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攻略:邪王爆宠灵田妃 - xp1024.com
《农女攻略:邪王爆宠灵田妃》


第1章 曾经嫡女

晋城二十里郊外,沈家庄子后院。

一个身穿华服梳着繁复发髻的少女正用捂着鼻子嫌弃地盯着里面一位年纪大约三十来岁的女人。

“哎哟,这还是我那个风华绝代的好姐姐吗?看看,这粗糙的双手,枯黄的肌肤……看你现在过成这样,妹妹我就放心了,咯咯……”

少女嫌弃厌恶的同时,又掩饰不住得意,她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居高临下,好像手里攥住了她的命运。

而少女口中的女人,她抬起头的瞬间,额头和眼角深深的沟壑交错着,特别是她眼里的沧桑,仿佛眼前站着的女人远远不止三十多岁一样。

“哎哟,我的好姐姐,看你现在的样子,啧啧,这要是让那些追求你的公子哥知道,不知道会不会碎一地心啰,咯咯……我的好姐姐,你的作用已经没有了,那么接下来……呵呵,你知道的,是不是,我的好姐姐?”

闻言,女人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终于闪动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平静了,亲娘死了,弟弟没了,她早就不想活了,这样也好,她就可以和他们相聚了,她摸着胸前翡翠小瓶。

“我的好姐姐,你已经没用了,不如,我送你去见你那没用的娘吧,哈哈哈~~”

少女笑声极其尖锐,仿佛此刻,她终于能够吐出心底积攒多年的怨恨,少女一招手,很快庄头媳妇儿端上来一个酒杯,少女死死地盯着女人,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只是女人太平静,明明面对死亡,她却如同一汪死水,任你风吹雨打,都惊不起丝毫波澜,少女眼里爆射出一抹怨毒,“对了姐姐,你知道是谁要我来结果你的命吗?是咱爹啊,哈哈,对了,还有你的未婚夫,不,准确的说是我的丈夫,好姐姐,我告诉你,我成亲了!姐姐,我的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那没用的娘、你的亲弟弟,你猜猜是怎么死的?你看,我的好姐姐,你为了我们沈家,付出了这么多,我们怎么能不好好报答你呢?”

女人的身躯狠狠一颤,沧桑的眼里满满都是不敢相信,少女笑了,美丽的脸庞笑起来就如同花园里最娇艳的会儿,“我还说这几年姐姐已经淡然了许多,没想到你还是在乎的,我的好姐姐,既然你这么在乎,那妹妹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外祖家……满门抄斩!”

“不!”女人凄厉的声音让庄子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少女不管,她拨弄着鲜红的蔻丹,“还愣着干什么,老爷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快送她上路,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好姐姐上路,哈哈哈,什么禹城第一美人儿,到最后还不是如一个低贱的乡下妇人一般死去,好姐姐,你应该庆幸,你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都是死在咱爹手上,你看,妹妹对你多好,让你们母女早日团聚!”

“沈雨橦,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把所有都给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沈雨橦,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都傻了吗?还不快点动手!”

毒酒又辣又痛,女人艰难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死了,可是她好不甘心啊,她把一切都奉献给了沈家,要她死她认了,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可是外祖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不是外祖家,禹城沈家算什么东西,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咦?刚刚那道绿光是什么?”

“什么绿光?你们该不会看花眼了,都说不是寿终正寝的人怨气大着呢,我可不想继续守着这尸体,快找人抬走吧,抬走,抬走!”

阳春三月,杨柳垂枝,微风熏熏,远远一大片绿油油的小麦随风翻滚,一波一波的绿浪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春天气息。

安建村西南,一处被竹林围绕起来的屋舍正燃起袅袅青烟,微风阵阵,将炊烟吹得扭扭曲曲,像正在起舞的女子曲线。

屋舍西边,一个女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张望门口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孩子爹怎么还不回来啊,蕊儿都烧糊涂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冲进来一道身影:“娘,爹回来了,爹回来了!李大夫来了,来了!”

女人急忙迎了出去,屋子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一张简易的木床上,一个烧得浑身红彤彤的姑娘沉浸在梦魇之中,她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吐出:“好疼……不要吃我,我好疼……”

“妹妹,你怎么了,你哪里疼,哪里疼,你别吓唬二哥啊……娘,你快来看啊,妹妹怎么疼了,娘!”

梦中,几条野狗正撕扯着她的身躯,好疼,她好疼啊,她很想叫一声,可不论她怎么呼叫,都没人来救她。

娘,弟弟,你们在哪里,我好疼,好疼啊,沈家,沈雨橦,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苦涩的药汁被灌进嘴里,又被她吐了出来,女人急了,“这孩子,这是药啊,你得喝下去啊,你要是不喝,病怎么能好呢?乖孩子,娘的乖女儿,快喝,快喝好不好?”说到最后,她带着哽咽,飞快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娘~~”

烧得糊涂的姑娘迷迷糊糊唤了一声“娘”,女人惊喜极了,赶紧将姑娘抱在怀里,“娘在呢,娘在呢,蕊儿,你快点喝药好不好?”

再一次喂药,终于喂进去了,女人高兴极了,趁机会把一碗药都喂了进嘴里。

她仔细给姑娘擦干净嘴角,重新为她盖好被子,叮嘱道:“吃了药,再发发汗就好了,蕊儿,你要听话,别掀被子,乖乖的,娘得下地了,再不去你奶又好念叨了……”

女人嘀嘀咕咕念叨完,没发现床上的姑娘一滴眼泪滚落鬓角,不见踪影。

女人刚走出门口,远远地就听到人喊道:“花岳家的,你家老二跟人打架呢,我们好几个人都拉不开,你快去看看吧!”

第2章 花家幺女

女人的心一紧,打架?她飞快捞起放在门口的锄头和一个背篓,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姑娘缓缓睁开眼睛,她眨了眨眼睛,她动了动身体,身上酸疼不已,她一手撑起身体,最后却又重重地倒了回去,脑子里一片混乱,杂乱的记忆如孔不入,疼得她紧紧抱着脑袋。

花蕊儿,“花枝荫我头,花蕊落我怀”,是这个意思吗?沈雨瑾,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花蕊儿,她竟然没死,一杯毒酒下肚,血肉被野狗吞噬,她却靠着怨气撑着重生在了这个村姑身上。

身上的被子有着太阳的味道,温暖的、清新的,她抱着被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败的房屋,屋里矗立着好几根木头,为的是支撑快要坍塌的屋顶,地面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还未完全干涸,空气里散发着潮湿土壤混合着药汁的奇怪味道。

木门后面,放着一个低矮的木柜,尽管柜子已经掉色,变得斑驳不堪入目,但柜子顶上却放着一束花,用一个缺了大口子陶罐装着,为颓败的屋子点缀一丝色彩。

“哎哟,花蕊儿,你起来了?快点起来吧,你二哥又在跟人打架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好端端的,被退亲了,唉,这可怎么办哟,你大哥都二十岁了,娶不到媳妇儿,人罗家不愿意要你,我听说啊,罗小妹找了一个比你家有钱的人家,人家嫁过去,可是有彩礼的,足够她大哥娶媳妇儿了……”

花兰兰!

花蕊儿脑子里浮出一个名字,这是她小叔家的女儿,今年才十四岁,可嘴巴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毒,看她满脸幸灾乐祸,哪里有丝毫真的为她考虑的意思?

花兰兰口中的二哥,叫花耀祖,今年十八岁,两个哥哥对她从小宠爱,最受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估计有人如花兰兰一般讽刺她,花耀祖才会和人动手。

花蕊儿敛下眼睑,她没死成,可临死以及被撕扯的痛苦深入骨髓,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浑身湿漉漉的,应该汗水发出来了,她现在是花蕊儿,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过,因为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疼爱自己的哥哥。

“花蕊儿,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花兰兰见花蕊儿心不在焉,气得不行,一跺脚指着她就说道:“你看你现在这鬼样子,也难怪人家罗家不要你,要是我,我也不要你!”

“你也要不起我,等你下辈子成了男人再说吧!”

花蕊儿的话冷冷地怼了回去,花兰兰气得脸通红,哼哼了几声,转身就走了。

等她一走,花蕊儿就忍不住抚摸着脸颊,上辈子,她是禹城第一美人儿,无数鲜花与掌声伴随着她,可美貌的优越感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最后惨死在亲妹妹手上,可以说,上辈子,是她自己太圣母造成的,是分支就是分支,她却假装强大把沈家扛在自己身上,最后身死道消。

她淡淡一笑,长得如何,有什么关系?这辈子,她要为自己而活,为了她的亲人而活,她正想起身去看看打架的二哥,身子往前一晃,一道翠绿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不是上辈子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吗?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花蕊儿身上,她颤抖地捧着脖子上的翡翠小瓶,嘴唇毫无血色,浑身都忍不住哆嗦,这是命运吗?

花蕊儿猛地使劲,把小瓶子从脖子上扯下来,一模一样,就连小瓶上一丝刮痕都一模一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死了,却重生在了花蕊儿身上,明明是上辈子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同样也出现在花蕊儿脖子上……

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小瓶,小瓶的瓶口将她的手磕出一道血痕,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却没看到小瓶吸收了血丝,等她发现时,手已经和小瓶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无论她怎么使劲,都分不开。

不仅如此,从小瓶身上传来一股恐怖的吸力,她手臂上的血管汩汩流动,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朝手掌心涌去,这一刻,饶是见多了无数大世面的花蕊儿,也吓得脸色苍白。

她想高声呼救,可嗓子却发不出丁点声音,她吓得从床上滚落,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没有知觉了。

翠绿的小瓶吸够了她的血液,终于不再吸了,颜色丛翠绿变成了很常见的泥土色,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缩小的陶罐。

院子里,花耀祖低着头,他面前的女人没有他高,可他却不敢反驳,乖得很,连连点头。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怎么说,我们管得住吗?你动不动就打架,要真给人打出点好歹来,我们拿什么赔给人家?你妹妹这次生病,已经花了不少钱,你奶都生气了,老二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他们要说你就随他们去吧,大不了把他们当成狗吠!”

“问题是我听得懂他们的狗吠!”花耀祖小声回了一句,抬起头望着他娘:“娘,这件事本就是罗家有错,他们不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那罗小妹是什么人,好吃懒做,那样的嫂子,我们家不要!我妹妹这么好的姑娘,他们竟敢胡说,我受不了……行了娘,你别念叨我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妹妹啊!”

段氏望着花耀祖的背影,不由得摇摇头,“这孩子……十八了,怎么做事还毛毛躁躁的!”

“小妹!”

