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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崴脚啦？！》 第一章 如果天气没这么热，如果周围没这么多人，如果耳边没这么吵，如果胳膊上没有挂着个巨型胖版洋娃娃，印丛的心情也许没这么烦躁。 “哥哥我想吃那个。”蒋乐指着小吃街的第三个摊位，扯着嗓子对印丛喊道。 那是一个卖冰淇淋和冷饮的摊位，产品配料多为水和食用水果香精，但那里有蒋乐爱吃的双皮奶。 “你眼还挺尖”印丛有些郁闷的想。他看着密密麻麻都是人的路口，叹了口气“我们下一次来再吃好不好，今天这么晚，你妈会骂你的” 他进去脑袋绝对会爆炸的。 “我不说她就不知道嘛，而且下次你会说下下次的，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去上小学了，肯定会很忙的”蒋乐坚定不屈。 印丛和那个熊孩子对视三秒，然后从他撅得快上天的嘴上读出了“你不答应我立马就哭”的信息，再想到自己平时好像真是这么干的，于是他妥协了，拉着蒋乐慢吞吞地向里面挤了过去。 这些东西老妈也是不让蒋乐吃的，怕不干净，吃了不健康，印丛耐不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哼哼，偶尔在出来的时候给他解解馋，事实证明，不干净，不卫生的状况都是不存在的，蒋乐吃了甚至连闹一下肚子都不会。 蒋乐是印丛他妈的现任老公和前任老婆的孩子，小他十二岁，现在在那个所谓的他们共同的家里生活，立志当印丛的跟屁虫。 印丛从来没觉得那是他的家，毕竟没有家人，甚至连暂居的地方都不算，他暂住于学校。 小吃街在他们和这片的夜市里，是整个也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印丛最不想来的地方，太挤了，几乎是人挤人，也太吵了，魔音灌耳，泰山压顶啊，印丛趁着它的脑细胞还没死光，想出了两个词。 这边的气味也不是太好，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都让人分不清这是好闻还是难闻了。 所幸蒋乐指的这家店不太靠里，离出口比较近，这才让印丛成功压制住了撂下蒋乐就走的冲动。 蒋乐心情很好，一边奋力抡着短腿快步跟着印丛的步子，一边哼着歌，撅着的嘴也在印丛同意的那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了回去。 买完双皮奶，印丛还在一路疾走之中帮蒋乐买了一根炸香蕉，这让蒋乐更开心了，眼睛都快笑没了。 印丛不禁有些感叹，真应了他的名字了。 其实蒋乐的乐应该念成音乐的乐，据说是他妈怀孕的时候突然喜欢音乐，但后来大家都看他整天眯着眼笑，就叫念成了快乐的乐，也没人特意去纠正，都这么叫了。 印丛的妈管蒋乐叫乐乐，印丛也是在不好意思说他小学时的前桌在回家路上捡的那只小土狗名字也叫乐乐，他觉得蒋乐和他前桌的乐乐挺像的，每次看见他哥都好像黏在了他的鞋后跟上，甩也甩不掉。 蒋乐平均一个月去一次他妈妈那里，具体时间看看他妈的时间来定，这次碰巧赶上印丛回家，印丛看他那死活不走的架势，只得答应送他过去。 其实蒋乐在的时候还好，气氛好歹没有那么僵，他一走，印丛感觉仅剩的几个人要被尴尬包围了。 这也是他今天送蒋乐出来的原因之一。 “哥哥，你下周还来吗？”蒋乐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他 “来啊”印丛叹了口气，“我不是每周都来吗” “是哦，我都忘记了，你好久没有陪我玩啦，每次都呆在房间”蒋乐抱怨。“我马上要去念书了” “下周来陪你玩”印丛又叹了口气，道“你是去上小学一年级，不是大学一年级” “那我也会很忙的。”蒋乐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皱着眉。 “你一小孩跟谁学的皱眉，丑不丑，本来也没多好看” “跟你啊”蒋乐道“你不是老皱着眉吗” 印丛一噎，简直无法反驳啊。 “我又没有你皱那么丑”印丛非常随意地揉乱了蒋乐的头发“走吧” 他对蒋乐没有任何想法，毕竟所有的事都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有时候缠他缠地紧了他都有把蒋乐挂在晾衣架上的冲动想法。 出了小吃街，他俩一个抱着双皮奶，一个举着一根香蕉，慢吞吞地走着。 夜市口旁边有一条小巷子，黑通通的，巷口摆着几个垃圾桶，不知道是个干嘛的巷子，平时经过的时候印丛从来不会多看，只是今晚巷子的那头有点吵，听不太清，估计是有人打架，这片虽然没那么乱，但偶尔也会出点事。 