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翅膀(军旅 高干) - xp1024.com
《你是我的翅膀(军旅 高干)》


1-5

Chapter 1

一片看似宁静的天空,艳阳挂在天边,散落在碧空的云朵,在单调的碧蓝上增添了一分色彩。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引擎发动时的燃油味。

一黑色如利剑一般瞬间从空中划过,伴随着引擎的轰隆声,机身灵巧的穿梭在云间,紧紧咬着前方战机,机身动作行云流水,如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犀利的不愿放走任何一只猎物。

驾驶舱中,身着飞行员装备褚颂,忽然快速向后拉杆,机身一个完美的“眼镜蛇机动”,飞机120度后仰,以超过110公里/小时的速度骤减,摆脱敌方僚机的追踪,也成功躲过对方主机的锁定。地面塔台的指挥官看着屏幕,不约而同发出小小惊呼。

褚颂瞅准了时机,指挥着僚机引开对方注意,并且迅速向陆地塔台发送请求指令,“809导弹锁定完毕,请求发。”

“可以发。”

塔台指挥官下达指令,电子屏上模拟809号战机一举击中目标。褚颂又一次完美完成了空中干扰对抗,并且刷新了他的作战记录。观战的不同国籍的将军们站起来鼓掌。

褚颂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在大本营的最后一飞,落地之后就要离开了。眼神一一扫过装备设施,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第四代歼击机F-15,相处了三个月,现在要离开,还真的挺舍不得的。

“809请求指挥官同意,低空通场。”褚颂用流利的英文提出他在国际空军训练营的最后一个请求。

指挥官们对视看了一眼,“可以低空通场。”

低空通场,是空中的最高礼节。收到指令后,褚颂驾驶着飞机从空中俯冲而下,如一把刺向地球心脏的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距离地面仅100米左右的空中做了回旋缓冲,这样完美的俯冲,几乎没有人做的出来,因为一个不小心,发动机会空中停车,而后果就是,机毁人亡。

褚颂随后以超低空在跑道上飞行。这个时候,飞机于地面的距离不足一米。

机场的人们,不管军官或是将士,全体起立,敬礼。机舱中,褚颂的表情庄严且肃穆,带着手套的右手放在左前,紧紧贴着红色的五星红旗。跑到一侧,多个国家的国旗迎风飞扬,其中那抹红色最为耀眼。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给祖国丢脸,没有给自己的部队抹黑,临走前又一次完美完成空中对抗,他可以荣归故里。

褚颂被授予了大本营象征最高荣誉的奖项。中国也许没有最先进的歼击机,却有最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褚颂回国极其低调,没有鲜花列队,没有人接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身空军军装,像极了天海相接的那抹色彩。

在训练营每天都有紧张密集的训练,忽然结束,神的放松让他觉得分外疲惫。再加上十几个小时无眠的行程、时差。褚颂手指轻按着太阳,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开门下车。身上的军装整齐有型,步风沉稳,却难掩他的疲惫。

“妈妈,是解放军叔叔吗?”

“是啊。”

“妈妈,解放军叔叔的衣服为什么是蓝色的?”

小女孩儿声音清脆,童真且懵懂。褚颂背对着她,等着电梯下来。

“因为是空军。”

“为什么不是绿色?”

“陆军是绿色。”

“妈妈,绿色比蓝色好看,对不对?”

褚颂微微侧身,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粉色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粉紫色气球,一双大眼睛忽闪着。

“哇……”

褚颂睡不好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差,但是对于这个批判他军装不好看的小姑娘绝无恶意,而她居然一下子吓得哭了起来。女孩儿妈妈赶紧弯下腰抱着她哄着,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说: “呦呦不哭,别害怕,妈妈在,呦呦刚刚不是说想吃巧克力吗?妈妈带你去买好不好?”

“……嗯。”被唤作呦呦的小女孩儿抽噎的点点头,不死心的又看了褚颂一眼,而他此时眉头皱的更深,呦呦嘴角一撇,眼看又要哭了出来,她的妈妈赶紧拉着她走开,走前很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叫什么劲儿?还解放军呢。”

“悠悠……”褚颂看着一边走一边擦眼泪的呦呦,跨进电梯,摁了楼层。每个叫悠悠的人,都是他的霉头。

轻轻转动钥匙,大门应声而开。不出预料,客厅一贯的脏乱差。而这次,似乎是更脏更乱更差。褚颂一路踢开了瓶子、抱枕、袋子、垃圾桶等等障碍物,行李箱无声的从木地板轻轻划过。

“咔哒”声,卧室门被拉开,乔悠悠睡衣扭曲着匆匆冲出房间,跑动中,头发更加凌乱。看见褚颂,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在跑动中多看了他两眼,接着掠过他直接冲到厨房。

房子很大,厨房是开放式。乔悠悠动静不小的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盒牛,空的。随手扔进垃圾筐,再拿另一盒,还是空的。乔悠悠少有的耐着子,继续换下一盒。最后一丝希望,再空,她只能饿着肚子上班。

还好,老天眷顾。乔悠悠像是中了小奖,还有些许开心的倒了一杯牛放进微波炉。加热的时候,她开始将头发熟练的盘在脑后。褚颂一直很佩服乔悠悠的是,一个生活习惯巨差的人,居然能在外衣着光鲜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还有就是她扎头发的技术。

“叮。”30秒,一杯牛加热,头发已经稳稳盘在脑后,一丝不乱,整个人看起来神又干练,不过要自动略去她身上兔子睡衣。

褚颂自始至终都站在沙发前,抱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一口喝完整杯牛,看她将空杯子扔进洗碗池,抽了纸巾擦擦嘴巴。

乔悠悠没了刚刚的雷厉风行,“飘”到褚颂面前,神情很认真,眉头微蹙,“这位少侠好面善。”

褚颂眯着眼睛没有接话,乔悠悠眨巴眨巴眼睛,自讨了没趣之后又飘回房间,房门半掩着。

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各种零食袋子,还有团成团的衣服,茶几上有隔了夜的食物、酒瓶子和杯子。

褚颂摘了帽子,扫开沙发的障碍物坐下,双腿伸直放在茶几上,头仰在沙发背上。

再出来的时候,乔悠悠已经是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裙,裹着完美曲线,画了致的淡妆,优雅端庄,从衣帽间挑出一双裸色高跟鞋换上,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高跟鞋碰到木地板,发出厚实的声响。乔悠悠靠近褚颂,伸手了他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褚颂睁开眼睛看着她。乔悠悠嘻嘻一笑,直起身子说:“敢问少侠可否见过我家夫君?他在边关当差,已有多日未见。如若见到,麻烦告知,今日是母上大人寿辰,母上大人盼望他早日归来。”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一转身撒腿就跑。乔悠悠跑出家门,顺手快速的甩上大门,竖着耳朵听着房间的动静。很快,便传来“砰”的一声,乔悠悠有些许得意的晃晃脑袋。可是转念一想,他把什么东西摔了?

清代骨瓷!

这个念头直冲乔悠悠脑门,容不得她多想,便开门冲回去,还没看仔细就劈头盖脸的开始喊:“你丫居然敢摔你老妈的清代骨瓷!”

褚颂瞥她一眼,继续对电话说:“麻烦请保洁,11栋20A,谢谢。”

乔悠悠,冷场了。盛着骨瓷的箱子完好的放在电视墙旁边,而他的行李箱倒在沙发前。褚颂放下电话,捞起茶几上的帽子,走近乔悠悠。歪着一边嘴角假笑,还抖了一下肩膀。把帽子扣到她头上,便走回房间。

乔悠悠讪讪的拿掉帽子,有些心虚的说:“房间待会儿阿姨会过来收拾。”

褚颂没有回头,用无波澜的声音说:“今天周六。”

难得常年不回家的人能这么清楚的记得保洁阿姨何时休息。好吧,乔悠悠一向没有时间概念,因为她的工作没有周末。

乔悠悠跟着褚颂回到卧室,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房间有厚厚的窗帘,光线有些暗,褚颂古铜色的背影混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朦胧,肌的线条却清晰可见。结实的臂膀,紧实的臀部,还有,大腿……乔悠悠甚至要开始吞口水了,她承认,她还是很想念这具身子的。

“看够了吗?”褚颂把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仍在床上,径自走向洗手间。

乔悠悠把手放在脸边扇风,稳了稳气息,褚颂甚至连浴室门都不关!乔悠悠清清嗓子,“待会儿回大院的时候,别忘把客厅的木箱子捎回去。听见了吗?”

没有人应,乔悠悠又重复一遍。回答的,是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乔悠悠将手上的蓝色帽子扔到床上,欲求不满,以此泄愤!

乔悠悠看的出来,褚颂是累极了,所以才连话都懒着说一句,更别说做了。她的小期盼,被他用行动砸成碎沫沫,所以她果断的不想让他舒服。

算好了时间,想他此时应该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蒙头大睡。乔悠悠在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的时候,拨了他的电话,一边寻着空车位,一边等着他接通。足足拨了三回,才听见他嘶哑带着怒气的喘息声。

“我刚刚算了算,但是有点儿记不清,你告诉我,咱俩有多少天没见面了?”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乔悠悠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喂?”

“滚!”字正腔圆,干净利索脆。

少爷就是少爷,起床气儿这么大!乔悠悠继续用极魅惑的声音说:“滚哪儿你……”

“砰!”

“靠!”乔悠悠慌张中赶紧踩下刹车,喊声高亢彪悍,与刚刚的温柔简直是两个极端。在慌乱中电话也被扔了出去。可是车头仍然稳稳的撞上了前面那辆黑色越野屁股。

Chapter2

“靠!老娘撞车了!”但是电话已经被褚颂给扣了,她再怎么嚎,他都不会听见。

乔悠悠捡起脚边的电话,看见从前面车子下来的那个人,瞬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宋梓彤,没准儿他会以为她对他痴心不改,只能用撞车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褚颂,老娘恨你一辈子!”乔悠悠低骂了一句,才开门下车。站在两车之间看了看,还好只是轻轻擦到,维修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悠悠?我还以为是谁呢。”宋梓彤笑盈盈的看着乔悠悠,一点儿都不像撞车之后应该有的状态。

“领导,不好意思,我刚在打电话也没注意,油门没掌控好就撞上来了,实在对不起,您看是走保险,还是直接拉到4S店修理我出钱?”

乔悠悠呼呼啦啦说了一堆,宋梓彤慢慢收起笑脸,“悠悠,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师兄。”

“师兄,那您看怎么着?”乔悠悠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撇清关系,她不想和宋梓彤有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联系。

宋梓彤检查了车子,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什么大毛病,修理费就算了,悠悠,一起吃顿饭吧。”

你妹!老娘撞了你车子而已,大不了赔钱,你丫居然让老娘陪你吃饭!得寸进尺!

“悠悠?”宋梓彤叫着发愣的乔悠悠,看她有反应,才又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还怨我?”

乔悠悠让自己的嘴角保持最完美的弧度,“怎么会?不过吃饭就算了,我要赶着上去准备播报了,您考虑看怎么赔付合适,再给我打电话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乔悠悠上车,娴熟的将车子倒进车位。离开的时候,对着宋梓彤点点头,他还一直站在原地,礼貌的对乔悠悠笑了笑。

乔悠悠觉得自己真的挺花心的,当初宋梓彤走的时候,她可是伤心欲绝啊,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但是仅仅两年而已,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没了感觉,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喜欢他呢?

11点是乔悠悠的上班时间,而今天似乎有点儿晚,大家已经准备吃午餐的时候,她才出现。

乔悠悠是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播报员,每天两档播报,都在整点新闻之后,每档有多个播报员组成,大家分批次轮流播报,没有周末,即使没有播报任务,也要按时上班。以前的领导脾气好,只要能做好播报,几点上班倒是无所谓,但是只要出错,马上滚蛋,绝不二话。最近老领导升迁了,新领导刚到任,还没准脾气她就堂而皇之的迟到,还撞到领导的车子,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拎到办公室耳提面命一下?

乔悠悠前脚踏进办公室,楚欣悦后脚跟着进来,王熙凤似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笑声挑战着乔悠悠的耳膜。

“新领导刚到任,您好歹做做样子,勤恳一回。”

乔悠悠扔了包,瘫坐在转椅上,“还不都是你们一群饿狼,昨晚在我家闹腾到那么晚,你们年轻活力壮,睡几个小时足够了,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睡不到一定时间醒不了。”

“哎呦呦,老人家,您身体安否?”

“否!”乔悠悠拽着楚欣悦的衣领拉近自己,“昨儿把我家折腾成猪窝,你们拍拍屁股走了,今天我老公回来,看着家里乱糟糟的一片,那小眼神恨不得活吞了我。”

楚欣悦“切”了一声掰开她的手,“少给我来这一套,还你老公呢,你老公哪儿呢?编这瞎话有意思吗?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是有爱情恐惧症呢,还是婚姻妄想症?身边连个男人影子都没有,还结婚?蒙谁呢?”

乔悠悠翻个白眼,脚尖轻轻登地,椅子滑到办公桌前,不再理楚欣悦。她承认,是自己爱开玩笑,看见年轻小伙就说自己未婚,时间久了,再说自己已婚,同事们没一个人相信。自己说话前后不一是一个原因,另一个不能让大家相信她已婚的原因就是,她在电视台五年了,如果结婚,怎么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而且她老公是谁?为数不多出现的男人,不是她弟弟,就是她哥哥,身边连疑似老公的人都没有。

她非常偶尔的才会提起“老公”这个词,刚开始大家还以为她真的结婚了,但是多次去她家玩,没一次看见正主,而且连张照片都找不到。每次乔悠悠总说他在外地工作,很忙。所以,不是大家不相信,是她太狡猾,让人不敢相信。

褚颂趴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醒了之后在床上坐了半天,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好久好久,意识才回笼。他回家了。可是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两年来他回来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褚颂赤脚下床,边走边做伸展运动。出了卧室,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电视墙旁边的木盒子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当即想再一脚踹过去以牙还牙!还好,紧急收脚,不然脚骨危险。褚颂蹲下来认真打量那个木盒子,上好红木,刻着花纹。打开后,一箱子的白色条状纸屑,埋头扒了好久,那套青花瓷才显露山水。

褚颂席地而坐,小心拿出一个瓶子细细看着。看风格与写画,像是清代留下的官窑,一整套,有杯子和茶壶,小心翼翼的包裹着。

想起乔悠悠走之前说的话,“你竟敢摔你老妈的清代骨瓷!”还有她那张清晰的几乎就在在眼前笑脸,“今日是母上大人寿辰。”

褚颂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老太太生日,而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因为回国路过,自己大概还在部队飘着,赶不回来给老太太过生日。

褚颂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出神,抿着唇角,良久,才喃喃的说:“行啊乔悠悠,日子过得不赖,顺带替我尽孝,很好。”

褚颂发挥军人“快”的本质,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还刮了胡子,从衣柜挑了一套看着顺眼的衣服换上。顺便说,这两年乔悠悠每个季节都给他买几套衣服,可是他在部队,那些衣服全是摆设,没派上什么用场。她之所以要买,也是纯粹的觉得这些男装好看。

离开前,瞥见贵妃榻旁边矮几上的铁盒子,里面是乔悠悠最爱吃的巧克力。他一直不明白,就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她还上瘾,不能断顿,断了就抓耳挠腮逮谁咬谁。

褚颂拿出一块端详了一会儿,塞嘴里嚼着吃,也就一分钟而已,盒子几乎空了。其实,他是饿了。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又看见了早上那个也叫“悠悠”的小女孩,正开心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回家,一家三口,看样子很幸福。褚颂回头看了看了座位上的木盒子,神情也温柔了起来。

路上拐了弯买了乔悠悠最喜欢的酥饼和下午茶,到电视台的时候,车子被看门的警卫拦了下来。他车子上挂着空军的牌照,但是没穿军装,警卫检查了他的证件,刨问底儿的打听他找谁,和人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提前预约,搞得褚颂火大,多次忍不住的想骂娘,最后为了乔悠悠,还是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进了电视台大楼,打听清楚乔悠悠部门所在地。说起来,他也真的挺不像一个丈夫的,结婚两年,只知道自己老婆在这栋大楼上班,天气预报员,别的一概不知。如果不是褚司事先告诉他,大概自己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大楼里乱转。

“噔噔噔,”褚颂找到了乔悠悠的办公室,看了一圈没有她的身影,于是站在门口礼貌的问:“请问,乔悠悠在吗?”

这个部门女人本来就多,而女人一向是爱帅哥的,尤其是身材高大又帅又有型的男人,让她们更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当大家看到玉树临风的褚颂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被光束打过来一样,身上带着光芒,那模样可比明星有型多了,女人们都愣掉了。

还好办公室有雄动物,站起来问:“您好,乔老师在准备节目,进来坐吧。”

“谢谢,”褚颂微微点头,跨进办公室,“乔悠悠的位子在哪儿?”

“啊……哦,这边,麻烦稍等一会儿,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女人们从愣神里反应过来,开始低低的交头接耳,褚颂耳朵是很灵的,声音再小他也能听见。轻咳了一声,把手中大点儿的袋子放在中间一个桌子上,开始自报家门。

“大家可以叫我褚颂,是悠悠的老公,这些是在老字号买的下午茶,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大家别嫌弃,谢谢各位多年来对我们悠悠的关照。”

“老公”!“我们悠悠”!他的话,不像是炸弹,更像哑弹,把所有人都震成了哑巴。

褚颂出于礼貌的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坐在乔悠悠的位子上,等着她回来。办公室资历最老的杨柳招呼着大家和褚颂说谢谢,一群人“呼”的围在桌子前,享用褚颂的下午茶,而真正的用意,是可以近距离看清褚颂。

乔悠悠的桌子上一贯的很乱,资料、白纸、书推在一起,褚颂实在看不下去,帮她把桌子归置好。被埋在资料里的相框慢慢露出来,照片是她自己,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有那么开心吗?褚颂冷哼一声,不爽的把相框反扣在桌子上。

这些动作全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除了惊讶感叹,还是感叹,并且羡慕,慕乔悠悠居然有这么帅的老公,还能帮她收拾办公桌,而她居然能用障眼法把所有人蒙在鼓里。这么好的宝贝自己揣着连面儿都不让大家见,不得不说,乔悠悠真是太狠了!

乔悠悠完全没有想到,褚颂会过来。看见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悠然的翻看着她桌上的东西,侧脸好看的不像话,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不是她结婚两年的老公,而是走失的正太在等家人来接。

尤其是,他回头看见了她,咧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她头皮发麻。

乔悠悠轻轻吞了吞口水。

办公室的人看见乔悠悠便一涌而来,把她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呵斥她,说她隐婚,说她不知道共享资源,甚至说她最毒妇人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有她什么事儿?

乔悠悠推开人群杀出一条血路,把台本重重的扔在那个一直对着她笑的男人面前。拧着眉毛低声问:

“搞什么鬼?”

“来接你啊。”褚颂翘着二郎腿,轻转着椅子仰着脑袋笑。看来是睡舒服了,这哪是早上那个像是乔悠悠欠了他百元大钞不还的褚颂?

女人们疯了,原来笑得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好看!真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家荡产!

乔悠悠回头大吼一声,“不用回家啊?想加班是不是?”

众人作鸟兽散,开始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当然一门心思还在褚颂身上。

“可以走了吗?给你买了酥饼,要不要先垫着?”

乔悠悠推开他的手说:“不吃。”

褚颂挑眉,放下东西站起来,“那走吧,家人等着呢。今天专程来接你,是不是可以嘉奖一次?”

乔悠悠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格纹。”

她可是还记得上午这个男人如何对她视而不见,居然还让她滚,害的她追尾。

“行,出门再滚,先回家。”

“不回,”乔悠悠推开他,开始收拾东西,“老娘今天出车祸了,有后遗症,要去医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褚颂嬉笑的脸马上变严肃,拉着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都是首长您让我滚,我就滚了,谁知道不小心滚人车轱辘下面了。”

“乔悠悠!”

“干嘛?想罚我跑圈啊?德行。”乔悠悠收拾好东西,推开褚颂,拎着包和大家挥手再见,杨柳却喊住了她。

“悠悠,这位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就是就是。”大家纷纷附和。

乔悠悠挑挑眉毛,回头问褚颂,“你没说你是谁?”

褚颂耸肩,“说了。”

“他都自报家门了,还用我介绍吗?”

“你是我们同事,这位同志可不是。他是来找你的,你当然要介绍一下。”

“行了,这是我老公,褚颂,在外地打工,常年不着家,所以你们没见过,现在知道了吧?我真的结婚了。”说完,撇着嘴角笑了笑,拉着褚颂快步走出办公室。她着急赶着回去给婆婆庆祝生日,本来就对她意见够大的,如果再回去晚了,火气就更摁不住了。不过,今天有某人在身边,大火应该不会烧到她这里来。

Chapter3

褚颂蹲在乔悠悠车头前面,看着不明显的刮痕,用手轻轻抹了一下,手指沾上少许黑色车漆,“撞了什么车?”

“黑车。”乔悠悠靠在车边,悠哉悠哉的说。

褚颂拍拍手站起来,“走吧,坐我的车。”

“不用,车头刮了一下而已,别地儿没事儿,死不了人。”乔悠悠打开车门把包扔进去,眯着眼睛冲他摆摆手。

“乔悠悠!”褚颂大声吼她的名字,在空荡的停车场,居然还有回音。

乔悠悠从车窗探出头,神色平静的问:“干吗?”

褚颂绕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平静了一下。绕过车头站在她面前,单手撑着车顶,压低身子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他斜挑着嘴角笑,乔悠悠看的有些楞,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甚至散着妖异的光。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让乔悠悠几乎忘记,这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她已经被他车窗里直接捞出来,扛在肩头。腿先是碰到了方向盘,又擦到车门,丝袜都扯破了。

“褚颂你耍什么流氓?快放我下来。”乔悠悠生气的大喊,手脚并用,不停落在他身上。工作的地方,来往多是她的同事,停车场虽然人少,可是不代表没人,万一被人看到,她真是要丢大脸了。越想越觉得气,甚至曲着胳膊一肘子顶到他背上。

褚颂居然还能伸手拔掉车钥匙,并且绕到另一边拿出她的皮包,乔悠悠真的要疯掉了了,可是她的拳打脚踢对他来说像按摩。

“乔悠悠你如果不怕丢人那就喊吧。”

“现在这样还不够丢人吗?”乔悠悠咬着牙狠狠的说,背着手揪住他的头发,刚想狠狠的拽,人就被他扔在副驾驶上。

“你丫安得什么心?”乔悠悠抓过皮包,抡圆了胳膊,皮包照着褚颂的头抡过去,却被他一手挡住。

“不想回家挨骂就老老实实坐在这。”

“挨骂怎么了?我乐意受着!”乔悠悠梗着脖子跟他犟,脸颊因为生气微微泛红。

“今天她生日,悠悠。”

褚颂声音低沉了许多,乔悠悠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没了气焰。她也就是生褚颂的气而已,今天是老太太生日,又何必惹她不开心?

他们都不是称职的儿子和媳妇,一个常年不着家,一个忙着自己工作,做母亲的本不知道哪天可以看见儿子,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儿子。儿媳妇总是可以看见,却要隔着冰冷的屏幕。

乔悠悠和褚颂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褚太太从房间里出来,瞥了两人一眼,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妈,”乔悠悠走上前,讨好的笑着,“生日快乐。刚下班,来的有点儿晚,您别生气。”

“生气?我生的着你的气吗?您谱多大啊,一个月能看见两回算多的了。”褚太太理理披肩,故意不看她。

这么久以来,乔悠悠已经习惯她这样不痛不痒的挖苦,坐在婆婆身边,“妈,有一套清代留下来的器具,青花瓷,特别漂亮,我觉得您一定喜欢。”

褚太太扬扬下巴,打开电视,“少来。”

自打进门,褚颂仿若空气一般,他此时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嬉笑着说:“老太太生日快乐,我可是专程赶回来给您过生日的。”

褚太太挑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

乔悠悠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悄悄翘起二郎腿,笑容里有丝丝的得意,看着褚颂。今日矛头不在她身上,她乐的看戏。褚妈妈很看不惯褚颂和乔悠悠,两个人都以忙为理由,长时间见不着面,乔悠悠还好,一个月能见一面,而亲儿子褚颂呢?

“老太太又开玩笑,哈哈……”

“好笑吗?”

褚颂蹲在褚妈妈面前,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悠悠给您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褚妈妈没接,反问:“你的礼物呢?”

“您刚不是说,跟我不熟吗?”

“褚颂!你翅膀硬了!”褚妈妈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声音高了足足两个八度。

这个时候,褚司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还没站稳就焦急的喊,“三哥回来了?三哥你没事儿吧?”

褚颂回头眯着眼睛看着褚司,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听说你出车祸了,没事儿吧?”

褚颂拍拍腿站起来,“不是我,你三嫂。”

“车祸”这个词就像炸弹一样,“轰”就在褚妈妈心里炸开,慌张的拉着乔悠悠左看右看,刚刚那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关心。

乔悠悠一边说着自己没事儿,一边用眼神儿狠狠的剜褚颂。他倒好,耸耸肩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

出车祸这事儿,是乔悠悠自己说,而他只是转述。

褚司手指不停转着小跑的车钥匙,长腿一伸,坐在褚颂旁边。看着他,点点头,很认真,“好久不见,请多关照。”

凡是开口都带刺儿,褚颂端着杯子喝茶,不理他。

“不谢谢我啊?本来想帮你,让你感受一下老太太对你母爱的关怀,谁想你更爱媳妇儿。哎,你是不知道,这年头接到你的电话,比中奖都让人稀罕,能接到你的电话都恨不得满世界吆喝,生怕没人知道。

所以啊,你前脚让人把三嫂车子开回去,六子后脚就给我打电话。说起来你可真不是亲哥,回来这事儿还得让外人告诉我。”褚司话唠,一张嘴就说个不停。

“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啊,有没有觉得我天资聪明?救你与水火啊。”

褚颂微微侧头,“我谢谢你!”

褚司有些得意,头一偏,谄媚的笑:“妈咪?我们何时进晚餐?”

褚妈妈看着褚司皱起眉头说:“又皮痒了?”

褚司冤的想哭,躺着都中枪,他可是每天都回来请安的。他觉得这么多年来,凡事到他这都得打折扣。风雅颂,老大老二老三,多好的名字!他不就是第四个爬出来的,晚了几年而已,怎么就叫初四了?他应该复姓大年,这样才喜庆。

褚司站起来,双手抱肩仰着脑袋,“说吧老太太,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顶着住。”

“小叔,你又犯神经了?”

褚司听闻回头,看见穿着一身毛睡衣的褚茗子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有你什么事儿?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褚茗子撇撇嘴,在看见褚颂那一刻,小姑娘特别高兴,一蹦三跳的过去,“三叔回来了?三叔你又帅了呢!”

“哎哎,刚跟你说话呢!”褚司拉拉她的胳膊,重复着自己地位的重要。

“先等会儿,容我先参见太后娘娘,”褚茗子机灵着呢,她就是被楼下说话的声音吵醒的,早就看出老太太心情不好,风口浪尖上,“,祝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还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褚太太今天生日,可是心情分外不爽,褚茗子也难逃。“夜不归宿,早上六点回来,一睡到现在,褚茗子,你是嫌我寿命太短吧?”

褚茗子缩回脑袋收起笑脸,讪讪的退回沙发前坐下,一屋子人全被褚太太“关爱”了一遍。个个耷拉着脑袋,不管平时再怎么有气焰,这会儿都矮了半截。

褚老爷子一进门看见一屋子人,本来挺开心,可是再一看他们的表情,还有正中间那尊“佛像”,心下一番了然。

“夫人,生日快乐。”

“嗯。”褚太太应了一声,依旧坐在沙发上不动。

脱了外套递给秘书,目光环视了一圈儿,“人也齐了,开饭吧?”

褚太太瞥了老爷子一眼,“你看谁家这个点儿吃饭?夜宵啊?”口气有些不善,说完站起来走回卧室,并且“砰”的关上房门。

对着老伴儿和颜悦色的老爷子,对儿子媳妇儿就没那么温和了,脸一拉,口气颇为严肃的说:“还愣什么?赶紧让老大和老二给你妈打电话!”

最终,老太太接了两个儿子的电话之后,心情才有所好转。家里早就备好晚餐,终于可以安心的吃顿晚饭。

褚家二老是知道褚颂回来的,所以看见他并没有惊讶。离开前,褚颂跟着老爷子进书房。在儿子眼中,父亲一直很严厉,很少会对他们表扬夸赞。

“辛苦了。身体还好吧?”

褚颂站在书桌前,双手背在身后,毕恭毕敬的说,“还好。”

“记录优秀,表现很不错。”老爷子很难得的夸奖了他,褚颂表情略微缓了一些。

“这几天好好陪陪悠悠,她跟着你也没能享什么福。”

“是,”褚颂想了想,有些艰难的提要求说:“荣誉授予那天,能不能让悠悠参加?”

那是一年一度全军最高荣誉颁奖,到场无一不是军人,而悠悠显然连第一个条件都不符合。褚颂承认,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他真的很希望,悠悠可以看到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他,让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痞子,而是一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我会安排,回去休息吧。有空多给你妈打电话。”

“是,我知道了。”

Chapter 4

前年褚颂休假,他们俩结婚。第二年因为试飞歼20连假期都耽误了,本来说事后补假,最后却不了了之。两年间,褚颂回京次数一双手数的过来,在家能住两天已经算久了。而最近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前的事情。

乔悠悠从没后悔和褚颂结婚。她本来生就无拘无束,原以为结婚是枷锁,没想到,却是另一段无忧生活的开始。

乔悠悠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杂志,微干的的头发散在软榻上。乔悠悠习惯的伸手去矮几上的盒子,手指灵活的撬开盖子却半天都没有到自己想要的巧克力。乔悠悠一个激灵,紧张的翻身把盒子拿到眼前,早上还是满满的一盒,现在却只剩下角落里孤零零的两颗。

褚颂从浴室出来,白色的背心紧紧裹出肌线条,倒三角的好身材,在此时的乔悠悠眼中,却不如巧克力值钱。扔了铁盒子从软榻上跳起来,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喊:“贼!偷我的巧克力。”

“幼稚。”褚颂把毛巾盖在她头上,绕开她斜躺在床上。

乔悠悠一把扔了毛巾,跳上床骑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

褚颂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微暗的光中,墨色眸子熠熠生辉,“你的就是我的,我有一半的权利。”

“那也要经过我同意才行,”乔悠悠手下力道不减,这个男人一直嫌弃她爱吃巧克力,现如今一整盒几乎被他吃光了,“把我的巧克力还给我!”

褚颂神情懒懒的,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你说,怎么还?”

他的手像是一剂麻药,从下巴开始一路向下酥麻不已。就在一瞬的晃神见,后脑被他扣住摁向他,褚颂稍稍欠身吻上她的唇角,“有吗?”

蜻蜓点水的吻,是她陌生又熟悉的唇,恍惚着问:“什么?”

“有巧克力的味道吗?”

“显然没有。”

“那怎样?”褚颂靠在床头,摊摊手。

乔悠悠心痒痒的,一个轻吻,便勾起了心底的不安分。他挑着嘴角的笑,微张的唇,无一不在引诱着她。有些人穿了衣服是正经人,脱了衣服是流氓,而褚颂,穿了衣服就是流氓,那脱了衣服又是什么?

乔悠悠被他的笑勾引的昏了头,这具硬朗的身子,仅仅几次而已,便让她再也忘不了。

全在褚颂的意料之中,乔悠悠贴身过来,他便顺势把她抱在怀里,牙齿轻咬着她的唇,唇齿相碰,舌尖相交,爱与缠绵,一个深吻。

“唔……”乔悠悠撑着他的膛,离开他的唇,脸颊绯红,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找不回来了,明天赔我新的。”

褚颂拉住她的手,双腿缠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太浅了,再深就能找到。”

大手一下扯开她的遮体衣物,乔悠悠害羞的用手去遮,被他一把挡住,埋头在她前。她那么爱吃巧克力,却还是这么瘦,瘦的一只胳膊就可以环住她,仿佛稍稍用力她的腰就会被捏断一样。

“嗯啊……嗯……”乔悠悠浑身抖得厉害,身上一片一片的粉红。

有太久没有交|欢,他急切的想要,她想吃,紧紧的咬着他的火热,缓缓的退出,又狠狠的送入,每一下,来回的冲撞,让她浑身痉挛。

她的求饶,她的娇喘,对他来说像是兴奋剂,这身子销魂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的想要,要,要……她疲力竭的趴在床上,口渴的厉害,却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褚颂的胳膊搭在她腰间,乔悠悠扭动了两下,却马上就被他摁住。

“别动,如果天亮之后还打算上班的话。”

“我口渴,褚颂。”

像是撒娇,又像是请求。褚颂叹了口气,松开她下床。乔悠悠只记得迷迷糊糊见,有人喂了她喝水,缓解了她口干舌燥。

一夜,几次郎?

乔悠悠记不太清楚,反正早上睡醒的时候,浑身酸痛,下|身火辣,耳后温热痒痒的,有个声音一直碎碎叨叨在耳边。

“嗯干什么?”乔悠悠闭着眼睛皱眉,抖了一下肩膀,把他放在她肩头的下巴顶开。

“上班了。”

上班?乔悠悠忽然挣开眼睛,看见床头钟的时针位置,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衣服也来不及穿就直奔浴室。乏力,乔悠悠撑着浴室的墙壁缓了好久,有一个贴切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纵欲过度。

裹着浴巾从房间出来,褚颂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拨动着屏幕。乔悠悠从衣帽间挑了一套浅灰色套装和一件驼色大衣,眼神扫过一整墙壁的高跟鞋,最后落在双C黑色平底鞋上。她怕自己腿软,穿上十几厘米的高的鞋子会恐高。

阿姨一早就过来做了营养早餐。褚颂和乔悠悠一样,不会做饭,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下过厨房。

乔悠悠把最后两颗巧克力塞进嘴巴里,把空盒子扔进垃圾通过。

褚颂碰了碰她的胳膊,“喏。”

乔悠悠回头瞥了一眼,“什么?”

“赔给你的。”

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掂量着有些分量,乔悠悠不太相信的说:“赔给我?你会那么好心?”虽是这样说,可仍动手拆了包装纸,GODIVA的盒子露了出来。是一直以来她喜欢的口味,却很难在国内买到。乔悠悠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猫尾狠狠扫了一下。

“你吃了我的巧克力,所以我不会跟你说谢谢的。”

褚颂冷笑一声,走出房间,“不想迟到就快点儿。”

乔悠悠走到自己的车边,忽然发现车钥匙没了。这才想起头天车子是被人送回来的,钥匙应该也在褚颂哪里。

“钥匙呢?”

“我送你。”

乔悠悠摊手,“钥匙给我。”

“悠悠,我送你上班。”

“褚颂,你如果闲的没事呢就回家陪老妈,不然回我家陪你丈母娘喝茶,别在这儿缠着我行吗?我是上班,又不是上战场。”

“不怕迟到了?上车!”褚颂不再等她妥协,直接拖到车边塞进去。对于这样一个过分自我、你说什么她偏偏不爱听的人,不能跟她说太多,没用的。

车子驶上高架桥,乔悠悠闭着眼睛假寐。

“后天上午没事吧?”

“睡觉。”

“陪我去一个地方。”

“没空。”

“只要一会儿。”

乔悠悠回过头看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时、间。”

“到时候就有了。”

“褚颂,你什么时候能别再这么幼稚下去?成年人了,好歹是中校呢,凡事不强人所难不懂吗?”

“什么时候,你可以不这么幼稚,那我也不再强你所难。”

乔悠悠生气的撇开头看向窗外,从小惹是生非的人!不知道是谁幼稚,才会因为打架被扔到部队,歪打正着的当了空军,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呢。

“哼,也就是□前踢正步的,绣花枕头,最多长得帅点儿,还能有什么能耐?得瑟个毛?”褚颂刚去部队的时候,三军仪仗队挑中他,想让他走排头。可他却觉得那是对他军事素质的否定,是人生的污点,拒绝服从军令,为此还差点儿背了处分。

褚颂没接话,倒是狠狠抖了抖身子。乔悠悠回头瞪他,“发什么神经?”

“得瑟得瑟毛,哎帮我看看,有毛掉下来没有?”

“……”

褚颂完胜,得意的笑开怀,当乔悠悠在电视台下车的时候,他还在笑,没消停。乔悠悠走了好远,他才喊住他,“晚上我来接你。”

“用不着,您接着得瑟,没有一地**毛就别来了!”乔悠悠缕缕头发,说我幼稚,你才幼稚的无药可救!

Chapter5

一间古朴雅致的茶楼,临着花溪的位置,摆着一方小桌。茶香,混着溪上袅袅散起的雾气,像是身在仙界一般。

围着小桌落坐的是褚、乔二位当家主母。说起来,她们们俩其实从来都不对盘,年轻的时候都是部队艺术团的骨感,争斗攀比了好多年,最后依然不分胜负。见了面,总免不了冷嘲热讽几句,年龄虽大,当年的气焰可是丝毫未减。

谁会想到,她们居然会结为亲家?没有丝毫预兆的,儿女便宣布结婚,一下子让两位妈妈措手不及。不是没有反对的,结婚这事儿来的太快,他们都不放心。虽说褚颂和乔悠悠认识很多年,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忽然说结婚,换做谁也接受不了的吧?

但是他们俩像是吃了秤砣,一条路走到黑。做父母的,从来拗不过孩子的。两家本想风光娶媳妇、嫁闺女,可是褚颂马上回了部队,乔悠悠也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拒绝婚礼。

之后就一直分居两地,见面很少,相处的时间更少。这次褚颂回来,当妈的终于坐不住了,本来结婚这事儿就挺蹊跷,再不好好过日子,想干吗?

“今天不说别的。”乔母摩挲着杯子先开口。

褚母轻轻的摇头,“悠悠和老三,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哎,”乔母叹气,“我们悠悠不着调,没心没肺的。”

“老三一心在飞机上,这么久以来冷落了悠悠。”

难得二位见面没有呛呛,为了儿女,都退了不止一步。本来嘛,那些徒有的虚名,比不过儿女在心里的分量,谁更胜一筹,又有什么意义?

今天不用乔悠悠播报,没等到下班时间她就溜了,上了计程车回娘家。本来想约池琳一起吃饭,可是偏偏佳人有约。池琳是她从高中时候就一起玩的闺中密友,和褚颂自然也是相熟悉的。

“人家褚颂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夫妻俩难得见面,哪有你这样的,满世界找人陪你吃晚饭,让人褚颂情何以堪?”

乔悠悠转动着笔杆,“家里无缘无故杵着一个大活人,我看着别扭。”

“都结婚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啪”乔悠悠把笔拍在桌子上,“怎么?你也觉得我幼稚吗?”

“悠悠,好好珍惜二人时光。不管怎么说,当初结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迫,那就好好珍惜这段姻缘。不说了,珉文来要来接我了,拜拜。”

“拜……拜……”

乔悠悠看着渐渐暗下的屏幕,心甘情愿?没人逼迫?她就是喝大了才答应和褚颂结婚,结果一觉醒来,想反悔都来不及,她又死要面子磨不开脸,只能硬着头皮和褚颂盖了戳。他们俩结婚,简单的可以用“无”来形容。没用婚礼,没有宾客,甚至没有连戒指都是啤酒瓶的拉环。可这是军婚,结了就别想离,况且家人的面子摆在面前,自己丢人就罢了,怎么能把家人也拉下水?

好在褚颂有自知之明,结婚没两天就回部队,之后一直鲜少回来,慢慢的乔悠悠觉得结婚也挺好,不仅可以摆脱她家老太太每日耳提面命的教诲,又可以继续自由的生活只是他一回来,就乱了她的步子。还有,他已经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怎么还不走?有些不符合常规。

“怎么自己回来呢?褚颂呢?”乔悠悠一进门,乔妈妈就勾着头看往外看。

“他……有约。”

“是吗?”乔妈妈摆明了不太相信她的话。

乔悠悠上前抱着她的胳膊,讨好的说:“今晚能不能收留我一宿?”

“做梦。”

“妈!”

乔妈妈皱眉,“别叫那么大声,我耳朵不聋,好着呢!”

乔悠悠深呼吸,缓了缓,“我饿了,有饭吗?”

乔妈妈喊了人给她做饭,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的扒饭,盛了汤放在旁边。“我今天和你婆婆见面,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和褚颂年纪都不小了,应该要个孩子。”

“……噗。”乔悠悠头一偏,一口汤全喷了出来,抚着口猛咳。

“你看看你,生孩子让你很吃惊吗?不生孩子结什么婚?”

“难道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乔悠悠惊讶。

“但是生孩子是婚姻很重要的部分,一个女人如果不生孩子,那她就是不完整的!”乔母很不留情面的说。

乔悠悠抽了纸巾擦嘴,理了理头发,“我们太忙了,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那什么时候有?”

“不知道,再说吧。”

乔妈妈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震的脚刚踏进客厅的褚颂一个激灵。

“乔悠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这回可没那么好糊弄,你必须在今年之内怀上孩子!”

乔悠悠看着她,不紧不慢的问:“那如果怀不上呢?”

“好吧,很简单,”乔母挑眉,“随军。”

“……”乔悠悠杏目怒瞪,嘴里塞满食物,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在里一般。随军?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位要不是她亲妈,她绝对跳起来戳着她的鼻子骂她神经病。

褚颂跨进客厅,拔剑张弩的两位都没有注意到他。轻咳了一下,“妈,悠悠。”

乔妈妈看见褚颂,表情有些不自然,赶紧站起来走出餐厅,“褚颂来了,我们刚刚还在念叨你呢,吃晚饭了吗?”

“还没。”

“正好,和悠悠一起,”说着还回头埋怨乔悠悠道:“你这孩子,早说褚颂会来,就等着他一起,这一耽搁,菜都要凉了。”

“没事儿,铁打的胃,冷冻的也不碍事。”

乔妈妈被他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快吃吧。我再吩咐人给你加个菜。”

餐厅有只剩下他们两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乔悠悠老早就没了胃口,推开椅子准备站起来,“我吃完了。”

手却被他摁在餐桌上,紧紧扣着,“陪我吃。”

“不想。”

“乔悠悠,放我鸽子这事儿,你猜我会不会告诉妈?”褚颂似笑非笑的时候,斜挑起一边的嘴角,眼里闪着戏谑,坏坏的,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帅。放在外面就是祸害,可是乔悠悠却想用指甲撕破他的脸。军人如褚颂,流氓的没边没沿儿,她就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年他还没被开除军籍?

乔悠悠闷不吭声又坐回原位,褚颂狼吞虎咽的吃饭。这么快就追回家,不知道又是谁出卖了她,一群白眼狼。

乔妈妈在桌子正位置坐下,眉开眼笑的看着褚颂,“大半年都没见着你了,飞行员是挺危险的。”

“还好,妈您放心。”

“放心放心,呵呵,”乔妈妈笑着点头,转头对着乔悠悠使眼色,可是乔悠悠却撇开头看一遍,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

褚颂当做没看见,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褚颂啊,妈刚刚和悠悠还在说,趁着你们俩都年轻,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褚颂的动作停了几秒钟,正好被悠悠看见。她就知道,他肯定和她一样,不会答应生孩子的。

“我也觉得,我和悠悠应该有个孩子,这样就算我不在家,她也不会太孤单。”说完,还扯着嘴角对着乔悠悠笑。

乔妈妈一听,特别开心。可是乔悠悠却傻眼了。

“这就对了,早点儿生孩子早点儿安定,你妈知道了肯定也特别开心。我这就去给她打电话。”

褚颂点点头,乔妈妈高高兴兴的站起来走出餐厅。

乔悠悠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你生?”

“我播种。”

“滚!”

褚颂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开心,眼睛都眯在一起,还翘起了二郎腿,晃啊晃的。

乔悠悠蹙眉,颇为嫌弃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褚颂不看他,故意很大声的回答到:“走哪儿?悠悠你给我指条明路。”

“走?”乔妈妈的耳朵,永远这么灵敏,一眼扫到乔悠悠,跟带刺似的。

乔悠悠脑袋一垂,差点磕桌子上。她真的恨不得一锤头把褚颂的脑袋捶进肚子里。

一年之内怀上孩子,以他们俩一年相处不到20天的情况来说,的确有些困难。而且乔悠悠一心坚定不想要孩子。她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早早的被孩子所牵绊,褚颂常年不在家,她难得逍遥自在。有了孩子,要照顾他吃喝拉撒,担心他会生病,每天围着孩子转的生活,她真的不想这么早开始。

褚颂却好似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乔悠悠很坚决,他一撅屁股爽完了,留了种在她肚子里,自己跑回部队继续过单身美好小生活,而她却要养活孩子,凭什么好事儿都让他落着?凭什么她就应该累死累活的养孩子?

乔悠悠拉开床头抽屉,看着安静躺在角落的套套。他既然说了要孩子,那这些东西肯定排不上用场,她没他力气足,他要霸王硬上弓她也没辙。所以当机立断,趁着他洗澡的空挡,披着大衣从家里跑出来。一路狂奔不停,直到小区的药房。推开玻璃门的时候,自己大口呼出的气体在玻璃上喷出一片白茫茫。

褚颂从浴室出来,却满屋子找不到乔悠悠,她的电话、皮包甚至钥匙、门卡都在家里,人却不见了。正准备出去找她,乔悠悠便从电梯了走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做了剧烈运动。

“去哪儿了?”

乔悠悠镇静的伸开双手做扩运动,“跑步,运动一下身体好,那个,我先洗澡。”说完,一个闪身跑回家。谎话不能说太多,会露馅儿的。不能小看褚颂那一双眼睛,飞行员的眼跟鹰似的,微眯一下,就能知道乔悠悠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已经入冬,京城的冬天总是又干又冷。乔悠悠跑了一会儿鼻尖冻得通红,身上却还挺暖和。

在花洒下冲了很久,乔悠悠才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褚颂站在床边,认真端详着手里的东西。房间的光线是暖暖的昏黄色,乔悠悠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立马转身溜回浴室,却被褚颂一声呵住。

褚颂走近,把手里的东西举到乔悠悠眼前,歪着嘴角笑,眼里却看不到任何笑意,“悠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就是盒子上写的那些。”

“刚刚我和妈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乔悠悠瞥开眼光缕缕头发说:“我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褚颂的声音没有波澜,也没有温度。

“不想,没有为什么。”

“所以你就决定用这该死的玩意儿对付我们的孩子?”褚颂有些激动,手一挥白盒子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乔悠悠心头一紧,用避孕药对付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话到他嘴里就变得这么残忍?乔悠悠手指头戳着他的鼻尖,可是他高出她好多,吵架还要仰视他让乔悠悠很不爽,干脆跳到床上,掐着腰俯视他。

“你爽完了留一个孩子给我,一年不着家让我给你养孩子,凭什么?我就是不想生不想要孩子,不要!”乔悠悠紧闭着眼睛大喊,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样子。

“乔悠悠你闹够了没有?”

“你***才闹,老娘没心思和你闹!褚颂,从今天起,井水不犯河水!”

褚颂也生气,可如果他不先低头,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稍微缓了缓心情,伸手去拉乔悠悠的手,可她却想甩开。

床很软,站在床上的人很难找好平衡,乔悠悠用力甩开他的钳制,脚下却失去平衡往后倒下去。

“悠悠!”

“砰!”

床头红木所做。乔悠悠翻个白眼儿晕了过去。

6-10

Chapter6

“放开我……啊!”乔悠悠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束缚,自己却失衡的往后摔。

褚颂见状伸手去抓,可是为时已晚,“悠悠!”

“砰!”乔悠悠一脑袋撞在红木质的床头上,翻个白眼昏了过去。

褚颂乱了阵脚,失去了原有的平静,拍着她的脸大声叫着:“悠悠?乔悠悠?”

褚颂打横抱起她,拿了大衣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匆匆往外赶,一路狂飙车到医院。医生护士紧急把乔悠悠推进急诊室,褚颂被堵在外面,抓耳挠腮的着急。

池琳接了褚颂的电话就匆匆赶过来,到了医院走廊就看见高大的褚颂在急诊室外来来回回的转悠。

“怎么回事儿?”池琳上前,焦急的问。

褚颂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切从简的说:“脑袋不小心磕在床头了。”

“磕着?”池琳重复,“我进去看看,你别着急,先坐着等会儿。”

池琳推开急诊室的门进去,就听见乔悠悠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说话,哪里是晕过去?值班医生看见池琳进来,赶紧推给她说:“池医生,这位小姐说是你的朋友,非让我告诉她丈夫她是轻微脑震荡,你来看看吧。”

“乔悠悠,你是神经了还是神经了?有你这么玩儿的吗?你没看见褚颂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乔悠悠盘腿坐在床上,手着后脑勺说:“我是真的脑袋疼,没准就脑震荡了呢。”

“那行,什么都别说了,住院观察吧。”池琳没好气的回答她,又问值班大夫道:“怎么回事儿?”

值班医生看了看乔悠悠,把池琳拉到一边小声说:“碰着后脑勺,一推进来就醒了,看着清醒的很,非要说自己是脑震荡。您说,脑震荡的病人会这么清醒的重复自己是脑震荡吗?我已经让人准备给她做检查了。”

“麻烦你了。”

“她真是你朋友啊?”

“啊,朋友,呵呵。”池琳尴尬的笑着。乔悠悠智商高,情商却在很多时候为负,真是受不了她幼稚的德行。

池琳走回乔悠悠身边坐下,认真的询问是怎么回事儿,乔悠悠紧了紧大衣领子,“他说要孩子,我说不要,他就那么随手一推,我就那么随便一摔。”

“褚颂推你?”池琳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有,为什么不要孩子?”

“那如果是你,珉文一年365天不在家,你愿意养孩子吗?”说完又赶紧纠正道:“哦不对,不能这么比,你和珉文是两情相悦,我是生拉硬拽。”

池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结婚,婚后却又常年不见面,乔悠悠的感受不是她能体会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那你装病,是想报复谁?”

报复谁?她只不过想让褚颂自觉的把“孩子”这件事儿忘掉。

各种检查折腾了半夜,乔悠悠一直躺在床上睡觉,被推来推去的也不受影响,倒是褚颂,担心了半夜。磕着脑袋,可大可小,她毕竟不是他皮糙厚,头破血流也没事儿,乔悠悠从小没挨过欺负,磕碰都很少,所以他不敢放松,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下半夜,褚颂守在乔悠悠病床前,她睡意正酣,他睁着兔子眼,干坐到天亮。看着她的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用近似沙哑的声音低声轻喃:“悠悠,真的就那么不喜欢吗?”

天亮之后,乔悠悠的病房涌进好多人。亲爹亲妈、婆婆公公、兄弟姐们、朋友,病房像是菜市场,来往人络绎不绝。询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只说自觉不小心摔倒,脑袋磕在地板上。说这些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两眼褚颂,虽然没有提起一句他的不是,可是大家的苗头都挤在他身上,要不就说褚颂没好好照顾她,要不就说褚颂欺负她。褚颂不反驳,对于大家的指责照单全收。乔悠悠懒懒的靠在床头,心安理得的接受褚颂各种伺候。

可是她的话,乔妈妈却一个字儿都不相信。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乔悠悠摇摇尾巴,乔妈妈就能猜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走之前,乔妈妈在她耳边说:“别给我来苦计,你那点儿花花肠子糊弄不了我。”

乔悠悠弯着眼睛笑:“妈慢走,爸爸再见。”

乔爸爸点点头,“褚颂啊,跟我去医生那儿看看悠悠的病情到底如何。”

“是,爸爸。”

病房一下子空了,是演的太假所以被老爸老妈看出来?褚颂那双装了雷达的眼睛,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乔悠悠仰天长叹气,往床上缩了缩用被子蒙住脑袋。

接近中午时分,病房里又来了一位探病者,褚颂的发小,左骞。这厮从小就和乔悠悠不对盘,他来探病,多半是不安好心的,乔悠悠觉得,还是少说话微妙。

“呦,怎么回事儿啊悠悠?一大早就听说你摔了。”

“嗯。”

左骞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乔悠悠床边,一脸关心的问:“出血了吗?”

“谢谢骞少关心,我很好。”

“脑袋过来,让我这个过来人帮你看看。”

“不用。”乔悠悠赶紧伸手阻止。好多年前,左骞和褚颂这对好兄弟忽然打了起来,褚颂一砖头给左骞开了脑壳,据说那个血直直的往外喷。也就是因为这个,褚颂被他爹爹扔到部队,这对好兄弟差点儿分道扬镳。

左骞坐在床边叹气,“多少年了,我们褚颂还是喜欢这个,人脑壳多轻巧,那经得住这个,是吧?”

“喂!”褚颂双手环在一边冷哼,眉目间有些不善的说:“悠悠该吃饭了,你去买点儿回来。”

左骞不满的冲着褚颂嚷嚷:“凭什么是我?”

“你们不是难兄难友吗?难道不应该互相照料?”

“那你呢?”

“我离不开,悠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是心好,看不得悠悠受委屈,”转而问乔悠悠说:“悠悠想吃什么?骞哥给你买。”

乔悠悠听见“哥”这个字儿就浑身冒冷汗,“我怎么都觉得,你没安好心。”

左骞眉头一拧,“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不是?你现在是病人,认识这么多年我哪儿能你啊,悠悠。”

“骞少爷,您是觉得我伤了,所以心情倍儿爽是吗?”

左骞笑了,特开怀,毫无顾忌的说:“看,还是悠悠了解我,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啊,一会儿就回,哈哈。”

左骞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喜欢乔悠悠,她从来都知道。“麻烦您啦骞少爷。”

走到病房门口的左骞回头对着乔悠悠一个双手握拳,“客气客气。”

左骞刚走,乔悠悠就从床上下来,披上大衣,对褚颂说:“送我回家吧,待会儿还要上班呢。”

“乔悠悠,你不是伤了吗?”褚颂站在原地不动,墨色的眼睛看不出一点儿波澜。

“你不是看出来我是装的吗?”乔悠悠不答反问。

“不好意思,还真是没看出来。我刚刚已经替你请了假,你领导说,要你好好休息。”

“请什么假?我为什么要请假?你……”乔悠悠刚想继续什么,褚颂就把手机杵到她面前,“干吗?”

“电话,找你的。”

乔悠悠端详他手里的手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空空的。也对,昨晚着急慌张的被送到医院,怎么可能会带着电话。

屏幕上一串数字,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乔悠悠没想太多就摁了接通键。电话那边居然是韩梓彤。

“您好,我是韩梓彤,麻烦让悠悠接电话。”

乔悠悠抬眼看了看褚颂,他的眉头蹙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不善。“我就是。”

“悠悠?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你在哪家医院?”

“我真没事儿,马上就准备回家了。刚刚我老公不是帮我请假了吗?今天就不去台里了。”

韩梓彤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暗哑,“那你好好养病。”

“嗯,再见。”

乔悠悠收了线,转身坐在床上,“我没事儿了,回家吧。”

褚颂坐到乔悠悠面前,伸手绕过她的脸了她的后脑勺,“还疼吗?”

乔悠悠眨眨眼睛,后脑勺碰出一个大疙瘩,“有点儿。”

“那继续住着吧,等病好了再回家,彻底好了,再上班。”

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乔悠悠以为只听错了,还没缓过神儿,便听见他继续说:“没想到,韩梓彤是你上司。”

“你想说什么?”

“呵,”褚颂低头轻笑,再抬头脸上有笑意,眼神却深刻又认真,“悠悠,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她和韩梓彤除了那天追尾,真的没什么来往,就是开会,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里充数。可是乔悠悠却不明白,为什么在褚颂面前,会觉得底气不足?靠!她乔悠悠又没做亏心事,不足你妹!

推开他的胳膊,刚要发飙,褚颂身子便压过来,像是怕人听见一样小声说:“如果真的这么不想要孩子,我尊重你,你的话也没错,我认真考虑过,就按你的意思办。”

“……”那么温柔的话就在耳边,乔悠悠一下子懵了。

褚颂向后靠了靠,手臂撑着椅背,挑着嘴角嫣然一笑,“怎么?瞬间觉得我善解人意人见人爱?”

“哎呦,我等会儿再进来。”左骞刚推开门,又退出来。

“回来,”褚颂喊住他,“饭呢?”

“还吃吗?”

“废话!”

“我以为你们只是眉目传情就够了,神粮食丰富着呢。”。

Chapter7

三个人斗嘴又玩笑的在病房里吃了顿热闹的午餐,乔悠悠急着要回家,医院本来就不是吉利的地方,没病没灾的却赖着不走,不是自找霉头吗乔悠悠和褚颂都很自觉的没有再提起孩子,也没有提起韩梓彤。褚颂从回来这几天,就和发小们厮混在一起,吃饭、喝酒、垒城墙。今天本来也是有约的,但是因为乔悠悠,他就推了。可是一群人听说悠悠病了,争先恐后的要来探病。褚颂说,悠悠需要静养。他们却说,我们很安静。

乔悠悠鲜少和他们来往,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就是懒。但凡有空乔悠悠就窝在家里睡觉,最不喜欢扎堆玩儿一下子家里涌进来好多人,乔悠悠以病为名,窝在卧室看电影,任凭外面如何嬉笑欢闹。期间接了楚欣悦关切的慰问电话,她到医院探病,乔悠悠以需要静养为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蹬、蹬乔悠悠动了动身子,“进来卧室门打开,客厅通明的灯火照进房间,对比着房间的昏暗,秦念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干吗呀悠悠,连灯都不开,给褚颂省钱啊乔悠悠摁了遥控器,打开卧室灯,“念念来了,你女儿呢?”

“路上睡了,我给放你们客房了,”秦念坐在床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乔悠悠,“奇异果,褚颂说你爱这口。”

“抱过来跟我睡啊,快去去,抱过来。”乔悠悠接过杯子,催促秦念道。

“得了吧,外头是狼窝,她好不容易睡一会儿,抱出来一准儿醒。你脑袋没事儿吧?”

乔悠悠嘻嘻笑着,“没事儿,这不是逮着机会偷懒休息吗。”

秦念撇嘴,好一顿嘲讽,“哟,您还知道偷懒呐?可真新鲜!”

乔悠悠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行了,就当你夸我了“德行!说实话,是不是褚颂欺负你了?如果是,姐们儿一准儿给你报仇,你放心。”

乔悠悠忽然坐直身体,双手握住秦念的手,“真的?”

秦念皱眉,高声问道:“他真的欺负你?”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褚颂进来半个身子,“秦念你闺女醒了,子俊hold不住了,急着搬救兵。”

秦念咂巴嘴嘟囔:“笨死了,悠悠你先休息。”出门的时候,从褚颂旁边经过,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褚颂皱眉看向乔悠悠,不出意料,一脸得意。

褚颂反手关上卧室门,坐在乔悠悠旁边,“又怎么埋汰我?秦念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乔悠悠端着杯子喝了口果汁,“还用我埋汰吗?您老一年不着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对不住我。”

褚颂无话可说,因为乔悠悠说的的确是事实。“饿吗?”

“不饿。”

“晚饭想吃什么?”

“巴结我?”乔悠悠挑眉,似笑非笑,“晚了呢,秦念当真了。哎,没办法,有这么一个铁姐们儿。”

“那喝粥吧,白粥?”

“不要!”

“配点儿小菜?”褚颂本不理乔悠悠,自顾自的给她安排菜单。

乔悠悠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试图遮住他的声音。白粥?开玩笑,她最不爱吃清淡的东西。

乔悠悠自始至终不知道秦念是怎么对付褚颂的,反正他们走之后,褚颂像只斗败的公**,没脾气,也没傲气,趴在乔悠悠身边不吭不响。

乔悠悠白天睡多了,这一夜如何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来翻去。迫于无奈,褚颂双腿压住她不消停的身子,双臂把她紧紧裹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可越是这样,乔悠悠越是觉得不舒服,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却偏偏又挣不开“乔悠悠,警告你,不想睡就给我滚!”褚颂恼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放手,放手我就滚。”乔悠悠继续挣扎,褚颂不减力道。

褚颂低咒一句,他发誓,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不识趣,非要挑战他的耐。本来,忍着不碰她就已经很困难,她却又这般折腾。

“……唔……流氓……”

乔悠悠的咒骂全被吞进褚颂的肚子里,被禁锢在他身下的身子极力挣扎着,却在他的深吻中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与意识,只剩下迎合、欢愉。流氓?好啊,就流氓给她看,反正强来也不是第一次。

香香的,软软的,褚颂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这种撩人的体香,反正乔悠悠的味道,只尝到一次就会终身难忘。多少个孤枕难眠的日子里,想念她想到蚀骨。

褚颂的糙的手掌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似是能擦出火花,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脖颈、锁骨,最后停在高挺的花蕾。用力的吸允着,乔悠悠紧紧抱着他瘦的腰身,不自觉的躬起腰迎|合着,扭动着,呻吟着,温热润湿了大|腿内|测的敏感|地带,伴随着他火热的坚硬来回的摩擦。几乎是哭着求他不要,可是他每一次退出,却又让她惊慌,他深深的推进,又让她浑身痉挛的恨不得要昏死过去。

随着一次比一次的伸入,乔悠悠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身上一片片的粉嫩,娇媚无比,让褚颂不舍得放开。高|潮的时候,乔悠悠浑身抽搐,一口狠狠要在他的锁骨上。褚颂闷哼一声,狠狠推了进去。

这样一个旖旎的夜晚,他们都忘了,避孕。也许有些人是真的忘记,而有些人是别有用心。

隔天,褚颂醒的很早,噼里啪啦的声响把乔悠悠成功从睡梦中闹醒,睁开眼就看见他一身笔挺的蓝色军装。

乔悠悠一下子彻底清醒,猛然坐了起来,咬着牙忽略全身的酸痛,张口就问:“要走?”

“这么想让我走?”褚颂紧了紧领带,瞟了她一眼。

“随便。”乔悠悠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又躺会被窝。闭着眼睛,却一脑子乱麻。

“喂,”褚颂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乔悠悠身边,并且脸离她很近很近,“前天答应过我陪我去一个地方的。”

前天?乔悠悠想了又想,睁开眼反驳说:“我没答应。”

“那今天答应吧。”

“为什么?”

褚颂没接话,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笑意浓浓的问:“帅吗?”

乔悠悠就觉得,军装为什么看着这么别扭,这会儿算是看清了,前多了金黄色的流苏,袖子上也多了两条金黄色。蹙着眉头说:“你怎么穿这么花?招蜂引蝶啊?”

“是啊,准备引几个捆回部队。”

“谁愿意跟你?”乔悠悠呲之以鼻。

在乔悠悠的心里,他永远是微不足道,褚颂撇开思绪,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打开手边的盒子,“帮我带上。”

一排闪亮亮的奖章,几乎要闪瞎乔悠悠的眼睛。眼神死死的盯着盒子的东西,一眨不眨,这几枚军功章,轻而易举的攻击到了乔悠悠的泪腺,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要干吗?”乔悠悠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褚颂,看见他剑一样的眉毛,英挺的鼻子。

“帮我带上。”他说,声音没有玩闹,很肃穆。乔悠悠乖乖的跪在床边,手指轻轻的划过每一枚军功章。从来不知道,他立过这么多功,还以为,他一直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忘记了,她的夫君,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特级飞行员。

三枚三等功,三枚二等功。每挂一枚,乔悠悠都会轻声问,这是怎么来的。也许涉及了某些军事秘密,褚颂总是一句带过,演习或者安全飞行。

乔悠悠很小心,生怕不小心弄坏了这些军功章。每一枚小小的,分量却那么足,金灿灿的样子,让乔悠悠忍不住的问:“是金子做的吗?能买不少钱吧?”