在门口,花耀祖叫了一声,身影猛地冲了进去,“小妹,你怎么了?娘,你快来啊,这怎么了?这怎么了?小妹,你醒醒啊!”

闻言,段氏小脸一白,步子踉跄,等她进屋一看,差点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她吓得手足无措,只好死死地抱着花蕊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刚刚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好好的,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

第3章 准备后事

“娘,小妹的温度怎么这么低啊,我去叫大夫,我去叫大夫!”

花家院子里,花兰兰瘪瘪嘴,“天天吃药,家都快被她吃垮了!”

李大夫再一次被叫到花家,这一次,他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身体怎么变得这么虚弱?”

“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了呀,这么一会儿,她,她就倒在这里……”段氏一边哭一边比划着,“我就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李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求你救救我女儿!”

“这个……”李大夫很为难,花耀祖突然往地上一跪,“李大夫,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我妹妹,不管多少钱,我们凑,不行我以后慢慢还你,我一定还给你,求你救救我妹妹!”

“不是我救不救的问题啊,而是……我看了这么多年病,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刚刚还只是有点发烧,可现在……她身体怎么这般虚弱,我,我尽量,但我不能保证,我看,你们还是给她准备准备……就当是冲喜吧,唉!”

“什么?”

“娘!!!”

花家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不大一会儿,在外面干活的男人们都回来了,花耀祖给花蕊儿喂药,他一个大男人,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花岳似乎瞬间老了十岁,坐在不远处,脸铁青铁青,花光宗从花耀祖手里拿过药碗,“你去看看娘吧,我来喂!”

“大哥,小妹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花光宗看了看花岳,花岳猛地一下站起来,“你们看着办,我先去跟许木匠问问看!”

花耀祖“腾”的一下站起来,“爹,难道你也认为小妹……不许去,爹,不许去,没事的,蕊儿她肯定没事,没事!”

花岳看着两个儿子,再看看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女儿,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花岳很高兴,后来生了一个女儿,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也是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女儿乖巧,比起儿子来,他更喜欢花蕊儿,可是……“我也希望她没事,老二,你们好好看着她吧,我出去一趟!”

花岳走出门,迎面就碰到他爹花旺,花旺见了他,随后长长地叹气,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我让你娘也开始准备准备!”

堂屋前,花岳他娘葛氏正气得不行,“早晓得不行了,哪里还用得着花这钱?白瞎了我那些银子了,都以为是大风刮来的呀,家里本来就不宽裕,这么一闹,家里那点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行了老婆子,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这是一条命,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啊?还不快去准备,冲冲喜,希望这孩子能挺过这一关!”

葛氏满脸不悦,自言自语道:“挺过来又有什么用,难道光宗就能娶媳妇儿了?”

喝了药,两个哥哥守在床边,花光宗无比后悔,跟花耀祖说道:“早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当初说什么也不该答应这门亲事!”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哥,我真想去把罗家那一家子打个半死,要不是他们,我妹妹会被退亲吗?要不是退亲,她就不会发高烧……可就算发高烧,也不会如此虚弱,她体温怎么这么低,难道小妹真的要……大哥,怎么办?”

“我们再给妹妹吃点药!”

花光宗端起药碗,又往花蕊儿嘴里喂了一碗,然后兄弟两就端在床边。

“小妹,大哥求求你,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大哥不娶媳妇儿了,不娶媳妇儿了!”

“妹妹,你快起来吧,你放心,二哥一定给你报仇,那些欺负你的人,二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你快醒来,二哥把藏起来的两文钱都给你,好不好?”

“……”

迷迷糊糊的,花蕊儿感觉自己像被一片冰凉的绿色包裹着,有个声音就在耳边嘀嘀咕咕,她想听清楚,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这绿色好舒服,她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主人,我是小瓶,你快醒醒,再不醒来,他们就要把你埋了!”

“埋了?”花蕊儿猛地睁开眼睛,自己还躺在一片绿色之中,身体很轻盈,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身边有一道若隐若无的身影,“这里……你是……”

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感到害怕,相反,她很安心,这里就像她靠在母亲的怀里一般,甚至还要舒服,让她舒服得忘记了危险的存在。

一缕一缕绿光往她身上钻,之前的恐惧、害怕此刻通通消失了,她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上,绿光将她包裹着,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团绿云。

“我是小瓶……我醒来就只知道我是小瓶,你是我主人。主人,我听他们说要把你给埋了,你快起来,起来吧!”

花蕊儿吓得一哆嗦,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她给埋了?一着急,她挣扎了一下。

“蕊儿还活着,还活着啊,娘,你干什么啊?你看看她,她还有呼吸,你别逼我!”

“我逼你?身体都僵硬了,什么还有呼吸,我看你是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死活要抱着这么一具……留在家里也不吉利啊,但凡是她能睁开眼睛,我难道还能活埋了自己的孙女不成?”

“就是啊,这人都死了,你们自己看,一点也不动弹,怕是身体僵硬了,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嫂子,不是我们非要……你说我们家这么多人,你偏要留着一具尸体在家,多不吉利啊!

“……”

还未清醒过来,花蕊儿就听到大家说她是尸体,什么身体冰凉,她明明很舒服好不好?

“滚!我说了,我妹妹还活着,你们给我滚远点,谁要是敢动我妹妹一下,我跟他拼命!”

花耀祖一副随时跟人拼命的样子,吓得花家其余人远远地退走了,段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好端端的女儿,怎么自己就出去了一会儿,就成了这样,天还没黑,家里就吵着要把她给抬出去埋了,段氏的视线一一扫过花家所有人。

第4章 吸血小瓶

花耀祖后悔得要死,如果他不出去跟人打架,妹妹就不会这样,都是因为他,他回头望了躺在段氏怀中的花蕊儿一眼,他不由得一愣,揉了揉眼睛,就在刚才,他看到一缕淡淡的绿色笼罩着妹妹,可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却没发现,然而妹妹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花耀祖急忙扯了扯身边的花光宗,“大哥,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妹妹,妹妹刚刚好像动了,她的手动了!”他甩开花光宗的手,一个箭步冲回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花蕊儿。

段氏紧张地望着花蕊儿,“温暖了,你妹妹……你们快试试她的脖子,温暖了,没死,你妹妹没死,我就说,我就说她没死……”

段氏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可她却笑得无比开心,这是喜极而泣。

花耀祖想伸手去摸,却不敢摸,最后还是花光宗伸手去触摸花蕊儿,就在这时,花蕊儿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花光宗憨厚的脸顿时如同打了光一样,“小妹!”

“小妹,你醒了,你醒了……”

“乖女,娘的乖女,我就知道你没事,你没事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大,你快去告诉你爹,跟他说你妹妹醒了!”

段氏和花耀祖一同开口,花光宗有些不舍,盯着花蕊儿看了看,才站起来。

不远处,花光宗的堂弟,也就是他小叔的儿子花青山不咸不淡地说道:“大哥,要我说,你们还是别去了,万一这是回光返照呢?”

花光宗的目光顿时如同刀子一般朝他射了过去,花兰兰缩了缩脖子,扯了扯花青山的衣袖,兄妹两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葛氏看了看花光宗,朝他挥挥手,“赶快去叫你爹回来!”说完,走到段氏身边,花蕊儿还没来得及跟她二哥和娘说一句话,就看到葛氏毫无感情地盯着自己,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既然没事,就起来,十六岁的姑娘了,躺在你娘怀里,丢人!”

花蕊儿坐起身,她早就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包括她原先的感情和记忆,一样不差,眼前的老女人是她的奶奶,她这个奶奶很霸道,全家人几乎都要听她指挥,不仅如此,她更是霸道到两个儿媳妇的嫁妆都拉到了自己房里,死活不让分家,哪怕花蕊儿的大哥都二十岁了,最小的花兰兰都十几岁了。

花蕊儿收回视线,手轻轻攥了段氏肩膀处的衣裳,段氏下意识抱紧她,花蕊儿靠在段氏怀里,轻轻唤了一声:“娘~~”

段氏的眼泪再次如同决堤的水,汹涌而出,脆生生应了一声:“嗳!!!”

花家乱糟糟的场面总算是落幕了,花家大房低矮的木屋中,一家人围着床上的人儿,花蕊儿接连喝了两碗稀粥,才觉得肚子好受一点,段氏笑眯眯地接过来,“度过这一劫,将来平平安安到老,老二,快,那点柚子叶来,给你妹妹好好扫扫晦气!”

花耀祖连忙把他准备好的一盆柚子水端上来,用柚子叶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口中念念有词,却是花蕊儿几十年的生命经验里最最温暖的一刻。

晚间,花蕊儿身上也不烧了,浑身精气神很足,但段氏还是不放心,前半夜,时不时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跟她说两句话,还好后半夜,段氏累了,终于睡下了。

花蕊儿从床上下来,身体轻松无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夕之间,所有的沉珂晦气通通一扫而光,屋里淡淡的潮湿霉烂味儿似乎都淡了许多,甚至呼吸进胸腔里的空气,她也嗅出一缕春天的清香。

在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圈,她把身上每一寸都看过了,这是她新的身体,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女孩,她沈雨瑾,将会以另一个身份重新生活在这个世上,沈雨橦,你应该想不到吧?

走得累了,花蕊儿才重新坐会床上,把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取下来,就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她还记得这东西死死地贴着她的手掌,恨不得榨干她身体里最后一丝血液。

可此刻,这东西毫无波动,如同死物一样躺在她掌心,灰扑扑的颜色,任谁也想不到就在几个时辰前,差点把她身体里最后一丝血液吸干,她拿着这小瓶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也没看出任何不同来,但她觉得,她能重生,也许和这东西有着莫大的关系。

没法了,花蕊儿甚至尝试使劲捏,没动静,这东西仿佛是实心的,后来她试着往地上丢,依旧还是完好如初,接连尝试了两次,没任何特别,她大着胆子往地上扔。

小半个时辰之后,花蕊儿气喘吁吁坐在床上,手上依旧拿着那个普普通通的小瓶,上面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等歇够了,她拿着小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那个梦太真实了,梦中,她记得有一道声音说什么它叫小瓶,小瓶,就是这个瓶子吗?

“小瓶?”

花蕊儿的声音很小,轻轻呼唤了一声,哪知道掌心突然绿光焕发,盈盈绿色充满了生机,空气瞬间变得清新无比,隐约还能嗅到一丝花香,她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小脸微微发红,她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再一次提高,又一次呼唤:“小瓶?”

“主人!”

花蕊儿吓得差点把小瓶丢在地上,她环顾黑黢黢的四周,“你,你是谁?”

“我是小瓶啊主人!”

“主人,小瓶……”花蕊儿转圈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小瓶身上,“你,你是这个小瓶子?”

