹买人参的银子是不是该还回来！那银子可不只是三房的银子，还有大房二房一份。” 楼明仲听见这话也觉得自家婆娘的话说得对！既然三房有银子，那干啥要拿公中的银子，老三这不是欺负人嘛这是。 楼明伯此刻被二房拉这事儿心里有些不悦，可是他也想知道三房到底有没有藏银子，要说二娃能一下子拿出好几两银子出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顿时站在旁边没说话，门氏脸上有些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明叔此刻听见徐氏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二百零四章：送回娘家 楼小北看着楼明仲和楼明伯。 “二伯，大伯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我娘生病不能用公中的银子？” “二娃，不是二伯说你，这事儿三房做的有些不地道！咋能吃着公中的还藏着自个的私房钱。” 楼明仲虎着脸说道，楼小北没回他，点了点头看向大房。 “都是一家子，分这么清干啥。” 楼明伯目光闪了闪，一棒子全都打了！似乎在说二房，更像是在说三房。 “像大伯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我爹这些年赚的银子全部上交公中，大伯二伯也是如此，一大家子开销嚼用自然是从公中里面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 为啥现在我娘病了就不能用公中的银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不如分家吧！” 楼小北满脸失望叹道。 “二娃！” 楼明叔没想到儿子会在这时候提这两个字，结舌叫了声儿子。 大房和二房也被这话惊到了，楼老头烟也不抽了抬头看着孙子目光沉了沉，楼老太却瞬间炸毛。 “啥？分家？老三这是你的意思？你要分家？” 楼小北知道他爹的性子，在他看过来的瞬间点了点头看着楼老头。 “对！分家，二伯二伯娘不是说我娘病了不能用公中的银子，不分家！我爹赚的银子就要上交公中，三房没有银子难不成要看着我娘和小弟去死？ 分家，我爹赚的银子就能拿来给我娘买药，二伯娘也不会觉得三房用了家里的银子，占了谁的便宜。” “二娃！说啥气话，分家这样大的事情是你一个小辈能说的！？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规矩！老三你不会忘了吧？” 楼明伯呵斥楼小北质问老三，心里已经有了对老三的怒火和不满，几乎是低吼道。 “我不同意！这事儿不用再说了，我和你爹还没死呢！谁都不能作妖蛾子。” 楼老太斩钉截铁不会同意分家，随后想到二娃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老二家的闹着让三房还买人参的银子，顿时怒火有了发泄口啐了一口徐氏。 “嘴里喷啥粪，那银子是我给老三的，要你在这儿瞎叫唤！你这个搅家精，当初老二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东西。 家里的银子都是老三赚的，孝敬你爹和我的，啥叫这银子还有二房一份，敢情你心里一天惦记着家里的银子，这样的婆娘要来干啥？老二，明天送她回娘家去，我倒要好生问问这徐家是怎么教的闺女。 专门来祸害咱们家的是不是！” 徐氏在听见楼小北说分家的时候就知道要糟，如今就三房会赚银子，三房要是分出去了，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当下就噤了声不敢再说话，满脸嫉恨，却不想这把火依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听见楼老太要孩子他爹送她回娘家，徐氏顿时就怕了，要真是被送回娘家去这脸可就丢大了。 急急哀求三房。 “老三，嫂子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胡言乱语来着，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孩子他爹，我不能被送回去，不然你和孩子的脸往哪搁呀。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闹了行不！” “爹，娘叫你！” 见徐氏求饶，关注着外面情况的楼小西顿时出来叫楼明叔进屋，楼明叔看了看他娘闷头进三房。 第二百零五章：刘凤仙上门 楼明叔进了屋这才吐了口气，门外一直传来徐氏哀求的话和楼老太的咒人的声音。 这一闹天整个都黑了，楼家人只能赶紧吃了晚饭休息，徐氏忐忑不安了一晚上，还以为楼老太不会再提这事儿，谁想到在家里男人都准备下地的时候叫住了孩子他爹冷声道。 “把徐氏送回娘家去，咱们家不需要惹是生非的搅家精。” 楼明仲没想到他娘还真的要送孩子他娘回娘家，也有些急了！只能舔着脸叫了声娘。 “要是真的把孩子他娘送回娘家，被村里人知道了儿子的脸往哪搁啊！三娃都这么大了，也要给他留点脸面才行。” “不行！你今天要是不把徐氏送回娘家，你也不用回来了！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任凭徐氏和楼明仲如何哀求保证，楼老太就是不松口，要不是徐氏这个搅家精搅弄的利害，老三也不会有分家的念头！这可是触碰到了楼老太的逆鳞。 最后楼明仲没办法，只能给徐氏收拾了两件衣裳把人送走。 徐氏被送走，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楼小南也被安排了活儿！如今楼家张嘴要吃的牲畜不少，四头猪吃得本来就多，拉回来的潲水勉强够吃两顿，要是不去打猪食，非得饿瘦了。 更何况家里还多了十只鸡仔和一只羊，于是楼小南只能被楼老太指使去割猪草。 楼小西要在家照顾小五还得给钟氏熬药，最重要的是没人会弄羊乳。 楼小西拿盆挤了些羊乳出来，想着这羊乳可是个好东西，到时候给爹大哥二哥他们每天喝一碗，身体肯定会越来越好。 门氏在喂猪，楼老太站在院子里脸色难看对她道。 “把二丫头叫出来帮忙干活！又不是千金小姐，躲在屋里干啥。 没看见比她小的四丫头都出门去了，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她，谁家愿意娶个好吃懒做的媳妇回去。” “娘……媳妇这就去叫她。” 门氏想要替楼小暖解释两句，昨儿被她爹打了一巴掌脸上的痕迹到现在也没消下去，那丫头气性大，说啥也不出门。 早上的饭还是门氏端进去的。 门氏进去好一会儿楼小暖才沉着脸出来，脸上的巴掌印很清晰，肿几乎没消。 “站着干啥，过来把花生剥了。” 家里每年都要种花生，现在剥好到时候选出比较好的花生米点下去，今年结的花生才饱满。 楼老太拿了一袋子花生给楼小暖，自个也坐着一起剥，让楼小暖沉着脸发气一样开始剥花生。 门氏见楼小暖没闹起来松了口气，赶紧把家里的牲畜喂好又赶紧把二老和大房的衣服收起来拿去洗。 楼小西把羊乳倒进锅里加了水煮开，膻气顿时扑面而来，就是楼小西都觉得接受不了！ 不过这羊乳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加了水的羊乳有一小锅，楼小西准备让家里人都试着喝羊奶。 煮好后她自个尝了尝味道，味道说不上好喝，膻气味重！得弄点杏仁和红枣一类的东西才行，一起煮能除去些腥味！最好是再加点点白糖进去。 楼小西把羊乳盛上来一碗端去三房，帮着钟氏把小五喂饱了才出来。 她端着空碗对剥着花生的楼老太说道。 “阿奶，朱大夫说羊乳是滋补身体的好东西，特别适合老人和孩子喝！能强身健体，咱们家里有现成的，我的意思不如让家里人都喝上。对身体好！” 楼老太顿了顿有些犹豫，说实话如果真的对家里人身体有好处的话她也不排斥！毕竟这些日子一家老小都吃了不少苦，要不是老三家的这胎也不会这样。 当下看了眼她。 “谁喜欢喝就喝，一大股子膻气，就是再好我也不喜欢。” 听见楼老太的话楼小西顿时问她家里还有没有红枣，要知道给娘炖的鸡汤里面可是有的。 “你要干啥？这么大的丫头了还嘴馋。” “阿奶，我不是嘴馋，我是拿来煮羊奶，有红枣一起煮可以去去膻气，你就给我一点试试，要是真的没有膻气您也能喝点，对身体好。” “一天就知道瞎琢磨这些东西，啥东西给你都能弄出花样来——” 楼老太嘀嘀咕咕的说着，人却起身去拿了包红枣出来。 红枣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村里就有两颗枣树，山里也有好几颗，每到枣子可以摘的时候，村里的孩子都会出动摘些回来当零嘴，多的就被大人晒干放起来。 “家里现在所有人都向着三房，你是不是很得意？” 楼老太一进屋，楼小暖就把手里的花生扔进了簸箕里，双眼阴沉带着恨看着她说道。 楼小西皱着眉看了一眼楼小暖，还没开口就听见有人在门口问有“没有人在家。” 楼小西扭头就见刘凤仙提着篮子尴尬的站在门口，楼老太出来看着刘凤仙有些惊讶。 “婶子，我听说钟嫂子生了，我就来看看她和孩子。” 刘凤仙也算是楼老太看着长大的人，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和老三家的还能说上两句话，当下点了点头。 “老三家的在屋里，让小三带你进去。” 楼小西见是刘凤仙也叫了声婶子，把她领进了三房。 钟氏见到刘凤仙来看她，也是十分惊喜。 “我听说嫂子生了就来看看你，这是我拿的十个鸡蛋给你补身子，嫂子别嫌少！” “说什么呢！凤仙，你能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前几天我听妞妞说你要来看我，我就想着你啥时候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怎么变。咱们有多久没见了？快坐。” 钟氏见刘凤仙似乎很是高兴，当初她嫁到村子里那几年能和她说上话的就是刘凤仙。 只是后来刘凤仙病了几个月，她那时候又怀着楼小南月份大了，还想着等生了孩子再上门探病，谁能想到她月子还没出就听见她嫁人的事儿。 后来她才知道，她嫁给了一个来收山货的货郎，这一走就差不多有十来年没见了。 刘凤仙回来的事儿她也听说了，只是那时候她躺在床上起不来，外面的情况不太好，刘凤仙回来的时候又是以新寡的身份回来，自然不好上别人家门。 第二百零六章：羊奶 “我能看看孩子吗？嫂子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好一早就来楼家看你，嫂子也别怪我来晚了。” 小五这会儿没有睡着，虚着眼睛迷蒙的看着刘凤仙，她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似乎没看出孩子比一般孩子要小一样，笑着说孩子长得像娘。 楼小西把人带进三房后就又出来，拿了红枣煮在羊乳里面，羊奶的颜色也渐渐没那么白，带着红枣的甜香味儿。 楼小西喝了口，发现膻味没有那么重了，但也能入口，主要是不甜！ 可是她也知道，去问楼老太要糖是不可能的事儿！当下叹了口气，准备等二哥去县里的时候让他买点白糖回来。 她自个在厨房喝了一碗，又盛了两碗放冷，送了去了三房给钟氏和刘凤仙。 “阿奶，你尝尝味！味道好多了。” 楼小西给楼老太端了一碗，楼老太皱眉，闻到膻气却是没那么重了才接过来喝了一口。 “味道有些淡，不过要是加点糖就更好了。” 楼老太木着脸。 “有得喝就行了，一会儿红枣一会儿糖的，多少东西都不够给你嚯嚯！” 楼小西笑了笑没说话。 屋里刘凤仙看着楼小西端进来的羊奶也愣了愣，钟氏低声解释了几句。 “我生这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到现在也没奶水喂孩子。他爹就抓了只羊回来，给孩子喂羊奶。 大夫也说羊奶好，妞妞这孩子一天跟着操心家里人的身子，这不就让一家人都跟着喝羊奶，说对身体好。 凤仙，你也尝尝！” 钟氏劝刘凤仙喝羊奶，刘凤仙笑着点了点头夸赞了楼小西几句。 心里却在钟氏说楼家买了羊的时候惊了惊，看着桌上的羊奶，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复杂和不甘。 当初钟氏嫁进楼家的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她很清楚，比她这个寡妇家的闺女还不如，可是如今楼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她却成了寡妇回来投奔娘家，两人之间的位子掉了个个，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刘凤仙抿了口羊奶，里面加了红枣味道并不难喝，况且她在外面这么年也也晓得有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就爱喝这一口，不过却喝的法子不一样而已。 主要还是北人喝的多，这么多年下来也有南人习惯了北人爱喝羊乳的习惯。 眼看着钟氏脸上有了疲累的神色，刘凤仙也没坐多久，走的时候钟氏想起刘凤仙是带着儿子回来的，就让她下次带着孩子过来认认门。 刘凤仙自然满口答应才离开楼家。 刘凤仙出了楼家，远远看着楼小南背着猪草往回赶，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没有走。 “是你？！” 楼小南见到刘凤仙有些惊讶，自然认出面前妇人就是那天她差点撞到的人，见她站在楼家门口，像是刚从楼家出来的样子。 “你是钟嫂子家的四丫头吧！那天我没认出来，咋背这么大背篓，累坏了吧！赶紧放下了歇歇。” 刘凤仙心疼的帮楼小南把背篓放下了，楼小南抹了抹额头的汗，看着刘凤仙有些茫然。 “你叫我婶子就行，我是你娘多年的好友，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嫁人了，你肯定认不得我。” “婶子刚才去看我娘了？！” 楼小南听见她这么说，当下点了点头问道。 刘凤仙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楼小南没啥话和刘凤仙说，当下把背篓背在身上要进门。 刘凤仙也没拦着，帮她把背篓放在身上看着她进楼家。 “小姨，你咋不进门？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 牛家的门开了，牛小草惊讶的看着刘凤仙。 “这就来了！” 刘凤仙拍了拍衣裳回道，进了牛小草家，就听见牛小草问表弟好娃为什么没来。 下午楼家人回来后楼小西一人端了一碗羊奶给他们喝，因为加了红枣膻味没那么重，楼家人都还能接受，就是楼小东不乐意喝，觉得自个都这么大了还喝奶有些不能接受。 虽然这奶是羊奶，让他心里依然膈应的不行！ 要不是见他不喝三妹要生气的样子，他才没有辜负楼小西的一片心意，捏着鼻子喝了一碗！ 因为大夫说了喝羊奶对身体有好处，楼老头和楼老太没说什么，让他们愿意喝的就喝，不愿意喝的就不喝，最后只有楼小暖冷着脸没端碗，二伯脸色虽然不好，可是却从来不会吃亏。 一连喝了两碗才罢手！ 不过却也没有啥好脸色！毕竟徐氏可是因为三房被楼老太强制性送回娘家，没人知道徐氏被送回娘家的时候徐家人都炸了锅，徐氏几个兄弟就差没有提着拳头揍他一顿。 最后他是被徐家人轰出门的，脸都丢尽了！ 楼小天身为徐氏的儿子一晚上都低着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楼小西。 楼小西装作没看见，徐氏只是被送回娘家而已，又不是被休回娘家！这次要是不能让徐氏长长记性，她就不是楼小西。 忙了一天，大房夫妻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无意听门氏提起刘凤仙上门的事儿，楼明伯顿时坐了起来。 “她来干啥！” “是来看三弟妹的，毕竟当初她和三弟妹走的近，来看她也正常！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是第一个上门的人。” 门氏语气有些感慨，当初刘凤仙因为她娘是寡妇，在村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没什么人看得起刘凤仙，也就只有三弟妹好说话，两人才开始走动。 门氏没看见楼明伯在黑暗中皱起的眉头，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又想起什么说道。 “三弟妹都生了好几天了，得让老三去三弟妹娘家走一趟才行，要不然传出去不好说。” 楼明伯在炕桌上拿起碗喝了一口水躺下。 “那就让老三走一趟。” 第二天楼老太已经煮好了红鸡蛋，让老三去楼家大房走一趟，还有钟氏的娘家和楼小暖哪儿通知一声！ 四娃虽然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可是孩子毕竟是生了下来，刚开始钟氏和孩子不好没有通知能说得过去，可是这么多天了不去说一声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这几天楼家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楼家大房就在一个村里，是最早过来的。 当天大房的长房媳妇就来了，拿了一小包红糖和二十个鸡蛋，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来的也快。 第二百零七章：楼小蜜上门 大长房媳妇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进门就先解释了家里人都在地里干活，楼大爷因为去年被难民撞的那一下身子不如以前硬朗就没有下地，婆母得在家看着公公，一家老小没有一个闲的，她便代表全家过来看看孩子和钟氏。 “你爹身体怎么样了，应该没事了吧！” 楼老太也晓得大哥年纪大了，上一次难民闯进家里受了不少惊吓，这不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只是后来家家都过的艰难，二房就是想帮忙也使不上力。 好在现在日子好了，这才能喘了口气。 周氏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愁绪说道。 “爹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往硬朗。 好在一家人齐心协力，朝廷也鼓励咱们开荒，日子只能是越过越好。” “谁说不是，还是大哥有福气，有你们这些儿孙在，咋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楼老太叹道和周氏说了几句就让她去看老三家的，周氏这才去了三房。 村里人都晓得钟氏这胎生的凶险，生的时候楼家的动静不小，后来又请了王郎中进门，没多久又急急忙忙去县里请了大夫。 都晓得钟氏难产，村里都在传钟氏这胎伤了身子活不了几年了！ 自然这些话都是私底下在传，没人在楼家人面前触霉头，见到楼家人都是恭喜楼家添丁的话。 大房自然也听见了这话，也没贸贸然上门，二房这边送了红鸡蛋才上门道贺。 不过周氏进了三房却注意到钟氏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屋里的血气也没散，心里顿时沉了沉。 周氏说了几句心疼钟氏的话，又看了看孩子，见孩子唇色泛紫比起一般孩子小的多，说了几句吉利话才离开。 走出三房周氏就叹了口气。 回到大房就如实把钟氏的情况说了，让大房的人心里也有些唏嘘沉重。 村里传的话起码有七八分是真的！ 楼小蜜一直在孙家等消息，算了算时间三婶也该生了，一接到消息隔天就回了娘家。 这次楼小蜜回来带着些红糖糕点，是孙小宝前些日子从县里给她专门带的，回来的时候她嫌东西太少自己掏钱买了两斤肉回来，脸上也好看些。 孙小宝回了县里读书，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回来。 在得知三房生了个儿子楼小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起码进门之前是这样的。 她进门就把带的东西拿进了正屋，见篮子里没鸡蛋，不过有一包红糖和糕点，再加上两斤肉算起来也不算少了。 门氏脸上有一丝欲言又止却没说什么，就听闺女让她中午把肉炒上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 楼老太看了眼楼小蜜说道。 “用不着全炒了，切一斤下来。” 楼小蜜笑着没说话，楼家的伙食都是楼老太在安排，她这个出了门的孙女还当不了楼家的家。 “那这包糕点就给家里人分了吧，这红糖补血，给三婶放着吧！” 门氏见楼老太没反对，就把糕点分了，把红糖放了起来。 楼小西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语，楼小蜜拿的这些东西哪里是给钟氏准备的。 谁不知道看望生产的妇人最少该准备些鸡蛋和红糖，大方点的还会抓只老母鸡上门。 不过说起来楼小蜜拿的东西也不少，要挑理还真没啥好说的！ 楼小暖从楼小蜜进门后人就有些激动，一直拿着一双委屈的眼睛看着楼小蜜，脸上全是忿忿不平，楼小蜜不是没看见，却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前问。 只是有些好奇二伯娘怎么不在，要知道以徐氏的性子，她娘都待在家里没下地，二伯娘就肯定不会去地里干活。 门氏去做饭，楼小蜜这才去了三房，楼小南刚好赶着羊背着猪草进门，让楼小蜜脚步顿住，惊谔的看着那只大白羊。 “这是？” 楼小暖见楼小南赶着羊进门，眼里有瞬间的扭曲。 “这是三房买的羊！人家现在日子不知道多好过，才不稀罕大姐买的红糖。” 楼小暖哼了一声，楼小南见楼小蜜回来目光闪了闪，叫了声大姐。 楼小蜜被自家二妹的话说的心惊肉跳，三房哪来这么多银子买的起羊，就见楼小暖气冲冲的转身进楼大房。 她也没好再问，只是脸上的表情不似刚才那般轻松自然。 强笑道。 “我去看看三婶。正屋里有糕点，四妹去拿吧！” 楼小蜜对楼小南说道，目光从羊身上划过转身去了三房，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要知道现在农忙，门氏还没有机会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家闺女，以至于楼小蜜这次回来总觉得楼家三房变化太大有些不能接受，再有楼家请人开荒的消息也传到了村子里，她这次回来就是问问家里啥情况。 只是到现在也没机会问她娘！ 如今的三房门窗都关上，只留了一个小缝通风换气，门不但拉上，门帘都没换下来，主要是为了挡风，防止三房的人进出吹到了屋里的钟氏和孩子。 “三婶，我来看看你和四弟。” 还没进门楼小蜜就笑着说道，欢喜进了门，钟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动就感觉下面有东西流了出来。 “三婶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请王郎中来看看。” 楼小蜜关心道，目光却在三房转了一圈，见孩子在钟氏身边，炕尾处还放了一个针线笸箩，里面放着五彩斑斓的绣线很快被楼小西拿走。 “大丫头快坐，我自个的身体我知道，大夫已经开了药！” 钟氏对楼小蜜很客气，毕竟是出了门的侄女，也算是楼家的贵客了！ “那就好！三婶，我能看看四弟吗。” 小五一天到晚差不多有十来个时辰是在睡觉，除了刚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和被楼小暖吓到差点闭过气外，这孩子前所未有的好带。 只要饿了及时喂饱他的小肚子，拉了也马上给他换尿布，几乎不怎么哭闹，都是先哼哼唧唧提示两声，你要是不懂他才会哭起来。 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睡觉，现在也不例外！ “孩子睡着了不好把他弄醒，你过来看看吧。” 钟氏笑道，楼小蜜这才走过去看孩子，见孩子居然比起一般孩子要小得多顿时低呼道。 “怎么这么小！” 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第二百零八章：碰见 “我娘怀小五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小五自然生的有些小。”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心疼三婶和四娃吃了不少苦。” 楼小西的话让楼小蜜满脸愧疚道，就听钟氏嗔怪楼小西解释道。 “四娃出生都是妞妞在照顾，这孩子操心惯了！因为怀他的时候年头不好，所以比起一般孩子要瘦小些。” 楼小蜜在家当闺女的时候就和三房没怎么往来，一时间气氛僵持下来，总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对，于是楼小蜜坐了一会儿就出了三房。 直奔厨房，门氏要煮饭，楼小暖被叫来烧火，见楼小蜜进来母女都看了过来。 “大姐！” 楼小暖叫道。 门氏脸上有些复杂问道。 “见到你三婶了！？” 楼小蜜疾步走到门氏身边脸色不是很好看低声问道。 “娘，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怎么看孩子的脸色有些不好。” 楼小暖听见大姐进门就问三房的那个病秧子，顿时气的把烧火棍往灶里一扔。 撇嘴道。 “还能是啥！三房自个活该生了个病秧子，阿奶还把家里的银子拿给三房买人参，娘也不拦着，还把我的嫁妆银子都给了三房。” 说道最后楼小暖的一双眼已经发红，扭过头抹了把眼睛，她心里怨怼门氏不心疼她这个闺女，连话也不想和门氏说，这几天母女二人都没说上话。 主要是她不肯和门氏说话！ 门氏叹了口气，她不晓得楼小暖竟然真的以为她不顾她，姐妹俩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顾着她们。 见大闺女听见小闺女的话皱起了眉头，钟氏低声解释道。 “你三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孩子生出来就没了气，还是……后来请了村里的王郎中来看，说孩子先天不足患有心悸之症，需要用人参养着才行。” 门氏把三房这个孩子的情况说了，让楼小蜜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钟氏会难产，而且孩子还有病。 也怪不得二妹会说三房生了个病秧子！ “家里哪来的银子买的起人参？” 楼家有多少银子楼小蜜不清楚，但是当初村里征收丁税的时候家里就拿了不少银子出去，已是捉襟见肘。 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银子买人参，就算三房求阿奶，二房也不可能会同意！ 况且听二妹的意思，阿奶确实拿了银子给三房买人参！ “如今的三房已经不是以前的三房了……” 门氏就把三房做竹丝扇卖给李家的事情告诉了楼小蜜，还告诉她这笔生意是三房的楼小北和楼小西兄妹做下来的，这也是为啥楼老太如今没有克扣三房，拿银子给钟氏和孩子买人参的原因。 自然不免提到了徐氏被送回娘家的事情，楼小蜜听见家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都和三房有关，她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三房确实不一样了！ 顿时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边县里酒楼突然推出一道豆芽菜大受好评，连带着酒楼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因为豆芽不多，每天限量，反倒吸引了不少客人来尝鲜。 只是这豆芽如今已经断了好几天了，来酒楼吃饭的客人一来就问豆芽菜，问了好几次没有就有些恼了。 掌柜的不得不追着楼小北要豆芽，还把潲水钱给免了，让楼家快点送豆芽菜来。 眼看着今儿是楼小北说送豆芽菜的日子，掌柜的早早在后院门口等着，还让福寿盯着，让楼家来人了赶快去喊他。 等楼明仲背着一大背篓豆芽菜到了酒楼，福寿赶紧把掌柜的叫来了，一见送来的豆芽菜不少，掌柜的顿时就笑开了。 赶紧让人把豆芽菜的牌子挂上去，过了称，今儿有二十五斤多点马上算了钱给对方。 “楼兄弟，这豆芽菜送来的时间也太晚了些，客人都有些恼了！ 不如这样，你把这方子卖给我，你也不用这样来回跑，也不会耽搁了酒楼的生意。” 掌柜的试探道，楼明仲有些心动，不过他见这酒楼里面来来往往的客人，顿时打消了念头。 他也不是傻子！这豆芽菜可不是泥鳅方子，豆芽菜想要吃啥时候都能卖，冬天的时候更是能卖上钱，当下装傻摇头道。 “掌柜的别急，咱们也是没想到这豆芽菜这么受欢迎，回去我就让家里多种些给你送来。 这豆芽菜可不好种，咱们家精心伺候一次也出不了多少，您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就指着这豆芽菜卖点钱过日子。” 掌柜的有些不虞，人家不卖也没办法，叹道。 “那你下次得多送些来，时间也不能隔这么久。豆芽菜不好放，你得隔一天送一次才行！ 楼明仲大喜，当下满口答应，准备回去的时候再买两口大缸回去发豆芽，到时候就送到酒楼来。 多的还能拿去卖！ 楼明仲这次卖豆芽得了两百文钱，除了进城的两文钱赚了一百九十八文钱，赚了钱他自然就想着买点肉回去。 今儿豆芽是在家过了称才送到县里，他自然也没有机会扣钱出来，虽然不满，不过能不用下地干活还可以吃肉他也觉得赚了。 最重要的是他要把豆芽菜的生意抓在自个手里，能和县里的掌柜打好关系让他觉得自个面上也有光。 他拿着钱出了酒楼，正好被丁氏看见，跟在她身边的还有赵宝珠。 母女二人来县里买东西，顺便回了趟丁氏娘家。赵宝珠大了该说亲事，丁氏自认自家闺女长得好，就想把赵宝珠嫁到县里来。 最好是能嫁给有钱人家做少奶奶，丁氏娘家在县城卖猪肉，因为猪肉质量好，有好些大户人家来丁家订猪肉，于是丁家在县里和不少大户人家管事说得上些话。 丁氏就想借着娘家的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没想到会见着楼明仲从酒楼里面出来。 丁氏站在街道边上看了看酒楼招牌，就拉扯着赵宝珠跟在楼明仲身后。 “娘，你干啥！不去买布了？” 赵宝珠有些不乐意，今儿她娘说了要给她买身新衣裳的，就是为了让她能嫁到好人家去。 现在偷偷摸摸跟着楼家人干啥，嘴巴顿时撅了起来！ “真是个傻丫头，等会儿再去买不行！楼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楼家二房哪来的钱去酒楼吃饭，也不知道是去干啥去了！ 走，跟上去看看！” 第二百零九章：要豆芽方子 丁氏拉扯着赵宝珠跟上去。 于是母女二人看着楼明仲去了杂货铺子买了两口大水缸，还去猪肉摊子买了两斤猪肉回去，算下来用了近百文钱。 这让丁氏越发觉得楼明仲刚才去酒楼是卖啥东西去了，要不然楼家哪来的银子买那么多粮食请人开荒地，现在还能隔三差五吃上肉了！ 这个发现让丁氏急的心痒痒，一不小心两人撞在了几个男人身上，赵宝珠只觉得前面突然出现一人，连脸都没看清楚就撞在了对方怀里，脸色顿时就变的通红。 急急往外挣脱，却发现自个腰上多了两只手把持住，让她根本推不开对方。 “你放开我。” “不放，小娘子自个撞我怀里来的，就是我的人了！” 温香软玉在怀，曹大雄感受到女子正在发育的身段放声笑了出来，伸出手去勾赵宝珠的脸蛋，入眼的小丫头眉眼青涩带着羞恼慌乱，眉间的朱砂痔让她多了几分娇媚艳丽，让曹大雄眼睛一亮，很是满意。 比他远处看到的时候还要娇丽几分！ 丁氏扭头见闺女被人调戏，顿时大怒扒扯着面前的三个小混混破口大骂。 曹大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自从他爹成了县令后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楼明仲手上有了钱也就不委屈自己，雇了辆牛车回来，拉着两个大水缸子，村里人见着了都好奇楼家咋买两口大水缸。 楼明仲一路上说自家今年准备多腌点腌菜，大家伙还以为楼家是被去年的事情吓到了，也想着今年自家是不是也买口缸子回来多腌点腌菜。 “二伯买两个大缸子干啥？” 楼家挖了口井，也不用挑水喝，平日里除了厨房放一缸水备用外也用不着这么多缸子。 “自然是有用！” 两口大缸子放在院子里，楼老太也看着老二等他回话。 楼明仲就把掌柜的话说了，他怕家里的缸子不够，又买了两个！ 晓得豆芽菜卖不够，楼家人都十分欢喜，见老二这次又拿回来近百文钱，楼老太也没说他又买肉的话。 “先吃饭！吃了再让老大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石板拿回来压缸。” 楼老太大手一挥，一家人这才上了桌。 看着桌上黄色的豆芽菜炒韭菜，还有一盆茄子肉末，扁豆炒肉和炒鸡蛋，楼小蜜这才真正意识到家里的情况比以往确实好多了。 “这就是豆芽？” 刚才她已经从楼家人嘴里晓得二伯这次去县里是为了给酒楼送豆芽菜，心里大为好奇夹了一筷子，入口清爽有种说不出的香味，和豆子有些像，却又不一样。 “你们不知道，现在咱们家的豆芽菜可好卖了，掌柜的让咱们家隔一天就送一次，有多少送多少！ 如果不是家里忙着种粮食，咱们家肯定能赚上钱。 掌柜的还想买咱们家豆芽菜的方子呢！不过被我拒绝了。” 楼明仲夹了一筷子豆芽一边嚼一边吹嘘道，满脸得意和遗憾。 “这豆芽菜真这么好卖？” 楼小蜜心里一动。 “那是当然！ 也不知道小三儿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得！” 楼明仲见楼老太没表示让他接手豆芽生意，心里不免有些失望。随后漫不经心夸了句楼小西。 “娘，这豆芽菜真是楼三儿想出来的？” 饭后楼家人都去了地里，楼明伯去村子里找了两块合适的石板回来，楼小蜜离开之前拉着门氏问道。 见门氏点头，楼小蜜咬了咬唇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娘，你别看孙家是村长家，名下有十多亩地，可是孙家人不少，相公头上还有好几房兄弟住在一起。 家里为了自个这一房能多占点便宜闹得鸡飞狗跳的，如果不是二老稀罕小儿子，相公他又会读书！我和相公在孙家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上面几房觉得相公读书花了家里的银子，平时给个白眼脸色什么的也很正常。 谁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也只能受着。 就是这样家里的开销也是捉襟见肘，您不知道这次回来的点心和红糖还是相公他前些日子买回来孝敬二老的。 这次我回娘家就把这两样东西拿了来，大嫂她们当着面还说我划拉东西贴补娘家。 我怕就两样东西太难看，还自个掏了贴己买了两斤肉回来。 娘，以前我不说这些是怕你担心，现在我知道家里好了心里也高兴，就是想着娘家现在能不能拉扯我一把。 我不是要问你们借银子，我就是想能不能也教我发豆芽来卖，我自个平日里能赚点零花钱，到时候孙家人也不会给我脸色看，说我和相公在家吃白饭了。 您放心，孙家得了咱们家的好处，以后孙小宝考上了官肯定得孝敬你们，他要是不孝敬你们，就是忘恩负义。” 楼小蜜说着她在孙家得处境多么困难，又是受气又是看妯娌脸色，说的门氏也跟着心疼她来。 “家里的事情娘也做不了主，这事儿得求你阿奶才行！” 此刻楼小西正在跟着楼老太清洗缸子，准备今天就把这两缸豆芽发起来，楼小西还准备问楼老太要点绿豆来发一缸绿豆芽。 说起来楼小西更偏爱绿豆芽，黄豆芽熬汤最鲜！ 不过绿豆比黄豆贵，到时候价钱肯定不能一个价。 “娘，我有话和你说。” 门氏见到楼小西在说话有些吞吐，随后想到闺女得不容易就当着面开了口，楼小蜜也把刚才对门氏说的话重新说了遍，一时间楼老太也没表态。 “娘，大丫头在孙家不容易，您就帮帮她吧！她这也是没办法才求到娘家来，咱们不能看着她在孙家日子过的艰难。” 门氏低声哀求，自家闺女自个心疼，再说这豆芽谁卖不是卖？这么大的县城总能卖出去。 “到时候就让大丫头在外面卖，不让她卖给酒楼，也不怕抢了咱们家的生意。” “小三儿，算是大伯娘求你，你就帮帮你大姐吧。” 门氏怕楼小西不同意，扭头求道，让楼小西抿了抿唇。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不乐意。 不过豆芽只是小本生意，多看几次就会了，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当下看着楼老太说道。 “我听阿奶的！” 第二百一十章：看中 孙家的情况楼老太也是知道的，孙小宝是孙家的小儿子，上面几个兄长一直供养着孙小宝读书，就是希望朝廷能开恩科，到时候孙小宝能考上官身，一家人才能出人头地跟着沾光。 只是这么多年朝廷也没有传来开恩科的消息，家里的银子却都紧着孙小宝来，各自娶妻生子后有了小家，自然也就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有了私心！兄弟之间自然就有了龃龉。 所以楼老太对楼小蜜说的话也没怀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阿奶，我也是见家里日子比以前好过，相公读书花费不小，要不然我也不好张这个口。 相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孙家既然拿了咱们家的好处，等以后相公考上了官，我一定让他孝敬你们。” 楼小蜜画了一张大饼，说得楼老太有些心动，毕竟孙小宝要是真的做了官，楼家帮了他，等以后找上他他肯定不会不管。 有着这一层心思，楼老太最后让门氏把豆芽方子教给了楼小蜜，不过却是有条件！ 孙家不能去酒楼卖豆芽，抢了楼家的生意。 楼小蜜走的时候十分欢喜，还提了一篮子豆芽回去。 这边丁氏和赵宝珠回到村里，丁氏让赵宝珠把县里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谁也不要说，说了赵宝珠的名声还能有好？ 只是她没想到调戏自家闺女的人会是县老爷的公子，她刚知道的时候差点没腿软跪了下去，幸好县令公子看在宝珠的面子上只让她自打嘴巴就放了她们，要不然她现在只怕是在大牢里面待着。 想起丁氏就后怕不已，看着自家闺女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话，丁氏这才觉得不对劲，心疼道。 “吓坏了吧！都是楼家人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楼家人，咱们母女也不会受这一遭惊吓。 楼家人简直就是扫把星，早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应该看看黄历再出门。” 丁氏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楼明仲头上，一想到她被逼着当街打了嘴巴子，脸上就有些难看。 赵宝珠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抬起头怪道。 “娘，其实今天的事情也不怪县令公子，是咱们不小心撞到了人！他也是好心扶了我一把才没有摔倒。 您当时不应该骂人的！” 那县令公子到底是不是好心扶一把宝珠丁氏不知道，不过看那县令公子对自家闺女的态度她就晓得对方是看上了宝珠，要不然也不会闺女求一求，那县令公子就既往不咎放了她。 还打听了她们的住址！ 此刻见闺女帮着县令公子说话，丁氏自然也看出了不对！脸色恍然小心问道。 “宝珠你不会……是看中了县令家的公子？” 见闺女的脸色变得红润羞涩低下头，丁氏急了。 “你这傻丫头，那县令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家？ 况且你也不知道他家中有没有娶妻妾，要是娶了妻妾你又该如何？” 丁氏的话说的赵宝珠脸色苍白，盯着丁氏哀求道。 “娘，你帮我！你帮我打听他家中有没有娶妻妾好不好。 他对女儿的态度你今天也看见了，而且还打听了咱们家的地址，他要是有心，肯定会来上门提亲的。 要是女儿能嫁给县令公子，你就是县老爷的亲家，女儿就是少奶奶，到时候女儿一定会好好孝敬你和爹。” 第二百一十一章：气笑了 县老爷的亲家，以往丁氏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今儿那县令公子对自家闺女的态度，让丁氏心里升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如果这事儿真的成了，她就和县老爷成了亲家，以后在青阳县内谁还敢小瞧赵家？ 自家闺女成了县老爷家的少奶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奴仆环绕过上了好日子，肯定不会忘记她这个当娘的。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这事儿得好好打听清楚才行！只要你能过上好日子，让娘做啥都行！” 丁氏看着赵宝珠说道，打算过两天找机会去县里走一趟打听打听县老爷家公子的情况。 楼小蜜刚跨进孙家的门，迎面泼来一盆污水，虽然躲过了过去但身上不免被溅了些水。 让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只见大房的翠屏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拍着胸口对着正屋大声嚷道。 “吓死我了！三婶你回来了咋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差点把水泼你身上。 不过还好，三婶闪的快，没淋着。” 就听见厨房刘氏大声骂道。 “翠屏你这个死丫头在干啥，还不快来把碗洗了！” 翠屏见她娘叫她干活，顿时对着楼小蜜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进了厨房，脸上的幸灾乐祸那么明显。 这让楼小蜜气的浑身发抖，就见二嫂黄氏撑着腰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一滩水眼睛一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关心道。 “三弟妹没事吧！” 见黄氏出来，楼小蜜脸色收了收，看了眼黄氏故意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勉强道。 “没事！翠屏那丫头做事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没教好。 我这个当三婶的进屋差点被淋一身没啥，要是别人，可不得传些闲话出来。” 楼小蜜看着厨房冷声讥道，就听厨房里面发出摔打的动静，刘氏指桑骂槐翠屏的话也传了出来。 楼小蜜当做耳边风，看着黄氏问道。 “二嫂怎么出来了？” 要知道自从前段时间黄氏被发现有了身孕，就闹着各种不舒服，一干点活就说晕想吐，让孙老太也不好让黄氏干活，让她平时没事在屋里休息。 黄氏也听话，每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平日里都躲在屋里不出门，自然也谈不上下地干活。 “我出来透透气，在屋里待久了有些闷得慌。” 黄氏摸了摸肚子无奈道，见楼小蜜提着的篮子捂着嘴笑着打趣道。 “也就三弟妹有这个福气，隔三差五就能回一次娘家，我和大嫂也只有羡慕的份。” 黄氏满脸羡慕，要知道今年几个妯娌也就三房的楼小蜜回了娘家，她和大嫂可没有这个福气。 毕竟回娘家得准备节礼，孙家日子不好过，自然没有多余的钱准备这些东西。 楼小蜜之所以能拿着节礼回娘家，除了她是新媳妇外，也是二老偏心的结果。 黄氏自从怀孕嘴里就馋的厉害，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直直看着楼小蜜手里的篮子说到。 “这怀了孩子嘴巴就是馋的厉害！” 话里的意思想让人忽视都难，楼小蜜笑了笑拿开篮子上的布递到黄氏面前。 “我娘家没啥东西，装了些豆芽菜给我拿回来给家里人尝尝鲜！” 黄氏见了有些失望，眼里有一丝不屑。 “这样啊！这豆芽菜我还真没吃过，也不知道啥味！ 呵呵，那我就不打扰三弟妹了，站一会儿就累的慌。” 说完黄氏扭头就走，让楼小蜜嫌恶的皱了皱眉，提着豆芽进了屋里去找孙老太。 “这豆芽菜真的能卖钱？” 孙老太见老三媳妇回了趟娘家拿了一篮子没见过的豆芽菜回来，说要发豆芽来卖，让孙老太有些不相信这东西能卖钱。 “娘，这事儿媳妇也不敢骗你！我娘家现在都在发豆芽菜卖给县城酒楼，也能赚上几个小钱补贴家用。 我看相公的衣裳都旧了，想卖点钱给相公扯一身新衣裳，相公在外面行走也体面些。 再说发豆芽也花不了多少豆子，要是能赚钱家里有个进项也是好的。” 听见老三家的处处为自己儿子着想，孙老太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像老三媳妇说的那样，要是能卖钱补贴家用也好！当下点头同意让她试一试。 刘氏在一旁见孙老太想也不想就答应楼小蜜拿家里的东西糟蹋，心眼都长偏了，是敢怒不敢言！ 孙老头回来知道这事儿也没反对，还让孙小宝回来了让他去楼家走一趟。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现在楼家隔一天就要送一回豆芽到县里酒楼，这次楼明仲送豆芽到酒楼被县里一些大户人家的管事找上，说要买楼家的豆芽菜。 让他给酒楼送豆芽菜的时候再送些去府上，这可喜坏了楼明仲！能和县里大户人家的管事扯上关系，是楼明仲想也不敢想的好事儿。 当天又拉了四个大缸子回楼家，把这事儿一说，让家里人都十分高兴。 “真的？” “娘，我骗你干啥！只是这样一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让三娃跟着我一起去帮忙？” 楼明仲此刻豪气冲天说道。 他想要带自个儿子跟在身边见见世面，到时候如果能和县里的管事们说上话这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楼老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看了眼一脸期望的楼小天否决道。 “这事儿不行！要去让二娃去。 地里的活儿没干完，二房就你和三娃，得留一个在家干活。” 楼明仲没想到他娘会这么说，顿时脸都绿了！ 楼小天脸上全是失望。 要是让三娃也跟着去县里，留大房三房在家干活，到时候大房三房心里怎么想？ “娘，二房在外面忙活做生意也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我也没说我赚到钱我自个用，不给家里。” 楼明仲气呼呼看着大房三房说道，明显对楼老太的决定不满。 “咋？这个家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你说这话也不怕丧了良心，什么叫你赚的钱？ 豆芽是你发的？还是你想出来的？ 你要是不乐意跑这个腿，就让老大去跑！” 楼明仲这话说得楼老太和楼小西脸色一黑，搞半天二伯还把自个当成家里的最大的功臣了。 敢情在他心里大房三房这是占二房便宜！？ 豆芽是她想出来的，也是她和楼老太大晚上起来淋水发出来的，而且豆芽卖到酒楼还是二哥牵的线，到最后全成了他的功劳了。 不说楼老太生气当场破口大骂，就是楼小西也气笑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再上门 “二伯要是觉得这活儿累着您了就让大伯去吧！ 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委屈了自个。” 楼小西的话让楼明仲觉得自个脸面尽失，脸色憋的青紫难看。 “长辈的说话你插什么嘴，这儿有你这个丫头片子说话的份？老三，你就是这么教孩子不敬长辈的？” “不是二伯说一家人不用分的这么清楚，这豆芽菜谁送不是送。 难不成二伯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楼小北沉着脸接道，堵的楼明仲一噎。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双目阴沉的瞪着楼小西兄妹。 “你要是不乐意，就让你大哥去送豆芽！” 楼老太看着他冷声说道，让楼明仲脸色变换急道。 “娘，就让二娃和我一路，家里的事情离不开大哥。 再说县里的掌柜管事都认识我了，要是突然换了人也不好解释。” 此刻他不得不放下姿态服软，要是真的让大哥去送豆芽菜，他还不得懊恼死。白白把这样好的机会给了大房。 “娘！还是让老二去吧，家里事儿我也走不开！我相信老二心里不是那样想的。” 楼老太拉长了脸，楼明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他心里清楚明白地里的活儿耽搁不得，老三天不见亮就在做扇子，下了地回来也是，根本没时间去送豆芽菜。 这事儿还是得老二去！ 最后楼老太绷着脸把二伯教训了一顿，二伯又拍着胸口说尽了好话才把这事儿翻了篇。 第二天除了楼小西楼老头带着家里所有人都去地里种花生玉米和黄豆，因为这些东西好种，家里的孩子都能帮上忙，一家人都出动了。 忙活了几天才把家里的地都种上！ 刚好这天楼家人都在的时候门外来了马车，大伯正好拖着砍好的竹子到家门口，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李闵之，赶紧把人迎进门。 “爹娘，李少东家来了。” 大伯的声音传来，楼小西赶紧把画好的图纸找出来走了出门。 正好见李闵之带着小厮被大伯迎进门，目光落在院子里正在做扇子的楼明叔身上，见到她出来这才看了过来。 “老婆子快去倒水，有贵客上门。” 楼老头和阿爹见李闵之进门也都站了起来，赶紧吩咐楼老太去端茶。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上门，正好！你看图纸上面的东西能不能找人帮我做出来。” 楼小西见到李闵之也没客气，直接把图纸递给他说道。 做扇子需要用的钩针她前些日子让二哥去县里问了铁匠，因为钩针需要把铁磨的极细做出勾状，一般的铁匠根本做不出来。 “这是干什么用的？” 李闵之看了图纸好奇道。 “是钩针，用来做扇子的，有了这东西就方便许多。” 并且还能用竹丝勾花，做出更精致的竹丝扇。 只是这话楼小西没有说出来。 听见闺女的话楼明叔也看了过来，见图纸上的东西也有些好奇，等听见闺女说了这东西的用法后楼明仲大喜，连连夸自家闺女聪明。 “不错！我让人去做。” 李闵之知道这钩针的用处后，把图纸递给了身后的小厮。 第二百一十三章：建议 “快进屋坐！” 天气渐热，阿爹为了方便在院子里干活，做了张小桌子在院子里，此刻一家人都站在院子里，大伯赶紧客气邀请李闵之进屋里坐。 “先看看做出来的扇子，京城的绣楼已经有人预定了竹丝扇，可不能出了差错。” 李闵之看着楼家人说道，让楼明叔顿了顿赶紧点头说道。 “扇子已经做出了两把，我这就去拿！” 现在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正是竹制品畅销的时候，因为竹丝扇精巧，又是新鲜的样式，从楼小西手上买走的那一面竹丝扇已经被送到了京城的绣楼。 刚摆上就被秦国公府上的大小姐重金买走，那把竹丝扇原本是不卖的，因为是秦国公府才松的口。 后来秦国公的大小姐带着扇子参加了两次宴会让很多夫人小姐眼前一亮，消息就传了出去，已经有好些府上的下人来绣楼打听竹丝扇。 因为竹丝扇不易制作，绣楼只能规定一月只出一把竹丝扇。 这才让那些天天上门来打听消息的下人消停了些。 也因此竹丝扇的名声也算是打响了。 “这竹丝竟这么细！” 见院子里放着不少竹子和一些常用的竹制品，琳瑯满目啥都有，那些都是楼老头没事儿的时候帮着做的。 另一边空出来的地方放着不少竹丝，地上毛茸茸的一片拉出来的竹屑，让李闵之有些惊叹楼明叔的手艺。 这样细的竹丝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扯断，更别说编成扇子了！ “我当初也没想到这么细的竹丝能编出扇子，都是我闺女想出来的。” 楼明叔已经拿着两把扇子出来有些不好意思道，一把绣着杨柳垂钓图，一把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都是你家做的？” 李闵之的小厮元宝也见到楼家拿出来的扇子瞪圆了眼，站在后面低声问身边的楼小西。 他与楼小西也见过几次，自然也看见了旁边的楼小南，因为楼小南上次自个撞上来伤了头的事儿让元宝对楼小南很是不待见。 装作没有看见她走到楼小西身边小声问道。 “你不是都看见了？” 楼小西挑了挑眉头反问道，就见李闵之拿着没绣花的扇子看了过来，楼小西只能先过去解释这把扇子为什么没绣东西上去，让元宝只能干瞪眼。 “扇面上要是都绣上东西大多只能女子用得上。 我就想能不能在上面作画题字，不管是自己的墨宝，还是文豪的字帖，这般风流雅致的扇子，读书人必定喜欢。 所以这把扇子我就没动。”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人能识字已经很勉强，更不说在上面作画写字了。 如果你想卖出去的价格更高一些，可以请一些有名气的文人在上面作画题字，还能再下方加扇坠一类的东西。” 李闵之心里一动，手里摩擦着手上的扇柄，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楼小西的这个主意很好。 “我到时候让人试试！这扇子以后就不用再绣东西上去，到时候客人有需要，我会让楼里的绣娘来做。” 楼小西没想到李闵之会这么敏锐，这不就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定制品，如果客人有要求，根据客人做出来的扇子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国公夫人上门 李闵之并没有在楼家待多久，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两把扇子的二十两尾款银子，让楼家到时候直接把扇子送去李家绣楼。 他亲自写了封信，让人把信和扇子送到了京城。 李老爷接到儿子的信，想了想让人把竹丝扇送到了萧府。 户部尚书祝大人不明不白死在牢狱之中，尚书府树倒猢狲散，祝夫人收受贿赂证据确凿，祝家人也因此受了牵连被下了牢狱。 因为立太子一事，祝尚书之死就像是落水的石子再无一丝波澜。 同时萧四郎被皇上授储政院同知一职，掌辅佐太子左右。 萧四郎从东宫出来，在宫道上见一人龙行虎步而来，他站在宫道旁就见对方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过来，目光冷厉。 “秦大人！” 此人正是被罢免相位在府中闭门思过的秦相，萧四郎拢手见礼。 “老夫说是谁能在东宫门前逗留，原来是四郎你啊！你这是从东宫出来？” 秦相脸上露出熟稔的态度，和蔼的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萧四郎点了点头道了“是”，让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摸着美须赞道。 “我果然没看错你，年纪轻轻就授储政院正三品同知一职陪伴在太子身旁，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 看来以后朝廷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时候了！” 秦相满脸感叹。 萧四郎垂目拢手。 “秦大人缪赞了！秦大人老当益壮，还有很多值得我等学习的地方，秦大人可不能妄自菲薄。” “哈哈哈哈——四郎也太过谦虚谨慎了些！老夫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啊。 老夫这一辈子可从没看走过眼。”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萧四郎垂了垂眼告辞道。 “下官还有事要办，就不耽搁秦大人了。” 旁边候着的小太监见此赶紧向秦相见了礼走在前面替萧四郎领路，秦相站在原地见萧四郎走远，目光冷沉挥袖道。 “带路！” 一路上萧四郎都在想秦相蛰伏这么久没有动静，此番进宫又是为何？ 刚入府，门房的小厮就来报府中来了客人，是秦国公夫人带着国公府的大小姐上门来做客， “夫人让四爷回府后去拜见国公夫人。” 萧四郎脚步一顿。 “父亲可在府中？” “老爷在书房。” 萧四郎点头。 “告诉母亲我换身衣裳再过去。” 小厮应声，萧四郎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四爷，刚才李家送了把扇子进府，说是请四爷题字。” 萧四郎有些惊讶，就见墨竹捧里把扇子上来。 入眼他便看出了不同来，把玩后也晓得这扇子精巧。 当下让墨竹准备了笔墨。 走到花园的时候正好碰见萧环儿陪着秦国公府的大小姐在院子里赏花。 “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环儿见萧四郎，提着裙子跑了过来，站在桥上的李翩然跟着身后也走了过来，笑着见了礼。 “萧四哥进了储政院当值，翩然还没有恭喜萧四哥。” “多谢李姑娘！” 萧四郎客气的点头回道，让李翩然目光一暗，脸上的笑却没有变。 听见萧四郎叫李翩然为李姑娘，萧环儿眼睛一转古灵精怪道。 “四哥为什么叫李姐姐为李姑娘，这样多见外！ 李姐姐可是客人，四哥不能怠慢了李姐姐。” 第二百一十五章：萧太傅催婚 萧四郎笑着看着萧环儿没接话，就见这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开了条件。 “除非四哥带我和李姐姐去湖中游湖玩耍一番，不然我可不依。” 萧环儿皱着鼻子娇俏道，目光流连在湖面上，萧府的湖里种了不少荷花点缀，此刻湖面上已经冒出几株花骨朵，硕大的青色荷叶已经铺满了湖面，看着别有一番景色。 就见李翩然捂嘴笑了出声。 “我看是萧妹妹自个想要去游湖才对，偏拿我来做挡箭牌。 萧四哥刚回府，定还没见过长辈，不如让萧四哥先去见过长辈再说？” 李翩然善解人意替萧四郎说话，让萧环儿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 “李姑娘说的对，我刚回府还要去拜见长辈，就由你好生招待李姑娘！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萧四郎无奈叮嘱了一句，对李翩然点了点头，带着小厮离开了花园。 让萧环儿有些生气的哼了两声。 “萧妹妹不会是在生姐姐的气吧？” 李翩然故作伤心黯然，让萧环儿有些绷不住，眼睛飘忽不定起来。 “这次来本还想让萧妹妹参加国公府几天后的赏花宴，妹妹现在生我的气，看样子是不会去了。” 这话正中下怀，萧环儿眼睛一亮，扭捏哼道。 “我才不是生李姐姐的气，是四哥惹我生气才对。” “这样啊！可是萧四哥也没做错什么，好妹妹就不要生萧四哥的气了好不好？” 萧环儿性格单纯娇憨，此刻心思早已经被国公府的赏花宴吸引，顿时不在意的胡乱点头追开始问起赏花宴的事情。 这时候萧府大房二房的几个侄女也都找了过来，一听说国公府要办赏花宴，几个小丫头就闹开了。 秦国公夫人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妇人，秦国公府和萧家上几代有很深的渊源，这次秦国公夫人上门是请萧府的女眷去参加府上的赏花宴，而办这个赏花宴背后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就是为了相看！ 国公府的几个小少爷都到了年纪，还有国公府的大小姐也还没相看人家， 萧太傅府上有个刚满十二的萧环儿，还有已过弱冠却没定亲的萧四郎，萧家自然也是在受邀之列。 在众人眼中，萧家可不止是清贵，更是簪缨世家。 从前朝延绵至今，稳坐太傅之位，在南人眼中可以说大夏没有比萧家更清贵的人家。 更别说如今萧家出了个萧四郎已是太子身边近臣，等太子登位，萧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此时不与萧家亲上加亲，更待何时？ 送走了国公夫人，萧老夫人也累了，萧夫人想了想犹豫问道。 “母亲，国公府这是想和咱们家结亲的意思？” 再加上今儿上门只带了国公府的大小姐，不用萧夫人想就明白国公府是看中了四郎。 这边萧太傅正在书房作画，萧四郎进门他便停了笔，抬头看了过来笑道。 “秦国公夫人上门你有什么想法？” “父亲！” 萧四郎无奈叹道。 见他如此，萧太傅顿时把笔扔进笔洗里，哈哈笑了出声，就有小厮机灵端来水给他净手。 父子二人宾主坐下，萧太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向他。 “成家立业这句话自古就有！ 你如今已过了弱冠之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二郎都已经出生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相府邀请 “这几年你不愿成家，那时候局势不明你坚持不娶我也不逼你，如今秦相已被罢免相位在家闭门思过，局势渐好，你也该成家立业了。” 萧太傅叹道，目光很是复杂。 “斩草不留根，迟早会死灰复燃！ 我出宫的时候，秦相进宫了。” 萧四郎摇头沉声说道，让萧太傅脸上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很快门房脸色不对匆忙送来一张帖子。 “谁送来的？” 见门房不懂规矩，萧太傅沉声问道。 门房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有些恍惚急道。 “那人说是相府备了宴，请老爷去相府赴宴。 那人还没走，要等老爷回话。” 萧家和秦相历来不合，从萧家位列前朝稳坐太傅一职后，秦相恨不得对萧家斩草除根，又怎么会好心请萧太傅赴宴。 此事必然有诈！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萧太傅皱眉看着手中请帖。 此刻相府已摆满了珍馐佳肴美酒，桌上不少朝中大臣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只因宴席上本该高谈阔论，推杯换盏，歌舞生平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安静的坐在席上，气氛沉凝的让人窒息，直到桌上的美味佳肴成了一碟碟残羹冷菜，才见主位上的秦相爷冷笑出声。 “既然萧太傅不给老夫这个面子，老夫也不勉强，看来萧太傅没有给老夫尽宾主之宜的机会。” “我早就说萧臻于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怎会看的起我等人。 也就相爷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才会让人去请。” 刑部尚书失门列大刀阔斧坐在主桌上，手里拿着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冷声讥笑道，目光阴鸷。 “既然萧太傅不来，我们也不用再等了。这么多的美味佳肴只能看着岂不是可惜。” 被革职贬为礼部侍郎的户部尚书张思明和着稀泥，他如今被皇上厌弃。 从户部尚书贬到礼部成为侍郎已成了笑话，秦相邀约他不敢不来，但是他也不愿意得罪了萧太傅，谁知道在这里说的话会不会传到萧太傅耳中。 刑部尚书矢门列说话的时候其余身份不够的人都有些如坐针毯，私底下不安的目光相互交换。 要知道相爷的笑话可不是谁能看得！ 他们匆忙应邀而来也是不敢得罪了相爷，哪怕他已经被罢免了相位。 此刻张侍郎开口岔开话头这才让一些人松了口气，太后身边近臣徽政使刘同也在受邀之列，此刻他站起来倒了两杯酒恭敬走到秦相面前恶毒道。 “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给他这个脸面他不要，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样的人相爷又何必在意，下官敬相爷一杯。” 刘同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哪怕刘同是他的人，秦相也不得不给他两分薄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倒酒！今儿说什么也要好好和矢大人喝几杯。” 刘同见失门列嫌酒杯喝着不过瘾，抢了丫鬟手里的酒壶对嘴喝了起来，顿时哈哈笑道，让人换了大碗来。 园中身着薄纱的女女支顿时展开身段，靡靡之音不绝。 那些原本拘束的官员见到宴席上这般放浪形骸，顿时扯着身边的丫鬟拢在怀里上下其手。 第二百一十七章：被掳 秦思吉身为相府二公子，身边早已围上了不少巴结的官员，众所周知他爱好女色，深谙其道，为了讨好他说着一些闺房之中污言秽语，让他十分感兴趣撑着身子洗耳倾听。 一时间相府之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秦相面上若无其事端起酒杯，遮挡住嘴角的狠厉。 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储政院是皇上为东宫特意设立的府，只因朝堂之上一直没有太子，徽政院一直掌管在太后手中，为了防止太子被太后和秦相一党把持，才把废置的詹事院改为储正院。 就是为了把东宫和后宫区分开来。 储正院掌管着东宫的家令司，府正司，延庆司，典用监等，另成一套体系。 设有院使六人，同知，佥院，同佥，院判各两人，其他就是品级比较低的属官。 如今院使由秦国公，隆亲王，萧太傅，礼部尚书，御史中丞杨直，大学士李瑜轮番教导太子。 至于东宫其他杂事则是由下一级同知代理，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奏疏才会上报给秦国公等人共同商议。 今日萧四郎到东宫上卯，入了储正院便见今日堂内气氛不对，众人小心翼翼埋头做事，与往日大相径庭。 他脚步微顿移步离开，堂内正在忙碌的下属官员见他没有进来，顿时吐了口气，储正院佥院王茂把整理好的文书启奏归拢，对着同僚点了点头移步离开。 “我们这样会不会得罪萧大人，要是他给我们穿小鞋怎么办？” 出声的人是储正院正九品的录事，此刻正一脸苦相说道。 他官职低微，在东宫主要负责纂修史书，一直默默无闻，看样子这辈子最多也就止步于此。 他实在是不愿得罪上峰，如今家中可就靠着这些俸禄度日。 “怕什么？你不敢得罪萧四郎难道就敢得罪秦相爷？” 此话一出，空气一凝，说话之人见众人脸色顿变眼里闪过不屑。 “大人请留步！” 王茂抱着奏疏追上萧四郎，脸色有愤怒和不安，见礼后踌躇瞬间才低声咬牙禀道。 “刚才不是下官等故意藐视大人，是金大人的意思，不让我等拿公事去打扰大人。” 说完王茂行了个大礼，抱着奏疏匆忙离开。 见人走远，萧四郎目光渐沉。 此人胆子虽小，不过能告知他一声也算是一种表示他不愿与秦相一党为伍的心志。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秦相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动作，想让下面的人架空他手中的权利，彻底把他在储正院供起来。 嘴角浮现冷色，可惜秦相千算万算没算到江南再次拖了他的后腿。 想必皇上此刻已经知晓江浙总督元朵儿被起义暴民掳走的消息。 元朵儿乃是太后的亲侄儿，因出生高贵，又有个当太后的姑母，为了扶持娘家太后下令封元朵儿为江浙总督，掌一方兵权。 江南起义，元朵儿身为总督奉命派兵镇压暴民，令朝廷连失两府后当今震怒，本想问罪元朵儿却被太后阻拦，称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让皇帝再给元朵儿戴罪立功的机会。 再加上秦相一党施压，皇上不得不答应让元朵儿继续带兵。 好在没多久就传来好消息，被夺走的两府已经收复，暴民被击退逃窜西南方，元朵儿只能带兵追赶，企图剿灭余党。 这一仗打了七月有余，几天前还传来捷报。 直到昨晚，江南传来江浙总督元朵儿被暴民掳走的消息。 “萧大人，出事了！殿下让您速去文华堂。” 文华堂是太子居所，来人正是太子身边的余公公。 “四郎，朝堂出事了！江南急报，江浙总督元朵儿被暴民掳去，生死不明。父皇让我去前朝听政，你与我一起去。” 进入文华堂，年仅十四的皇太子脸色沉重道，两人速速赶去前朝。 朝堂之上，皇上大怒，当场把报信的人拉出去斩了。 俯首看着秦相一党满脸杀气。 “当初是尔等让朕相信元朵儿能戴罪立功，他就是这样给朕戴罪立功的？” 此刻无人再敢替元朵儿说话，实在是这个窟窿太大，没人有这个能力堵住，要不然也不会传到当今耳朵里。 秦相一党心里顿时不安起来，秦相不在朝中，纷纷看向站在前面的隆亲王。 “皇上，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暴民猖獗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理应马上派人全力镇压暴民，参与起义者通通格杀勿论。 至于元朵儿，虽疏忽大意被掳，但这些年镇守在两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罪不致死！ 还请皇上看着太后的面儿上饶了他这一回。” “皇上！太后娘娘出事了。” 隆亲王话音刚落，太后身边的宫女就冲进来伏地哭道。 “出什么事了！” 皇上目光冷漠透着杀意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宫女问道，让宫女心里一沉，依然继续把戏演完。 “太后娘娘得知总督大人出事，急火攻心昏倒了。 还请皇上移驾后宫，看望太后娘娘。” “没用的东西！既然太后昏倒就该去找太医，难道朕去了太后就能好？身为太后身边的人，不顾主子安危随意离开，简直该死！” “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杖责五十。” 丫鬟震惊抬头只见皇帝满脸杀意带着厌恶，顿时脸色一白慌张磕头求道。 “奴婢知道错了，请皇上饶命，奴婢冤枉，求皇上饶命啊！” 丫鬟被侍卫捂嘴无情拖走，连杀两人，让朝堂顿时针落可闻。 要知道皇上从来没有这般无视太后的命令，再加上秦相一党接连出事，不免觉得这天要变了！ 隆亲王与当今同父异母，比皇上要大几岁，与当今气质相左，鹰目钩鼻透着杀伐之气。 在他心里，皇帝一向懦弱无能，没有一点血气！不是草原上的好男儿。 如果不是太后所出，这皇位还不一定是他坐。 如今见皇帝竟然无视太后的意思，顿时眉头轻皱，竟有些不悦。 太后得知皇帝竟然不但不派人去救元朵儿，甚至还拿走了兵权，急火攻心下竟然真的吐血倒下。 皇帝知道后当下挥手让太医好生诊治，召集大臣商议该派谁出兵。 第二百一十八章：太后杀心 大殿内，皇帝看着下方大臣为了让自己人接手元朵儿手中兵权争执不下，隆亲王站在角落里看着皇帝只是冷眼旁观，目光就移到其他没有说话的大臣身上。 太子站在前面眉眼肃然，身边还有萧四郎，秦国公等人。 朝中武将自然不少，按理说根本不需要在这里争执不下，不过此刻涉及兵权就不一样了。 “够了！” 皇上听的脑袋胀疼，抬手揉了揉额头。 “皇上，臣以为该派崇国公去，崇国公当年驰骋沙场威名在外，定能把那些乌合之众剿灭，救回元大人。” 其中有一人说道，让皇帝目光冷了冷，看着在前面一直没开过口的崇国公。 崇国公正是太后的亲哥哥，元朵儿的亲爹，年纪比太后还要大几岁，已经多年没有领过兵，如今为了兵权，竟然准备亲自上阵。 也不怕把他这把老骨头一起折了去！ 皇帝冷哼一声。 “刘大人这建议可真不错！儿子被暴民掳走，崇国公老当益壮为儿子出口气也是应当的。 不过刘大人莫不是忘记了，崇国公已经多年没有领过兵打过仗了，年纪也大了，要是有个好歹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就是太后娘娘也不会答应。” 秦国公看着刘大人和崇国公笑眯眯说道，似乎一点也不怕得罪崇国公。 刘大人听见秦国公把太后搬了出来脸色有些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老夫可没你说的那般弱不禁风！” 崇国公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老了，撇了一眼秦国公切齿痛恨道。 “是是是，崇国公老当益壮，不是我等能比拟的。” 秦国公依然不恼，拢着手站在原地好声好气接道。 反正被掳的也不是他儿子，他一点也不急。 见秦国公如此油盐不进，崇国公顿时气狠甩袖。 消息传到相府，秦相就知道要出事了。 当下就进宫去找太后，才得之太后急火攻心吐血昏倒的消息，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 太后醒来当下让人梳妆要去找皇帝，元朵儿的兵权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皇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元朵儿被掳，你不但不派人去救，还夺了他的兵权。 你这是要把哀家逼死不成！” 太后不等太监通传，被人扶着闯了进来冷声质问皇帝。 皇上见太后这般闯了进来，忍不住皱眉，又见太后脸色青白，目光冷然，斥责太后身边的宫人。 “你们是怎么伺候太后的，太医说太后身体不好要静养，你们竟然任由太后奔波劳碌，通通拉出去。” 见皇帝呵斥她身边的人，太后脸色泛青，这哪里是在呵斥下人，皇帝这是在打她的脸。 太后气的浑身颤抖。 “皇帝，你这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连我身边的人都随意打杀，你可问过我这个太后。” 见太后斥责他这个皇帝不孝，皇上顿时起身走下来无奈温声劝道。 “太后，事关国事，后宫不得干政！ 再说元朵儿领兵不力被掳，简直就是朝廷的奇耻大辱，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带领三军。 朕只是将他革职查办，收回兵权，没有要他的命已经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了。” 皇帝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冷了下来！太子已立，能收回外戚手中兵权，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当初哀家为了朝堂稳固不得已垂帘听政才有大夏近百年的安定，你如今翅膀硬了就斥责哀家干政！ 这大夏的江山是由哀家与先皇一起打下来的，有崇国公府一片汗血功劳，这些年也是崇国公府恪尽职守守着大夏江山，皇上竟然不念亲情，不念功劳要剥夺崇国公府的兵权，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好皇帝呀！ 你就不怕寒了众臣的心！” 太后脸色铁青咬牙逼问皇上，让众人看的胆战心惊，就见外面传来急报打断了太后的话。 “传！” 皇帝松了口气，太后的脸色却难看的厉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江南传来捷报。” “什么？” 元朵儿不是被掳，怎么会传来了捷报！？ 不管如何有好消息传来总是好事情。 这让太后脸色回暖，让身边的人抢在皇帝前面把捷报拿在手上，入眼脸色顿变。 崇国公与隆亲王等人见太后脸色就知道事情有变，皇上的人也把捷报传到了皇帝手里，就见皇帝脸色大喜，高声叫了三声好。 让秦国公等人甚是好奇。 “把捷报给秦国公看看。” 皇上特意点名秦国公，让其余人眼皮子一跳。 就听见皇上当场下旨让兵部侍郎李斐继续带兵剿匪，召元朵儿回京问罪。 让太后等人脸色难看无比。 谁也没想到元朵儿被掳，竟是被任江浙巡抚兼兵部侍郎的李斐带兵把人救了回来，而且暴民已经被李斐镇压，活捉匪首裘万三。 捷报在路上走了几天，也就是说此事发生在几天前。 情况峰回路转，也怪不得皇上会龙颜大悦。 兵部侍郎李斐，不就是秦国公嫡次子！ 太后等人此刻心中恼怒可想而知！ “蠢货，简直就是废物！” 丢了兵权，这是太后怒不可竭的事情。 回了后宫当场大怒，崇国公满脸冷色。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兵权绝不能落到李家人手里。 我要李斐活不到京城。” 崇国公狠戾说道，见太后怒不可竭的样子拂袖离开，这才让太后脸色好看一些。 心里也恨侄儿不争气，竟然被人抓住把柄夺了兵权。 好在京城守卫军还在他们手里。 再想到皇帝羽翼渐丰，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眼中顿时浮现杀意。 秦相从太后寝宫出来，自然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此刻太后撑着头坐在凤位之上。 “皇帝已经越来越不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再这样下去！哀家迟早压制不住他这个皇帝。” “太后的意思！？” “先皇在世的时候对皇帝这个亲弟弟万般照顾，就连皇位也传给了他，不知道先皇要是知道他一心对待的亲弟弟背弃两人之间的约定，会不会后悔当日把皇位传给了皇帝。 想必先皇肯定有很多话想问皇帝。” 太后目色幽冷话中极尽嘲讽。 第二百一十九章：出事 阿奶一听二伯的话手上的扫帚头子顿时在炕上敲了一下，二伯见阿爷阿奶瞅了他一眼只能灿灿的笑了声，二伯娘顿时拉了一把二伯笑着解释道。 “孩子他爹这话也是心疼四丫头，人家多拿点银子也能给四丫头好生补补，幸好伤的口子在后面，要是前面还不得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得了哟！” “二嫂！妮妮好好的，哪有你这么咒自家侄女的？娘，孩子身边没人看着，我得过去看着才行。” 钟氏一向是个软和性子，此刻却因为心疼自家孩子强硬的堵了徐氏一句，也是气的眼前发黑，妮子伤了头破了口子，二哥二嫂一心想着银子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咒自家孩子这让钟氏忍不了了。 撑着肚子就出了门，二伯娘没想到阿娘竟然这样说，当下气的要死，她好心好肺帮她闺女着想，这还端上了，当下着急的嚷了起来。 “我啥时候咒四丫头了，这不是庆幸那丫头运气好吗，你咋不识好歹还埋怨起我来了，你有本事去找那把人撞了的马车算账……说不定还能多拿些银……” “行了，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爷开了口，徐氏心里就是不甘心也不得不闭上嘴，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既然没啥大事就好了，扯这些干什么，嫌这个家里太安生了是不是？老三家的娃破了头你还说这些，这不是膈应人吗？没眼色的东西，这两天家里的事情你和老大媳妇两个轮着来，四丫头破了头老三家的大着肚子还得顾着孩子没时间干这些。” 阿奶见二伯娘嘴里叨叨叨的说着，当下瞪着眼啐了一口二伯娘，把家里的活都分配给了两人。 “这不是还有楼三吗！” 二伯娘这话虽然是小声嘀咕，可是屋里的人都听的清楚，楼老太大怒，手里的扫帚顿时扔了出去落在二伯娘肩膀上，吓得二伯娘连连躲着，嘴里痛呼一声。 “不乐意干活是吧？不乐意就滚出去，我老楼家娶个儿媳妇不是拿来供着的，当人媳妇谁不伺候公婆，收拾活计，你当你是大少奶奶还是王母娘娘咋滴？要不要我下炕煮给你吃啊？” “娘，娘，你别生气，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和大嫂一人一天行吗？” 徐氏见阿奶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认错摆手灿灿道，才让已经准备起身的阿奶重新坐了下去。 阿奶像是被二伯娘气着了一样，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大伯起身说要趁现在再上山一趟就离开了，二伯二伯娘被阿奶臭骂了一顿也不想留在屋里。 见屋里的人都走完了，阿爷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抬眼看了楼小西一眼叹了口气，阿奶更是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坐在炕边上。 “阿爷，阿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楼小西心里有些不安，阿爷阿奶的样子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除了楼小南的事情家里也没有其他糟心的事情啊！ 楼小西心里有些踹踹，想要从二老脸上看出什么，可是除了沉重之外还是沉重，让她明白，确实是出什么事了。 但绝不是楼小南的事情，果然，在阿奶看着她俨然开口的时候楼小西只觉得血气顿时往上涌，眼前头晕目眩有些听不懂阿奶的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大哥的伤严重吗？怎么会这样？” 阿奶没有了刚才对二伯娘破口大骂的气势，更没有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的态度，听见楼小西的话只是沉重的摇了摇头，人仿佛老了很多。 让楼小西恨不得自己只是在做梦，当下狠狠抹了一把脸，酸涩的鼻头呛的她眼里火辣辣的疼却被她忍住了，按耐下心里的焦急不安和慌张。 “你大爷爷家的丰收刚才回来说大娃被倒塌的墙面压在了下面，人送到了医馆两天了都还没醒，你爹也顾不上活计在医馆守着，银子不够，让家里去个能照看人的人带着银子去。 我让你丰收堂哥在村口等着，你的衣服我给你收拾了两件，你现在就跟着你堂哥去京城，这事先别告诉你娘，免得她着急。” “家里的银子没剩下多少，这是全部的银子，有二十二两，这个东西你放好，银子不够让你爹拿去当了换成银子。” 楼小西看着阿奶从炕柜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袱出来，又拿了二十二两银子装在荷包里面，还有一个绞丝的金镯子，约莫有二两重的样子，颜色样式都是上等，一看就知道这镯子是个好东西。 阿奶没有解释这镯子的来历，不过楼小西却见阿奶摸了又摸镯子才放在她的衣服里面，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凭楼家的情况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精致的物件。 等楼小西出了家门坐在牛车上还有些恍惚，她不知道她走了阿奶会怎么给阿娘说她的事，阿奶之所以瞒着阿娘也是为了阿娘的身子着想，阿奶肯定不会把大哥出事的消息告诉阿娘的。 楼小南刚出了事，阿娘已经够伤心难过得了，要是知道大哥现在生死未卜，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家里有二老看着楼小西能稍微放心一些，只是对于大哥的伤势让她揪起了心，恨不得现在插起翅膀飞到京城。 楼丰收带着楼小西两人一路上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耽搁，终于进了城门在宵禁之前赶到了医馆。 两人下了牛车，楼小西问起车钱，楼丰收反而呵斥了一顿楼小西，无法，楼小西只能记在心里。 医馆比起明阳县的医馆大很多，堂内现在没有多少病人看病，大多都聚集在柜台排队买药。 楼小西背着包袱进门，眼神急切的在寻找什么，留堂的小伙计看见赶紧上来问道。 “这位小姑娘，你是看病还是抓药？或者是要请大夫出诊？” 可见小伙计误会楼小西这么着急是因为家里有人生了病无法离开才来请大夫上门的，楼小西反手抓住小伙计问道。 “我找人，我大哥受伤昏迷在你家医馆诊治，我接到消息才赶过来的，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找他们，我大哥叫楼……阿爹……” 第二百二十章：衙门新规矩 自从曹师爷成了县老爷，衙门里的规矩就不一样了！ 没有银子，赵村长连衙门的门都进不去。 马大富走后，赵村长不死心在衙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见刚才进去的捕快走了出来。 “你来衙门是办什么事儿？” 赵村长收敛心里的不安回道。 “我是来上报咱们村里开出的荒地数目。” “你银子带了没？” 赵村长心里一沉。 “带了！” “拿出来我看看！” 赵村长不得已只能把拿来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这些都是惯例，去村里办事的捕快一人有一百钱的辛苦钱，另外的是打点银子。 捕快扯过荷包见只有二两银子，顿时把银子拿在手里。 “这点银子也就够辛苦费，想把田契办下来这点银子还不够，等你准备好了银子再来吧。” 说着把荷包塞在了赵村长怀里打发他离开。 赵村长赶紧拉住捕快问道。 “官爷！不知要多少银子才够？” “这就要看县老爷了，你准备好了银子再来吧！” 捕快匆匆说完转身离开，根本没把村长放在眼里。 让村长的心忍不住往下沉。 “少爷，求求你去看看少夫人吧！少夫人现在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要是再不请大夫来看，我怕会出事儿。” 衙门后院，曹大雄正要出门就被后院的丫鬟拦住，小丫鬟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哀求道，让曹大雄一阵厌烦。 “请什么大夫，不过是碰了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她还真当自己是少夫人了不成！滚开，别挡本少爷的道。” “奴婢说的是真的，少夫人的旧疾复发了，疼的厉害，已经烧了一晚上了。” 小丫鬟摸样瘦小，脸上还有一块黑色胎记，那胎记落在曹大雄眼里十分碍眼。 “老子叫你滚开你听不见，狗仗人势的东西，谁让你管本少爷的事儿了！ 把她给本少爷扔出去。” 曹大雄挽着袖子一脚踢在小丫鬟肩膀上，脚直接踩在对方手指上，十指连心，疼的小丫鬟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 曹大雄身边的两个狗腿子顿时跟着骂骂咧咧上前把人拖走，不客气的往小丫鬟身上揩油，让小丫鬟吓得眼泪直掉，不敢再替少夫人求情。 小丫鬟的出现让曹大雄的心情没有受任何影响，带着两个狗腿子很快出了门。 “这县里都被咱们玩遍了，也没啥新鲜的东西，曹少爷！不如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跟在曹大雄身边的男子贼眉鼠眼说道，双眼滴溜溜的在街道两边打着转，看见想吃的东西伸手就拿，让对方敢怒不敢言。 三人刚从县里赌坊出来，手上多了几十两银子，正好可以找点乐子。 “要不咱们去春风楼，找两个姑娘玩玩？。” 另一个男子双眼放光，一想到那温柔乡，全身骨头都酥了。 两人正等着曹大雄拿主意，谁知道对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两人这才发现前面路口一小美人正泫然欲泣幽怨的看着他们。 “这不是上次那个小美人吗？曹少爷，看样子好像是找你的。” 男子直勾勾看着前面的赵宝珠碰了碰曹大雄的手臂揶揄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一个愿打 似乎是见对方发现了自己，赵宝珠脸上一慌，转就要走。 曹大雄顿时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把人拦了下来，揶揄绵长道。 “怎么看见我就要走，莫不是不想见到本少爷” 曹大雄缓缓靠近赵宝珠，其余两人见有好戏看顿时跟在后面，见此脸上露出戏虐的笑守在路口，免得有不长眼的人来坏了曹大雄的好事。 赵宝珠有些害怕的往后退，退无可退，被曹大雄bi)到了墙角，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双水目不敢看曹大雄，小嘴红艳bi)人，让曹大雄目光微动，喉咙发痒，恨不得把这张艳的小嘴含住。 “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察觉到曹大雄的目光，赵宝珠慌张问道。 “这话该本少爷问你才对” 曹大雄见赵宝珠就像是一只送上门羔羊，自然毫不客气把人圈在怀里，让赵宝珠顿时羞恼挣扎起来， “你确定要让我放开你你难道不是特意来找本少爷的” 曹大雄满含戏虐揶揄道，这小美人一看就是来找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出现在他面前。 赵宝珠慌张的把人往外推，因为无措话里已经带上了哭音，哆嗦着唇瓣紧张道。 “你先放开我。 我是来把这个东西还给你，我原本以为你对我有意，会上门提亲我才收下你的东西。 可是如今我既然知道你已经成了亲，你的东西我就不能再拿，这簪子还给你。” 赵宝珠把一支银簪子从头上拔下来递给曹大雄，人低着头，委屈的眼泪直掉，让曹大雄不得松了手，惊讶的看着她手里的簪子。 这才想起这是那天他塞给赵宝珠的。 如果不是这根簪子，赵宝珠也不会以为他对她有意，笃定他会上门提亲，让丁氏帮她打听 谁能想到他居然已经成了亲 这让赵宝珠眼泪流的更凶了，让曹大雄心疼哄起她来。 “快别哭了，哭的本少爷心都疼了本少爷是真心喜欢你才会送你这根簪子，之所以没有上门提亲也是因为家里的事没有安排妥当，不好贸贸然上门求亲。” “我家中虽娶了妻，可她并不是本少爷要娶的。 更何况她多年无所出，早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没休她，也是因为她如今病重，要是我在这个时候休妻，落人口舌会影响我爹的名声。 我总要替我爹想想是不是” 曹大雄连哄带骗下来这才让赵宝珠止住了眼泪，心也随着他的话dàng)起了涟漪，心里又苦又甜。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又怎么会骗你。” 怀里的温香软玉，是家中那黄脸婆不能比的，再加上此刻赵宝珠一脸羞窘的样子，让曹大雄心里一动，只觉得心神dàng)漾，俯首亲了上去。 守在路口的两人往里面探了一眼，顿时起哄的吹了声口哨，让赵宝珠腿脚一软，被曹大雄一手捞在怀里不敢出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收拾妥当走了出来，守在外面的两人顿时“嘿嘿”笑道。 “曹少爷，咱们现在准备去哪” 曹大雄努力平复了体的**，柔似水看着边的赵宝珠。 “去银楼给你重新买支簪子。” 赵宝珠低着头不敢抬头，听见曹大雄的话心里顿时一甜，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让曹大雄很是满意，没想到赵宝珠这样好哄骗 第二百二十二章：赵宝珠的不甘 丁氏自然想要与县老爷成为亲家，才会被自家闺女画的大饼唬住！ 这才三番两次往县城娘家跑，事关闺女的名声，她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向娘家打听消息，只能拐着弯问县老爷家的事儿。 丁家人还以为丁氏频繁来往是为了给赵宝珠找一门好亲事，自然没有怀疑。 很快丁氏就晓得新上任的县令竟然是以前衙门里的曹师爷。 如今的县令公子也早有了妻室。 顿时让丁氏心里“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她知道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 她还记得当初曹师爷到村里子逼着赵村长缴粮食的事情，那时候赵家不同意就已经得罪了曹师爷。 谁能想到以前的曹师爷摇身一变成了县老爷！ 此刻丁氏哪里还有与县老爷成为亲家的想法，当下求了娘家赶紧帮着相看合适的人家，把赵宝珠的亲氏定下来。 并且宝珠被县令公子调戏的事情更不能让人知道。 这些事儿丁氏自然不会瞒着赵宝珠，让她不要再想县令公子的事儿，又把其中厉害关系说了。 “且不说当初县令还是师爷的时候咱们家得罪了他，就是县令公子已经娶了妻一事，娘就万万不能答应你去做妾。 娘已经求你外祖母他们帮你相看合适的人家。” 见赵宝珠红了眼，丁氏心疼劝道。 “就凭我闺女这摸样，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听见她娘的话，赵宝珠如坠深渊浑身发冷，捏着手里藏着的簪子咬着唇。 再好的人家难道还能比得上县令公子的家世？！ 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想让她嫁给一个破烂户苦一辈子。 她不甘心！ 没有得到过便罢，可是明明县令公子对她有意，她又凭什么因为家里人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当丁氏娘家传来消息时赵宝珠说什么都要跟着去县里。 到了娘家，才得知丁家还真的挑了两家比较合适的人。 一户人家是丁氏大嫂那边的亲戚，是县里朱老爷府上采办管事的外甥，正好那管事与丁氏大嫂娘家有点亲戚关系，丁家也是因为这关系才把猪肉卖到朱老爷府上。 那管事外甥现在也在朱老爷府里当差，每个月都有三百文的月钱，比起一般人还赚的多，在府里又有管事照看，日子别提多好过。 再有就是王家的小儿子，王家在县里开了一个杂货铺子，二老年纪大了，家里的铺子是由大儿子在照看，小儿子每天担着货走远一点的地方卖。 一天下来还是能赚到些钱，不过王家没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 那铺子房子自然也有小儿子一份。 说起来两家人不分上下，有利有弊！ 赵宝珠听见是这样的家底，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自然也被丁家人看在眼里，让丁氏只能找借口说赵宝珠这是害羞了，让赵宝珠先出去。 谁能想到这一出去就出了事儿！ 等赵宝珠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心情十分的好，脸上难得带上了笑。 丁氏还以为自家闺女这是想通了，毕竟这两家人的条件说差也不差，听说小伙子都不错，就想着找时间相看一下，要是不错就把亲事定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收黑木耳 “娘，我先回屋里了。” 母女二人坐着牛车赶回村里，赵宝珠进了家门就往自个屋里去。 丁氏以为赵宝珠是不好意思，当下还让她好好休息。 赵宝珠进了屋把门小心锁上才坐到桌子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包好的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竟是一支赤金蝴蝶簪子，在她手中颤颤欲飞的样子。 顿时满心欢喜插在自己头上，走到盆前照自个的样子。 因簪子是金色的，水面上清晰的照出簪子在她头上的模样，想到曹大雄对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就让她脸上一阵甜蜜羞涩。 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她脸上的羞涩退去，取下头上的蝴蝶簪子咬了咬唇！ 可惜这簪子不是金的！ 不过她相信曹公子，他肯定会想办法娶她过门！ 到时候还怕不能戴上真金白银的首饰！？ 这边丁氏进门赵村长父子几人正说完事儿，见丁氏回来脸色不错就知道有好消息传来。 不用问，丁氏就把娘家传来的话说了一遍。 “我大嫂那侄儿年纪轻轻已经在朱府做到三百文的月钱，他舅舅又是府里的管事，前途自然差不了。 至于那王家小儿子，虽说是在县里有铺子，可是上面还有个哥哥，现在正管着家里的铺子。 他大哥也成了家，现在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 提到王家的条件，丁氏不免开始挑剔起来！ 王家不分家，铺子又在老大手里管着，铺子里的钱自然落不到宝珠手里。 再有就是，长嫂如母！要是王家已经进门的媳妇是个厉害的，宝珠还不得受委屈。 “只要人好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毕竟是自家闺女的亲事，赵守仁点头说了一句。 对于岳母帮忙找的这两家小子家世听着都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人是啥样！ “要不先看看人再说？” 丁氏见家里人都没反对，顿时提议道。 赵宝珠得知家里人已经开始帮她商议亲事，心中着急脸上却不露半分，因为她知道短时间内她的亲事是不会定下来。 所以她要在这段时间里让曹公子来家里提亲！ 前两天楼小西放了消息给村里人，以两文钱一斤的价格收村里的黑木耳。 再加上正好农忙完，村里人都闲了下来。不少人上山帮忙摘木耳！ 楼小西每天在家里收黑木耳，与楼老太门氏他们一起帮着把黑木耳洗干净拿席子晒起来，后来家里没地方放了就拿到谷地晒。 好在为了保证黑木耳的完整性，不用翻的很勤快，只要两个时辰翻一次就行。 村里人自然也知道了黑木耳能吃，不过大多不敢入口，摘来的黑木耳都卖给了楼家。 忙活了两三天村里便没有多少人再来送黑木耳，实在是这东西对生长的气候要求过高，一般出现的地方都是一片一片的，摘起来也容易，却不是什么地方都会有。 这几天差不多收了两三百斤黑木耳，晒干后只有一百多斤的样子。 “收了几百斤，怎么晒干后才这么点！咱们是不是亏了。” 楼老太看着收回来的木耳少了一大半有些心疼，毕竟收木耳家里费了大半两银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徐氏回来 “不会亏的阿奶！你相信我，别看这木耳晒干了没多少，其实数量一点也没少。 这一斤晒干的黑木耳泡发能有好几斤呢！” 听见这话楼老太这才放心下来。 “到时候咱们卖的价钱自然也不能太少。” 这些黑木耳现在是不可能卖的，得等到冬天的时候再卖，物以希为贵！才能卖出价钱。 “阿奶！等会儿咱们留点黑木耳炒来吃，再凉拌个豆芽菜，呛个黄瓜。 吃着爽口。” 忙活了一天楼小西满头大汗，整个人晒黑了不少，对着楼老太说道。 楼老太看了一眼笑的露着一口白牙的楼小西点了点头。 “行！你看着办吧。” 这时候门外有人叫门，楼小西还以为是村里人来送黑木耳。 开门后就见见过两次的小厮元宝一身短褐站在马车旁边，见楼小西出来赶紧上前。 “这是我家少爷让我送来的东西！” 楼小西心里一喜，打开后见果然是钩针，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回你家少爷，他可是帮了大忙了！替我好好谢谢你家少爷。” “话我会给你带到！” 元宝点了点头，又打量楼小西变了一番样子无语仰头提醒道。 “你自个好歹是个姑娘家，也不注意点样子！你见过和黑炭一样的姑娘吗？” 这话说的楼小西脸色一黑，她有这么黑吗？ 也许是发觉了楼小西的气闷，元宝赶紧安慰补了一句。 “不过倒是显得你这口牙挺白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得楼小西心里都有了画面感！ 一时间忍不住磨了磨牙花子。 “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元宝见好就收！怕真的把人说急了！ 楼小西磨牙。 “不进屋喝口水再走！” “不了，我还要赶回去伺候我家少爷！下次吧。” 元宝拒绝后催促车夫回去，如果不是少爷看重楼家，他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小三儿，是李少爷来家里了？！你也不知道留一留客人，怎么就这么走了？” 见到马车离去，远处带着徐氏赶过来楼明仲气喘吁吁开口说道，目光追着离开的马车全是懊恼可惜。 上次李家少爷来家里他就没见上一面，这次又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顿时埋怨起身边的徐氏走的慢。 “如果不是你走路慢吞吞的，也不至于连李少爷的面儿都没见着。” 楼小西冷眼看着背着包袱满脸讨好的徐氏没说话。 楼明仲嘴里嘀嘀咕咕埋怨楼小西没把人留下，让楼小西懒得听他念叨转身进了门。 让身后憔悴不少的徐氏脸色难看下来。 “是你二伯回来了？” 在院子里编扇子的楼明叔听见门外面传来二哥的声音，见只有闺女进来就问了一句。 谁知道此刻见长叹短嘘的二哥跟着进了门，身后还跟着憔悴了不少的徐氏，徐氏突然回来让楼明叔脸上明显愣了愣。 “爹！你来试试这钩针好不好用。” 楼小西走过去把钩针拿出来说道，吸引了楼明叔的注意力。 此刻楼老太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站在石梯上冷眼看着老二和满脸局促的徐氏。 见他娘的目光，楼明仲感受到压力，硬着头皮说道。 “娘，这么久了！总不能让孩子他娘一直在娘家待着，这也太不像话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徐氏回来（二） 想到几个大舅哥把他堵在县里酒楼说的那些话，让他此刻还觉得肋骨隐隐作痛，顿时没好气瞪了一眼徐氏。 “娘，媳妇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少说话，不会再犯糊涂了。” 徐氏察觉到自家男人的眼色，顿时低声下气认错道。 “钱呢” 谁能想到楼老太不但没有打骂徐氏，反而问二伯卖豆芽的银子，这让楼明仲脸色有些尴尬，把银子掏了出来。 楼老太上去把银子接过手里数了数，眉头就皱了起来。 数目明显不对现在天气了，豆芽菜比起前段时间还销行些，又有好几家酒楼要豆芽菜，除开酒楼收入还有那些管事要的，一趟下来最少也有两三百文钱。 更何况家里出的绿豆芽，价格比起黄豆芽还要贵几文钱 见楼老太脸色不对，楼明仲赶紧解释道。 “孩子他娘怎么说也劳烦了岳母他们这么久，我去接人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就割了几斤买了些点心。” 二伯声音越说越小，顿时让楼老太大怒指着他骂道。 “我呸你个败家玩意儿，谁家割花一百文钱的，也不怕吃下去撑破肠子眼。” 随即指着徐氏骂道。 “你看她是想回来的样子 她要是想回来家里忙的时候她没说回来，偏偏等地里的活儿忙过了才收拾包袱回来。 咋的，这是看家里子好过了眼巴巴的回来享福的” “娘” 楼家男人此刻也都从山上回来，一进门见楼老太指着家里老二和老二家的咒骂，楼老头等人只能站在门口。 只有楼小天见他娘回来顿时跑了进门很是高兴，又见楼老太脸色不好，顿时低声叫了声楼老太。 “阿” “娘，你就给儿子留点脸面吧。” 楼明仲此刻也怕楼老太揪着不放，不得已扭头低声求楼老头。 “爹，孩子他娘已经知道错了这么长时间了，老三也该消气了。” 楼老头看着拉着脸的老太婆，又见一大家子都堵在门口，怕老二因此和老三有了龃龉，当下点了点头说了句。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子” 听见老爷子这话，徐氏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地，伸手抹了把眼睛点了点头。 这些子她算是看清楚了 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爹娘再疼她，也不得不顾及着嫂子们的心。 她回娘家的子也不像楼家人想的那样好过 几个嫂子一听她是被婆家嫌弃赶回娘家来的，当场就拉了脸，徐家男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碍着徐老太和徐老头几个嫂嫂才没有赶她出门，不过却隔三差五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眼见她在家里一天天住下来，嫂子们干活更是连摔带打闹的家里不安宁，她娘除了骂人根本护不住她。 如果不是几个哥哥还顾及着她这个妹妹，她也不可能在娘家待到现在。 想到在娘家寄人篱下的憋屈，徐老太每天的咒骂和唉声叹气，就让徐氏心里一阵难堪。 “饭好了没忙活了一天也饿了。” 楼老头问楼老太，这些子楼老头领着家里的人都在给开出来的荒地追肥，等过些子看这肥能不能追上来，行的话先种上些黄豆和花生养养地。 “吃啥吃饭都没煮，都饿着。” 第二百二十六章：开铺子 楼老太说完转就走，明显还在生气。 不过在这个家里人都知道，只要是楼老头开了口，阿一般都不会反对。 “阿我来帮你。” 楼小西赶紧开口，楼老太看着她点了点头。 后就听见二伯催促徐氏的声音。 “还站着干啥不快去帮忙。” 徐氏把包袱给了自个儿子，埋着头跟在楼老太后。 楼老头洗了手坐到老三边，就见老三手里多了样东西。 “这是三丫头说的钩针” 拿着钩针，楼明叔顿时笑了起来。 “嗯，爹别说有了这钩针方便多了，你看” 楼明叔已经知道这钩针的用处，顿时做给楼老头看，脸上的笑一直没落下过。 楼老头也看出钩针的好处，顿时点了点头。 “二娃还没回来” 楼明叔摇头。 “应该快了吧” “爹，咱们真的要在县里开铺子，你觉得能行吗” 提起开铺子的事儿父子二人都正式起来，二娃和三丫头都主张在县里开个竹器铺子，说把家里做的竹器拿到县里去卖。 这些子还让楼老头他们编了些麻将凉席出来，因为麻将凉席容易做，不用啥手艺，一天就能做好几张出来。 别说，这麻将凉席睡上去还凉快的，也不咯人。 可是楼明叔总觉得有些虚，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突然说要去县里开铺子做生意，这让楼家人既期待又不安。 “这事儿我想了想可以试试。” 楼老头拿出烟杆点起来看着老三道。 “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做的，竹子后山有的是咱们就费点功夫把竹器做出来拿去卖。 就是租铺子要花点银子，到时候要是不赚钱关了就是。” 如今家里有豆芽和扇子的收入也能过得去，但是负担依然重，能赚钱自然是好的。 听见楼老头这么说楼明叔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事儿是二娃和妞妞提的，就怕家里因此赔了钱，到时候怪两个孩子。 点了点头道。 “既然这样咱们还得多做点竹器才行” 楼老头点了点头抽了口烟。 “等会儿让你大哥带着二娃去县里走一趟，找中人问问有没有合适的铺子，要是有就把铺子租下来。 趁着现在天，也能多买几张凉席出去。” 说着这边饭也做好了 父子二人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多久楼小北推着板车进了门。 “快过来吃饭怎么回来的怎么晚。” 楼老太瞪了一眼老二上去问道，楼明叔父子赶紧帮儿子把箩筐放下来，把板车推到一边去。 此刻见二伯一脸心虚，楼家人就明白他这是没给二娃打招呼就去徐家接徐氏去了。 “二伯怎么回来了 我在酒楼等你好一会儿没见着你人才敢回来的。” “二哥，擦擦汗。” 楼小西拧了帕子给楼小北，给他使眼色，见到徐氏，楼小北挑眉顿时猜到怎么回事儿。 “二娃啊今儿辛苦你了，快来吃饭吧。” 楼明仲此刻有些尴尬喊道，见楼老太脸色拉了下来，心里也憋屈的厉害 站在饭桌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你以为他不想给二娃打声招呼再走 他那时候是被几个大舅哥压着去的徐家接人，要不然还得挨几下子。 只是这样丢人的事儿他不愿让人知道，这时候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草帽 “先吃饭” 楼老头看了看老二说道，一家人这才上桌吃饭。 “老大带着二娃去县里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先凭下来。” 饭后楼老头一开口就让一大家子正式起来，见老爷子让大哥带着二娃去县城凭铺子，楼明仲跃跃试就要开口，却见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让老大去办稳妥些，二娃机灵和县里的掌柜也熟悉，到时候也能帮老大跑跑腿。” 这话让楼明仲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阿爷我今儿已经向掌柜的打听过了，还真问到了一铺子。 掌柜说这事儿他也是听熟悉的中人露了口，不过铺子如何他也不清楚，让我直接去中人那看看铺子。” 