“试试看吧。”

“褚颂,你穿成这样,又带了这么多军功章,要去干吗?难不成部队不要你了,所以你要光荣转业?”

褚颂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头顶,“乔悠悠,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好了!”乔悠悠认真挂完最后一个,美美的看着两排金灿灿的军功章,指腹轻轻划过,心上瞬间像是被压了好多东西,闷闷的。

“为什么没有一等?”话说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灰溜溜的从床上爬下来,却一把被褚颂抓住。

“换衣服,时间来不及了。”

“干吗?”

褚颂用手指了指前,“这里还缺一个,陪我去。”

乔悠悠摇头,“那不是我去的地方,我不是军人,进不去的褚颂,我在家等你,晚上陪你吃饭,给你庆功。”

“这个你不用心,军装给你备好了,等下换上,我在外面等你,乖。”说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卧室。

房门被关上一刻,卧室的灯亮了,贵妃榻上那套深蓝色的军装,狠狠的刺着她的眼睛。这是要干吗?冒充军人?被发现了可是死罪,尤其是去那种地方,那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有病吗?

隔了五分钟,褚颂来敲门,“悠悠,你如果再耗下去,我不介意帮你穿。”

乔悠悠翻了身儿,懒懒的回答:“我去不合适,冒充被发现是要当场处决的,没准儿还要诛九族,我家八辈贫民,经不住这个。”

都说了,褚颂穿了衣服也是流氓。在乔悠悠面前,他才不会扮演什么正人君子,一个箭步冲进来三两下扒光乔悠悠的衣服把她扔床上。

乔悠悠赤|裸着身子在床上弹了一下,“我草!”

“草谁?”

“你!”

乔悠悠反抗的坐起来,褚颂长腿一伸压在她身上,把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上。眉眼居然弯弯,笑眯眯的说:“好。”

乔悠悠哪里是他的对手?力量上不行,个头更不行,更何况一夜缠绵,她本没多大力气,只能束手就擒、任君宰割。

放在平时,褚颂绝对不搭理她,可是今天,他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过去。

“行了行了,我去,你起来,我自己穿。”

褚颂听闻微微一笑,眉眼生花很好看,低头轻喃:“这就对了。”离开前,手指顺便捏了她的粉色的花顶。

Chapter 8

褚颂在军装外套了一件大衣,遮住了他前一片金灿灿。手拉着乔悠悠走进礼堂,握的很紧,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给溜了。其实乔悠悠觉得,没必要这样,她已经来了,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礼堂已经七七八八被坐满。满场望去,海陆空三色军装,个个腰板儿笔直。乔悠悠昂首挺的站在褚颂身边,就算是假的,也要做的跟真的一样,军人嘛,抬头挺才对。

可是,还是碰到熟人。对她的底细一清二楚的熟人。梁韶萱。

“哟,没想到悠悠穿军装这么漂亮。”梁韶萱关上对讲机,压低声音,笑着说。

乔悠悠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军装,虽然很合身,甚至前的铭牌都是她的名字,可是总觉得这身衣服是偷来的,“姐,别开玩笑了,跟偷来的一样。”

“什么话?就是你的。快入座吧,马上开始了。”

“你呢?”

梁韶萱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我是来干活的,要到后台看看。”

每个位置都是有名字的,褚颂的座位在第二排,乔悠悠是围观人员,比较靠后一点儿。期间褚颂多次回头,确定她还在。乔悠悠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不让褚颂信任,居然觉得有点儿失落。

大领导入场的时候,乔悠悠和其他人一起起立,敬礼。天知道她想钻地缝,站起来的时候慢半拍,敬礼的时候慢的不止是半拍。别人敬礼,她开始犯愁到底是敬礼呢,还是不敬?自己还没有纠结出结果,全场人的手已经放下。她只能灰溜溜的随着大家坐下来。

入场的领导中间那位没穿军装,领导一回头,她就想躲,可还是被他看见了,她的公公。反正她是来丢人的,看就看吧。

之后就是一段又一段冗长的讲话,听的乔悠悠云来雾去,困的掉头,用手臂撑着脑袋,左边酸了换右边,然后再换回来。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震得乔悠悠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滑下来。军人鼓掌,真叫一个实在,手掌不是自己的,拼了命似的,不嫌疼。乔悠悠耷拉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鼓掌。

一抹蓝色的身影站起来走向主席台,背影挺拔,步风沉稳。据乔悠悠的目测,有如此背影的男人,就算长得不帅也是顶有气质,绝对是好苗子。

乔悠悠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主席台,看着他模糊又有些熟悉的侧脸,目不斜视的在主席台中间站定,对着台上的领导敬礼,将军回礼。转而面向全场,再次敬礼。帽檐在他的脸上洒下浅浅的影,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藏了起来,留下一张俊逸、英气十足的脸庞。他笔直的身姿,庄严而肃穆。

乔悠悠不是第一次看到褚颂穿军装,却是第一次觉得,他真的是名军人。肩上扛着是整个国家的重量。前那片金灿灿的军功章,是他最好的明证。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臭未干的痞子,每天无所事事只会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甚至她曾一度认为,褚颂迟早要进局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解放军,成为一名飞行员?而作为他的妻子,乔悠悠却是今天才知道,他立功无数。

台上的将军讲话的声音,把乔悠悠拉回了现实。

“解放军空军一师301团一中队中队长褚颂,中校,特级飞行员,在本次国际空军大本营集训中取得优异成绩,被大本营授予最高荣誉奖项,为国争光添彩,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二等军功章。

乔悠悠这次很积极的鼓掌,手掌红了也没在意,反正就是觉得,挺光荣。

“褚颂,多在次实战中巩固了国家的第一道防线,维护了我国领空安全,敢打必胜,不顾自身安危为国家挽救巨额财产。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等军功章。”

实战?自身安危?一等军功章?

本来笑的春风得意的乔悠悠一下子懵了,耳边的掌声变成了沙沙声,远处的那抹身影不是她认识十几年的褚颂,不是她结婚两年的老公,是立了一等功的空军中校。敬礼的右手久久不落下,掌声久久不停。

褚颂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捧回一枚一等军功章?领导都这毛病吗?说话说一半,连因何而立功的具体事件提都不提。

此后很长时间,乔悠悠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听什么,看见人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着别人鼓掌,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股一下?

她早上说话没过脑子,才问他为什么没有一等。可谁想说什么来什么,一等军功章,那都是用命换回来的。而褚颂是怎么做到的?他在部队怎么了?乔悠悠下意识的抻着脖子张望着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隔着一排一排的军帽,除了看见一个黑黑的头顶之外,什么都没有。这种消息传回家,是应该觉得光荣,还是害怕?她想知道她公公――褚颂的爹爹此时是什么心情。

之后陆续有人立功授奖,乔悠悠没了来时的困倦,也没什么气神儿,总觉得后脑勺不仅疼,还有些晕呢。所以她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今天要不要继续请假?

真的是很认真的好好权衡了一下请假会不会影响她的奖金,会不会影响她的假期。直到散场了,身边的座位都空了,她还一直坐着没动。

褚颂穿过一排排座位,擦着人群挤到乔悠悠面前,看着她犯楞,直接坐在她旁边。乔 悠悠像是意识到褚颂就在身边一样,微微向他侧头,询问似的说:“请假就说我真的脑震荡,行吗?”

褚颂蹙眉,“行。”

“真行?那我请假,继续脑震荡。”

“想给我庆功,还是想多陪陪我?”褚颂眯着眼笑,墨色的眼睛里在灯下闪着光彩。

乔悠悠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礼堂的人渐渐散尽,褚颂站起来,伸出手说:“走吧。”

乔悠悠看着他停滞在空中的手掌,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这可是开飞机的手呢,靠这一双手可立了不少功呢,她乔悠悠何德何能牵起?

“走。”乔悠悠起身,胳膊擦着褚颂的指尖而过。

褚颂的手就那样被晾在空中,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指尖似是还有她擦过是留下的温度。

出了礼堂,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车边站定的黑衣男子礼貌的对着两人微微点头。褚颂拉起乔悠悠走过去。

车窗缓缓降下,乔悠悠本来想躲的,可是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喊:“爸爸。”

褚老爷子稍稍点头,慈祥的看着乔悠悠,“悠悠气质适合军装。”

“谢谢爸爸。”

“晚上回去吃饭吧。”

“是。”褚颂回答。

车子另一侧的门打开,褚家老二褚扬下车,褚老爷子先行离开。褚扬也在部队,陆军上校,部队就在京郊。

褚颂看见褚扬,咧着嘴笑眯眯的打招呼,“哟,二哥。”

“嗯。”褚扬轻应了一声。褚家老二,子极其内敛,不苟言笑,比他爹都严肃,走近后对着乔悠悠说:“谢谢你悠悠。”

乔悠悠又愣了,非常忐忑的回想着自己哪儿得罪了褚颂他二哥。

“茗子说,你给她安排实习。”

乔悠悠暗自喘口气,笑了笑说:“二哥,那也是我侄女,举手之劳何必说谢谢,褚颂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从不跟我说谢谢。”

“我不是他,没脸没皮。”此话说的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卡壳。

自个亲哥都这么认为,那可真就是他的人品问题了。乔悠悠笑着颇为赞同的点头。

褚颂揽过乔悠悠的脖子,挑衅的说:“我自个媳妇,爱说什么我乐意,光杆司令您还是赶紧回家吧,老太太早两天就把咱家破电脑的主板给你备好了。”

大概是因为褚扬这张脸太过冰冷,所以小姑娘不愿意靠近他,导致30岁的人至今无女友、无老婆,是褚家如今最大的难题。

Chapter 9

乔悠悠决定了,继续请假回家补觉!

回到家换掉一身别扭的军装,想起公公说她的气质适合穿军装,乔悠悠当下大大喘了一口气。还好,那不是她亲爹,不然没准也要去部队历练一番。

家里已经备好午餐,忽然就有人凿门,“砰砰”跟有仇似的。褚颂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门外一群人。

“呃……不好意思,听说悠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我们是她的同事。”凿门的是楚欣悦,本来一腔的豪气在看见褚颂的时候全部被秒杀,声音变得格外温柔。

“请进。”褚颂笑了笑,稍稍往旁边挪了位置腾出空间让他们进门。而站在最后的那个人,成功激起褚颂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时刻准备战斗!!!

“你好。”褚颂礼貌的伸出右手,宋梓彤愣了一下伸手回握。

“你好。”

褚颂似笑非笑的说:“好久不见。”

宋梓彤有些尴尬,笑的很不自然,“嗯,好久不见。”

楚欣悦一帮人的心思都在褚颂身上,本看不出二人之间微微的暗涌。

乔悠悠从卧室出来看见一客厅的人,一瞬间还以为周五提前到来了。看着一群女人的小眼神围着褚颂左三圈右三圈的绕着,心里十分不爽,眉头紧皱,“谁让你们来的?”

“啊悠悠,”楚欣悦跑过来拉住她,“你没事吧?怎么脑震荡了呢?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

“你关心我?”

“嗯嗯。”楚欣悦点头如捣蒜。

其他同事也是蜂拥而上把她团团围住,最后隔着一圈脑袋看见了宋梓彤,乔悠悠的眉头彻底皱在一起,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褚颂,薄唇紧抿,本来满腔的好心情此时却一丝也看不出来。

乔悠悠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我没事儿,静养就行,你们跟赶集似的涌过来,我还怎么静养啊我。”

“悠悠,你磕着脑袋把脾气都磕出来了。”楚欣悦喃喃的说。

褚颂走近,笑着招呼大家说:“随便坐吧,正好一起吃午饭。”

“谢谢!”帅哥热心的张罗,是女人都开心。

好在乔悠悠家里够大,餐桌位置足,阿姨手艺好并且应变能力极强,本来两人午餐不出30分钟变成10人大餐。

褚颂从头至尾扮演着好丈夫的形象,给乔悠悠夹菜,轻声询问她想吃什么,温柔的不得了,可是羡煞了一桌子人,包括宋梓彤。这顿饭对他来说,是食之无味。

因为赶着回单位,一行人吃完午饭没敢多耽搁就离开了。褚颂替乔悠悠送他们到停车场,把好丈夫的角色扮演到极致。

“哟领导,车子怎么被刮了?”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褚颂顺着声音望过去,宋梓彤看着被刮的车屁股说:“前两天不小心被蹭了一下。”

“赔钱啊,让他赔你。”

宋梓彤笑了笑,“走吧,”转而对褚颂说:“本来我们是来看望悠悠的,却还麻烦你招呼我们,实在抱歉。”

“没什么,以后还要拜托你们帮我照顾悠悠。”

“一定。”

宋梓彤的车子从褚颂面前经过,他看见了那道浅浅的刮痕,直至车子拐弯不见,他才转身走进电梯。

黑车。那天乔悠悠就是这么说的。却没说,车的主人是宋梓彤。

“走了?”

“嗯。”褚颂换了鞋,走进卫生间。

乔悠悠看着他的身影,身上散发着一种名为“冷酷无情”的气质,这哪是刚刚那位24孝好老公?乔悠悠撇撇嘴,演的还真不错,她都感动了呢。

挑了一颗奇形怪状的巧克力塞进嘴巴,躺在软榻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巧克力在口中慢慢化开,丝滑香甜滑过喉咙一路向下,却吃不出平时喜欢的那种感觉。褚颂为什么不爱吃巧克力?他怎么了?看见美女儿了?脸怎么变这么快?

“嘿!”乔悠悠从软榻上坐起来,“脾气还挺大。”

一个箭步冲到洗手间门口,“咣咣”凿门,没人应。他明明就在,只是不想理她罢了。

“褚颂你开门。我有话要问你,开门!”乔悠悠急了,凿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却仍然得不到回应,“再不开我可进去了!”

“吧嗒。”

卫生间门应声而开,褚颂的身影在眼前,接着就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味儿。乔悠悠条件反的皱眉,捂住鼻口,另一只手扇着空气中的烟味,“咳,你说,一等功是怎么回事?”

褚颂从进门开始就一副死鱼脸,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缓和,“你会在意吗?”

“为什么会立一等功?褚颂你到底做什么了?”乔悠悠不是傻子,一等军功章不是谁都能拿到的。轻者也要重伤,可是眼前的人却是如此健康,连床上功力都有增无减,怎么会重伤?他从来都是伤别人,自己怎么可能受伤?

“关心我?”褚颂挑眉。

“不要答非所问,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妈知道吗?还是你们爷仨合伙瞒着全家人?既然要瞒着今天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去现场?就不怕我通风报信告诉妈,然后关你禁闭让你转业回家养鱼?”

光线有些暗,乔悠悠说的口若悬河没有注意到褚颂在低头那一瞬间眉眼间闪过的失落。褚颂擦着她的肩膀过去,“随便,我累了,睡一会儿。”

乔悠悠又被晾在了 原地,心情特别复杂。

一扇门,隔开两个人。两个空间。褚颂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乔悠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很搞笑的电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思绪不停的飞,来来回回飞在不同地方,脑子一片混乱。

她怎么了?乔悠悠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认真的想,自己到底怎么了?心乱如麻,是因为褚颂立了一等功,却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关于如何立功他只字未提,到底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太失职,还是做丈夫的他太过忽视她的感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公布于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就是这场畸形婚姻带来的恶果吗?

她应该有权利知道其中缘由的,而他却不愿意讲。那他又是因为什么脾气变得这么大?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乔悠悠啃着手指甲,越想越不安,难道是宋梓彤和他说了什么吗?从沙发缝里扒出手机,拨通了楚欣悦的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我可是刚刚离开呢。”

乔悠悠没心思和楚欣悦乱哈拉,“你们刚刚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她的话让楚欣悦一脑袋雾水。

乔悠悠斟酌了一下,才问:“领导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没说什么啊。”

“那我老公呢?”

“也没说什么啊。悠悠你怎么了?怎么神秘兮兮的?别是把脑子磕坏了吧?”

“滚,我好着呢,挂了。”

乔悠悠纠结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喝水,不管是不是身体所需,条件反的就是想喝水。然后就一遍一遍的跑厕所,直到尿干净,才算消停。

一部电影的时长,褚颂睡醒顶着**窝头从房间出来,驼色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赤着脚从乔悠悠眼前飘过去到厨房喝水。衣服是她买的,每套都是刚刚好,不知道是他的身材太标准,还是她的目测眼光好。

一杯水喝干净,褚颂从厨房飘回客厅,坐在乔悠悠旁边,抓过她手里的零食不分由的往嘴里塞。

乔悠悠直直的盯着他,真的想采访一下,他此时的心情是不是多云转晴了?而且还特别想知道,刚刚为什么忽然晴天转。

“看吧看吧,不看就没机会了。”褚颂往嘴里塞着零食,眼睛盯着电视。

“什么意思?”乔悠悠继续歪着头看着他。

“刚接到通知,明天回部队,”说着扭头看向乔悠悠,扯着嘴角一笑,“打扰多日,实在抱歉。”

乔悠悠一听这话火气立马窜了上来,当家是什么?客栈?那她算什么?嫖女人还要花钱的,他可是吃、喝、嫖一样钱也不用  出,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乔悠悠抢过他手里的零食,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下去。褚颂没脾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Chapter10

晚餐是在褚家大宅吃的,除了老大一家,全凑齐了。

褚家现在就是缺小孩子,这一点让褚母分外不满意。褚茗子是褚老爷子收养的孩子,而且年龄段不属于褚母所想要的小孩子。老大家有个女儿,但是老大在外省,小孙女也不在身边。老二指望不上,30的人了连女朋友都没有,最有希望的就是老三,结了婚娶了媳妇,本以为来年就能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可是两年过去了,却没有第一点动静,她怎么能不急?

那天褚颂在乔家答应要孩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褚母耳朵里,她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再见到乔悠悠不再“尖酸”说话,嘘寒问暖,并且赐了好多补品给她。

一家人聚齐了吃饭,老太太心里是高兴的,明明是想念褚颂和褚扬,可是见了面又不愿给他们好眼色。褚颂离得太远,真的是常年见不着面,褚扬还好,部队在京郊,可是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儿又让老太太分外窝火。

褚母拉着乔悠悠坐在她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嘱咐她什么东西应该多吃,什么东西寒最好不碰,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对于好不容易回家的两个儿子视而不见。

“妈,悠悠要保持身材,你说那么多没用。”褚颂挑着鱼刺,语气很淡,似是话里有话。

褚母蹙眉看了一眼乔悠悠,心下马上警惕俩人估计又闹矛盾了。“你又不在家,是没什么用,我要是悠悠的亲妈,就让你们俩马上离婚。”

话落,一桌子鸦雀无声。褚司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褚茗子本来兴致勃勃的和褚扬说话,听了此话赶紧闭嘴埋头吃饭。褚颂呢,本以为鱼刺被挑干净了,却还是被卡到了,一阵猛咳,最后实在咳不出,只能大口咽米饭。就连老爷子,也停下了筷子。

褚母倒像是局外人一样,对于自己扔出的丝毫不在意,不在乎是不是把某些人炸的血模糊,悠然的盛了一碗汤放在乔悠悠面前,嘱咐她多喝汤,还说她太瘦身子虚。

乔悠悠默默吃饭,在褚家,她从来都是一副好媳妇的形象,从不和褚颂闹别扭,在人前扮演好媳妇的角色。可是暗地里,早已经把褚颂的脚踩在自己的脚下,只是他耐力够足,完全不动声色。如果不是褚母那句“离婚”,他断断不会被鱼刺卡到。

“悠悠,你父亲最近身体好吗?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最近还不错,爸放心。”

乔悠悠的爸爸和褚老爷子也是多年旧识,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退了休,每天在自家院子里养养花,喂喂猫,和邻居老朋友下棋,或者打老年高尔夫。

“工作还顺利吧?”

“嗯,还好。”乔悠悠乖巧的笑着。

褚老爷子点点头,一字排下去,下一个“关爱”褚颂。“明天回部队?”

“是。”褚颂好不容易才把那枚鱼刺给吞进肚子里,仰着脖子灌了不少水。

老爷子看见老伴儿脸色变了不少,又赶紧嘱咐褚颂道:“别一走又是很长时间没动静,多给你妈打电话。”

褚颂点头,谄媚的笑着对褚母说:“妈,我一准儿一天一个电话,让您腻歪。”

“哼,”褚母冷哼,“你倒是让我腻一个试试?做不到的事情就别给我满嘴放,在牌桌上是要拿钱的。”

褚颂无言以对,笑眯眯的看着褚母,头一偏冲着褚司使了个眼色,那小子机灵,马上心领神会,接话说:“对了对了,这个月的伙食费,交钱,全部把钱拿出来,咱爹妈不能白养着你们呐,快点。”

“闭嘴,”老太太一回头,一个眼神儿褚司立马歇菜。转而对着褚颂很认真的交代,其实是命令:“明话放你面前,听不听算你,但是我很认真。今年马上过完了就不说了,明年之内你必须让我抱上孙子,你如果不让我过舒坦,那你也甭想过得舒服!”

乔悠悠紧了紧手里的筷子,生怕一个不留神掉地上。还好,褚母不知道乔悠悠是反对要孩子的,不然,肯定一脚把她从椅子上踹下去。

“,我也是您的孙女啊,您不能歧视我年纪大。”褚茗子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的说。

褚司敲了敲杯子,乐呵呵的接话,“你不歧视你的年龄,歧视你的个头,哈哈。”

褚茗子褚家女眷中的珠峰,20岁的年纪174的身高。“也不歧视你的年龄,歧视你的……”褚茗子嘴一撇,“声音很小的对他耳语道:“向。”

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褚扬听到,在一旁皱了皱眉,褚司一脸菜色。

“你们俩少给我嘀嘀咕咕的,待会儿收拾你们!”褚母接老爷子,下一个关爱褚扬。依旧是一腔不满意对着儿子发泄:“这一年期限也同样适用你,明年之内把老婆给我娶回来,别给我说你没有时间没有闲工夫,人家褚颂都能结婚你为什么就不能?还是那句话,让我不舒坦你也甭想舒服。”

褚扬没接话,可是老太太不乐意,拍拍桌子高声问:“听见没有?”

“嗯。”

“嗯?糊弄我?我已经帮你挑了一个好姑娘,趁着在家明天去见。”

“嗯。”

褚扬一直这种脾气,多一个字都是浪费,就算是自己的儿子,褚母也是没一点儿办法。好话说尽,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任何作用。

乔悠悠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对褚颂说:“看见了吧,我救你于水火,不然现在挨熊的还是你。”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顺便给生个儿子。”

乔悠悠移开身子,不接话,她是真的没准备要孩子,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褚颂马上就走了,一走铁定又是半年十个月,一年过了大半,见面不到两天,没那么容易怀上孩子的。孩子的到来,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褚司低头闷笑,他们这就是长期不着家的后果。可是没想到,下一秒火就烧到他这来了。

“褚司你少给我得瑟,警告你,收起你那一身的臭毛病,给我安安生生过日子,但凡再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传到我耳朵里,我就亲自把你的趴趴车给砸了!”

“趴趴车”是老太太赐给褚司爱车的名字,因为那是一辆扁扁的小跑车,像是紧趴在地上一样,所以叫趴趴车。从褚司第一天把车开回来她就颇有微词,严令他回家的时候不准开这辆车。

吃了枪药一样的老太太,逮谁骂谁,除了自个儿老伴儿。褚老爷子大概也觉得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顿饭着实不易,说了几句圆了场子,这篇自动翻过去不再提起。

大家都一致认为,老太太这么大脾气很大程度是老爷子给惯出来的。自打他们记事开始,就没见过老爷子给老太太红过脸,吵架更是没有,从来都是不管老太太怎么急,老爷子都好脾气的哄着劝着。活生生的例子,赤果果的教训,那就是老婆不能宠的太厉害!

晚饭之后,乔悠悠和褚颂稍坐了一会儿就开车离开。回家的路上,经过乔悠悠的单位,等红灯的时候,乔悠悠习惯了一样勾着头多看了两眼。褚颂眼一瞥,特别不屑的说:“就那一大裤衩子,有什么可看的。”

“比你的好看。”

褚颂探身过去,随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而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都不穿的。”

乔悠悠蹙眉,一把把他推开,“褚颂你是不是该走了所以心情倍儿爽啊?”

褚颂抖了下肩膀,发动引擎穿过十字路口。本来挺好的氛围,因为一句话,车子里的温度像车外一样,变得冰冷。乔悠悠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结婚之后,这次相处的时间算最长的了,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怎么笑骂都不会冷场。而如今,他们之间好像如履薄冰。这就是朋友和夫妻的差距吗?相熟的人不一定相爱,而相爱的人也不一定相守。

闪过的霓虹灯影影绰绰的照着两人的脸,忽明忽暗。褚颂侧头看了看乔悠悠,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忽然,打了方向盘靠近路边减速,“悠悠。”

“嗯?”

“我们散会儿步吧。”

乔悠悠看了看窗外,点头答应。

褚颂站在路边,看着早已经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街景,空气里多了燃油和尾气的味道。连物都变了,更何况人呢?

“走啊?”乔悠悠在一边催促着。

“走,转转。好久不来了,每次路过都想看看。”说完,牵起乔悠悠的手,拉着她一起躲着汽车横穿马路。

小时候,总爱来这边转悠,那时候没这么多高楼大厦,也没这么多霓虹灯。一到冬天,人人都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一拽一拽的走着,嘴里不停的呼着白雾。小手、鼻头冻的红彤彤的也丝毫不在意。有各种各样的玩法,变着花样的疯闹。

褚颂抻着脖子,走着看着,很认真。不停的问这里以前是哪儿,以前的狮子哪儿去了,体育场怎么也变样了?那鸽子呢?

他记得,以前总有很多和平鸽飞过,那时候新建的体育场,他们总是偷偷的溜进去看比赛。为了逃票,他们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找了好多条小路偷偷翻进去。

“鸽子都被你吃了。”乔悠悠说。

褚颂对着前面扬了扬下巴,“去,买串糖葫芦。”

乔悠悠一脸嫌弃,“多大了你,还吃糖葫芦。”

“买不买,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

褚颂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没钱!”

“德行。”

女的掏钱,男的吃软饭,虽然不乐意,乔悠悠还是伸进口袋抓了零钱给褚颂买了一串儿糖葫芦,哄小孩儿一样把糖葫芦递给他,垫着脚尖拍拍他的脑袋,无比慈爱的说:“乖,给你一串儿糖葫芦,以后要听话哦,阿姨会好好对你的。”

褚颂一口下去吞了一颗山楂,左脸鼓鼓的,故意把眼睛睁很大的看着乔悠悠,瞅着特别无辜无害,“那你要负责任吗?”

11-15

Chapter 11

褚颂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乔悠悠,随着人群慢慢走着,另一只手举着一糖葫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褚颂一直眯着眼睛吃的津津有味,看的乔悠悠都馋了。

“吃吗?”褚颂把余剩不多的糖葫芦杵到乔悠悠脸前,嘴角还粘了一小块儿糖。

“有那么好吃吗?”

“没吃过?”褚颂特别痞,大腿一拍,嚎着说:“哎呦喂,您怎么长大的?糖葫芦都没吃过,咂咂,真可怜,来来别难过,哥哥喂你吃哦。”

说完,大嘴一张咬掉一颗山楂,对着乔悠悠的嘴巴过去,作势要用嘴喂她,“来妹子……”

“别丢人了你!”乔悠悠推他,可是他块头大,推不开。

“来嘛妹子,别不好意思。”褚颂嘴里噙着一颗山楂,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梗着脖子一个劲儿往乔悠悠身前凑,她躲,他就干脆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让她逃无可逃。

“没完了?还真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丫是一地痞流氓啊?”乔悠悠撑着他的膛躲着,虽然口气不善,可是眉间的笑和浅浅的笑涡无一不说明她此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褚颂来劲了,就是不松手,“我比流氓有格调,我这叫地头蛇,来妹子,别躲啊。”

人很多,对于街角打情骂俏的这对小年轻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觉得羡慕也好,养眼也罢,反正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幸福。沉浸在某种放松情绪里的乔悠悠,没有心思注意别人的眼光。只知道,他要走了,剩余不多的时间,还是别吵架了。

乔悠悠最终也是躲不过,糖葫芦被被他喂进嘴里,酸酸甜甜的,他软软的唇瓣轻轻擦过,温柔无比,带着空气中凉意,双唇瞬间像是打了一剂麻药一样,有些酥麻,让乔悠悠几乎忘记,此时她的嘴巴里装了一颗大山楂。

街角那曼妙轻吻,像颗小石头乱了平静的湖面。看着彼此,深邃的眼睛里除了彼此身影之外,还有一些他们都熟悉的情愫。褚颂紧了紧握住她腰身的手臂,转而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心急如焚的恨不得一步跑回车边。

乔悠悠小跑的跟着褚颂的步子,和他一起穿越人群,被他一把塞进车里,车门被摔的“砰”响。发动了引擎,车子利剑一样的往外冲,可是这个时间人多车多,他忽然加速,差点儿擦着后面过来的车子。乔悠悠拉着他的胳膊惊呼,幸好褚颂反应够快踩了刹车,要不又是一起交通事故。

车子忽然刹车,两个人都猛的向前冲了一下又弹回来,这一下把两人都晃清醒了。乔悠悠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深呼吸了之后开始笑,声音很大,眼睛眯在一起笑的特别欢实。褚颂无奈的看着她,自己也跟着笑。乔悠悠一个劲儿的拍着他的肩膀,话都说不流利。笑着笑着,忽然不知道是为何会如此开心?

褚颂再次发动引擎,左右看了看,把车子稳稳的开出去。车子一路平稳,没超车,也没闯红灯,安稳的直到家楼下。却赶巧的碰上了呦呦小朋友,就是那位批评褚颂军装不好看的小姑娘。

很明显,小姑娘还没忘记褚颂,看见他之后就往自己妈妈身后缩了缩。他们家和乔悠悠住一栋大厦,褚颂回来太少,所以从没碰到过。

重名不重字,乔悠悠分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每次看到她总是漂亮的像个小公主,穿着各种样式的小裙子,小脸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想捏两下。

“呦呦。”乔悠悠蹲下来和她打招呼。

呦呦瞟了一眼褚颂,又往后缩了缩,声音轻微的打招呼说:“悠悠阿姨。”

乔悠悠有些不明所以,“呦呦怎么了?”

呦呦妈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认生了,没事儿。”

乔悠悠仰着脑袋看了看褚颂,笑着说:“这样啊,那改明儿让叔叔请呦呦吃巧克力好不好?这样以后就认识了。”

呦呦看了看自己妈妈,又有些不安的望了一眼褚颂,褚颂蹲下来和呦呦平视,挤出一个看起来很和蔼温柔的笑容。那天他真的没想吓她,只是小孩子好像都太过敏感。

呦呦眨巴着眼睛看着褚颂,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叔叔,你生气了吗?”

“当然没有,呦呦说的是对的,叔叔也觉得蓝色没有绿色好看。”

“是吗?”

“是的!”褚颂颇为认真的点头。

呦呦的妈妈站在旁边觉得更尴尬了,对褚颂道歉的说:“不好意思,那天我说话有些难听,您别忘心里去。”

“没关系。”

乔悠悠心里一阵一阵的犯迷糊,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进了电梯之后,褚颂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她,乔悠悠当即断定,不要孩子是对的,有了孩子也只有被他吓哭的份儿。乔悠悠那张嘴吧嗒吧嗒说个没玩没了,褚颂恼了,电梯门开了之后一把把她拽出来抵在门板上,惩罚似的狠狠啃咬着她的唇。手里还不忘拿钥匙开门。

门开之后,褚颂用力一捞把乔悠悠抱在怀里,乔悠悠顺势用腿环住他的腰,喷在她脖子里的热气惹得她咯咯的笑。笑声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着褚颂的心,痒痒的。

“……嗯唔。”

他的舌头狂乱的搅着她口腔,吸走了她赖以生存的空气,让她气虚不足,浑身无力,只能软软的趴在他身上。

褚颂抱着乔悠悠一起滚到床上,在足够大的床上滚了一圈,乔悠悠翻身,跪坐在他身上。他单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让彼此没有距离,另一只手不管不顾的撕扯着她的衣物,野的拽开她的文。乔悠悠没工夫去想衣服是她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心里和身体焦急的想要他,一秒都不想等。

她柔软的敏感紧紧贴合着他的火热,不断摩擦着,葱段一般的手指急切的解着他的皮带。而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褚颂这个野人给扒了干净。他的手游走过她的臀部,滑进幽深,挑逗着她的敏感带,身下的胀痛让他想马上就要了她,却还是担心她不能承受。

“……嗯,褚颂……”一声声娇喘溢出喉咙,脸颊酡红。颤抖的抓住他的蓬勃,空虚感不停的冲击着她,几乎要不能承受。

润湿了腿|,再一次刺激着他的欲望。女人在上,完全不能让彼此满足。褚颂长腿一伸,翻身压在乔悠悠身上。“要不要?”

“要……”乔悠悠眼神朦胧娇媚,纤细的手臂紧紧攀着他有力的臂膀,不断扭动的腰肢泄露了她的需求。

“要谁?”褚颂紧咬着牙关,压低在她耳边,坏心眼的舔着她娇嫩的耳朵,听着她几乎要哭的声音,求着他,娇喘的喊他的名字,褚颂,褚颂。

一个挺身进入她的身体,那刻的撕痛让她狠狠抖了一下。

他把头埋在她的前,不停地吸允着,温热的手掌揉搓着她的高挺,抽|送的频率越来越快,乔悠悠一阵一阵的战栗,被冲撞的完全没了思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越来越快,紧紧的抱着他,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找到她喜欢的安全。

房事来的太早,完全不是正常作息时间。可是一番运动后,乔悠悠忽然发现自己居然饿了。她觉得自己舍弃小我实现大我,喂饱了他却饿了自己,这种神实在是可歌可泣,自认为非常有必要觅食犒劳一下自己。

趁着褚颂洗澡的时候,乔悠悠套上睡衣,一路开灯到厨房。冰箱里满满的,、水果、蔬菜、果汁。翻了又翻,没发现不用开火就能充饥的东西。无奈,只能煮面。

她在厨房叮叮咣咣的做饭,褚颂从房间出来看着她瘦瘦的身影,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暖。他的家,他的媳妇,就算他不在,她依然守着他们的家;就算她不爱,他也是她唯一正当合法的丈夫。十几年来不就希望她能身边吗?如今已经梦成现实,就算她依然看不到他,却也没有再看着别人,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褚颂轻慢慢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贪婪的闻着她的味道。这样就好!只是,如果她一直在他身边,那该多好!可是,他马上就要走了。天亮之前,要艰难的松开她,把她从怀抱里松开,吻着她的睡颜。

“我煮了自己的,没你的份儿。”

“为什么?”褚颂喃喃的说。鼻子蹭着她的脖子,把头挪到她另一侧的肩膀。

乔悠悠撇撇嘴,故意的说:“你没说要吃,而且,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还是呢。”

“嗯,行,你吃饱了,我也就吃饱了。”

话里的话,乔悠悠听得懂。抖了一下肩膀,顶开他的脑袋,拉开他牵制的手臂,把一碗热腾腾的面盛在一个大瓷碗中。

褚颂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顺手抄了一双筷子,随她到餐桌前,面对面的坐着。乔悠悠埋头吃面,褚颂把筷子伸进碗里,一边扒拉一边说:“我看看,这里头都有什么?**蛋……哎呀……”

乔悠悠用自己的筷子狠狠敲了他的手背,像是被他偷了几千两黄金一样瞪着他。

“我就看看,怕你吃不饱。”

“得了吧,不安好心!”

褚颂一听,马上变脸,筷子往桌子上一扔,站起来走了。乔悠悠吐吐舌头,继续吃面。谁知道,褚颂转了一圈居然又回来,手里多了一盒子。大喇喇的坐在她对面,甚至把腿放在餐桌上晃着,挑衅的打开乔悠悠的宝贝,把巧克力当馒头吃,一口恨不得吞三个。

乔悠悠真是心疼了,他这叫暴殄天物!

“行了行了,给你一半儿。”

褚颂皱眉,把腿放下餐桌,装模作样的说:“不好吧,你再吃不饱怎么办?”

可话是这么说,巧克力被他撂倒一边,把面碗往中间挪了挪,一筷子下去,几乎只剩下汤水。乔悠悠看的想哭。

但是不能犹豫,再犹豫就真的没了。两双筷子在碗里打架,争着抢着,他们的头抵在一起,牟足劲头谁都不放松。为了一碗面争成这样,这俩算是哪路货色?

四目相对的时候,乔悠悠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一碗被他抢光的面上,眼里闪着怒意,而他的思维早已经跳跃到她身上。伸手托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乔悠悠推开他,“滚,老娘要洗澡!”

“我帮你。”

“不要!”

褚颂一手撑着餐桌,利落的身手,眨眼间已经跳过去到乔悠悠面前,拉住想逃的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鼻子不停蹭着她的脖子,热气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片片粉色。

“你不都吃饭了吗?”乔悠悠蹙眉,怎么跟无底洞似的?

“不一样。”

褚颂帮乔悠悠洗澡,可是那哪儿算洗澡呢?那是对他变态兽欲的满足。不过,乔悠悠第一次知道在水中的爱,与床上云雨完全不同。

乔悠悠懒懒的趴在褚颂怀里,任由他帮她洗头发。满头的白色泡沫,感觉着怀里软软的小人,褚颂完全意乱神迷了。乔悠悠拱了拱,把洗发水蹭到他的膛。花洒的水落下,拍在他们身上,乔悠悠闭上眼睛,依旧懒懒的不动。

他的膛坚实,臂膀有力,抱着总是很有安全感。可是小时候为什么总觉得他讨厌?明明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呐,给她一个安全的怀抱,为她挡风遮雨,帮她洗澡,任由她耍赖的趴在他前一动不动。

难得他还能如此理智的冲洗干净她发丝上的泡沫,湿润的头发乌黑发亮。她的胳膊紧紧环着他,脸颊贴在他的口。

“悠悠。”

“嗯,洗好了……”她刚想松手,就被他压在身后的墙上,忽然袭来的冰冷袭击着她的背脊,接着传遍全身,不自主的抖着。

褚颂疯了。她想。自己大概也疯了。

他们站在水下,爱抚着彼此不愿意撒手。冲撞的频率那么快,每次都直捣花核,内壁被她润湿,摩擦不再是干涩,取而代之是一波又一波快感。“……颂。”

意乱情迷的她第一次这样喊着他的名字,让褚颂在感慨的时候,更紧的握住她饱满的臀部,不让她逃,一厘米也不行!

“悠悠……悠悠……”暗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深情与□。

他太过卖力,撞得她几乎要飞走一样。想逃,却又不舍得,乔悠悠只能这样纠结的喊着。水湿了眼眸,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感受到他在她身上留下霸道的温柔。

褚颂最后冲刺,低声闷哼,高|潮的来临,几乎让乔悠悠浑身痉挛。

那晚很狂乱,好像是要把今后很长时间的亲密全部提前兑现一样。事后的悠悠看着空荡的房间,托着沉重的脑袋,觉得最近几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从他回来就是梦的开始,现在他走了,梦结束了。如果不是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和自己浑身的酸痛,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春梦,而这梦还是3D的,效果极其逼真,犹如身临其境。

Chapter12

褚颂走了,乔悠悠终于又可以回到她最喜欢的那种生活。可是忽然没了他的气息,她居然有点儿不太适应。结婚后第一次相处这么久,4天4夜,在她马上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他又走了。和之前一样,忽然的出现,然后在她的睡梦中离开。

乔悠悠盘腿坐在床上愣了好久,他走的干净利落,没有再见。到底是现实还是幻想,让她真的有点儿难以分辨。

肚子有些异样的感觉,酸酸的无力感,很熟悉的反应,乔悠悠跳下床拉开被子,果然看见了银灰色床单上一点猩红。乔悠悠忍不住的想仰天大叫三声“天助我也!”

安全期,怀孕都是浮云。

甚至第一次觉得来例假的感觉还不错,乔悠悠抖着肩膀笑着走进洗手间,在看见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瞬间,着实又被惊了一下,整张脸写满了纵欲过度的字样。褚颂不在家是对的,不然她迟早要油尽灯枯!

化了妆遮住黑眼圈,尽量让自己的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只是两天没上班而已,却像是过了好久。褚颂在的这几天,日子过得分外充实,又是孩子又是吵架,又是脑震荡又是一等功,每天都不消停。

在电视台一楼买了一杯咖啡,提神醒脑,一天之际在于晨,虽然是有点儿晚的晨,但是也要有个好神,才能迎接新剩下的半天。

巧不巧,在一楼大堂碰见了宋梓彤。他正和一男子并肩迎面而来,乔悠悠喝了一口咖啡,在他看见她的时候点点头微笑。

“悠悠,”宋梓彤走近,“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没事,全好了。”

“以后要小心了,”宋梓彤嘱咐着,接着微微侧身说:“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少卿韩总,这位是……”

他还没有说完,那位韩总先一步伸出右手,“乔悠悠,经常在电视见到。”

“韩总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乔悠悠赶紧回握。财大气的人呐,他旗下公司的产品广告中标了新闻和天气预报之间的黄金时段。其实乔悠悠却想说,他不是脑子有病吧?有钱不是这么玩儿的。

韩少卿挑眉,笑着重复:“如雷贯耳……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抽了?”

“……”乔悠悠愣了一下,索反应够快,“怎么会?说您抽的都是因为嫉妒。”

“这么说,听见别人说我脑抽,我应该很开心了?”

乔悠悠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退一步,收起笑对宋梓彤说:“领导,我先上去,今天挺忙的,韩总再见。”

说完一转身大步走开。

韩少卿看着乔悠悠的背影轻笑,叹了口气,对宋梓彤说:“无巧不成书,你这位大名鼎鼎的主播,说我脑子抽的时候,这么刚好被我听到,呵。”

宋梓彤蹙眉,赶紧替乔悠悠解释,“您别在意,乔悠悠爱开玩笑,没有恶意。”

韩少卿理了理西服,“走吧。”

电梯里,乔悠悠啃着杯口若有所思,韩少卿那是什么意思?明显话头是冲着她来的,难不成听见她和同事说他坏话了?

出了电梯,迎面好多同事关切的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脚刚踏进办公室,杨柳就冲过来,“悠悠怎么今天就来了?”

乔悠悠走回自己座位,翻着台历,“没事儿了,上班没问题的。今天该我了是吧?”

“是啊,已经找好人带班了。”

“不用,就按老班次,我来。”

“行吗?”

乔悠悠一脸自信的点头,“一切OK!放心。”

杨柳拉了旁边的椅子坐到乔悠悠旁边,语重心长的感叹:“哎呀悠悠,你不在这两天,像是过了好久一样,咂,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乔悠悠蹙眉盯着杨柳,“干嘛这么说话?”杨柳是办公室资历最老的一位,是她们的小组长,负责这一屋子大小行政事务,用她的话其实就是一管家婆。

“当然是关心你呀,今天有没有人接你回家?”

乔悠悠明白了,感情是惦记褚颂呢。可是人都走了,惦记还有个屁用!

“没有。”

“你老公不接你回家啊?哎呀悠悠,她们去看你那天我正好有事情没赶上,本来我也想的,可惜了。

”杨柳一脸惋惜,边说边摇头。

乔悠悠撇撇嘴,褚颂那模样有什么可看的?一脑子虫,下半身动物!

“没人接,我老公走了。”

“走?走哪儿?”

“打工仔,挣得是辛苦钱,老板让干啥就得干啥,没办法。”乔悠悠有模有样的无奈摇头叹气,拿着杯子饶过她到茶水间。

杨柳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砸吧着嘴摇头。打工仔?蒙谁呢?她随随便便一身衣服就是好几个零,开着那么好的车、住那么好的房子。而且褚颂气质特别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

乔悠悠一整天状态都不好,腿软发颤,背脚本的时候还些气虚,放在以前,这几页纸哪儿能难得了她?可是今天却很难集中注意力。

好在有多年播播报经验,神不佳、状态不好的乔悠悠依旧可以完美的完成播报,没有卡壳,更没有说错字,天气依旧晴朗,不管是京城,还是褚颂部队所在地。回到部队的他,又可以在自由的在空中翱翔。

他一定是很爱自己那身军装,更爱他的部队。京城附近明明也有空军,他却一直没有说过要调回来。

又一次走的这么干脆,连再见都没有。

有专车接褚颂回部队,走到家属院外,大门上居然还拉着红布条欢迎他归队。褚颂看着红布哭笑不得。褚颂站在小区外看了看路两旁的常青和灌木,稳中似是带着晃动,周围空无一人,安静的不正常。

褚颂放下手里的箱子,微微向后撤了一小步。

躲在丛中的赵柯透过缝隙瞄见褚颂小小的动作,碰了碰旁边的人说:“上吧,不然露馅儿了!”

刘二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吐出嘴里衔着的枯草,大手一挥大吼道:“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瞬间从四周蹿出七八个个身着空军迷彩的小伙子,兴奋的吆喝着。褚颂马步都扎好了,见形势不妙转身就跑,跟兔子似的,他百米的速度整个师没人比得上。

刘二愣站在原地掐着腰继续大喊:“给老****畹模』畹模 br />

可是没跑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迎面又冲过来几个人,这下是彻底被包围了。一群野人似的,嚎叫着七手八脚把褚颂给抬了起来,举过头顶。

“干吗干吗?放我下来!”

少校赵柯兴奋的指挥着大家,对褚颂说:“这是欢迎仪式,兄弟们特地为你准备的,怎么样中队长,惊喜不?”

“惊喜个屁!”褚颂啐了一口,继续嚷嚷:“放我下来。”

“那可不成,”刘二愣压着步子慢吞吞走过来,一脸的得意,看着褚颂颇为炫耀的说:“怎么样?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可是把你中队的小子们训练的各各生龙活虎,你自己说,比你在的时候好不好?”

“哼,”褚颂笑着冷哼,“傻了吧,这些都是老子的卧底,你就等着被老子一窝端吧。”

“话可不能这样讲,”刘二愣也不急,着下巴,“你的小命现在可是在老子手里握着呢,来呀,给你们中队长松松筋骨。”

“是!”小伙子们各各兴奋的跃跃欲试,似乎准备把褚颂一下扔到外太空才过瘾。

“颂啊,不能怪哥哥呀,这也是为你好,你知道的上天之前是要热身训练的,很多天没碰飞机了吧?

先得适应适应,”刘二愣语重心长的说,把自己怎么伟大怎么说:“来呀,竖抛20次!走你!”

刘二愣话音刚落,褚颂便一下子被扔了出去,整个家属院楼下全是这一群汉子的嬉笑叫唤的声音,甭提多激动了,看见褚颂回来各各跟见着亲妈一样,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激动劲儿无处发泄,只能用这种方式欢迎他。

20次,褚颂倒还好,就是下面的人比较受累。但是激动就是兴奋剂,一群人嚎着抛着也不嫌累。

没人查着到底抛了多少次,反正褚颂落地的时候,小伙子们胳膊都酸了。

褚颂整了整衣服,大家兴奋的心情他完全理解,就像他在踏上机场这块土地的时候,激动、兴奋,恨不得一步冲到飞机前,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战友,开心的情绪更是无语言表。

褚颂走到刘二愣面前,表情认真严肃,双手握住他的右手,一脸真诚的说:“感谢啊,感谢刘中队几个月来的辛勤栽培,作为感谢,我觉得我必须要表示一下。”

刘二愣警惕的看着他,忽然说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必定是酿着坏水儿呢。

褚颂回头,对身后的小伙子们说:“还不快点过来感谢刘中队,没有他罩着,你们能飞吗?能吗?”

“不能。”小伙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所以,是不是要高抛刘中队一表谢意。”

“……呃是!”

回答的时候,愣了一秒。他们胳膊酸的还没缓过来呢,还抛?

褚颂皱眉,“不愿意?”

“很愿意!”这次很干脆很利索。

“哎,这才对嘛。来吧老刘。”刘二愣挣脱着想跑,可是褚颂紧紧抓着不松手。

小伙子们一拥而上,像刚刚那样把刘二愣举了起来,褚颂很满意的点头,嘱咐道:“感谢刘中队多日来勤勤恳恳的栽培,小的无以为谢,高抛是点儿小小的心意。”接着,对其他人说:“悠着点儿别把刘中队摔了,但是记住了,抛上去就不用接了,刘中队自有办法落地。”

“我靠!妈了个巴子的褚颂,落井下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褚颂环着肩膀笑,刘二愣狠劲儿的挣扎,可是下面的人不放手,他又奈何。

褚颂指挥着人说:“你们俩,去给刘中队找几个厚垫子。”

“是。”

最后,在褚颂的指挥下,刘二愣被这一群白眼狼“狠狠”的从高处扔在了垫子上,褚颂乐坏了,可是仍然记得在刘二愣揉着屁股站起来的时候,转身撒丫子就跑,任凭他在身后骂娘骂爹骂祖宗。

Chapter13

褚颂一到部队就变身成为乔悠悠节目的忠实观众,只要不出任务,绝对准时收看。整个师都知道301团一中队长喜欢看天气预报,跟*****了一样,到点儿绝对是守在电视机前面的。对于乔悠悠何时播报褚颂也已经得一清二楚,如果哪天轮到她而电视上却没有她的影子出现,褚颂马上坐立不安,必须打电话给她,确定她没事儿整个心才能放下来。

褚颂一整个下午都在训练场练体能,转了一个小时的滚轴,转的脑子都迷糊了。天黑了之后,相约和大家到餐厅吃晚饭。褚颂看了看时间,新闻已经到一半,天气预报马上开始,他不确定乔悠悠今天会不会播报,却还是想看看。

餐厅的所有电视都没开,褚颂很不高兴的喊来了炊事班的班长,义正言辞的问为什么不让看新闻?

“作为军人,要关心国家大事,时时刻刻了解国家动态,不让看新闻是怎么回事?”

炊事班班长急了,也害怕了,赶紧把离他们最近的电视打开。桌上的其他人开始怪叫,说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还有人直接问他到底看上哪个播报员了?人家是好看,但是看看就得了,哪能上瘾啊?赵柯则更狠,拍着桌子嗷嗷着要给嫂子打电话,告他的状!

可是褚颂呢本不在意,其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只关心今天能不能看见乔悠悠。

说是看新闻,褚颂却在埋头吃饭。新闻结束曲刚响起来,他头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电视,此时他的眼里看不见其他的人嬉笑。

他从来都觉得,新闻和预报之间不应该有广告的,结束曲和开场曲也可以直接省了。

当乔悠悠出现在电视上,褚颂还是笑了,虽然很细微。她穿着宝蓝色的套装,头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微微带着笑,认真但不严肃,五官姣好,藕段般的胳膊在屏幕的卫星云图上挥舞着,是她的声音,少了一份懒散,多了认真。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尤其是她在他身下娇媚的喊他名字的时候,会让他有种把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念及此,想到未来一段时间身边没了她的影子,没有她的音容笑貌,电话里的她总像是不愿意接到他的电话,从来都是急匆匆的问他有事吗?

没事。想你而已。可是褚颂已经不敢再说。他觉得很气馁。

“喂喂,傻了?”赵柯在褚颂眼前挥挥手。他跟石雕一样坐着,眼睛都直了。

褚颂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稳准狠,并且很快,快到赵柯都来不及躲。

“靠,这么狠!”赵柯吹着自己的手背,颇为不满。

杨文也是褚颂一中队的飞行员,少校,坐在褚颂对面,笑面虎一个,蔫坏型的。探着身子笑眯眯的问褚颂:“中队长,明天天儿好吗?”

“自个儿看。”褚颂没好气儿的回他。

“我刚刚和他们说话,一慌神儿就过去了,没看见,您能好心告诉我一声不?”

“我?”褚颂反手指着自己,“告诉你?天都黑了,还做白日梦呢?”

杨文大囧。

“噗哈哈~”

大家狂笑,褚颂白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吃饭。结束了,全程在看乔悠悠,明天什么天气?他是真的不知道。杨文这小子能耐,够狠。

刘二楞一进餐厅就看见了他们一桌人,褚颂背对着他,中午那顿摔他还惦记着要报仇呢,在其他人看见他的时候赶紧把手放在嘴边比了一个手势。大家坏心眼上来了,等着看俩中队长打架。

褚颂觉得忽然间,气氛诡异了不少,桌上安静了,长期的训练让他警觉极其的高,觉得身后有人。而且,很可能不怀好意。

褚颂的手往碗边挪了挪,嘴里仍然轻轻嚼着,耳朵细细听着身后。忽然感到一阵风,是挥胳膊带来的。褚颂瞬间反应抓起手边的碗往后扔,下一秒就听见“哎呦”一声大叫。褚颂赶紧跳开,生怕那人狗急了跳墙。

刘二楞揉着脑门,一脸的愤恨,伸手拎起椅子就往褚颂身上砸,结果他人一偏,砸空了。

褚颂站在原地笑,那笑刺激着刘二楞,刺激的他脑儿疼。怎么摊上这么个兄弟?

“兄弟别生气,我以为是谁要偷袭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刘二楞恶狠狠的盯着他,手指头抖啊抖的指着他,“成,等我舒坦了再找你算账,等着吧小子!”

晚上,褚颂孤枕难眠。

每次从家里回来就会有这样的后遗症,闭上眼睛全是乔悠悠,而这次在家里住的时间更长,后遗症仿佛也更严重。

褚颂翻身下床,换了迷彩到训练场跑圈。零下10度的气温,他只穿着单衣,却出了一身的汗。本想分散注意力,可就连跑步的时候想的也是乔悠悠,想她这个时间睡觉了吗?他不在家,她会不会很开心?还有,宋梓彤……“呼……”已经不知道是跑的第几圈,褚颂在躺在场上大口喘气。空气很冷,因为吸进了冷空气,心也是冷的,身子却热乎乎。

两架飞机轰隆隆从他头顶掠过,降落在不远处的机场。飞夜航的人回来了,歼击机引擎的声音让他平静了很多。

两架飞机先后着陆,在地勤的指引下,飞行员将飞机停在指定位置。机舱打开,飞行员顺着梯子走下飞机。

中校老李解开头盔,没有离开,仰着脖子看着飞机。他马上就要离开飞行大队,离开他的飞机和蓝天。

“不舍得?”褚颂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

老李回头看见褚颂,苦笑着说:“怎么可能舍得?飞了这么多年,说不飞就不飞,虽然是自己选的……嗨,不说了。”

老李摇头,绕着飞机走了一圈。褚颂没有说话,要离开的人心中总会有万般不舍。老李是因为老婆身体不好,多年来他一直在部队对老婆关照太少,现在为了弥补,为了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婆,他选择了离开这里去做行政工作。

褚颂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乔悠悠卧床不起,他会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告别飞机?

乔悠悠播了最后一档节目,宋梓彤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出来把一瓶蒸馏水递给她。乔悠悠看了看,拒绝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喝凉的。”

“哦,呵呵,”宋梓彤尴尬的收回手,继续说:“悠悠你有时间吗?从我回来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如果不是他说吃饭的事儿,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刮了他的车子到现在还没赔钱呢。

“真不行领导,今天是家庭日,我妈要我回家吃饭。下次吧,好吗?”

“嗯,好啊,等你有时间了告诉我。”宋梓彤表情微变。

乔悠悠点点头,绕过他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是真的要回家吃饭,但也是真心的不想和宋梓彤接触,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是讨厌伤害过自己的人,不管当时的理由如何,不管后来的事情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伤害就是伤害了,就算伤口愈合,那又怎样?

取车的时候,从宋梓彤的车边经过,乔悠悠撅着屁股瞅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刮的那一下,虽然不深可还是明显的,而现在,她把整个车屁股找遍了,也没看见刮痕。

莫非是他自己修了?

真的不打算让她出钱?

那岂不是又欠了一笔人情债。

乔悠悠站起来走回自己的车,腹诽着宋梓彤实在是讨厌,撞了车我拿钱给你修不就行了,非要这样搞的她良心不安不得不和他吃饭吗?

每一次乔悠悠回家吃饭,等待自己的总是“残羹冷炙”,她觉得自己比小白菜都可怜。乔妈妈就说,你辞职啊,辞了职就有热饭吃。

辞职了谁养?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样日子才逍遥,才有资本对不喜欢的事情说不,比如说,生孩子。

乔妈妈陪着乔悠悠在餐厅吃饭,亲切的问候她身子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乔悠悠一一点头说好,好的不得了。

“有没有希望怀孕?”

“妈,”乔悠悠含了一口狮子头含糊不清的说:“褚颂刚走而已。”

“我知道啊,但是你如果觉得有希望呢,这段时间就多注意,饮食、衣装,别委屈着肚子。”

乔悠悠翻了翻白眼,老太太急了,“啪”的拍桌子,“乔悠悠你那什么表情啊?招鬼呢?翻什么白眼儿?”

乔悠悠嘟囔说,“倒是想翻成黑的,可是没那么大个。”

“你瞎嘟囔什么呢?”乔妈妈蹙眉。

我说,妈,”乔悠悠放下筷子,很认真的说:“我来例假了,就在褚颂走的那天早上。”

乔妈妈沉默了,像霜打的茄子,肩膀耷拉下来。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扔下乔悠悠走出餐厅。

赶上安全期了,这不是她能控的,只能说老天不让他们俩生孩子,天注定的事情,不可违!!!

乔妈妈和乔悠悠的婆婆通了电话,通报了最新的情况,俩位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碎了心,这回是没希望了。可是,两位老太太只颓废了一会儿而已,新的idea又冒了出来,只要能让他们有孩子,白脸给她们做也无所谓,早晚乔悠悠和褚颂会理解她们的苦心。

Chapter14

秦念生日那天,乔悠悠下班后揣着礼物赶到秦念家。宾客满座,偌大的客厅觥筹交错,来往宾客无一不着装致。

熟人很多,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秦念生完孩子,身材恢复的特别好,和怀孕前无异。秦念把女儿抱到乔悠悠身边,乔悠悠不停的逗她,指头轻轻着她粉嫩的小脸。

“喜欢啊?生个呗!”

乔悠悠变着鬼脸逗周忆典,听了秦念的话,脸不变心不跳的反问:“跟谁?”

秦念懵了5秒钟,手指头狠狠的戳乔悠悠的脑壳。乔悠悠一个没站稳,往侧边晃了晃,恰恰撞到钟静唯。乔悠悠回头,煞有其事的对钟静唯说:“秦念说了,你要是喜欢孩子就生一个,别看见人家的孩子就闺女儿子的叫。”

钟静唯蹙眉,接着高着嗓门挑衅的说:“我愿意生啊,你愿意吗?”

乔悠悠被堵了回来,埋头继续做鸵鸟。倒是就在不远处的梁韶宇听见了钟静唯的话,一个箭步过来,紧紧拽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那咱走吧,回家生孩子。”

红晕从钟静唯的耳朵爬上脸颊。乔悠悠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人家夫妻俩人的眉目传情你侬我侬,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可是能和她你侬我侬的人已经走了,而且就算不走,他们也不见得就浓情蜜意。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秦念在对谁招手,乔悠悠抬眼望过去,那人款款而来到她们面前站定。

“你们应该见过了吧?”秦念问。

乔悠悠猛闭眼,把褚颂从自个脑海里赶走,不让他再得意的留在她的脑海里,伸手握住韩少卿伸过来的手,笑了笑说:“韩总,你好。”

“就说嘛,你们肯定熟。”

乔悠悠拽了拽秦念的衣服,轻声说:“见过面,别说的我跟谁都哥俩好。”

秦念不客气的回她:“你不还说人脑袋抽了吗?一般人说不出这话,除非特别熟。”

乔悠悠心说,我就不是一般人,我脑袋抽了,行了吧?!

“乔悠悠小姐,刚刚从电视里看到你。”韩少卿眉眼弯弯,笑起来挺好看,不如褚颂那般硬朗,倒是挺春风和煦的。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乔悠悠就行。”

韩少卿抿着唇轻笑,缓缓说:“少卿。”

“我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乔悠悠对着韩少卿微微点头。离开前,狠狠掐了一把秦念。她知道,那条广告是秦念的公司做的,所以她说韩少卿脑袋抽,多少有把秦念拖下水的意思。现在的京城,还真不敢说话了,一不小心就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更不敢说人坏话,没准正好就落尽正主的耳朵里。

一整个晚上,乔悠悠和其他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起祝贺秦念生日快乐,送了祝福和礼物。朋友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开心。又一个晚上过去了,没有褚颂的电话。从他走之后,还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乔悠悠命令自己不去想,他开他的飞机,你过你的日子,两不相干!

乔悠悠因为工作原因,平时没有周末,每个季度会有20天左右的带薪假期。逢了假期她要不就去旅游,要不就宅在家里天天睡大觉,从来没有去看过褚颂。

假期批下来那天,她仍然没能决定到底去哪儿放松一下。乔悠悠坐在电脑前翻着各个国家旅游网页的时候,接到了她家母上大人的电话。乔妈妈第一次告诉乔悠悠,她想出去转转。

“你不是正好要休假吗,我也好久没旅游了,你陪着妈出去玩一圈吧。”

“行啊,妈您想去哪儿?”

“那行,我好好想想去哪儿,到时候你陪我一起,你的假期什么时候开始?”

乔悠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了一眼台历,“周六。”

“几天?”

“22。”

“成了,等我电话吧。”

乔悠悠哪里会知道,她那本纯良的母亲和刀子嘴豆腐心的婆婆,会对她“痛下杀**手”。

马上就要休假的人,心情会格外的好,走路都能走出花儿来,没事儿就想蹦跶两下,尤其是像乔悠悠这种,连周末都没有的人,碰上假期,更是开心。所以在休假前又一次碰见宋梓彤之后,想起了被她刮花的车屁股,乔悠悠决定把这个人情还清了,从此两不相欠。

乔悠悠说要请宋梓彤吃饭,他显然很开心。

“那下班之后见吧。”

“好,谢谢你,悠悠。”

乔悠悠忍着皱眉,笑说:“我撞了你的车子却不要我赔偿,是我谢谢你才对。”

“悠悠……”

“不好意思,”乔悠悠低头看了看手机,“我有电话,下班后见吧。”说完转身离开,手指在屏幕前晃了又晃,久到她以为电话就要断掉的时候,才连忙摁下接通键。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执拗的等着褚颂先开口。

“悠悠。”

“有事儿吗?”

还是公事公办的声音,褚颂的心,一下子沉了许多。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了?”

“能,你的自由。”乔悠悠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硁硁”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对褚颂的种种不满,不满他走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不满他走了多日直到今天,才有一通电话打给她。

“你怎么了?”

“没事儿。”

“不开心?”

“没有,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可是,话刚说完,乔悠悠就后悔了,她是真的不想就这么把电话给切断了。

“悠悠。”

褚颂似有似无的叹气,乔悠悠并没有听清楚,却也真的没了气焰,闷闷的应了一声,等着他的话。可是,褚颂也沉默了。

她接到电话,并不开心,又怎么开口要求她在假期来部队看他?他说不出口了,拒绝的话听得太多,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喂?”一直的沉默让乔悠悠以为电话已经被掐断了。

“嗯,在。要休假了是吗?”

“嗯。”

“想好去哪儿了吗?”

“没呢,可能在家里睡觉吧,也可能陪着我妈出去转转,她说想去旅游来着。”

“那多陪陪妈,好好玩吧。”褚颂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乔悠悠紧咬着唇角不吭声,在走廊尽头安静的角落里站定,能听见电话那头他轻微的呼吸声。

“一回来就开始忙,也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嗯。”乔悠悠轻轻点头,这算是解释了吗?可是走的时候,为什么还是连个招呼都不打?