“主人,你叫我做什么?”

“做什么?”花蕊儿想了想,老实回答:“没什么,我就是……”

“要是没什么的话,我回去了!”

“你等等!”花蕊儿把嘴里的口水咽下去,“那个,我想问问,你,你是我……之前的那个绿瓶子吗?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我,我的……是否和你有关?”

第5章 会说话的瓶子

花蕊儿不敢直说,毕竟借体重生这样荒谬的事说出来,会不会吓死人她不知道,但她应该没什么好下场。

“主人,你是想问你为何会附在这具身体上吗?”

“你知道?”花蕊儿吓得花容失色,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竟然知道,一个瓶子,会说话,这本身就很妖异,竟然还知道她的来历,会不会对她有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花蕊儿已经想到如果实在不行,她就把这个瓶子烧了,或者是丢到很远的地方,再不然就埋到地底下,让它永不见天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的鲜血能够唤醒我,她便是小瓶的主人。主人你用你的鲜血将我唤醒,那么,你就是小瓶的主人。小瓶才刚刚苏醒,别的并不清楚,我好累,我需要沐浴月光……”

说着说着,小瓶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花蕊儿很无奈,捧着小瓶,苦涩一笑,终究是自己太强求了吗?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娘手里,你,你为什么会说话,这个瓶子,这到底是什么瓶子?”

“主人,我才苏醒,很虚弱……我的来历,我也不知道,我记得的事情不多。至于这个瓶子,能够催生,我需要沐浴月光……”

声音一下子就消散了,无声无息,原本绿光盈盈的小瓶瞬间黯淡下去,恢复之前灰扑扑的样子,花蕊儿把小瓶凑到自己嘴边,急忙问道:“催生什么啊?沐浴月光,是把你放到月亮下吗?你快说啊!”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以及偶尔响起的一声鸟叫声,花蕊儿很无奈,脑子里全是前世和今生所有交叉混合起来的记忆,今夕是何年,那个她已经死了吗?那沈家还存在吗?还有……

脑子迷迷糊糊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花蕊儿握着胸前的小瓶,不知何时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花蕊儿刚起床,就听到葛氏指挥两个媳妇儿:“今天还得下地,种下去的玉米发芽了,天杀的鸟,给我吃了不少,今天还得补种子。你们两个吃了饭,老大媳妇儿,你先把后院鸡喂了,然后把锄头拿到地里,老二媳妇,你先牵着牛去放牛,把牛拴好回来除草,男人们有他们的事,我们也都别闲着。这两天花了那么多钱,总得挣回来,家里只出不进,我们过年都得喝西北风!”

说完,葛氏深深地看了段氏一眼,段氏装作不知晓,十分乖巧地回答:“知道了娘!”

葛氏一走,段氏的妯娌,也就是花岳弟弟的媳妇儿姜氏似笑非笑地问:“嫂子,蕊儿这孩子没事吧?”

段氏摇摇头,“没事,经过这么一次,总算是好了!”

“那就好……”姜氏迟疑片刻,问道:“那嫂子,光宗的亲事这么办?罗家这么一闹,只怕是光宗更难娶亲了。你说光宗这孩子,虽说人老实了点吧,但也没什么怀心思啊,吃苦耐劳,为人勤快老实,怎么就没个姑娘家看上呢?”

说到这个,正好戳中段氏的心窝,“我家光宗自然是个好孩子,偏偏就是嘴笨,你说这孩子……我们说也说过了,他倒好,除了自家亲人,见到外面的姑娘,说句话就脸红得不行,他这样,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啊?偏偏我们家情况不大好……唉,暂时只能算了,这次我差点把蕊儿赔进去,罗家那小姑娘也幸好没进门,嫌贫爱富,这样的人,我们也养不家啊!”

姜氏笑着打哈哈,两人说了几句,就分开走了,姜氏要去牵牛,段氏先去厨房拿鸡食,她们正好错过。

上房,花蕊儿只能端着碗坐在大门口吃饭,远远地,花光宗和花耀祖以及花青山都坐在桌子前面,葛氏身边花兰兰陪着,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花家规矩大,葛氏不让两个媳妇儿和他们一桌吃饭,一般段氏和姜氏在厨房吃完就得提前干活,而花蕊儿,从小就不准上桌,可以和他们一屋吃饭,但却不能上桌,用葛氏的话说,这姑娘啊,就是赔钱货,将来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不能和他们花家的人在一起吃饭。

然而花兰兰却因为从小就会哄葛氏,葛氏格外开恩,可以陪着她一起上桌吃饭。

花耀祖一边吃一边朝花蕊儿这边看,花蕊儿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尽管碗里除了丁点高粱和玉米碴子,剩下的全是野菜,可她依然吃得很香,两大碗下肚,肚子倒是被撑起来了,可一点饱腹感都没有,她意犹未尽。

就在她站起身打算再去盛一碗时,葛氏重重地将碗筷放在桌上,把几个孙子孙女吓了一跳,花兰兰端着碗,嗓子眼还堵着食物,怔怔地盯着葛氏。

花旺没有受影响,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花蕊儿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自然地走了过去。

一个大大的木盆里,盆底还剩下一节拇指高的稀粥,葛氏眼中渐渐蓄起嫌恶,“差不多行了,光吃不干活,吃那么多有什么用?”

花蕊儿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葛氏说完,她碗里又满上一碗,舔了舔嘴角,她端着碗回头对葛氏说道:“我只是这两天不干活,等我好了,一样会干活的!”

花蕊儿的话让大家一惊,特别是花光宗和花耀祖,兄弟两猛地抬起头望着她,花蕊儿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以前的花蕊儿,是个柔弱的姑娘,葛氏要说一句话,她敢吓得不能呼吸,哪里敢这么明目张胆跟她对话?

葛氏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花蕊儿却对花旺说道:“爷爷,我大病初愈,不能让我吃饱吗?”

闻言,花旺抬起头,他花白的胡须上海沾着一些玉米碴子,他看了花蕊儿一眼,又转回去看了看身边的葛氏,“不过是一碗稀粥,就让她吃吧。”

“我什么时候说让她不吃了?我只是……你看她,这都吃了几碗了,简直比猪还能吃!家里要不是因为她前后两次请大夫,至于掏空家底吗?还吃,吃什么吃?”

第6章 初遇旧人(上)

花蕊儿微微蹙眉,倔强地望着葛氏和花旺,花光宗放下碗筷,“既然奶要这么说,那蕊儿吃我的吧,我不吃了!”

“那我多干点活,替我小妹干了,这样可以了吧奶?”

花耀祖也放下碗筷,明明心里很不爽,却不敢表现出来,可见葛氏积威已久。

有人拆台,葛氏的脸难看得如同夏日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花耀祖用袖子擦擦嘴,“奶,我妹妹刚脱离危险,按理说她应该好好调养,我们兄弟两个,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人!”说完,他看了葛氏身边的花兰兰一眼。

花兰兰用筷子使劲戳碗底,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去,花耀祖看都不想看到他,花光宗不说话,但也放下碗,和花耀祖站在一起。

葛氏气得心肝都疼,捂着胸口的位置,指着他们两个:“你,你是在说我偏心吗?”

花蕊儿不想葛氏记恨两个哥哥,赶紧站出来,定定地看着她身边的花兰兰:“偏不偏心奶你自己不知道吗?我是姑娘,我是赔钱货,那么她呢?难道她不是姑娘,不是个赔钱货?还是说花兰兰其实是男儿身,所以才会坐在奶你身边?爷爷,我一直想问你,我也姓花,为什么花兰兰可以上桌,我却只能蹲在门口吃?我是花家养的狗吗?”

花旺一噎,葛氏吞吞吐吐,赶紧朝花旺递了眼色过去,花旺清了清嗓子:“这个……我们花家就是这样的规矩……”

“说起规矩,我就更加奇怪了,难道我们村里都是这样,同样是姑娘,一个可以上桌,一个不可以上桌,一个吃饭不用干活,一个病中还得干活,爷爷,你把我们花家的族谱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族谱上写清楚了,偏偏我花蕊儿不能上桌,别的姑娘和我就是不一样呢?”

“我允许的!”葛氏很霸道,一拍桌子,指着花蕊儿:“花蕊儿,你说你还有什么用,你大哥都二十岁了,你看看我们村和他同龄的男孩子,孩子都两个,你看看你,人家罗家为什么就不要你啊?你说你,要你有什么用?”

花蕊儿略英气的眉如同两把小刀,朝中间逼近,她端着碗,一步一步走到葛氏面前。

不知为何,花蕊儿此刻的模样葛氏有些害怕,她的脚情不自禁往后挪了一丁点,咽下口中的口水,花旺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先冲花蕊儿说道:“你是不是早就存着不满?蕊儿,你是个姑娘,姑娘家难道应该这样对待长辈吗?你娘就算这么教你的?”

花兰兰探出头来附和了一句:“就是!”

花旺扭头就狠狠地瞪了花兰兰一眼,转过头来,他捋着胡子,胡子上有玉米碴子,他用手指捏住重新塞进嘴里,这才继续说道:“你奶年纪大了,她是喜欢兰兰,就让兰兰在一边侍候她,你不想侍候她,难道还不让兰兰侍候她?”

葛氏闻言,马上抬起头来,挺直了胸膛:“是啊,我一把年纪了,眼神不好,兰兰给我夹夹菜,你如果非要这么说,那你来!”

葛氏心想,只要这个死丫头敢来,她一定让她后悔。

花蕊儿敛下眼睑,心中冷笑不已,真当她三岁小孩吗?

花耀祖正想说什么,却被花蕊儿一把拉住了,她朝他眨眨眼,无比冷静说道:“还是让她侍候奶奶吧,平时干活就矫情得很,再不做点事,我担心那一身肥肉都可以用来过年了。我去厨房和我娘她们一起吃,那爷爷,我还要干活吗?”