楼小北突然开口说道，让一家人都看了过来，楼老头沉凝瞬间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就让你大伯和你跑一趟。” 楼明伯顿时点了点头站起。 “那我和二娃现在就走，早去早回。” “让你娘拿些银子，要是合适就凭下来。” 楼老太赶紧去屋里拿银子给老大，出门的时候楼小西赶紧一人递了一个草帽给两人，这大天的，在太阳底下跑来跑去是个人都受不了。 叔侄二人带着草帽出了门，走在村子里见两人顶着个帽子有些稀罕，不少人看了过来，笑着好奇问道。 “明伯兄弟，你们头上戴的啥” 楼明伯笑呵呵摸了摸头上轻飘飘却遮挡着烈阳的草帽。 “这是草帽，家里人做出来挡太阳的，现在天气这么有这个东西在太阳下凉快多了。” 听见这话，就有人好奇的走了上来惊讶问道。 “戴着真的能凉快” 顿时不少村民围了过来看两人头上的草帽，楼小北大大方方的把草帽取下来递给他们看，戴上去果然凉爽不少，最重要遮挡了阳光也不用虚着眼睛这么累了。 “这草帽真不错明伯兄弟，你这草帽卖不你看这太阳这么大咱们在地里忙活一上午，脸上都快晒脱皮了。” “贵不贵要是不贵我也买几个，这个戴着确实凉快多了。” 牛老实跟他两个儿子拿着草帽试了试问道，父子三人黑了不少，不光是他们父子，大家都差不多。 可是为了地里的粮食，大家伙再也得忍着，等过些子，脸上上就会被晒得脱层皮。 现在见楼明伯叔侄弄个草帽戴着，确实凉快不少，一时间大家伙都有些心动。 因为问的人多了，一些人又不好开口让楼家白送，这才问了价钱。 这两顶草帽楼明伯也是刚出门的时候小三儿递上来的，说是为了遮太阳，他们也没想这么多才戴着出门。 现在被大家伙追问价钱这才反应过来，这草帽有多大用处。 “卖不瞒各位叔叔伯伯，咱们家准备在县里开个竹器铺子，专门卖我爹做的草帽，还有凉席竹枕扇子等乘凉的物件。 大家伙要是有需要就去咱们家说一声，都是乡里乡亲的肯定不会卖大家太贵，就是赚个辛苦手艺钱。” 见二娃这么说，楼明伯也反应过来，顿时跟着点头。 “二娃说的对，咱们都是乡亲肯定不能赚大伙儿的钱。” 第二百二十八章：草帽（二） 听见楼小北的话大家伙惊了惊，这才晓得楼家竟然要在县城开铺子了？！ 再想到楼家时不时有马车上门，还有楼家卖豆芽的事儿村里人也都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羡慕有，嫉妒有，更有人开始打听楼家的事起来。 “我说楼家怎么经常有马上上门，看来是楼家的运道来了！” 有人感叹道！ “明伯兄弟，以后楼家兴旺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咱们这些乡里乡亲啊！” “前面我就说明仲兄弟和县里酒楼做上了生意，你们还不信，楼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楼家了。 只是没想到楼家现在都要把铺子开到县里去了。” 提起楼家和县里酒楼做生意一事儿难免让一些人眼红，再晓得楼家要把铺子开到县里后就更加酸了。 叔侄二人自然不好说太多。 “这草帽咱们家也是刚做出来！大家伙想买还得提前到家里打声招呼，不管怎么说也得先紧着大伙儿。” “还是明伯兄弟想着咱们，那好！等会儿我就上你家去说一声，明伯兄弟要是忙就先忙你的去吧。” 眼看着众人吵吵闹闹眼红楼家，牛老实顿时站出来替楼明伯解围道。 牛家和楼家本就是邻居，平里楼小西在家里捣鼓了些吃食碰上也会送一些给牛家，再加上刘凤仙和三房走的近，两家关系自然不错。 大家伙听见这话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都说着要去楼家买草帽，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往楼家去了。 叔侄二人戴着草帽出了村子，也没想到这草帽这么受欢迎，再加上戴着草帽走这一段路确实凉快多了，让楼明伯心里对家里开铺子的事儿有了几分信心。 走起路来脚步也松快不少！ 叔侄二人赶着时间到了县门口，交了四文钱进县城后就直奔掌柜的说的中人那儿。 知道是天香楼掌柜介绍来的人那中人顿时问道。 “你们想要多大的铺子？做何营生？” “咱们家准备开间竹器铺子，做的是小本生意，要不来太大的铺子！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比较合适的铺子？” 楼明伯看着中人皱眉犹豫问道。 见两人上的衣裳那中人就知道做不来大生意，说起来他也是看在天香楼掌柜的面子上才大天的接待两人。 谁叫他吃的就是这口饭，毕竟蚊子再小也是！ 顿时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两个铺子，其中一间铺子符合你们的要求。 那间铺子以前是买羊汤和油饼的，因为味儿太大东家不让做了！位置是在西门口，周边都是一些做小生意的，你要是觉得合适我就带你去看看。” 听见是做吃食的铺子，楼小北并不是很看好，有心想问另一个铺子，就见大伯已经点头应承下来。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两人要去看铺子，中人顿时拿了钥匙领着叔侄去西门。 走在路上中人一直在擦汗水，见叔侄二人头上戴的草帽没怎么流汗，那中人看了好几眼不免有些羡慕问道。 “你们头上戴的这玩意儿在哪里买的？看样子似乎能让人凉快不少。” 第二百二十九章：铺子 说完又拿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做中人这行什么样的客人都能碰上，自然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穿个汗褂就出门，要是遇上讲究的客人还不得留下不好的印象，这生意也做不成了。 自然是要穿得体面些才行！ 人走在太阳底下，这汗水自然止不住的流。 听见中人的话叔侄二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了笑意，就见楼小北笑着开口说道。 “叔，这是咱们家自个做的草帽，专门来遮太阳的，戴上这个能凉快不少。 叔要不试试？” 听见楼小北的话，中人眼前一亮，停了下来。 “给我戴着试试看好不好用，要是好用我一定也买一顶。” 说着接过楼小北的草帽自个戴在头上，帽子上还有两条布绳可以拴在下颌下面固定，也不怕帽子掉了下来。 “不错不错！不如这顶草帽就卖与我，我便不收你们这次的中人费如何？” 按道理，请中人看一间铺子不管生意做不做的成都要另外给十文钱的辛苦费，然而生意做成，中人还得从租金里面再抽成。 如果这间铺子看不上，还得看别的铺子，自然还得给十文钱。 叔侄二人哪有不愿意的，能少拿钱出去就是赚了。 这草帽本就不费什么功夫，就是楼老头一下午就编出来了。 西门的铺子确实不大，是一间大铺子隔出来的，大门最多只能三人并排这么宽，旁边是一家卖糕点的铺子。 周边全是卖吃食和杂货的铺子，还有一些酒肆和粮铺，杂七杂八卖什么的都有。 再加上周边有不少平房，这地儿热闹归热闹，就是太杂！ 楼小北知道要是在这儿开竹器铺子，不说周边各种吃食的味儿会不会沾染上竹器，毕竟像凉席竹枕头扇子那些都是近身的物件。 要是有了味儿谁还买？ 就是竹丝扇子在这地儿也卖不起那么高的价！ 他可是听见三妹说了，那竹丝还能编门帘屏风等大件的东西，这铺子只怕也放不下。 “大伯，这铺子会不会太小了！有的物件根本放不下，也放不了多少东西。” 要知道光家里的箩筐篓子就能把这铺子给塞满了。 听见楼小北的话楼明仲也觉得有些小，当下为难看着中人。 “这铺子确实小了些。” “我手里还有一间铺子在东门，比这个还大一些，后面还带了一个院子。 不过价格要比一般铺子贵一些。” 东门那条街都是一些上档次的铺子，不是胭脂铺子就是酒楼和金楼，还有卖成衣的绣楼。 说起来李家的绣楼就是在那一条街上。 周边也是一些富贵人家住的地方，自然那边的商铺也是十分紧俏。 “可以！麻烦叔领我们去看看。” 听说是东门的铺子楼明仲有些犹豫，不用想也知道那儿的租金贵，却没想到楼小北已经爽快应承。 就想着先去看看，要是太贵就再找。 东街的铺子就在临街的岔口上，走到路口一眼就能看到，不管是走那条路在这里都能看见。 铺子后面带了个小院子，没有房屋，不过铺子后面有一间隔出来的小隔间，好像是专门拿来休息的地儿。 第二百三十章：通缉画像 这间铺子楼小北很满意，这间铺子比刚才那间要大一倍有余，最重要的是还有个院子能放东西，顿时就问了价钱。 “你们也看见这铺子比刚才那铺子要大多了，还带了个院子，最少得八百文才行。” 听见这个价钱，楼明伯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这铺子会这么贵！ “这价钱能不能少点！” “这价钱已经是最少了，你也知道这条街都是些什么铺子，地方也好，南北通透，少了这个价根本凭不下来。” “大伯，咱们家做竹器生意，要是没有后面这个院子，到时候可没地儿放东西了。” 楼小北拉着楼明伯小声商量，让楼明伯脸上出现了犹豫，八百文钱可不是几百文钱，添点就是一两银子的事儿！ 况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竹器铺子开起来赚不赚钱！ 可是这铺子也是少有的好位置，再加上楼小北在一旁说话，中人也说这个铺子不愁没人凭，顿时咬了咬牙付了三个月银子签了契。 送走了中人后，叔侄二人站在铺子外都松了口气，两人手脚勤快把铺子里的杂物收拾好后就关上门准备回去。 “明儿咱们再来收拾一下！过两天就能开业了。” 楼小北点了点头。 叔侄还没到县门口就发现县门旁边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楼明伯见到好奇说道。 “不知道！要不去看看。” 楼小北皱眉摇头想要去看一眼，楼明伯见天不早了就摇头说道。 “算了！还是早点赶路回家吧！” 离的近了，就听见有人惊叹道。 “看这人年纪轻轻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反贼啊！” 有人就不赞同嗤道。 “人不可貌相，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坏人。” “呸！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拉去杀头才对，好好的造什么反，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 “就是！我听说那反贼头头已经被抓住了，准备押回京城砍头呢！”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顿时你一句我一句问了起来，可是那人却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让楼小北侧目看了过去。 墙上人画像撞入眼中，楼小北脚步顿僵，随即垂目跟着楼明伯出了县城门，一双眼却沉了下来。 转身时人群中正好挤出来两人，正是骂骂咧咧的丁氏和低头若有所思的赵宝珠。 丁氏原本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看，可是进去后谁知道竟是一张通缉画像，见上面的人不认识顿时又退了出来，却没注意到身边闺女的异样。 赵宝珠扭头看了看墙上的画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上面的人有些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好跟着丁氏去了丁氏娘家。 母女二人借口来丁家走亲，其实是专门来相看丁氏大嫂的侄儿和王家小子。 相看自然不能安排在一起，所以丁氏准备带着赵宝珠在娘家住两天，正好把这事儿办了。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楼小北多疑，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可是回头后却什么也没有。 第二百三十一章：丰宁 等他发现不对时楼明伯已经倒了下去，一根木棍横扫而来让他狼狈避开致命一击，可是那棍子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跟了过来，一棍敲在他背上，让他闷哼一声踉跄扑了出去，嘴角竟然见了血。 落地时楼小北已经抓住地上一颗尖锐的石头，被人提着衣裳翻过来的时毫不留情挥了出手。 出手的人似乎没想到楼小北竟然还有反击的力气，她可是见到楼小北被她打的吐了血，身手也不像是练家子，顿时惊了惊手上一松。 一脚踩到楼小北身上，正准备再给他一棍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见对方满脸惊愕，甚至连眼底的狠辣都没退去。 “你认识我？” 丰宁满脸恨色双目微眯。 “咳咳咳！” 回答她的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只见楼小北的脸色迅速苍白下来，垂目看着胸口的脚。 丰宁皱眉脚下的力度松了松，居高临下看着楼小北。 天色渐晚，再加上姿势不对让楼小北看不清丰宁的脸色，不过上面传来逼人的视线似乎恨不得刮了他的皮肉。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过你！不然……我会杀了你。” 对方的声音带着杀意和隐忍。 “我要知道，我爹他们是怎么死的，而你又为什么还活着！” “我知道你已经认出我是谁，我爹是丰呈祥，祥瑞镖局的当家人。 你也不用否认，因为我见过你。” 丰宁一把拉起楼小北的衣裳双眼通红逼问道，嘴角绷的死死的，恨不得杀了面前的人。 她爹死了！ 还有镖局的其他叔伯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疯了！ 怎么就死了呢！ 爹明明说好的，等这次走完镖就在家里歇一阵陪她和弟弟，答应了要教弟弟学武继承他的衣钵，也答应了让她下次跟他一起走镖的。 可是一夕之间爹死了，祥瑞镖局也没了，她娘没有了丈夫成了寡妇，他们姐弟也没有了父亲。 活在这个世上处处受人白眼，债台高筑，被逼得连镖局也保住！ 她爹说过，走镖本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儿，一不小心哪天就会出事儿！ 所以让她不要怕也不要恨，一定要护着娘亲和小弟好好活着！ 哪怕母子三人被外家赶出门无处可去，她依然不惧，就算住破庙跟难民一起领官府的稀粥果腹她也不觉得难过。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和爹他们一起死去的人竟然还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爹和叔伯他们都没了，而楼小北却能活下来！ 这么一想丰宁顿时情绪变得激动，就连心中暴戾的杀意也差点控制不住。 而现在她只想知道她爹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楼小北动了动唇，好半响才嘶哑着声音说道。 “祥叔他们是遇上了匪民才出事的，你不知道，那些饿疯了的人是什么样子！ 为了一口吃的，他们能杀人，能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我是被祥叔他们护着才活了下来，当时情况太乱，我与祥叔他们分散了，一路乞讨才回到京城。 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能下床。 后来我才知道祥叔他们都出事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真相！！！ 楼小北脸色难看，抬头看着脸色变换的丰宁。 “后来我有去过镖局，但是镖局已经不在了！” 听见这话丰宁已经猜到楼小北说的话是真的，她确实听人说过有个半大少年打听过他们母子三人，这才起疑。 她一连几天在镖局外面守着，却再也没有见过有人来打听她们母子三人过。 她眼里若有所思，如果爹他们的死有隐情，楼小北不会主动送上门！或许他只是命不该绝，才活了下来。 她脸色复杂收回了脚，冷眼看了一眼地上的楼小北转身准备离开。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微顿。 “那五十两银子是否是你让人送来的？” 自从爹死后，祥瑞镖局没了，那些因镖局死去的叔伯家人和他们母子三人反目成仇！ 就连柳家也对他们母子三人避之不及，怕那些人找上门要债，祸及自身。 认识的人都不愿施予援手。 如果不是那突然出现的五十两银子，小弟只怕就没了！ 想到此，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 “丰宁！我欠祥叔一条命，你如果有困难就去东门楼家竹器铺子找我。” 看着丰宁头也不回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楼小北顿时躺在地上捂着眼，脑海里全是当初祥叔等人的死！ 那些人训练有素突然出现，手起刀落，见人就杀！ 怎么可能是民匪，他们身上穿的可是官兵才能穿的兵服啊！ 如果不是他和祥叔他们分成两路，他带着庆哥儿扮成难民被他们护着往京城赶，他和庆哥儿根本活不下来。 可是有些真相不能说，说了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眼看着天都黑尽了楼小北叔侄二人也没回来，楼家人都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有大哥在呢！他们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儿才会耽搁了。” 徐氏见一家子都没睡点了油灯在院子里面等，当下讨巧说道，毕竟她刚回楼家，自然得讨楼家人欢心。 “天太晚了！还是我去村口看看算了。” 听见大娃的话，楼老头抬眼看着躺在凳子上不得劲的老二，楼明仲没注意楼老头的眼神，却被徐氏看见后捅了他一把。 “孩子他爹，你跟着大娃一起去接一下大哥他们，看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楼明仲还因为白天的事儿不舒坦，这会儿被徐氏捅一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才发现二老都看着他呢！ “还是让大娃和我去吧！” 楼明叔站起身招呼儿子和他出门，父子二人灯笼也不打很快出了门。 约莫一刻钟左右才见着父子二人扶着老大和二娃进了门，这让一家子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是……这是咋啦？” 楼老太脸色都变了！ 赶紧上来扶着老大。楼明仲也吓了一跳赶紧起来帮忙。 “二哥，你们没事吧？出了什么事儿？” 楼小西见楼小北脸色苍白，心都提了起来伸手去摸楼小北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大你咋样？” 见叔侄二人被扶了进门，大伯已经被扶着坐下，楼老头皱眉问道。 只见大伯痛苦的捂着颈脖处看着担心的家人苦笑一声。 “好像是遇上贼了，我被敲了一闷棍昏了过去没看清人。 不过好在身上的银子还在，只是二娃受了点伤。” 第二百三十三章：小贼 楼明伯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儿，还是他醒来后二娃说的遇上了小贼，那小贼见二娃没晕，两人撕打了两下那小贼就跑了。 “二娃胆子也太大了！当时幸好只有一个小贼，要是出了事儿可咋办？” 顿时看着二娃皱眉不赞同道。 “我也是见他一个人才敢搏一搏，要不是我也不敢拿命去赌。” 楼小北脸色苍白懊恼道。 楼老太更是上去检查楼小北的手脚伤到没，见没什么大伤才让一家子放心下来。 听见这话顺手就给了楼小北背上一巴掌虎着脸严厉说道。 “你这娃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下次不准再做傻事！银子没了就算了，哪有命重要？！” 谁知道打的孙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楼小西赶紧拉扯二哥的衣裳，这才见到他后背上青了一大块。 “我去拿药酒来！” 楼小西掉头就走去拿药酒，见二娃背青紫的厉害，让楼老头皱起了眉头。 拿来药酒，楼小西正想帮忙却被阿爹拿来过去。 “你力气小，爹来！” 说着手上搓了药酒按上去，让楼小北顿时嘶哈着嘴惨叫出声。 “爹，爹……你轻点！” “轻不了，不下重手你这淤血散不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楼明叔见儿子伤成这样脸色严肃皱眉，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轻了些许，可是还是听见二哥一直倒吸凉气。 大伯脸上也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二娃竟然伤的这么重。 “老三，都是我没照顾好二娃！” 不由得低头惭愧道。 “不关大哥的事儿，遇上小贼也不是大哥想的！况且二娃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歇两天就好了。” 楼明叔知道这事儿怨不上大哥，顿时安慰说道。 楼老太见叔侄二人现在才回来肯定没吃上东西，让徐氏去把剩的饭热一下端出来。 吃饭的时候楼明伯就把今儿已经租下的铺子的说了，一听铺子在东街众人都有些意外，又得知一个月要八百文钱让楼老太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铺子地儿不光好还大，最主要的是还带了一个院子！ 我想着咱们家做这竹器生意总要拿地儿来放货，这才交了钱。” 楼明伯看着二老说道，就听见老二一惊一乍说道。 “大哥莫不是被骗了，咱们家这铺子还没开呢！还不知道能不能赚钱就拿出去二两多银子，到时候要是亏了怎么办？ 要我说，就该凭那个卖羊肉汤的铺子，地方小点就小点，到时候可以把货物放在门口，也一样有人买。” “二伯怕是不知道西门周边都是些卖吃食的铺子，人家去那儿都是为了买吃的，咱们家要是把铺子开在西门，竹器沾染上了吃食的味儿还有谁愿意买？” 楼小北斜了一眼阴阳怪气的的二伯，这话让楼明仲一噎瞪了一眼楼小北。 楼老头听见二娃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楼老太见老头子点头也就没在说啥。 她算了算今儿村里人上门要买家里做的草帽差不多就有好几百文钱的收入，那草帽老头子一天就能做三四个出来，一个十文钱，算起来就有三四十文钱的收入。 就算这里开铺子花了二两银子也能平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宁都杨家 想到家里如今能卖钱的生意都是小三儿想出来的，还有那钩针，老头子都觉得好用，就忍不住看了眼楼小西。 等楼老太收回了大伯剩下的二两多银子才打发家里人都去睡觉。 这大晚上的点着油灯不费油是不是！ 如今楼家三房孩子多，自从二娃回来养伤就住在西屋，也就是四叔的屋子，后来钟氏生了小五，楼小东也搬到了西屋去兄弟二人住。 楼小东因为怕自个睡着没轻没重碰到老二背上的伤就拿一张凉席睡到了地上。 因为天气热的厉害，睡得也不舒坦，在听见动静的时候楼小东顿时惊醒过来。 “老二你是不是碰到背上的伤了。” 躺在地上的楼小东爬了起来嗡声问道。 “大哥，我有事儿要出去趟！” 听见老二的话楼小东顿时清醒过来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大晚上的你干啥去？” “大哥，你别问，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楼小北拿着衣服穿上下了炕，楼小东赶紧跟着起来。 这些日子他觉得老二好像有啥事儿瞒着家里人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老往县城里跑，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大哥，我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吧。” 楼小北说了一声拉开门陷入黑夜里，楼小东赶紧上去把大门合上却没有关死。 也没进屋而是守在了大门口。 “谁！” “是我，楼小北！” 杨家的大门被人敲响，里面传来杨家人的问话，听见是楼小北门很快打开。 里面的杨家人有些惊讶复杂问道。 “你怎么来了！先进门再说。” 说着看了眼外面没人才把门关上，转身带着楼小北进了正屋。 楼小北脚步顿了顿，这才见到杨家住的地方虽然都已经熄了灯，可是正屋却没有，里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进屋后杨家人神色沉重，楼小北心里沉了沉，就见杨老语气勉强缓和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杨爷爷！我今儿在县里看见了官府通缉杨三哥的画像，上面说杨三哥是反贼！” 楼小北盯着杨老也没有拐弯抹角，只见杨老脸上出现了沉重，看向他招了招手。 “好孩子！你相信我们是反贼吗？” 说实话这时候楼小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杨家人，如果杨家人当真与反贼有关，那么也能说明当初那些官兵为什么见人就杀！ 可是这些日子他接触杨家人后对他们也算是有所了解，杨家人根本不像是反贼。 最重要的是，从他把庆哥儿带到京城后就已经和杨家人坐在一条船上！ “杨爷爷，如果不是相信你们，我又怎么会走这一趟？” 说着楼小北苦笑一声。 听见楼小北这般直言，杨老手顿了顿，老眼浑浊看着他道。 “孩子，你可知道江南起义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是宁都！当时江南抚田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怨声载道，起因是江南经理张驴贪赃枉法，上行下效，让百姓没有活路才有了起义之事。 当时江南已有乱象，宁都守将杨怀超见势越演越烈递了折子让江浙总督派兵增援宁都府，只是没想到宁都府不但没有等来援兵反而一夕之间被破。 一府百姓死伤无数，暴民起义，恨毒了大夏官员，因此那些镇守宁都的守将官员无一幸免，人头都被割下挂在城门之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宁都杨家（二） 得知宁都守将姓杨，楼小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就见杨老眼里流下浑浊的泪水，而杨家人也满脸痛楚隐忍捏紧了拳头。 “我二弟乃是宁都守将杨怀超，我杨家子孙多数入伍为兵镇守宁都。 城门被破，杨氏一族子弟战死无数，我们之所以能活着出来，乃是我二弟提前让人送了消息让我们北上，就是为了找寻庆哥儿。” 杨怀鞍悲愤失声道。 “宁都本不该被破的！” 当初暴民起义还未波及宁都，是江浙总督派兵镇压才导致暴民流窜到宁都府，第一时间杨怀超就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向上面的人求援派兵增援，却不想暴民鼓动城中百姓起义，才有了宁都府被破。 为了守住宁都，为了让更多人的能活下来，杨怀超身死！唯一能送走的只有庆哥儿，就连弟妹也…… 杨怀鞍闭了闭眼，如果不是二弟提前送走了庆哥儿，只怕庆哥儿也活不下来。 “破城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晓我二弟为何会把庆哥儿提前送到京城，还让杨家倾族之力找到庆哥儿。 后来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杨怀鞍看着脸色变了的楼小北。 “宁都被破，杨家因此受了牵连。 在还没弄清楚宁都被破与二弟把庆哥儿送到京城的目的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这些日子我们只能暗中打听朝中消息，没想到的是前几日老三去了京城后就断了消息。” 再加上如今城门上出现了杨怀风的画像，不用猜也知道出事了！ 可是既然杨家不是反贼，那么这画像就来得有些蹊跷了。 “如今城门上贴了杨三叔的画像，要不了多久村里人就会知道，到时候……” 楼小北皱眉沉重道，杨家人早已经在村子里落了户，其实除了刚开始领着村里人上山打猎之外，后来农忙后就很少和村里人相处见面。 可是杨家的人村里人都是见过的！难保不会被人认出画像惹出麻烦。 杨家人相互观望一眼，只见一人站出来咬牙道。 “我们不是反贼！我不怕他们，大不了我就去告御状。” 杨家人一惊脸色变了变。 “闭嘴！御状岂是那么好告的？ 你告御状告谁？你连告谁都不知道还敢告御状。” 年纪略长的杨玉黑了脸呵斥说话的小儿子。 生怕这几个小的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如今杨家就剩下杨老和他的两个儿子，长子杨怀鞍和三子杨怀风，杨怀风现在出了事不在。 屋里就剩下杨老的亲侄儿杨玉和三个侄孙。 说这话的是杨玉的小儿子，正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 此刻被他爹呵斥，眼睛顿时就红了，毫不掩饰心里的愤怒和不甘。 要知道大夏律法，民告官如子杀父，先鞭五十，就算赢了官司也要被判徒两千里。 而败了不但要受杖刑，就连命也要丢掉。 更何况如今的他们连告谁都不知道，冒然去告御状只会把小命丢掉！ “生哥儿，你爹说的对！” 杨怀鞍看着杨生低沉道，转身郑重对楼小北施了一个大礼。 “杨大叔！你这是干什么？” 楼小北赶紧拦下他的动作。 第二百三十六章：金子 “我们都知道庆哥儿的命是你救的，之所以一直没提，是不想把楼家牵扯进来。 可是如今形势所迫，我们想知道，当初你是如何从江南带走的庆哥儿。” 杨家人已经问过庆哥儿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只是那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说的事情并不全面。 他们只知道他是被二弟杨怀超连夜送走，后被楼小北等人带走北上，又遇上了官兵杀人！ 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们多方打听也打听了一些消息，楼小北之所以会出现在江南，是和县城祥瑞镖局有关。 只是祥瑞镖局所有镖师的尸体都已经送了回来，而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面前这个少年了！ 见杨家人都看着自己，楼小北目色沉了沉，抿唇闭眼道。 “不瞒各位，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刚到江南没多久祥叔带庆哥儿出现，后来我们连夜出城，我带着庆哥儿扮成难民跟在后面。 走了不过两三天就有官兵出现。 见人就杀，祥叔他们是为了拖住那些官兵才死的。” 算算时间，和宁都城破的时间相差无几。 而当时那样的情况祥叔连多一句嘱咐都没有，更别说留下什么只字片语。 唯一留给他的就只有—— 楼小北突然想到什么骤然睁开眼，脸上有些错愕。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见楼小北的样子，杨怀鞍顿时察觉。 “出事的时候祥叔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我，不过却塞了一样东西给我。 起初我以为是祥叔留给家里人的，可是现在想想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候祥叔怎么可能还会想着这些身外物。” 杨老父子二人相视一眼脸色微动，杨玉等人激动道。 “是什么？” “一锭金子！” 楼小北抿唇。 杨家人错愕！难掩失望。 “是什么样的金子？” 杨怀鞍追问。 “就是一锭金元宝！不过——上面好像刻了字。” 楼小北回想道，他本想把这锭金子还给柳氏母子三人，谁知道祥瑞镖局没了，他们母子也被赶了出来。 怕把金子交到三人手里也会被抢了去，这才没有拿出来！准备换成银子再找机会给丰宁母子三人。 谁想此话一出，杨老等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村民上了楼家的门，是昨儿来楼家买草帽的村民。 “楼叔，昨儿说好的，我今儿来拿草帽。” 村里刘大贵穿着褂子挽着裤腿子进了楼家大门，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已经吃完早饭准备下地干活，楼家人正在吃早饭，见到刘大贵上门楼老头赶紧招呼道。 “吃了没？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叔！我已经吃过了。” 刘大贵见楼家人还在吃早饭，顿时笑呵呵拒绝道，见到他这么说楼老头也没客气，让老大去拿草帽给他。 见楼家院子如今和以往大变样，里面放了不少竹子，还有竹子做的桌子和椅子，反正各种各样竹器摆了一地。 让刘大贵不禁笑道。 “叔和老三的手艺真好，啥都能做出来！等你们在县里开上了铺子肯定不愁卖不出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收豆子 “承你吉言！” 楼老头笑道。 楼老太已经接过刘大贵递过来的钱，想了想问道。 “大贵，你家去年不是种了两亩豆子？ 你家还有没有多的黄豆卖给咱们家。 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就按照县里的价钱算！” 楼家去年种的黄豆已经用得七七八八，现在家里豆芽生意好，自然只能买黄豆和绿豆来发豆芽。 见楼家要买豆子，刘大贵顿时知道楼家是拿来发豆芽的。 要知道现在豆芽在县里可好卖了，只是除了楼家外没人知道那豆芽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们不是没试过用豆子种豆芽，只是豆子最后都泡坏了也变不出豆芽来。 家里种的豆子一年下来除了给孩子当零嘴炒来吃外，就是磨豆腐，还不如卖给楼家赚几个钱。 当下点了点头。 “有，家里还有不少！婶子要是要我就给你送来，豆子不值啥钱，随便给点就行。” 刘大贵不在乎的挥手道。 “哪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年，你也知道咱们家卖豆芽需要豆子。 就是不问你们买也要去县里买豆子，既然这样咱们何必舍近求远白跑那一趟！？ 你要是不觉得咱们家占了便宜就把豆子拉来，按你婶子说得，照着县里的价算。” 楼老头坐在桌上抽了一口大烟说道。 楼家现在光是卖豆芽就已经招人眼红，现在又开起竹器铺子，这样下去迟早会让村里人有想法。 毕竟楼家还要在村里生活，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不能把村里人都得罪了！ “大贵叔，不光你家的豆子！只要村里谁家豆子咱们都按照县里的价钱收。 黄豆绿豆都要，不过话得提前说清楚，坏了的豆子和长虫的豆子咱们不要。” 楼小西把丑话说在前头。 见楼家人点头，刘大贵就知道楼家这是想要拉大家伙儿一把，当下感激道。 “既然叔和婶子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多说啥！ 一定把话给大家伙儿带到，肯定不能送不好的豆子来。” “叔，婶子！等晚点我再回去把豆子给你们送来。” 说完刘大贵才离开，这时候又有其他人来买草帽，楼家又把和刘大贵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很快村里的人都晓得楼家要收豆子的消息。 知道的人都让自家婆娘把家里的豆子收拾出来，晚点送到楼家去。 送走了村民，楼老头就让大伯他们把家里的竹器放在木板推车上等会儿拉去县里。 “爹！我跟大哥一起去县里帮忙，铺子早点收拾出来，也能早点开门做生意。” 二叔今天很是殷勤帮着把竹器往车上搬，殷切的看着楼老头。 “我也去！别的不行，做洗洗刷刷的活儿还是女人仔细些。” 徐氏也忍不住开口，她也想去看看家里的铺子是啥样！ “去啥去！都去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做？ 家里的猪草都没了！去割猪草。” 楼老太啐了一口徐氏，让徐氏脸色灿灿低下了头。 目光巡视一圈，老头子和老三要在家做草帽和扇子，她自个也走不了，等会儿村里送来豆子还得拿银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收豆子（二） 家里的活儿也不能耽搁了！目光顿时落在了楼小西身上。 楼小西没想到楼老太会让她跟着去县里铺子帮忙。 楼小天见了也想跟着去看看，楼老太就让二娃留在家里休息，让大娃和三娃都跟着去。 这时候楼小暖也吵着要去，楼小南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楼老头见了就开口让孩子们都去。 这才让楼小暖得意的看了一眼楼小西。 收拾妥当出门，楼家兄弟二人推着满满的一车竹器，几个孩子身上或多或少也背了一些在后面跟着。 因为难得能出门去县城逛逛，楼小暖很是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都在问县里铺子的事情。 就连楼小南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来。 这边徐氏被楼老太安排了去割猪草的活儿，磨磨蹭蹭出了门。 门氏就在家跟着楼老太把家里的猪喂了，又去把猪圈洗了，洗好后赶紧去收拾豆芽缸子。 楼老太正准备把家里的豆子拿出来挑一挑，毕竟去年的豆子多多少少有些坏的，得把里面长虫和坏掉的挑出来才行。 不然发出来的豆芽也会受影响。 就见刘凤仙提着一布袋黄豆上了楼家的门。 “我听说婶子家里要收豆子，这就给你们送了些来。 这些豆子我和我娘都仔细挑选过，婶子看看能不能用。” 门氏见了赶紧上去帮忙接过布袋放下，楼老太上去抓了把豆子，黄豆确实没啥坏的，一看就知道用心挑过。 “豆子能用！我让老大家的给你秤过算钱给你。” 楼老太看着豆子点了点头，门氏已经麻利找来秤。 刘凤仙拿来三十斤黄豆，按照县里的价格算五文钱一斤就是一百五十文钱，楼老太正要进屋拿钱匣子，就见刘凤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急不急，钱要是不够等婶子卖了钱再给也行。” “呔！咱们家既然放出话要收大家伙儿的豆子咋能不准备好钱，你等着！婶子给你拿去。” 楼老太转身进屋拿了钱给刘凤仙。 看着递过来的钱，刘凤仙捏紧铜钱不好意思苦笑一声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和婶子客气了！ 婶子也晓得我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缺钱的紧。” 楼老太自然是知道刘凤仙现在带着儿子回来跟着刘寡妇住，一屋子三张嘴要吃饭，祖孙三儿也没啥进账，刘寡妇的地也就够三人糊口而已。 而且现在刘寡妇的那两亩地还是牛老实夫妻在侍弄，刘凤仙要是不早做打算！等刘寡妇去了，难不成牛老实一家还得继续养着小姨子不成？ 当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叹道。 “你现在还年轻，孩子也小，心里该早点有打算才好。” 刘凤仙笑得越发苦涩，点了点头。 “我准备回去磨些豆腐拿去卖，做豆腐费不了什么本钱。 只要能赚钱，就是辛苦些也不碍事儿！ 我暂时也没想其他的，就想着好好孝敬我娘，养活孩子就行。” 楼老太没想到刘凤仙竟然没打算再嫁，还准备弄个小营生养活自己。 默了默开了口。 “行！你要是有啥难处就说一声，有咱们家能帮的上忙地方就直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遇上 很快有其他村民送豆子来楼家，刘凤仙自然不好继续待下去。 此刻楼小西等人也到了县城。 “先把竹器放到后院去，再收拾铺子。” “诶！大哥。” 楼明伯带着几个小的从铺子的后门开门进去，先把竹器都放在后院，这才把铺子的门打开，招呼着几个小的帮忙。 只见二伯此刻站在铺子里来回打量啧啧出声。 楼小天几人满脸惊喜打量着铺子。 “你带着几个小的在这儿先收拾，我还得再回去一趟把东西拉完，别光顾着看忘了正事儿！” 东西已经放好，楼明伯把木板车重新推了出来对着老二说道。 只见二伯拍了拍胸口。 “大哥放心，这儿有我看着呢！” 楼明伯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楼小东等人才拉着板车离开。 楼小西看了看铺子的布局，看来还得做几张几案来放东西。 像竹碗，竹筷，竹扇，妆盒，提箱，等小一点的物件可以放在上面展示，其他像挂帘，竹帘，画帘一类的可以挂在壁上装饰。 中间再摆上竹桌椅，旁边再摆上一张竹榻，上面铺上凉席和竹枕，让人一看就觉得凉爽无比。 “三妹，看啥呢？” 楼小东走了过来。 “没啥！大哥，咱们赶紧收拾吧。” 楼小西摇头，挽着袖子道。 “不用！我看了看，没多少事儿。 小妹难得来一趟县里，你带小妹去玩儿会儿再回来，这点活儿大哥很快就做完了！” “我也要去，我也好久没有来县里逛过了。 你不能只顾着楼三楼四，我也是你妹妹。” 楼小暖听见楼小东把活儿揽了，让楼小西和楼小南去玩儿，顿时蹬蹬蹬跑了过来盯着楼小东不悦道。 楼小暖的话让楼小东下意识瞪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哼道。 “说得好像谁拦着不让你去一样？！” “这还差不多！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快走快走！” 楼小暖顿时喜上眉梢，脸上全是欢喜嘀咕道，伸手拉着楼小西和楼小南两人往外走。 “等等！我还有东西没拿。” 楼小南赶紧阻止道，她今天还带了些绣活儿来县里准备去李家绣楼走一趟。 “就你事情多！” 见楼小南急急忙忙去拿包袱，楼小暖不悦低哼，扭头见楼小西盯着自己，顿时扬头哼了一声。 “咕哝啥！要是不想去就留下来干活。” 见楼小暖给自家小妹脸色看，楼小东顿时脸色不好喝道，让楼小暖脸色微变，气呼呼的样子。 “好了！我们走吧。” 楼小南拿上包袱出来，楼小东叮嘱了三人几句才让她们离开。 等出门看不见铺子，楼小暖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闷着头走在了前面，那样子似乎不想和楼小西姐妹两人一起走。 “先去绣楼，然后咱们再逛！” 见楼小暖负气先走，楼小西挑眉说道。 李家绣楼就在东街上，往前面走一段路就是，楼小南顿时点了点头。 等姐妹二人找到走在前面的楼小暖时，她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肉子，见两人见到她，顿时两口把肉包子塞进嘴里跑了过来倒打一耙埋怨道。 “你们两个走的也太慢了，竟然还要我等你们。” “二姐，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嘴上的油擦干净再说。” 楼小南盯着楼小暖的嘴说道，让楼小暖一噎，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不但没有吃独食的觉悟，反而还一脸可惜的砸吧了两下嘴咕哝道。 “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我怎么会连肉包子的味儿都没尝清楚！” 说着顿了顿，看着前面从轿子上下来的一男一女满脸疑惑。 “你们看那像不像是赵宝珠？” 第二百四十章：遇上（二） 楼小西和楼小南扭头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在绣楼小厮的带领下进了绣楼！ 女子背影娇小玲珑与赵宝珠确实有几分像，而那男子虽然只看了一个背影，不过身上的衣服却不像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 “会不会看错了？” 楼小西皱眉。 早在去年的时候丁氏就已经让马大傻他娘替赵宝珠寻摸亲事，不过说来说去丁氏都不满意！ 这才把赵宝珠的亲事耽搁了下来。 说起来赵宝珠今年已满了十五，也怪不得丁氏这个当娘的着急！ 如今村里都在传丁氏在给赵宝珠相看亲事，三天两头的往县里跑，这是想把赵宝珠嫁到县里来享福来了。 要是楼小暖看错了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影响了赵宝珠的亲事，以丁氏对自家闺女的在乎，还不得把楼小暖撕来吃了。 当下摇头提点了一句。 “也许只是长得有些相似而已，事关女儿家的名声，二姐别乱说！” “你们没看见我可看见了！咱们一个村长大的人难道我会认错？ 你们说那个男子是谁？” 楼小暖瞪了一眼楼小西信誓旦旦说道。 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两人一起从一个轿子里下来的，那模样可不像是一般的亲戚。 再见那男子年纪虽然大了些，身上却穿得绸缎料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再联想到村里在传丁氏想把赵宝珠嫁到县里的消息，脸上顿时一言难尽，话里话外不免染上了酸意。 说起来她才比赵宝珠小一岁而已，如今赵宝珠的亲事看样子都有了着落，而她连嫁妆都没有。 想起嫁妆，不免想到这都是因为三房！ 一时间红了眼愤恨瞪了一眼楼小西姐妹，扭头就往绣楼去！ 她倒是要看看，赵宝珠能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 “她这是发什么疯！” 见楼小暖脸色说变就变，脾气是越发的古怪了！楼小西顿时没好气道。 楼小南看着绣楼若有所思，脸色有瞬间的古怪，听见楼小西的话顿时收敛异色急道。 “三姐我们快跟上去看看，别让二姐得罪了人。” 她可是知道，赵宝珠最终进了曹县令家的门，虽然进门进的有些不光彩，可是在次年她生下曹家唯一的儿子后身份水涨船高，经常穿金戴银摆着排场回村里想要拉一把娘家人，却连门都进不去。 没多久赵宝珠熬死了县令公子的原配成了继室，又生了儿子的原因，很是得县令公子的宠爱。 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每当赵宝珠回村里的时候动静都闹的很大，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每次都不是一个人回来，身边丫鬟婆子都不少，身上穿得也是大红大紫，金银首饰一样不落。 惹得村里人虽然明面上说的不好听，可是谁不羡慕赵宝珠有这个福气！ 就是她当初也羡慕赵宝珠的运气，竟被县令公子这样看重。 楼小暖跨进绣楼目光一转没有见到赵宝珠两人的身影，当下往绕过屏风进了里面。 一进去只见身穿暗绿色衣袍的男子背对着自己，脸上顿时一喜的同时却没见到赵宝珠的身影。 一时间踌躇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候在一旁的小厮见赵宝珠进来正准备过来询问，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娇滴滴在楼小暖身后道。 “麻烦这位姑娘让一让。” 第二百四十一章：遇上（三） 楼小暖愣了愣，就见面前的男子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眼前一亮，走过来赞道。 “这颜色果然适合你，不错！就买这一身。” 说着抽出银票递给小厮，财大气粗的样子。 楼小暖扭头看着一身粉色衣裙含苞待放的赵宝珠，怔愣后眼里全是嫉妒，目光频频落在曹大雄身上后才看向赵宝珠身上的衣裳酸溜溜说道。 “宝珠，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你来买新衣裳？这衣裳真好看！” 赵宝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认识的人，脸色顿时僵了僵，眼里闪过瞬间的慌乱。 此刻楼小西二人也刚好进来，见到一旁摸着下巴直勾勾看着三人的男子和不自然的赵宝珠点了点头。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 “是挺巧的！” 赵宝珠看了眼楼小西有些含糊其辞道。 楼小南打量了几眼曹大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盯着她“唰”一下甩开扇子，露出一个轻浮的笑来。 让楼小南顿时收回目光，不用猜她已经能确定这人就是县令公子！ 气氛有些尴尬，赵宝珠见楼小南手里的包袱就知道三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怕被三人察觉什么，当下急急说道。 “我还有事儿就不耽搁你们了，楼三儿，小南妹妹，等回村了我再找你们玩儿！” 赵宝珠笑的勉强，楼小南点了点头。 正好小厮找来剩下的钱，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离开。 自始至终赵宝珠都没有介绍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人走后，只见楼小暖的脸色刷一下拉了下来，眼里露出向往和嫉妒。 她相信那身衣裳穿在她身上也不会比她赵宝珠差什么！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跟着赵宝珠一起的男子竟然会这么大方！那么贵的衣裳说买就买。 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有小厮认出了楼小西，通知了罗掌柜。 罗掌柜见到楼小南也在，顿时就晓得是怎么回事，笑着走上来说道。 “我还以为楼姑娘来绣楼是有什么事儿！原来是小楼姑娘来了，可是带来了绣品，我看看。” “有些日子没来了，没想到罗掌柜还记得我。” 楼小南抿唇笑的羞涩把绣的东西给罗掌柜看。 罗掌柜看过楼小南的绣品点了点头，针法比起以往要熟练不少，当下笑着说道。 “惠娘今日正好有空，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前些日子我还听她提起你好些日子没来了。” 楼小南喜出望外，惠娘是绣楼有名的绣娘，能得她指点楼小南自然是求之不得。 当下连连点头，罗掌柜就让小厮带她去后院，楼小南看着楼小西犹豫道。 “三姐，你要不先去逛一会儿，等晚些时候再来找我也行。” 楼小西点头。 “你去吧！我等会儿来接你。” 楼小南这才跟着小厮离开。 楼小暖此刻既想要跟着楼小南去看看这绣楼的绣娘是什么样，又舍不得热闹的街道。 毕竟她来县城一趟不容易！ 楼小西似是看出来楼小暖的犹豫，当下让楼小暖去逛，她在绣楼等楼小南。 见楼小西不准备去逛街，楼小暖有些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转身自个去了。 罗掌柜也忙，和楼小西说了几句就让小厮带楼小西去隔间休息，还让人上了茶和糕点。 第二百四十二章：告发 这边赵宝珠一路上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让曹大雄很是不悦，丢下她走在了前面。 “呀！” 跨进月亮门的时候赵宝珠与人撞在了一起，一叠纸随之落在地上，赵宝珠晕头转向才发现自个身处陌生的环境。 慌乱间就被面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瞪道。 “你是不是没长眼睛，你是怎么走路的！” 衙门师爷拿着整理出来的案卷，此刻被人一撞全散了，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宝珠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一时间有些害怕又委屈，赶紧低头帮他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对方也弯腰忙着捡起地上案卷，地上散落的画像让赵宝珠觉得熟悉，却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衙门重地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随意走动的地方，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对方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赵宝珠吓的脸都白了，她没想到这里是衙门。 慌乱无助时曹大雄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对着师爷道。 “张师爷，她是本少爷的人！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见曹大雄替自个撑腰，赵宝珠甚是感动，只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曹大雄伟岸无比。 “曹少爷！” 张师爷见礼，目光从赵宝珠身上落在曹大雄身上，眉头微皱很快平复。 “不敢！事关衙门之事，我身为师爷自当谨守职责。” “我不过是带个人回自己家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既然无事，师爷便去忙吧！” 曹大雄不耐烦道，如果不是见对方是他爹的师爷，他才不会这般客气。 “是！” 师爷看了一眼躲在曹少爷身后的赵宝珠暗中叹道！ 这衙门就是曹县令当家，曹少爷带个人回自己家有什么不对？他区区一个师爷难不成还能管到他曹少爷身上去不成？ 不过他好像听说曹少爷的妻室这些日子卧病在床，而此刻与曹少爷站在一起的女子明显不是曹少夫人。 见师爷准备离去，赵宝珠有些着急起来，咬了咬唇拉了拉曹大雄的衣角。 “那画像上的人我好像见过！” 张师爷脚步一顿，双双惊谔的看向赵宝珠。 “这怎么可能！” 杨老看着面前的金子，脸上血色尽失，怔怔道。 杨怀鞍也满脸不敢置信握紧拳头，虽然已有猜测，不过却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杨家几个小辈与楼小北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一锭金子吗？难不成有什么不对？” 杨老看着金子正面底部刻的字。这是一锭金子没错，可是这也不是一锭普通的金子。 大夏国正面和底部能刻上字的银子，就只有从户部出来的才有。 这是一锭官银。 而官银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民间和官员私自使用官印乃是杀头的大罪，官银主要的用途是在军饷，官薪，宫用各地官方建设和赈灾等。 官银从户部支出给各地和个人后，要用的话只能把官银溶了重铸成碎银和银块来使用。 而这些年江南风调雨顺，又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每年光是商贸之间的税收就是一大笔收入，根本谈不上有问户部要银子的情况。 而这两年能从户部拨出的官银就只有去年黄河一带爆发水患一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告发（二）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贪污了户部的赈灾银子，二弟才会招来了杀身之祸。 门突然被人急切拍响，屋里的人惊了惊。 “杨大叔，快开门啊杨大叔！出事了。” “是狗蛋！” 楼小北听出狗蛋的声音，杨家人赶紧开门就见狗蛋喘着粗气看着杨家人快速道。 “村里来了好多官兵要来抓你们，我爷爷让我来通知你们，让你们赶紧逃走。” 狗蛋没想到楼小北也在这里，愣了一下后越发急了。 “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往这里来了。” “爹！” 杨怀鞍想要去搀扶杨老暂时先离开这里，却不想杨老端坐在炕上纹丝不动，沉沉看着桌上那锭金子抬头看着长子破釜沉舟道。 “我们不能逃！逃了，便成了官府口中的反贼。 我杨家世代清白，所作所为对得起黄天厚土，谁也不能让我杨家人不明不白成了反贼。” 说完看向狗蛋和楼小北。 “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吧！” “杨爷爷！” 楼小北不赞同杨老的决定，名声难道还能比命重要。 “我有件事要托付与你。” 杨老摇头，目光落在楼小北身上。 没用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次子战死，杨氏一族备受牵连，如果不能证明杨家的清白，杨家将不复存在。 楼小北沉着上前，看着手中之物顿时重如泰山。 “此物交与你，咱们的命也在你手上……” ……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狗蛋此刻与楼小北从院子里的狗洞爬出来往山上跑，跑到半山腰的时候两人扭头看去只见下面的院子已经被官兵包围起来。 杨家所有人包括庆哥儿在内全都站在院子里面向破门而入的官兵，见庆哥儿看过来他顿时掉头就走。 “走！” 狗蛋脸色有些难看，使劲跺了跺脚扭头跟了上去。 为首的捕快没想到进来看见的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原本以为这些反贼会逃走，会拼死反抗，独独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面无惧色，静静等待他们到来。 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毕竟这些人可是反贼啊！ 见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其余几人眼中含着满腔怒火，让门外的捕快一时间踌躇起来。 “好大的胆子，你们这些反贼竟然窝藏在此是想要预谋什么？ 谁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你们露了马脚，还不速速就擒。” 衙门捕头大义凛然声色俱厉喝道，这让跟上来的村民顿时哗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又害怕的看着杨家人。 目光闪烁低声议论起来，他们没想到杨家人竟然是反贼！往日里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吓死人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反贼，我原本还想着把我家狗子送到杨家来，跟着杨老爷子识几个字。幸好我想着等忙过了这阵再说，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儿。” “谁说不是？平日里哪能看得出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这么多干啥，人家来咱们这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第二百四十四章：捉拿 有的妇人后怕不已，旁边好事儿的妇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却被村里的男人低声喝断，目光复杂的看着杨家人。 当初如果不是杨家人来村里领着大家伙儿打猎才熬了过来，当时村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官爷，我们乃是宁都杨家人，家中男子皆入伍为兵，家世清白可查，不知何时成了官爷口中的反贼。 我杨家虽不是高官厚禄之人，却也不是无名小卒，官府一查便知。 如此这般欲加之罪逼我等就范，又是为何？” 杨怀鞍站了出来拱手如实道，步步紧逼，问得捕头晕头转向，什么宁都？什么杨家？ 他只是得了县老爷的命令来捉拿反贼，谁知道一上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怎么感觉这些人不但不像是反贼，甚至还颇有来历的样子。 这让捕头一时间僵住，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唯有外面村民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 看着院子中一屋子老小全是男丁，除了前面的老人和一个孩子，其他人个个身强体壮目光坚韧神色俨然，这让捕头心里不免打鼓起来。 可是人是县老爷下令要抓的，衙门里的通告也贴了，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反贼，都得抓回去审问过后才知道。 只见捕头目光闪了闪逼近杨家人一步喝道。 “是不是反贼不是你们自个说了算，得查了才知道！ 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 捕头一手掌着佩刀紧紧盯着杨怀鞍，生怕面前的人突然暴起反抗，大手一挥叫捕快抓人。 随后出声警告威胁道。 “我劝你们最好是束手就擒，要是当真清白无辜自会放了你们！如果反抗拘捕可就怪不得兄弟们下死手了。” 说着目光移到杨老和庆哥儿身上，这让杨家人大怒，杨长生低吼出声。 “你敢！” 杨怀鞍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猛然向前一步，让捕头脸色变了变，身后的捕快见气氛骤变哗啦一下子散开围住他们，握着刀柄一副随时拔刀的样子。 “呀！” 门外看热闹的村民顿时惊呼一声大多抱头闭眼后退，胆小的人已经待不住赶紧离开。 “住手！快住手，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爹！” 赵村长见情况不对赶紧站了出来阻止，他的几个儿子顿时紧张叫道。 村长复杂的看了一眼被围住的杨家众人，扭头对着捕头好言劝道。 “元捕头！先别动手，此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难不成是想包庇他们不成？” 捕头冷笑一声看着村长问道，让村长眼皮子抖了抖，深吸一口气道。 “刚才他们的话元捕头也听见了，杨家到底是不是反贼还不清楚，你要是在这个时候伤了人，等事情查清楚后难免会惹上麻烦。 我身为村长，自然也不想咱们村背上出现窝藏反贼的罪名。 还请元捕头再三思量！” 村长这番话让捕头皱眉沉思，随后又看了眼杨怀鞍等人，心里不免有些犹疑！ 如果这些人是反贼还好，杀了也就杀了，可是要是不是，只怕是要惹上大麻烦。 见元捕头犹豫起来，村长扭头看着杨老叹了口气。 “杨老，刀剑无眼，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你们。 如果你们真是清白的，县老爷绝对不会冤枉了你们。” 第二百四十五章：捉拿（二） “我明白，今日多谢仗义执言！” 杨老看着村长拱手点了点头，这让村长心里长叹一声。 这又是何必？ 为了不连累村长和这些村民，杨老等人只能被带走，元捕头正想让人给他们上锁链却被村长再次拦下。 “他们既然愿意配合你们跟你们走，就不会再动手，况且还没定罪之前他们就是良民。” 元捕头看了杨家人一眼挥手，反正只要人带回去就行，至于怎么带回去的县老爷自然不会管。 “带走！” 见杨家人被官差带走，村里顿时炸了锅，跟着一行人身后到了村口才被马大富呵斥住。 “马大哥，杨家人真的是反贼吗？” “此事与你们何干？问这么多干什么。” 见有熟悉的人在，就有村民忍不住向马大富打听，却被对方冷脸呵斥道。 真是什么话都敢问！也不怕惹祸上身。 问这话的人脸色顿时变得灿灿，眼里有了恼意，却不敢说什么！ 见人被带走，村里人这才胆战心惊议论纷纷的散开。 徐氏背着一背篓猪草掉头就往回走，我滴个老天爷！这真是吓死人了。 “出事了出事了！爹娘你们知不知道刚才村里来了官兵把杨家人都抓走了，还说他们是反贼。” 徐氏火烧火燎进了门，连水都没顾得上喝咽了几口口水干巴巴说道。 此话一出楼家人都愣住了，楼老太手里的豆子洒了出来，瞪着徐氏。 “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楼老头看了一圈院子，扭头问老三。 “二娃呢？” 楼明叔一脸惊讶，听见爹问二娃当下想了想摇头。 “不知道，好像有一会儿没见着了。” “你去看二娃在什么地方，叫他回来！” 楼老头皱眉让老三放下手里的活儿去找人，楼明叔不敢拒绝老爷子的话，当下点头匆匆出了门去找人。 “爹你放心，刚才杨家人被抓的时候我就在那看着呢！二娃没和杨家人在一起。” 他们都知道，二娃救了杨家的孩子还把人带了回来，平日里私底下也和杨家在走动。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杨家牵连。 徐氏这么一想顿时慌了起来，忐忑不安小声问道。 “爹，你说这事儿会不会牵连上咱们。 毕竟村里都知道咱们家和杨家算走得近的。” 徐氏这么一问让楼老太等人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楼老头皱眉脸色严厉斥道。 “牵连什么？咱们啥也没干，有什么好牵连的。” 说完有些烦躁拿起烟杆点了起来，低声说道。 “此事还没有定论之前说啥都不做数。” 虽然被呵斥，可是徐氏不但不恼反而安心了！当下继续说了起来。 “这我就放心了！ 爹你是没看见，刚才如果不是村长帮着说话，那些官差就要拔刀杀人了。 杨家人就站在院子里一点也不怕的样子，那杨家老大还口口声声说他们不是反贼。” 楼老头点头，抬眼问道。 “还说了啥？” “还说什么宁都杨家什么的，我也没听清楚！” “我知道了！这事儿不关我们的事儿，该干嘛就干嘛。” “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把桶刷了把猪食弄出来，没听见猪都饿的嗷嗷叫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楼老太追着徐氏干活，徐氏脸色一紧赶紧倒了两杯茶水喝了才继续去忙活。 楼老太看着楼老头两眼，这才去装豆子。 楼老头目露沉色，手指在烟杆上敲了敲。 宁都杨家？ “你回去！我还有事。” 狗蛋跟着楼小北从山里绕到另一座山下去，楼小北便让狗蛋回去。 “小北哥你要干啥？我可以帮你。” 狗蛋满脸狐疑看着楼小北，他总觉得楼小北有事儿瞒着他。 况且杨家人都被抓走了，小北哥一个人能干啥？他在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现在快回去。 还有，我的事儿别让人知道了。” 楼小北扭头说道，转身就走。 狗蛋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离开，心里又不安，得赶紧回村里找楼三商量，要是小北哥出事儿了怎么办？ 狗蛋撒丫子往村里赶，回去才知道楼三不在村里，这可差点急坏了他！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楼小南这才从绣楼里面出来。 离开的时候楼小南拿卖绣活儿的钱买了不少彩色的布头才离开。 “我们不等二姐？” 也不知楼小暖去哪儿了，到现在也没来找她们，楼小西摇头。 “先回铺子，她逛够了自然会回去。” “那好吧！” 楼小南点头只能如是道。 两人回了铺子没多久楼小暖才一脸兴奋回来，头上也多了朵绒布做的珠花，一进门就抬头问两人。 “好看吧？这可是花了我十文钱买的。” 说着有些肉疼，这可花光了她所有的私房钱！ 不过见到楼小西姐妹头上光秃秃的只有头绳，让她顿时十分得意，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珠花一个劲的问两人好不好看。 楼小西看了眼楼小暖头上的珠花，不知为何想到了楼小南从绣楼买的那些布头，忍不住看了两眼身边的楼小南。 刚才她还不明白楼小南买那些花花绿绿的布头干什么，又不可能拿来补衣裳，此刻她才明白过来。 楼小南见楼小暖把一朵布花当宝贝炫耀，让她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叔侄几人是在晚饭前回到的村里，一进村子里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样，好些人围在村口的树下唠嗑，见他们回来就有人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明伯兄弟回来啦！” “是啊！你们这是聊啥呢这么热闹。” 平日里村口树下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边干活边聊村里八卦的地儿，男人都在边上看着不参合，像今儿这样说的热火朝天时候可不多！ “你还不知道？咱们村里今儿可出了件大事儿。” 楼家人顿了顿，好奇道。 “出啥事了？” “你们还不知道杨家人是反贼的事儿？今儿他们可都被官差抓走了，大家伙儿都在说这事儿呢！” 旁边的人顿时插嘴说道。 楼家人顿时惊了惊，只见二伯站出来满脸好奇。 “啥情况？咱们今儿都在县里忙活，他们怎么就成了反贼？” 见他们不相信，大家伙儿顿时七嘴八舌把白天的事儿说了，这才让楼家人相信是真出事儿了！ “楼三！你过来，我找你有事儿！” 狗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对楼小西喊道，见楼明伯等人看了过来，狗蛋赶紧又和楼家长辈打了招呼。 第二百四十七章：出事儿（二） 狗蛋是村长家的孙子，而且两个孩子都还小，楼明伯自然不会拦着，甚至还好声好气说道。 “去吧，等会儿早点回家，咱们就不等你了！” 楼小西点了点头，见狗蛋一直在给她打眼色就知道对方找她肯定是有事儿。 “有事儿？” “跟我来！” 楼小西疑惑的看着狗蛋，只见狗蛋扯了她一把就往人少的地儿去。 “说吧，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 两人走到偏僻的地方，见狗蛋还谨慎的看周围有没有人，这让楼小西越发好奇了。 只见狗蛋急的抓耳挠腮沉重道。 “楼三，小北哥不见了。” 见楼三脸上的神色收敛，狗蛋心慌懊悔道。 “我应该拦着小北哥的，不然也应该跟着他！总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小北哥不让我把他的事儿告诉别人，可是我又害怕他出事儿。 我只能来找你商量。” “我二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楼小西深吸一口气。 狗蛋顿时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 “今儿村里来了官差拿着画像说杨大叔他们是反贼，要来抓他们，我爷就让我给杨大叔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离开。 我去了才见到小北哥也在，杨爷爷说他们不是反贼不愿意走，让我和小北哥离开， 我跟着小北哥往后山走绕了一个山头避开了官差，下山后小北哥就让我离开，还嘱咐我不要把他的事儿告诉别人，就一个人离开了。” 楼小西顿了顿，低头哑声问道。 “他往什么地方走的？！” “往县里的方向走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让他走了。” “回来我才知道杨大叔他们被官差带走了，我怕这事儿牵连你们就没敢把小北哥的事儿告诉别人！ 可是小北哥走了就没再回来，我怕他出事。” “楼三，小北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不如把这事儿告诉家里的大人们！” 狗蛋害怕试探问道，要知道他今儿一直守在村口，根本没见着楼小北回村里。 而杨家的事儿又让他害怕，害怕牵扯到了楼家和楼三，甚至是连累大家伙儿。 “不行！这事儿我想想。” 楼小西眼皮子抖了抖来回走动，她当初的直觉果然没错，二哥和杨家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她再怎么猜想也想不到杨家和反贼有关！ 和反贼沾上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要是一个不小心整个楼家也会被牵扯其中，到那时只怕楼家要大祸临头了！ 只见她眉头紧锁停下脚步，脸色严肃抿唇问狗蛋。 “你把在今天发生的事情再仔细说给我听。” 狗蛋顿时想了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 “你说杨家人说他们不是反贼！？” “对！我也是回来听村里人说的，杨大叔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他们不是反贼，是宁都杨家的人。” 这话狗蛋说的很小声，脸上有两分茫然，不明白楼小西这个时候问这些干什么！ “宁都”二字让楼小西惊了惊，暗中咬了咬牙。 她要是记得不错，江南起义“宁都”是第一座被暴民攻破的府城。 而杨家出自“宁都”是否因此有关？ 二哥带回了庆哥儿，证明二哥去到江南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 不然他不会一丝口风不露，处处帮着杨家！ 楼小西绷紧了下颌。 “狗蛋！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我一定帮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对劲（防盗章节） 狗蛋是村长家的孙子，而且两个孩子都还小，楼明伯自然不会拦着，甚至还好声好气说道。 “去吧，等会儿早点回家，咱们就不等你了！” 楼小西点了点头，见狗蛋一直在给她打眼色就知道对方找她肯定是有事儿。 “有事儿？” “跟我来！” 楼小西疑惑的看着狗蛋，只见狗蛋扯了她一把就往人少的地儿去。 “说吧，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样？” 两人走到偏僻的地方，见狗蛋还谨慎的看周围有没有人，这让楼小西越发好奇了。 只见狗蛋急的抓耳挠腮沉重道。 “楼三，小北哥不见了。” 见楼三脸上的神色收敛，狗蛋心慌懊悔道。 “我应该拦着小北哥的，不然也应该跟着他！总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小北哥不让我把他的事儿告诉别人，可是我又害怕他出事儿。 我只能来找你商量。” “我二哥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楼小西深吸一口气。 狗蛋顿时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 “今儿村里来了官差拿着画像说杨大叔他们是反贼，要来抓他们，我爷就让我给杨大叔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离开。 我去了才见到小北哥也在，杨爷爷说他们不是反贼不愿意走，让我和小北哥离开， 我跟着小北哥往后山走绕了一个山头避开了官差，下山后小北哥就让我离开，还嘱咐我不要把他的事儿告诉别人，就一个人离开了。” 楼小西顿了顿，低头哑声问道。 “他往什么地方走的？！” “往县里的方向走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让他走了。” “回来我才知道杨大叔他们被官差带走了，我怕这事儿牵连你们就没敢把小北哥的事儿告诉别人！ 可是小北哥走了就没再回来，我怕他出事。” “楼三，小北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不如把这事儿告诉家里的大人们！” 狗蛋害怕试探问道，要知道他今儿一直守在村口，根本没见着楼小北回村里。 而杨家的事儿又让他害怕，害怕牵扯到了楼家和楼三，甚至是连累大家伙儿。 “不行！这事儿我想想。” 楼小西眼皮子抖了抖来回走动，她当初的直觉果然没错，二哥和杨家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她再怎么猜想也想不到杨家和反贼有关！ 和反贼沾上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要是一个不小心整个楼家也会被牵扯其中，到那时只怕楼家要大祸临头了！ 只见她眉头紧锁停下脚步，脸色严肃抿唇问狗蛋。 “你把在今天发生的事情再仔细说给我听。” 狗蛋顿时想了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 “你说杨家人说他们不是反贼！？” “对！我也是回来听村里人说的，杨大叔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他们不是反贼，是宁都杨家的人。” 这话狗蛋说的很小声，脸上有两分茫然，不明白楼小西这个时候问这些干什么！ “宁都”二字让楼小西惊了惊，暗中咬了咬牙。 她要是记得不错，江南起义“宁都”是第一座被暴民攻破的府城。 而杨家出自“宁都”是否因此有关？ 二哥带回了庆哥儿，证明二哥去到江南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 不然他不会一丝口风不露，处处帮着杨家！ 楼小西绷紧了下颌。 “狗蛋！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我一定帮你。” ……………… 第二百四十九章：齐动 年过半百的管家亲自把人带到了书房。 “出了什么事！？” “今天衙门里的官差来村里带走了杨家人等人，罪名是他们与南边反贼有关！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管家惊讶过后蹙眉。 江南起义京城涌入不少难民，要说这些人里面有反贼他是不相信的！ 既然是反贼，那么不在江南跟着裘万山造反，反而跑到京城来干什么？ 天子脚下重兵把守，来京城只能是找死。 “怎么说？” “因为他们出自宁都杨家！且家中子弟皆入伍为兵。” 顿了顿道。 “我怀疑江南的事情有问题，杨家或许牵扯其中，如若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京城。” 并且在村里蛰伏这么久，深居简出不和村里人打交道，如今却被官府以反贼的罪名围捕。 如果杨家当真与反贼有关就不会来京城自投罗网！ 如此才能证明杨家的种种反常举动！ 管家皱眉深思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怎么了？” 见对方脸上有些复杂犹豫，管家问道。 楼老头只能低声叹道。 “我那孙子带回了杨家的孩子，平日里和他们走的比较近，也不知道那孩子隐瞒了些什么！” 管家顿了顿，想了想说道。 “这事儿我先告知主子再说，你们别轻举妄动贸然牵扯进去！” 楼老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又交换几句消息管家才送他离开。 “我让人备了马车送你一段路。” 楼老头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点头上了马车离开。 管家站在后门看着马车离开后才掉头进门，拐角处这才走出来两人。 “少爷，这么晚了府里怎么还有人来？” 元宝伸着头问身边的李闵之，满脸疑惑。 李闵之看着离开的马车皱眉没说话，半响才道 “回去吧！” ………… “有消息传回来没有？” 看着进来的人，崇国公顿足虎目微眯问道。 “国公爷，暗卫已经动手了！” 管家脸色犹豫，让崇国公掺杂不齐的浓眉一压。 “说！” 管家咬牙低头道。 “暗卫传来消息说李斐根本不在队伍之中，死的那个人不是他。” “咔嚓”一声，崇国公手里的茶杯紧生生被捏碎，他没想到李斐竟然早有准备。 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他们明明截断了秦国公府的消息，就连太师府外面也有人盯着，李斐又是怎么知道京城的消息？ 早在李斐带兵救回元朵儿活捉裘万三的消息传到京城被皇帝召回之时，崇国公就已经让人安排下去，绝不能让李斐活着回京。 谁知道死的人竟然不是他！ “那孽子呢！” “都督也没在队伍里面！”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 “他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我让人一直盯着，他们就是这么盯的人？ 你现在告诉我两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崇国公本就是从战场上杀过来的，此刻满脸杀气，让管家忍不住胆战心惊起来。 果然！只见国公爷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冷哼道。 “无用之人，也就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随后道。 “让人在回京路上的各个关卡守着，我就不信他能飞进京来。” “是！小的明白。” 第二百五十章：齐动（二） 同时，秦相府上也收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 “相爷，人已经抓到了，不过这事儿有些蹊跷！ 那些人自称是宁都杨家的人，小的要是没记错，宁都府守将就姓杨。” 管家疑惑道。 “而宁都府被破之时，宁都府一干官员都被裘万三带着暴民屠尽，皇上虽震怒降罪却也没有赶尽杀绝。 按理说杨家人不应该出现在京城。” “相爷，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毕竟那人是在太师府外抓回来的，杨家人出现在京城本就怪异，更何况还找上了萧家，不用想也知道此事不对劲。 “让人去查！杨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说不定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秦相闭眼躺在凉椅上摇动着说道。 他心里清楚，元朵儿当初是为了贪功才把暴民驱赶至宁都府，并且故意没有派兵增援，才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谁能想到最后元朵儿不但没有捞上功劳反而还被裘万三掳去丢了兵权，被秦国公府的人钻了空子。 当初皇上刚登位时根基不稳，被太后压着才把两江兵权交到了崇国公府手上。 这些年秦国公和太师府被皇上倚重，处处筹谋才把李斐弄去江南任兵部侍郎，就是为了制衡元朵儿手里的兵权。 却不想多年的筹谋如今竟便宜了秦国公府！ 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力补救。 李斐自然是活不了，崇国公与太后也不允许他活着回京。 当下睁眼看着管家。 “崇国公府前些日子不是派了人离京？ 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小的正想告诉相爷这事儿！似乎崇国公府的人没得手，也不知道李侍郎如何得了消息，竟早已做了安排脱离了回京的队伍。 现在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噢？没想到李家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手！” 秦相有些惊讶睁眼笑了，李家那小子能被皇上看重派去江南任兵部侍郎辖制元朵儿，又怎么可能是一无是处的草包？ 只怕宫里那位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要气的不轻了！ 外面传来打更声。 “没想到竟然这么晚了！相爷也该保重身体，小的就先告退了。” 秦相点头，管家这才退下。 管家离开后门外面传来走动的动静，这让秦相很是疑惑。 相府规矩森严，下人夜里严禁随意走动，便是白日里也不许发出响声，更何况是夜里。 要是惊扰了府里的主子可是要吃罪不起！ 动静断断续续，秦相一路跟过来发现竟然是次子的院子。 想到次子平日里的荒唐也见怪不怪！ 只是这大晚上的这般动静却少之又少。 见院门没有关死，便直接推门进去，谁曾想院子里安静的厉害，丫鬟和小厮更是一个没有。 入眼的却是次子秦思吉背对着他站在院子里，角落里点了两个灯笼，灯笼模糊的灯光把院子里的东西无限拉长，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有些渗人。 “这大晚上的你在搞什么东西。” “爹，爹你怎么来了？” 秦思吉没想到会有人胆敢在这时候进来，明明他吩咐过谁也不许靠近院子。 顿时吓了一跳身上的酒意也清醒了几分，扭头见是他爹顿时松了口气，一手提着一壶美酒，一手执着夜光杯似乎正在品茗。 “爹，你来的正好！ 儿子有东西给你看。” 第二百五十一章：赈灾银子 秦思吉随手丢下手中酒壶上去拉秦相，秦相满脸狐疑跟了过去，就见面前出现一个大坑，里面竟然堆积了无数金银财宝。 竟填满了半个院子。 哪怕天色昏暗，只有角落里的灯笼弧射的微弱光亮，依然让坑里的金银珠宝散发着光芒。 “爹，你看！这些都是儿子这些年得来的孝敬。” 秦思吉肥胖的脸上此刻全是得色，豪气万丈指着坑里的财物说道。 下面的人如此巴结孝敬他也是因为他是秦相的儿子，这点让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自豪，他能有今天也是因为他爹的功劳。 如此幸事，自然要让他爹也替他这个儿子欢喜才是。 见到如此多得金银之物被自个儿子堆成金山银山填在坑里，几乎占了半个院子，数目之多让秦淮然的眼皮子一抖，这里的金银最少有二三十万两，就是他这些年收得孝敬也不过如此。 他惊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里面的财物脸色变了变扭头质问秦思吉。 “你这是把户部的银子搬回来了？” 户部出的银子和一般金银肯定不一样，他难道还分辨不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当初他就是看中户部的重要性，再加上次子没有什么本事才让次子进了户部捞了一个肥差，既然不能掌权，那么自然得掌财。 他知道次子进了户部大肆收受贿赂，把朝中官职明码标价出售，这些他都觉得没什么，毕竟买官卖官是朝廷默许的事情。 就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怪罪到他一个人头上！ 况且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千叮万嘱过他做事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一个不好就会被人拿住攻讦。 户部的银子都是有定数的，如果上面的人不同意户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能让户部拨出大批银子的情况让他想到了去年黄河发大水淹没黄河一带一事，朝廷和户部讨价还价最终拨了八十万两银子用于修建当地被冲垮的房屋和沿海一带的水利工程。 而他所知，当时户部名义上拨了八十万两，实际只给了六十万两银子。 那截流的二十万两户部孝敬了他一部分，其余则被下面的人分了。 他吃了肉总要让下面跟着的人喝点汤，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然这些银子不在那二十万两之中。 “你是不是动了拨给黄河一带的赈灾银子？” “爹！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思吉不免心虚。 “是还是不是？” 秦思吉最终点了点头。 秦相顿时沉眉追问。 “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 光是坑里就有近十万左右的赈灾银，要知道从户部领赈灾银是要进行对接，护送赈灾银两数目不对可是会被降罪。 这么多的银子想要悄声无息拿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其中牵扯的人只怕不少。 银子数目不对，黄河一带的官府肯定是知晓，可是却没有上报。 还有运送的官员，少了十几万两银子或者更多他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环环相扣，要是一个不小心有人走露了任何风声只怕朝堂之上又要有一阵动荡。 “爹你放心，这银子儿子没有出过面！这都是下面的人孝敬给我的。” 见秦相如此追问，秦思吉顿时摸了摸肚子无所谓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陆重阳 这件事他又没出过手，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上。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事儿 见次子这般无所谓的样子，秦相头皮跳了跳，脑海中突然出现杨家人的事 急着追问。 “你把此事仔细说与我听，不得隐瞒任何事。” “这事如何运行cāo)作儿子并不清楚，银子是户部侍郎王松孝敬我的。 他应该清楚怎么回事儿。” 秦相没想到户部侍郎王松竟然敢打赈灾银子的主意等等，王松背后靠的是崇国公。 一瞬间秦相想到了许多，让秦思吉把这些金银处理好才转离开，召了暗卫肃道。 “去查去年拨给黄河一带的赈灾银子都经过了哪些人的手” 说完顿了顿。 “看崇国公府有没有插手过此事” 一夜无话。 朝会散后众人从朝堂之上出来，户部侍郎哈吉吉站在一旁听众位同僚提及元朵儿与李斐回京路上被人袭击一事，听说为了防止反贼余孽前来劫人，兵部侍郎李斐早已暗中做了准备，才没有出什么事。 死的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所谓的反贼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首领被抓了又怎么敢来送死，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李斐出自秦国公府，此次不但救回了元朵儿还立了大功，回京自然要被皇上褒奖，官职肯定得往上动一动了。 崇国公府却恰恰相反，兵权被收回，何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后和崇国公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秦国公府技高一筹。 “义父府上得了太后新赏赐的大红袍，让我来请大人去府上喝茶。” 守卫军北指挥使陆重阳手上夹着头鍪走到哈吉吉面前说道，哈吉吉微耸着肩膀听的正起劲被人打断，没想到是陆重阳，顿时端正了子。 “劳相爷记得下官也好这口，陆指挥使，请” 陆重阳点了点头，跨步走在了前头。 看着前面的陆重阳，哈吉吉忍不住虚眼打量。 只见走在前面的陆重阳高马大拥有着北人的体格却长着一张南人的脸，要知道北人最是看不起南人长得细皮嫩小白脸的样子，可是在哈吉吉眼中有着南人血统的陆重阳不但不丑还很俊俏。 谁不知道京城守卫军北指挥使长得俊俏。 可惜就是出生差了些。 听说是女奴的儿子 哈吉吉如此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算是这样这个陆重阳也不能小觊，谁让他得了秦相的眼被收成了义子并且还掌握着京城的守卫军北指挥使一职。 看着随着陆重阳一起离开的户部侍郎，太子问萧四郎。 “他是谁” “他是守卫军北指挥使陆重阳。” 太子顿了顿。 “他就是陆重阳” 萧四郎点头。 说起这个陆重阳他也看不透。 此人上流着南北人的血脉，其母是南人却被人圈成了女奴才生下了他。 因为年少时的种种不堪让此人格极其捉摸不定，后因为参加武举被秦相看中收为义子，这才一路直上坐上守卫军北指挥使这个位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陆重阳（二） 京城守卫军指挥使一共有四人，掌管着皇宫不同的职位，而北指挥使则是掌握比司狱司还要高一级的诏狱。 传说只要进了诏狱的人就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而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也皇上信任的人，直属皇上。 北指挥营主要掌管着朝中大小的消息，也有监视百官的作用，帮皇上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陆重阳大多时候都是在暗处，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并不多。 大皇子还没有成为太子之前根本接触不到朝政之事，对于陆重阳自然有所耳闻，却一直没有见过真人而已。 此刻才有这么一问！ 甚至有传言，陆重阳上台后杀的第一人就是他的母亲，然后他的生父一家也被他构陷，关在诏狱之中，如今人是死是活没人知晓。 因此就算朝中不少人看不上陆重阳的出生，却也不愿太过得罪与他，毕竟连生母生父都能杀的人，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哈吉吉与陆重阳先后进了相府，就被下人带到了府里的花园之中，远远就听见咿咿呀呀唱戏的动静。 “这可是小黄莺唱的春风顾？” 迎上来的管家听见顿时笑道。 “侍郎大人好耳力！别看着小黄莺是个男子，可是他的声音比起一般女子还要柔美，一句话吐出来真是绕梁三日。” 小黄莺可是京城的大家，为了听他唱戏日子都排到两个月后了。 管家说完在前面带路，这才见秦相躺在凉椅上闭着眼睛在听戏，头手跟着戏声摆动，旁边置了几案放了茶水点心，旁边的下人低眉垂首在打扇。 “相爷，侍郎大人和陆大人到了。” 管家上前禀告，秦相这才睁开眼。 “相爷真是好兴致，如今这小黄莺可不好请，听说戏都已经排到两个月后了。” “义父！” “坐！” 秦相指着旁边的椅子，路重阳转身便坐下目视前方搭好的戏台一动不动，可仔细看去就能明白他哪里是在听戏，眼神早已放松神游天外了。 管家早已见怪不怪，让下人上了茶水就守在旁边。 哈吉吉见此笑了笑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端起下人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摇头晃脑跟着节拍打着。 一场戏很快唱罢，馆主赶紧奉上曲目让主家点，秦相随手点了两曲躺回椅子上端起茶水。 “我听说去年黄河的赈灾银子被人动了手脚。你在户部可知道这事儿？” “相爷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哈吉吉眉毛挑动看了过来，户部办事有户部的规矩，有的银子既然动过了就不会再动，手脚太多就容易露出马脚。 “此事我并不知情。 银子既然出了户部就不该户部管。 况且在朝为官谁能干净？只要银子经过下面人的手肯定会贪一些，只是多少而已。” 哈吉吉一脸疑惑，这种事儿大家心知肚明，相爷一般都不会过问的。 除非有人贪的多被人发现牵扯了不该牵扯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他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按耐住心里的不安。 “相爷，我会让人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此事王松牵扯其中，要是被人捅了出来，谁也救不了他。” 第二百五十四章：陆重阳（三） 如今户部尚书的这个位子上的人还没定，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要是拨给黄河的赈灾银子出了问题，他便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离开相府时哈吉吉脸色很难看，半响陆重阳目光才有了焦距，管家适当的递上茶水，秦相这才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重阳，我这里有个人需要你来让他开口。” “嗯” 陆重阳漠然点头起，让管家带路。 很快他便回来了，上带着一丝血腥之气，看着手中染血的手帕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丢在了地上，管家赶紧让人端了水给他净手。 “招了杨怀超是宁都府守将，当初宁都府出事杨怀超派人向元朵儿发过求救信。 宁都府很快被破，杨家觉得此事不对劲这才上京。 因为宁都府被破之前杨怀超让人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到了京城。” 秦相眼皮子顿时抬了抬看着面前面无表的陆重阳。 仿佛此刻他正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相爷” 下面的人在管家耳边说了什么，当下忍不住看向秦相。 陆重阳仿佛没有听见管家的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抬头。 “义父，皇上交代的事还没办完，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人已经起，离开时说了一句。 “皇上让我去查江南的事，义父最好是早做准备。” 说完人已大步离去。 “相爷” 见相爷肃颜凝眉，管家忍不住唤了一声，低声回道。 “暗卫传来消息，元都督确实对杨家人出过手，甚至还派人去截杀杨怀超的儿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最后没有成。” “我当初以为元朵儿故意把事闹大是为了贪功才会如此，如今看来他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杨怀超 一个区区城门守将又如何让元朵儿如此费劲心思” “相爷，你说户部的事儿是否与元都督有所关联” 而杨怀超是否无意之间发现了什么被元朵儿察觉才会被灭口 主要是杨怀超本就是宁都府守将，要是元朵儿有什么动作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管家所说正是秦相所想。 “不管杨家人是否知道些什么都不能留了，让人处理干净。” “想来崇国公也该有了动作，他不会傻到什么都不做留下把柄。” “我见户部侍郎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约莫两刻钟后陆指挥使才出来。” 萧府的暗哨脸色有些不对。 “怎么” 暗哨顿时单膝跪下。 “主子，我总觉得陆指挥使离开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我的行踪似乎已经暴露了。” “陆重阳十七岁便夺了武举，如今掌握着守卫军坐上北指挥使这个位子数年又岂是一般人 无碍我并没有想过能瞒得了他，你下去吧” 萧四郎顿了顿，陆重阳以武举出功夫自然了得，更何况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但见过他的人都知道，此人上的血气越来越重，与他站在一处都有种被煞气包裹的冷之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消息 书房内。 萧太傅，萧家大郎萧杨，二郎萧松都在。 萧杨年近不惑，生的很是儒雅端正，身穿天青色棉布大袖衫尽显魏晋风流，容貌与萧太傅如出一辙，是个难得的隽美男子。 如今正任职集贤院大学士一职，德高望重，皇上特钦点进宫替皇子讲学。 二郎萧松则任职与艺文监，主要替皇家翻译前朝史书及儒书之合校雠者兼治之。 也就是替皇家出书的地方。 萧家本就是书香门第，两人也算是一脉相承一心做学问。 “如果不是元朵儿被掳，李大哥又收到消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也不敢相信元朵儿竟然敢私自屯兵。” “崇国公府这是要造反！” 萧杨脸色难看矢口道。 私自拥兵除了造反还能做什么？ 萧二郎满脸疑惑看着爹和四郎，此事明显不对。 果然，就见四郎低声哼道。 “也亏那五万无主的兵马，才让李大哥有人可用，击溃了暴民救回了元朵儿还活捉了裘万三。” 不然凭着李斐在没有掌握兵权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号令那些士兵？ 说起来元朵儿也因此暂时救回了一条小命！ “这么多人吃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萧松喃喃道。 五万兵马可不是五千五百，光是吃喝就是一大头，元朵儿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或者说崇国公府哪里来的银子养这么多兵马。 皇上虽然正当年，可是这些日子身体却有些不好，幸好立了太子，朝中之事太子也能替皇上分担一二。 皇上生病一事有意瞒着，可是朝中谁不是人精，不少人已暗中猜测皇上龙体有恙。 “此事秦国公已经暗中奏明皇上，皇上已经暗中派人去查。 并且让世子去接应李大哥。 李大哥最后一次来信，提及了那封密信是宁都府一名姓杨的守将送去的，可惜他知道的太迟，宁都府破后那人已经身死。 不过信中提及，那守将还有血脉留下并把人送往了京城。” 萧家人满是惊讶，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 “李大哥知道后让人盯着元朵儿才得知那孩子确实还活着，甚至让人把他的行踪隐去。 让咱们找到那孩子。他怀疑那孩子身上有重要的东西！” “京城这么大，找一个孩子不容易！” 萧杨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凝道。 况且一个孩子要千里迢迢从江南到京城，其中艰难可想而知，谁也不能保证那孩子还活着。 “先让人去城外安置难民营的地方去查。再查京城周边可否有从南边来的镖局就知道了。 其他的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萧太傅看着四郎叹了口气道。 萧四郎点头准备安排下去，虽然知道那孩子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有些事情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出了书房，墨竹已经候在了门口。 “主子，李庸来了。” 李庸虽是萧四郎的人，可是两人明面上却很少有来往，如今找上门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一瞬间让他想到了楼家！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李庸接到传来的消息就找了由头登了门，此刻见萧四郎身后跟着墨竹进堂内，赶紧起身拱了拱手低声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消息（二） 防盗 “四爷，县里递了消息！”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墨竹转身走了出去守住门口。 李庸见墨竹在出去，当下低声把县里传来的消息说了。 墨竹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堂内，虽然能见着屋里的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当下移开目光看着外面，心里猜测李庸这次上门是为了什么事儿！ 不过过了几个呼吸，墨竹听见动静扭头却发现李东家跟着主子走了出来，他掩饰住惊讶赶紧迎了上去。 “主子！” “让人送李东家出府。” “李东家，请！” 墨竹伸手道，萧四郎脚步一转掉头回到了书房，书房内只剩下萧太傅一人。 见四郎去而复返，萧太傅手中的笔没放下看向他。 “杨家人已经找到了！” 萧太傅脸上露出惊讶放下笔墨。 萧四郎快速道。 “我得到消息，明阳县令前些日子不知从何得到杨家人的画像，贴了告示。 如今杨家人已被收监，如果不是拿人的时候杨家人自报家门，只怕咱们就算是把京城翻了个遍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我记得明阳县的县令因贪污搬空了粮仓已畏罪自杀，如今明阳县的县令又是谁？” 当初难民进京涌入周边县城，皇上下旨让官府放粮安置难民，而明阳县因县令贪污了官粮无粮可放，导致难民聚众闹事，死了不少人。 此事暴露出来，明阳县令在朝廷派人下去之前已畏罪自杀，当时可让不少人震惊明阳县令狗胆包天。 当下撞在枪口上，死了也连累了一家老小。 所以萧太傅还记得此事！ “此人本是明阳县令的师爷，明阳县令死后，他拿银子捐了一个七品小官。 吏部的人应是觉得此人对明阳县知根知底能很快上手，再加上当时明阳县是个烫手山芋，才便宜了他。” 萧太傅顿时皱眉沉凝下来。 他没想到吏部竟然如此草率了事，竟然让一个师爷坐上这个位子，虽然明阳县令不过只是七品小官，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是一个七品小官也掌握着管辖内人的生死。 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县令？ 见萧太傅忧心忡忡的样子，萧四郎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下轻咳一声道。 “明阳县令我会让人去查清楚，看他背后的人是谁！ 我现在马上进宫一趟，得让贺 “四爷，县里递了消息！”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墨竹转身走了出去守住门口。 李庸见墨竹在出去，当下低声把县里传来的消息说了。 墨竹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堂内，虽然能见着屋里的人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当下移开目光看着外面，心里猜测李庸这次上门是为了什么事儿！ 不过过了几个呼吸，墨竹听见动静扭头却发现李东家跟着主子走了出来，他掩饰住惊讶赶紧迎了上去。 “主子！” “让人送李东家出府。” “李东家，请！” 墨竹伸手道，萧四郎脚步一转掉头回到了书房，书房内只剩下萧太傅一人。 见四郎去而复返，萧太傅手中的笔没放下看向他。 “杨家人已经找到了！” 萧太傅脸上露出惊讶放下笔墨。 萧四郎快速道。 消息 第二百五十七章：严刑 “呸！真是贱皮子，打成这样了竟然还嘴硬，我看你还能再撑多久。” 牢头丢下手里染血的鞭子吐了一口口水，扭头吩咐道。 “去，准备盐水和辣椒水，今天咱们玩点别的花样！” 听见头的话，旁边的狱卒顿时不怀好意笑了两声就去准备。 被架在刑架上的杨老等人听见牢头的话，艰难的抬了抬头，透过被血糊住的乱发死死盯着他们，却不想被牢头看见劈头盖脸又是几鞭子打了过来。 “看来兄弟们对你们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还有力气瞪人！” 说着一把提起杨老的头发冷笑出声。 “老家伙，你要是不想他们多受罪就在这上面把手印按了，我保证！兄弟们绝对不再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别动我爹！” 杨怀鞍见了奋力抬头挣扎道，吓的几个狱卒脸色变了变，忌惮的看着他。 “一个反贼竟然还想出去，哈哈哈哈，当真是一个笑话！ 你不让我动这个老家伙，我偏要动他，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被一个阶下囚威胁牢头怒极反笑，眼神不怀好意在父子二人身上移动，随后狠狠掐着杨怀鞍的下巴恶狠狠道。 “畜生！你这个畜生！” “给我好好伺候这个老家伙。” 