“那没事了,你先忙吧。”

“等等,”乔悠悠喊住他,心中憋了很久的问题,再不问就真的憋出病了,“你今年,还有假期吗?”

“现在不确定,我尽量争取吧。”

去年也这么说,争取争取,到最后一天没歇。他口中所有的不确定,就是没戏的潜台词。

所有人都说,她和褚颂应该有个孩子。可是他不在家,她上哪儿和他生孩子?回来一次在家住4天,就算不是安全期,没有套套和药,她就能怀上褚家的种吗?就算现在,她想要一个孩子了,可是他不配合,她能怎么办?

结婚两年了,乔悠悠第一次觉得,这个婚结的真没意思,真不该结婚!!!

餐厅是乔悠悠选的。点菜的时候,看了看对面的宋梓彤,乔悠悠忽然发现,她几乎没和褚颂下过馆子。每次回来都是在家吃饭,一家人坐一桌,二人世界的烛光晚餐是什么感觉?她没体验过。心一下子空落落的。

“悠悠?”

“……啊?”

“刚点的那些行吗?”

“嗯,”乔悠悠点头,“可以,没问题。”

“都开车,不喝酒了吧?”

“成。”乔悠悠阖上菜单递给服务生,拿起手机翻看了空荡的通话记录。褚颂那通电话在记录里极其的不明显。

宋梓彤找各种话题和乔悠悠聊天,她却提不起兴致,点点头,或者嗯、对啊、没错的敷衍着。曾经,她觉得宋梓彤是那么耀眼,博学多才,为了能和他走的近一点儿,进了电视台,去了天气预报节目,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每日看着他在电视上风光无限,在电视台的众多主播里出类拔萃。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学会最多的事情,希望有一天可以和耀眼的他相配。

现在的宋梓彤在她眼里,却什么也不是。乔悠悠暗暗的叹气,时间真是可怕,仅仅两年而已。

乔悠悠选了靠窗的位置,虽然景儿不怎么样,她却一直喜欢靠窗坐。上头盘的时候,有人从身边经过。按说,餐厅人来人往很正常。可是乔悠悠偏偏从餐盘子里抬起头,嘴角还有残渣的样子直直落在褚司的眼里。

褚颂的弟弟,从她身边经过,低着头冲她乐,笑的她起了一身**皮疙瘩。陌生人一样没有打招呼,选了乔悠悠身后的位置坐。褚司同伴是一美人儿,一向没正形的褚司温柔的问这个位置好不好,又细心的张罗点菜,殷勤献足了。

他的声音刚消失几分钟,乔悠悠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

“三嫂,要不咱拼个桌?”

乔悠悠噙着叉子,手指灵巧的点在屏幕上,send发送。晚餐吃到现在,终于是吃出价钱了。

“四儿啊,妞挺美的。三嫂特欣慰,终于看见你领着一女的出门,以后咱妈要是再打听你,我也能挺直腰板儿义正言辞的说我们四儿喜欢的是女人,别听外面瞎传那些有的没的。准备什么时候把人领回去?要不要我先申申?”

一整个晚上,褚司都没有再骚扰她。

结账的时候,宋梓彤和乔悠悠争了又争。乔悠悠摊手不干了,声音冷了好几度的说:“宋梓彤,请你吃饭是因为我撞了你的车子,你觉得咱俩为了这一顿饭钱争得脸红脖子的有意思吗?”

宋梓彤不再坚持,可是服务生来了之后,却告诉乔悠悠,这桌的账已经清了。

褚司!!!

Chapter15

从餐厅出来,巧不巧的又碰见韩少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在京城12月的寒风里,乔悠悠就不相信他不冷。

“悠悠,宋主任,好巧啊。”

宋梓彤礼貌的打招呼,“韩总。”

“你们这是?”

“吃过了,准备走。”不似宋梓彤的客气,乔悠悠很直接,口气也不怎么好。韩少卿这个人小心眼,屁大点儿事非要再转告给秦念,她最烦嚼舌的人。

韩少卿眯着眼睛轻笑,“悠悠是生我的气了吗?那改天请你吃饭算赔罪行吗?”

褚司在乔悠悠车边踢了半天的土坷垃,等着乔悠悠捎他回家,好不容易人出来了,却又被拦着。凑着灯光,褚司打量着韩少卿,琢磨一会儿,迈步走过去。

“三嫂,我没开车,送我回家呗?”人还没走到跟前儿,褚司就扯着嗓子大喊,生怕人不知道乔悠悠是他嫂子一样。

直接忽略宋梓彤,褚司笑眯眯的和韩少卿握手,打了招呼。

顺杆儿爬的事儿,乔悠悠一般很乐意干,口上虽然叨念褚司是个大麻烦,脚还是麻利儿的跟着他走了。

乔悠悠把钥匙翻出来扔给褚司,自个儿钻进副驾驶。褚司烫手山芋一样拿着钥匙,一幅很惴惴不安样子,嘟囔着:“我喝酒了,我害怕警察叔叔捆我进局子。”

乔悠悠扣好安全带,“那你就用美人计迷惑他饶你一命吧。”

褚司坐进车里,把车门摔得很响,声音也不似刚刚那般玩闹的说:“乔悠悠,你怎么能这么混?

褚司生气了,乔悠悠不确定他生气是不是因为她质疑他的向。

车子很猛的冲出去,乔悠悠条件反的伸手抓门上的把手,心有余悸的呵斥让他开慢点儿。

“都说我喝酒了。”

理由充分,乔悠悠无以反驳。

车窗闪过霓虹灯,褚司的脸忽明忽暗,乔悠悠觉得自己是有点儿过分了,毕竟是小叔子,刚刚还垫了饭钱,怎么能那样不给他面子?

“四儿,刚刚的话别往心里……”

“我三哥哪点儿不如那个宋梓彤?”

“嘎?”话头转的太快,让乔悠悠有些接受不能,缓过话里的意思之后,乔悠悠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哪里不如?没比过,可又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

“还有那个韩少卿,他对你怎么笑得跟花儿似的?”

“花儿……”乔悠悠呢喃着重复,陡然高着嗓门吼:“初四你什么意思?敢情以为我给你三哥戴绿帽子啊?一带还是俩!有你这样的兄弟没有?”

“炸什么毛?我心有疑问,不说出来堵得慌。你以前怎么就喜欢宋梓彤了?比我三哥真是有多少差多少!至于韩少卿,勉强能和我哥比一下,多看两眼也正常,所以我就更不明白了,眼光这么高的你,当年怎么觉得宋梓彤好了?啊对了,”褚司大手掌拍了下脑门,“人家当年是传媒校草,后来还是Y视的一棵参天大树。”

“停车!”

“干嘛?”

“我让你停车!”

“不成,送我回家。”褚司也赖上了。可是乔悠悠不管不顾了,抬腿朝着褚司跺了一脚,特狠,疼的褚司呲牙咧嘴,可是油门不减,闯着红灯往家狂飙,愣是把一辆敦实的沃尔沃开成赛车,人少的路口还甩个尾什么的。

到了家门口,乔悠悠抱着树大吐特吐,一晚上的西餐全倒出来了。褚司拍着乔悠悠的后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那么贵的东西,没过肠子呢就出来了。”

胃袋被吐个干净,乔悠悠头昏昏的站起来,眼里都有泪花了,手指头戳着褚司的鼻子说:“今儿的事儿我记着了,你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就能把你埋在粪堆里让你憋死。”

褚司偏过头,耸耸肩膀,“随您的便。”

褚母看见乔悠悠,摘了眼镜站起来,“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乔悠悠快步走过去泪眼婆娑的说:“妈,您给评评啊。”

褚母心里一抖,难不成是又吵架了?拉着乔悠悠坐在沙发上,语气软了许多的问:“怎么回事儿?”

“今儿晚上看见褚司和一姑娘吃饭,我看见了当然开心了,想着晚上回来跟您说说呢,可是褚司呢,防我跟防贼似的,不想让我告诉您,还把我的车开得跟赛车似的,晃得我内脏都移位了,刚在门口还吐了呢。”

褚司一条腿刚跨进客厅,老太太带刀子的眼神就扫了过来,没敢出声,低着头留着墙走。

“明儿把姑娘领回来,让我见见。”

“不是给您相得儿媳妇,领回来也是白搭!”

褚母怒了,拍着沙发站起来,隔空指着褚司说:“不是也得给我领回来!两条腿跟风火轮似的,天天的满世界乱窜,净做些不着四六的事儿,一大男人,领姑娘回来见家长怎么了?”

乔悠悠坐在沙发上揉揉眼角,拔剑张弩的情形,她应该给老太太铺个台阶的,不然难保火不会烧到她身上来了。

“妈您别动气,四儿估计是想好好挑挑再把人领回来。今晚我住这儿成吗?太累了,不想开车。”

褚母瞪着褚司,褚司手在裤袋里一语不发。

“让张嫂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换床新被子,今儿可真新鲜,居然要在家里睡。”褚母拿起被扔在沙发角落的书,转身回了房间。

客厅剩下他们两个人,褚司用口型说:“扯平。”

“平你妹!”

“我没妹!”

开了床灯,乔悠悠盯着昏暗的天花板。除了刚结婚那两天,她还真的没在宅子里睡过,今晚躺在这儿,自己都觉稀罕。房间是褚颂的,自打他当兵走了之后,估计也没住过几晚。

结婚的时候很匆忙,新房倒是现成的。领证那天,在宅子里吃了全家宴。饭后,老爷子留他们在家里歇着,褚颂没有反驳,乔悠悠也只能听从。一张床两个人,被子分天下,各自拥被睡觉,相安无事,连话都没说。乔悠悠虽然和褚颂结了婚,可是心里有个坎儿没迈过去,本不正眼瞧褚颂,而褚颂也摊着一张死鱼脸,冷的能结一层冰。

乔悠悠翻了身,盯着鹅黄色的床灯,直到眼前一片雪花,眼睛酸痛无比眼泪都涌了出来,才闭上眼睛关了灯。在这个房间仅有的一晚记忆,却是不怎么好。虽然没有争吵,更没有打架,却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那次褚颂走了之后,他们之间半年都没有联系。这可是新婚夫妻啊,半年不通电话、没有短信,说出来谁信?连乔悠悠自己都不相信!一直以来,她和褚颂是哥们儿,结婚之前,时常打个电话逗个贫,可结婚了,反倒是疏远了。可能是一时半会儿他们都不能适应这种关系的切换,从哥们儿变夫妻,完全没有过度,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生硬的转变。

躺在褚颂的床上,抚着空荡荡的床被,乔悠悠承认,她想念褚颂了,真的很想。

周五晚上,乔悠悠接到通知,收拾行装,周六早上8点准时出发。

“去哪儿?”

“明儿你就知道了。”

“别啊,你总得让我知道是往南还是朝北吧?出国还是国内?”

“北,国内,祖国的大好河山你走遍了吗?总想着往外跑,国外有什么好的?吧嗒吧嗒说的话一个字儿我也听不懂!”

乔悠悠在地毯上拱了拱,胳膊撑起身子说:“老太太您可真逗,您教法语的时候,我123还不认识呢。”

“我忘了,不成吗?”

“成!您说大冬天的,去哪儿不成还要往北,京城就够冷了,这不是成心找不自在?”

“往北怎么了?诗里还说呢,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乔悠悠囧了,觉得今晚的乔妈妈格外兴奋,都有点儿过头了,居然还能背起诗来,还好没有一时兴起拉着她“吟诗作对”。

两位妈妈周六一早便集合,乔悠悠睡眼惺忪的打开大门,看见门外两位衣着光鲜、神抖擞的60岁老太太的时候,右眼不停的狂跳。

“妈……”还是俩妈!一直觉得旅游这事儿有些蹊跷,她却懒得多想,现在总算是屡清楚了。往北。不是去别处,就是褚颂部队所在的地方。乔悠悠还天真的以为她家母上大人想去看“冰雪大世界”。

都瞒着不告诉她,是怕她不愿意?还是怕她偷偷跑掉?难道她人品就差到这种地步吗?她自认为还没有不讲理到为了不去部队看服役的丈夫而离家出走这种地步。

那褚颂呢?他知不知道?或者,他知道,却不抱希望,不认为自己会去看他?

乔悠悠虽然想褚颂,却没有那个意识要到部队去看他,她知道他忙,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一年之中他很多时候是不在驻地的,太多事情牵绊着他,乔悠悠早就习惯他主动给她电话,通报近期的情况,说点儿乐子逗她一笑。

“别愣着了,赶紧换衣服,车在楼下等着呢。”

乔悠悠乖乖的回了房间,换好衣服拉了大箱子出来。想着要不要给褚颂带点儿什么,可是却失败的发现,自己居然一直不知道褚颂爱吃什么,喜欢什么。

16-20

Chapter16

褚颂站在作战室外,眯着眼睛仰头看天。天气不好,沉,云层低且厚,能见度很低。可是今天有飞行任务,指挥塔台上的作战命令不下来,他们这些全副武装的飞行员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呸。”褚颂把快要燃尽的烟头吐在地上。

“给我把烟灭了!”

褚颂抬眼瞅了瞅,皮靴过去,把烟头上的明火踩灭。

作战室有人喊了一声:“团长回来了。”人一窝蜂一样的涌了出来。能不能飞,就等上面一句话了。

“这破天闹的,昨天都给耽误了,说什么今天也得给我飞了。”高团长骂骂咧咧的推开人群,进了作战室,“刚刚和师长讨论了一下,编队起飞风险有点儿大,但是这一期的作战任务必须完成,拖下去不是办法,所以领导的意思是,我们团派出五架飞机,单机起飞。”

褚颂站在外围,听着团长说话。刘二愣挪过来,低声嘟囔:“单机起飞就是他娘的浪费。”

“团长,单机起飞不符合作战战略,褚颂请求和刘涛双机起飞。”

“你给老子闭嘴,别以为你扛了一等军功章回来你就不是你了。”

刘二楞就喜欢看着褚颂吃瘪,比自己吃都高兴。虽说高团长骂了褚颂一通,但是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褚颂拉着刘二愣的领子,压低声音说:“待会儿咱俩飞了,你别往我身上撞。”

“要是飞不了怎么办?”

褚颂伸出五个手指头在刘二愣面前,刘二愣挑眉,“成交。”

“褚颂,刘涛。”

高团长突然点他们俩的名字,俩人麻利儿的上前。

“师长刚下达了命令,你们俩双机起飞,这是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应该知道其中的分量,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心里也清楚。”

“是!保证完成任务。”

褚颂和刘涛高声喊道。高团长刚一扭头,刘二愣就跟犯病似的,捂着心口,脸皱在一起。五包软中华!几百块钱又没了。没钱是小事,没烟事儿就大了。

由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三代歼击机歼10,是国家领空的重要护航武器。褚颂所在空军一师所配置的就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歼10,和重型机歼11。

歼10陆续起飞,两个飞行团共同的作战训练计划在飞机起飞10分钟后正式开始。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飞机敏捷的身影,轰隆声也渐行渐远,机场再次恢复宁静。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宁静的背后,就是无限的危险。

“701,收到请回话。”

“701收到。”

“任务已完成,率队返航。”

“是。”褚颂收到了指挥命令,和其他四架飞机一行返航。

小航线着陆,着陆时间缩短了整整30秒。飞机着陆的瞬间,机后弹出滑行减速伞。

褚颂摘了氧气面罩,松了安全带,将飞机停在指定位置,确定发动机关闭,繁杂仪表盘统统归零无误之后,打开舱门走下飞机,在地勤递过来的表格上龙飞凤舞的签上他的大名。飞机由他飞出去,就必须由他飞回来,他一直告诉自己,机在人在,机毁人亡。

“褚中队。”一个中士小跑到他面前敬礼。

褚颂脱了手套,微微仰着脖子摘掉厚重的安全帽,“怎么了?”

“您家里来人了,政委吩咐我来接你回去。”

“我家来人了?”褚颂惊讶的重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是。”

“谁来了?”

“不知道。”

“男的女的?”

小战士囧囧的,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摇头,“不知道。”

褚颂急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政委就告诉我来接你,也没说是谁来看你。”

褚颂若有所思的慢慢往前走,他刚从家回来,谁会来看他?难不成,是乔悠悠?这个念头萌现出来的时候,褚颂兴奋了,激动了,打了**血一样狂奔到飞机跑道一侧的车边。小战士赶紧跑步跟上,越野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刘二愣从褚颂旁边的飞机下来,看见褚颂得意的后脑勺在敞篷越野上晃来晃去,心中很是不爽,“哟嘿,今儿出太阳了?凭什么他有专车,老子就得做公车?”

“都是公家的车,一样。”后面跟上的人劝慰他道。

刘二愣不服,啐了一口,骂道:“去他娘的一样,这是公共汽车!”

其他人都上车了,只有他还对着快没影的越野骂骂咧咧。

“哎,再不上来,公共汽车可也没得坐了啊,你就跑步两公里自个儿回去吧。”

“开开快点,快点。”

“褚中队,这速度够了,可不能再快了。”小战士虽然怯怯的,可是脚下的油门踩得很稳。

“有什么能不能的?油门踩到底,快点儿。”褚颂坐在副驾驶上,他是心急如焚等着回家看媳妇儿,可小战士心系着整个师的人身安全,难保从哪个路口忽然冲出人来,万一撞上可就麻烦了。而且师里有明文规定,在师部开车,时速不能高于40,违反规定是要挨罚的。

褚颂从没觉得车子能慢到今天这种地步,眼看快到小区门口,车子还没停稳,褚颂踹了车门冲了出来,一个蹴趔还差点儿摔了跟头,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一门心思的往家冲。

小战士抓起头盔大声嚷嚷:“中队长,你的帽子。”

褚颂可听不见,看不见,裤子丢了他也不知道。

一步五个台阶,几秒钟冲到3楼,凿门的手都起来了,又急时收了回来,双手并用的从身上钥匙,这才发现他连飞行服还没换,更别说钥匙了。

“砰砰砰。”

褚颂心里忐忑着,激动着。想着乔悠悠给他开了门,他应该怎么表示一下?抱一个?不好,不亲密。亲一个?亲密又不太庄重。正当他眉飞色舞的等开门,满脑子想着是先上手还是先上嘴的时候,门开了。

“悠……妈?”褚颂的兴奋之色生生的僵在脸上,看见门边站着那位仪态端庄、连皱纹都很不明显的女人,悠悠的名字已经脱口又赶紧被他给拽回来,“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不是,没想到。”

“那你想到谁了?”褚妈妈倚在门边,双手环,儿子还没进门,审问的架势已经摆开了。

门被人从后面打开了一点,另一个妈妈的脸露了出来,不同于前一位白脸,这位唱红脸的妈妈,笑的可是好看呢,眉眼间闪烁的都是慈爱。

“妈您也来了?”

“是啊,”乔妈妈点头,“我们都在家闲着,和你妈一合计,就来看看你。”

“就你们俩?”褚颂心里的星星之火又燃了起来,俩妈都来了,以她们的格,不带着乔悠悠一起,显然不符合她们的既定目标。

“是啊,我们过来看看你就走,怎么不进屋呢?哟,这是飞行员行头吧?头一回见,别说,还真好看呢。”乔妈妈欣喜的拉着褚颂上下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女婿不错,可偏偏自己有个不省心的女儿。

想起乔悠悠,乔妈妈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巧了,乔悠悠前脚进洗手间,褚颂后脚就进门。开门前,褚妈妈叮嘱不让走漏风声,她要探一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前一分钟还兴奋的不知道手往哪儿放的褚颂,此刻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心都结冰了。

褚妈妈走到沙发前坐下,“你是看见我们俩老太太不高兴吗,脸都耷拉到肩膀上了。”

“没有,哪儿跟哪儿啊?”褚颂笑的很勉强,干脆收起笑,“我进去换身儿衣裳。”

“悠悠没来,是不是特不好受?”

褚颂都走到卧室门口了,听见自己亲妈这么说,像是锤子把冻成冰块的心捶成碎末。这可真不是亲妈啊,什么话都说,不计后果的。

褚妈妈看他不说话,又点了一把火,“来有什么用,你们俩互看不顺眼,见了面就明着暗着掐,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什么都看不见。”

“她又没来,说这些干嘛!”褚颂声音沉了很多,语气里明显夹着烦躁,还有怒气。

“谁说我没来?”

褚颂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见乔悠悠的声音,清亮,夹着点点的慵懒,像潺潺的溪水,搅进他的心里。

可是,当他回头,看见乔悠悠站在不远处,穿了件卡其色毛衣,有些清瘦,脸小的好像他一手就能遮住,可是眼睛明亮,似是闪着光芒。这么真切的人,难道还能有假吗?

“你怎么……”

话说一半,可是乔悠悠觉得这话就是“你怎么来了”,眉头不觉的蹙起,口气很不和善的说:“我路过,明儿就走!”

乔妈妈在她身后拧她的腰,“大白天的别说梦话。”

看见乔悠悠,褚颂开心了,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咧着嘴乐,眼里都能笑出桃花来。就这一会儿功夫,心情像是坐了云霄飞车,忽悲忽喜,情绪波动太大。

“砰砰砰。”

敲门声,四个人相互看了看,褚颂走过去开门。

还没看见外面是谁,先听见她说:“看见你回来了,正好包了饺子,给你端来一盘……这么多人……”

美人儿兴冲冲的端着饺子上门,看见一屋子的人之后,愣住了。

褚颂个大体宽,乔悠悠偏偏头,才能把那女子看清楚。长得挺眼熟,五官挺美,皮肤也好,扎着马尾,穿着家具棉袄,手里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多么贤妻良母的样子。再看自己,这身打扮就像是个吃闲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包饺子,煮饺子都能煮成片汤。

Chapter17

炊事班的战士送来了蔬菜和,乔妈妈亲自下厨准备晚餐。餐桌上那满满一盘的饺子早就没了热气,却一个未动。乔悠悠是打小不喜欢吃带馅的东西,尤其是饺子,特别是这盘饺子。

那女的是谁?

美人一进门,端上饺子就喊阿姨。两位妈妈看见突来的女人,心里都开始打鼓。乔悠悠打量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眼熟。

褚颂介绍说是他的同事,代小珂。

“悠悠,还记得我吗?初中一个学校呢。”代美人笑盈盈的问道。

代小珂,怎么会不记得?乔悠悠在心里冷笑。当年在学校,也是小有名的美人儿呢,“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

“哈哈,我可是想到了呢,不过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看到你。”

这是变相的讽刺!乔悠悠头顶在蹭蹭的喷火。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管得着吗你?!

炊事班的战士送了蔬菜和鱼,乔妈妈亲自下厨准备午餐,乔悠悠钻进去装模作样的打下手,耳朵竖着听客厅的动静。可是褚颂和褚母的话音量有限,断断续续听不到什么。

“哎,”乔妈妈碰碰她胳膊,“腾不开手,油烟机打开。”

“哦。”

乔妈妈轻声念叨着代小珂的名字,“谁啊?”

乔悠悠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青菜,“代家的侄女,初中一个学校,高中去哪了不知道,怎么来部队的我也不知道。这您得去问褚颂,他门儿清,兴许人姑娘就是因为他来的呢。哎呦……打我什么?”

“你说呢?那是你老公,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乔悠悠声音不由的提高,“我怎么了?事实啊。”

“你再喊一句让我听听?”乔妈妈用铲子指着她鼻子,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客厅。

“不说就不说。”乔悠悠扔了手里的菜,转身到另一边拿着杯子喝水。

乔妈妈重重的叹气,“这婚事是你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要对它负责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你们俩一年之间见面的机会有限,这不怪你们,可是见了面就呛呛,有事儿不说事儿就爱没事儿找事儿,这就是你们俩的问题了。老大不小了,叮叮咣咣的,有意思吗?”

乔悠悠不说话,闷闷的喝水。一路上都兴奋着见面说什么,可真见了面,话没来得及说两句,杀出来一女人,还是熟人,还是一“别有用心”的熟人。乔悠悠是真没那么大肚量。

“夫妻之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没有矛盾也不可能,不吵架不生气那不是夫妻,可是你们要在这个过程中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乔妈妈语重心长的给女儿讲婚姻经,她真的怕女儿过得不好不幸福。

褚妈妈坐在沙发上,声音冷冷的下令道:“说吧。”

“说什么?”

“说什么?”褚妈妈挑眉重复,对着餐桌上的饺子扬扬下巴,“行啊,我还以为你孤苦无依呢,原来还有人送饺子给你。”

“同事。”褚颂坐对面,一脸无事的耸耸肩膀。

“哦,同事,她给别家送吗?”

“这我不知道,您想知道得问她本人。”

“砰。”褚妈妈一手拍在茶几上,“褚颂,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今儿是悠悠在这,我给你面子不说那么多,但是你把皮给我绷紧点儿,敢做一点儿让我说不出口的事儿,你就等着吧,除了你我还有三个儿子,一个打不过你,我就不信三个起上也打不了你!”

“老太太,您60了,我也奔3的人了。您能琢磨我点儿好吗?不就一盘饺子吗?”

褚妈妈冷笑,“我想琢磨你的好啊,饺子的事儿就不说了,我想让你给我生孙子,可是两年了,孙子呢?说了多少次,换个部队,离家近一点儿,可你就是不听,一年见不了两面,你让我怎么觉得你好?我这个当妈的都开始嫌弃你的时候,你媳妇儿怎么可能觉得你好?”

最后一句话,特别狠,狠的褚颂想红眼,可再一想那是亲妈,得让着。

褚颂气呼呼的起身到厨房,低声嘟囔着:“都是老爷子惯得,越来越过分。”

乔悠悠刚想出去倒杯水,褚颂就堵在门口,她现在一肚子火,可是俩妈在场,她又不能发,于是好男不跟女斗,走到门口又拐了回来。

“我来。”

乔悠悠推开他欲拿走杯子的手,回到乔妈妈身边继续装模作样的忙活。褚颂一直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手脚不利索。

“啊……”

乔悠悠手一滑,瓷碗差点儿掉地上,乔妈妈把她推到一边,“别在这添乱了,出去吧。”

“你们俩都出去,帮不上忙就别添乱。”褚妈妈侧身钻进出发,并且把乔悠悠和褚颂撵了出去,厨房变成二老的天下。

多年不下厨的老太太,为了儿女重出江湖。她们想为孩子们争取到最多,不计回报不怕困难,可如果是儿女不争气、不配合,那他们不止是失望伤心。

乔悠悠决定了,留下不走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亲眼看看那个代小珂到底是想做哪路神仙,褚颂安得什么心。如果他们俩真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她可以退位让贤,反正她离婚了也没什么损失,倒是穿军装的人呢?

“你不是说要旅行吗?”

乔悠悠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盯着电视屏幕说:“没地儿去。”

“所以来看我了?”褚颂压低声音轻问。这是明显的调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离得这么近才行吗?

乔悠悠往旁边挪了挪,“老太太偷偷安排的,今儿一早才知道要来这,我还以为去看冰雕呢。”

褚颂撇开头,不再靠近她,俩人看着电视不停换的画面,一言不发。

晚上,主卧让给了二位妈妈,他们俩将就在客房。

这里的比京城还冷,屋子里有足足的暖气,可是乔悠悠还觉得寒气透过窗户缝往屋里窜,所以为了御寒,早早便爬进被窝。

褚颂去了团部,走之前说马上就回,乔悠悠没理他。可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是没忘记给他留一盏小灯,照亮他原本黑暗的家。

当褚颂回来,看见趴在床上睡的正酣的乔悠悠,床灯给卧室带来了温暖,悠悠为他留一盏灯,在等他回来,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她应该睡的不好,眉头还蹙在一起,褚颂刚在床边坐下她就醒了。

褚颂轻柔的抚着她的头发,“不习惯?”

“嗯。”乔悠悠闷哼,把头埋在枕头下面。不是自家的床,总是不能睡踏实。

褚颂脱了外衣,拉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着,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好让她安心入睡。

乔悠悠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真的觉得安心了好多。从他走之后,好几天都不能适应没有他拥抱的夜晚。她觉得这是一种毒品,会上瘾的,如果中毒至深,万一某天他们分开了,她是不是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戒掉?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的想挣脱,可是褚颂圈的特别紧,她挣了几下都是徒劳。

“睡觉。”褚颂把她仰着的脑袋按回前,满足的闭上眼睛。

“喂。”

“嗯?”

“大爷,奴家要尿尿,送送手行吗?”

褚颂蹙着眉头睁开眼睛,撞见她圆咕噜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她的唇有些干,褚颂想伸手一下,可是从脑子反馈到动作,嘴巴代替了手指。

“唔……”

褚颂拉住她想挣脱的手,利落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腿纠缠在一起,让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深深的吻着她,吸允着她的香甜,纠缠着她的小舌,不让她有余地躲闪。乔悠悠是想念他的,所以没有反抗,顺从自己的心,和他缠绵。

褚颂舔着她的唇角,结束深吻,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乔悠悠,脸颊粉嫩,唇瓣红颜,水汪汪的眼睛里散着娇媚与柔情,他真的想马上立刻要了她。

“你刚刚不是说,要去五谷轮回?”

“嘎?”乔悠悠被吻傻了,才反应过来,她本来是要去洗手间的。看着他眼里闪着的笑意,乔悠悠怒不可遏的牟足力气把他推一边,走之前还不忘再踹两脚。

“烂人!”

褚颂脱了身上阻碍他发挥的衣物,堵在卧室门口,乔悠悠刚把门拉开,他便一手把她捞在怀里,再也没有给她机会,抱着她一起滚到床上。像是八百年没吃过,看见就跟疯了似的,下手没轻没重,狠劲儿的揉着她,舔着她的粉尖,掰开她的臀,手指挑逗着她的□。

“想我吗?”褚颂身下频率越来越快,撞得乔悠悠一脑子混沌,又哭又叫,他说什么她都点头,本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悠悠,告诉我,”褚颂舔着她的耳垂,“嗯?”

乔悠悠含着眼泪,抱着他的腰使劲儿点头。

褚颂笑了,不管别的时间,至少现在,她的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

Chapter18

两位妈妈原计划就是把乔悠悠送过来就走,但是忽然出现一个代小珂,让她们心里不安了许多。虽然他们俩没吵架也没闹别扭,却还不如吵一架来的痛快。

第二天一早,二位妈妈看着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样子,放心了不少,按照原计划当天上午的飞机回京城。

褚颂和乔悠悠把她们送上飞机,回程的路上,乔悠悠接到老太太的电话。

“怎么了?”

“你的身份证我拿走了。”

乔悠悠这才想到,来之前把身份证给了她,就再也没拿回来。乔悠悠赶紧拉着褚颂让他调头,急切的说:“我们这就回去拿。”

“别来了,我拿回吧。”

“干嘛呀?您拿走了我怎么回去?”乔悠悠不由的提高了嗓门。

“到时候褚颂肯定有法子把你送回来,悠悠啊,”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妈不相信你,是你的子太倔,我害怕你们俩一吵架你又拎着包跑了,我们把你送过来是让你们培养感情,不是吵架的,这是以防万一,我也是迫不得已,悠悠,你要体谅当妈的苦心,好不好?”

好个屁!她是真的太差劲了吗?连亲妈都对她不抱希望。这年头,坐火车都要身份证,她是彻彻底底的被抛弃了,哭都没地儿哭。

褚颂把车停到路边,看着乔悠悠呆呆的模样,拉着她焦急问:“怎么回事儿?什么东西忘了?”

乔悠悠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褚颂,一脸的无辜可怜,“我妈把我身份证给扣了……褚颂,你要是把我气跑了,我只能沿着铁轨走回去了。”

褚颂听了这话,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那你甭跑啊。”

“那你也别气我。”

“成,”褚颂拉长声音,从新发动引擎,“乔悠悠,你永远都是对的。”

乔悠悠扬扬脖子,撇开头看窗外。俩妈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让两位地位颇高的夫人亲自把她送回来,又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待在这不惜拿走她的证件,在别人的眼中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怎么都觉得像是被出卖了一样。

褚颂把乔悠悠送到小区门口,可是她不想下车,商量着能不能进师部大院看看,她还想去机场转转,特别想看看真的战斗机。来这两天就听见飞机“轰隆”的声音,却连飞机影子都没见着。

“我还要去团里一趟,你先回家吧,我跟他们打过招呼,无线已经给你接过去了。”

乔悠悠看着不远处的大门,“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能。”

乔悠悠难得一副哀求的神情,“通融一次,让我进去开开眼,成吗?”

“不成。”

褚颂特别干脆,拒绝的毫不犹豫。乔悠悠也不赖着,马上翻脸开了门下车,“不让拉倒,谁乐意看呢?!”

“哎,”褚颂拉住她的胳膊,嘱咐道:“没事儿别在外面瞎转悠,天儿太寒,出来的话穿厚点儿。晚上带你下馆子。”

虽然不让她去看战斗机让她有点儿不爽,可是褚颂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心头一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直到看着乔悠悠上楼,褚颂才发动车子离开。不是他不愿意,是上头明文规定,外来人员不得随意出入,家属也不行。她想看的是飞机,可是就算是得到领导的许可,也去不了机场。

一直以来乔悠悠很能宅,就算是无聊到睡觉,也能睡得特别香。可是今天却不行,看电影、玩游戏都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巧克力,还有垃圾食品。

来之前被俩妈的目的地吓着了,连她最喜欢的巧克力都给落下了,如今家里不仅没有零食,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不能动嘴巴,打乱了她的生活习惯。虽然知道这些癖好很伤身体,可却怎么也不想戒掉。

天渐渐黑了,乔悠悠隔一会儿就跑到窗口看看有没有褚颂的影子,从没像现在这样盼着他快点儿回来。

当透着路灯看见那熟悉的车牌是,乔悠悠套上棉袄就往下冲,一路跑着下楼,一头钻进褚颂怀里。褚颂被撞了一个愣怔,接着顺势抱着她不撒手。

“松开。”

“不松。”

“流氓啊你?”

“是你一头扎进来的。”

“我……那是跑太快没来得及多,那你也不能一直不撒手啊?”乔悠悠挣扎着,可是褚颂圈的紧。俩人就在一楼门廊的地方抱着,灯亮了又灭。

褚颂用大劲儿的狠狠搂了她一下,才松开她的身子,眼里闪着光芒,“原来你这么想见我,想看见我就明说,我不会笑话你的,哎呦……”

乔悠悠特别不客气,一胳膊肘向褚颂的口。

褚颂拉紧她的领口,揽着她向车子走去,“吃什么?”

“巧克力。”

“你怎么跟嗑 药一样?”

“滚,你才嗑 药呢。”乔悠悠被寒风吹得缩缩脖子。褚颂用大衣裹着她,嘴里嘟囔着:“嗯,我嗑 药。”

部队所在地是个不大的海边小城,民风淳朴,空气干净,没有发达的旅游业,只有鲜活的海鲜。夏天度假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褚颂驱车到小城最大的超市,推着车子跟在乔悠悠身后,把她放进购物车的东西再放回货架。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这个臭毛病,以前不在自己身边,管不了,可现在不同了,他必须对她严加管教。

乔悠悠从货架经过,捞起零食就往车里仍,走完一排回头一看,有大半都被拿了出来,购物车空极了。乔悠悠杏眼瞪着褚颂,故意擦着他的肩膀过去,再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放进购物车。

褚颂也不急,继续跟着她,把她拿出的东西再放回去。

“你干嘛呀?”

褚颂挑着嘴角假笑,“你说呢?”

“有意思吗?”

“没有。”

“你怎么管这么多?”

“因为我是你老公。”俩人拽着品客两头谁都不肯放手,最后,力气大的褚颂还是战胜了吃货乔悠悠,拉着气鼓鼓的她走开。

“巧克力你可以随便吃,我不拦着,可是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最好别再碰,出现一次烧一次。”

乔悠悠手不停挣扎着,可还是硬被他拉着往前走,“你怎么这么专政?”

褚颂抖抖肩膀,“就这德行,没办法。”

乔悠悠气的半死!真是不该来着破地方!连巧克力都没有她喜欢吃的牌子。泄愤似的,几乎拿空了货架上的费列罗,一盒一盒堆在购物车里。导购站在不远处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大概没见过这么爱吃巧克力的女人。

褚颂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视巧克力如命的她一直这么瘦,厚厚的羽绒服把她裹得圆圆的,可是脸却那么小,一手能遮完。

“干吗?”乔悠悠一巴掌拍开伸到她脸前的大掌,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褚颂说要带着乔悠悠下馆子,这可真是饭馆啊,乔悠悠抹掉哈气看着窗户外的小门面。能指望他陪她烛光晚餐吗?作春秋大梦去吧!

吃烧烤,人爆满,门口车子排了好远,难得这么小的地方能聚合这么多的车。看样子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可是乔悠悠提不起任何兴趣,她宁愿回家喝白开水。

“下车吧。”褚颂听好车,开了车门等着她。

“不饿,回家吧。”

褚颂可不吃这一套,管她想不想,直接把她从车里拖出来,拽着往前走。乔悠悠一天没干别的,竟是被他拽胳膊了,真害怕被拽脱臼。

“想吃什么?”

“随便。”人多地方小,又是炉子又是,空气自然不是太好,乔悠悠觉得闷闷的。

一看褚颂就是常客,要什么吃食张嘴就来,而且是全荤宴。点菜的小伙子刚离开,乔悠悠就问他道:“多久没吃过了?”

“昨晚上刚吃的,你不知道啊?”

乔悠悠皱眉,“滚蛋!”

褚颂身子隔着小桌探过来,压低声音说:“蛋滚了,你再想要可怎么办?”

乔悠悠咬牙切齿的一巴掌狠狠的把他的头推开,别开脸不再和他说话。褚颂倒是开心了,靠着墙翘起二郎腿,晃啊晃,笑的眼角都起褶子了。

炉子和端上来,烟熏的味道一时让乔悠悠有些不适应,可是过后就是嫩嫩的香,羊腿羊腰子,撒上调料,在炭火上滋滋响着。褚颂像是故意的,边吃还一边吧唧嘴。

乔悠悠眯着眼睛问:“好吃吗?”

“嗯。”

就蹦出一个字,褚颂没工夫和她说话。乔悠悠肚里的馋虫彻底被勾出来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

然后,她就吃多了。

“笑个屁!”乔悠悠瞪他一眼,手不停的揉着肚子。

褚颂是没想笑话她的,就知道她会喜欢,撇着嘴嫌弃也不是她端着架子不放,而是她太懒怕麻烦,换在平时,如果是看见有这么多人挤在一家小店,她绝对连门都不进,扭头就走。

“待会儿陪你散步。”

“不散,冻死了。”

“那运动一下,也消食儿。”

“别逼我吐你身上!”

“随便吧,”褚颂叹气,“反正我人都是你的,吐你或者我身上没差别。”

乔悠悠揉着肚子,嘴角悄悄露出一丝笑,车里太暗,褚颂肯定看不见。

“偷偷笑呢吧?你看你,想笑就笑,藏着掖着再憋坏了。”

“你丫给我滚远点儿!”

回家的路上,俩人吵吵笑笑的绊着嘴,乐呵呵的,氛围特别好。可是到了家楼下,碰见了代小珂,乔悠悠的好心情彻底被打散了。

代小珂其实也没说什么,可是乔悠悠已经先入为主的讨厌了她,所以就算是她一句话不说,乔悠悠也觉得她不安好心,更何况是笑。让乔悠悠觉得,那笑是在嘲笑自己一样。她的那句话怎么说的?

“我是想到会见到你,可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明显就是讽刺乔悠悠这个做人老婆的不够贴心,结婚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丈夫。

就算我不来看他,他也还是我老公,不看不代表感情不好,天天在一起也不代表能成双成对,长长久久!

乔悠悠真后悔当时没有拿这句话堵她的嘴,悔的肠子和胃都搅在一起了!

代小珂对她笑,她也回笑给她。然后颇为亲昵的挽着褚颂的胳膊说:“回家了,亲爱的。”

褚颂陪着假笑,他清楚的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回家再算账!

Chapter19

“悠悠,你现在是吃醋吗?”

乔悠悠本来就不爽,听他这么说,当即气冲脑顶,这哪是为人丈夫应该有的态度?不觉得自己有错,居然还反问她!

“吃醋?哼,我吃的着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代小珂从小就对你没安好心,初中时候她就喜欢你,现在好了,都是空军,还在一个单位,每天见面,多好的机会,不发展一下真是可惜呢。”

“你还是承认了吧。”

“是你承认吧!褚颂,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代小珂追你都追到部队来了,你都结婚了她还不放手,哎呦喂这可真是情深似海啊!”乔悠悠的声音越来越大,几近吼出来的声音。

“悠悠,”褚颂放了一杯水在桌子,声音沉了许多,“别给我乱扣帽子。”

“砰!”

乔悠悠恼怒的把玻璃杯扫到地上,水洒了一地,玻璃渣子崩的到处都是,眼睛瞪得圆圆的,口不停起伏。

褚颂也怒了,将手里的杯子扔到地上,又是一地玻璃渣子。摔东西,谁不会?

乔悠悠更恼了,脸颊憋得通红,可是眼睛扫了一圈,居然没有可以扔的东西,干脆脱了雪地靴照着他的脸狠狠砸过去。

可是褚颂头一偏,躲了过去。乔悠悠眼看着没砸着,当即脱下另一只靴子,褚颂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拦住她,“乔悠悠,生气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许你们勾搭,还不许我生气?”乔悠悠的脑子已经彻底昏了,说的话都不过脑子。

褚颂听了这话,再想着不生气都不可能,手狠狠一甩,乔悠悠就被他甩在沙发上。褚颂俯身过去,用手掰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按在沙发背上,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乔悠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代小珂勾搭在一起?嗯?你若能说一条,我管你叫祖!”

他的手劲儿很大,狠狠掐着她的下巴,乔悠悠吃痛的不停拍打他,可是褚颂不为所动。

“放开我!放手。”

“你都还没有说清楚,怎么能放?”

褚颂的眼中闪着森的光,乔悠悠没见过这样的褚颂,心里特别忐忑,只想赶紧逃脱。下巴几乎要被掰掉了一样。他的手指横在嘴边,乔悠悠本没多想,抓住他的手就往嘴里塞,像他那样用力一样狠狠咬他的手,直到口腔里晕出血腥的味道……褚颂看着手上两排流着血的红牙印,“乔悠悠,你可真是能耐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张嘴巴有多讨厌?”

乔悠悠看着他,没接话,用手背抹掉沾在唇上的血迹。褚颂再次俯身,乔悠悠条件反的用手臂挡着脸,却还是被他用力拉开,“我……”。

“我”还没说完,褚颂就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报复似的狠狠咬着她的唇,乔悠悠吃痛的抽气。推不开他,只能选择抵抗!牙齿在空腔里不停的碰撞,谁也不肯示弱,真的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撞倒唇,擦到舌头,攻防拉锯战,口腔里早已经充斥了浓浓的血腥味道。

可是,这样的“啃咬”最后还是变了味儿,他们的血融在一起,啃咬变成吻,然后深吻,褚颂拥着她的腰把她压在沙发上,急切的吻着她,手探进她厚厚的衣物,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皮肤。

乔悠悠觉得这局面有些乱,刚刚明明在吵架,可是怎么就搞到现在这样了?

“褚颂,你起来。”

褚颂不理她,解开军装,一个挺身进去,像是惩罚她今天的种种恶行一般,不顾她的百般求饶,狠狠穿着。

他心里有郁结,他对她的感情,她不但不懂,还要一而再的挑战他。朋友们说的没错,乔悠悠不是省油的灯,格也不讨喜,可是他瞎了狗眼看上了她,而且从此之后想放都放不掉。对乔悠悠,他爱着她却也讨厌着她,但是更讨厌的是自己乔悠悠不停的求饶,下|身被涨的慢慢的,没有前戏,她的紧实干涩,而他又故意速度很快,冲的很深,直捣花核。

“……我……我们好像……在吵架!”乔悠悠强迫让自己清醒一点,抖着声音把这句话说完整。

身上的人动作停了一会儿,咬着牙狠狠的说:“哪有怎样?”

“褚颂!”

“有人规定吵架不能上床吗?”

“你滚!”

“嘘,”褚颂继续律动,“别忘了你刚刚是怎么求我要你的。”

他那么狠,一点儿不想放过她,身子要被撞散了一般,刚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又瞬间烟消云散。

乔悠悠咬着唇暗骂自己没出息。

褚颂太卖力,他们的动作太大,忘记了这里不是2米双人床,只是一张沙发而已,太过忘情的时候,一起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刚好卡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夹缝中。

“嘶……”

褚颂后脑勺磕在茶几上,俩人抱着双双侧摔在地上。地板的冰凉从□在外的皮肤传到身上每个细胞,乔悠悠被冰的狠狠抖了一下。

“哈哈……”

褚颂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乔悠悠捶他,“笑屁啊!”

褚颂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还没出来呢。”

乔悠悠涨红了脸颊,捶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赶紧滚出去。”

“地儿太小,出不来,要不咱俩克服一下。”落地的时候,他一直抱着她,着地时他的胳膊也垫在她身下,此时更是拉着她往怀里紧了紧,单纯靠腰力,把没做完的事儿给完善了!

腿碰到了乔悠悠的脚踝,乔悠悠吃痛的闭着眼闷哼。

“怎么了?”

“好像,碰到玻璃碴子了。”

褚颂赶紧用胳膊撑着沙发用背把茶几顶出去,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她脚边的一块玻璃上还在往下滴血。

打横把乔悠悠抱到沙发上,褚颂光着屁股满屋子找药箱。乔悠悠觉得自己可真是够没出息的,打架打到床上来了。这是不是人生最衰的事情?吵架变掐架,掐完有做|爱,却从沙发上滚下来,一个碰了头,一个割伤脚,□还没来,俩人都见血了。。

随手拉着衣服就往自己盖,脚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乔悠悠站起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躲着玻璃碴子。可是刚走两步,褚颂便冲过来把她抱到卧室。

“你的脚……”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褚颂放下她,瞪了她一眼,扳着她的脚轻轻吹了吹,从药箱拿出酒,“忍着点儿。”

“嗯……嗯。”乔悠悠死死咬着下唇,忍着疼,手指紧紧攒着床单。

还好伤口不深,就是有点儿长,止了血就没事儿了。褚颂将东西收到药箱,乔悠悠指指他的脚,“你的呢?

“我没事。”

Chapter20

“我走了。”

乔悠悠还是团成一坨,一动不动。

“我真走了!”

“走吧走吧,永远不回来才好!”乔悠悠趴在被子下,声音很闷的回答。果真,让他爽完了,天都黑了居然拍拍屁股要走,留下一摊种子,没良心的男人!

褚颂穿好衣服,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拥住她,声音里是满满的柔情的说:“今晚我飞夜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打电话催。悠悠,好好休息。”。

飞机飞机,你跟飞机过去吧!跟飞机上床,让飞机给你生孩子!乔悠悠揪着床单,恨不得把床单扯成条。

他看不见她的挣扎,听不见她的心里话,最后还是走了,空空的房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乔悠悠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明明很暖和的屋子,却感觉无比的冷。昨晚是抱着他睡的,今天只能抱枕头!

乔悠悠的生活很简单,宅在家里上网睡觉看电视,或者和朋友打电话聊天。午饭是部队的小战士给她送回来的,外面太冷,就算是保温盒装着,拿回来也冷了不少。乔悠悠盯着微波炉里转着的食物发呆,褚颂在做什么?飞了?每天都能听见飞机的声音,却看不见飞机的影子,现在的他不知道在那片儿云彩里躲着呢。

午睡之后,乔悠悠觉得有些闷,从窗口看见外面居然飘起了雪花。乔悠悠换了厚衣服,戴上帽子和手套,把自己裹得像只臃肿的大熊,一拽一拽的下楼。

空气是刀割一般的寒,只留着眼睛在外,看着这个有些灰蒙的世界。小区的环境还不错,只是冬天,树木都秃了,草坪也变成一片枯黄,唯一仅存的绿色就是一排一排的冬青。

“阿姨。”。

忽然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在喊,乔悠悠不确定是不是喊她,可还是回头看了看。年龄大概5、6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带着粉色的绒帽子和白色厚围脖,小脸儿白白嫩嫩,鼻头被冻得红红的,大大的眼睛正看着她。

乔悠悠走过去,费力的蹲下来和她平视。

“阿姨,你真漂亮。”

乔悠悠心里特别美,咧着嘴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高苒苒。”

“苒苒,”乔悠悠轻轻念着“我叫悠悠,你好!”

乔悠悠伸出带着厚手套的手,高苒苒很开心的用自己小手握住,乔悠悠揉揉她的帽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苒苒小朋友。”。

“悠悠阿姨大朋友。”

乔悠悠一听就乐了,这名字可真长。不过这女孩儿真的很可爱,绒帽子上有还有两个熊耳朵。

“冷吗?”

苒苒摇摇头,“悠悠阿姨,你冷吗?你如果冷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跑步,爸爸说,锻炼身体就不冷了。”。

跑步?乔悠悠八百年没跑过了,连跑步机都没上过,不过这小女孩儿的提议她忽然很想尝试一下。。

“好哇,苒苒带着我一起跑吧。”。f“嗯。阿姨跟我来。”苒苒拉住她的手,转身就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跑。

她们跑的很慢,悠悠看着身边的小人就觉得喜欢,“苒苒,这么冷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在睡觉,我看下雪了就偷偷跑出来玩的。”

“这可不好,待会儿醒了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啊。”

苒苒慢下脚步,小脑袋耷拉着,“不让我出来玩,她说外面太冷。”

是挺冷,零下10几度,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再过一个月估计要20多度了。

“那你妈妈呢?”

苒苒的头埋得更低了,小小的身子站在雪里,看着就让人心疼。乔悠悠警觉自己说错话了,拉着她的小手说:“苒苒不是要带阿姨跑步吗?我们先跑步,待会儿雪积起来,给苒苒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堆雪人。总说太冷,都不让我玩雪,哦哦好好,可以堆雪人喽。”苒苒高兴的一蹦三跳的跑开,乔悠悠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也不觉得被感染。跑步、散步堆雪人,这些曾经对乔悠悠来说听见就皱眉,想都不屑想的事儿,真的做起来,居然感觉还不错。

“苒苒,这是?”乔悠悠在高苒苒的带领下东跑西绕,穿过一片树林,的来到一堵墙前,俩人呼呼哧哧的喘气,仰头看着墙头。

“阿姨,据我观察,这堵墙是最矮的一堵,而且附近没有人巡逻。”苒苒兴奋的向乔悠悠解释她的大发现。

“是吗?那墙后面,是什么?”。

“是部队大院啊,我好想进去看看,可是爸爸总说我太小,我想去看飞机,战斗机,电视上的战斗机都特别帅。”。

乔悠悠看了看四周,想了想说:“既然苒苒那么想看,阿姨给你想个办法,好不好?”

“好呀!!阿姨真。”

乔悠悠被夸的小得意。据她目测,这堵墙顶多有2米高,如果找些砖头堆在一起,让苒苒骑在她脖子上,也许可以看见里面的种种。想到就动手!乔悠悠和苒苒开始动手把附近散落的转都搬过来,跑来跑去也不觉得累,浑身热乎乎的。。

“冷不冷?”

苒苒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冷。”。

砖头堆在一起有五十厘米高,乔悠悠爬上爬下试了几次,觉得够牢,开心的蹲下来,对着苒苒挥手说:“来冉冉,阿姨驮着你,这样你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样子了。”。

苒苒站在原地没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乔悠悠,“可是,阿姨怎么办?”

“这次苒苒看,下次阿姨再看,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背不动你……”苒苒的声音越来越小。

乔悠悠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感情小姑娘是担心这个。“苒苒放心,下次阿姨找一个身强体壮的叔叔。”

“嗯。”。

“上来吧。小心点儿。”

苒苒爬到乔悠悠身上,骑在她脖子上,乔悠悠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这回她才深深感受到身体素质不好的下场,驮着一个5岁小姑娘而已,站起来的时候腿居然还打颤,每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就开车,连去超市都嫌路远恨不得坐进购物车。

“阿姨,我是不是很重?”

“没有,不重,刚刚好,苒苒,抓紧阿姨的衣服,阿姨要上去了。”。

“嗯,阿姨小心。”。

“好嘞!”。

乔悠悠小心的扶着墙站在砖上,她现在的每一步都承载着苒苒的梦想,虽然梦很小,小到微不足道,可是被人这么信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看到了看到了,阿姨,我看见里面了。”

苒苒兴奋的声音让乔悠悠很开心,喘着气笑着问:“那里面有什么呀?”

“有……什么都没有……”

“啊?怎么会?”

“阿姨,里面和外面一样,凸凸的树枝,枯草,别的什么都没有。”

苒苒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失望,让乔悠悠听了觉得很难受。我们费心想要看看山那边有什么,结果就如现在,其实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不失望?

“苒苒别伤心,我们可以再找别的地方,好不好?”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阿姨,你让我下来吧。”

“好嘞,小心哦。”

好在砖搭的够结实够稳妥,乔悠悠和高苒苒安全着陆。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渐渐积了一层。苒苒有些不高兴,乔悠悠捏捏她的鼻子,哄着说:“雪下大了,我们到家门口堆雪人,好不好?”

小孩子很好哄,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她开心好久。听了乔悠悠的建议,苒苒高兴的跳起来,拍着手说:“堆雪人,悠悠阿姨你真好,我今天好开心。”。

“是吗?阿姨也很开心呢。累不累?”乔悠悠和苒苒手牵手慢慢走着。

“不累。”

“那,咱俩赛跑怎么样?”。

“好的!阿姨,我一定能赢你。”苒苒自信满满,说完撒腿就跑。

“哎哎,没开始呢,你个小赖皮!”乔悠悠笑着摇头,追上去。

褚颂从部队出来,就看见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人,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他没在意,和他一起的赵柯和杨文同样没注意,仨人只顾着唠嗑。

乔悠悠和苒苒停在小区门口休息,乔悠悠抓了一把雪扔在苒苒身上,苒苒当然不干了,捧着一捧雪就往乔悠悠身上撒,赶紧跑开躲着乔悠悠的魔爪。俩人就在小区门口笑闹追逐。

褚颂越走越近,看着身影越来越熟悉,他甚至不敢相信那就是乔悠悠。别说下雪了,就算是大晴天,她也不喜欢出门。可是眼前笑的眉飞色舞,和一个小姑娘玩的特别开心的人,虽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和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褚颂也能认得出来,这就是乔悠悠无疑!

“这不是苒苒吗?”赵柯先指着她们说。。

杨文点头,“可旁边那是谁?”

“就是,没见过啊,该不会是,团长给苒苒找的后妈吧?哎呦。”

赵柯话刚说完,褚颂就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一点儿没留情面,特别恨。

“干嘛生气?我们这也是猜测,没有可参考价值。”赵柯揉着自己的脑袋,不满的小声嘟囔。

杨文聪明着呢,看看褚颂的脸色,小心问:“中队长,听说嫂子来看你了,这位,该不会是嫂子吧?”

“嗯?”赵柯眼睛睁得溜圆,心里暗叫糟了,难怪这么狠的抽他脑壳,敢情是自己说错话。赶紧腆着脸笑,“哈哈,中队长您别生气,我这开玩笑的,别在意别在意。”。

“滚蛋!”。

“真是嫂子?”赵柯不死心的继续问。

褚颂他们三个越走越近,乔悠悠嬉笑中看见了他,直起身子拉着苒苒的手,微喘着说:“苒苒想要雪人,可我不会,你来吧。”。

杨文和赵柯听见这声音都傻了,没想到嫂子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褚颂走上前,眼睛一直锁着乔悠悠,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褚颂才低头对苒苒说:“苒苒,等雪停了,咱们再堆雪人,好不好?”。

“啊,现在不行吗?”

“现在雪太少了,等明天给你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那,好吧。”苒苒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

“那现在苒苒该回家了,知道你出来玩吗?”

“啊,”苒苒惊跳,“该起床了,我要回家,阿姨再见,叔叔再见。”说完,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可是刚跑两步又回来,拉着乔悠悠问,“阿姨,我可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了。”乔悠悠拉着她指了指自己家住在哪里,并且说欢迎她随时到家里玩。

这下高苒苒满足了,蹦蹦跳跳的回家去了。

赵柯和杨文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话,走近了看清乔悠悠,虽然帽子围脖让她只露了一张脸出来,可是这张脸还是让俩人惊艳了。原来一直知道褚颂结婚,却从来没见过他媳妇长什么样子,吝啬的连照片都不肯让大家看,今天见着活的,怎么能不激动?

可是这人,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赵柯和杨文对视了一眼,原来,大家都有这种感觉。

褚颂拉着乔悠悠的手,低声说:“我同事,给你介绍。”

乔悠悠紧张的往后躲了躲,“不好吧,我跑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刚还差点儿翻墙,脏兮兮的怎么见人?”。

“你翻墙?”褚颂听闻就皱眉,狠狠捏了她的手指,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儿:“回家再跟你算账。”。

乔悠悠心虚的吐吐舌头。

“这两位是我们团主力飞行员,赵柯,杨文。这是我媳妇儿,”褚颂说到这里,坏心眼的顿了一下,眼里闪着骄傲狡黠的光芒,然后故意声音很大的说:“我媳妇儿,乔悠悠!”

21-25

Chapter 21

“嫂子好……”赵柯和杨文一起喊。可是喊完才惊觉,他说他媳妇儿叫什么来着?乔悠悠?这名儿好耳熟啊。

“你们好。”乔悠悠笑着点头。第一次听见有人管她叫嫂子,不同于褚司的三嫂,这是对她军嫂身份的肯定,乔悠悠瞬间觉得好骄傲。

“啊!我想起来了,”赵柯猛的拍脑门,高声吼着,“难道嫂子是……是……”赵柯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就在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太震惊了!

“不是吧……”杨文也懵了,盯着乔悠悠喃喃自语。

“不是什么?干什么一个个的,眼都直了!”褚颂笑着一人一巴掌拍在他们脸上,“赶紧滚吧。”

“中队长……”赵柯吞吞口水。

“走悠悠,别理他们,俩傻帽!”说完,拉着乔悠悠往家的方向走去。

杨文吞了吞口水,盯着被雪帘遮的有些模糊的背影,喃喃的说:“居然是乔悠悠。”

赵柯茫然之后就是兴奋,搓着手说:“没想到啊,这辈子居然见着活的了,妈呀,太激动了,改明儿得要一签名!”

“难怪中队长喜欢看天气预报,原来人预报员是他媳妇。”

“别说,嫂子素颜也好看哈,不像那些个主持人明星,化了妆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赵柯,这话要是让中队长听见,你说他是把你从飞机上扔下来,还是直接在地面上了结你?”杨文拍拍赵柯的肩膀。

“也是,中队长那眼神儿,咂咂。”赵柯叹气,他也想媳妇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每个部队汉子的梦啊。

“他们俩怎么了?”乔悠悠和褚颂已经走了好远,回头看见俩人在雪茫茫中站着一动不动。

褚颂得意的仰着脑袋,被砸了一脸雪花,可是声音依旧开心,“因为你是乔悠悠。”

“哦。”乔悠悠一向都没觉得自己属于公众人物,从不代言广告或者接商业节目,下了班回到家,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良家妇女,朋友和家人对于她频繁出现在电视这件事毫无感觉。在京城,一块招牌砸中5个人,其中三个都能和娱乐圈扯点儿关系,像乔悠悠这种人,从来没有引起过围观。

乔悠悠站在家门外,摇头晃脑的蹦跶着,试图用这个方法抖落身上的雪。褚颂皱眉的走进乔悠悠待了一天的家,不得不承认,乔悠悠制造垃圾的功力的确能让人抓狂。仅仅一天而已,就各种乱,如果是在部队,挨罚大概是家常便饭。好吧,他现在有别的账要算,关于卫生的问题,暂时押后。

褚颂回头,对着乔悠悠一挥手,“过来。”

乔悠悠瞥他一眼,没理,慢悠悠的脱下棉袄换了鞋子。

“翻墙了?”

“没有。”

褚颂双手环,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只要他能看见的地方,目光本不看别地儿,乔悠悠起初可以若无其事,可是不小心看见了他手上贴在胶带,那是她牙咬的,瞬间就觉得,不想和他较劲。

“苒苒带着我穿过林子到一堵墙边,她说想看看里面什么样子,那我就驮着她好让她看见,谁想我个头太矮,就堆了转爬上去,我没翻墙。”乔悠悠简单的叙述着。

褚颂眯眼,脸上有浓浓的笑,“那看见什么了?”

乔悠悠撇撇嘴巴,“空空。”

褚颂拍拍身边的位置。

“干嘛?”

褚颂扬扬手臂,指着胶带,“为了这个,我被停飞了。”

停飞?乔悠悠懵了。可是,他居然能说的那么若无其事,还能笑!乔悠悠听了他的话,哭都不用酝酿的,他居然还笑!

乔悠悠自知闯了祸端,身上有伤口不能飞行,这些规矩她都知道,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却一个字儿都没想起来。而此时此刻,她自责的要死,都是她惹得麻烦,没事儿和代小珂较什么劲儿?又没招她又没惹她的,单纯因为自己看不顺眼,就完全不讲理的又摔又闹!她如果是褚颂,一定想掐死乔悠悠这个麻烦!

“过来。”

这回乔悠悠乖乖的坐过去,低着头小声喃喃:“对不起。”

“乔悠悠,这可不像你。”

“我就应该惹了祸还得意洋洋的说我是故意的吗?”乔悠悠不满的低声反问。

“对!”

褚颂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乔悠悠抬头看他,映入脸的他居然还笑盈盈的,乔悠悠皱眉,忍不住的问:“你都不觉得难过吗?或者,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吗?”

“没有。”

“可是我咬伤了你的手,而且,你脚也伤了……”

“哎,”褚颂看看窗外一片白茫茫,“今儿天不好,下雪。最近的天气都不适合飞行。”

“什么意思?”

褚颂收回目光,看着她,拉近她的脖子,嘴巴几乎贴在她的唇,“全师停飞两周,只保留每天的巡航,哎呦。”

乔悠悠一拳捶在褚颂肚子上,他反应特别快的抓住了她的拳头,防止她再次攻击。

“跟我来的!”

“没有,我说真的。”

“真个屁!”

褚颂坐直了身子,把她的手按在刚刚捶的地方,“昨晚本来要飞的,我想夜航嘛,应该没问题,伤口都被我藏严实了,可谁知道临时检查身体,这可好,呵,”褚颂看着乔悠悠,没有笑,特别认真,“真的停了,巡航里没我的名字。”

“那……那怎么办?”

“等呗,等医生说好了,没有问题了,”褚颂眼神忽然一亮,从口袋拿出一盒药膏,“医疗队有一玩意儿,治伤特别见效,我给你偷了一盒出来。夫人,让为夫给你上药吧。”

“不要。走开,老娘好着呢,活蹦乱跳。”

“来呀夫人,没有外人,不要不好意思。”

“滚开!”乔悠悠躲闪着,不让他抓住,褚颂也不再追,站起来巡视整个屋子。

“乔悠悠!”

“嗯?”乔悠悠盘着腿懒懒的陷在沙发里。

“这一屋子垃圾,是你造的吗?”