花旺和葛氏一愣,花旺笑着点点头,“也行,你也长大了,眼看就要嫁人了,跟你娘好好学学,别将来到别人家,说我花家家教不严,连个女儿也教不好!”顿了顿,他看了看花光宗和花耀祖一眼,“你身体才好,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两天家里用不上你。”

可以好好休息,花蕊儿从来没想去干活,利用这两天,她把安建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走了一遍,她好好熟悉这具身体,她对花家一时还无法完全融入,被沈家利用完,二十出头就被送到沈家一处郊外的庄子上,庄头得到上面的指示,只要她不死,随便怎么折腾。

也托他们福,对地里的活计她都会,而且做得很好,不过,她忘不了上辈子临死的痛入骨髓,忘不了他们是怎么对待她,怎么对待她外祖家。

她这两天旁敲侧击,从大家口中知道,如今元宁十一年,时间竟然一下子回到了上辈子她出生第十年,她记得奶娘曾经告诉她,那次她生了重病,几次进了鬼门关,最后都被拉了回来。

也就是在这一年,她亲弟弟出生,娘亲难产,生下弟弟以后,身体就不行了,断断续续拖了两年,最后撒手人寰。

也就在这一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据说是她爹的青梅竹马所生,沈雨橦和她娘进门之后,母亲几乎全年缠绵病榻,沈雨橦和她娘表现出了对嫡母的关心超过了她爹,才使得她对她们全心全意信任。

花蕊儿惨淡一笑,可笑自己,居然是在庄子上才想明白,如果不表现出对她娘的关心,她娘过世,一年不到怎么可能就扶正?

如果不是她们,她娘也不会走得那么早,先前他们一家三口有多幸福,后来她就有多恨她爹。

黑夜如同一尊张开血口大盆的怪兽,一点一点将天空最后一点余晖吞噬,花蕊儿微微眯着眼睛,黑夜里,她总是能看见外祖家一张一张的脸,她要报仇,为了她,为了她娘和弟弟,为了外祖家。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天可怜见,她、沈雨瑾回来了,沈家,做好准备了吗?

天黑了,家里男人们还在地里忙活,家里是姜氏做饭,花蕊儿在她自己低矮的木屋中,手里把玩着那个平淡无奇的土色小瓶项链,自从那天小瓶出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这两天,不管她怎么呼唤,用什么方法,小瓶如同一个装饰品,没有回应。

第7章 初遇旧人(下)

“花蕊儿,爷爷让你去牵牛,在芭蕉坎那里!”

花兰兰站在门口,朝屋里喊了一声,转身就跑了,也不管花蕊儿去不去,反正话她带到了。

厨房里,姜氏见花兰兰回来了,就小声对她说道:“我看那丫头古怪得很,你爷让你去你就去嘛,惹她干什么?到时候又把你牵扯出来,你就高兴了?”

“娘,天都快黑了,芭蕉坎哪儿……我总觉得阴森森的,我害怕,不敢去!就让她去吧,我就没看出她哪里古怪了,不过倒是胆子大了很多,既然这样,就让她去!”

姜氏摇摇头,“你去把婆婆丁焯一遍!”

花兰兰一跺脚:“我不,开水太烫了,我上次就被烫到了。”

“你这死丫头,你都十四岁了,还小呢?等明年,也该到了给你说亲的时候了,你什么也不敢,什么也怕,到时候哪家愿意要你?”

“反正我不管,你自己去,我不干!”

花蕊儿从厨房外面经过,把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一个人想了很多,想报仇,她现在只是一个农女,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指望利用花家去把禹城大户沈家干倒不成?小瓶她也弄不明白,不如出去散散心,没想到花兰兰心里竟是这么想的。

走出花家,外面只能隐约看到山的形状,头上飞鸟归巢,耳边不时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声,她缓缓沉下心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雨橦,沈家,她会记住他们。

芭蕉坎在安建村后面,不过要翻过一座小山,说是芭蕉坎,其实就是一个山坳,三面被大山环绕,一面则是一座小山,山坳里满是芭蕉,春天来了,芭蕉展开翠绿的芭蕉叶,和树下颓败的芭蕉叶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一个冬天,一个春天。

禹城地处南方,一年四季都不太冷,而这座小山坳,上辈子她曾来过,不过那时,她很幸福,娘还在,弟弟也还在,禹城沈家的家主也就是她爹带着他们来打猎,那时正是六月,这里十分凉爽,到了晚间,她还闹着不愿意回去呢。

等花蕊儿站在山顶上,眼前早已是漆黑一片,山风夹杂着清冷,她不由得一哆嗦,花家的牛一般拴在山坳靠上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花蕊儿只要再走几百米就能找到牛了。

摸索着前进,花蕊儿早就知道花兰兰整自己,她想出来透透气,短短几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她需要时间缓解心情。

“窸窸窣窣~~”

花蕊儿突然顿住了脚步,这是什么声音?她不由得抓紧衣角,蛇还是别的动物?又或是村里别的小孩想吓唬吓唬她?

被罗家退亲,花蕊连带花家都没脸,大家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而且平日里花家兄弟太过宠溺妹妹,没少和村里的孩子因为她打架,因此,有人如果看到她单独上山,想躲起来吓唬吓唬她也不是不可能!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牛叫声,花蕊儿松了一口气,迈开脚步就朝前面走去,哪知道没走出几步,身子突然失重,她吓得大叫一声,随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哈哈哈,大家快看,居然逮到一个小娘皮!”

“哎哟,大晚上的,哪家的小娘皮会这个时候出来,八成是晋城那些苍蝇追上来了,小王爷,你快来看看!”

“……”

四周吵吵闹闹,很快就燃起了几处火光,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

“哟~~这小娘皮长得还不错耶!小王爷,既然人家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您就发发慈悲收了吧!”

“是啊小王爷,你看看,这小娘皮还穿着村姑的衣裳,还别说,这么一打扮,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花蕊儿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她放下手,火光太亮了,但她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几张熟悉的脸,其中有两人,正是禹城沈家旁支,也就是前世她的堂哥沈春成和沈春来,因为出了三服,平日里不怎么来往,但在晋城,沈家的人就像是土皇帝,这两人可是晋城出了名的混不吝,常常出入烟花之地,强抢民女更是常有,好在有她前世那个爹压下来了,要不然,够他们蹲好多年大牢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沈家的人,正当她继续看下去时,突然一张脸出现在她上方,如同神祗一般,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俊美的五官怎么看都带着邪气,她吓得叫出声来:“虞子珩!”

“咦?你认得我?捞上来!”

虞子珩身边的几个男人嬉皮笑脸,笑嘻嘻打趣:“哎哟,小王爷艳名远播,瞅瞅,这小小的禹城居然都有人认得!”

“谁知道是不是从京城来的,你看京城那边的千金小姐,一个个都为了我们小王爷疯狂呢!”

花蕊儿被人拎着衣领丢上来,脑子还不太清楚,就被一双手拎着衣领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似的拎到他眼前,他满眼嫌弃,只看了她一眼就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看这丑了吧唧的样子,真是京城来的?”

双脚离地,脖子被衣裳紧紧套住,一股频死感朝她涌来,可她此刻满脑子都是虞子珩,上辈子她因为容貌出众,被沈家送到京城沈家,美名其曰回去看看老祖宗,给老祖宗过寿,却怂恿蛊惑她周旋于盛京上层社会,趁机为沈家并入沈家嫡枝努力,在此期间,她认识虞子珩,她貌美,又有求于人,曾引得京城无数贵公子争相追捧,可其中的真心万中无一,唯一这个男人,在几次陷害下把她解救出来。

世人皆知虞子珩行事随心所欲且邪里邪气,不仅如此,他打杀人无数,年纪轻轻就坐上摄政王的位置,不过在元宁十一年,他还是那个受京城无数姑娘追捧的小王爷。

说起虞子珩,可能世人对他的认知仅限于行事毫无章法、随心所欲且容貌昳丽,可在花蕊儿心里,不,或是说在前世的她心里,却是她唯一清晰且温暖的记忆。

第8章 谦之

虞子珩皱着眉头,眼前这个小丫头怎么看自己一副认识的样子,他向来过目不忘,可以肯定,从未见过这个小东西,她看他的目光充满了震惊、惊喜和怀念,他一把松开手,花蕊儿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小脸红得滴血,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因为面前的人,她顾不得自己,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虞子珩,虞子珩,没想到她重生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是命运弄人还是……

“小王爷,这小娘皮怎么回事,不会被你的容貌给迷住了吧?”

“哟哟,我看八成是,你们看这眼神,像是要把我们小王爷给吃了似的!”

沈春成和沈春来前后夹击将花蕊儿的视线挡住,他们目光淫邪,上上下下打量花蕊儿,“还别说小王爷,这小娘皮长得还不错,不如你就收了得了,你看这屁股,浑圆如蜜桃,纤腰……”

“真没想到堂堂王爷之尊,会和沈家两个流氓混在一起!”不等沈春来说完,花蕊儿就冷冷讽刺道。

“蕊儿,蕊儿!”

花蕊儿刚说完,远远地就听到二哥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应了一声,等她回过头来,就看到虞子珩正用痞里痞气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心里“咯噔”一声,她和虞子珩前世见过好多次,他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却屡屡对她施以援手,让她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心里有自己,可她在庄子上最后几年才想明白,他堂堂摄政王,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喜好钻营的女人?

正是因为了解,花蕊儿才会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春来和沈春成本来还想说话,但见虞子珩走上来,他们不约而同闭上嘴巴,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花蕊儿。

“蕊儿,蕊儿……你们,你们是谁?”

花耀祖见这边有光,急忙赶到,看到的却是几个大男人将花蕊儿娇小的身子团团围住,他停下脚步,花蕊儿见他要冲过来,立马对他说道:“二哥,你站住!”

花耀祖不明所以,眼前每一个男人通身气派不凡,特别是离花蕊儿最近的男人,一个大男人,那脸却比女人好看得多,他听了花蕊儿的话,尽管不放心,还是选择相信妹妹。

“二哥,这位是京城来的小王爷,剩下几位,都是我们晋城有名的沈家的公子,你放心,他们还做不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花蕊儿语气很淡定,只除了一人,虞子珩!

“你似乎对我很熟悉?”虞子珩不知为何,听花蕊儿这么一说,他原本起了逗逗她的心却在此刻不得不压了下来,此次前来晋城,他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生事端,只是眼前这个姑娘……她眼里的熟悉感,甚至是说话、动作,无一不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她。

花蕊儿不露痕迹咽了一口唾沫,“这些人以你为首,且之前我听他们叫你,知道你是小王爷,民女虽没见过大世面,但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越是贵人,越是拥有一颗仁慈的心,我是山下安建村的人,那是我二哥,这是我家牛,家里人让我们来牵牛,这头牛是我们家最最重要的牲畜!”

虞子珩不怒反而笑了,他朝花耀祖那边招招手,下一刻,花耀祖就被两个人按住肩膀,花蕊儿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对虞子珩大喊:“你干什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虞子珩是什么人,他高高在上,何曾被人这样质问过?

“哼,贵人?仁慈的心?”虞子珩迈着矫健的步子,一步一步来到花蕊儿面前,“大晚上你们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小王怀疑你们意图行刺!”