牢头冷笑一声。 让人把辣椒水给杨老灌下，杨家几个子弟都绝望的看着他们，只见那暗红色的辣椒水越来越靠近，牢头不慌不忙抖出一张罪状看着其他人。 “识相就给我把罪状签了，不然就给我灌下去！” 牢头一个眼神示意狱卒动手。 他们可是知道这辣椒水的厉害，上次就死了一个，灌下去不过几个时辰就拉了血，没撑过一个晚上就没了。 眼看着就要给杨老灌下去，杨怀鞍目赤欲裂看着牢头和小弧度扭头拒绝的杨老低吼。 “我认！我认罪！只要你们放过我爹。” 听见长子认罪，杨老顿时闭上了眼，眼角流下了血泪。 曹县令得知杨家人认罪顿时松了口气，真是老天爷也是站在他这边。 顿时往刑部递了行刑的折子。 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完成上面交代的事儿。 曹大仁坐在后衙办公的地方，脸上露出如负释重的神色后又不免有些喜色，想到此事都是儿子的功劳顿时起身走了出去。 正好见到马大富拿着丈量土地的册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老人，正是周边村子的村长。 “大人！” 马大富见礼，身后的老人也跟着慌乱见礼，不用问曹大仁也知道对方来衙门是为了什么，当下端着架子点了点头询问马大富。 “你进来的时候可见着了少爷！？” “属下刚从外面回来就直接过来了，还没见过别人。” 马大富如实道，曹大仁皱眉，以为曹大雄又跑了出去，就见师爷抱着一摞子文书过来。 “大人，属下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少爷回了后院。” 得知儿子在家，曹大仁脸色顿时松缓。 “衙门里的事情你先看着办，有拿不定主意的再与我说。” 师爷见此点了点头，衙门里的这些杂事都是他在办，这半年来他也习惯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苟且 说罢曹大仁转身去了后院，师爷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少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不过在见着身边还有马大富两人这才没有多言。 曹大仁直奔后院问了儿子院里的下人都说没见着曹大雄，顿时不免疑惑。 师爷明明说那小子回来了！ 见下人频频瞄向后面的屋子顿时跟着看了过去，这才见着青天白日院子里的门窗紧闭。 这让他瞪了一眼下人大步走了过去，手还没落下就见自家儿子慌里慌张的打开了门。 “爹，爹你怎么来了！你找儿子什么事儿？” 曹大雄一手拉着腰带一手扯着身上的衣服，这番模样让曹大雄顿时越过他走了进去。 只见书房里的软榻上有人睡过的痕迹，其他倒也没什么不妥。 曹大雄嬉皮笑脸跟着进来。 “儿子正在午休呢，爹你找我干嘛不叫个人来说一声！怎么让爹你亲自跑这一趟。” “大白天的你睡觉把门窗关着干什么？也不怕闷出病来。” 曹大仁扭头打量着自家儿子哼道，曹大雄也不解释，嬉皮笑脸让下人把窗户都打开。 “把我刚买回来的茶叶泡上送来给爹尝尝。” 曹大雄吩咐下人去泡茶，曹大仁已经绕过他端坐在案桌旁。 等下人上了茶，曹大雄亲自奉上。 “爹啊！你找我啥事儿啊。” “画像那事情你做的很好。” 被自家爹夸奖，曹大雄顿时得意忘形搓着手道。 “那儿子有没有奖赏？” “老子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奖赏。” 曹大仁气笑了放下茶杯哼道，只见曹大雄努了努嘴，挤眉弄眼道。 “儿子这不是手头有些紧，爹你先给点银子给儿子花花。” 见到儿子打眼色，曹大仁这才注意到屏风后面露出的一只嫩黄色绣鞋，想起师爷曾给他提过一嘴，这小子带了一个小姑娘回衙门，顿时就知道这小子怕是金屋藏娇。 怪不得这大白天的门窗紧闭！ 顿时瞪了一眼曹大雄，却没有多说什么。 汪氏进门这么多年也没替曹家生下一儿半女，让曹大雄二十有四膝下也没有子嗣，这是曹大仁心里的一块心病。 再加上曹氏这些年操持家务，落得一身病痛，看样子也活不了几年了。 更别说替曹家生下儿女！ 儿子再浑也是自个亲生的，当下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他两句就走了。 离开儿子的院子正好碰见马大富从后衙出来，曹大仁想了想招来马大富。 “你在这里等着，去查一查少爷身边的姑娘是谁家的。” 县令的话让马大富愣了愣点头应下。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被自个亲爹数落一顿曹大雄也不恼，摸了摸鼻子抬步走向屏风后面一把把人拉了出来。 只见赵宝珠满目慌乱紧张羞怯低着头，身上的衣裙胡乱系着，竟是站也站不住脚。 这让刚刚进去还没尝到滋味的曹大雄再也止不住身体里的欲望，弯腰把人抱在案桌上。 “我……我……” 赵宝珠此刻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等她回神来那隐蔽的地方已经被填满，疼的她双腿打颤泪水涟涟，当时又因为听见门外动静，曹大雄才很快退了出去才没让她疼晕过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相看 此刻她也知道她已经被曹大雄破了子，再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再加上体里陌生的空虚感让她又惊又怕又悔，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曹大雄刚尝到赵宝珠的滋味，刚才那一下子没差点把他的宝贝夹断，正是最稀罕的时候哪里舍得她这般委屈流泪。 当下低声轻哄。 “哭什么，你现在是爷的人了，改我就上你家提亲” 说完他的手上已经有了动作。 当下抬起赵宝珠的腿架在肩上，这个动作让赵宝珠愣了神，惊慌迷茫的看着他，让曹大雄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撞了上去。 顿时只听见赵宝珠短促痛呼和曹大雄的闷哼声同时响起，见赵宝珠哭的越发厉害，曹大雄顿时唤着，说不尽的好话哄着赵宝珠给他。 看着被小轿送走的人，马大富脸上一言难尽。 他怎么也想不到，从后衙出来的人竟然会是赵宝珠。 毕竟刚才他也听见下面人嚼舌根提起院子里的动静，这让他脸色不免有些复杂，最后掉头进了衙门。 这厢赵宝珠忍着全酸痛颤巍巍在丁家住的巷子外面下了矫，就是怕被丁家和左邻右舍的看见，到时候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轿子的事儿。 她一进门就闷头往和表妹睡的屋子去，路过院子却被眼尖的丁云珊发现，顿时笑嘻嘻的跑上去拉着她挤眉弄眼道。 “表姐你去哪儿了，快家里来人了，姨母都快急坏了，还让咱们几个到处去找你。” 说着就要拉着她往屋里去，还没走近，赵宝珠就已经听见屋里传来阵阵谈笑声。 入眼屋里多了个穿铜钱花纹长袍的中年男子，边带着个年轻小伙，在她们两人进屋的时候就已经看了过来。 “宝珠快过来见见你柳伯父。” 大舅母招手让她叫人，赵宝珠此刻子不妥不免心虚，顿时低着头磕磕盼盼叫了人。 其他人还以为赵宝珠这是害羞才会这样，脸上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而站在旁边的柳通在见到赵宝珠的那一刻眼就直了，眼睛直转，他还以为赵宝珠害羞，在赵宝珠抬起头的时候大大方方对她咧嘴露了一个笑容。 赵宝珠快速低头收回目光，丁氏的大嫂就笑道。 “咱们说话你们几个小的杵在这儿也无趣，不如让云鹏几个带你出去转转。” “我也是第一次来婶娘家，还得劳烦几个弟弟妹妹了。” 柳通顿时领悟，很是机灵站出来，不好意思道。 这让丁氏大嫂笑道。 “劳烦什么都是亲戚，让云鹏带你们去玩儿吧。” 丁云鹏是丁家大房的儿子，有他在，不会出啥事儿。 丁云珊几个顿时嘻笑着手拉手拉着赵宝珠一起出门，丁云鹏兄弟几个与柳通一道跟了上去。 柳通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人也机灵，在见到赵宝珠后对她很是满意。 有意与丁家兄弟亲近，自然很快就与他们说上了话。 可是一路上赵宝珠都没开过口，到最后两人连句话都没说上。 这让柳通再机灵也没用，离开丁家的时候脸上不免郁郁，这让他的叔伯笑骂他没出息。 “大伯，对方会不会根本就没看不上我。” 第二百六十章：谣言 柳通脸上有些挫败，总觉得对方有意避着他一样！ 柳管事轻晒。 知道这小子是看中人家了。 也是！小子爱俏，那赵家闺女模样没得说，这小子上心也是正常的。 当下说道。 “行了，这事儿急是急不来的。 咱们就回去等你婶娘的消息，等过几日你再提着东西上门拜访你婶娘。” 柳管事想了想还是替自个侄子拿了主意，随后揶揄一句。 “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去哪了？碰上自个的事儿就这么沉不住气！？” 柳通顿时不自在的摸了一下鼻子扯着嘴傻笑，亦步亦趋跟着柳管事身后说着好听的话慢慢远去。 这厢曹县令知道了赵宝珠的身份，顿时目光闪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看着师爷问道。 “我记得无望村的荒地数目好像还没上报。” 师爷想了想顿时点头。 也不知无望村的村长怎么得罪了县令，上次对方来办这事儿，县令知道后当下让下面的人把人打发了，不用想也知道县令在刻意为难对方。 只是此刻他不晓得县令问起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点了点头。 只见曹县令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来，吩咐他。 “各个村镇上报荒地数目宜早不宜迟，这等小事就不用我来操心了，有你盯着就行了。” 说完这话曹县令便没再开口，这让师爷不免仔细琢磨他的话。 县令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边村子里。 也不知打哪传来一些消息说村子里窝藏了反贼都要被牵连问罪，村子里的人一改事不关己的态度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赵家送走一拨又一拨坐立不安来打听消息的村民，虽然暂时安抚住了大家伙儿，可是村长的心却越发沉重了。 此事虽然是谣言，可是当初为了粮食村长不得已和曹县令交恶，以曹县令的性子难免不会记恨他们。 要不然他前些日子也不会被拦在县衙外！ 就是他也不确定曹县令会不会借此公报私仇，牵连村子里的人。 赵家几个儿子见到爹这般沉重，兄弟几个不免也担心起来。 赵守仁皱眉。 “爹！曹县令应该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 咱们世代都在这里生活，杨家就算是反贼，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与咱们也没啥干系。” “可是大哥，当初那事情咱们就和曹县令交了恶，如果他借此出气也是有可能。” 赵守礼想得更多，在他眼里曹大仁是个暇疵必报的人，如若不是也不会刻意为难他爹。 此话一出屋里空气沉凝了一瞬，赵家的娘们都在一旁没有插嘴，此刻听见这话也坐不住了。 “那就没有什么法子让县令放过咱们村里？” 狗蛋娘忍不住低声说道。 “你懂什么！此事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赵守义竖眉觉得狗蛋娘妇人之见，这让狗蛋娘顿了顿，脸上有些难堪。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大家伙儿着想。 得罪了县老爷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胳膊难道还能拧得过大腿？！ “爹！我娘说得也没错，咱们家难道还能斗得过县老爷！？” 狗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站在他娘面前看着他爹顶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顶嘴 这话一出赵家人都知道狗蛋一直在外面偷听，赵守义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看了看门口没有其他人这才呵斥道。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驴蛋和小五呢。” 提起两个弟弟，狗蛋有些心虚，眼神游离一圈后挺了挺胸道。 “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和小五他们天天玩泥巴，我让他们自个去玩儿了。” “外面传的那些话我都听说了，阿爷，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咱们和杨家没啥关系就该让人知道，就是因为咱们啥也不说才传出这样的话来。” 被自家爹瞪着狗蛋有瞬间的退缩，随即又暗自打气抬头对着老村长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知道啥，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被自个儿子顶嘴，赵守义说着就要上手，狗蛋见了腰一扭就往外溜走了，狗蛋娘顿时先发制人臭骂道。 “你去哪，这大热的天别让驴蛋和小五在太阳底下晒，要是中暑了看我不抽你。” “娘我知道了！” 远远传来狗蛋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人已经跑远了。 赵守义瞪眼看着自家媳妇故意站在门口，指着她道。 “就你一天慈母多败儿，你看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一天天在村子里玩儿泥巴。 你看人家楼家三房的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干活的好手？” “狗蛋才多大，再说家里忙的时候他也老老实实在家干活，这些日子都黑了不少。” 狗蛋娘嘀咕道，自家生的孩子自然是千好万好。 况且狗蛋在家还是很听话的，也比一般孩子聪明，从来没给家里惹过事儿。 “不说楼家大娃二娃，就是小西那丫头也比他懂事。 楼家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如今三房都是这丫头一手抓。 你以为楼家现在的豆芽菜和草帽从哪来的？光凭楼家那一亩三分地还能供得起钟氏的药钱？” 赵守义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说道。 说起来楼家三房的小三可比狗蛋还小一岁。 这样一比，自家儿子还真不够看。 这话说的狗蛋娘一噎，这话她还真反驳不了。 谁让孩子他爹说的都是真的，谁不知道楼家三房的几个孩子都是个顶个的能干。 就是年纪最小身子也不好的楼小南都在做绣活儿补贴家用。 不说狗蛋了，就是村子里的孩子都比不上楼家那几个。 看着两口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拌起嘴来，赵家兄弟忍不住有些头疼，赵村长不好说儿媳妇说的不对，赵守仁当下扶头劝道。 “行了！这时候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吗？一人少说两句吧。 就是楼家的孩子再好也不是咱们家的，说这些有意思？” “大哥！” 赵守义惭愧道，狗蛋娘也悻悻闭上嘴没再说话。 “爹！” 兄弟几个看着村长，村长皱眉沉思后抬起头叹了口气道。 “只怕村里人拐着弯的打听过这事儿，要不然狗蛋那孩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狗蛋那孩子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县令要因杨家的事情牵扯咱们。 咱们能做的只有和杨家撇清干系。 只是这样做不免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了。” 赵家人沉默下来。 “那该怎么做？” 赵守仁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事不是他们说了算。说他们落井下石也好，自私自利也罢，如果杨家当真是反贼，难道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杨家把大家伙儿都拖累进去不成？ 第二百六十二章：手脚 赵守礼却突然抬头说道。 “既然决定了，就要做的好看些！让县令不好再因为这事情拿捏咱们才行。” 赵守礼的话让赵家人一致通过，几番商量后决定明儿再召集村里人说这事儿。 大家伙儿一直提心吊胆怕被牵连也不是个事儿。 狗蛋撒丫子跑出门停下后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和他爹说话。 还好他跑得快！ “这里！” 跑到约定好的地方，只见楼小西站在石头后面向他招手，狗蛋赶紧走了过去。 走近了便见着除了了小三外还有楼小北也在这里。 “小北哥。” 见到楼小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什么，狗蛋觉得有些心虚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打了招呼。 “如何？” 楼小西盯着他追问，狗蛋这才拍了拍胸脯。 “我办事，你放心！” 听见这话楼小西这才松了口气，扭头看了眼二哥发现对方紧蹙的眉头果然松懈了一些。 “你放心吧！我爹他们正因为这事情在商量法子，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狗蛋看了看楼小北，拉了拉楼小西凑过去低声问道。 “你说咱们这么做能行吗？” “能不能行只有看老天爷了！咱们能做的都做了。” 楼小西瞅着狗蛋叹道。 “那我还是回去盯着我爹他们！？” 狗蛋愁眉不展道。 “该说的你已经说了，相信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楼小西拉住狗蛋让他别多嘴，火候也够了。 两人当着楼小北的面儿把事情商量好，狗蛋才悻悻离开。 实在是小北哥在这儿他总觉得不自在，当下只能先回去了。 “以后和狗蛋少见面，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 看着狗蛋离开的背影楼小北眉头紧皱，颇有不悦刚才两人说话的样子，当下哼道。 “咳…… 楼小西被楼小北突如其来的话噎得咳嗽起来，瞅着脸色不满的二哥脸上一言难尽。 “怎么！不愿意？” 只见楼小北盯着她幽幽问道。 “没有！” 楼小西十分乖觉摇头回道。 这才让楼小北满意的哼了一声。 “二哥，事到如今你也不肯告诉我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小西侧了侧脸问道。 只见二哥避开她的目光，嘴角轻抿冷然开口道。 “我只能告诉你，杨家是无辜的！” 见二哥如此，楼小西顿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相信杨家不是反贼，相信二哥！她才会这般费力暗中做手脚，逼村长出面。 县令抓了杨家人的消息密而不发本身就有问题！ 如果想要打破僵局，就只能想办法撕开个口子把此事捅出来，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请大家伙儿来是为了杨家的事情。 我知道大家伙儿都怕杨家的事儿牵连上咱们村里，我想了想，咱们确实做错了！” 看着村里的人都在这儿了，老村长看着大伙儿直接阐明来意。 “村长！你这话是啥意思？咱们当初是不是就不该让杨家人进咱们村里。” 有村民站起来不安说道，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却也是十分赞同他的话。 第二百六十三章：朝廷来人 “咱们好心收留他们，没想到收留了一个祸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不知道县老爷会不会以为咱们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埋怨起当初村长让杨家人留下来，现在好了！害得大家伙儿都被连累。 一时间院子里吵吵闹闹，赵家人脸色不好。 当初那样的情况村长不收留杨家人就是逼他们去死，况且当时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收留了他们帮忙抵挡住了后面来的难民，只怕村子里也不会安生。 “行了！少说两句，你们这样吵吵闹闹有什么用？当初如果不是村长留下杨家人，村子里就能太平？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楼老头皱眉说了句公道话，看着赵家人说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去埋怨谁，村长叫咱们过来不是来扯皮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没错！我召集你们来是商量该怎么挽救咱们村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咱们来说现在。” 村长点了点头说道。 “我说的做错了不是说当初不该让杨家人留下，而是说在衙门把杨家人抓走的时候不应该不闻不问。” “咱们世代都是良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是反贼。 可是咱们在杨家人被带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才是最要不得的。 县老爷抓住了反贼可是件大喜事，还替咱们村拔除了毒瘤，所以咱们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村长看着大家伙儿慢悠悠说道。 “什么？” “大人，上面来了大人说要见你。” 马大富急急忙忙赶到后衙找到刚午歇起来的曹县令快速道，曹大仁愣了愣追问。 “是不是刑部来人了？” 杨家人还被关在大牢里，如今就等着刑部批复就能行刑，莫不是上面的公文到了？ “对方没说！” 马大富跟在曹大仁身后摇头回道。 这让曹大仁有些莫名，只能先赶过去再说。 曹大仁迈步进了正衙，因为天气太热，这一小段路就让他身上出了不少汗。 进来后见到正衙里已有二人端坐在内，一人身穿刑部正二品官服，另一人却看不出，不过能和二品大官平起平坐应该不是一般人。 曹大仁脚步急了几分，看着二人冷汗连连作揖问道。 “不知两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你这个县令当得倒是称职，当值时间这衙门竟然连个人都没有。还得让我们等你区区一个小县令。” 失门列见走得满脸热汗的曹大仁冷哼一声，问罪之意已然明显。 这让曹县令心肝一颤，低头连连擦汗推脱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衙门内虽无什么大事，可是小事却不断！东家长西家短，就是家里丢了只鸡也得来告官，再加上这些日子下面的村镇开始上报荒地数目，衙门里的人都派出去。 下官无意怠慢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哼！少说这些废话。 我问你，你前几日可是抓了几个南边来的反贼？人呢？审的怎么样了？” 失门列目光寒冽，冻的曹大仁浑身冒冷汗，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开过口的贺伯颜谨慎回道。 “如今他们已认罪，下官已递了折子到刑部，只等上官批复就能行刑。” 第二百六十四章：机锋 “贺大人也听到了！ 既然人已经认罪，并且案子已经交到了刑部就该归刑部管，贺大人平日里掌管着京城守卫军事物繁忙，又何必多此一举插手刑部的事情。” 失门列似是十分满意曹大仁的回答，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坐在旁边的贺伯颜说道。 贺伯颜没有理会失门列的质问，目光落在曹大仁身上意味深长道。 “失大人可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守卫军掌管着整个京城的安危，事关反贼岂是刑部说了算，要是因此出了任何差池，到时候担责的自然是我守卫军。” “失大人是觉得贺某傻吗？” 曹县令在一旁得知对方的身份，眼皮子重重一跳，后背上顿时爬上了冷汗。 京城守卫军指挥使！可是真正的大人物，要知道对方随便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他这个小县令。 听到现在他也明白了，现在两个大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南边来的那几个人。 想到上面让他把人灭口的事情，让他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生怕两虎相争殃及他这个池鱼。 一个刑部尚书再加上一个指挥使，其中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个小县令能得罪的起。 此刻曹县令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为了不授人把柄并没有让下面的人把人一下子弄死，但是也差不多半死不活吊着他们一口气，就怕上面有人下来查落得个失职之罪。 本想等着刑部批了死刑再名正言顺把人弄死，谁知道上面果真来了人。 见两个大人对杨家人的看重，曹大仁顿时有些后悔没把人弄死，要是因此坏了上面人的事情，只怕他这个县令也做到头了。 曹县令焦灼不安起来，看了几眼与他一起进门的马大富，马大富顿时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只见县令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让他脸色顿时有了变化。 “本官也不过是好心替贺大人分担而已，刑部本就掌管天下刑法，审几个区区反贼本就是分内事，贺大人何必小肚鸡肠以为本官算计与你。” “想来刑部的事情也不少，失大人跟着本官来这里说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贺伯颜端茶送客，暗指失门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让失门列脸色瞬间铁青眼中闪过冷光，他没想到贺伯颜居然这般不留情面。 他与他同为二品大员，手中皆有实权，以往官僚之间就算不和也会虚以委蛇，他还以为南人都喜欢用这套，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硬气。 这又让他不得不压着怒火重新审视对方，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才会与他作对。 “那本官就等着贺大人的好消息！” 失门列怒火高涨站起身冷冷说道，拂袖转身离开。 曹大仁顿时赶紧上前送客，抬起袖子连连擦汗。 “大人……大人，下官送你！” 走了两步后又想起身后还有一位大人，顿时顿足进退两难，只能让马大富赶紧去送大人。 马大富对着贺伯颜告罪一声追了出去。 曹大仁这才返回堂内。 “大人，您看！” 马大富追了出来，却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站在门外冷眼看着，他赶紧低眉顺目走了上去。 “大人有何吩咐！” 第二百六十五章：刺杀 感受上方逼人的视线，马大富心跳如雷，手心不免出了冷汗。 只闻大人低声冷哼道。 “此事要是出了差池，你就让你的主子把脖子洗干净等着。” 说完人已大步离去。 这让马大富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有曹县令吩咐的事情，想到此事要是不成，他定也脱不了干系！ 顿时咬了咬牙！脚步略微不稳转身去了后衙。 这边失门列出了衙门，扭头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就见对方转身进了旁边街道绕到了县衙后方跳了进去。 曹大仁本想想法子拖延贺大人见杨家人，却不想衙门外面一时间锣鼓喧天，这让曹县令吓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情！” 曹大仁连连询问，这才想起身边没有别人，见贺大人看了过来，顿时请他移步。 出了衙门，只见门外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两个金红狮子头上蹿下跳，旁边还有戏班子的人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一路上敲锣打鼓几乎吸引了县城的所有人！ 见曹县令出来，赵村长赶紧说明来意，县里的人这才晓得这些人竟然是庆贺县老爷抓住了反贼，为民除害。 一时间所有百姓都津津乐道拥簇曹县令，这才晓得前些日子被通缉的反贼已经被抓住了，顿时无人不称赞曹县令做了好事。 贺伯颜束手站在一旁，还以为这是曹县令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倒是要看看这明阳县的县令要耍什么花样。 “大人，下官也不知这是……” 曹大仁看着这些百姓东一嘴西一嘴说着恭维他的话，恨不得让他们马上都闭嘴。 贺伯颜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只闻不远处传来哨声，他身形一动快速往县衙大牢方向去。 那哨声不止曹大仁听见了，就是跟着来县里的楼小西兄妹也听见了，兄妹听见哨声，见情况不对暗自退了出去往哨声传来的方向去。 狗蛋见了要跟上去，却被楼小西阻止，让他盯着这里。 兄妹两赶到巷子里正巧从天而降一个人趴在两人面前，脖子上插着一只短箭涓涓冒着暗红色的血，那人落下来闷哼一声竟然没死，捂着脖子死气沉沉看着兄妹两。 “二哥。” 第一次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说实话楼小西有些不适应，她从楼小北身后探出头扯了扯楼小北的袖子，就见头顶传来脚步声，一人从天而降。 对方见人死了眉头皱了皱，上去摸了摸对方的脉搏，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抬起那个人的尸体快速离开。 一系列事情不过发展在几个呼吸间，如果不是那滩血还在，兄妹二人还以为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幻觉。 正当兄妹二人松了口气，眼前顿时一黑双双倒下。 “如何？” 阴暗的大牢里散发着厚重的血腥气，杨家人重伤昏迷，只有一人还苦苦撑着，刚才如果不是他警觉，只怕此刻他们已经死了。 “人死了！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暗杀人的尸体被带了回来扔在地上，只见下面的人说道。 贺伯颜皱眉看向地上昏迷过去的人。 “去请大夫来给他们看看，从现在起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第二百六十六章：忐忑 “是，属下明白！” 听见两人对话，杨怀鞍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大人，属下带回此人尸体的时候被两个孩子发现，属下怕节外生枝就把两人也一并带了回来。” “先把人安顿好，如果查明没有问题就让他们离开。” 话刚说完，就见曹县令一脸急切赶了过来，见狱卒跪了一地，而且地上还多了一具尸体，没差点让他腿软跪下。 “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 曹大仁忐忑不安询问道， 目光闪烁四处搜寻马大富。 心里想着难不成是事情已经败露？！ 腿顿时软成了面条跌倒在地上。 见曹县令这般没用，贺伯颜顿时皱眉。 “有人来暗杀杨家等人！幸好本官早已让人守在这里才没有让人得逞。” 此话一出，曹大仁脸色白了白。 说着看向在一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牢头等人低沉道。 “只是让本官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堂而皇之就进了县衙大牢行凶，你说！本官该治他们一个什么罪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这个人说他是奉了大人的吩咐来审讯犯人，我们才让他进了牢房，求大人开恩啊！” 听见他的话牢头等人顿时吓得不轻连连推脱责任求饶起来。 刚才这人手里拿了一块黑乎乎的令牌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人放了进去。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人来的时候还拿了一块令牌，要不然小的也不会放他进去。” 牢头几人信誓旦旦目光闪烁看着曹大仁，这让曹大仁顿时觉得不好。 “可是这块令牌？” 看着被摸出来的令牌，曹大仁脸色大变，失声道。 “这不可能！” 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这块令牌代表着明阳县令的身份，明明刚才还在的。 “大人，冤枉啊！这块令牌是下官的，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今早上还戴在身上。 请大人明查，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曹大仁万万不敢承认此事与他有关，死咬着说令牌丢了。 “这件事情本官会查清楚，你这些日子就不要离开屋里一步。 随时等候本官的传唤。” “至于你们疏忽职守差点酿成大错，先全部都关起来。”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真的冤枉，求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 牢头等人被收押大牢，顿时高呼求情，曹大仁此刻不但救不了他们，就是他自个也是泥菩萨过江。 心里一片绝望，却见外面的人带进来一个大夫，指着地上的人说道。 “先给这个人看！” 说着移开位置露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马大富。 大夫不敢怠慢，赶紧把脉验了伤。 “这位大人只是被震昏了过去，没有内伤，就是胳膊上这一刀有些严重。” 说着赶紧帮他把伤口包扎上。 “既然这样就不用管他了，先治里面的人。” 然后吩咐外面的人把马大富抬了出去。 曹大仁见马大富没死，并且还被救了，看贺伯颜的人还让大夫替他医治，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难不成马大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顿时有了些许力气爬起来。 “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 说完很快被人带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铺子开业 这边衙门外，曹县令离开后赵村长等人就离开了，一路上不少人都在打听他们反贼的事。 “爹！看曹县令的样子似乎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父子四人走在前面，赵守仁想到刚才的场景叹道。 “此事我也说不准！” 村长摇头低沉道。 狗蛋走在最后频频往后望，暗暗担心小北哥和楼三怎么还没回来。 “阿爹，今天楼三叔他们的铺子开业我想去看看，我想晚点再回去。” 狗蛋实在不放心，当下对着他爹说道。 村长等人这才想起今儿楼家的竹器铺子开业，所以楼家人除了楼小北兄妹外都没来县衙。 不过他觉得楼家人之所以没来也是为了避嫌的多。 毕竟当初楼小东那孩子如果不是杨家人帮忙医治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狗蛋说的对，要不你带着狗蛋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和你大哥他们就先回去。” 村长对着狗蛋他爹说道，赵守义想了想点了点头。 “行，那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对于村里人来说，开铺子可是大事，大家伙儿都是乡里乡亲，一般像这样的大事都会相互帮把手。 赵守义也没多说，和村长说好后就带着狗蛋去了楼家的竹器铺子。 今儿楼家的竹器铺子开业，除了楼家兄弟和几个小的其他人都没来，毕竟家里事多离不开人，豆芽要发，那些长着黑木耳的椴木要翻，还有家里的牲畜也要喂。 样样都是事儿！ 于是昨儿楼老太决定就让楼明伯兄弟去县里招呼铺子的事儿后徐氏就拉了脸，晚上没少和楼明仲抱怨这事儿。 说的楼明仲也是一肚子气。 说来说去还不是二老决定让老三管家里的铺子！ 说这些东西毕竟是老三做出来的，要是有客人问这物件怎么做的，除老三谁也说不上来。 屋里会做这些东西得只有老爷子和老三，大哥虽然会一点，不过精细的却不行。 况且大哥还得顾着地里的活儿，根本不可能来县里管铺子的事儿。 他本以为铺子的事儿**不离十会落在他头上，毕竟老三家的病成这样，老三也不是个会说的，怎么也轮不到他管铺子。 谁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这如何能让他高兴起来？ 再加上徐氏在一旁鼓动吹风，说二老看重大哥和老三，把他撇到一边，就是让他送个豆芽，连钱都不他手里。 这让楼明仲忍不住觉得二老偏心。 却没想过这些事儿哪一样是二房的功劳？ 铺子开业自然要点鞭炮通知左邻右舍他们做的什么营生，再有寓意红红火火的意思。 鞭炮一响，吸引了周边的店铺和路人。 这时候楼明仲主动站出来宣示主权拱手道。 “各位父老乡亲，小店今儿开业，做的是竹器生意！大到屏风竹榻，小到筷子勺子，应有尽有。 各位要是不信，欢迎随便进来看看照顾小店生意。” 说着让开子，却无人要买的意思，甚至有的人开始散开，这让楼明仲撇了一眼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老三急道。 “天气炎，我只能厚着脸皮劳烦各位再听我啰嗦两句——” “知道天气你还说，这不是废话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八章：开业（二） 有人不耐烦嚷道，扭头就走，还以为有啥闹或者好事儿！谁晓得是个杂货铺子开张，还啰里八嗦说半天！ 这么的天没时间听他扯这些。 说着人群开始往外散开。 楼明仲一看急了，正要张嘴挽留说些什么就见老三站出来好声好气说道。 “大家伙要是觉得可以进来歇歇脚喝杯凉茶再走，反正也不耽搁啥！都是邻里乡亲，以后还得靠大家伙儿多多关照。” 说着楼明叔对着大家伙儿作了一个揖。 听见这话，不少人动作慢了下来！ “不买东西也能喝茶？” 提着篮子的妇人看着楼明叔嘴快问道。 楼明叔顿了顿，笑着点头道。 “能！大嫂子，咱们家做的是竹器生意，这茶水自然是不收钱的。” “这话大家伙儿可听见了哈，一会儿可别怪我没钱给你。” “这是当然！” 妇人将信将疑大声说道，抬头望着铺子抬头往里走。 楼明叔兄弟赶紧请了她进铺子。 “真不收钱！？” “不收！大兄弟要是累了就进来歇歇脚喝口水。” 见妇人进了铺子，有人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楼明叔赶紧笑呵呵说道，其余人见有这样的好事儿也忍不住想要进去喝杯免费的茶水歇歇凉，毕竟这天实在是太了！ 还能节约一碗茶水钱。 “走，咱们也进去看看！” 说着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往铺子里走，一时间铺子进了不少人。 “大哥，二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招呼客人。” “你快去，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楼明叔和大哥二哥打了招呼只能匆忙转进了铺子。 没注意此刻楼明仲的脸色变换几番后隐隐有些难看。 当下烦躁走动两步不满道。 “你看老三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家里又不是有金山银山，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照他那个子，能不能赚回本都是回事儿！ 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想的，让老三来管家里的铺子，他忙着铺子的事儿物什谁来做？” 见老二颇有怨言，楼明伯不悦皱眉低声哼道。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一家子兄弟分得这么清干什么？” “哎呀楼老板恭喜恭喜！祝楼老板开业大吉，生意昌隆。” “罗掌柜！同喜同喜，什么风把罗掌柜吹来了，真是招待不周。” 只见罗掌柜从马车上下来对着兄弟二人道喜，边的小厮同时奉上礼，这让楼明伯二人有些仓促收声。 “罗掌柜真是客气！您能来捧场就够了，还带什么礼，太贵重了！” 楼明伯客气说道，罗掌柜听见顿时哈哈大笑几声。 “咱们就没必要说这些客话！我今天来是替东家走这一趟，少东家去了京城今儿来不了，他让我来替他向你们道声贺。” “李少东真是太客气了！罗掌柜辛苦了，快进铺子喝口茶水凉快凉快。” 听见罗掌柜的话楼明仲眼睛顿时亮了亮，殷勤的说道。 “对对！罗掌柜快请。” 兄弟二人迎着罗掌柜的往铺子里走，正好赵守义带着狗蛋和村里的几个乡亲到了。 “大哥你快去招呼赵大哥他们，我来招呼罗掌柜。” “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罗掌柜笑说道。 楼明伯只好交代楼明仲招呼罗掌柜，转去招呼村里的乡亲。 第二百六十九章：开业（三） “赵兄弟你们来了？县里的事怎么样了？” 楼明伯迎上去看着赵守义等人询问道。 “这事儿不好说，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我爹带着大家伙儿先回去了，让我们几个来给你们帮把手。” 听见赵守义这话楼明伯点了点头。 “铺子里有老三看着，也没什么事儿！等会儿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 “有事儿你别和咱们客气！” 赵守义见楼家的铺子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就知道他们来晚了。 楼明伯点头询问。 “要不大家伙儿先进铺子里歇一歇再走。” 赵守义见楼家铺子里人来人往，他们既然帮不上忙，也不好再去耽搁人家做生意。 “不了！既然没有咱们帮的上忙的地方，也别耽搁了你们做生意。 况且屋里还有不少活计要做呢。” 赵守义摇头顿时拒绝。 村里其他人听见赵守义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附和着点头。 “爹，我想玩会儿再回去行不？我都和小三小北哥他们约好了一起回村里。” 狗蛋听见他爹要回去，当下急道。 “不行！你别在这儿给小三儿他们添乱，跟我一起回去。” 赵守义喝道。 “赵兄弟，你别吼孩子！狗蛋既然和小三儿他们说好了就让他再玩会儿，等会儿我给老三说一声，让他把他们一起带回去就是。” “不是！这臭小子都十几岁的人了，一天就知道玩儿，怎么说也没用。” 赵守义瞪了一眼狗蛋警告道。。 让狗蛋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孩子难得来一趟县里，想多玩儿一会儿也正常！难道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楼明伯看着父子二人笑道，狗蛋愿意和楼家亲近，这是好事儿。 “呔，我能有啥不放心的！我只是怕这小子没人看着胡来，给你们添麻烦！” 赵守义摇头摆手说道。 “爹！我保证会乖乖听楼三叔的话，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狗蛋见缝插针说道。 “你看，既然狗蛋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管他了。 等我去和老三说一句咱们就一起回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赵守义也不好再拦着。等楼明伯进去打招呼的时候瞪了一眼狗蛋，叮嘱他不要给人添麻烦。 狗蛋自是满口答应。 “好了，狗蛋有事儿就找你三叔！我们走吧。” 楼明伯去而复返对着狗蛋说道，一行人结伴回村里，狗蛋目送他爹和村里人离开顿时垮了脸，转就进了楼家铺子。 看着村里人都走了，关氏和王长寿带着王大虎王水仙从旁边巷子里走出来。 “不得了了！没想到楼家家底儿居然这么厚，还在县里开起了铺子。 咱们家当真是时来运转结了一门好亲事儿！ 等水仙进门可不就成了少了？” 关氏夫妻站在楼家铺子面前，只见两人眼睛滴溜溜的张望着铺子里，看着铺子里人来人往，夫妻二人不免有些兴奋起来，王大虎看着两人嬉笑问道。 “娘，赔钱货也能当少？”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什么赔钱货！她是你姐，我告诉你！只有你姐好了，咱们家才能沾光过上好子。 以后不许你欺负你姐！” 关氏听见儿子这话余光瞥向王水仙不轻不重的呵斥道，脸上却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百三十章： “嗯，你娘这话说得对，听你娘的！” 王长寿盯着楼家铺子里的人胡乱点头应道。 “娘你放心，我会对弟弟好的。” 王水仙抬起头看了一眼盯着她的关氏快速低下头小声。 夫妻二人听见王水仙的话自然是万分满意。 狗蛋进了门楼明叔就看见他了，招手让他过去。 “楼三叔！” “咋就你一个，二娃和妞妞呢？” 楼明叔看了看狗蛋身后问道， 出门的时候二娃带着妞妞跟着大家伙儿去了衙门，他们应该跟着一起回来才对。 听见楼三叔问小北哥和小三两个，狗蛋就知道两个人还没回来，心里顿时急了！随口扯了一个借口不等楼明叔问话拔腿就往外跑。 楼明书愣了愣只能赶紧叮嘱让他们在太阳落山前回来，听见狗蛋应答楼明叔不免失笑。 “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啥！” “三弟，这是李家绣楼的罗掌柜！今儿是替李少东家来给咱们家贺喜的。” “罗掌柜，这是我三弟！” 转眼楼明仲领着罗掌柜到了跟前，楼明仲介绍罗掌柜的时候见老三一脸吃惊的样子脸上不免有些得意。 “恭喜恭喜！我可是对楼兄弟久仰大名啊，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没想到今儿可见着了。 楼兄弟可养了一双好儿女，真是令罗某羡慕！” 罗掌柜见到楼明叔有些意外，楼家兄弟二人他都见过。 楼家老大老持稳重，老二仲圆滑世故，唯有楼家老三一直没见过。 而且他很清楚，如今楼家之所以被少东家看重，主要还是因为楼家三房的手艺。 见到楼明叔后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楼家三房的几个孩子都不像楼明叔能教养出来的孩子。 “哪里哪里，孩子不懂事儿！罗掌柜太客气了！” 楼明叔顿了顿有些惭愧，他没想到罗掌柜会这样夸赞自家孩子。 听见罗掌柜夸三房的孩子，楼明仲嘴角撇了撇，转眼看着自家儿子在不远处帮忙招呼客人顿时让楼小天过来。 “爹，你找我？” 楼小天有些茫然问道。 “罗掌柜，这是我儿子小天！人机灵的很。” “这是你罗伯伯，还不快叫人。” 楼明仲自认自家儿子不比三房的孩子差，当下顺竿子往上爬让楼小天叫人。 楼小天看了看笑咪咪没说话的罗掌柜，低声叫了人，随即看着他爹道。 “爹，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说着就转身去忙了，楼明仲当下晒笑道。 “这孩子就是眼里有事儿，不喜欢偷奸耍滑。” 罗掌柜客气的笑着点了点头，看楼明仲的目光有些不明意味。 “哎哟亲家公生意兴隆，咱们没来晚吧！ 看这人进进出出的还不少，咱们来的正好，也能给你帮把手。”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关氏的泼辣声，只见王家一家人都来了。 “亲家，你们来啦！” 楼明叔很是意外惊讶，赶紧上去迎道。 只见王家人说这话时已经四处打量起铺子里的情况，王大虎一把甩开王水仙的手，转身就往铺子里人多的地方钻，王水仙顿时慌叫一声虎子。 “娘，虎子他——” 王水仙急道，就见关氏哼笑道。 “还不快去看着你弟弟，这里人这么多要是磕着碰着怎么办。” 第二百七十一章：诈 王水仙很清楚自家爹娘弟弟的子，当下憋红了脸，只能匆匆和楼家人打了招呼去找王大虎。 楼明仲见了王家人脸色就垮了下来，罗掌柜则是好奇的看着王家人。 “这位是？” 王长寿看着楼家兄弟边还有一人在，见对方上的布料不差，当下tiǎn)着脸问道。 “老三，既然亲家兄弟来了你就好生招待他们，这里你就不用管了！” 楼明仲见王长寿打听起罗掌柜，当下站出来扭头对着楼明叔说道。 “无碍！正好我还有事儿，我改再来叨扰也一样！” 罗掌柜摆手笑道，随后在楼家人一再挽留下离开。 罗掌柜一走，楼明仲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如果不是碍事的人在，他还能和罗掌柜好好聊聊加深印象！当下撇了眼关氏两口子对着楼明叔颐指气使哼道。 “铺子的事你也得上点心才行，别忙着别的事耽搁了正事！ 我现在还得去和酒楼结账，晚点儿咱们一起回去。” “铺子里有大娃二娃帮忙不会有事儿，二哥你快去快回。” 楼明叔点头应道，楼明仲冷淡点头招来楼小天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亲家——” 楼明叔扭头招呼关氏和王长寿，却见夫妻二人已经在铺子里四处看了起来。 正好旁边有客人要买东西，他便只能先去招呼客人。 却不想不过转眼的事就出了事儿。 狗蛋从楼家铺子出来后直奔衙门，在衙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小北哥和楼三儿的影子，顿时急得犹如锅上的蚂蚁。 楼小西和楼小北醒来后看了时辰发现两人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 看着屋子的摆设物件不像是一般人家，在确定二人上没有任何不妥后兄妹二人才松了口气。 想来带走他们的人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不见了这么久，狗蛋只怕是要急疯了。 你说咱们是不是遇上坏人了！” “三妹别怕！有二哥在，二哥会保护你。” 看着自家三妹眨巴着眼睛故作着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楼小北嘴角一抽，当下配合道。 两个孩子的话清晰无比的从里面传来，如果不是知晓那死士死在他们面前，他几乎都快相信兄妹俩的对话了。 贺伯颜当下推门而入，目光扫去，只见那小丫头看见自己出现瑟缩一下躲到了少年后。 目光自然不免落到了楼小北上。 只见少年眼中闪过短暂的惊色后挡住后的小丫头，沉眉紧目盯着自己，像一只护犊子的野兽。 贺伯颜进门后大刀阔斧在桌边坐下，抬手倒了杯茶水给自己抬眼问道。 “小丫头，你是怎么发现门外有人的。” 听见这话，楼小西在楼小北后翻了一个白眼。 她怎么知道外面有人的，还不是猜的！ 既然对方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自然不可能就把他们扔在这里就不管了！这才怀疑外面有人盯着他们。 她只是没想到，不过试一试，还真的把人诈了出来。 “你是谁？你为何要带我们兄妹来这里。” 楼小北看着贺伯颜，这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似乎此刻的自己在他面前不过蝼蚁。 而对方像一座大山屹立在他面前，让他从心里涌现出无力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二章：试探 见楼小北对自己并不胆怯无措，贺伯颜暗自在心里点了点头。 “我没问你，我问得是那个小丫头！ 你们兄妹也不必装模作样糊弄我，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想你们很清楚。” 对方云淡风轻道，随手把茶杯放下看了过来。 他的话让楼小北绷紧了背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个人突然从头顶上落在我们兄妹面前！ 然后又跳出来一个人把那人带走了，醒来后我和妹妹就出现在了这里。” 楼小北护着楼小西如实说道，他并不想让楼小西暴露出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贺伯颜看了一眼楼小北，见他避重就轻说完后点了点头，不用他说，这些他自然知晓。 “看样子你们并不是很害怕！ 说吧，你们那个时候出现在后衙外的巷子是为何？ 别告诉我你们是迷了路。” 手指不轻不重敲击在桌面上，贺伯颜侧目似笑非笑看向兄妹二人。 躲在后面的楼小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这个人这般敏锐犀利，让人防不胜防。 “或者换个说法！你们和杨家人又是什么关系。” 今儿发生在衙门外面的事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让人去查，再加上兄妹二人与衙门外那些村民一般无二的穿着装扮，不费什么功夫就已经把两人查了个底朝天。 让人不得不在意的是，宁都府守将杨怀超的遗孤竟是被面前这个半大少年带回京城。 这便让他不得不亲自走这一趟！ 气氛骤然沉默，三人僵持半响后楼小北的衣袖动了动，只见楼小西从他后露出头来。 “我们和杨大叔他们没有关系！杨大叔他们是好人。 如果不是杨大叔他们，我和我大哥就差点死了。” 只见对方笑了笑，也不知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大叔，杨大叔他们真的不是坏人！那些官差抓他们的时候说他们是反贼，大家伙儿都说杨大叔他们会被砍头。 这是真的吗？” 只见小丫头说完这话眼睛都红了，很是伤心的样子。 贺伯颜看了看这小丫头装模作样试探他的话，无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 “这就要看他们是不是反贼了！” “如果不是呢！” 见二哥这般问楼小西顿时就知道要糟，无意瞥见那人的眼里划过的精光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无罪之人，自然不用受律法制裁。 所以圣上才让本官来查清楚此案，杨怀超虽守城不利导致城门失守，却也不至于牵连家族老小。 如今有人揭发杨家与反贼勾结大开城门才导致宁都失守，你要是想要帮他们，就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本官。 不然，杨家人在劫难逃！” “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见二哥沉默不语，楼小西知道二哥定是动摇了才会这般犹豫为难！当下叹了口气抬头问道。 “小姑娘，不继续装下去了？！” 贺伯颜好笑看着站出来的楼小西叹道。 这般被人当面点穿让她心里有些尴尬，面上却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贺伯颜觉得好笑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很聪明，随即沉声道。 “你们只能相信我！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第二百七十三章：滑稽 “大叔，你有没有看见过这么高的少年带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从这里路过？” “没有没有！你别在这里捣乱，我还要做生意呢！” 摊贩有些不耐烦挥手催促狗蛋离开，狗蛋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离开！ “他们会不会出事儿了！？” 重新回到衙门前，狗蛋站在原地望着周边的路口不安道，忍不住tiǎn)了tiǎn)发干的嘴角，心脏咚咚作响。狂沙文学网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不见了，肯定是出事儿！ 想着得回去把两人不见的事告诉楼家人才行。 恍惚间似乎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楼小北和楼小西站在衙门面前面面相觑，兄妹两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待的地方竟然是县衙。 兄妹二人一时间不免心思复杂，看来那人说的话十之**是真的！ “二哥，好像是狗蛋！” 楼小西无意间见到狗蛋埋头往前走，当下拉了一把楼小北叫狗蛋。 狗蛋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楼小西嘀咕一声两人赶紧跟了上去。 “狗蛋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楼小西和楼小北追了上去，就见狗蛋脸色通红愣愣看着他们倒了下去。 “这是谁家娃啊！好端端的怎么昏倒了。” “看样子是中暑了！” 看着有人倒下，周边的路人顿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楼小西也吓了一跳。 “二哥，快！咱们去医馆。” 楼小北三两下把狗蛋背在上，两人匆匆往医馆赶去。 见人被带去医馆，围观的人这才七嘴八舌的散开。 —— “赔钱话你干什么！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见怀里的东西被拿走，王大虎顿时扑在王水仙上撕扯咒骂起来。 关氏扭头看去只见自家儿子撕扯着王水仙手里的东西，当下脸色一变，一阵风一样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要死了你欺负你弟弟，还不快放手，放手放手。” 关氏说着已经上了手去抢王水仙手里的东西。 见关氏帮自己，王大虎顿时扯着嗓子跳着向关氏告状。 “娘，打死她！打死她这个赔钱货，叫她抢我东西！快打她——” 母子三人这番动静让铺子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劳烦您稍等一下。” 楼明叔匆忙对客人说道，赶紧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铺子里这会儿客人不多，此刻却都围了过来。 “这——” “亲家，真是不好意思！水仙这孩子太没眼力劲了，和她弟弟开了个玩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见儿子侄子脸色难看站在一旁，桌子上摆的梳妆盒落在地上被踩扁了，梳子木簪等小东西都落了一地。 见关氏把事推到自己上，王水仙抬头愕然看了眼关氏脸色有些惨白，根本不敢看楼家人的脸色。 楼明叔顿了顿，看了眼王水仙也不好说啥！ 毕竟遇上这样的事就是子再好心里也有些不舒坦。 只能叫自家儿子快把东西收拾好，和其他客人赔礼道歉！ “亲家，真是对不住了！孩子不懂事儿，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教的。” 关氏陪着脸瞪着王水仙说道，王大虎一脸不满瞪着王水仙蛮横道。 “都怪赔钱货，谁让她抢我东西。” 第二百七十四章：滑稽（二） 赔钱货三个字让楼小东觉得刺耳极了，见王大虎一口一个赔钱货，楼小东沉了脸。 “你口中的赔钱货是你长姐！” 说着扭头看着关氏。 “你们家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楼小东本不想管王家的事情，可是看着王水仙被王大虎一口一个赔钱货叫着，再加上刚才关氏问也不问清楚当着他的面对王水仙动手，让他心里也有了些火气。 王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不顾楼家的脸面闹这么一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当初这门亲事也是王家硬要结的，对于王家人他是真的没什么好感。 不过是顾及到王水仙的脸面才没有多说什么！ 再加上他知道王水仙在王家被当牛做马一样使唤，也是一个可怜人，不想害的她没有活路才没有否认这门婚事。 旁边一直低着头的王水仙听见这话蓦然抬头看着他，眼眶顿时就红了，随即又马上低头怕被人看见，心里又喜又涩。 楼明叔也不喜王家对待自家亲闺女又打又骂，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关氏和王长寿毕竟是王水仙的亲爹娘，他也不好多插手别人的家事。 此刻见自家儿子替王水仙出头也诧异看的看了过去。 要知道自家儿子平日里对王水仙这丫头并不亲近，王水仙有时候到楼家来也都是闷头做事，两个人都说不上什么话。 关氏和王长寿脸上愣了愣，没想到楼小东会护着王水仙，见对方脸色难看，关氏才惊醒自个做了什么。 见自家儿子顿在原地有些害怕的看着楼小东，关氏看了看旁边头发被她扯到乱糟糟的王水仙低着头不帮着说两句，心里不免咒骂王水仙起来。 僵硬尴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嗔怪道。 “虎子不懂事，肯定是哪个嘴碎的婆娘在他面前嚼舌根才被他听了去才会乱说。 要知道平日里他们姐弟感情最是要好，虎子要是知道这话啥意思肯定不会这样说的。 是不是呀水仙！” 关氏扭头问王水仙。 “嗨，多大点事儿！虎子不懂事儿孩子他娘多教教就行，没必要为了这事儿掰扯这些耽搁了亲家做生意。” 王长寿瞪了一眼王水仙端着身份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王水仙低着头心凉的厉害。 耳边传来关氏的问话和手臂上剧烈疼痛让她不得不抬起头看着楼家人瑟瑟点头 楼小东见王水仙点头顿时皱了皱眉，关氏很是满意王水仙的配合，在一旁喋喋不休，使眼色让自家儿子收敛点。 王大虎气呼呼的瞪着眼，却不想这时候头上一暗，怀里的东西顿时被人抽了出去，让他气愤抬头去抢手里的扇子。 “还给我！” “大哥，他偷东西！” 楼小天拿着巴掌大小的一把竹扇嚷道，脸上全是鄙夷不喜，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王家的人，生怕他们顺手拿了铺子里的东西，谁知道还真的拿了！ 见到那把竹扇，楼小东脸色难看接了过来，这确实是铺子里的东西。 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什么。 看着自家儿子手里的扇子，楼明叔皱眉。 “我看看！” “……亲家！虎子绝对不会偷东西的，你这孩子说话也太难听了些。” 。九天神皇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七十五章：狗蛋中暑 关氏见楼小天这么说当下不满瞪了一眼楼小天嚷道。 楼明叔拿着手里的竹扇，眉头紧锁。 这把扇子是他受到竹丝扇的启发他自个想的，用的是两指宽的薄竹篾做的这把折扇，虽然不如竹丝扇精美，但比市面上的其他扇子要轻巧很多，能做成不同程度大小的折扇。 “怎么不是他偷的，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见关氏不承认，楼小天当下哼道。 他爹走的时候就让他盯着些王家人，就是怕王家人来占便宜的。 顿时不免看了眼王水仙，刚才如果不是她让王大虎把扇子还回去，他刚才就能抓个现形。 “行了，二娃你少说两句！ 和大娃把东西摆好先招呼客人。” 见没走的客人看得津津有味儿低声议论，楼明叔打断楼小天的话，让他去招呼客人。 “亲家……” 关氏瞪眼明显不承认这事儿，要和楼小天掰扯，楼明叔当下也没了耐心扭头道。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再晚可就不好赶路了，亲家你们没啥事儿就先回去吧。 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招呼你们了。” 说完楼明叔甩下王家四口人，这让关氏王长寿两人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王大虎看着他爹娘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同时也都把事情都怪到了王水仙的头上，如果不是赔钱货让他把东西还回去，这会儿那把扇子就是他的了。 身边人的眼神和议论让关氏脸色一阵青白，夫妻二人只能灰溜溜领着一双儿女离开楼家铺子。 “好了！人没啥事，就是有些中暑才会这样，让他躺一会儿不晕了再走。” 朱大夫洗了手看着楼家兄妹，又询问了钟氏和小五的情况才点头说道。 “你娘的药我已经做好了，吃完了就来拿！” “朱大夫，我弟弟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能不能适当吃一些别的东西。” 这几个月小五精心照顾才没有再发生上次那样的情况，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五长得越发乖巧可人。 只是比起其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要瘦小不少，而且现在光喝羊奶和米汤已经不能喂饱小五了。 “行！我等会儿重新写张方子给你，等再大些就好办了！平日里还是要照顾的精细些才行。” 朱大夫点了点头说道，便先去写方子。 这会儿狗蛋已经慢悠悠醒了过来，见到两人顿时就要有动作。 “别动！你中暑了，再躺一会儿。” 楼小北眼急手快按住狗蛋，只是狗蛋见到两人太过激动上半身已经撑了起来，听见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落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狗蛋！” “疼疼疼……” 楼小西赶紧上前，就见狗蛋已经抱着头连连叫唤，让楼小西有些无奈道。 “你说你急什么，我看看！” 说罢想去看看他的后脑勺，却被二哥拦了下来。 “我来吧！你去倒碗水给他喝。” 楼小西见狗蛋嘴角干的起皮，再加上人之所以中暑就是因为有些脱水，点了点头，去问医馆的小厮要了碗凉开水，又要了点盐和糖。 “还好没肿起来。” 等楼小西回来后正好听见二哥这么说道，狗蛋直道眼冒金星有点恶心，楼小西赶紧把碗递过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276章 狗蛋中暑（二） “喝口水要好些！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暑了。品书手机端 ” 一口水入喉，狗蛋差点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 “盐水，不准吐！朱大夫说喝了有用。” 楼小西瞪道。 狗蛋只能忍住不适把一碗盐水喝了下去。 喝完后见楼三儿又端来一碗水，还以为是给他漱口的，入口却是甜的！ 让他暗暗嘀咕是不是放错了。 “楼三小北哥你们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们好久，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喝了水狗蛋这才慢慢恢复过来，也没那么晕了，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也没那么疼了才看着两人追问道。 楼小西楼小北二人顿时相视一眼，这才明白狗蛋是因为他们才会暑。 见楼三和小北哥沉凝不语，狗蛋顿时急道。 “你们到底去了哪儿，没出什么事儿吧！” 后面一句狗蛋忍不住压低声音担心道。 他知道两个人为了杨家人的事情暗里做了不少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事儿你别管了。” 楼小北看了眼狗蛋低声说道，不让狗蛋再问这事儿。 这让狗蛋又气又急，还有一丝委屈。 “小北哥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这事儿本与你没啥干系，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还硬凑来啊。” 楼小西瞟了一眼他叹道。 狗蛋看两人的样子明显不会告诉他其他的事情，不免有些沮丧！听见楼三这么说忍不住瞅了她一眼垂目没有说话。 “行了！你感觉好点了没，咱们要是再不回去我爹他们要急了。。” 楼小西见不得狗蛋沮丧的样子，看了看时辰说道。 等楼小西拿了朱大夫新开的方子后三人才离开医馆。 回到楼家铺子的时候楼小东几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三人回来赶紧走了前问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看着时辰。 我还以为你们出啥事儿了！？” 楼小东很是担心道。 “大哥，我们随便逛了会儿，后来又去了医馆拿朱大夫给小五新开的方子才耽搁了。” 楼小北解释道，抬眼看去他爹和楼小天正在关门，二伯脸色难看站在一旁，阴沉沉的看着他们。 楼小北挑了挑眉叫了声二伯。 楼明仲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铺子关门的时候天最后一丝明亮没入云层，夕阳把半边天晕染成了灿烂的橙金红色，美不胜收。 “大哥二哥你们看！是不是很美。” 如此美景，让楼小西忍不住感叹道。 爹和二伯并排走在了前头，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落在她的前面，似乎只要步子迈大一些能重叠。 然而怪的是一路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莫名让她有些不适应。 当下偏了偏头对楼小东说道。 听见楼小西问他的话，楼小东顿足看了看，也不知道哪里美了！只能敷衍点头。 “是挺好看的。” “有啥好看的，在村里天天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楼小天在旁边煞风景道，让楼小西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心里清楚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场景确实已经习以为常。 村子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十年如一日，看也看腻了。 第277章 点心风波 楼小天见了撇了撇嘴。品书 “是挺好看的！不过咱们得走快一点，要是慢了可不能在天黑之前回到村里了。” 走在前面的楼明叔听见自家闺女的话停下看着快落山的夕阳，很是给面子扭头笑呵呵说了一句。 一家人马不停蹄赶回村里的时候天最后一丝光亮也隐去，刚走到村口见着村长家的驴蛋和小五在村口树下等着，一见着狗蛋回来顿时跑了过来。 “三哥小三儿你们终于回来了！快给我们说说县里好耍不？” 驴蛋带着小五跑了过来，和他们一起玩儿的孩子顿时也跟了过来看着狗蛋和楼小西，脸全是羡慕憧憬。 他们可还没去过县里呢！ “你们怎么在这儿！” 狗蛋被两个弟弟缠着问县里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是娘叫咱们来村口等着，看三哥啥时候回来！” 小五撸了一把鼻涕翁声道。 驴蛋在一旁跟着点头。 “也不早了，狗蛋你也快回去吧！这些点心你拿回去和驴蛋他们分着吃吧。” 楼明叔见村长家的小五这么说，当下催促道，把罗掌柜送的两份点心分了一份给狗蛋让他拿回去。 “楼三叔，我不能要！” 狗蛋摇头拒绝。 驴蛋小五听见有点心眼巴巴的看着，小五更是嗦起了手指头看着他们。 “有啥不能要的！三叔给你你拿着，和三叔客气啥！” “我阿爹给你你拿着，又不是啥金贵的东西！再说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你拿回去和驴蛋小五他们分着吃。” 楼小西一把拿过点心塞在狗蛋手，伸手摸了把小五的头。 “手不干净不能放在嘴里！快跟着你三哥回去吃点心，不过得把手洗了，不然得闹肚子。” 小五听楼小西的话马把手指头取了出来，狠狠点头。 “小三姐我知道的！” 见小五乖顺的样子楼小西笑了笑，挑眉看着一脸纠结的狗蛋低声道。 “行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跑了一天也累了。” 狗蛋无法，只能点了点头。这才和楼家人分开。 “三哥，县里好耍不？你给我说说我想听。” “三哥，我们快回去吃点心。” 和狗蛋分开，楼小西听见身后传来驴蛋和小五的话停下看了看暗自笑了笑，见二伯冷着脸低哼。 “老三你可真是大方，罗掌柜送来的点心你说送送拿去做人情，你有没有问过咱们同不同意！” “不是我说你老三，家里的铺子是要靠你撑着，可是不代表你能做家里的主。 罗掌柜送的礼是送给楼家的，不是送给你一个人的。” 楼明仲憋着一口气冷声指责老三自作主张，说完这话扭头走。 那样子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见大哥脸色有些不好，二哥也沉了脸，楼小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气，不能气。 “不过一盒点心而已，二伯又何必斤斤计较！ 再说村长家也帮了咱们家不少忙，难道还不值一盒点心？” 还未说话，听见二哥皮笑肉不笑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爹讥讽道。 二伯已经走远！这话明显是说给阿爹听的。 大人之间的事情楼小天不想掺合，此刻听见楼小北的话脚步顿了顿又快速离开。 “走吧！先回去再说。” 第279章 要买牛 “阿爷！要不咱们家买头牛吧！” 见楼老头分工明确，楼小西看着楼老头提道。 “不说咱们家出行能方便些，就说家里多了十亩地，等农忙的时候咱们家要是没有牛也忙不过来。 总不能赚了银子置了地，反而把人当牛使！” 听见这话，楼家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看向楼老太！ 就是楼老头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看了看楼老太点起了烟叶子。 买牛这么大的事儿以往楼家人可是想都不敢想，一头牛犊子最少也得七八两银子，牛这东西，可是比一般牲畜金贵。 家里那头快生产的母羊，想来当时也花了不少银子！一想到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就得往外掏，楼老太就觉得楼小西是个败家的。 可是家里添了十亩地，光凭着老头子老大和家里几个小的，也忙不过来。 真到了农忙的时候，难道真的把老头子当牛使唤不成？！ 这么想着楼老太脸色有些不好，沉着脸没接话。 见楼老太不说话瞟了一眼柴房，楼小西顿时就知道楼老太这是不乐意拿银子，当下歪了歪头。 “阿奶，咱们家的羊是不是快生小羊了？ 要不这样，等生了小羊咱们把小羊卖出去也能赚一笔，到时候那银子咱们就拿来买家里的牛。” 听见这话楼老太心里一动，一只羊羔卖出去起码能卖两三两银子，这让她的脸色好看不少。 毕竟那羊走的不是公中的银子，也一直是三房的几个孩子在侍弄，更何况四娃还得靠羊乳养大，她也不至于盯着那头母羊不放。 不过是家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别看老三赚了不少银子，他赚的银子只能堪堪够老三媳妇的药钱。 如今家里可就靠着豆芽菜赚了一些补贴家用，家里要想买牛，加上老三刚拿回来的银子也就刚好是这个数。 见一大家子都看着自己，楼老太顿时瞪了一眼楼小西看着大房二房哼道。 “家里有多少银子你们心里也清楚，买了牛可就一分都不剩，你们还要买牛？” “我同意买牛，这牛买回来好处多着呢！不管是犁地还是出行都方便多了。 钱没了咱们再赚就是，到时候咱们家可就是村里第一家有牛的人家了。” 一想到以后他能坐着牛车去县里送豆芽，不用走那么远的路楼明仲恨不得举双手赞成！ “我也同意孩子他爹说的，这牛咱们家早晚都得买。”那还不如早点买。 徐氏坐在旁边连连点头说道。 这家里的银子有多少也落不到二房手里，买了牛也就落在明面上了，以后分家自然也有二房的一份。 以后两个老家伙要想偏袒大房三房也不会那么明显。 况且家里有了牛，干活的时候她们也能轻松些。 听见老二的话，楼明伯看了老三一眼最终也点了点头。 现在家里有个铺子每日都有进项，买牛也不是不行！ 见老大老二都点头了，楼老太也不用问老三了。 这事儿本就是老三家的丫头提出来的，当下深吸一口气道。 “既然都同意，那就这样吧！” 说完楼老太起身离开桌子进了屋。 “快收拾收拾，明儿家里活儿还多的很。” 楼老头熄掉烟头扭头看着楼小西。 “家里那些木头明儿你去看看，也不知道咱们今天做的对不对。”12 第二百八十一章：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楼小西耸肩，看着楼小暖好心建议道。 “二姐要想变白也不是没可能，你只要每天少出去晒太阳，再每天用淘米水洗脸应该能养回来一些。” 楼小暖已经不小了，不但好吃懒做还整天往外跑！楼老太和门氏为了让她学东西将来能有门好亲事这段时间可是拘着她在家学东西。 她倒好，总能找到机会溜出去！ 人黑了不少不说，脸上也多了不少黑点，像麻子一样长长颧骨上方，看着确实有些糟心。 说完楼小西也不管楼小暖信不信她的话转身回去睡觉了，见楼小西说走就走，楼小暖很是不满。 心里认定楼小西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她在家把活都干了！ 当下冷哼一声“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楼小西听见动静摇了摇头，不用想她也知道楼小暖是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回来的时候路过羊圈，那头母羊正喘着粗气躺在干草上，肚子摇摇欲坠，那样子应该差不多要生了。 楼小西拍了拍头，最迟明儿得让楼老太去找个能给羊接生的人来，可别有什么差池才好。 要知道小五现在可就靠着这头母羊养活了。 …… “砰”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崇国公世子元正鹰脸色难看抬起头看着脸色阴鸷的父亲皱眉冷沉道。 “父亲，贺伯颜是如何查到杨家人的事？” 几乎是他们刚得知杨家人的存在的时候，贺伯颜就已经知道了。 要不然不会那么巧救下杨家的人。 崇国公顿了顿，眯眼看着他。 “你是说贺伯颜不但盯着我们，还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崇国公世子顿了顿，皱眉说出心中的想法。 “当初二弟既然行事，就不会留下把柄，一个小小守将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去关注他是如何死的。 可是奇就奇在，在宁都破城后，死无对证的情况下那些人却上京来了。 父亲，会不会二弟当初做事不够周全露了什么手脚才让那些人上京？” “那么这些人更加留不得！” 崇国公阴狠道。 “这事我来办。” 崇国公世子点了点。 “既然国公也爷和世子爷要忙，下官就先告辞了！” 矢门列伸手弹了弹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告辞。 崇国公看着他。 “此事老夫欠他秦相一个人情！” “话下官会转告相爷，告辞！” 矢门列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 话已带到，其他的就要看崇国公的了。 当夜明阳县衙内无端起火，闹出不小的动静，随后没多久又很快平息。 周边的居民半醒半梦间似乎听见走水了，惊醒后侧耳听了两声动静，却只有刀剑相交的声音。一时间拿不准外面的情况只能躲在屋里不敢轻易出去。 好在没多久外面就安静了下来，这才让人松了口气。 曹大仁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地的尸体，双腿犹如烂泥瘫在地上牙齿止不住打颤。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 白天的事情还没让他恢复过来，刚才见到这些人飞进来提刀就砍，当下吓的就晕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下官就是浑身长满口也说不清这些罪名是怎么来的 此刻醒来，只见院子里多了十多具尸体，鲜血沁透了石板，空气中全是宁人作呕的铁锈腥气。 而那些守卫军则面无表情守在县衙各处，神色冷沉，仿佛没看见地上的尸体一样。 与此同时，京城里也同时出现几伙人作案，几处官邸被人闯入。幸好大多数官邸之中都养了不少护卫，再加上守卫军来的及时，这才没有出现严重伤亡。 次日朝堂之上，不少大臣联手上奏守卫军指挥使贺伯颜渎职之罪，导致京城内出现暴民袭击官邸出现伤亡，难辞其咎。 “皇上，家父昨日因暴民闯入家中受惊晕厥过后已不能明言，家中女眷更是惶惶不安。 还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字字悲愤道，跪在朝堂之上求皇帝治贺伯颜渎职之罪，替他做主。 “守卫军身负守护京城之责，竟让歹徒混入京城行凶，负责青龙门的贺指挥使难辞其咎。 贺指挥使连青龙门都守不住，如何又能守护皇城，守护皇上？ 为了皇城安危，还请皇上撤去贺伯颜指挥使一职，论罪严惩才行。” 崇国公站在朝堂最前面站了出来，一副为君分忧尽忠职守的样子，让不少人频频附和点头。 秦国公等人与崇国公并列，见崇国公攀咬贺伯颜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站在太子身旁的萧四郎，对方却微微摇了摇头。 青龙门是贺伯颜镇守，出了事情他难辞其咎。 不过据他所了解，贺伯颜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让人抓到把柄，他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 伴君如伴虎，除了圣心以外，没有一定的手段迟早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只见皇帝坐在上方不辨喜怒。 “皇上——” “皇上——” 崇国公打量皇帝再次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另一声皇上压住了他的声音。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转身，只见贺伯颜从殿外阔步而来，行走间身上的铁甲摩擦带出冷厉气息，身后的守卫军竟提着一具尸体出现在朝堂之上。 “大胆！你当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崇国公看着地上的尸体厉道。 “此乃朝堂之上，岂是你随意能亵渎的，还不快把这尸体弄走，免得污了圣眼。” “来人！把这尸体弄走。” 见到尸体，朝堂之上静了瞬间，谁也想不到贺伯颜竟然这么大胆。 “崇国公！朝堂之上岂是你一人说了算。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皇上制裁。 你就别大呼小叫浪费力气了。” 秦国公拢着手扭头看着崇国公奚笑一声，让崇国公脸色难看看着皇上拱手回道。 “我当然是为了皇上，贺指挥使胆大妄为藐视皇上，其罪可诛。” 见崇国公一口一个严惩不贷，一口一个其罪可诛，秦国公意味不明晒笑一声，让崇国公沉脸冷哼一声。 “不知本指挥使如何得罪了国公爷，竟然这般置我于死地！” 贺伯颜挑眉，上前一步走到崇国公面前问道。 “你胡言乱语什么！” 崇国公迫于他逼近退了一步，皱眉沉脸道。 “下官可没有胡言乱语！下官不知如何得罪了国公爷，竟然当着皇上和百官的面一口一个罪名。 第二百八十三章：贺伯颜，你——你放肆—— 说罢也不看崇国公气结的脸，对着上方皇帝行礼。 “皇上，臣昨夜已经把这些所谓的暴民全部拿下。 然而，这些人在被拿下后却毫不犹豫当场自尽。” “没有留下活口？” 皇帝皱眉，目光在崇国公身上划过。 贺伯颜摇头。 “正是因为如此，臣才认为这些人并不是暴民那么简单。” “怎么说？” 秦国公看了一眼崇国公状似惊讶问道。 “贺指挥使，你为了逃脱罪责，竟然推卸责任蒙蔽圣听该当何罪！ 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暴民，夜袭官邸，罪证确凿，任你再如何推卸也难逃其咎。” 崇国公目光一厉，不等贺伯颜回话便再次发难。 “崇国公说的有理，皇上！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暴民，京城出了这等事情，贺指挥使掌管京城守卫军指挥使一职本就失职，还请皇上撤了贺伯颜指挥使一职以儆效尤。” 崇国公一党的御史站了出来，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百官有没有犯错的性质，一旦抓住对方小辫子，就恨不得马上跳出来落井下石。 一时间不少人站了出来纷纷让皇帝治贺伯颜的罪，一些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崇国公见了十分满意，扭头看向上方的皇帝隐隐透着强势。 “贺伯颜，你可有什么说的？” 皇帝看着蹦跶的欢的崇国公一党目色沉了沉，启口道。 “皇上，昨夜遇袭官邸有五处，皆是在亥时过后同时出现在各官员府邸。 这些人进门便伤人，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训练有素，被抓后更是当场自尽。 如果他们是南方来的乌合之众，按理说应该都是些普通人而已。 可是恰恰相反，这些人的身手和手上常年使用兵器的茧子说明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 尸体被守卫军翻过来，众人第一时间注意的就是尸体泛青僵硬的脸，这会儿听见贺伯颜的话，纷纷抬头看了过去，果然那人虎口处有一圈老茧。 “这些人，是有预谋的袭击官员府邸。” 贺伯颜扭头看着身后的文武百官，武官都是老手，一眼就能看出贺伯颜所言不假，可是那些文官却不懂。 崇国公皱眉瞟了一眼刚才哭诉的官员，那人顿时一个激灵豁然抬头咬牙怒道。 “贺指挥使为了推卸责任竟然什么都说的出来，那些贱民日日干活手上有老茧又有什么奇怪？ 照你这么说老父和家中妇孺便是平白无故受这一遭罪？ 皇上，你可要为臣做主啊！” 那位官员神情悲戚伏地大哭，求皇帝做主。 “皇上——” “放肆！孟大人，本官见你家中出事才不与你一一计较，你这般死缠烂打一再攀咬与本官，可是认为本官好欺负。” 贺伯颜大喝上前一步，身上迸发戾气，吓得地上的孟大人浑身一抖，抬起一张愤怒至极的脸来。 “贺伯颜，你——你放肆——” “京城出现这样的事本官确实有责任！ 可是孟大人在出事后似乎并没有想要第一时间抓住主谋替父报仇，反而一再纠缠本官失职一事，如此本官倒觉得孟大人更在意本官有没有在指挥使这个位子上来得重要。” 第二百八十四章：武人的刀，文人的嘴 感受上方皇帝的视线，孟郁脸色顿时变了变，正要张口反驳，却见贺伯颜收敛身上戾气向皇帝请罪。 “臣失职，请皇上降罪！臣绝无怨言。 不过皇上！京城突然出现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对朝廷官员行凶，可见所图非小，还请皇上给臣戴罪立功的机会，让臣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再治臣的罪。”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不查！ 不如就让贺指挥使戴罪立功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再说。” 秦国公点了点头说道。 “皇上——” 崇国公脸色阴沉高喝，却见皇帝抬手制止他把话说完。 “贺伯颜，朕命你三日内查清此案，不管幕后主谋是谁，一律捉拿归案。” “臣遵旨！” 贺伯颜跪地接旨，崇国公一党见此心急如焚，焦急的看着前方脸色难看的崇国公。 “没有其他事，就退朝吧！” 皇帝看着众人说道，一安公公见了顿时宣布退朝。 皇帝走后，贺伯颜对着秦国公点了点头，让人把尸体处理后当着崇国公等人的面大步离去。 崇国公身穿一品国公服，看着贺伯颜离开朝堂，这才把目光落在秦国公身上，冷笑。 “秦国公，这是打算和我作对？” 秦国公见崇国公吃瘪心里很是爽快，摸着自个美须的手顿了顿，惊讶问道。 “崇国公何出此言？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国公爷又何必这般小气？” “呵！武人的刀，文人的嘴，就是不知道下次秦国公是否还能靠你这张嘴皮子救命。” 崇国公看着秦国公这老匹夫与他装傻充愣，顿时冷笑连连阴狠道。 看着崇国公气势匆匆而去，秦国公手上的动作不停，笑吟吟让凑过来打听消息的官员散了。 “皇上！杨家的人臣已安排妥当，只是杨家三子杨怀风半月前进京打探消息便再也没有出现。 只怕人已经出事了！” 要不然，杨家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十之八九，杨怀风落在了崇国公等人手上。 皇帝暗含杀气沉声道。 “即刻召杨家人进宫面圣，朕要知道，宁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臣遵旨！不过皇上，臣这次调查杨家人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杨怀超之子当初被安排上京是被一个农家少年带回京城。 据臣所知，当初杨怀超把人托付给了一支镖局，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半大的孩子。” “那少年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所以臣已经让人把人监视起来，以免出了什么差错。” “把人给朕看好了，让他与杨家人一起来见朕。” “臣明白！” 此刻村里的楼小北如何也想不到因为杨家人竟然让楼家出现另一种格局，并且一步步走入了大夏波涛汹涌的权利中心。 看着椴木上的菌种发育良好，楼小西与大哥二哥忙活了一早上把椴木重新调整也不觉得累。 楼小东兄弟二人啧啧称奇，谁也没想到这黑木耳真的被楼小西种出来了。 楼小东看了看天色，想到家里要下崽的母羊说道。 “趁着天还早，我和老二去割点草顺便再拣点柴火回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她上辈子除了低楼小西一头外，这辈子谁也不能让她低头 如今楼家的家底可是渐渐丰厚起来，不说屋里养的十只鸡仔已经长大开始下蛋，就是那几头猪一天也吃得不少，要是拿一天不去割猪草，准得饿的嗷嗷叫唤。 可能是家里的猪喂了潲水的原因，那几头猪如今长大浑圆滚胖，胃口也大得很。 比以往养的猪都长得快！等到年底，那猪养到三百斤没问题。 这么一想虽然累一些也值得。 “我和你们一起去。” 楼小天见了也要跟着去，家里如今的柴火都是他们三个大小子的事儿，至于猪草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 楼老头停下手里的活儿抽口烟点了点头随口说道。 “路上慢点！” “二哥，你们见到菊花再摘一些回来，家里没多少了。” 楼小西赶紧说道。 “行！” 楼小北应道，兄弟三这才出了门。 今儿楼老太一大早就去找能给羊接生的人去了，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门氏帮着徐氏把猪食倒在锅里就拿了屋里的衣服去河边洗，今儿家里的猪该二弟妹喂。 徐氏见楼老太不在，有心偷懒，叫坐在门口挑黄豆的楼小南帮着看一下厨房的猪食，自个跑去菜园子里蹲了半天才回来。 “什么味儿！” 楼老头手上顿了顿问身边的老大，楼小西闻了闻，像是什么糊了！ “我的老天爷——” 只见身后传来徐氏的话，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楼小西抬眼就见到徐氏肥胖的身子火急火燎冲进了厨房。 “小三，你没事吧！” 楼明伯见楼小西差点摔倒赶紧问了一句，就见徐氏拿着木瓢气势冲冲从厨房冲了出来对着楼小南劈头盖脸问道。 “你是怎么看的火，好好一锅猪食差点都糊了。” “老二家的，你怪四丫头干啥。” 楼明伯见徐氏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赞同皱眉问道。 “大哥，这不是家里事情多，我让四丫头帮我看一下火，谁知道把锅烧糊了。 娘要是知道了还不以为我干活不尽心才把锅烧糊了。” 徐氏看了一眼楼小南磨牙恨恨道。 如今家里的重活儿都落在她身上，本就让徐氏心里不满，因为有楼老太压着她也不敢再随便撒泼。 她现在这么苦这么累怪谁？ 还不都是因为三房！ 要知道以往家里这些活儿都是老三家的做的，现在却全都颠倒过来了，这让徐氏恨得不行。 “二伯娘让我帮你看火我看了，我以为你很快就回来，谁知道二伯娘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楼小南见徐氏把责任推在她身上也有些生气，当下看着楼家人委屈道。 徐氏听了这话指着她拔高声音嚷道。 “我这不是忙着其他事情，让你看一下火怎么了？我这一天累死累活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家里谁没有活儿要做，二伯娘只想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怎么就没看见别人都在干活儿？！” 楼小南低着头不甘示弱回道，手里卷着衣角看不清神情。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楼小南受了委屈！话里已经染上了哭腔。 她上辈子除了低楼小西一头外，这辈子谁也不能让她低头，就是楼小西也不例外。 只是这一世楼家和三房与上一世有些不一样！如今的三房需要楼小西，她才没有再贸然动手。 她总觉得！这一世的楼小西与上一世也有些不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被带走 三房的日子越来越好势必会让大房二房眼红，徐氏吃过楼小西的亏不敢轻易再撩拨楼小西兄妹，然而却一而再想要拿捏她。 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 “行了！弟妹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没啥事儿就少说两句。” 楼明伯见徐氏不依不饶和一个孩子计较，看着楼小南眉头皱成一个结。 “都站在院子里干啥！活儿都做完了？” 门口传来楼老太的话，徐氏脸色顿时变了变，就见楼老太拍着灰进了门。 “娘，你回来啦！你快休息会儿，媳妇先去把猪喂了！” 见楼老太回来，徐氏僵硬着脸说道，急急转身进了厨房。 楼小西看着徐氏进了厨房才把目光落在楼老太身上。 “阿奶！咋就你一个人回来。” “我问了！丁家人说下午不忙的时候再过来帮忙看看。 我见这羊一时半会儿也生不了就先回来了。” 说着看了看楼小西姐妹。 “什么味儿？” 徐氏正好提着猪食出门，听见楼老太这话脸色僵了僵不敢吭声赶紧把猪喂了，楼小西笑眯眯没有接话，楼明伯和楼老头更不会说什么了。 “娘，媳妇把屋里的脏衣服拿去洗了。” 徐氏麻利把猪喂了进屋拿着衣服出来，不等楼老太回话就端着盆出了门。 楼小南看了一眼楼小西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放过了徐氏，眉头不悦的拧了拧。 很快门氏带着楼小暖抬着洗好的衣服进了门，楼老太张罗着洗缸子发豆芽。 楼小西回到菜园子看了看，果然见到两个比较深的脚印，看着旁边堆积如山的椴木，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来。 “阿爷大伯不好了，出——出事了！” 楼小西正在和楼老太等人把泡好的豆子放到大缸里，就见楼小天火急火燎跑了进门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出什么事了？我大哥和二哥怎么没回来。” 楼小西见楼小天一人进门不见楼小东兄弟，顿时停下手里的活儿上前紧张问道。 “小三儿，刚才村里来了骑马的人，他们要小北哥和他们走，小东哥拦着他们也被他们带走了。 我见情况不对，只能赶回来报信。” 楼小天满脸大汗急道。 楼小天话还没说完楼小西推开他就冲了出去，楼家人被楼小天这话惊到了。 楼老头和楼明伯惊的站了起来，楼老太手里的豆子撒了一地。 “老大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楼老头深吸一口气急道。 “爹你别急，我马上就去！” 楼明伯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村口赶，一出门就见楼大饼脸色焦急往楼家赶，见到楼明伯急道。 “二哥，我听说小东和小北被人带走了！我来的路上遇上二叔家的丰收，我让他带人先去村口把人拦着了，你快去看看！” 楼大饼急得团团转，只是两人还没赶到村口，就见楼小西脸色难看往回赶。 楼明伯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应，当下重重叹道。 “咱们快去村口看看，人有没有拦住。” 楼小西冲进楼家把自己藏得银子找出来放在身上就要出门，钟氏这会儿已经撑起身子不安慌张看着她。 “妞妞——你大哥他们出什么事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二百八十七章：交代 楼小西见钟氏脸都白了，当下深吸一口气勉强安慰道。 “阿娘！大哥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这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别急！” 说完看着跟着进来的楼小南叮嘱道。 “你在家看着阿娘和弟弟，我一会儿就回来！” “三姐！你要去哪儿？” 见楼小南跟着追了出来，楼老头和楼老太都看着姐妹俩。 “我让你大伯和大伯娘都去了！你一个孩子去能干啥？” 楼老太见楼小西往外走斥道。 “阿奶！我知道大哥他们被谁带走了！” 楼小西压下不安看着楼老太说道，楼老头沉默一瞬看着楼老太吩咐道。 “我和三丫头走一趟！” “老头子！” 楼老太一惊。 “没事！你在家看好其他人。” 楼老头摆手，驼着背说道。 此刻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两人匆匆往县里赶，赶到衙门的时候衙们外面守着的人已经不在了。 楼小西给衙门里的人塞了银子打听，才知道那些人是京城来的人。 “你是说大娃二娃是被京城里的人带走了？” 楼老头站在衙门外面看着三丫头问道，楼小西脸色难看点了点头。 “是因为杨家的事？！” 楼家一直安己本分待在村里，从没有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唯一能牵扯上的只有杨家的事情了。 楼老头神色严肃，笃定道。 楼小西没想到楼老头竟然会想到大哥二哥被人带走是和杨家的事情有关！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人家都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楼老头在家可从来不管其他事情，一直都是楼老太管事儿！只有家里出了大事楼老头才说两句。 所以在楼小西眼里，楼老头一直和村里的其他老人没啥区别。 “把事情好生说说，咱们不能啥都不知道就贸贸然去京城找人！” 楼老头扭头看着楼小西，脸上的神色是楼小西从未见到过的，与往日老实本分的泥腿子形象相差甚远。 “阿爷！你猜到了！？” 楼小西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咱们家一直安分守己过日子，从来没有和官府的人打交道，人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带走大娃二娃。 杨家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咱们村里多多少少被牵连，再加上杨家的孩子是二娃带回村里的，朝廷要查杨家，二娃又怎么脱的了干系。 我以前不问，也是想着杨家和咱们家本就没有啥干系！ 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 楼小西神色复杂，朝廷的人既然要查杨家，而楼家早已经和杨家扯上了关系！这关乎着楼家所有人，这时候再瞒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能把杨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本来也不清楚二哥到底知道多少！ 那人说我们要是想要帮杨家，就得把杨家的事情交代清楚。” “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听见三丫头的话，楼老头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已经有人盯上楼家了。 当下掉头就走，随即想到什么止步看着她。 “这件事情你别管！咱们家无权无势，能搭上关系的就只有李家。 我现在去请李少东帮忙打听一下消息，你先回你爹那儿。” 第二百八十八章：打听消息 “阿爷我和你一起去！” 楼小西深吸口气，楼家和李家有合作，只是请他们帮忙打听一下消息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楼老头定定看着她想了一会儿没有阻止，祖孙两人路过自家铺子而不入，直奔李家绣楼找到了罗掌柜。 见楼小西带着一老者上门，罗掌柜有些诧异，随后得知楼老头的身份客气的寒喧一番，才得知楼家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你们别急，我马上给东家送信，再让人去打听前两日来县衙的是什么人。” 罗掌柜安排了人去打听消息，又让人往京城送了消息。 “快去！” “小的这就去。” 李家的小厮转身就走。 “麻烦罗掌柜的了！你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楼老头见罗掌柜帮忙，顿时感激说道。 “老爷子不必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罗掌柜连连摆手，暗中叹了口气，心里捉摸不定。 想到前些日子反贼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不免担心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李家。 所以不管楼家人是不是请他帮忙，他都必须把这事儿告诉东家，至于其他的！就得看东家的意思了。 唯一心疼的就是竹丝扇这笔生意，要知道如今竹丝扇在京城可是供不应求！好些贵人都在李家铺子里定了扇子。 罗掌柜心里权衡利弊一时间没有再开口，楼小西只觉得时间度日如年，楼老头皱眉沉凝谁也没开口说话。 幸好没一会儿门被人敲响，刚才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 “掌柜的，小的打听清楚了，那些人是京城的守卫军。” 罗掌柜顿时暗吸一口凉气！ “你没打听错吧？” 罗掌柜急问，小厮连连摆手。 “没错！小的问得很清楚！本来小的还想多打听一些，可是对方却绝口不提其他的，还把小的轰了出来。 没办法小的只能先回来了。” “行了！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 罗掌柜知道小厮说的是真的，当下让他先下去。 “这件事只怕不好办了！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要知道守卫军可是肩负守护着皇城责任，直属当今圣上。” 自然而然，楼小北要是真的被守卫军带走的，那么此事肯定已经上达天听，守卫军才会抓人。 再联想到前天夜里衙门闹出的动静，罗掌柜有些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太大，我得通知东家一声好做准备，二位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罗掌柜顾不得二人，出门后上了阁楼，用飞鸽传书往京城再次送了消息。 得知二娃是被守卫军带走，楼老头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杨家的事情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大娃二娃小命就难保。 “三丫头，我们走！” 楼老头豁然起身，仿佛已经做了什么决定大步离开，楼小西赶紧跟上。 楼老头站在绣楼门口停住脚，逆着光楼小西看不清老爷子的神情，只闻阿爷低沉的声音传来。 “三丫头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刚才去衙门楼小西当着楼老头的面塞了银子给衙门的人打听消息。 楼小西也没藏着掖着，所以楼老头是知道她身上有银子。 “阿爷要多少！” 楼老头深深看了一眼楼小西。 第二百八十九章：决堤 巍峨厚重的城门在身后渐渐远去，看着走在前方的楼老头驼着背脚步稳健前行，楼小西只能紧紧跟上。 在楼小西的记忆中，楼老头从来没离开过村里，就是县城也没去过。 然而此刻二人却身处皇城之中。 并且看楼老头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来京城。 楼小西一脸复杂不免困惑起来。 祖孙二人进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李庸得到县里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去了萧府。 只是没想到萧四郎今日并未出宫，无法！他只能赶往宫门，希望能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主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然就是一天。 今日早朝之上并不太平。 崇国公一党揪着贺指挥使不放，搜罗不少贺家旁枝的罪证，又道贺伯颜为查案大肆搜查京城府邸民宅，限制百姓出入闹的人心惶惶！ 却被一道三千里加急而来的万民血书打断。 竟是黄河河水暴涨导致黄河下游漫溢三十多处，决口七十三，方圆百里被洪水淹没，死伤无数。