他还没想完，蒋乐就已经在喊了“哥哥那边有人打架” 蒋乐也还没喊完，就看到巷子那头冲出来一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这边跑来，身后陆续出现了六七个人也冲了过来，有的手里还拿着武器 “哎”印丛吓了一跳，赶紧一胳膊夹起蒋乐往前跨了两部，空开了巷口的位置。 他眯眼看了一下最前面的人，身材还不错，身上穿的好像是他们学校的短袖，那是他们学校体育生训练时穿的，黄色。还挺明显。 看来是他们学校的，印丛想着。 那人跑得很快，在前面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后面的人追了一会就骂骂咧咧地停下了。 “他们好凶哦”蒋乐小声说着 “好好走你的路，不然一会他们抓着你打我可不管” “我才不信呢”蒋乐嘿嘿笑着 他们学校的，印丛往前面看了一眼，低着头继续走，这些事他向来不感兴趣，就算是他们班同学他也不见得管，何况仅仅是同校。 “冷漠啊”他心说，咧嘴笑了笑。 走了不大一会就到了蒋乐他妈妈住的地方，印丛没有进去。 印丛：“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蒋乐：“为什么啊，你一会再走嘛。” 印丛：“你都要上小学了，难道还不敢自己进去？”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嘛。”蒋乐大概已经知道结果，就是不死心，他不太愿意一个人进去，准确地说，是根本不想进去。 印丛亲妈家里的气氛很奇怪，大概是跟他妈妈的职业有关吧。他妈妈是一个画家，走的大概是一般人都不太理解的风格，据说经常为了追求一些看似虚无、只有自己能懂的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比如在漆黑的房间抽一整夜的烟，再比如扔下还在哺乳期的蒋乐跑去山里过了一夜，都是从蒋乐奶奶那里听来的，是否真是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以前的确没有照顾好蒋乐。 印丛没有见过几次蒋乐的亲妈，只是在送蒋乐过去的时候瞧见过几次，只有一次比较清楚是他把蒋乐送到了门口，他妈妈来开门看见的。 印丛想起他妈妈靠着门，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慢慢吐出一口烟雾的不靠谱的样子，无端生出一阵感叹，还好蒋乐皮实，朝着圆滚滚的目标独自前进。 看着蒋乐自己开了门进去，印丛顶着蒋乐委屈巴巴，打算十八里相送的眼神，非常无奈地走掉了。 回去的时候，印丛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又跑到那个巷口打算瞄一眼，他觉得自己今晚吃得可能有点多，撑得慌。 一边在内心慢慢吐槽自己，一边往巷子里面看了一眼。 没人，看来是散了，这么快，印丛心说，看来自己想凑个热闹的愿望要落空了。 “哎”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回走，真心不想回啊，今晚蒋乐不在，他感觉剩下的几个人即将被尴尬吞灭。 正想着，旁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低的声音“同学，帮个忙。” 印丛正想事呢，差点没被这一声给吓得蹦起来，真想二话不说给他一记飞腿。 “同哪门子的学”印丛边想着边转头来了一眼，呵，还挺眼熟，不正是刚刚的骚乱制造者之一吗，不是跑得挺快吗，怎么还负了伤呢。 印丛本懒得管他，但借着巷口零散的灯光和一点点月光，看清这人长相后，拒绝就被他自己嚼着吃了。 嘿，长得还挺好看！ 准确的说，是很好看，眼前的人留着很短的寸头，皮肤不太白，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英挺，瞳眸颜色偏深，在此情景之下显得有些深邃。 他虽是靠墙站着，却依然能看出身形很高，腿上是一件黑色运动裤，更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那人嘴角含着一丝笑，也看不出是什么意味，印丛只觉得好看。 他嘴里虽然说着请求帮忙的话，眼神却直直地，就那么和印丛对视了，带着一丝浅淡的、说不清的笑意 印丛看着那双眼感觉目光不自觉要被那双眼吸了过去。 对视一秒之后，印丛移开了目光。 他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判，仿佛看到有一个另一个自己站在旁边，“怒其不争”地指着自己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没见过男的咋地？” “见过啊，没见过这么对胃口的”他在内心默默为自己辩解着。 “我脚崴了，没带手机，能不能借一下手机，让我打个电话？” ……声音也挺好听的。 有一点低，但是声线很干净，在夜晚的风吹过脸颊是，印丛莫名感觉到了一丝性感。 第二章 “魔怔了，一定是魔怔了” 印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有点不敢相信昨晚的事：他昨晚鬼上身似的毫无知觉地将手机递给了一个并不认识的人，还很贴心地帮他解了锁。 全程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并且在最后隐约听到那人说下次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看来“色令智昏”这个词还是总结地很到位的。 印丛隐隐对自己的状况还是了解的，不出意外，他喜欢的应该是男生，他没有谈过恋爱，作为自认长得还凑和的一类，追他的女生还不少，只是她们一靠近就会让印丛感觉不舒服，想逃开，并且他依稀记得在初中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莫名其妙就飘到了他们班长身上。 “诶！”印丛叹了口气，慢慢爬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对昨晚那个男生也没有多大的想法，就是觉得好看。 “你这样可不行啊年轻人。” 印丛啧了声，其实他对那个男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一不小心被色相吸引了一下，“还真是没出息啊”他想着。 明天周一，得上课，今天下午就得回学校去，起来在房间随便晃荡了一下就快到中午了。 虽然真心不想，还是得下楼和他目前的家人吃一顿原本和谐的午饭。 “下来了啊，快来吃午饭吧，早上担心你没睡好就没有叫你”他妈妈看着他，她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点点期望，还有一些小心翼翼。 印丛看得心里挺不舒服的，但他除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嗯”一声之外是在难以做出其他的回应，印丛并不恨她，这毫无意义，只是有些东西难以抹去。 “起来了就快来吃吧，你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菜。”蒋乐的老爸在饭桌旁神态自然地朝印丛招了招手。 蒋乐老爸的态度印丛是非常感谢的，分寸拿捏地极好，平淡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刻意浮夸，有时甚至会有一丝丝的亲切感。 印丛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顿饭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蒋乐老爸吃饭一向比较安静，他妈妈没话找话地聊了几句也终于聊不下去了，而印丛自从进了门就不怎么说话了。 吃完饭印丛帮忙收拾完餐桌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一般他都是下午四五点才离开，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走。 就在他收拾好打算出门的时候，他老妈敲门进来了，看到他的背包愣了一下“这就走了吗，还早啊，我还想跟你聊聊天呢，要不待会再走？”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很可怜，不知道他她抛弃一切追求的东西有没有带给她开心，或许有的吧，印丛想，在他不在的时候。 “不了，今天先回了，先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印丛一边往包里塞了两件T恤，一边回答道。 所谓的“聊天”，也不过就是他妈妈在一边费尽心思地找话题，印丛也费尽心思地应和几句 “好吧，那你自己顾好自己，生活费转给你了，不够就告诉我一声啊” “嗯，谢谢，那我先走了” “好，有想吃的东西下周回来前记得提前告诉我，我来准备” 印丛没有再回头，有些急切地跑了出去，一出门就感觉到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像取走了之前压在胸口的棉花，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想起昨晚的事情，印丛竟然想不起昨晚那个人的脸具体长什么样了，只觉得好看，五官不别有味道却死活拼凑不起来。 “诶……你怕是得了老年痴呆”印丛对十分嫌弃地吐槽自己。 