花蕊儿抽了抽嘴角,她不由得想到前世,前世她自负貌美,周旋在京城上层社会,殊不知其实大家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而那些男人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貌罢了。她还记得,他们初次相见,她见虞子珩“调戏”一个千金小姐,她二话不说,上前指责虞子珩,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千金小姐想勾引虞子珩,没曾想被虞子珩调戏了,这才有了她看到的一幕。

说起来那时候的虞子珩没什么坏心思,喜欢捉弄人,一身痞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也难怪她会觉得是他调戏姑娘。

元宁十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可她相信虞子珩还是那个虞子珩,她摊开手,“小王爷,你想捉弄人也得寻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吧,你看我们身上,别说铁器了,衣裳都破烂成这样了,我拿什么行刺你啊?”

虞子珩对花蕊儿来说是一个特别,可能她自个儿都没发现,和虞子珩说话,有种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她隐约带着前世的娇憨和自然,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相交数年呢!

花耀祖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小王爷啊,那可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大大贵人,他长这么大,除了里正就是几个官差,再大的官没见过,突然间一下子来了一个小王爷,他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虞子珩有那么瞬间怔住,她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他,她记得很清楚,初次见面,他就惊呆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快恢复过来的人,因此,她才会上心。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不禁想到上辈子元宁十一年,京城似乎也派人来了,不过那时候她病重,知道的并不多,可后来她知道,为什么京城会派人来,那是因为禹城发现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朝廷秘密派人来,估计是担心沈家欺上瞒下,没想到居然让虞子珩来了。

想到那样东西,花蕊儿脑子一热,张口就道:“谦之,我知道你所想!”

这句话花蕊儿是用京城话说出来的,除了沈家的两个草包少爷,京城跟着来的人都听清楚了,只是他们不明所以,然而虞子珩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剑拔弩张,猛地低头望着对面的少女,她纤细的脖子,只要他愿意,轻轻一拧,便可以轻易断开!

第9章 护妹狂魔

“谦之”是虞子珩授业恩师所取之字,这世上除了他父亲和已经过世的恩师,无人知晓,这个少女怎么会知道?

一时间虞子珩脑子里百转千回,他想了很多很多,轻轻挥挥手,他们放开花耀祖,花耀祖跌跌撞撞来到花蕊儿面前,按着她肩膀上上下下打量她,“小妹,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受伤?”

花蕊儿摇摇头,花耀祖母鸡护小鸡一样将花蕊儿护在身后,花蕊儿微微一笑,轻轻扯了扯花耀祖的衣裳,其实,她有点后悔,依虞子珩的脑子,她无疑羊入虎口,这一世,她不是沈雨瑾,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没有享誉全国家族的庇护,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

“小王爷,天色不早了,我家里人该着急了,能不能让我们回去?”花蕊儿深深叹气,当时只想到上辈子欠了他不少,却没考虑周全,想报恩,却太着急了些!

虞子珩深深地看了看花蕊儿一眼,点了点头:“的确,一个手无寸铁的黄毛丫头,还伤不到小王,我们也该回去了,走吧!”

牵着牛,深一步前一步往回走,花耀祖好几次欲言又止,花蕊儿发现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张口,只好一路沉默,她在想虞子珩什么时候来。

“蕊儿,你……”

“二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等回去我给你解释好吗?”

花蕊儿不想骗花耀祖,可她却贪恋来之不易的温暖,舍不得花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花蕊儿没发现,藏在她胸前的小瓶子随着山路颠簸,不时从脖子里掉出来,迎着清冷的的月光,缕缕光丝被小瓶吸引了进来。

远远地就听到花岳的声音,花耀祖赶紧应了一声,半山腰上,花光宗几乎用跑的上来接到花蕊儿和花耀祖,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问道:“你们……找牛,怎么现在还不,还不回家?”

花耀祖要说话,花蕊儿一把扯住他:“我不知道他们把牛拴在芭蕉坎那边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天太黑了!”

“今天奶说了,让花兰兰来找牛,你怎么来了?你身体还没好,她叫你,你就当没听到,反正最后奶会找她算账!”

花光宗不是个机灵的人,对待家人极其实在,但每次花兰兰都这么欺负他妹妹,他也顾不上老实,教花蕊儿怎么对付花兰兰。

花蕊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我们回家吧!”

花光宗牵着牛,花耀祖牵着花蕊儿的手,深一步浅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花岳,他也关心地问了几句,最后也说了和花光宗一样的话。

回到家,花光宗去牛圈把牛关起来,花耀祖气冲冲去找花兰兰,“花兰兰,你给我滚出来!”

花兰兰瑟缩了一下,姜氏刚把灶膛里的火灭了,站起身就从花耀祖凶:“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兰兰是你妹妹,你就是这对你妹妹说话的?”

花耀祖是个混人,冷哼一声:“我娘就给我生了一个妹妹,我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妹妹!”说完,转而质问花兰兰:“奶让你上山找牛,你为什么让我们家蕊儿去?你没长腿啊?我警告你,我妹妹要是有个什么,我跟你没完,你以为有爷奶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要说花兰兰在花家最怕的是谁,那一定非花耀祖莫属了!

花耀祖疼爱花蕊儿,从小到大,谁要是敢欺负花蕊儿,花耀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从小到大,花耀祖在安建村打架无数,一大半原因都是为了妹妹。

花兰兰瑟缩了一下,小声顶嘴:“不是回来了吗?有什么事,再说了,我也是你堂妹啊,怎么不是妹妹了?”

“你还敢说!”花耀祖指着花兰兰,“你和你娘一样黑心肝,从小到大不知道让我们家蕊儿给你背了多少黑锅,你们自己懒,动不动就指使蕊儿干活,你当我是瞎子?要不是没分家,你看我不揍你!”

“大晚上的,吵吵什么?”葛氏站在屋檐下,“找牛还能找这么长时间,你回来还凶!兰兰才几岁,蕊儿都多大了,大晚上的,不是她去难道兰兰去啊?我这还没说话呢,你就嚷嚷,吵得我头疼,行了,回来就行了,大晚上的,让村里人听到,成什么样子,不嫌丢人啊!”

花耀祖气得脸都红了,指着花兰兰,“奶,你不要太偏心了,不是你让她去牵牛回来吗?她不去,欺负我们家蕊儿,我现在说说她怎么了?”

“花耀祖,你凶什么凶?你娘就是这样教你顶嘴的?”葛氏板着脸,她本来就长得高大,沉着脸的样子格外凶,瞪了花耀祖一眼,转头就凶花兰兰:“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一个两个的,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儿!”

花兰兰立马迈开小碎步,急忙转身朝自家屋子走去,走出几步,她还不忘回头朝花耀祖瘪瘪嘴,气得花耀祖眼睛鼓得如铜铃一般。

葛氏见花兰兰进屋去了,表情一松,道:“今天都这么晚了,还不去睡下,准备做什么?明日还得早起,早些把苞米种下去,今天秋天才有收成。你一个男人,成天没事就跟个婆娘似的碎嘴,让邻居们听到,你好意思啊?将来不打算娶媳妇儿了是吧?”

花耀祖气得脸通红,想顶嘴,可长期以来的教育让他说不出话来,葛氏转身就进屋,顺手把门重重地关上,留下花耀祖一个人在院子中站着,脖子都气粗了。

“二哥!”

花蕊儿先前听到花耀祖的声音了,不过她正在洗漱,没太听清楚,等她洗漱好,出来就看到花耀祖既气愤又憋屈的模样,心不由得一软,上前轻声呼唤。

看到自家妹妹,花耀祖马上收敛情绪,微笑着问她:“洗漱好了?受伤没有?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都挺好的,二哥,你快去洗漱吧,天不早了,早些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呢。”

第10章 吃月光的小瓶(上)

花耀祖的手在花蕊儿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了,你快些进屋去吧,夜晚下凉了,小心生病。”

花蕊儿家一共就两间屋子,花蕊儿和她娘睡一个屋子,剩下一间屋子花耀祖他们父子三人,花蕊儿端着木盆进了屋子,段氏已经把两间屋子的床收拾好了,见她进来,赶紧说道:“身体还没好,赶紧上床躺着。”

花蕊儿听话得很,放下东西,褪去外衣,躺在床上,段氏不放心,还为她掖了掖被子,被子洗得很干净,还能嗅到皂角的味道,段氏的头在门口探了一下,见他们父子三人谁也没进来,不由得嘟囔道:“唉,你二哥刚刚又在跟你奶吵架,你奶偏着小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孩子,就是喜欢较真。”

花蕊儿一愣,原来二哥为了她,竟是和奶奶吵起来了,她心里暖暖的,他们一家人都爱着她,疼着她,如同她前世的母亲一般,既然她和花蕊儿合二为一,那么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沈雨瑾,只有花蕊儿,沈家,沈雨橦,总有一天,她会报仇的。

“娘,那我去看看二哥!”花蕊儿麻溜地下来,披上外衣。

段氏急忙对她说道:“你好好劝劝你二哥,别总跟你奶奶顶嘴,吃亏的总是他,那是长辈,叫外面的人听见了,又要说我没好好教他,听到没有?”

花蕊儿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跑了出去。

后院,花耀祖正在跟花光宗和花岳抱怨:“……凭什么啊,每次都是蕊儿吃亏,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我都可以忍,次次都这样,真的当我们家的人都是泥捏的不成?每次干活都是我们家的,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是我们家吃?蕊儿身体不好,今天早上爷爷还说了,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她倒好,转身又开始支使蕊儿。”

“老二,别说了!”

花岳掬了一碰水,把脸随便抹了两下,拿一块破洞的布随意擦了擦,“蕊儿不都好好的吗?这丫头,经过这次事之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放心吧。她是姑娘家,迟早是要嫁人的,再忍忍,你是儿子,就不要跟你奶一般计较了,小时候你小叔身体不好,你爷奶就偏爱一些,也是正常的。”

“爹!”花耀祖把帕子往木盆里一摔,“蕊儿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我的妹妹!哼,偏爱一些是正常的,可你看看他们,岂止偏爱一些,简直是整颗心都长偏了,今天早上蕊儿就多吃了一碗稀粥,那里面有什么,都是些野菜啥的,蕊儿多吃一碗怎么了,何况她身体还没好,结果呢,奶说什么,让她少吃点,凭什么啊,干活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她让蕊儿少做一点?爷奶偏爱小叔,连带着小叔家两个都偏爱得很,不说他们家花青山了,你看看花兰兰,成日懒得跟什么一样,动不动就指使蕊儿,吃饭的时候呢,就属她吃得最多。”

“老二,你怎么这么多抱怨?”花光宗叹了一口气,“行了,大晚上的,你悠着点吧,等会儿把大家都吵醒了,奶那个嗓门,肯定又会弄得我们村都能听到。”

“唉,算了算了,不说那些了!”花岳知道花耀祖说的是实话,可怎么办呢,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花蕊儿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分家啊!”花耀祖很是无奈,“二柱家都分家了,他爷爷奶奶不还活着?人家怎么就能分家呢?”