已然成了一片泽国。 上书朝廷拨款安置百姓，修建家园，最重要的是因洪水爆发，无数尸体腐烂在河道之上，导致瘟疫肆意，如果不加以控制，只怕黄河境内人畜无一生还。 此言一出朝廷之上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皇帝震怒，当场下旨拿下黄河等一干官员。 黄河去年发大水淹没田地庄稼无数，也死了不少人，但是万万没有这般严重。 最主要的是去年朝廷就是为了防止黄河决堤，拨了八十万两银子修建黄河水利，就算黄河年年发大水，也不至于刚修建的堤坝就决口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工部一干官员首当其冲被皇帝问责拿下，户部自然也脱不了干系，户部侍郎王松站在人群中脸色苍白不安的看向前方的崇国公。 黄河竟然决堤了！ 崇国公等人也没想到黄河会在这个时候决堤，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无意间见到王松心虚的样子，目色阴郁的看了他一眼。 让户部侍郎王松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把头埋了下去。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这才得知去年主修黄河水利的陈大人病死在了回京途中，黄河修建水利一事一时间竟成了无头公案。 皇帝怒不可竭，下令拿下参与去年黄河赈灾一事的所有官员，工部户部皆被牵连，朝堂之上众官员直呼冤枉。 还是秦国公和萧太傅求情才让工部尚书没有被打入大牢之中。 主要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要是把工部的人全撸了，到时候无人可用反而耽搁了正事。 众大臣因黄河决堤一事被留在宫中商议，太子得知黄河决堤震惊可想而知，他虽然年幼，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黄河决堤不说百姓死伤无数，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才是重中之重。 去年黄河漫溢朝廷拨款八十万两银子，后又因江南暴乱打了整整七个月，导致国库空虚。 如今好不容易镇压住江南起义，朝廷为了安抚百姓鼓励他们开荒地免了三年税收，却不想黄河决堤，现在国库哪里来银子拨给黄河一带？ 见太子这般焦急不安，萧四郎忍不住皱起了眉，国库空虚确实是个问题！ 第二百九十章：黄河水患 此事从早商议到了现在依然没有满意的结果，黄河决堤一事皇帝必然要查，众人又因要派谁去黄河而争执不休，还有如今国库空虚，户部拿不出银子等等问题！让皇帝太阳穴突突的疼。 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一安站在皇帝身旁见皇上脸色差的离谱，有些担忧道。 “皇上，不如先传膳休息一会儿。” 一安的话让殿内的争执声音停了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见皇帝脸色不好这才慢慢住了口。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小公公传话。 “皇上！贺指挥使求见。” 皇帝也没叫他起来，看着殿内的众人道。 “黄河一事明日再议，众位大臣回去好好替朕想想，黄河一行有谁能胜任。 工部都水监三日内给朕拿出有效法子，如何治理黄河水患，不然朕拿他们有何用！？ 黄河年年发大水，国库年年拨银子，朕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不够填补这个无底洞。” 工部尚书站在下方脸色难看，黄河流域诸多，覆盖面积甚广，上追溯到前几朝也无法根绝黄河水患的问题。 水利工程本就是一项耗财耗力的差事，黄河水患尤甚。 不过他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因为他清楚，如今国库空虚，要是户部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到时候事情也怪不到他一人头上。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以后怕是要仰仗尚书大人了！” 身边传来一阵阉人身上特有的香粉味儿，都水监刘公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低声谄媚笑道。 工部尚书本就瞧不起这些阉人，连种都没有的男人又岂能与他相提并论，神色冷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刘公公也不恼，依然笑眯眯弓着身子站在角落里，那双眼却凉薄无比。 “等涉及去年黄河水患的官员押解进京，交由刑部御史台和监察御史一同审理，朕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伸手动了不该动的。” 皇帝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带着绝对的威压。 听见皇帝让三司会审黄河决堤一案，失门列目光与崇国公一碰即离，随即和御史大夫杨直，监察御史王捷君往前一步。 “臣遵旨！” “行了！太傅与秦国公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皇帝忍住喉咙里的不适，靠在龙椅上甚是疲惫挥手道。 众人只能领旨退下。 崇国公见皇帝独独留下萧太傅与秦国公，神色冷沉与众人退下。 出了大殿，果然见贺伯颜候在殿外。 “贺指挥使来可是已经查到了贼人的踪迹？” 崇国公走到贺伯颜面前看着他冷沉问道。 此话一出让跟着出来的朝臣脚步顿了顿，隐隐支起耳朵听二人之间的谈话，却也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国公爷还真是关心本官！此事还有两日，国公爷又何必着急。” 贺伯颜嗤笑一声，见传话的公公出了大殿，拱了拱手。 “国公爷慢走！” 听见身后的动静，崇国公大力甩袖冷哼一声离开，隐隐听见身后的动静离去驻足看去。 目光阴鸷带着杀意，召了人低语几句，吩咐后出了宫门。 “父亲！儿子已经让人去查过贺伯颜能藏人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线索。 莫非杨家的人根本不在京城？” 第二百九十一章：只见那人抬起头来 “应该不会！” 崇国公看着崇国公世子摇头否决道。狂沙文学网 “贺伯颜即然知道了杨家人重要就不会把人留在他不能掌控的地方，让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当得知杨家的人落在贺伯颜手中，崇国公就已经知道皇帝已经开始怀疑宁都的事。 原本以为此事交给崇国公世子应该万无一失，谁知贺伯颜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杨家的人眼睁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想到皇帝要彻查黄河水患，崇国公眼里布满郁。 他这个外甥心思越发不受掌控了！ “父皇！您怎么样？快传太医。” 众位大臣离去，皇帝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的不适咳嗽起来，见太子忧心自己体，皇帝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一安见了赶紧递上茶水。 皇帝旁若无人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喉咙里的湿意。 “无碍！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 “父皇，您要保重龙体！ 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 太子见皇帝执意不叫太医，恐是怕耽搁了国事，如今内忧不断，下定决心抬头道。 皇帝目光落在太子上，让太子子暗自紧绷。 “即然你有心，从明起就跟在朕边试着处理国事，替朕分忧。” “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苦心！” 见太子目光坚定，孺慕看着自己，皇帝心下满意点了点头。 “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多请教请教萧太傅与秦国公，萧太傅通晓古今学识渊博，是朕敬重的人，秦国公乃是三朝元老，有时候朕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与他们商议。” “臣等汗颜！” 萧太傅与秦国公听见皇帝这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按理说皇上正值当年，不该早早让太子掌权才是。 二人相视一眼，想到了西南还有个陈留王，顿时心照不宣闭口不言。 “皇上！臣幸不辱命。” 门外贺伯颜大步疾来单膝跪下，侧却多了个人。 太子等人目光顿时落在那人上，皇宫之内，无召不得入，此人的出现让太子很是好奇。 从二人进来，皇帝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那人上，五指收紧，对着下方跪下的人道。 “抬起头来！” “皇上赎罪！臣来迟了！” 只见那人抬起头来，地阔方圆，眉眼端正，正是秦国公次子李斐。 见到次子完好无损归来，秦国公提起的心微微一松。 “李卿，起来说话。” “谢皇上！” 皇帝的反应比起秦国公还要激动，当下让人起来回话，只见对方上虽穿的是守卫军的衣服，依然掩饰不了他上的风尘仆仆。 “太子下！” “太傅大人，父亲！” 李斐起一一见礼，秦国公点了点头，并未过多询问其他。 李斐进京，那么元朵儿与裘万三自然也被安全带回了京城。 太后与崇国公等人这些子动作不断，只怕明儿朝堂之上又是一场硬仗。 “说吧！朕要知道我那好表兄在江南做了些什么好事。” 皇帝丢下手里的奏折冷笑一声，他一点也不关心元朵儿的死活，他倒是要看看，元朵儿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bi)得太后与崇国公这些子蹦跶的这么欢。 第二百九十二章：可以这么说！在江浙元朵儿能一手遮天！ “皇上！当初朝廷派张驴前往江南施行抚田政策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谁知张驴不堪大任！闹的江南之地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才有了裘万三起义之举。” “皇上有所不知，江南历来便是富庶之地，前朝不少世家大族归隐江南，当地的田地多数掌握在世家手里，江南百姓要想有地可种只能从世家手里租地种才养的活自己。 就是这样种得得粮食有四成是给主家，剩下的六成粮食不但要上缴地税，还得养活一家老小，一年到头也就堪堪不让自己饿死而已。 然而抚田一事，只能让那些少数拥有田地的百姓为了逃避税钱，许以金钱把田地挂名在当地有功名的人身上。” “继续！” 皇帝见他停下，压抑着怒火道。 “以此人人效仿，抚田一事自然无法进行下去。 为了防止朝廷把主意打在世家身上，于是有人行贿，张驴得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竟置百姓而不顾，大肆敛财。 为了向朝廷邀功，张驴欺上瞒下，让人挖坟掘地，摧毁民宅充做新田上报朝廷。” “简直荒唐之极！” 皇帝听到这里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还请皇上息怒保重身体！” 李斐皱眉看着地上的茶水纹丝不动，张驴确实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来人！” “臣在！” 贺伯颜从外面进来。 “下旨查抄张驴府上，男子皆入大牢，女子打入奴籍不得赎回。所抄家产充入国库。” “臣遵旨！” 贺伯颜领命大步离去， 皇帝目光这才落在李斐身上沉思。 “就算裘万三起义造反！不过一群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如何破了四关，杀了这么多朝廷命官。 难道他们都是草包废物不成？！” 自然不是！朝廷官员虽然大多不堪重用，却也不是个个都是草包。 起义是从江南开始，当初江南知府并不认为这些普通百姓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只是派了衙差去抓人。 却不想那时的江南百姓已经被逼的没有活路，裘万三一呼百应，竟然纠结着当地百姓杀了前去捉拿他们的官差，然后再冲进府衙杀了知府一家。 后面的事情越演越烈，这时候已经有近万人参与起义，等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已经收到宁都那边传来的消息。 原来宁都知府发现难民涌入宁都，意识到不对劲才往总督府递了折子，不过却被人压了下来！ 后来他才知道，不光宁都府的折子被压了下去，就连兵部的折子也一样。 要不然江南的事情也不会在压不住的时候才爆发出来。 江浙兵权从先皇死后就被太后把持，要不然元朵儿也不会坐上江浙总督这个位子。 可以这么说！在江浙元朵儿能一手遮天！ 好在朝廷很快让元朵儿出兵镇压暴民，到现在李斐还能记得，江浙官员在得知百姓起义时的各种不屑，认为只要出兵，那些人很快就会人头落地。 转头却对着元朵儿这个总督极尽逢迎谄媚，毕竟这可是送上门的功劳，只要元朵儿派兵镇压住了这些胆大包天的乱民，就是大功一件。 第二百九十三章：想来皇上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了些时日，这口血吐了反而是好事 元朵儿身后还有崇国公府和太后，就凭这两座大佛也够他们极力讨好元朵儿这个总督大人。 谁能想到后来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宁都府被破后这些人还以为宁都守将不堪重用，竟然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乱民破了城。 为了推卸责任，纷纷调转枪头把责任推到宁都府死去的官员身上。见朝廷只是追究宁都府官员的罪责，这才松了口气，以为自己高枕无忧。 直到元朵儿出师不利，被裘万三活捉，这才让江浙的官员知道怕了！ 皇帝知道他底下的官员都是这么一些草包废物又如何不恼！ 可恨的是朝堂之上有太后等人把持，他身为皇帝言行处处受制，简直可恶！ “给朕查，身为朝廷官员不但不能为朕分忧，尸位素餐，简直该死！” “皇上息怒！此事牵连甚广，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秦国公说的是！水清则无鱼，朝廷现在内忧外患，乱民一事好不容易平息，如今黄河水患才是重中之重。” 不要忘了！现在动江浙的官员，太后和崇国公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难道就这么放了元朵儿。 朕的江山，难道朕连做主的权利都没有！” “皇上！” 皇帝脸色铁青坐在皇位之上，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出来，吓的一安赶紧上前却被皇帝一把推开。 “皇上！你怎么样，叫太医。” “父皇！” 秦国公与太子简直吓坏了。 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吐血，萧四郎也惊了一瞬，赶紧与太子一左一右扶住皇帝。 “朕没事！咳咳——咳——” “萧太傅，国公爷你们快劝劝皇上吧，皇上这些日子忙于国事身体抱恙秘而不宣，奴才真的怕这样下去会出事。” 一安跪在地上，萧太傅等人听见这话脸色大变。 “闭嘴！朕没事，这只是老毛病了，不用宣太医，一安你退下。” 皇帝疲惫靠在龙椅之上，胸前领口已经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锈色，那样子如何像是没事的样子。 “皇上！” 一安俯身跪在地上哀求叫道，太子撩开衣袍红着眼跪在皇帝面前。 “求父皇保重龙体！宣太医来替父皇治病。” 见太子跪在面前，皇帝闭了闭眼，压抑着情绪没叫太子起来。 他是大夏的皇帝，他不能倒下，起码在太子没有完全掌权之前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手腕微凉，皇帝睁眼见到萧太傅正在替自己把脉。 “皇上忘了！臣略通歧黄之术。” “一安公公，还请你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再沏壶参茶来。” 萧太傅扭头提醒忧心靠过来的一安公公，见此一安赶紧把殿内染了血迹的奏折清理出去，去泡参茶的时候还端了净水进来伺候皇帝净面，把身上的龙袍换下来处理了。 “萧太傅，我父皇的身子没事吧！” 太子看着萧太傅紧张道。 “恐是政事繁忙，皇上龙体元气有所耗损，再加上急火攻心才会吐血！ 想来皇上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了些时日，这口血吐了反而是好事。” 一安伺候着换好衣服的皇帝出来，听见这话依然忧心不已。 第二百九十四章：内情 “朕确实感觉胸口舒畅了些。” 皇帝被一安搀扶着坐下看着太子点头说道。 “父皇，要不还是宣太医为您把把脉，父皇龙体要紧！” “无碍！朕的身体朕知道。” 太子和一安听见皇帝这话不免祈求看着萧太傅等人。 萧太傅沉眉站在殿内，知道皇上为何不宣太医为他把脉，就是怕龙体有恙的消息传了出去。 如今前朝内忧外患，皇上要是在这个时候病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安，该怎么做你知道！下去吧。” 皇帝不耐挥退一安道。 “奴才明白！” 一安公公看了一眼萧太傅，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这才把目光落在李斐身上，脸色暗沉目光悠长。 “元朵儿身为江浙总督，按理说下面发生任何事情都应该瞒不住他，事情之所以闹到这个地步，只怕里面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此话一出，秦国公等人就明白皇上这是不准备放过元朵儿了。 再想到皇帝吐血的事情，萧太傅眉骨重重一跳。 秦国公与萧太傅都是经历了三朝的老人，两人又是一路人，自然了解彼此。 按理说皇帝终于下定决心要动崇国公府两人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见萧臻于的样子却是有些不大对。 当下看了好几眼对方，秦国公按下心里的疑惑没有贸然开口。 萧四郎神色一动，只见李斐重新跪了下去。 “臣不敢欺瞒皇上，臣当初之所以察觉宁都府一事有异，还是因为宁都府守将杨怀超的一封密信。”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发皱的信封，信封已然褪色，露出泛黄的纸浆。 萧四郎上前接过放到玉案之上，皇帝看着信封呼吸不免沉重了几分。 打开信封，里面交代了宁都府知府曾经向朝廷和江浙总督连发三封加急折子请求借兵增援，可是那三封信发出去后却石沉大海。 杨怀超只能下令关闭城门，却不想宁都知府一家当晚被城中暴民所杀，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知府赵元安临死之前交给他两样东西，让他想办法送出宁都府交到一队南下的镖师手里。 说完便咽了气，到死都不曾闭上眼。 宁都府三日前发出三封求救信却没有任何动静，再加上赵知府死的不明不白，杨怀超那时候已经察觉事情不对劲！ 眼看着宁都府就要乱了！为了完成赵知府的托付，也为了自己的私心，杨怀超当下让心腹带着自己唯一的血脉离开宁都府。 然后又让人给家中送了消息，这才有了杨家人上京寻人一事。 当李斐收到这封密信的时候宁都府已经出事了，只能让人暗中去查从京城南下的镖局。 好在那时候江南因为张驴所为戒严，很容易就查到了线索。 只可惜等他顺着线索找到那队镖局的时候，正是那些人遭遇伏兵的时候。 好在当场没有见到孩子的尸体，他当下让人把那孩子的踪迹清除干净，再让人暗中寻找那个孩子。 “是臣无能！到现在也没查到那孩子是死是活，还请皇上降罪。” 众人没有想到宁都府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一时间脸色严肃，太子不安的看向身边的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网恢恢 皇帝此刻的脸色比起刚才还要难看，惊怒交加的同时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斐。 随后目光移到秦国公萧太傅等人身上，凉笑道。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萧太傅与秦国公让朕为了平衡前朝势力，怕贸然动元朵儿会激怒崇国公和太后。 那么现在呢？” 见皇帝心意已决，又人证物证俱在，皇上要是因此能收回江浙兵权自然是可喜可贺。 萧太傅秦国公相视一眼站了出来。 “臣无异议！” 李斐见了心中惊疑不定，此刻的他刚入京，还不知道杨家人的事情！ “李卿起来吧！朕知你这一路辛苦，不用动不动就跪。” “谢皇上体恤！” 李斐起身站在一旁秦国公下手，就见皇上宣一安公公进来道贺指挥使已经回来了。 “传！” 萧四郎见了心中已有计较，只怕是杨家的人到了！ 果然！ 只见贺指挥使带着几分泠冽之气进入殿内。 “皇上，杨家的人带来了！” “带上来。” “草民叩见皇上。” 杨怀鞍绷紧身子俯首跪在下方，他知道这是还二弟，还杨家清白的唯一机会。 “朕听闻，杨怀超在宁都府出事之前曾让其子带了两样东西上京——” 杨怀鞍所言与那份密信完全吻合，看来杨家人并不知其中内情！而他们之所以上京也不是知道些什么，而是遵从杨怀超的遗愿上京寻子。 杨怀鞍听见这话心神一震，感受到上方的视线有片刻的不安犹豫，那样子被众人尽收眼底。 可见杨家人确实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存在！ “回皇上，庆哥儿突逢劫难，再加上年纪尚小，惊吓过度忘了许多事情！ 草民与家父前些日子才问出一些事情。 原来当初他被送走之时，接手的是一队镖师，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不清了，只记得所有人都死了！他被另一楼姓少年带着一直往京城走。” “直到数月前二人九死一生才回到京城！至于其他的草民打听过，那孩子确实得了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皇帝站了起来急道。 杨怀鞍声音哑声道。 “是一锭官银！” “官银，为何是官银！” 皇帝走来走去呢喃道，李斐疑惑。 “皇上！杨怀超身为宁都守将，手里有官银也不足为奇。” 大夏的军饷发的都是官银，杨怀超手里有官银最正常不过了。 皇帝沉目停下动作幽幽道。 “那杨怀超身为朝廷武将，不会不知道私自使用官银乃是大罪！ 难不成你是想说他是想他儿子去死。” 自然不是！ 萧太傅与秦国公暗道，看着对方神色沉重下来。 萧四郎自然也瞬间想到了其中问题，黄河水利修建不到一年就决堤，可见其中必有猫腻。 要说没人动拨给黄河的赈灾银子没人会信，如今宁都府出事又提到官银，可见皇帝也对此起了疑心。 “那银子在何处。” 皇帝咬牙问道。 …………………………………………………………………… 第二百九十六章：金锭在什么地方？臣需要看过才好下判断。 杨怀鞍说完，殿内针落有声，秦国公后退一步沉眉不安。 户部拨出的银子用在什么地方都会在官银之上标明用途带有特定的花样，为的就是防止银子被人挪用贪污。 而去年黄河水患的赈灾银子，就是用的金锭。 毕竟八十万两的雪花银光是运送就是一道难题，所以户部特意造的一批金锭出来，八万两黄金可就方便的多了。 “金锭在什么地方！？臣需要看过才好下判断。” 秦国公深吸口气，抬头看着皇帝沉凝道。 皇帝目光看向贺伯颜，只见贺指挥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楼小北从刚才就被人遮住眼睛带到一间屋子里，因为一直被蒙着眼，他看不见屋里的情况，却能隐约听到说话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被人扯下眼睛上的布带到了这里。 “不要命了！进去就跪下！” 身后的人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狠狠说道推了他一把，他只能低下头跟着进去跪在地上。 虽然刚才只是瞟了一眼，他也知道这个屋子大的出奇，里面还有了一些人在。 还没看清就被身后的人压着跪下，跪下后他才发现身边的人是竟然是杨大叔，脸上不免露出惊诧来。 见到楼小北出现杨怀鞍有些惊讶，微微侧头安抚他。 皇帝有些意外楼小北的年龄，看向太子，跪在地上的人应该与太子相差无几。 太子见到楼小北，双眼好奇的看着他。 萧四郎皱眉，他并不知楼小北会出现在宫中！ 早在李家传来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尽量把楼家从杨家的事情里面摘出来，以免横生枝节。 目光落在贺指挥使身上，他没想到，贺伯颜这么快查到了楼小北！且把人带到了皇宫。 “皇上！不如老臣来问。” 秦国公站了出来。 皇上二字清晰传来，楼小北顿时惊的抬起了头，入眼的却是明黄案桌和挡在他面前的老者，正低着头看着他。 楼小北藏在衣角下的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强调自己冷静下来。 “接下来老夫问你话，你答便是。” 楼小北只能紧张的点了点头，秦国公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事情的经过老夫已经知道了，不过老夫想知道，离开之时，镖头除了交给你那锭金子外可还有别的东西？或者你又知道些什么。” 秦国公看着楼小北，楼小北捏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挣扎不已。 “此事不止关乎着杨家人的性命，还有你一家人的性命！ 你要知道欺君之罪，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秦国公看着楼小北施压道。 “小北，没事的！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大人不会怪罪你和你的家人。” 杨怀鞍担心楼小北害怕，扭头安抚楼小北道。却不想楼小北抬头满脸愧疚道。 “杨大叔，对不起！。” 杨怀鞍此刻只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他不是傻子！楼小北这样肯定隐瞒了什么，顿时神色复杂看着楼小北。 楼小北不敢看杨怀鞍的眼睛，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秦国公隐忍道。 “当初离开江南之时，祥叔给我的任务就是照看好庆哥儿，所以当官兵追杀我们的时候我只能带着庆哥儿逃命。 祥叔他们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全都死了！ 祥叔死之前确实给了我两样东西。” 第二百九十七章：要一个公道 “你即然见到了杨家人，又为何不拿出来？” 秦国公目光落在楼小北上皱眉道，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这个少年。狂沙文学网 杨怀鞍心里有和秦国公等人一样的不解，不过他也知道！楼小北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楼家的况十分艰难，他在那时候都没有昧下金锭，又怎么会看上其他东西。 楼小北抿了抿唇。 “因为从一开始我不能确定杨家是不是好人。” 所以他不能把东西交给杨家的人！不然祥瑞镖局几十条人命就这么白白没了！所以他一直在小心试探杨家人的态度。 好在杨家的人并没有让他失望！ 谁也没有想到楼小北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杨家的人，空气之中安静了一瞬！ 杨怀鞍也怔住了，心中闪过无数思绪，想到楼小北的种种举动，不免苦笑起来。 原来那锭官银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他一直没有泄露丝毫。 如果杨家当真有问题，在见到那锭官银的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 这也不怪杨怀鞍等人会这么相信楼小北，任谁也想不到楼小北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竟然有这么多的心思。 就凭楼小北九死一生护着庆哥儿从江南走到京城，杨家的人就没有理由不信他。 这时没人注意太子看向楼小北的目光却亮了亮。 “那你现在又为何说出来。” 皇帝的话传来，秦国公侧站到了一旁，楼小北手心全是汗渍，跪在地上子紧绷坚定道。 “因为您是皇上！我相信皇上能为祥瑞镖局几十条人命做主，我相信公道仍在，我相信您是个好皇上。” 楼小北的话在皇帝耳边回旋，让皇帝怔忪坐在龙椅之上，内无人说话，萧太傅与秦国公有些意外这少年的大胆，更意外这少年的聪明。 而太子的目光越发亮了，他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大胆的人，竟然敢这么对父皇说话。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楼小北，这个少年以最朴实无华直接的话，在向他要一个公道！ 就因为他是皇帝，是所有百姓的天。 “你要知道，如果事当真如你所说，你便是立了大功！朕会给你一个赏赐。 特许你进入国学读书，那么你就有机会脱离白，到那时楼家就会更上一层楼。再也不是别人眼中的下等人。” 要知道，在大夏，农民才是最低等的人，其次是商人。然而在二者之上，还有北人的农民和商人。 而楼家，本就是在食物链的最底端。 如果楼小北能进入国学，就是半只脚踏入了上等人的圈子。毕竟进入国学，每月还能领固定的粮食，这也算是吃官家饭的人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杨怀鞍私心让楼小北答应后者。毕竟祥瑞镖局的人已经死了，就算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人也不会活过来。 要知道国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只有七品以上官员子弟才能进去读书，且大部分都是北人子弟，这也是朝廷勋贵为了保证朝廷的重要官职不被南人染指而设置的门槛。 但是一般能进入国学的南人子弟，出来后大多都能被皇上重用。 大夏官府没有设置官学，也就是朝廷批准的学院。因为在大多数北人眼中，南人是最下等的存在，根本没有资格读书识字与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 第二百九十八章：“你可知你刚才拒绝的是什么？” 如今能存在的学院和私塾，都是私人办的。狂沙文学网朝廷没有取缔，还是因为朝廷之上还有萧家的人存在。再加上今上不比先皇，才遗留了下来。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楼小北的选择，毕竟对于楼小北来说，这算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楼小北也惊了惊，沉凝瞬间后没有丝毫犹豫开口道。 “如果不是祥瑞镖局的叔伯们，我和庆哥儿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自然也谈不上立功。” 皇帝目光复杂，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悦楼小北的选择，最后叹道。 “一会儿贺卿会送你们离宫。” 宫门外，李庸早早让人守在宫门处想把楼家人找上门的消息告诉主子，毕竟楼家人和主子关系不一般，人又是被守卫军带走，此事可大可小。 只能亲自在宫门口守着，楼老头和楼小西不放心，眼见着天都黑了，只能请李东家替他们往家中捎个口信，祖孙二人也跟着到了宫门口等着。 楼小西站在马车外面来回走动，楼老头蹲在地上看着宫门口，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一晚上了。 也不知道大哥二哥到底怎么样了！ 再有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也有些思绪混乱，看向马车的方向顿了顿脚。 今天楼老头做的一切，推翻了她对楼老头的认知！ 不过她能确定的是，阿爷有事瞒着他们。 宫门处突然传来动静，楼小西眼睛亮了亮，楼老头则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连李庸也撩开帘布下了马车看向宫门。 只见有一队守卫军挎刀而出，甲胄摩擦的动静清晰传来，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泠冽的气势，其中却多了两张绝不可能出现的面孔。 四双眼睛在看见对方的时候满是震惊，楼老头和楼小西站在原地看着其中两个稍慢一步有些吃力的影远去，两人默默看了一眼有些焦急。 “二弟！我看见阿爷和三妹了！” 穿着守卫军服饰的楼小东说话的声音有些喘，上的甲胄对他来说有些重，满脸激动低声对边的楼小北说道。 “嗯！我也见到了。” 楼小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楼老头和楼小西，他心里的震惊不比楼小东小，只是在宫门外不是相认的时候。 很快边的守卫军被分成几组散开，他和大哥还有另外两人被留下。被跟着留下的两人一言不发散开，很快牵来三匹健壮的马儿过来。 贺伯颜见兄弟二人穿着守卫军的服饰甚是不合，楼小东还好，高比起楼小北要壮一些，还能将就看不出什么破绽。 至于楼小北的体格比起楼小东来就要差一些，再加上脸上没有血色，似乎那甲胄差点就要把他压垮了。 当下挑了挑眉，翻上马打马上前低头看着楼小北。 “你可知你刚才拒绝的是什么？” 说实话，对于楼小北的选择贺伯颜是有些看不上的。 公道固然重要，可是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不能掌握的话！最后的下场也只是任人鱼。 大夏勋贵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北人的命是命！而像楼家这样的南人如果不能抓住机会往上爬，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觉得可惜。 楼小北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让他上背负着几十条人命活下来却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不安心，更不甘心！ 第二百九十九章：“杵着干啥！看看是不是你爹他们回来了。” 固执的抿了抿唇！显然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贺伯颜叹道，这话让楼小北的目色深了深，楼小东则是满脸茫然。 显然还不明白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跟着被带走后就被人敲晕带到一间大屋子里不能出去，下午的时候还有人给他送了水和吃的，到了晚上就有人要他穿上这身衣服跟他走。 “你们二人不会骑马，让他们两人带着你们走。” 说完这话后面传来马车的动静，一辆青色马车从夜色里追赶上来，一颗头从马车窗口探了出来。 “大哥，二哥！” 小女娃清脆的声音明显压低，带着几分激动急切。 贺伯颜一眼认出从马车上跑下来的楼小西，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 “三妹！阿爷，你们怎么在这里。” 楼小东显然很是激动，就见楼老头也跟着下了马车。 “我和阿爷不放心你们，才求了李东家帮忙打听消息。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吧！” 楼小西一语带过，楼小东瞬间被她口中的李东家吸引了注意力，追着问她是不是李闵之来了。 楼老头见到楼小北完好无损站在这里，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这位大人，大娃二娃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如果有，还请大人看在孩子不懂事的份上饶了他们，小老儿在这里谢过大人了。” 说完楼老头已经跪在地上磕了头，楼小北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赶紧上去把楼老头搀扶起来。 “这位老人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官府有些事情需要你孙子协助调查，你无需担忧其他！” 说罢看向楼小北。 “天色不早了，别再耽搁时间。 我让人带你先走。” “阿爷！没事的，我和大人先走一步，大哥和你们在后面一起走。” 楼小北搀扶着楼老头说完，就被守卫军提上了马背上，四人快速打马而去。 “看样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正好我家离这里就几步路，马车留给你们，我让车夫送你们回去。” 李庸走了上来说道，让车夫把马车赶过来。 “李老爷！今日真是麻烦您了。” 楼小东有些惭愧道，他没想到李家这么仗义，竟然愿意这么帮他们。 “不用客气！如果以后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直接去找罗掌柜，他会帮你们安排。” 李庸对着楼家人说道。 楼老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 楼小东满脸掩饰不住的感激，李庸很快告辞，楼家人这才上了马车连夜赶回去。 楼家的门乍然传来动静，警醒了一晚上的楼明伯顿了顿赶紧爬了起来，出了大房正好见老三也走了出来。 “老三！” “大哥！” 兄弟二人没想到对方都没睡，顿时十分惊讶。 “杵着干啥！看看是不是你爹他们回来了。” “娘！” 楼老太站在正屋门口，身上穿戴整齐，兄弟二人更惊讶了。 “快去！” “谁！” 门外的动静很小声，楼明叔赶紧点了点头去到门边低声问道，楼明伯也跟了上去。 “阿爹！是我。” “快开门！是二娃回来了。” 楼明叔顿时一个激灵，楼明伯赶紧帮忙把门打开，刚把门闩取下来就被人推开，几个黑影快速钻了进来。 “你们是谁！” “二娃。” 第三百章：“这件事情家里人以后不许再问二娃，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楼明伯吓了一跳，半夜三更家里冲进来几个人吓的他把门闩紧紧拿在手里，那样子感觉只要发现不对劲就要招呼出去。 楼明叔也懵了，儿子的声音他不会听错的！赶紧叫着二娃，就见其中一人冲到几人面前快速低声道。 “大伯阿爹住手！别紧张，他们是官府的人，来这里拿杨家人的东西。” 听见二娃的话楼明伯和楼明叔更加紧张了，这些人居然是官府的人，黑暗中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 “跟我来吧！” 楼小北深吸一口气对三人说道，贺伯颜点头，那两人一声不吭跟着楼小北快速进了房间里。 院子里，楼明伯兄弟紧张的守在院子里，好在那两人很快退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大人！” 贺伯颜颔首，二人飞快点头跃出楼家。 楼小北脱下守卫军衣袍走了出来，贺伯颜看着他低声说了一句。 “不想被横生枝节，有些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 说完人便转身而去，门外很快传来马蹄远去的动静。 见人走了，楼明伯这才松了松手里的门闩，只觉得手脚发软，赶紧上去把门关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阿爷他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楼明伯被吓的够呛，缓过神来低声呵斥质问楼小北。 “大伯，你刚才也听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们。 我只能告诉你此事和杨家人有关，至于阿爷和大哥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楼小北的话让楼明伯哑了哑，杨家现在可是反贼，他自然不想家里和杨家的事情有所牵连。 “这件事情家里人以后不许再问二娃，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楼老太看着兄弟二人说道，看着楼小北皱起了眉头。 “你阿爷他们到哪儿了？” “阿奶！阿爷和大哥带着三妹在路上了。” 楼老太点了点头，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你也折腾一天了，快洗洗去睡吧。” 说完楼老太转身进了正屋。 “平安回来就好，你快回屋里睡会儿！” 楼明叔对儿子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和咱们家没有关系！” 楼小北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宽慰了一句，就怕家里人因为这件事情提心吊胆。 楼明叔点了点头，见儿子进了屋子，才看向楼明伯。 “大哥要不再去睡会儿！” 楼明伯脸色难看，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睡的着，摇了摇头。 “不了！” 说完坐在了院子的马扎上拿起竹篾开始干活。 楼明叔顿了顿也跟着坐下。 等楼小西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村里的屋舍都冒起了烟囱，路过村民家里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妇人呵斥孩子的动静。 马车进了村，村长家的大妞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站在路边对着马吠叫，可能是大妞没见过马儿这物种，觉得稀奇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威胁。 听见大妞的吠叫，村长家的门开了，村长背着手从院子里出来正要呵斥大妞，就见到了村里来了辆马车。 不免有些疑惑慢慢走了过去。 却不想那马车上支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楼小西见到大妞扭着屁股摇着尾巴往回跑，顿时叫了声大妞。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零一章：“不会是二娃在外面惹祸了吧。” 楼小西在问过他们被带走后发生的事情，知道大哥被带走的时候就被人敲晕了，说到底他也不知道发生些了什么事情。 回来的路上楼小西实在撑不住了，马车一摇一摇的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还是听见了村长家大妞的声音，才知道他们已经回到了村里。 外面传来车夫呵斥大妞的声音，楼小西撩开窗帘探出头去，想要让大妞别叫了，却不想村长爷爷也在。 “三丫头！” 村长有些惊讶看着楼小西，又看了看马车问道。 “是大娃二娃回来了吗？你阿爷在不在！我找他有事儿。” “村长！” 楼老头听见动静撩开马车帘子，见马车里只有楼家祖孙三人，没有二娃，村长皱了皱眉走了上去。 “二娃没事吧！” “村长爷爷，我二哥没事，人已经回来了。” 听见楼小西的话，见楼老头一脸疲惫点头，村长只能对楼老头说道。 “没事就好！ 我就先回去了，等晚点再找你说话。” “劳烦村长跟着担心了！” 楼老头点头和村长说了几句才分开。 “麻烦小哥送我们回来，不如进屋里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再走。” 听见动静，楼家人一窝蜂的走了出来。 “爹！你回来了。” “大娃！” “三姐！” 楼明伯兄弟三人见到人平安回来顿时激动的叫道，楼明南见到楼小西也跟着走过来。 目光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圈，见三人坐的马车回来，小声好奇打听道。 “三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大哥二哥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抓走了？你和阿爷又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怎么有马车送你们回来？” 楼小西揉了揉额头，脑袋发胀，手腕被楼小南抓住的地方传来几分刺痛感。 “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等我睡一觉清醒些后再说。” 说着把手腕扯了出来，楼小南手指僵了僵，打量着她的脸色自责道。 “我也是太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情，三姐不用管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不了！小的还要给主家回复，就不多打扰了！” 车夫看着楼家人都站在门口客气拒绝，毕竟楼家人一看就有很多话要说，他就不留下惹人厌烦了。还不如早早赶回去舒舒服服睡一天。 说着不顾楼家人的挽留坐上马车离开。 “老头子！” 车夫离开，楼老太见楼老头脸上掩饰不住的疲累担心道。 楼老头看了一眼家里所有人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准备点吃的让孩子们休息一会儿。” “爹，娘已经让我煮了早饭，马上就好。” 门氏应道，转身去厨房弄早饭。 “爹啊！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会是二娃在外面惹祸了吧。” 楼明仲满脸担心焦急试探，想要打听昨儿二娃被带走的事情，可是今儿楼老太发话不准他们打听这事儿。 越是这样，楼明仲越不安！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娘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就连大哥和老三都闭口不言，也不问，那样子显然知道的比他多。 这让楼明仲心里很是不岔，爹和娘就知道偏心大哥和老三，什么都不告诉他。 第三百零二章：“小东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楼老头看了眼老二皱了皱眉没回话，楼老太沉着脸斥了一句。 “问这么多干啥！你爹他们也累了，先进屋再说。” “娘啊！我们也是担心爹他们，如果二娃真的惹了什么祸事，咱们早点知道也能早做准备。” “一天瞎咧咧啥！二娃一个孩子能惹啥事，你要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儿早饭就不用吃了。” 徐氏和楼明仲昨儿私底下就讨论过这件事，二娃要是没惹什么事情的话人家怎么会抓他？再有因为铺子的事情夫妻二人觉得二老偏心大房三房。 现在又不让他们过问这事儿，心里认定了家里人有事情瞒着他们。 徐氏一开口就被楼老太骂，脸色顿时变了变。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如今楼家的日子越发好过，虽然早上仍然喝粥，不过一天三顿也是有的。并且家里有豆芽菜和黑木耳，桌上最少也有三四个菜也能吃饱，比起村里其他人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经历过饥荒的人！根本不愿意再忍受饿肚子的经历，自从她回到了楼家，比她在娘家的时候不知胖了多少。 让她饿一顿不吃，打死她都不愿意。 “进屋！” 楼老太发话，楼明仲和徐氏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进屋，留在最后的楼小西看着远处赶过来的王水仙，拉了拉楼小东的袖子。 “大哥！” 楼小东扭头，顺着楼小西的目光看去也见到了赶过来的王水仙顿了顿。 “大哥和她谈谈吧！我们先进去了。” 楼小南自然也见到了王水仙，眼底的不屑藏的很好，装作没看见拉着楼小西进了门。 王水仙从昨儿晓得楼小东兄弟出事后就急的不得了，在楼家待到不得不回去做晚饭才离开。 回去后王长寿和关氏又抓着她询问了一通，害怕楼家出了什么事儿影响两家婚事。 今儿天一亮她把粥熬上就往楼家赶，就是想要看看楼小东平安回来没有！却不想在很远处就见到楼家门口有一辆马车，楼家人好像都在。 当下就赶了过来果然见到楼小东平安归来，心里一喜。 “小东哥，你没事吧！我还以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水仙见到楼小东特意等她，脸上喜忧参半道，眼眶竟有些发红哽咽念叨着。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往下落，那样子说不出的委屈难过。 楼小东吓了一跳，除了钟氏在他面前这么哭过还没有谁这么为他哭过，一时间不免手忙脚乱起来。 “哭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楼小东有些烦躁抓了抓头，见王水仙泪水像是止不住一样，用袖子胡乱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烦躁道“不准哭！” 王水仙愣愣的看着楼小东，竟一头撞入楼小东怀里抱着他哭，这让楼小东脸上的不耐僵了僵，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把推开王水仙，把人推了一个踉跄，面红耳赤的看着别处。 “小东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被推开，王水仙看着看也不看自己的楼小东沮丧哀怨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家是外来人，还有那样的爹娘弟弟才看不上我。 可是我有什么错？这些都不是我能选择的东西，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第三百零三章：她能保证！小东哥一定会像护着楼小西姐妹一样护着她。 “我知道，大家平日里背后都在说我们是上赶着你家的破落户。就是你家里人都是这么看我的，也是！你又怎么会看得上我。” 王水仙看着楼小东满脸伤心绝望自嘲道，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落，那样子看的楼小东有些不忍心。 “不可能！我家人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觉得王水仙可怜，楼小东却下意识维护自家人。 “真的吗？可是你为何处处躲着我，难道不是不喜欢我！” 听见楼小东否认，王水仙眼睛一亮，随后咬着唇哀怨看着他道。 楼小东顿了顿，脸上有些绷不住，看着王水仙皱起了眉头。 他承认这门亲事他起初并不乐意，如果不是关氏不依不饶找上楼家他也不会和王水仙订亲。 因为是被迫结的亲事，再加上领教了王家人的嘴脸，没有好感自然谈不上喜欢。 后来得知王水仙的情况，只是觉得王水仙也是个可怜人！ 后来王水仙也时常来楼家帮忙做些事情，他因为不喜欢王家人面对王水仙也不知道说什么，而王水仙大多时候也只是闷头做事，两人之间说话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再有就是前些日子铺子开业，王水仙之所以被她娘打就是为了阻止王大虎偷拿铺子里的东西。 现在想想，王水仙和她爹娘并不是同一类人。 这让王小东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此刻见她站在自己面前委屈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分了。当下烦躁道。 “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和你说啥！” “真的？” 见楼小东否认还和自己解释，王水仙眼里藏不住的欣喜，声音也染上了惊喜。 “嗯。” 王水仙顿时破涕为笑，楼小东松了口气的同时敷衍的点了点头。 “大哥！阿爷叫你。” 听见小妹叫自己，楼小东扭头应了一声对王水仙道。 “你也见到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我家里还有事儿。” 王水仙虽然还想和楼小东多待一会儿，却也不得不点头乖巧应下。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身，却也不好单独相处太久。 “嗯！小东哥你快去吧，我也回去了。” 楼小东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楼家，楼小南看了眼王水仙走到楼小东身边低声问道。 “大哥，你和她说啥了？” “没说啥！我快饿死了，今儿早饭吃啥？” 楼小东脚步不停随口说道，就见院子里饭菜已经上了桌。 王水仙站在原地看着楼小东兄妹进门，想到楼小东的话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她能保证！小东哥一定会像护着楼小西姐妹一样护着她。 回去的时候王水仙脚步轻快许多，脸上不知不觉也露出了笑容。 楼家这边一家人吃完饭，楼老头让楼小东兄妹去休息，楼明叔赶着去了县里铺子。二伯今儿不用去县里送豆芽，阿爷让大伯带着二伯他们上山种地。 山上的地养了些日子，可以试着种点东西下去。 徐氏一脸不乐意，目光一直往三房看，惹得楼老太又骂了一顿。 楼小暖不愿意上山干活，黑着脸说留在家里和楼小南一起干家里的活儿！门氏心疼闺女，说了几句好话楼老太就让她留在了家里。 第三百零四章：母羊下崽 事安排好，楼老头也撑不住了回了正屋休息，楼小西兄妹各自回屋。狂沙文学网 进屋的时候钟氏正在给小五喂羊，一口接一口，喂的慢了小五张着嘴到处找。 楼小西见了甚是好笑，抱了抱小五才被钟氏赶去休息。 这一天确实累的够呛，倒头便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楼小西只觉得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特别是脚踝处，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院子也不知道在干啥，闹哄哄的听不清楚，看了看时辰现在应该是下午了。 楼小南没在屋里，她慢慢爬起来看了看脚踝的地方。竟然起了好大两个水泡，仔细看去，竟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水泡连在一起，钻心的疼。 院子传来母羊惨叫的声音，楼小西才想起定是母羊要生了。 下了炕汲着鞋子出去，只见钟氏竟然撑着子下了炕。 “阿娘你怎么起来了？” 楼小西赶紧过去想要搀扶钟氏，要知道大夫说钟氏子亏损的厉害，体会大打折扣，最好是卧休息。 “娘哪有这么没用！躺久了上不得劲，就想起来动一动。” 楼小西想了想没有阻止。 “阿娘要是累了就休息，千万别累着自个。” 听见外面母羊惨叫的的声音，又道。 “肯定是母羊要下崽了，阿娘我先去看看。” 钟氏点头，知道孩子都喜欢闹！ 楼小西出去见楼老太楼小暖楼小南还有大哥二哥都在羊圈守着，见楼小西出来楼小东赶紧招手让她过来看。 楼老太只是看了一眼楼小西又皱着眉头看向给母羊接生的丁大。 丁大摸了摸母羊的肚子，往它嘴边递草，就见那母羊哀鸣叫着站了起来。 “看来要生了！” 说着果然见一只小羊血淋淋的被母羊生了下来，就见母羊精疲力尽躺下，地上的小羊小声叫唤着在地上挣扎，丁大没管小羊，就见母羊依旧叫唤着。 丁大赶紧摸了摸母羊的肚子惊讶道。 “里面还有一只。” 楼老太惊呼。 “还有一只？” 那只母羊可能已经精疲力尽了，躺在地上哀嚎着，丁大手里的草递到母羊嘴边，母羊张嘴嚼下。 第二只羊生下来的时候楼家人都回来了，听说家里的羊下了两只小羊都很是高兴，好奇的围到了羊圈外面看了看。 就见母羊边多了两只小羊。 “还真是两只！” 楼明仲笑了，这那里是两只小羊，明明就是银子。 丁大洗了手就要回去，天色也不早了！楼老头不好留他，拿了好些铜板才把人送走。 扭头就吩咐家里的孩子。 “从明儿起多打点草回来喂羊！” 以前这只母羊的草都是三房的孩子轮流在弄，毕竟这羊是楼小北买回来的，也是三房才用得上，大房和二房自然不会揽活上。 楼老太现在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楼小西答应把下的羊崽卖了贴补家用，才吩咐大房的楼小暖和楼小天一起去割草。 “明儿我们回来的时候也顺便带一些回来。” 楼明伯随口说道，准备出门的时候把背篓带上。 楼小暖瞪着三房哼了一声很是不愿，楼小天却点了点头 “忙着呢？” “叔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村长这时候上门楼小西就知道定是因为二哥的事！ 只见大伯客气的把人请了进来。 第三百零五章：击鼓鸣冤告御状 “你爹呢？” 赵村长一眼就见到了二娃顿了顿，扭头却问楼明伯。 “我爹在呢！叔找我爹啥事？” 楼明仲有些好奇，很快接嘴道。 “没什么，找你爹唠嗑唠嗑。” “村长！进屋坐。” 楼明仲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相信，就见大哥引着村长进了屋。 本来他也想跟进去看看村长找爹说啥，就见大哥也出来了，拦着他说爹和村长有事情要商量，让他别进去打扰。 只见他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嘀咕几句进了自个屋里躺着。 楼小西见了摇摇头，准备去后院查看黑木耳的生长情况。 等她回前院的时候村长已经走了，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屋里说了什么，反正村里人除了私底下问过楼家人二哥被带走的事情外倒也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应。 楼小西猜想应该是村长和村里人说了什么，大家伙儿才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态度。 然而此刻的京城，朝堂之上因秦国公之子李斐突然回京引起了腥风血雨，崇国公一党怎么也想不到李斐竟然在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后还能活着回京。 朝堂之上，崇国公阴鸷的目光落在秦国公和贺伯颜身上，心中已经猜到李斐之所以能进入京城只怕是借着贺伯颜调查官邸被人袭击一事混入京城。 怪不得贺伯颜顺水推舟背下此事，他定是知道他们在找杨家的人盯着他，才会大张旗鼓在京城四处搜查抓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而真实目的是为了把水搅浑，让李斐能神不知鬼不觉进京！ 可恨的是这个机会竟是崇国公府给的，崇国公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李斐进京，元朵儿与裘万三自然已经被押入天牢之内，然而这还不是最糟蹋的事情。 当宫门外登闻鼓被人敲响，朝堂上一片哗然，要知道宫门外登闻鼓自从立朝以来，从未被人敲响过。 大夏阶级分明，大多数人在还没敲响登闻鼓之前就已经身首异处。 这可是开朝以来第一次有人击鼓鸣冤告御状。 消息传入朝堂，皇帝看着百官笑的意味不明。 “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告御状。 来人，把人带上来！” 崇国公顿感不好，不管是杨家人的出现还是李斐活着进京的事情，都像是一张大网，牢牢把崇国公府罩住。 江南动乱与元朵儿兵败可以说是意外，可是后来发生的种种！这让崇国公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的背后有人操控针对崇国公府。 当击鼓鸣冤的人被带入朝堂之上自报家门，状告江浙总督元朵儿为一己私欲残害忠良，导致宁都府一干守将被杀。最重要的是宁都知府一家竟是被人故意杀害，并不是所谓的被流民所杀。 宁都府赵知府一家之死，众所周知是乱民所为，如今杨家人上京推翻一切！让人惊骇的同时也让人不安。 崇国公盯着杨家人全是杀气，就听见有人提起宁都府知府赵元安乃是赵家的人。 赵家啊！ 众人神色不明！ “皇上，赵元安在任期间功绩斐然，从未出现过一丝差错，如今竟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实在让人痛心。 恳请皇上彻查此事，为赵知府一家翻案。” 第三百零六章：宁都知府赵元安之死 秦国公满脸痛心当先一步站了出来怒道。 众人皆知，赵元安乃是前浙江参知政事赵渊白之子，然而说起赵渊白朝中之人并不陌生。 皆因此人在南人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又得皇帝看重，如果不是当初被秦相一党排挤外调浙江，如今必定与萧家李家一样位列三公。 后又被皇帝召回中书省，却被太后阻扰派遣西南。皇帝见无可挽回，又因抚田一事暗中把人调派回了江南，赵渊白此人虽被太后和秦相一党打压，却依然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赵家出生前朝世家大族，前朝覆灭后被先皇一旨请出，主要还是想要分裂前朝世家，让他们为朝廷效命。 赵家本对入仕十分抗拒，后来不知为何，赵渊白竟带着全族入仕。 先皇为制衡朝堂，再加上赵家入仕后尽心尽力出谋划策，赵家人的官位便越做越大。 眼见赵家人来势汹汹想要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秦国公等人如何能忍！与太后联手处处打压赵家人。 先皇与当今不同，先皇是北人中的勇者，喜好铁血政策说一不二！哪怕太后是先皇生母，也不敢明目张胆插手朝政。才不至于把赵家人赶尽杀绝。 不过赵家终究是败了。 赵家子弟皆被外调离京，能留在朝中的寥寥无几。 “求皇上彻查此案！族兄一生恪守本分，一心为民，手中从无错假冤案。又怎么会被当地乱民所杀？ 族兄乃是一府知府，衙门之中皆有护卫捕快护着，如果只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撑不住守兵救援。 可怜我族兄一家枉死还要背负骂名，如果不是杨家人上京，此等恶事岂不是要长眠与地下。 臣恳请皇上彻查此案！” 赵家子弟跪在金銮殿前字字泣血悲愤道，赵元安乃是今年赵家最有可能调任回京的族人。从数年前赵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随着赵渊白被调回京城，赵元安离回京也不远了！谁能想到赵元安竟折在了宁都府。 赵元安出事，赵家人悲恨不已怎么可能没有动作？不然元朵儿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裘万三捉住，李斐这个兵部侍郎也不会这么快调动江浙兵马。 元朵儿一事赵家出了多少力，没人知道。 “皇上！看来赵知府灭门一事有诸多疑点，不可不查！” 中书省参议韩若愚站出来沉声附和。 “此事简直可笑至极。 光凭几个人空口白牙就能把宁都府官员守城不利一事脏水泼在我儿身上？ 江浙一带官员折子上说的清清楚楚，宁都府知府一家乃是被当地乱民所杀，宁都府守将杨怀超为逃脱罪责，竟然让其家人反咬一口污蔑我儿。 挑拨我儿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简直罪不可赦！” 崇国公见这些人落井下石不由大怒，气急败坏厉声道。 提醒皇帝他可是他的亲舅舅，元朵儿可是他的表兄！难道他真的要为了这些贱民与他这个亲舅舅问责？ “皇上，崇国公所言甚是，杨怀超乃是宁都府守将，宁都府出事哪怕他一死也免不了其罪。 杨家人的话不可信呐！谁不知是不是为了怕受其牵连故意泼脏水好脱罪呢？！” 秦思吉从户部站了出来看着杨家人摇头晃脑恶意道。 第三百零七章：“哀家果真是老了，竟然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如果当真由杨家人翻案，谁知会不会牵扯到他身上来。 要知道王松可是送了不少孝敬给他，他要是袖手旁观的话不知会不会惹恼了崇国公。 毕竟相府和崇国公府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崇国公一党怎么甘心认罪，此刻纷纷跳了出来替元朵儿叫冤，叫皇帝不要听信谗言。 “皇上！草民有证据证明宁都府出事与江浙总督有关。” 杨家人听见朝堂之上一半以上的官员替元朵儿开脱，纷纷把罪名安在了杨怀超身上，气得浑身颤抖愤恨不已！ 庆哥儿浑身颤抖被杨老抱在怀里不让他看这些人丑恶的脸嘴，冷漠看着所有人带着决绝。 杨怀鞍悲恨交加高声道，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争吵顿时静了静，众人脸色不明盯着杨家人。 一小太监赶紧跑下来把杨怀鞍拿出的证据呈了上去，一安公公接过呈到了御前。 眼见皇帝见过证物后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龙椅边上的香炉，惊怒交加看着崇国公等人。 见皇帝这番震怒，除了知晓内情之人纷纷震惊，悉数跪下求皇帝息怒！ “好！元朵儿这个江浙总督当的真是好啊！连朕拨给黄河治水患的银子都敢动，看来他眼中根本没有朕这个皇帝！” 皇帝看着崇国公讥讽道。 眼中的杀意让崇国公心里重重一沉，一物迎面砸来落在脚边滚了滚，众人闻声抬头看去，竟是一定金锭。 户部侍郎哈吉吉脸色难看无比，一眼认出这是去年户部拨到黄河的银子。 崇国公见到金锭稀疏的眉头重重一压，满脸戾气看着地上的金锭跪倒地上。 “皇上，这事绝不可能与朵儿有关！朵儿乃是江浙总督，又是正经的皇亲国，要什么没有？！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金银之物？ 再有拿出一锭官银就往我儿身上泼脏水岂不是太过儿戏？” 如今赵家子弟在朝中官职最高的就是赵长诚，任礼部郎中。 刚才就是他站出来让皇帝彻查宁都府一事，如今见宁都府与黄河赈灾银子有关，崇国公巧言善辩，不拿出证据崇国公府是绝对不会让元朵儿被牵扯进来的，当下深吸了口气站了出来。 “皇上！无论如何，户部拨出的银子出了问题理应从户部开始查。” 要知道户部都是秦相和崇国公的人，到时候为了撇清此事，定会推其中一人出来顶罪！到时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谁也跑不了。 户部侍郎哈吉吉和王松两人只能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请罪。 最终皇帝下令让人彻查户部，杨家的人暂时关在天牢之中保护起来！因黄河决堤正等着朝廷拨银子，清查户部成了头等大事。 元朵儿与裘万山二人也只能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太后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皇帝要他放人。皇帝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强硬，气的太后砸了皇帝一方砚台，不欢而散。 太后怒气冲冲回去，崇国公见太后脸色如此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咬牙狠绝道。 “这小畜生当真连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砰”太后听见这话挥手把茶几上的茶水扫落，看着地上的茶水阴沉道。 “哀家果真是老了，竟然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第三百零八章：帮衬 杨家的人登场，让整个京城暗中风起云涌。 天越来越热，楼家的竹器生意越发好做，光凭着楼老头几人已经供应不上铺子里的凉席，要知道现在凉席成了最畅销的物件。 家里老爷子几人没日没夜的做凉席也做不了几张，楼小西提议让村里会做凉席的人家帮忙做，做得好一张凉席给二十文钱工钱。 主要是编凉席费功夫，一天下来也做不了几张。 就是楼家人从早忙到晚，一天忙活下来也就只能出三四张。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村里好些年轻人都去县里找活干。运气好找份工做一个月最多也就两三百文钱，还得累死累活的干才行。 楼家开出一张凉席给二十文工钱比起外面找活干可轻松多了，村里人肯定乐意。 楼小西这个建议得到一家人的赞同，现在铺子里正是赚钱的时候，一想着如今铺子里的东西不够卖，楼老太就心疼那些银子。 等第二天家里人都出门了，楼老太催促着楼老头去找村长说这事儿！想了想又把人拦住了。 “这事儿你先去问问大哥那边！我见大勇他们这些日子都没找到活计。” 大房人多日子也不好过，自家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要知道大房的大勇几个这些年在外面摸爬滚打给人修建房子，木工瓦匠会的活计也学的七七八八，以往遇上大的活儿也会拉扯着老三一起。 楼老头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 说着很快出了门。 听见家里的猪把猪圈撞的砰砰作响，楼老太对着大房叫留在家里学家务活的楼小暖赶紧出来干活。 就见楼小暖拉着一张脸磨磨蹭蹭从大房出来。 这会儿的楼小西跟着楼明伯他们已经在上山的路上，大伯和大伯娘走在最前头。徐氏和楼小天走在中间，一路上都能听见徐氏怨天尤人的声音，唉声叹气家里要是有头牛肯定轻松多了。 楼小西兄妹四个走在最后头，因为楼小南是第一次跟着他们一起上山干地里的活儿，大哥二哥一路上都有些担心她累着，这才拖慢了脚步。 “你咋来了？！” 大哥不知道啥时候落在了后面，楼小西扭头就见王水仙提着篮子脸有些红站在大哥面前，额头出了不少汗，可见是赶过来的。 见楼小西他们扭头看了过来，王水仙有些紧张的对着她们抿唇笑了笑，脸上的颜色一点也没下去。 “我们先上去！” 楼小北见了和楼小东打了招呼，带着楼小西和楼小南先走。 楼小南一路上频频回头看，低声对楼小西道。 “来了。” 楼小西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大哥和王水仙都跟了上来，两人的脸色不知是上山累的还是什么，都有些发红。 见自家弟弟妹妹看着自己，楼小东觉得浑身不自在，顿时把目光移到了另一边。 王水仙脸上红红的，见到楼家人上前小声打了招呼。 只见大伯点了点头站起来对着大伯娘说道。 “我带着大娃二娃三娃犁地刨坑，你领着弟妹他们把秧子埋进去。” 地里的活分工明确，大伯和大哥二人换着犁地，二哥和楼小天在后面把前些日子犁好的地顺着刨坑，那些杂草和大石头早就被清理干净。地里早些埋了草木灰淋了肥，土地肥了不少。 第三百零九章：小南妹妹别取笑我了，我的手艺不好！比不上小南妹妹。 事情一安排好，众人的速度就快了，王水仙自然而然也上来帮忙。 门氏原先还不放心，看了过后才发现王水仙插的又快又好，比起她也差不了多少。 徐氏抬起头见王水仙都开始插第二垄了，见大嫂没说什么，显然做的很好。 她挨着门氏最近，当下小声说道。 “没想到那丫头手脚这么快！一个人快抵上两个人做的了。 看来大娃这媳妇讨的不亏。” 话说着说着就有些酸了！ 这让门氏也不知道徐氏是怎么想的，抬头看了看王水仙，她可还记得当初三房和王家结这门亲事的时候老二两口子有多看不起王水仙这丫头。 往日里王水仙到楼家来帮忙的时候也跟着使唤人家。 这会儿竟然又觉得人家好了！ 楼小南与王水仙隔着一个楼小西，现在王水仙已经隔她们好几垄地了！就是楼小西与她的距离也渐渐拉远，顶着太阳蹲下再站起来这样的体力活确实让她渐渐有些吃力。 王水仙把手里的秧子插完扭头正好见楼小南留在了最后面，门氏和徐氏早已经跳到她后面，楼小西也是！ 她听村里人说过，楼小南身子从小就弱，再见她动作生疏又落后这么大一截，定是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儿。 “我来帮你！你要是不嫌弃，篮子里我带了水，你可以去坐着休息会儿。” 王水仙过去接过种子对楼小南小声说道，动作麻利快速插了起来。 楼小南确实有些累了，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黑了黑，缓过来后才对着王水仙快插完的王水仙笑了笑。 “谢谢嫂子！那我就先去休息会儿。” 嫂子两个字让王水仙脸色瞬间爆红，见着楼家人都离得远没听见才松了口气，呐呐的胡乱应了一声。 直到楼小南走后，王水仙才抬起头来，嘴里囫囵着嫂子两个字！眼里流动着惊喜和动容，在楼家真正有一个人是肯定她的了。 心里不免对三房这个小姑子越发亲近怜惜。 想着明年等她进来门，她一定会对这个小姑子好的。 楼小南坐在树荫下面看着王水仙在地里干活，心里不由得好笑！这样的女人还真是蠢。 别人说什么都信！ 看着旁边的竹篮，楼小南伸手揭开只见里面除了竹筒外还有一双鞋底， 一看大小就知道不是女孩子的脚，想到上山的时候大哥的样子，楼小南目光闪了闪猜到了什么。 她倒没想到王水仙竟然会做这样的东西，不过也从侧面看得出来，王水仙对大哥确实是用了心思的。 也怪不得大哥这些日子对她态度不似以往陌生人一样。 “小南妹妹！” 王水仙急急赶了过来就见楼小南已经把鞋底拿在了手里，只见楼小南脸上露出笑来。 “嫂子这是做给大哥的吗？手艺真好。” 这话让王水仙的脸上烧的厉害，硬着头皮上去把鞋底拿了回来，低着头呼出一口气才摇头小声说道。 “小南妹妹别取笑我了，我的手艺不好！比不上小南妹妹。” “我听人说，小南妹妹绣工很厉害，绣的东西还能卖给绣楼补贴家用。” 王水仙说完脸上很是羡慕。 第三百一十章：她也不是觉得楼小西不好，就是可能是楼小西太聪明太能干了 楼小南目光闪了闪，歪头看着她笑道。 “可是对大哥来说肯定是嫂子做的好！况且大嫂的手艺也不差，针脚细密，一看就很结实。 嫂子你不知道，大哥平日里最费鞋了！我一个人手都做疼了，现在有你给大哥做鞋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楼小南好似真的很高兴的样子！王水仙只觉得这个小姑子真的很贴心，当下好奇的问道。 “家里人的鞋子都是你一个人做吗？” 楼小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 “以前阿娘还没生弟弟的时候是阿娘做家里人的鞋底，后来阿娘身子不好，就是我做！ 三姐最是不耐烦做针线了！” 听见楼小南这样说王水仙只觉得楼小南可能在楼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做鞋底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行，而楼小南身子不好，这样的活理所应当就成了重活儿。 再说她也清楚现在的楼家三房好像都是楼小西在管，楼小西能干，自然得楼家人的喜欢，相比之下楼小南这个小姑子可能就被比了下去。 她很清楚这种日子，一时间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南妹妹，我——以后要是有空能请教你针线活吗？” 王水仙此刻觉得楼小南与她一样不受家里人重视，忍不住想要亲近，当下鼓起勇气看着她道。 “好啊！嫂子这么能干，一定学的很快。” 见楼小南毫不藏私，王水仙顿时伸出手握住楼小南的手激动道。 “小南妹妹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嫂子客气了！谁叫我们是一家人。” 王水仙一怔，她没想到这个最小的姑子竟然这么好说话，而且对人也好！她也不是觉得楼小西不好，就是可能是楼小西太聪明太能干了，有时候自己在她面前总是不自觉的矮了一头。 而楼小南就不一样了！这个小姑子很柔弱乖巧，让她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错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大伯让大家准备下山回去吃午饭！等吃了饭，还得继续上山干活。 下山的时候王水仙带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野菜，一路上都在与楼小南聊着花样子，楼小西有些惊讶二人感情一时间突飞猛进。 不过王水仙能和家里人打好关系她也替大哥高兴，毕竟这几日她看得出来，大哥对王水仙上心了很多。 只要大哥喜欢，她没什么好说的！ “水仙，你中午就在咱们这儿吃，这会儿你爹娘肯定都已经吃过了。你就吃了午饭再回去！” 刚到家门口二伯娘站了出来拉着王水仙挽留道，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亲热。仿佛这一刻王水仙是她亲侄女一样，不！是比亲侄女还亲。 门氏有些惊讶弟妹改了性子，不过今儿王水仙确实帮了不少忙，也站了出来挽留道。 “你二伯娘说的是，今儿就留下来吃饭！我等会儿让人给你爹娘带个话儿。” “你回去还得自己做饭多麻烦！” 楼小东见她看着自己，装作不在乎的说道。 “就是就是！我等会儿让三娃给你爹娘说一声。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徐氏拉着王水仙不放手，头点的爽快的很，还让楼小天去送信，这可是让楼家人都很惊讶。 第三百一十一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 见王水仙脸上有些犹豫和受宠若惊，显然第一次被徐氏这么亲热对待。 门氏看了一眼楼明伯，楼明伯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 说着人已经进了门，只见二伯娘顿时笑眯眯的拉着王水仙进门，嘴里连连说着等吃了饭她就让楼小天帮她把篮子送回去。 楼小天一脸莫名，显然不明白她娘是什么意思。 饭桌上。 徐氏出乎意料的对王水仙很热情友好，时不时帮她夹菜，惹的楼老太看了她好几回。 楼小天一脸茫然，只觉得他娘今儿很奇怪！ 楼小西见了多多少少却猜到一些！毕竟今儿王水仙一个人做的，能顶两个人的了。 她心里并不喜欢徐氏的对王水仙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过在见到王水仙眼里的动容欢喜却也无法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徐氏对王水仙的态度和王水仙近乎讨好楼家人的方法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相处之道！她管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碗里多了一块鸡蛋，楼小西抬头见二哥低声道。 “快吃吧！” 楼小西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事儿！ 楼小南正看着两人，没想到二哥会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眼里有瞬间的心虚！就见碗里也多了块鸡蛋，当下笑着道了谢。 饭后楼小西帮着收拾碗筷，王水仙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帮忙洗碗！楼小西赶紧阻止她。 “忙了一上午也累了，你休息会儿，我和二姐收就行。” 楼小暖听见楼小西这话不高兴的拉着个脸，把手里碗摔在了桌子上气声道。 “楼三你啥意思！我忙活了一早上就不能休息会儿了？让她洗个碗怎么了？用得着这么欺负我么？” “还是我来洗吧！没事的小西。” 见楼小暖这么说，王水仙满脸尴尬无措。 楼小西皱眉，扭头看着楼小暖。 “二姐，家里的活儿早就分好了！咱们上山种地，你在屋里学着做家务活儿！如果我们从地里回来还得干屋里的活儿，就是铁打的人都吃不消。 要不然这样，我和二姐换！我在家里干家务活儿，二姐跟着大伯上山种地？” 这话让楼小暖脸色一黑，看着楼小西的眼神想要吃了她一样！她明明知道如果不是她爹发了话，她用得着天天被拘在屋里干活？ 这会儿却假惺惺的说这样的话！ “谁稀罕要你帮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楼小暖气急一把夺下王水仙手里的筷子冷哼道，甩脸子走人。 王水仙脸上有些受伤张了张嘴，她知道楼小暖不喜欢她！ 看了眼楼小西嘴角嚅了嚅只能低下头。 心里却觉得楼小西的性格太强势了，其实那碗谁洗都一样！又何必去惹得楼小暖迁怒不喜她！ 但是这样的话她又不敢说！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也没用，楼小西不一定会听她的。 “水仙姐！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只要记得大哥是家里的长孙，长兄为父，大哥的事儿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没资格多嘴说什么。” 见王水仙眼里有瞬间的茫然，似乎不懂这事儿和大哥有什么关系！楼小西一时哑然。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三百一十二章：楼小西只觉得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犹如味同嚼蜡 午饭的时候楼老头没在家吃饭，大爷爷家的丰收堂哥过来说阿爷今儿在大房吃午饭，怕家里人等急了才过来说一声。 后来才听见阿奶说阿爷准备让大房的伯父他们来帮家里做凉席，意思就不用请外人了。 阿奶怕阿爷在大爷爷那儿吃酒，就让大伯他们吃了饭去大房接人，免得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放下碗，大伯就让大哥跟着他去大房走一趟。 大伯娘趁着这个时间把衣服拿去河边洗，阿奶在屋里忙活了一早上也累了，吃了饭就进了屋。 徐氏就更不会给自个找事做，自个跑回屋里休息去了。 所以楼小暖才敢这么甩脸子给二人看！ 见自个说的话对方没理解出来！楼小西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她本是提点王水仙，大哥是楼家长孙，楼家三房长子！等她进门，她就是长嫂。 到那时她就要担起身为长媳的责任！不光是侍奉长辈，打点家中事宜。 长嫂如母！她还得管教下面的弟弟妹妹才行。 所以她根本没必要低声下气讨好任何人，只要她做好长媳长嫂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会指摘她一句话。 可是显然！王水仙根本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小西，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和她争执！这些事情我也做习惯了——” 她脸上的忧愁似乎是在怨她刚刚不该对楼小暖那么说话，余下的话却在楼小西的目光下慢慢消失。 楼小西只觉得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犹如味同嚼蜡，让她忍不住笑了。 “水仙姐，你去找小妹讨论花样子吧！我去看看后院的木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王水仙怔怔的看着楼小西就这么走了，心里慌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小西对她态度似乎瞬间冷淡了下来。 不过小西离开的时候又对她笑了，也不知是不是自个想多了！ 不过比起小西近乎什么都能看透的目光，她更喜欢与小南妹妹待在一起。 想了想王水仙转身进了三房。 “你又何必去当这个坏人？！” 楼小北一直冷眼旁观，显然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楼小西看了眼二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本想让王水仙挺直了腰杆做人，谁能想到人家竟还觉得她坏了她的事情！ 朽木不可雕也几个字不免浮上心头。 “王水仙在王家被欺压惯了！习惯了逆来顺受，你让她推翻十几年的生活方式，她自然做不了。” “放心吧！有二哥在，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 楼小北第一次见楼小西脸上露出这样挫败的神色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随后皱眉小声呢喃道。 “也不知，杨大叔他们怎么样了！” “二哥！你想读书吗？” 京城发生的事情楼小西都知道了！她心里自然也可惜那个能让二哥进入国学的机会，却也尊重二哥的选择！ “不要替二哥觉得可惜！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再说二哥都这么大了，还读什么书？读书，还不如想法子多挣点银子来的划算。” 楼小北嗤笑道，看着楼小西眨了眨眼睛。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我去告诉娘你故意跑出去不回来，肯定是为了偷懒！ 楼小西心里的那点郁气消散了大半，似乎在二哥面前，除了生死以外的大事儿！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事儿，顿时不免笑了笑，歪头想了想。 “二哥，我其实一直有个想法！却不知该怎么实行，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多也就耽搁了下来。 不过咱们若是能做出来，就会有大把的银子在向咱们招手。” 其实以楼家现在的情况让二哥去读书根本不现实，其实就像二哥说的！想着那些不现实的东西还不如多赚些银子。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花银子！只要有了银子，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很快大伯和大哥二人单独回来了，原来阿爷和大房的几个伯父吃了些酒，等他们去的时候阿爷都已经躺下了。 见老爷子喝了不少，楼明伯也不好把人叫醒，只能让大房的人帮忙照看，等他晚些时候再去接人。 大房的人自然满口答应，又提及做凉席一事儿，仔细问过才知道楼老头说的是真的！ 二房铺子里的凉席好卖，这才放下心来，答应一定好好做！绝不给二房添麻烦。 二人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回来！ 楼老太知道楼老头在大房吃了不少酒，嘴里不满说了楼老头几句，门氏也回来了！一家人收拾收拾戴着草帽准备上山。 下山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的慌，一路上也不似早上说说笑笑的走路，这会儿为了省两分力气都闷头赶路，恨不得马上到家躺着。 一干人到家门口的时候王水仙就要回去，徐氏这会儿也没心思做戏，进门连倒了好几碗水灌下去才活了过来。 “要不吃了晚饭再回去？” 见家里人都进了门，楼小东下意识说道。 “不了不了！我得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我娘肯定要骂我了！明儿我再过来。” 现在天色不早了！她再不回去她娘肯定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免不得要挨一顿打。脸上不免露出两分焦急来。 听见王水仙这么说楼小东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想到关氏对她不好，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着人已经走在了前头，王水仙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距离，楼小东人长得高也壮实，一步顶王水仙两步，她的小跑一两步才能跟上他。 见到前面的人，王水仙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鼓励自己后小跑两步赶了上去结结巴巴道。 “小东哥！等鞋子做好了我再给你送去。” 王水仙此刻脖子和脸一样红，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嗯！”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太多的话，却都有些不自然。 很快在路边玩耍的王大虎远远见到两个人跑了过来，人也不叫，抬手抹了把鼻子糊的满脸鼻涕，对着王水仙大呼小叫。 “我去告诉娘你故意跑出去不回来，肯定是为了偷懒！” 说着对着二人做了一个鬼脸撒腿就跑。 “大虎！” 王水仙脸色变了变，想要叫住他。 可是王大虎怕楼小东，而且关氏和王长寿也说过，让他不要当着楼小东的面叫王水仙赔钱货。因为他娘说以后他们家能不能吃上肉就得看他这个未来姐夫，还让他不要得罪他。 第三百一十四章：刘凤仙挑着担子见到楼小东迎面而来停下了下来好奇问道 王大虎对上楼小东有些心虚，也不管王水仙的叫喊跑回了家和关氏告状。 见王大虎跑回了家，王水仙心里焦急，不安的对楼小东咬牙说道。 “小东哥你就送我到这里吧，我明儿还去你家帮忙！” 说完转身就往家里走，楼小东见了顿了顿没说话。 王水仙埋着头心里想着如何应付她娘！要是她娘知道她到了楼家没有打听到楼家发豆芽的法子，还跟着去山上干了一天活儿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王水仙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回家被她娘打一顿，却不想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愕然抬头只见小东哥跟了上来。 “站着干啥！” 说罢人已经走到了前面，院子里已经传来王大虎告状的声音，还有关氏扬声咒骂王水仙的话，王水仙小跑两步跟上去脸色顿时白了白。 “死丫头不进屋是想让老娘来请你是不是，让你去——” 关氏的话在见到楼小东的时候嘎然而止，脸色变了几变，手里拿着的烧火棍也放了下来，脸色灿灿笑道。 “小东咋来了！快进屋坐。” 说着让开邀请楼小东进门，暗中瞪了一眼王水仙。 “家里还没煮饭吧娘，让我来煮。” 感受到关氏的目光，再见关氏手上的烧火棍，王水仙赶紧上去接过小心道，埋着头三两步去了墙角临时搭起来的灶台烧火煮饭。 生怕晚了一步那烧火棍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王家住的是村子里废弃的老屋，村长看在楼家人的面子上才把这间老屋无偿给了王家人住。还帮着王家在村里落了户籍安定下来。 老屋屋子只有两间，一间可以住人，一间后面倒了一半，不过收拾过后也能将就住进去。 于是王长寿夫妻带着儿子住在好的屋子里，王水仙则睡在那间倒了一半的屋子。因为房屋年久失修，没人打理，院墙早已经破败不堪只留下一面好墙，那儿还搭着王家的灶台。 王家住的这院子院墙早已没了三分之一，两间屋子孤零零的露在外面，站在门口就能把院子里看的清清楚楚。 靠近灶台的一面搭了竹竿晾衣裳用，另一面则放了张缺了腿的木桌，院子里看着还算干净。没墙院的一面还翻了几分地，上面依稀露出些萎靡不振的菜秧子。 楼小东一眼就把王家的院子看了个大概，见王家住了这么久连院子都不修整，也不怕遭了贼。 倒也没想过，王家人的情况村里谁不知道，一穷二白谁会来偷东西！ “不了婶子！屋里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楼小东看了眼埋头干活的王水仙摇头，并不打算进屋，关氏的热情让他浑身不自在。 当下说了几句掉头就走。 见楼小东留不住，关氏也不纠结，不留下才好！还能节约一个人的饭。 目光落在王水仙身上的时候多了几分思量，却不似以往那样上来动手动脚，让王水仙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是大娃吧？你咋从这里过来？” 刘凤仙挑着担子见到楼小东迎面而来停下了下来好奇问道。 刘凤仙去过几次楼家，楼小东也见过自然认得，当下叫了声婶子。 “你娘身子好些了没！这些日子我忙着卖豆腐也没时间去看她。对了！今儿没卖出去的豆腐还有，你拿一些回去给家里加个菜。” 第三百一十五章：不如让老三专心做扇子，我去帮着照看铺子 刘凤仙放下挑子取出手掌大小的豆腐给楼小东说道。 楼小东自然不能接，连连摆手推辞。 “我不能要，婶子还是拿回去卖钱吧！” “客气啥！我平时也没少麻烦你家，你这会儿和婶子客气就生分了。 再说现在天气热，豆腐不经放，一晚上就坏了！你就当帮婶子的忙行不？” 刘凤仙拿了荷叶把豆腐包起来，楼小东推辞不了，才不好意思接了过去。 “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等明儿得空我就去看你娘。” 楼小东知道他娘在村子里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生了弟弟后除了大伯家的伯母上门外，也就和楼家走的近的几户人家上门看望过。 再加上农忙，三房又想着法子赚钱给钟氏和孩子抓药，平日里就更没什么人上门了。 只有刘凤仙来过几次楼家看望钟氏和孩子，楼小东自然承刘凤仙的情。 听阿娘说，刘婶子还没出嫁之前和她是好友。 回到家，楼家人见楼小东回来手里还多了块豆腐，楼老太让门氏拿过去就问豆腐哪儿来的。 总不能是王家人给的！ “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刘家婶子，她一定要给！。” 只见大哥囫囵说道，楼家人就知道是谁了。 刘凤仙以寡妇身份在外面抛头露面卖豆腐村里人都知道，暗地里没少说闲话。 不过刘寡妇一家如今有三张嘴要吃饭，总不能饿死在屋里。 只见大伯脸色沉了下来，训斥道。 “人家又不欠咱们的，咋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 楼小东皱眉不耐，他本来没想要的！ 楼老太见了无所谓道。 “算了！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豆腐不经放，一晚上就坏了。 只是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以后可不能拿人家东西了。” 这话是说给大娃听的，只见楼小东点了点头。 阿爹和二伯二人都已经回来了，楼小西把豆腐用葱拌好，一家人这才上桌吃饭。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阿爷这才开始问起二伯白天为什么没回来。 只见二伯坐在凳子上剔着牙看着阿爹得意哼唧道。 “爹你是不知道，现在铺子里忙的很，老三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今儿要不是有我在，咱们得少赚好些银子。” 原来现在铺子里的凉席好卖，连带着其他物件也卖了不少，阿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不是说人太多忙不过来，而是因为阿爹手里还有竹丝扇这个活儿耽搁不得。铺子里一天陆陆续续都有人进来买东西，阿爹忙着招呼客人自然就顾不上手上的活儿。 “不是我说，现在铺子正是赚钱的时候，老三手里还有扇子要做！让老三管着家里的铺子根本不行，要是耽搁了李家的扇子，咱们拿什么来赔？” “爹！不如让老三专心做扇子，我去帮着照看铺子，这样也不耽搁家里的生意。” 二伯对着阿爷说道。 楼家二老顿时皱眉看向老三，想听听他怎么说。 楼小西皱眉，只见阿爹看了看家里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叹道。 “现在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楼家除了大房的人，二房三房人的脸色各不相同！ 听见老三的话，楼明仲脸上露出喜色来，就连徐氏也满脸期待的看着众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爹你这是偏心眼 楼明仲和徐氏屏住呼吸看着楼老头和楼老太，大房的人却没有吭声，毕竟这事儿再怎么折腾也不会落到大房身上。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楼老太的目光在二房和三房之间看了几眼，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徐氏二人见了着急，满脸跃跃欲试。 楼老头却抬头看着二伯道。 “让二娃去吧！” “爹！” 谁也没想到楼老头会让楼小北去铺子帮忙，楼明仲顿时不敢置信扬声叫道，气急败坏道。 “二娃一个孩子懂什么！爹你这是偏心眼。” “你说什么胡话！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楼老太见老二这么说话当下啐了他一口。 楼明仲气急站了起来，拧着脖子气狠了道。 “爹不是偏心眼是什么？我和老三都是他的儿子，家里的铺子凭啥交给老三管？我连沾都不能沾边。 宁愿让二娃一个孩子去铺子帮忙都不愿让我这个当儿子的去，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老二！你怎么说话的你。” 楼明伯见老二说话不经大脑，当下沉脸斥道。 “大哥你是长子以后屋里的家业自然少不了你，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还没分家呢！爹就处处护着三房，以后这家里还有我说话的地儿了没？”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楼明伯被老二这一番话气的蹭一下站了起来，那样子吓得楼明仲惊了一瞬，楼明叔也看出了不对！急急站到二人中间。 “大哥二哥有话咱们慢慢说！” “孩子她爹！” 门氏赶紧去拉着自家男人，楼明仲见大哥脸色难看明显要教训自己瞬间有些怂，直往老三身后躲。 “够了！你们当我和你爹死了不成？” 楼老太脸色难看呵斥兄弟几个，几人这才分开，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你要是不想在屋里待了就滚出去！” 一直看着兄弟几个的楼老头一直没吭声，这会儿见几人分开，抬头看着老二冷声道，目光有些凉。 “老头子！” “爹！” 楼老太皱眉紧张叫道，楼老头这话可没给二房留脸，楼家人都怔了怔！还是楼老太的声音才让众人惊醒过来。 楼小西和楼小北目光淡淡看着二房一直没开口！ 直到楼老头这话才让兄妹二人惊了一下。 “爹！老二说话不经大脑，你别恼！我以后会劝着他些。” 楼明伯虽然也气恼老二说话难听，但也没想过把老二单独分出去！单单把二房分出去，以后老二夫妻还怎么在村里过日子？光是唾沫星子就能让老二一家抬不起头来。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给爹认错，看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楼明伯踢了一脚老二没好气道，只见二伯脸色忽青忽白甚是精彩，眼里全是懊恼。 “爹！是我混账，您别生气。 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气到了自个。” “是啊爹！二哥也是急了才会乱说话，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见大哥给自己使眼色，楼明叔也有些不安道。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想在二老还在的时候闹出分家的事情伤了二老的心！况且这事儿还是因为三房而起，楼明叔更加不安了，怕楼老头气到了自个身子。 第三百一十七章：老二虽然聪明，却没把聪明用到正事儿上 楼老头以极其强硬的姿态让二房闭上嘴后，让楼小北明儿跟着去县里铺子帮忙，点名让老二明儿跟着上山干活后沉沉看了眼老二就进了屋。 这一眼看的楼明仲心里发凉，憋了一肚子的话不敢再说半句。扭头不甘祈求看着楼老太。 “娘，爹他这是——” “你爹说的话你没听见？你爹是一家之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楼老太脸色难看不等老二说话劈头盖脸说道。 “明儿二娃跟着老三去铺子帮忙，二娃在酒楼干过活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在屋里跟着你大哥他们上山，别一天想着往县里跑。” 说完楼老太黑着脸进了正屋。 “孩子她娘，先把桌子收了洗洗睡吧。” 楼明伯沉着脸对门氏说道，看也不看老二，显然对于老二刚才说的话让他有些生气。 一家人不欢而散。 天还没亮，鸡打鸣的时候楼家院子已经有人起了。 楼明叔叫醒了二娃，就见正屋的灯也亮了，父子二人有些惊讶，没一会儿就见楼老头穿好衣服出来。 “爹！吵醒你了。” 楼老头见着老三点了点头。 “收拾收拾，我和你们一起出门。” “爹，你这是——” 楼明叔不明就里，就见楼老头摆了摆手。 “别耽搁时间。” 楼明叔只能点头，洗漱后让二娃把板车推到了院子里，把家里做好的竹器凉席等东西放上去。这时候其他房里传来动静，显然家里人都起来了。 “走吧阿爹！” 楼小北轻声说道，楼明叔拉着车子走在前面，楼小北和楼老头一左一右护着车上的东西出了门。 祖孙三代走在村子里，村里人都已经有了动静，甚至还有人已经出了门去地里干活。 夏季炎，想要干活的时候轻松些又还不耽搁地里的活儿，村里人就只能早早出门干活，中午最的时候就能歇息会儿。 路上碰见村里人，见着楼家人拉着货去县里都向着三人打招呼。 走到一半的时候楼小北接过了板车在前面拉，楼明叔跟着楼老头在后面推一把，上山也能轻松些。 “爹你休息会儿，儿子来吧！” 楼明叔让楼老头放手，楼老头也没和儿子争走到一旁扶住车上的东西。 “爹你别生二哥的气！其实儿子觉得这铺子谁管都一样，二哥要想管就让他管，我也能专心做李家的扇子。” 楼明叔纠结了一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不想一家人为了谁管铺子的事儿闹的不愉快！ 楼家没分家，谁管铺子都一样，赚的钱都得上缴公中。 楼老头看了老三一眼想了想叹道。 “你二哥不行！” “老二虽然聪明，却没把聪明用到正事儿上！ 在村里还好，有我和你娘看着，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做生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老二心思活络，时间久了肯定得出问题！铺子的事儿只能落到三房上。” 楼老头看了眼前面拉车的二娃低声道。 “二娃比一般孩子聪明！肯定比老二做的好。” “可是二哥他——哎！” 楼明叔没想到爹是这么想的，想到二哥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三百一十八章：买牛与借牛 这会儿他们已经停下，准备休息会儿再走。 “爹你喝水。” 父子二人在路边的石头上坐着歇口气，等会儿下山就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城。 楼家人这边也早早上了山，出门的时候王水仙也到了。 休息了一晚上速度快了不少，下山的时候地种了快一半。 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两三天就能把这十亩地种完。 回到家门口，就见楼家门口外面聚了不少人，楼明伯一干人看着被堵满的门口很是惊讶。 “嫂子，你们这是看啥呢？” 问的正是马大傻他娘。 “你不知道你家买牛了？大家伙儿这是来看稀罕来了。 你家真有本事，这么快就买上牛了！这可是咱们村里头一遭。” 马大傻她娘笑呵呵说道，惹得边的人跟着附和说楼家好本事，又打听楼家买牛花了多少银子。楼明伯等人则是懵了一下。 就见二伯满脸喜色跳了起来扒开面前的人往家里挤。 “让让，我看看我家牛是咋样！” “快让一让，楼家的人回来了。” 听见这话大家伙儿都让了让，楼家人这才顺利进了门，就见自家院子里果然多了一头耕牛，那牛稍微小一些，看样子应该还没有成年，不过却让楼家人稀罕的很。 “真的是牛，咱们家真买牛了，这牛长得真好！” 楼明仲第一时间冲到牛边伸手去摸牛子，那牛有些烦躁的甩了甩牛尾巴想要驱赶落在上的爪子，嘴里“哞”的叫唤一声。 顿时喜的楼明仲连连叫好，徐氏也跟上去围着牛打转，满脸喜色。 “这真是咱们家的牛！？” 楼小东等人都围了上去。 “那还有假？” 楼明仲听了瞪眼，满脸得色，喜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楼小东几个孩子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也不嫌弃牛脏，稀罕的围着牛打转。 “小三！你咋不过去！” 狗蛋也来了，驴蛋和村里的孩子都在牛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见楼小西站在旁边没上去移了过来问道，满脸的羡慕，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院子里被楼家人围住的黄牛。 “过去干啥！这么多人都挤不下了。” 这会儿楼家院子里来了不少人，不光是楼家的人，还有村里的人都来看闹。 不过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样子，不少人见了楼家买牛眼馋，就有人忍不住酸溜溜tiǎn)着脸问道。 “叔你家买了牛，农忙的时候能不能把牛借我家使使，你放心！到时候我用完就还你。” 说话的人是赵大顺，是村长的侄儿，平里和二伯走的近，只要二伯在村口树下赌牌都能见到他的影。 楼小西看了一眼赵大顺，暗骂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农忙的时候自家也得用牛！没道理自家买了牛还得先顾着别人家的地。 这事儿自然不能随便答应，答应了赵大顺以后村里其他人家来借牛楼家借不借？ 借了这牛只怕也轮不上自家用了！这牛可不是给村里人买的。 不借，村里的人肯定又会觉得楼家没有人味儿！乡里乡亲也不帮忙。 楼家人没吭声，村里其他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楼家人，如果楼家人愿意借给赵家，没道理不借给他们。 第三百一十九章：买牛与借牛（二） “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家在县里开了铺子，这牛咱家买来也是想着平里进出方便。狂沙文学网再有就是农忙的时候有头牛能帮上不少忙。” 