乔悠悠有些心虚的看了一圈,是有些乱,电脑、pad、杂志、书随处乱扔,家里每一个玻璃杯都被她指染了,分别装着果汁、牛、白水、酸,还有一个杯子里盛了半杯mm巧克力豆。沙发上扔着她的衣服和零食,午饭的盘子还扔在茶几上。乔悠悠皱眉,以前在家里有打扫屋子的阿姨收拾,不管她头天扔到有多乱,第二天也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过日子嘛,哪能不乱?”乔悠悠故作轻松的给自己找借口。

“收拾收拾吧。”

“干嘛收拾?收完了我明儿还得扔。”

“那就继续收拾。”

“这是做无用功,等于浪费。”

褚颂冷笑,“乔悠悠,你的歪理还真多。”

乔悠悠伸着胳膊把pad拎到面前,“事实。”

褚颂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乔悠悠,最后一遍问你,当真不收?”

“当真的,要收你自己来,我没工夫。”乔悠悠手指不停的划着屏幕,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褚颂抿着唇,拿起电话拨了号码,“喂,是我,从一班调一个战士过来。”

乔悠悠灵活的手指瞬间像被定住,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对,来我家,现在就要。”

“褚颂!”乔悠悠像只小野兽一样飞扑过去,差点儿把没准备的褚颂给扑到。夺走他的电话赶紧按了挂机键,“你不安好心,想让我丢人丢到太平洋啊?”

“你不愿意收拾,我只能找人过来,我可不想自己的家乱成猪窝。”

“你的家,你为什么不收拾?”

“是你扔的,我为什么收拾?”

“那你凭什么让人家小战士收拾,又跟他无关!”乔悠悠站在沙发上俯视褚颂,掐着腰,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跟你有关,你收拾去啊?”

“我……”乔悠悠被堵得没了词儿。

开什么玩笑,家里被她造的乱七八糟,让一个外人来收拾屋子,传出去她乔悠悠的脸往哪儿放?难道要整个师都知道褚颂的老婆不讲卫生,又懒,连屋子都收拾,每天就知道睡觉吃零食。

褚颂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机还给她,乔悠悠气呼呼的瞪着他。最后,终于选择了妥协。“好了好了,收拾就收拾,”把手机塞他怀里,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边嘀咕:“大女子能屈能伸,我乔悠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收拾屋子有什么了不起!”

褚颂忍着笑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穿梭。其实刚他只是随便拨了一个号码,本就是空号,但是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乔悠悠知道,当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清除通话记录!

Chapter 22

乔悠悠从猫眼里看见外面的蓝色军装,翻个白眼,有些不情愿的打开大门,扯出一副看似很贤良淑德的笑容。

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的第三个敲门的人了,可真是奇了怪了,平常不都个个忙的好像祖国离开了他们就不得安宁一样,今儿怎么都闲的往这儿跑?

第一个来的人,和褚颂一样是中校,开了门就笑眯眯喊她弟妹,“褚颂呢?”

“褚颂没起呢,先进来坐吧。”

乔悠悠自认为表现的还不错,笑容可掬的,可那人乐呵呵的说:“哦,让他睡吧。”然后就走了。

没过10分钟,又来一人,开口喊嫂子,让她转告褚颂,下午去趟师长办公室。这事儿不应该亲口告诉褚颂吗?转达……也太不严谨了!!

现在又来第三个,她不就是个播报员吗,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至于来这么多人找这么多理由围观吗?

可是想归想,这些都是褚颂的战友,不管怎么样都得让褚颂有面子才成。

“弟妹是吧?哈哈,褚颂呢?”

“没起呢。”

那人皱眉,“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说完绕开乔悠悠进了门,直奔卧室,嘴里嗷嗷叫着褚颂的名字。

乔悠悠看了看窗户,雪下了一夜,哪来的太阳?

刘二愣乐滋滋的进了门,想起刚刚那群没用的就来气,好奇的想看人家媳妇,就敲敲门,连门都不敢进就乐呵呵的走了,还开心呢!他就是进来了,怎么招!

“喂,孙子,起床了!”

褚颂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刘二愣直接拿脚踹他。结果褚颂怒了,从床上跳起来一个反手擒拿,干脆利落的把刘二愣摁倒在地。

褚颂对门口的乔悠悠眨眨眼睛,“孙子,还没过年呢,就给你磕头,太早了吧。”

本来被吓了一跳的乔悠悠,反应特别领命,非常配合的笑着说:“起吧起吧,地上凉,别总跪着。”

“呸。”

刘二愣一出楼洞就狠狠啐了一口,这一对强盗夫妻!***,他算是吃瘪吃到家了。刘二愣本来上楼前,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让乔悠悠管他喊声二哥。结果哥没捞着,变成人家孙子了。

“我呸!”

“刘中队,怎么了这是?”

“你给老子滚远点。”

赵柯笑呵呵的给他顺气,“别啊,滚了还怎么听您讲故事。”

刘二愣停下脚步,侧头问他:“想听?先喊我一声爷爷。”

赵柯松开他,整整自己的军装,喊你刘姥姥还差不多!

褚颂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乔悠悠正坐在垫子上切水果,“你们这都什么人呐?一大早就不消停,挨个的敲门。”

“你每天在电视上蹦跶,人没见过活的,还不许人来看看呐?”

乔悠悠用一大块橙子堵褚颂的嘴巴,“你才每天在电视上蹦跶呢!”

褚颂鼓着嘴巴,口齿不清的说:“我倒是想,谁愿意啊。”

“有人愿意。”

“谁?”褚颂挑眉,“动物世界啊?”

“哎呦小伙,你可真是聪明。”乔悠悠开心的拍拍他的脸,把顺便把手上的水果汁全蹭在他脸上。

“切,就你那点儿小心思。”

乔悠悠的电话响了,在房间的某个地方,乔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寻着声音找了好久,才从沙发下面找出来。

“喂你好,乔悠悠。”

“悠悠,我是韩少卿。”

乔悠悠听了这个名字就皱眉,“有事儿吗?”

“听说你休假了,可否赏脸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饭以示歉意?”

“道歉?”乔悠悠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曾经说要请吃饭,求原谅。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破事儿,她本没往心里去,多亏人家还记得。

“不好意思,我不在京城,下次再说吧。”

乔悠悠刚挂了电话,褚颂就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了。她刚想征求他的意见,中午吃什么。

“切,吃你的东南西北风去吧!”乔悠悠手起刀落,“啪!”一个橙子应声而破成两半。

褚颂走到阳台接电话,乔悠悠蹑手蹑脚的走近,打算探听一下他在说什么,可是他的回答完全没有爆点。

“嗯,知道,盯着吧,嗯,行了。”

嗯嗯啊啊,没有内容。不知道是打给谁?

褚颂挂了电话,回头看见乔悠悠竖着耳朵站在不远地方。乔悠悠清清嗓子,“跟谁偷偷的讲电话呢?”

“偷偷的电话,怎么能让你知道是打给谁的?”

乔悠悠举着拳头个,隔空狠狠捶着他的背影。

褚颂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褚司说,那人是韩少卿,和秦念挺熟。褚颂摩挲着杯口,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悠悠,你还会再一次爱上别人吗?像之前一样,我一直在你身边,却始终不是你心里的人。

褚颂越是不说,乔悠悠越是好奇电话是谁打来的。趁着他在厨房发呆,轻手轻脚的跑到沙发前拿着手机翻看通话记录。

居然是褚司!跟自己兄弟打电话,用得着藏藏掖掖的吗?

“切。”

“悠悠。”

乔悠悠一个紧张,赶紧扔了手机盘腿坐好,佯装看杂志,“啊?怎么?”

褚颂走近,蹲下来与她平视,“送你一个雪人吧。”

“真新鲜,不如你送我一堆雪吧?”

“穿衣服。”

褚颂把厚厚的羽绒服砸她身上,乔悠悠也不挣扎,埋在衣服下面继续说:“不去。”

“你昨儿不是答应苒苒要给她堆雪人?”

“那是你答应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

堆雪人这事儿,的确是她许下的,就算再怎么不讲信用,对于一个5岁的小女孩儿,可是万万不能说话不算数。

褚颂带着媳妇在小区堆雪人!这噱头一出,必须要围观!人多力量大,雪人堆了一个又一个,最大的居然有2米那么高。可把苒苒给开心坏了,带着帽子在雪地里撒丫子乱跑。

居然还有人用雪堆了一架飞机,赵柯得意洋洋的炫耀那是他的歼10,结果被一群人鄙视说你就开着这个上天吧。

高团长叼着烟卷,看着雪地里开心的乱跑的苒苒,特别欣慰。他一直害怕离婚给女儿心里留下影。

“昨天苒苒一直讲悠悠阿姨如何如何,我还寻思谁是悠悠阿姨,让苒苒这么念念不忘?原来啊,是你媳妇。还真看不出来,你小子魅力不小啊,乔悠悠居然是你老婆!”

褚颂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很不以为然的神情,“嗨,什么魅不魅力的,就是娶个媳妇而已。”

高团长恨的牙痒,当场想脱了鞋子砸他的脸!

“太优秀的媳妇,不好驾驭吧?手上是不是悠悠咬的?”

褚颂看了一眼虎口的小绷带,“打是亲骂是爱,咬的深,爱的真,”

“哎呦,真***酸死老子了。都听说今儿你们俩合伙把刘涛给整了,好家伙,把他气的,逮谁咬谁,跟得了狂犬病一样。”

“他每天都跟得了狂犬病一样……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下子扑到在雪地里,刘二楞邪笑着使劲摁着他,其他人跟商量好似的瞬间围了过去。

“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褚颂是引起公愤了!结婚两年了都不告诉他们,乔悠悠是他老婆!太抠门了!必须严惩!他们扔了铁锹,十几个人围着把褚颂严严实实的给埋在雪堆里。

乔悠悠本来还开心呢,可是眼看雪越来越多,她就开始着急了,怎么这些当兵的都跟禽兽似的,开玩笑也没个度,这么个埋法,不憋死也得冻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高苒苒就冲过去,小小的手拽着他们的衣服大喊着:“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不许欺负褚叔叔。”

“我们是开完笑的。”赵柯安慰她说。

苒苒的小脸红的像苹果,气呼呼的样子特别可爱,“那也不行!你们都是坏蛋!”

“坏蛋们,赶紧把人放出来,惹了我女儿不高兴了,我可找你们算账!”高团长掐着腰颇有威严的说。

“爸爸也是坏蛋,讨厌你们!”

高团长被亲生女儿说讨厌,还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这可把他气坏了!他当然不敢一气之下就让他们狠狠的整治褚颂,那样会让苒苒更讨厌他。其他人也不想惹这位小公主不开心,赶紧的又开始扒拉着把褚颂捞出来。可是越扒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么安静?该不会真的冻僵了吧?

“禇子?喂?”刘二楞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褚颂,小心的拍拍他的背,以防有诈,可那人就像是僵了一样,一动不动。

乔悠悠站在外围焦急的看着,刘二楞挥挥手让她进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她出声。后来,乔悠悠一直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犯迷糊了?如果她说一句话,或者拍拍褚颂,一定不会落下一个狼狈的他颂按在雪地里的下场,太丢人了!

刘二楞就是想报仇呗,让乔悠悠挡在他前面,自己还有模有样的继续喊着褚颂。他就知道褚颂不怀好意,这么点儿雪就能把他冻僵?其他人相信,他可不信,当年他们一起在1米厚雪里困了一个小时,照样活蹦乱跳的回来!

果不然,那厮忽然从雪里蹦出来,一脸的雪,眼还没睁开呢,就一把把乔悠悠给摁在雪地里。乔悠悠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躺在雪里愣是不敢相信,居然被自己老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摔了!

周围的人想笑不敢笑,不敢多留,抖着肩膀各回各家。

刘二楞还不怕死的说:“弟妹,禇子爱开玩笑,你也知道,别生气。不如,中午回我家吃饺子吧?”

“滚!”

“成,我这就滚。”刘二楞一脸得逞的笑。

“悠悠……”褚颂自知理亏,语气里有抱歉、委屈、无奈甚至心疼。

乔悠悠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你也滚!”

褚颂赶紧跟上,气极败坏的解释,“我真不知道你在旁边,丫太他妈险了。”

地上像是有好多个小褚颂,乔悠悠狠狠跺着脚走路。连苒苒都在一边笑,她得多丢人?!

为了这事儿,乔悠悠三天了,都没有给过褚颂好脸色,褚颂低三下四的围着乔悠悠转,好话说尽,一百遍的说一定替她报仇,让刘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Chapter 23

报仇这件事,说来其实很简单,褚颂能有一百种法子让刘二愣不爽。可是往常他和刘二愣见了面不是互掐就是陷害,冤冤相报,既然不能杀人灭口,那报仇也是天方夜谭。

乔悠悠,她可不是大度的人,心眼小的跟针鼻儿似的,一丁点儿的小事她能一直记着,自此之后要么就连理都不想理你,要么就死命的挤兑你。刘二愣还比较有救,属于后一种。

褚颂有了帮手,刘二愣是孤军作战,当然觉得很不公平,可是他老婆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留他一人对付一双,双拳不敌四手,每次都落败而归。

搞的后来刘二愣看见乔悠悠,都绕道走,要不然就和一群人说话,当做没看见她。

难得乔悠悠有兴致下楼散步,褚颂当然很乐意陪着,牵个小手,没事儿还可以亲个小嘴,会让他觉得像是活在10年,做着那时候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手拉手的走着,路灯通明,忽见前方身影很熟悉,可那人像是故意要躲开一样,掉头就走,却被身边的人又拽了回来。

褚颂和乔悠悠走进,迎面是刘二愣和他媳妇。乔悠悠笑着喊了声嫂子。刘涛媳妇看见乔悠悠可开心了,以前总在电视上看见她,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见着真人。知道刘涛耍心眼让乔悠悠栽在雪里的时候,她狠狠教育了刘涛一番。

“你们也散步呢?”

“是啊,”乔悠悠看着刘涛,依旧笑着说:“二哥怎么一看见我们俩就躲啊?”

乔悠悠如刘涛所愿,喊他一句二哥,可是这一声哥他是真不想答应。

“没有的事儿,我是忘了拿东西。”

“是不是这个?”褚颂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软中华,递到刘涛面前。

刘涛一下就傻眼了,表情僵硬,声音更僵,还故作自然的笑着问:“干吗给我?”

褚颂一脸认真的说:“今儿不是拿走你半包烟,这是赔给你的。”

“记错了吧,你不知道我,‘戒烟’了。”刘涛一直对褚颂使眼色,戒烟俩字说的格外重。

“没错,就是你,装着吧。”褚颂不顾刘涛的挤眉弄眼,直接把烟塞进他外套口袋,然后拉着乔悠悠离开案发现场。

乔悠悠偷偷回头看了看,烟被刘涛扔在地上,拉着自己媳妇不停说好话,那副狗腿的模样,可是让乔悠悠爽到了!

“褚颂,你真好。”

“好吗?”

“好。”乔悠悠眼睛亮亮的,重重点头。

褚颂松开她的手,用手臂圈住她的脖子,身高优势让他身子的重量压在乔悠悠身上,“嘴上说好,不表示表示?”

“咱俩这么熟,不用表示。”

“那……”褚颂思索着,趁乔悠悠不注意,扳着她的下巴,又快又准亲了她一口。

乔悠悠吓坏了,这可是部队家属院,到处灯火通明,指不定谁这会儿就站在自家窗户口看着呢,万一被看见,那岂不是丢人?

“亲自己老婆,不丢人!”

“被你亲才丢人!”乔悠悠掰开他的胳膊加快脚下速度,想甩开他,可是明显,这件事不成立。

褚颂皮糙厚,手脚上的小伤好的特别快,而且完全不留疤痕,一个星期之后,就被医生宣布可以飞行。

美丽的日子总是很快,乔悠悠的假期,已经过了一半,像是眨眼间,十天就这么过去了。多少年来,他们第一次朝夕相处这么久。褚颂白天到部队,不忙的话中午也会回来陪悠悠吃饭,晚上抱着她睡觉,生活各种惬意。

以前他们不在一起,习惯于分隔两地的生活,可是如今每天腻在一起,再分开的日子,恐怕要非常难熬了。

乔悠悠依旧每天和苒苒一起想着找一条捷径可以进到机场看看,乔悠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依然充满希望。可能是因为和小孩子在一起,童心都被勾出来了。好多次她都忍不住的想,如果有个女儿,其实也不错,有人陪着她,花时间陪着女儿照顾女儿,充实了生活,还可以从小孩子的角度看这个缤纷多姿的世界。

褚颂一直惦记着乔悠悠的小心思,甚至为了她违背部队规章,把她偷偷带进机场。乔悠悠开心疯了,跟之前的苒苒一样,又蹦又跳。褚颂从来都不知道,乔悠悠是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乔悠悠猫着身子躲在越野的后座,褚颂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部队大门,又走了好远好远,才到了传说中的空一师机场。可是到处一片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乔悠悠的兴奋苗头瞬间就垮了。

“什么都看不见,没有飞机,连人都没有。”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还没到?至于吗?一部队机场,占这么大地儿,都赶上首都国际航站1、2、3号楼了。”乔悠悠翻着眼皮,刚躺回后座,褚颂就把车速慢了下来。

乔悠悠麻利儿的撑起胳膊看着窗户外,整个脸都贴在玻璃上,几架飞机就在不远的地方,每架飞机前后左右开着照灯,下面有穿着厚厚大衣的地勤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仪器或者记录表,不停的围着飞机转。

从屏幕上看到的战斗机都会让人有种错觉,就是那种非常轻盈娇小,在天空中各种翻滚,而如今亲眼目睹,发现其实战斗机体积还真不小,静静的矗立在夜幕中,犀利的机头仿佛可以随时撕裂苍穹,让人看了就热心澎湃。

“这是歼11,苏联战斗机改造的,重型机。”褚颂避重就轻的解释着。

乔悠悠挥着手说:“你开慢点,我还没看清楚呢!”

“再慢就只剩下爬了。”

机场这地儿不能停车,停了马上就会有巡逻车过来。他非常的怀疑以这种速前进,会不会把巡逻的引来。

“从这里开始就是歼10。”

“你平时开哪个?”

“我?全能!”褚颂挑着眉毛得意的说。

乔悠悠撇撇嘴巴。褚颂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飞行员,立功无数,最新开发成功的歼20,从各军区挑了最优秀的飞行员去试飞,其中就有褚颂。为了这个,连年休假都给取消了,一想起这个,乔悠悠忍不住的嘟起嘴。

褚颂指着正对面的那架飞机,“这就是我平时飞的。”

“和别的也没什么区别啊。”

“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飞回来,要不是我,它……”褚颂后悔的想咬舌头,一高兴就爱乱说话!找抽!

乔悠悠皱眉,“什么意思?”

“悠悠,我带你去看直升机吧。”

乔悠悠从窗户边挪到车中间,声音冷冷的,“褚颂,有话最好一下说完,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门跳车,让整个机场的人都知道是你把我带进来的,出了事你全担着!”

“没什么说的。”

“行,那你告诉我,是怎么个千辛万苦?没有你它就怎么了?”

褚颂从后视镜观察着乔悠悠的脸色,东拉西扯的说:“嗯,陪我好几年了,这飞机。”

“褚颂!”乔悠悠陡然提高了嗓门,“你给我说明白,是不是就是因为它,你才立了一等功?”

Chapter 24

车里的气温骤降,褚颂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讲。自打事情发生他就没打算让家人知道,尤其是老太太和乔悠悠。

车子依旧慢慢行驶着,前方忽然出现一辆巡逻车,打着旗语让他停车。乔悠悠的脑袋被褚颂一下子摁回车底,差点儿窝着脖子。

“别出声。”褚颂开门下车。

如果单单是巡逻的,那也好办。可谁知道,师领导突然到机场视察来了。魏师长一行人身着迷彩,夜巡机场。褚颂走近敬礼,心里暗暗的发毛,运气居然这么壮,正好撞在枪口上。

魏师长看看褚颂,又盯着他身后的越野看了一会儿。

“也差不多了,散了吧,小张!”

“到。”师长的警卫员跑步上前。

“你负责把副师长他们送回家,我坐褚颂的车。”

“是,师长。”

褚颂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很明显,师长已经知道他偷偷带人进来了,既然没有当着众人拆穿他,那就是不想给他处分。

褚颂打开副驾驶的门,魏师长看着黑漆漆的后车窗,挑着眉毛坐进副驾驶。

褚颂看看师长,又看看后视镜中空空的后座。

师长下令:“走啊,等人呢?”

“嗯。”

褚颂发动引擎,魏师长调整了坐姿,拍拍迷彩,“别闷着了,介绍一下吧。”

乔悠悠趴在车底一动不敢动,连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有一丁点儿的动静。可是听了师长的话,她就迷糊了,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咳咳,”褚颂清清嗓子,“我老婆,乔悠悠。”

“哦,哪儿呢?”

“这儿呢。”乔悠悠小声回答,从车底慢慢爬出来。

魏师长扭过头,隔着忽明忽暗的路灯看着乔悠悠说:“你就是乔悠悠?”

“是,师长,我是乔悠悠。”

“褚颂的手,就是你咬的?”

“是。”

“来机场,也是你要求的?”

乔悠悠好像没有死乞白赖的要求非要进来,但是她的确提过这件事。“是。”

“师长……”

师长本不理褚颂,继续问乔悠悠说:“你知道不经允许就机场的后果吗?”

乔悠悠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不知道,但是如果把不知道说出来,好像又有点儿不太好。可是这会儿褚颂也帮不了她。

“当然,不会处分到你,顶多是褚颂吃点儿苦头。”

“师长大人,我……”

“别,”师长赶紧阻止,“别叫大人,跟封建社会似的。”

乔悠悠吞吞口水,这师长不怒不笑,说话不急不躁,听得乔悠悠瘆得慌。

“如果是因为不可抗力导致受伤,那部队不会追究责任,但如果是人为的,特别是打架,必须从严!”

乔悠悠暗自琢磨着,褚颂没跟她说过受伤还要挨罚,只说停飞,可如今停飞都过去了,怎么又开始罚了?

“褚颂。”师长忽然坐好,点了褚颂的名字。

“是。”

“两件事,两万字检讨,30公里负重,明天完成。”

“是。”

乔悠悠默默低下头,这两件事儿里她都有她的份,如果她不来,世界和平。忽然觉得好对不起褚颂。

之后的一段路上,没有人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在师长家门外。师长下车,乔悠悠也跟着下来,堵着师长的路说:“都是我要求的,您就罚我吧。”

“罚你?我没那个权利,只怪自己管教不严。”

“那……那……”两万字有点儿多,30公里也多……而且写了检讨,那他们俩打架那点儿事儿,岂不是要全师都知道?!

“你也是个名人,自打你一来,整个师都晃三晃,小区里那么多雪人我也不是没看见,就连我老婆每天都在我耳朵边念叨着你。这样吧。”

“嗯?”乔悠悠睁大眼睛看着师长,连褚颂都警觉起来,担心师长给乔悠悠出难题。

“别看这师部大院一亩三分地儿,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我们也有什么广播之声,你不就是干这行的吗,干脆你就来一期特别节目,这每天的新闻时政大家也听腻了,你就从你的角度讲讲讲,主题就叫,嗯,”师长背着手想了想,“叫外面的世界。”说完,进了院子,把乔悠悠和褚颂扔在晾在门口。

乔悠悠的眼睛睁得溜圆,不知道应是哭还是笑,这算变相的惩罚吗?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节目?开什么玩笑!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褚颂自己挨罚呢。而且他也没说,她做了这事之后,能免了褚颂吗?

“你们领导怎么这样?”

“我觉得挺好。”

乔悠悠瞪他一眼,“不挨罚了,挺好,是吗?”

褚颂开了车门把乔悠悠塞进去,“反正是你的本行,也不为难。”

“什么不为难?还外面的世界,哎呦这文艺的,我怎么知道外面世界什么样?只知道八卦,别的没了。”

“那你就讲八卦吧!”

褚颂对她回头一笑,乔悠悠忽然记起了什么,仰着脖子挑眉道:“别跟我嘻嘻哈哈的,咱俩还有事儿没掰扯清楚呢。”

“回家再说。”

回家不说再说!!!

事实上,褚颂还是没想说出来,乔悠悠恼了,又不能跟他打架,只能钻进房间生气,顺便把他的枕头扔了出来。

乔悠悠趴在床上自己琢磨,千辛万苦的飞回来,是怎么飞?飞机出了故障?没油了?被击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褚颂不说,她只能胡猜,越猜越乱,越乱越难受,难受的趴在床上揪头发。这会儿如果褚颂在面前,她一定忍不住过去揍他!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乔悠悠掀开被子顶着一头乱发爬出来,看见门缝下被塞进来的白纸。

出褚颂的坦白信。A4纸洋洋洒洒的写着大半张,可是其中描写当时情况的只有只言片语,其他都是重复的安慰。

乔悠悠从为数不多的描写上想象着当时的情景。飞夜航,当飞机返航并且已经进入降落轨道,发动机忽然空中停车,所有仪表盘全部失灵,而这个时候已经离机场已经太机,跳伞弃机可能会带来想象不到的后果。沉着冷静的褚颂能依靠着机场的灯,冒着生命危险目测将飞机迫降成功。

乔悠悠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白纸上,化掉了墨水。她知道什么是空中停车,就是发动机熄火了,他却描写的那么轻巧。如果当时有了万一,是不是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时候的她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不管当时会不会,如果放在现在,她一定受不了。

乔悠悠抹掉眼泪,开了门让褚颂进来。不哭不闹,不追究,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只要不去想,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自我安慰,心里还是害怕,从没想过死亡会离他那么近,一直以为飞机很安全,和平年代战斗机也会很安全,可是现实却把她从幻想中狠狠的敲醒。

身边的床陷了下去,褚颂躺在她身边,乔悠悠翻身钻进他的怀里,安静的抱着他的腰。如果,这辈子就没机会离他这么近,没有机会跟他过着普通夫妻的小生活,那生活将多么的悲伤,她该有多难过?

眼泪蹭在他膛,灼痛了褚颂,手臂更紧的拥着她。其实,他没敢告诉她,那晚他是去执行任务,发现了不明国籍的飞机,周旋了很久,发动机不能负荷才导致的空中停车。这些事他不会告诉她,最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Chapter 25

好像一直都没有再见到代小珂,当乔悠悠以为这姑娘从部队消失的时候,又在家楼下不期而遇。

只是这一次,大概是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代小珂拖着行李从楼上下来,乔悠悠正好上楼。乔悠悠看了看硕大的行李箱,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帮着她把行李拖下楼。

“谢谢。”

“要走了吗?”

“是啊,穿了5年的军装今天算是彻底告别了。”代小珂站在行李箱旁边,望着若隐若现的部队营房。

代小珂大学毕业之后应征入伍,搞IT的。本来可以在部队多留几年,可是为了和老公长相厮守,还是决定转业,当初从别的地方调到一师,也是因为这样可以离自己老公近一点。

“舍不得了?”

“有点儿吧,”代小珂叹气,“可是马上就能见到我老公,以后都可以陪在他身边,所以,关一扇门开一扇窗,没什么损失。”

乔悠悠低着头想,如果是她,愿不愿意舍弃工作陪在老公身边?

“是不是因为我要走了,连你对我的态度都变好了?”

乔悠悠蹙眉,“我有对你不友好吗?”

“当然有!明明是笑,可看你的样子就想冲过来抽我,不过这次挺好,没之前那么明显了。”

“抽你?犯得着吗?”乔悠悠撇嘴。

“那就要问你了,这事儿只有你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凭什么?”乔悠悠提高了声音非常不可思议的问。

“你和褚颂不是打架了嘛,人家的手不是你咬的?为了这个还被停飞呢,难道你们打架不是因为我?你也别怪我自作多情,我只是恰好有普通女人应该有的推理能力。”

乔悠悠给代小珂定了罪名,“你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看不清自己的想法。”

乔悠悠气的倒吸冷气,双手环,“代小珂,我跟你很熟吗?”

“其实不熟,但都是女人,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母狼护着小崽一样,我不就给褚颂送了一盘饺子吗?明说吧,我以前还给他送过排骨红烧呢。”

“代小珂,你要跟我吵架是不是?”乔悠悠急了,一脚把代小珂的行李箱踹倒在地。

“干嘛呀,拿我箱子撒什么气,真是的!”代小珂一脸不爽的看着她,费力的把箱子扶起来,嘴里嘟囔着:“说你在乎,还不相信,我这才刚说两句你就急了。”

“是你先挑事儿的!”

“革命前辈教导我们,对待战友要有春天般的温暖,褚颂一人孤单单的在部队,作为战友给他送点温暖,怎么了?你急什么急?你那么生气,那你来照顾他啊?”

乔悠悠强迫让自己镇定,再镇定,代小珂对褚颂再好,那也是毫不相干的人,她才是褚颂明媒正娶的老婆,不能生气,没必要生气。

“我们夫妻的事儿,你管得着吗?”

代小珂咧着嘴嘿嘿乐,“管不着,过过嘴瘾。”

乔悠悠别开脸看着远处长出一口气,一脸嫌弃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送我的车没来,箱子太大我走不了。”

“那你自个等吧。”

说完,乔悠悠转身上楼,却又被代小珂喊着,“你说,当年喜欢褚颂的女生那么一大把,到了最后他怎么会跟你结婚呢?而且凭良心说,褚颂对你不好吗?”

乔悠悠被定住了一样,半晌才回头咬牙切齿的问:“你老公如果知道你这么关心另一个男人的婚姻,会不会对你家暴?”

“差不多吧,所以我要讨好我老公。”代小珂笑得特别灿烂,像是春天的桃花,笑着望春风。

代小珂看着乔悠悠的背影响亮的吹了一个口哨,这是她在部队学会的技能,调戏女人的时候特别拉风。

乔悠悠气呼呼的窝在沙发里想着代小珂的话,从生气到没头绪,一脑子乱麻。代小珂像是说了很多,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每一句都让她极其不爽。什么叫褚颂为什么跟她结婚?什么叫她们夫妻打架是因为代小珂?什么叫她没好好照顾褚颂?

好吧,打架的事儿,的确和代小珂有关,谁让她笑的不怀好意?没好好照顾褚颂那还不是因为离得太远,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是代小珂,为了老公放下工作。

乔悠悠翻身趴在沙发上,一顿乱踢、乱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合格的妻子,从一开始她就以感情基础的婚姻催眠自己,所以不需要对婚姻太认真,反正离得远,不常见面,各过各的就行了。照顾老公是别的妻子应该做的,却不是她应该做的。一直觉得是理所应当,可是今天被代小珂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很不爽,她对老公好不好的确和代小珂无关,可是被这样一个外人拐弯抹角的说自己有多么的不称职,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离褚颂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环视了屋子,还是有点儿乱,乔悠悠麻利儿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利索的收拾屋子,然后挽起袖子奔进厨房。

褚颂进了门,房间整洁,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教导有方。乔悠悠围着围裙举着铲子从厨房出来,咧嘴一笑,“饭马上就好。”说完又蹿回厨房。

“乔悠悠你干吗呢?”

“做饭呢。”

褚颂跟进去,手贴上她的额头问:“你没病吧?”

乔悠悠本来还想等着他夸赞呢,被他这么一说,笑脸马上收了回去,打开他的手,“给你做饭,你还不乐意啊?”

褚颂傻愣愣的点头。

“我看是你有病!”

“对,我有病。”褚颂飘出厨房,没到门口又拐了回来,勾着脑袋问乔悠悠:“难不成你是为了给我庆祝?”

“庆祝什么?”

“这个,”褚颂压低肩膀,把肩膀往乔悠悠脸上杵,“就这个。”

乔悠悠回头瞟了一眼,没在意,手里的动作翻了两下又停,回过头仔细看着。早上离家前明明是两颗星星,晚上回来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出来。

“哟,看不出来,你居然不声不响的升职了。”

“那是,有实力的人从来不张扬。”褚颂直起腰板,像斗胜的公**骄傲的走出厨房。

乔悠悠嘴上没说,但是也为褚颂高兴。放在10年前,她绝对想不到褚颂能有今天这样优秀。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褚颂是糊不上墙的烂泥,每天只会跟着他的兄弟发小满城疯跑着惹是生非。

端上桌的四菜一汤,乔悠悠有些忧愁的看着没什么“色相”的菜,吞吞口水说:“是不是不太好看?”

“嗯。”

乔悠悠强忍着丢脸,硬着头皮说:“那也得吃光,这是我第一次下决心做一顿饭!”

褚颂很听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了,反正所有盘子几乎被他扫空,而乔悠悠觉得这些菜的确不怎么好吃,要不就咸了,要不就没味道。

“我今天在楼下看见代小珂了。”

“嗯。”褚颂围着对他来说小的过分的围裙,站在梳理台前洗碗,“她今天要走了吧?”

“嗯,走了,拉着大箱子。”

褚颂放下手里的盘子,靠着梳理台盯着她问:“怎么?她走了,你也不高兴?”

“她走不走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必要高兴或者不高兴。”

“她跟你说什么了?”褚颂眯着眼睛问。

乔悠悠警惕的看着他,“她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褚颂耸耸肩膀,“我怎么知道?”

乔悠悠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他的手臂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拉过她一把,给了她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虽然不常见面,对褚颂还是有感激的。而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每次分开总要花些日子适应。这次再分开,不知道要适应多久。

代小珂的话回荡在耳边,她说,褚颂怎么会跟你结婚。

为什么?

乔悠悠记得,当年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主播的位子,以为从此可以和宋梓彤平起平坐,可以昂首挺的站在他身边。开心的跑去表白,宋梓彤却说,她并不是喜欢他,只是把他作为一个追赶的目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乔悠悠6年来对他的喜欢叙述的一分钱不值,乔悠悠当场就懵了,如果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为了能配的上他,她才不敢放松脚步的追着,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资格对他说喜欢。他却说,这不是爱,甚至不是喜欢。

乔悠悠觉得世界塌了。多年前的初恋,是隔壁喜欢拉小提琴的男生,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她逼自己学一点儿也不喜欢的小提琴,可是后来,他走了。下一个就是宋梓彤,那么多年默默的看着望着,却换来一句不是喜欢。她乔悠悠生来就注定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那天褚颂陪着她喝酒,喝多了说了什么她一个字儿也不记得,褚颂的话她也完全没有记忆。反正第二天从酒桌上醒过来,左手无名指上套着啤酒瓶拉环,褚颂清醒的坐在她对面,一字一句的说她昨晚如何向他求婚,而且他心软答应了。

“我喝大了,什么都不记得。”

乔悠悠说着就要去摘手上的拉环,却被褚颂摁着,墨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不行!你已经利字为证,怎么能抵赖?”

“喝醉酒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用负责任。”

褚颂不怒反笑,举着手让乔悠悠看他无名指上和乔悠悠一样的拉环,“是你求着我,死乞白赖的要和我结婚,你当结婚是儿戏吗?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

“那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说你会听吗?”

“那你别跟我当真不得了?”

“不好意思,平生第一次被女人求婚,我也没那么大抵抗力,只能从了。乔悠悠,你不是说宋梓彤走了,和谁在一起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吗?那你现在反悔,是想等有一天宋梓彤回头来找你吗?”

“我靠!”乔悠悠拍着桌子站起来,腿软让她差点儿摔了,可仍是逼着自己中气十足的说:“结就结,老娘向来说话算话!”

褚颂,跟我结婚,其实你也是很愿意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不拒绝?也许那晚其实我本没说什么,是你非要娶我所以编瞎话骗我的,对不对?难道那时候的你都不在乎我心里装的是别人吗?还是你本就无所谓?

“褚颂。”乔悠悠轻轻念叨他的名字。

“嗯?”

“那时候,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26-30

Chapter 26

“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你明知道我说的胡话,清醒的时候肯定不承认。”

褚颂的动作停了,厨房里只剩下流水的声音。

“或者,我本没说什么,是你自己非要跟我结婚的。”乔悠悠步步紧逼,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后脑勺。

褚颂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接下围裙挂在乔悠悠脖子上,嘴角一挑,“你猜对了。”走出厨房。

乔悠悠站在原地琢磨他那句话,什么叫你猜对了?

乔悠悠扔了围裙冲到卧室,褚颂正在脱衣服,她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对面嚷嚷:“是你自己编的对吗?你傻啊?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你。”

褚颂僵硬的瞬间几乎微不可见,乔悠悠一定没看到。把家居服换好,走近卫生间,开门的瞬间,褚颂回头声音很轻的说:“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乔悠悠看着被他关上的门,有些懊恼,自暴自弃的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结果窝到了脖子,跟牲口似的,特别难听的嚎叫出来。褚颂听了动静赶紧从卫生间出来,乔悠悠跪趴在床上,一脸狰狞。

乔悠悠指着脖子抽气,“窝……窝着……”

褚颂狠狠握拳,冤家!

“对不起。”

“嗯。”

乔悠悠背对着褚颂,也不知道他这时候是什么表情,反正听声音就挺不高兴的。可是就算不高兴,他还是没跟她计较,给她按摩脖子,缓解疼痛。

“我……刚刚的意思是,”乔悠悠吞吞口水,挖空脑子的组织语言,“就是,结婚那时候,不喜欢,不过不是现在,你别生气,现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我发誓。”

“那现在是什么?”

褚颂的声音很低沉,像一颗石子砸入乔悠悠的新湖,震出一圈圈的涟漪。他的手温软有力,一下一下捏着她的脖子,不疾不徐。现在是什么?乔悠悠自问。

之前喜欢的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会觉得心跳加速,可是第一眼看见褚颂,他像是从泥窝里爬出来都一样,浑身是泥巴。后来才知道,那天他又和别人打架来着。把人打的鼻青脸肿,自己却只有一身泥巴,连淤青都没有。

喜欢宋梓彤六年都被说那不是真正的喜欢,和褚颂结婚两年相处的时间不足一个月,这就可以说是喜欢了吗?

褚颂等着她回答,觉得像是过了几百年那么久,可她始终是沉默不语。一直不敢奢望,却在不停的期望,可总是失望,褚颂,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适应吗?褚颂自嘲的笑,适应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行了。”褚颂松开她的脖子,站起来走开。

乔悠悠坐在床上轻轻活动着脖子,果然没了痛感。卫生间传来了哗哗流水的声音,乔悠悠走过去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敲了两下,“褚颂?”

没回音,她又敲,“褚颂?”

“尿尿。”

“你明明在洗澡。”

“一起,不行吗?”褚颂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喊出来,乔悠悠吐吐舌头,缩回床上。

褚颂生气了,她不是傻子,也有常人的推断能力,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她说的那句“我不喜欢你。”可是,他也说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你。”扯平了,还不行吗?

很小的时候有次被一直大狗追,乔悠悠吓的没命的跑,又哭又叫,褚颂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把她护在身后,两人一起贴着墙角一动不动,褚颂紧紧捂着她的嘴巴防止她叫出来。黑贝的鼻子在他们身上嗅了嗅,乔悠悠吓的浑身哆嗦。大狗走了,他们俩平安无事,那时候乔悠悠觉得褚颂太了不起了,此后把褚颂列为哥们行列。就算是非常看不惯他们的胡作非为,可是如果他有了麻烦,乔悠悠绝对连眼都不眨的往前冲。

褚颂湿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乔悠悠仰着脖子,杏眼一直盯着他,偶尔闪过无辜的神情。褚颂叹气,走到床边,揉揉她的头发,“那时候我看你可怜,所以想拉你一把。”

乔悠悠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结婚是对的。”

“是吗?”乔悠悠低下头,声音有些嘶哑,“我害怕耽误了你的人生。”

“傻瓜,”褚颂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和你在一起,怎么会耽误?如果那时候没有抓住你,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和你在一起。

“褚颂,你要是不嫌弃我,咱俩就好好过日子吧。不管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认真的,好好过日子。行吗?”

“嗯。”褚颂点头,把她抱在怀里。

乔悠悠紧紧环着他的腰身,被他拥抱着,是那么安全那么窝心。他对她不好吗?除了没办法一直在一起,他真的对她很好,就算是发脾气,好像都是她挑起的。他对她那么好,她应该加倍对他好才行,为什么一直以来要让自己觉得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呢?是夫妻,却不在一起,有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的感情。任何的感情都要慢慢培养,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陌生人,要说感情基础,还是很深厚的。

他想问她,你的心里,还有宋梓彤吗?

那个时候她那么伤心,两年就能然一个人忘记所爱吗?但是,他还是决定不再提。既然乔悠悠都说了,放下过去,从现在开始。不管宋梓彤在不在,乔悠悠都已经决定和他好好相处,那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对她,不再给别人机会。

“准备好了吗?”

乔悠悠正在抒发心中的情感,被他这么一问,懵了。“准备什么?”

褚颂的脖子贴在额头,说话是喉结上下震动,声音沉沉,好像还夹着丝丝的笑意,“外面的世界。”

“……”

外面的世界。乔悠悠只会哼两嗓子。出这样的题目,不是拿她寻开心吗?部队又不是与世隔绝,又不是监狱对外面一无所知,还用的着她来说吗?她知道的他们都知道,她不知道的他们也知道,这就是成心的!

可是牢骚归牢骚,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师里宣保科科长专门来找她,问她什么时候方便,他们好提前安排,乔悠悠翻着日历,手指在几个数字上滑来滑去,最后选定了12月24日。

平安夜。选在这一天,好歹是个节日。

之后的两天,乔悠悠就窝在家里揪头发,写写画画涂涂抹抹,一个小时的节目,其实也不长,但是比她一分半钟的播报可是长太多了。好不容易把节目分成多个小节,却不是她自己能全部完成的。

那天她就变得特别贤惠,褚颂一进门,又是拿拖鞋,又是倒水,跟小媳妇儿似的跟在褚颂旁边,眯着眼睛不停的笑。

褚颂看的心里发毛,还以为他媳妇被“外面的世界”折腾成傻子了。

“中邪了?”

放在以前,乔悠悠肯定又急了,可是这次脾气特别好,双手合实放在下巴边,忽闪着眼睛说:“我好不好?”

“哎呦,”褚颂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别这么看我。”

“怎么了?”

褚颂压低身子在她耳边说:“天没黑,夜间运动还太早。”

“滚,”乔悠悠笑着推开他,“我有事儿跟你说,认真的。”

“嗯,说吧。”褚颂走进卧室,脱了军装换上家居服。

“你先答应我。”

“你先说。”

“那你必须得帮我。”

“你先说,让我听听。”

“你肯定能办到,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就算是违背部队纪律,也得答应。”

“乔悠悠,你在家憋出毛病了吧?怎么又开始上脸了?”

“哼,”乔悠悠掐着腰,“那也只在你面前上脸,你应该心存感激。”

“行,”褚颂换好衣服走近她,“我答应,但是你必须满足我。”

褚颂眉头一挑,抱着乔悠悠滚到床上。乔悠悠挣扎着说:“太早了。你说的!”

“早晚没区别,内容都一样。”他的手早就不安分的扯着她的衣服。每天抱着乔悠悠睡觉,亲吻、欢|爱,习惯了有乔悠悠的日子,爱上了有她的日子。某天,她要离开,他应该很难适应。

Chapter 27

乔悠悠早早就到广播室就位,从没碰过广播仪器,第一次看见还真有点儿无从下手。师长说的没错,他们地方不大,可是五脏俱全,而且样样都是专业。

宣保科的上尉军官小苏给乔悠悠讲了她会用到的那些开关,乔悠悠手忙脚乱的记着,一整个下午乔悠悠都在神高度集中当中。在电视台待了5年,录了多年的节目,每一个字都严格要求,说错一个字就得重录,严重了就得滚回老家,可就算在那些时候,她也不像今天这般紧张。

“嫂子怎么了?录节目对您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更何况只出声音不露脸,更不怕了。”小苏安慰着她道。

乔悠悠笑着点头,也的确是这个理儿,以前面对的是全国14亿的观众,她都没怕过,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还怯场。

“没事,趁着没开始,活动活动就行了。”乔悠悠在广播室做起了热身放松运动。

今天的节目并没有对外宣布过,也就是说,大家将会在一个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听见乔悠悠的声音,她的声音将从音响传遍部队的各各角落,包括机场和家属院。

褚颂下午没什么事儿,乔悠悠不在他也不着急回家,跟着大家到俱乐部。赵柯几个人不时的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说话,眼睛还不时的偷瞄着褚颂。

“哎哎哎,有事儿说事儿,大半天了一只瞄我干吗?”

“中队长呸,”赵柯赶紧自抽一下脸,改口喊:“副团长,今儿有什么好事儿吗?走哪儿都带着笑。”

“没事儿还不准我笑啊?”

“那倒也不是,关键你乐得样子,跟偷了粮食的老鼠似的。”

“你他妈见过老鼠笑吗?装犊子!”褚颂笑骂他。他今天是开心,老婆马上就要出山了,待会儿得引起多大轰动啊?他得多有面子?啊,哈哈哈哈,想想就忍不住的想笑。

“咳。”褚颂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赶紧变了声音干咳一声,生硬的要死。

杨文放下杯子,往褚颂身边挪了挪,“您今天怎么不回家?往常这时候您可是回家抱老婆了,难不成,嫂子把你扫地出门了?”

“哎,”褚颂有模有样的长叹一口气,“你嫂子嫌弃我,把我一人丢下,自个儿玩儿去了,回家也是自己,太凄惨了。”

这句话几乎要引起整间休息厅在座人士的不满,他这个有老婆陪着的人怎么能理解他们这些只能通过媳妇照片来化解相思之苦的心情?连神都看不下去了,人神共愤!

褚颂挥手喊来一个俱乐部的小战士,“你们这儿广播开了吗?”

“什么广播?”

“什么什么广播,当然是师里的。”

“哦,开了几天,大家嫌烦,就给关了,说来俱乐部是放松的,不是自虐的。”

“开了开了,没准儿能听见什么惊喜呢。”

“嗨,咱们这广播,能有什么惊喜,连惊都没有,一片太平和|谐,不和|谐的都和我们无关。”赵柯摆弄着打火机,翘着二郎腿说。

褚颂没理他,还是吩咐小战士说:“全开,声音给我开最大。”

同团战友以一种非常同情的眼神看着褚颂,“副团,您今天没事儿吧?”

“你那什么眼神儿啊?老子好着呢!”褚颂瞅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五分钟。他一直不知道乔悠悠准备说什么,她求他办的事儿妥当了,却没让他知道要干嘛,胃口早被吊了起来。乔悠悠同志,夫君甚是期待啊,你可别掉链子。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觉得没意思,张罗着大家去打桌球。褚颂被誉为空军一师的台球第一人,从来都是一杆收,绝不手软,也从不给领导面子,就连师长亲自上阵,他也丝毫不留情面。

赵柯说:“副团,来一局?”

褚颂摊摊手,一副菜你很随意的样子。

赵柯开始摩拳擦掌的准备,他可是趁着褚颂勤加苦练,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褚颂给比下去。可是他哪儿知道,褚颂从小玩这个,小时候大院里没什么娱乐活动,摆了几个球案,他们几个小子每天围着玩,身高不够就踩着凳子,玩了二十年的台球,哪是他们一朝一夕就能比上的?

“开吧!”

褚颂对赵柯做了个请的手势,赵柯作为下属,还是要礼让了一下,可是褚颂很坚持,赵柯也就不再扭捏,先开就有优势,说不定他也一杆收呢!

第一杆,球被撞散,红球先入袋。之后一路顺风顺水,他也越来越有自信,每个球都进的毫不犹豫,而白球也总能找个好位置。褚颂边看边点头,果然进步了不少。

“不紧张啊?”

“这有什么紧张的?”褚颂反问。

杨文扇风带点火的说,“他要是一杆收了,你不败的神话可就灭了。”

“你能因为乔丹被后辈赶上而否定他曾经是一段神话吗?”褚颂看着桌案,轻飘飘的说着。

杨文自觉的闭嘴,缩回一边。

黑八,最后一球,进了这个,赵柯就就可以刷新纪录了。他自己也激动,试了几次,换了好几个位置,可最后还是失手了。黑八不仅没进去,还不小心碰到褚颂的球,反倒从球带里又拿了一个球出来。

褚颂开球,特别顺,本不需要花时间去找位置,无虚发,而且特别有速度。别人看的认真,其实他是着急着战完这盘去听他老婆讲故事。

轮到褚颂黑八,褚颂趴在桌案上看着赵柯,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兄弟。”

话音刚落,“硁”声,球杆碰球,黑球顺着弧线绕开了赵柯的球,应声落袋。

“好!”

一众叫好声,褚颂看看时间,扔了球杆就往外跑。大家不明所以的问他干嘛,他边跑边说:“去听故事。”

乔悠悠深呼吸一下,对小苏示意一下,小苏推开开关。乔悠悠用口型问:“可以说了?”

小苏对她做了手势。乔悠悠拍拍口,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大家好。”

还是太过紧张,声音明显太僵硬。乔悠悠揉揉头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做了OK的手势,“大家好,我是乔悠悠。”

这次没有了僵硬与紧张,语气里还夹着丝丝的欢快。褚颂听见她的第一句话,还以为她不舒服,可是接着一句让他马上放松了下来,双腿放在茶几上,晃荡晃荡。好不得意自在,等着整个师沸腾。

“啊啊啊啊啊,是谁是谁?”

“谁呀?”

“她说什么?”

“怎么是女的?”

俱乐部开始炸锅,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耳朵出了毛病,嗷嗷乱叫,一个个的兴奋之色。

“嘘嘘,别说话,听着。”

“今天由我来主持本次节目,下面还是先听一下天气情况,因为这个我比较在行。”乔悠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欢快起来,让节目脱离往日的严肃紧张,没有人与她配合,她只能自问自答自言自语。

“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最低温度零下11度,最高温度3度,多云转晴。”

在播音室里的乔悠悠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是什么样子。本来广播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忽然有一天,主持人变了,不仅变成女人,还是个女名人。让他们如何不激动?整个大院几乎没有人走动,都躲在避风的地方听乔悠悠说话。连机场都安静了,飞机落地后都没人搭理。

“好了,节目正式开始。大家可能不太清楚,今天是平安夜,传说今天晚上圣诞老公公会驾着他的雪橇穿梭在家家户户。所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今晚飞夜航的同志们多多注意,不要撞到他,多谢。”

“噗!”刘涛刚喝的一口水全喷在团长脸上。

“对对不起,团长,我这不是故意的。”

高团长眯着眼睛大吼着:“还不给我拿纸。”

“这这她不按理出牌,当我们是小孩儿啊,还什么撞到圣诞老公公,我他娘的想撞呢,让他先出来。”他就是飞今晚的夜航,居然被乔悠悠整出这么一出。

“你较什么真啊?幽默懂不懂?嘿,这有意思,我闺女听见肯定开心。”说着伸手拨电话打回家,让苒苒趴在窗口听广播。

褚颂身边这时候已经围了好多人,他那神情,怎一个的意了得。这可是大面子,太有面儿了。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嘿。”乔悠悠清唱了两句,“好吧唱的不好,点到为止。”

“好听好听。”

“嫂子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师里的人都疯了似地喊,乔悠悠完全听不到,褚颂就傻了,一群人围着他跟苍蝇似的嗡嗡:“让嫂子再唱一个。”

“唱你个头啊,都给我闭嘴,不想听的都给老子滚蛋。”褚颂一声狮子吼,其他人全没声儿了。褚颂倒是还很烦躁,他老婆能给唱一句听听就不错了,还再听?得寸进尺!他还是在十多年前听过乔悠悠唱歌,一曲灰姑娘,少女的娇嗔与甜蜜,声音把他的心融的一点儿没剩下。

师长和政委站在办公室窗前,能听见广播的声音,也能看见师里的人跟归山的猴子一样,个个上蹿下跳。

“老魏,可真有你啊,怎么想出这法子?”

“一年了,大家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大资源,不利用就是可耻的浪费,不符合我国十二五规划。”

政委失笑的摇头,“那人家都给你播节目了,褚颂那惩罚?”

“我可没说她播了褚颂就可以免罚。再说了,那小子爱面子,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不受罚让老婆出来顶着?喏,检讨,第二天就叫过来了,30公里也跑了,怕我不承认还专门找人监督。这小子,真有他的。”魏师长笑着摇头。

政委翻着办公桌上的A4字,密密麻麻有20页之多。两万怎么也够了。

“这小子是块好钢,当年从新兵连把他挑过来,老魏,你可真是慧眼识英雄啊。我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就是一愣头青,看谁都不顺眼,可是成绩各项又很拔尖。他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他半夜偷偷跑到机场去看飞机,绕着飞机一圈一圈的转。”

“是啊,”魏师长在转椅坐下,“新兵连放假还偷偷跑过一次,你记得吗?专门派车去接他,结果这小子跟咱们玩失踪。”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咱们也老了,以后的天下是他们的。”

“今天节目的主题是,外面的世界。很别扭的主题,说实话我不喜欢。不过,还是先来听一下齐秦的那首老歌。”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到远方流浪……乔悠悠适时的把音量调低,“大家可以一起唱,真的想听一听军人集体唱流行歌曲是什么感觉。”

乔悠悠的话,像是给全师的战士官兵打了**血,从最开始的轻喝,变成嘹亮的大合唱。小苏趴在窗口竖着耳朵听,能听见几乎要盖住音响的歌声。不过,几乎没了调子。

“这个乔悠悠,还真有一套。”

“这丫头说我坏话!”师长气的吹胡子瞪眼。

政委看着窗外笑,磕磕巴巴的跟着唱。流行歌他几乎不听,这首,他也只是知道调子,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跟着哼唱,“……的世界,……彩。”

“想问一个问题,现在的你们,最想听外面的哪些事情?咦,没有热线。那我就做主吧。请听,外面的声音。”

乔悠悠切掉话筒,把事先录好的音频打开。这就是她要褚颂帮忙的地方,从部队后勤科把所有在录的军嫂花名册给“偷”过来。具体是不是真的偷,那就要看褚颂的本事了。

外面的声音,不就是这些官兵的老婆吗?他们的世界,除了飞机和家人,还能容下别的吗?

每位军嫂三、四句话,很简短,却满是她们对丈夫的思念和期盼。“健健康康,安全飞行”是每一个军嫂的愿望。最后的部分,还有几个小孩子的声音,他们说爸爸我想你,爸爸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

“哎哎我好像听见我老婆的声音了。”

“老子的闺女!就是大气!哈哈。”高团长得意的笑,高冉冉是第一个说话的孩子,她骄傲的说,爸爸是第一个飞歼十战斗机的爸爸,她很爱她的爸爸。

“听见了吗,我儿子夸我伟大勇敢呢!”

“妈的,怎么声音都一个样?也不多说两句,都没听出来!”

有些抑不住思念的汉子,扯着嗓子对着音响喊:“媳妇儿,我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香。”

乔悠悠听着她们的声音,湿了眼眶,连小苏都撇着头抹了把眼泪。乔悠悠清清嗓子,打开话筒说:“抱歉,时间有限,只选了一小部分,如果还有下次机会,一定把剩下的部分补齐。请听见自己老婆或者孩子说话的同志速速来认领,如果连老婆孩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请自觉抱头蹲在墙角面壁,唱国歌。还有,不准‘起来’。大家互相监督。”

那些嚎叫着说听不出声音的汉子,被一群人挤在墙角,被迫的抱头面壁,唱国歌,唱了第一句就会引起众人围殴。原因是,不准起来。

褚颂一直安静的低着头,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听见了刚刚那段录音,里面有乔悠悠的声音,她和大家说着相同的话:“亲爱的老公,我要你每天都健健康康,安全飞行。”

这是乔悠悠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给他听,他很感动。她的声音很认真,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谢谢你,悠悠。”

Chapter 28

短短60分钟,乔悠悠的节目带来的不只是轰动,那叫震撼。她刚宣布节目到此结束,有缘下次见,整个师都的上空回荡着各种扯着嗓门的叫唤声。

没出两分钟,播音室门外挤满了人,小苏稍稍开了一条缝,看见乌压压的全是人,赶紧又给堵上,拍着口说:“全、全是人。”

乔悠悠皱眉,堵了那么多人,她出不去,怎么办?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人敲玻璃,乔悠悠吓得赶紧跳一边。这可是4楼,爬到四楼敲玻璃,也太离谱了,没这么疯狂的!

“悠悠,打开窗子。”

褚颂的声音隔着玻璃被过滤的很微小,乔悠悠像是看见了救世主,赶紧冲过去,打开窗户让他进来。

“你怎么爬上来了?天都黑了,万一摔了怎么办?”

褚颂撑着窗台跳下来,拍拍手,邪笑着轻声问:“心疼了?”

乔悠悠没好气儿的推他,“这要是摔下去,你就直接转业回家得了!”

“心里有谱,摔不了,那谁,”褚颂手指着小苏,“开门。”

“褚副团长,外面可是挤满了,真要开门,那些人涌进来再把屋里东西挤坏了怎么办?我没法跟师长交代。”

褚颂冷哼,“那也是他自找的,没事儿偏要做什么节目,还外面的世界,搞的一个师的大男人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感的。”

小苏没敢回话,腹诽着说,还不是你老婆太能忽悠。

“要不再等等吧,等他们散了咱们再走。”

“不等了,老子要回家吃饭,饿死了!”说完,拉起乔悠悠走到门边,“哗”一下大力打开门,几个趴在门上的人“呼啦”一下被挤到在地。

“都闲了不是?该干吗干吗去,杵着干吗?造反呐?”

大家一看褚颂来了,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人说:“我们来领媳妇的。”[書香門第-欧阳袖购买]

“嫂子,答对有奖品吗?”

“嫂子,这回没我媳妇,明年能轮到吗?”

乔悠悠躲在褚颂的大块头后面,笑着说:“有机会的话。”

“那要是没机会呢?”

“怎么那么多废话?都让开,不用训练吃饭飞行啊?”

褚颂特别严厉,乔悠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褚颂,说话特别有威力,小伙子们被吼的一句话也没有了,慢慢的挪出一条路出来。褚颂护着乔悠悠“突出”重围。

一群人还干巴巴的望着,褚颂提防的看着他们,刚有人动一下,他就指着那人狠狠的说:“不准动!”

小伙子囧囧的说:“没动,我……挠痒痒。”

政委作为师领导代表,特地来和乔悠悠会面,衷心的感谢了乔悠悠的节目给部队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机,夸的乔悠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政委,您别这么说,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是我该做的。”

“所以还要感谢褚颂给我们一师娶了一个好媳妇。”

听了这话,褚颂可不乐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搂住乔悠悠的肩膀大声宣布主权:“媳妇是我的!”[袖嬷嬷购买]

政委瞪了他一眼,“又没说不是!”

“政委,魏师长呢?”

“哦老魏有些事儿等会儿过来,今晚要好好的款待你。走吧。”

乔悠悠一听“款待”就歇了,从小最不喜欢的就是饭局,赶紧摆手连声说不用。

“悠悠你也别有压力,这海边小地方,也没什么饭店,就在部队的餐厅,就是我们一起吃个饭,反正你们俩也要吃晚饭,说不定这小子不想做饭,等会儿还是要把你忽悠到餐厅,一样的。”

“那好吧,谢谢了政委。”

“别客气。”

褚颂杵在原地不动,怪声怪气的说:“政委,能允许乔悠悠同志带家属吗?”

“熊样,不许你就不去了?”

“那可不成!”褚颂拉长了声音反驳,拽着乔悠悠的手不放。

褚颂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乔悠悠混饭局,和师里最大的两位领导同一桌吃饭,他是完全无压力,乔悠悠就有些紧张了。虽然大场面见多了,可是这两位毕竟是褚颂的领导,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褚颂面子。不在外人面前让丈夫下不来台,这是她认为作为一个妻子最简单的准则。

相比起来,乔悠悠觉得政委实在是和蔼可亲,一直笑眯眯的,脸上有岁月留下的褶子。师长到底是什么脾气她实在是不准,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这次的师长倒是没有上次那么咄咄逼人。她心里一直还惦记着“处罚”,一个晚上都在考虑怎么开口才比较好。[書香門第]

政委给乔悠悠加了茶水,笑着问:“悠悠啊,今天你播节目的时候我就和老魏再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褚颂可是十几岁就进了部队,整年整年的泡在部队,难不成是相亲?”

乔悠悠看了看褚颂,使了个眼色,褚颂清清嗓子说:“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

“没问你。”师长黑着脸把褚颂的话瞪了回去。

乔悠悠吞了吞口水,这师长还真是毛!

“我们俩从小就认识,同一所学校从小学到高中。”

“哦,敢情是青梅竹马,难怪呢。哎,”政委看向褚颂,“新兵连放假的时候,是不是偷偷跑回去看悠悠了?”

乔悠悠挑眉看着褚颂,皮笑不笑的样子像是等着褚颂坦白从宽。她可是没有在那个时间点见过他,谁又知道知道他偷偷跑回去看谁了。

“咳,”褚颂挪了挪屁股。[書香門第]

为了让褚颂下台,乔悠悠做羞涩状,不好意思的轻轻点头。政委哈哈的笑了起来。褚颂看着这样的乔悠悠都愣了,她可从来没这样……善解人意过。

“有这么好的小女朋友,你怎么舍得跑这么远当兵?”

乔悠悠心说,还不是为了躲追“债”的!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左骞逢人就咬牙切齿的说这辈子要和褚颂势不两立,见一次打一次,一次打残更好。

褚颂骄傲的说:“我爱人民解放军。”

师长扑哧一笑,开始揭他的老底,“新兵连第一天就跟班长打架,嫌饭菜不合口就嚷嚷着要回家,不把领导放在眼里,命令对你来说就等于放屁,没事儿就爱溜着墙转悠,干吗?想跑呗。”

乔悠悠听了这些话一点儿都不觉得稀罕,这就是他的本,一身流氓习。

“他那时候,就是想让部队把他给开除了,变着法子的惹是生非。”

褚颂把拳头放在嘴边干咳,“适可而止。”

政委不理,继续八卦的问:“悠悠,这样的人,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我。”乔悠悠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悠悠看到了你们看不到的品质!”

“什么品质?”师长挑眉追问。

“本纯良。”

当她说完这个词之后,分明看见政委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还有师长有些抽搐的脸。褚颂则是一脸纯良的本色演绎,拎着茶壶不停的斟茶倒水。

乔悠悠回到家,冲了个暖和的热水澡,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挺尸。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一睡到天亮。[書香門第]

褚颂像一匹狼,眼里散发着幽蓝的光,瞄准猎物无声的爬上床。乔悠悠感觉到他在靠近,翻了身坐起来,额头恰好撞到了他的下巴,乔悠悠眼冒泪花的按开床灯,手不停的揉着脑门。

“离我这么近干吗?”

褚颂活动活动下巴,“谁让你起来也不打个招呼?”

褚颂伸手去关灯,乔悠悠拦着说:“等下,有些事还没掰扯清楚呢。从新兵连跑出来,去哪儿了?”

褚颂的手讪讪的缩了回来,脱了上衣钻进被子里,手不安分的扯着乔悠悠,却被她无情的打开,“问你话呢。”

“愧疚难耐,进京看左骞。”[書香門第-歐陽袖購買]

“是吗?”乔悠悠点点头,“也是够愧疚的,好歹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没想到你连打自己的兄弟都不手软。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打架,是不是因为姑娘?”

乔悠悠眨巴着一双写满八卦的眼睛,“没事儿,我不生气,谁还没个过去啊,是吧,过去的事情就是一段标榜着‘我是傻逼’的历史,能成为历史有它的必然原因,我真的不介意。”

褚颂从床上弹起来,俯视乔悠悠吼道:“我***有一段儿比傻逼都傻逼的历史!”

说完摔门而出,乔悠悠愣愣的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半晌都反应无能。

十分钟之后,乔悠悠开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想,到底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说着说着就真恼了?这男人怎么越来越小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褚颂喜欢过哪个姑娘,从来都是谁谁家的姑娘又给褚颂塞了情书,或者谁看一眼褚颂就脸红耳赤。难不成,他喜欢男人?左骞?