印丛没有打车，坐了公交回的，一路上颠得他都饿了，今天中午本来就没吃饱，一是桌上的菜本来不是他爱吃的，再者气氛太压抑，是在吃不下。 学校离蒋乐家也不算太远，公交车四十来分钟，只是今天貌似格外的慢，中途停了好一会，还格外的颠，搞得印丛都有点发晕。想起蒋乐，再想想下周要遭受的鼻涕泡泡的轰炸，印丛就觉得自己头皮十分发麻。 到学校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印丛实在是饿，就没有上楼回宿舍，发信息叫了成越华下楼来吃饭，成越华没回家，其他两人要差不多晚上才会回来。 “所以你大老远回家一趟，连顿饱饭都没吃？”成越华一边用力吸了一口牛肉面一边表示非常震惊。 “怎么吃，光坐那儿我都觉得不自在，能坚持到吃完就不错了”印丛也狠狠吸了一口 学校门口这家牛肉拉面味道一般，但胜在量大，像印丛这样的大男生也随随便便够了，学校很多不想吃食堂的男生是他家的忠实粉，印丛也经常跟他们宿舍的人出来吃。 今天可能是饿了，一大碗面吃完，印丛也没觉得撑，成越华倒是撑得不行，他刚刚吃完午饭没多久。 “晚上吃什么？”印丛甩着膀子懒懒地问。 “不是吧大哥，我这刚刚吃完的还卡嗓子眼儿呢，你就已经考虑晚上的了啊，有点强啊！”成越华表示十分地不可思议。 “这不是无聊吗，找点事干” 成越华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发挥一下你的学霸精神，带我们学会习什么的吗，好歹马上是准高三生了啊” “那也得我带的动啊，就你们这样，我就是开拖拉机来也拖不动你们啊”印丛也很是无奈，宿舍这帮人一向能懒出天际，能躺着的时候绝对不会做起来，非上课时间一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印丛其实也是在床上度过的，不过他都是在床上看书，复习什么的。印丛学习一向不错，也肯用功，毕竟好成绩在某种程度上能给他一些心理上的保障。 回了宿舍也没啥事可做，印丛也没啥心情复习，从蒋乐家里出来后他的情绪虽然没有很差，但多少还是有点低的，什么事也不想做。 刷了会微博，看了一下热门，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印丛扔开手机，决定睡一会。眼睛一睁，天已经有一些麻灰的暗色了，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印丛感觉有点头疼，他这一觉睡得有点久，还很沉，连韩丰和张子林回来都没有听到，瞪着天花板好半天他才缓过来劲。 几个人饿虎扑食一般地将韩丰和张子琳从家里带过来的吃的一会儿就给抢光了，不但没饱，反而不过瘾，总觉得欠了点什么。二话不说，起来蹬上裤子和鞋，随便扑了一把脸，浩浩荡荡地向烧烤摊进发。 烧烤摊离学校不远，那里有一片小摊子，其实大多数都有店面，只是夏天的时候基本都坐在外面吃，远远看过去颇为壮观。 除了韩丰，几个人都跟没见过吃的一样跑过去挑了一大堆，他们几个对韩丰这事儿逼在宿舍像臭不要脸的老流氓，在外面像腼腆的小媳妇的性格非常的无奈，每次都忍不住对他进行集体嘲笑。 虽然抢的挺凶的，但毕竟是吃了东西才来的，几个人的战斗力都大不如前，还剩一半的时候都基本不行了，叼着串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褚放昨晚被人堵了你们知道不？”张子林叼着一片肉，贱兮兮地问。 “是不是那个体育生？”印丛接了一句，他来学校已经一个多学期，对一直没有见到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件事感到很神奇，印丛觉得它可能跟这位大佬气场不是很合，每次他出现大佬必定不在。 “我靠，昨晚的事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学校八卦风暴的中心啊，你要说你不是褚放的迷弟我都不信”成越华表示很震惊 “没有，我就是回来时在公交车上听到的，我们学校的几个人在说”张子林赶紧反驳道。 “然后呢”韩丰默默地接了一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应该没啥大事”张子林撇了撇嘴。 吃吃喝喝聊聊的，结束时已经不早了 一行四人赶紧起身结了账往回走，希望能在宿管阿姨锁门之前回去，免得受到阿姨拿着喇叭一样的炮轰。 紧赶慢赶的回了宿舍，又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旅行。 印丛睡了一下午，晚上完全没有睡意，洗了澡就在床上打滚，最后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光荣的失眠了，瞪着眼盯着房顶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一朵花来。 