只见楼老头坐在马扎上见大家伙儿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和失望的样子，垂眼淡淡道。 “这样吧！到了农忙的时候收完了咱们家的地儿，其他没忙完的人家要来借牛也行！不过牛你们得喂饱，不能累狠了。” 赵大顺原本不满的脸色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好了不少，点了点头。 “可以！只要叔愿意帮衬咱们，咱们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听见楼家愿意借牛给他们，村里人顿时满脸欢喜说着好话。 “叔放心！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了这宝贝疙瘩，咱们还想让它帮咱们干活儿呢！怎么也不会饿着它。” “是啊是啊！咱们可做不来这样的事。” 院子里顿时闹哄哄的不停，好一会儿众人才心满意足的散了。 楼老太的脸色有些难看，当下就啐了一口埋怨道。 “都是些什么人！咱们家的牛自个都没使唤上，就好意思张这个口。 老头子你也真是的，干啥答应把牛借人。” 对于楼家人来说，这牛可是个宝贝疙瘩！自家都得精心养着，哪里舍得可劲儿造。 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买回来的。 “就是！咱们家的牛干啥要平白无故给村里人用。” 徐氏也不满的小声啐道。 其余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却也是不赞同的，大人还好！知道轻重，小一辈的可都满脸不乐意。 “行了！吃了饭老大老二去准备木头，晚上回来先把牛圈搭起来。” 大伯点了点头，楼老太叫着先吃饭。 吃了饭趁着中午还有些时间休息，楼明伯叫着老二和他去准备木头。二伯一脸不乐意，不过想到家里有了牛，等会儿上山他就不用累死累活的犁地才有了精神。 楼小西问楼老太要了两斤米，准备用村里的石磨磨米粉给小五加餐。 天气，楼小西拿了张凉席放在院子边上，又拿了层软布放在上面，叫楼小南抱着小五在上面晒晒太阳。 “等会儿要是觉得，就把小五放在凉快点的地方，别一直晒中暑了！” 楼小西交代楼小南，快四个月的孩子长大了不少，皮肤吹弹可破好的不行。就是比起一般孩子要小一些，看着没几两显得一双眼睛像泡在水里的葡萄一样，黑不溜秋水汪汪的瞧得人心里软呼呼的。 这双眼，与楼小西尤其相似！ 楼小西说话的时候小家伙一直抬着头试着扭头去看她，愣不登的小五一下子翻了个个，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翻过来！四肢顿时用力的扑蹬着想要翻回去。 “小五竟然会翻了！” 王水仙从小就带着王大虎，见小五翻顿时有些惊讶道。 楼小西愣了一下，见小五手足舞蹈的抬头，似乎还想玩儿刚才的动作顿时就笑了。 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咱们家小五竟然都会翻了！真厉害。” “孩子翻又啥大惊小怪的！还不快去，等会儿你大伯他们就要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章：刘寡妇 楼老太站在门口催道，楼小西出了门，楼老太这才抬着头看了眼在凉席上打滚的四娃没说话。 扭头叫着门氏和徐氏跟着她去菜园子把菜摘了，家里的腌菜再不做过些子忙起来就没时间做了！ 楼小西出了门直奔村里的祠堂，一路上遇上的人都在和她打招呼，不少人打听她家的牛会不会借给他们。 楼小西笑着打马虎眼，别人见她问不出什么就不再拉着她说话。 “那啥！婶子就不耽搁你了，你快去忙吧。” 妇人灿灿放开手，心里有些不舒坦！感觉脸贴人家冷股人家还不乐意！ 在楼小西走后狠狠啐了一口。 “有什么了不起的！” 石磨放在祠堂外面的院子里，楼小西到的时候祠堂的大门留了一条缝，楼小西推门就见有人影一晃而过。 “姥姥，有人来了！”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跑到了石磨边上拉着老妇人洗的脱浆的衣角小声说道，楼小西没想到祠堂会有人！ 目光落在那个孩子上，她好像见过这个孩子！ “你是楼家的丫头？” 老妇人看着楼小西有些不确定问道。 “您认识我？” 楼小西点了点头，有些猜不准对方的份。按理说这一年她醒来后把村里的人前前后后都认了一遍，却是没有见过这个老妇人。 至于这会儿她倒是想起这个孩子在什么地方见过。 有一次她去村尾看大哥，这个孩子一头撞了上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你是楼家三房的三丫头还是四丫头？！” 老妇人按着楼小西的年龄猜道，楼小西这下子能肯定这老妇人是村里的人。 “我是楼小西，婆婆您认识我？” 听见楼小西这话，老妇人顿时看着她点了点头笑的亲切。 “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是小草的姥姥。” 楼小西恍然，小草的姥姥就不是刘凤仙的娘？而这个孩子十之**就是刘婶子的儿子了。 怪不得她不认识她，刘婶子的娘是个寡妇，原本姓张，随夫家姓村里人都叫她刘寡妇。 平里很少在村里走动，等两个闺女都嫁人后就更加不出门了。刘家的地都给了大闺女家种，也就是牛小草一家。 牛老实一家都是老实人，岳母是个寡妇又做不了什么重活儿，这些年牛老实都帮着岳母家种地。等收了粮食又给刘寡妇送去，这么多年过去刘寡妇以为自个也能安享晚年了。 谁能想到嫁了十多年的小闺女刘凤仙带着外孙投奔回来，小女婿也死了！小闺女也成了寡妇，还带着个孩子。 刘寡妇年纪大了只能帮着刘凤仙带着孩子，小闺女一个女人干不了什么重活儿！最主要的小闺女是个寡妇，要是经常在外面走动人家只会说闲话。 毕竟私心里刘寡妇还想刘凤仙再嫁人！所以刘家那点地刘寡妇还是让牛老实一家种着。 谁想刘凤仙根本不听劝，不管不顾挑着担子去卖豆腐，这让刘寡妇不知哭了多少回了。为了不给自家闺女拖后腿，刘寡妇只能帮着刘凤仙带着孩子，每天避开村里的人来磨豆腐。 现在村里人都在忙着地里的活儿，也没人来祠堂，这些子刘寡妇也只见过楼小西一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刘寡妇（二） “这是我外孙好娃！这是你小三姐姐。狂沙文学网” 刘寡妇是知道自家闺女和钟氏走的近，回来也去过楼家几次！这会儿见到外孙好奇的看着楼小西，当下把好娃拉在手里介绍道。 “好娃弟弟！” 楼小西真的庆幸大夏还没有延伸小三这个词的含义！刚开始她听见不管是村里人还是家里人都叫她小三儿的时候就浑不自在。不过她也知道庄稼人家孩子生的多，大多都是顺着数来叫的。 像楼家就是，大哥是孙子辈的老大就叫大娃，二哥叫二娃，楼小天排三就是三娃，然后才是三房的小五叫四娃。 为什么小五叫四娃！是因为小五这个叫法是三房的孩子排下来是老五，而在楼家孙子辈里面长辈只会叫四娃。 楼小西在楼家孙女排行里是老三，家里人自然叫三丫头，平辈的人叫小三儿。 妞妞这个名则是三房钟氏夫妻自个叫的。 不过这么长时间楼小西也习惯了，村里排行三的孩子可不少。 “三丫头你磨啥！要不要婆婆帮你。” 见楼小西对好娃也不见外，刘寡妇当下慈看着楼小西道。 楼小西看着地上放着桶豆浆，石磨也冲洗干净，想来对方已经磨完了。 “不用的婆婆，我就磨点米面，很快就好！” 见楼小西只拿出一小袋米，刘寡妇就知道楼小西说的是真的。 “那行！婆婆就不耽搁你做事了。” 刘寡妇牵着好娃想了想犹豫道。 “三丫头！婆婆能不能求你个事儿。 按理说婆婆不该麻烦你的，可是谁叫我这外孙命不好，为了他婆婆也只能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了。” 刘寡妇年纪不小了，是和楼老太一辈的人！楼小西可担不起她一个求字，当下连连摆手。 “婆婆别这么客气，您有啥话就直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见到她边的好娃紧紧抓住刘寡妇满脸紧张的看着二人，楼小西就明白了刘寡妇的意思。 “我就知道楼家都是厚道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帮着咱们家。 我这外孙命苦，爹没了！这么小年纪就跟着他娘回到咱们村里，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子难免有些胆小怕事。 婆婆想着平里你和村里孩子一起玩的时候能不能带带好娃？！” 刘寡妇满是皱褶的脸上全是希翼看着楼小西，楼家现在子好过，平里和村长家的孩子都走的近！只要楼小西愿意带一带好娃，村里的孩子肯定会接受好娃的。 她和闺女都是寡妇，平里村里人都不愿意自家人和寡妇家走的太近。好娃来了村里这么久，都只是一个人在家里玩耍。 她和闺女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害了自家外孙被村里人嫌弃。 楼小西有心想说她现在已经十二，基本上没和村里其他孩子一起疯玩了！况且楼家的事不少，她自家还有个没断的小弟要看顾，根本没什么时间帮她带孩子。 可是看着刘寡妇弯着黑瘦小的子期待的看着她，还有看着她满脸的不安好娃，楼小西只能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婆婆，不是我不乐意带好娃！是我现在也很少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儿。 我娘子不好，我还有小弟要看顾，只怕没什么时间——” 第三百二十二章：杀鸡 “婆婆知道，没关系的！” 刘寡妇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下来，好娃紧紧拉着她的袖子一声不吭，只见刘寡妇摸了摸好娃的头还安慰楼小西道。 “我虽然没什么时间！但我大哥他们去砍柴或者割猪草的时候可以带着好娃一起。 等地里灌了浆收割了粮食，可以让我大哥他们带着你一起去地里捉泥鳅。” 楼小西想了想提议道，刘寡妇顿时愣了愣！好娃怔怔的看着楼小西满脸无措，拉了拉刘寡妇的衣袖祈求道。 “姥姥！” “诶诶！好娃，快谢谢你小三姐姐。” 刘寡妇喜不自禁，拉着好娃脸上的褶子顿时舒展开来，一个劲的让好娃叫人。 好娃似乎被刘寡妇感染，腼腆的叫楼小西，楼小西这才知道！好娃已经满了七岁。 磨好米面，楼小西赶了回去，用羊奶和鸡蛋给小五蒸了个羊奶鸡蛋羹，蒸出来的蛋羹嫩的和豆花一样。 小五吃了一口几乎不用哄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一碗蛋羹以眼见的速度被吃完。 大伯他们也都回来了，看着时间不早了一家人收拾收拾就出了门。 当然！一起的还有买回来的耕牛。 楼家人牵着牛走在路上，村里人眼巴巴的羡慕着。 下午多了头牛只需要一个人来掌犁就行，多出来一个人速度比起早上还快一些。 山上的地一天就犁完了，让楼小天把牛拉到旁边青草茂盛的地方放着，楼家人这才甩开了膀子干了起来。 家里多了头牛，一路上二伯他们一直念叨家里有了牛的好处。 “看来咱们最多再忙活两天就能做完。” 到家的时候阿爹和二哥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卸木板车上的潲水。 楼明叔和楼小北已经知道老爷子今儿出门是为了给家里买牛，这会儿见着牛了忍不住感到高兴。 “爹这牛买的好！” 楼明叔笑的合不拢嘴，这牛是真的好！不大不小，能使唤好些年呢。 “回来了就歇会儿，等会儿把牛棚搭起来。” 楼老头看着兄弟几个说道。 “不用了爹，趁着还有时间先搭牛棚。” 楼明伯摇头，叫着老三搭把手，楼老头闲不住也在一旁指挥起来。 看着家里的男人都在忙活，楼老太让楼小暖去厨房给门氏打下手，想了想道。 “老大家的把鸡杀一只。” “奶！我去抓鸡！” 听见让杀鸡，楼家人十分欢喜，楼小暖顿时跳了起来去帮忙抓鸡！生怕楼老太反悔。 她知道家里的哪只鸡长的最肥。 “今儿是个好日子！家里买了牛咱们也该庆祝庆祝吃顿好的，这几日肚子里没油都没力气干活了！还是娘想的周到。” 听见家里让杀鸡，楼明仲顿时来了精神！不忘给自个身上贴金。 楼老太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形象瘫在地上的老二，对着准备离开的王水仙道。 “屋里难得杀一次鸡，你这丫头今儿就留在咱们家吃了饭再回去，等会儿就让大娃送你。” 听见这话，徐氏和楼明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家里好不容易杀一次鸡！娘咋还留个外人在家吃饭。 第三百二十三章：花生油？ “那就吃了饭再回去！这两天你也帮了咱们家不少忙。” 楼小东见阿奶都这么说了当下对王水仙说道。 王水仙看着楼老太不好驳楼家长辈的意，犹豫瞬间点头说道。 “那我去给婶子帮忙！” 说完就跑进了厨房。 楼小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正好楼小北把板车洗好放在一边，楼小西叫着兄弟二人去后院帮忙。 “三妹！这黑木耳都长出来了！” 看着椴木上面已经长出拇指大小的黑木耳，有的甚至有婴儿拳头大小，看样子要不了两个月就能收了。 “嗯，这些日子咱们得注意一下，像这种大的成熟后颜色会变浅，覆盖一层白霜的东西就得先摘下来。 不然就会烂在树上容易长虫，到时候就会影响其他的黑木耳。” “为什么等上面长一层白霜的东西才能摘？” 楼小北低头看着椴木上的黑木耳抬眼看着楼小西问道。 楼小西瞅了一眼兄弟二人，总不能一一解释那白色的东西是孢子粉，黑木耳成熟后腹面就会长出一层来，这个问题太过复杂！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咱们摘山里的黑木耳背面都会有一层白霜，难道大哥二哥没发现？” 楼小西故作惊讶的说道。 “对！我记得是这样。还是三妹聪明！” 见大哥一脸信服的点头，楼小西有些哭笑不得看向二哥楼小北。 “二哥可是打听过胡麻油的价格？” 大夏之前的历史走向与华夏是一样的，在前朝之前就已经出现了植物油！不过初期大多数的植物油都是用于战争上面，经过好几朝已经出现能吃的植物油。 不过植物的油得来十分不易，导致能吃上植物油的人家非富则贵。再加上区域饮食不同的原因，植物油并没有大面积普及开来。 而人们依然以为想要获得油脂，只能从动物身上获取！ 其实不然！ 据楼小西所知，不光是现在已经出现的胡麻油！还有菜籽油，花生油黄豆油和茶子油！ 只要出现能代替动物身上油脂的其他油，不似胡麻油苦涩昂贵定能占据一块市场。 “问了！人家说胡麻油昂贵，只有大商行才有得卖。” 楼小西听了点了点头，也是！胡麻油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县城里自然不会有。 “三妹！你说的可是真的？花生真的能榨出油？” 楼小北看着楼小西皱眉思索！当时三妹告诉他用花生榨油的法子后他就在思量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如果真的像三妹说的能行，那么楼家也该到了改头换面的时候了。 “自然是真的！二哥你想想，平日里家里炒花生吃的时候花生是不是有一层油？” 见大哥二哥想了想才迟疑的点了点头，楼小西这才再接再厉道。 “再有胡麻油是用胡麻子榨的油，我就想花生是不是也能榨出油来。” “要是真的想法子榨出花生油，到时候银子就会向咱们家招手。” 楼小西笑眯眯的给兄弟二人画着大饼，只有她清楚花生肯定是能榨出油来的！ 到时候，她就会想法子带着阿娘和小五去京城找最好的大夫替他们调养身体。 她始终没有忘记阿娘生小五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大夫说了！阿娘伤了根本影响了寿命，就算用人参养着也就这两年—— 第三百二十四章：我看老三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都来教训我了 钟氏的病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楼小西的心上，让她丝毫不敢松懈！ 楼家这顿饭吃的所有人肚皮浑圆，满足不已。 一只鸡连肉带汤肉吃的一干二净，意犹未尽。 天色渐晚，也就到了这个时候楼家人才能放下手里的活计休息片刻。连桌上的碗筷也不急着收拾。 楼老头饭后忍不住点起了大烟，扭头问起二娃去铺子适不适应。 只见阿爹坐在一旁细细说着今儿铺子的情况，二哥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插上一句话。 这是楼家每天必有得流程！楼明叔为了家里和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每天归来都会把铺子的情况和家里人交代一番。把银钱上交公中。 这时候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会在一旁仔细听着，毕竟县里的铺子关乎着一家人的生计。 “别收了！我送你回去。” 吃了饭王水仙主动帮忙收拾碗筷，楼小东见她进了楼家一直在做事，当下瞪了一眼旁边装作没看见的楼小暖说道。楼老太看了看天色叫老大家的把厨房里的篮子拿出来。 “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免得你爹娘等急了。 这些是给你家准备的，去吧！” 楼老太让门氏把篮子递给王水仙，王水仙看着篮子愣了愣，楼小东伸手接了过来。 只见刚才还吃撑了的二伯顿时坐直了身子伸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篮子上很是不满，娘对王家人也太好了些！ 他就说整整一只鸡咋没多少肉！ 目光不悦的看着已经出了门的楼小东和王水仙身上，随后怂拉着脸阴阳怪气的哼道。 “我说今儿的炖的鸡咋这么小，肉都没几块！感情便宜了外人。” “啥外人不外人的？你会不会说话？ 水仙那丫头帮了咱们家多少忙你不知道！她是大娃没过门的媳妇，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有你当长辈的这么说话的。” 楼老太见老二当着老三的面儿这么说王水仙，当下黑了脸啐了一口。 “二哥，人是不能选择自己拥有什么样的父母！ 这一年来水仙这孩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见了，那孩子话不多是个勤快老实的。” “自从咱们家在县里开始做生意，顾不上屋里的活儿！多亏了这孩子没把自己当外人，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帮忙做些事情。” 对于王水仙时不时上楼家干活楼明叔是领情的，而且王水仙其实大多是帮着三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孩子除了摊上关氏那一对父母！他还真的说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来。 做人还是要凭良心！他就算明知道二哥因为铺子的事情恼火，却也不得不帮王水仙说一句公道话。 “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老三你用得着对我这个二哥说教？ 我看老三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都来教训我了。” 楼明仲脸色发黑满脸复杂看着老三咬着牙讽刺哼道。 气不过二房势弱！老三为了一个没进门的丫头都来教训他来了，竟不管不顾起身进了二房的屋子。 门被摔上，楼明叔这才回过神来。 顿时看着楼老头张了张嘴，低头叹道。 “爹！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楼老头眼皮子动也不动掐灭烟头，哼道。 “不用管他！三房的事情还轮不到老二来管。”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二十五章：王长寿夫妻 楼家人明白楼老头的意思！ 王水仙是三房大娃未过门的媳妇，楼明仲这个当二伯的隔房长辈本就没资格管太多！至于老二为什么会插手管三房的事，也是因为怕三房得了利！ 毕竟如今家里的铺子被老三管着，老二心里有怨气自然见不得三房得了好。狂沙文学网 “这事儿听爹的！” 楼明伯见老三满脸无奈苦涩，当下皱眉说了句。 这边楼小东送王水仙到了王家门口，就听见王长寿骂骂咧咧的声音，见到王水仙回来顿时坐直了子黑着脸扬声道。 “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大晚上的不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的闺女没教养！你不要脸皮咱们还要呢。” 被自家爹当着未婚夫的面儿这么说王水仙脚步一滞。抓紧了袖子脸上一片难堪，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楼小东听见王长寿指桑骂槐的话脚步也顿了顿。 王长寿目光一转落在楼小东上扭头责怪王水仙不懂事。 “大娃你别见怪！都是这死丫头不懂事儿，也不晓得早点回来帮着她娘做点事。还得劳烦你送她回来。 你快进来坐，吃饭了没？要不要让你婶子给你弄点吃的。” 王长寿虽然对楼小东还算客气，可是骂王水仙的这些话让他听了心里不得劲，脸上也带了些出来。 “还不快去把碗洗了，杵在这里是想当门神。” 没等楼小东回答，关氏就过来追赶着王水仙去干活。 王大虎一直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这会儿见到楼小东手里的篮子顿时吸了吸鼻涕扭头对着关氏嚷道。 “娘，我要吃！是鸡，我闻到了！是鸡的味道。” 王大虎跑过来拉着关氏目光紧紧看着楼小东手里的篮子，王长寿本来已经瘫下去的子顿时又坐直了！目光狐疑看着楼小东手里的篮子，关氏离的近，自然也闻到了鸡的味儿！当下目光闪了闪。 “家里今儿炖了只鸡，这些子水仙帮了咱们家不少忙！我让我给你们送些过来。” 楼小东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特意提了王水仙帮了楼家不少忙的话，当下让关氏笑的嗔怪道。 “都是一家人，亲家婶子也太客气了！水仙那丫头也没帮上什么忙。 那丫头在家本来就没啥事儿，能帮你们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有啥事儿你们尽管叫她做就是。” “本来我和你叔也应该来你家帮忙的，可是大娃你也知道！我和你叔是外来人，在村子里没有地，咱们家要想把子过下去就得去县里找活计才行。 眼看着你家给的粮食就要没了，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水仙这丫头去你家帮忙打打下手。 你不会怪我们的吧！” 关氏打量着楼小东的神色故作惭愧道。 王家在村子里确实没有地，自然也谈不上农忙！这些子吃得都是靠楼家送的那一百多斤粮食。 再加上关氏会绣点东西，虽然绣的不好，卖出去也是绣活里最少的价钱！但聊胜于无，总算有几文钱的收入。 王长寿也被她追着去县里找活干，不过因为做事懒散不负责经常被人辞退，一个月下来根本赚不了什么钱！ 好在王家人少，子也勉强过下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王长寿夫妻的算盘 <co> “你这婆娘也不知道让人先进屋坐着再说，也不怕累着大娃！” 王长寿在一旁端着长辈的样子对着关氏怪道。 “你看我真的是昏了头了！一直拉着你说这些干啥，快进来，进来坐着说。” “不用了婶子！你拿个碗来把鸡肉倒过去。明儿屋里还得早起干活我就不多待了。” 楼小东摇头，关氏劝了几句楼小东依然坚持，只能让王水仙拿碗来倒鸡肉。 看着一碗鸡肉倒出来不少，王长寿很是满意！王水仙也没想到楼老太盛了大半碗鸡肉给他们，那一只鸡起码有一小半在这碗里。 楼小东走后，关氏站在门口看着自家男人和儿子已经用手捻起鸡肉往嘴里塞，嘴里囫囵怪道。 “行了别吃了！尝尝味儿就行了，晚上都吃了明儿吃什么。” 说着上去把碗端走，王大虎把嘴里的鸡肉狼吞虎咽下去瞪眼急道。 “娘你干啥！我还没尝到味儿呢！我都多久没吃过肉了。凭啥赔钱货能吃肉我就不能吃！娘你偏心。” 这话说的关氏的手顿了顿，这才想起王水仙没回来吃饭肯定在楼家吃了不少好东西！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王水仙见了心里一跳急道。 “楼家今儿总共只杀了一只鸡，这鸡有不少在这碗里呢！而且楼家人多，我也才吃上两块肉。” 听见这话关氏的脸色变来变去！楼家人确实不少，一只鸡肯定分不了几块肉，况且还送了一碗到这里来。 量这死丫头也不敢说谎！ 随后又觉得楼家铁公鸡一毛不拔，一大家子才杀一只鸡，好意思送这么一小碗鸡肉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干活连块肉都得不到吃，我要是有个好歹来你们能有啥好的。” 王长寿坐在凳子上甩了脸子骂骂咧咧起来。 见王长寿发火关氏脸色不好，扭头指使王水仙拿碗来把碗里的鸡肉拨了一半出去放着，对着王水仙哼道。 “你既然吃过了就别吃了！留给你爹和弟弟他们吃，咱们家还得靠你爹和弟弟才行。” 说完扭头去哄王大虎去了，王长寿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夫妻二人带着儿子在桌子上吃肉，王水仙一言不发把半碗肉放到了临时砌的灶台上。 小半碗鸡肉被王长寿父子二人吃得干干净净，王长寿坐在凳子上一脚踩在上面，用手剃着牙满足道。 “让那死丫头明儿继续去楼家干活儿！ 到时候楼家也不会白白让这死丫头干活，家里还能少养一个人。” 王长寿觉得自个这个主意十分的好，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我又怎么会让这死丫头天天去别人家干活儿。 对了！我听说今儿楼家买了牛，这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关氏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 “肯定是真的！村里人都传遍了。 还是咱们聪明，早早就和他们家定了亲事儿。 要不然以楼家现在的架势，哪里还轮得上咱们。” 提起这事儿王长寿越发自得。 关氏点了点头，当初赖上楼家也是看着楼家是村子里的人！要不是凭着这门亲事，他们一家四口也不会留在这个村子里。</co> 第三百二十七章：大房上门 <co> 要知道当初和他们一起北上活下来到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被官府遣送回乡，如果不是抓住了楼家人，他们一家四口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被遣送回乡只有死路一条。 而现在情况不同了，眼看着楼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到时候楼家难道还不能帮衬帮衬亲家？ 想到这些夫妻二人心照不宣满脸得色，好在当初在路上的时候没有把这死丫头卖了人。 楼小东回去的时候楼家的牛棚已经被爹和大伯他们搭了起来，牛也被赶了进去！只是顶上没有东西，得等家里收了粮食再用干草垒起来。 好在现在天热，下雨的时候也不怎么多！ 楼家又忙活两天才把山上的地种下去，家里人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再不抓紧点就要耽搁了地里的其他活了。 楼老头让家里人休息两天再往自家地里开始灌浆。 楼家如今有了牛，从河里运水肯定方便多了。 正好大房的凉席做好送到了楼家来，还是大爷爷亲自送来得。 进门见着老二家里人都在，大爷爷背着手对着阿爷问道。 “地里的事儿都忙完了？” “是啊大哥，你咋来了！快来坐。” 楼老头见到自个大哥亲自来了，当下站起来招呼大房的人。 大房可不止大爷爷一个，还有堂伯父他们都来了，扛着凉席来的。 楼老太赶紧让人拿凳子端水，招呼着大房的人。 “不忙活，又不是外人！” “是啊二婶！咱们今儿来是送凉席的。” 大爷爷对着老二家的说完扭头看着老二指着马扎道。 “坐着说！” “大哥你说你来就来，还客气啥！” 楼老头埋怨大哥太客气。 楼家人已经端了几个马扎过来让大房的堂伯父坐，楼小西在厨房忙活小五的辅食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就见阿爷和大房的大爷爷堂伯父他们坐在一起气氛有些严肃。 “大哥你这是干啥！” 见大哥来了这般郑重，楼老头满脸不明。 “老二，我知道你有心帮咱们，才让大房帮着做凉席！大哥心里清楚。” 大爷爷看了着楼老头道。 “不过咱们有一说一，你愿意帮大房大哥心里欣慰，但也不能让你为了帮衬咱们家亏了自家的生意。” 指着放下的凉席说道。 “这些凉席是这两天家里的人做的，你看能不能用得上，能用得上你就拿去。钱不钱的就别提了。” 楼家人没想到大房会这么说，楼老头当下忙打断大哥的话皱眉道。 “大哥怎么会这么想！” 大爷爷心里认定了阿爷让大房做凉席是为了帮衬自家。他在屋里想了两天还是不愿意占老二便宜，去年如果不是老二借银子给大房交丁税，只怕大房得卖田卖地才能把钱凑齐。 “二叔，我爹说的对！有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就行，咱们几个有的是一把子力气。” 大爷爷的长子，也就是大堂伯父楼明富在一旁点着头跟着说道。 旁边坐着的是二堂伯父楼明安，坐在一旁虽然没说话，却也在点头。 “大哥，亲兄弟还得明算帐。我承认我是有拉扯大房的意思，但是如果不是明富几个有这个手艺我也不会和你张这个口。” 楼老头看着自家侄子沉凝一瞬后看着自家大哥说道。</co> 第三百二十八章：大房（二） “我也不瞒你们，家里的凉席确实不够卖。 老三带着二娃在县里看着铺子，屋里就我和老大两个忙活不过来。 就算不请大房做凉席咱们也会请村里人帮忙做的，毕竟有钱赚的时候谁不愿意。” “大哥也别觉得大房占了便宜，明富几个手艺在这儿，我为啥不能让他们来赚这个钱？” 听见楼老头的话大房的楼明富楼明安兄弟相视一眼，难不成二房县里铺子的生意当真这么好？ “难道大爷爷不愿意帮咱们？” 见着大房的人满脸不信，大爷爷更是满脸怀疑，楼小西当下忍不住插嘴道。 只见大爷爷抬头看了眼二房的三丫头摇头皱眉道。 “当然不是！大爷爷和你爷爷是手足兄弟，怎么会不愿意帮忙。 可是——” “有啥可是的，既然大哥都知道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咱们当初怎么说的就怎么来。” 顿了顿道。 “咱们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哥你也知道。” 楼老头打断大爷爷的话说道，大房的兄弟二人见二伯这么说当下想起二房刚买了牛的事儿！心里不免替二房高兴，再有也确定二房这是有拉扯他们家的意思。兄弟二人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爹，只见大爷爷看着老二满是惊讶的扬眉，随后沉凝下来。 “老二你说的是真的？” “大哥，老头子说的意思就是咱们家的意思。” 楼老太在一旁帮腔道。 见弟妹都这么说了，大爷爷果真相信了楼老头的话，点了点头。 “行！这事儿大哥承你的情。 你看看这些凉席能不能用，怎么也不能砸了铺子的招牌。” 听见爹应承了这件事情，大房的兄弟二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激动。 “爹说的是，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兄弟二人抬头看着二房的人说道。 不用说大房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大爷爷自从去年被难民推了一跤后就在家卧床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出过门，更别提上二房来了。 借着这事儿来了二房，楼老头和楼老太怎么可能不留饭，当下让家里的人去杀只鸡炖上。 大房的人见二房要杀鸡赶紧拦着。 “弟妹别这么麻烦，这时候随便吃点应付过去就行了。” “大哥你难得上一次门，咋能用咸菜招待你，你等着！杀只鸡也要不了什么时间。” “娘！我去抓鸡。” 不用楼老太吩咐，徐氏已经毛遂自荐去了鸡圈抓鸡。 要知道当初二哥买的十只鸡在都已经长大开始下蛋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孵化又添了十二只小鸡，楼老太这才没那么心疼家里杀鸡吃肉。 今儿家里又能吃上肉，楼家人自然欢喜。 大爷爷和堂伯父他们都在院子里坐着和阿爷他们唠嗑，手上的活儿也没耽搁。楼老太见了扭头问楼小西。 “你厨房里的东西弄好了就把灶台腾出来。” “应该差不多了阿奶。” 楼小西点头进了厨房揭开锅，也没注意身后跟着几人一起进了厨房，一阵雾气扑面而来带着米糕特有的清香味儿。 “好香啊！这是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蒸米糕 只见大哥抱着小五和楼小南跟着进了厨房，二人围在灶台上看着锅里热腾腾冒着热气的东西凑过来看。 “这是糕点吗三姐？” 楼小南看着锅里白白嫩嫩的东西伸头好奇道，嗅了嗅味道好像是用米做的。 “大哥你小心些，快把小五抱过去些，免得热气熏到他。” 楼小西见大哥抱着流着哈喇子的小五过来赶紧催促道，小孩子皮肤嫩，这热气还没散免得伤了小五。 楼小东扭头看了眼被自己抱在身上的四娃撑着身子往灶台的方向拱，嘴里的口水顺着他的下巴流，糊的自个衣袖上全是口水眼里不免露出嫌弃来。 目光落在自家三妹身上，小五这嘴馋的毛病看来是三妹一手惯出来的。 要不然怎么不见他和老二小的时候这样。 楼小西此刻是不知自家大哥心里的想法，不然定会笑出声来！谁家孩子小的时候不这样，只是那时候大哥小自己不知道罢了。 “还真是糕点！” 这时候大伯娘和徐氏进来做饭，见到家里的几个孩子围着灶台。楼小西又把锅里的碗小心端了出来，只见今儿早上还是一碗米浆，这会儿蒸了过后竟然是比馒头还喧软的东西。 当下忍不住惊讶道，要知道除了糕点，什么东西还能这样？总不能是馒头？！ 徐氏死死看着灶上的米糕。 “大伯娘，这是用米做出来的米糕，是专门做给小五吃的。” 门氏顿了顿默默看了眼四娃沉凝叹道。 “你这手巧的还真是没话说。” 四娃没有母乳喂养，三房的几个孩子想方设法买了头母羊来代替母乳才把四娃养到这么大。楼小西这些日子更是琢磨一些四娃能入口的东西精心照顾着，身边从没有离过人。眼看着四娃一天天大了起来，门氏心里的感情也越发复杂。 明知道这个孩子身子不好，过继到大房也不知能活多久！毕竟她不能像三房的人一样时刻照顾孩子，精心养着。 可是看着四娃一天天的长大，也没再犯过病，让门氏心里本来已经熄灭的心思又动摇了几分，看着四娃的时候脸色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厨房里热，快把孩子先带出去。 我和你二伯娘得把午饭做出来。” 说着就把几个孩子赶了出去。 “大嫂也真是的，把人全赶走了谁来烧火。” 徐氏见了不满嘀咕道，随后扭头对门氏道。 “大嫂，你说小三儿哪里学会的做糕点？” 要知道县城里的糕点卖的不便宜，楼小西一个普通农家女哪里学会的这些东西？ “不知道，三丫头一直都聪明，应该随便捣鼓的吧。” 门氏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赶紧把锅里的热水舀出来做饭。 徐氏在灶台上看了看，啥也没看出来！不免懊恼楼小西在厨房捣鼓的时候应该跟着进来看一眼的。 她还以为楼三儿是在给那短命鬼蒸蛋羹呢！ 想着不免心里郁结，要知道现在三房的那短命鬼金贵的很！一天一个鸡蛋养着，也怪不得活到了现在。 楼小西用前些日子磨的米面加上羊奶试着做的米糕，没想到一次就做了出来。 而且刚出锅的米糕很喧软细腻，捏一点在碗里加上羊奶，一碗米糊糊就出来了。 第三百三十章：赵宝珠的委屈 见米糕是给小五做的，楼小东就打消了想要尝一尝的念头。 毕竟这米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见小妹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米糕，楼小东犹豫了一下道。 “要不分一点给小妹尝尝味道——” 楼小南正盯着碗里的米糕出神，没想到大哥会这么说，当下摆手摇头。 “给小五吃吧！我不用的大哥。” “不过是米糕而已，想吃咱们再做就是。” 楼小西无所谓道，这一碗米糕要不了多少原材料，一小把米面就能蒸出一大碗来。 见楼小西都这么说了，楼小南犹豫了一下伸手捏了一点米糕放在嘴里。 顿时脸色复杂，抬头看着楼小西道。 “三姐怎么会想到米面还能做成米糕来。” 楼小西随口道。 “平日里捣鼓捣鼓就做出来了！只要你肯想。” “四丫头！你出来。” 楼小西说完门口传来楼老太的话，楼小南不敢耽搁起身出了三房。 没想到会见到赵宝珠，赵宝珠脸色有些憔悴，满脸的尴尬，似乎是没想到今儿楼家竟然有这么多人。 本来赵宝珠想要走的，谁想到楼老太把楼小南叫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和楼家人打了招呼。 “宝珠姐，你咋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楼小南问道，也好奇赵宝珠这时候怎么会来找她。 要知道除了过年那段时间赵宝珠来找她学花样子外，赵宝珠就再也没有上过楼家的门找她。 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闺中密友，所以她对于赵宝珠当初上门来找她学花样子的时候还是秉承着交好的心思。 谁让赵家不但是村长，赵宝珠以后还会和县令公子搅合在一起。 见到楼小南，赵宝珠的目光闪了闪，而楼小南也发现了赵宝珠的神情有些不对。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宝珠姐，你是出啥事儿了？” “我没事儿，就是想着好久没见你了，来找你说说话。” 赵宝珠眼里闪过懊恼，心不在焉的说道，随即对楼小南说道。 “既然你家里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有空的时候我再来。” 说完就要转身走。 “宝珠姐，你等等！” 楼小南怎么可能错过和赵宝珠交好的机会，况且想到上次在县里碰见赵宝珠时的情况！明显是有事儿发生赵宝珠才会来找她。 “阿奶！宝珠姐让我替她画个花样子，我等会儿就回来。” 楼小南和楼老太打说道。 “行了！记得早点回来，别麻烦人家。” 楼老太看了眼赵宝珠不疑有他，叮嘱楼小南在午饭前回来，别让人以为她是去蹭饭的就行。 楼小南点头拉着赵宝珠出了门。 “小南，你回去吧！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在楼家门口，赵宝珠犹豫一瞬说道。她本就不喜欢和村里的女孩子走的近，也因此能说得上话的没有。 实则是她自个清高，看不起村里的女娃。 这会儿之所以跑来找楼小南，也是因为冲动之下才来的！这会儿冷静下来后不免有些后悔。 “宝珠姐，你咋啦？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咋看你眼睛红红的，你哭过。” 楼小南拉着赵宝珠看着她的眼睛皱眉问道，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让赵宝珠鼻子一酸扭过头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赵宝珠的委屈（二） “宝珠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这是要急死我是不是？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楼小南走到赵宝珠另一面急道，让赵宝珠瞬间落下泪来。 “小南你别问了！” “宝珠姐！你有啥委屈可以告诉我，我虽然帮不上你啥忙！但是我保证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而且我也不会给别人说的，你相信我！” 楼小南看着赵宝珠诚恳保证道，随后她就拉着赵宝珠到了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赵宝珠也没拒绝，跟着她走，显然心里已经被说吧宝珠姐，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看着赵宝珠抬起头看着自己不说话，楼小南试探道。 “我前些日子听见村里人说你娘在给你相看亲事，可是你不愿意？” 赵宝珠顿了顿，没想到楼小南会猜的这么准，当下满脸犹豫囫囵点了点头。 见赵宝珠点头，楼小南自然知道赵宝珠为什么不愿意嫁人！任凭丁氏再忙活，赵宝珠也看不上，除非对方的条件比县令家的公子还要好。 “我娘要给我定亲，把我嫁给一个货郎。 我可是她的亲闺女，她怎么舍得让我一辈子吃苦。” 被楼小南猜中，赵宝珠也不隐瞒。自从她和县令公子在一起后她就无时无刻不担心她娘让她嫁人，如今得知她娘要给她定下亲事，她如何不怨，不着急。 她可已经是县令公子的人了！怎么能嫁给别人。 让她放弃县令公子嫁给一个货郎更是对她的贬低和侮辱。 “其实要我说那王家也没那么差。” 王家起码在县里还有一个铺子，如果赵宝珠不是和县令公子勾搭上，她能嫁到县里有铺子的人家已经算是很好的亲事了。 毕竟赵家也只是个村长而已，到县里可就不够看了！ 楼小南在心里暗诽。 “我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人！我根本不喜欢他这样的。” 听见楼小南这话赵宝珠激动的说道，脸上全是鄙夷和厌恶。 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莫不是上次碰见的那公子？” 楼小南也不恼！诱惑暗示着什么，只见赵宝珠脸上浮起两朵红霞，扭捏抿着唇难以启齿的样子。 楼小南眯了眯眼，她这会儿还真想知道两人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你别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宝珠随后否认，嗔怪道。 眉眼之上已染上娇媚羞涩，而不自知。 “可是我觉得那公子很喜欢宝珠姐的样子！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楼小南皱了皱鼻子叹道，这话让赵宝珠手一顿，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就是觉得那公子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而且你们也很相配的样子！ 回来后我和三姐还以为那人是婶子给你说亲的人。” 赵宝珠听了楼小南的话心里欣喜不已，眼里也有些激动！却从没想过曹大雄大她不少，两人站在一起如何相配？ 而楼小南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投其所好而已，已经陷入情爱之中的赵宝珠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如果不是也太可惜了！我看那公子身上穿的可是好料子。” 第三百三十二章：赵宝珠拒婚 赵宝珠满脸欢喜向往的神色随着楼小南可惜的话而渐渐发白，捏紧了手指。 “小南，我该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你说话。” 赵宝珠现在只想马上赶回家，她决不能嫁给一个货郎。 不等楼小南回她就急匆匆离开了。 没多久去田里查看的大伯赶了回来，爷俩几个坐在一起唠嗑，大爷爷的孙子楼小金跑了过来，问大爷爷和他爹他们怎么还没回去。 楼小金是二堂伯父的小儿子，比楼小南还小两岁，才九岁的年纪。 以前楼小西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候都会带着他，跟着村长家的驴蛋和小五远远坠在后面。 毕竟是堂姐弟关系，也不算很陌生。 “金子你过来！” 楼小金站在院子里听见楼小西喊他，他扭头看了看他爹，见他爹没说话一溜烟跑到了三房门口。 “三堂姐，你叫我干啥？” 天气热，楼小金梳的两个总角发髻已经被汗水打湿，不少细绒毛发贴在额头上，脸上红扑扑的双眼发亮，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 楼小西好笑，用米糕诱惑他道。 果然见这小子两眼泛光，凑过来小声问道。 “三堂姐，有啥好吃的？” 楼小西把碗里的米糕分了一半出来给他，只见他果然喜欢的紧。 吃完后舔了舔手指上的米糕。 “三姐，这是啥？也不是馒头，软呼呼的，好吃！” “这是用米面做的米糕，你也来的巧，今儿刚做出来你就来了。” “怪不得我娘说三堂姐聪明，这米糕真好吃。” “马屁精一个，行了！马上就快吃饭了，等你下次来我再做给你吃。” 楼小西失笑，只见楼小金连连点头。 吃饭的时候楼家没有酒，大爷爷正好叫自家孙子回去拿酒过来，顺便告诉家里人午饭就不回去吃了。 楼小金这才想起他是来干啥来的了！ 因为饭桌上吃了点酒，饭后大爷爷并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了二房歇一会儿。二房只能送走两个堂伯父。 大房见老爷子没回来一家人都等着问咋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又喝起酒来了。 等兄弟二人把二房的事情说了大房的人也是十分高兴，其中大堂伯母最是高兴。 如此一来，帮着二房做凉席家里多多少少也能存点银钱，等下半年的时候也能给儿子把婚事定下来。 赵宝珠听了楼小南一席话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一样难受，王家一个区区小商户如何能和县令家比。 曹公子对她一向大方，穿戴更是不缺，哪一样是王家那货郎能买的起的？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王家小儿子，这一辈子就别想做少奶奶，更不可能穿金戴银的过日子。 这么一想赵宝珠更加难受的厉害，回到赵家就告诉丁氏她不嫁王家小儿子。 这话一出丁氏当场就傻了，赶紧把门窗关上，怕被人听见赵宝珠这话，焦急的在屋里转圈圈苦口婆心劝道。 “你这傻孩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王家可是说了，等你进门就把县里的铺子分一半给你们小两口。 到时候不管你们是另外开间铺子，还是做什么行当都行。 而且王家两个老的也不用你们小两口奉养，每月只给一百文钱就行，这多好的事情你怎么就突然不愿意了呢？” 第三百三十三章：赵宝珠拒婚（二） 赵宝珠坐在炕边上默默流泪，扭头哀求丁氏。 “他一个货郎能赚来几个钱？那我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过苦日子？ 一想到这辈子我都要为了几个大钱奔波劳碌，我就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丁氏大惊，没想到自家闺女会这么想。 王家开出的条件已经是很好了，等宝珠进门，王家二老就把铺子的一半折成银子给小两口，也算是把家分了。两个老的自然是跟着长子过日子，宝珠嫁过去等于就不用侍奉婆母立规矩，小两口过日子就是宝珠说了算，这才是丁氏为啥愿意定下王家这门亲事的原因。 而她也清楚，自家闺女被她娇养着，很多事务都不是很通，要是上面有婆母立规矩，定会被搓磨的厉害。 要她说，再也找不到比这门更好的亲事了。 当下耐着性子继续劝她。 “当初这门亲事我也问过你的意见。你嫌弃柳通是给人家做下人的娘也随了你，让你大舅母回了人家。 王家开出的条件丰厚，王家小儿子也长得忠厚老实，你也没说不行！这会儿我都让你大舅母去和王家说过了，你现在又说不愿意！你是想要气死我和你爹不成？” 越说丁氏越焦虑，却不能不压住脾气和自家闺女好好说道。 赵宝珠一双眼哭的通红，自从进了门就没停过，听见她娘这么说顿时差点揉烂了手里的帕子！埋怨丁氏。 “又不是我想要相看这门亲事，娘你怎么能把事情怪在我头上。” 说罢又埋头哭了起来，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丁氏差点没被自家闺女这话气的倒下去，心里也明白赵宝珠是真的抗拒这门亲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忍不住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你说说，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要是今年不把亲事定下来等你满十六岁就晚了。 到时候你是不是又得怨我耽搁你的事儿？” 要知道，大夏女子成婚可是有年龄规定的，超过年龄未出阁的女子会被朝廷罚一定的银钱。最重要的是，女子要是过了十六岁还没嫁人就不好找婆家了。 就算你人是好的，人家也会认定你身有残缺或是有什么暗疾才会嫁不出去，甚至还会影响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的婚事。 所以丁氏才会这么着急，再有在她眼里这门亲事是真的不错，她总不能害了自家闺女。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见赵宝珠脸色瞬间发白，难受至极的样子丁氏只能按耐住心疼想要再劝几句，谁想到赵宝珠只说了一句“她不嫁，让她嫁人她就去死”的话就不再说话。 任凭丁氏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如果不是怕被家里人知晓这事儿，丁氏肯定会继续再劝的，见家里男人都回来了只能放弃先出门去。 心里还想着这几日一定要好好劝劝这孩子，在定亲之前让赵宝珠松口！ 赵家人都很满意这门亲事，准备等农忙过后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让王家来上门提亲。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三十四章：楼小暖说亲 歇过两，楼家人再一次忙活起来。 地里的粮食也到了灌浆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忙活开来，楼家的田离村里的河边有几百米的距离，往年只能从河里一桶桶水挑到田里。也算是个不小的工程。 要知道灌浆不及时可就影响地里的收成，期间还得保证地里的水足够，所以在收割之前的一个星期左右都需要密切注意地里的水足够。期间更是要断断续续往地里灌浆，保证水分充足。 楼家除了在县里的阿爹和二哥楼小北外，一家人都出门干活去了。 因为家里买了牛，今年楼老头也不用上阵，只需要赶着牛把水拉到自家地里。而其他人则是担着水去灌田。 楼老太带着楼小西几个小的在河边灌水，等大伯他们把水桶放在牛车上。 楼家忙活了一天半就把自家的地灌好了，把牛借给了大房，看着楼家这么快把地灌好，村里不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如果不是灌浆耽搁不得，都想借楼家的牛来使使。 等大房把地灌好了，其他人家地里也灌得七七八八了，自然就谈不上借牛了。 在灌浆期间，地里的活儿都有楼老头和大伯天天出去田里盯着，自然也用不上家里的几个小的。 这段时间楼小西在屋里帮着楼老太把家里的菜晒干，还得照顾钟氏和小五。最重要的是后院的黑木耳都在疯狂生长，看样子这批黑木耳能在秋收之前成熟。 而在这期间，大伯娘也和楼老太开始商量楼小暖的亲事，毕竟楼小暖明年就十五了。 女孩子就是这两年，可耽搁不得。 “这些子咱们忙着屋里的事儿也没注意村子里有没有合适的人，不如让马嫂子来家里一趟？” 楼老太看着门氏道。 门氏想了想确实是，这两年家里事多，他们也没关注村子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当下点头。 “行，听娘的！” 楼小暖不比楼小蜜，楼小蜜之所以嫁到隔壁村村长家里也是托了大房的忙，大房的长媳也就是周氏，就是神女村嫁过来的。 这两个村子挨得最近，通婚也是最多的！再加上周氏和孙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才牵的线。 再有也是孙家打听了楼家的况，孙小宝又找机会看过了楼小蜜满意才上门提的亲。 楼小蜜从小就懂事儿，又耐得住子绣东西，家里的活儿都能上手才有这么一门好亲事。 自家闺女门氏知道，小闺女子急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往往容易得罪人。家里没有几个喜欢小闺女的门氏也清楚。 再有三房的两个丫头比着，楼小暖就更不够看了，只怕村里人都盯着三房的丫头了！要不然也不见没人上门打听过楼小暖的亲事儿。 想到这些门氏不是不急，可是再气再急也没用！谁让当初自个为了大闺女和“儿子”的事忽略了小闺女，长了一副没心肺的子。 如今她只能去求马婶子，希望她手里有合适的人。 马大傻他娘很快就来了楼家，听说是为了给楼小暖说亲事马大傻他娘只能想了想道。 “这事儿我只能先帮着打听打听，要是有消息我准第一时间来你家说一声。” 第三百三十五章：楼小暖的亲事（二） “行，那就麻烦你打听打听这事儿。狂沙文学网” 楼老太没管门氏有话要说的样子，当下点头道。 马大傻他娘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看出门氏言又止的样子！当下转移话题道。 “既然我接了这事儿我就再多问一句，你家三房的两个丫头年龄也不小了吧！” 楼老太一愣，立刻明白了马嫂子这话的意思。 这是看好三房的两个丫头了。 果然，就见她笑眯眯夸道。 “不是我夸你家三丫头，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模样子也没得说，比一般姑娘都能干，只要放出声去只怕有大把的好人家愿意上门求娶。 至于你家四丫头，也是个好的，虽然年龄小了点，但是十一和十二又有多大区别？再细细琢磨两年总能遇上合适的。” 见马嫂子把三房的两个丫头夸得头头是道，自家闺女的亲事却提也没提，门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老大家的，你去给你婶子再倒碗红糖水来。” 楼老太见门氏脸色不好，当下把门氏支开，门氏只得起。 “大嫂子！有些事儿我也给你透个底，我准备把三丫头和四丫头再留两年。 你也知道老三媳妇生孩子后子不好，两个丫头下面还有幼弟要人照顾！等过两年大娃娶了媳妇进门正好可以照顾小的。 那时候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大，也不耽搁了亲事。” 楼家的事儿马大傻他娘怎么会不清楚，楼老太这话也合合理，两年楼小西也才十四岁，确实不耽搁。 当下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 “那到时候你记得找我，我一定给这两个丫头说门好亲事。” 楼老太沉着脸点了点头。 “我二孙女的事儿就麻烦嫂子好好琢磨琢磨。” “你放心，我一定帮二丫头好好打听打听。 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有了消息我再来。” 马大傻他娘把门氏端来的红糖水喝了就站起来说道，楼老太给她跑腿费她也没要，直说等有消息了再拿也不迟。 眼看着马婆子出了门，在屋里偷听的楼小西不免松了口气。 幸好楼老太没有答应这时候给她说亲事儿，不说她年纪还小，就算现在她到了结婚的年龄也不会嫁人的。如今楼家什么事都才刚刚起步，她也放不下钟氏和小五。 楼小西站在窗子面前不免出了一冷汗，谁想到她只是睡个午觉竟然会听见这样的事。 今儿一早楼小南跟着爹和二哥去了县里，把这些子绣的绣活儿拿去绣楼卖了。楼老太见家里也没啥事儿就让她去了。 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大哥他们应该去砍柴割草去了，要不然家里也不会只有阿和大伯娘在。 听见三房传来动静，门氏只能把嘴里的话咽下去。 楼小西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着楼老太。 “阿，大哥他们还没回来？” “三妹！我们回来了。” 正说着，就见门口有了动静，楼小东后楼小天和楼小暖相继进了门。 三人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气，皮肤被太阳烤的发红，楼小暖一脸兴奋欢喜的样子。 “今天我们摘了好多覆盆子和野地瓜，可甜了！如果不是我手脚快根本抢不到这些。” 第三百三十六章：尽人事听天命 说完楼小暖得意的看着楼小西。 “明儿大哥给你摘。” 楼小东看着楼小暖得意洋洋的样子，对着自家三妹道。 “不用了大哥，你一天已经够累了！还是别把时间放在这些事情上。” 楼小东并没有把楼小西的话放在心上，想着明儿说啥都要给三妹摘些野果回来尝尝鲜。 太阳落山之前阿爹等人赶着牛车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和盛堂的朱大夫。 朱大夫是来替钟氏复诊，看钟氏现在的身体情况需不需要换药方。 朱大夫再三替钟氏把脉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在药方上又添了几味药。 “先按着这方子抓药，切不可多思多虑。” 朱大夫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楼小西还是感觉到了阿娘的身子并没有好转，虽然钟氏已经能勉强下地走动几步。 楼小西特意送朱大夫出门，因朱大夫来的时候是坐着楼家的牛车回来的，自然回去也得坐牛车回去。 “朱大夫，我娘的身子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然也不会又添了几味药。 朱大夫惊讶于楼小西的聪慧，毕竟楼家人似乎以为钟氏的身体在好转或者以为没有恶化。而楼小西是第一个询问钟氏情况的人。 其实钟氏的身体情况一如当初他所说，调养的好能多熬几年，想要痊愈根本没有可能。 所以哪怕钟氏被楼家的人用人参续着命，身体也只会越来越差！他能做的就是让钟氏少思少虑，加重病情。 “诚如当初所言，你娘的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朱大夫想了想说道，随后皱眉劝道。 “其实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毕竟楼家本就不是富裕人家，能拿出家底给钟氏续命，已经算是厚道人家了。 站在楼家门口，朱大夫还能见到楼家参差不齐的房屋，墙院大多斑驳，有的屋顶用的是干草铺垫，一大家子十来口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当初上门替钟氏治病时他还认为楼家只怕拿不出什么银钱来。 钟氏也熬不了多久。 谁能想楼家竟然一步步走到现在，不但赚到了钟氏所需药钱，甚至还在县里开上了竹器铺子。 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朱大夫暗叹楼家也是有这个命数。 朱大夫的话几乎是给钟氏定了死刑，楼小西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喉咙哽了哽。 “如果，咱们家请京城的名医来看我娘的病是否会有痊愈的可能？” 旁边插入少年沉稳的声音，朱大夫抬眼看着出现在楼小西身后的楼小北脸色不是很好，毕竟楼小北这话容易让人理解为他医术不精。 “我并不是质疑朱大夫的医术。我们为人子女，如何能看着亲娘因病痛而早逝，只要有其中一种可能，我们也愿意试一试。” 听见楼小北的解释，朱大夫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许。 感念他也是为了生母病情叹道。 “京城名医济济，自然不是我等能比得上的。 不过术有专攻，我虽比不上那些名声在外的名医，却也潜心研习医术数十年。对妇产一类病症也算是有所心得！ 如果你们不信也可以去京城探寻名医！” 又道。 “不过名医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大多只为权贵看病。” 而且真正医术了得的大夫，大多都在皇宫里。 第三百三十七章：京城消息 楼家只是泥腿子，如何能请到太医圣手。 朱大夫摇了摇头。 三人之间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楼明叔就已经把牛车赶了出来。 “你们进屋看着你娘和弟弟，爹送了朱大夫就回来。 朱大夫，您坐好了。” 楼明叔叮嘱两个孩子，等朱大夫上了牛车就往县里赶。 “二哥！如果事情顺利，我想在秋收后去京城找名医为娘和小弟治病。” 楼小西抬头看着楼小北沉凝道。 钟氏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差，再拖下去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到时候二哥和你一起。”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说要带钟氏上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他们还不知道找那些所谓的名医需要花费多少银钱！不过想来也不会少，他们需要银子，很多银子。 而她这段时间需要想法子把花生榨出油来，等地里的花生收上来，正好可以拿来榨油。到时候还得向村里种花生的人家收花生。 天色渐暗，凉风习习甚是舒服才对，可是楼小西却不这么认为，只觉得心里的有着紧迫和烦躁。 兄妹二人站在门口脸色都不是很好，楼小西抬眼看了一眼二哥楼小北问道。 “今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哥回来后过于沉默，刚才还是二哥今晚第一次开口。 她刚才没问，只是更担心钟氏的病情而已。 楼小北看着山涧之间田野交错，田地里农作物若隐若现，风吹过，一片祥和丰收之象。村中无日月，村里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眼前几亩地，活得比所有人都简单满足。 可是楼小北知道，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得心安理得。 “今儿我向罗掌柜打听了京城的情况，才得知因黄河决堤一事，江南的事情暂时被压了下来。 杨家人也被看押起来，如今情况如何外人并不得知。” 黄河再一次决堤楼小西前些日子已经有所耳闻，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朝廷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只是因为被江南的事情压了些时日才传了出来，毕竟这些日子皇帝把工部户部和江南一带的官员抄了不少。 在百姓之间也引起不少的议论关注，过了近一个月朝廷才传出黄河的事情，这一下子又成了新鲜话题！百姓更加在意的是朝廷会不会再一次强征赋税，这毕竟是和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 得知黄河决堤，楼小西已经有所猜测！黄河决堤干系万千人身家性命，朝廷要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作为，只会寒了百姓的心。 毕竟江南一事历历在目，南方已然怨声载道，皇帝再不稳住民心，只怕皇位也坐不稳了。 朝廷一连发生民乱灾害，哪怕是皇帝只怕也不好过。 至于江南的事情明面上已经治罪了一批官员，裘万三也被下了诏狱，此时再深究大动作只会引起朝廷动荡。毕竟事情不是一蹴而成，皇帝只能选择先安外再攘内，徐徐图之。 兄妹二人不是官场的人，自然也不清楚江南与黄河决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三十八章：怀疑猜测 更不知朝廷有太后和崇国公施压，皇帝能下力整治江南一批官员已是极限。 黄河水患户部拿不出银子，皇帝下死力把牵扯其中的官员全部下了大狱，抄来的家产竟然堪比国库每年收来税银的一半。 想到去年因江南民乱死去的人不知凡几，黄河流域更是死伤无数，这些被抄官员家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财物，让皇帝恨不得当场斩杀了这些国之蛀虫。 不但罚没了他们的家眷为奴为婢，甚至家中十三以上男子皆遣去修建黄河水利工程。 再有就是户部侍郎王松突然被捉拿下狱之后，朝廷之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颇有人人自危的意思。 这些楼小西楼小北自然是不知道的，提到黄河决堤，楼小西突然抬头不安怔愣道。 “二哥，你说黄河决堤，朝廷会不会征劳役。” 要知道年前皇帝册封太子，大赦天下还免了三年地税，在如今朝廷又缺银子又缺人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征赋役。 毕竟修建黄河也是需要银子，朝廷也不会这么好心拿银子请人修黄河水利，不然去年黄河水患也不会强加赋税。 兄妹二人想到这些，脸色寸寸白了下来。 这件事情不可能不会发生。 “你们两个站在门外面说啥呢！快进来吃饭了。” 大哥楼小东站在门内狐疑看着二人，见两人脸色不对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儿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楼小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去县里的路上楼明叔私底下询问钟氏的病情，他在家的时候之所以没问也是怕家里几个孩子跟着担心。 朱大夫只能婉转的把钟氏的情况说了一二，让钟氏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楼明叔见朱大夫没有说钟氏不好，当下松了口气，一再说着感谢的话。 回来之时天色已晚，他本以为家里人都睡了，谁能想到家里人不但没睡都在屋里等着，让他一脸茫然紧张。 “坐，让你爹先吃饭！吃了再说。” 楼老头盘腿坐在炕上，指着刚进门的老三道，扭头让楼小西去把饭端来。 楼小西点头，心里叹了口气！现在不吃，只怕等会儿阿爹也没心情吃了。 “爹，娘！出啥事了？” 见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在屋里，就连家里几个小的都在，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当下忍不住问道。 “先吃饭，吃了再说。” 见爹这么说，楼明叔心里越发忐忑起来。见大哥二哥一脸沉色，也不知楼明叔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往屋外走，连楼老太叫他都没叫住。 “爹！” 端着饭菜进门的楼小西和楼明叔打了一个照面，就见阿爹脸色慌乱往三房说得上是“跑”去，楼小西站在门口没入门，都能见到楼老太难看的脸色，随后两个呼吸就见阿爹一脸懊恼尴尬从三房走了出来。 见楼明叔如今，楼小西脸色古怪一瞬也猜到了他刚才为什么会这样。 见自家闺女这么看着自己，楼明叔脸上几乎快挂不住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娘叫自己的动静，让他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门，不用想也知道娘的脸色有多难看。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三十九章：劳役 可是他又不能不进去，毕竟他还不知道屋里到底出了啥事！一时间站在正屋门口和自家闺女大眼瞪小眼，楼老太忍了又忍吼道。 “你们父女站在门口干啥！” 想到自己做的蠢事，楼明叔越发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门。 “跑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火烧你屁股了。” 见老三进来，楼老太没好气说道，瞪了他好几眼。 “娘！” 楼明叔自知理亏！他刚才见家里人脸色不好，又语言不详，第一时间就以为是钟氏出了什么事情才不好告诉他。 这会儿他很是尴尬又无地自容，还是楼老头看不过去才让老三先把饭吃了说正事。 听完家里人的猜测，楼明叔脸色渐渐白了下去，大房二房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得知朝廷有可能会在秋收过后征劳役去修建黄河，大房二房不免开始不安起来。 要知道服劳役本就是个要命的事情，往年去周边城镇修建桥路河道水利工程和伐木都很容易死人的，有时候为了赶工程，累死的也不少甚至还有饿死的人。更别说期间还会出现种种意外导致死亡的。 然而好在前些年都是一些小工程，劳役并不是很重，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加上路程也就一两个月就能回来。太平年间甚至可以用银钱代替劳役，如今黄河水患的事情闹的这么严重，如果朝廷今年当真要征劳役，去的人只怕是九死一生。 修建黄河可不比其他，一不小心就会回不来了。 光是一来一回路程就最少要半年，甚至还会更久，死在路上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楼家人都明白。 楼明叔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和满脸忧心的闺女，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 如果今年和往年一样还能用银子抵，自然是皆大欢喜！楼家想方设法也会把银子凑出来，而如果不能！大娃和二娃都在应征之列，他自然也逃不过。 一想到家中妻儿病弱，还等着银钱买药治病，如果他和两个儿子去服劳役，家中生病的妻儿该如何？ “爹！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楼明说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手撸了一把脸抬头问楼老头。 “这件事十之八九有可能会发生。” 楼老头看着三个儿子沉凝道。 “现在之所以没有传来消息，恐怕是因为秋收在即。秋收过后，只怕就会有消息传来。” 楼家的人虽然不愿意相信今年村子里会征劳役，可是心里也明白楼老头说的是事实。 “往年劳役都能用银钱抵，今年咱们家日子比以往好过多了，到时候咱们就拿银子抵就是。” 二房楼明仲虽然也担心劳役，但是却也没有家里其他人那么担心！只要家里不心疼银子，这事儿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心里唯一不悦的就是三房占了便宜，本来家有四丁征二，三房加上四娃那个奶娃娃正好四个男丁。到时候三房就会多出一个人的钱。 这才是二房人脸色不好的原因。 而楼老头不在应征的行列里，他和大哥才占两个名额。 第三百四十章：收割黑木耳 楼明仲见他说完没人接话，坐在底下看着三房道。 “老三你想好了，三房可是占了两个名额。” “二伯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官府征劳役是按照户籍人丁数目征劳役。 小弟几个月的孩子什么时候也在应征之列了？” 楼小北看着楼明仲问道，要知道四娃生下来身子弱，自古孩子多夭折！是以村里都会在孩子长到三岁了才报到官府添到户籍上。 在这之前，得先报备村长就行，以免官府查询人口数目。 被自家侄子点破心里的那点心思，楼明仲有些恼了。 眉眼一竖就要发作，却被楼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 “行了！这件事情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如果能用银钱抵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好好想想该谁去。” 楼老头的目光在兄弟三个身上划过，见兄弟三脸色各不相同，老二一脸气愤，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年的劳役和以往不同。 目光不免落到三房的几个孩子身上，就连三房的两个孩子都能看明白，老二却还这么天真。挥手道。 “都散了吧！官府没有通知之前这件事情最好不要传了出去。” 说不得会引起大家伙儿对朝廷的不满闹出什么事儿来。 “老头子，这件事情还得和大哥他们说一说才行。” 如果真的征劳役，大房的名额只多不少。 楼老太在一旁脸色难看道，楼老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看来他得找时间去和大房通通气才行。 劳役的事情虽然压在楼家人心里，但是日子还是要过，次日一家人又和往日一样开始做活儿。 地里的玉米和其他农作物都到了追肥的时候，还得给地里除草，楼家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雨后家里人才得以休息一两人，毕竟雨水量足够，地里暂时也不用怕水份不够。 如今地里的粮食都已经结穗，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熟收割。 期间赵宝珠也来过一次楼家请楼小南去帮她画花样子，后来丁氏也来了一次让楼小南去找赵宝珠玩儿。 楼家人这才得知赵家在给赵宝珠说亲事，赵宝珠要在家里绣嫁妆不好在外走动，意思让楼小南去赵家找赵宝珠玩儿，顺便说说话。 楼家人得知赵家给赵宝珠说了亲，也没多问就让楼小南去了。 只有楼小南清楚，赵宝珠不是在屋里绣什么嫁妆，而是被丁氏关在了屋里。 赵宝珠不愿意嫁给王家小儿子，在屋里绝食逼丁氏，而丁氏得知赵宝珠和楼小南能说到一起。就请了楼小南来说项开导赵宝珠。 也不知楼小南和赵宝珠说了什么，当天赵宝珠确实开始吃东西了！只不过因为绝食了几顿伤了脾胃，吃什么吐什么。 赵家人不知道赵宝珠绝食的事情，还以为是天气太热在屋里中暑闷出病了，还让丁氏弄点清爽的东西给赵宝珠吃。 丁氏没有怀疑什么。 而楼家后院的黑木耳在经过几场雨水的灌溉，疯一样的生长，看着一夜之间浮上孢子粉的黑木耳，天气甚好，楼小西当下叫着楼家人开始收割黑木耳。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四十一章：赵宝珠事发！ 一连收了两天才收完，楼家院子前面屋顶和后院全都晒上了黑木耳，除了第一天翻转晾晒外，第二天已经就很少翻动。怕把已经晒干的黑木耳弄碎了。 摘的时候家里留了一些新鲜木耳，给大房和村长家里送了一些去。楼小西磨着楼老太让阿爹买点肉回来炒黑木耳吃。 晚些时候阿爹他们到家，大伯娘门氏刚接过肉，就见狗蛋满脸焦急跑到了楼家着急道。 “楼三叔，我姐刚才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流了老多血，我爷让我来向你家借牛车送我姐去县里。” 听到这话，楼家人顿时惊了惊，楼老太赶紧道。 “老三你快去帮忙，摔到了头可不是小事儿。” “怎么会摔了？谁摔了？。” 狗蛋本来听见楼老太的话想说什么，却被楼小南拉着询问。 狗蛋知道赵宝珠现在和楼小南走的近，当下焦急道。 “是我三姐。” “四丫头你现在问这些干啥！救人要紧，快让狗蛋回去帮忙。” 楼老太见楼小南不懂事儿拉着狗蛋问东问西，当下呵斥道，狗蛋也担心赵宝珠，毕竟是自家堂姐！虽然他也不喜欢赵宝珠。 想到赵宝珠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叫疼，狗蛋脸就白了，扭头就跟着楼明叔回赵家。 “这好好的人咋了摔了？平日里你们出门小心点，别毛毛躁躁。” 要说前些日子下雨地上湿滑还好说，现在都晴了好几日了。 赵家都让狗蛋来楼家借牛车了，楼老太自然以为赵宝珠是摔到了头。当下对自家几个孩子斥道。 楼家人都散了，准备收拾晚饭，楼小南有些茫然站在院子里。 赵宝珠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 要知道现在赵宝珠可是怀了身子，这孩子要是没了，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没错！她去赵家见赵宝珠干呕就已经有了猜测，本来赵宝珠怀孕的事情应该是在秋收后才会被人发现才对。 楼小西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低头沉思的楼小南，似乎是很担心的样子。 “你要是担心就去看看！” 毕竟这些日子两人似乎走的挺近的。 “不了！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楼小西挑起的眉头压了下来，看着楼小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见楼小西进了厨房，楼小南目光幽幽。 楼明叔去到赵家的时候赵宝珠已经昏过去了，赵家人找了棉被放在牛车上，丁氏满脸惊慌失措抱着赵宝珠上得牛车。 赵宝珠的爹娘自然要跟着去县里，因为牛车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只带了狗蛋去帮着跑跑腿。 一行人直奔县里和盛堂找朱大夫，毕竟楼明叔和朱大夫比较熟。 好在今日是朱大夫当值，当下把人迎了进去，把脉后快速写了药方给丁氏。 “快让人把药抓上熬来喂下去，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现在先为这小娘子施针，你们先避一避。” “大夫，你说什么？” 见跟来的这些人没反应，朱大夫不悦的抬头，就见跟进来的妇人脸色苍白失神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孽种是谁的 “丁氏！” 赵守礼脸色青白交加，满脸的不敢置信，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一样。 听见自家男人的喝问，丁氏只觉得天旋地转。 赵守礼也没想到丁氏会突然倒下，顿时慌张把人扶住，狗蛋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很是不知所措。 朱大夫皱眉，随后打量了赵宝珠的样子恍然知道了什么，把方子交到狗蛋手上让他快去抓药。 狗蛋只能先去抓药，看着昏倒的二伯娘和气急的二伯，狗蛋耸了耸脑袋问赵守礼拿钱抓药。 “赵兄弟是不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楼明叔在门口看着牛车，听见赵守礼的吼声走到门口询问道。 “嫂子这是——” 见丁氏倒下，楼明叔惊了惊赶紧问道。 赵守礼满脸难堪，低着头胡乱说没事儿。 朱大夫知道这事儿赵家人不想外人知道，当下叹了口气又给丁氏扎了两针，丁氏才醒来。 丁氏醒来想到大夫的话后觉得还不如不醒来！ 说来赵宝珠肚子里的孩子命也大，被灌了碗安胎药下去竟然就止住了流血，那孩子也得以活了下来。 但是一时间却不能移动，赵守礼只能忍着怒火攻心把楼明叔先送走了。 毕竟赵宝珠现在不能移动，总不能让楼家人跟着留下。还有他的一点私心，他没脸让楼家也知道赵宝珠的事情。 楼明叔得知人没事，丁氏也醒了过来，只好先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先去了村长家里报了平安，这才回了自个家里。 楼家人得知赵宝珠没事儿，楼小南见阿爹没有提赵宝珠怀孕的事情有些莫名，后来又问了几句才知道定是被赵家人瞒下来了。 赵宝珠没事儿，楼小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赵宝珠的命是真的好！ 次日赵宝珠醒来，看着她娘满脸憔悴幽幽盯着她的肚子，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害怕。 “娘！我这是怎么了。” 赵宝珠伸手去拉丁氏哭着问道，她觉得自个肚子好疼。 丁氏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赵宝珠的肚子上移开，看着赵宝珠拉着她的袖子叫肚子疼，昨儿的事情浮上眼前，丁氏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样抓住她的手。 “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家里的人该如？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赵家？” 说着说着又哭了，自家男人的脾气她知道，公爹更是不会容忍自家孙女如此不知羞耻与人苟且辱没了门风。赵家可是一村之长，管理着几十户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公爹有何脸面继续坐村长这个位子？ 甚至还怀上了孽种！ 女人不知廉耻与人私通，这事情在什么地方都是会被人沉塘的呀！ 丁氏已经哭的看不清面前的赵宝珠，她知道！孩子她爹说的不是气话，这件事情传出去，赵宝珠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人是谁？你告诉娘欺负你的那个人是谁！” 丁氏逼问道，赵宝珠已经傻了！终于听清楚了自家娘的话。 她——这是怀孕了！ 见丁氏逼她说出是谁，她慌乱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自家娘抓的紧紧的。 “我不知道！娘，你骗我的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为妾 赵宝珠这会儿终于知道了害怕，她不敢告诉丁氏她怀的是县令公子的孩子，最重要县令公子已经有了妻子。 她说出来肯定会被她娘打死的！所以她不能说。 “你还想要瞒着我是不是，你不说出他是谁，让他负责娶你进门，你就要没命了！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是想要剜我的心啊——” “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说了，我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宝珠哭着摇头哀求丁氏，丁氏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甩开赵宝珠的手指着她骂道。 “你不说，你以为你不说这件事情就完了？你做了这样不知羞耻辱没门风的事情，为了保住赵家，就凭你爹就能把你沉塘。 你怎么这么傻，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想死就去死吧，我就当这辈子没有生过你这个孽女。” 见丁氏决绝的丢下自己，赵宝珠害怕的要死叫唤着丁氏，肚子也越来越疼。 听见赵宝珠痛呼，丁氏也慌了赶紧叫大夫。 一番忙乱终于止住了赵宝珠滑胎的迹象，医馆的坐馆大夫不得不把丁氏责问了一通。 毕竟赵宝珠身子不稳，要是再来一次，他也无力回天。 得知自己这个孩子随时会没了，赵宝珠脸色惨白小声啜泣，她不能没了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也没了，爹娘肯定不让她嫁给县令公子。 狗蛋买了罐和米，还有鸡蛋和馒头回来听见赵宝珠哭的声音满脸复杂。 丁氏一晚上像是老了十岁不止，蓬头垢面满脸痛苦，一下又一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赵宝珠这会儿知道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那么家里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娘！你帮帮我，帮帮我——” 赵宝珠害怕无措低声哭泣哀求丁氏道。 此时的赵家。 赵守礼回到赵家把赵宝珠的情况如实说了，赵家顿时几乎要翻了天了！ 任谁也没想到赵宝珠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孽种自然是不能留了！必须把赵宝珠先带回来问清楚那人是谁，更不能让这件事儿露出任何风声出去。不然赵家有什么资格在村子里立足？ 自然和王家的那门亲事也不成了，还想着等赵宝珠养好了身子就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嫁出去。 自家骨肉，不到那个地步如何能狠得下心让她去死。 只是赵宝珠却完全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等赵守礼再回医馆去的时候，赵宝珠已经不见了。 县衙内。 知道自家儿子有后后曹大仁顿时让人去把曹大雄叫来询问，又知晓赵家人得知赵宝珠怀孕要把人沉塘，曹大仁顿时让曹大雄去把人接了回来。 这可是他曹家的血脉，曹家三代单传，谁也伤不得！ 丁氏见县令公子愿意负责顿时松了口气，随后就听说曹县令要见她。 等她从衙门出来后心里十分忐忑不安，脸苍白没有血色。 拿着手里的婚书在抖，她能想到赵家人在见到这张纸之后会有多生气。而她也是没有办法，赵宝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她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第三百四十四章：为妾（二） 赵守礼知道的时候什么都迟了，第一次动手打了丁氏拉着她去衙门要人，却被衙门的人直接挡了回来。 那一份良妾婚书已经在衙门备了案，赵宝珠就是他曹家人了。 哪怕赵守礼是赵宝珠亲爹，也不能随意把人带走。 如果赵家是以亲家来往衙门自然欢迎，可是如果是来闹事的，就不能怪他不讲情面治赵守礼一个擅闯衙门的罪名。 赵守礼被衙门的人羞辱了一番连衙门都进不去，只能先回村里，走的时候却没有带上丁氏。 丁氏只能一路上哭哭啼啼跟着赵守礼回了赵家。 赵家这下子更是炸了锅了！赵村长气的不轻，颤抖着手说道。 “我赵家乃是良民那有与人做妾的道理，曹大仁他这是故意的！故意让宝珠做妾报复咱们家。 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王家那边该怎么和人家解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有一纸婚书在，赵宝珠就已经不是赵家的人了。” 赵守仁看着丁氏摇头道，而赵家几个妯娌也气的不轻。 要是被人知道赵宝珠与人做妾，那赵家的孩子婚事岂不是会受影响。 要知道在大夏，妾可是贱籍。 一家子因为赵宝珠这件事情吵的不可开交，却也明白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曹家不但是县令，而且还有婚书，就算去告也没地儿告去。 而且赵宝珠还怀孽种，这件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认为赵家是清白的。 赵家二房这一下子算是把赵家三房的妯娌都得罪了。 村长也因此事大受打击病倒了，屋里的事情只能落在赵家兄弟身上。 丁氏知道，赵家人虽然没有让赵守礼休了她，却也恼了她！其他几房妯娌对她颇有怨言，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 而赵守礼更是对她不冷不热，夫妻二人也因此离了心有了隔阂。 一直关注着赵宝珠的楼小南也很快发现了赵宝珠没有回村里的事儿，赵家似乎也忘了赵宝珠这个人一样。 趁着还有半个月才收割地里的粮食，楼小西准备拿着黑木耳去县里酒楼试试。 因为有豆芽菜的铺垫，酒楼掌柜在得知黑木耳后就让楼小西做了几道菜出来试试口味。 别看那黑木耳长得不怎样，口感却十分脆爽，不管是凉拌炒肉都十分不错。 掌柜的心里满意，看着楼小西兄妹。 “这黑木耳口感是不错，不过能做成菜式的却不多，价钱方面我只能按照豆芽菜的价格收，你们兄妹看如果？” “掌柜的，您先别下结论！这黑木耳能做的可不止这两个菜式，只是今儿时间短只做了两种做法给您试试。 而且您有所不知，这黑木耳一年最多只发三茬，不似豆芽菜一年四季都能有。” “您刚才也看见了，我只是抓了一把黑木耳就能发这么多出来，要知道两斤新鲜的黑木耳晒干只得一斤。 这晒干的黑木耳只要放置得当能放很久，冬天也能多添一道菜吃。” “掌柜的用豆芽菜的价格来收只怕有些不合适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一唱一和 酒楼掌柜一直都知道楼家这丫头脑子转的快，嘴巴也利索，这会儿见这小丫头把这黑木耳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不由得重新看着桌上的黑木耳似笑非笑道。 “小丫头，我要是没看错这玩意儿在天气回暖的时候树林里到处都是，只是人们怕有毒不敢摘而已。 如今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东西能吃，自然能让人去收这东西，想来也花不了几个钱。” “掌柜的会这么想我也理解，毕竟能少花几个钱就能弄来的东西没必要花大价钱。 只要掌柜的不怕砸了酒楼的招牌就行。 买卖不成仁义在，那咱们兄妹就不耽搁掌柜的了。” 楼小西也不多说，既然做不成这门生意也没必要耽搁时间了。 掌柜也没想到楼小西说走就走，又见她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心里狐疑，当下皱眉看着桌上的黑木耳出声阻拦道。 “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急，我不过说说两句就恼了！这谈生意自然是有来有往才叫谈生意，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对不对。” “掌柜的，这事儿也怪不得我三妹生气！我也不怕告诉您，为啥别人知道这黑木耳却不敢摘来吃就是因为山里长的黑木耳都是有毒的，不知道的人吃了早就一命呜呼了。 咱们家这黑木耳却不是山里自个长的，是咱们家自个种的自然不会有毒，所以三妹才会说您要是不想砸了自家招牌就去收的意思。 小子也是看在咱们以往的情分才会多嘴提醒一句。” 掌柜的怎么也没想到楼小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脸色吓的变了变，冷汗瞬间爬满了后背。 幸好他把兄妹俩叫住了，一想到自家酒楼要是真的吃死了人，只怕自个也得赔命。 当下站起来摊手嗔怪道。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咱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看这样行不？一斤我按二十文钱的价格来收。” 兄妹两人相视一眼，楼小西想了想二十文钱一斤也差不多了，这黑木耳只会越收越多，培养一年收三年，等到时候人人都知道黑木耳能吃后其实就卖不上什么价钱了。 而楼家只是占了个先机而已，而楼家晒干的黑木耳一斤泡发就有两斤，算起来一斤才十文钱。比豆芽菜才多赚两文钱。 不过发豆芽是需要本钱的，而黑木耳却不用，就是费些人力，说起来黑木耳比豆芽菜可赚的多多了。 再有她也不想和掌柜的撕破脸。 楼小西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不过咱们需要签个契约，因为这黑木耳一年只有三茬，如果收成不好或许只能收两茬，所以咱们家并不能保证黑木耳的数量多少。” 听见楼小西这么说掌柜的想了想答应下来，如果是这样这黑木耳暂时就只能供应自家酒楼，就算县里其他酒楼想要跟风也不一定买得到。 楼小西很快和酒楼签了协议，答应今年所收黑木耳皆供应给酒楼。 答应明天楼家会把黑木耳送过来后又写了几个黑木耳的做法，还有和一些相克食物的禁忌。 点名一定要严格按照她写的来处理黑木耳。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奸商潜质 掌柜的看了过后这才知道这黑木耳泡发的时间都有限制，并且入水后过夜的黑木耳也不能吃了。 心里不由得庆幸！自个刚才的决定。 兄妹二人拿着契约出了酒楼，楼小西似笑非笑看着自家二哥竖起了大拇指低声道。 “看来二哥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楼小北眉头一挑，眯眼看着笑的贼兮兮三妹就知道她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有做奸商的潜质！” 她不过是想要抬高黑木耳的价格，毕竟这黑木耳侍弄了一年也废了她不少的心血，一家老小也都跟着忙活了几天，总不能不赚银子。 哪知道二哥一张嘴就把掌柜的脸色都吓的变了，还这么顺利把这生意做了下来。 “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楼小北没好气敲了自家三妹一下，摇头率先走了，却不想才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二哥你看啥呢？” 楼小西被敲了头也不觉得疼，嘴里嘿嘿笑着跟了上去，她有预感自家二哥有种往奸商道路发展的迹象！ 就见二哥看着前面的巷子不动，伸出头去看了看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回去吧。” 楼小西没发现什么狐疑看了自家二哥两眼，看了天色还好哼道。 “要不二哥你先回去，我想去西街逛一逛，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顺便买些回去。” 楼小北无奈，最终点了点头。 “走吧。”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离去，楼小西在想得看看有没有什么给孩子磨牙的东西，前些日子小五嘴里开始长牙，牙龈痒痒，逮着什么都往自个嘴里塞。 还有家里得买点白面儿才行，掺合着家里的杂面捏窝头改善改善伙食。 楼老头和楼老太年纪大了肠胃不如以往，这些日子胃口明显不怎么好，家里的杂面窝头就是她吃多了也觉得噎的难受。 楼小西絮絮叨叨说着要买的东西，见兄妹二人走后，丰宁一脸漠然。 扭头挑起柴火往巷子深处走，敲开一户人家的后门询问要不要买柴火，很快挑着柴火进了门。 楼小西今儿买了不少东西回去，下午的时候跟着阿爹他们赶着牛车回了家。 楼老太见着楼小西回来买了不少东西，还买了五斤上好的白面，免不得被骂败家。 “阿爷和您年纪大了肠胃受不住，还是得吃点精细的东西才行！我看您们二老这些日子胃口不怎么好。” 本来还恼火楼小西乱花钱的楼老太听见楼小西这句话顿时噎了噎，虽然还是心疼钱却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自从知道朝廷有可能在秋收后征劳役，楼老太楼老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是不忧心的。很快就反应在了身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胃口也越来越不好，吃一小个窝头就像是堵在了肠子眼里面一样难受。 楼老太没想到家里其他人没察觉到这些，倒是被三丫头看在了眼里。 “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我老了老了，还能享享孙女的福！不错！” 楼老太这会儿也是知道楼小西是为了她和老头子着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楼明叔几个脸上却有些尴尬。 楼明伯满脸复杂看着楼小西道。 “还是三丫头心疼长辈，想得比大人都周到。”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做准备 这还是大伯为数不多的几次夸她呢！楼明仲却认为楼小西这么做是在讨二老欢心，看着楼明叔哼道。 “也不知道三丫头是随了谁，老三和他媳妇可没这么多心眼！看把爹娘哄的服服帖帖的。 咱们这些当儿子的都要靠边站了。” 这些日子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二房时不时的说些酸话，只要无关大雅，大家伙儿都当没听见一样。 今儿也不例外！ 只是楼明叔本来想要夸自家闺女两句，毕竟闺女对二老尽心也算是替他这个当爹的尽孝，却不想二哥这话让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勉励的看着自家闺女。 随后楼小西又把和酒楼签协议的事情说了，楼家人晓得今儿又谈了一笔生意，而且一斤黑木耳的价格比豆芽菜还高，顿时高兴的不行。 楼老头则是有些讶异看着楼小西兄妹。 “这黑木耳真的能卖这么高的价钱？” “是呢阿爷！其实咱们家的黑木耳价钱也不算高，黑木耳晒干了水分一斤干木耳抵两斤。 算起来一斤也才十文钱，咱们侍弄一年到头才出两到三茬，总要有赚头才行。” 听见三丫头的话，楼老头点了点头，没再说啥。 “这黑木耳一年才收两三回，要我说还赚少了呢！” 楼明仲在一旁激动道，他也没想到这黑木耳竟然能卖这么高的价钱！要知道当初他根本不认为这黑木耳能赚钱，毕竟树林时不时都能看见。 傻子才会花钱来买！ 这会儿晓得这黑木耳能赚钱，这想法自然就不同了，当下豪气万丈道。 “咱们家又多了一个进账的法子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三丫头！你告诉二伯那黑木耳怎么种，到时候多砍点椴木回来多种点，到时候咱们家还怕赚不到银子？” 说着眼睛不免发亮，徐氏也在一旁跟着点头。 她就知道楼小西不是那种弄着玩儿的人，说起来楼小西种黑木耳的时候她也偷摸看了几回，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想到自个娘家嫂子因为银子的事情和自己闹的僵，家里要是有这一门进项，大嫂还有什么脸面来说她打娘家秋风。 楼小西倒是想过大肆栽培黑木耳，只是靠家里的几个人是做不下来的！主要家里现在兼顾着竹器铺子和豆芽菜，不过到时候可以把大爷爷一家拉进来一起做。 她现在先想法子把花生油榨出来才行，不管是黑木耳还是豆芽菜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真正赚钱的还是花生油。 第二天楼小西让楼小东去山里砍一段比较粗的树木回来，还不能太小，让他把木一分为二在两端几公分的地方挖空里面的木头，再打磨光滑，能合二为一。还在下面的木头下面钻了孔，合上后又形成一根完好的木头，再在木头中间留空隙钉木桩子，到时候能敲进去。 楼家人也习惯了楼小西时不时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虽然也好奇却没有多问，毕竟楼小西现在是做啥都能赚钱。 家里晒的那一百多斤黑木耳可是赚了二两银子，多出来的黑木耳楼小西没让送去酒楼，自家留着也能多能添个菜。 第三百四十八章：收割粮食 榨油的东西做好，也进入了八月。 一家老小拿着镰刀赶着牛出门收割地里的粮食，农忙这几日阿爹也关了县里的铺子回来帮忙，到了自家地里站在田坎之上，明显今年地里的收成比起往年要好些。 “来了！开始吧。” 大房的地和二房挨在一起，这会儿两房的人都到了，大房由大爷爷领头说道。 这时候都等着收地里的粮食，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两家人各自打了招呼就领着小辈下了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楼老太叫着楼小暖楼小西和楼小南和她回去煮饭，等会儿还得送到地里来。 “阿奶！等会儿煮点绿豆汤给爹他们送去，凉了正好喝。” “成！你快点把菜拌出来，我去抓绿豆。” 想着家里人辛苦，楼老太也不觉得麻烦，天气热喝点绿豆汤正好。 这几天正是出大力的时候，中午闷加了玉米渣子的干饭，又准备了些窝头和爽口的凉拌菜，除了家里的豆芽和用小红椒拌的黑木耳外，家里还炒了一盆鸡蛋和一大碗切的细碎的腌菜。 出门前楼小西等钟氏吃过又喂了小五才出门，想了想又道。 “阿娘有啥事儿等我回来再弄，您别自个来。” “你别跑来跑去了，屋里也没啥事儿！” 钟氏心疼闺女地里屋里两头跑，隔一个时辰就回来看一看她和小五，给母子二人换温水又准备羊奶和米糕备着，当下劝道。 “没事儿，也没几个路，而且我还能借着回来偷个懒呢！” 楼小西对着钟氏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把小五的爪子从他的嘴里解放出来，就听见楼老太叫她出门了。 眼看到了吃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停下等着家里人送饭，楼家大房和二房这才坐在一起唠嗑今年雨水丰盛收成好的一事情。 可是两家大人脸上反而多了些愁绪，对于劳役一事两家人心里都有些没底，却也不好宣之于口让人听见。 背顶天忙活了一早上，楼明仲和徐氏累的够呛，夫妻二人找了个阴凉的地儿躺在地上哼唧，楼家小一辈的都聚在一起说话，说着等收完粮食后约着一起捉泥鳅。 提到吃肉，孩子们总是精力旺盛的讨论着。 楼小西跟着楼老太提着饭菜到地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幅景象。 见家里饭菜到了，楼明叔父子几个赶紧上去帮忙。 “累了吧！快坐着歇会儿。” 楼明叔心疼闺女道。 “还好！家里熬了绿豆汤，不够家里还有。” 楼小西确实累的够呛，她们几个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菜送到地里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伙计，不免甩了甩手臂。 “阿爷。阿爹吃饭了！” 楼小暖提的绿豆汤，站在路上吆喝了一声。 楼小南赶紧把碗筷放下，让楼家人吃饭。 “大哥不如和咱们一起吃点？” 看着大房的饭菜还没到，楼老头问自家大哥道。 “不了！这不是来了？” 这会儿大房的伯娘们也煮好饭菜送来了，吆喝着家里人吃饭。 楼老头点头就见三丫头送了一碗米饭和窝头，上面还有不少菜。 “你们吃了没？” 第三百四十九章：赋税劳役 楼老头接过问楼小西道。 “吃了阿爷！今儿这窝头软和，您多吃点。 家里还煮了不少绿豆汤。” 楼老头听罢这才点头。 大房和二房本就挨在一起，这会儿两家菜色都能看见，大房吃的也是掺了其他杂粮的米饭，菜却只有炒鸡蛋凉拌黄瓜和腌菜。 楼小金伸头看着二房比大房还多了个菜。 楼小西见自家盆了还有菜，招收让他过来。 楼小金看了眼自家爹没发现，端着碗就溜了过来。 “三堂姐！叫我过来干啥。” “你吃得辣不？碗给我，咱们家还有菜给你装点。 换换口味儿！” “这样不好吧三堂姐！” 楼小金有些不好意思白吃二爷爷家的饭菜，楼小西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有啥不好意思的！这豆芽菜和黑木耳都是咱们自家的，等会儿我让大哥给你家送些去。 天热的时候吃着爽口。” 碗被三堂姐拿去，楼小金赶紧道。 “够了够了三堂姐！我爹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我吃这些就够了。” “三堂姐！去年你家送来一碗泥鳅肉差点把我舌头都吃下去了，后来我让我娘也做了，可是就是做不出你家炒的味儿。“ “今年我已经和大堂哥他们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去捉泥鳅，到时候三堂姐教教我娘这泥鳅肉咋弄，你不知道我娘炒的泥鳅肉还有骨头呢！” 楼小金也不见外当下对着楼小西说道。 楼小西听了明白，这是大房不会杀泥鳅，才会把骨头也留着一起炒了。 “行！到时候你给二伯娘说，我知道怎么杀泥鳅没有骨头。” 楼小金连连点头，就听见自家爹叫他，扭头见自家爹脸都黑了，当下缩了缩头道。 “三堂姐，我先回去了！” 说着端着碗跑回了自家地里，在二堂伯父面前耸拉着脑袋，大爷爷和阿爹都在劝，显然是被二堂伯父训斥了。 楼小西本来想要过去解释两句，就见那小子抬头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楼小西当下停下脚步，也不好再去画蛇添足了。 楼家人吃完饭，楼小西祖孙几个又把碗筷收拾拿回去洗了，送来的绿豆汤也没了，得回去再提一桶过来才行。 下午楼家没再送饭，田里的粮食也割了三分之一，这会儿家里就能体现出有牛的好处了。 已经捆好的粮食大捆大捆的放在了牛车上，被拉去谷场晾晒，一天下来就拉完了，速度自然提高了不少。 晚上家里安排了人守夜，田里的粮食一连收了两天半就忙活完了，大房的地才收了一半呢！ 二房把牛借给了大房使唤，一家老小又转战地里收花生，家里花生种的不多，只有一亩，一天就收好打包拉回了家。 然后才是把地里的番薯玉米一一收了上来。 期间谷场晒干的粮食也收回了仓库放着，农忙这才算过去了。 八月底，村里人还没来得及欢喜今年丰收，县里就来人拿了薄书催缴秋粮，让村长叮嘱下面的人把粮食和银子准备好，今年的地税和科差还是要交的。只有新开垦的荒地是不用缴税。 然后就是，今年朝廷要征劳役，并且说明不许拿银子抵。 第三百五十章：征派劳役 让村长把今年的地税科差准备好，衙门三日后来收。 还需把村里人都召集在村口，衙门要清点户籍征劳役。 消息一出村里人都聚集到了村长家里，着急问道。 “村长，衙门有没有说今年咱们村里人派去什么地儿做劳役？” 村长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看着大家伙儿都看着自己抽了口烟闷声道。 “现在还不知道，衙门也没说，你们都回去把今年的税粮银子准备好，到时候拿着户籍到村口来就知道了。” 这次县衙来人确实没有告诉他今年村子里的人去什么地儿服劳役，不过在听说今年的劳役不能用银子抵后村长就猜到了一些。 这会儿不说也是怕引起村里人骚动，三日后大家伙儿自然也就知道了。 “往年咱们这几个村都是在周边城镇服劳役，这次应该也是！行了，咱们回去吧。” 有人伸头嘀咕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于是家家户户就这么散了，村长一家关起门坐在一起，只见村长的神色萎靡下来有了些许病色。 “今年劳役朝廷不能用银子抵怕是要派人去修建黄河一片的房屋水利，衙门的人虽然没有透露出风声，怕也是怕有人得知这事儿逃役。”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有的人怕去了回不来连夜逃役的人多的是。 只是前些年还算太平，京城周边的百姓只需要负责就近的劳役，比如修建宫殿寺庙，造桥修路伐木水利等，劳役虽然重，但好在地税低，日子还算过得去自然没人逃役。 赵家人都晓得这个道理，这会儿都静了声没说话。 “把外面的大娃他们叫回来，你们四房商量商量，由谁去。 确定好后，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赵村长看着几个儿子伤神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想让儿子去送死。 这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说不定运气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呢。 “爹！咱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要真是去了黄河那一块儿，谁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赵家长媳忍不住哀求道，要知道大房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到了服劳役的年龄，这几年在县里做学徒，平日里根本没时间回来。 