“你爷爷奶奶膝下只有我和你小叔两人,兄弟少,又没有姐妹,提分家就是在剜你奶的心,以后不许提了。”

花光宗洗完了,站在花耀祖身边,问道:“真的?二柱他们家真的分家了?”

花耀祖撇撇嘴,“二柱自己说的,听他说他们家挑好日子就会通知村里的人,二柱家叔伯也不多啊,他们家不也分家了吗?一大家子凑在一块,就是不公平,大哥,你自己说,要是我们家也分家了,我们一家都这么勤快,日子肯定过的比现在强。”

这话一出,父子三人都沉默了,如果真的能分家的话,他们家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强,可问题是葛氏和花旺死活不让分家,他们没办法,父母尚在,他们不允许分家,花岳也没法子。

“爹,你们还在洗漱呢?”

花蕊儿站在门口,脆生生问道。

花岳急忙走出来,花耀祖把木盆里的水倒掉,飞快关上后院的门,花岳心疼地走到花蕊儿面前:“你来干什么?我们马上就回来,天凉了,小心生病,快回去。”

花耀祖推着花蕊儿:“就是啊,自己身体还没好,不知道啊?快回去,好好歇着。”顿了顿,花耀祖对花蕊儿说道:“蕊儿,爷爷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两天,这两天你就不要干活了,听到没有?好好在家给我休息,你这次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要是再来一次,娘被你吓死了,我看你过意的去不。”

花蕊儿连忙点头,心里暖暖的,这样的日子,是她上辈子最后那几年日日夜夜渴求的生活,她会好好珍惜。

半夜,花蕊儿起夜,从茅厕回来的路上,夜空上那一轮弯月无比亮眼,她不由得停了下来,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月牙儿,夜风拂来,夹着阵阵凉意,她瑟缩了一下,夜里的安建村很是安静,偶尔有一两声狗叫,让她不由得伸开双手,她如今是花蕊儿,哪怕她现在站在沈雨橦面前,她怕是也不会认出来,何况现在是元宁十一年。

站了一会儿,花蕊儿这才迈开步子,刚迈出两步,她却恍然发现自己胸前隐隐有点光芒,她停下了步子,低着头盯着脖子间,光芒没有了,她眨眨眼,心想:难道是眼花了?

当她又一次迈开步子,刚走出没两步,她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她很确定,她胸前真的有光芒,因为要睡觉,外衣脏,所以乡下人家一般都会脱掉外衣睡,她比较矫情,身上不喜欢太多束缚,中衣也脱了,只剩下里衣,里衣比较薄,她的里衣还到处都打着补丁,领口处开得比较大。

第11章 吃月光的小瓶(下)

她的胸前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样……花蕊儿从胸前取出灰扑扑的小瓶子,当她拿出来,整个小瓶身上布满了光晕,光晕一点也不刺眼,温和得如月华缎子一般,随着她捧起小瓶,小瓶身上聚集的光晕越来越密集,光团越来越大,到后来,光团达到鸵鸟蛋一般大小,就没有再变大,她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

从这个小瓶子吸收了她的血开始,就变得越发莫测起来,她不由得想到前世在庄子上那些老婆子经常念叨的鬼神之说,难道真的有鬼神?那么,小瓶到底是鬼还是神?

花蕊儿捧着小瓶,闭着眼睛,她似乎能感受到小瓶的欢快,她左右看了看,飞快跑到院子外面,当她的身影进入竹子下方,小瓶身上的光晕就消失了,她揉了揉眼睛,往前垮出一步,光晕再一次慢慢变大,她仿佛看到越来越多的月光朝小瓶汇聚,从小瓶身上传来的欢快感深深地感受着她,她没有往后退,而是轻轻唤了一声:“小瓶?”

“主人,你找我吗?我是小瓶,我是小瓶!好幸福啊,好幸福啊,终于可以吸收月之精华了,主人,你一定要多待一会儿,小瓶好欢喜啊!”

小瓶真的开口说话了,花蕊儿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她还有就是她手上这团光晕,“你……你吸收月光?那你是鬼还是神?”

花蕊儿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扔掉这个小瓶的准备,这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没错,可若是这个东西很危险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扔掉它。

“小瓶就是个瓶子啊,主人,小瓶不是鬼,也不是神,小瓶就是个小精灵而已。”

小精灵?花蕊儿瞪大了眼睛,她听过鬼,挺过神,听过妖魔鬼怪,这小精灵是什么东西?

“那你……就是吃月光吗?”

“是啊,小瓶吸收月之精华,主人,以后有月亮的夜晚,可不可以带小瓶出来吸收月之精华?小瓶吸收月之精华之后,就会结出生长液的。”

“生长液?这是什么?”花蕊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吃月光的话,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吃人就行了。

“可以催生啊!”小瓶欢快极了,声音也不小。

花蕊儿急忙说道:“哎哟,你小声点,吵醒他们就不好了。你一个会说话的瓶子,搞不好他们把你抓起来,拿去做什么了呢。”

“主人放心,这世上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小瓶是主人的,别人听不到!”

花蕊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夜空中,月华如瀑布一般往下倾泻,而小瓶,就如同唯一的倾泻口,所有的月光通通朝这里集中,如此壮丽的一幕,花蕊儿看呆了,也惊呆了。

小瓶的存在颠覆了她的认知,她掌心的小瓶似乎正在欢呼雀跃,而她,活生生一个人,竟然可以感同身受,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既是好奇又忍不住探究,如果她不是两世为人,如果她自己不是一个怪物,可能接受不了,早就吓死了,可她经历了一世,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就和她能重生一样,让她充满了希望。

今夜经历的一切让她毫无睡意,她一直盯着小瓶,不时小心翼翼张望着,生怕被人发现,时间如水一般流失,花蕊儿轻轻询问:“小瓶,你要吸多久啊?”

“多少年了,我终于吸收到月光了,主人,你别着急,小瓶饿得太久了,我还饿着呢。”

花蕊儿抽了抽嘴角,她又耐心地等待了半个时辰,从一开始好奇到探究,到此刻昏昏欲睡,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弯月慢慢爬下夜幕,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了没有?你都吸收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有什么用啊?”

“快好了快好了!”小瓶声音欢快,可聚集的月光丝毫不见减少,畅快的声音让花蕊儿有些于心不忍,“主人,等我吸收够了,很快就能结出生长液,这个生长液呢,就是可以催生一切植物的好东西,好东西啊!”

催生一切植物?花蕊儿前世被沈家丢到庄子上好几年,她一直从事繁重的体力活,农活她都会,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到春来播种、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妇人,催生植物,光听这几个字,她就忍不住激动,勉强压抑住心底的激动,花蕊儿又仔细问道:“能催生庄稼吧?植物,只要是长在土里的,都可以是吧?催生的意思就是加速生长,是吧?”

接连几个问题,小瓶忙着吸收月光,“嗯嗯”了几声,花蕊儿兴奋极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家的日子不就可以慢慢改变了?

试想一下,原本需要五六个月才能生长完成的庄稼,有了这个催生,只需要一个月两个月就完成了,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多种几次,曾经一年可以收一季庄稼,那么现在岂不是可以一年收好几季?

除开上交朝廷的,剩下的他们家完全足够吃了呀,那么大房的生活……有了富余,还可以卖出去,大哥就可以娶媳妇儿,二哥也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姑娘,爹娘可以不用那么累,他们家可以吃上粮食了!

想象那么美好,以至于花蕊儿咧开嘴,黑夜里傻兮兮笑了起来,前世她娘走得早,那个所谓的爹呢,总是让她记住她的使命,不顾一切讨好上层社会,让晋城沈家能够并入京城沈家,成为嫡支的一脉,她不停学习琴棋书画、不停学习如何揣摩人心、谄媚献上,却从未感受过这一世的温暖。

有了这样的希望,花蕊儿不觉得时间难熬,她眼睛亮晶晶的,闪闪发光,手拿累了,她干脆找了一根木棍,把小瓶挂上去,插在土壤里,她托着腮,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

眼看天色渐亮,村里人起来得早,花蕊儿已经听到村里有老人起来上茅厕的声音,弯月逐渐被云层遮住,她急忙上前把小瓶取下来,过了一个晚上,小瓶身上居然还丝丝温暖,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小声问道:“小瓶,有没有结出生长液?你快弄点出来,我试试看。”

第12章 神奇生长液

花蕊儿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象了一个晚上,她甚至想好将来等大哥娶了媳妇儿,家里条件好了,想去做点什么,赚点钱,以后有钱了,努力买地,将来做一个大地主。

“主人,你打开吧!”

花蕊儿费了好大劲才拧动小瓶的瓶口,她从来不知道小瓶是可以打开的,生怕劲儿太大把小瓶折断了,好不容易打开瓶口,她找来一个碎碗,睁大了眼睛,终于看到一滴翠绿色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

空气瞬间变得清香无比,浑身毛孔都不由得打开来,她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刹那间变得清醒极了,似乎脑子也比之前运转得更快了。

花蕊儿没看到,她身边的小草无风而动,光是空气中沾染上了这滴液体,小草猛地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碎碗中,那一滴翠绿如同上等翡翠的液体来回滚动,花蕊儿使劲倒瓶口,怎么使劲也只有这么一滴,她眨眨眼睛,猛然间想起来,这个小瓶才多大,就算全部装满,顶多不过三五滴液体,这么点液体,顶多能催生一株庄稼,亏得她还幻想将来指望着玩意儿发家致富呢。

实在是倒不出来了,花蕊儿把瓶口拧紧,黑着脸问道:“小瓶,你逗我玩呢吧?一滴,一滴够一株庄稼吗?”

“这个……主人,小瓶催生的都是珍贵植物,一滴足够了呀!”

小瓶很无辜,花蕊儿的脸黑得如锅底,她深吸一口气,她想去试试,实在不行,她以后每天晚上出来接收月光,慢慢收集液体,等液体足够多了,到时候再去催生。

趁花家众人还没起来,花蕊儿猫着身体,她没敢回家拿衣裳,借着麻麻亮的天色,飞快走出花家,朝花家不远处的一块苞米地走去。

花蕊儿身上还带着清晨的水汽回了花家,段氏正在到处找她,看到她穿着里衣回来,急忙上前问道:“你这丫头,大清早的,你跑哪里去了?身上怎么这么凉?花蕊儿,你身体不好,难道你不知道吗?你非要折腾死自己才满意是吧?”