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闪过昨晚的那一张脸，如果不是太无聊，印丛都快忘记他什么样了，只是觉得蛮好看的。 关于他的性向，印丛大概从初中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是没有迷茫过，那个时候还小，没接触过这类的事，开始时只觉得惶恐，迷茫有点接受不了，毕竟没有人给他正确的指导，他害怕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很长的一段时间，印丛都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胸口，让他很烦闷，他甚至都不敢跟别人多讲话，就像一个笨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藏着一个关于自己的不堪的秘密。 如果不是他哥非常不敏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可能会在那个秘密的阴影之下挣扎更久，印丛想着，想到他哥，好像已经好几个星期没给他哥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他混的咋样，印丛轻轻“啧”了一声，应该不错吧，每个月打的钱都没断过呢，老厉害了！ 第三章 快七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教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前一后挂着两个年代久远的吊扇，正呼啦呼啦卖力地吹着，下午前两节课的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风扇吹出的风里都夹杂着一丝热气，沉闷得紧。 印丛看了一眼前桌头顶上的摇摇欲坠的吊扇，真心觉得它要是甩的幅度稍稍大一些，前桌的头顶难保，不禁为他真心实意地默哀了三秒钟，然后盯着语文书上的课文开始走神。 下午第一节如果是语文课那必定是格外的难熬，午睡的乏劲儿还没过呢，又得听云里雾里的诗词解释，语文老师班主任，是个男老师，挺凶的，碍于他的威严，睡觉的都不敢正大光明地趴在桌上睡，都一个个梗着脖子，耷拉着眼皮，时不时点一下头。 印丛还好，不是很困，只是觉得无聊——语文实在是没啥认真听得必要。选理科是在是出于无奈，因为他对语文英语化学比较感兴趣，最讨厌物理和政治，比较了一下，选择了抗拒程度没那么大的，再者，理科班的气氛比文科班稍微紧张一些，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成越华揉着快要点断了的脖子，跑过来叫他去放松，四个人又浩浩荡荡地向食堂进发。 “卧槽，快快快，热死了”张子林摆出饿狗扑食的姿势，向食堂小卖部门口摆的冰柜冲了过去，一把拉开冰柜门，把头伸了进去，过了好一会才拿出来。一边磨磨蹭蹭地拿出一瓶可乐一边抱怨：“这才几月份啊，就这么热，我快热化了。” “快忍忍吧，过两天补课的时候有你受的呢！成越华十分之鄙视。 “哎，印丛，你不热吗？”张子林又转向印丛。 “还好啊，佛说，心静自然凉”印丛慢吞吞地走过去拿了一瓶可乐，又帮十分腼腆文静的韩丰拿了一瓶果汁出来。 “……那我的心可能得了多动症，静不下来” 说话间印丛拧开盖子打算喝一口，刚刚仰起脖子正要往下灌，眼角突然扫到了一个身影正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上了二楼，身影挺高，走路一瘸一拐的，虽然只有一眼，但印丛还是凭他多年积攒出的不多的眼力看出了这就是那天借他手机的那位嚣张大佬。 可真是巧，巧到印丛一口可乐向气管里灌了下去，呛得死去活来，眼泪险些流下来。 一宿舍的人在旁边笑得也死去活来，遇人不淑啊，印丛心里默叹。 “呦，别急啊，不够我的给你倒半瓶。” ……这货总是能爆发出自杀式的贱法，导致印丛不过去狂抽他一顿都觉得是对不起他。 为了提高学习效率，让学生一刻不放松，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之间，学校就给了不到一小时的晚饭时间，回家还是回宿舍又或者是吃食堂，任君选择。像印丛这种懒到骨头缝里的，一般都只在食堂随便凑活一下。印丛有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优点，就是一道菜可以连续吃一两个月不带换的，虽然食堂的饭真的一言难尽，但印丛才多方比对之后选择了还咽得下去的回锅牛柳盖浇饭，打算未来的日子里都靠它度日，反正离放假不远了。 