大儿子在粮铺里做小二，这两年做的好，颇得掌柜的看重！有意把自家闺女许给大儿子，现在让儿子去那么远又危险的地方服劳役，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赵村长听见儿媳妇的话没有吭声，赵守德却火了。 “爹能有啥办法！咱们家只是小老百姓，胳膊难不成还能拧得过大腿？ 这时候你就别添乱了，等会儿去县里把大娃二娃叫回来。” 二房丁氏有两个孩子，一个赵宝珠，一个是今年才满十岁的驴蛋。至于三房四房分别是十三的狗蛋和八岁的小五都没有到服劳役的年纪。 四房还有个三岁的小六和刚满一岁的丫头就不多说了。 也就是赵家四房个个都有儿子，那么按照大夏劳役规定，家有四丁征其二的规定，赵家每房最少都得出一个人，也就是自家男人也得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派谁去 丁氏神色闪躲，她自然是不想让自家男人去这么远又危险的地方，当下苦着脸忐忑试探道。 “爹，咱们不如找宝珠，让她和——” 丁氏话还没有说完，赵村长手边的茶碗摔在了地上，眼神锐利看着几个儿子和媳妇。 “不准再提赵宝珠！我赵家没有这样的孽障，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她。” 赵家人都知道赵宝珠的事情对爹的打击非常大，这些日子已经陆陆续续病了一些日子，如果不是劳役的事情，爹只怕还在屋里养病。 提起赵宝珠，赵村长气急岔了气咳嗽起来，赵家几个儿子顿时上去替他顺气。 “爹！你别气，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孽女！” 赵守礼看着脸色苍白的丁氏咬牙恨声道。 其他几房顿时不再提赵宝珠，就怕刺激了老爷子。 楼家人从村长那儿回了楼家，众人脸色都很沉重。 楼老头坐下就对着家里人叹道。 “只怕真的被三丫头说中了！” 然后看着二房和三房沉凝道。 “你大哥是长子，身下没有子嗣，我准备让老大留在家里。” 那么劳役的重担就落在了二房和三房身上，二伯肯定是要去的，三房最少得出两个人。 “这怎么行！爹，这可是要命的事儿，你让大哥留在家里，岂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这个时候楼明仲也知道怕了，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服劳役。往年去服劳役身边还有大哥和老三帮忙他还能偷偷懒，这会儿大哥不去，让他和老三去这么远的地方，楼明仲第一时间就闹了起来。 楼老头就那么看着老二，被自家爹这么看着楼明仲心里有些发怵，却不得不撒泼道。 “爹你别忘了咱们家还有老四呢！四娃加上老三就是四个，算起来咱们家得出四个人才行。” 楼小西兄妹脸色不是很好，二伯虽然是强词夺理，却说的也是事实，家里还有四叔的名额呢。 如果来征劳役的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楼家出四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三房的大娃二娃都去？” 楼老头看着自家儿子哼道，听不清其中的意味，这时候楼明仲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也不敢当着楼老头的面儿这么说。 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大哥，这时候大哥不是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吗？ 见老二没回他，楼老头垂目淡淡道。 “不管三房谁去，二房只有你和三娃，你又准备让谁去？” 楼明仲脸色变了变看着自家儿子皱起了眉头，显然很是纠结，楼小天今年十四，只比楼小北小一岁而已。 明年十五就得和家里其他人一样服劳役。 楼小天也有些紧张，他不想去，也不想自家爹去！ 可是现在二房必须有人得去，让他满脸无措看着家里人。 “他爹！” 徐氏脸色苍白喊道，一边是自家男人，一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徐氏这会儿脑袋嗡嗡作响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她又怕孩子他爹做出选择，心肝痛苦的纠结在了一起。 楼小天脸色渐渐白了白，捏紧了拳头站出来道。 “我去！我替我爹去服今年的劳役。 阿爷，我今年也十四了，大哥他们都能做得！我自然也行。” 第三百五十二章：李闵之归来 楼小天咬紧了牙根，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出来这么说，双手都在发抖。却不敢去看自家爹的脸色，低垂着头固执道。 “你知道你去了有什么后果？” 楼老头看着脸色转换欲言又止的老二夫妻，对着三娃道。 楼小天抬头看了一眼楼老头又低下头用脚碾着地道。 “我知道！” “不行！不行的，小天你不能去。 二房只有你一根独苗，你去了我和你爹怎么办？” 徐氏慌张的插嘴打断，脸色苍白满脸祈求看着自家男人。楼明仲心里还是在乎自己这个儿子的，当下咬牙呵斥他道。 “谁让你去！老子还在哪里轮得到你去。” 说完双肩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坐在凳子上不再吭声。 听见自家男人的话，徐氏捂着嘴流泪，手里死死拉着楼小天不放手。 “人又没死你哭啥哭，老娘看着你这个丧门星就晦气！” 见徐氏这样楼老太当下就爆发了，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难道她就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孙子？ 都是这丧门星，除了哭又有什么用。 见家里乱成了一团，楼明伯张了张嘴。 “爹！还是我去吧。 不管是铺子还是家里都离不开老三。” 要是老三去了，家里这一大摊子怎么收拾？弟妹还等着银子抓药呢。 虽然看着家里现在有了几个赚钱的进项，但是老三手里的竹丝扇子才是大头。 如今家里刚买了牛，手头也没啥银子，要是他们去了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人能撑着这一大家子。 总归他身下没有子嗣，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老三也不会不管大房。 “老大，你想好了？” 楼老头看着老大问道，楼明伯点了点头。 “这怎么行！还是我去吧。反正要不了多久天气冷了铺子也没啥事儿，大哥也能看顾过来。 我相信大哥能看好家里的。” 楼明叔听见大哥这话，心里犹豫了一瞬坚持道，他去了，二娃就能留在家里看着孩子他娘和小的几个弟弟妹妹。 大娃是长子，会明白他这个当爹的苦心的！ “爹！我跟你一起去。” 楼小东兄弟两个顿时站起来一起说道，谁也不让谁。 “我是大哥，挡在前面是应该的。 再说这会儿还不知道到底咋样呢！你也别和我争。” 楼小东看着自家二弟说道。 “再有我和爹走了，家里必须要有人看着才行，咱们家以后就只能靠你和三妹了。” 楼小东低声对着楼小北和楼小西说道，楼小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咳咳！楼三姑娘，我家少爷来了。” 门口传来元宝提示的动静，楼家人这才发现自家门口站了两个人，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少东家会来。 上次李闵之来楼家还是杨家出事之前的事儿，猛然小半年不见对方身高显然长高了不少。今儿李闵之穿了件月白色的团衫，头上扎了读书人才带的儒巾，只有衣领和袖子才多了一些精致的暗纹。 与以往穿着深色绸衣的富家少年大相径庭，楼家人不免愣了愣，如果不是元宝开口说这是他家少爷，走在路上碰见了楼家人也不敢认。 实在是李少东家长得越发俊了，现在身上还有股读书人才有的气质。 第三百五十三章：李闵之归来（二） 李闵之出现楼家又是一阵忙乱，客气的请李少东家入座，楼老太又亲自拿了红糖出来兑水招呼客人。 “诸位无需这般客气，把我当一般晚辈看待就行！” “这怎么能行。李少东家是咱们家的贵人，咱们家可担不起李少东家的长辈。” 楼明叔看着李闵之憨厚急道，李家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攀附得起的，李少东家这么说不过是李家为人宽厚，楼家却不能不知礼数拿这个乔。 “你咋来了？我前面听罗掌柜说你去了京城！” 楼小西也好奇李闵之怎么来了楼家，上次大哥二哥被带走，她和阿爷就去找了李家帮忙，罗掌柜告诉她李闵之去了京城！却没告诉她李闵之去京城干什么去了。 “三丫头，怎么和李少东家说话的！” 见楼小西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楼明伯当下呵斥道。 人家李少东家愿意来楼家那是看得起咱们家才会来，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这么不知礼数。 楼小西看了一眼大伯没说话，她和李闵之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她和李家勉强算是生意上的合作者，自然是平起平坐。 难道就凭李家是地主比楼家有钱她就平白要低人一等？ “各位还是叫我闵之吧，叫李少东家也太见外了些。” 不等楼家人回话，李闵之扭头打量着楼小西说道。 “楼家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我被家父派去周边巡查铺子没在京城，回来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后家父得了风声，似朝廷有意重开科举，我便被家父留在了京城，找关系进入了国学院入学。” “这几日学院放假，我才有时间回来看看。 顺便看看你家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么说李少爷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楼小南听见李闵之这话脸色苍白下意识问道，李闵之皱眉看了她一眼扭头看着楼小西。 “进入国学院后平日自然不能随意外出，不过每十日有一次休沐。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派人往李家递消息，自然会有人告诉我。 毕竟咱们两家还做着生意。” 楼小西惊讶楼小南会打听李闵之的事情，扭头见她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又看向李闵之时眉头皱了皱。 楼家人明显能看得出李少东家对楼小西的不同，所以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没有随意插话，这会儿见楼小南打听李闵之的事情脸色都有些怪异。 楼家二老眉头皱起，不赞同的看向楼小南。 楼小南毕竟不小了，翻了年就是十二岁的丫头，冒冒打听对方的消息总是会让人误会。 “四丫头，你去帮你娘看着四娃。” 楼老太指挥着楼小南离开，楼小南看了看楼老太的脸色只能慢慢点头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眼睛却忍不住红了。 又是这样！凭什么楼小西就能和李郎聊天说话，而她不过说了一句就被楼老太打压离开。 李闵之端起碗无意喝了一口，这才发现碗里竟然是糖水，甜的腻人。 见自家少爷皱了皱眉，元宝顿时笑眯眯看着门氏询问。 “婶子。我家少爷耐不住甜，您能不能给我家少爷倒一碗白开水来。” 门氏愣了愣，看了一眼没喝多少的红糖水点头。 第三百五十四章：重开科举 “有的有的，我马上就去端来。” 说罢赶紧再去倒碗白开水来。 元宝谢着接过，李闵之漱了口才觉得舒服一些。 “少爷，您不喝也别浪费了！赏给小的喝吧。” 看这碗糖水的颜色就知道楼家放了不少糖，李闵之今年才十一岁，明显楼家人这是把自家少爷当孩子看待。 而楼老太确实是想着孩子都喜欢吃甜的，再加上李闵之身份贵重，楼老太这才舍得放这么多糖。 却是没想到李闵之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本还心疼那碗糖水，却没想到元宝拿去喝了。 元宝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平日里也爱吃些甜嘴的东西，也被这碗糖水腻的慌。 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楼家人看重自家少爷才会舍得放这么多糖！ “怪不得你穿成这个样子！看来你是准备走科举这条路子了？” 楼小西打量李闵之身上的穿着，恍然道。 楼家人也很是惊讶看着李家主仆，这么说来李家以后有可能会是官家。 楼明仲夫妻脸上的笑容越发激动，他们家要是抱上了李家这棵大树，以后岂不是好乘凉？ 楼明伯夫妻二人却是又惊又喜，这会儿楼明伯也坐不住了仔细询问道。 “李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朝廷真的要重开科举？” 要知道自家女婿孙小宝就是个读书人，如果朝廷重开科举，是不是说孙小宝也有机会去考科举做官。 既然李少东家不让他们叫他少东家，于是楼明伯跟着楼小南叫了李少爷。 “这件事情家父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应该是真的！ 不过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不要外传！毕竟朝廷还没颁布此事，提前传出消息只会让人以为下面的人在揣摩圣意。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李闵之看着楼家人想了想道，让楼家人不要外传此事。 听见这话楼家人也晓得厉害，自然不会传出去。 只是大房夫妻喜的不知道如果好，当下郑重点头。 “李少爷放心，咱们家不是那种嘴碎的人家。” 李闵之点头，没再说这事儿。 在楼家坐了没多久，李闵之就准备回去了，楼家人一再挽留却被李家主仆婉拒。 原来李闵之等会儿得赶回学院。 楼明叔想了想，在送李闵之主仆出来的时候为难道。 “李少爷，有件事儿我得给你一个交代。 只怕下半年的扇子我家不能如数交货了，是我楼家失信于人，你看——。” “李少爷，你别见怪！我三弟并不是不愿意给你家做扇子，只是朝廷今年的劳役不能用银两赎。 老三是怕耽搁了李家的生意才会这么说。 不过我已经决定让老三留在屋里照顾家里人，你也别怕咱们家会毁约。” 楼明伯当下阻拦老三再说下去，如实道。 李闵之看着楼明伯点了点头，怪不得从一开始楼明叔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他也知道，劳役的事儿不是李家能插手的事情！既然如今他已经决定走科举这条路子，就更不能留下会成为他阻碍的把柄。 而他所知，楼家的人这次也不会出事！ 第三百五十五章：三日后 送走了李闵之，楼明伯顿时气急指着楼明叔。 “老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和李家的可是签了契约的，你也不用脑袋想想，咱们家要真是违约了拿什么来赔给李家。 况且人家李家也帮了咱们不少，你就算不为人家想想，也为弟妹想想。” 说完脸色难看进了门。 楼小西站在一旁满心复杂，扭头去看自家二哥的脸色，却不想二哥只是对他挑了挑眉。 整个楼家，只有楼小西替自家二哥心疼。 朝廷重开科举，怕也是有一定安抚人心的作用，毕竟江南损失了不少官员需要替补！这时开设科举，广纳贤士让寒门有机会出人头地。前有免三年税赋，就是她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得不感念皇恩浩荡。 楼小西此时胡思乱想，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提议是她的好四叔向太子提议，再由太子向皇帝柬议。其中不免有安抚民心的作用，但更多的却是皇帝想要给太子留些有用的人。 如今正在和朝廷大臣会议此事的可能行，而出这个主意的人却丢下一堆烂摊子。被皇帝一旨派到了黄河一带去督监水利工程。 就是怕有人再起贪念动了赈灾银子，暗地让他查去年黄河赈灾银子被挪一事。 阿爹被大伯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家中又商量后，决定让阿爹留下！由大伯二伯带着大哥去服役，到时候哪怕多给人塞些银子也不能把二哥算进去。 三日的时间眨眼而过，为了怕出什么意外，楼家人这三日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上了。 楼小西和楼小北还特意去县里找人做了三双皮靴，如果当真是去黄河那一片，只怕走不到三分之一几人脚上的鞋就磨烂了。 还备了两身衣裳和干粮，楼小西更是想法子做了些肉干出来。 期间王家人找上了门，向楼家打听知不知道这次在京城什么地方做事儿，然后还开口向楼家借银子。 王家户籍在村子里，这次王长寿自然也在其中。王家在村子里没有地，自然也谈不上缴秋粮，却也要缴科差。 这不就来向楼家借银子来了。 两家又是儿女亲家，王水仙这一年也帮了楼家不少忙，王家人口口声声说等王长寿回来后挣了钱会还银子，楼家人看在王水仙的面儿借了一两银子给了王家。 这天早上，村子里的人都聚在了村口处大树下，村口也多了衙门的人。 家家户户的人排着队在衙门的人念到名字后把粮食和银子交给旁边的人过秤，有专门的人在记录，等粮食缴完衙门一些人就先压着粮食离开了。 而村子里也还剩四个捕快守着。 “想必你们都知道现在留下你们是为了什么！ 等会儿核实你们的户籍后，明天一早，所有人在村口集合出发。” 身穿皂衣的捕快大声宣布道，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就让人开始核实户籍。 村子里的人有瞬间的慌张，人群之中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时间这样紧，也不说去什么地方就要他们明天一早出发。 第三百五十六章：地痞捕快 一家一家核实下来也很快，只要叫到名字的人站出来就行。其实衙门早有专门的人核算清楚每个村子里该出多少个劳役，这样麻烦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逃役。 很快就轮到了楼家人，楼家老四去跑船已经一年没回来了大家伙儿都知道，私底下都认为楼家老四怕是没了。 跑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管是遇上风浪还是海盗都是要命的事情！况且都这么长时间了没消息，怕是早就沉入海底了。 村长只能站出来向衙门的人解释楼家小儿子不是逃役，而是去跑船后再也没回来过！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官爷，这件事咱们村里人都知道，小老儿是绝对不会撒谎骗你们的。” 听见村长这么说，大家伙儿只能把楼家的事情东一嘴西一句的说了起来。 “听说你家今年又添了一个孙子！” 那捕快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拿着户籍看着楼老头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样子明显是在向楼家伸手要钱，不然就会把这事儿揪着不放。 “官爷，这事儿我也是知道的，那孩子生下来遇上难产，身体有些弱！所以我才没有上报。” 村长也看出对方是在为难楼家人，当下在一旁解释道。 “这事儿我问你了么！你是楼家人？” 那捕快看着赵村长似有不悦斥道，赵村长只能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楼老头。 赵村长知道，衙门的捕快每次来村子里办事儿，总能找到由头捞钱！往年也不是没发生过。 特别是缴秋粮和征役两件事儿，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个意思。 楼老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当下给捕快塞了二两银子道。 “村长说的是，那孩子体弱多病也不知能不能养活，才没有马上上户籍。 真是对不住，给官爷添麻烦了！” 那捕快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很是满意，脸色顿时好看不少！这趟差事也不算吃亏。 “哦！行吧，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不过我还是得和你们说一句，且不可为了逃赋税而隐匿人口，要是被咱们发现谁也别想好过。” 说着就挥手打发了楼老头离开。 出了人群，楼老头扭头看了一眼那些人。 这些捕快大多都是县城或者附近周围的地痞流氓，穿上那身衣服就是捕快，脱下就地痞无赖。 所谓的捕快，吃的可不是公家饭，朝廷也没有俸禄拿的！ 是劳役的另一种体现，这些捕快因为已经为朝廷担负了一部分的劳役，就不再需要被征去做其他的劳役。就连赋税也比一般民户要低一些。 虽然捕快没有俸禄，但是他们却有别的途径获取钱财，又能减轻家里的负担，不少人就是塞银子给县令也要进衙门当捕快。 毕竟这活儿体面又有钱赚，平日里就算是县令也不好太过为难这些人！主要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一些地头蛇。 那些捕快离开后，村里人没有离开，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这时候不少人都开始担忧起来，因为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明天去什么地方做劳役。 不少人想要和那些捕快打听，都被搪塞回来。说等明儿就知道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离别在即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最新章节！ 回到楼家门氏和徐氏皆是满脸忧色欲言又止，好在钟氏并不知道大儿子去什么地方服今年劳役。想着有大哥二哥在，总会看着点自家儿子。 当天晚上楼小西把准备好的各种伤药都准备了不少放进楼小东的包袱里面，还有那双皮靴和衣物等东西。 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他们在家里等他回来。 这些东西自然也少不了大伯和二伯的，二伯虽然自私，却也没有真的自私到只顾着自己让楼小天去。 当晚怕钟氏看出异样，楼小西不得不忍住心里的担忧和涩意，只能装作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楼家人都起来送大伯他们去村口，楼小西准备了不少干粮让他们带上。 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好些人都在叮嘱自家丈夫儿子和孙子，不少妇人都在一旁抹泪，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 然后大房的几个堂伯父和堂哥都背着包袱来了，大爷爷等人脸色很是沉重。 两家人见面后各自打了招呼就安静下来。 倒是二伯娘徐氏开始摸起了眼泪，二伯脸色虽然有些不好，不过在见到大房几个兄长的时候放心了些许。不管怎么说，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总是让人安心一些。 不知哪儿传来妇人小声的啜泣声，看着大哥与几个伯父站在一起也矮不了多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去哪儿，反而还在叮嘱她和二哥看好家里的人。 楼小西的眼睛就忍不住红了。 “你要相信大哥，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楼小西只能听话的点头，生怕自己当着大哥的面儿哭出来让他挂心家里的人。 无意间抬头，却见王水仙正站在大哥身后默默流泪，显然王家人也来了。 见楼小西发现了自己，王水仙怕自己哭会不吉利，赶紧抬手擦了擦脸走了过来。 “小东哥！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子，你带上说不定能用得上。” 王长寿不是没去服过劳役，每年回来都像是死过一回一样，身上的衣裳脏破的看不出人样！更别说是鞋子了。 甚至有时候连鞋子都没了！ 想到这些王水仙是真的担心楼小东，生怕楼小东去了有个好歹。 “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和小西她们在家等你回来。” 王水仙眼也不眨看着楼小东道，眼泪还是没忍住又掉了下来。 “亲家兄弟！这一次怕是要麻烦你们了。” 这边王长寿和关氏也挤了过来，王长寿脸上苦哈哈的对着楼家人打招呼，两家怎么说也是亲戚，相互照顾也是应该的。楼家人多，他也不怕受人欺负。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前来押人的捕快对着大家伙儿说道，离别在即，村里妇人的哭声越发明显了。 “孩子他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我带着孩子们在家等你回来。” “我晓得！你在家照顾好爹娘和孩子，我走了！” 背着包袱的男人一步三回头最后狠了狠心埋头往前走了。 “儿啊，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家里你不用担心，有你小弟在呢。” “是啊大哥，你们一定要保重！平安归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炒花生 “爹，大哥，二哥和我会照顾好家里的！还有姥姥她们。” 牛小草看着自家爹和大哥背着包袱离开，哭着喊道，牛老实带着大儿子牛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这样的对话到处都是，夫妻父子父女之间相互道别，直到把他们送出了村里，大家伙儿才停下脚步。 看着大哥他们越走越远，大哥也停下手转身跟着村里的人走了，楼小西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楼小北捏着拳头，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眼眶隐隐发红。 看着家里人和村子里的人站在村口目送他们，楼小东转身的时候就撸了一把脸，眼眶隐隐发红，埋着头走路。 楼明伯见了脚步停了停，他们都已经要翻过山了，站在这里还是能看见村口有人站着，心里也不好受。 想着大娃不过是个半大小子，这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怕是也会害怕。 当下伸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咱们会回来的！” “嗯” 楼小东依然埋头赶路，只是声音有些发闷。 他相信他们都会平安无事回来，他只是舍不得家里的人。 村子里大多数男人都被征走，整个村子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家里的男人刚离开那几天村子里十分的安静，一夕之间空了下来一样。 大伯二伯和大哥都走了，家里只能让楼小天每隔两天跟着去县里给酒楼送豆芽，二哥便留在了家里帮忙！实在是如今家中没有人看着楼明叔也不放心。 好在已经过了农忙，家里的稍稍空闲下来。地里的花生刚好收了上来，楼小西便打算试着榨花生油。 她剥了两斤花生，亲自选出饱满的花生来炒，楼老太原本以为楼小西是嘴馋要吃炒花生问也没问就允了。 看着锅里的花生渐渐被炒的颜色微深露出油层，楼小西赶紧熄火把花生铲起来，因为炒过的花生很快就脆了，还得把炒好的花生拿去磨碎才行。 “三丫头！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前两天楼小西求着楼老头帮她做三个圆形木箍出来，这玩意里面是用厚竹条编成圆形，底下全是窟窿眼，有些像蒸笼，只是比起蒸笼外面又多了四方木卡住。 这东西楼老头也是第一次做，他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对！就是这样。阿爷手艺真厉害。” 楼小西见了对着楼老头伸出大拇指，楼老太在一旁选黄豆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老头子为啥也跟着三丫头瞎胡闹！ 这东西做出来也不知道来干啥！ 楼小南抿着唇撇了一眼，目光郁郁看着在身边抱着脚丫子的小五。 “阿奶！我去祠堂磨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楼小西把炒好的花生装在篮子里面，楼老太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倒是楼老头让她早去早回。 花生磨好后，楼小西到家的时候正好见到背着柴火赶着牛回来的二哥，身边还跟着狗蛋一群半大小子提着桶，其中一个孩子安静的跟着他们走着，满脸通红看着其他人。 楼小西驻足等着他们走近，狗蛋远处看着楼小西顿时提着桶率先跑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试验 “楼三，咱们去捉泥鳅去不？咱们是特地来叫你一起去的。” 想着自己还得榨油呢！她现在可没心思去捉什么泥鳅。 “我今儿还有事儿怕是去不了了！你们自个去吧。” 听见楼小西说不去，狗蛋顿时急道。 “有啥事儿？我们帮你！等做完了你再和我们一起如何？” “是啊小三姐！咱们一起去也热闹些，你就和我们一起呗！” 驴蛋几个村里的孩子都跑了过来围着楼小西叽叽喳喳的说道，只有好娃站在最外面期待的看着楼小西。 楼小西看着村里这一群孩子有些头疼，抱歉对狗蛋道。 “今儿真不行！你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在村子里胡来。” 要知道狗蛋已经是个半大小子，再过两三年就是能娶媳妇的人了！现在依然带着两个弟弟在村子里玩耍。 “你真不去？” 狗蛋看着楼小西认真的样子问道，楼小西点头，就见狗蛋满脸纠结道。 “不去就不去呗！你咋和我娘一样。 行了！你不去等咱们抓了泥鳅再给你送些就是。” 驴蛋几个见楼小西真不去，几个孩子脸上全是失望！狗蛋吆喝着准备让大家伙儿和他先走。 那些孩子手里都拿了家里的桶，听见这话一脸兴奋着结伴走了！好娃站在原地看了看准备离开的狗蛋等人，又看了看楼小西满脸失望的跟了上去。 见狗蛋像孩子王一样招呼着村里的孩子离开，楼小西也不晓得说他什么好，随即想着狗蛋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也就释然了。 “看啥呢！进屋吧。” 楼小北见狗蛋等人跟着他回来是为了叫三妹一起去，忍不住轻哼一声。 那小子什么时候和自家三妹走的这么近了？ 随即不悦皱眉，似乎是从杨家人的事情开始，这小子就有事儿没事儿来找三妹。 楼小西点头开门，让二哥把牛赶进院子一起进了门。 “回来啦！牛吃饱了没？这牛不吃饱它是不会给你下死力气的。” 楼老太见自家的牛回来了站起来说道，上下打量着自家的牛。 “肯定喂饱了阿奶！我牵着它换了好几块地儿呢！” 听见楼小北这么说，楼老太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把牛赶进圈好的地方。 想着得在村子里多收些玉米稻子秸秆放着才行，不然等天冷了坡上不长新鲜的青草，自家牛吃啥！ 这地里的粮食收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用得上那些干草秸秆，最多也是拿来烧火，自然也不会舍不得。 “二哥你回来的正好，等会儿你帮我个忙。” “我先洗个手！” 楼小北扭头去洗手，楼小西让楼小北帮她把楼老头做好的东西拿进厨房里，拿了些干草铺垫在里面，楼小西当着楼小北的面儿把磨成糁的花生倒进木箍里，再用干草覆盖在上面放到蒸笼上蒸。 “这样能行？” 见二妹把磨碎的花生又是炒又是蒸的，有些好奇问道。 “试过才知道！” 楼小西也只是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火候，只能试着一步一步的来。 一刻钟后，花生蒸熟传来香味，楼老太不免好奇两人在厨房里干啥。 第三百六十章：出油 就见楼小西让二娃熄火，手忙脚乱把老头子做的那东西从锅里取出来，又和二娃把木箍上的卡子往里面推。 “这是在干啥！” “阿奶，等会儿我再和你解释。” “二哥，你站上去。” 说着指挥二哥站到蒸好的花生上，楼小北怔了怔只能听从楼小西的指挥用脚把刚才因木箍推进去挤出来的花生压下去，好在上面铺了一层干草，也不怕弄脏了里面的花生。 “现在怎么办？” “现在咱们就可以试着看能不能把花生榨出油来。” 说着指挥着楼小北把大哥做好的木榨抬了出来，那木榨不是很大，因为树木年龄的原因，直径只有三十厘米左右，能放下和茶饼大小的油饼。 等油饼放入木榨槽内再合上，外面用同样的木箍箍死，用锥木不断插入流出来的木槽打进去挤压里面的油饼，就会从木榨下面留出来的孔滴油出来。 看着一根根木椎敲进去，三妹不叫停楼小北只能继续，甚至怀疑这样能不能榨出油来。 直到木椎填满，不得不用榔头打进去的时候就见三妹惊喜的叫道。 “有了！出油了二哥。” “真的？” 楼小北一惊，果然见有油从留出的木孔里滴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不敢停，从上往下继续把木椎敲进去。楼老太在一旁看了半天这会儿一个恍神死死盯着出油的木榨对着外面的楼老头叫。 “老头子！你快进来。” 楼老头也知道三丫头和二娃这些日子一直在弄什么东西，这会儿听见楼老太的话也有些好奇，谁想进了厨房还没看清楚就见楼老太神神秘秘把厨房的门关上不说，还拿木头顶上。 “这是在干什么？” 楼老头惊讶扭头看着楼老太，厨房里一股子熟花生的香味儿，又和平日炒出来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没等到楼老太的解释，楼老头就被榔头敲击在木头上的声音吸引过去，走近些就见二娃在敲打着上面的木头，三丫头蹲在地上举着一个碗，里面已经接了一小半的黑色浑浊的液体。花生浓郁的香味儿也是从这里散发出来，楼老头看见顿时和楼老太相视一眼，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二哥可以停了！” 看着碗里的半碗油，木榨也榨不出油来楼小西不免皱眉叫二哥停下。 楼小北此刻双手敲打的有些吃力，停下走了过去，见碗里的油有些浑浊凑近闻了闻，属于花生的香味儿传来，伸手点了一点在手里果然是油。 “三妹，真的是油！” “给我看看。” 楼老太上来接过碗闻了闻，摸了点边缘沾了点油星子失声惊疑道。 “还真是！老头子。” 说着把碗递给了楼老头，楼老头此刻心里已经知晓这碗里的是油，并且还是用花生榨出来的油！ 他知道南边有得地方会食用黄芥籽榨的油，还有从前朝漠北传来的胡麻油，不过胡麻油价格不菲，一般人吃不起胡麻油。不过那些贵族十分喜欢。 他活了这么久也没听人说过花生能榨油！ 当下看着厨房里的木榨和满脸喜色的二娃，忍不住确认。 “这真是用花生榨出来的油？” 第三百六十一章：出油（二） “千真万确阿爷！花生还是我问阿奶拿的。” 楼小西脸上并没有过多喜色，听见楼老头询问当下点了点头。 楼老太在老头子看过来的时候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想到花生能榨油？” “阿爷！其实我们也不确定花生能不能榨油出来。 还是三妹说咱们家每次炒花生都会冒一层油，我又想到胡麻油是用胡麻子榨的油就想着试试看。 我就想着咱们家如果真的能榨出油，那么也能多赚点钱给娘和小弟治病。 没想到真的能榨出油！” 楼小北站出来说道，楼老太恍然，二娃和三丫头本就聪明，能想到用花生榨油也不稀奇！ 当下追问道。 “这油咋看着有些浑浊？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能的阿奶！这花生都能吃，花生榨的油自然也能吃的。 不过刚榨出来的油得放一放沉淀后才能用。” 楼老太听楼小西说的也有道理，看着这半碗油又觉得这油来的金贵，两斤花生才出这么一半碗，最多只有几两的样子。 “老头子！” 楼老太看着楼老头，要知道兄妹俩榨出这花生油来！楼家算是被金蛋砸中了，以后老三家的医药钱是不用愁了。还能给四娃好好调养身体，楼家也有可能成为村里唯一的大户。 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要听老头子的！ “你们兄妹也算是有心了！” 楼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楼小北的话，当下叹道。 看了一眼楼小西心里明白这用花生榨油的法子只怕也是这丫头弄出来的。 毕竟楼小西醒来后这两年的变化很大，性格也强势不少，最重要的是楼小西头脑里一个接一个赚钱的法子让楼家人都习惯了！ 只要是为这个家好，楼老头自然不会追根究底！楼家人则是觉得楼小西变得聪明了许多。 “家里榨油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咱们家根基薄弱，免得惹人垂涎油榨方子带来灾祸！这事儿咱们得好好思量才行。” 楼老头叮嘱兄妹俩，楼小西兄妹自然知道厉害，哪有不应的。 油榨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要知道民间的油坊可不多，仅有的那么几个大多攥在官府世家手里。 榨出来的油销售民间价格不菲，每年的银钱像流水一样流进那些人兜里！要是被人晓得楼家有榨油的方子，只怕不少人会眼红的向楼家出手。 “阿爷，我和二哥明白其中厉害！不会轻易透露出去一丝一毫。 再说我觉得咱们今天虽然榨出了花生油，却并不是很多！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提高花生的出油率再说。” 要知道今天两斤花生榨出的油有四五两的样子，楼小西总觉得不应该这么少才对。她想再试试看能不能榨出更多的油来。 “这件事情暂时先别告诉家里人！免得说漏了嘴。 等你爹回来了，我让他去叫你堂伯父他们来帮忙在后院搭两间大一点的木屋出来，你把这些东西搬到后面去，免得被人看了去。” 前院人多，总有人走动，再怎么也瞒不住家里人，更别说榨油的动静还不小。 第三百六十二章：心气高 当天阿爹回来后就去找了大房的人帮忙上山砍树，商量着这两天把屋子搭起来。 天快的黑的时候，狗蛋领着驴蛋小五几个脏兮兮的来了楼家，分了小半桶泥鳅给楼小西邀道。 “我们准备明天还去，你要不要去？” 这两天也榨不了油，只能等后院的木屋搭起来再说，楼小西想了想点头。 “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咱们来叫你。” 见楼小西没拒绝，狗蛋很是欢喜，当下喊着自家弟弟们回去了。 “狗蛋来了？咋不叫他进屋玩一会儿。” 楼老太听见动静，见楼小西提着桶进门当下看了看门外问道。 “他们捉了不少泥鳅给咱们家送了一些，又赶着回去我就没留他们。” 听见这话楼老太走过来看着桶里的泥鳅点了点头。 “咱们家也不能占狗蛋的便宜，等明儿炒了泥鳅肉你给村长家里送一碗过去。” 楼小西点头，明白楼老太的意思！ 人情往来就是这样，一来一往之间关系只会更紧密，再有楼家和村长家关系本就不错！赵村长为人公正，平日里也帮了楼家不少。 “我怎么记得好些日子没见到过村长家宝珠那丫头，不是说在议亲，可是定了！？” 楼老太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问楼小西，提及赵宝珠的亲事，门氏想了想这些日子她也没听人提起赵宝珠亲事的消息。 要知道前些日子她们找马婶子商议楼小暖的亲事的时候还听她说了一嘴，说赵家找的是县里的人，手头还有一间铺子的人家。 “是啊！好像村里人离开的时候也没见到赵宝珠。” 门氏想了想道。 只见徐氏突然满脸八卦道。 “你们说会不会赵宝珠上次摔出了好歹被人退亲了？” 要不然怎么好好的亲事没了下文，赵宝珠也不出现在村子里！这里面肯定有啥问题。 楼老太和门氏听见这话皱眉，有些不赞同老二家的在这儿嚼舌根子！这要是被人听到了还不得闹出事情来。 “老二家的，闺女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不需要我来说吧！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这张嘴，别消停没多久就闹出事儿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楼老太脸色变换警告徐氏，徐氏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意。 说不定还真让她说中了呢！ 楼小西没吭声，忍不住皱眉！从赵家来楼家借牛车把人送到县里已经有两个月没听见赵宝珠的消息。狗蛋好像也没提过赵宝珠的事儿！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楼小西并不是那种习惯打听别人家事情的人！狗蛋不说她也没问，所以到现在她也不清楚赵宝珠的事情。 楼小暖在一旁听见家里人的对话脸上有些怀疑！她是晓得她娘现在在给她说亲事儿，她也晓得赵家想要把赵宝珠嫁到县里去，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又是同一个村子还都在议亲。这让楼小暖下意识比较两人的亲事。 得知赵家准备把赵宝珠嫁到县里，她本就不甘心被比下去！私底下也找过门氏说了想要嫁到县里的想法，又拿了楼小蜜的婚事比较，门氏不知道楼小暖心气这么高，劝了几句只能说慢慢捉摸。 第三百六十三章：会叫人了 却也不敢一口应下小闺女的要求，楼家可没有县里的亲戚，楼小暖想要嫁到县里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能先让马婶子找，有合适的人家再说吧！ 第二天把家里的事情忙活过后，狗蛋几个就来了。 “可以走了不？” 狗蛋问道，一个个手里都提着桶。楼小西拿了草帽戴上拿绳子把小五捆在自己前面，叫着二哥楼小北提着桶还有楼小南跟着一起出了门。 “他怎么还这么小？啥时候才能和咱们一样自己走路？” 见到楼家三房的小娃娃，村里孩子都看着稀罕，只见楼家三房的小五看着虽然小却也不像家里人说的那样活不久的样子！ 伸手摸了摸小娃娃的脚，蹬人还挺有劲儿的。 狗蛋伸头看着被绑在楼三身上的奶娃娃，有些手痒，摸了摸他一节一节的手臂，软的不行。小五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见狗蛋摸他顿时扭头露出两颗乳牙笑着拍手，楼小西不得不伸手护着他，让狗蛋忍不住皱眉说道。 这大热的天气楼三还得抱个孩子，玩儿的也不尽兴，这让狗蛋有些嫌小五碍事儿！ “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你别看他小！现在翻身可利索了，还能靠着东西坐一会儿。” 听见狗蛋的话楼小西想了想道，小五七个多月，再过几个月就能自己走路！想着小五自己走路的样子楼小西就心软的不得了。 “我又没说啥！还不是怕你玩儿的不高兴想让他快点长大自己走。” 听出楼三儿的不乐意，狗蛋摸了摸鼻子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我和你们一起下地不成？” 不说现在楼小西是大姑娘不能和一帮男娃子一样脱鞋下地，就是以前也是有楼小东和楼小北两个哥哥在，哪里轮得到她下地。 “我可没有这么想！” 见楼小北的皱眉，狗蛋脱口而出，几句话时间一群人也到了地方。 楼小南带了小马扎放在平坦的地上，让楼小西把小五放下来坐着，姐妹两个在地上看着孩子，狗蛋几个已经脱了鞋哗啦啦一群下了田。 “你们就在这儿，有啥事儿叫我。” 楼小北叮嘱了一句。 “二哥你小心点！有我在这里陪着三姐呢。” 楼小南回道，楼小北这才提着桶走远了一些地方。 秋老虎还在，楼小西把太阳帽取下来给小五扇风，小五瞪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咿咿呀呀的看着二哥他们，骤然冒出一句囫囵的话来。 “三姐，小五这话是在叫去？还是姐？” 楼小西也愣了愣，小五嘴里的话确实有些像姐，又像是叫着去，当下把这小子抱转过来。 “小五，叫三姐！三——姐。” 楼小西让他跟着学，哪想小五先是盯着她的嘴看了看，嘴里的口水随着流了出来继续叫了几声去，然后急了才喊出了声姐。 “咦，三姐！小五这次是真的叫的姐。” 楼小南此刻心情也不免有些复杂道。 “狗蛋哥！你看看你家是不是来人了？” 好娃站在田里看着狗蛋家门口多了两辆马车，当下小声叫着狗蛋说道。 狗蛋抬头，果然遥遥见着自家门口多了两辆马车，当下站直了身子有些奇怪。 第三百六十四章：赵宝珠回村 “我回去看看！” 说罢鞋子也不穿就往自家方向跑。 见狗蛋说走就走，旁边的孩子都有些奇怪，自然也见到了村长家门口的马车。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村长家里来了人，还是坐马车来的！这些孩子当下很是好奇结伴去看看。 “三姐。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村里的孩子顾不上捉泥鳅，只留下三三两两继续，都去了狗蛋家门口。楼小南见了心里一动，也想跟着去。 狗蛋速度很快奔跑着，他已经见到马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手里提着东西正在敲门，开门的是她娘！随后也不知来的人说了什么，她娘满脸惊异又退了进去把门关上了。 秦婆子见赵家的门就这么在她面前关上了，且也没说开门迎人，脸上变换难看几分，心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泥腿子。哪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要知道她现在主家可是县令大人，如果不是因为赵姨娘出生赵家，她怎么会来这么一个乡下地方看人脸色。 当下走了回马车脸色委屈为难道。 “少，他们也不说开门让咱们进去，就当着我的面儿把门关上了！也不知道啥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继续等还是让人再去敲门？” 马车里的赵宝珠着四个多月的肚子，因为怀孕丰腴了不少，再加上这两个多月她在曹家汤汤水水的养着，气色竟比她当姑娘的时候还要艳几分。 她知晓她怀了县令公子的孩子会让家里人生气，本以为她现在已经是县令公子的人了！虽然是个妾，但是相公答应过她，等她生下儿子就抬她为平妻，到时她也不算辱没了赵家。 她能嫁给县令公子，对于她和赵家来说都是最好的！有她在，她定会让赵家的子越过越好！以后家里的人不定还得靠她才能兴旺。 她今儿回来，一是想念丁氏！毕竟丁氏从小到大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从没让她失望过。她怕因为她的事牵连了丁氏，毕竟娘那么疼她，不会明知道她子不好的况下不去看她。 二是她得知朝廷今年的劳役派去黄河一带服役，只是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曹家人故意瞒着消息怕她知道赵家也在其中动了胎气，这才让边的人闭紧了嘴巴。 知道后她担心家里人都走了，留下老弱妇孺子不好过！就求了相公让她回来探亲，才有了这一遭。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到了赵家门口竟然被拒之门外，还被边的下人见着，脸上晴不定，手中上好的绢丝帕子都差点撕烂了。 见赵宝珠一时间没发话，秦婆子不免在心里啐了一口！暗道赵宝珠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就是赵宝珠怀了县令公子的孩子，不然哪有大户人家的妾室随随便便出门的？况且还大着个肚子。 也是县令一家看重赵宝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给众人下了死命令！不许赵宝珠出一点差错，不然他们这些跟着来的人都要受牵连。 她现在巴不得赵宝珠掉头回去，想要再劝却见后的门打开了，丁氏脸色憔悴慌张的走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赵宝珠回村（二） 听见动静，秦婆子脸上晦气，就见丁氏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宝珠。狂沙文学网 “娘！” 赵宝珠听见丁氏的声音，边的丫头很是机灵撩开了帘子，母女两个面对面的看了个清楚。 见到丁氏的那一刻赵宝珠有些激动，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丁氏这么久，而且丁氏憔悴了不少！明显子不好过。 当下一张嘴眼睛就红了，边的丫头吓了一跳正要劝，秦婆子当下大惊小怪的呼道。 “少，你可千万不能激动伤心，你别忘了肚子里的少少爷啊！ 要是少有一丝不妥，咱们这些人可都没了活路。” 丁氏见到自家闺女也是十分激动的想要上前，却被秦婆子这话止住了脚步，自然也看见了自家闺女已经翘起的肚子！当下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泪水道。 “宝珠，你可不能激动！娘就在这里和你说几句话，娘见你子过的好娘就安心了。” 丁氏见赵宝珠脸上容光焕发，上穿的是绸缎料子，光滑服贴的在反光，头上戴的是金银首饰还有丫头婆子在一旁伺候着。就知道赵宝珠在曹家的子过的不错。 她当初对于把闺女送去曹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害怕赵宝珠成了姨娘被上头的正室搓磨，但是当时为了保住赵宝珠的命丁氏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今见赵宝珠子过的不错，丁氏这才安心下来。 “娘！您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可是爹生我气连累了您？” 赵宝珠这会儿也平复了心，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曹家有多在乎这个孩子！不过在见到丁氏一暗灰色衣裳，脸色憔悴的样子让她很是不习惯。 以往在家的时候，丁氏在她眼里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丁氏能生出赵宝珠这样的容貌自然也不差，哪有不美的。 自家男人在的时候，丁氏多少都要涂抹点胭脂，发髻也会抹上桂花油，把自个收拾的整整齐齐。 哪像现在这个样子！像一个被抛弃的妇人一样。 再有赵宝珠进了曹家，曹大雄对她百依百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见惯了好东西骤然见到这样的丁氏让她有些不习惯也正常。 “肚子都这么大了！平里你自己小心些，照顾好自己！ 你爹没在，我也不能经常去看你，要是有啥事儿你就派人往家里递信儿。” “你爹没生气，我和她十几年夫妻总不能休了我！你就安心过你的子就行。” 丁氏不想闺女担心自己，当下说道。 “娘！我知道爹和阿爷肯定生我的气，我不在，您肯定得受爹的气。” “少，少爷说了让您早些回去！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耽搁时间了。” 见赵宝珠绪不对，秦婆子当下不悦看了一眼丁氏催促道。 丁氏被秦婆子看了一眼心里打鼓，只能跟着劝道。 “是了！现在时候确实不早了，你先回去，等改天娘再来看你。” 赵宝珠见丁氏劝她回去！赵家的门也从始至终没有开过，哪里不知道赵家根本没有打算让她进门。 第三百六十六章：拒之门外 当下只能不舍点头，就有小厮从马车后面拿出几匹布和各种礼品。 “这些东西是给家里人准备的！娘您拿回去吧，我就不进屋给阿爷请安了。 还有这个是单独给娘的。” “这么多东西他知道吗？” 丁氏没想到宝珠会带回来这么多东西，那几匹布有男人的也有妇人穿的料子，还有匹暗色老人穿的。更别说宝珠单独给了她一个盒子，丁氏脸上复杂问道。 赵宝珠是妾，曹大雄自然不算是她的女婿！一时间她连怎么称呼闺女的男人都不知道，只能用他来代替。 “相公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叫人预备的！ 娘！相公他今儿有事儿没陪我回来看您，您别生气。” “不会不会！娘知道你的难处。” 丁氏哪里奢求曹大雄来赵家，当下摇头道。 “哪里来的小子敢随便往贵人面前冲撞！” “三姐！” 旁边小厮叱咤的声音传来，丁氏和赵宝珠看去，就见狗蛋领着亲弟弟驴蛋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驴蛋站在旁边满身的泥，完全一个乡下小子的样子见到她闷闷的叫了声姐！赵宝珠见了皱眉，却因为秦婆子等人在不好说自家亲弟弟，只能点了点头指着小厮手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拿去和家里人分着吃。” 驴蛋看了一眼小厮没说话，扭头看着丁氏。 “娘，这些东西您让他们几个帮您拿一些！女儿就先回去了。” 赵宝珠对着狗蛋点了点头，下人就把东西递给狗蛋，狗蛋驴蛋没吭声，也不去接手赵宝珠的东西。 他没有忘记赵老头是被赵宝珠气病的，也没忘记忘记她娘说赵宝珠自甘堕落去给人做妾的话！ 狗蛋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知道赵宝珠去做妾会给自家带来多大的影响！到时候别人只会说赵家为了攀附县令把自家亲孙女送去做妾。 赵家也会被人低看一等！况且他也看不惯赵宝珠为了荣华富贵去给人做妾，当下站在一旁没动。 驴蛋毕竟是赵宝珠的亲弟弟，也不想丁氏难过！只能自己上去拿那些东西。 那秦婆子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就带着赵宝珠回去了。 看着马车走远，丁氏没忍住哭了起来。 狗蛋要是知道是赵宝珠回来了他是不会来这一趟，当下站在原地抿着嘴掉头就走。 “三哥！” 驴蛋见狗蛋走了，当下叫了一声。 “今天的泥鳅还没抓完，不能半途而废。” 说完就走了。 驴蛋很是纠结，他怕狗蛋因为赵宝珠的事情不带他一起玩耍了，又不好丢下丁氏！垂头丧气的提着赵宝珠送来的东西。 “四哥，我——” 小五站在原地满脸纠结犹豫，看着村里的孩子跟着三哥走了他也想跟着！但是又不好丢下四哥一个人。 “你去吧！我一会儿就来找你和三哥。” 驴蛋满脸苦涩，小五点了点头就跟着狗蛋去了。 “娘！现在咋办？” 赵家人现在都恨死赵宝珠了！除了丁氏谁都不会提赵宝珠，刚才赵宝珠上门的消息还是她无意听见的，老爷子明显不准备认赵宝珠这个孙女了！也不准赵家人放她进门。 第三百六十七章：姐姐妹妹 丁氏求了家里人，才让她出来见赵宝珠一面。 这会儿母子二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狗蛋哥！那真是宝珠姐？看着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村里的孩子刚才也见到了马车里的赵宝珠，向着狗蛋打听消息！毕竟赵宝珠现在和以往大不相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少奶奶呢！ 狗蛋脸色烦躁，当下气冲冲的说道。 “不知道！别问我，我不认识她。” 说着自个埋头走在了前面。 “那明明就是宝珠姐！狗蛋咋说不认识？” “我听说前些日子婶子给赵宝珠说了一门县里的亲事，这是不是嫁去当少奶奶了？” “宝珠姐不是还没成亲吗？” 要知道今儿跟着来捉泥鳅的可不光是男娃子，还有村里的女孩子跟着自家哥哥弟弟来了！这会儿见了赵宝珠顿时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伙儿安静了一瞬，又暗中议论起来。 眼看着马车离开，听见消息的人家出来观望，赵宝珠心里郁结撩开窗帘看去！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跟在众人身后，正站在原地打量着马车。 “这位姑娘！我家少奶奶请您过去说句话。” 看着马车离了村，村里人也不再好奇，楼小南正准备回去就见面前身穿粉色衣裳的小丫头拦住了自己笑着说道。 再次见到赵宝珠，身上穿的用的几乎晃花了楼小南的眼。 然而最惹人注目的是赵宝珠白里透红能掐出水来的脸色。 “宝珠姐！真的是你。” “上来说话！” 见到赵宝珠，楼小南故作惊讶说道，就见赵宝珠颔首道。 旁边的丫头犹豫了一下，让楼小南上了马车，自个跪坐在旁边盯着楼小南。 “宝珠姐，你这是——” 打量着赵宝珠身上的东西，楼小南有些惊讶道。 就见赵宝珠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笑的羞涩道。 “我已经嫁人了！” 楼小南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赵宝珠替赵宝珠欢喜道。 “怪不得宝珠姐与平时不一样？ 看来宝珠姐这是得偿所愿了！妹妹就在这里恭喜宝珠姐了。” 见楼小南脸上一片羡慕，赵宝珠心里舒服了不少！伸手去拉楼小南的手。 “当初多亏妹妹劝导我才没有继续做傻事！说来还是你帮了我。” 当初她绝食拒婚，还是楼小南劝她她才没有继续绝食，要不然只怕在她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没了。 “宝珠姐可别这么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楼小南笑的腼腆，赵宝珠见了目光闪了闪，也许楼小南对她是真心的！不然在见到如今的自己也不会什么都不索求。 想到如今她嫁入了县令府上，娘家人与她有了龃龉，她在县里也没什么朋友！说来说去她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楼小南了。 “好妹妹，我有如今也是因为你！我早就认你当我的亲妹妹了，不如以后咱们俩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楼小南低头掩饰住眼里的光芒，随后抬头羞涩道。 “家中姐妹四个，大姐已经出嫁，二姐和三姐从小不对付更不会与我来往。 我虽有个亲姐姐，只是我身子骨差，大多数还是在屋里待着，三姐要上山拾柴做家务活儿和我也说不到一块儿。 自从宝珠姐来了咱们家，我就把宝珠姐当成姐姐一样对待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姜梅花的敌意 赵宝珠自然晓得楼小南说的是真的，楼小南确实很少在村子里走动，倒是楼小西被楼小东几个带着跟着村里的孩子上山打鸟下山摸鱼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姐妹二人，楼小南确实比较入她的眼！ 当下拍了拍她的手。 “我现在嫁到县里也没什么人说话，你以后要是有空就来县里找我！咱们俩姐妹可不能因为我嫁了人就生份了。” 楼家现在在县里开了间铺子，楼小南也在给绣楼绣东西，去县里找她也不是不可能！ 她一个人到了县令府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相公虽然对她好，但也不是时刻陪在她身边。 看着狗蛋气冲冲的回来，楼小西有些惊讶，就见身后的一群人看着脸上有些不对劲！等狗蛋下了田地，村里那一群不大的姑娘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围了过来。把在村长家门口的事情说给楼小西听。 “是真的！小三你不知道宝珠姐身上穿的料子都在发光哩！” “身边还有伺候的人，看着老气派了！” 旁边的小姑娘眼巴巴的羡慕道。 “可是咱们问狗蛋，他还不承认那是赵宝珠！楼三儿，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有人向楼小西打听赵宝珠的事情，这会儿楼小西也是一头雾水！抱着小五摇头。 “我不知道！” “你和狗蛋走这么近他都没告诉你？” 旁边有小姑娘酸溜溜的说道，楼小西抬头看去！却是村里几个小丫头，说话的是姜梅花。 “你们都不知道难不成我就知道？哪里来的道理！我又不是那种长舌妇爱打听别人家的事儿的人。” 见姜梅花对她很是不满的样子，甚至是有些敌意。并且这话也有些歧义，楼小西皱眉看着她们淡淡说话。 一句话就把这几个丫头都得罪了！众人脸色灿灿，楼三这是说她们是长舌妇专门打听人家的事情。 “楼三，你这话也太过分了！” 姜梅花听见这话气得眼珠子发红瞪道。 其他几个丫头见了默不作声，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楼翠花见了小声劝道。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别为了一点小事儿生气了！” 这话劝的那姜梅花回头瞪着楼翠花几个啐了一口。 “你们都是姓楼的你自然帮她，用得着你在这里搅合，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楼翠花性子本就瑟缩，被那丫头一呛顿时不敢再开口说话，有些担忧的看着楼小西。 “姜梅花，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这边动静闹的大了，在田里的狗蛋也看了过来，见姜梅花跟个斗鸡眼一样看着楼三当下气呼呼的叫道。 姜家也是村里的人，和赵家人是姻亲关系！姜梅花的姑姑嫁给狗蛋的隔房伯父，和狗蛋自然也算是亲戚关系。 这姜梅花从小就不是好相与的性子！仗着和村长家是亲戚没少在村里吆五喝六的，村里的那些女娃子都和她走的近。 而姜梅花和狗蛋年纪相仿，她从小爱跟在狗蛋屁股后面跑，只是狗蛋不喜欢她的性子一直不怎么搭理她。烦她烦的不行。 狗蛋浑身火气跑了过来站在众人面前，楼小北停下动作看着他们没出声。 “要不算了吧梅花！” 见狗蛋护着楼小西，其他几个村里的女孩子不免有些气虚道。这事情摊开了说对她们也没好处。 姜梅花见狗蛋啥都不问就站在楼小西那边，顿时揪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当成楼小西的脸把它撕烂了。 “狗蛋哥，你啥都不知道就护着她！是她先骂人，你让她给我们道歉。” “你确定要我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楼小西从来没想到村里的女娃子这么缠人，平日她都是两个哥哥带着和村里男娃子走的近些。和村里的女娃子一起玩耍的事情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遥远的她都快记不清了。 醒来后她更是没时间和村里的女孩子一起相处，大多时候见面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你骂人就是你不对！你得给咱们道歉。” 姜梅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当下揪着这事儿不放。其他几个女娃子顿时连连劝她算了她也不答应，狗蛋见了低吼。 “姜梅花，你到底要干啥！别拿你那套在村里显摆，谁不是你爹娘都得让着你。” “狗蛋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姜梅花被狗蛋呵斥脸上难堪的哭了起来，见狗蛋脸色难看也不哄她，一跺脚就跑开了。 村里的女孩子见姜梅花哭着走了，众人脸色有些灿灿找借口散了。 “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婆子。” 楼翠花本想和楼小西说两句，正好听见狗蛋说这话，也不好再凑上去。和楼小西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两个妹妹回去了。 “这么说一个小姑娘有些不好吧！” 见楼小西并没有因此生气的样子，狗蛋烦躁的坐在了旁边地上皱眉问道。 “姜梅花干啥找你麻烦？” 楼小西沉凝后不在意说道。 “她们说了刚才的事儿，向我打听消息！” 听见这话狗蛋脸顿时就黑了！最后并没有解释什么，赵宝珠的事儿让他羞于启齿。这会儿也没了捉泥鳅的心思，提着捉的泥鳅叫着小五回去了。 不用猜楼小西也晓得赵宝珠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狗蛋不会这么烦躁难堪。 在楼小南回来后她又向楼小南问了几句，才知道赵宝珠已经嫁人的消息。不过赵宝珠嫁人就嫁人，为什么赵家一点消息都没有，还瞒着大家伙儿。 想不通楼小西就不再想了！回去后把昨儿狗蛋送来的泥鳅杀了炒好，楼老太就让她送一碗泥鳅肉去村长家。 楼小西提着篮子到村长家，开门的是狗蛋娘，楼小西叫了婶子说明来意！狗蛋娘脸上有些惭愧的样子。 “还得麻烦你跑这一趟，泥鳅婶子就收下了，狗蛋那臭小子老说我炒的不好！婶子也跟你学学。” 说着让楼小西进门，楼小西推辞没进去！狗蛋娘见她不进门也没勉强，客气了几句就去厨房拿了碗把泥鳅肉倒过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巡查御史 回去的路上楼小西自然也发现了村长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又想起白天的事情，只能把好奇压在心里。 再说村里的人跟随着官府的人上路，走了一半才得知他们的目的地是黄河一带！众人不免惊慌失措，却不得不屈服于那些押役人的淫威之下。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会对他们客气，打骂不听话的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无望村民一共有六十多人，赵家人收拢村子里的人一起，不准他们与外村的人交流行动！一路上有不少人逃役，大多都被抓了回来！没回来的当场就死了，尸体就地掩埋连个墓碑都没有。 看得人心戚戚不已！ 楼家两房的人是晓得这事儿，一路上也没敢透露任何风声，见有人死了！村子里的人越发团结一致，不敢再和其他人说话。 在路上的时候脚上的鞋子就已经磨烂了，天气渐渐变凉，不穿鞋赶路只怕到了地方这脚也废了。 一路上人怨声载道，王长寿没有想到会走这么远，身上除了一身衣裳外连多的鞋子都没带。 不得已楼小东分了一双鞋子给王长寿，那双皮靴和王水仙做的鞋子他却舍不得。主要还是两人的脚不合适，布鞋还能撑一撑，皮靴可就穿不进去了。 他摸了摸包里的银票，这是离开后他才发现的，见到这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老二和三妹哪里来这么多的银子。 这一路上他把银票放在贴身的衣服里放好，等到了地方，他再给王长寿买一双鞋子就是！再有他们也不晓得还有多久才到，身上的东西吃完了！总要有点银子防身才行。 银票的事情他谁也没说，等家里人身上的银钱用的七七八八的时候，他才悄悄的买了不少馒头大饼带着，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身上的衣服都脏的不行，当进入保德州后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路过州府的时候他们发现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人，甚至比他们还惨。 到处都是流民和乞讨的人，只有少数人和平时一样！却也步履匆匆的样子，街道上的铺子也关了一些。 他们进入州府与难民无异，这些人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们被带到了城外一个荒落的村子安置后，保德州的同知派了人来接手这些人。 见这些人和流民一样来人也见怪不怪！让村子里负责的人把他们带下去先休息一晚，明天就得去附近的村子和堤口挖淤泥疏通沟渠。 而保德州知州这时和京城来人在堤口下方巡视情况，这次朝廷来了不少人！户部工部水利监的人都有，还有从民间征募的一些修建水利的工人，堤坝的修建就得靠这些人了。 再有就是巡查御史，看着面前比自己还小一轮的年轻人，保德州的知州怎么也不相信面前的人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巡查御史这个位子！ 要知道能被皇帝亲自指派来的人，绝对是皇帝的心腹！还得有一定的实力才敢插手此事。想通这些，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才行。 这时候下面的人来报说从民间征的人都到了。 “那还不快把人都带过来！把人手补上。” 知州魏周对身边的人呵斥道，走在前面的萧四郎等人听见这话脚步停了下来，旁边工部的人也停下说话。 “是！属下这就去。” “慢着！出了什么事？” 萧四郎淡声询问。 “是今年征的人到了！我让他们现在就把人带过来。堤口修建才是重中之重。” 知州如实说道。 萧四郎皱眉，又询问了下面人的情况当下道。 “修建堤坝确实很重要，但也不能罔顾他们的性命。 需问清楚他们所有人水性好坏再分工，切不可一概而论。 再有也不急一时，让他们休整一晚上明天再来上工，想必这些人也精疲力尽，要是因此出了差错丢了性命可就本末倒置了。” 听见这话保德州知州暗叫不好！本想让朝廷来的人知晓他一心为朝廷做事，却不想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中不悦而起，当下斜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人哼道。 “没听见御史大人的话？还不快去问清楚这些人水性好坏，早点把事情安排下去。” 说着就把人打发走了，脸上维持客气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众人分开后，萧四郎带着身边的小厮墨竹回了知州安排好的客房让他收拾东西。 “去告诉魏周，咱们明天就走！” “小的这就去！” 墨竹惊讶，要知道平时主子来去可都是保密，从没有和谁打过招呼！州府的知州和同知在得知主子来的时候还宴请过主子，不过却被主子婉拒了。 这会儿突然要走，怎么还特意去告诉他们？ 墨竹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衙门的人就回了话。 “主子！知州大人和同知大人知道您要离开！说今晚备了薄酒给您送行。” 此刻萧四郎已经沐浴更衣坐在书桌后面，目视着桌上的地图，听见这话抬头点了点头。 “准备一下，赴宴！” 送行宴上保德州知州同知还叫了当地一些有名望的乡绅作陪，饭桌上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敬酒，酒桌上的菜色简约却不简单，魏州还特意解释了这些桌上的东西乡绅等人得知他要走特意送来的。 让萧四郎暗道一声老狐狸！ 第二天一早，萧四郎和奉旨而来保护他的贺伯颜等人碰面后就离开了保德州内，这让魏周等人不免松了口气。 在二人走后，保德州内就有人往下面的地方传了消息。 黄河一带被淹的可不止这里，等巡查御史再回来的时候他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 萧四郎与贺伯颜二人在城外碰面后低声说了几句，就见对方点了点头。 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让那些人有所警惕防备，还不如留一个空子给他们钻呢！ 村子里的人到了保德州的第二天就被分派出去，水性好的就去黄河边上挖淤泥或者修建堤坝，不好的则是清理被淹没的村子的淤泥，疏通渠道，修建房屋等。 这些活儿可都不是轻松的事儿，只是相对去黄河边上修建堤口的危险，留在村子里干活儿要安全的多。 第三百七十章：立规矩 挖渠道排淤泥自然是累的，最主要工作量大人还吃不饱！ 好在州城里还有铺子开着，只要有银子还是能买到吃的东西。楼家人倒是比其他人要好过一些。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做了没几天就开始陆陆续续下雨，天气的温度也一下子冷了起来。众人都知道，这是冬天来了！ 而官府为了赶工，让所有人冒雨干活儿！因为天气渐冷，病倒了不少人，雨水也比以往多了许多。 楼家人运气不好，因知道楼家会做工匠的活儿都被安排到了黄河边最近的村子。眼见着河水渐长奔腾不息，让许多人都担心雨再这么下下去会河水暴涨。 好在过了几天雨水渐渐小了起来，期间工部水利监和当地的官员都守在周边查看，生怕出了差错。 “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这雨一直陆陆续续的下，停了还好，要是不停河水暴涨这堤坝还没修起来就——” 歇了工，大家伙儿围在一起就听见有年老的人指着上面说道，淡淡的不安在众人面前传递开来。大家伙儿却不敢继续再说下去，很快众人就散了抓紧休息。 “我觉得那老人家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咱们干活儿得注意些！有什么不对就往高出跑。” 大房的楼明富看着自家兄弟侄子说道，他心里也是隐隐不安！ 他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他们回去呢，可不能出事。 天气转寒进入冬月，雨水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村里人都已经恢复过来开始出来走动，自然也不免提起了村长家的赵宝珠，前些日子赵宝珠回村子里被不少人看见就传的沸沸扬扬。直到今儿他们亲眼见到赵宝珠穿金戴银，奴仆坏绕大着个肚子回来便彻底的议论起来。 不少人去村长家里看热闹，眼睁睁看着赵家门紧闭，赵宝珠带来的东西也被赵家人扔了出来。 “阿爷说了！咱们家没有赵宝珠这个人，你们也不用再上门了，这些东西也不是咱们家能用得起得。” 狗蛋看着赵宝珠复杂道，说完就当着众人的面把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如今赵宝珠肚子六个月已经很大了，被身边的婆子搀扶着。站在赵家门口看着被扔出来的东西，就连上一次她回来送的东西都在。 看着被关上的大门，赵宝珠眼睛红了，浑身颤抖不止。 她这次回来本想告诉家里人，大夫说她这一胎很可能是男孩子！等她生下儿子，她就不是妾，而是夫人。 赵老头就算有再多的气也该差不多了！ 而且这段时间丁氏也上门去看过她两次，她以为家里的人已经接受这个事情。 谁能想这次回来，竟比上次还要难堪。 “少奶奶！你没事吧。 既然赵家不领情，你和何必折腾你自己，咱们还是回去吧。” 秦婆子气的脸上发青，她现在可不敢小看了赵宝珠，曹大雄虽然有正妻却没有儿子，现在曹大雄说了，等赵宝珠生下儿子就抬她为平妻。 这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当的起众人一句少奶奶！ “你们听见了吗？那婆子叫赵宝珠少奶奶呢！ 怪不得穿金戴银的，可不是成了少奶奶。” 听见秦婆子的话，村里妇人顿时吸了一口气说道，目光在赵宝珠和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身上打转，又见她坐着马车回来的，当下羡慕嫉妒的说道。 “宝珠啊！你这是成亲了？嫁的是什么人家啊！” 见赵宝珠挺着个肚子，穿的用的明显不是普通人家，就想上去攀攀关系！ “婶子，我已经嫁到了县城，平日也没时间回来！这些东西婶子们拿去分了吧。” 赵宝珠回来买了不少糕点吃食，这会儿被赵家人都扔了出来！她是没脸把东西再提回去，当下转身抿唇笑着对妇人笑道。 “这可怎么好意思！我就说你模样长的俊，肯定会有好姻缘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给说中了。” 见有好处可占，村里的妇人当下笑呵呵的恭维道。 其他人见了也都说着讨喜的话，毕竟赵宝珠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 再有大家伙儿都不是傻子，见赵宝珠的肚子和赵家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赵宝珠嫁人说不定有啥猫腻！ 这会儿自然不会多嘴！心里却想着让家里的孩子去和赵家的孩子打听打听，赵宝珠到底嫁到什么人家去了，出手这么阔绰。 “少奶奶！咱们走吧。” 赵宝珠被秦婆子搀扶着上了马车，往楼家去了。 马车在楼家门口停下，丫头上去敲门说找楼小南。 楼老太站在门边看了一眼马车皱眉，四丫头啥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却见马车撩开，楼老太没想到是赵宝珠。 “我去叫四丫头！” 楼老太扭头叫楼小南出来。 见到赵宝珠楼小南有些意外。 “宝珠姐，你咋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要知道赵宝珠月份越来越大曹家是不会让她出门的，最重要的是她上次去县里听她说曹大雄的那正室明明身子骨差的下不来床，却在她进门的这几个月竟然慢慢好了起来。还要让她立规矩。 她去的时候赵宝珠拉着她哭诉，问她该怎么办！ 赵宝珠长这么大从没被人当下人一样使唤过，且那曹大雄的发妻还要她在她面前自称奴婢！说妾本就是低人一等的奴婢，怎么做得就说不得了？ 吃饭的时候她挺着个肚子站在旁边还要给她夹菜端茶，赵宝珠觉得那朱氏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折辱她，当场就掉了不少眼泪。 曹大雄回来知道后自然不免发了一场火，朱氏与他是少年夫妻。且朱氏长得不好，嫁入曹家后常年劳作看着比曹大雄还大两岁，曹大雄越看越不喜欢朱氏。 而朱氏好不容易熬出头，曹家当上了县令，却被赵宝珠享受了她原本该得得一切，朱氏如何甘心？ 楼小南当时就给赵宝珠出了一个主意，让她装作肚子动了胎气的样子，曹大雄看重这个孩子自然不会让朱氏给赵宝珠立规矩。 赵宝珠当天就装得肚子疼，晚上曹家请了大夫，查不出病症赵宝珠却一个劲说疼！那大夫只能说赵宝珠动了胎气。 第三百七十一章：楼小暖的亲事 当晚曹大雄和朱氏大吵一番，还动了手，曹大仁这一次却没有站出来多说一句！ 往日儿子要是做的太过分他还会顾着颜面说曹大雄两句，朱氏毕竟是他故人的女儿，要是太过份脸上就难看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朱氏没为曹家生下孙子。 “小南妹妹！我这次特意是来找你的。 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帮我出主意，不然朱氏那恶妇还不知道怎么折磨我呢。” 两人在马车里，唯一的小丫头也被赶了下去，没了外人！赵宝珠顿时拉着楼小南抚摸着肚子说道。 当下又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楼小南。 “宝珠姐你没事就好！咱们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才这么做的。 只要朱氏不欺负你就行。” 楼小南自然也猜到了曹大雄会生气，却没想到曹大雄动手打了朱氏，不过也是朱氏命不好！谁让她占着曹家少奶奶的位置又生不出儿子。 “我就知道小南妹妹心里为我着想，我这月份越来越大，我想着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出门了。 我今天出门带了些鲜艳的布料给你，你也不小了，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说着从旁边那了两身鲜艳的布料给楼小南，银红和鹅黄两种，都是比较鲜嫩的颜色。料子是上好的绸缎，摸在手上滑不溜秋的，那银红色的缎子楼小南最是喜欢。 让她想起了她进入李家时的那身嫁衣，就是银红色的。 因天气渐冷，楼小南也不能随意外出去县城，只能告诉赵宝珠等她生了孩子她再想法子去县城看她。 赵宝珠听了心里只能不舍的和楼小南道别，让楼小南有时间一定要去找她。 楼小南进门的时候楼老太看了过来，还没说话楼小暖就盯着她手上的料子大呼小叫道。 “楼四，你手上拿的啥？” 楼小南也不藏着掖着，把布料拿给楼老太看。 “阿奶，这是宝珠姐送的料子，我推辞不过就收了。” “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送你这么好的东西！这料子可不便宜。阿奶你看，还是绸缎哩！” 楼小暖听见上前两步盯着楼小南手里的料子，银红色和鹅黄的料子上都有花样，一看就是不便宜，当下嫉妒的红了眼，一把扯过两块料子递给楼老太说道。 楼老太是知道楼小南和赵宝珠走的近，却没想到赵宝珠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楼小南。 伸手接过两块裁好的布料，一块只能做一件上衣。明眼一看就知道这缎子是给赵宝珠的。 再听说村里那些谣言，楼老太也晓得赵宝珠只怕是真的和村里人说的那样，奔着给富贵人家做妾去了！ 楼老太淡淡看了一眼楼小西。 “这布料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穿的，下次不许再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想了想皱眉叹道。 “这次就算了！” “我知道了阿奶！” 楼小南点头，楼小暖在一旁盯着盯着两块布料嚷嚷道。 “阿奶可不能偏心！这么好的料子我长这么大摸都没摸过，这几天我正愁相看那天穿啥呢！正好留给我做件衣裳，到时候别人见咱们家能穿得起绸缎料子也能高看咱们家一眼。” 楼小暖才不管这料子是给谁的，她就想要做身新衣裳，只要能嫁到县城去，让她做什么都行。 楼小南听了不悦看了一眼楼小暖低头没吭声，楼老太皱眉却没说话。 马婆子前段时间给楼家回了话，还真让她找了两家合适的人。 一家是离无望村七八里的桃花村，桃花村在山外面，离县城更近一些。比起无望村人还多一些，有近百户人家，是实实在在的大村子。 桃花村整个村子都姓马，是由一个族的人发展到现在，听说祖上曾经出过大官，现在族内也有人在读书。 马家人想给自家儿子说一门亲事，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上面有两个兄长和两个妹妹在家。 说的这个小子排三，上面两个兄长都已经成亲，现在就轮到给三儿子说亲事儿了。 桃花村之所以叫桃花村，就是因为桃花村里适合种桃树，家家户户都种，每年结的桃子个大核小饱满多汁，所以也不愁销路。一年下来还有盈余。 因为是给小儿子说亲事，马家也没什么很高的要求，只要人勤快知冷知热就行！又不是长媳，不需要她把家里家外的事情一手抓。 再有就是县城王家，王家在县里开了一间铺子，父母双全，上头有一个哥哥嫂子，家中只有兄弟二人经营家里的铺子。 别人是晓得楼家在县里开竹器铺子，她一提王家人就晓得是谁家了！原来王家的铺子和楼家离的不远，只是不在一条街上。 王家人去楼家竹器铺子买东西时和楼明叔攀聊了几句，觉得楼明叔为人不错！听说是楼明叔的亲侄女，又打听了楼家的情况王家就让马婆子来说合。 楼家虽然是山里人家，却不是一穷二白的泥腿子！如今楼家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门户了，楼家不光是在县里开了竹器铺子，还和县里酒楼做生意，他们经常都能见到有马车上楼家来。而且楼家三房的几个孩子都不错，马婆子自然是说着楼家的好。 马家听说了楼家的情况，又去县里打听，也知道楼家确实在县里开了竹器铺子！这才同意相看这门亲事。 王家则是想着楼明叔为人忠厚诚恳，楼小暖虽然是隔了房的侄女应该也不差才是！ 马婆子跑了几趟又说了各家的情况，楼家人觉得两门亲事都不错！ 因是知道王家是在县城，老三应该是知道些情况，楼老太就询问了自家儿子王家的事儿！楼明叔这才晓得王家想和他们家做亲家。 王家的铺子在西街头上，和楼家的竹器铺子离的还真的不远！只要双方站到路口对望还能见着两家铺子。 这街道上开铺子做生意，都是邻里相熟的人！楼家是新来的人，自然大家伙儿都得打听一二，毕竟以后都是邻居了。 后来街道邻居见楼明叔为人不错，大家伙儿这才熟络起来！闲暇时候相互串个门唠嗑几句什么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谣言（二） “两家结亲不是结仇，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才好。 这件事只怕王家人还不知道，得麻烦你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家和赵家的关系，王家要是不愿意咱们家也不勉强。 毕竟这事儿也还没定下。” 楼老头想的更多，赵家因着赵宝珠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和王家的亲事也没成，王家只怕心里也有怨气。 如果王家知道楼家和赵家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两家关系也近，只怕也不一定会想结这门亲事。 趁现在还没定亲，有的事情还是摊开来说清楚才好。 听见楼老头这话，马婆子也明白楼家人的意思，当下点头道。 “我这就去王家走一趟，这件事怪我没打听清楚！你们放心，二丫头的亲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马婆子当下起身下了炕向楼家人说道。 送走了马婆子，楼小暖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门氏哭闹道。 “我要是真嫁到王家去了，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娘，我才不要嫁王家，凭什么我就得捡赵宝珠不要的。” “当初我就让你们母女好好考虑清楚，是你自己点头要答应。 这会儿你怪谁？你这个样子闹给谁看，你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你把婚姻当成儿戏不成？” 见楼小暖哭哭啼啼说出这样的话，楼老太顿时就指着她骂道。 当初她和老头子就不是很赞同选王家，是门氏母女自个选的，这会儿又说不嫁，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如今村里都传遍了，拒了王家这门亲事，难道二丫头还能说到更好的人家？ 想到这些楼老太就是一肚子的火，对着门氏哼道。 “你也不想想，二丫头要是和王家这门亲事不成，她还能说到别的好亲事？ 她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懂？” 门氏嘴里发苦，哪里不晓得楼老太说的道理。 楼小暖听了顿时哭的越发大声。 听见村里的谣言后丁氏便不再出门，刚开始有人故意在她面前打听这事儿被她骂了回去！她不管楼家如何但不能不顾赵宝珠的名声。 “当初我就说让二嫂别太招摇，再这么下去咱们家还有啥好名声。” 赵家四房媳妇听见村里的谣言脸色有些难看，抱着自家闺女在屋里埋怨道。因为赵宝珠的事情赵家人被人指指点点，害得她都没脸在村子里走动。 当初赵宝珠和王家在议亲的时候，丁氏就在村里炫耀赵宝珠找了一门好亲事。后来赵宝珠做出那样的丑事不说，还连累家里一直不安宁。 “我怎么知道楼家会和王家议亲，嘴还不严！闹的大家伙儿都知道了这事儿。” 丁氏脸上愁苦憋屈，不得不为自己辩解道。 说起来这事儿真怪不上她，她现在巴不得村里人忘记宝珠的事儿！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是咱们家不对！王家人没错，和楼家更是没有关系。” 赵村长靠在引枕上叹道。 这件事始终是赵家理亏！悔了王家的婚事不说，难不成现在还要连累王楼两家的亲事不成，三家人都成了仇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隔阂 <content> 王家。手机端https:// “这都是什么冤孽！咱们王家和赵家议亲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难不成到现在咱们王家还摆脱不了赵家了！” 王家媳妇闵氏听见马婆子说的话，当场就爆发骂了起来。 王家二老坐在炕上脸色不是很好，王大川脸上有些担心和无奈，谁能想到赵家和楼家竟然是一个村子的人，并且两家关系不浅。 “这件事情也是怪咱们家没问清楚！” 王家老爷子坐在炕上看着儿媳抱着孩子气急的样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马婆子坐在马扎上很是尴尬。 看王家人的样子，王家要是早知道楼家和赵家是一个村子的，就不会和楼家议亲的意思。当下挽救道。 “事情一码归一码，就算不是楼家也有可能是张家李家，这结亲！看重的就是两家的人品家世。 不是我说，楼家在咱们村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 当初两家结亲都不知赵家这事儿，如今楼家晓得这事儿还让我特意走这一趟，就是怕你们家因为楼赵家的关系有什么想法。” “你们也知道，这两家人结亲的事情要是不成吃亏的还是姑娘家，楼家愿意让我走这一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也是楼家人厚道。” 楼家人让马婆子走这一趟王家人也是没想到得，听马婆子的意思，楼家人确实不是那种奸猾之人。 再有王家前面和赵家议亲的事情和楼家没有任何关系，两家亲事不成，固然是赵家言而无信。却也不是王家出尔反尔的借口。 王家人沉默下来，就是闵氏也说不出楼家一句不好的话来，抱着孩子看着自家男人。 王大川看着家中父母叹道。 “婶子说的对，两件事一码归一码，咱们家现在和赵家没有任何关系！难不成就因为和赵家议过亲事，咱们就要推了楼家这门婚事？ 那咱们和赵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听见自家大哥的话，王小川抬头看了一眼王大川没说话。 “再说咱们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小子，以后等弟妹进门，和那赵家更是没啥关系了！” “老大说的对！是赵家不对，咱们不能因为赵家推了这门亲事。楼家更是无辜了。” 听见王家老爷子这话马婆子顿时松了口气，看来王家人还算明事理，没有因为楼家和赵家是一个村里的人而迁怒悔婚。 然而自始至终王家老太太一句话也没有说，闵氏见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楼家没错，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儿，娘心里只怕和她一样的膈应。 当初赵家做的都是些什么恶心人的事情，赵王两家都已经纳了采只差定日子了，可是赵家却上门悔婚，闹的邻里之间说闲话不说，后来衙门的人经常来光顾敲打他们。还是他们使了银子才知道本应该成为弟媳的赵宝珠摇身一变成了县令公子的姨娘，听说肚子都大了。 王家这才反应过来，这赵家闺女只怕早就和县令公子有了首尾。而赵宝珠似乎是怕王家不愿意退亲，叫了衙门的人来威胁敲打王家，不然王家也不会急着给王小川重新择一门婚事。</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七十七章：村长上门 王小川听见爹和大哥这么说，知道二人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赵家悔婚他深有体会，他是个男子都难以忍受外面那些闲话，更何况姑娘家。 当下抬头道。 “这事儿听爹和大哥的！” 王老爷子点头，对着马婆子道。 “还请嫂子回楼家，咱们家看中的是楼家的品行，咱们两家婚事就按照说好的那样，明天去楼家纳采。 还请嫂子好好说道，别让两家因此产生了嫌隙才是。” 见王家这么说马婆子顿时站了起来。 “王老爷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老大媳妇，你送送你婶子。” 王老太太给儿媳妇使了一个眼色，闵氏这才放下孩子去送马婆子，出门的时候给马婆子塞了几十文钱，让马婆子坐牛车回去。 马婆子也没客气，她来往两家跑自然得花银钱，事情没成她还不好伸手！如今事情成了，这钱就是她该得的。 马婆子出了王家也没去县门口坐牛车，她直接去了楼家的铺子。 楼明叔每天都赶着牛车来回，她正好坐楼家的牛车回去，还能省两个钱。 如果不是时间不早了，她还想去看看自家男人，不过今儿她得赶着回去和楼家回话就没算了。 晚上的时候见到马婆子和老三一起进门，楼家人都聚在了正屋里。 听马婆子说王家依然履行婚事楼家人也没有多说，点头应承下来。 马婆子觉得奇怪，只觉得楼家人也太大度了些！就连白天都还要死要活的楼小暖都没吭声，而是坐在一旁侧耳听着。 等马婆子出了楼家还有点不相信这事儿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她也实在是想不通门氏和楼小暖怎么就一点没闹。 楼明叔不知道自家侄女的亲事闹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会儿听见家里人的话这才大吃一惊，没想到王家前面被悔婚的人家竟然是村长家。 一时间也不免唏嘘。 “那你大伯娘就没说啥？” 三房，楼明叔盘腿询问自家闺女，楼小西低声叹道。 “说了！今儿楼小暖也闹了半天，后来阿奶发了话才消停下来。 村长爷爷许是听见了村里传的话，特意来了咱们家一趟，后来和阿爷阿奶大伯娘他们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出来后大伯娘和楼小暖的态度就转变了。” 其实不用想，他们都猜得到村长这时候来楼家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到村长爷爷比起以往苍老不少，似乎身体有些不好就觉得赵宝珠不免太过自私了些！ 现在村里人都晓得赵宝珠给人做妾去了，赵宝珠如今穿金戴银，奴仆环绕的过着好日子，赵家在村里背后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说来说去也是咱们家和王家有缘！如今事情解决了就不要再想了，快去睡吧。” 楼明叔看着两个闺女说道。 等两个闺女进屋，看着自家小儿子被裹的严实放在里面，楼明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背心，感觉是热的才笑了起来。 钟氏见了嗔怪瞪了一眼自家男人，楼明叔呵呵的笑了两句，伸手拿起旁边的竹丝扇子继续编了起来，夫妻二人低声说着贴心话。 第三百七十八章：杀猪 王家在知道楼家和赵家的关系后还愿意和楼家结亲，想来王家人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家。明儿王家上门纳采，到时候就能见到王家人。想来楼小暖的亲事忙活了这么久也该有着落了。 躺在温暖的炕上，楼小西迷迷糊糊的想着。 冬天的夜似乎特别漫长，整个夜里都能听见冷风刮过的动静，迷迷糊糊之间，楼小西似乎听见了猪的惨叫声，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看着屋里黑漆漆的，门外猪叫声越发惨烈，楼小西不免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爬上了背。让她赶紧把脑袋缩回被子里面。 “难道外面下雪了？不然今儿怎么这么冷。” 楼小西嘀咕着，爬起来从床柜里找出了厚棉袄套上才下地，旁边的楼小南听见动静也醒了过来打着哆嗦道。 “三姐，外面这是咋啦！” “家里好像在杀猪！你快收拾起来，今儿家里事儿不少。” 今天是王家上楼家纳采的日子，楼家准备杀头猪，家里养了四头猪如今已经养的满身肥膘，正是该杀的时候。 前段时间家里的母猪下了一窝猪仔，有整整六只猪仔，自从天气冷了后死了一只，后来家里人把小猪仔晚上放到屋里，白天再挪到猪圈去才养活了几只小了。现在那几只小猪仔已经适应了这个天气。 楼老太准备今年杀只猪，家里也过个肥年！把母猪留下，其他两头猪卖了近三两银子。还是因为楼家的猪养的好，才卖了这么多银子。 今儿一大早，大房的人就来了二房帮忙杀猪，楼小西出门正好见到院子里忙的热火连天，家里的猪被架在木桩子上，这会儿已经被放干血开肠破肚了。 “三堂姐，快来看杀猪！” 楼小金这会儿抱着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杀猪的小五，见到她出来张嘴模糊叫着姐，说着双手伸过来要楼小西抱。 “你这小家伙，人不大胆子还不小，杀猪都敢看！” 想到刚才那猪被杀的时候叫的那么大声，给猪放血更是血腥粗暴，这小家伙竟然一点也不怕，还十分欢喜的看着大人杀猪，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妞妞起来啦！今儿天冷，让四丫头多穿点衣裳，别冻着了！” 楼明叔见自家闺女起来，这会儿笑呵呵的走过说道。 “阿爹，你咋能让小五出来看这些，要是吓着了怎么办！” 楼小西见自家爹双手血糊糊的全是猪血，当下嗔怪道。 小五出生后身体不好，更是有心悸之症，如今看着没什么，可是要是一受刺激和惊吓就容易发病！所以楼小西格外小心，不让小五冒一点险。 楼明叔见自家儿子也不像吓到的样子，同时也有些后怕。家里杀猪动静这么大，这孩子早早就醒了，但是时间还早，他就想着让两个闺女多睡会儿，正好大房的人来了，他就把孩子给侄儿看着。 从小家里的男娃子都喜欢看人家杀猪，他一忙活也就忘记小儿子受不得惊吓这事儿，当下后悔慌道。 “是爹不对！你快看看小五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爹去请朱大夫来。”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七十九章：纳采 “跌～” 小五这会儿瞪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家三姐，又看着面前的楼明叔，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突然流着口水跟着楼小西学着叫道。 “诶！儿子，你叫爹了？妞妞，你听，他叫爹了。” 见自家儿子叫爹，楼明叔脸上很是激动，想要抱自家小儿子，才发现手上全是血，当下站在原地呵呵笑着。 “三丫头，我看小五这孩子身体被养的不错，不会有事儿的！男娃子你也别太娇养，不然以后咋办？” 大房的四堂叔楼明生是老儿子，比起自家亲四叔大不了两岁，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因着四堂叔还没孩子，大爷爷就让四堂叔留在了家里， 他扭头看着楼小西护犊子的样子，伸过头来笑着说道。 楼小西见小五确实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还喊的起劲，乐的阿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听四堂叔说她太娇惯小五，楼小西抿了抿唇，看着小五虎头虎脑的样子难不成自己确实太娇惯小五了？ “爹就不抱你了，让你三姐抱你进屋玩儿！今儿有你堂伯母他们都来家里帮忙，你等会儿帮忙打打下手就行。” 楼明叔对着小儿子说道，让楼小西把孩子抱进屋里。 楼明生见了笑道。 “三丫头这性子还真是厉害，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娃子才配得上！” 要知道楼明生还没见过连自家老子都管着的闺女，让他更无语的是三哥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对于楼明叔来说，自家闺女自然是千好万好，别看现在楼家有几个进项，可都是自家闺女捣鼓出来的。 而且就是因为自家闺女能干，他才敢把家里的事情交到自家闺女身上。小五那孩子可以说是自家闺女一手带大的，自然比他这个当爹的更上心些。 今儿大房的人也知道王家会上门，大房的几个媳妇都来二房帮忙收拾饭菜，大爷爷更是被请来作陪。 院子里的猪血被端走，一头猪被分解好后家里人开始忙活起来，院子洗刷干净后外面传来了动静。 有人在询问这是不是楼家的时候楼家人顿时迎了出来，想来是王家人到了。 果然，门口多了辆马车，王大川兄弟正搀扶着王家二老下车，然后是王大川的媳妇闵氏抱着孩子下来，车夫又从马车里卸下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鹅来。 “这位就是王老哥和大嫂子吧，路上也累了吧！快进屋歇息。” 楼明叔见到王大川笑着迎了上来，和王家人打招呼。 “楼三叔，这是我爹娘！这是内人和孩子。” “快进屋里坐，咱们坐着慢慢说。” 楼老太和门氏赶紧上去请王家人进屋。 “快，吃米糕，这是家里自个做的，给孩子尝尝。” 一进门，王家人被请上了炕，楼老太见闵氏抱着的孩子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当下把楼小西刚做出来的米糕放在桌子上，抓了一个给孩子。 “大娘，这咋好意思！” 王家在县里开铺子什么糕点没见过，闵氏也看出这米糕是精细的东西做的，当下客气说道。 第三百八十章：纳采（二） <content> “都是一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一点吃食而已，你也别和大娘客气。https://” 楼老太嗔怪道，闵氏也不好再拒绝，抱着孩子打量着楼家的人。 “我没想到大兄弟和大妹子也会上门，快喝口热茶暖和暖和。” 王家老两口年纪也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王大川年纪也不大，而王小川看着比王大川还小七八岁的样子。 按照年龄来看，王家这两个儿子年龄跨的都有些大啊！ 不过生来孩子养不住也不是没可能，王家老两口看着有些憔悴和病容，能看出来身体确实不太好。 “大爷，这是家父和家母，这是我小弟王小川。” 王大川为人爽快，进屋就向两家人介绍起来，王小川进门没上炕，他坐在下方的马扎上，这会儿听见大哥的话赶紧站起来对着楼老头等人有些腼腆道。 “小子见过大爷大娘，各位长辈！” 楼家人也不少，大房的人都在呢！王小川看着青涩却大大方方的样子让楼家人暗自点头。 “这位是我大哥和侄儿，咱们也别拘谨见外，都是一家人。” 楼老头向王家人介绍大房的人，各自又是一番热络见过，大房几个妯娌陪着在屋里和闵氏说着话，屋里屋外一片热闹。 说了一会儿，楼家媳妇就开始准备午饭，门氏起身被大房的几个嫂子按了下来。 “有咱们几个在哪儿用得着你来，你在这儿好好和王家人说说话。” 门氏犹豫后只好留了下来，徐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屁股就在马扎上生根了一眼一连被楼老太瞪了好几眼都不动。 反正今天王家人在，楼老太要脸不会明着动手，再说又不是二房嫁闺女，她才不去里外都忙活儿。 见徐氏稳如泰山磕着瓜子扭头和王家媳妇说着闲话，楼老太拿她没法，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而闵氏也不是傻子，看着楼家儿媳妇一直拉着她闲扯，楼家老太太都看过来好几眼，这徐氏依然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顿时敷衍的应了两声转身和门氏说了起来。 心里也明白楼家二房媳妇是个奸滑的！ “二丫头，你去帮你伯娘打打下手。” 楼老太指挥着坐在旁边的楼小暖去厨房帮忙，主要是想王家人看看楼小暖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姑娘，让她去露两手的意思。 楼小暖虽然心里不愿意，却也不敢说什么，当下乖觉的下炕出了门。 “我叫楼小天，这是我二哥楼小北，咱们坐着也是无聊，要不我带你出去逛一逛。” 炕上的老一辈的人说着话，楼小北和楼小天也被叫进门来陪王小川说话，三个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王小川比起二人还要大两三岁。 王小川见屋里的人也顾不上他们，当下点了点头。 “行！” 这会儿三个人已经知道各自的年龄，楼小天好奇的询问道。 “小川哥，我听说你现在帮着家里做生意，可是去过许多地方？” “也不算多！就是咱们周围的几个村子，平日里我会挑着家里的货物去卖，虽然远也能多赚一些。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县城，还是我和大哥去过一次拿货。”</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八十一章：禁忌 “这样啊！我去过的地方倒是不多，不过我去过京城。” 听见王小川去过这么多地方，楼小天羡慕的同时也有些自豪道。 听见楼小天说他去过京城王小川确实是有些惊讶，却听见楼小天继续把当初楼家去京城外修建寺庙的事说了，王小川这才知道楼家竟然还会木匠的活儿，甚至还有相熟的把头。 听楼小天在京城那一个多月的经历，王小川也有些唏嘘。 “当初那些难民涌进县城的时候咱们家也都不敢开铺子，我和大哥晚上都不敢睡觉，就怕有人闯了进门。” 王家就兄弟二人，家中只有两个生病的老人和女人孩子，那些饿疯了的难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那段时间王大川兄弟二人轮流值守家中，连觉都不敢睡死了。 两个人说起当初难民北下的事，都不免心有戚戚，一时间三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其实说起来咱们这都不算什么，当初我二哥还跟着镖局走过镖——” “老三！” 楼小天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楼小北当下就皱眉打断他的话。 楼小北南下的事是楼家的忌，不光楼小北从来不说，就是楼老头都不准他们小的打听。 其实大家都知道，楼小北南下期间出了大事儿，因为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楼小北和杨家的孩子活着回来，然后杨家成了逆贼被抓走，楼小北也被京城的人带走了一夜。 见楼小北沉了脸，楼小天也有些气虚闭上了嘴，两人虽然才相差一岁，但是如今楼小北越发稳重，沉下脸的时候更是骇人。 因为大多时候，他都不知道楼小北到底在想些什么！ 似乎除了三房的人，楼小北对任何人都有些防备。 王小川自认为自己走过这么多地方已经算是有过见识，却没想到楼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当下上下打量着楼小北，要知道楼小北比他还小一岁多，就敢跟着镖局走镖？这也未免太让人震惊了。 不过他也会看人脸色，见楼小北不愿多说，当下也没多问，心里却不免嘀咕楼家似乎与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天气冷外面又下雪也没啥好看的，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楼小北不想气氛太尴尬，对着王小川说道。 “真的！” 王小川也是想着这农家户没啥好看，本是打发时间才出来，却不想楼小天激动样子让他有了几分好奇。 “小川哥，你有所不知，咱们家后院种了不少黑木耳，这黑木耳你肯定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今儿屋里也做了，等会儿你吃了就知道了。” 要知道自从后院建起了木屋后，家里就不准他们随便去后院，因为楼三要在温房里面培养菌种，也就是黑木耳！阿爷阿特意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去打扰楼三。 家里虽然这么说，可是楼小天却知道后院不止黑木耳这么简单。 