乔悠悠忍不住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净想写有的没的,都能编成小说了。

乔悠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腾了近一个小时,褚颂一直没回来。乔悠悠想了最后一种可能,其实那厮打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她,看着她追隔壁小提琴少年,看着她意宋梓彤,看着她被甩,然后和她结婚。

可是,喜欢她怎么就成“比傻逼都傻逼的历史”?

乔悠悠披着衣服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扑鼻的烟味让乔悠悠忍不住的闭气眯眼睛。电视散发的冷光照在褚颂的脸上,映成铁青的颜色,跟牛鬼蛇神似的。这二货从床上奔出来没穿衣服,这会儿还裸着上身。乔悠悠慢慢挪过去,小心翼翼的问:“还生气啊?”[書香門第]

褚颂不看她,盯着电视屏幕冷冷的说:“看电影。”

乔悠悠这才发现,电视其实是无声的,一部90年代风靡一时的香港电影。乔悠悠盘腿坐在他旁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两个人身上,“我陪你吧。”

褚颂没有反驳,乔悠悠看着那个时代最美的两个女子。深情的莫言,妖艳的金镶玉。乱世莫诉儿女情,奈何儿女情更深。

当莫言挡了那把刺向淮安的剑、最终被黄沙吞灭在大漠的时候,乔悠悠再一次把眼泪抹在了褚颂的肩膀上。

乔悠悠挪开脑袋,看着褚颂说:“不生气了吧?”

“睡觉吧。”

“还气?我已经陪你看了近一个小时的无声电影,你都不感动吗?”

“为什么要感动?是你演的吗?而且,感动的是你吧!”褚颂了自己的肩膀,还有湿润的感觉。

乔悠悠揉揉眼睛,“那你说怎么办?”

褚颂关了电视,站起来说:“唱首歌给我听吧。我要听灰姑娘。”

Chapter 29

“唱吧。”褚颂躺在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眼睛半眯着,能看见她的样子,能听见她的歌声。

“不记得歌词。”

褚颂从床头拿了pad把歌词给她翻了出来,杵到她面前,“别告诉我你不记得调子。”

乔悠悠接过pad,看着歌词,对于为什么要唱灰姑娘非常的不解,“这不是男的唱的吗?这不应该是你唱给我的吗?为什么要我唱?”

“到底唱不唱?”褚颂皱眉。

“唱可以,我唱完你得唱一首歌送给我,不然我多吃亏啊?一换一,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反正不管褚颂是不是愿意,乔悠悠把话放在这儿,他如果不让她顺心如意,那她可是有太多的法子惹他生气,让他不爽。

“干吗呢还不唱?”

乔悠悠手不停的翻着,没接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嘴角飘起一抹笑,“就这个了。待会儿唱这个给我听吧。”

乔悠悠没给褚颂开口说话的机会,找了一段伴奏,清了清嗓子,听着前奏酝酿感情。当年这首歌好红好红,郑钧的声音不带一丁点的矫揉造作,一字一句仿佛能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某一年的春天,褚颂第一次听到乔悠悠唱歌,那首灰姑娘,和着轻柔的吉他,声声动人。她把这首歌唱到甜美的无以复加,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甜甜的笑,还有一个浅浅的笑涡,在春日的阳光下,褚颂彻底醉了。

此时此刻,不是春天,也没有阳光,更没有伴奏的吉他,只有一段简陋的配乐,屋内只有一盏暖暖的小灯。乔悠悠的声音,混着音乐缓缓流出,流进褚颂的心里,轻轻柔柔一字一句,却狠狠的撞着他的神经。

“我曾经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许再等你到来,也许再等你到来,也许再等你到来。”乔悠悠看着褚颂,声音温柔,美目流转,一声一声的轻唱,也许再等你到来。

褚颂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低声轻喃:“我是再等你到来。”

“我唱完了!”乔悠悠大声宣布,全然没有刚刚唱歌时的温柔。

“嗯。”

乔悠悠手一挥,满脸的堆笑,“去吧,唱首歌子助助兴。记得,神情并茂,该高亢的时候就要高亢,该低沉的时候就要低沉,感情,一定要丰富。”

褚颂有些发愁的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四字标题,还要神、情、并、茂……“别愣着啦,赶紧的,坐着唱不出气势,去吧。”

“没有工具。”褚颂说。

“什么工具?”

“吉他。”

“你又不会!”乔悠悠狠狠白了他一眼。

褚颂叹气,“行吧,今天给你表演,免费,不花钱。”褚颂站在床边,一条色蓝色的家居裤斜斜的卡在腰胯,上身赤|裸,小麦色的肌,在昏暗的灯下似是散着幽幽光芒,低头眯着眼睛看着她,样子感又迷人,乔悠悠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开。”

乔悠悠点开了音乐伴奏,举着手指头给他倒计时,却被褚颂拉过去充当麦克,杵在他嘴巴前。乔悠悠就这样举着胳膊仰着脑袋,傻乎乎的看着他。

褚颂摆好了弹吉他的姿势,表情说来就来,一脸的陶醉相,乔悠悠很配合的没有笑出声来。

褚颂扯着嗓子高喊:“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褚颂低下头,看着乔悠悠,声音温柔了许多,“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而后,这小子跟吃了摇头丸似的,摇头又晃脑,明明没有吉他,偏偏还陶醉的要死要活,各种摆造型各种装13。乔悠悠捂着嘴巴闷声笑,实在是太生动了,崔大师都没他这么来劲。

可是一笑身子就不自觉的抖,影响了大师发挥,人还不乐意呢,“别乱动,正兴头呢。”

乔悠悠抖着肩膀点头,尽可能的保持不动。

褚颂的声音在变声期那几年,特别的难听,乔悠悠一度的嘲笑他是公鸭嗓。可是当他第一次从部队探亲回家,那时候他不仅比走之前更结实高大,连声音都变得特别好听。利落的板寸,检验着他致的五官。这样的他少了一丝流氓的邪气,他们都说,这叫假正经,比流氓还可怕。

“哦……你何时跟我走。”

褚颂蹦跶出了不少汗,安静的站在乔悠悠面亲,满眼的认真,微喘着唱:“你这就跟我走!”

乔悠悠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听着他带着浓浓哄骗的话,脑子里整个就空白了,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扑了过去。

褚颂被扑的一个趔趄,眼睛里闪着浓浓的笑意,故意的说:“一首歌就让你以身相许了?”

“我跟你走。”乔悠悠说,没有丝毫犹豫。

褚颂愣了两秒,兴奋之情无以言表,紧抱着她滚到床上,疯狂的吻着她,她热情的回应,像是要把彼此融进自己身体一般。

“我跟你走。”乔悠悠是这么说的,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快要离开。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可是彼此心知肚明,假期接近尾声,她要离开,他们要分开,像之前两年一样,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曾经,即使没有联系,他们依然可以过的安然无恙,潇洒无比,可是现在呢?

想到这里,乔悠悠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搐,更紧的抱着他的腰,弓着身子迎合他。

“不要走,悠悠”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褚颂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乔悠悠看的迷惑了。

“褚颂。”

褚颂一个挺身,进入她,深深的冲撞着。乔悠悠不停的哭叫,泪湿了双眸,娇小的身子在他身下不停的颤抖着,高|潮几乎让她全身抽搐。

褚颂把头埋在她前,用力的吸允着,在她的口、脖颈、肩头种下一颗颗草莓,像是贴上了“褚颂所有”的标志。乔悠悠低头看了一眼,一片片的红印子特别刺眼,乔悠悠拉着他的脖子压向自己,学着他在他耳后用力的吸允。

“悠悠。”

乔悠悠不理,这是带有报复质的亲吻。

“亲吧,反正我无所谓。”

乔悠悠用手臂抹了嘴巴,“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要走了。”

“再说?”

“说什么?哦,反正我要走了,才不管会不会有人说,爱谁谁,啊……”

褚颂连手指掐住她的珠花,狠狠捏了一下,乔悠悠吃痛的叫了出来。

“还说?”

“说不说都是事实,你能改变事实吗?”乔悠悠脾气一上来,软硬不吃。

“行了乔悠悠,话既然说到这,那你算完了。反正你要走,这一分别不得半年七八个月的,凑着今天是个节气,提前算了吧!”

“别啊,”乔悠悠躲着他的挑逗,“万一等会儿圣诞老公公来给咱家送礼物,看见咱俩赤果果的样子,不太礼貌。”

褚颂冷笑,“礼物是我给的,不是那个老头子送的。”

乔悠悠不服,梗着脖子问:“哪儿呢?没看着!”

褚颂指了指她的肚子,“这里,赌不赌?”

自打乔悠悠来了部队,他们俩从来没做过安全措施,乔悠悠没吃过药,更没有套套。他们俩现在的感情比之前两年深厚了太多,他们之间的距离每天都是负的,好的跟一个人似地。孩子的事情,乔悠悠看开了,顺其自然,现在去考虑未来的事情不现实,最起码眼下她没打算和褚颂离婚。

有没有孩子,这事儿乔悠悠还真的说不准,说不定这会儿她肚子里已经开始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谁知道呢?

隔天,乔悠悠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没有证件,要回去得让褚颂送她,可是他整个早上都着一张脸,她也没敢开口。送他出门的时候,乔悠悠才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天晚上净顾着陪师长政委聊天,忘了最正经的一件事儿。

“那天师长给你的处罚,是不是可以不算数了?”

“嗯。”褚颂冷哼。

“真险,还领导呢,自己说的话都可以不算。”

乔悠悠一肚子的埋怨,可是褚颂本没听进去,什么检讨、30公里,都不及乔悠悠要离开给他带来的冲击。乔悠悠都要走了,就算每天30公里又怎么样?回到家里没有她的影子,还不如不回来。

空军一师的官兵们还没从昨天的兴奋里扑腾过来,褚颂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整天都耷拉着脑袋,要么就不理人,要么就狠狠的骂人,搞的整个团上下人心惶惶的。

下午接到了哨兵有客来访的电话,褚颂开着车到师部大门,他的心情已经在此时彻底跌落到谷底。本来他还侥幸的想着,只要他一天不送她,乔悠悠就要再这里住下去,可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挨千杀的。褚颂恨不得一人一脚让他们断子绝孙。

Chapter 30

“三嫂三嫂。”

“你怎么来了?”对比与门外人的兴奋,乔悠悠则是眉头紧皱。

褚司嬉皮笑脸的说:“来接你回家啊。”

“这么好,”乔悠悠做惊喜状,“哎呀哎呀,好受宠若惊啊!”

褚司忽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左骞冒了出来,有些不耐烦的说:“能进去说话吗?”

“哟,左少爷!”乔悠悠挑眉,侧着身子让他们俩进门,“左少爷大驾光临,可真是蓬荜生辉啊,小女子惶恐。”

左骞是第一次来,进了门就左看右看,听了乔悠悠的话,瞥了她一眼说:“还不快跪下谢恩。”

乔悠悠顺手关上门,“存着吧。”

褚司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乔悠悠盘着腿窝在沙发里,三嫂三嫂的叫了几声,乔悠悠却只是嗯着应下,连头都没抬。褚司终于任命的起身给自己到了杯白开水。对乔悠悠,从来就不该抱有“她很贤惠”的幻想。

“给我来一杯。”左骞说。

乔悠悠撑着下巴刷微博,微博已经被各种腐女、腐男、基友占领,乔悠悠看着褚司把一杯水递给左骞,一句话顺嘴就说了出来:“你们俩出柜了吗?”

“噗。”

“砰!”

“**!”

左骞刚喝下的水全喷在褚司脸上,褚司手哆嗦,自己的杯子掉地上被摔成碎片。乔悠悠默默低下头,拿着自己的东西溜进卧室,一整个下午都没出来。褚颂不在家,谁知道左骞和褚司会不会报复她?

她真的只是油然而发,怪只怪褚司在京城的名声,还有左骞为什么要凑热闹跟着褚司一起来。虽然褚司是gay这一说法里有水分,那也只能说他自作自受。花心萝卜,刚甩了女朋友,就被人姑娘看见他进gay吧。姑娘被甩心情正不爽,那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如果是乔悠悠,她肯定不止说褚司是弯的,还必须是傲娇受!

“噔、噔。”

乔悠悠拉拉被子,提防的问:“怎么了?”

“开门。”

乔悠悠慢慢挪过去,拉开小缝露出一张脸:“干吗?”

左骞皱着眉头看她:“晚饭吃什么?”

乔悠悠肚子,“我不饿,你们随便。”

“这可是你家,我们是客人,一下午不见人就算了,连晚饭还要客人自己解决,乔悠悠,您这谱可真够大的。”

“我就这么大谱,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乔悠悠挑眉,说的理所当然。

左骞的脸抽搐,伸手后脑勺,隐隐觉得,被开瓢的地方又***开始疼了!褚颂是眼睛被飞机给轰了吧,看上这么个女人!

天黑透的时候,褚颂回来,乔悠悠正跟着视频练瑜伽,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卧室角落,可是褚颂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像是被千瓦的探照灯围着一样,分外刺眼。

“回来了?”

“嗯,”褚颂闷哼,换下军装,“今晚我夜航。”

“哎呦。”乔悠悠尖叫。本来她就是单脚支撑,身子稍微不平衡,便侧摔在地。“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分外敦厚。

褚颂赶紧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焦急的问:“没事儿吧?摔着哪儿了?”

乔悠悠蹙着眉头,有些狰狞的说:“脚踝。”

褚颂一边揉着她的脚踝,一边沉声责备:“没那个本事还学人练什么瑜伽,你能跟她们比吗?走三步就恨不得抽过去,平衡感那么差,还想玩儿新鲜的。”

乔悠悠闭着眼睛,咬着下唇。

褚颂心软了,轻声问:“疼吗?”

“有点儿。”乔悠悠勉强的说。

褚颂握着她的脚,轻轻按摩。她总是大大咧咧的,不是窝着脖子就是崴着脚,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如果扭着怎么办?中医按摩?想到男医生向他这样握着她的脚,他就一阵不爽。

“哎呦疼!那么大劲儿干什么?”乔悠悠哀嚎着,满脸愁容的看着褚颂。

“行了行了,轻一点。”褚颂烦躁的说。她的脚皮肤细滑,白白嫩嫩的就像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想到她马上就要回去,心头就发紧。

“悠悠。”

“嗯?”乔悠悠和褚颂凝视着彼此,灯光微暗,眼里却有一个清晰的彼此。眼神里同时写满了不舍。乔悠悠等着他说话,也许他会说,悠悠别走了,或者,我舍不得你。

“你怎么招惹他们俩了?”

乔悠悠掰开他的手,自己抱着脚丫子,刚刚的柔情一扫而空,“没惹,小心眼呗。”

褚颂苦笑的看着她蓬蓬的头顶,揉揉她的头发起身离开。乔悠悠思来想去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猛然记起,褚颂这个烂人,又用揉完脚丫子的手她的头!!

“褚颂!”

“还不都是你的,你是想嫌弃谁?”褚颂站在门边,回头冲她挑着嘴角,眼里闪着赤|裸裸的挑衅。

“飞你的夜航去吧!混蛋!”乔悠悠愤恨的自语,并且把枕头狠狠砸到门上。

她走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居然要去陪飞机,这让乔悠悠情何以堪?自己的地位居然比不上一架冰冷的飞机。她承认,歼击机一架好几个亿,肯定要比把她买了值钱,可是不能这么简单的计算呐!飞机会暖|床吗?会叫|床吗?会做|爱吗?会说爱吗?他如果觉得有了飞机万事足,还娶老婆干什么?

卧室门被乔悠悠从里面反锁了,褚颂喊她吃晚饭,她连理都不理。他不停的拍门,一遍一遍的喊着乔悠悠你开门。

“你三哥怎么还是这行?”左骞嘴巴都几乎要撇到太平洋,看着褚颂的样子,摇着脑袋,一副很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他能不能有点儿骨气?”

“能,”褚司深深点头,指着左骞说:“你后脑勺。”

左骞把筷子扔在餐桌上,“不吃了,什么菜啊,就这还五星?”

“你没看见呐?人的五星是这儿的百姓送的,大众口味。”褚司的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挑着自己喜欢的吃两口。他们这二位大少爷,从城里一家“五星”级酒店叫了外卖,可是这果断不是“五星”应该有的样子。

左骞回到客厅,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总觉得是落下病了,特别是看见褚颂和乔悠悠,他不仅头疼,连肝儿都疼。要不是正好要来这边看矿,他才不会傻颠颠的来接乔悠悠,这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哎,我说你能消停会儿吗?我这脑袋疼半天了都。”

褚颂没理他,再敲门,“悠悠,把军装拿出来。”

终于,里面那位老佛爷发了慈悲,开个门缝把褚颂的一身军装扔了出来。左骞捂着眼睛不忍心看,他兄弟怎么被折腾成这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乐意!”褚颂眉飞色舞的换上军装,语重心长的拍着左骞的肩膀说:“你还是找个老婆吧。”

“免了!万一再摊上乔悠悠这样的,我宁愿断子绝孙。”

褚颂直起身子俯视他,“好,省的我出脚了。”

部队派给他的任务,他必须无条件服从。所以夜航,他不能不飞。乔悠悠要走,他想自私的留下她,可是又不想她过的不开心。这二十天来,乔悠悠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习惯了每天回到家有她身影的日子,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但是她的生活太单调,单调的让他心疼,总是担心她会不会憋出抑郁症。

乔悠悠像是他的毒,从很早就知道,离得越近越无法逃离。可是他还是陷了进去,不能自拔。甚至为了她,打了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为此还惹恼了家长,把他下方到部队。而乔悠悠那个傻瓜,居然还跑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幼稚,说只有幼稚的人才会用拳头解决问题,骂他不仁义,居然打自己的兄弟。

当时的褚颂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因为乔悠悠,他的生活乱成一团糟。可是就算是这样,离开她的日子里,他还是没办法忘记她的音容笑貌。

听说了她又一次喜欢上别人,生气与伤心双重夹击着他。打沙包泄愤,纵是带着拳击手套,手还是肿了好几周,从地勤贬到仓库,彻底远离了飞机。也就是在仓库的那三个月,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乔悠悠不喜欢他?

她说过,最讨厌惹是生非的他,可是他却从未在意。从那时起,褚颂决心要发愤图强,考军校,训练体能,为了让乔悠悠对他另眼相看。当他终于如愿以偿从飞行学院毕业并且挂上了上尉军衔,乔悠悠却告诉他,宋梓彤去了Y视,她也要去那个地方。

褚颂悲哀的发现,不管自己是否出色,都不能让乔悠悠注意,因为她喜欢的人,依旧不是他。

褚颂从口袋里出一枚戒指。很早很早就已经买好的,一直没给她,本想在她走之前亲手给她戴上,她却又开始使子。

“副团,时间差不多了。”

“嗯。”褚颂收起戒指,扣好装备。

“嫂子要走了?”

褚颂看了杨文一眼,心情更加烦躁。

“看你一副月经不调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嫂子要走,嘿,嫂子一走我们这些穷困大众的心里总算能平衡了!舒坦!”杨文轻抚着自己口,表情特别欠揍。

褚颂拿着头盔撞他的口,“明天交一份报告给我,中国第四代歼击机分别与苏欧美的差距。题目很陈旧,但是内容新鲜,别人写烂的东西,就算是给我你也得重写。”

“团长。”杨文哀嚎。

褚颂率先上车,背着他挥手,“别忘了,明天交给我。”

31-36

Chapter 31

接近凌晨,褚颂一身寒气的归来。家里一片黑暗,安静如斯。

褚颂的手握住卧房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居然开了。褚颂很开心,还以为乔悠悠继续给他门禁。慢慢推开门,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卧室开着一盏温暖的床灯。乔悠悠趴在床上安眠,床灯映照她温柔的容颜,秀发随意散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洒下了浅浅的影。

褚颂轻撩起她的头发,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沐浴后的清香和她的味道揉在一起,让褚颂整个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扳着她的脸吻上的她的唇,香香软软的,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一般。

乔悠悠半梦半醒间觉察出了褚颂的纠缠,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像是无法拒绝的罂栗,伸出手臂挽着他的脖子,迎合他的吻。

“脚还疼吗?”褚颂喃喃的问。

乔悠悠心里暖暖的,“还好。”

褚颂的手掌探进她的睡衣,里面空空,褚颂坏心眼儿的揑她,乔悠悠吃痛,报复的啃咬他的唇。

“专门等我呢?”

“滚,懒得穿而己。去洗澡。”

“嗯不要嘛。”

褚颂撒娇着说,乔悠悠浑身一哆嗦,伸脚踹他,“不洗澡别上我的床。”

“已经上来,哪儿有下去的道理?”

褚颂隔着被子抱着她滚了一圈,让她趴在他口,她的脸颊酡红,带着睡醒时的慵懶,娇艳的唇微张。

乔悠悠手指轻点着他的唇,“少爷,我和飞机比,谁好?”

褚颂听闻眯起眼睛。

“你是选我呢还是飞机?如果是飞机,那打今儿起,您就自个打丨飞机。”乔悠悠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挑衅与威胁,一脸的得意和张狂。

褚颂双手捧住她的脸,血脉喷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叫嚣着同一个热切的主题。

“哎不成,”乔悠悠躲开他的唇,笑的娇俏,“选一个嘛。是我,还是飞机?”

“你。”

“不信,就在刚刚还撇下我去找飞机了呢!谁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打丨飞机来的更爽?”乔悠悠吐气如兰,大腿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腿,隔着被子和衣物仍能感觉到他的僵硬。

褚颂大力扯开隔在他们之间的被子,惊叫中,乔悠悠己经被他压在身下。就这一会儿工夫,乔悠悠被他翻了360度。没了被子的包裹,乔悠悠也解放了,咬着牙用劲儿把褚颂推开。本来己经在床边,被这么一推,褚颂从床上摔了下去。乔悠悠刚想笑,就被他顺带着拉下床。

“夫唱妇随。”褚颂说,再也没有给乔悠悠机会,紧扣着她的腰身,双腿夹着她反抗的双腿,让他们之间密和的没有距离。

这是分别前的最后一晚,再见面不知道要到哪个年月。褚颂不敢奢望下一次休假的乔悠悠能来看他,想到她要离开他就浑身疼。

褚颂抱着她从地上站起来,把她压回床上,把头埋在她前用力吸允。掰开她的腿挤进去。经过这20天,乔悠悠己经越来越放不下他的身子,他让她从女生变成女人,让她尝尽了丨爱的美好。爱不爱己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分开后,恐怕要用很长时间来适应。

“悠悠……”褚颂像小兽一样舔着她的肌肤,轻唤着她的名字,“悠悠你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

乔悠悠己经被他撩拨的完全混乱,抱着他的脖子点头。

“不要走,好不好?”

乔悠悠似乎听见出了他话语里的哀求,没有办法说不,她好想回答说好,不走。

“悠悠。”

乔悠悠供着身子迎合他,娇喘一声声的从喉咙溢出。他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撞越深,交丨欢的私丨处一片湿滑。

在她几乎抽搐的吋候,似乎听见了他说,我爱你。乔悠悠没有力气去求证,窝在他怀里。

褚颂是要疯了,没命的做,乔悠悠被他折腾不停求饶,眼泪流个不停,可是褚颂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乔悠悠的腰几乎要断掉,下面甚至有些红肿。起床前,褚颂意犹未尽的吻着她不放,乔悠悠没力气推开,更懶得回应。她不知道褚颂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

褚司打电话过来说他等会儿就到,让乔悠悠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可是手机在挂断前被褚颂抢了过去,狠狠朝着地板砸过去。手机瞬间被崩的四分五裂。

“你干吗?”

“不要走。”褚颂撑着胳膊俯视她,眼眶通红,眉头紧蹙在一起。

乔悠悠端详着他好一会儿,笑着说:“怎么了?假期结束了,我要回去了。”

“辞了!”

“你养我啊?”

“养。”

乔悠悠再也笑不出来,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心,“那你为了我,调回京城,行吗?”

褚颂的手掌狠狠压着她的肩膀,很痛,乔悠悠却没有反抗,较劲似的和他相互凝视。最后,褚颂还是妥协了,从她身上下来,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

乔悠悠翻身把头埋在臂弯里,没让他看见滑落的眼泪。在这些男人的眼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不是家人,不然高团长的老婆也不会那么坚持的和他离婚。

乔悠悠一直不屑拿自己和飞机比较谁更重要,可是在她离开前却开始纠结这个问题。而他的反应也充分说明了一切。他舍不得部队,舍不得歼击机。不难过,怎么可能?

褚颂摁灭烟蒂,把乔悠悠从床上捞起来。她真的是累坏了,像一滩水一样懒懒倚在他身上,任由他给她穿衣服,半抱半拖的把她拉进卫生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乔悠悠看看牙刷懶懒的说:“没力气。”

褚颂尽职尽责的帮她刷牙,甚至洗脸梳头发,抱着她走出卫生间,放在沙发上喂她吃早餐。乔悠悠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觉得这些就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索要无度,谁让他把偏见做的那么明显?

褚颂用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残渣,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乔悠悠,不要喜欢上除我以外的人。”

一口粥含在乔悠悠嘴里,听了褚颂的话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好不容易勉强吞了下去,还差点儿被呛着。乔悠悠拍着口顺气,有些气恼,“你什么意思?”

褚颂放下手里的瓷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不喜欢我的同时,也不要喜欢上别人。”

“褚颂,我跟你结婚两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上其他人?”如果不是因为腿软,乔悠悠真的能跳起来,被人误会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我没有说现在,我说的是未来。”

“这么说就是你不相信我了?虽然结婚很匆忙,可是我乔悠悠敢对天发誓绝对忠于婚姻,褚颂,你***真不是东西!”

乔悠悠恼怒的推开褚颂站起来,虽然有些腿软,可仍然逼着自己走的坚定。有些费力的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褚颂挡在她前面,她不想吵架,直接绕过去,可是不管她走哪儿褚颂都堵着。

乔悠悠手一松行李箱倒在地上,她也没工夫管,愤恨的瞪着褚颂说:“离婚,回去就离婚。

“你不要太过分了!”

褚颂抓着她极力想要挣脱的胳膊不放手,咬牙切齿的说:“你从来只想你怎么样,别人应该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应该对我如何?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宋梓彤回来了,还有一个心思不明的韩少卿。

“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你不是不相信吗?好啊,离婚,我想跟谁就跟谁,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了!”乔悠悠丝毫不示弱,口气里是浓浓的愤怒。

“乔悠悠!”

“放手!”

“你本什么都不知道,全世界就出你一个这么笨的人。”

“我就是笨,笨蛋才会跟你结婚,何止是笨,本就是傻,傻缺!”

褚颂越听越生气,把她推到墙上,一手狠狠提住她的脖子,手劲儿很重,好像把所有的怒气都倾注在手上一样。乔悠悠几乎要喘不过气,脖子被他紧紧扼住,好像只要他再稍稍用力,她就得一命呜呼。

“没门。”

乔悠悠挣扎不过,用脚不停的踢他,他握的越狠,她踢得越重。她本来就没多少力气,挣扎几下就软绵绵的瘫了下来,含着浓浓雾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褚颂。褚颂也心软了,松开她的脖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乔悠悠脖子被松开,终于可以正常喘息,却一直咳嗽,褚颂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脊。本来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打湿了他肩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好伤心。

“我该拿你怎么办?乔悠悠,你告诉我。”

乔悠悠放弃挣扎,趴在他肩膀上闭嘴不说话。

“你的眼里从来看不见我,可是这多年我却一直放不下你。世界上怎么可以有想你这么没良心的女人?我真的有心想要掐死你。乔悠悠,你赢了,我这辈子输在你手里了。”褚颂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呜咽的呢喃着说乔悠悠你赢了。

乔悠悠完全懵了。褚颂的话像是一闷棍狠狠打在她脑袋上,脑子里乱成一坨浆糊。感觉到一股子湿热热的东西流进脖子,乔悠悠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要跳开,可是他抱的那么紧那么近,她逃不开。

Chapter 32

乔悠悠走了,上车之后,她还有些混沌。

褚司来敲门的时候,他们俩的眼睛红的像兔子,他还嘲笑他们居然会依依不舍,跟中了奖一样稀奇。自个笑着,发现没人理他,尴尬的拖着乔悠悠的行李箱下楼。

他们没时间话别,乔悠悠像是幽魂似的飘下楼。褚颂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看着她走的好不犹豫,直到上车之后,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心像是被掏空了,从来都知道结果,可是心还是像是被锥子戳穿一样痛。手握成拳头,里面裹着那枚来不及送出去的指环,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褚颂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尾,脚被钉在原地,甚至期望着车子能停下来,乔悠悠飞奔回来紧紧抱住他。

以为这二十天的朝夕相处,会让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不一样的痕迹。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自娱自乐的小丑,期望着她的喜欢,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她的眼里却始终没有他的位置。他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再一次喜欢别人,霸道的想把她留在身边。卑微的请求,就算不喜欢我,能不能也不要喜欢别人。

褚颂抚着额头轻轻摇头,不想看着她彻底消失的样子。可是转过身后,双腿沉重,一步也迈不开。

乔悠悠坐在后排晃神。褚颂刚才的话像是复读机一样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你从来都看不见我,可是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放不下你。一直放不下你。一直。放不下。你。

这是喜欢吗?甚至,可以算爱吗?

为什么会答应和她结婚?为什么宠着她惯着她?不管自己是不是无理取闹,他从来不会计较。刚刚,因为自己要走,他还生气的摔了她的电话。他说乔悠悠,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女人?

“你可真够没良心啊,说走就走,连回头看一眼都不屑。”

左骞的话让乔悠悠心口闷痛,一直陷在褚颂的话里,忘记了他们刚刚就已经分别。乔悠悠趴在椅背上透过后窗,只看见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车子就打了方向,模糊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停车!”

“三嫂,你怎么了?”褚司被她突然的吼吓了一跳,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她。

乔悠悠从椅背上滑下来,弯着身子,有些哀求的重复,“停车。”

“不舒服?”

那个身形有些萧索的身影,怎么会是褚颂?乔悠悠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砸,滴在牛仔裤上,分外明显,呜咽的说:“刚刚,我和他吵架了。”

他说不要喜欢他以外的人,为什么就一定要理解成他认为自己对婚姻不忠?他说,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同时也不要喜欢别人。是她一直把他放在“我不喜欢你”的位置上,才让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说出这么卑微的话。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她的好,接受他们这段有些来历不明的婚姻,在他面前随意的无理取闹,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全盘接受,为什么他要这样一而再的包容?

自己明明这么惹人讨厌,明明男生都不喜欢她,明明连她自己都觉得不会有人愿意要她,他却一直喜欢着自己。乔悠悠,你何德何能?

乔悠悠捂着脸,泪水不停的从指缝溢出来。她不是有意要吵架,她不想在分别的时候和他闹别扭。她甚至都没有和他说再见,在他那么明显的表达自己心意之后,她就这么走了,头都没回一下。她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巴掌。

左骞招手让司机掉头回去,停在小区门口,打开车门,看着已经哭成一坨的乔悠悠,“到底要不要下车?”

乔悠悠抽噎的从手掌中抬起头,看着门外的左骞,想都没有多想,推开他就往外跑。

“哎,错了,这边。”

乔悠悠条件反的下车就往后跑,可是车子已经掉转头回来,她晕晕乎乎的跑了反方向。

褚颂像一塑雕像站在原地,背对着她。他是最优秀的飞行员,有着最灵敏的感官,而此时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乔悠悠用袖子抹掉眼泪,加快步伐跑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褚颂被人突然从后面抱住,第一反应是乔悠悠回来了,来不及擦掉眼角的湿润,掰开她的胳膊转过身。看见乔悠悠含着水雾的眼睛的那一瞬间,褚颂真的觉得,这辈子不管以后怎么样,反正是值了!

没有犹豫的就把乔悠悠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的胳膊抱着他的腰渐渐收紧,他一直飘飘荡荡没有着落的心,开始渐渐的安定下来。

乔悠悠把眼泪抿在他的衣襟上,蹭着衣料的脸颊有些生疼,乔悠悠声音沙哑的说:“刚刚,忘了跟你说再见。”

褚颂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乔悠悠见他不说话,害怕自己的话又惹他不开心,着急着要解释,可是脑子缺氧,一瞬间词穷,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我有良心,只是被灰蒙上了。褚颂,我傻人有傻福才能嫁给你。”

可是褚颂还是没有说话,乔悠悠急的浑身冒汗,把他抱的更紧,“不离婚,我收回刚刚的胡话。”

“褚颂,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褚颂叹气,可是在乔悠悠听来,却更紧张,急的几乎哭出声,“我错了,褚颂。”

褚颂一只手臂松开她,扳着她的小脸让她直视自己,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想一汪清泉,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美得让褚颂心颤。褚颂心疼的轻抚她的眼睛,“别哭了,好丑。”

乔悠悠听了他的话,愣了两秒钟,可怜兮兮的看着褚颂,鼻头酸酸的,她明明很用心的跟他说话,他居然说她丑。

“褚颂……”乔悠悠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滚落。

“唔……”

乔悠悠懵了,这是什么状况?褚颂居然吻她?在家属院里,在四面八方都是眼睛的空军一师家属院里,他居然亲她。这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她还要在这里立足,以后每次休假都要过来,要面对这里的所有人,他怎么可以这样拆她的台?她哪儿还有脸面啊?

“别动。”褚颂舔着她的唇角,喃喃的说。

“别……”

褚颂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嘴巴,指腹轻轻划过她红艳的嘴唇,“会不会想我?”

乔悠悠像是中了魔障一样,点点头。

褚颂笑了,眼中有着晶莹。他相信此时的乔悠悠不是以前的乔悠悠,现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他的位置,他相信总有一天,她的心会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走吧。”褚颂揉揉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往小区门口。

褚颂走在她侧前方,稍稍抬头就可以看见他如雕塑一般致的五官,高挺的鼻子,眉毛像是起飞时的战斗机一样英气,下巴绷得很紧。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几乎麻木的没有知觉。不舍的情绪在她脑子里慢慢扩散,已经由不得她不承认,在她的心里,褚颂在她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她真的有冲动告诉他其实不想走。

褚司和左骞倚在车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慢慢靠近。乔悠悠脸红眼也红的躲在褚颂身后,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肯定也被他们看见了。

“咳,”褚司摁灭烟蒂,“三嫂,只要你一句话,我和左骞麻利儿就走,咱妈和你妈哪儿你甭心,一准儿给你办利索,至于工作嘛,从现在开始修产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是吧?”褚司推了推身边的左骞。

左骞看了看乔悠悠,难得能看见这样的乔悠悠,他也觉得奇了,看来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自个兄弟熬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能出头了。清清嗓子说:“再不行就调呗,只要褚颂一句话,明儿就能回京赴任。”

褚司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点着头对左骞说:“看出来了,你才是我妈的亲儿子,一个鼻孔出气的!”

褚颂又紧了紧握着乔悠悠的手,轻声说:“上车吧。”

“三哥,你舍得?可是三嫂舍不得啊,你没看人刚刚哭的样子,啧啧,我瞅着都觉得揪心啊。”

“褚司!”乔悠悠咬着下唇,气鼓鼓的瞪着褚司。

“你嘴越来越碎。”褚颂推开褚司,打开车门把乔悠悠塞进去,扯着嘴角有些勉强的笑,“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乔悠悠轻轻点头。看着褚颂替她关上车门,看着被茶色玻璃隔开的褚颂,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有些力不从心,可是目光很温柔,里面一定全是她的影子。被这样一个男人喜欢20年,乔悠悠,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你为什么看不见?还要去喜欢什么拉小提琴的男生,还有什么宋梓彤,你的眼睛是膏药糊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摔!!!特么么的我去面壁思过!

从今天开始不要叫我H无能,请叫我虐无能给大家推荐一篇文吧,很八错,男主腹黑我本以为我迟早会逃脱卓凌风的魔掌,没想到却是以被压倒吃干抹净的悲惨结局收场。

我悲愤难当:“卓凌风你丫以后再敢这样一次试试!”

卓凌风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得解开他刚刚系上的衬衫扣子:“不用以后,现在就行。”

Chapter 33

褚颂虽然不舍乔悠悠,可是她能回来,已经让他很满足了,脸上慢慢浮现出欣慰的笑。才刚刚分开而已,他已经开始想念乔悠悠了,以后没有她,他可怎么办?褚颂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出一个圆圆的圈圈,拿出来一看,褚颂就懵了。

“我靠!”郁结得不到发泄的褚颂一脚踹在小区铁门上。

乔悠悠回来他只顾着高兴,被兴奋冲昏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又忘记了。刚刚是因为没送出去而难过,现在是因为忘记了而懊恼。

“褚颂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

乔悠悠睡了整整一路,昨晚上折腾一宿,刚刚又哭又闹又吵架,整个人彻底瘫坐在座椅上,完全没神。

下了飞机,乔悠悠用大衣紧紧裹着自己,跟在最后面。整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不得已的从包里翻出墨镜带上去。

褚司本来打算把她送回大院,可是乔悠悠指着自己红肿的几乎要睁不开的眼睛说:“这模样能见人吗?”

“有什么不能,又不是外人。”

乔悠悠烦躁的挥挥手,“送我回家吧,哪儿也不想去。”

“三嫂,不是我说,你得有些日子适应呢,没了我三哥的手臂当枕头你习不习惯……”褚司说着说着又唱了起来,眺望着远方,装着一副深情并茂的样子。

乔悠悠很不爽的推了褚司一把,“你话真多!赶紧上车送我回家。”

接左骞的车也到了,可是他一直没走,像是有话要说一样,乔悠悠没多想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却被他喊住,“乔悠悠。”

乔悠悠回头,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既然你回来了,那有件事儿我必须得告诉你。”

左骞表情很严肃,乔悠悠心里扑腾一下,有些没底,“什么事儿?”

“池琳,”左骞看着她,继续说:“池琳要离婚,她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才仅仅过了半天而已,乔悠悠的心情已经几起几落,池琳要离婚,这无疑是在本已疲惫不堪的乔悠悠身上注了一管子**血。她离京前还好好的两个人,现在却要离婚,仅仅20天而已,这期间到底怎么了?

乔悠悠烦躁的一直揪头发,想打电话,翻遍口袋也没找着手机,再一想,手机一大早就摔的七零八落,她都没来得及替它收尸。

“手机给我。”

褚司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招惹她,乖乖的把手机递过去。可是乔悠悠看着手机开始犯愁,她从来不记号码的,池琳电话……是多少?

乔悠悠觉得自己真是够了,闺蜜做到她这份儿上,她都替池琳悲哀。她伤心的时候,池琳跑前跑后的安慰,带着她血拼,陪着她喝酒。现在倒好,她为了老公,整个把池琳抛到了脑后不管不顾,现在居然连区区的11位数字都记不住。

“要不,给骞儿哥打一电话问问?”褚司好心的提议,乔悠悠回头看着他,有些失神的把手机还回去。

左骞自然想嘲笑乔悠悠,可是他这会儿没那个闲情逸致,报了一串数字出来,乔悠悠的脑子已经一坨乱了,本记不住。

好不容易拨了池琳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乔悠悠急红了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拨过去,到后来乔悠悠甚至想拨110报警的时候,池琳的声音才传过来。可是就在池琳说话的那一瞬间,乔悠悠的眼泪刷就流下来。

“池琳你丫死哪儿了?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知道我又多着急吗?有电话不接你说你丫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还医生呢,什么医生啊你?”乔悠悠哭喊着吼出来,声音越来越犷沙哑。褚司稍稍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哪是那个声音好听的女主播?简直就是杀猪的猪荣。

“刚坐诊,电话扔柜子里了。你回来了?”池琳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声音平静,暖暖的像是被阳光洒满的房间。

“池琳!”

乔悠悠生气的大喊她的名字,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怎么好像离婚的不是她?池琳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里夹着浓浓的自嘲,“悠悠,外表看起来很好的夫妻,却是从上开始腐坏的!”

乔悠悠鼻子酸酸的,再也没办法对她发脾气,心一下一下揪着疼,“我去找你。”

“算了,下午还上班,晚上吧。”

乔悠悠一直觉得,池琳这种小女人应该有一个好丈夫来呵护,而且乔悠悠以为她找到了那个肯呵护她、照顾她的男人。邱珉文是池琳同校师兄,辛辛苦苦追了两年多才抱的美人归。乔悠悠亲眼看着池琳那时候幸福的样子,一度非常非常的羡慕,尤其是被宋梓彤拒绝了之后,乔悠悠抱着她哭说,池琳你真好,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池琳刚毕业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结婚,两个人恩恩爱爱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们是最不可能分开的一对。可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池琳抱着一杯热可可,小小的巴掌脸缩在大大的毛衣领,蜷曲着靠在沙发角落,茶色的眼睛几乎没有焦距,热气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切。几乎没有悲伤,语调平静的说:“他外面有人。”

一整个下午乔悠悠想了各种他们离婚的可能,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是真正从池琳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乔悠悠心狠狠被撞了一下。

“悠悠,已经好久了,我居然能一直忍下来。”池琳望着乔悠悠自嘲的笑,可是脸上明明是痛。

乔悠悠把池琳抱在怀里。池琳一个人面对着满目疮痍的婚姻,既然能决绝的走向离婚,那一定是她太过失望伤心,实在没有力气撑下去。

“那女人是他的一个部门经理,进公司2年了,起初我也没在意,他一向和下属关系很好。他经常有应酬,深夜回家我不是不理解。可是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是准的可怕,我发现他不对劲是夏天,没过一个月就让我看见她发给他的短信,当时珉文极力反驳。他发誓说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那是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丈夫,我很珍惜这段婚姻,所以我相信他也一样,没有深究,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池琳停下来,乔悠悠抽了纸巾给她,池琳凄然一笑,本不想流眼泪,可还是没有控制好。

“后来,每次他夜深归来,身上总是同一种香水味,我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那么简单。我没有点破的提了一次,之后的几天他回家很早。再之后晚归,身上没有酒味、香水味,什么味道都没有。悠悠,这男人真的挺笨的对吧,这不是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呵,不知道是我聪明还是他太笨。”

乔悠悠越听越生气,抽纸盒在她的手下已经渐渐开始褶皱。可是在池琳面前她不好发作,只能忍了又忍,声音僵硬的问:“然后呢?那个贱人又做什么了?”

“我一直旁敲侧击的问他,可是他每次都异常坚定的说自己是清白的,我一二再的给他机会,他却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最近公司有一个庆功酒会,本来我不知道,可是他的秘书说漏了嘴,我就自己去了。说来也是老天可怜我,还没进到内场就被人撒了一身酒,到卫生间清洗的时候正撞见他们俩在角落……”池琳再也说不下去了,端着杯子站起来,背对着乔悠悠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萧索,甚至有些微颤。

乔悠悠一直不知道池琳可以这么坚强,受了这么多苦却从来不说,每次见面总是带着暖暖的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好幸福。可是最亲爱、最信赖的人却背叛了她,这么痛苦的事情她一直憋在心里半年之久。想着这么长时间她所经历的挣扎,乔悠悠就觉得好心疼。

池琳没有哭也没有闹,很冷静的和邱珉文提出离婚,任凭邱珉文下跪她都无动于衷。到现在,邱珉文仍然没有答应离婚,可是池琳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拖了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如果他一直不愿意,她不在乎法庭上见。

“这么久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乔悠悠生气的拿手不停拍桌子,因为觉得池琳是闷葫芦,更因为自己一无所知而愤恨!

“以你的脾气肯定会去找他,但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他是我的丈夫,我只希望他能对我坦白,可是他做不到这些,分开就分开吧。”

“阿姨和叔叔知道吗?”

池琳默默点头,“他们没说什么,他们想让我幸福,可是我却没能让他们如愿。”

乔悠悠握住她冰凉的手,“不是你的错,池琳。从今天起我来照顾你,让那些渣男死绝了吧!”

乔悠悠想,如果是褚颂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她一定会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让褚颂背一辈子“出轨”的骂名,让世人唾弃,让他在部队、甚至京城都没有立足之地,她说到做到!

“悠悠,别替我不值,这个男人是我选的,虽然结局有点儿伤心,可是这么多年他还是让我过的很幸福,我们的缘分尽了,从此陌路。”

正当她们在一种悲怆的情绪里不能自拔的时候,一阵铃声划破宁静分外刺耳的传来。乔悠悠和池琳都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乔悠悠才反应过来那是电话声。

乔悠悠冲到电话前还在想,居然还会往家里打电话?

“乔悠悠!你电话打到火星了吧?”

乔悠悠皱眉把听筒远离耳朵,褚颂像是拎了三个扩音喇叭,声音大如雷。因为池琳的事情,她早把褚颂给扔一边了。

“谁让你把我手机摔了?我什么都记不住,打鸟电话!”乔悠悠被闹得心情不爽,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窗口,褚颂属于躺着也中枪。

“那什么……”

“什么什么啊?还不都是你,你还吼,我还没让你赔我呢!”

“赔。”

乔悠悠冷笑,“拿什么赔?”

“以身相许。”

褚颂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宠,乔悠悠仿佛看见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低着头笑眼弯弯的看着她,满眼的柔情似水。

乔悠悠咬着下唇不接话,红晕慢慢爬上了脸颊。池琳从她身边经过拍拍她的肩膀,走回卧室,客厅留给她,让她和褚颂甜蜜电话粥。乔悠悠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接褚颂的电话,太伤人了,所以没什么好口气匆匆就把电话给挂了。褚颂不可思议的听着刺耳的嘟嘟声,差点的把手机砸了。

Chapter 34

乔悠悠狠下心把电话线拔了!

卧室里,池琳半躺在床上发呆,看见乔悠悠进门,有些诧异的问:“这么快?”

“早上才分开,没什么说的,”乔悠悠故作不在乎的往床上一趟,勾着池琳的小下巴说:“今晚翻你的牌子,把爷伺候舒服了。”

池琳笑着推开她的手,“褚颂对你那么好,你可别再继续浑下去了。”

乔悠悠听了这话笑脸全没了,挑着眉不满的问:“我怎么浑了?为了他我连假期都赔进去了,安安稳稳的陪了他整整20天,这还不行啊?”

“行,我们悠悠越来越懂事了。”池琳看着乔悠悠笑得温柔,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

乔悠悠看着池琳笑,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这么好的女人,偏偏碰上了那样的人渣,可是她乔悠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妻子,以后褚颂会不会做的更绝?

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池琳说:“放心,褚颂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乔悠悠下意识的反问。

“这个就得问你自己了,在你心里,褚颂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褚颂在她的过往并不是主角,但是一直是不可缺少的那个,就算他去了部队,她的生活里也始终有他。如果当年是在清醒的状态,让必须她选择一个人结婚,说不定她选的还是褚颂。

夜里,池琳和乔悠悠睡在同一张床上,像十几年前那样,并排躺着,说心里话说到很晚。回想着青葱年代的事情,讲着她们共同的回忆。没有再提起邱珉文一个字。乔悠悠明白,虽然池琳看起来很冷静,可是邱珉文毕竟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丈夫,不可能因为离婚这个人就从她生命中彻底消失。

乔悠悠走了,褚颂果断失眠了。本来很期待听听她的声音,以解相思。可是乔悠悠居然狠心的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褚颂觉得,自早上的分别开始,他们俩从此以后就算是分隔两地依然可以如胶似漆,没想到的是,乔悠悠刚进京就变脸。但是他不死心,继续往家里打电话,结果,直接变成空号!褚颂在家里暴走,口憋着一口气,不管看见什么东西都要不爽的踢两脚。想起早上因为分别而哭泣的乔悠悠,褚颂又心疼是又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褚颂到楼下吹寒风以解郁结。在这个安静的小城,人们总是早早的入眠,小区里寂静如斯,几乎没了灯火,除了几盏路灯。

褚颂站在楼下深呼吸,过分的寒冷让他有些呼吸不顺畅。脑子里乔悠悠的影子一直挥不散,她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甚至骂人的时候,她的眼泪,她的嗔目,像是不分上下集的电影循环不停的播放。

Chapter 35

一大早就找人麻烦的不只是褚颂,还有乔悠悠。褚颂顶多是威胁,可是人乔悠悠来的是真的。

乔悠悠送池琳上班,回程去了邱珉文的公司。从进门开始,不顾前台、行政人员的阻拦,一路冲到邱珉文的办公室。

邱珉文看着来者不善的乔悠悠,挥退了下属,笑得非常不自然的说:“悠悠回来了。”

“我长话短说,两件事。第一,像个男人赶紧的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从此之后你想跟谁勾搭随你的便。”

“我不会和池琳结婚的,”邱珉文说的非常坚定,眼神灼然,“我已经知道错了,下半辈子我会加倍补偿池琳的。”

“凭什么你说出轨就出轨,说补偿就补偿?邱珉文,你以为你是谁?”

邱珉文低下头,懊恼的说:“我对不起池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和琳琳说说?”

“不可能。你最好识相的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从此之后不要再纠缠池琳,不然,你知道我绝对有法子让你过的不舒坦。”乔悠悠声音冷冷的,丝毫不留情面。

“你不能这样,池琳和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这么草率的就分开,我不同意。”邱珉文急红了眼,焦躁的松松领带。

也许他是真的后悔,可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二件事。邱珉文,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枉我这么信任的把池琳交给你,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哼,你在别的女人怀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和池琳这么多年的感情?”乔悠悠越说越气恼,抓起办公桌上的咖啡一挥手全泼在邱珉文身上。

邱珉文没有躲闪。乔悠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麻烦,想到眼前这个人做了那么龌龊的事情让池琳伤心流泪,乔悠悠就恨不得一把火把他烧了。瞄到办公桌上的打火机,乔悠悠一把抓起来,打着之后往邱珉文的办公桌一扔。文件遇火瞬间燃了起来。

邱珉文这次急了,脱了外套开始扑火。乔悠悠冷眼旁观。这时候一个女人也冲了进来,不在乎被烧着的文件,直接冲到邱珉文身边,关切的问他有没有怎么样,抽了纸巾帮他擦掉脸上、衬衫上残留的咖啡。

“你就是新欢?”乔悠悠冷不丁的扔出一颗炸弹,邱珉文不自然的推开身边的女人,新欢的手被晾在空中。

乔悠悠上前,抡圆胳膊抽了邱珉文一巴掌,打完自己的手都是麻的,可见是多么用劲儿。这一巴掌她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个女人出现,乔悠悠觉得再忍下去就是对不起自己。

“你干什么?”女人惊呼。

乔悠悠不接话,反手同样送了她一巴掌,女人彻底花容失色。

“干什么?送你一巴掌我都嫌少。瞪我?那你还手啊。”乔悠悠忽然不想那么快离开,她想替池琳教训这对狗男女。

“怎么不还手?瞪我能解恨吗?”乔悠悠看着她的样子冷哼。

“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吗?”

此女人不知好歹的威胁乔悠悠,可是乔悠悠偏偏就不吃这一套。乔悠悠笑开了,抓起邱珉文的笔记本电脑眼睛都不带眨的朝着那女人砸过去,邱珉文过来阻拦,可是乔悠悠穿着10公分的高跟鞋一脚踩过去。

乔悠悠打红了眼,随手抓着东西就往他们身上扔,可是不解恨,最后干脆脱了高跟鞋砸他们的脸。反正乔悠悠是气急了,把邱珉文的办公室搅得一团糟。

邱珉文狼狈的垂肩站着,新欢可怜兮兮的缩在他身后,乔悠悠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出来,“你勾搭别人的老公本与我无关,可是你勾搭他我就得说两句了。池琳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勾搭她老公,你说你挨打是不是活该?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邱珉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姑娘你是女人,有点儿脸面行吗?说出去咱俩身体构造一样我都觉得臊得慌。”

“乔悠悠,你回去吧。”

邱珉文下了逐客令,乔悠悠松开新欢的头发,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会走,但是话必须说完,不然我憋着难受,憋出病来谁知道我会不会一把火把你们俩烧了?邱珉文,我乔悠悠什么脾气你清楚的很,我在京城能做什么你也明白,伤了池琳就等于惹了我,我劝你还是趁早签字滚蛋,谁知道明年这个时候,你这家公司还会不会存在?我不会因为池琳而对你手下留情。”

乔悠悠深呼吸一下,发现心情好了很多。给他们俩留下一个颇为温婉的笑容转身离开。关了这扇门,从此以后是陌路。邱珉文,你先不仁,就别怪别人不义。

门外站了几个人,看见乔悠悠出来,故作忙他。乔悠悠走了几步又回来,站在一个急着藏手机的女秘书面前,笑着说:“姑娘,拍照片呢?发微博?那要不要我给你拍个造型?这样才有说服力对吧!那是抡耳刮子好还是揪头发?”

女秘书笑的尴尬,解释说:“没、没有的事。”

“有也正常,如果是我,这么劲爆的场面我肯定也要拍照留念,发个微博什么的,没关系,人之常情。”乔悠悠自始自终都没有破功,在办公室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恨不得把两个始作俑者剁碎了,出了门却一脸的无害,春风和煦。

乔悠悠也挺狼狈的,鞋子也没了,赤着脚到车边,发现这一会功夫居然被贴了罚单。打骂了一对奸夫妇,乔悠悠心情不错,贴了罚单也没觉得怎么样,笑眯眯的收起来回家穿鞋子。

中午,乔悠悠回婆婆那儿吃午饭,顺便向褚太太汇报她的宝贝儿子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没有挨她欺负。

褚太太最关心的还是乔悠悠的肚子,旁敲侧击的打听有没有情况,乔悠悠很诚实的说不知道,没做措施不代表一定能怀上。可是“不知道”这个答案对褚老太太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有一半的可能是孙子有戏。

难得老太太对乔悠悠和眉悦色,乔悠悠走的时候,老太太让人往车上装了一堆一堆的补品,再三叮嘱乔悠悠注意休息,别太卖力的工作,多回来吃饭。

乔悠悠一一点头应下,好不容易应付了婆婆,还要再回娘家应付亲妈。当妈的不容易,可是她做儿女的也不容易啊,两个老太太在耳边念念叨叨说着差不多的话,还不许她有不满,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耐烦,就会被狠狠教育。

“赶场”的路上接到左骞的电话,那厮在电话里笑的跟中邪了似的,乔悠悠听了有一分钟都没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后来左骞消停了,才说,乔悠悠你真爷们,你丫是我的偶像。乔悠悠这下明白了,敢情“斗殴”还是传开了。左骞说消息已经被压下去了,但是不保证池琳不知道。

“池琳的事儿,你怎么门儿清啊?我还不知道左少爷您何时变得这么八卦?”

“关心一下,人池琳不容易,多可怜呐。”

乔悠悠警告着说:“关心可以,但是别打别的算盘,你们俩没戏。”

左骞被乔悠悠打击的肝疼。去他娘的狗屁偶像,他不应该因为一时的表面现象忘记乔悠悠这个人的本质。

乔悠悠回到家,难得在家里碰上她那多年不遇一次的大哥,躺在阳台眯着眼睛晒太阳。这是一位万年面瘫,每次见面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没表情。乔悠悠踩着小碎步围过去,讨好着问近来好不好,有没有发大财,有没有一门好姻缘。可是人连眼都不睁一下,冷冷的哼了一声算应下。

今天的消息一准是他压下去的,本来想说谢谢的,可是看他这么不给面子,乔悠悠也不管了。反正当哥的没有看着妹妹深陷舆论泥潭又置之不顾的道理。

“我和褚颂通过电话了,记得回去坦白交代。”

乔悠悠走已经走远了,听见他懒洋洋的声音,又掉头回来嗔骂:“你真三八!”

Chapter 36

乔悠悠连轴被两位母上大人接见,接二连三的被问及褚颂好不好、开不开心、在部队住的习不习惯。不同于褚太太,乔妈妈在自己女儿面前难免要得意一番,她觉得自己当时把乔悠悠送到褚颂哪儿的决定实在是英明神武。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儿这么做。

乔妈妈知道自己女儿的臭脾气,褚颂从小也是不能吃亏的主,她一直担心他们俩会不会每天打架。乔悠悠像是故意的,老太太担心什么她就说什么,夸大的描写自己和褚颂打架,还打伤了,导致他被部队停飞。

说这些话的时候,乔悠悠手里翻着杂志,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完全不在意。乔妈妈听了就急了,狠狠戳她的脑门,“三从四德”都被搬出来教训乔悠悠。

“乔悠悠,就你这臭脾气,我如果是褚颂早就跟你离了。”

“那你让他跟我离婚吧。”乔悠悠波澜不惊的回答道。

乔妈妈被气的不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膛起伏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是做了什么孽?儿子不结婚,儿女结了婚又不好好过日子,你们这是成心想气死我!”

乔悠悠往乔妈妈身边挪了挪,拍着她的肩膀帮她顺气,好声好气的哄着说:“和我生气不值当,气坏了身子怎么办?您别和我一般见识就行了。跟我哥就更不值了,你在这生气,他连因为什么原因都不知道。”

乔妈妈瞪着乔悠悠,“我怎么生你这么一个女儿。”

乔悠悠咧嘴嘿嘿一笑,眼里飘来飘去的神色是“八卦”。“您不是给我哥找了好几个妞吗,都不行?”

“哼,”说起儿子,乔妈妈更气,“懒得搭理他。”

“他和那谁,还没断?”乔悠悠压低声音打听,生怕被主角听见。

“不知道。”

“不然就他们俩结婚算了。”

“就是我想,你那有本事的哥也不想啊!人家多大牌啊,怎么看的上结婚?”乔妈妈提高嗓门,故意说给某些人听。而某些人听着小曲儿晒着太阳,哪儿管你那么多?

“关键是你也不愿意,”乔悠悠撇撇嘴巴,“不说这个了,今晚上吃什么?”

“还吃,你是不是吃胖了?看看你脸上的!”乔妈妈揪着乔悠悠的脸,皱眉“啧啧”道。

“除了吃就是睡,怎么可能不胖?”乔悠悠也觉得,自己比走之前胖了,都有小肚腩了,一捏全是。

乔妈妈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是不是有了?”

乔悠悠故作很随意的继续翻杂志,“不知道。”

“这么说就是有可能了?哎呀这可太好了。”乔妈妈特别兴奋,脸上都被笑出褶子了。

“就算有了,你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妈!你看你看,褶子都出来,保养这么久全浪费了!”

“废话!”乔妈妈笑着瞪了乔悠悠一眼,“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你哥不结婚,你不生孩子,别人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家孙子还没影呢。”

“这也没影,兴许过几天就来例假了。”

“那也有一半的可能,警告你啊,这几天穿衣服注意点,还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你是嫌你儿子活的太久吧?”

乔悠悠没接话,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她今天不仅穿了高跟鞋,还义愤填膺的和人打架,她敢打包票自己绝对会被扫地出门。

是不是有了孩子她也不敢妄下定论,MC的日子快到了,到时候就会有答案。乔悠悠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有或者没有都顺其自然,免得到时候得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结果,伤心又伤身。至于自己到底是不是希望有一个宝宝,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没有期待,也没有厌恶,大概只有结论出现的时候,她才能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

三人晚餐,乔妈妈偶尔和女儿说句话,乔悠悠嗯嗯哈哈的应着,乔老大一言不发,老太太不理他,他也不主动说话。乔悠悠觉得,乔老大和褚颂的二哥才应该是一个妈生的,都一个德行。

乔老大做生意,乔悠悠至今没弄明白他到底是做什么投机倒把的买卖,挺有钱,传言他身边不缺女人,乔悠悠一直以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来不主动问。这两兄妹外看起来,感情挺淡,可是乔悠悠心里明白,当哥的不可能不疼妹妹。从小就是,不然她的脾气也不会这么臭,还不是因为有人撑腰,惹了事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陪吃陪喝陪聊,乔悠悠终于得令放行回家,拿起外套拎着包就走,没有丝毫犹豫,乔妈妈看着她的背影一阵一阵的心酸,摊上这一双儿女,真是没福分!

乔悠悠洗澡的时候,家里和手机铃声拼命的响,水声隔断了外界,乔悠悠什么也听不到,待她收拾好走出浴室,手机上好几通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回拨过去,褚颂像疯了似的狂虐她的耳膜,声音恨不得震破屋顶。

“刚洗澡,没听见。”

“那你怎么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人报复了!”

“甭逗了,谁会报复我?”乔悠悠心里暖暖的,歪坐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说话时候的样子。

“你说呢?”褚颂反问,语气很不好。

“我不知道你会打电话,你也没提前打个招呼,还说我!还有啊,手机不算你赔的,记得以后还钱给我。”

“乔悠悠,昨晚挂我的电话,这账可还没算清楚呢!”褚颂的语气里仍然有薄怒未消。

“唔,昨天池琳在,不方便接电话。”

“哦对了,今儿打得爽吗?是不是觉得特给劲儿?”

“他活该!”乔悠悠现在想想,还觉得不太解气,“我还嫌不够呢!我说褚颂,你那是什么口气啊?怎么听都像是讽刺?!明说吧,你是不是也藏着小的呢?”

“我怕你打架的时候伤着我儿子啊!”

“呸,没儿子!”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播的种,绝对没跑。”

“我来例假了!”乔悠悠嘴硬的说。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有点儿后悔,可是又拉不下面子说是骗他的,而且没准儿过几天大姨妈就真的来了呢。

褚颂沉默了好一会,在乔悠悠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生气了之后,褚颂才颇为认真的说:“这事儿池琳知道吗?”

乔悠悠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个话题转变的太快,连过度都没有,“现在估计是知道了。”

“你还是先给池琳通个电话吧。”

“怎么了?”乔悠悠心里慢慢筑起防备,“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坦白说,邱珉文的确是活该,但是你用错了方法,你还是先看看池琳的情况吧,十分钟之后我再打。记住只有十分钟!”褚颂重重的重复了最后一句,以示其重要。

乔悠悠有些忐忑的拨了池琳的电话,隔了好久才有人听,出乎意料的是,池琳并不开心。池琳说:“我本想让事情就这么算了,可是你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因为老公出轨而离婚,在别人眼里我像是没人要的怨妇,还要自己的闺蜜替我出气。”

乔悠悠懵了,她本来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替池琳出气,可是却忽视了她的处境。打了骂了出了气,池琳的面子也彻底没了。乔悠悠懊恼的狠狠拽自己的头发,骂自己做事不经过大脑。池琳虽然没有说一句埋怨的话,可是句句都足以让乔悠悠挖心掏肺的悔恨。

“褚颂,你说我是不是傻缺?”

“知道错了吗?”褚颂轻笑。

“嗯。”乔悠悠闷哼。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又觉得太憋屈,凭什么邱珉文劈腿之后还能过的逍遥自在?她就是为了让他名声扫地才这么做的,却是忘记了把邱珉文推向深渊的同时,池琳是必须存在的陪葬品。

乔悠悠委屈的呢喃:“池琳肯定怨死我了。”

“那么多法子,你选了最笨的一个。”

“那怎么办?”乔悠悠已经乱了,因为池琳的一句话,她把自己彻底否定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

“想出气,可以,找人在他回家的路上堵,打成猪头都和你无关。砸车、进局子,只要能想到的。这是打击,报复就更好办了。他公司不是做外贸?海关卡着,不给订单、不让出货,上门催款、催货,或者直接恶意收购。打击报复不用亲自出面,照样能让他生不如死。”

乔悠悠越听越是这个理儿,自己真是冲动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就冲了上去,却选了最笨的法子。“那小三呢?我可不希望她过得好!”

“先查她的背景、资产、交际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乔悠悠越听越感叹,“褚颂,你真应该投胎做女人!心机真重。”

“还不都是因为你!乔悠悠!”褚颂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八度,很刺耳,可是乔悠悠听着却觉得分外的窝心。脑袋在软榻上拱了又拱,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褚颂压低声音,颇为低沉的笑问:“是不是偷偷笑呢?”