在食堂吃饭的人数还是很可观的，打饭饭几乎要用抢的，印丛以势如破竹的架势抢了一份盖浇饭，又迈着小碎步赶紧跑过去占了个座，大舒一口气之后刚刚将带着汤汁的一口饭味道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看到一只手端着一碗牛肉面以势不可挡的姿势落了下来，那碗面几乎是扔到桌上的，还有一部分汤洒到了桌上。 印丛盯着碗边挂着的小半截儿香菜，一瞬间忘了要干什么了，他觉得自己自己一定是被这样简单粗暴的出场方式惊到了，不然怎么这么淡定没有蹿起来将这碗面扣到对方头上，“没看到这儿有人了吗？”他心说。 还没来得及震惊完，就听到对方来了一句“卧槽，挤死我了” 食堂太吵了，印丛一时没有听出来这是熟悉还是陌生的声音，赶忙抬头看了一眼，……倒是个“熟人”。 “我今天下午看见你了。”来人不换不忙地挤出吃饭大军，稳如泰山地坐了下来，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招呼。 ……印丛本想说其实我也看见你了，但总觉得这个开场有点怪，就好像他们认识好久了一样，纠结了半天，只能答了一句不尴不尬“哦！”这下气氛更是诡异了，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我叫褚放，高二的” 总算来了一句正常的，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然而，印丛又不受控制地来了一句同样不尴不尬的“哦”。， 沉默了一秒之后，印丛终于觉得有点不对，赶忙补了一句“印丛，高二十一班的。” 于是，对面呲溜呲溜吸面的声音充斥着周围。 然后呢？ 这就完了？这就认识了？ 不需要再说点什么吗？ 不觉得尴尬吗？ 老子要一个人吃饭！ 印丛一边面不改色地吃着，一边内心在咆哮，活脱脱把自己演成了一个咆哮帝。 虽然是对方先过来的，但就这么吃着未免气氛诡异。 印丛纠结着要不要找个这么话题说一下，还没纠结出来什么结果，就听到一个有点娇弱的声音嗔道：“你走这么快干嘛，我都快被挤死了，干嘛非要来食堂吃啊！” 是一个身材娇俏，打扮可爱的女生，穿着条牛仔裙，留着披肩发，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一看就是个很时尚的女生——学校百分之九十的女生都裹在宽松的校服里。 这下好了，不纠结了，印丛只觉得更尴尬了。 印丛觉得自己挺无辜的，这他妈招谁惹谁了，好好地坐下吃个饭，还能吃成个巨无霸人形灯泡。 只听见对面的人头也不抬到“谁让你跟来了，我说了想自己吃，是你自己非要来。” 女生哼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印丛没有抬头，三两口扒拉完自己的饭，起身将盘子放在收残处，转身快步出了食堂。 今天出来的有点早，平时他吃完的在溜达到教室时间刚刚好，于是他决定围着操场转两圈，消消食儿。 这会操场上跑不的人还不少。 “印丛！”他听到有人叫他，忍住了甩开膀子赶紧走掉的想法。 回过头，幸好女生不在 褚放腿长，印丛稍稍慢了一下他几步就赶了上来 “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星期六晚上谢谢你了” “没事，小事一桩” 印丛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笑得很假。他觉得有点心虚，毕竟当时处在鬼迷心窍的状态下完成的那一系列动作。 啧，说得自己跟色狼一样。 印丛在比较想赶紧回教室去，跟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一起散步对他来说非常诡异。 印丛其实是一个很慢热的人，跟熟人在一起的时候疯的像个二百五，面对不熟的人又显得异常高冷，长得好看也不行。 在卸妆怎么找借口回去的时候随便往旁边瞥了一眼。 ……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一点，前天晚上没看清，以为两人差不多高呢。 第四章 期末考试在高考后大约一个月，这段时间印丛的日子紧张中夹杂着无聊，高中的课程几乎在这一段就需要结掉，下学期就开始进入复习了，老师们急的都恨不得拿起书往他们脑子里塞。印丛觉得还好，除了物理之外别的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可能是他们班男生里面对物理最没有天分的。 今天天气还不算太热，考试的时候开着窗还挺舒服的，有风。