三人在院子里说话的动静楼小西自然也听见了，大房的伯娘婶子把她赶了出来让她休息会儿，正好见到三人往后院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二哥。https://” “三妹，这是王家小哥，你叫小川哥就行。” “小川哥，这是我三妹。” 双方打了照面，楼小北给王小川介绍楼小西，楼小西看了两眼王小川后笑着叫了人。 “咱们准备去后院温房看看，三妹你要不要去？” 楼小北问道。 “去，正好昨天发了不少韭菜，等会儿割点回来添个菜。” 楼小西点头，于是四个人直奔后院。 王小川没想到在楼家菜园子后面还有一片地，上面多出两间木房来，木房上面的雪干干净净，明显被特意清理过，看得王小川更加好奇了。 越靠近，越是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似乎是花生的味道。 而且隔着木板，也能感受到木板上传来的温度，门上上了锁，钥匙却是在楼小西的身上。 一进门，屋里有着淡淡的腐味儿，却也不难闻，不过这屋里温度明显高不少 进去才发现里面修了矮炕，那源源不断的热气就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屋里堆积了不少椴木桩子，上面像是坏了一样，那树木的腐味儿就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王小川好奇看着屋里的东西。 “这就是咱们家培养黑木耳的地方，你可能没吃过，家里还有些，等会儿给小川哥包些回去尝尝。” 楼小西拿着水喷洒在屋里的椴木上，让它保证湿度，又检查了温度不至于太高。楼小天也好奇的到处乱看，王小川则不是很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个人在后院待了会儿便回了前院，楼家收拾了一桌子的好菜，还杀了两只鸡炖上。 吃饭的时候被分成了两桌，男人们都上了炕，妇人带着孩子坐在地上的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的硬菜王家人也很是满意，证明楼家看重王家才会收拾这么一桌硬菜来。 冬天没啥青菜吃，可是楼家桌子上却少不了豆芽黑木耳这两个菜式，还有特意发的韭菜和蒜苗，几样凑着可不比平日里的差。 王家人是晓得楼家和县里酒楼做着买卖，却没想到楼家的家底还真得不薄。 回去的路上王小川把楼家后院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大哥，王大川听了有些唏嘘道。 “别看楼家是农户，比起县里人家也差不到哪里去！今儿那黑木耳我也尝了，味道确实不错。楼家和县里酒楼一直做着生意，只怕这黑木耳也是。” 听见自家儿子的话，王老爷子跟着点了点头，明眼看着是他们家要高出一筹。可是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 “等你们八字合了，到时候小川再亲自来楼家走一趟，以后两家就是一家人了！可得多走动走动才行。” 王老爷子叮嘱小儿子，王小川点了点头。 两家的婚事也算是就这么定下了，今儿王家拿了楼小暖的八字去合，没有意外就等着王家来家里提亲了。 年前是不要想了，现在离过年也差不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得紧着过年的事情！ 保德州。 连着下了三天暴雨不停，河水已眼见的速度往上涨闹的人心惶惶。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八十三章：再次决堤 <content> “不过是那些贱民为了偷懒故意危言耸听，有工部和水利监的人盯着，他们都没发现问题这些人就看出来了？” 守在堤坝的小吏不屑冷笑，把人打了出去。手机端https:// 当晚人抬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楼小东气狠一拳砸在墙上。 “他们根本没有把咱们当人！这些日子冒雨连夜赶工不知倒下了多少人，他们这是想要害死咱们才甘心是不是。” “大娃！别冲动，这事情谁也担不起责任。” 接连暴雨已经有了谣言四起，偏偏官府没有任何作为，依然让所有人在黄河边上赶工。 和他们分配到一个村子的老人实在不想村里的人最后都出事儿，毕竟要是真的决堤，这周边成千上万的役工都完了。 他去找了官府的人讲道理，却被人抬了回来，当晚人就发热起来。 人都怕死，况且很多时候老一辈的经验也不能不听，这会儿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商量着。 此刻距离此地三十里之外，一辆马车静静停在原地，周边都是士兵把守。 “我已经让人把参与过往年修建黄河堤坝的工人都找了出来，只是其中一部分人不在了，剩下的人都被控制住。 如你所想，这其中果然有问题。” 贺伯颜身穿甲胄站在马车外面，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见马车上的人露了面下了马车。 “这雨已经连下四日河水必定会涨，州府可有什么安排。” 萧四郎抱着暖炉皱眉。 贺伯颜看了他一眼拧眉摇头不免忧心道。 “他们为了不露出破绽，想要掩盖前面的问题哪里想到其他人死活，如今河道的工人人心惶惶，这雨再不停只怕会出事情。” “先让人安排就近的人迁到高处，召集工部水利监的官员来回禀，如果出了事情，他们的命根本不够赔。” 看着雨水不断，沉凝后萧四郎冷声道。 “现在就把人迁走你可想过后果？” 贺伯颜皱眉，萧四郎身为巡查御史没有权利干涉当地官府的任何事宜，被人发现他不经过当地知州行事，只会让人抓住把柄参他一本。 到时候京城那些人便会闻风而动。 就算不迁走那些人，真的出事与他也没有多大干系！毕竟此刻的他不在保德州内，到时候不管有没有证据保德州的官员都会被清洗干净，他们为了保命会吐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我知道！此事由我一力承担。”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去安排。” 贺伯颜无言，当下翻身上马让人去安排就近的民工暂时离开。 贺伯颜本以为萧四郎太过冲动行事，谁能想到他们的人还没有把人全部迁离，一阵巨响几乎炸裂天边，河水以奔雷之势席卷而来，那些来不及逃命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眼前的一切瞬间被摧毁淹没在滚动的河水之下，惨烈的呼喊声比比皆是，住在城镇之中的百姓也被这声动静惊醒过来，这个声音他们实在太熟悉了，当下惊慌失措跑了出来叫喊着决堤了。</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八十四章：再次决堤（二） 赶出来的保德州知州魏周听见这声动静顿时瘫在地上，而同知等下属官员满脸惊慌看着他们的上官。 “快！快去救人。” 众人一番忙乱，这才想起去救人。 “快走！先离开这里。” 看着下面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楼家人脸色惨白，并且下面的河水已眼见的速度在上升，山体上的泥土被冲散滑落，他们恰恰高那么一点，再不走只怕都要出事。 楼小东也知道厉害，看着那些一起做工走在后面的叔伯连个声音都没发出便消失了，楼小东只能被自家大伯拉扯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上爬。 所有人都在逃命，雨水泥土让所有人狼狈不堪，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救命，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停下。 后半夜再次发出几道闷响，天明后雨水依然不歇，而身后的山体已经消失了大半。 幸存下来的人全部瘫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哭了起来。 “大伯，二伯他们呢！” 瘫在地上，楼小东这才发现二伯和王长寿等人不在身边，当下翻身而起害怕道，他们和其他人走散了。 “大哥，大哥，你在哪儿啊！大娃，大娃——” “是二伯！是二伯的声音。” 听见熟悉的声音，楼小东顿时大声回话，就见一个泥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瘫坐在两人身边拉着两人大哭起来。 所有人这会儿似乎才开始回神，此起彼伏的叫着自己的亲人，找到的人自然是欣喜，而许多人却都没了消息。 这会儿没有人会嘲笑他们哭得鼻涕直流毫无形象，楼小东见了心有戚戚！因着二伯的动静，跑散的堂伯父带着王长寿等人也找了过来，然后是赵家的人。 见到他们没事，赵守德等人松了口气，王长寿胆都被吓破了！见到楼家人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打着摆子哆嗦哭道。 “这太他娘的吓人了！咱们幸好跑的快，不然这条小命就丢了。” “你们没事就好，大家伙儿都是一个村的人，不能什么都不做。楼兄弟你看，要不咱们先分头找找咱们村里的人！把人先找到再说。” 赵守德手上被划拉了一个大口子，这是往山上跑的时候被树枝刮的，这会儿他也顾不了了，赶紧把人找到才行。 “大哥，救命啊！我的腿好像断了。” 楼明仲见到自家大哥才放松精神，才发现自己腿上鲜血淋漓痛的要死，当场惨叫出声。 听见老二的话，大家伙儿看过去果然见他的腿豁了口子，满是泥浆的腿上流了不少血，众人一阵紧张，楼明伯检查后松了口气。 “没断，就是崴了骨头被石头割了个口子，等会儿咱们想法子给你找点药就好了。” 听见腿没断，楼明仲顿时呲牙咧嘴的叫疼。 楼明伯只能让楼小东把人先安排到旁边待着，让他留在这里等着他们。 王长寿这会儿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再说他也不怎么认识村里的人就跟着楼小东留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他们陆陆续续找回来一些人，但是还是有人不见了，气氛很是沉重。 第三百八十五章：回来 越想楼老太越气，满屋子追着徐氏打，徐氏躲不过只能往门外跑，楼老太气徐氏不会办事，拿着院子里的扫帚就追了上去，打的徐氏满嘴叫娘，呜呼哀哉！ 最后还是楼明仲和楼小天父子求情楼老太才饶了徐氏，然后把楼小西叫了进屋不知说了什么，就见楼小西很快出来，脸色一如既往，瞧的钟氏心惊胆颤的看着正屋。 楼小西安抚好了钟氏，也没提楼老太警告她的话，还有询问她手里的刀子是哪儿来的。 要知道在大夏国平民是不准私自拥有铁器的，要是数量达到一定的量还会被问罪杖责甚至处死，对于平民刀叉弓箭盔甲更是禁忌。 楼小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楼老太把刀子没收，不准她再提这件事！又一再敲打了她一番，才心烦的让她离开。 晚些时候楼老爷子才回来，进屋见老婆子脸色有些不好，这才盘腿上炕低问道。 “三娃手咋样了？王郎中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过就是脱臼了伤了骨头，要养些日子才行！ 也幸好现在已经过了农忙，要不然还不知道咋整呢，那死丫头也不知咋下了狠手，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 楼老太这话是在说二房也在说三房，也不知道两房之间怎么就生了龃龉。 以前只是老二家的作妖就算了，谁知道现在三房也出了个不服输的，现在两房针尖对麦芒，就差没把屋子掀了。 只要一想到今儿发生的事，楼老太就一阵气结，忍了半天还是气的把手里的东西摔了。 见老婆子这般气急的模样，楼老头弯曲的背顿了顿，随即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在炕桌上点了点手指道。 “孩子们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想法，自然就有了分歧！这不是很正常！？ 屋里的事情有你看着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你尽管放松心思，别急坏了自个！至于老三家的丫头……你多教教，太聪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提起老三家的丫头，楼老太顿时也没说话，最后才点了点头。 “再看看吧！那丫头现在心思重，免得适得其反。” “行，你看着吧！老三今儿回来，两个孩子在外做工的钱就不用交了，屋里也不靠着小一辈的孙子养家糊口。” 楼老太听见老头子的话当下啐了一口。 “说的我好像是个恶奶一样，连孩子的钱都搜刮！” 楼老头摇头笑而不语。 楼老太这次本就没打算拿两个孩子的工钱，不说家里几房人，三房有老三一个人交中公就行了，大房二房一年到头也没往家里拿银子，她总不能连三房娃的工钱都搜刮了。 况且三房还欠着外账呢，她不松手，三房拿啥还？ 晚间的时候四叔和阿爹大哥二哥都回来了，看着黑瘦了一圈的阿爹大哥们，楼小西十分的心疼，帮着打水伺候着几个洗脸后，阿爹就去了正屋，看样子是去交银子了。 “三妹，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楼小北眼睛利，一眼就发现妹妹的头发少了一截，虽然用布条扎着，可是依然明显，让他带笑的脸很快沉寂下来。 让屋里的气氛瞬间冷却，钟氏的眼睛顿时就红了，一天不见着人影的楼小南也在屋里看着楼小西和钟氏，脸上全是担心，可是一双手却抖了抖，心情复杂惊怒。 今儿屋里发生的事情她回来就已经知道了，她没想到楼小西的变化竟然这么大，不过是阿娘帮二伯娘洗了些衣裳就和二伯娘打了一架不说，还敲断了楼小天的手。 这些可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不明白，楼小西怎么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经过一个下午，楼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村里，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名声？ 可是回来后看着楼小西并没有害怕和后悔，楼小南也明白楼小西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 是没想过？还是根本不在乎？ 不过这些她现在都不关心，不管楼小西是不是和她一样，现在的楼小西都是愚蠢且不足为惧。 难道一个坏了名声的人以后还能同她争？ 楼小南在人不知道的角落里面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目光，随即又不在乎面前这出母女情深兄妹情深的戏码，开口三两句把和二房的争执说了。 “可恶！二房竟然这么欺负人！” 楼小东没想到他们兄弟不在，阿娘和妹妹竟然这样被二房的人欺负，不过又得知二房也没得好，楼小天的手伤了不说二伯娘还被阿奶揍了一顿，才让楼小东十分的解气。 “打的好，按我说就该把楼小天的手打折了才对，这样他下次才不敢随便欺负三妹。 不过不用怕，楼小天再敢欺负你，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楼小东双拳紧握在空气中挥了挥，大有如果不是楼小天伤了手躺在屋里，他就要上去打他一顿。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欺负我的。” 楼小西见到大哥毫不犹豫的维护，心里感到温暖却也沉声保证道。 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三房的任何一个人！ 自然，这任何一个人中不包含对她有敌意的楼小南。 晚饭的时候徐氏原本不愿起身的，毕竟她身上疼的厉害，可是楼老太说有话要说，她也不敢不起来，只能强撑着坐在饭桌上。 楼小东兄弟看着楼小天夹着的手臂徐氏的样子也伤的不轻，让两人心里更加舒坦了，二哥楼小北甚至还暗中对楼小西伸了大拇指。 让楼小西脸色一囧，同时心里也哭笑不得起来。 饭桌上楼老太重新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了，又敲打了徐氏，说如果她要是再这么好吃懒做就让老二休了她才吓得徐氏连连点头。 毕竟这还是楼老太第一次说让孩子他爹休了她的话，而且看楼老太的样子也不是吓唬她，她怎么能不怕？ 毕竟今儿事情的起因传出去她也不得好，自家男人跟着没脸不说，她也会被村里人唾弃。 二房今儿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徐氏心里叫苦连连，却对于楼三和钟氏更恨了。 晚上三房一家子都回来了，阿爹先是关心了闺女又心疼了一阵媳妇才把兜里的钱拿了出来放在炕桌上道。 “这是你们两个挣的工钱，你阿奶说家里用不着小一辈的来养家，所以这些钱是你们两个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乱成一团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爹，你别急。” 这会儿楼小西也穿好衣服抱着小五跑了出来，心脏咚咚的跳，就听见门外传来呼叫声哭泣声。跑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门外乱哄哄的。 牛小草抱着两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刘婶子脸色惨白像是失了魂一样，楼小西扫去只见地上跪着两个人，正是牛娃兄弟二人。 “阿爹。” 楼小西只觉得闹到嗡嗡作响，凄厉的叫着楼明叔，肯定是出事儿了！眼前的人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楼小西的声音和以往都不一样，尖锐的让围着楼明伯三人的楼家人惊了惊，楼小东听见三妹的声音当下扒拉着人出来。 “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楼小西一眼认出楼小东，当下抱着小五冲了上去，本感觉到楼小西不对劲的小五嘴巴扁了扁想要哭，随后就被一双手抱在了自己身上抬了抬。 “好家伙，沉了不少！” 感受到手里的重量，楼小东笑咧了嘴，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三妹的头顶笑道。 “还是咱们三妹能干，把小五养的这么好。” “大哥！” 楼小西眼巴巴看着楼小东好好站在面前，心脏这会儿才落回原地，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先进屋，进屋再说，老大家的快去准备热水和吃的。” 楼家人听见动静都赶了出来，楼老太顿时让门氏去准备吃的。 门氏看着自家男人完好无损的回来，当下抹了把眼睛点头进了门。 “大伯，二伯，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楼小西这会儿才叫着楼明伯二人，只见二伯竟然哭着说起保德州发生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她，大伯倒是看着她点头叹了口气。 听着二伯在那里哭着说洪水爆发的时候的可怕，自个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的话，只闻身边一声凄厉声传来，牛家顿时乱了。 “娘！你别吓我啊娘。大哥二哥——” 刘氏竟然直楞楞的倒了下来，牛小草大哭着扑了上去，爹已经出事了，娘不能再出事了。 牛家兄弟也哀嚎一声从地上冲了过去，顿时哭闹成了一团。 楼家人这才晓得牛老实为了救人自个被洪水冲走了，楼老头赶紧叫着楼老太让家里人去把刘氏抬进屋去。 “快老三，快去请王郎中来。” “快叫老大媳妇出来帮着把人抬进屋去，掐人中让人先醒过来再说。” 有楼家人帮忙，牛家的几个孩子这才晓得该怎么做。 “你们快进屋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楼老太叫着楼明伯兄弟带着楼小东进屋，嘴里念叨着真是造孽！ 牛家可就靠着牛老实养着两家子人，牛老实出了事情就剩下妇人和几个孩子，这一大家子的重担就落在了牛娃兄弟身上了。 牛娃都十八了，就是因为家里日子不宽裕连媳妇都没讨，这会儿牛老实出事又得守孝几年，等孝期过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耽搁了。 楼小西见牛家这样也有心去帮忙，可是小五可能被吓着了，竟然扁嘴哭闹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她只能先把小五抱进屋里哄着，这会儿恹恹的趴在她身上抽噎着。 第三百八十七章：拉一把 牛小草和她的关系一向不错，牛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心里也不好受，整个人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大哥很快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当初带去的包袱也没了，吃了东西就被楼小西赶着去睡觉。 好在王郎中很快就来了，给刘氏看了过后只说是急火攻心才厥了过去，牛家几个孩子这才放心下来。只是刘氏醒来后也不说话，只是躺在炕上流泪，几个孩子哭的厉害。 很快刘家人也赶了过来，刘寡妇带着刘凤仙和外孙到了，知道自家女婿出事顿时差点也倒了下去，众人又是一番忙乱劝慰。 楼家在牛家待到中午，帮着准备了午饭才离开。 回到自个家里楼家人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牛家现在这个情况，真有什么事情找上门咱们也帮衬些。别寒了几个孩子的心。” 楼老头坐在炕上叹气，对着楼老太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做。” 楼家人坐屋里没吭声，这会儿都晓得村里有不少人没回来，此起彼伏的哭声传来。 死去的人没了，活着的人却还要活着。 几日过去村子里的人也终于接受事实，开始操办起了丧事，楼家自然是要去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有困难自然是要相互帮助，楼家每家都送了两百个大钱，可是送的最多的人家，走了半个月才走完。而牛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办丧事，刘氏不准家里人提这事儿。 期间楼小西见过牛小草两次，牛小草整个人都瘦了憔悴不少，楼小西心里不好受却也没有过多安慰她。因为此刻的牛小草需要的不是安慰。 等忙完了丧事，也到了该春耕的时候，地要修整追肥，种子要育苗样样都耽搁不得。 不然是会影响今年的收成！ 而楼家后院的去年那一批椴木也都开始生长黑木耳，想来今年在春天能收一茬。 白天家里人都下了地，楼小西抱着开始学走路的小五对楼老太商量着想把豆芽菜批发给牛小草拿去卖的事情。 牛小草的爹没了，娘也病了，这些日子刘寡妇怕刘氏有什么好歹都住在牛家，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时候牛家的地只能落在牛娃兄弟身上，兄弟二人早出晚归累的跟牛一样，屋里的事情几乎全落在牛小草身上，还得看着家里的弟弟，一大家子都不容易。 她有心拉牛小草一把，本是打算塞些钱给牛家应急，却被她退了回来，说什么都不要。 她便想着把豆芽菜批发给牛小草拿去卖，反正方子在自家手里，只不过是少赚一点而已。 “这事儿等会儿我问过你阿爷再说！” 等家里人回来后楼老太把这事儿和楼老头说了，谁知不等楼老头说话，二伯顿时嚷嚷着不同意。 “要是咱们把豆芽菜低价批发给牛家，别的人家也来问咋办？总不能只给牛家不给其他人？ 咱们给了外人去卖，咱们家的生意咋办？” 楼明仲有些生气楼小西净想着外人，说啥也不同意把家里的豆芽菜给别人卖。 第三百八十八章：小钱 <content> “二伯，豆芽菜赚的都是小钱，不管是卖给酒楼还是给别人卖咱们家都不亏，而且只怕现在已经有人发现了发豆芽的诀窍也说不定。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如今咱们家地里的活儿已经够多了，还种着黑木耳，到时候根本忙不过来。 我想着等地里的事情忙完，咱们就让村里的人都跟着学种黑木耳，我已经和李家说好了，到时候他会收咱们手里的黑木耳卖到南方甚至是更远的地方。 咱们又何必为了这些蝇头小利耽搁了真正赚钱的生意。” 楼小西看着楼老头，她知道阿爷会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李闵之已经准备走仕途，李家身份也该换一换了。况且李家能把家业做这么大，背后自然有人撑着，她准备和李家合作花生油的生意。 不过这件事情她必须亲自去和李家背后的人谈，她相信李闵之，却不相信他背后的人！毕竟财帛动人心。 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楼小西的话让楼明仲蹭了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被砸的晕乎乎的。 谁都知道李家可是富商，不光是县城里，就是京城也有李家的铺子，涉及的产业更是数不胜数。李家愿意收黑木耳，也就是说黑木耳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 他们家这是要发了呀！ 楼明仲此刻激动的脸色通红，语无伦次道。 “李家真这么说？咱们家的黑木耳真能赚钱，他们准备以什么价格收咱们家的黑木耳，不行！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能让外人学去。” “这黑木耳的生意咱们家一手做不下来，况且黑木耳的培养也容易，只要看几次也就会了。 我的意思到时候让村子里都种黑木耳，村里人自然承咱们家的情，到时候咱们再统一价格收购，也算是一举两得。” “至于豆芽菜咱们就可以放手给别人做。” 楼小西一席话说的家里的人都有些心动起来，只见徐氏这时候站了出来。 “那你准备把豆芽菜的生意给谁做？要知道咱们家的豆芽菜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每个月多少有些进项，我的意思是与其给外人！不如给自家人。” 这自家人三个字一出楼小西就晓得徐氏的意思，她也没接话让楼老太自个决定。 徐氏前些日子回去，已经把豆芽方子交给了自己娘家，这豆芽生意楼小蜜这个嫁出去的闺女都能做，凭啥徐家就做不得？ 况且家中因为侄儿的亲事欠了不少银子，如今家中困难，她自然是要帮一帮娘家人。 最重要的是她告诉娘家豆芽的方子，大嫂几个人对她态度热情了不少，又是杀鸡买肉留着她在家吃了饭才回来。 那天徐氏从徐家回来，楼小西就已经有所猜测。 豆芽菜如何做在楼家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楼家也不靠豆芽菜立家她自然不在意。既然徐氏已经把豆芽菜的法子告诉了自己娘家，那么他们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只见楼老太沉凝后看着楼老头道。 “这事儿听你爹的。”</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八十九章：抢生意 楼老太是知道自家榨出花生油的事，如今这事儿连家中三个儿子都没说，都以为家里要做大黑木耳的生意。狂沙文学网 “那就把这生意交给大哥他们做，咱们也不能太贪心了！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 现在家中多了十亩地，也没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其他事上。” 楼老头看了一眼楼小西淡淡道。 这豆芽菜的生意给大房做并不是简单的把豆芽菜的方子交给大房，而是把这门生意全权交给大房，以后和酒楼的生意也是由大房去谈。 把豆芽菜交给大房楼明仲心里虽然不是很舒坦，但是也无法开口阻止，要知道在保德州的时候大房的人一路上都在照顾他们兄弟。 见这事儿二房占不到一点好处，手里的生意也没了，徐氏脸色顿时难看得厉害！拉扯两把自家男人的袖子看着二老忧心道。 “那爹娘，这黑木耳的生意咱们家谁来管？小三儿毕竟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抛头露面和男子打交道，这对三丫头的名声也不好。” 老三手里管着铺子，屋里也就大哥和自家男人，这事儿她可不能白白放过，让大房的人得了去。这可是和李家搭上关系的好机会。 徐氏这番话让屋子里静了静，徐氏这话也不是没道理，楼小西今年十三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前还能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而现在再在外面抛头露面和外男接触人家心里可不会这么想。 楼老太皱眉看了一眼看不出神色的楼小西，其实家里人都晓得能和李家做上生意都是三丫头的功劳。 这会儿老二家的明显是要让三丫头把黑木耳的生意交出来，毕竟老三管着县里的铺子，大娃二娃还是孩子，也没这个能力接手这么一大摊事儿。 能出面和李家打交道的也就只有老大和老二最合适！ “三丫头，你二伯娘也是为你好，这黑木耳的生意就交给你大伯二伯来管，你也能轻松些。” 如果是其他事也罢，楼老太不是不知道徐氏的心思，可是老二媳妇却有一点说对了，楼老太是不许楼小西为了和李家做生意而坏了名声。 楼老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显然也是同意楼老太的话。 听见楼老太让大房二房一起管黑木耳的生意，徐氏窃喜的同时也有些不满，看了一眼大房扭头盯着楼小西。 楼明伯满脸赞同，家中长辈都在，哪里轮得到一个丫头管着家里的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楼家没人。 楼小西是知道二房不会善罢甘休，丢了豆芽菜的生意自然会盯上黑木耳的生意。 “我和李家说好，咱们家要修建一个作坊专门培植黑木耳，再把技术交给村里人一起大量种植。 如果村里人心有疑虑不愿意种植黑木耳，咱们家的作坊开起后就要请人干活。” 见楼明仲明显要开口说话，楼小西抬手打断继续道。 “首先咱们家要买地圈起来种植黑木耳，这钱由咱们家自己出。 再次作坊开起来后肯定需要请人帮忙干活，到时候作坊里的人和事物就需要有人来管。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至于和李家如何接触谈合作也是需要有人来做。” 第三百九十章：作坊 <content> “如果村里人愿意跟着学种植黑木耳，咱们家必须和他们签订合约，前三年村里种植的黑木耳由咱们家一手收购，不然这种植技术便不能交给他们。手机端https:// 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些，其他的就拜托大伯二伯了。” 似乎是没想到楼小西这么容易把黑木耳的生意交出来，徐氏脸上有些惊讶打量着她。 楼老太也以为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让这丫头打消亲自和李家做生意想法，一时间一肚子的话嘎然而止，狐疑看了几眼楼小西。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并且楼三这丫头就这么轻易放手，这让二房的人有些欣喜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却因为这得手的肥肉抛却了心里的想法。 只是可惜这生意不能撇开大房，不过听到楼三儿说得，这黑木耳的作坊还真的需要大房出力才行。 见楼三捣鼓了这么久的生意还不是落在了自家手里，楼小暖心中欢喜得意看了一眼楼小西，凭她楼三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在家里待着替他们出力。 转眼又想着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她出嫁还怕少了嫁妆？ 大房二房心思各异，事情定下，其他的事情楼小西便不再多管。 大房二房谁管理作坊谁出面和李家的人交涉就不是她能管的，让大房二房自个来分出高低。 她丢开了黑木耳的事情准备上京见一面李闵之，上次她给李闵之送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她想李闵之可能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 接下来楼家趁着现在不是很忙，找了村长说了买地的事情，而楼家准备修建作坊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楼家划的地就选择在自家旁边，一直划到山脚下，花了九两银子，再加上办地契跑腿的费用，添成了十两。 地契的事情不是村长出的面，而是由赵家儿子帮忙办下来。 正在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楼家发了财修建作坊的时候，楼家又传出无偿教村里人种植黑木耳的消息，就在楼家叫着村里人来家里招工修建作坊的功夫就传了出去。 村里人半信半疑，天天来楼家打听消息。 “你们家当真愿意教咱们种那黑木耳？不是开玩笑。” 马婆子看着楼家人问道，这会儿来楼家打听消息的可不止她一个人，都想问个明白事情的真假。 谁家有个发财的门道不是藏着掖着，而楼家就这么傻，白白告诉她们？ 村里的人都是眼睁睁看着楼家怎么发财的，也不由得她们不相信，要是能和楼家一样谁不愿意？ “自然是真的！” 见楼老太点头，姜家媳妇目光闪动笑呵呵的说道。 “婶子，这黑木耳当真能赚钱？咱们要是都跟着种这黑木耳，到时候要是不能卖钱岂不是白忙活了。 婶子不如给咱们一个准信，咱们也能放心是不是？” 楼小西看了一眼姜氏，这姜梅花她娘也是个心眼多的脸皮子厚的，占人家便宜还这么多要求，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楼老太看了姜梅花她娘一眼不轻不重道。</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九十一章：招工 “这事情咱们家也不勉强谁，全凭你们自个怎么想。” 听见这话，姜梅花她娘脸色有些灿灿，眼里闪过不虞。 “那婶子家修建作坊我让我家男人来给婶子帮忙，我家男人手脚麻利，一定能帮上婶子的忙！” 其他人见姜梅花她娘碰了一个软钉子当下不再多问，转而提起楼家修建作坊的事情。 楼家在村里圈了那么大一块地，可见修的作坊不小，如果能和楼家打好交道，进入作坊干活每个月也能赚些钱贴补家用。 楼明伯在旁边见了那妇人当下点了点头。 “行，两天后让你男人来咱们家干活，工钱按天算，一天十文钱。” 一天十文，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文钱，就是去县城找活儿干也是差不这个价钱。况且活儿还不一定能做长久。 “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咱们现在先招人把作坊修建起来，到时候想要进作坊做事儿还得和咱们家签契约才行。 签了契约就能在作坊干活，作坊里的种植技术也会教你们，三年内除了你们自个种不得教给别人，种的黑木耳咱们家按照统一价格收购。” 楼明伯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又惊喜又疑惑，姜梅花她娘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她就说楼家怎么会这么大方，把赚钱的法子教给他们。 “这还得签契约？这不是让咱们卖身给你家吧。” 姜梅花她娘满脸怀疑看着楼家人，让院子里静了一下，其他人顿时面露不悦，楼明伯赶紧站起来解释道。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咱们签的是活契，主要是你们到作坊里干活期限为三年，咱们家也会把种植技术在这期间交给你们，三年后要是有人不想在作坊继续做咱们也不拦着。” 听见楼家人的解释，村里人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你的意思咱们家和你们家签了契约，咱们家种的黑木耳你们家也收购？不会骗咱们？” “这事儿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们也不怕咱们家赖账是不。” 众人恍然，如果是这样他们还真的没觉得和楼家签契约有什么不好，当下心中意动，一直没说话的牛娃兄弟站了起来紧张道。 “楼大叔，不知道我们兄弟能不能来帮忙干活，我什么都会做，至于牛蛋，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给他一半工钱也行。 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娘病了需要钱。” 牛娃捏紧了拳头，他们家现如今走到了绝路，爹没了娘也病倒了！光是刘氏的病就把家里的银钱花得差不多了，如今家中身无分文。他倒是想去县城找活干，可是地里的活却离不开他们兄弟二人，让牛蛋一个人种家里的地根本不现实。 他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求上门来！ 如果再不赚钱，刘氏的药也得断了。 楼明伯看着兄弟二人叹了口气，牛老实为人处事没得说，家中两个孩子也是勤恳能干的！ “你们兄弟都是干活的好手，咱们家早就打算让你们兄弟来帮忙干活，只要你们不嫌钱少就行。” 第三百九十一章：贬为庶人 “楼大叔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愿意让咱们兄弟来干活已经是照顾咱们家了，你们家的恩情我们兄弟二人都记在心里，实在是家中困难——” 牛娃感动的说道，这些日子楼家帮了他们家不少，按理说楼家需要人干活他们兄弟二人义不容辞！可是他们家需要钱替刘氏抓药看病。 “咱们都是乡亲又是邻居，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见楼家这么帮着牛家人，村里人不免私底下传出楼家为人厚道的话来。 心里的那一丝顾虑也抛开，准备回去和自家男人商量，说什么都要想法子进楼家作坊干活儿。 很快楼家就把人招齐，开始上山伐木修建作坊。 而此刻京城，随着他和贺伯颜回京，户部接手过赈灾银子的人都被拿下关在了大理寺定罪，陆重阳从江南回来，查了不少证据直指江南官员。 元朵儿贪污犯法的事情也有，却都是一些罪不致死的事情，至于那批赈灾银子也成了江南官员送给元朵儿的孝敬。 而那多出来的五万兵马却成了黄河发大水流入江浙的难民，元朵儿怕引起民乱才把这些人收编起来，并不是真正的兵马。 崇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朝上极力辩解，朝中一半大臣都在替云朵儿求情，皇帝就算执意要动元朵儿也不能不顾亲舅舅的哀求，起码要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砍杀元朵儿。 户部王松成了替死鬼，江南的一批官员都被崇国公弃车保帅，这是太子和萧四郎都没有想到的。 而元朵儿却因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加上镇压不利被贬为庶人，在大理寺关了七个多月后才放出来。 近一年的牢狱之灾和折磨让元朵儿这个天之骄子如何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从大理寺接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高烧不断，整个人眼窝深陷不成人形。 如今已过七日，听说元朵儿还没清醒过来，每日都靠着汤药续命。 萧四郎却听说，元朵儿之所以昏迷不醒乃是惊惧所致，这也算是天要收他谁也拦不住！ “你说谁来了？” 书架前，萧四郎正在整理书籍看着满脸好奇的墨竹挑眉询问。 “是李家铺子的少爷，也不知道什么事儿，给主子递了帖子。” 世人都知道李家铺子有萧家入股才会在京城站住脚，却甚少有人知道李家其实与萧家无关，而是与萧四郎有关。 这件事除了萧家人外，外人都不清楚。 不过李家的铺子涉猎极广，几乎衣食住行都有涉及，这些年生意是越做越大，不少人眼红盯着李家的生意。 就是萧夫人都以为萧四郎只是分了李家的股，并不知李家所有的生意都是萧四郎所有，因为借了萧家的名头，萧四郎便让李庸每月初一都送一部分分红到府上拨到库房。 萧夫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问此事！ 萧家乃是书香世家，自然是不能与商贾一样为了银子满身铜臭与民争利，这让世人如何看萧家。 然而人活在世，哪样不花银子？更别说萧家这样的人家，光是每月的人情往来就是一大笔开销，更别说家中养了这么多人，如果光凭萧家几个主子那点俸禄怕是还不够家中两个月的花销。 第三百九十二章：世仆 李庸的儿子似乎去年已经进入国学院读书，李家和他的关系也就李庸这个当家人清楚，而那个孩子今年似乎才十二岁吧？ 按理说李庸不会把和他的关系告诉李家人知晓才对，李闵之贸然上门又是为何？ 萧四郎心思浮动，不免好奇起来。 “把人带进来，看他说什么！” “是，小的这就去。” 墨竹见主子也没看那帖子，当下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侧门门房小厮见墨竹回来，当下讨好的和墨竹打了招呼，墨竹小声询问。 “人没走吧！主子要见他。” “没呢！刚才还站在外面呢。” 门房小厮说着便打开锁，伸头出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巷子沿边的少年，对方穿了件月白色细棉交颈圆领长袍，脚上蹬着保暖的鹿皮靴，双手拢着提了一个篮子。 难不成这少年是来给三爷送东西的？ 门房小厮心下好奇，见着李闵之头上戴着儒巾，这少年竟然还是个读书人哩！ “这位公子，咱们三爷请您进去。” 墨竹瞪了一眼看门小厮，这小子竟然抢了他的台词。 门房小厮一脸莫名，却只能笑的讨好。 墨竹可是三爷身边唯一的小厮，身份自然比他们贵重多了，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李少爷跟我来！” 墨竹请李闵之进门走在前面带路，李闵之颔首跟了上去。 太傅府能称为府自然不小，进门便是一段甬道，墨竹在前面带路，二人穿过月亮门进入庭院，走过抄手游廊穿过跨院才到了地方，这一路上亭水楼榭，假山怪石，花草树木无一不精无一不雅。 约莫走了一刻钟才到，墨竹通传后这才领着李闵之进去。 李闵之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长身而立手拿书籍的人侧头看了过来，热气涌来，因着屋里修建了地龙，那人只着一身青色细棉交领道袍，缀白色窄护领，衣身两侧双摆在内，一举一动间说不清的大气飘逸。 萧四郎看着进门的少年，十一二岁的孩子刚刚步入少年，绒毛褪去发丝越发显得乌黑浓密略显杂乱，却被包裹在儒巾之下，露出一双沉静异常的双眼。 也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年有些熟悉，似是见过。 “可是李掌柜的有什么事情让你交代？” 萧四郎把书籍塞入书架之中扭头正式看向面前的少年。 “小子见过大人，家父并不知小子来贵府上！这次来是小子自己的意思。” 萧四郎挑眉，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讶异，却见对方看了一眼墨竹，他便挥手让墨竹先下去。 见自家主子留着一个孩子在屋里说话，自个却被赶出来，墨竹一脸欲哭无泪守在外面。 “说吧！你今儿来是为了什么？” 萧四郎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就凭李闵之这会儿站在他面前，就知少年定是知晓什么才会这般莽撞上门。 李家乃是章家世仆！从章家第一任家主创立下偌大家业的时候，李家的人就已经在章家伺候。 后来章家首富之名传出，章家家主便把家中心腹派了出去，就是为了防止被朝廷惦记，有朝一日章家不至于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三百九十三章：奴仆之身 李家，就是当初的心腹之一，且这么多年对章家忠心耿耿！ 后来改朝换代章家果然被举家流放，李家的人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的份，且让儿子遵循遗命等候章家后人回来。狂沙文学网 这一等，就等了近三十年。 那时候的李庸已经是知事的年纪，自然能轻易接受李家奴仆的份！ 而李闵之从小就生在李家这个富贵窝里面锦衣玉食长大，并不一定能接受自己不是自由自。 李闵之能进入国学院，证明他心智才学并不逊色，这样的人心自然是比一般人高傲！ 冒然找来萧府也不难理解。 目光落在少年脸上，那张脸比起一般人苍白些许，却没有丝毫气愤难耐的样子！让他眉头微拢，他觉得！他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少年了。 “今小子来是为了和大人谈一门生意，这门生意李家不能伸手，也不能从李家透露出去，想来想去，小子只能求上门请大人指一条明路。” 少年把手里的篮子放在书案之上，萧四郎皱眉，他不知道此事为何不是李庸来，毕竟李庸才是李家的当家人不是？ 而李闵之又知道多少。 目光落在书案之上，他想不到连李家也不能出面做的生意是什么。 除了官盐和冶铁不能插手外，官府并不限制打压商人经商贸易。甚至这两年还会鼓励世人经商，以保证国库收入。 这两年不管是海运，关市，山泽都陆续开放。许百姓持官文出海，开放关税把本土货物流向关外，设立市场流通各地货物收取一定的税收，就连山林砍伐做工也一样。 也是因为这样这几年大夏国的商业越来越丰富多彩，可以说没有什么生意不能做。 只是分人而已，像官盐和冶铁就只能官府经营，不准任何人私底下晒盐和炼铁，除非你能拿到官府的文书才能染指这两样东西。 而这文书，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言归正传！ 萧四郎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揭开篮子，里面放着一个大肚小口老油瓶，瓶口封住，拔开塞子，里面的液体晃dàng)无声，金黄色的油光顺着瓶口滴出，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这是——油！” 萧四郎惊讶过后皱眉，这油色泽金黄味香浓郁，并不是胡麻油！ 他听说在长江流域及西南西北等地有夷人食芸苔油，是一种菜籽榨出来的油。但是芸苔油色泽棕黄与胡麻油一样有些许刺激气味，而这油却不是其中之一。 见对方神色严肃起来，李闵之点了点头。 “是一种新出的油！这种油是从花生里提炼出来，色清味香，乃是比胡麻油还要好的植物油。” 大夏建国之后带入胡麻油进入中原，皇室贵族最常吃的就是这种油，后世人纷纷效仿吃胡麻油，再加上吃植物油的好处渐渐显现，导致胡麻油价高不下。 朝廷便建立了油坊，捞足了油水。 世人对油的需求量大了后，朝廷便许民间开设油坊，征收大量的税收。不过这些油坊背后的人非富则贵，比如亲王，比如秦相。 第三百九十四章：弃商从士 就连亲王都眼红的生意可见利益有多大。 况且这花生油比起胡麻油更加容易获得，这其中利益之大光凭萧家的名头还不足以震慑其他人。 也怪不得李闵之会说，这生意李家做不得。 “你如今进入国学院读书，可是想要弃商从仕。” 放下油瓶，萧四郎用帕子擦手对他道。 李闵之犹豫一瞬低头道。 “小子是有这个想法。” 他不甘心一辈子都是奴仆之身，李家再富贵也不是李家的，一介商贾没有足够的实力倾覆也不过一夕之间的事情。 所以他下定决心读书考科举，步入仕途能有一番作为，到时哪怕是面前之人也不能小觊随意拿捏他。 萧四郎手上的动作一顿，听出李闵之话外之意，李家前三代为章家奴，这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 如果李闵之有心脱离章家，留着也没用任何用了。 想到李家如今就这一代单传，如果李闵之当真有这个天赋，放他自由之身也不是不可能。 “此事李家确实不能插手，却也不是不能做，此事儿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李闵之顿了顿，欲言又止，萧四郎似是没看见一样让墨竹送客。 楼小西这次送来油瓶便是对他的信任，他也没想到楼家竟然榨出花生油，然而这生意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能插手。他本意是想为楼家争取一二，现在看来，此事由不得他和楼家做主。 李家是萧家下属，此事无论如何都撇不开萧家，与其让楼家人冒冒然寻找人合作露出风声惹来祸端，不如尽可能的保住楼家的利益，不至于为他人做嫁衣。 “让人去国学院查一查李闵之的事情，再去通知李庸过府。” 墨竹没想到李闵之前脚一走，后脚主子就让他去查李家少爷的事情！目光落在案桌上，他可是知道李闵之离开的时候手中的竹篮留了下来，也不知道给主子送了啥。 李庸很快借着查账本的机会上了门，看着老油瓶里的花生油瞬间激动起来。 “主子，这油色泽金黄味香浓郁，乃是上好的植物油。比起官府所出的胡麻油不知好了多少，不知主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这么一个油法，当真是闻所未闻。” 胡麻子榨油乃是自古就有的油法，是植物的种子果实一类榨出的油，再有芸苔油也是结的菜籽榨的油，他却从没想过花生也能榨出油来。 此刻恍然，花生籽也属植物种子果实一类，能榨油也不稀奇。 可是前人没想到的事情，如今倒是便宜了他们。 吃植物油的好处不用他多说，花生籽出的油可是他见过最干净的油，此油一出，必定能占据市场大赚一笔。 “此事该我问你才对。” 萧四郎看着李庸一脸茫然叹了口气。 “你可知此油是谁送来？ 乃是令公子。” 李庸满脸惊愕，赶紧跪下。 “主子明鉴，属下做事一向谨慎，从未和任何人透露过主子一丝一毫的事情。” 李家和萧四郎的关系一直如表面上那般，李家借着萧家的名头做生意，萧家占了李家两股红利而已。 第三百九十六章：斥责 “没有，国学院并不是爹所想的那样全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其中也有像我一样花银子进去的学生。 里面等级森严，高官子弟和我们这样的人被分开教学，并没有任何冲突。” 国学院中也不是光有北人子弟，还有南人的高官子弟，各自同仇敌忾闹的鸡飞狗跳。 只要不太过分，先生们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规森严，要是惊动了院长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庸也没细问，点了点头询问起他在国学院的情况，李闵之避重就轻一一作答。 一炷香后，李闵之站起向李庸行礼叹道。 “父亲可还有什么事情想要问孩儿！” 李庸本是试探可是有人察觉了什么从李闵之身上下手，婉转的询问他身边的大小事宜，却被不想被李闵之察觉，当下一顿沉凝瞬间后复杂道。 “为父不知晓你从何处听到些谣言，你也知道，咱们李家之所以能把生意做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背靠着太傅府。 李家靠着太傅府的势扩大生意赚银子，自然要有所回报。 你也该知道，天下间没有白吃午餐的事情。” “你需记住，我李家以仁信为立身之根本。 李家和太傅府乃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切不可让太傅府的人觉得咱们家得寸进尺。” 李庸轻斥，此次李闵之行事确实太过唐突，如果不是李家和主子的关系，他焉有命在。 就算到了现在，李庸也没打算把所有事情对李闵之和盘托出，此事容不得半点差错，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 他故意忽视李闵之话中的深意，沉重道。 “好在这次太傅府并没有怪责的意思，咱们家才没有得罪贵人。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再有下次为父绝不轻饶。 身为李家子嗣，必以李家为重，这是身为李家人的责任。” 李闵之第一次见李庸生这么大的气，这般严厉斥责与他。他低眉顺目受教，这才抬起头承认错误。 “是孩儿思虑不周，差点给咱们家闯了祸事，孩儿愿意向太傅府请罪。” 见他认识到错误，李庸脸色稍霁。 “请罪便不用了，此事不必再提。 我且问你，这花生油可是出自楼家人手里？” 李闵之稍作犹豫点了点头。 “看来你和楼家那丫头关系不错，对方竟然把这事独独告诉了你。” 见李庸话有深意，李闵之顿了顿。 “父亲，孩儿早前便与楼家有过合作，楼家人也是信任孩儿才会把花生油的事情告知孩儿想要李家入股。 想来楼家也是晓得这生意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才会求到我这里来。” 李庸看了一眼他，手指在案桌上敲了敲。 “花生油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太傅府的注意，太傅府出手必定要分其中一杯羹。 这生意有多少人眼红我就不说了，为了防止其他权贵伸手楼家扛不住，必然还会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楼家只是普通百姓，根本无法与权贵争利，你要让楼家人有心理准备。 想来就算是权贵手中漏出来的甜头，也够楼家人富贵一辈子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求上门 楼家作坊赶在春种之前修建起来，所谓人多好做事就是这个道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从山里砍伐了不少椴木回来培养菌种，争取今年能收一茬黑木耳。 至于楼家准备请村里哪些人进作坊干活儿暂时还没定下，不过大房现在跟着二房学种黑木耳，到时候丰收堂哥和四堂叔他们也会来作坊帮忙。 说起来真正想要来学种植黑木耳的少之又少，都在打听能到楼家作坊干活儿事情。这半个月帮着楼家修建作坊，村里也算是尝到了甜头。 种这劳什子黑木耳谁知道能不能赚钱，还不如去楼家作坊干活来的实在。 这天小西去洗衣裳回来见到了翠花娘来了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打了个照面，翠花娘的眼睛有些发红，见到她笑得勉强和她打招呼。 “三丫头回来了！” “婶子，这是要走了。” “嗯，家里还有事儿没做完，三丫头要是是没事儿来家里玩儿。翠花几个丫头都惦记着你。” 翠花娘不过近四十岁，如今两鬓斑白，看着苍老愁苦的很。 这也因为生活压力窘迫所致，生生把这个妇人熬得压弯了腰。 翠花娘走后，楼小西把衣裳晾上进了正屋。 “阿奶，我见婶子走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七叔公家里日子过的困难谁都知道，荷花今年都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还没说亲事，实在是没人愿意和他们这样的人家结亲。 按理说这些事儿不该让家中小辈知晓，不过现在楼小西也大了，楼老太也不瞒她叹道。 “荷花那丫头今年也十七了，再不嫁人就要耽搁了，你婶子上门想请咱们家帮忙说项。” 楼小西眼睛一转就明白，这是已经有看好的人家了，不然也不会请他们家去说项。 “婶子这是给荷花姐看中村里的人家？” 楼老太点了点头，楼小西把村里合适的人家都想了遍，随后瞪大眼睛磕巴道。 “难道是牛家！” 楼老太也惊讶三丫头会想到牛家，当下沉默着没有说话，显然她猜对了。 说起来牛大哥比起荷花姐还要大一岁，两人年纪相当，门户也相差无几，不过牛老实如今被洪水冲走了生死不明，这时候和牛家提亲有些不合适吧！ 毕竟谁都知道牛老实可能已经不在了，按理说牛娃兄弟都得守孝三年。 “这时候和牛家提亲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楼小西也是一脸为难，这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好办。 楼老太也是这么和翠花娘说的，可是翠花娘跪在地上求她帮忙，说如果牛家愿意先定下亲事也行，等牛娃出了孝再成亲也不是不行。 两个孩子年纪都到这儿了，等牛娃出了孝期也都二十岁的人了，想要说个好姑娘也难了！荷花那丫头是她看着长大，人勤快性子也好，抛开其他，两个孩子确实合适。 等楼家人都回来后，楼老太就把这事儿和家里人说了，楼明伯并不是很赞同皱眉道。 “现在牛家困难，咱们这时候上门提亲，不是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人家心里不说，碍着情分应下这门亲事心里也不舒坦。” 第三百九十八章：牛娃的亲事 <content> 这话说的楼老头皱起了眉头，楼老太脸上也有些踌躇起来。https:// 楼家真上门向牛家提亲，牛家只怕不会拒绝，只是这样做不免有些恩图报的意思。 “我也是想着两个孩子年纪相当，等牛娃那孩子出孝都是二十岁的人了，他们家要是愿意，荷花那孩子也不是不能等。” “都是亲戚，总不能害了荷花那丫头！” 楼大饼家里的情况大家伙儿都知道，养着四个丫头，就是把荷花随便找个人家嫁出去换彩礼也没人说什么。 说来也是楼大饼夫妻心疼孩子，这才求上了他们家。 楼明伯沉凝后叹道。 “到时候我向牛娃那孩子探探口风再说，如果他愿意咱们再上门提亲，不行这事儿就算了。” 楼老太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这天楼家人从地里回来在路上碰见牛娃，楼明伯叫着牛娃说话，牛蛋和牛小草提着桶远远见着卯足劲往家里赶。 兄妹二人现在天不见亮提着楼家批发给他们家的豆芽菜去周边的村子卖，没想到生意还不错，一天能卖一桶，能赚一二十文钱呢！ 牛家不让牛小草一人去太远的地方，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兄妹二人一起出门，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回来，也能节约两个钱。 “这事儿你们家好好考虑考虑。” 见着牛家兄妹回来，楼明伯也没多说，见二人桶里的豆芽菜见了底说道。 “要是不够就问你叔他们多拿些去卖，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够了够了，现在家里忙着种地事情也多，我先卖早上，等家里不忙了，我再多拿些去县城外面试试。” 牛小草已经想好了，等家里的地种上了，她和二哥再多拿一点去县门口卖，哪里人多肯定好卖。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快回去吃饭吧。” 楼明伯点了点头，这才和兄妹三人分开。 “大哥你刚才和楼叔在外面说啥呢？” 兄妹二人进了门，牛小草捏着衣领处专门缝的兜，里面装着他们今儿赚的铜钱忍不住扭头询问道。 牛娃被自家小妹问的不自在，脸色一红扭头道。 “没啥！就是一点小事儿。” 牛小草本来还惦记着兜里的铜钱，这会儿见大哥的样子越发好奇了，不依不饶追问。 “啥事儿啊！家里就咱们兄妹几个，大哥你有事儿可不能瞒着咱们。” “是啊大哥！有什么事情你说来咱们一起商量，你别一个人扛着，我和小草都不是孩子了。” 牛蛋也急了。 看着自家弟弟和妹妹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牛娃的脸燥的厉害，强制镇定目光飘忽，这事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说，况且现在爹生死不明！ 想到牛老实，牛娃脸色黯然下来。 “大哥，你怎么了！” 牛蛋和牛小草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你们兄妹在说什么，快去洗手吃饭。” “娘，你咋起来了！您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刘氏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孩子，牛小草兄妹顿时惊喜的叫道跑过去搀扶刘氏。 “娘，你看，这是今儿我和二哥卖豆芽赚的钱。”</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三百九十九章：牛娃的亲事 <co> 这话说的楼老头皱起了眉头，楼老太脸上也有些踌躇起来。la 楼家真上门向牛家提亲，牛家只怕不会拒绝，只是这样做不免有些挾恩图报的意思。 “我也是想着两个孩子年纪相当，等牛娃那孩子出孝都是二十岁的人了，他们家要是愿意，荷花那孩子也不是不能等。” “都是亲戚，总不能害了荷花那丫头！” 楼大饼家里的情况大家伙儿都知道，养着四个丫头，就是把荷花随便找个人家嫁出去换彩礼也没人说什么。 说来也是楼大饼夫妻心疼孩子，这才求上了他们家。 楼明伯沉凝后叹道。 “到时候我向牛娃那孩子探探口风再说，如果他愿意咱们再上门提亲，不行这事儿就算了。” 楼老太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这天楼家人从地里回来在路上碰见牛娃，楼明伯叫着牛娃说话，牛蛋和牛小草提着桶远远见着卯足劲往家里赶。 兄妹二人现在天不见亮提着楼家批发给他们家的豆芽菜去周边的村子卖，没想到生意还不错，一天能卖一桶，能赚一二十文钱呢！ 牛家不让牛小草一人去太远的地方，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兄妹二人一起出门，赶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回来，也能节约两个钱。 “这事儿你们家好好考虑考虑。” 见着牛家兄妹回来，楼明伯也没多说，见二人桶里的豆芽菜见了底说道。 “要是不够就问你叔他们多拿些去卖，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够了够了，现在家里忙着种地事情也多，我先卖早上，等家里不忙了，我再多拿些去县城外面试试。” 牛小草已经想好了，等家里的地种上了，她和二哥再多拿一点去县门口卖，哪里人多肯定好卖。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快回去吃饭吧。” 楼明伯点了点头，这才和兄妹三人分开。 “大哥你刚才和楼叔在外面说啥呢？” 兄妹二人进了门，牛小草捏着衣领处专门缝的兜，里面装着他们今儿赚的铜钱忍不住扭头询问道。 牛娃被自家小妹问的不自在，脸色一红扭头道。 “没啥！就是一点小事儿。” 牛小草本来还惦记着兜里的铜钱，这会儿见大哥的样子越发好奇了，不依不饶追问。 “啥事儿啊！家里就咱们兄妹几个，大哥你有事儿可不能瞒着咱们。” “是啊大哥！有什么事情你说来咱们一起商量，你别一个人扛着，我和小草都不是孩子了。” 牛蛋也急了。 看着自家弟弟和妹妹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牛娃的脸燥的厉害，强制镇定目光飘忽，这事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说，况且现在爹生死不明！ 想到牛老实，牛娃脸色黯然下来。 “大哥，你怎么了！” 牛蛋和牛小草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你们兄妹在说什么，快去洗手吃饭。” “娘，你咋起来了！您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刘氏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孩子，牛小草兄妹顿时惊喜的叫道跑过去搀扶刘氏。 “娘，你看，这是今儿我和二哥卖豆芽赚的钱。”</co>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四百章：牛娃的亲事 “大哥，是不是楼家帮你说亲事儿了？” 想到刚才大哥和楼大叔在门口说话，牛蛋瞬间想到什么，当下一惊一乍问道。 “你小声些！” 牛娃脸上燥的慌，闷声道。 “看来真的是了，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家姑娘！”、 “咱们认不认识？” 牛蛋和牛小草这会儿比他还要激动样子，牛小草更是把村子里合适的人家都想了一遍，总觉得自家大哥哪儿都好谁都配不上，她玩的好的就那么几个，楼小西算一个，只是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不然她还想楼小西做她嫂子。 此刻抓心挠肺的想要知道是谁。 牛娃见瞒不下去了，低着头吭哧道。 “是楼荷花！” “是楼大饼家的楼荷花？” 刘氏皱眉问道，是了！楼大饼和楼家是亲戚，他家荷花今年十七，年纪和自家儿子差不多。找到楼家帮忙说亲也不是不可能。 听见是楼荷花，牛小草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娘的脸色，她因着和楼小西的关系和楼翠花他们也在来往，只是关系不如楼小西而已。 楼翠花姐妹也不是那种讨人厌的人，就是有些太小家子气，她不大看的上。 至于楼荷花她倒是没怎么接触，不过谁都知道楼荷花是村子里一等一勤快的人。 每年楼翠花家里下地还是上山都能见到楼荷花的身影，也很少在村子里走动玩耍，大多时候都是在帮家里干活。 楼大饼家除了因为家里穷和连生七个闺女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话传出来，至于那什么断子绝孙的谣言牛老实一向不怎么相信，也不准自家孩子提这茬。 反而处处说楼大饼两口子都是有良心的人，如果不是供养家中生病的老人也不会这么穷困潦倒。 “楼荷花家里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她前面两个丫头都送了出去，她就是家中的长姐，下面还有四个妹妹要养，长姐的责任和长兄是一样的。 她就算嫁给了你，也不会丢下家里的几个妹妹。 你认为咱们这样的人家，适合娶这样的媳妇？” 刘氏对楼荷花这个人没意见，有意见的是楼家那一烂摊子，自家还有两个孩子亲事没着落，哪里还能替别人养孩子。 牛娃低着头没吭声，刘氏看着儿子眉头扭成了一团，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儿子这是看中了楼荷花。 按理说两个孩子因着男女大防从没有单独见过，这些年牛娃也从来没提过自己的亲事，她以为是家里连累了孩子，这会儿想是牛娃本就没这个想法。 “娘，其实咱们家的情况也没什么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要不再等等，咱们家条件好了再说。” 牛娃不想让刘氏操心他的亲事，在说现在家中也没这个钱给他娶媳妇。爹生死不明，就算要说亲也得三年后再说。 这时候他又何必给楼家人希望，还不如让荷花找个人嫁了。 想到荷花嫁人，牛娃心里不是不难过，只是他家情况不一样，他不能害了人家。 牛家回绝这门亲事楼家只是替两个孩子可惜，牛娃提起牛老实，楼家也不好强求，这才给荷花娘回了消息。 楼小西知道后也有些唏嘘，这时候牛小草却找到了她帮忙，说想要见楼荷花一面。 第四百零一章：牛小草的祈求 自从牛家拒绝楼家的亲事，村里人已经好几没见到楼荷花出现在村子里，大哥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她却看得出大哥有些闷闷不乐。 家里的气氛也怪怪的，娘也背着他们兄妹在叹气，牛小草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来想去，就生出想要见楼荷花一面的想法。 “你家刚拒了这门亲事，荷花姐也不一定会见你。再说她就算见你了又如何，你家还能接受荷花姐不成。” 楼小西想了想看着脸色为难纠结的小草道。 “小西，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咱们家不是不喜欢荷花姐，我娘说荷花姐是长姐，她就算嫁人了也放不下下面的几个妹妹。 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就指着我大哥，我娘也是怕荷花姐进门后两人子过的艰难才没同意这门亲事。” 牛小草这会儿抹着鼻子替她大哥委屈，她看得出来，大哥心里头是有荷花姐的，只是因为爹不在家，他是长子要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才拒绝了这门亲事。 “小西，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着牛小草抹着眼泪向她解释，楼小西脸色复杂长叹了口气。 “行了，你也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哭鼻子也不怕害臊。 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儿还真分不出对错来。 也只能说荷花姐和你家没缘分，我荷花姐多好的一个人，要真是错过了，有你大哥后悔的时候。” 楼小西拿出帕子给牛小草擦眼泪，还是忍不住替荷花姐抱不平。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想要见荷花姐一面，就算荷花姐怨咱们家我也想替我大哥解释一句！我大哥是有难言之隐。” “小西，你帮帮我好不好。” 牛小草抓着楼小西的手臂不断祈求道。 “行行行，我只能帮你试一试，荷花姐要是愿意见你还好，要是不想你也别再提这事儿了行不。” “行，我就知道小西最好了。” 见楼小西答应，牛小草这才破涕为笑。 这时候家里的人都忙着地里的活儿，楼大饼夫妻也不例外，只是这些子楼荷花没有在地里帮忙。 楼小西和牛小草两人便直接找上了门，敲开门，看着站在门内脸色苍白的荷花姐楼小西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见是楼小西，楼荷花顿了顿柔和笑道让开了子，在远处石头后面的牛小草眼巴巴的看着她，只见楼小西和楼荷花说了什么，往她这儿看了过来，让她缩了缩头。 “荷花姐，你要是不想见她我这就带她回去。” 楼小西懊恼，感觉自己此刻正在往荷花姐伤口上撒盐。 只见荷花姐低头看不出神色随即抿唇幽幽叹道。 “没关系，我去见她！” “荷花姐，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都是我昏了头才答应带她来见你。” 楼小西咬了咬唇，楼荷花笑了笑。 “没关系的小西。” 躲在石头后面的牛小草见楼荷花往自己这儿过来时有些无措，只能暗自给自己打气才没有退缩。 第四百零二章：牛小草的祈求 转过石头，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牛小草楼荷花目光有些恍惚，抿唇道。狂沙文学网 “小西说你有事与我说，我来了！你说吧。” “荷花姐，对不起！” “你来就是想要和我说这个！其实我已经放下了。” 楼荷花看着面前低着头向她道歉的牛小草，脸色麻木自嘲道，便要转离开。 “荷花姐，我来是想让你别怪我大哥，我大哥不是不想应这门亲事！大哥是长子，如今咱们家和姥姥一家都落在了我大哥上。 我娘说你是家中长姐，上担子不比大哥轻。 怕你们以后在一起子过的艰难，我娘大病初愈，大哥不忍心忤逆我娘才拒了这门亲事。” “大哥说，虽然娘不准咱们办我爹的后事，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他要是在这时候议亲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还会连累了你。 这些子大哥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大哥心里苦。 荷花姐，你别怪我大哥好不好，你要怪就怪咱们家吧。” 楼荷花转的动作僵在原地，牛小草抹着眼睛咬牙说道。 “你大哥真这么说！” 牛小草这会儿眼睛已经肿成了一个核桃，模糊不清点着头，楼荷花指尖轻颤，眼眶已经发红喃喃道。 “如果不是你，他是不是连句话也不给我交代，就让我不明不白的嫁给别人。” 牛小草一时怔忪，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就见荷花姐踉跄着离开。 “走吧！” 楼小西看着荷花姐离开过来的时候，牛小草这哭的直打嗝，不知道的还以为荷花姐把她怎么了一样。 此刻她更担心的是荷花姐，荷花姐的绪明显有些不对！ 她有心跟上去看看荷花姐的况，催促着牛小草离开这里，却不想在路上看见阿爹赶着牛车停在了路上，见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楼小西当下拉着牛小草赶了过去。 “楼三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阿爹！” 刘凤仙把桶和木板从牛车上卸下来，楼明叔随手帮了一把，就听见自家闺女的声音，扭头就见自家闺女带着牛家丫头赶了过来。 “慢点！别急。” “爹你回来了！我让你带的蜜饯你没忘记吧。” 楼小西到了看着她爹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对着刘凤仙叫了声“婶子” “没忘！你的事儿爹哪敢忘。” 楼明叔见到闺女，当下笑呵呵的说道。 父女二人在一旁说着话，刘凤仙一时插不上话，笑的勉强道。 “今天真是麻烦楼三哥带我一程，这豆腐你们拿回去添个菜吧。” “不用了！婶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咱们不能白要你的豆腐。 天也不早了，爹我们快回去吧！咱们也能赶在娘吃药之前把蜜饯送回去。” “成！大妹子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就先走了。” 楼明叔听见自家闺女的话才知道这蜜饯是给钟氏买的，心里高兴，自然是自家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自家闺女爬上牛车，甩着牛鞭就走。 见着牛车走远，牛小草这才想起楼小西没把她带上，当下急道。 “小西，我还没上车呢！” 第四百零四章：敲打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才行，她可不想她爹糊里糊涂的给她找个小娘回来。https:// “你帮人我没啥意见，可是有时候爹你也要多想一想才行！刘婶子一个妇人坐你的车上下，村里人知道你是为了帮衬乡亲，可是不清楚的人还不得嚼舌根子。” “你这丫头胡说啥呢！” 谁曾想楼小西这话一出口，楼明叔脸色就难看起来，憋红了脸呵斥道。 楼小西扁了扁嘴装作委屈的样子，楼明叔这会儿是又气又急。 冷静了一会儿也不能说自家闺女多想。 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 村子里嘴碎的婆娘就是男女多说句话也会被编排成腌脏关系！更何况他天天拉着刘氏回村，楼明叔此刻脸色有多难看可想而知。 见她爹意识到严重性，楼小西见好就收，就见楼明叔沉凝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自家闺女道。 “这事儿是爹不对没有避嫌，爹不该吼你！ 闺女，这事儿别让你娘知道。” 说完长叹一口气，钟氏身子本来就不好，他这是怕钟氏多心。 楼小西自然不会把这事儿告诉钟氏，本来就没有的事情，她只是想让她爹多长个心眼。 父女二人回去的路上也没再说什么，远远的楼小西见着荷花姐转眼就没见着人了，因着天色有些暗，离得也有些距离，楼小西没有开口叫人，她怕自己认错了人！ 到了家，楼小西心里惦记着荷花姐的事情，拉着二哥楼小北嘀咕了几句，见大哥上山砍柴还没回来，二人找着借口出了门。 “你确定你没看错？” “应该没看错！下午也不知道小草和荷花姐说了啥，那时候荷花姐情绪就有些不对了。 只望着别出事儿才好。” 听见楼小西的话楼小北皱了眉头。 “我记得是往这边走的，不管是不是咱们去看一看也放心是不是。” 楼小西拉着楼小北往牛家后面去。就怕荷花姐因为亲事被牛家拒了想不通做出轻生的事情来。 兄妹二人走了一段路，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还是没见着荷花姐的影子，再往前走，可就要进山了。 楼小西正想说要不要回去叫人来找人，就被自家二哥拉了一把让她别出声。兄妹二人躲到了旁边的石头后面。 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竟然是荷花姐和牛大哥的声音。 “是我配不上你，你找个好人嫁了吧！是我对不起你。” “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就要满十七了？我娘为了我的亲事头发都白了，我求她再等等，再等等，这一等就到了现在。” 女子十七还未婚乃是触犯了户婚律法，作为惩罚，官府会罚没一定的钱财。 也就是说，楼荷花今年是最后的期限。 “你知道我娘为什么会突然向你家提亲吗，是我求的我娘！求她上门提的亲。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家竟然会拒了这门亲事。” 牛娃本欲离开的身子一震，脸色复杂痛苦的看着楼荷花。 此刻楼荷花脸色更是茫然凄凉，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楼小西虽然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可是牛大哥的话明显对荷花姐不是无情，而荷花姐的话更是让楼小西震了震，双手紧握很是不忍。 想也知道，为了能嫁给牛大哥，荷花姐做了多少努力，然而牛家却拒亲了！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四百零五章：儿女情长 “我本想你拒了这门亲事连句话都没有，我也没必要纠缠。” “可是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是因为你爹生死不明要守孝三年才拒了这门亲事。 想来我楼荷花在你眼里也不过如此，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咱们本就没什么干系，你也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 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楼荷花冷笑一声倔强说完这话扭头就走，然而楼小西兄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楼荷花早已泪流满面。 牛娃见荷花这般决绝，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袭来，让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楼荷花。 只听见什么东西落地后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儿。 楼小西着急想要伸出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自家二哥拉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楚。 两人的声音小了许多，还伴随着荷花姐啜泣的声音，随后牛大哥着急低声解释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走！回去了。” 楼小北比楼小西高一个头，早就把二人之间的举动看了个清楚。见着牛娃下意识扔下柴火去拉要走的楼荷花，不用看就知道各自对对方有意。 牛娃拉住了楼荷花后马上又放开了手，以楼小北对他的了解牛娃不是那种不懂规矩，不尊礼数的人。 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上他们，只有让他们自己解决！ 只要楼荷花不出事，楼小北是不打算掺合进二人的事情。 当下就让楼小西跟他离开。 在他心里，并不是很想让三妹看见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怕把人给带坏了。 十几岁的小丫头，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可不想自家妹妹被人给骗了。要知道在楼小北心目中，村里的毛头小子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自家三妹。 、“二哥，咱们这样就走了好吗！” 楼小西可没自家二哥想得那么多，她就怕荷花姐和牛娃两个少男少女在一起互诉衷肠会不会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这样吃亏的可是荷花姐。 “放心，牛大哥是有分寸的人。” “你确定他是有分寸的人？” 听见自家二哥的话，楼小西满脸怀疑。 牛娃要是个有分寸的人，那么就不会拒了这门亲事。 弄得现在二人进退两难。 楼小北知道自家三妹的意思，当下在她脑门上抽了一下。 “这事儿你管不着也别瞎操心！你也不想牛家现在的情况，牛大哥要是在这时候和荷花姐定亲，村里人就能用口水唾沫淹死牛大哥信不信？” 楼小西沉默下来，这事情还真是难办了。 兄妹二人到家的时候大哥楼小东已经到家反而准备出来找二人。 “大哥你咋走到前面去了！” 兄妹二人出门的时候是交代去接楼小东，这会儿正主儿都到家了，两人才回来，让楼小东没好气道。 “我说你们俩也不看看时辰，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外面过夜不回来了呢！” “哪有大哥说的那么严重，本来咱们也是见天黑的差不多了你还没回来，也是怕你有啥事儿耽搁了才想着接一接。” 楼小西嘴里自顾解释胡扯，却不想自家大哥脸色有些心虚的样子，当下狐疑盯着他。 第四百零七章：病重 <content> “为什么我和二哥从山脚回来没看见大哥。https://” 楼小西目光落在大哥楼小东身上，要知道他们出门的时候大哥可还没回来，大哥从山上回来，按理他们应该在路上碰上才对。 楼小北目光微动，淡淡看了一眼大哥没说话。 “这不是王伯父回来过后病了，我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就给王家送了些柴火过去。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儿。” 只见大哥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严不严重，有没有看过大夫。” 毕竟是大哥的岳家，得知王长寿突然病了，楼家总该过问两句才对。 “看了，说是王伯父这是累很了回来的路上又感染了风寒，这才有些严重。 药吃了一些日子，应该快好了吧。” 楼小东这话说得有些模糊，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花了那么些银子抓药！总不会治不好，又不是什么大病。 可是想着王长寿脸色蜡黄虚弱的坐在院子里，他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们从保德州回来也有两个来月了，王长寿的病依然不见起色，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绝症？ 心中不免忧心起来！ 第二天楼小东依然往王家送柴火，在门口远远见到王大虎，王大虎当下兴奋的对着院子里叫了起来。 “爹娘，姐夫来了！” 王家院子门口王水仙赶紧迎了出来，见着楼小东挑着两大捆柴火上去帮他接下来。 王长寿萎靡不振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张缺腿椅子上，见到楼小东进门当下咳嗽了好几声，关氏丢下手里的针线忧心的帮着王长寿拍背。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你这一病病了这么久，家里的活计都耽搁了。 如果不是大娃帮衬着咱们家，咱们家只怕早就揭不开锅了。” 关氏看着楼小东满脸欣慰，王长寿顿时似乎也喘过气来了一样，慈爱的看着楼小东。 “是啊！咱们家现在多亏了大娃，大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过是砍些柴火，倒也不辛苦！ 王伯父，你这病拖了这么长时间没好会不会是大夫抓的药不对，不如重新再找大夫给你看看。” 楼小东一脸担忧诚恳道，王长寿和关氏顿时相视一眼，各自眼中闪过喜色，只见关氏满脸为难道。 “这不太好吧！咱们家现在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何必再去浪费这个钱。” “是啊！我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的慢也正常。” 说完王长寿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那样子如何像是没事的样子。 “小东哥！其实我爹的病不是不能好，上次大夫说爹的药里面差一味药材，因为那味药比较贵，爹娘为了省钱这才抓了普通的药吃着。 本来这事儿我不该与你说得，可是我爹病了这么久都还没好，我担心我爹再这么拖下去会更严重。” 王水仙咬了咬唇，很是担忧不安的看着王长寿，王大虎跑上来抱着楼小东的腿哭着说道。 “姐夫，我不要我爹死。你救救我爹吧。” “大虎别胡说，你姐夫这些日子已经帮了咱们家很多了。”</content> 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第四百零八章：算盘 话已经说出口，此刻他又抹不开脸说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银两，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狂沙文学网 关氏夫妻见他脸色难看心里着急，怕他不愿意出这个银子，关氏只能抹泪说道。 “大娃，就当这银子是婶子跟你借，等你伯父子好了赚了钱再还你。 你伯父子要是一直这么不好，咱们家没有进项不可能一直拖累你，况且到时候水仙进你家门家里总要给她准备些嫁妆才行。不然到时候村里人还不得笑话咱们家。” 关氏这是拿王水仙的嫁妆来说话，楼小东总不能看着自家媳妇连副嫁妆都没有进楼家的门。到时候被议论的可不止王家。 “小东哥——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咱们家再想想法子，我知道你为咱们家做得够多了。” 见王水仙脸上笑得勉强，一心为着自己着想，楼小东心里感动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银子确实有些多，只要伯父子能好起来我就再想想法子。” 出了王家，楼小东当下丧气垂头，满心为难。 这几两银子还是那一百两里剩的，没问过自家三妹把银子借给了王家他心里就很惭愧，这会儿银子不够他也没那个脸问家中弟弟妹妹拿银子。 见着楼小东一脸垂头丧气离开，王水仙心里不忍，看着她娘小声带着哭腔道。 “娘，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小东哥要是真去找大夫可怎么办。” 到时候小东哥要是知道她与爹娘合起伙儿骗他，肯定会生她的气不愿意娶她了。 这么一想王水仙急得眼泪都包不住了，哀怨道。 “我当初就说这样不是办法，爹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可能这么久都不好。 你们今儿也看见了，小东哥上也拿不出银子来了，娘！不如这事儿就算了吧。” 见王水仙打退堂鼓，眼看着到嘴里的鸭子就要飞了王长寿和关氏如何甘心，关氏赶紧上去安抚王水仙伸手点着她的头道。 “娘的傻闺女诶！你也不想想楼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差这点钱。 我和你爹养你这么大，他楼家就想白白娶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进门，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再说楼家拿这个银子也是看重你！你也不想想，楼家可不止大娃一个，到时候楼小北和楼小天兄弟娶媳妇只会只多不少，人家媳妇可都是真金白银娶进门的。 你呢！你这个大嫂进门连聘礼都没有，你让你以后的妯娌怎么看你，还会敬重你这个大嫂？ 你就听娘的！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大娃看重你。” 王水仙低头垂泪，被她娘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很是茫然，她也不知道她娘的话对不对，不过有一件事儿倒是真的！ 她不想以后进门后被妯娌看不起！ 当下低着头嗫嚅道。 “可是小东哥那边——”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让小东哥接受她，她不想让小东哥讨厌她。 关氏也看出了王水仙的担心，当下沉吟道。 “只要大娃心里有你，你还怕什么？你总不会连大娃的心都抓不住，娘告诉你，对付男人就要——” 第410章 担心 元宝一走，只见二伯就撂了脸子开始数落自己。 “李家来人你也不说叫人去地里叫咱们回来，白白错过一个和李家人打好交情的机会。 三丫头，你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着你一个丫头来做主了。” 想是没和李家人说上什么话，楼明仲气得不轻的样子。 “我倒是要问问老三，他这是啥意思！ 他管着家里的铺子不够，作坊的事情也不想放手，是想干啥。” “够了！吵吵啥，进屋说话。” 楼老头呵斥住怨愤的老二，看着楼小西说道。 一家人进了屋各自坐下，就见楼明仲虎着个脸盯着楼小西迫不及待哼道。 “说吧！今儿李家的人是来干啥！你也别想藏着掖着，李家要是没事儿，也不会让李少东家身边的元宝小哥过来。” 楼小西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二伯开了口。 “我倒是想要人去叫二伯，可是楼小天和二哥大哥都不在，人家急着赶回去，我总不能把人丢下去叫人。” 今儿门氏带着楼小暖去县城买楼小暖成亲要用的一些东西东西，楼小南也跟着去绣楼交绣活儿，大哥一早出门还没回来，二哥和楼小天都在作坊里领着牛家兄弟处理椴木到现在还没回来。 “行了！别给我扯这些，快点说元宝小哥来是干嘛得。” 楼明仲一噎，很是不耐烦打断楼小西的话。 “李闵之让元宝来是看咱们家修建作坊需不需要人帮忙，谁知道咱们家的作坊已经修建好了。 自然不需要李家帮忙了。” 楼小西摊手，楼家这作坊修建的极其简单，不过是用木头把圈好的地围起来而已，就是为了好管理，以免以后有人眼红小偷小摸造成损失。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防范于未然，省了许多麻烦！ “就这样？” “就这样。” 楼明仲听见这话有些不相信，楼小西才不管他相不相信，当下点了点头道。 “没有其他了？” “没了！” 楼老头看了一眼楼小西对着老大老二道。 “应该也没其他事情，要是有刚才在外面元宝小哥就会告诉咱们。 没说证明没啥重要的事儿！” “可是爹，李家也没说什么时候和咱们家签契约的事情！我这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楼明仲抬头看着自家老爷子说道，他以为这次是李家来和楼家签契约的，谁想到根本不是。 “李家家大业大，有必要骗咱们？二伯你就把这颗心好了，咱们家连货都拿不出来谈什么签契约的事情。 最迟几个月后，等咱们家拿得出货，李家自然会跟咱们家签契约。” 楼小西摇头，在大夏不管是租凭，买卖，地皮，房屋都是需要有契约才能做数。就好比房屋你有房契，这房子才是属于你的，做生意也是！口头上的约定都不具备法律效应，只有签下白纸黑纸才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二伯着急的原因。 要知道为了开作坊，楼家可是把家底儿都投进去了。 “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你也不想想要是李家反悔了怎么办。 咱们家可是投了不少银子。” 第411章 觉悟 “就算这样咱们家也亏不了，那银子买了地，这地也是咱们家的。做生意有赚就有赔，只想着赚钱的事儿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果连这个觉悟都没有，那还做什么生意？就是在家种地也是得看老天爷吃饭是不是。” 楼小西一直都知道自家二伯心思够多，如今看来就是因为太多才会自寻烦恼。 不免摇摇头。 “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也不知老三是怎么教你的！” 楼明伯听完楼小西的话当下轻斥了一句，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楼小西这话有几分道理。 这世界上的事情哪一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是在家种地也要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 如是遇上旱涝，这地里可长不出粮食来。 “行了！这事儿别再提了，我相信李家的人。” 楼老头看着两个儿子摇了摇头道。 “说完了？说完了就吃饭。” 楼老太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忍不住说道。 这时候二哥他们也进了门。 饭桌上，不免提及作坊人不够的事情，这么大个地儿，上千根椴木需要处理，光靠家里这几个人是不够的。 “我是这样想的，让大房的丰收几个今年都别出去找活儿干，来咱们作坊帮忙，工钱照样算。要不是明富他们帮着家里做竹器，咱们家也不可能腾出手开作坊。” 楼老头抽了口大烟吞云吐雾说道。 反正大房的堂四叔和丰收堂哥都学会了种黑木耳，有他们在自然是事半功倍，这也是为什么楼小西没再去作坊盯着的原因。 楼明伯兄弟二人自然同意！ “要不再算上楼大饼！他这人做事老实肯干，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楼大饼就是楼荷花的爹，他们一家日子过的艰难，像农忙过后，夫妻二人都会去县城找零活干。 一年下来没一天是在家休息。 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堪堪赚够老人的医药钱，让一大家子不至于饿死而已。 楼老头没多想就点头叹道。 “既然这样让他媳妇一起来做事儿，都是亲戚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楼老头这话让楼家人都愣了，那他们以后不是要和女人一起干活，只见二伯皱眉不是哼赞同嘀咕道。 “都是男人在一起做事，这混进来一个女人算什么回事。” “往年大饼夫妻去县城做事都是一道去一道回来，你让大饼在作坊干活，难不成让他媳妇一个人去县里找活儿干？” 楼老头看着老二没好气道，楼老太沉思过后也赞同老头子的话。 荷花娘坐在院子里缝补家里的衣裳，看着荷花在厨房外面搭的药炉子上熬药，抬手揉了揉眼睛停了下来。 “娘，天都黑了你就别做了！等明儿我来弄。” 楼荷花扭头见了劝道，上去把衣裳放在一边。 这会儿楼大饼因着天还没黑尽，又去山里砍柴，准备明儿一大早带去县里卖了，多少也能赚几个钱。 翠花也带着小的几个去河边洗衣裳，这会儿家里也就剩下两个老人和母女二人。 “荷花啊！和牛家的事情就算了吧。” 第412章 母女争执 如今已经进入五月，正是天气渐暖的时候，家里人都脱下夹袄穿上了春衫，可是这一刻楼荷花却觉得风吹得她心底发凉。 她僵在原地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她娘的话。 “荷花，是爹娘没本事！咱们家已经拖累了你，娘不想让你以后后悔。” 不说牛家根本没有和他们家结亲的想法，就是有牛家现在也不可能娶荷花进门。 这门亲事完全就是一个死胡同，除非牛老实死而复生，牛娃顶着压力娶荷花，不然这事儿怎么做都会被人吐唾沫星子。 荷花娘伸手拉住荷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有些事情她这个当娘的不能不为她考虑。今年一过荷花就是十七岁的老姑娘了，家中本就穷，她怕自家闺女再不抓紧把亲事定下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娘！我要是现在嫁人了家里怎么办？ 不说我的亲事好不好找，就说我一嫁人就该轮到翠花了。 我和翠花嫁了人，来娣她们两个怎么办？家里现在离不开我，不如我就留在家里，以后替你和爹养老送终。” 荷花沉吟后抬头看着她娘道。 五妹翠花才比她小两岁，今年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正是说亲的好时候。 她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让家里的妹妹们能有个好归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行，不行得，来娣带娣两个都大了，也能顶事儿了！ 就算你和翠花嫁人也影响不了家里，我和你爹还在呢！ 荷花，你听娘说，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人家嫁了。 嫁人好比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你投到咱们家来已经是没投好，说什么娘也不准你为了家里耽搁了你自己的事情。” 荷花娘没想到荷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当下一急抓紧荷花的手摇头急道。 女人嫁人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是留在家中招婿，他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愿意来做上门女婿。 这事儿荷花娘是想都不敢想！ “娘，我和翠花嫁人了，爷奶咋办！ 我毕竟是长姐！如果我留在家里，翠花几个的亲事也能顺利些。 等把翠花送出去了，咱们家也缓过来了一阵，到时候正好能存点钱，再过两年把来娣和带娣送出门再说我得亲事也不迟。” 家里最小的带娣都九岁了，送出门也没几年的事情！ “你怎么就这么傻！咱们家不需要你做这样的牺牲，这事儿不准你再说，我是不会同意的。” 荷花娘看着荷花气急道，丢下荷花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因着起来太快整个人有些不稳，荷花担忧去扶她。 “娘，你没事吧。” “只要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就没事，不然我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 荷花娘撑着身子木着脸狠狠说道，一把推开荷花，心口忍不住的难受。 “大饼媳妇，你有啥事儿进来说。” 荷花娘的声音大了不少，屋里的老人听见动静忍不住气喘吁吁叫道，母女二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出啥事儿了？” 正好楼大饼从门外回来，背上背着肩上挑着两大摞柴火把他压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进门就听见屋里说话动静。 “爷奶，是爹回来了！” 第413章 操心 怕屋里的老人担心荷花高声叫道，母女二人赶紧去帮楼大饼把柴火接下来，只见楼大饼身上都被汗水沁湿。 “咋啦！翠花她们还没回来？” 进门没见几个小闺女，楼大饼喝了口端来的水问道。 “爹娘，三姐咱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翠花端着一盆的衣裳回来，来娣带娣两个抬着桶跟着后面进来，只见带娣头发湿漉漉的用洗过的衣裳包着，显然是在河边洗了头发才回来。 “现在天气还没到时候，你们怎么能让带娣在河里洗头发，要是吹凉了怎么办。” 荷花见了找出干的布去给带娣擦头发，扭头呵斥翠花和来娣。 “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轻重！” 被荷花呵斥，翠花来娣几个刚才还笑嘻嘻的脸顿时隐去了笑容，带娣赶紧解释道。 “三姐，我不冷！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没关系的。” “什么叫没关系，现在小没事，以后老了怎么办？快自个把头发擦干。” “我来吧三姐。” 带娣赶紧去接手，楼荷花转身去把药倒出来。 姐妹几个各自分工开始做事儿。 见自家媳妇脸色不对，楼大饼踌躇问道。 “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事，我去把饭菜端出来，准备吃饭。” 荷花娘揉了一把眼睛，掉头进了厨房。 见此楼大饼也不好再问，洗了手就帮着把饭菜端进屋。 晚上一家人歇下，荷花娘翻来覆去睡不着。 “孩子他爹，你说咱们去求求明伯兄弟行不行！” “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你也知道村里不少人想去明伯兄弟家的作坊干活，咱们家已经欠了他们家不少人情，我们也不好因着两家亲戚关系让他们家为难。 别到时候连亲戚也没得做！” 楼大饼不是没想过这事儿，他们家和楼家虽是一个姓的亲戚，但是救急不救穷，他们家已经找过楼家好几次了！实在是没脸再找上门求楼家。 楼大饼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荷花娘胸口沉了沉，哽咽着把荷花今儿和她说的话说给了楼大饼听，只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坐了起来。 “咱们家已经害了招娣，我不能让荷花也被咱们连累了。 我就想着如果你能去明伯兄弟家的作坊干活，每个月多少也能有些钱，到时候我再去县城接点缝补浆洗的活儿总能留下些钱。” 提起招娣，荷花娘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荷花的亲事只怕需要请马大娘帮忙了，村里的人家只怕被咱们家沾上都不会愿意和咱们家结亲。 那就让马大娘去别的村子找，顺便把翠花的亲事也提上日程，不求对方家里大富大贵，聘礼少些都没关系，只要对人好就行。” 请马婆子替荷花说亲事也是需要花钱的，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总不能又去到处借银子办事儿！ 楼大饼沉默半响咬牙道。 “明儿我先把柴火送去县里卖了，你去找马大娘！回来我再去楼家。” 这一夜夫妻二人心里都有事儿并没有睡好，天还没亮楼大饼就早早起来把柴火挑着往县城里去。却没想到会在路上碰上摔了一跤更因此牵扯进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里去。 第414章 捡了一包银子 为了能早些去县里把柴火卖了楼大饼天还没亮就出了门，翻过山走上小道的时候天都还是黑的。 因着天还早，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却不想自个一下子踩滑摔了一跤，摔的不轻，柴火也落了一地。 只能忍痛起身，却不想一手按在了一坨东西上，隔着布料也不知道是啥。 他好奇拿起来发现是个荷包，里面竟然有好几个银锭子和碎银子，当下惊在了当场。 “这——” 这么多银子他见都没见过，何况如今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有了这些银子，家里老人药钱和几个闺女的亲事都不用愁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况且这条路通向各处，也不知是谁落下。 见没人看见，他把银子放回去装好藏在身上，挑着两大捆柴火急急往县城里赶。因着这些银子，楼大饼一路上都有些揣揣不安。 好在今天还算顺利，他把柴火卖出去后就往家里赶，比平日回来的还要早一些。 “他爹，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这是干啥！” 见着自家男人一进门就把院子门关上，神色匆匆的眼中，荷花娘满脸惊讶迎了上来。 “爹，你衣裳怎么破了？” 楼荷花几个也有些莫名其妙围了上来，只见楼大饼的袖子和裤子都破了个洞。 “咱们进去再说。” 楼大饼慌慌张张说道，荷花娘几个顿时不由得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进屋二老都在，见儿子回来，两个老人也看了过来。 “爹，你先喝口水！” 楼荷花也着急，赶紧给楼大饼倒了碗水，楼大饼确实渴的不行。 “大饼媳妇，怎么了！” “爹娘，咱们家运气来了！” 只见楼大饼抹了一把嘴急急说道，还带着几分激动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当着一家人的面拿了出来。 “我今天去县城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捡到了这个。” 楼家老人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银子，其中还有四锭银子，就这四锭银子就有二十两，更别说还有些碎银子和铜钱。 “天啊！这么多银子。” 荷花娘震惊的看向楼大饼，楼荷花几个孩子也屏住呼吸震惊的看着桌上的银子。 一大家子都看着那袋子银子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这银子咱们家不能留！要是失主丢了这么多银子肯定会心急报官，到时候查到咱们家捡了银子不还就完了。” 沉默中，楼大饼的爹咳嗽一声看着家里人缓缓道。 这二十多两银子对于他们家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可是就是因为数额太大，丢失银子的人肯定会报官，他们要昧下这银子才会给家中招祸。 “可是爹，当时我捡这包银子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 听见自家爹的话，楼大饼顿了顿吐了口气，显然并不是很甘心。而荷花娘几个却变了脸色。 “孩子他爹，要不咱们把这银子还回去吧。” 虽然家里困难，可是荷花娘更在乎一家人的平安，在大夏律法之中，昧下遗失之物可是触犯了律法。要是失主找来，他们一家子都得被抓进大牢里去。 第415章 被抓 “人家丢了这么多银子，说不定是救命钱，这会儿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将心比心，这银子咱们不能留。 