乔悠悠僵了一下,尽力让自己声音平和的反驳:“没有。”

“口是心非,我习惯了。”

“德行!”

褚颂轻轻念叨她的名字,“我想你了。”

乔悠悠用手臂环住自己,好想好想他的拥抱,希望他一直抱着自己,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

“嗯,”乔悠悠想压制着内心的情感,却最终是徒劳,“我也想你。”

“想要你。”

“看,窗外有飞机。” 乔悠悠被他几句话勾的浑身燥热,嘴唇干涩,讨厌自己这么不争气。

褚颂烦躁的揉揉脑袋,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不然他这一夜又有的熬了。相思之苦犹如太噬心!他要好久才能适应没有乔悠悠的日子。

37-41

Chapter 37

乔悠悠一向很记仇,和邱珉文的账不能不算,就是要让他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会有报应。

池琳一直逃避着和乔悠悠见面,打电话给她总说很忙没时间,到医院找她,她还是说很忙。她一定还是气没消,乔悠悠也不再逼她,等着池琳消气、原谅。

每月几乎固定的日子,该来的却没来,乔悠悠依旧不敢确定,但还是乖乖的扔掉高跟鞋换上平底,以防万一。同事们看见乔悠悠比平时矮了一截,这个一墙壁高跟鞋的女人居然连着一周穿平底鞋,无一不惊讶。乔悠悠却一脸不在意的说:“高跟鞋穿多了,腻了。”

乔悠悠工作了一周,慢慢适应了工作作息时间,只是以前晚上总是很容易入眠而现在却有些困难,褚颂纠缠不休是其一,其二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好不容易安抚他把电话切断,她却总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辗转难眠。乔悠悠深深感觉到自己黑眼圈的越来越严重,而且如果有了孩子,睡眠不足可是大忌!但是她又不想因为这个而拒接他的电话,所以分外纠结。

下班前碰见了宋梓彤,从她休假回来就没有见过他,据说是出差。乔悠悠以下属的身份和他打个招呼,可是他却拦下乔悠悠,询问她休假到哪里玩。

乔悠悠难得在他面前能笑的这么灿烂,一脸幸福女子的娇俏,“去看我老公啊,很开心。”

“开心就好。”宋梓彤淡淡的笑。

乔悠悠忽然觉得,宋梓彤当年说的是对的,她并不是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追赶的目标。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不是要拼命的追赶他的步伐,而是为他的优秀而开心,心甘情愿的站在他背后支持他。虽然感情没有同步,在他喜欢她的岁月里她并没有给予同样的感情,他却依然没有对她放手,而不是像她对宋梓彤那样,两年之间所有当时的喜欢甚至爱连一丝片段都没有留下。

“师兄。”

宋梓彤已经离开,乔悠悠却喊住他,不是领导也不是宋先生,而是像当年那样喊他师兄。宋梓彤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乔悠悠的眼睛里有些晶莹。

“谢谢你,师兄。”乔悠悠笑的真诚,发自肺腑。谢谢你当年拒绝我,才让我有机会和褚颂差阳错的结婚,才有机会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

缕清了思绪,乔悠悠觉得自己走路的时候都轻快了许多,正逢下班时间,心情更是好。为什么越来越依赖他?为什么知道他得一等军功章的时候会那么伤心?为什么因为代小珂的几句话就让她怒火冲天?为什么不想离开?为什么回来之后会因为想念而睡不着?原因简单呼之欲出,可是乔悠悠你却一直视而不见!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喜欢不是爱吗?

“笨蛋。”乔悠悠忍不住的捶自己的脑门。

坐进车里,乔悠悠把手放在小腹,第一次开始期望,这里可以有一个小宝宝,如果是女儿最好!

车子驶出电视台,池琳就站在大门外,吹着寒风。乔悠悠停下车跑过去,把她塞进车里,调高空调温度,忍不住的呵斥她:“大冬天的在这吹寒风,什么毛病啊?”

“悠悠,对不起。”

乔悠悠一哆嗦,差点儿追了前车的尾。

“这些天躲着不见你,我其实想了很多,想我的面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想你如果不是关心我,会做那些事情吗?虽然当时知道之后有些气恼你这么不给我留情面,可是后来平静了之后又觉得你做的太对了!”

“池琳,你别这样,我……”乔悠悠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悠悠你别生我的气行吗?”

“你傻啊?干嘛要生你的气,我还害怕你怨恨我从此以后都不理我了!”

池琳噙着眼泪摇头,“怎么可能?”

“那就好,”乔悠悠凑着空挡,伸手抹掉池琳眼角的眼泪,“别哭了,我当时做的的确欠考虑,褚颂已经替你教育过我了,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冲动。”

池琳皱眉,不满的嚷嚷:“你还想我再有下一次啊?”

“呸呸,我说错话了,这两天脑子有点儿混,甭理我就当没听见。”

池琳笑着看窗外,“今天邱珉文来找我,很憔悴的样子,签了离婚协议,从此两清。”

乔悠悠紧张的问:“他没怎么你吧?”

池琳摇头,“没有,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些天应该吃了不少苦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乔悠悠苦笑,傻瓜池琳,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替邱珉文求情。可是换位想一下,那毕竟是她生活多年的丈夫,是从大学就开始的爱人,虽然他做的事情让池琳很心碎恨不得他千刀万剐,可是人心毕竟是做的。

“其实这些事儿都是左骞搞出来的。”乔悠悠慢吞吞的说。她和左骞提过褚颂说的话,那厮本来就磨拳霍霍,却又害怕池琳知道了不高兴,听了乔悠悠的话,那还不是挽着袖子往前冲?在京城,只要他左二少一句话,有什么事情搞不定?不用他出面,就能把邱珉文办的利利索索。

“左骞?”

“我还想问你呢,你和左骞是怎么回事儿?你的事他怎么那么上心?别告诉我其实他钟情你已久,一直不结婚就是为了等你。”

“悠悠你小说看多了吧,”池琳扑哧的笑,“那天邱珉文被抓包的时候,左骞正好在那家酒店,被他看见了而已,左骞估计是看我可怜,刚出事那两天一直关心我,就这样,朋友情谊。”

乔悠悠撇撇嘴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馆子吧?”

“成啊。”

乔悠悠和池琳找了一家西餐厅解决晚饭,期间接了褚颂的电话,乔悠悠还纳闷今天的电话怎么这么早,褚颂就宣布了一件让乔悠悠食欲全无、浑身不爽的事情。

“我要去参加集训了,40天,没有电话,不能还外界联络,马上就要出发。”

乔悠悠安静的听他说完,未来的40天不能有任何联络,她的世界里将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褚颂的消息。在她终于缕清楚对他的感情的时候,他这么混蛋的选择了消失!

“说完了吗?”

“悠悠,集训结束我就申请休假。”

“你丫给我闭嘴!休假?你的假什么时候批下来过?滚吧,滚的越远越好!40天,有本事你40年之后再回来!”

“乔悠悠!”

“甭叫我的名字,我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不用你提醒,赶紧走你的吧,别耽误我吃饭!”说完,切断电话生气的把手机扔在餐桌上。

池琳看着生气的乔悠悠,褚颂又打电话过来,可是乔悠悠却视而不见,她在思考要不要替乔悠悠接的时候,屏幕暗了下去。

“没事吧?”

“吃饭!”乔悠悠没好气的说,端着一大盘色拉摆在自己面前,狂吃不止。

“色拉太凉,别吃太多。”池琳想把色拉拿开,乔悠悠还不乐意,推开她的手,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别盯着我的脸,吃你的东西。”

“褚颂也身不由己,你体谅一下。”

“爱谁谁,想去哪儿去哪儿,随便!”乔悠悠吃着如同嚼蜡的晚餐,不时的瞄着电话,褚颂再也没有打过来。越想越心酸,心酸之后眼睛跟着酸。

说走就走,还准备杳无音讯,预防针都不打,十几个小时前还你侬我侬情深意重,刚刚却公事公办的宣布,好像乔悠悠就是没感情的布娃娃、他走他的与她无关一样。自己明明生气了,他连哄都不愿意哄,电话像死掉一样一整晚都没有再响起。

“哟,巧了,”左骞忽然出现,拉着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的空位,笑眯眯的看乔悠悠,最后落在池琳脸上,“医院工作忙吗?”

“还好,老样子。”池琳有些尴尬的说。刚刚听了乔悠悠的话,现在面对着左骞总觉得有些别扭。

“有时间就出去转转,到处走走,别总窝在医院。”

“嗯,等有空了吧。”

乔悠悠看着左骞的后脑勺,“砰”的将空杯子放在他旁边,左骞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过来。“左少爷,我记得我说过,别动歪脑筋,你们俩没戏。”

“管得着吗?”左骞反问,声音里带着薄怒。

“我管定了!”

说完,拉着对面的池琳起身往外走。池琳丝毫不挣扎的跟着乔悠悠走出餐厅,留下左骞一人气急败坏的想摔桌子。

“左先生,这是账单,乔小姐说您买单。”

左骞看着服务生递过来的账单,怒意越来越重,抓过账单扔在服务生脸上,一脚把乔悠悠刚刚做的椅子踹翻!

Chapter 38

褚颂没有时间向乔悠悠一一解释,集训的命令是临时下达的,为的就是考验他们突击反应能力,集训还没开始却已经胜似开始。

空军一师被挑走5个人参加海陆空三军集训,褚颂是其中之一。所有人都恨不得削尖脑袋往里挤,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是每个军人引以为傲的事情。

上了飞机,命就不是自己的,要对飞机负责。虽然乔悠悠挂了他的电话,并且未来40天内很可能完全没有机会解释,褚颂还是努力排除杂念,集中神,他不容许飞机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夜色愈来愈浓重,无云,适合飞行,一师的飞行员准备起航。他们要驾驶着歼十纵穿整个中国,从最北方到达最南方的海岛,途中有空中加油机接应,全程无间歇直到目的地。

褚颂看着电子屏上越来越近的终点目的地,向海岛机场发送了着陆请求,褚颂等人收到指令后,编队降落。

机舱打开的一瞬间,他们感受到的是非常陌生的温暖,丝丝海风,有些潮湿。上飞机前的寒冻和如今的暖意,让几个人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这里的机场不像一师那样设施完备,虽然是重要的集训地点,可是毕竟利用率有限,自然不会大费周章来建设。而且领导们普遍认为,能来参加集训的人,就算是没有机场的指明灯也能在黑夜把飞机安全飞回来,他们觉得自己的兵无所不能,条件越艰苦越能磨练人才。

机场陆续有飞机降落,全军各空军部队都是今晚得到集训命令,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达海岛机场。

褚颂一行人点着烟卷在车边等着其他部队人员的到达。一闲下来,褚颂就开始费脑子的思考乔悠悠怎么办?等他下次回去,乔悠悠肯定又要摔桌子打人,这也就算了,嘴巴绝对不会轻易让他好过,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蹦,一点儿不顾及后果,也就他能忍着她这臭脾气,换成别人谁搭理她是谁啊?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团长,你笑什么?”

褚颂摁灭烟蒂,回头看赵柯,眯着眼睛问:“我笑了吗?”

赵柯点头,可是嘴里却说:“没有没有。”

褚颂对着不远处的人影扬扬下巴,“那人谁啊?”

“哪儿?”赵柯顺着褚颂的眼神看过去,越野车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双手背在身后,带着贝雷帽,身后有两个扛着步枪的战士。海岛是G军区的所管辖,虽然看不清军衔,但是能自由出入机场,凭他最引以为豪的第六感来说,一定不会猜错!

“谁?”

“梁牧泽!”

褚颂听了这个名字,眉头皱的更紧,“你确定?”

“确定无疑!”赵柯异常坚定的说。

“不是的话要你好看!”

各个空军部队的人陆续抵达,他们要集合返回驻地。上车前,褚颂回头看了看,正碰上那人的眼神。褚颂挑着嘴角,带着些许戏谑的轻笑。

本以为作为集训开始的前一晚,他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但是夜半三更的紧急拉动搅碎所有人的小美梦。凌晨2点,集训正式开始。

集训的目的是为了选编一个由海陆空三军组成的小分队,代表国家参加国际训练营的比赛。这样重大的国际赛事,自然要挑选最优秀的军人参加。不同于往常的赛事,此次每个国家的代表队必须要有海陆空三军组成,用最综合的标准来评定最优秀的团队。

集训采用淘汰制,每个项目都是一场比赛,成绩最差的百分之5会被淘汰。不会因为来自不同的军种而有双重的标准,绝对的一视同仁。

赵柯背着重重的背囊跟在褚颂后面,嘴里一直不停的嘟囔:“不公平,真他妈不公平,我们平时练的什么?他们是什么?特种兵个个跟不要命似的,一年到头的练体能,我们能比的上吗?到最后只留下他们几个得了,还要我们来丢什么人?”

褚颂的步伐越来越轻盈,调整着呼吸,看看赵柯说:“抱怨完了?”

“没呢!”

“甭废话,不想被毙了就给老子跑快点,毙了别说你是跟老子混的!”褚颂给赵柯留下这么一句,加快了速度往前赶。他承认赵柯的话有一部分是有道理的,和特种兵、海军陆战队相比,在体力上的确没有优势。但是部队就是这样,集训的目的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想被淘汰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要落在人后。

赵柯虽然满肚子牢骚,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部队的门面,不能这么快被淘汰了,最起码要等到集训过半之后,那样才不会太过丢人。

负重越野的终点是海滩。碧海蓝天,未经开发的海滩干净无污染,碧浪翻滚,打在白褐色的沙滩上。终点线是分水岭,过了终点线的人们歪七扭八丝毫不计形象的叠落在一起,另一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多走一步就觉得天要灭他的苦逼人士。

褚颂和梁牧泽相距不远的迈过终点线,在一群陆军迷彩之中,他那身蓝白相间迷彩太过扎眼。军人最大的特色就是自来熟,不分军种、不分部队,见了面就各种有话聊,褚颂和他们一起瘫在终点线,稍微缓了缓就开始嘻嘻哈哈的拉家常。甚至有人忍不住的脱了衣服大步跑到海边,不顾纪律的一头扎进海里,把水花翻腾的特别大。

梁牧泽躺在离褚颂最远的地方,褚颂到达终点的时候,不同于其他人,他丝毫不觉得惊讶。依旧是对视两眼,谁都没有说话。

褚颂的安全通过第一关,被淘汰的人有怨念也有不舍,他们同样觉得不公平。带队的大校丝毫不留情面的把他们赶出集训场,并且说这就是被淘汰的下场,现在是他们,下一个就是你!

几乎是没有休息时间,在全员到达之后,他们被集体拉下水,谁先从水里冒出来谁就被淘汰。闭气考验的是耐力,不给任何辅助工具,能忍你就赢了,不能就马上打包滚蛋。海军在这一环节自然占了优势,特种兵要求上天下水无一不能。所以赵柯这时候又有怨言了,撇撇嘴刚想说话,就被褚颂按着脑袋钻进大海。为了不被呛死,他只能选择闭嘴。

这样惨无人道的体能训练持续了4天,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累了只能靠在树边小憩,有时候站着听训也能眯着眼睛睡一会儿。集训第一天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自己到了临界点,可是却一直撑到最后一天,才发现原来潜力是无穷的。

体能训练结束之后,320人的队伍缩减到150人,这些已经是英中的英。可是每个人都清楚,最后的分队只有12人组成。

来时候的5人小组,现在只剩下褚颂和赵柯两个。战友们被遣送回去,赵柯抓耳挠腮的大骂太不公平、惨无人道,褚颂不说话,只是一一的抽烟。走出空军的大门,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么幼稚,仗着自己是特级飞行员就觉得牛掰的不得了,可是现实呢?你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待在飞机上,要在无飞机的情况下活下去,才有机会驾驶飞机完成任务。

“团长,我就说吧,那人是梁牧泽,你还不相信。”

“我没说不信。”

“团长,你是不是和他有过节?”

“我为什么要和他有过节?”

赵柯皱眉想找一个比较贴切的词来形容,“较劲,总觉得你们俩在较劲!”

“我有病啊,跟他较劲!”褚颂啐了一口,拍拍屁股站起来,“打排球去喽!”

他们终于被赦了一晚上的空余时间,彪形大汉们在沙滩上玩开了。夜晚沙滩排球,唯一的光就是月亮,所以这排球打起来也颇有难度,可是大家兴致高,玩的就是这种范儿。

褚颂掺了一脚进去,对面相同位置站着的是梁牧泽。巧不巧,俩人又杠上了。赵柯抻着脖子看着褚颂和梁牧泽丝毫不手软的大杀四方,跟仇人似。“还说没过节,傻子才相信呢。”

梁牧泽胜在更有力量,而褚颂的优势在于更灵活,一长排球围绕着这二位主力展开,球场四周围了越来越多的人观战。大家纷纷开始预测到底哪一方会赢,不知谁先替褚颂这边喊了加油,围观的人迅速分成两派,场上的人越打越起劲,场外的人越喊越高涨,个个兴奋的恨不得跳起来。他们的叫好声在大海上空久久回响。

熄灯号角响起的时候,沙滩排球依旧不分胜负,大家意犹未尽的离开。结束了今晚,是另一段更艰巨的挑战开始。大家都心知肚明,之前的体能训练只是开胃小菜,荤菜在后面!

Chapter 39

大年30的早晨,乔悠悠起的很早。严格来说,一夜没睡好,似睡似醒的折腾了一夜。因为她决定要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压在心上让她整夜不能安眠。

乔悠悠站在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停的安慰自己说:“平静一下,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

拿起洗手台上的白色塑料长条,闭着眼睛慢慢低下头。

“乔悠悠,我数三你就睁开眼,大不了以后再来一次!”

她的月事晚了半个月,一天一天的想象让她分外煎熬,干脆买了试纸回来自己测一下。她害怕太过期望而出现怀孕的假象,例假推迟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忍不住的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真相不是自己所想的而失望。一直就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样就算得不到也不会觉得失望。可是自己却开始慢慢的不受控制的幻想,如果有了宝宝,她会怎么照顾她?长得会不会像她?乔悠悠好希望可以有一个女儿,要把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和她一起穿漂亮的母女装。

乔悠悠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清试纸上一条刺眼的红线后,一瞬间失望、难过像潮水一样迅猛的向她涌过来,压的她几乎要流眼泪了。

褚颂不在家,现在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给她,乔悠悠忽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好忧伤好孤单。别人结婚了老公总是陪在身边,而她老公不仅不在身边,现在连音讯都没有,更不知道窝在哪个连电话都没有的犄角旮旯里。

乔悠悠觉得自己好委屈,这算这么狗屁婚姻,算什么破日子?有老公等于没老公,不如干干脆脆的离婚算了,她还可以寻寻觅觅她的下一春,找个能每天陪着她的老公!

眼泪开始不停话的拼命往下砸,褚颂已经走了十多天,每个夜晚她都要用被子紧紧把自己裹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代替褚颂的拥抱。听不见他的声音,她忽然觉得夜变得好漫长,像是得睡了好久,可是睁开眼发现依旧是黑夜。好想好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听他一声又一声的喊她的名字,好像他离不开自己一样。乔悠悠后悔没有把他的声音录下来一段,这样可以以解相思。她甚至开始后悔不该在那天和他闹脾气,应该乖乖的听他说话,他多说一句,她就可以多一句对他的想念。

无声的哭在后来演变成哭嚎,乔悠悠坐在马桶上丝毫不计形象的抱着一大卷卫生纸大哭起来,越哭越委屈,越委屈哭的越痛,甚至哭到头疼耳鸣。

乔悠悠像是被抽干灵魂的玩偶,呆呆的坐着,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她发现自己再也哭不出来了,站起来走近洗手台,镜中的自己眼睛红肿,嘴唇起了干皮,头发凌乱,像是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

“乔悠悠,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没有任何人都可以活的逍遥自在?现在是怎么了?看你那点儿出息,你在这以泪洗面,人家连知道都不知道,没准儿这会儿正抱着飞机大笑呢!”

乔悠悠拍拍口,让自己想开。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却发现刚刚那个被自己扔在洗手台上的试纸居然凭空多处一条线!

乔悠悠不相信的揉揉眼睛,拿起来端详着,刚刚明明是一条的,什么时候变出来的?乔悠悠跑到卧室从垃圾桶里翻出被自己丢掉的包装盒。看着说明书上的条款,看着看着居然趴在床上猛笑不止!

人家说明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会有几分钟的延迟!而她心急的连说明书都不看完,只是看了一眼结果就匆匆下定论。

那现在就是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

乔悠悠从床上弹起来,喃喃自语:“乔悠悠,你怀孕了!”喃喃变成呐喊,“怀孕了!!!哈哈哈!褚颂,这是老娘自己的种,你甭想让你闺女管你叫爹!!”

她高兴的想跳起来,还好理智及时抓住她,孕妇忌剧烈运动,尤其是怀孕初期。乔悠悠忽然又有些担忧,刚刚哭的那么痛,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大过年的进医院,就算是产检,好像也不太吉利。乔悠悠决定年后再检查,这些天自己多注意就好。

兴奋的乔悠悠拿出电话想昭告所有人,可是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却发现最想告诉的那个人接不到她的电话,孩子的爹不负责任的跑了。乔悠悠失望的叹气,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低语道:“闺女啊,你爹这么不负责任,以后就别孝顺他了!等他老了痴呆了,就往养老院一扔,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说完,乔悠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不再给他买几个玩具飞机,让他每天抱着飞机睡觉!”

就算是大年30,乔悠悠的工作依旧不能懈怠,她刚刚休假回来,档期排的满满的,想推都推不掉。好还她已经混迹多年,稍微准备一下也不觉得累。只不过今天心情太好,总是不自觉的跑神,稿子在手里握了半天还是没能总结归纳记得清楚。

“喂,你今天怎么了?神情恍惚的。”同事楚欣悦挤过来拍着乔悠悠的肩膀说。

乔悠悠故作忙碌的理着手稿,“没事啊。”

“就这几页纸,放过去早就顺嘴而出了,今天到现在还没搞定,还说没事,谁信呐?”

“你特别闲是吧?”

“也不是啊,好多事情要做,但是一点儿神也提不起来,今儿可是大年三十啊!凭什么别家姑娘都回家快快乐乐的过年,我们要守在这里!”

“年年都抱怨,每年说的都一样,能不能变种说法?”

楚欣悦把头放在乔悠悠肩膀上,声音萧索的说:“哎,亏是我没那个勇气,不然我早辞职了!”

乔悠悠从来没想过辞职,虽然她觉得这工作也挺变态的,有时候大半夜还要录节目,没有节假日,连过年都不给假。但是毕竟这是当年她自己选的一份工作,关键是她觉得喜欢,如果辞了这份工作,她能做什么?学这个专业出身,工作肯定离不了这个圈子,相比于全国到处飞来飞去,她倒是觉得现在这样还不错。

乔悠悠一口气录了三档节目,下班的时候,春晚都开始了。紧赶慢赶的回家问安,心虚的觉得难免又是一顿骂。

褚家过年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全家上下算上保姆阿姨也才5个人。老大老二老三都不在,大领导也不在,剩下孤儿寡母傻愣愣的干瞪眼,勉强才能凑够一桌麻将,褚太太却完全不想参与,发了红包之后就早早钻回房间休息。

可怜的三缺一,乔悠悠难得有兴致,硬拉着褚茗子和褚司开始摆长城。乔悠悠手边放了一盒梅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整晚就想吃酸的。

“今晚的饺子什么陷儿啊?”

褚茗子说:“不知道。”

褚司说:“没吃出来。”

乔悠悠看看左右两个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撇撇嘴说:“败家玩意儿!”

“你不是也不知道,还说我们。”

乔悠悠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哪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儿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褚司和褚茗子左右夹击,你一言我一语的狂轰滥炸乔悠悠的耳膜。

“三婶,是不是反胃?”

“三嫂,有没有觉想吐?”

“难怪一整晚抱着一盒梅子不撒手!”

乔悠悠手一哆嗦,刚拿出来的梅子掉在地上。

“有没有觉得浑身乏力?”

“是不是时常犯困?

“你们俩是好奇宝宝啊?”她本想到医院检查之后再告诉大家的,毕竟试纸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万一到时候发现是因为她太过期盼而出现的假象,那就真的大乌龙了。而且她只是顺便感叹了两句,没有那么容易被猜透吧?

褚茗子不管不顾的推开椅子就跑回卧室,嘴里直嚷嚷:“老太君,我三婶怀孕了,您要再度当了!”

“褚茗子!”乔悠悠想拦,发现是徒劳,一口气儿冲上来差点儿就抽过去。

心情不佳的褚太太听了这席话,腿脚麻利的像是20岁的小姑娘,匆匆从房间里冲出来,喜上眉梢的拉着乔悠悠问长问短,嗔怒的指责她不早点儿说出来。当即就要打电话联系给乔悠悠做产检,乔悠悠却坚持说过年进医院不吉利。褚太太兴奋过头了,这可是亲孙子,该忌讳的还是要忌着。

对于褚家来说,今年的三十是不同的。因为有了一个新生命的加入,一切都是美好的。本来死气沉沉的一家四口,因为一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而变得热闹。褚茗子和褚司甚至争着抢着要起名字。褚茗子说是女孩子,褚司坚持说是男孩子,俩人为了到底是男是女斗了一晚上,斗的乔悠悠脑袋疼。

Chapter 40

中国最南部某个无名海岛此时正在秘密进行着一场最残酷的密集训练,每天都会有一定比例的军人遭遇淘汰。而这些被淘汰的军人也绝对是英中的英。战争是残酷的,为了应对战争,挑选英的过程更是残酷至极。

体能训练过后,所有留下的人先后参加海、陆、空三个军种的训练。褚颂在艰难的经历了海、陆作战之后,终于迎来了黎明前的黑暗,看到了黎明的丝丝曙光。

在海、陆训练中,褚颂和梁牧泽依旧时时刻刻的紧咬着彼此的战绩。梁牧泽是陆军特种部队出身,在陆地上他是老大,无人能抗衡,褚颂输的心服口服毫无怨言。海上作战对他们俩来说都是陌生了,俩人牟足了尽头要较量,大多数项目他们都是并列完成。褚颂一平一负,暂时落后!想到下一项训练,褚颂就在心中默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赵柯越看越觉得,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仇怨!

空中军事训练开始的那个早上,褚颂觉得天气出奇的晴朗,春光万里,明媚醉人。吹习惯了湿热的海风,心情如天边的艳阳一般,格外灿烂。

5天的训练,彻底抽干了所有人对于天空的向往。不管是空降,还是滑翔三角翼都需要超强的耐力,尤其是空降,落地的时候将会给双腿带来巨大的冲击力,需要对双腿进行充足的训练,就连褚颂和赵柯这样空军出身,甚至空降部队的兄弟们都觉得有些撑不下去了。

20天的时间,他们这些来自各个军区、不同军种的战士官兵们经历了各种磨难,患难与共的时候战友情谊也愈发深厚,每个离开的人对他们来说,都充满着悲壮与伤感。

空中军事训练的最后一天下午,褚颂等人在短暂的放松休息之后,登上了歼-10战斗机。他们要据集训的目标完成空中对抗演习。来时几十架的战斗机,如今只剩下8架。

飞机编队起飞,如利剑一般刺向蔚蓝的天空,只是一个晃神间,已经看不见战斗机的身影,空中似是还有飞机留下的尾烟,海风夹杂着燃油味飘荡在机场上方。

余下的人在指挥室通过模拟电子屏观看飞机作战实况。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见战斗机的作战情况,而他们通常能看见的不过是战机的表演而已,表演与真正的实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虽然屏幕上只是模拟飞机的动作,却让这群大头兵们看的几乎直了眼睛。来这里之前总觉得自己是最牛掰的人,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牧泽目不转睛的看着电子屏,其中那架主机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僚机,犀利且贪婪,像雄鹰一般称霸整个天空。

一方优势明显,但是大家都期待着另一方能有更出色的表现化解危机。而另一方的确没有让大家失望的出了奇招,可是在最后时刻还是被对方制服。那一刻的战机作战动作发生的太快太出其不意,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愣了,包括指挥官,盯着屏幕却在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呼叫指挥中心。”

直到对讲机有声音传出,大家才勉强回过神,身着空军作战服的大校拿起对讲机说:“可以返航。”

“收到。”

几十个年轻小伙子面面相觑,梁牧泽无声的站起来,推门而出,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跟着跑出去。大家一路到机场跑道边,等着胜利返航的歼-10战斗机。

当第一架飞机出现的时候,这群小伙子想中了魔障一样,上蹿下跳的对着飞机拼命挥手,嘴里“哇哇”不停乱叫。

八架飞机并没有直接着陆,商量好似的在机场上方玩起了花式表演,比国庆阅兵式还要的花样还多,虽然没有彩色的烟雾,可还是让大家看的热血沸腾。

编队降落之后,褚颂刚走下飞机,赵柯就飞鸟一样的扑过来一脸得意的邀功,若不是刚刚他们俩慎密的配合,没准儿会在最后一刻被对方翻盘!

对方主机飞行员走近,私下他们已经很熟,虽然早已经听说过褚颂的大名,可是今天终于见识到他的实力,果然褚颂“第一飞行员”的头衔不是浪得虚名。

八个人威风凛凛并排走出机场,早就耐不住兴奋的小子们一拥而上把八个人凌空举起来,高抛而起。

“妈的,老子的老腰撑不住了!放老子下来。”褚颂不满的大声嚷嚷。本来以为扔下两下意思意思得了,谁知道他们还没完了!这群人休息了一下午个个神头十足,可是他们八个人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样,开飞机虽然不耗费体力,却比越野五公里还要累人。

专项训练结束了,20天的时间,褚颂和梁牧泽是所有人中仅剩的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梁牧泽看着意气风发的褚颂,他很少佩服谁,虽然他不想承认,可还是不得不把褚颂列入其中。

梁牧泽穿过人群走进,对着褚颂伸出右手。

褚颂挑着嘴角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摘下手套握住他的手,“你好,我的妹夫!”

嗯?

什么情况?

谁是妹夫?

褚颂的一句话像是平地扔出一个炸弹,炸懵了在场的所有人。赵柯更是彻底晕菜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变成妹夫了?他还记得第一天到这的时候褚颂本不知道谁是梁牧泽。这些天的争锋相对,让所有人都隐约觉得他们俩有过节。可是当答案揭晓,却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褚颂和梁牧泽都是京城长大的小子,从小是认识的,但是后来分别进了不同部队就再也没机会见面,经常听闻对方的威名,但是回想小时候的臭德行,总是非常不屑。当年的梁牧泽总爱闷不吭声的干坏事,褚颂则是坏事做得都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曾经他们是个什么行彼此心知肚明,穿了身军装看似是个人样,却总是觉得对方是披着人皮的草包。

可谁能料到,梁牧泽居然娶了乔悠悠的表妹,他们俩自然是亲上加亲,但是对于彼此的嫌弃之情并没有因此减少,倒是不增反减。

过年几天乔悠悠耳没有一刻是清净的,在全家知道了她怀孕之后,个个关心备至、嘘寒问暖,乔妈妈甚至要求她搬回家住,方便照顾她。可是乔悠悠一个人住习惯了,说什么也不肯搬,乔妈妈拗不过她,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别乱吃东西,别玩电脑,睡觉的时候别把手机放在身边等等。

大年初五的傍晚,乔悠悠不用上班在家里陪人唠嗑,接到一个外地的陌生电话,乔悠悠没多想的摁了接通键,电话通的那一瞬间她懵了。她掐着自己的手臂默默的问自己听见了什么?

“悠悠,我错了悠悠,你别生气了行不?集训的命令真的是临时收到的,悠悠我保证下不为例,成吗?”

乔悠悠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意料之外的听见了他的声音,像是催泪弹一样威力十足。

乔悠悠一直不说话,褚颂怀疑打错了电话,可是再三确定号码没错,“悠悠?你听见我说话吗?”

乔悠悠吸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你……不是,不让打电话吗?”

听见了乔悠悠的声音,褚颂像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般,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完全没有了高密度训练暂时结束的虚脱感,“想你了,悠悠,想我吗?”

乔悠悠皱眉,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人,假装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

“那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啊,悠悠?”褚颂故意拉长了声线,听得乔悠悠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正在乔悠悠纠结要不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电话那边出现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乔悠悠心里一咯噔,莫非那边不止褚颂一个人?那他还能如此不要脸的说出那样的话?

“急个屁啊,先来后到一边排队去。”

“谁啊?”乔悠悠疑惑的问。

“排队等着给媳妇儿打电话的人,哎这人你还认识!”褚颂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嬉笑着看了梁牧泽一眼。

“我认识的人多了!”

“你亲戚,陆军,特种部队,”褚颂接连给出关键词,“够明显了吧?”

乔悠悠想了又想,夏初脸上正挂着看好戏的神情看着她。夏初的老公不就是她亲戚?梁牧泽不就是陆军特种部队。该不会这么巧吧?夏初是回京城到婆婆家过春节,她们两姐妹才有机会见面,可是那两个人怎么厮混到一起的?空军、陆军,怎么看着都不搭界啊。

“就是那谁啊?”乔悠悠故意不说名字。

“就是他!”

“你说的他是那个吗?”

“我觉得是。”

褚颂和乔悠悠打哑谜似的一人一句,而电话外的两个人却听得云来雾去。夏初不解,用口型问道:“你老瞄我干吗?”

乔悠悠不怀好意的笑,无声回答:“你猜!”接着问褚颂说:“他知道他老婆来京城的事儿吗?”

“她回京了?”褚颂故意很夸张的惊讶,回头看看梁牧泽,“我觉得,肯定不知道!”

“我觉得,她也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如果知道她肯定就告诉我了。”乔悠悠不点明戳破,又故意露出马脚让夏初心痒痒。她一直围着真相打转,如果褚颂够聪明的话,肯定能猜出来。

而事实证明,哪个飞行员不是感官灵敏思维敏捷?褚颂自然不负乔悠悠的众望,“难不成你们俩在一起?”

梁牧泽听到现在,不可能想象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三两步走过去争着抢着要手机,可是褚颂拼命护着,就是不给,还一边向乔悠悠告状说:“居然抢我的电话,悠悠你说他是不是不尊重长辈?警告你啊,再抢我把电池抠了!”

“那可不成!告诉他,他媳妇可是身陷京城,我绝对有法子让他见不着人!”

夏初也听不下去了,扑过来听凑着耳朵听,乔悠悠也没躲,可是听筒里只能听见噪音,没人说话。

夏初皱眉,“这大半天的你就和噪音说话啊?”

梁牧泽听见了夏初的声音,那还了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抻着脖子对着电话张嘴就喊:“夏初!夏初!”

夏初傻了,眼睛圆圆的看着乔悠悠,又看了看电话,不确定的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我?”

乔悠悠忍不住的笑出声,把手机给她,着她的头发说:“傻丫头,自己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褚颂和梁牧泽你争我夺的抢了半天,眼看争不过,只能隔空对着电话喊说:“悠悠等着我回去。”

褚颂松了手指把电话让给梁牧泽,偷听了两句,平日也是彪形大汉的人,跟媳妇说话居然是这德行!褚颂一脸嫌弃的看着梁牧泽,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为了求得乔悠悠的原谅是多么的“没出息的低三下四”。

集训地的确有规定他们不许和外界联系,手机是褚颂从空军大校哪儿顺过来的,人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他再不牢牢的抓住机会就太对不起人家的一片好意了。

“明明电话是我找的,现在却让他捞着!”褚颂很不爽的边走边回头看。

四下无人,夜黑风高,褚颂往回走的路上恰好碰上在岛上巡逻的纠察,褚颂拉着纠察小战士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说:“我刚从那边过来,好像听见有人打电话。”

小战士将信将疑,看着前方黑乎乎的一片问:“真的?”

“谁没事自言自语啊?还偷偷的,肯定是打电话,你们过去看看。”

几个纠察走过去,褚颂双手放进裤袋,哼着沙家浜里的名段“智斗”走开。以梁牧泽的身手几个纠察本就抓不到他。褚颂明明自己和老婆正开开心心的打电话却被他抢了,所以必须牙还牙的报复!

梁牧泽匆匆挂了电话,夏初有些失望的把手机还给乔悠悠。乔悠悠的脸有些抽搐,仰着脖子问她:“挂了?”

“嗯。”夏初点头。

乔悠悠急了,“我还没告诉我老公怀孕的事儿呢,谁让你挂断的?”

夏初闪身躲过乔悠悠砸过来的抱枕,无辜的说:“不是我,我还没说完呢梁牧泽就挂了,他说,纠察来了……”

夏初坐在乔悠悠旁边,俩人一样耷拉着肩膀,幽怨的眼神空洞的看着手机。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不到2分钟,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乔悠悠想告诉褚颂她其实没有来例假,她怀孕了,虽然还没到医院检查,但是百分之95的可能不会有错。他们有个宝宝了,他一直很期待有个孩子,现在有了,他却不在,连通话都是奢望。可是刚刚明明就有机会,却被某些人挡了路!这么想着,乔悠悠幽怨的看了看夏初。

可是夏初完全无意识,还挂记着自己老公,“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一个空军,一个陆军。”

乔悠悠没好气儿的说:“我还想问你呢。”

“人家会告诉我,这是机密。”夏初撇嘴,想到梁牧泽那欠扁的样子就不爽,可还是忍不住的会想。

乔悠悠轻轻抚着小腹,“我闺女还没见过他爹呢,都没来得及让她听听声音。”

夏初看着乔悠悠的样子有些心疼,怀孕的时候老公却不在身边,一定很难熬吧?现在的乔悠悠就是以后自己的真实写照。夏初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别伤心,对宝宝不好。”

乔悠悠甩甩头发,让自己不再想不开心的事情,拉着夏初问:“帮我看看我闺女的心脏发育的好不好。”

“才几周啊,哪儿听得出来!”

“还心外科医生呢,切!”

“切什么切啊。”

“切菜!”

“做饭给我吃啊?”

“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

“我也不会。”

“哎呦喂,给室友梁牧泽做饭都不给表姐饭吃。”

“好啦好啦,讨厌。”

“宝宝,你小姨讨厌我,怎么办?”

夏初无语,任命的起身走向厨房。

据说,当天晚上空军上校褚颂和陆军中校梁牧泽大打出手,没人受伤,倒是让大家一睹二位风云人物的绰约风姿。打架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知道原因是梁中校抢了褚上校的电话而褚上校为了报仇找了纠察去抓人。为了一通和媳妇儿的电话,两个大男人变得如此小心眼,简直了!

Chapter 41

产检结果,乔悠悠的确怀孕了,宝宝很健康,已经四周,正是要小心的时候。乔妈妈和褚太太争着要乔悠悠搬回去,乔悠悠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招人待见呢。

怀孕第6周,乔悠悠开始孕吐,并且越来越严重,闻见稍稍刺激的味道就犯恶心,每天早上都要冲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一会儿,有时候什么也吐不出来,却还是一直犯呕。乔悠悠觉得自己好惨好惨,想着想着开始哭,哭完洗把脸再若无其事的上班工作。

褚、乔二位妈妈请了人照顾怀孕的乔悠悠。刚从褚颂部队回来的乔悠悠还有些圆润,可是随着怀孕,她总是挑食,又吐的厉害,褚颂不在身边,再加上刚刚怀孕的人情绪不稳定,乔悠悠日渐的消瘦。

在同事面前她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告诉同事自己怀孕了,但是老公却跑了。同事又以为她开玩笑,可是看着乔悠悠越来越瘦,甚至怀孕还要自己开车上班,渐渐的她们相信了她的话。纷纷扬言要替她养孩子,还有人说要帮她寻觅第二春。

40天的地狱式煎熬终于结束,褚颂没有意外的被最后选中,这表示他将在不久之后和其他同僚一起出国。返回部队之后,受到部队的表彰奖励,他却开心不起来,心里总是很不安,无形中仿佛有股非常强烈的推力推着他回去看乔悠悠。

褚颂发挥死皮赖脸的本事,软磨硬泡的骗了一周的假,当天下午就乘飞机回京城。为了给乔悠悠惊喜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回来。坐计程车到家楼下,却看见眼前的一副光景。

有人替乔悠悠开了副驾驶的门,乔悠悠下车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那人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的自己。褚颂的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想念乔悠悠所以不管有多么疲惫也要赶回来看她,可是她的样子却不像是他这般想念着她一样惦记着他,笑的那么开心,还和一个对她有某些“企图”的人谈笑风生。

褚颂稳了稳心神,迈步走近,轻唤她的名字,“悠悠。”

乔悠悠看见褚颂那一瞬间,真的感觉像是与他分别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恍如隔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乔悠悠的心越跳越快,不敢挪动一丝一毫,怕又是一个梦境,不小心就会被打破。思念的泪水蓄满了眼眶,她有好多话要说给他听,可是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但是,她真的好想念他。

乔悠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寻觅着他的眼睛,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吗?他为什么都不愿意看着她的眼睛?

褚颂腾出手握住乔悠悠的手,看似礼貌的和韩少卿打了招呼就拉着她走近大厦。乔悠悠被他拽了一个趔趄,韩少卿想说什么,可是再一想,人家夫妻的事情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手了,免得生误会。

乔悠悠有些生气了,他一走无影无踪的,回来就摆着一张臭脸,连句话都没有,这算什么?她怀了他的孩子,安安心心的守在后方并且打算要把他们的宝宝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可是他这算是什么态度?就算是不知道她怀孕了,多日未见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褚颂紧抿着唇角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乔悠悠的手挣扎一下,他就抓的更紧一分,想到刚刚在楼下看见的两个人,眼中燃烧的怒火,却还夹着其他复杂的情绪。乔悠悠和韩少卿,难道她要再一次爱上别的人?

乔悠悠盯着褚颂,他侧脸的棱角看起来冷酷又无情。等着他回来那么久,一直幻想再见面的时候他可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柔的说他回来了,赖皮的蹭过来威逼利诱让她说同样的话,相拥亲吻。她会幸福的亲口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他们有了一个小小的宝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把她抱的更紧。可是现在呢?他的脸在她眼中越来越模糊,泪水盖住了他原有的样子。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褚颂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她,可是看见的却是她满眼的泪水,还有微微颤动的唇。她的脸色怎么会这么苍白?她看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怨恨纠结?褚颂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太重太痛以至于抓着她的手被灼伤一般的松开。

“叮”电梯门打开,谁都没有先走出去。门关上那瞬间,乔悠悠摁了开门键侧身而出。

也许是钥匙被藏的太严实,也可能是手太抖,乔悠悠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钥匙,好不容易翻出来,却怎么也对不准。褚颂伸手过来却被乔悠悠狠狠推开。乔悠悠本来也没多大力气,可是褚颂还是被推了一个趔趄,他真的是太累了。

家里的阿姨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过来开了门,眼看进来的两位一个脸色比一个差,阿姨自动的缩回房间当隐形人。

乔悠悠抓起钥匙就砸跟着她进门的褚颂,接着是皮包,桌上的杯子、果盘都被她扔了,眼眶微红,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被激怒的小狮子。

“摆个臭脸给谁看?不想回来就永远别回,你以为你谁啊?我欠你钱还是怎么招?不想看见我就***永远别回来,谁也没求着你!”

褚颂不避不闪,一言不发。

“不说话就给我滚蛋!”能扔的都被她扔了,她满肚子的火气和委屈。凭什么?她怀着孩子每天这么辛苦,两个月不见面,一回来他就摆着一张臭脸,一句话不说,她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是韩少卿?”褚颂抬起头,看着乔悠悠,眼中闪着复杂的情绪,声音沙哑,能听见显而易见的疲惫。

乔悠悠微喘,听了他的话眉头蹙的更紧。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样子,不是我回来了,更不是乔悠悠我好想你。泪水再也忍不住的破眶而出,模糊了他的样子,乔悠悠倔强的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哭,可是眼泪不听话。

“所以你认为我和韩少卿有什么?”乔悠悠逼迫着自己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可是在她听来,却分外的生涩。

褚颂心疼流泪的乔悠悠,她的眼泪像是致他于死地的毒,毒渗透五脏六腑,会让他痛不欲生。

“别碰我,”乔悠悠撇开脸,躲开他的抚,“我现在很讨厌你!褚颂,我不会原谅你的!”

“悠悠。”

“滚!”

乔悠悠坐在床中央,房间昏暗,没有一丝光亮。泪水像是没有阀门的水龙头,狂涌不止。为什么?为什么我发现我爱上你,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还是不相信我?我那么想你,每天期盼着你回来,可是你回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质问。

阿姨为难的看着卧室门,又看了看被打开的家门,她只是外人,小两口的事情她本来没有资格手的,可是她又不忍心看着乔悠悠伤心哭泣。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下去找找看,结果一出门才发现,褚颂本没有离开。

褚颂站在走廊的窗边抽烟,眼睛空洞的盯在某个地方发呆。他不敢想没有乔悠悠他该怎么办,只因为韩少卿送乔悠悠回家并不能下任何结论,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去想悠悠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会不会离开自己?会不会?太多的不确定让他害怕。褚颂摁灭烟蒂,揉了揉酸涩难忍的眼睛。警觉与他,却没有丝毫感觉自己不远处站着人。

“你是褚颂吧?”

褚颂回头看见了一位中年妇人,是刚刚开门的人,他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请了专职阿姨。

阿姨有些无措,她没有见过褚颂。来工作一个月,只知道家里的男主人叫褚颂,甚至没有见过乔悠悠接到他的电话。乔悠悠平日并不多提及褚颂,但是每次都是一副小女人的幸福模样。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感情是很好的,可是好不容易见面的两个人居然吵架,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褚颂。

“悠悠这个时候情绪波动比较大,你一直不在家,她一个人很不容易的,希望你能多体谅她。”

褚颂听得云来雾去,非常不明白,“悠悠怎么了?”

“啊?”这回轮到阿姨吃惊犯楞了,“你不知道吗?”

褚颂着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拽着阿姨的胳膊急切的问:“悠悠生病了?”

阿姨被惊到,有些磕巴的说:“不不,不是的,悠悠怀孕了,你不知道?”

乔悠悠怀孕了?!褚颂傻傻的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没有人告诉他悠悠有了孩子。她曾经那么抵制的不要孩子,现在却自愿的怀了他的孩子。这样的乔悠悠,他怎么能怀疑她要再次爱上别人?带着孩子和别人走?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以她的子绝对不会给他生养孩子。他还记得当初为了一盒避孕药,她如何折腾的**飞狗跳,半夜进医院甚至假装昏迷。

明明很想很想她,可是看见韩少卿送她回家,他开始不受控制的生气,从见面没有给她好脸色,甚至质问她。他算什么狗屁丈夫?别人的媳妇儿怀孕了都当神仙供着,而他不仅不供奉,居然隔了这么久才知道,见面又惹她伤心。

褚颂推开阿姨大步冲回家,阿姨被这一对儿莫名其毛的小夫妻搞的哭笑不得。

卧室门虚掩着,褚颂轻轻推开,一室的黑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褚颂没有多想的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把乔悠悠抱个满怀,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唇角划过她的头发,轻轻擦过她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在她小巧的耳朵上。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悠悠,对不起。”

乔悠悠的眼泪砸到他紧拥着她的手臂上,听了他的话开始不停的挣扎,不要他的拥抱,不要他狗屁的道歉。可是褚颂再也不松手,她越是挣扎,他就更紧的抱着,让她没有挣扎的余地。

“放开我!”

褚颂哑着声音说:“我是真的害怕,悠悠,我怕你再像以前那样,再来一次我真的承受不了,越来越没办法放开你,我不敢想象你要离开我。悠悠,我好想你。”

褚颂往乔悠悠脖子里拱了拱,一股子温热的湿润滴在她的脖子上,乔悠悠像是小被点燃了芯,歇斯底里的哭喊:“褚颂你***就是一挨千刀的混蛋!”

42-46

Chapter 42

乔悠悠从来没有说过她爱褚颂,甚至连喜欢都不曾提起,一直以来让褚颂很不安,自从乔悠悠去部队探亲之后,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和以前不一样了,乔悠悠需要他也依赖他,分别的时候乔悠悠哭的很伤心,可是她始终没有给他定心丸。褚颂本以为这样就好,只要乔悠悠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发现自己其实很贪心,得到一点便想要更多,像是黑洞对他有无限的吸引力。

他承认自己没有自信让乔悠悠一直守着他,结婚两年来他们感情平淡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不敢让自己离不开乔悠悠,也许有一天她遇见了更喜欢的,如果要分开,他怕自己不能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可其实自始至终他都不想放手,而这种想法在最近一段时间也愈来愈强烈。

不止一个人或开玩笑或认真的告诉他,警惕韩少卿,那人也许对乔悠悠图谋不轨。看见乔悠悠在韩少卿面前笑得那么开心,那一瞬间他真的几乎要以为乔悠悠要离开他了,他生气,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了解乔悠悠的脾气,生气的时候什么都说的出口,当时她说自己没怀孕,他也并没有完全相信。可是自己偏偏又被拉到荒岛集训,没办法和她联络,唯一一次电话也被某个姓梁的小子搅黄了。老婆怀孕,他最是最后一个知道,世上大概没有比他更不称职的丈夫了。

那天晚上,乔悠悠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鼻涕眼泪全部蹭在褚颂的衣服上,好像要把这些天受的委屈全部讨回来。

褚颂抱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知道她委屈,而且她受的委屈全部来自他,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是没用的,他可以征服蓝天,却没有办法好好爱自己的老婆。

乔悠悠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却因为哭的太痛而不停的抖,气息一直不顺。褚颂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小声哄着:“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

哭的时候看着很文弱,可是一张嘴却丝毫不示弱,褚颂却心疼的不得了。恨自己小心眼儿,也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只能无力的守着飞机守着天空,唯独没办法守护的就是她。

乔悠悠肿着眼睛,抓起枕头拼命的砸褚颂,一边骂骂咧咧的把他赶下床,“滚下去,别上我的床,滚回你的飞机场吧!”

“别生气,我滚,马上滚。”

乔悠悠一听更怒了,可是再也没力气和他生气,掀开被子蒙住自己,躲在被子下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她以为褚颂真的走了,可是身后忽然陷了下去,接着自己便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拥住。

乔悠悠倔强的挣扎了两下,隔着被子听见褚颂用极轻的声音说:“好想抱抱你。”

乔悠悠不再挣扎,安静的躲在被子下面,褚颂怕把她闷坏了,拉开被子一角,抹掉她眼睛的眼泪,再次紧紧的抱着她。

“悠悠你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乔悠悠不理他,褚颂就开始自言自语,“抱着有点儿咯得慌,以后咱多吃点吧,养的胖胖的。

“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以后叫什么名字好呢?有了!褚乔,这名字是不是很不错?”

褚颂急着卖弄,却被乔悠悠一肘子顶到肚子。还褚乔,这里面哪个字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我觉得挺好的,以后如果有了更好的名字,那就再生一个,怎么样?就这么定了!”

“不定!”

“定了定了!”

“不定!!”

乔悠悠在褚颂怀里拱来拱去,不乐意的挣扎,褚颂怕不小心再撞到她的肚子,妥协的说:“好了好了,听你的。”

40天的集训早已经榨干他所有的力,只要闭上眼睛,哪怕是倒立他都能睡着。身心疲惫的褚颂终于可以抱着乔悠悠睡个安稳觉,这是两个月来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的孕吐,吓了褚颂一跳。他从不知道怀孕的人会这么痛苦,看着乔悠悠无助的抱着马桶狂呕不止,除了心疼,他帮不上任何忙。可是乔悠悠却一脸不在乎,抹抹嘴巴站起来走了,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褚颂拉着阿姨问了好多,知道乔悠悠孕吐很厉害,又特别挑食,闻不得一点点的油烟味,想吃各种新七百怪的东西,可是真的给她准备了,只单单问了味道,她就一转脸跑到卫生间大吐不止。心情也是忽晴忽雨,一点点的小事情都能把她气的摔东西。

褚颂坐在乔悠悠对面,看着她奋力的吃着一碗特别清淡的瘦粥,他记得乔悠悠最不喜欢这些的,而如今她却为了宝宝,逼迫着自己尽量多吃些东西。味道清淡,最起码不会让她想吐,这是阿姨告诉他的。

“喝点牛。”

乔悠悠摇摇头,把一盘水果端到自己面前。

褚颂送乔悠悠上班,他原以为她不会再生气,可是他没料到孕妇的记仇能力,虽然昨晚相拥而眠,今早一睁开眼睛,乔悠悠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

“等你下班。”

乔悠悠打开车门下车,没有搭理他。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这等你。”褚颂对她的背影喊,可是乔悠悠还是没理。

不理就不理吧!褚颂钻进车里活动着还有些酸痛的胳膊,被乔悠悠枕了一宿没挪窝,早上刚醒的时候胳膊几乎没了知觉。

一上午褚颂接了好多电话,他总以为每次回来都是低调的人不知鬼不觉,可总是有人能探听到风声知道他回来,一传十十传百,电话没个消停。褚颂接每个人的电话都要非常得意的宣布自己要当爹,可是人家都非常不屑的说,我比你早知道。褚颂气馁了,后来干脆不再提这回事,而电话那边的人却问:“你知道吗?你媳妇有了。”

连身边的朋友都对他绝望,能做到这份上,褚颂觉得彻底无颜!

时间很充裕,褚颂回家给褚太太请安,被褚太太提着耳朵教育了一番,又去看了丈母娘,乔妈妈是不好意思拧女婿的耳朵,可也是再三嘱咐让他多让着悠悠。

褚颂推了好几个饭局,一下午趴在电视台楼下等着乔悠悠。他不能一直守着乔悠悠,只能保证在京城的每时每刻都陪着她。

乔悠悠一整天没什么神,眼睛肿肿的,同事看见又是一番唏嘘,楚欣悦心疼的拉着乔悠悠又是宽慰又是讲笑话。下班的时候,她和乔悠悠一起到停车场,褚颂就靠在车门边等着。楚欣悦信了乔悠悠的话,当真以为他是负心汉,以前觉得他挺帅,现在才明白长得帅有个屁用!负心汉白眼狼!还没等乔悠悠反应,楚欣悦便挽着袖子气呼呼的冲上去,指着褚颂的鼻子大声质问:“你丫混蛋,我们悠悠哪儿对不住你?她都怀孕了你还一走了之,你丫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说你什么,我们悠悠不是没人追没人要,你不心疼有的人要心疼,这么好的女人配给你,老天真是不开眼!”

褚颂被骂的一头雾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可是乔悠悠听了楚欣悦对于褚颂的责备,心情忽然豁然开朗。果然,只要褚颂过的不好,她就开心!

还好楚欣悦赶时间,没工夫一直和他耗着,褚颂才得以解放。褚颂走近乔悠悠,拉着她的手,哭笑不得,“你又跟她们说我不要你了?”

“难道不是事实吗?”乔悠悠反问。

褚颂叹气,揉揉她的头发,无奈的说:“你认为是就是吧。”

乔悠悠冷笑,绕过他上车,“我饿了,要吃饭。”

乔悠悠说想吃海鲜,褚颂带着她到京城海鲜做的最地道的馆子。乔悠悠捡着贵的点了满满一桌,拎起筷子看了一圈儿,皱眉说:“好腥。”

“不舒服?”褚颂挑眉,有些紧张的问。

乔悠悠咬着嘴唇刚要点头,再也撑不住推开椅子往卫生间跑,褚颂赶紧跟过去,差点儿就跟进卫生间,却被打扫卫生的保洁大嫂拦了下来。

乔悠悠坐在马桶盖上盘算时间,不能太快出去,显得不真,但是又不能太慢,等不及的褚颂没准会冲进来找她,到时候穿帮了不好看,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可是好歹面子功夫做足。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乔悠悠从卫生间出来,褚颂就杵在门口,乔悠悠故作吃惊的问:“你怎么在这?我没事,吐啊吐的就习惯了,真的。”

褚颂揽着她的腰,“回家吧。”

“别啊,”乔悠悠睁圆了眼睛,“筷子还没动呢。”

“孕妇不能吃海鲜。”

“你吃啊,不然多浪费!”

褚颂笑的无奈,拉着她离开饭店,故作很大气的说:“我怎能如此不厚道的享独食?”

她的那些小心思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压不喜欢吃海鲜,虽然怀孕的人就爱吃点儿以前不喜欢的,可是他仍旧抱着怀疑的态度。她冲进卫生间之后,他还是不放心,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进去,却听见乔悠悠在某个隔间里哼小曲。

乔悠悠也知道瞒不过褚颂,可就是不让他好过。海鲜一向是褚颂喜欢的,这家店也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她就是要他看得见吃不着!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别扭的女人。

Chapter 43

据说怀孕爱吃辣椒是因为怀了女儿,乔悠悠本来喜欢辣,怀孕之后就更甚,而且她一直都想生个女儿。但是照顾乔悠悠饮食的阿姨不让她吃太辣的东西,每次都辣的不过瘾,乔悠悠已经忍了很久。乔悠悠告诉褚颂说她想吃川菜,褚颂不许,她就开始撒娇耍赖。褚颂几乎没见过这样的乔悠悠,自己没有任何抵抗力。乔悠悠一句“好不好嘛,老公”,他就彻底失去立场。

从海鲜馆转战川菜馆,乔悠悠早就饥肠辘辘,端上一盘消灭一盘,难得她能有这么好的食欲,褚颂看着她吃的香,自己也开心。可是她点的菜实在是太辣,乔悠悠吃的鼻涕眼泪齐飚,褚颂整场下来就是喝水。

辣椒果断不能吃的太猛,现世报来的稳准狠,乔悠悠回到家肚子就开始不舒服,接着拉肚子。褚颂吓坏了,生怕她动了胎气,拉到医院之后,褚颂被医生好一顿的训斥,骂他这个做丈夫的不懂事,让老婆吃那么多辣椒。闻风赶到医院的褚太太揪着褚颂又是一顿不留情面的教训。

乔悠悠是吃爽了,跑了两趟厕所之后照样神神的。可是褚颂从当晚开始就没少挨骂,要不就是直接数落他不会照顾人,要不就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乔悠悠还适当的帮他说好话,却被大家捏着话柄说:“看你媳妇还帮你说话!”

左骞早就领教到乔悠悠会折腾的本,只是没想到怀了孕的人居然还变本加厉。他在第二天早上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神百倍的乔悠悠盘腿坐在床上啃苹果,她动动嘴巴说想吃什么,褚颂麻利儿站起来给她买回来,明明就一夜没睡好,却还强撑着。她自己想吃辣的,却把责任全推给了褚颂,自己还一副无害无辜的样子。

左骞趁着褚颂不在的时候挑刺说:“找事爽吗?”

“管得着吗?”

“瞅着挺神的,怎么还不回家。”

“回啊,褚颂回来就走。”

“我兄弟好不容易回来一回,放在别人家,小两口亲热都还来不及,你怎么净是变着法子折腾他?”

乔悠悠啃了一口苹果,瞟他一眼说:“我怎么折腾他了?你去问问是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如果不是,再提一个要求我就不是乔悠悠!”

“得了便宜还卖乖,仗着自己怀孕就唯恐天下不乱,”左骞边说边摇头,“到现在我还是没明白褚颂怎么就看上你了?从小到大我对你的好感没有超过2个小时。”

“哟,还真难为你左少爷能对我有一个小时的好感,我真是惶恐。”

左骞啐了一口,伸手自己的后脑勺,一边揉着一边自言自语。

“你唧唧歪歪说什么呢?”

左骞清清嗓子,故意声音很大的说:“我说,每次看见你找事,我都替自己冤。”

乔悠悠皱眉不乐意,扔了苹果核质问左骞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今儿净是拐弯抹角埋汰我,褚颂是我老公,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他受不了要和我离婚那也跟你无关,你犯得着跟怨妇似地像是褚颂不要你一样,别告诉我你不结婚不是因为池琳而是因为你其实爱慕褚颂多年。”

“我呸!那要不是我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敢拿板砖拍我,你看我不弄死他!就是你乔悠悠,装傻充愣的,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褚颂那孙子开瓢!”

左骞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乔悠悠用袖子擦掉被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冷冷的问:“怎么就因为我了?”

左骞其实不想提的,提起来就觉得倍儿没面,那可是发小啊,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挨打!当年就因为他说“乔悠悠那样又作又矫情的女人有什么好,更何况她又不喜欢你,你***又不会拉小提琴又不是细皮嫩的小白脸,人家怎么能看上你?”

褚颂本来就不高兴,被他这么一说火气直接就窜上来,青春期的男孩子非常容易冲动,褚颂一冲动从地上顺手捞起一块砖头想都没有多想就一板砖拍过去。拍完之后俩人都懵了,直到鲜血顺着脑袋流到脸上,褚颂才反应过来背着左骞往医院跑。左骞则是被吓的开始哇哇大哭,从小都是他打别人,第一次被人打,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左骞拉着椅子坐在病床边,从果盘里挑个苹果嘎嘣嘎嘣吃的津津有味,乔悠悠傻愣愣的坐床上一言不发。池琳忙完过来看乔悠悠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往常俩人见面要不就斗,要不就谁也不搭理谁,可是今天乔悠悠像是受了刺激,左骞倒是颇有兴致的样子。

池琳走近病床,压低身子看着乔悠悠轻声问:“没事吧悠悠?”

乔悠悠有些失神的微微摇摇头。

左骞看见池琳进来更有神了,仰着脑袋咧着嘴傻笑,“忙完了?刚还想去看看你呢,又怕耽误你工作。”

池琳不自然的笑笑。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江湖菜,特地到!”

池琳直起身子,有些尴尬的拒绝说:“不去了,下午挺忙的,下次吧。”

“哦,”左骞本来挺兴奋,被拒绝后耷拉下脑袋,隔了不到一分钟又来劲儿的说:“要不我跟你去餐厅吧,尝尝你们医院的饭。”

池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悠悠却完全在情况外,本没注意俩人再说什么。

“哎哎,**外面去,我媳妇肚子不舒服,待会再吐了你负责啊?”褚颂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行了,我走了,跟着池医生蹭饭去,”左骞勾头到乔悠悠面前,眯着眼睛笑,“没什么跟我说的?”

“说什么?”

“不觉得你应该跟我道歉吗?虽然有点儿迟,可是我会接受的,”

乔悠悠摇头,“不觉得,你走吧,拜拜。”

左骞拉着池琳走了,乔悠悠一直不赞成他们俩勾搭,可是今天却完全不阻不拦,从褚颂回来她就一直盯着他看。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褚颂坐到病床边,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怎么了?干吗一直盯着我?”

乔悠悠鼻头一酸,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我不想找麻烦的。”

褚颂箍紧乔悠悠,“你不是麻烦。”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相信我。”

“我知道。”褚颂轻声回答,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

“其实,其实,”乔悠悠咬着下唇下决心,鼓足勇气说:“从探亲回来,再看见宋梓彤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当年对他的那种喜欢不是爱,他说的没错,我不爱他,还好他拒绝了我。”

乔悠悠等了好久,才等到褚颂的轻轻一声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乔悠悠以为自己说的够直白,可是依然没效果,于是拉下脸继续说:“那天我和秦念他们吃饭,车子送去保养,所以韩少卿送我回来,真的没什么。”

“嗯。”

还嗯?乔悠悠急的脑门冒汗,这么明显的暗示居然没有一点儿效果。乔悠悠只好咬咬牙说:“从结婚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离婚,现在更不想,而且宝宝,是是我自愿怀的。”

乔悠悠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褚颂松开她,眉眼含笑的看着她粉粉的脸颊,“其实你是想说,你爱慕我已久对不对?”