段氏的声音很快就将在后原先寻找她的花耀祖和花光宗以及正打算出门寻找她的花岳吸引了过来,花耀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花蕊儿面前,一边打量她,一边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是不是还在为罗家的事……花蕊儿,你就不能放下吗?你就不能不要去计较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难道还会嫁不出去?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起来没看到你有多担心?”

花蕊儿刚要解释,花耀祖怒气冲冲继续说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就不能为爹娘考虑考虑?为了你的事,娘背地里抹了多少眼泪,爹出去遭受了多少白眼?罗家那小子配不上你,罗家那样的人家更是不值得你嫁,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花光宗和花岳也过来把她说了一通,花蕊儿哭笑不得,“娘,你们,你们先听我说啊!”

屋檐下花兰兰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哎哟,我说你们家,行了吧,花蕊儿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能去自杀不成?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把全家人都闹起来,满意了?”

葛氏黑着脸和花旺并肩站在一起,姜氏和花泰这才从屋子里探了两个脑袋出来,花泰火上浇油:“大哥,不是我说你啊,你们家蕊儿天天这么作,是成心不让我们大家好过是吧?”

花蕊儿见花耀祖要跟他们对着干,赶紧扯了扯花耀祖的衣袖:“娘,我只是出去上了个茅房,不至于吧?我起来那会儿,见你们睡得好好的,就没吵醒你们。上了茅房,我看天快亮了,就去地里转了一圈,我没干什么呀,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想不开?”花耀祖不太相信,目光灼灼地盯着花蕊儿的眸子。

花蕊儿很认真地点点头,“就像二哥你说的,罗家算什么,怎么可能值得我为他们想不开?我有爹有娘,还有疼我的哥哥,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啊?哎哟,我真是……二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不跟你说就跑了,你放心吧,以后我要去什么地方,一定会提前告诉你们。”

花耀祖见花蕊儿不像有事的样子,她眼神澄澈,目光中没有丝毫的伤心,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段氏吐出一口气,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用袖子擦了一把,把花蕊儿往自己身边狠狠一拉,“你这丫头,能这么想就好了,你啊,以后的好日子在后面呢,为了那样的人家和人,不值当。你看看你,身上冷冰冰的,身体还没好完呢,一点也不知道顾惜自己,快进屋,穿厚点。”

段氏拉着花蕊儿往家走,花旺难得开口说道:“蕊儿不错,还知道去地里看看,怎么样?地里的苗长得如何?”

花蕊儿想了想告诉花旺:“我就远远看了一眼,绿油油的,我正想去看看鸟儿有没有再吃种子,忽然想到爹娘和二哥他们,就赶紧回来了。等吃了早饭,我扎几个稻草人,吓唬吓唬那些鸟儿!”

花旺笑了,连连说道:“好,好,好!”转身的同时,他朝花蕊儿招招手:“快些进屋吧,散散身上的凉气,吃了饭,让兰兰给你搭把手,多扎几个,几块地里都要,等种完苞米,马上就要育秧,也需要稻草人。”顿了顿,他又对葛氏说道:“你去找点用不了的布,给两个孩子拿出来,多做几个,到时候都用得着。”

这天早上,估计是花蕊儿最受欢迎的一个早上,花旺难得招呼她一同坐下吃饭,还叮嘱她多吃几口,葛氏尽管不太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要说最不高兴的,估计只有二房了。

当着葛氏和花旺的面,花兰兰不敢说什么,可她一个劲给自家亲爹花泰使眼色,花泰埋头吃饭,可不管,中间花兰兰端着碗去厨房,不知道跟她娘姜氏说了什么,姜氏放下碗筷就来了,她跟葛氏说道:“娘,我和兰兰今日打算给你和爹做两双布鞋呢,农忙到了,你们的鞋子坏得快,我给你们做一双,有的换,兰兰要帮我熬浆糊,我要纳千层底。”

第13章 死了一片(上)

葛氏一听,心情瞬间就好了。

她正要说话,这时候却听见花蕊儿说道:“婶婶,这可不成,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赶时间播种,错过了播种的时间,今年秋天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啊?你看我娘,白天干活,晚上抽时间纳鞋底,时间这个东西嘛,挤挤就有了,万万不能耽搁播种的时间啊。爷爷,你说对吧?我们庄稼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了!”

花旺连连点头,“蕊儿病了一场,倒是懂事多了。我们庄稼人,一辈子都在摆弄庄稼,庄稼那就是我们的命,是我们全家的命,耽搁什么都不能把这个耽搁了。再说了,不就是扎几个稻草人吗,又不是让她上山砍柴,蕊儿病得那么重,你看她说什么了?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你那姑娘得好好教教,都几岁了,还当自己两三岁呢?”

葛氏一向站在花旺这边,尽管姜氏说要给她做鞋,她心里很开心,但在大事上,她一般不会和花旺对着干,要不然依着她和花旺南辕北辙的性子,一辈子不知道吵闹多少次。

“好了,这件事你就别说了,你爹说的是,做鞋子,晚上做不得啊?赶紧把稻草人扎出来,这几天那该死的鸟吃了我们家多少种子,种下去又来,一次一次的,家里的种子都不够了。”葛氏埋怨道。

姜氏听到葛氏这么说,她很识趣,没有再说了,连忙说道:“是,娘说的没错,等会儿我给孩子们搭把手,到底是小丫头,哪里会给稻草人缝衣裳。”

葛氏摆摆手:“蕊儿早就会缝补衣裳,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和老大家的把屋里收拾好,就一起下地,早点把地里的杂草除除,弄完地里的活儿,菜园子也得收拾起来,要不然没啥吃的了……”

姜氏的脸渐渐黑了,葛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姜氏不得不点头,几个男人吃得快,很快就吃完了,花旺领着,大家一起去了地里,葛氏这才端起碗开始吃饭。

花蕊儿今天吃了好几碗饭,葛氏没说什么,花兰兰却不乐意了,葛氏一走,她就指着花蕊儿:“你要扎稻草人就扎你的稻草人,扯上我做什么啊?扫把星,没人要的扫把星!”

花蕊儿淡定地将一捆稻草仍在地上,“花兰兰,你去砍些竹子来,把稻草给我扎成人形,我去给稻草做衣裳。”

“凭什么啊?”花兰兰下意识顶嘴。

花蕊儿翻了一记白眼,“你要是不干的话,我马上就去跟奶说,反正离得也不远。”

段氏和姜氏把家里收拾完就去了地里,这会儿家里只剩下花蕊儿和花兰兰。

“你……”花兰兰气得指着花蕊儿的鼻子,花蕊儿朝她吐了吐舌头,气得花蕊儿跺跺脚,去后院拿了一把柴刀,从花蕊儿比划了两下,气冲冲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花兰兰没回来,花耀祖急吼吼冲回来,大声喊道:“蕊儿,出事了,出事了!”

花光宗紧随其后,进了院子就问花蕊儿:“蕊儿,你早上去地里看苞米苗,确定都是绿油油的?”

花蕊儿眨眨眼睛,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点点头,花耀祖一把拉起她的手:“那你快跟我去看看,爷这会儿都要气死了。一家子都在地里坐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既然说是绿油油的,怎么偏偏会这样呢?”

花耀祖拉着花蕊儿很快就来到苞米地,远远一瞧,花蕊儿脚下一个踉跄,幸好花耀祖拉着她,花光宗在后面问道:“蕊儿,怎么了?”

花蕊儿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葛氏站起来就指着花蕊儿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会这样?你刚才不是跟我们说地里的苞米绿油油的吗?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一片都枯黄死了?你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使坏?”

段氏急忙说道:“娘,蕊儿怎么会是那种人……”

“哎哟,怎么不是?你们蕊儿现在嘴皮子功夫好得很呢,怎么就不是那种人了,骗骗我们,不过就是张张嘴的功夫。”姜氏在一边火上浇油。

花旺沉着脸,蹲在地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满脸愁容,他叫过来花蕊儿,花岳和花泰从地里拔出两颗苞米苗,递给花旺,花旺拿在手上,对花蕊儿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今天你的确看到一片绿油油的?”

花蕊儿大概猜到为什么,但她不能说,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爷,这苞米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死了呢?根儿烂了,我们这地里没有埋什么啊,怎么会烂根呢?今天早上我就站在那里看了一眼,的确一片绿油油的呀,我没走过来瞧清楚,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会烂了一片?”

是的,就是花蕊儿倒入那滴绿色液体所致,因为只有这一片烂根了,远远看过去,就这一片黄了,像是被霜打了一般,全部蔫死了。

花旺相信花蕊儿不会拔掉根儿,让好端端的苞米苗烂掉,何况就这么一个时辰左右,苗也不会烂成这样,只是,花蕊儿明明说绿油油一片,可这一片,黄了一片,一点也不绿啊,难道说这丫头压根没来苞米地?

花蕊儿被花旺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不过好在她不是真的花蕊儿,要不然真有可能穿帮,她面不改色,还蹲下来仔细检查,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清香味道,她咬咬牙,心里把小瓶骂了个半死,不是说能够催生吗?说好的催生呢,催生没有,催死倒是有一片!

“爹,我看肯定是这个死丫头坏我们家,她现在心情不好,就让我们大家都不好过,好端端这么一片苞米苗,就这么毁了,肯定是这个死丫头,早上就她一个人来这里了,不是她还有谁?”

姜氏恶狠狠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花耀祖指着姜氏,“她怎么可能弄死这一片,这么多苞米苗,她一个人也弄不过来啊!”

第14章 死了一片(下)

“哼,谁知道呢!”姜氏哼哼两声,她就是看花蕊儿不爽,这个死丫头,今天要不是她多嘴,她和兰兰就能在家歇着了。

“婶婶说话真是好笑,就算真的是我做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回去跟爷爷说,这不是等于告诉你们,就是我弄的吗?再说了,婶婶你自己看清楚了,这苞米苗根部可不是扯断的,这上面还要须呢,从根部烂上来的,我就算一根一根把苗拔起来,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花蕊儿拿着苞米苗。

花旺和花岳他们摆弄庄稼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就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不可能啊,除非肥施多了,要不然怎么会烂掉根部?

“爹,难道是我们肥施多了?”花岳皱着眉头,一下子少了这么大一片,又得浪费种子了。

“看样子应该是肥施多了。”花旺把旱烟袋放起来,他坐在地里,把泥土扒开,“这里面没什么肥料啊,再说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过年那会儿烧了点灰,施了农家肥,也没什么啊,怎么会根部烂成这样呢?”