咱们家一直与人为善，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儿啊，还是把这银子还回去吧，说不定此刻丢银子的人正在着急找寻这银子。” 楼大饼的娘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家儿子劝道，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不能丧良心。这会儿只怕丢了银子的人如何着急呢！ “孩子她爹！” 荷花娘满是着急忐忑，脸上完全没有欣喜的样子，反而觉得捡了个烫手山芋。 显然一家人都怕因此惹上官司，让楼大饼把银子还回去。 楼大饼脸上挣扎，虽然不甘心却也无法反驳父母妻子劝告，只能咬牙忍痛答应把银子还回去。 楼家二老和荷花娘这才松了口气，荷花娘更是亲自送楼大饼的出了门后才去找马婆子说荷花姐妹的亲事。 至于说好去求楼家做工的事情，还得等楼大饼回来再亲自上门。 却不想这一等，等到了衙门的人上门。 荷花娘顿时觉得天都快塌了！ “快去请楼大爷他们！” 楼荷花一把扶着她娘脸色苍白道，让翠花去找楼家人，来娣带娣两个丫头顿时吓得大哭起来，二老更是差点惊厥过去。 “还请二位官爷稍等片刻，家中只剩老人孩子，我让人去请族里的叔伯来。” 两个捕快也没想到楼大饼家中只剩下几个妇孺在，当下也没多过为难，只是让他们快点。 看着门口站着不少村里看热闹的人，楼荷花忍着不安把她娘搀扶进了屋子，让两个妹妹进屋陪着爷奶。 “敢问两位官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两位官爷跑这一趟。” 村长来的很快，村里来了官差这可非同小可，赵家人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来了楼大饼家。 赵村长身为村长，管理这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事儿自然不能越过他去，当下惊疑不定看着官差。 “这家男人楼大饼被人告上衙门，县老爷让我们来提他家中人上衙门取证。” “不知两位官爷，楼大饼所犯何事？” 楼老头带着楼家人来的很快，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这话，脚步一顿脸色沉重道。 “你是？” “小老二是楼大饼的族叔。” 道明身份，两个捕快点了点。 “有人状告楼大饼强取豪夺他人财物，如今被人扭送衙门，县老爷让我等带一干人证去衙门。你等速速与我们走一趟吧！” “不可能！两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我爹他是个老实人，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情。” 听见这话，楼荷花脸色一变，矢口否认。 “这件事情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得县老爷定夺过后才知晓。” “两位官爷说得是，孩子不懂事你们别放在心上。 不过据咱们所知，楼大饼一家都是老实厚道的人家，绝不可能做出官爷口中的事情。” 见两个官差脸色不耐，楼老头当下替楼大饼说好话，见着这些人这么不客气，楼翠花害怕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走到荷花面前抓着她的手。 第416章 衙门 “人家丢了这么多银子，说不定是救命钱，这会儿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将心比心，这银子咱们不能留。 咱们家一直与人为善，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儿啊，还是把这银子还回去吧，说不定此刻丢银子的人正在着急找寻这银子。” 楼大饼的娘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家儿子劝道，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不能丧良心。这会儿只怕丢了银子的人如何着急呢！ “孩子她爹！” 荷花娘满是着急忐忑，脸上完全没有欣喜的样子，反而觉得捡了个烫手山芋。 显然一家人都怕因此惹上官司，让楼大饼把银子还回去。 楼大饼脸上挣扎，虽然不甘心却也无法反驳父母妻子劝告，只能咬牙忍痛答应把银子还回去。 楼家二老和荷花娘这才松了口气，荷花娘更是亲自送楼大饼的出了门后才去找马婆子说荷花姐妹的亲事。 至于说好去求楼家做工的事情，还得等楼大饼回来再亲自上门。 却不想这一等，等到了衙门的人上门。 荷花娘顿时觉得天都快塌了！ “快去请楼大爷他们！” 楼荷花一把扶着她娘脸色苍白道，让翠花去找楼家人，来娣带娣两个丫头顿时吓得大哭起来，二老更是差点惊厥过去。 “还请二位官爷稍等片刻，家中只剩老人孩子，我让人去请族里的叔伯来。” 两个捕快也没想到楼大饼家中只剩下几个妇孺在，当下也没多过为难，只是让他们快点。 看着门口站着不少村里看热闹的人，楼荷花忍着不安把她娘搀扶进了屋子，让两个妹妹进屋陪着爷奶。 “敢问两位官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两位官爷跑这一趟。” 村长来的很快，村里来了官差这可非同小可，赵家人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来了楼大饼家。 赵村长身为村长，管理这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事儿自然不能越过他去，当下惊疑不定看着官差。 “这家男人楼大饼被人告上衙门，县老爷让我们来提他家中人上衙门取证。” “不知两位官爷，楼大饼所犯何事？” 楼老头带着楼家人来的很快，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这话，脚步一顿脸色沉重道。 “你是？” “小老二是楼大饼的族叔。” 道明身份，两个捕快点了点。 “有人状告楼大饼强取豪夺他人财物，如今被人扭送衙门，县老爷让我等带一干人证去衙门。你等与我们走一趟吧！” “不可能！两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我爹他是个老实人，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情。” 听见这话，楼荷花脸色一变，矢口否认。 “这件事情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得县老爷定夺过后才知晓。” “两位官爷说得是，孩子不懂事你们别放在心上。 不过据咱们所知，楼大饼一家都是老实厚道的人家，绝不可能做出官爷口中的事情。” 见两个官差脸色不耐，楼老头当下替楼大饼说好话，见着这些人这么不客气，楼翠花害怕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走到荷花面前抓着她的手。 第417章 送银反被诬诈 听得县老爷这话，楼大饼顿时仰头很是不甘，却被旁边的衙差一把按了下去。 楼家人和门外的百姓听得这话也惊了惊，荷花娘和荷花也猛然抬头失声急道。 “不可能！县老爷明鉴，孩子她爹今日是拾得一荷包，却不过二十五两银子，断断不是县老爷说得那样。 况且孩子她爹拾得银子后家中父母皆是老实厚道之人，便让他回拾得银子的地方等候失主把银两还回去，如何成了抢夺他人钱财之人。 请县老爷明鉴，孩子她爹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简直一派胡言！哪有人拾得银子肯凭空认账送还，况且我那荷包之中明明有五十五两银子，而楼大饼拾得荷包却说只有二十五两银子数目相差正好是一半。 银子失而复得我心中感激，便承诺谁人帮我找回荷包，里面的银子拿出一半致谢对方。我荷包之中明明是五十五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二十五两银子，楼大饼已经分去三十两银子，他该再还我25两银子才对。 可是这厮拒不承认，与我当场撕扯争吵起来，我气不过，这才把他扭送到官府求县老爷替我主持公道。” 另一旁陌生男子听见荷花一家人的话，当下看着三人气愤不已说道。 “你放屁！我帮你捡回荷包，里面只有二十五两银子，何来这么多银子。明明是你想要赖账故意夸大数目，就是为了不分我一半谢银。 谢银我不要也罢，可是你不能血口喷人，反诬诈问我要银子。 我家中一双父母病弱，常年吃药看病，如何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与他，草民气不过才与他争吵拉扯起来，草民真的没有抢夺他人银子，请县老爷明鉴啊！ 况且此事草民家中父母妻女都知晓，也都可作证，还请县老爷还我清白。” 楼大饼听见这厮诬赖他罪名，当场高呼冤枉。 他本是听从爹娘妻子的话回去捡银子的地方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把银子送到官府，谁知竟然在路上碰上此人，口中声称丢了银子。 他以为找到失主便询问对方丢得荷包是什么样子，对方口称谁要是帮他找到银子他便给与一半谢银，他高兴之余便把荷包还给对方。 谁想到对方竟然说荷包里的银子不对，称他拿了三十两银子后得还他25两银子，他本是好意还银子给对方，谁知道对方不但不感谢反而诬诈他银子。楼大饼自然不会承认，两人便争吵拉扯起来。 对方却一点也不讲理，上来就动了手，又有其他人偏帮，他当场就受了几下被他们扭送到了衙门。 想到这些，楼大饼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会惹上这一场祸事，他说什么都不该好心把银两还回去，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你口中妻女父母无不是你亲人，自然是偏帮与你，如何能作证！” 那年轻男子也不甘示弱，当场反驳楼大饼的话，二人在公堂之上争吵起来。 “高堂之上岂容你们二人如菜市泼妇骂街一般吵闹，都给本官住嘴，再吵一人掌嘴二十。” 第418章 送银反被诬诈 曹县令听见二人争辩，心中也觉得年轻男子的话说的对，楼大饼一家的情况，父母皆病需要用银子怎么会这么好心送还银子。 此事楼大饼只有父母妻儿可以作证，亲亲相护，楼大饼妻子的话自然偏向楼大饼。 而楼大饼与苟二两人拉扯的时候却是被许多人看见，定然做不得假。 当即打断二人争吵对着楼大饼道。 “银子可以说不是你抢的，但是荷包是你所拾得，里面的银子少了自然与你有干系。 你已还苟二二十五两银子，你快把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还他！不然别管本官刑法无情。” 荷花娘与荷花何时见过这样阵仗，本是想要求情的话也被曹县令一再拍响的惊堂木之下吓的六神无主。 楼家人和村子里虽然相信楼大饼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此刻二人各执一词，不少人心里都已经开始动摇起来。 楼家人此刻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着急的看着堂上的一切。 “县老爷冤枉啊！草民虽然拾得这包银子已经全部还给他了，哪里有五十五两银子？ 如是他说一百两，草民岂不是得赔他一百两银子？” 楼大饼此刻又急又愤，说什么也不会承认此事。三十两银子，就算把他卖了也拿不出来。 曹县令这是第一次开堂审理案件，自然是要拿出十二分威风来，况且一再被楼大饼顶撞不由得怒了。 “你这刁民，看来不打不肯招了。 来人，给本官打他二十大板看他如何还嘴硬。” 曹县令喝令两边的衙差把楼大饼按在地上，荷花娘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被冤枉杖打，当场不管不顾扑上去哭求曹县令饶命。 “把她们给本官叉出去！” 见楼大饼妻女扰乱公堂，曹县令顿时让人把母女二人叉了出去，当堂打了楼大饼二十板子，让楼小西脸色不太好，目光落在曹县令和堂中得意洋洋的苟二身上。 只见堂内二十板子打完，楼大饼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那苟二却拱手一脸讨好对着曹县令道。 “县老爷英明，这五十五两银子乃是小的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儿，如果当真被这小人讹去，如何对得起家中父母妻儿。” “县老爷！楼大饼一家在咱们村里乃是有名的老实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看着昏死过去的荷花娘和堂内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楼大饼，楼老头知晓凭着楼大饼家里的情况如何拿得出这么多银子，见曹县令明显偏帮苟二，楼老头不得不站出来替楼大饼说一句公道话。 “堂下何人说话！” “小老二见过县老爷！ 小老二乃是楼大饼族叔，此事小老二已有耳闻，此刻却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在县老爷的教化之下早已明理是非，民风淳朴，断断不会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事情。” 楼老头看了一眼苟二，这让对方顿时皱眉满脸不悦恨恨看着他。 “据小老二所知，楼大饼一家在村子里都是厚道的老实人，更不会胆大到当堂糊弄县老爷，楼大饼口中所说银两与苟二口中所说银两差距太大，其中定是有一人撒谎。” 第419章 翻供 “而楼大饼家中之人能证明他拾得荷包银两只有二十五两银子，苟二虽是荷包主人，却无法证明荷包里银子是多少，县老爷乃是众人的父母官，总不能偏听偏信一人的话。” 楼老头这话一出楼家人和村里人都说着楼大饼是老实人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又说起楼大饼一家在村里的情况，引得身边百姓忍不住打听起来。门口顿时一阵嗡嗡质疑之声，这让曹大仁心里怒火中烧，认为楼家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竟然当场质疑他断案不公，正想治楼家人一个扰乱公堂之罪，却被旁边的师爷拦了下来。 “大人，此时万万不能动怒，如今堂外百姓众多，可不能让他们认为你在偏袒了谁。 既然大人已经向楼家人取证，自然也该向苟二询问清楚银子的来源，才能证明苟二没有说谎，这样也能治楼大饼的罪。” 师爷的话给曹大仁提了一个醒，当场拍下惊堂木脸色难看询问苟二。 “既然如此，你便交代清楚你这银两的来处，又有谁能证明银子的数目。 普通人家二两银子便能过一年，五十多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听见县老爷的话，苟二脸色明显一怔，复难看起来辩解道。 “县老爷，小民家中做着竹器小本生意，这银子本是听说如今京城出了一种竹丝做的物件，小民这才带着银子去见识见识。 却因那竹丝做的物件价格太过高昂，小民只好打道回府。 今日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进城，因着肚痛在路上如厕，回到家中才发现装银子的荷包不见了，无人可以帮忙作证。” “二狗，你大爷的是不是把老子忘了，你走的时候还是老子送你出的县城。” 男子吊儿郎当的话让苟二着急的神色一松，扭头见衙门门口被拦下的人神色一动，当下翻供道。 “县老爷！他能为小民作证，小民离开之时身上确实有五十多两银子。 他是小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瞒他，况且当时我离开县城之时他就在。” “二狗，被人欺负了也不说叫兄弟们帮你一帮。” “就是，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了！” 只见衙门外面多了几个人嬉皮笑脸的对着堂上的苟二说道，而他们一出现，苟二就翻了口供，并且门口的百姓也闭上了嘴，有些忌惮的看着几人。 三人一看就是县城里游手好闲的混混，平日里人憎狗嫌，不少人都认出了几人，往旁边避了避。怜悯的看着楼家的人。 “我劝你们还是想法子让他把银子还了，起码还能少吃点苦头。” 身边有个身宽体胖的妇人抓着一把瓜子吃得口沫横飞不得闲，却不忘记打听楼大饼一家的事情，说话一惊一乍，引的身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她也不怕事儿，嘴里瓜子皮吐在地上，抬手一抹嘴，让旁边的人很是嫌弃移开目光，此刻见几人出现瓜子也不嗑了，唏嘘小声对着楼家人道。 “婶子可认得他们？婶子也知道，楼家只是普通百姓，哪里能拿得出几十两银子出来。” “银子还能比命重要？！” 第420章 关押 楼小西本想和妇人打听这些人，对方可能怕招惹上麻烦哼了一句后就扭头走了。 这话让楼家人的心顿时沉了沉。 而此刻堂上本因为阿爷的话让情况好转的局面因着几人的出现被打破，听了几人的证词证明苟二银两数目，曹县令顿时气的站起来盯着楼大饼怒道。 “楼大饼，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你要是不还苟二银子，本官现在就把你关进大牢，你什么时候把银子还给苟二，什么时候让你出来。” “冤枉啊大人，草民真的没有拿他的银子。” “来人！把他给本官看押起来，明日再审。” 见楼大饼死不承认，曹大仁当下不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让人把他监禁起来，再加上他此刻看楼家人不满，让人把楼老头等人轰出了衙门。 见没什么好看的，人群也渐渐散了，此刻荷花娘这才颤悠悠的醒来，听见自家男人被关进了大牢里，双眼一番又闭气过去。 村里跟来的几个妇人顿时手忙脚乱掐人中给她顺气。 “这样下去不行，得把婶子送到医馆去。” 牛娃是在他们到了县城后才赶过来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帮着荷花姐照顾她娘，刚才在人群里也是他一直在帮楼大饼澄清，这会儿见婶子又昏过去当下满脸担忧道。 “你别怕！有我在。” 见荷花脸色苍白，牛娃很是心疼，只能捏了捏楼荷花的手低声道。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背起荷花娘匆匆去了医馆。 曹县令认定楼大饼拿了对方的银子把人监禁起来，如今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只能一道去了医馆。 “啧啧啧！还真是惨。 好好说的时候就该听，把银子还回来不就没事了，偏要让哥几个出手才知道厉害。” “就是！也不打听打听，咱们的银子是这么好拿得？” “那小子要是不还哥几个银子，就让县老爷关他到死，咱们就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今儿多亏了哥几个，走！我请你们喝酒。” “走，今天哥几个可不会和你客气。” 此刻苟二和那几个人勾肩搭背从衙门里出现，看着楼家的人狼狈离开，不屑的说道。 楼小西走在最后正好听见几人的对话，脚步滞了滞，就见苟二几人勾肩搭背走远了。 “人没事！就是气急攻心闭了气，我给她扎两针就行了。” 今儿县里发生的时候早已经传遍了，朱大夫也知道了楼大饼一家的事情，见到楼小西，才想起楼小西也姓楼。 说来楼家和楼大饼应该是亲戚了！ 见朱大夫在给荷花娘施针，牛娃跟着荷花一起守在旁边，大爷爷村长等人听见荷花娘没事儿，这才脸色沉重的把楼老头等人叫到了一旁商量楼大饼的事情。 “我看曹县令心里只怕是认定大饼拿了对方的银子，要是拿不出银子，只怕曹县令不会放大饼出来。” 村长沉沉道。 “其实到现在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先问清楚才知道大饼有没有拿对方的银子，如果拿了就还给人家，也不会弄成这样。” 第421章 关押 刚才在公堂上面的时候，楼大饼和苟二两人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楼大饼有没有拿这个银子。 楼大爷这话也是众人此刻心里的话，虽然嘴上都说相信楼大饼，可是心里还是不免犯嘀咕，毕竟捡到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动心？ “我觉得大饼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贪那些银子，也就不会只拿一部分把剩下的一半银子还回去，明知道对方少了这么多银子怎么会肯认，这不是多此一举自找麻烦？” 楼老头听见大哥的话沉凝后疑惑道。 “要不先让荷花那丫头过来问清楚今儿到底怎么回事。” 村长觉得两人都说的有道理，这事儿还得问楼大饼一家才行，于是就把荷花姐叫了过来询问。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爹有没有和家里人说过？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大家伙儿说清楚，我们也好想想法子。” 村长看着脸色苍白眼睛哭的肿成核桃的荷花询问道，楼荷花看着村长和楼家的诸多长辈都在，当场跪了下来。 “各位叔伯长辈都在，荷花肯定不会撒谎骗你们。 我爹为了贴补家用，经常砍柴挑去县城卖，今天我爹一如往日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很是忐忑，说是在路上摔了一跤捡到了一个荷包，里面总统有二十五两银子，还有一些零碎的铜钱。 爷奶怕这银子是对方的救命银子，让我爹回去把银子还给丢银子的人，我娘也怕对方丢了这么多银子报官会牵连官司，也赞同把银子还回去。 我爹只能揣着银子出了门，后面发生的事情各位叔伯也都知道了！ 我爹真的没有拿对方的银子！ 我爹本就是回去还银子的，又怎么可能拿对方的银子，还请给位长辈帮帮我爹！他是被人冤枉的。” “我相信你的话，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见大饼叔老实想要讹诈银子才这么说的。” 牛娃听见荷花的话，当下捏紧了拳头站出来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皱眉沉思。 “那荷包里的银子你见过？” 村长扭头问道。 “是，爹打开荷包的时候我娘爷奶都在。” 荷花跪在地上肩背挺直，村长见了叹了口气。 “行了！你起来吧。” 牛娃很快上去把人搀扶起来，楼荷花见牛娃担心的看着自己，当下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村长看了一眼二人皱眉又看了一眼楼家人，这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曹县令信了苟二的话，咱们得想想法子替大饼证明清白可不容易。” 三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凭着普通百姓人家一辈子也凑不出这么多银子！ 楼大饼家里的情况也不好，如果让村里人凑，他们也不一定会愿意，毕竟这银子拿出去还不一定收的回来，谁家日子也不好过。 “今天先这样吧！你和你娘今晚就住在县里，曹县令说明天开堂咱们再来。”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村长等人只能先回去，出来的时候太急村长身上没带钱，只有十几个铜钱。 第422章 关押 “今天出来的急，这些你先拿着，等会记得给你爹送饭。” 楼大饼身上受了板子，如果连饭也没人送，只怕撑不了几天。 楼荷花本来不想接这些钱，可是她现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等会儿还得给她娘的诊钱只能接了过来。 “让你娘别太担心，这事儿还没有定下来，咱们再一起想想法子。” 楼老头走的时候想了想说道，看了看楼小西却见这丫头上去拉着楼荷花道。 “阿爷，今天我就在县里陪着荷花姐，婶子这样她一个人也不行，有我在还能帮把手。” 楼老头皱眉看了看二人。 “就你们两个女娃子留在这里行吗！” “楼爷爷，要不然我留下来帮忙！有我在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婶子他们。” 牛娃站了出来，他本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男女大防不好直接开口留下，这会儿楼小西主动开口也给了他机会。 他不放心二人留在县里，刚才那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跑来为难她们怎么办。 “嗯，也行！你们在县里别乱跑，我们明儿一早就赶过来。” 楼老头见牛娃主动留下没说什么，点头对三人嘱咐道。 “我们省的，还请楼爷爷回去后给我娘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行了！我知道的。” 楼老头点头，楼小西亲自送他们离开，走到门外，楼老头扭头看了一眼楼小西道。 “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钱，等会儿我让你大哥来县里找你们，楼大饼出事咱们家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的阿爷！” “阿爷，三妹！”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大哥二哥两人满头大汗赶来过来，两人见面后急不可待的追问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你们来了衙门，我和大哥就赶了过来，到了县衙后打听了后才知道你们来了医馆。 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二哥脸色有些难看，看起来比荷花姐的脸色还要难看一些，白的没有什么血色却又满头细汗。 大哥虽然喘的厉害，可是脸红脖子粗，看起来才是正常人的样子，这让楼小西心里有些担心上前。 “二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事！可能是累的。先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大饼叔怎么会被带到了衙门。” 楼小北皱眉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会儿我再和你解释，二哥！你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楼小西后半句小了声音，楼小北看了他一眼当下点了点头。 他听说楼大饼出事，并且楼老头等人都来了县里，怎么可能不带银子。 “既然你们两个来了就留在县里帮忙，我和村里人就先回去了。” 楼老头见兄妹二人小声说着话，就让两人一起留下，他和村里人先回去。 “阿爷你路上慢点，实在不行就租一辆牛车回去，挤一挤也能坐下。” 楼小西见今儿跟来的都是村里能说得上话的老人，来的人也不多，怕几个老人一天来回两趟有些辛苦，当下建议道。 “我们知道，你们别逞强，照顾好自己。” 楼老头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楼小西让大哥去订两间房，等婶子醒了就得去客栈睡一宿。 www 第423章 寒症 医馆晚上是不留人的，除非是急诊暂时和不能挪动的病人。 “放心吧三妹，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楼小北拿了钱给大哥去客栈订两间房，兄妹两个并肩进了医馆，楼小西只能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楼小北。 兄妹二人进了医馆，朱大夫站在柜台里抓药，抬头看了过来。 “人已经醒了！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 兄妹俩点了点头，就见朱大夫看着楼小北皱眉，随即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你把手给我看看，我给你把个脉。” 楼小北皱眉，却听见朱大夫询问道。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四肢沉重且手脚冰凉出汗，气息不济，这是寒症的表现！ 你要是不好好调养，以后有得你受。” 朱大夫摇头斥道。 “朱大夫，我二哥前两年确实冻坏了身子，您再帮他好好看看，可千万不能落下病根。” 楼小西听这话急了，凝眉看着楼小北。 “他这寒症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问你！你现在可是十分畏寒，只要触碰凉水就会觉得骨头刺疼。” 楼小北皱眉，天气暖和还好不但不觉得热反而还很凉快，就是容易出虚汗。如果是冬天，穿的少了，他的腿就像是被针扎一样。他以为他身体应该调养的差不多了，除了冬天难熬外也没什么问题，谁知道竟然还落下了病根。 当下点了点头。 “那现在有什么法子能治！” “你这样得慢慢从你身体里面把寒毒拔出来才行，这样！以后每隔三日你来医馆，我替你针灸，平日再配合姜汁泡脚，等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些。” “那就麻烦朱大夫了！” 楼小北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当下也没拒绝。 “二娃，你也来了！” 牛娃楼荷花从刚才就见到楼小北了，只是他们见兄妹二人进来就和朱大夫说话也就没上来打扰，这会儿见朱大夫离开，两人这才走了过来打招呼。 “我听说出了事儿就从村里赶来了，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荷花姐，婶子没事吧？” 楼小北点了点头。 “没事了！我娘这会儿已经醒了。小西，二娃，谢谢你们。” 楼荷花笑的勉强，十分感激他们。 “大家都是亲戚，这个时候你和婶子也别和我们客气。 我让大哥在县里订了两间房，咱们今晚先在县里凑合一宿。大饼叔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咱们再想想法子。” 楼小北沉吟道。 “这怎么能让你们破费，要不咱们只开一间房线凑合凑合。” 楼荷花听见他的话有些急，想着她娘这会儿身子不好，只能咬牙说道。 牛娃哥身上还有几文钱，凑合着也够在县里住一晚上。 “荷花姐，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等会儿安顿好了婶子，咱们还得给大饼叔送饭。 我今天看那几个人不像是什么好人，如果可以，我想咱们最好是打听清楚那些人的情况！如果他死咬着不放，咱们也好想法子。” 楼小西的话让牛娃和楼小北二人相视一眼，显然两人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形势比人强，楼荷花就算是再不想麻烦楼小西他们也不得不点头应了下来，谁让被关进去的人是楼大饼！ 第424章 一群混混 很快大哥在县里的客栈订好了房间，兄妹三人帮着荷花姐把婶子送回了客栈，眼看着天色快黑了，楼小西就让牛娃陪着楼荷花去给楼大饼送饭。 要知道还没判刑的犯人衙门是不会提供饭食，只能由家里人送饭才不会饿肚子。 “要不让老二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打听就行。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不放心。” 楼小西提出让大哥二哥去打听那几个人的消息，婶子身边暂时离不开人，她便留在客栈等他们回来。 然而楼小东和楼小北两人根本不同意，说什么都要留一个人在客栈里。 “大哥说得对！咱们两个必须留一个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个帮忙的人。” 楼小西想了想，只能妥协，最后决定二哥留在客栈里陪她。 “忙了一天，我去让小二准备些吃的，顺便和客栈的人打听打听消息。” “二哥我和你一起！” 楼小西见屋里没有动静，想必婶子也累了就没打扰，把门关上后跟着二哥一起下了楼。 兄妹二人点了两碗肉丝面，小二擦着泛光的桌子悄悄打量着兄妹，想来也是认出了楼荷花母女二人。 要知道只要是县里开堂审案，县城里没事的人都会去衙门外面看县老爷审案。 “二位的肉丝面好了，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小二端上两碗面，肉丝切的细碎加上葱花淋上香油让人食欲大增。 “这位小哥，我能向你打听些事情吗？” 楼小西看了眼面的卖相，叫住了要离开的小二，对方年纪也没多大，和自家大哥差不多的样子！这会儿被楼小西叫住讶异看了眼楼小西脸上红了红踌躇起来。 “你想问什么，要是能说我都告诉你。” 见对方的样子，楼小北皱眉，接过话头道。 “想必小哥也认出了我们，我们就是想和你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今日衙门那些人的身份。我们也是没办法，我叔伯老实了一辈子，家中还奉养着老人，他要是出了事儿，这一家子的老人孩子怎么办？ 如果小哥能告知一二，我们兄妹两感激不尽！” 听见楼小北的话，那小二看了他好几眼，脸色也不停的在变化。 “站着干什么？没事做了是不是，后厨忙着呢，还不快去帮忙。” 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抬起头骂道，脸色有些难看，随即拉着脸啐了一句。 “一天就知道偷懒！” 小二哥听见掌柜的话，头都大了，抱歉的看了二人一眼小声道。 “那些人和县令公子是一伙儿的，你们自己小心点。” 说罢背后像是有鬼在追他一眼，小跑着进了后厨。 掌柜的嘴里不阴不阳的骂了几句，手里的键盘打的啪啪作响，他要是早知道他们是和今儿县里那场案子的被告是一伙儿的，就不会收他们的钱让他们住进来。 谁让和他们打官司的人他们惹不起！ 那几个人在县里胡作非惯了和衙门道上的混混都是老熟人，谁要是得罪了他们，不脱层皮怎么肯罢休。 也是他运气不好，怎么就收了一座瘟神进门。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接连叹气，堂内还坐着两桌吃饭的客人，小声谈论着今儿衙门的案情。 第425章 敲诈勒索 “兄弟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楼大饼一家看样子没什么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榨出油水来。 不过我倒是听说他们有个亲戚在县里开了间竹器铺子，和你家做的是一行！铺子在东街上，应该不差钱。” 苟二几个这会儿坐在酒桌上喝开了，只见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他要是不拿银子，就让人在里面好好招呼他，我不信他连命都不要了。” 苟二打了一个酒嗝，阴险道。 “他不可能拿不出银子！他家没银子不是还有人？今儿我可瞧的清楚，那楼大饼的闺女长得不错，身段也好，要是拿去卖也能赚不少。” “我也瞧见了！那屁股墩，啧！老子多久没好好碰过女人了，要是能把她睡了也值了。” 听见兄弟的话，苟二顿时也有些心猿意马，灌了一杯酒在嘴里想要浇灭被挑起的欲火，却越发膨胀。 “走！咱们这会儿就去招呼招呼楼大饼，只要他把他闺女送给我当小妾，这银子的事情咱们好商量。” 几个人喝不少酒，被激的心思浮动当下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酒楼。 楼荷花给牢差说了不少好话才被放了进去，不过牛娃却被拦在了外面。 见到自家爹趴在地上浑身不能动弹，楼荷花抓着栏栅叫了好几声爹才见他动了动。 “爹你怎么样！爹你还好吗，饿了没，女儿给你送吃的来了。” “荷花，你娘呢！” 楼大饼被丢进牢房后就昏了过去，这会儿醒来见到自家闺女，想起白天的事情当下爬到牢门面前问道。 楼荷花这会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娘没事！爹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粥水和馒头，您快吃点东西再说。” 盛粥的碗根本送不进去，她只能把碗放进去，再对着口把粥慢慢倒在碗里，这样还是撒了不少，楼荷花又急又心疼，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爹没事！荷花，爹不在，你要照顾好你娘和爷奶，爹是清白的，爹很快就能出去。你和你娘都别太担心了。” 一天不吃不喝，楼大饼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只能埋头喝了口粥，这才感觉喉咙好了些。 “爹！你放心，外面有我还有叔伯他们在，不会儿有事儿的。 我就是担心您。” “时间到了！闲杂人等不得无故逗留。” 牢差的话传来，楼荷花只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就被带了出去。 “大饼叔没事吧！” 牛娃见到她出来，赶紧迎了上来。见荷花又哭的厉害，心疼的抬手去帮她擦眼泪。 “荷花，你别急！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把家里的地卖了凑银子，一定让大饼叔出来。” 牛娃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荷花都能为他不嫁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饼叔出事什么都不做，家里的田地卖了还能买，人才是最重要的。 听见牛娃的话，楼荷花顿了顿，猛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她楼荷花这辈子没看错人！ “好一出你侬我侬的戏码！让哥几个着实羡慕的很，好妹妹，你要是叫一声情哥哥来听，我们也许还能放你爹一马。” 第426章 出手帮忙 看着暗处街道上出现的几人，牛娃心里顿时一紧，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几人，当下把楼荷花护在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小子！老子今天看你已经很不顺眼了，你要是再啰嗦，小心老子揍你。” 一人冲了出来对着两人啐了一口，牛娃双拳紧握怒道。 “你们别太过分了！” “过分？他说哥几个过分，咱们就过分给他看看。” 对方嚣张大笑道，扑面而来的酒气让牛娃心底沉了沉，楼荷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苟二等人，当下拉住牛娃的手臂小声哀求道。 “求求你们放过我爹，我们家真的没钱！我娘现在急倒了，连抓药的钱都没有。” “好啊！” 听见这话，牛娃和楼荷花都惊了惊抬头看向说话苟二，只见他的眼睛在黑夜中发亮，像狼一样盯着自己，楼荷花顿时往牛娃身后躲了躲。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让县令大人放岳父大人出来。” 听见这话，除了牛娃荷花两个其他人顿时哄笑起来，嘴里说着下流的话，牛娃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 “放你娘的狗屁！” 牛娃以一敌四根本不是对手，楼荷花哭着叫他们别打了，又跑去哀求牢差，可是人家根本不打算帮忙。 “求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看着牛娃哥被他们几个压在地上脸上出了血，楼荷花急得冲上去拉人，却见对面巷子里跳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三两下把苟二等人从牛娃身上挑了起来，在对方再次扑上来的时候毫不留起砸了下去，打得苟二等人抱头鼠窜不罢休的叫嚷着。 “你个狗娘养的，有种你划出个道来，不然老子找到你定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人也不说话，手里的棍棒越发凌厉打在身上在黑夜里砰砰作响，苟二等人喝了酒哪里是对方的对手，很快躺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 “还不快走！” 那一直没说话的人对着牛娃二人说道，牛娃知道对方是在帮他们，见牢差怕出人命呵斥他们赶了过来，牛娃咬牙忍痛顺着荷花的力道摇摇晃晃站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跑进了巷子里。 在牢差赶过来的时候，只见那人一把扔下木棍转身钻进巷子里不见了，地上只剩下惨叫出声的苟二几人。 “快去禀告县老爷。” 见苟二等人被打成这样，牢差担不起这个责任，只能让人去禀告给曹县令。 牛娃和楼荷花进入巷子后没多久，就见刚才帮他们的那个人出现在他们身边。 “跟我走！你们去哪儿” 见他出现，两人顿时松了口气，不免担心道。 “你没事吧！” “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 丰宁脚步顿了顿，牛娃两人这才咬牙跟上。 他们跟着前面的人在巷子里东拐西拐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条街道，正好是他们客栈的那条街。 这时候借着街道两旁晚市的灯火，两人才发现帮他们的竟然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姑娘。 “你——” 。 第427章 认识 两人都傻了！根本没想到刚才身手这么厉害的人竟然是个姑娘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帮你看看你的手。” “没，没事！” 丰宁皱眉，见牛娃一只手呈直线吊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断了，不由分说一把握在他肩膀上捏了捏，只见他顿时疼的倒吸气。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拉着他失去知觉的手臂一压一扭，“咔嚓”一声响起，让他顿时忍不住痛呼出声，牵扯着脸上的伤更痛了。 “好了！你现在试试” 丰宁替他接好手臂后退一步，好在骨头没断，只是脱臼而已。 “牛娃哥！你没事吧。” 楼荷花见牛娃痛成这样，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担忧的搀扶着他。 此刻牛娃的情况看着十分的惨，身上的衣裳也被扯坏不说，脸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伤口，看着哪是一个惨字了得。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久不回来，楼小西三人有些担心出来找人，还是楼小北听见了牛娃的声音顺着找了过来。 一见两人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三人当下急得不行，楼小西上去拉着楼荷花打量。 “荷花姐，你有没有受伤？” “小西——你们终于来了！多亏了这位姑娘，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见到亲人，楼荷花顿时忍不住哽咽两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就是此刻牛娃也止不住心里的后怕。 “这些畜生！我刚才应该和你们一起去的。” 大哥听了挥着拳头很是气愤的样子。 “伤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不用不用，就是擦破了些皮，过几天就好了！ 今天多亏了这位姑娘，如果不是她帮忙，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脱身。” 听见这话，楼小北这才满脸复杂看着丰宁，她虽然比起以前瘦了许多，但是他依然一眼认出了她。 “丰宁！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楼小西站在荷花姐身边，从刚才她就见到多了一个人，只是因为太过担心两人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听牛娃哥的意思，刚才是这个姑娘救了他们。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哥比她更快一步向对方道谢，场面顿时静了静，所有人都看着两人。 “老二，你们认识？” “认识！” 楼小北颔首，丰宁也没否认，楼小西诧异看了一眼对方，只见那姑娘约莫比她大两岁，却一身男子衣裳衣袖也挽了起来，和一般的女子有些差别。 一时间她也说不上，她只打量了她一眼，对方却扭头看了过来，目光坦然，并不像一般姑娘被人打量时候该有的羞涩和不好意识。 见此楼小西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回视，也没收回目光。 丰宁愣了愣，忍住心里的想法移开了目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先回客栈再说。” 楼小北见几人站在巷子口说话也不是一回事儿，丰宁皱眉正打算拒绝，楼小北却开口道。 “送佛送到西，你既然插手这件事情就再帮帮我们，我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 。 第428章 误会 见她脸上虽然不是很愿意却也没有拒绝，楼小北松了口气，一行人跟着回了客栈。 回去后牛娃哥洗净了脸上的血，脸上虽然有些擦伤，但是也没有其他伤口让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只是鼻梁处有一团乌青，看来是伤到了鼻骨才会血流不止。 “我就说没事儿！你们还不相信。 那几个畜生伤的比我还重呢！” 见大家伙儿都看着自己，牛娃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过这都多亏了丰姑娘。” “其实我也只是看不惯他们而已，你不用记在心上。 况且我帮了你们，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惹上麻烦。” 客栈的房间虽然简陋，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这会儿几人坐在另一间房内依次坐下，丰宁皱眉道。 “为何这么说！” 楼小北看着面前的丰宁询问，而牛娃几个也不明所以看了过来。 “我收拾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一定认得我，但是一定认得你们。 这几个人在县里是有名的浪荡子，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一般人都怕沾染上他们。再加上他们和县令公子是旧相识，只怕他们不会放过你们！” “好在刚才动手的时候我用了巧劲，他们只会感觉到疼而已。” 丰宁低头想了想道。 听见那几个混混和县令公子认识，牛娃脸色变了变。 “那现在该怎么办？” 苟二等人虽然出言不逊，可是毕竟是自己先动手，要真弄上公堂只怕他也讨不了好，况且人家还有后台。 牛娃此刻垂头丧气像是霜打的茄子，看得楼小西皱起了眉头。 “一般斗殴没有伤及人命最多是赔一些医疗费而已，他们四人与你一人纠缠还能伤到哪里去？” 楼小北倒转桌上的茶杯倒了茶水递给了丰宁嘲讽道，丰宁的身手他清楚，她既然说没下死手，那么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丰宁看着面前的茶水顿了顿。 楼小北又倒了一杯茶水给牛娃。 “况且他们四个又不是你伤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丰宁刚端起杯子的手僵了僵便放了下去，冷着一张脸道。 “人是我伤的，自然与你没关系！ 既然没事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绷着一张脸就站了起来，颇有些赌气的意味，让楼小西愣了愣，只见牛娃脸色焦急站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二娃不是那个意思，丰姑娘，你肯定有什么误会了，你救了咱们，咱们怎么可能恩将仇报是不是二娃？” 一瞬间的事情，牛娃哥已经是急的满头大汗，荷花姐也在旁边急的不行。 “牛娃哥荷花姐，二哥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丰宁姐，你也别生气，我二哥的意思是既然他们不认识你，再加上天黑恐怕连你的样子都没见着，与牛娃哥他们没关系，自然与你也没关系。” 楼小西抚额，也只能证明牛娃哥和丰宁姐他们也太老实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傻子才会去认。 “我就说老二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误会他了。” 楼小东听见三妹的话抚掌说道，牛娃和荷花姐两人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而丰宁这一刻却觉得赧赧，这会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第429章 母女三人 楼小西发现了她的窘迫，上去拉着她道。 “丰宁姐，我二哥就是喜欢这样说一半留一半，你也别太介意。” 拉着丰宁坐下，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别扭道。 “对不住，是我想岔了。 不过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我怕我娘会担心，我得先走了。” 说着又站了起来，这一次就是楼小西也不好再留她，只能拉着她道。 “丰宁姐你住在什么地方，要不让我二哥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有些不放心。” “不用！我家离这里不远，各位我先告辞了。” 丰宁匆匆和他们告辞大步往门外走，楼小西正想说什么就见自家二哥已经慢腾腾起身。 “我送她回去！天晚了，你们都早些休息。” 说着人已经跟着出了门，楼小东见了满脸疑惑。 “老二啥时候认识这么一姑娘，怎么没听他说过。” 楼小西却叹了口气，从刚才她就已经猜出对方是谁了。 丰宁出了客栈就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见是楼小北顿时停下抿唇道。 “你连我都打不过，跟着我能做什么。” 楼小北脚步一滞。 “我是打不过你，你走你的，我送我的，并没有什么干系。” 丰宁被噎得哽了哽。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也不想理他，掉头就往前走。 越走房屋越偏僻越矮，不过是隔了一条街而已，竟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场景，这是南城，县里的贫民窟。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和乞丐，这一块的屋子拥挤不堪，一个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道路也没被官府修建过，路边到处都是臭水沟，散发着臭味儿。 可能是天气闷热，而这会儿还有人在家门口处放了张马扎摇扇乘凉，只见她走在前面熟门熟路左拐右拐停在一户矮小的院子前面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个半大的孩子开门让她进去。 见门关上，楼小北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姐，刚才那人是谁？” “臭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听见弟弟的话，丰宁抬手敲在了丰武头上。 “姐，疼！” “再不好好练武，到时候有你疼的时候。” 丰宁吓唬着丰武，见家里的油灯亮着加快了脚步还没进门就责怪道。 “我不是说了让娘晚上少做些针线活儿，您再这样熬下去容易熬坏身子，家里有我，我能养活您和小武。” 见女儿回来，柳氏抬手打了一个哈切，笑道。 “我这不是想着你还没回来，早点把衣裳给你补上，明儿也能穿了。” “我听说今儿县里出了事情，怎么回事儿？” 自从母子三人搬到这里后，柳氏就很少出门，大多时候也就帮着附近的人家缝补一下衣裳贴补家用，今儿这南城的人都去了衙门看热闹，她自然也知道出了事儿。 小武还小，再加上当初病了一场身子不是很好，她一个妇人能做的事情不多，家里的一切就只能压在了自家闺女身上。 当初她还怕闺女太胖不好找婆家，可是如今见她脸都瘦尖了哪里还记得当初的想法，此刻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第430章 醉鬼 丰宁准备倒水的动作顿了顿。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娘，天黑了您也别做了！明儿是小武生辰，我想明天给他置换一身新衣裳。 小武也大了，总不能一直穿我穿过的衣裳。” 前两年小武还小穿她穿过的衣裳没什么，眼看着小武今年都九岁了，总不能让他连身新衣裳都穿不上。 自从镖局没了，母子三人到处被人追债，如今好不容易还完了外账，也有了落脚的地方，也不用把自个逼的那么紧。 见着弟弟满脸惊喜的样子，丰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只要你乖乖练武，以后咱们什么都会有的。” 柳氏本想说不用花费那个钱，家里为了节约钱，自家闺女终日穿一身男装，就是想着她穿不了了好改小给儿子穿。 如今家里刚不开始闹饥荒，这丫头就大手大脚起来，可是看着自家儿子满脸惊喜的样子她又忍住的嘴里的话。 想着这两年两个孩子跟着她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心里头就软了三分嗔怪道。 “你一天就惯着他吧！” “娘，您真好！” 见柳氏没反对，丰武顿时欢呼一声趴到柳氏怀里撒娇道，哄得柳氏眉开眼笑。 丰宁见了脸上带笑，目光却暗了三分。 只有她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县衙后面，还救了牛娃二人。 想到柳有财，丰宁目光冷了下来，如果不是怕给楼家人惹麻烦，她刚才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而这边苟二和柳有财等几个喝了酒被一通乱打躺下后牢差怕出事儿只能禀告了曹县令。 听说苟二等人在县衙附近被人打了，当下急匆匆爬了起来。 “人呢！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四个人喝了不少酒，抱着身上叫痛，我怕出问题只好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看。” 师爷就住在县衙内，下面的人第一时间就是通知的他。 他把人安排好后就亲自来把事情告知县令。 毕竟今儿白天苟二才是官司的苦主，晚上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件事可大可小，容不得他不通知曹大仁，要是出了事情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人可还清醒？” 曹大仁随意披着衣裳出来，听见师爷的话脚步滞了滞皱眉不悦。 “听牢差说，似是晚些时候楼大饼的家里人去牢里送饭，出来的时候正巧与几人碰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人就扭打起来。” “楼大饼一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无故伤人，马上让人去把伤人者拘回来，真是无法无天了。” 曹大仁脚步匆匆很是生气，师爷还没来得及回话两人已经到了班房，苟二几个就在里面鬼哭狼嚎，只见一人背着药箱气冲冲走了出来。 “这哪里是病人？分明是醉鬼，身上除了轻微擦伤，连药都不用上叫老夫来干什么？ 大人，既然人没有伤，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完朱大夫带着药箱离开了衙门，自然也不可能收诊费。 听见大夫的话，曹县令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个人，听见屋里传来阵阵哀嚎声，他站在门口脸色变换不停，扭头呵斥道。 第431章 丢进牢里 “是谁说他们受了伤？你听听这动静，像是受伤的样子？ 把人给我丢进牢里去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此事明日再说。” 曹大仁气的跳脚，随即想起什么。 “与他们斗殴的楼家人有几人！” “听下面的人说，只有一个！” 师爷硬着头皮说道，他刚才就想提醒县令。 想着苟二等人叫的这么凄惨应该伤的很重，楼家就算一个人打他们四个也是无故伤人，谁想到几人根本没有受伤。 “胡闹！” 四人打一个打不赢就算了，大晚上的还装疯卖傻戏弄他，曹大仁气得脑仁疼把师爷骂了一顿拂袖而去。 师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也怪苟二等人没用，如果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也不会想着帮他们一把，当下就叫衙差把几人扔进了大牢。 朱大夫走出衙门听见身后的动静忍不住摇头，楼家的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一些大概，能帮的也有这些了。 “爹！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听人说有财他们被人打了。” 衙门的动静惊动了在后院抱着儿子玩儿的曹大雄，今儿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清楚，如果不是因着他的面子，他爹也不会这么快决断案情。 “没事！对了，以后你少和那几个人打交道，都是些什么人！” 曹大仁心里有火，不免训斥了儿子两句，又问了两句孙子的情况这才让他离开。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苟二等人见自己出现在牢房里吓得不轻，吵着闹着让人放他们，再加上身上的痛苦，夜里发生的事情浮上心头就要找楼家人算账。 而此刻在不远处的楼大饼也蒙了，看着苟二等人被关了进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啊！等老子出去第一时间就要弄死那小子，也绝不会让楼家人好过。” 有人禀告的师爷，师爷匆匆赶来正好听见这话，柳有财和苟二几个骂骂咧咧的说着难听的话，见到他到顿时扑了上来抓着栏栅道。 “你来了正好，快放我们出去！你到底是怎么做的事情，怎么把我们抓进来了。” “你们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为了帮你们，我也不会被县老爷呵斥一顿，昨儿发生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多少？” 师爷满脸不耐打断几人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有财横楣怒眼，觉得自个全身骨头快要散架了一样，嘴里忍不住倒吸凉气。 “什么意思！你们也别装了，昨儿你们是喝了多少酒？大夫都说你们身上没有受伤，昨儿你们没差点把衙门掀了。 为此我还吃了县令的挂落，你们还想要我怎么帮你们？” 师爷落了脸，厌烦说道。 “能帮的我已经帮了，你们也别再给我找麻烦！” 不等几人说话，师爷交代人放他们出去后也不理几人的叫喊转身离开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娘的，老子身上都快散架了一样，怎么可能没有伤。” “我看他就是不想帮咱们了！” 苟二听见柳有财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骂道，心里想着等他们出去定要楼家的人好看，掀开衣裳查看伤口仿佛见了鬼一样。 第432章 再开堂 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顿时“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太他娘的疼了！ 昨儿楼家的事情在县里都传遍了，大家伙儿晓得今儿衙门要开堂，早早来门口占了一个好位子，人山人海，人比起昨天还要多一些。 等一大早村子里的人来的时候衙门外来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这次来的人不光有昨儿村里的人，就连楼老太和楼小南也跟着来了，并且还带着自家小弟。 “阿奶，你们怎么来了？” “姐！” 腿被自家小弟抱住，楼小西当下把这小子抱了起来，自从小五学会走后，比以往好动了不少。 “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来？你也不想想，四娃一天一夜没见着你还不闹的厉害。” 楼老太见到她没好气说道，楼小西顿了顿，这才见着自家小弟眼睛还泛着水光，心里不免愧疚，也是她忽略了。 “奶！” 小五以为楼老太在骂楼小西，当下伸手抱着楼小西的脖子护着她，扭头叫楼老太。 小五虽然身子骨比一般孩子瘦弱些，但是人比一般孩子聪明，现在已经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家里的人也都认了个遍。 “大的护着小的，小的护着大的，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了。” 楼老太见四娃这样脸色不好嘴里不免嘀咕两句，楼小西脸上陪着笑也没放到心上，其实说起来楼老太对家里最小的孙子也多有纵容。 平日里姐妹两个真的忙不开的时候，楼老太还会帮着照看一下，家里的米面和糖被楼小西拿来做米糕，她也从来没多说什么。 “把孩子给我抱吧！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去看着你婶子他们。” 阿爹今儿赶着牛车拉着村里人来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 楼小西点头，叮嘱楼小南别乱跑帮着看着小五，这才去帮着荷花姐搀扶婶子。 大家伙儿见到牛娃哥身上的伤一阵询问，而这会儿楼大饼和苟二都被带了上来，楼大饼受了板子只能趴在地上，苟二跪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楼大饼满脸阴测测的样子低声哼道。 “咱们等着瞧！” 见着楼大饼脸色不太好，目光担忧道巡视着人群中的妻女，只见曹县令拍下手中惊堂木道。 “刁民楼大饼，你既然偷了人家银两就该归还，只要你归还银两本官既往不咎，如果你拒不承认，本官就要按律将你治罪。” 按照“大夏律法，钱债，得遗失物”条列规定：凡遗失之物必有其主，得之必须送官，若匿而不送，虽非窃取，究属义当得，故坐赃论，而私物又减二等也。 也就是要被判两年的徒刑，还得追还赃款。 这对于楼大饼一家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只见楼大饼哀嚎一声大声哭诉道。 “大人啊！草民真的没有拿他一分银两，我家中贫苦度日，如何能拿的出这么多银两来给他，你就是打死草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没有银子不是还有人吗？我不管你是卖田卖地，还是卖人，都得把银子凑齐还给我。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第433章 尾随 苟二冷哼一声大声道，目光频频落在门口荷花和牛娃身上，全是恶意。 楼小北见此皱了皱眉头，扭头对着楼小东说了什么，然后就见他到村长和楼老头面前低语几句，只见楼老头皱眉深深看着他叹了口气对村长说了什么。 楼小北对着楼老头点了点头，村长看着里面的情况只能点头，村里的人脸上虽然不愿意却顾忌着如今楼家的是村子里的富户才没有说什么。 见大哥很快溜出去，楼小北这才供了拱手对着堂上的曹县令问道。 “大人！小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容小子说两句话。” 在人群里的柳有财见到楼家人有人离开，当下觉得不对劲，对身边的人指了指楼小东离开的方向后跟了出去。 楼小东怀里揣着东西埋头急走，柳有财眼睛尖，见楼小东怀里的东西不少，并且去的还是钱庄顿时尾随上去，眼里也露出了狠意。 等楼小东从钱庄出来，抄近路的时候正准备动手，却被一人一脚踢翻在地上摔了一个跟头，手里的木棍也落在了地上。 “是你！丰宁，你是不是找死。” 见到来人，柳有财脸色难看暴怒而起，却不想丰宁的动作比他还快，一脚踢在他胸口上把他踩了下去，嫌恶道。 “柳有财，如果不是见你是柳家人的份上我早就废了你！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再骚扰我家里的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丰宁目光落在柳有财落下的木棍上，吓得柳有财浑身一个激灵咬牙硬撑道。 “你这贱人，当初你们母女三个被人逼债赶出来的时候还不是柳家收留了你们，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就是恩将仇报。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表兄，你要是敢动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表兄！你配吗？柳有财，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该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完丰宁放下脚冷冷道。 没错，柳有财就是她丰宁的外祖家的亲表哥。 当年祥瑞镖局还在的时候她爹在县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因此柳家也被接到县城扎了根，并且还借着镖局往来做起了生意。 柳家人日子越过越好，柳有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县里和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走到了一起，经常在一起偷鸡摸狗出入赌坊帮人逼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后来镖局没了，她娘被逼的走投无路后带着他们姐弟回了柳家，舅舅舅母和阿爷每天拉着个脸把家里的活儿都丢给她们母女做。 后来柳有财还打起了她的主意，在她终于忍不下去把柳有财打了一顿后柳氏毅然决然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娘家，因此差点害了小武。 一想到当初如果不是楼小北送来了银两小武就差点没了，丰宁就恨不得打死这个狗东西。 只是她知道不可能，她娘虽然愿意为了她们姐弟离开娘家，但是绝不允许她伤了柳家人。 如果不是小武说漏了嘴，她也不会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柳有财就时不时上门骚扰他们，她也不会在昨日跟了他一天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会救下牛娃他们。 第434章 识破 苟二冷哼一声大声道，目光频频落在门口荷花和牛娃身上，全是恶意。 楼小北见此皱了皱眉头，扭头对着楼小东说了什么，然后就见他到村长和楼老头面前低语几句，只见楼老头皱眉深深看着他叹了口气对村长说了什么。 楼小北对着楼老头点了点头，村长看着里面的情况只能点头，村里的人脸上虽然不愿意却顾忌着如今楼家的是村子里的富户才没有说什么。 见大哥很快溜出去，楼小北这才供了拱手对着堂上的曹县令问道。 “大人！小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容小子说两句话。” 在人群里的柳有财见到楼家人有人离开，当下觉得不对劲，对身边的人指了指楼小东离开的方向后跟了出去。 楼小东怀里揣着东西埋头急走，柳有财眼睛尖，见楼小东怀里的东西不少，并且去的还是钱庄顿时尾随上去，眼里也露出了狠意。 等楼小东从钱庄出来，抄近路的时候正准备动手，却被一人一脚踢翻在地上摔了一个跟头，手里的木棍也落在了地上。 “是你！丰宁，你是不是找死。” 见到来人，柳有财脸色难看暴怒而起，却不想丰宁的动作比他还快，一脚踢在他胸口上把他踩了下去，嫌恶道。 “柳有财，如果不是见你是柳家人的份上我早就废了你！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再骚扰我家里的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丰宁目光落在柳有财落下的木棍上，吓得柳有财浑身一个激灵咬牙硬撑道。 “你这贱人，当初你们母女三个被人逼债赶出来的时候还不是柳家收留了你们，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就是恩将仇报。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表兄，你要是敢动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表兄！你配吗？柳有财，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该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完丰宁放下脚冷冷道。 没错，柳有财就是她丰宁的外祖家的亲表哥。 当年祥瑞镖局还在的时候她爹在县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因此柳家也被接到县城扎了根，并且还借着镖局往来做起了生意。 柳家人日子越过越好，柳有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县里和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走到了一起，经常在一起偷鸡摸狗出入赌坊帮人逼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后来镖局没了，她娘被逼的走投无路后带着他们姐弟回了柳家，舅舅舅母和阿爷每天拉着个脸把家里的活儿都丢给她们母女做。 后来柳有财还打起了她的主意，在她终于忍不下去把柳有财打了一顿后柳氏毅然决然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娘家，因此差点害了小武。 一想到当初如果不是楼小北送来了银两小武就差点没了，丰宁就恨不得打死这个狗东西。 只是她知道不可能，她娘虽然愿意为了她们姐弟离开娘家，但是绝不允许她伤了柳家人。 如果不是小武说漏了嘴，她也不会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柳有财就时不时上门骚扰他们，她也不会在昨日跟了他一天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会救下牛娃他们。 第四百三十五章：无罪释放 谁都没有想到楼小北竟然会冲上去抓苟二的手，一时间门外的百姓发出一声惊呼i，就是楼老头等人也骇了一跳紧紧看着二娃。 “大胆！” “骗人的是苟二，不是楼大饼，还请县老爷明鉴！” 曹县令见此怒喝楼小北胆大妄为，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要动手，却不想对方的声音比他还大。 “这些银两根本不是小子从楼大饼家中找i，而是让堂外村里各位父老乡亲所筹，再让我大哥亲自去钱庄换i的银子。 如何成了苟二的银子？” “对！县老爷要是不信，可以去钱庄问问，这些银子是我刚从钱庄换的。” 楼小东顿时说道。 “是啊！草民等人能证明这些银子是刚才二娃问咱们借的。” 见自个的银子能保住，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开口证明此事，曹县令此刻如何还不知道堂下那小子给他和苟二挖了一个坑，脸色顿时就黑了。 师爷此刻脸色难看下i，一直给苟二打眼色，可是苟二此刻被楼小北死死抓着手腕，又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慌了强撑道。 “胡说，这明明就是我的银子，再有这银子还能分出谁是谁的？” “自然能！” 楼小北一把夺下苟二的荷包，掏出那两锭银子递给曹县令道。 “小子从刚才就一直让苟二看清楚这是不是他的银子，他一口咬定这就是他的银子。 而小子的大哥去钱庄换银子的时候小子特意让他换了钱庄有标记的银子，大人要是不信可以看看。” 听见这话，苟二才是真正的慌了起i，目光不停的去看师爷，师爷却知道大势已去，只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看着银子上的印记，曹县令此刻如何还不知道是苟二在说谎，而他却认定说谎之人是楼大饼，一时间脸色黑如锅底。 “这不过是其一，苟二既然认定他那三十两银子是银锭子，为何却连荷包都装不下。 显然是他在说谎！ 还请县老爷秉公办理，还无辜之人清白。” 刚才苟二的动作所有人都看见了，此刻也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曹县令恼羞成怒道。 “苟二，你还不快快从实招i！还是要本官对你用刑你才说。” 见曹县令脸色阴沉，苟二顿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汗如雨下，扭头却发现柳有财等人都已经不在了，当下只能承认撒谎。 柳有财几个见势不好早就逃之夭夭，要知道作伪证可是在按反坐罪论。 好在楼大饼还未判处，没有酿成大祸，苟二依罪被判一百杖刑后关入牢里一个月，柳有财等人做伪证一人二十大板，并且苟二还需拿出二十两银子赔给楼大饼做补偿。 看着苟二柳有财几个被打的鬼哭狼嚎，曹县令恨的牙痒痒，让衙差重重的打。 目光落在楼家人身上也没见多好，要知道今儿如果不是楼家人，他也不至于丢这么大个丑，于是他在苟二等人刑还没行完就先离开了。 楼大饼被无罪释放，最高兴的莫过于荷花母女，两人扑进去搀扶着楼大饼，父女三人抱头痛哭，等三人哭完了，楼家人和村里人这才迎了上去。 第436章 各自欢喜 “多亏了二娃不然咱们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看着楼小北，楼大饼满脸感激复杂道。 他还以为自家从此以后就要背负大家伙儿的债务过日子，并且自个身上的冤屈也无法洗刷干净，谁知道峰回路转，二娃竟然想出这么一个的法子不但洗刷了他身上的冤屈，还救了他出牢狱。 “是啊二娃咋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刚才咱们还以为你是让咱们凑银子救大饼兄弟呢这会儿好了，人没事就好。” “还不是那几个丧良心的，大饼兄弟明明是做好事，他们却诬赖大饼兄弟。” “呸活该” 村子里的人一时间围着楼大饼一人一语的说了起来，对堂内的苟二等人多又唾弃，也都欢喜楼大饼没事儿。 “大饼兄弟虽然受了一遭罪，却也得了二十两银子补偿，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有人不免感叹，楼小北拿出那三十两银子给大家伙儿。 “等从钱庄换了碎银再一一还给各位，今儿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多亏了各位长辈才救出大饼叔。” 听见楼小北的话，村里人心里犹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说不出的舒坦，一时间夸张楼小北的人不少。 看着自家孙子被夸，楼家人自然自谦，楼老太脸上却笑得跟花儿一样。 楼明叔也忍不住为自家儿子自豪，毕竟别人都没想到这个法子，自家儿子却想到了，一时间笑的憨厚无比直说是二娃该做的。 丰宁站在人群外看着楼小北被众人围在一起，脸上神情不变，顿时唾弃楼小北能装。 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竟然想到这么一个法子。 小武垫着脚伸着脖子往衙门里看，什么也看不着，只能听见柳有财等人的惨叫声，却也知道自家表哥做坏事儿被打了板子，脸上一时间有些不忍又觉得解气。 “姐，咱们这事儿要告诉娘吗” “他活该这事情不许告诉娘知道，听见没有” 丰宁看了一眼衙门恨恨，二十大板也打不死人，最多让他躺在床上养一个月而已。 “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咱们再去买布回家做新衣裳。” 丰宁吐了口气，领着自家弟弟转身走了，看也不看柳有财，想必等会儿柳家人就要到了。 楼小北见着丰宁姐弟离开沉思瞬间，这个时候明显不是叫住两人的时候。 楼大饼身上有伤，说什么也不去医馆，只说拿点药回去自个上上就好了。于是在大哥把银子错开还给各位乡亲后，就准备回去了。 阿爹把牛车给了楼老头让他们赶回去，他晚上的时候走回去就行，顺便好把受伤的楼大饼拉回去。 楼小西借着楼老太好些年没来过县城，让她带着小五在县里逛一逛，反正来都来了。 “既然来了就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回来的时候跟着老三一起，路上慢点。” 楼老头也劝道。 “行” 楼老太想了想，架不住楼小西磨缠，点了点头。 送走了阿爷和村里人，楼老太想去自家铺子看一看，毕竟她还没去过自家铺子。 第437章 施舍 “阿奶我想去绣楼看看，买点彩线回去。” 楼小南想了想说道。 楼老太也没多想，想着就在一条街上，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就让楼小南去了。 楼小南笑点头，看着楼老太等人进了铺子，自个便去了后衙见赵宝珠。 见着衙门外面的人散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转身离开去了县里酒楼敲开了门。 “进来” 等里面传来了话，小厮这才进门把县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屋里的人。 “当真” “小的亲眼瞧见，那楼小北端是聪明，用一个小小计谋就让那人原形毕露认了罪。” 听见下面人的话，那人满脸惊讶，伸手摸了摸嘴上的胡子沉吟道。 “此事先禀告主子再定夺。” 小厮颔首，二人悄声无息离开了酒楼。 “你们在说什么” 铺子里，见着大哥把二哥拉在一旁说话，楼小西牵着小五走了过去好奇道。 “没什么三妹，我这会儿有点事情先出去会儿，你到时候给阿爹和阿奶说一声。” 只见二哥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小五的头对自己道。 楼小西挑眉看着他，想着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才对。 “小五，二哥去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哥，哥，糖，糖。” 小五很给面子，歪着头含糊不清说道。 “小五真乖” 只见二哥抿唇笑道。 “就说我去给小五买糖葫芦了” 说着人已经转身出了铺子。 “大哥，怎么回事” 楼小西看向自家大哥，明显就是有事儿。 “咳是这样的” 听大哥说刚才柳有财想要半路下黑手反而被丰宁姐揍一顿，然后大哥这才知道两人是表兄妹的事情后，楼小西也知道自家二哥为何那个样子，肯定是去找丰宁姐去了。 丰宁姐爹的死多少和二哥也有点关系，二哥心里只怕想要弥补她们，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楼小北离开后在一处馄饨摊子上找到丰宁姐弟。 “你怎么来了” 见着楼小北坐下，丰宁愣了愣皱眉问道。 小武自然认出了楼小北是昨晚送自家姐姐回来的人，顿时对着楼小北吐了吐舌头，把咬了一半的馄饨吞了下去，瞪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二人。 楼小北默然，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来找她们姐弟，也许是想和她道一声谢。 再联想到他打听过她们母女三人的事情，丰宁出手打了柳有财，只怕柳有财会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到时候也不知道柳家人会不会找她麻烦。 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罢了端坐在一旁抿唇让老板再上两碗馄饨来。 看得丰宁觉得他很奇怪 随后看了看周围，说不定人家是来吃馄饨的呢这才没有再盯着他看。 “小哥，这是你的两碗馄饨。” 老板端来两碗馄饨，楼小北推了一碗给丰宁。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丰宁挑眉怒道，觉得楼小北是在可怜她。 为了节约钱，她只要了一碗馄饨给小武，自个并不打算吃这么贵的东西毕竟家里要用钱的地方不少。 “想必你也没吃东西，一起吃吧。” 楼小北答非所问，让丰宁越发生气声音高了些许。 “楼小北，我不是乞丐也不需要你施舍。” 第四百三十八章：母女 “姐！” 见丰宁生气，丰武有些忧心的看着她。 楼小北见丰宁眼角发红，心里如何不知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喉咙哽了哽。 “你不是乞丐，也不需要我施舍！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 “姐，我相信这个哥哥是好人，你别生气好不好！” 丰武此刻手足无措看着楼小北，替他说着好话。毕竟刚才他在衙门外面见到这个哥哥很厉害的样子，还让表哥被抓回i打了板子。 听见这话的丰宁顿了顿，看着弟弟有些害怕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对方站了起i。 “是我考虑不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楼小北站了起i，看了一眼焦急不已的丰武转身离开。 “姐！” 丰武拉了一下丰宁的衣袖，看着楼小西离开的身影丰宁抿了抿唇心里又酸又涩，闷闷道。 “管他干什么，快吃，吃了咱们好买布。” 说着有些泄气坐下，看着桌子上两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而此刻柳有财被打，让其家人i把人带了回去，柳家人闹的不可开交。 柳有财醒i后自然不会放过丰宁，如果不是丰宁从中阻扰，楼家人也不会赢了这案子，不但没得到好处，还被打了二十大板，一时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丰宁身上。 却说楼小南找了借口去了衙门见赵宝珠，赵宝珠在今年二月的时候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时间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曹大雄吵着闹着把赵宝珠抬成了平妻。 这事儿赵宝珠自然是要通知赵家的人，只是除了她娘和弟弟外，赵家竟然没有一个人上门，母女二人因此抱着哭了一场。 虽是平妻，但是也是妻，绝不是一般的妾室能比的！ 丁氏终于能松一口气，自个当初的决定没错，因此回去后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赵家人虽然因着赵村长的原因没有提赵宝珠的事情，但是私底下也都松了口气，起码说出去也不是那么难听。 谁让县令公子前头那位生不出儿子，没有休了前头的人，娶一位平妻进门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才开始操持家里孩子的亲事，有人问起赵宝珠的事儿，当下大大方方的说了出i，所有现在村里人都晓得赵宝珠嫁进了县老爷家里。 一时间村里私底下说赵宝珠事儿声音也少了，赵家人这才在村子里开始走动起i。 昨儿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丁氏自然找了借口跟着i了县里，这会儿人就在县衙后面。 赵宝珠的儿子已经有五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乖巧可爱，穿了件红色双鱼戏珠细稠的肚兜躺在凉床上，丁氏见了拿着拨浪鼓摇着，那孩子眼睛灵活的跟着转动逗的赵宝珠心都化了。 “娘，你难得i一趟，不如多陪陪女儿和你外孙，我和他都想你了。” 赵宝珠在一旁打着扇子对丁氏道，旁边的丫头见了机灵的重新端了碗冰露i。 丁氏喝了口冰露，见着这屋里的物件都是好的，好些东西她都没见过，心里为自家闺女高兴，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第439章 阴魂不散 看书海，最快更新农女要翻身四叔，娇宠小甜妻！ “你也知道家里的事情多，娘只要得空就来看你。” 丁氏闪烁其词，赵宝珠也明白丁氏的意思，当下就住了嘴说起其他事情。 “我听说村里出了事儿，还闹到了公爹这儿。” 说的就是楼大饼的事情，赵宝珠在后宅也听人说了几句，她本想问曹大雄是什么事儿却不想他随口敷衍了几句，让她不要插手男人的事儿，她也不好再追问。 这会儿见到丁氏不免要问两句。 丁氏皱眉，只好把楼大饼的事情说了，赵宝珠顿时不悦。 “谁都知道楼大饼家里过的什么日子，说难听谢就差卖儿卖女了，平白拾得银子怎么可能这么好心送还给人家，闹上公堂也不怕丢人。”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一个村子的人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还不知道这府里的下人怎么看她呢。 “谁知道呢！” 丁氏也有些闲楼家人惹事，顿时把楼家和县城王家结亲连累赵家在村里被人诟病的事情说了，让赵宝珠越发气恨楼家的人阴魂不散。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丁氏见时辰不早了，这才离开县衙。 送走了丁氏，赵宝珠一想到就凭楼小暖那样的人竟然也能嫁到县城里来，而且那人还和她议过亲顿时就有些恶心， 丁氏刚走没多久，就听见下面的人说楼小南来了。 跟着赵宝珠身边的妇人进了门，楼小南不免笑意盈盈与妇人问话，以往对方都还与她攀谈一二，今儿却甚是敷衍。 楼小南顿时“咯噔”一下，跨进院子进了屋，见赵宝珠穿了件水红色缠枝花褙子露出月白色小衣显得腰肢不盈一握，旁边有个小丫头在给她打扇，脸上看不出喜怒。 “是谁惹赵姐姐生气了？可否与妹妹说说。” 楼小南佯装生气的样子走了进门，甚是关切的样子。 “我问你，你二姐可是与县城王家的人定了亲？” 赵宝珠冷冷淡淡问道，楼小南这才知道赵宝珠为何这般对她不满，竟然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当下点头。 “是有这事儿！”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此事，如不是听人提起，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赵宝珠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二姐的亲事我这个当小辈的也插不上嘴，为着我二姐的亲事还闹出不少事情。” 楼小南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是在告诉赵宝珠楼小暖的亲事不是她这个当小辈的能插手的，况且这事儿闹的难看，不说也是给二人留脸面。 “赵姐姐如今这般尊贵的人，又何必与我二姐见识？” 见楼小南满脸嘲讽不似说假，赵宝珠这才没再迁怒楼小南，就想楼小南说的那样！她如今是县令公子的少夫人，楼小暖就算嫁进了县城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商户而已。 脸上顿时露出轻蔑来，脸色也有所缓和打发身边的人去端碗冰露来给楼小南嗔怪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快与我说说，前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前面的事情应该也有了结果。 第440章 娘家人不在当地 听见楼小南提起前面的事情，赵宝珠堂目结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免皱起了眉头。 那柳有财她是知晓的，与自家相公走的颇近，如今竟然在楼家人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少奶奶！” 正想着，就见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见着楼小南在脸上有些犹豫踌躇，赵宝珠却掀起眼皮子看着她道。 “什么事儿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那婆子看了眼楼小南，当下讨好道。 “今儿那位身边的小丫头要出门被老奴正好瞧见，老奴斗胆把人拦了下来，便来禀告少夫人。” 听见婆子的话，赵宝珠脸色顿时有些厌烦拿起扇子扇了起来。 “这等小事儿用得着来劳烦我？你看着办就行。” 婆子明显是想要讨好赵宝珠，毕竟前面那位现在可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位又生了儿子，屋里的事儿也是她在做主自然想要讨好几分。 婆子见赵宝珠满脸不耐烦，顿时笑的有些勉强，又怕惹了她生气试探道。 “既然这样，老奴这就放行。” 赵宝珠手里的扇子越发快了，冷淡的“嗯”了一声，要知道在她之前进门的那女人三天两头都在生病，药味熏死个人！她才不耐烦管她的事儿。 打发了婆子，楼小南的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很赞同赵宝珠的做法。 要知道那位现如今被关在后院里过的这般凄惨，又被曹大雄厌弃也是因为赵宝珠的原因，心 里怎么会不恨赵宝珠。 而且赵宝珠被曹大雄抬为平妻，并没有想过通知那位娘家的人。 前面那位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赵宝珠现在又是过的什么日子？传了出去是怕别人不会打上门？ “好妹妹，如果不是你帮我出主意，那女人指不定怎么闹腾！还想抢我儿子门都没有。 好在相公心里有我，让那女人搬到了后院去才安静了些日子。 如今那女人三天两头都在生病，闹的一家人都不安生，真是讨厌死了。” 赵宝珠噼里啪啦数落一阵，似乎还能闻着苦涩的药味儿，厌烦的厉害。 “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曹家娶进门的，难道她娘家人就不过问一句？” 楼小南抬眼问道，赵宝珠都进门一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那家人就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道！我听说那女人的娘家不在咱们县里。” 听见这话，赵宝珠动作顿了顿皱眉思考道。 楼小南这才恍然明白，怪不得前世那女人死的悄声无息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娘家不在当地，人又是个不能出门的病秧子，再结合赵宝珠进了曹家的种种，她敢肯定曹家定是做了什么。 既然曹家人能这么做，定是有了法子！ 如此一来，楼小南便没打算再管这事儿，谁能想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疏忽，差点让赵宝珠这个少夫人的位子保不住。 却说这边，柳有财被柳家人抬回去知道柳有财出事与丰宁有关，顿时叫着人把柳有财抬到了南城巷子堵在丰宁母女三人住的地方叫骂，说什么都要柳氏把丰宁交出来。 第443章 柳家人的谋算 “你与苟二勾结谋取他人钱财，县老爷网开一面只打了你二十板子看来还是打轻了。” 只见刚才还眉眼温和一副小白脸的人转脸就变了脸，居高临下冷漠注视自己摇头叹道，柳有财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要知道按照律法，坐伪证可是要被反坐，如果楼大饼被判徒刑，那么你也应该被徒流才对。是县老爷仁慈，见没有造成恶劣情形才打了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你却辜负县老爷一片苦心死不悔改，竟聚众闹事行不轨之事，如此咱们就请县老爷来决断。” 见柳有财一脸恨意，楼小北看着围观的众人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伸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果然见众人脸色顿时变了变，聚众闹事一个帽子扣下来岂不是在说他们？ “我家里的鸡还没喂呢！” “狗子这死孩子跑哪里去了，快！跟老娘回家，一天就知道乱跑还让老娘出来找你。” “这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上公堂就意味着县老爷有可能会传唤他们上堂作证，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连累了自家，也有人认出了楼小北，纷纷找借口遁了。 也有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只见其中几个爬上墙头的男人笑的尴尬道。 “这事儿和咱们可没关系！我们也不认识他们。” 说完就见刚才还把院子堵的满当当的人走的一个不剩，只留下柳家人在院子里孤零零的站着。 见楼小北不过几句话就让人散了个干净，黄氏的算盘瞬间落空，目光阴沉沉落在楼小北身后的柳氏身上破口大骂。 “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我还真是小看你柳莺了，没了男人靠就赶紧给自家闺女找了这么一个小白脸做姘夫，也不怕丰呈祥在地下死不瞑目。” “我呸！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好货色，小小年纪就知道找男人简直丢尽了柳家人的脸，也不怕成了破鞋没人要，只能烂在粪坑里。” 骂完柳氏，黄氏目光落在丰宁身上怎么难听怎么骂，柳氏见自家大嫂这样蛮横不讲理，差点没气的翻白眼。 丰宁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听见这些话恨不得撕烂黄氏的嘴，让她满嘴喷粪。却不想楼小北似乎早知道她要做什么，第一时间就拦住了她，黄氏当下抱头惊蹿到自家男人身后。 “放手！” 被拦住，丰宁十分恼火，柳氏顿时感激看着楼小北上前拦着自家闺女，黄氏再恶毒那也是丰宁的长辈，如果黄氏真的受伤离开，只怕忤逆长辈殴打尊长的罪名自家闺女背定了。 “都说娶妻娶贤，也怪不得柳有财落得这样的下场。” 楼小北脸色冷沉上前一步轻蔑看了一眼地上的柳有财后对着柳山讥笑道，比起黄氏那些污言秽语，楼小北轻飘飘的一句话更像是一巴掌甩在了柳山父子脸上，二人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被一个毛头小子以长辈的语气这样讥讽教训柳山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之所以任由黄氏胡闹，也不过是猜测丰呈祥给丰宁母子三人留了后手，不然柳氏当初也不会坚决离开娘家。 第444章 笑话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母女三人离开柳家后丰武也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什么原因开始出水痘，请了大夫看都说只能听天由命，光是药钱就不少，柳氏当初求到娘家的时候他才会一口回绝。 谁能想到那孩子竟然没死，母子三人的日子还越过越好，想起妹夫丰呈祥的性子，绝不可能没想过有这么一日，定是暗中留下不少钱财给母子三人。 夫妻二人一合计，这才想要把丰宁留在柳家，这样就不怕自家亲妹子不管自家闺女。 黄氏的脖子仿佛被人捏住了一样，被自家男人看的头皮发麻，李氏更是膛目结舌，也是没想到楼小北竟然敢这么和黄氏说话。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就眼睁睁看着这小子满嘴喷粪？” 柳山脸色阴沉难看阴沉沉的看了一眼楼小北扭头质问柳氏，柳氏不敢看自家大哥的脸色，低着头咬牙道。 “他是宁儿的未婚夫！” 这话气得柳山双拳一紧怒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既然不认我这个大哥，那么以后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再找我。 柳家门小，高攀不起丰家人。” 见柳氏无论如何也不松口，丰宁那死丫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柳山顿时拂袖而去。 “走！” “杀千刀的不得好死，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害人害己的烂货，我就等着看老天爷把你们收了去——” 黄氏不甘心咒骂起来，眼见着自家男人都快出了院子，顿时越骂越大声，只见一声惨叫，柳山的脚步顿了顿，只见自家婆娘和儿子被提着扔了出门，母子二人躺在巷子里叫骂哀嚎，惹得周围门内的人看笑话。 李氏和柳树二人也被楼小北客气的请了出门，夫妻二人见地上的嫂子和侄儿的惨状，摸了摸鼻子有些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说什么得罪丰宁那死丫头的话，不然他们铁定跟大嫂他们一个下场。 “看什么？还不快帮忙。” 要知道有财身上还有伤呢！柳山发话，柳树只能灿灿一笑去帮忙，李氏撇嘴有些不岔却也不敢说什么。 看着丰宁把黄氏和柳有财丢出去，柳氏笑的勉强。 “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楼小北知道柳氏意思，当下摇了摇头说道。 见楼小北这么说，柳氏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娘，今儿晚饭我来做，你进屋休息会儿。” 丰宁小心看着柳氏的脸色，知道柳氏此刻心里只怕不好受，当下担忧的说道。 “可是——” “婶子不用管我，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楼小北自然不好继续留下，见柳氏一脸为难的样子当下提出告辞。 “娘您进屋吧！我送他。” 丰宁当下说道，让小弟扶柳氏进屋，丰武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的样子，丰宁顿时瞪了他一眼，院子里只剩下楼小北和丰宁。 “我送你！” 丰宁开口走在前面，楼小北沉默着跟了上去。 “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可以来找我。” 。 第445章 感激 看着即将关上的大门楼小北低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 楼小北赶回铺子的时候楼家人都等急了，免不得被楼老太数落了一顿。 因着楼小北回来的晚，楼明叔一行人只能赶着夜路回去，这期间小五精神头十足，却不想一到家洗干净手脚爬上炕没一会儿就四仰八叉睡了过去。 看得楼小西好笑不已！ 一家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熄灯歇下。 这两天因着楼大饼的事情楼家人也跟着忙前忙后的没个松懈的时候，现在人好好的回到村里，这一觉睡的别说多踏实。 第二天楼家人难得起的晚了些，楼老太也没说什么，反而荷花娘带着荷花姐妹一早上了门，手里提了块两斤左右的肥猪肉和两斤酒还有一包点心和糖果。 “来就来，拿这些东西来干啥！” “这两日如果不是婶子和叔一直忙前忙后帮衬着咱们，孩子她爹只怕也不会平安归来，家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荷花娘已经是红了眼哽咽出声，想到这两日的煎熬整个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楼老太见了顿时叹道。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多想，大饼也没错。” 见大饼媳妇这两天看着憔悴了不少，楼老太只能安慰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人没事，我和你叔商量过了，让大饼来作坊做事，也不知道你和大饼的意思？” 荷花娘没想到楼老太会这么说，当场就愣了！随即一脸惊喜道。 “婶子，您放心，孩子她爹眼里有活儿绝不是那种偷奸把滑的人，一定把事情做好不然你们操心。 婶子真的帮了咱们家太多了，我和孩子她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和叔——” 荷花娘此刻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对楼家人的感激，心里咬咬牙她决定亲手给叔和婶子做一身衣裳孝敬他们。 “小西，你喜欢什么花样，我见你袖子有些短了，我帮你绣一双袖口接上怎么样？”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楼荷花对楼小西更添几分亲近，如果不是楼小北想法子帮他爹洗刷冤屈，他们家也不会平安迈过这个坎。 楼小北毕竟是个半大小子，她就算是表姐也不好再亲手做针线活送他，就想着以后要对楼小西姐妹更好一点才行。 当下伸手抓住楼小西的手亲近道，随即看着旁边的楼小南不好意思道。 “当然！我的手艺肯定没有小南的好，你到时候别嫌弃就行。”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呢，荷花姐也知道我对针线活一窍不通，如今家里的针线活儿都是小南在做。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坐得住。” 楼小西看了看短了一小截的袖子笑了，也没拂了她的好意。 “荷花姐的绣活儿可不差，就是卖去绣楼也使得。” 楼小南抬头想了想道。 “可是绣楼都有专门的绣娘在绣花样，怎么会收外面的绣活儿。” 听见楼小南的话楼荷花有些心动，却也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顿时忧愁叹道。 就算绣楼收外面的绣活儿，肯定也会收一些好的绣品，普通的人家不缺自然也卖不上好价钱。 。 第446章 人第老了 “荷花姐你也知道，我的现在的绣活儿都是送到李家绣楼去的，要不等下次我去县城的时候你把你的绣活儿给我拿去试试？” 楼小南抿唇笑着说道。 “这——能行吗？” 楼荷花有些犹豫，怕给楼小南添麻烦。 “也不过是问一句的事情，能成自然好，要是不成荷花姐也别恼我就行。” 楼小南随口嬉笑道，低头穿过手中的线。 “你愿意帮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恼你！” 楼荷花听了急道。 “那就好，咱们姐妹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楼小南抬头笑道。 楼荷花如何不知道楼小南也是想要帮她，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母女二人没坐多久就回去了，说是要去村里还账，毕竟当初楼大饼一家在村里也借了不少外账，光是楼家就有差不多借了五两银子。 楼大饼这次被人诬陷坐了一天大牢也算是因祸得福，县老爷补偿了他二十两银子，村里人都知道这事儿，伸长了脖子等着楼大饼一家上门还钱呢！ 好在楼大饼夫妻都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今儿就上门挨家挨户还钱，不过楼老太却没有收，让荷花娘先把村里人的钱还了再说。 看着午饭时间还早，楼小西想了想准备磨点豆腐回来做豆腐脑给小五当辅食，出门的时候正好见着楼老头从山上回来。 “要出去？” 楼老头看了一眼楼小西手里的篮子问道。 “阿爷回来了！我拿了些豆子准备磨些豆腐回来吃。” 楼老头点了点头叹道。 “多磨一点，上次炸的豆腐不够吃，人老了，只能吃些软和的东西。” 听见楼老头这话楼小西顿时忍不住笑了出声，因着家里有了花生油，楼小西做菜就更方便了！这炸豆腐也不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而且楼小西炸的豆腐和楼老太炸的豆腐圆子可不一样。 那豆腐切成两指宽伴上一个鸡蛋下锅炸成两面金黄后内里却是嫩的不行，再调上辣子佐料下锅爆炒入味儿撒上葱花，看着就流口水。 做了两次家里人都觉得不够吃，因着楼老太觉得太费油了也就做了两回而已。 “我知道的阿爷！我这次除了炸豆腐还准备做点豆腐脑来吃，您要是喜欢，以后我就经常做。” 楼老头听了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猪肉切一半等会儿炒上，剩下的挂起来明天再吃。” 楼老头进了门就见老婆子正提着一块猪肉给老大家的吩咐道，楼老头看了眼惊讶道。 “家里哪来的肉？” “大饼媳妇刚才来提了些东西，我想着不过是些酒肉就收了！到时候咱们多帮衬一些就是——” 楼老太跟着进屋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见老头子上炕后在屋里看了眼当下知道他在找什么哼道。 “那酒我埋地下去了，等要用的时候咱们再取出来！不年不节的吃什么酒。” 楼老头也没反对，当下点了点头盘腿坐在炕上倒了一碗茶水。 “大娃还没回来？” 放下碗想了想问道，老大跟着他去地里看了一圈后就去了作坊帮忙，老二现在每天带着三娃都在作坊里看着，老三和二娃去县里铺子做事儿，家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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