“不是!”乔悠悠急急的反驳,也成功的看见褚颂瞬间垮掉的表情,乔悠悠后悔的想咬舌头,小声解释道:“不是很久。”

“这算不算表白?”

褚颂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眼神真挚。乔悠悠看着他墨色的眼睛,像是被一股子强力的引力吸引着,陷进去就再也不能自拔。爱她这么久的人,世上仅此眼前这一个,不牢牢的抓住那真的是傻子,乔悠悠以前不知道,现在明白了,所以再次紧紧的抱着他,不停的点头,“我再也不找麻烦了,我们回家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旅游的时候真是码字各种没情绪,好不容易憋了2000个字,大家勉勉强强的看吧今天推荐个虐文吧,不过很好看!《致命诱惑》by刘小寐文案:

一场车祸,让他们撞进彼此的人生。

她是死者的未婚妻,他是肇事者的亲哥哥。

她力争为枉死的爱人讨回公道,他为保住弟弟而暗箱作瞒天过海。

血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一桩孽缘即将上演。

……

Chapter 44

“你跟我媳妇儿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褚颂不由的提高嗓门说:“不可能,我走前还好好的,等回来她就不一样了。”

左骞呲鼻冷笑,“你丫是受虐狂吧?对你好点儿你还觉得那是最后的晚餐呢!”

“你是不是把那事儿跟她说了?”

“说了,一字不落。”左骞也不藏着掖着,“挨打的是我,我都不嫌丢人,你藏个屁啊?怕人知道你褚颂为了一女人打兄弟嫌丢人呐?我呸!没事儿赶紧挂了,甭影响我吃饭。”左骞急急的挂电话,医生的饭也不怎么好,可是难得左骞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池琳一直听着他讲电话,也听见了他说因为女人挨了褚颂的打,她猜想是因为悠悠。可是为什么?

“别多想,”左骞看出她跑神,干脆放下筷子解释说:“那时候我说悠悠坏话,也不是坏话,就是说了实话,褚颂急了就一转头拍我脑门上,那血不是流啊,那叫喷涌!到现在还能到那个疤呢。”

“你们俩那么好,居然也打架。”池琳和乔悠悠高中之后才认识,那时候她和褚颂左骞并不熟,甚至都不算认识。

“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觉得多没面子,褚颂也就是因为这事儿才去当兵的,要说褚颂能有今天,军功章还有我的一份呢。”

“什么呀,有功那也是悠悠的。”

“就这么点儿事,他藏了这么多年,乔悠悠一直不知道,我无缘无故被挨了一砖头,他俩要是能好好的过日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看乔悠悠那德行,看见她我就脑袋疼。”

池琳听着眉头越皱越深,口气急转直下的说:“悠悠可是我的好朋友,你当我面说悠悠的不是,是也想让我那砖头拍你的吧?”

“那不能,你又不是褚颂,那一250德行我都懒得说。”

“我先回去了。”池琳放下筷子端着盘子站起来,转身就走。左骞赶紧站起来跟上,跟屁虫似的带着一脸谄媚的笑。

褚颂办好出院手续,接上神清气爽的乔悠悠一起回家。这几天褚颂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虽然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神,可终究瞒不过乔悠悠的眼睛。她一直都知道他很累,却还守着自己那点儿矫情不撒手。这回她再没有矫情可言,她心疼他。

一回到家,褚颂在乔悠悠的指挥下,先洗澡后上床睡觉。他坏心眼的把乔悠悠压在身下,当然会避开她的肚子,抱着她吻她,情到不能自已的时候,褚颂很痛苦!乔悠悠也心软,用手帮他解决,弄脏了床被,褚颂一脸可惜,着乔悠悠的肚子说:“儿子看见没,因为你,你兄弟就这么没了。”

“是女儿!”乔悠悠反驳。

“哦,因为你,你妹妹没了。”

乔悠悠拍开他的手,很认真的说:“我肚子里这个是女儿!”

“行行,女儿,闺女,爹错了看差了你的别,下回一定注意。”

怀孕两个月本看不出男女,可是乔悠悠自打怀孕就认定怀的是女儿,而且都说酸儿辣女,她一直特想吃辣椒,所以一定是女儿没跑。

下午阳光明媚,卧室厚厚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一屋子昏暗。乔悠悠拖着腮帮子看着褚颂的睡颜。越看越好看,其实褚颂一直挺帅的,尤其是去了部队之后,身板更结实,瘦有力。

“生个儿子可以长得像你,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巴,”乔悠悠手指停留在他的唇上,他的唇温润、柔软,吸允她的时候,让她浑身发颤,乔悠悠单是想想就开始脸发烧,移开手指到脸颊轻轻捏着,“但是不能和你一样傻不啦叽喜欢别人也不说,白白受苦,我可不愿意我儿子吃这些苦头。”

乔悠悠轻轻揉着他的耳朵,褚颂总喜欢抱着她的时候玩弄她的耳朵,她一直不知道耳朵有什么可玩的,如今揉着他的,依旧没发现亮点。不过倒是心动的倾身吻了吻,唇划过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唇上,用舌头舔了舔他有些干涩的唇,满意的离开却被他一把摁住后脑勺。

褚颂像是在半梦半醒间,话语里带着慵懒和魅惑,“玩我那么久,不负责到底怎么行?”

“唔……你又跟我来的,睡你的觉!”

乔悠悠闪躲着,却被他捏着下巴不能动弹分毫,狭长的眼睛微眯着,一侧嘴角挑起,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本来睡的挺好,结果你玩完鼻子嘴巴,又亲我耳朵,还嘀嘀咕咕振振有词。”

“你听见了?”乔悠悠懊恼,她不想让他听见自己为儿子抱不平的话,那是数落自己的不是,她抹不开面子。

褚颂倾身贴上她的唇,撬开她的嘴巴,舌头不停的挑逗着她的小舌,她躲他追,几下俩人的气息便开始不再正常。褚颂手不安分的探进她的衣服,抚上她圆润,手指轻弹发硬的红豆,乔悠悠娇喘着,不停扭动着腰身,蹭的他欲|火越来越旺。乔悠悠湿了一片,褚颂知道她也有需求,但是又怕伤着孩子,手指缓缓伸进去,乔悠悠马上有感觉的想阻止,褚颂舔着她的嘴巴安慰说:“我轻一点,没关系。”

“伤着他怎么办?”

“不会,浅一点。”

乔悠悠弓起身子,他的手指蹭着她发烫的内壁,引得她娇喘不断,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褚颂呼吸越来越重,拉着她的手抓住自己的坚|挺,上下撸|动。乔悠悠的本意是心疼褚颂,想让他多休息,可是睡来睡去,他们俩又搞在一起,果然,不能离得太近,不然就算是有孩子,不能做的也照做不误。

小别胜新婚,尤其是在清楚了彼此的心意之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腻歪。虫附体,说的就是这种状态下的褚颂,除了第一晚比较消停,第二天在医院度过,之后的时间只要在一起,褚颂的手没有一刻是老实的,连出门散步都恨不得拐着乔悠悠的脖子狠亲。褚颂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没有孩子该多好,他也不用再这么痛苦的忍着。

褚家的孩子着实不容易,刚开始摊上一个不爱他的妈,后来发现他爹也是如此的狠心肠,这孩子能活下来,一定身体倍儿、心宽广,这是从娘胎里练就的!

情人节永远是重头戏,情人节未到,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情人节广告、电影、宣传标语,哪怕乞丐都知道,2月14日是情人节。

乔悠悠故意不提起,可是褚颂仿佛是觉得情人节和他们完全无关一样置身事外,满大街的“情人节”大字愣是入不了他的“法眼”。送她上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表示,乔悠悠暗自下决心,给他一天时间让他反应,如果晚上仍然没有任何动作,那就别快她乔悠悠找麻烦!

“砰!”

乔悠悠故意把车门摔的很响,褚颂看着她的背影就知道,他头上如果带着紧箍咒,一定会被她念死。

经过几天观察的楚欣悦终于顶不住了,拦着刚走出电梯的乔悠悠,拉到一边戳着她的鼻子说:“你丫又骗人吧?什么你怀孕了你男人跑了?这几天你春光满面的,你男人天天又是接又是送的,跑哪儿了?”

乔悠悠自认理亏,鼻子说:“那不是又回来了。”

“少来,我再相信你我名字倒着写!哼。”

楚欣悦忿忿的走了,乔悠悠赶紧跟上,一路的说好话,“之前他的确跑了,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本联系不上,我……哎呦。”乔悠悠跟的太紧,楚欣悦一个急刹车,乔悠悠便一头撞上去,差点儿嘴对嘴。

“编?”

“真没编!”

楚欣悦挑眉,双手环,“那你坦白说,你男人是干什么的,别告诉我是打工仔,老娘不会相信的。”

“楚娘娘,您改查户口了?”

“乔悠悠,我真不想搭理你!”

乔悠悠看她要走,赶紧伸手拽着,讨好的笑,“好了好了,不开玩笑,我老公是军人,结婚两年回家的次数不超过两把手。”

“陆军?”楚欣悦眼里开始泛光芒。

乔悠悠摇头,伸手指了指天。

楚欣悦彻底激动了,完全忘了刚刚是如何义愤填膺的心情,“哎妈呀,空军,太帅了!模样也帅,飞行员?开什么?直升机?战斗机?哎妈呀!!”

乔悠悠耷拉脑袋,帅有个屁用!一年365天有300天是铁定见不到面的,剩下65天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也要闹个别扭吵个架,冷个战什么的。

楚欣悦的胳膊肘顶了顶乔悠悠,满脸暧昧的笑,“今儿可是情人节,你老公刚好在,打算怎么过?”

乔悠悠冷笑说:“他大概都不知道情人节是干吗的。”

“怎么可能?满大街都在宣传情人节,除非他瞎子聋子,看不到听不到。”

乔悠悠接过同事递过来的台本,抖了抖,咬牙切齿的说:“没错,瞎了聋了!”

“得了吧,肯定有惊喜。”

乔悠悠摇头,真的不敢有什么奢望。过去的情人节他从没有什么表示,结婚前就更没表示了,这么一个人怎么能指望?

乔悠悠今天的任务不多,只需要录一条,走的也挺早。虽然她嘴上说不期待,可是心里还是很期盼有个什么惊喜,哪怕是一束花,她也开心,毕竟姓褚的这个男人,这么多年连一朵野花都没送过她。

可是眼看着一条条离家越来越近的马路,乔悠悠的心越来越凉。

“阿姨今天家里有事,我让她回去了。”

乔悠悠看着窗外闷哼。

褚颂伸手捏捏她的脸,笑着问:“谁欺负你了?”

乔悠悠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开,“一边玩去别招我,烦着呢。”

褚颂自觉的闭嘴。车子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拎着一篮子玫瑰敲窗户,嘴巴甜的往外推销玫瑰,褚颂从口袋里找了零钱,从篮子里挑了一支玫瑰出来。小姑娘看着手里单薄的人民币,撇撇嘴走开。褚颂分明听见那姑娘不满的嘟囔说:“这么抠,傻子才跟你!”

没听见还好,听见之后,褚颂手里那支孤零零的玫瑰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乔悠悠妥协了,狠狠的叹气像是在下决心,对着褚颂伸出手,“拿来!”

褚颂有些不确定,看着她不怎么好的脸色,试探的问:“真要啊?”

“废话!你丫这么抠门,再不要的话连这支玫瑰都没了!”乔悠悠的火气恨不得喷到褚颂脸上,抢似的一把把玫瑰夺回来,还被颈上的刺扎了一下。她如果是紫薇,她就把这花瓣一个一个摘下来隔着窗户撒出去,怎么矫情怎么来!

褚颂抿着嘴角轻笑,乔悠悠正是心情不爽的时候,本没注意褚颂这会儿有什么小心思,她就一门心思的盯着那朵玫瑰,仿佛看着看着就能变成一大束出来。这是褚颂第一次送她花,虽然单薄,那也应该要纪念一下。

乔悠悠虽然不太愿意,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玫瑰照片,发个微博说:“真特么抠门,一支玫瑰打发我,连卖花的小姑娘都说你这么抠傻子才嫁给你。好吧,承认了,我就是那个傻子。”

此微博发出去不足15分钟,褚颂的电话被疯狂攻击,大票的女人替乔悠悠抱不平,褚颂被数落的跟孙子似的,最后不得不拔电池关机。世界清静了之后,车子停在楼下,褚颂侧身把乔悠悠拽到身前,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待会儿记得发微博给我洗白!”

Chapter 45

乔悠悠被褚颂从车里拽出来,心情却与刚刚截然不同,她脑子里还飘着褚颂那句话,“记得发微博给我洗白”。这就是惊喜的潜台词?可是都被她知道了,哪儿还算什么惊喜。

“喂,你给我准备什么了?”乔悠悠忍不住的问,手指头轻叩着他的手掌心。

褚颂回头看了看她,“那你说,你给我准备什么了?”

乔悠悠被堵的说不出话,坦白说,她什么都没准备,在她的意识里,情人节就应该男人送女人东西,从小到大乔悠悠没收到过正儿八经的情人节礼物,仅有的几次也是人家有情她无意,所以东西都没回家就被她处理掉了。

为什么乔悠悠一直不知道褚颂对她有意思,这就是原因。

别人追女孩子最起码会有个表示,送个小礼物啊,塞个小情书,或者就每天黏在身后甩不掉,褚颂可不是呢,不仅没表示,还爱隔三岔五的找个麻烦,要不就说乔悠悠你裙子真丑,要不就说乔悠悠是柴火妞,扯她的辫子,踩她的新鞋,往她的书包里塞不明飞行物,搞的她一打开书包忽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撞上她的脸,吓得她三天没用过书包。再大一点儿,不找她麻烦,但是总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给她,奇形怪状特别丑,她一丁点儿都不喜欢,褚颂还每天颠颠儿的挺得意。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爱找麻烦是喜欢的表现,觉得褚颂每天晃来晃去的特别讨厌,知道他打架惹事的时候就更讨厌。

一大束包装美的蓝玫瑰摆在客厅的矮几上,乔悠悠一进门眼睛就跟雷达似的,怎么可能看不见?但是她就装作视而不见,轻轻抚着额前的碎发,慢慢悠悠的绕过矮几,斜躺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打开电视。真正天然蓝玫瑰,不是月季被染蓝而冒充玫瑰的蓝色妖姬,乔悠悠虽然假装不在意,可还是一眼就能分辨。想至此,心里更美了。

褚颂单手抓起那束蓝玫瑰,递给乔悠悠,可是她故意拿着架子不接,还嫌他挡着她看电视的视线。褚颂只能郑重的把花捧在怀里,压低身子,庄重的把花塞进她怀里,看见她那点儿藏不住的小得意,褚颂心里暖暖的。

“情人节快乐。”

褚颂的牙齿轻咬着她的耳朵,乔悠悠缩缩脖子往后躲,痒痒的感觉让她咯咯笑出声。褚颂含住她嘴角,“满意吗?”

“不是很满意。”

褚颂拿开玫瑰,往她手里放了一个玻璃器皿,尖尖的棱角引起乔悠悠的注意,推开褚颂把东西拿到眼前,里面摆着一个黑乎乎的东东,乔悠悠看了半天都没明白,这是什么。

“恕我眼拙,敢不敢请教这是什么?”乔悠悠侧头认真的说。

“真看不出来?”

乔悠悠点头,又拿到眼前,眼睛甚至贴在玻璃上,最后终于发现了小小的字——歼11,乔悠悠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手指头抖啊抖的指着玻璃说:“这圆滚滚的玩意儿就你那歼11啊?你家歼11都长这模样?哈哈……”

真不是埋汰他,战斗机犀利的样子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身姿矫健切轻盈,而这个被玻璃框起来的东东,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甚至翅膀都圆滚滚的,哪儿还是飞机的样子?

褚颂不理会她的嘲笑,打开玻璃的罩子,探身过去舔了一下,吧唧着嘴巴说:“味道不错,巧克力的味道。”

乔悠悠挪了挪身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是巧克力做的?该不会,这么丑是因为你……亲手?”

褚颂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襟,就算再难看那也是他亲手做出来的,换个人肯定做不来!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就要怪没有类似的模子,全是一点儿一点儿拼起来的。

乔悠悠决心要对这个“战斗机”刮目相看,眼睛紧紧的盯着,看了一圈又一圈,“嗯,其实,这飞机头还是有点儿像的,虽然后面圆滚滚,可最起码前面是尖的,像……像……”乔悠悠眯着眼睛想象着想什么,却看见褚颂挪到她口的目光。

“滚。”乔悠悠条件反的一手护。

这架极其“简朴”的歼11,看起来就是用不同的巧克力条、巧克力和巧克力块拼成的,不怎么好看,甚至完全没有观赏的价值,却是褚颂一点一点亲手做给她的,这里面满满当当藏了好多他对她的心意。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她要把这架飞机真空包装起来,要把它当做传家宝!

“OK?”

乔悠悠想了想说:“勉勉强强吧。”

褚颂叹气,靠在沙发背上与乔悠悠并排,把那束被拿开的蓝玫瑰又递到她眼前,乔悠悠瞥了一眼,推开说:“看见了。”

褚颂很坚持,又把花束杵到她眼前,乔悠悠再次推开,相比于这束花,她觉得飞机更有意义。虽然她知道这蓝玫瑰价格不菲,并且一花难求。可也就是再一次推开的时候,她瞥见了被花拥簇的一个不起眼“小花”,严格的说,其实不是花,颜色也不是玫瑰的那种蓝,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乔悠悠试探的问褚颂:“这个?”

“嗯。”

“什么?”

“翅膀。”

没错,一块紫色水晶雕刻的翅膀。乔悠悠把它从花束中拿出来,表面有些凹凸不平,晶莹剔透,闪着淡淡的妖异光彩,一对交叠的翅膀,细的雕刻没有破坏掉水晶本有的样子。乔悠悠看到痴迷,声音甚至有了淡淡沙哑,“为,咳,为什么送翅膀,给我?”

褚颂把翅膀从她掌心拿走,翅膀的一端是一条铂金链子,褚颂帮她戴在脖子上,看着那对垂在她锁骨间的翅膀,最后对上她闪着细碎光彩的双眸,莞尔道:“因为你就是我的翅膀。”

乔悠悠在眼泪掉落前,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着。良久后,乔悠悠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质问他道:“你的意思是,为了我和左骞打架所以才去了部队,才歪打正着的成了飞行员,所以我是你的翅膀,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是吗?”

“傻悠悠。”

乔悠悠不满意的反驳,“我不傻!”

“笨悠悠。”

“你才笨!笨蛋,蠢蛋,混……”

乔悠悠的骂声被吞进某人肚子里,在她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套上了她的手指。当她微喘着趴在褚颂口,一手摩挲着脖子里的项链,一手举在灯下,眼睛端详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发觉,只是情人节而已,至于吗?

“你是不是被我折磨成傻子了?”

褚颂看着她不说话,乔悠悠就继续说:“情人节,给个花意思意思得了,加个巧克力也就算了,弄什么翅膀戒指的,你不觉得太铺张了?”

“乔悠悠你也会觉得铺张?”褚颂觉得好笑,而且也真的笑出声来。

“不许笑,严肃点儿!”

“嗯,严肃,”褚颂收起笑,拉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软的仿若无骨,任他揉捏,手指拨动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隔了好久才开口道:“这是结婚戒指,我私自窝藏了好久,上次你去部队本来打算给你的,可是你走前又哭又闹的,就顾着你了,把它忘得干干净净。”

乔悠悠提高嗓门,皱眉反驳道:“谁哭谁闹了?”

“我。”

“这还差不多,”乔悠悠满意的趴回褚颂前,开始特别认真的研究这枚他口中的结婚戒指。从领证到现在,她从没要求过戒指,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天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手上套着极其廉价的啤酒瓶拉环,那就是他们俩的“定情物”。就那个廉价的戒指把他们捆在一起两年,她甚至后悔没有把拉环珍藏起来。

“那项链呢?”

“上次出国时候想买,可人没翅膀,紫水晶又可遇不可求,所以等啊等的,拖了这么久,最近刚收到。”

褚颂说话的时候,腔正好震动着乔悠悠,可以更真的贴近他的一言一语,这样听来的每一句话都说发自真心,觉悟虚言。乔悠悠觉得自己像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祖宗,从没觉得这么满足过。幸福的她无以表达,就把自个的脑袋当电钻,在褚颂口前不停的拱啊拱。

“还有,你想听吗?”

“听!”

褚颂清清嗓子,舔了舔唇角说:“其实吧,花也是凑巧。你也知道,这蓝玫瑰国内买不到,就有些人吧,为了讨好老婆,专门从日本空运了回来,我是正好知道,顺便掺了一脚,大概意思类似团购。”

乔悠悠越听越觉得憋屈,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特别利索的跳起来,一脚踩着他脖子俯视他说:“别人都知道买花讨好老婆,敢情你老婆就是个傻大妞不用哄啊?别人都能想起给老婆送花,怎么到你这儿就成顺便了?敢情他们如果没买花这一茬,你也就不送了是吧?”

“花又不是我种的,又不能供着,撑不几天就蔫儿了一点儿都不长久。一束花代表不来咱俩的感情,是吧?”褚颂谄媚的对她眨眨眼,伸出手说:“过来过来。”

乔悠悠继续踩着他的脖子不放,“少来这套!”

“哎,你饿吗?”

乔悠悠眼珠子转了一圈,天都黑透了,没吃晚饭的确挺饿的。

“请你吃饭。”

“不吃。”

“那请你睡觉。”

“不……滚。”

褚颂趁着乔悠悠不注意,掰开她的脚从沙发上爬起来,打横抱起她,“先睡觉还是先吃饭,你来选。”

Chapter 46

褚颂本来就只有7天的假,而且他们的假期永远都有水分,说好的时间绝对不会让你爽快的休息够这么多天,所以在情人节之后,部队的电话跟催命似的,一个接一个,开始乔悠悠挺生气,后来麻木,最后直接把他从床上踹下去,指着他的鼻子说:“滚吧滚吧,看见你我心情就倍儿不爽。”

而褚颂也就真的滚了,虽然很不舍,可是太多的身不由己。出国的那批人三天之后就要出发,他要先回部队待命,再和大家会合,从某个他不知道的机场动身出发,到一个没人说的出名字的地方。一切的一切,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机密,对他来说,也有太多的未知。

乔悠悠再次回归孤枕,开始难眠,每次和他分开都要花时间适应,而最近几次,适应的时间越来越久。干脆摁开床灯,取下脖子上的项链。Baccarat的定制项链,可遇不可求的天然紫水晶,通透,紫色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他说,她就是他的翅膀,没有她,他便不能飞翔。

一周前,她接了他最后一个电话,他说要出发。乔悠悠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嘱咐让他早点回来。褚颂曾经安慰她说没有危险,只是单纯的比赛形式。但是她就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连梁牧泽都和他一起,可见这是一项多么严肃且重要的活动,海陆空集体出动,而且身后是整个国家的荣誉,他们肯定拼了命的往前冲。况且,飞行员的脑袋是挂在裤腰上的,上了天之后有太多的不确定,没有人知道他们飞出去后会不会再回来。

乔悠悠想东想西,到了半夜还没睡下。第二天干脆请了假在家补觉,睡醒后接了池琳的电话,她说:“准妈妈乔悠悠,我请你去产检。”

乔悠悠迷迷糊糊的应下,洗把脸清醒了之后才觉得无缘无故的居然请她产检,怎么都觉得好别扭。

胎位正常,胎心发育正常,很健康。她的害喜比之前稍好,可是依旧瘦,医生说是孩子吸收了太多营养,她需要补。

乔悠悠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不安的问大夫说:“他是不是发育不好?为什么我的肚子还是这么平?”

温柔的大夫被逗笑了,“还不到10周的宝宝,你让他长多大?”

乔悠悠有些囧,不自然的笑了笑。

池琳在外面等她,看见乔悠悠出来,还没等她开口,乔悠悠就说:“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明说吧。”

“干吗呀乔悠悠?关心我干闺女不行啊?”

“行,”乔悠悠把手摆在半空,池琳很熟练的接着,像扶着老佛爷似的,乔悠悠眯眼看着前路,“现在也关心完了,有什么就说吧。”

池琳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乔悠悠看着她的表情便接着说:“左骞吧?”

“嗯。”池琳微微点头。

“我就知道!丫没安好心。”

“其实他……”

“他怎么?你动心啊?”

“没有!”池琳急急的反驳,可是脸颊飞出一丝粉色。

“别这么激动,平常心平常心,左骞这个人,就算是了解不深,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和褚颂差不多大,我现在都怀孕了,他老婆还没个影子,和一群纨绔子弟一样,泡个女明星,钓个小loli,偶尔再整个背背山。”

“什么?”最后一句着实让池琳吃惊了,她其实就是京城最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和乔悠悠认识纯属意外,知道乔悠悠的家世的时候也心惊了好久,还好乔悠悠本人并不看重这些,有个好朋友她就很珍惜。池琳对她身边其他的朋友并不太了解,左骞也是因为乔悠悠才认识的。但是再离婚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前,真的接触不多。近段时间左骞对她很好,可是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左骞又完全听不进她说的话,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乔悠悠帮忙,希望乔悠悠帮她劝劝左骞。

“你不知道啊?他和我小叔子,传了好久呢,”乔悠悠故意煽风点火的说,“到现在我婆婆看褚司都没有好脸色。”

“不是吧……”

“其中的小猫腻我哪儿清楚。”

乔悠悠看着池琳的脸色越来越差,就知道她口是心非,左骞长得又挺帅,年轻有为,平时不着四六但是大事从不马虎,最重要的是!追女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花样百出,再铁石的心肠也能被他动摇了。

可是把池琳许给他,乔悠悠真的很不放心,池琳已经在感情上受了一次伤,她不想她再次跳进另一个火坑。左骞没准儿是图一时新鲜,等他厌了腻了,他可以拍拍屁股转身就走,可是池琳怎么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乔悠悠在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池琳,以后我一定给你选个好人,左骞真的不行。”

之后几天池琳变本加厉的躲着左骞,用脚趾头猜他也能猜到,肯定是乔悠悠对池琳说了什么。左骞气急败坏的把乔悠悠堵在家门口,劈头盖脸的一顿脾气,毫不顾忌人家是孕妇。乔悠悠也生气,就看他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我不管,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我什么时候断背了?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怎么招了?褚司那是他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爱跟他玩的?”乔悠悠不疾不徐的说。

“你丫就害我吧,这辈子我娶不到老婆,我就说都是因为你!”

“你可说清楚啊,”乔悠悠正圆眼睛赶紧撇清关系,“你娶不到老婆可不是因为我,你当年和褚颂打架也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意思,咱俩可没一点儿关系。”

“我***想抽你!”

“抽吧,反正我肚子这个可是被两家人念叨着,出个什么意外我可保不了你。”

左骞胳膊都举了起来,最后又不得不放下来。左骞点了一烟,不停的猛吸,不小心被呛到,扶着墙猛咳不止。

乔悠悠有些心软,可是不能动摇!她走近说:“京城女人那么多,左二少你勾勾小指头,大票的女人争先恐后的往你这里涌,年轻又漂亮,清纯的、感的,什么模样的没有?池琳就是一个普通的离婚女人,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行吗?”

左骞眼睛里被咳出泪花,看着乔悠悠,“放过她,那谁来放过我?”

乔悠悠有些磕巴的说:“那那我反正不会帮你,看你自己造化。” 撇下这句,乔悠悠转身离开。她着实被这样的左骞吓倒了,真的是第一次看到,甚至她还是怀疑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可能因为池琳和左骞的事情,搞的她没有食欲,一整天都不怎么想吃东西,阿姨好说歹说才吃了一碗粥,五分钟之后就全被她倒了出来,连胆汁都呕出来。乔悠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吐的这么严重,她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隐隐的不安。大概是因为心太多。

乔悠悠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自己,皱眉自言自语道:“人家俩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给你什么好处,老大不小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心你肚子这个就行了,多管闲事!”

这天晚上乔悠悠又失眠了,胃部的不适开始转移向下,一阵一阵的刺痛,到卫生间居然发现出血了,她清楚地记得医生说,前三个月最容易流产。她被吓坏了,手颤抖的往家里拨了电话。10分钟之后乔老大冲进家门,乔悠悠披着外套歪在阿姨怀里,脸色苍白,不停的出虚汗,嘴唇发抖,好像还在不停的念叨什么。

乔老大没敢耽搁,抱起乔悠悠就往医院赶,跑车一路跟飞似地到达医院,早就安排的医生把乔悠悠推进急诊室。

急诊室门口很快就围了好多人,个个胆战心惊的等着,褚乔二位妈妈最着急,甚至红了眼睛,生怕乔悠悠和孩子有任何意外。

中年医生从急诊室出来,被圈圈围起来,医生说:“有些出血,她最近是不是受了刺激?或者压力太大?”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茫然,她能受什么刺激?池琳对医生说:“前几天我刚陪她检查过,孩子很好没有问题,那是工作太累?”

“目前看孩子和大人都没有问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卧床保胎吧,以防万一。”

乔妈妈听得后怕,褚太太听得心疼。她们都想让悠悠和孩子健健康康的,可是现实往往出乎他们的意料。她们俩已经下定决定了,不管乔悠悠多么坚持,出院之后必须搬回家住,至于搬到谁家,这是个问题。悠悠被推进病房休息,他们外间讨论这个问题。

褚太太说:“我全天24小时有时间,可以好好照顾悠悠。”

乔妈妈说:“我家安静,而且我也24小时有时间啊,再说悠悠跟着我,她心情才能放松。”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太苛刻不能要悠悠放松喽!”

乔妈妈也不示弱的说:“你想多了,我毕竟是悠悠的亲妈。”

“悠悠肚子里是我的孙子!”

“看吧看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只关心悠悠的肚子,本不关心她到底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关心悠悠了?”

两位妈妈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吵了起来,褚司和褚茗子赶紧上去劝着,两边说好话。乔老大把乔妈妈拉开,池琳不停的安慰她,乔妈妈开始抱怨悠悠多么不容易:“嫁到他们家没过好日子,就连怀孕褚颂都没个人影,回来点个卯又走了,京城又不是没有空军,为什么非要守着那片地儿?是不是看不惯我们悠悠?如果是就明说,我们乔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褚太太也是一肚子怨言,尤其是乔妈妈的那句话。

“我怎么只看重孩子了?我对悠悠不好吗?不关心她?老三哪次回来我给过他好脸色,还不是心疼悠悠!”

褚司好声好气的安慰:“哎呦妈,您心疼三嫂,我们都看着呢。”

“你看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乔阿姨不也是担心吗。”

“谁不担心啊?里面躺的时候我儿媳妇,我难道不担心?”

“担心,必须担心!”

“你少给科打诨!”

“都少说两句,悠悠现在需要休息,都别再这围着了,该回家回家,留两个人照顾悠悠。”本来一直没说话的乔老爷子终于发话了,也成功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褚老爷子这个时候接了秘书的电话,神色忽然凝重的走出病房。

“首长,Z计划公派的三军出了问题。”

褚老爷子回头看了看病房,确定没人靠近,“继续说。”

“一架飞机回程的时候发动机起火爆炸,飞行员是,是褚副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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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

乔悠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又看见了那只曾经让她连连做噩梦的黑贝,她被吓的不停跑啊跑,黑贝穷追不舍,长大嘴巴,露着长长的獠牙,像随时都能把她撕扯的吞下腹中一样。后来,是谁把她护在身后,任凭大狗不停的对着他狂吠?乔悠悠竟然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貌。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柔的对她笑,灿烂的一塌糊涂,她被那个笑容吸引的挪不开眼睛。可是后来,是谁砸了他的小提琴?他哭了好久好久。

又是谁,砸伤了别人的脑壳,她看见躺在病房哀嚎的左骞,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流着,看见她就大声叫骂让她滚蛋。

她不停的找啊找,总觉得少了某个人的存在,可是她却记不得他的名字,想不起他的容貌,心里空落落的。

她看见了一个好熟悉的背影,却叫不他的出名字。看见他的拳头不停落在宋梓彤的脸上和身上,她冲过去把他拉开。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心仿佛被锤头狠狠砸过一样,却仍旧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她终于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样子,一个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他却抢先一步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箍着她的肩膀,她被嘞的几乎喘不过气。他说,你的眼里从来看不到我,可是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放不下你,乔悠悠你赢了,我这辈子就输在你手里了。

她忽然觉得好心痛,褚颂放开她,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像是在笑,眼中却是满满的泪水。乔悠悠想去抓他的手,可是他却越来越远,想追过去,却发现自己不能移动分毫。乔悠悠好害怕,好像褚颂会消失再也不回来一样,她想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不要他走,不能消失,不可以,她不能没有褚颂,绝对不可以!

“不行……不要走……不不……”

“悠悠?”

“不行……”

“悠悠你醒醒,悠悠?”乔悠悠不停说梦话的,乔妈妈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喊她的名字。

“褚颂!”

乔悠悠忽然大喊褚颂的名字,猛然从病床上做起来,眼睛里蓄满泪水,写满惊恐,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心跳得好快好快。

乔妈妈抱着乔悠悠,知道她可能是做了噩梦,手不停的轻抚她的背脊,安慰着说:“没事了悠悠,褚颂很快就会回来。”

乔悠悠吞吞口水,用袖子抹掉眼泪,看清了房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低头看见了身上的病服,眼睛里闪着茫然的问:“妈,我怎么了?”

乔妈妈慈爱的抚着她的头发,“没事了。”

“对了,孩子,”乔悠悠抚着肚子,激动的拉着乔妈妈的袖子焦急的问:“是不是孩子?他怎么了?”

“孩子好好的,还在还在,放心。”

“我记得昨天,肚子好痛,我好害怕,我以为他要离开我了,”乔悠悠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乔妈妈抱着她不停的安慰:“没事没事,医生都说孩子很好,妈不会骗你的,别哭了,你一哭再动了胎气怎么办?孕妇要保持好心态。不哭,听话。”

“那,那为什么会忽然肚子痛?一点儿预兆都没有。”乔悠悠依旧很紧张,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医生说你压力大,太劳,工作就暂时停了,你体质本来就差,怀孕不好好养着很容易出事的,从医院回去就搬回家住,万一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都赶不及去接你怎么办?”

“昨天谁送我过来的?我好像看见我哥了。”

“是啊,”乔妈妈叹气,“你给我打电话我也乱了,赶紧先通知老大,还好他来的快,医生说再晚会儿孩子兴许就保不住了。”

乔悠悠心有余悸的捂住肚子,还好一切没有太差,孩子还在,不然不止褚颂会怨她,连她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哥人呢?”

“刚走,昨晚上全家人都来了,你公公婆婆也担心的不得了,他们也在这里守了你一夜,我刚让他们回去休息。”

乔悠悠低下头,抱歉的说:“让你们担心了,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肚子里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傻孩子,隔着肚皮呢,眼怎么知道他好不好?听吗的话,搬回家住,你一个人我们真的不放心。”

乔悠悠听话的应下,不再任,今后的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肚子里的宝宝负责。

褚太太替老爷子穿上外套,他一直一言不发,褚太太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问?”

“从昨天你接了电话到现在,一直是这个表情。”

“和平时不一样?”

褚太太摇头,她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但是心里总觉得很不安,开始以为是担心悠悠,可是现在悠悠没事了,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心像是被一只手捏着一样,闷痛,呼吸不畅。

褚老爷子整整衣服走出卧室,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他不知道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妻子和儿媳妇,褚颂的飞机发动机着火,爆炸前他跳伞逃生,落入大海,可是十多个小时过去,他依旧没有接到搜救成功的消息。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顶不过这一关,他要等待他安全无恙的消息传来,然后告诉他们,褚颂是安然无恙的。

秘书快步进门,表情凝重,走到老爷子身边耳语几句,老爷子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褚太太在一旁越看越不安。

“收拾好东西,我们去医院看悠悠。”

褚太太潜意识的觉得一定是出了事,没敢有任何耽搁。她很害怕,她有两个儿子在部队,他们的命不是自己的,她随时随刻都可能再也看不见他们。这么多年来,她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晦气的事情,也看开了许多。可是今天的心情让她很难平复,这种感觉只有30年前褚老爷子去越南的时候才有过。

褚老爷子到病房的时候,乔悠悠正在勉强的吃一碗粥。他的神色让乔悠悠没来由的心头一滞,仿佛预告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爸来了。”乔悠悠强颜欢笑,却不知道此时的笑看起来是那么僵硬。

老爷子关切的问:“悠悠好些了吗?”

“嗯,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以后多注意,昨天和你爸爸商量,不如把你调配到其他部门,等孩子出生之后再调回现在的部门,行吗?”二位老爷子都知道,以乔悠悠的子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工作,与其强迫她不开心,不如退而求其次。

乔悠悠点点头,“我听你们的。”

乔妈妈起身让开病床前的位置,“老褚过来坐吧。”

老爷子轻轻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病房的气压骤降,最后终于有些艰难的说:“悠悠,褚颂的飞机出事了。”

“砰。”乔妈妈手里的碗摔落,粥洒了一地。

乔悠悠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爸,这玩笑没意思,是褚颂要回来了,对不对?”

“悠悠你要坚强。”褚老爷子眉头紧皱,目光深邃,闪着晶莹。他其实只是一位年迈的父亲,希望儿孙满堂,孩子们平安快乐。可是作为一家之主,当事情发生之后,他没有时间去难过,而是要想办法支撑起整个家。

“我为什么要坚强?我有褚颂,我要坚强做什么?”乔悠悠不闹,无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砸,眼泪模糊了视角。

乔妈妈捂着嘴,眼泪不停滑落,“那,那褚颂他?”

“在抢救。”

乔悠悠听了这番话,当即拔掉手上的针头,掀了棉被就要下床,却被乔妈妈眼明手快的拦着,“你干什么?你身子还很虚弱,褚颂找到了,他很安全。”

“不是的,我要去找他!”

乔妈妈不松手,言辞拒绝:“不行!”

“为什么?他是我老公,他受伤了,陪着病床前的应该是我!”

“你自己都是病人,怎么去照顾他?而且他不在国内,你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乔悠悠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的摇头,呢喃道:“我不是病人,我不是,我可以照顾他,我要去照顾他。”

可是乔妈妈还是不放手,她的心里不会比乔悠悠好受,如果乔悠悠狠狠大哭她也许会好受一些,可是她一直在默默的流眼泪,仿佛是没有力气哭闹一样,但是眼睛里分明是害怕和痛苦。“悠悠你听妈的话,等你身子恢复了,妈就带你去看褚颂,你要先自己好好的,才能照顾他。”

乔悠悠低着头坐在床边,不停抖动的肩膀泄露了她的脆弱。忽然,乔悠悠抓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早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她要养好身子,才能照顾褚颂,她相信了这句话。她要好好吃饭,她要照顾自己和孩子,还要照顾褚颂,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必须马上恢复体力。

可是她原本就没有胃口,一下子吞的太猛导致刚塞进肚子的食物一股脑全吐了出来。乔悠悠再也撑不住的放声大哭。

他们居然告诉她褚颂出了意外,那个誓要称霸蓝天的男人,那个为了飞机可以离她而去的人,怎么可能出意外?他是中国最优秀的特级飞行员,他无所不能,他能把发动机熄火的飞机安全飞回来,他身上有数不清的荣誉,他有一等军功章,他绝不可能出意外!

他说过等我回来,而且每次他都履行了诺言。她的圣诞节愿望是希望他健健康康、安全飞行。可是圣诞节刚刚过去不久,他就出事了。褚颂受伤了,她要守在他身边支持他,给他力量,为了她和宝宝,他要平安的活下去。

“悠悠你不能激动,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会伤到他的。”乔妈妈抱着乔悠悠,陪她一起哭,她担心女儿,担心女婿,担心外孙。

“妈!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可是褚颂只有一个!”

“爸爸,”乔悠悠挣开乔妈妈,爬到床尾,拉着褚老爷子的衣角,声泪俱下的恳求,“把我送到褚颂身边,求求你,他不能孤零零的躺在国外,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怎么有力气撑下去?求求你爸!”

褚老爷子拉着她的手,这样哭的痛不欲生的乔悠悠让他再也撑不下去,老泪纵横。四个儿子都是他的骄傲,几乎没有人知道褚颂是他的孩子,可是褚颂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从一个单拐士兵成为现在空军上校,立功无数的优秀飞行员,可是如今他却徘徊在生死边缘。

“悠悠,你是军人的妻子,从你要嫁给他的那天开始你就应该对今天的事情有所准备。”

乔悠悠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不停的摇,哽咽的说:“我不要准备,我只要褚颂,让我去看他,我不要躺在这里,我发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要我们一家三口的平安,缺一不可!”

这时,乔老爷子推门而入,他也是得知了消息赶紧赶往医院,看见哭做一团的乔悠悠,当下心像是被生生扯开一样,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却要面对这样的苦难。

“爸,”乔悠悠看见乔老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从床上下来,拉着他的胳膊声声哀求,“褚颂出事了,爸你想办法把我送过去好不好?褚颂他好可怜,孤单单的躺在冰冷的医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爸,你不忍心对不对?”

乔妈妈一直拉着乔悠悠,天气还很凉,她赤脚站在地板上,对身子伤害很大。

乔老爷子心疼的擦掉她的泪水,声音沙哑的说:“悠悠听话,到床上休息。”

乔悠悠泣不成声,再也没有力气,身子软软的瘫在爸爸身上,好像坚信他一定会让她见到褚颂一样。她要在陪在他身边,褚颂需要她的支持。

Chapter 48

去医院的路上,褚老爷子把一切告诉了褚太太,早在乔悠悠知道前,她已经在车里哭的泣不成声。她从没有敢想过这一天,儿子从几万米的高空和飞机一起坠落,在发动机爆炸前跳伞,双双坠入大海,海上搜救了10多个小时才把奄奄一息的他找回来。因为爆炸而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一路悲怆的哭泣,褚太太把难过、痛苦发泄到老爷子身上,哭着埋怨他把褚颂送到部队,偏偏还是空军。从她第一次知道褚颂可以独立驾驶战斗机的之后,连着两年都不能好好休息,总怕忽然传来不幸的消息。如今,她彻底适应了,她的儿子可以如雄鹰一般自由翱翔在天空,却有如此的噩耗传来。悠悠才刚刚从急救室出来,她身子还那么虚弱,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要怎么办?

想至此,褚太太再也坐不住了,开了车门不顾自己红肿的双眼,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再看她,急急的朝悠悠的病房跑去。

“悠悠。”褚太太急忙的推门而入,看见哭坐成一团的乔悠悠,心被揪的生疼。

“妈。”乔悠悠哽咽的看着她,褚太太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乔悠悠踏上飞机的时候,脑子还是晕乎的。她不知道这架飞机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是却可以把她带到褚颂身边。

“睡一会儿吧,睡醒我们就到了。”乔妈妈抚着乔悠悠苍白的脸颊,心疼的说。

“嗯。”乔悠悠安静的闭上眼睛。手上还扎着输管,她吃不下东西,只能这样补充营养。

乔妈妈给她盖上薄毯,坐在旁边看着她。她睡的很不安稳,眼珠子不停的转来转去,这个时候乔悠悠本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褚颂。

乔悠悠不吃不喝绝食抗议,一定要去找褚颂。大家是在不想看着乔悠悠这样萧条下去,而且他们也非常担心褚颂的安危,两位老爷子从知道消息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乔妈妈和褚妈妈陪着乔悠悠一起,同行的还有褚司、池琳和左骞。

池琳很担心乔悠悠,她的身子本来就很虚弱,本应该在医院静养的,可是如今褚颂出了事情,乔悠悠一刻都不想多等的恨不得马上飞到褚颂身边,满心都牵挂着褚颂的安危,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们也知道,其实她在努力让自己恢复体力,褚颂现在还在危险期,她要健健康康的才能照顾他,可是她好不容易吞下的食物,不到10分钟被吐个干净。

褚妈妈独自坐在另一侧的窗边,打开遮阳板看着窗外,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可是微微颤动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感。她不敢离乔悠悠太近,她怕自己忍不住的大哭起来。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不是褚颂第一次遇到事故,早在一年前他就遭遇过发动机空中停车,那时候他以强硬的态度把飞机飞回来,也差一点发生爆炸,褚颂也因此立了一等功。她的儿子那么优秀,怎么可以遇到这样的危险?褚颂至今还没有从危险期脱离,如果他就这样走了,扔下她怎么办?最可怜的悠悠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他们的感情最近才稳定下来,褚妈妈不敢再想了。

池琳端了杯热水给乔妈妈,关心的说:“阿姨,您去休息一会儿,我陪着悠悠。”

乔妈妈摇头,“不开着她我不放心。”

“您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您不能垮,您要撑着悠悠的,放心,有什么事情我马上喊你。”

乔妈妈勉强点头,起身到前排的座位。池琳调慢了输管的速度,用毯子轻轻搭在乔悠悠扎了针的手臂。

褚司和左骞分落在不同位置,落寞的远望窗外。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让几家人伤心落泪。

飞机飞行了十多个小时,落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机场外有几辆军用越野把他们送到褚颂所在的医院,他们在病房门外看见了和褚颂一起的梁牧泽。

梁牧泽朝他们走近,乔悠悠激动的拉着他问:“褚颂呢?他为什么会受伤?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梁牧泽低下眼睑,“悠悠,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要见褚颂!”乔悠悠想笑,可是却伴着眼泪的滑落。

梁牧泽说,他还没有脱离危险,在重症监护室。

他们不能进去,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褚颂,他浑身缠满了绷带,氧气面罩遮住他的脸,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乔悠悠趴在玻璃上,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如果他听见她哭泣一定会心疼的。她想他温热的身子,可是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玻璃,她想在他身边跟他说话,可是她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见。乔悠悠隔空对他温柔的说:“褚颂,我来了,我和宝宝会陪着你,你一定要撑下去。”

褚妈妈早已经泣不成声,如果不是褚司撑着她,她早就支撑不住了。乔悠悠收回目光,拉着褚妈妈的手说:“妈,别哭了,你看,他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一定知道我们来看他了,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悠悠。”

悠悠轻柔的擦掉她的眼泪,“你哭了一路,我都知道,你要相信,褚颂一定不会有事的!”

梁牧泽捧过来一个大大的奖杯和一枚章,交给乔悠悠说:“这是褚颂应得的荣誉,等他醒了你亲手给他,他一定很开心。”

乔悠悠接过奖杯,杯底刻着褚颂的名字,那是一座抽象的飞机样式的奖杯。梁牧泽说,这是这次比赛中飞行员的最高荣誉,褚颂当之无愧。乔悠悠抱着冰冷的奖杯,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褚颂熬过了危险期,却还是昏迷不醒,医生说他跳伞的时机太晚,飞机爆炸的冲击力伤到了大脑,压迫了神经所以导致昏迷。

乔悠悠大概知道了所有的情况。当他们顺利的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并准备返航的时候,褚颂发现了飞机的异常,经过多方面的调式始终没有效果,发动机温度越来越高,摩擦越来越严重,火苗渐渐烧了起来,塔台的指挥官要求他马上跳伞求生。

梁牧泽说,褚颂本可以早点跳伞,可是一直以来在他的观念中,机身和一,机在人在机亡人亡,他不能轻易的放弃飞机自己逃生。况且当时他所在的位置是大洋中心,跳下去很可能就再也活不下去,为了自己的信念和仅有的一点希望,他撑到了最后一刻。

乔悠悠一直守在褚颂的病床前,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对宝宝讲她和褚颂不得不说的故事,讲他的好,他的笑。她亏欠了他好多,他们的爱情没有同步,她浪费了太多的时光,如果从最开始她就把他放在心上,他们之间就可以有那么多的幸福时刻。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的感情他的好。乔悠悠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睁开双眼?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以后的日子应该是满满的幸福。褚颂那么好,绝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褚颂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从没有告诉过他,握着他的手的时候,让她非常有安全感。可是现在,他的手指瘫软无力,她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才不会滑落。他身上有好多伤口,在刺骨的海水中泡了十几个小时,如果不是散落的机身碎片漂浮在海上让他有支撑力,他肯定会被海水卷入海底。每每想到这里,乔悠悠就后怕的不得了。

她不愿意和他分开,连夜里也要守在他身边。心里惦记着褚颂,她睡得很不安稳,每隔一会儿就要爬起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有呼吸和心跳,她好害怕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是乔悠悠这样熬着,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天一天的更加憔悴消瘦。为了孩子,她不得不一直输着营养针,两只手臂都肿了起来。

她强迫自己吃东西,却总是吐,原本已经转好的害喜又卷土重来,夜里的休息又不够充分,所有人都告诉她褚颂绝对不会有事,她要好好休息,他们帮她看着褚颂,可是她总是不能放心。

这样的乔悠悠和褚颂让每个人心疼,左骞第一次对乔悠悠另眼相看。在左骞的记忆中,乔悠悠一直骄纵异常,常人都无法容忍她时不时的无理取闹,他一度认为全世界只有褚颂这个傻子才会觉得乔悠悠是美好的。而现在,她如此担心着褚颂,夜不能寐,水米不进。不哭也不闹,坚强的守在他身边,每天和他说话聊天。她说她从没有和褚颂讲过她的大学、她的工作,她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错过去的时光拼回来。

可是乔悠悠的身子还是垮了,在他们到达的第三个晚上,乔悠悠被推进了急救室。医生说,她太虚弱了,已经影响到了孩子,建议拿掉孩子,即使不拿掉,他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保住孩子。

乔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就晕倒了,褚妈妈哭的不能自抑。为什么她的孩子要如此命苦?一直陪在乔悠悠身边给她支持的池琳再也忍不下去,趴在左骞怀里哭的痛彻心扉。

Chapter 49

孩子没了,乔悠悠一直在睡梦中,对此一无所知。医生给她打了镇静针,让她可以好好休息。多日来,乔悠悠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可是代价却是一个未出生孩子的生命。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乔悠悠,褚颂已经昏迷了四天,如果之前悠悠一直是孩子支撑着她不能倒下去,现在孩子没了,她要怎么继续撑下去?

左骞和褚司继续守在褚颂的病床边,像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一般。褚司只要一想到刚刚被推出手术室的乔悠悠,心口就不停的泛酸,夹杂着闷痛,让他这个七尺男儿忍不住的想要流眼泪。

从小到大,褚颂一直喜欢和他抢东西,他年幼时最喜欢的女生,都喜欢褚颂不喜欢他。褚司没少和褚颂掐架,可是他年纪小体格小,力量永远不占优势。直到褚颂被送到部队,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称霸天下,却发现,没人和他抢东西的日子是这么的无趣。

一直以来,他和左骞一样不喜欢乔悠悠,那个女人不仅骄纵,还喜欢找茬,总是以挤兑他为乐,尤其是她完全看不见褚颂的真心,在别人眼中是宝的褚颂在她眼里就是颗草,还是野草。

可是那个骄纵的女人,如今为了照顾褚颂,甚至没有保住孩子,多年来是她藏得太深,还是他们本没有给自己多了解她的机会?把她定在那个位置上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就是那样的人,没心没肺,自私的永远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妥协。

褚司扶额,不着痕迹的抹掉涌出的眼泪,叹声说:“如果三嫂醒来发现孩子没了,她该有多难过?”

左骞怅然的摇头,他不知道,只期望褚颂早点儿醒过来。

“如果真的有心灵感应,三嫂受的苦,三哥应该感应到的。”

昏黄的小灯映着褚颂的柔和的容颜,他的眉头似有似无的皱着,呼吸忽然重起来,心电图突然异常,刺耳的声音划破宁静,也重重垂在在场人的心上。褚司和左骞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急急忙忙冲出去找医生。

他们被隔在病房外,不得不来回的走动来缓解心中的害怕。褚司手颤抖着点燃一支烟,刚吸一口,就被迎面来的护士提示“NO □OKING”。着急的左骞一拳捶在坚硬的墙壁上。

“Sir”当两个人几乎等到要崩溃,病房门被打开,一声走了出来。

乔悠悠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面容像是透明一般,若隐若现的血管宣告着此时的她是多么脆弱。睫毛轻轻颤动,即使在睡梦中她依旧不能安宁。

她是不是做了梦?是不是梦见了褚颂和孩子?在那个梦中,他们有没有幸福的依偎在一起?他们有没有一个取了父母优点的漂亮孩子。

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怕吵到睡梦中的她,却仿佛她会消失一样害怕的轻抚着她憔悴的脸庞。一声隐忍的呜咽溢出他的喉咙,褚颂再也忍不住的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的悠悠,为了他吃了好多苦头,他好心疼。

两小时前。

褚颂醒了。医生的话刚落,褚司和左骞争先的挤进病房,褚颂睁着双眼,氧气面罩被摘掉,有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三哥?”褚司试探的喊他的名字,慢慢走近病床。

褚颂醒过来,心口却一阵一阵的闷痛。他记起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他跳伞,飞机爆炸,几乎是在一瞬间,起火的飞机变成碎片散落在大海上。孤独无依的他强忍着伤痛抓到机身的碎片,仅存的意志告诉他,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有人在等他,他的悠悠和他的孩子期盼着他平安归来,他本可以马上就见到他们,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褚颂费力的抬起自己的一只胳膊,看见了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微微挪动了双腿,一股子钻心的痛楚几乎要逼出他的眼泪。可是他知道,他的眼泪不是因为太痛,而是这些伤的存在,也许就预示着他再也没有办法飞行。

这个念头几乎要褚颂绝望,不是没有过准备,每次的飞行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那种绝望会让人不能承受。他把自己的青春和所有热情都给了这片蓝天,如今的一场爆炸就要把他所拥有的全部夺走。

褚颂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眼紧闭,忍着闷痛和几乎要涌出的绝望泪水,手紧握成拳头,他隐忍着。可是再也人不下去!一阵呜鸣溢出喉咙,褚颂发泄似的仰天大吼“啊!!!!”

“三哥!”

“褚颂你冷静点儿!”

“啊啊!!”褚颂本冷静不下来,扯掉手臂上的输管,将手能碰到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扫到地上。他的膛不停的起伏着,拳头不停地捶着床,似乎要把床捶裂一样用尽全力。太阳的青筋突起,他绝望,有不甘心,更多的是舍不得。

褚司和左骞手忙脚乱的按住他乱动的身体,生怕他太过激烈而扯开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

“放开我!你们都给我滚!滚!”褚颂歇斯底里的吼,像一只被箭伤的野兽一样奋力挣扎。

褚司和左骞不忍心看到这样的褚颂,他们都明白,这场事故无疑是褚颂飞行生涯的结束。这样的变故,别说褚颂不能接受,就连旁人都难以承受。

“三哥你冷静,你还有我们,还有三嫂,她一直在等着你,她很担心你。”

褚颂本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自己报废了,离开了飞机,离开了天空,他什么都不是,他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他,怎么照顾乔悠悠?怎么成为她心中的英雄,他还怎么与她相配?

“褚颂你清醒一下,不是飞行员你也有别的人生,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左骞狠狠摁着他的肩膀。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以为这辈子一事无成的时候,满心都是对兄弟的亏欠的时候,是这片蓝天拯救了他,给了他希望,让他重生,可是如今,他彻底失去了!他的歼11不再属于他,他只能仰望着飞机矫健的身姿,却再也没有资格踏上飞机。这种绝望甚至让他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跳伞。

“是!我是不懂,我没有像你那样为了一件事情全心付出做到最好,可是我能理解那种失去的痛苦,但是已经这样了你能有办法改变现状吗?你知不知道知道你出事你父母有多担心?悠悠有多害怕,她整宿整宿的守着你,不敢睡觉,生怕你有意外,她甚至……”

左骞激动,差点就一股脑全说出来,褚司赶紧拉了他一下。

褚颂听气喘着停止了挣扎,眼神游离着找不到焦点,最后落在褚司焦急万分的脸上,声音嘶哑的低问:“甚至什么?悠悠怎么了?”

褚司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支支吾吾的说:“三嫂她,她如果知道你醒了一定很开心。”

“悠悠在哪?”

“她……她……”

褚司的支吾让褚颂不安,转而看向左骞,左骞躲闪着褚颂探究的眼神,低声说:“悠悠照顾你一天,回去休息了。”

“带我去看悠悠。”

“你再休息一下,等天亮之后……”

褚颂打断左骞的话,再次坚定的重复,“我要去看悠悠!”

仿佛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再告诉她,悠悠不好,很不好,悠悠很需要他,他要守着她。

“三哥。”褚司撇开头看着黑茫茫的窗子,不想让褚颂看到他的眼泪。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先告诉褚颂。而这件事,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结束了他的飞行生涯,也夺走了他孩子的生命。

“三嫂,”褚司下决心的看着褚颂,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冷静的说:“三嫂刚从手术室出来,孩子,没了。”

褚颂觉得生命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死里逃生,代价却是自己骨血的生命,与其这样,他愿意一命换一命。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换做最绝望的呜咽。一个铁血男人的眼泪,为了他再也回不去的蓝天,为他未曾谋面的孩子。

褚司和左骞趁着医生和护士不在意,用轮椅偷偷把褚颂从病房里推出来。乔悠悠的病房里,池琳床边不停的抹眼泪,两位妈妈太悲痛,池琳实在不忍心她们守在这里,好不容易才劝她们去休息。她知道,她们本没有心思休息,躺下来也是以泪洗面。

当病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池琳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又惊又喜,又哭又笑。

褚颂把乔悠悠抱在怀里,温热的眼泪不停的流,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对不起。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不知道乔悠悠承受了多少压力与痛苦,从她怀孕他就一直亏对她,如今为了他,连孩子都没有了,想至此褚颂的心像是被扯成碎片一样痛苦难当。

“悠悠对不起,对不起。”褚颂更紧的抱住乔悠悠,伤口被扯裂的痛苦都完全不在乎,他只想抱着她。

Chapter 50

乔悠悠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再次闭紧睁开,一片白色,她好像睡了好久,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休息过。浑身像是要散架一样,酸痛无力。

“悠悠,你醒了。”

乔悠悠看着眼前的笑脸,所有的记忆回笼,乔悠悠想起了昏迷不醒的褚颂,当即就想坐起来,可是扯动着腹部一阵刺痛。

“别起来,”池琳按着她的肩膀,蹙着眉头说:“你要休息。”

“我怎么了?”乔悠悠不解,忽然记起昨晚那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乔悠悠双手抚上小腹,有些激动的问:“孩子没事吧?”

“孩子……”池琳犹豫了,她那么期盼这个孩子,要怎么告诉她孩子还是没能留下的消息?

“别跟我开玩笑,我答应褚颂要和宝宝一起等他醒过来的。”乔悠悠脸上带着绝望的期盼,她有不好的预感,可是仍然相信是自己想太多。

“悠悠你坚强,孩子……没了。”池琳艰难的说,低下头的一瞬间,眼泪砸在乔悠悠的手臂上。

乔悠悠像被灼到一样收回手臂,防备的看着池琳,“骗子。”

“悠悠,你别这样,”池琳哭着说,“孩子还会有的,褚颂醒了,他在这里陪了你好久。”

乔悠悠茫然的摇头,“你骗我,孩子还在,褚颂没有醒过来,你说的都是谎话,我不会相信的。”

池琳摇头,她有太多不忍心,这样的悠悠,这样的褚颂,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只能继续安慰道:“是真的,悠悠,褚颂真的醒了,相信我。”

乔悠悠不相信的摇头,像失了魂魄一般,裹紧被子,有些恍惚的说:“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宝宝才能健康,我要休息,我要睡觉。”

乔悠悠侧身躺在床上,双腿蜷曲着,闭紧眼睛。泪水打湿睫毛,微微颤动着。她知道池琳不会骗她,她知道,孩子没了。他在她身体里只停留了3个月,他那么小那么脆弱,她居然狠心的把他弄没了。明明知道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她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褚颂知道了,一定很伤心,肯定会怨恨她的。可是在这之前,她自己已经开始怨恨自己了。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有照顾好你,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乔悠悠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浸透了枕头,湿了头发。她幻想过无数次孩子的样子,名字叫褚乔,不管男孩女孩,她都会很爱他(她)。穿漂亮的母子装,把他(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孩子会取她和褚颂的优点,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可是,她没有保住孩子,她怎么会这么笨,连一个小小的生命都保护不了,还怎么照顾褚颂?她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会照顾孩子照顾褚颂,他们一家三口缺一不可,可是她却把孩子丢了,她算什么妈妈?

褚颂醒了之后,一直守在乔悠悠病床前,乔悠悠守了他多日,今天换做他还守护她。她瘦了好多,抱着她的时候,被她的骨头咯的生疼。

一夜的守候,说不完的抱歉,说不出口的心痛。若不是今早上医生护士把他抬走,他是绝对不会离开乔悠悠一步的。

当他再出现乔悠悠病房的时候,她正抱着被子哭的不能自抑,几乎没有声响的拼命忍着,安静的舔着满目疮痍的心,眼泪如雨一般落下。

褚颂手指颤抖着抹掉她的泪水,可是源源不断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中溢出,他措手不及。

“悠悠?”褚颂试探的叫,声音嘶哑的厉害。

乔悠悠悲痛的本听不见有人喊她,只有满满的伤心。当有人把她抱在怀里,而那个怀抱是那么熟悉的时候,乔悠悠挣开了泪汪汪的眼睛,眼前是模糊一片。是谁抱着她?为什么那么像他?乔悠悠不敢想,不敢动,怕是做梦,怕醒来之后发现梦是反的。

褚颂放开她,抹掉她的眼泪,一字一句的说:“悠悠,是我,我回来了。”

乔悠悠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嘴边是未刮的青色胡茬,脸上有瘀伤,眉头紧蹙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神是浓浓的心痛。好熟悉的人,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是她无时无刻不祈祷他平安无事的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男人。

乔悠悠用尽全力,几乎是扑到他怀里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大把大把的落在他身上,无声的哭泣变成嚎啕,似是要把这些天来隐忍的全部释放出来。乔悠悠的字不能成句,磕磕巴巴的说:“你……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褚颂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脊,“对不起,害你伤心。”

乔悠悠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她不要他的道歉,只要他安然无恙。仿佛害怕他会再有意外一样,更紧的抱着他。

褚颂回来了,她如果再坚强一点,孩子就不会出事,可是她没有保住孩子,他们三口本来可以相聚的,却被她一手毁掉了。乔悠悠觉得自己好没用,却又感叹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狠的夺走她的孩子,难道非要用孩子来换褚颂的平安无事吗?难道就不能两全吗?她是如此期待着那个孩子,为了他艰难的熬过害喜,知道他健康的成长她就好开心。可是现在,她的任,是杀死她孩子的一把剑。

“褚颂对不起,我好差劲,没有保住孩子,对不起。”乔悠悠哭的痛不欲生,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孩子。

“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受了这么痛苦和委屈。”褚颂闭上眼睛,“悠悠,能再见到你真好。”

飞机爆炸的时候他在想,悠悠怎么办?她还在等着他回家,他不能死。这样的信念撑着他熬过了十多个小时,他真的一度认为自己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你会不会怨我?”乔悠悠抖着声音忐忑的问。

褚颂摇头,咬着牙齿忍了好久,才勉强开口说:“我,我不能飞了,你还要我吗?”