“我看是有人坏我们家!”葛氏狠狠地瞪了花蕊儿一眼,花耀祖他们兄弟将花蕊儿挡在身后,“村里到底是哪家坏我们,大清早的起来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来,实在是过分,等老娘知道是谁,看老娘不把他们家庄稼全部拔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不是要我们家的命吗?怎么办,一下子死了这么一大片,就算现在下种,还来得及吗?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抽个时间回娘家去问问,有没有现成的、多余的苗,有的话最好了,弄点来,不然今年收成减少,交了秋税,家里没啥的了。”

花旺不由得叹气,家里几个孩子都等着娶媳妇儿,偏偏遇到这样的事,葛氏虽说让段氏和姜氏回娘家去问问,但他知道,肯定也没有什么,这年头,家家户户种子都珍贵得很,怎么可能舍出来给别家?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先回去把最后那点种子也给泡上吧,这点地不能就这么光着啊。”花旺站起来,屁股上两块泥土印子,他的身材更加佝偻,仿佛苍老了许多。

葛氏狠狠地瞪了花耀祖一眼,一把将他拉开:“你给我让开点,我问问这个死丫头,今天早上你还看到别人没有?”

花蕊儿想了想,葛氏紧张得很,恨不得掰开她的嘴,听她到底吐出谁的名字,她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谁敢坏他家,她就要谁家不好过。

过了好一会儿,花蕊儿摇摇头,葛氏失望极了,“今天早上天才麻麻亮,我只远远看了一眼,没看到旁人……可是苗黄成这样,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

“要你还有什么用,连个人都看不见!”葛氏很是嫌弃。

晚上,花蕊儿再一次趁着夜色走出家门,她来到一处隐蔽所在,取下脖子上的小瓶,月光如同前一晚,一点一点光华朝小瓶聚集,花蕊儿对着小瓶:“小瓶,你快给我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我可以催生吗?为什么都死了,你快给我说说!”

小瓶欢快地在月色中徜徉,花蕊儿能感觉到瓶身上传来的愉悦,“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小瓶产生的生长液以前都是用来催生珍贵药材的,从来没有试过庄稼,怎么,都死了吗?”

花蕊儿抽了抽嘴角,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把今天早上的所见所闻跟小瓶说了一遍,小瓶听完,沉吟少许,才说道:“这个……小瓶也不太清楚耶,不过苞米苗,我没试过。再说了,生长液多么珍贵啊,以前一滴生长液就能让一株五十年的人参变成五百年,怎么会让苞米死了呢?”

花蕊儿眨眨眼睛,五十年的人参变成五百年?一滴生长液,她不敢相信,再三确认之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难道是因为浓度太高了?可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参,要不然我倒是可以试试。”

光是想想,花蕊儿就忍不住激动,五十年的人参变成五百年,五十年的人参已经算是很珍贵了,那五百年的……岂不是一堆闪闪发亮的金子?

“我记得你说生长液可以催生一切植物,对吧?”得到小瓶的回答,花蕊儿继续说道:“那为什么我们家的苞米苗都死了呢?浓度太高了?难道我要去找两根人参来试试?”

如果她还是曾经的沈家大小姐,鲜参而已,只要她愿意开口,多的是人送给他,可现在她只是一个农家女,别说鲜参了,就是人参的模样,估计都见不着。

“这个……小瓶也不知道啊。要不主人你试试吧,小瓶从未催生过苞米,而且,这世上拿着生长液来催生苞米的人,估计也只有你了!”小瓶颇有些委屈地说道。

花蕊儿满脸黑线,小瓶这是嫌弃苞米苗?

花蕊儿想再试试,可一想到葛氏和花旺那张脸,还有姜氏时不时在边上添油加醋,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瓶愉悦不减,但花蕊儿却有些撑不住了,打着哈欠,“小瓶,你还要多久?我困得不行了。”

“主人,你让小瓶在这里多待到天亮吧,难得有月光。”

花蕊儿秀气的眉毛蹙到了一起,“如果天天有月光,我还不睡觉了呗!你能不能收敛点,这么多月光聚集到一起,我想把你放在这里吸收月光,还担心你被人当成什么奇珍异宝捡了去。”

“主人,你不能把小瓶丢了啊!”小瓶大喊,“我保证不露丁点月光,主人,你把我放在屋顶上吧,只要有月光,小瓶就能结出生长液,主人,你慢慢收集起来,将来肯定有大用的,比如说挣钱的药材啊,只要一晚上,就可以催生出年份大的药材来。”

花蕊儿又不傻,她点点头,在后院找了一条凳子,她小心翼翼把小瓶放上去,不管小瓶能不能聚集生长液,对她来说,这是她前世的娘留给她的遗物。

第15章 第一试次试验

花蕊儿重新躺回床上,段氏醒了,就问了一句,花蕊儿随便回了她一句,母女两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葛氏早早就到了厨房,她拿了一个小碗,里面只有小半碗苞米碴子,花蕊儿刚进来洗漱,就看到段氏提了一篮子野菜进来,葛氏把苞米碴子递给她,“就这么点苞米,你看着办。一大家子,这么多张口,都指着地里的庄稼,这下好了,也不知道哪个黑心肝的杂货,坏了我地里的苞米苗,小心将来得报应,生儿子……”

段氏默默地接过苞米碴子,她将篮子递给花蕊儿,朝她递了一记眼色,花蕊儿也知道葛氏这话是冲她来的,接过篮子,打算先去洗菜。

见花蕊儿要走,葛氏一甩袖子,“哼,没什么用的人,给我少吃点,我养头猪,过年能杀了吃,养你们这些赔钱货,有什么用?嫁不出去,一个个的,都等着我这把老骨头养呢。”

花蕊儿没理会葛氏,葛氏比较是长辈,她可以图一时嘴快,但之后葛氏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招来呢,算了,等她试验完再说。

出了门,花兰兰冲她得意的吐吐舌头,花蕊儿轻笑一声:“我是赔钱货,你难道是挣钱货?我们都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花兰兰被怼了一句,气得嘟着嘴,进屋和葛氏撞一起,马上就告状:“奶,你看她,明明就是她做错了,不承认,害我们家一下子又浪费那么多种子,这不是钱啊?前几天她还生病,把家里都拖垮了,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钱全部都搭她身上去了,还冲我凶呢。”

“兰兰,女孩子家,还是不要多嘴多舌比较好,多学学那些好姑娘,少在背后嚼人舌根子。”段氏毫不客气对花兰兰说,“你爷都没说是蕊儿做的,你有什么证据,还是你看到了?至于生病,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记得你去年还花了家里一两银子呢,还有你爹,去年学人赌钱,把你爷奶的棺材本都赌输了……”

“行了行了!”葛氏赶紧打断段氏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和她一般计较做什么?你是大伯母,要有点长辈的自觉,我也没说蕊儿怎么的,就是现在家里困难得很,本来还指望今年能攒下点钱,光宗和耀祖年纪不小了,到了娶妻的年纪,却始终找不到媳妇儿,我还等着他们给我生一个曾孙出来呢。你要是真的那么有空,不如给你们家蕊儿好好相看相看,罗家不成,还有别家,赶紧把她的亲事定下来,有了点彩礼,到时候光宗和耀祖也能轻松点。”

段氏望着葛氏的背影,拳头握得紧紧的,花兰兰笑眯眯越过段氏,打了水,飞快洗漱好。

花蕊儿把野菜洗好了,回来见灶台上依旧还是段氏一人忙活,就在灶膛前忙了起来,问段氏:“娘,婶婶还没起来啊?”

“他们一直都那样,你爷奶不管,你一个小辈,更是别管。等下你就在厨房和娘一起吃饭,吃完你就在家吧,做你的稻草人,别去地里晃,到时候你奶又要说你了。”

花蕊儿点点头,她今天还得在家做试验呢。

昨天把剩下的种子全部种了下去,可还差一些,花旺昨日说让段氏和姜氏回娘家那边问问,只是段氏和姜氏娘家比较远,家里比较忙,一来一回比较麻烦。

花蕊儿在家扎了四五个稻草人,给稻草人穿上一件衣裳,戴上一个破草帽,她就从小瓶中倒出一滴绿色的液体,她把从屋里床底翻出来的一个陶罐洗干净,倒进去,又准备端到后院水缸处加水。

一滴液体,加满一陶罐水,原本翠绿色变成淡绿色,隐隐还有一股清香溢出,嗅之,只觉得神清气爽,花蕊儿捧着陶罐,找了一圈,终于在后院角落里看到一株蔷薇花,这一株蔷薇花是花耀祖从山上弄下来的,只因为她喜欢摘花,花耀祖索性从山上挖了一根回来,不过葛氏不喜欢,就随意丢在后院的角落里。

蔷薇生命力十分旺盛,尽管无人打理,还是坚强地攀沿着后院篱笆生长,她小心翼翼往根部倒了一点淡绿色的水,紧张地盯着蔷薇花看。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蔷薇没有变化,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蔷薇花似乎还没有变化,她不由得蹙起眉头,难道自己稀释过头了?

她把陶罐盖子盖好,回头放好,一回头,顿时惊呆了,原本蔷薇花只有三尺多高,没有过多枝丫,可此刻,那郁郁葱葱的绿叶足足有一层地毯般厚,蔷薇枝干也瞬间长了三四丈,整个篱笆都长满了蔷薇,不仅如此,枝头一朵一朵粉色的花骨朵,更是让她惊呆了。

现在她相信地里的苞米是她弄的,绝对是她弄的,一眨眼的功夫,紧紧是转身的功夫,蔷薇一下子就长了这么多,不仅如此,还要开花了。

她猛地回头,紧紧抱着陶罐,仿佛抱着一尊绝世珍宝一般,真的可以催生,真的可以,而且太神奇了,而且这不是变戏法,这是真的,她一手抱着陶罐,一手在蔷薇叶上拂过,手指轻轻摘下一朵花骨朵,一瓣一瓣剥开,里面的花蕊娇嫩,一股蔷薇花香扑鼻而来,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她沉浸在这一幕神奇的景象中,她开始琢磨,正如小瓶所说,催生庄稼,太容易打眼了,以后等他们分家之后可以考虑,现在嘛,她也想上山挖药材,催生一些珍贵的药材,很快她就能挣钱了。

花蕊儿手中举着两个稻草人,打算给地里的花旺他们送去。

到了地里,花旺见到花蕊儿,赶紧让花耀祖他们过来接过去,不远处,花青山和花兰兰正舒舒服服躺在树下的青草上,姜氏不知道跟葛氏说什么,葛氏正高兴呢。

把稻草人插在地里,花蕊儿想跟花耀祖说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葛氏就跟花旺说道:“老二家的说现在就回去问问她娘家那边,去晚了的话,就算有,估计也被别人家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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