“要要,我要你,不管你是不是飞行员,是不是军人,哪怕你一直醒不过来我也要你,只要你。”

“所以不要再说怨不怨的话,我们的孩子只是去了天堂,他在那里没有痛苦,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家的老大,褚乔。”

孩子注定成为褚颂和乔悠悠心里的一块不能触碰的伤痛,这场意外事故间接杀死了他们的孩子。乔悠悠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褚颂自责自己让乔悠悠担心进而影响到孩子。也许他们要为这件事背一辈子的负担,不管他们以后有多么优秀的孩子,只要想起他,还是会心痛,会满心亏欠。

乔悠悠要卧床休息,褚颂本来就满身的伤,更不能乱动,可是他总是让褚司偷偷推着他去看乔悠悠。最后不得已将他们换到一件双人病房,他们成了病友。

褚颂的苏醒,无疑将所有人从悲痛中解救出来。飞行和孩子成了每个人的禁忌词语,绝口不提。他们以为只要不提起,就不会太伤心悲痛。可是乔悠悠在夜里总会被孩子的梦折磨,而褚颂总会记起那片蔚蓝的天空。不知道要多久,他们才能从这片漩涡中彻底解脱。

一周之后,乔悠悠的身体渐渐好转,褚颂的病情也稳定,经过医生的同意之后他们一起出院回国。只是回国之后的第一站,仍旧是医院。

褚颂要继续住院治疗,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若有不小心便会留下后遗症。他不想彻底离开部队,就算不能继续飞,他也可以继续穿着那身军装。十几年的部队生活,他有太多的舍不得,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乔悠悠请了长假陪在医院。白天,乔悠悠陪着褚颂复健,散步,晚上在宽大的病床上相拥而眠。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很注意不让自己太累,很努力的吃饭,她要养好身体,和褚颂一起康复。

从回国之后,褚颂的病房每天都有探病的来来往往,还好他住的是套间,病房外有一间会客室。人多太麻烦的时候,他们就宣称褚颂需要休养,关上那一道门,褚颂和乔悠悠就盘腿坐在床上八卦外间的人。下至子女,上至祖宗三代。乔悠悠一直以为自己身在京城,知道的肯定比褚颂多,可是经过多次切磋之后发现,她知道的永远是皮毛,比如某某外面有没有养小的,某某的儿子和明星有一腿,某某离婚等等,而深耕的那些都是从褚颂哪儿听来的,比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被抓到小辫子,可是牵扯政治的东西太费脑子,乔悠悠听着头疼。

空军一师领导来的那天上午,乔悠悠刚好去找医生讨论褚颂的复健计划,待她回来的时候,褚颂正和一帮子领导说话。乔悠悠没有进去,而是趴在门缝上听他们在说什么。

她只能隐约听见他们提起,不能飞、离开、转业等,词不成句,可是乔悠悠不是傻子,单从这些词语她也能推断出他们在说写什么。

乔悠悠像自己的孩子被猛兽攻击一样,推开门窜进去,户崽似的站在褚颂身前,也不管面前的人肩膀上有几颗金豆豆,下逐客令道:“褚颂需要休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走了。”

褚颂拉拉乔悠悠的袖子,却被她一把甩开,刚刚的一番话像是不解气一样继续说:“褚颂算是因公负伤的,不能飞也就算了,你们居然落井下石的要他转业,这就是所谓的部队大家庭吗?我可是一丁点儿的温暖都没有感受到。褚颂的去留不用你们来决定!”

乔悠悠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头雾水,褚颂撑着沙发站起来,把乔悠悠拉到身后,“我媳妇这几天照顾我,脾气比较躁,别介意。”

“你干吗跟他们说这么多?”乔悠悠拍着褚颂的肩膀不乐意的吼着。

曾经扬言要罚褚颂2万字检查和30公里负重越野的魏师长,看着护褚颂心切的乔悠悠,咧着嘴巴笑,起身说:“那我们先回去,反正还要在京城待几天,过两天再来看你。”

“是,师长。”

“乔悠悠,还记得我吗?我可是记得你,你那出节目让整个师念念不忘,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给我们播个续集?”师长说至此,神情有些失落。见乔悠悠不回话,继而对部下说,“我们先回去,让褚颂好好休息。”

送走了他们,褚颂捏着乔悠悠的鼻子哭笑不得。他很开心,乔悠悠能在整个时候挺身而出为他抱不平,不过好像有点儿冤枉了领导。

“我听见他说让你转业,我生气嘛!”乔悠悠梗着脖子不爽的说。

褚颂把乔悠悠拉过来抱在怀里,安慰的说:“你听错了,不是转业,是我,要调职。”

“调?调哪儿?一师不是你最喜欢的部队吗?”乔悠悠不解的问。

褚颂把下巴抵在乔悠悠的头顶,所有所思的说:“是没错,可是十几年了也该挪挪窝了,调哪儿好呢?歼击7师行不行?”

“7师?”乔悠悠不知道这又是那个鸟不拉屎地方。

“虽然没有1师优秀,可毕竟也是京城的第一道防线呐!”

Chapter 51

“你的意思,你要,要……”乔悠悠话不能说成句子,想着褚颂的那句话。调回京城,真的要回来吗?

“我要回来,欢迎吗?”

乔悠悠眼含着泪水,不停点头。他要回来了,以后就算不能每天见面,也可以经常在一起,他们会有新的孩子,会有新的生活。可是,守在那片蓝天下,飞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真的好吗?

“傻瓜,哭什么,我调回来你不高兴?”

“当然不是!”乔悠悠大声反驳,手指抠着褚颂前的纽扣,而后又小声喃喃道:“本来,本来我已经准备……”

“准备怎样?”褚颂在她耳边轻声低问。

“调职啦!”乔悠悠脸红的拱到他怀里,褚颂被她猛撞到口,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把她紧抱着。

乔悠悠已经想了好多天,如果褚颂要回部队,她就跟他一起走,她可以调到当地省电视台,或者市电视台,不要名利,只要他们能在一起。经过这次的“劫难”,她真的觉得平安无事的相守是太美好的一件事,她不愿意他们再分开。

原来,不止她有这样的想法,连褚颂也这么决定。可是她知道褚颂有多么爱一师,从新兵蛋子到上校,十几年的部队生活,除了读飞行学院那几年之外,他一直在一师,他甚至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一师,难道就这样走了吗?

难怪刚刚师长说起“外面的世界”的时候,神情忽然落寞了许多,想必是褚颂很坚定的要走,师长留不住他,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陪我散步吧。”

乔悠悠偏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阳光灿烂的一塌糊涂,是他们此时最需要的温暖。“好。”

京城的三月底,风里已经有了一丝暖意,上午阳光分外明媚,他们俩手拉手在院子里散步。褚颂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还是后怕会留下后遗症,所有人都坚持让他在医院多疗养一段时间,褚颂为了全家安心,一直没有反对什么。而且医院所在的地方依山傍水,远离城市,环境特别适合休养。

“滴、滴。”

身后的喇叭声把说笑的两个人的注意力成功吸引过来,车窗降下来,一女子带着墨镜从车窗探出脑袋,“早啊。”

“你家早上是11点?”乔悠悠迎着阳光,眯着眼睛问。

女子并不动气,继续笑着说:“这通常不是你的起床时间吗?”

“可真是稀奇了,乔工居然有时间来看我。”

“不是看你,我来看你老公,听说他因公负伤,我来慰问一下。怎么样首长?好了吗?”

褚颂揽着乔悠悠的腰,笑着说:“还成吧。”

乔悠悠斜斜瞪着车里笑眯眯看着她的女人,嘴角一挑,忽然也笑了出来,“前两天江圣卓来了,说替你来慰问的,这么说,你们俩没有事先商量好台词啊?”

乔乐曦脸上表情有些僵,升上车窗,打了方向离开,不带走一片尾气。

褚颂揉揉乔友的头发,特没脾气的说:“你们俩每次见面都呛呛。”

“她不尊老!”乔悠悠气呼呼的说。

乔乐曦停好车子,找到了褚颂的病房,一推门,客厅的桌子上、沙发前全是大捧大捧的花,乔乐曦紧蹙着眉毛,进退两难。

“愣什么,进来,想站在那儿过敏啊?”

乔乐曦关了门,穿过门厅走到病房门口,对着乔悠悠笑了笑,侧身进去。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心想这位置真好,窗外的春色、春水,一点儿没有刚入春的痕迹,仿佛春天一直在,从未离开过。

“你怎么空手来了?”乔悠悠问。

“你这缺什么吗?我这就去买。”

“没你这样的,探病号居然两手空空。”

乔乐曦这些天忙坏了,好不容易有点儿空闲,就赶着过来看看,结果脑子一混,真的什么都没带。

“你不是什么都不缺吗?整那些虚的干什么?我来就代表我最真诚的一颗心,”乔乐曦撇撇嘴,坐在单人沙发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好意思,明月不姓乔,姓江。”

乔乐曦是同情她刚没了孩子身子虚弱,不想跟她争论这些没营养的。

褚颂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人斗嘴,年纪差不多的两个人,从小到大几乎见面就呛呛,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法子。当他透过窗子看见那辆骚包的跑车,褚颂乐坏了,对着乔悠悠挥挥手示意她过来,指着窗外被大众挤着进退不能的保时捷Panamera。再骚包又怎么样?有本事你长对翅膀飞过去。

“你们俩看什么呢?”

乔悠悠回头说:“明月来了,不仅来了,还被挤了,你要来看看吗?”

乔乐曦愣了几秒,“不看。”

江圣卓一进门,先看见的自然是他要找的乔乐曦,可是人家本不正眼看他。

“你怎么又来了?”乔悠悠一脸嫌弃的看着门口那个妖孽。

江圣卓挑眉,“不行吗?”

“行,脚在您身上长着,想走哪儿谁敢拦呐?”乔悠悠挤兑的说。就算她对乔乐曦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在外人面前,她是坚决拥护乔乐曦的,尤其是对江圣卓,谁让那个女人,是她的堂侄女。

褚颂爱莫能助的摊摊手,乔乐曦跟老佛爷似的坐着,手里翻着一本杂志,在接了一个电话后,拎包站起来对乔悠悠说:“有点儿事等我回去处理,我先走了,缺什么给我打电话,回头给你送回来。”

乔乐曦说完,踩着高跟鞋走了,从江圣卓身边经过连头都不回,江圣卓想跟着,却被乔悠悠拦着,“要走啊?你不是刚来吗?”

“我没招你吧?”

江圣卓急了,乔悠悠干脆把门给关上不让他走,整个人堵在门前,“江圣卓,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我弄不清楚,但是别再招惹乔乐曦,不然我绝对卸了你!”说完又补了一句,“还有你的车!”

“谁有莺莺燕燕?我就有她,她还不理我!”江圣卓梗着脖子反驳,脸气的通红。

“活该!”

“悠悠,来扶我一下,腰忽然有点儿疼。”褚颂在后面召唤,乔悠悠顾不得江圣卓赶紧奔过去,趁着这个空档,江圣卓着急的拉开门往外冲,可是停车场早已经没有乔乐曦车子的踪影。

“装!”褚颂刚躺床上,就被乔悠悠很推了一把。

“没装,真疼。”

乔悠悠虽然一脸不相信,可还是心软的问:“哪儿疼?我看看。”

褚颂不听,反倒把乔悠悠拉到怀里,蹭着她的头发,乔悠悠不停推着他的膛挣扎,“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就和江圣卓狼狈为奸吧!”

“他们俩的事儿,咱外人别手。”

“谁外人?我才不是外人,我是长辈!”

“是啊,帮你面子,万一有天他们俩成了,我一不小心就变成江圣卓的姑父了,这可真是笔好买卖。”

“滚。”

“别动别动,”褚颂不停安抚着乔悠悠,“让我抱一会儿。”

“不行,我饿了。”

“先睡会儿,睡醒再吃!”

每天类似这种探病的多之又多,发小、朋友,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蜂拥过来。有些还好坐会儿就走,摊上左骞那种的,屁股像长了钉似的就钉在沙发上,整天的耗着,乔悠悠特想问他,你不用挣钱吗?后来乔悠悠明白了,他是来笼络人心的,只要在池琳哪儿吃了排头,他就奔过来耗一天,但是绝口不提池琳。

白天还好,褚颂总是嘻嘻哈哈的,乔悠悠知道他是强颜欢笑,可最起码是笑了,到了晚上,他总是失眠。怀里抱着乔悠悠,他不敢乱动,只能等她完全入睡之后,悄悄把手臂抽出来。

其实每一次,乔悠悠都是知道的,轻轻的起身到外厅抽烟,他失眠多久,她就有多久睡不着。乔悠悠不敢哭,不敢把眼泪留在枕头上,怕被他发现自己没睡觉。

在褚颂决定调职的时候,乔悠悠终于忍不住了,在他起身不久后,跟着他到外厅。他站在窗前吹冷风,手指夹的烟蒂几乎要燃尽也毫无所知。乔悠悠心疼的慢慢走进,手颤抖的从背后抱住他。

褚颂身子僵了一下,但是没有动任由她抱着,把手里的烟摁灭,哑声道:“悠悠。”

“嗯。”

“听见了吗?”

“什么?”

“引擎轰隆的声音,空气里还有飞机燃油的味道。”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夜晚,褚颂不需要伪装。其实他一点儿都不坚强,离开飞机,他有数不清的不舍,他本就放不下。

乔悠悠紧紧了手臂,蹭掉眼泪,点头说:“听见了,也闻到了,可是燃油的味道好差。”

“是啊,第一次闻到,我也觉得很难接受。”

“你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不要憋在心里,我不想看见你这样。”乔悠悠商量着说,眼泪本止不住。他的肩膀在抖,手也在抖。

褚颂转过身,擦掉她的眼泪,他试图笑,却发现是徒劳。“悠悠,你可不可以进屋去?我不想让你看见。”

乔悠悠捂着嘴,阻止着哭出的声响,点头,又摇头。最后,答应他,不看他的眼泪,不看他的脆弱。

一扇门,隔开他们俩个,乔悠悠顺着门板滑下来,坐在门边。门的另一边是她最爱的人,此时却被无助侵袭,他像漂浮在海中的浮木,没有方向,没有终点,到不了彼岸,而她却无能为力。乔悠悠握住脖子上那对翅膀,水晶的棱角咯着她手心,有些疼,却远不如心。

她似乎听见了褚颂哭泣的声音,这是回国这么多日来第一次听到,他再也忍不下去了,被折断的翅膀再也修复不好。

褚颂说过,她是他的翅膀。就算不能飞,可是还有她。

乔悠悠打开门冲到褚颂面前,把他的头紧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的说:“还有我,你说过,我是你的翅膀,我可以陪你,有我在,你可以继续飞。”

52-565完结

Chapter 52

从他们住院开始,就被严格的禁|欲,褚颂每天抱着美人却不能做想做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煎熬。可是医生的话就在耳边,乔悠悠刚刚没了孩子,至少一个月之内不能同房。褚颂恨不得每天数着日历过,等着盼着一个月之期。他每天都要抱着乔悠悠晃啊晃,嘴里不停嘟囔着:“一个月怎么还不到?我很焦急想生儿子!”

他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忘记了如果乔悠悠怀孕了,他还要继续禁欲!反正不管怎么说,褚颂很迫切,非常迫切!!!

乔悠悠被医生允许的那天,褚颂疯了,医生说不能激烈,可是他们却激烈的不得了。乔悠悠记着医生的话,嘴里不停喃喃的让轻点,但是褚颂一个字儿都听不见,像刚出水的蛟龙。他只知道,这一次要捞的连本带利。

第二天乔悠悠果断是起不了床,她把褚颂反锁在外厅,自己窝在病床上睡大觉。有人问起,褚颂毫不避讳的说悠悠在睡觉,刚开始大家也没在意,后来发现她能睡的不正常,再一想,答案很明了,等乔悠悠终于睡足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带着特别的微笑看着她,看的她毛骨悚然。

出院之后,褚颂并没有到新部队报道,而是郑重的跨入“家庭煮夫”的行列。每天早晚两餐亲自下厨,中午接上乔悠悠共赴午宴,把好男人、好老公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让乔悠悠的同事们个个羡慕的要死要活。他们俩错过了恋爱的过程,这些日子像是要将过去错过的美好全补回来一样。

乔悠悠心里美的冒泡,每天被供奉的跟老佛爷似的,只需要动动嘴巴,什么都能给送到面前,包括褚颂本人。

白天乔悠悠上班之后,褚颂就到处串门,从不同人那儿顺走好些小玩意儿给乔悠悠带回来,或者满城是搜罗好吃好玩的小店,等着下次带乔悠悠光顾。晚上,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那些他们错过的电影被褚颂全部翻出来重新放映,可是好多时候,一部电影演完乔悠悠也没注意演的到底是什么。褚颂的手总是不安分,一直按在她前不停揉,类似擦枪,最容易起火,动作电影很快就被引入生活。

褚颂闲散的生活也没能持续太久,7师领导开始实行车轮战,褚颂隔两天就能接到一个电话。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报到时间被他拖了又拖。再一次接到7师政委的电话,仍是嘘寒问暖的问他身体好的怎么样了,拐弯抹角的催促他快点上任。

褚颂的调令在他做了决定后几天之内就批下来,因为这次的事故,他被破格提升,从副团级升为正团,调到7师第一飞行大队做政委。真如乔悠悠所说,飞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师政委劝褚颂道:“褚颂啊,你看总这么拖着也不好,要不你回去一趟办个交接,哪怕你不上任继续休息,这也行啊,就是老这么吊着,万一领导问下了,也不好交代啊!老魏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铁了心不想放人,谁的话都不管用,现在也只有你了。”

其实,人事档案只要1师直接转交给7师就行,不用褚颂亲自回去,可是1师压着褚颂的档案不松手,调令摆在面前也完全不好使。褚颂一点儿都不想回1师,那是满载他荣誉的地方,而他现在回去,就算是正式告别了。他不仅不舍,更不想面对那些和他一起奋斗十多年的战友们。

褚妈妈让他们俩回去吃晚饭,饭桌上,老爷子提到这件事,问他什么时候去报道,结果被褚妈妈一个劲儿的砸白眼。

“这才休息几天?身子骨还没好呢,等过了6月再说吧。”褚妈妈发话了,老爷子没说不同意,可是褚颂知道,真的不能再拖了。

晚饭后,乔悠悠被婆婆拉着说话,褚扬把褚颂叫了出去。穿过院子,到他们从小打架的地方。这是一间格斗室,其实也就是一间废屋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褚家兄弟自小就觉得空着可惜,在里面挂了沙袋,空屋子慢慢变成他们的训练场,再后来变成解决矛盾的地方。有什么不爽又说不清的,好办,拳头说了算。

褚颂一进门就接到一双迎面砸来的拳击手套,对面站着的褚扬已经开始解衬衣扣子。

“怎么个意思?想打架?”褚颂拎着手套的绳子,把手套随意的甩来甩去。

“少废话。”

“打架就打架,脱衣服干什么?”褚颂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嬉笑着说:“万一大侄女回来看见了多不好。”

褚扬抬着眼皮看他一眼,没理。衬衫脱下来,露出他壮有力的膛和臂膀,因为常年在部队,显得有些黝黑,八块腹肌足以让女人看了喷鼻血、男人看了气的吐血。

褚扬带好手套,对褚颂挥手,“来吧。”

“你丫一个每天跑的比兔子快、吃的比猪多、比牛都壮的人,好意思吗?”褚颂虽然这么说,可是他血里的那种因子已经被掉了起来。他的确很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为了做飞行员,他没有打过架,不喝酒,生生把恶习改的一干二净,可是现在……“不能飞你不是觉得很委屈吗?就因为昏迷过,伤了腿,就再也没机会上天,你心里不是特别不服气吗?守了这么多年的天空,只因为你有了一点点的瑕疵就毫不留情的把你放弃了你不是觉得特别不爽吗?”

褚扬毫不留情的把褚颂心里憋得那些话全说了出来,褚颂自然越听越生气,甚至连手套都没带冲过去对着褚扬兜脸一拳,“你***闭嘴会不会死?”

褚扬左脸瞬间就淤青,冲击力太大让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用手臂蹭蹭脸,啐了一口血唾沫,居然难得一见的笑着说:“骂娘的时候千万别被老太太听见。”

褚颂彻底被激怒了,他随随便便几句话把自己想养起来的伤口又撕开,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空军不是他妈吃素的!”

“奉陪。”褚扬无所谓的耸肩。

褚颂气的手发抖,心里的火气一旦窜起来就很难再收回去,必须要彻底的发泄才行,而眼前这个人,刚好可以充当他的发泄沙袋。

“来!”褚扬伸出右拳,等着褚颂的拳头和他相碰。褚颂也的确碰了一下,可是另只拳头快如风直接一记左勾拳,一会儿功夫,褚扬的脸已经左右开花了。以他的反应能力,这两拳完全可以躲开的。

褚颂打红了眼,褚扬也不再让,两个人就像疯子似的在格斗室里“厮杀”,拳头丝毫不留情的落在对方的脸、肚子、后背,像是两个有血海深仇的敌人而非同父同母的兄弟,出手之狠丝毫不留一点儿情面。

他们俩十几年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的打架,若不是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好,全家早就涌过来了。

正当俩人“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褚司哼着小曲回来,一进院子他就觉得哪儿不对。竖着耳朵,顺着声音到格斗室,耳朵紧贴门上才能听清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当即一脚踹门上,大喊着:“谁呀?一把年纪还打架,臊不臊得慌?开门!”

褚司站门口“砰砰”踹了好几脚,完全没反应。家里除了他们哥儿仨没有别的青壮年,不是老二和老三还能是谁?

“开不开?”说着又“咣咣”几脚。

“褚司你又作什么呢?”褚司踹门的声音都传到客厅去了,褚妈妈闻声出来,看见他依旧没有好脸色。

“没事儿,”褚司缓口气,整整衣领说:“看月亮。”

“那门碍着你看月亮?”

“您什么时候能对我像这春天一般温暖?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合您心意了,我都天天回家叩拜了您还是对我不满意。”

“那你说你做的事儿哪件能让我满意?”

“这么说吧,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就知道有我这个儿子是多么省心!”褚司有些生气,一把推开站在门廊的褚妈妈和乔悠悠进去开始找备用钥匙。

当褚司把格斗室门打开后,老二和老三已经全部躺倒了,倒不是因为伤的多严重,而是累到几乎虚脱。他们的脸肿的像两个大包子,血和汗水混在一起,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身上到处是淤青。

看见这一幕,褚妈妈和乔悠悠都吓坏了,争着往里冲。乔悠悠跪在褚颂身边,看着老公血汗相交的包子脸,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埋怨道,“你疯了?伤刚好就打架!”

褚颂咧着嘴笑,但是扯到嘴角又是一阵撕裂的疼,“没事儿,明儿就好了。”

“好什么?”乔悠悠嗔他,说完把苗头转向褚扬,“二哥也真是的,明知道褚颂刚出院还下手这么狠,他是你弟弟,你就不能忍让一下吗?”

褚扬也没个媳妇儿给自己撑腰,只能自己爬起来,扔了拳击手套抹掉脸上的血。

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们动真格的打起来又满脸是伤,褚妈妈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倒是很生气!两个儿子打架,还有一个儿子看笑话,她真不知道几十年前怎么能生出这么一班没良心的人!

“打架!还动真格的,要不要立个生死状?怎么不拎刀砍呐?”

“妈!”乔悠悠没想到婆婆居然说这样的话,她生气可以理解,可是这毕竟是亲生儿子啊!

“你们俩等着吧,看你爸怎么收拾你们!”老太太扔下一句狠话就走了,而留下的人只有褚司越笑越欢畅。

果然,褚妈妈刚走不到5分钟,警卫员就过来喊他们俩上去一趟。

乔悠悠忐忑的等在书房门外,想偷听,可是碍于警卫员在。褚司倚在墙边嘴里叼着一糖,安慰乔悠悠道:“没事儿,他们俩都30的人了,老爷子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用椅子砸,放心放心。”

“椅……子?”乔悠悠结结巴巴的重复。这是什么爹妈啊?一个说拎刀砍,一个用椅子砸,真是难为他们四兄弟还能茁壮成长。

褚司摆手说:“嗨,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没有可比!”

不安好心的褚司提起当年的惩罚,又安慰乔悠悠说没有可比,这显然就是故意来看戏的!!

“四儿,老实说,小时候你应该没少挨砸吧?你三哥身上干净的连个伤口都没有,肯定挨得最少,是吧?”

“老爷子一向一视同仁,一人闯祸四个挨罚,哎。”褚司叹气,回忆起当年,像是有仇一样把糖咬的嘎嘣响。

“砰!”

忽然一声响从书房传出来,不仅他们俩,连警卫员的脸色都变了。乔悠悠恨不得踹开门冲进去,在门外焦急的想哭啊!她真的相信自己公公生起气来拿椅子砸他们!

Chapter 53

虽然褚司故意吓唬乔悠悠,但是老爷子也的确生气了,只是砸的不是椅子,是烟灰缸,而且目标不是老二和老三,烟灰缸落地,四分五裂。

褚颂又伤了,虽然不严重,他和乔悠悠还是被留在宅子里休息。乔悠悠抱着药箱给褚颂上药,一边心疼他,一边有恨不得他伤的更重一点儿好让他长个记。褚颂却像没事一样,还能嘻嘻哈哈的开玩笑逗她说:“你看见没?老二眼角都裂了,脸明显比我肿的严重,你相公我不吃亏的。”

乔悠悠听了这番话更气了,扔了药箱从床上蹦起来,恨不得一脚踹他脸上,可是看见他的“猪头”脸,又忍住了!

褚颂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的说好话,好声好气的安慰道:“别生气了,这真的只是皮伤,今天上药明天就好,我有经验。”

“打架打出的经验,褚颂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啊!”乔悠悠咬牙切齿的说。

“说真的,十五年了,为了做飞行员从不敢动真格的,就是害怕留下伤。现在什么都不用顾忌了,畅畅快快的打一架,倒是把心里的郁给打散了。

听褚颂这么一说,乔悠悠的眼泪居然又有点儿想往外冲。褚颂对着她笑,眼角和嘴角都是淤青,却丝毫不影响他笑的样子,那样的笑像是发自内心一样,好像很久很久以来,乔悠悠都没有再见过这样的笑。

“你如果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别这样以伤自己为发泄窗口行吗?”

乔悠悠俯视着他,几乎要哭出来。褚颂赶紧把她拉到怀里抱着,“傻瓜,你想多了。我其实也没想怎么样,是老二,丫非要跟我打一架,那副嚣张的模样,我当时如果不揍他我能后悔一辈子!”

乔悠悠一听,奋力挣开褚颂的手臂,从床上下来,挽起袖子生气的说:“我去找他!坏蛋!”

褚颂拉住他,“我已经报仇了,他伤的比我重,虽然看起来我们俩都有伤,但是他出手让了三分力,我是实实在在的拳头。”

乔悠悠头一偏,“我才不相信呢!”

“其实,同胞兄弟可能还是心灵相通,老二知道我需要发泄,所以故意拿话激我,出手又故意不用全力,不信你明天就看,他的脸肯定是我的两倍大。”

“依我看,他就不该还手!”

“那也太明显了,悠悠,”褚颂抱着她,讨好的说:“别生气了,给我上点儿药吧,好不好?”

“那你放开我。”

“嗯不放。”

“不放怎么上药?快点儿!”

褚颂开始耍赖,哼哼着不愿意。若不是有人敲门,褚颂大概马上就要得逞了。

来人是褚茗子。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刚从浴室出来的褚扬一身淤青,像是自己伤了一样,焦急万分,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可是褚扬却什么也不肯说,就连褚司也是一副“想知道?那你求我啊”的表情。无奈,只能来问另一个当事人。

“茗子回来了。”乔悠悠说。

褚茗子站在卧室门口,有些拘谨的笑了笑,“三叔你没事吧?”

“没事。”

“伤口,还疼吗?”

“还好,你三婶刚还给我上药来着。”褚颂笑眯眯的看了看乔悠悠。

褚茗子一听更不开心了,心说你伤了还有人上药,那团长怎么办?“那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打着玩的。”

“玩儿?有你们这么玩的吗?俩个人加一起比我年纪还大,打架玩儿!可真是的!”

乔悠悠走过去,褚茗子的头发,安慰道:“他们俩就是神经病!茗子别生气,刚我还骂你三叔来着。”

“我有什么生气的?我才不生气呢!”说完,褚茗子跺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乔悠悠扭头冲褚颂吐吐舌头,有些事情已经偏离了轨道,而他们这些旁观的局外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褚颂苦笑着摇头,他们帮不上忙。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老二,”褚颂耸肩,对乔悠悠勾勾手道:“来,给爷上药。”

正如褚颂所说,伤口上了药睡一觉,第二天淤青减轻了不少,吃早饭的时候看见褚扬,他明显要狼狈许多。

褚妈妈依旧对他们没有好脸色,却吩咐厨房煲了一锅骨头汤,吩咐他们每人必须喝一大碗。褚妈妈嘴上再不饶人,还是会心疼,那两个毕竟是三十年前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老爷子出门前,褚颂表态说近两天会回一师办理档案调动,尽快会去7师报道。乔悠悠和褚妈妈的这顿饭开始味同嚼蜡。

乔悠悠知道褚颂离不开部队,他也迟早是要回去的,可是她的私心认为离开部队是最好的结果。看不见飞机要比每日面对飞机好得多,毕竟看不见就有可能会忘记,每天都面对着,时刻提醒着他残酷的事实,这是一种刻骨的折磨。

褚颂送乔悠悠到电视台楼下,却拉着她不让走,“等会儿请假吧。”

“怎么了?”

“陪我回去一趟。”

乔悠悠犹豫了一会儿,褚颂苦笑道:“不愿意啊?”

“不是,我在想用什么理由好呢?!”乔悠悠已经连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因为她的休息,其他主播不得不重新调配,工作量增加,她若再休息,必须要想一个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的理由。

“请长假,就说你要回家生儿子。”

“嗯,好哇!”

出乎褚颂的意料,乔悠悠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褚颂大吃一惊,“当真?”

“必须的!我走了,晚上记得带着好吃的来接我。”乔悠悠笑嘻嘻的拍拍褚颂的脑袋。

乔悠悠真的不是开玩笑,回到电视台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宋梓彤的办公室要求请假,被拒绝是必然的,1年的产假,她当真以为电视台是她家开的呢?

乔悠悠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我如果换个部门呢?”

“你说什么?”宋梓彤以为自己听错了,守在主播位多年的乔悠悠居然主动要求换部门。

“我不做主播,改做幕后。”

“那……那……为了请假,你……你也不至于不做主播吧?”宋梓彤磕磕巴巴的说。

乔悠悠低头摆弄着皮包上的丝巾,面对师兄,她卸下心上的盔甲,把自己的心里话全盘和出,“其实不是,而且我也只是准备请假一周而已。只是做主播太忙,时间不是自己的,我想有更多的时间陪我老公。我老公的事情也许你也听说了一些,反正大概就是外面传的那些,他最近会调回京城,我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他。过去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已经过去的没有办法重新补回来,但是我们可以更好的珍惜现在和未来。”

“对不起。”

宋梓彤突然道歉,乔悠悠不想去纠结为了什么,只是重复的问:“可以吗?”

“我会和领导沟通一下,不过悠悠你要想清楚,如果调出去,就几乎没有可能再调回来。”宋梓彤看着乔悠悠的神情有些不舍,于情于理,他都不想放她走。

“我知道。我虽然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可是相比起来,我更想要守着我的家。”

乔悠悠工作的调动可以用高效来形容,她早上提出的要求,下午就收到通知下周去新部门报道,而这周余下的时间,是宋梓彤许她的假期。离开这个岗位,乔悠悠其实也有不舍,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和这个录影室有了深厚的情感,但是为了和褚颂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乔悠悠录完最后一出节目,拒绝了同事的欢送饭局,迫不及待的跑到停车场和褚颂说起这件事。乔悠悠挥舞着手臂,颇为兴奋的说:“调到幕后的话,我可以有周末和固定的假日,每年还有年假和旅游假,还有补助,这多开心啊!我们可以过周末,你如果忙呢,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去看你一下,开车嘛,一个小时就到了,一路的高速啊!没准哪天哀家心情好了,还可以给你送一次爱心晚餐,不过你在部队养的小情儿可要藏好了,万一被我发现了我可绝对不让你们俩好过!”

褚颂看着她,一言不发,乔悠悠拉下脸推他的脑袋,“怎么?一说去抓你的小情儿你就不开心啊?”

褚颂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乔悠悠抱在怀里,紧紧的。他的悠悠为了他,放弃了一份她最喜欢的工作,为她心疼。

乔悠悠安静的趴在褚颂怀里,轻声说:“别替我可惜,我觉得很值得,我们以前浪费了太多好时光,所以现在要更加珍惜。”

“嗯。”褚颂闷哼,声音里似是有着淡淡的嘶哑。

“就是啊,调幕后的话,工资会比以前少诶,怎么办?”

“是哦,”褚颂感叹说:“我的飞行补助也没了,怎么办?”

乔悠悠从褚颂怀里爬起来,脸色有些哀怨,“还下什么馆子啊,回家啃馒头!”

褚颂的眼神从她脸上挪到前,色迷迷的笑说:“啃馒头啊,好啊没问题!回家!”

“流氓!”乔悠悠拼命的往后贴,双手护在前。

褚颂看着她,慢慢收起笑,爱恋的抚着她的头发,“我的悠悠,为了我受委屈了。”

乔悠悠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你能不能别这么娘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好不容易想温婉一次,打算好好陪你,你还不领情了?”

“不是,馅饼太大,砸傻了。”

“出息!”

这一段好不容易才能圆满的感情,褚颂和乔悠悠在经历生死之后,“厮守”对他们来说,是最难能可贵的事情,也是最值得珍惜的。乔悠悠不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褚颂,做什么她都觉得值,何况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再说,工作清闲的话,有小包子的可能就更大了不是吗?!

Chapter 54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褚颂和乔悠悠赶在一天大清早从京城飞回部队驻地,部队派了人在机场接他们回去。

一师的大门越来越清晰,乔悠悠打开车窗,探头看着窗外。虽然已经入春很久,可是这个鬼地方的风依然冰冷刺骨,树枝还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我还以为,这么强烈的要求你回来,会给你扯个红布条之类的。”

褚颂闷笑,从下了飞机他就一直闭眼睛休息,听了乔悠悠的话,挣开眼睛看着他生活了十几年的部队大院,现在的样子和几个月前完全没区别,偶尔的蓝色制服从容而过,这是一只雄狮部队,不会因为少了他而有任何改变。

车子直接把他们送到主楼前,褚颂拉着乔悠悠一起到师长办公室,期间碰见了几位一师的领导,每个见了褚颂都很开心却又有些失落,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飞行员,大概是他们最心痛的一件事。

“噔噔噔。”

“进。”

听得师长的声音,褚颂推开师长办公室的大门,拉着乔悠悠进去。魏师长坐在办公桌后,抬着眼皮瞟了他们一眼,“来了。”

“嗯,来了。”

“什么时候走?”

“等会儿就走。”

师长听了这席话,终于停下手里的笔,撑着办公桌站起来,点了一支烟慢慢踱到窗前站定。褚颂看着他已经不再年轻的背影,有些心酸。当年他还是个刺头兵,是魏师长把他从新兵连挑到一师来的,没有师长的慧眼,也许也不会有褚颂的今天。

褚颂鼻子,收起心酸开玩笑说:“师长,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给烟就算了,连口水都不给?”

“想喝自己倒。”

乔悠悠对着褚颂吐吐舌头,还好她跟了过来,如果没有她在场,褚颂没准又要受体罚了。乔悠悠压低声音耳语道:“你们师长可脾气可真臭。”

褚颂听了赶紧对她比个噤声的手势。虽然师长一把年纪,可是当年也是飞行员出身,耳朵灵着呢,再细微的声音也难逃他的耳朵。

魏师长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掏出文件,拿起签字笔,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落笔成事实,谁都没办法再改变。

“拿回去吧,你想要的。”

魏师长把牛皮纸举到半空,等着褚颂来接。可是这时候,褚颂却犹豫了。他想离开这里,乔悠悠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他不像在他满载荣誉的地方告别飞机,那太伤人了。而当事实如他所愿的时候,心中净是说不清的失落。

“磨叽什么?赶紧接着!”

褚颂上前几步,接过纸袋,有些沉甸甸,手指摩挲着自嘲地说:“十几年就换来几张A4纸,”褚颂看着师长,“谢谢师长多年栽培,我走了。”

说完,拉着乔悠悠转身就走,却被师长喊着。

“师长。”褚颂站在门口,没回头。

“吃了午饭再走,你该不会连饭都不想陪我吃吧?”

褚颂故作轻松的耸肩,“行啊,吃什么?”

魏师长取下外套穿好,走到褚颂和乔悠悠身边,“硬菜,猪炖粉条,酸菜饺子。”

褚颂不清楚是不是有人故意躲着他,那些他一起奋斗多年的好兄弟,他一个都没看见。其实他本来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是羡慕嫉妒?还是怨恨自怜?可是现在真的如他所愿看不见他们,褚颂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吃午饭的包间,还是当时乔悠悠录完节目师长政委“宴请”她的地方,那时候他们好像有很多话说,而如今,一顿饭下来,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再硬的菜,也是味同嚼蜡。

褚颂知道,这顿饭结束,他就真的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临别上车前,他还是忍不住的提出了要求,“师长,我,能不能再去机场看看?”

“哼,”师长冷哼,看着褚颂的眼神儿恨不得扒他的皮一样,字句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似的,“我以为,你小子真的这么狠心,不愿再看你的飞机一眼。”

“师长,”褚颂苦笑,“行吗?”

魏师长气鼓鼓的看着褚颂半天,头稍偏一下,“上车。”

趁着上车前,乔悠悠拉着褚颂小声说:“我知道你舍不得,不要走了好不好?我陪你调过来。”

褚颂点着她的鼻子摇头。

“你可以反悔的,就算签了名字也没关系,我去找爸说,他肯定不会对我怎么样。”

“别说傻话了,这是我选的路,不会变的。”

“你们俩磨磨唧唧干什么?上车!”魏师长发威了,他老人家心情本来就不爽,偏偏这个惹他不爽的人还一直跟他媳妇嘀嘀咕咕的,像是再说他坏话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机场,这是乔悠悠做梦都想进来的地方,上次为了进来看看,褚颂不止挨了罚,自己还赔上一出节目。那时候的她骄纵妄为,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飞机让褚颂那么念念不忘,甚至幼稚的想要知道,在他心里到底是飞机重要,还是她重要。

“乔悠悠。”

“嗯?”乔悠悠正看着窗外想心事,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回过神发现是坐在副驾驶的师长,“魏师长。”

“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这。”

“是。”

“褚颂为了让你看一眼飞机,不惜自己违背规定,那时候给他的处罚你还记得吗?”

乔悠悠点头,“记得。”

“大概褚颂一直没告诉你,你的节目没能给他换来特赦,早在节目播出前,他就自个儿乖乖的领罚了。”

“没告诉我,可是我猜到了。”乔悠悠回头看着褚颂。她就知道,褚颂不是一个为了自己不受罚就靠女人撑腰的人。从小到大,褚颂一直敢作敢当,说得出做得到,永远是那种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的到处嚷嚷“就是我做的你能怎么招?”的人。

“行啊,这两口子,当时是谁告诉我说,褚颂结婚但是和老婆不合,一年也不回家,连个电话都特别少,谁说的?回头看我卸了他的胳膊。”

乔悠悠一头黑线,原来部队的男人也这么八卦。捏着褚颂的手指狠狠收紧,可是却完全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一直侧头看着窗外,目光流连切深沉。

窗外的就是排成一排的战斗机,歼十、歼十一,还有轰炸机。乔悠悠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这些她心心念念想一睹尊容的战斗机。安静的样子像是伺机而出的猛兽,在瞄准猎物之后就绝对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逃脱。

车子慢慢停了下来,褚颂却在车里一动不动。师长生气的狠狠拍车门,“你给老子滚出来。”

就算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见机场忙碌的人,穿着装备的飞行员,身着迷彩的地勤,他们忙碌着准备飞行,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褚颂再无关系。

褚颂一眼就能认得出追随他多年的歼十,中国第一架自主研发的第三代战斗机,他的荣誉都是靠它抢回来的,而从今往后,他就要跟他彻底说再见。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却看见一个身影熟练的攀上那家飞机的扶梯,褚颂飞快的抹了一把眼睛,想把那人看清楚。

是301团的一团之长。他在褚颂出现的时候,上了这架飞机。他要做什么?接二连三的飞行员踏上飞机,看样子准备编队起飞。

“师长……”

“301说要给你送行,我批准了。”

褚颂激动的几乎不能抑制,只能拼命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他怕自己忍不住穿过跑到到飞机前。

飞机开始滑行,引擎巨大的轰隆声让乔悠悠皱眉,随之而来的大风让她几乎睁不眼睛。极短的滑行带,7架飞机排成人字形一同起飞。很快,便钻进云中,空气里残留着燃油的味道。原来,褚颂说起的燃油味,就是这样,乔悠悠承认,真的不太好。

她以为飞机不会再出现,可是仿佛在一晃神间,7架飞机齐齐进入眼帘。他们在飞机上挂了烟灌,这本是他们最不屑做的事情,对战斗机飞行员来说,战斗机的用途是作战,而不是飞行表演。但是今天他们破例,为了给他们最好的战友送行。

几架飞机在半空中不停飞来飞去,乔悠悠看的眼晕。几乎在同一时间,5架飞机的机尾一同喷出了蓝色的烟雾,待她看仔细才发现,那烟雾的形状居然是CS301。一直在外围打转的另两架飞机从低位直线上冲,接着往不同的方向分散,红色的尾烟将CS301圈在一个心里面。

乔悠悠哭了,为了这不可思议的礼物,也为了这个美丽的图案。虽然烟雾散的很快,可是它却留在在场的每个人心里。褚颂和301团,永远在一起。

当飞机降落,褚颂和乔悠悠已经坐车离开。褚颂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有些发白,他在极力的隐忍着,他不想以这样的脆弱面乔悠悠,更不想这样面对他的生死兄弟。

乔悠悠回头,透过后车窗看见了一排小小的身影,他们在看着褚颂。他们始终没有见面,没有来得说一句再见。

Chapter 55

褚颂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他得到了什么,最后又失去了什么。也许这就是人生,注定了不完美。那些曾经拥有的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人生。还好,在他作为飞行员的每一分钟都是用尽全力,至少现在想来,虽然很不舍,但是他不会有遗憾。他还有很长的一段人生要走,飞机不是他的全部,那片天空他迟早要离开的,只是提前了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喂,睡着了?”乔悠悠推了推身边的褚颂,今天他格外安静,回去的飞机上一直睡,来时还是睡,她就不相信他有那么多觉。

褚颂挪了挪身子,微眯着眼睛,“怎么了?”

乔悠悠从牛皮纸袋里把褚颂贴着照片的那张纸拿出来,嬉笑着说:“以前都没注意,原来小伙你年轻时候还挺帅的呢。”

褚颂瞥了一眼照片,得意的挑着嘴角笑,“大家都这么说!”

照片上的他还是十几岁刚入伍的时候,板寸头,都说板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这点乔悠悠深信不疑,照片里的褚颂看起来倍儿神,五官如雕像一般,虽然有些青涩,眼睛里净是桀骜不驯的神色,能让人一眼看出他飞扬的青春年华。一直以来他都是骄傲的,在他眼中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而现实却往往残酷,曾经的他那得不到乔悠悠,现在得不到飞行员资格。

乔悠悠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照片,越看越觉得顺眼,那时候如果知道以后要嫁给他,她肯定就不去喜欢别人。到后来个个都不喜欢她,唯一一个对她死心踏地的人,真心还被她给践踏了。人生在世,一物降一物。

“褚颂。”

“嗯。”

乔悠悠看着他的眼睛,挑声问:“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件事儿吗?”

褚颂眉头微蹙,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欠什么?难道是钱?“我做梦的时候管你要钱了?”

“我是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

乔悠悠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阖上遮光板,蜷曲在座位上不理他。褚颂还是没明白,所谓的“欠”,到底是什么。

褚颂把下巴搁在乔悠悠肩膀上,压低声音认真的问:“难道,我最近让你不福?”

“滚开,”乔悠悠顶开他,把左手举到他脸前,那个闪闪的钻戒她一直戴在手上,“别以为你补给我一枚戒指这事儿就算结了!”

话说到这,褚颂算是彻底明白了。当时结婚,没有婚礼,没有聘礼,没有喜宴,他的确欠了她好多。

褚颂的胳膊把乔悠悠固定在座位上,不让她挪动分毫,褚颂看着她的眼睛里闪着碎碎的光彩,“生气了?”

“嗯!”

“咱补一个!”

乔悠悠冷哼,“说的好听,谁信啊?档案上戳也盖了名字也签了,一到京城你肯定迫不及待的要去上任,还补,当我傻子啊?”

“你就是傻!”

褚颂又添了一把柴,乔悠悠这撮本来挺小的火蹭就燃起来了,抓着横在她面前的胳膊一口狠狠的咬下去,反正他也不用飞,留多少伤疤都没问题。飞机上人多褚颂也不好出声阻止,只能忍着,等着乔悠悠解气。

乔悠悠的确挺狠,胳膊上留下两排牙印,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乔悠悠抹了嘴巴,挑眉道:“知道么?这就是你不积口德的报应!”

褚颂可怜巴巴的看着乔悠悠,惨兮兮的说:“我没说完呢你就上嘴!”

“我管你说没说完!”

“那算了。”褚颂拉下袖子遮住牙印,调了椅背准备继续睡觉,“本来还想说,我还有几天的假期,既然不想听就算了。”

乔悠悠一听高兴了,可是后一句果断是让她不爽,作势又要去咬他另一只胳膊,被褚颂眼明手快的摁住双手。

“再给个机会,想清楚了,补还是不补?”

“不!”

“嗯?嗯!补!”

不、补,傻傻分不清楚……乔悠悠也就是心血来潮的那么一说,明知道褚颂不会放在心上,她也不想奢望什么,免得得不到的时候伤心失落。果然,他们回到京城第二天,褚颂就到新部队走马上任。一大清早的把熟睡的乔悠悠吵醒,还死乞白赖的非要乔悠悠给他打领带。

乔悠悠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看见他一身蓝色,一切事情明了的不用多说一个字。还补什么婚礼,一回来就等不及的叭叭赶回部队,连假期都不愿意陪她过完。她为了能和他回部队,求来了5天假,现在还有4天,他走了,她怎么办?

“不管!”乔悠悠气呼呼的蒙着脑袋到头继续睡。

“悠悠。”褚颂拉着被子轻唤她,被子角被她缠在身下,拉了几下都无果,“我过去报个到,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乔悠悠躲在被子下面咬牙切齿的说:“骗子!相信你就有鬼了!”

“在家好好吃好好睡,按时吃饭。我真走了?喂,你老公要走,好歹打个招呼呗。”

乔悠悠没心情应付他,爱走不走,您随便!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从被窝里爬出来,家里已经果然没有褚颂的身影。乔悠悠赤脚站在客厅,眼睛酸酸的,这个男人很多时候说一不二,而且心肠硬的像石头,她赌气不就是不想让他走吗,可是他每次都走的毫不犹豫。

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天假,而褚颂又不在家,乔悠悠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前不用工作的时候她自己也能过得开开心心,可是现在适应了褚颂在身边的日子,他一离开,她居然再也找不到以前无忧无虑的自在,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每天无所事事的开着车子到处串门、逛街,不想一个人面对空屋子。褚颂走之前说他很快会回来,可现在他每天都打电话,但是绝口不提回来,也许是新上任所以忙,他们的电话总是匆匆几句就断线。

乔悠悠干脆关了电话,在秦念家陪着她女儿玩了一天,后半夜又跟着他们去盖城墙,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回家睡觉。这一觉睡的是昏天暗地,没有电话的打扰,她睡的格外踏实。当门铃大作的时候,她从床上坐起来,厚窗帘阻隔了室外明媚的阳光,让她久久不能反应现在是什么时辰。

来人是乔妈妈,没有二话就把她往家拖。乔悠悠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上车回家,乔妈妈则开始数落她不接电话。“褚颂一走你就乱套了,变得比以前还过分。”

“我又怎么了?不就睡个懒觉吗,谁还没晚起过?”

“还好意思说?彻夜打牌,夜不归宿,不开手机,你想干什么?”

“我又不能丢了。”

“要不是给念念打电话,我还找不到你了呢,这闺女养的,还得托人联系!”

乔悠悠不想跟她闹不痛快,不住的点头认同,她年纪大了得让着,让她顺心乔悠悠才能有好日子。

可是乔悠悠不明白老太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她们回到家开始,乔妈妈就一直拉着她不停说话,从刚出生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结婚。这条路是乔悠悠自己走过来的,却从没有从母亲那里听到过,对于父母来说,养大儿女是痛苦并且快乐的过程,有幸福,也有伤心,当儿女一意孤行的时候,他们必定是伤心失望的。乔悠悠刚刚没了孩子,再从乔妈妈那里听到过去,只觉得好心疼。

晚饭时分,乔爸爸也回来,晚饭后老爷子把女儿叫到书房,促膝长谈一番。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所以这辈子爸爸总是最心疼女儿。乔爸爸也不例外。最近一系列的事故,让他的宝贝女儿受尽折磨,也成熟了许多,她知道为了家庭必须放弃一些,为了得到必须放手,这让他很欣慰,同时也很心痛。其实父母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儿女幸福,而这些简单的愿望往往不能如愿。

月当空,乔悠悠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无缘无故的听了二老的话,让她无心入睡。多年来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替别人想过,甚至父母,她总觉得每个人都过的很好,不用她去关心他们是不是开心,她总以自己为中心,自私的觉得,自己开心,别人也不会伤心。真的是很自私的想法。

“噔噔噔。”

乔悠悠打开床灯,披了睡袍下床开门,门外居然是乔老大,“怎么了?”

乔老大递了个盒子给她,乔悠悠慢慢悠悠的接过来,小心问:“给我的?”

“嗯。”

到现在为止,她真的觉得这一家子除了她,另外仨人都多少有些不正常,忽然把她叫回来,要不就是拉着她忆苦思甜的从小说到大,要不就给她讲得失,要不就抽风的忽然送东西给她。在乔悠悠的记忆力几乎没收过乔老大的礼物,当然了,乔老大一般都是给她平事儿,送礼实在屈指可数。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咱爸和咱妈,你们仨今天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打算集体隐退啊?”

隔着有点儿昏暗的灯,乔老大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睡觉吧,把皮肤养好点。”

“嫌弃我啊?我皮肤怎么了?褚颂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睡吧。”乔老大不分由的把乔悠悠推进放进,顺手替她锁了门。

乔悠悠还是没明白,这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的确让她非常好奇。盒子外有层墨绿色的包装纸,乔悠悠呼呼啦啦的拆开,却被里面的东西实实在在的惊到了!

一双鞋子。细致来说,是一双银色镶满钻石、蕾丝蝴蝶结、透明防水台,美到几乎让人窒息的一双,婚鞋?

乔悠悠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这双鞋的专题报道,Alexander McQueen当季最奢华婚鞋,全球限量,价格不菲。无缘无故,乔骆勋为什么送她一双婚鞋?

忽然记起几天前她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再想起今晚乔爸爸和乔妈妈的所作所为,还有乔老大没头没脑的一双婚鞋,一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褚颂,你要干什么?”乔悠悠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向她提起只言片语,褚颂也一直说他在部队。而如今看来,她被蒙在一个大鼓里。

乔悠悠找到手机,手指微颤的拨出褚颂的电话,而接电话的却不是他。

“褚颂呢?”

“丫喝高了,被灌的七荤八素。”

“你们在哪儿?我去接他。”

“别!”左骞估计也喝了不少,字都吐不囫囵,口齿不清的说:“结婚头晚不能在一块,这风俗你都不懂啊,亏你还结婚两年了。”

“谁要结婚了?老娘我结婚两年了!让褚颂接电话,麻利儿的。”

“左老二你丫接什么电话,赶紧滚过来,来妹妹,给这位爷杯子……”

“别吵吵!嘿嘿。拜拜悠悠,明天见!”左骞嬉笑着挂了电话,乔悠悠再打过去就是关机,一整晚所有人的电话集体不通,乔悠悠甚至怀疑三大营运商是不是集体歇菜了。

答案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乔悠悠不得不相信。褚颂在这几天,背着她准备着一场婚礼,而她却在埋怨他不陪她。

可是!婚礼不是应该按照她的意思办吗?不是应该筹备多日吗?难道三天仓促的准备就让她举办婚礼?!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一辈子就一回,不能这么劣的就结束,她不能接受!婚纱呢?婚照呢?酒店、宾客、花车等等等等,她不要随随便便的婚礼!

她想在婚礼前阻止,可是再也拨不通电话,连褚司都找不到,那些褚颂的朋友们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乔悠悠狂奔到楼下,吵醒乔家二老,大声嚷嚷着不要婚礼。

“我宁可不要婚礼,也不要随随便便制滥造!”

“大晚上瞎嚷嚷什么?谁告诉你制滥造了?”乔妈妈不满的说,“褚颂为了给你惊喜,在外面忙乎三天,夜里都没能好好休息,一直不让我们说就是为了给你惊喜,你不体谅就算了,还这么嚷嚷着不要,让褚颂听见怎么办?”

乔悠悠心虚了,气焰一下子没了,可还是不死心,“我,我没让他……”

“得了吧,如果不是你说出口,褚颂怎么会忽然要大张旗鼓的准备婚礼?”乔妈妈有些生气,刚刚还在感叹自己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现在就冲过来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悠悠,我们就当你没有说这些话,赶紧回去睡觉。”乔爸爸这次也没替女儿说话,乔悠悠被赶了出来。

可是,乔悠悠还能怎么睡觉?天亮等着她的是一场婚礼!!!

Chapter 56

长夜漫漫,乔悠悠本没有心思睡觉。她马上就要穿着白纱,嫁给她最爱的人,这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包括乔悠悠。想着这些年他们走过的路,错过的美好,褚颂为她所做的一切,哭着,又笑了起来。她紧紧拥着被子,像是抱着褚颂一样,把头深深埋进去。

月光将褚颂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他在在院落外盯着墙壁盘算。从这里攀上去是乔家的空中花园,要到乔悠悠的房间又不惊动其他人,只能不走寻常路了。褚颂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轻手轻脚的攀上去,三两下便落在花园里。这些大院的房子多数是两层小楼,如果不是有院外森严的守卫,想登堂入室的偷东西实在是轻而易举。

褚颂绕过花圃,轻轻推开玻璃门,刚想窃喜,却发现二楼客厅中央有火忽明忽暗的闪着。褚颂心下觉得坏事儿,敌在暗他在明,房间黑乎乎的本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显然,自己这么大喇喇的走进来,不被他看见显然不可能。事到如今,如果转头就跑,实在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不管此人是谁,他只能硬着头皮先进来再说。

“那什么……”褚颂鼻子,想着应该如何解释。

“手脚挺麻利。”

褚颂暗自稍稍的松口气儿,只要不是他岳父,一切都好办。“是大哥啊,还没歇着呢?”

“歇了还怎么看你翻院墙?”乔老大打开身边的落地灯,在整个客厅照出昏暗的光线,他手中还在把玩着一个Givenchy打火机,刚刚一明一暗的东东就是它。

“哈哈,又开玩笑。那什么,我去看看悠悠。”褚颂试探的说,迈着步子从乔老大身边经过。他一直忐忑着自己会被乔老大摁下捶一顿,结果发现自己完全多想。

“你不拦我?”这么容易的被放走,褚颂真觉得不敢相信。

“有用吗?”

“没有。”褚颂诚实的回答。

乔骆勋起身,从柜子的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扔给褚颂,自己钻回房间睡觉。褚颂看着钥匙,开心的不得了,可是始终没派上用场,房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乔悠悠一脸吃惊的看着褚颂,“你不是……”

褚颂一把抱着她退回房间,关上房门把她压在门板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你怎么来了?不是被灌醉了吗?”乔悠悠还是没明白。

“明儿大喜,怎么能喝酒?你来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出去,左骞信口胡说的,我趁着他们□的时候溜出来了。”

“□……你的用词可真好。”

“怎么还不睡?”褚颂像小狗一样嗅着她的体香,从脖子到耳后,干涩的唇轻轻擦过她的娇嫩的皮肤。

“都赖你!”乔悠悠使劲儿把他推开,“一句话不说,刚刚忽然知道你在准备婚礼,我都知道了你还让我怎么睡?”

“怎么没说?飞机上不都商量好的吗?”

“没有!你明明知道我本没当真。”

“我当真了,很认真。”褚颂眼睛灼灼的望着她。

乔悠悠想起这几天褚颂会遇到的困难,三天准备一场婚礼,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他只字未提起,一个人默默准备着。他一定很累吧,乔悠悠心疼的上前抱住他。

“褚颂,你真好。”

“才发现?”

乔悠悠摇头,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她不敢想如果当时自己放掉了褚颂,那她要后悔几辈子?

褚颂回抱着她,拉着她一起滚到床上。他真的累坏了,三天几乎没怎么休息,东奔西走的张罗,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三天时间也够了。

“你哥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装神弄鬼的。”

“他怎么了?”

“我爬墙进来,他就端坐在客厅里,吓了我一跳,难道算到我要来,专门迎我的?”

“呸!你脸是有多大?肯定也是夜不能眠呗,唯一的妹妹嫁人了,虽然他没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舍得!”

“嗯嗯,必须的!”

“你不走啊?”

“你在这,我往哪儿走?”

“不是说,定的规矩不能住一起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现在就想抱着你睡觉,没你我睡不踏实!”

“哦。”乔悠悠乖乖的应下,又往褚颂怀里钻了钻,抱着他,她的瞌睡虫也貌似要来敲门了。

天刚亮,钟静唯带着人冲进乔悠悠的房间。她们完全完全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然后全傻了。

“你怎么在这?你们俩也太招摇了吧?意思意思得了,还真睡一起啊?”钟静唯扯着嗓子嚷嚷。

褚颂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看着一屋子人,居然还能扯着嘴角笑,然后他被一群人不留情的扔出去。

褚颂忘了他昨晚是怎么进来的,大摇大摆的从楼上下来,惊了乔妈妈,和一竿子帮忙贴喜字儿的小战士。

乔悠悠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她似乎能听见楼下的嬉笑声。

钟静唯把乔悠悠从被窝里拽出来,“别磨叽了,你才是今天的主角,都这点儿了还在被窝里,像话吗?!”

乔悠悠揉揉凌乱的头发,从床上跳下来。

“我给你带了化妆师,赶紧让人给你捯饬捯饬。”

“不成,先换礼服,化了妆还怎么穿衣服?”秦念拉开钟静唯,让人把一个大箱子搬进房间。

“对,换衣服吧!”钟静唯献宝似的对乔悠悠说:“Doris这季风靡全球的婚纱系列你听说了吧,世上仅此一件,愣是被你老公看上了,时间太紧了,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三天把它从巴黎空运回来,你今天就等着裸吧!”

“啊?”乔悠悠懵了。直到他们把那件美的不像话的礼服摆在她眼前,她还想是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纯净如雪一般的白色斜肩婚纱,前有羽毛做点缀,大团的蕾丝簇成花团自腰间向下,长长的拖尾奢华又高贵。

Doris婚纱穿上身,露出乔悠悠漂亮的蝴蝶骨和纤细的臂膀,簇拥的羽毛更衬出部的饱满,纤盈一握的腰身,美得不可方物。

“美人儿!今儿出嫁,请问有什么感想?”钟静唯笑盈盈的站在镜前,看着乔悠悠。

乔悠悠端坐在化妆台前,等着化妆师将盘发的最后一道工序完成。“说起来,这屋子里除了秦念,我的婚龄可是最长的。”

“那不一样!过日子是过日子,婚礼是婚礼,结婚三年怎么了?婚礼还不是第一次。”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听都觉得倍儿心酸,哎你说,当年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让我嫁?”

钟静唯撇撇嘴巴,“那还不是你自愿的,你要问谁?”

池琳一直在默默的在周围帮忙,钟静唯一直听说她,知道她是乔悠悠的朋友,而最近频繁出现在耳边是因为左骞。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虽然离过婚,但脸上还能看出少女般的笑容,她一定是特别的,不然左骞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池琳,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左二一个答复啊?”

池琳听了红了脸,装忙摆弄这手里的东西,声音如蚊子一般轻细,“没有的事儿。”

钟静唯马上转目标指控乔悠悠,“肯定是你,耽误人家俩人的姻缘!”

“跟我没关系,这是个人自由,我只是发表自己的观点,他们听不听随便。”

“你一个意见就把人家的小情感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没那么恶毒好不好!”

池琳听着他们的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说什么。这明明是乔悠悠的婚礼,怎么把火头扯到她身上来了?

还好秦念抱着她的宝贝女儿过来,池琳才稍稍放松下来。乔悠悠作势要去包周忆典,被秦念拦下,“得了吧,不是你的婚纱挂哭我女儿,就是我女儿把你的婚纱撕成碎片。”

钟静唯抢下周忆典,抱到乔悠悠面前,“闺女,悠悠阿姨漂亮吗?”

小姑娘粉嫩粉嫩的,圆咕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乔悠悠看,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的乔悠悠心痒痒,忍不住的想亲她一口,却又被钟静唯推开,“化学物品禁止靠近我闺女!”

“钟静唯你今天真讨厌!”乔悠悠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办闺女,悠悠阿姨生气了,快去打电话给褚颂,让他来解救我们!!”

楼下越来越热闹,看样子还通知了不少人。乔妈妈上楼看见漂亮的新娘子,忍不住的就想掉眼泪。

“怎么了妈?补个婚礼而已,又不是头一天嫁过去,你还不放心啊?”

“放心,放心。”乔妈妈赶紧抹掉眼泪,强颜欢笑。

乔悠悠看着乔妈妈的样子,眼睛也开始泛酸,倾身上前抱住乔妈妈,不停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慰。隔着乔妈妈的肩膀,看见站在门边的乔老大,乔悠悠提着裙子露出脚丫子,笑的特别灿烂,“美吗?”

“嗯。”乔骆勋轻哼。

“羡慕吗?”

“嗯。”

“冲动了吗?”

乔骆勋没有回复,转身离开,拿出电话拨了一串数字,通了之后,薄唇轻启,声音缓缓的问:“要不要结婚?似乎很不错。”

良辰吉时,褚颂带着人像是强盗一样冲进乔家,撞开房门抱着乔悠悠就走,雷厉风行的样子,有种拦我者死、挡我路不得好死的气势。

国宾馆芳菲苑,宾朋满座,褚、乔两家联姻,虽然只是后补婚礼,仍然像女儿刚出嫁、新媳妇儿刚进门那般兴奋。

毕竟婚礼是第一次,乔悠悠还是很紧张,出门的时候脚踩到婚纱,差点儿崴了脚,如果不是碍于面子,褚颂绝对抱着她出来。

乔悠悠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嫁给褚颂,在最美的时刻,做了他的新娘。

她给他的爱太少,给他的关心屈指可数,十几年来,她不曾看见他的真心。而一直他爱着她,宠着她,心疼她,照顾她。没有了飞机,乔悠悠就是他的唯一,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不会放手。

交换戒指,相拥,亲吻。

“放手吗?”

“不要!”

“下辈子?”

“不要!”

褚颂拖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宾客的掌声、叫好声成了点缀,为一对不新的新人,为一对痴心的爱侣。

作者有话要说:5个月,终于把翅膀写完了,更新好慢,中间各种波折,差点就给坑了,还好,我的坑品优秀!!!

之前就有提过,写完翅膀要休息一段时间,目前看来,下篇文应该到10月份开,新文是写张启,不过不同的是这文应该是双主角,两条爱情线,我也要考虑换个风格试一试。少女们,五个月,你们千万不要把伦家给忘记了~~~TT至于翅膀的番外,这个估计要慢慢来,最近对于码字真的很没有感觉,也许等等,想法来了,再来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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