下午考理综，印丛把物理放了最后一个写，倒也不是写不出来，硬生生挤开始能写出来的，只是懒得用心去想，写着写着觉得好无聊，会写的写完之后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可以走了，印丛便交了卷出去了。 没事干，懒得回宿舍，就坐在篮球场边上的铁护栏上一边发呆，一边等成越华他们几个，他坐在一颗大槐树下，挺舒服的，就是屁股可真疼啊，太硌了。 相比较印丛，成越华他们可以说是非常有毅力了，不管会写不会写，都要坚持到打铃那一刻，这让印丛非常佩服，不像他，坐一会就像坐在仙人球上一样，印丛啧啧了一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卧槽！”印丛下了一大跳，竟然是褚放，在打篮球，出来得竟然也这么早。 也对，体育生对文化课要求不高，随便写写就行，老师也不管。 等等，印丛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记得跟褚放没说过几句话，为毛知道他是体育生。 印丛足足有十秒钟没有说话，从脑子深处请出来很久之前的记忆，才想起眼前这位就是那晚上他们宿舍吃烧烤时的八卦主人公，怪不得那天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印丛的嘴在他这十多年的时间里终于灵了一次。 褚放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吃惊，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地看了对方十来秒，他不知道印丛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脑子已经绕地球好几圈了。 “啊，是你啊！”印丛才反应过来。 褚放站在印丛的斜侧面，印丛抬头看他的时候不太能看清他的脸，但正好看到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微微有些刺眼，他脸的轮廓很好看，线条清晰，仔细看得时候还能看到脸上挂着的汗珠，“好看”印丛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细微地痒了一下，就像那束阳光直直地照到了他心里。 “啊，是我” …… 印丛有点想笑，这是什么对话，他有点没话找话地问：“你干嘛呢？” “打篮球啊，看不出来吗”褚放答道 “废话，你丫看不出来我在没话找话吗，你这样吧天聊死了，我们还怎么尬聊，面对面杵着吗”印丛的心里要咆哮了。 然后，他们就面对面杵着了。。。。 太奇怪了，从那天他吃饭的架势来看对面这位大侠也不像是那种很内向的人啊，难道是自己太尬了？ 印丛呵呵了两声没再接话 “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褚放终于主动开口了一次。 “啊？”印丛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真的要请课，犹豫了一小会之后印丛决定拒绝“我得收拾东西回家。” “那明天可以吗”不知道为什么褚放有些坚持。 “行吧！”再拒绝好像有点刻意。 褚放好像松了一口气，也可能是看他仰着头太累了，就坐到了印丛旁边。 一坐下去他就问“你不硌吗，这么细？” “疼啊，多坐一会儿就好了，对了，你是几班的来着？” “十三班。” “理科班？”印丛有些吃惊，他们学校重理轻文，高二一共十八个班，十四班以后的四个才是文科班，而特长生一般都在文科班，比较轻松。 “嗯，瞎选的。”褚放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正当印丛犹豫要不要再找个什么话题聊一聊的时候，就看到成越华从教学楼慢悠悠地出来了，“舍友出来了，我先过去了。”说完也没等褚放再做出什么反应，就起身赶紧朝那边走了过去。 “刚刚那是谁，怎么看着有点像那个褚放？” “快别说了，就是他。” “卧槽，你俩啥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们说他被堵了的那天，我刚好碰见，他脚崴了，借我手机了，就这样，好久之前的事了” 印丛没有告诉成越华他们要一起吃饭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别扭。 诶，不知道蒋乐知道他把珍贵贡献给别人会不会伤心欲绝，印丛想想就觉得好笑。 都出来之后几个人跑到离学校不远的一个烤肉店，打算吃一个短暂的散伙饭，笑笑闹闹一直到天完全黑了才都挺着个肚子往学校走。 回宿舍大概九点多，不算晚，几人又开始激情澎湃的收拾回家的东西，虽然平时也是一周或两周回一次家，但放假的时候心情还是和平时不一样，就像十几年没回家了一样。 印丛并没有他们那样的热情，其实他对回去还是有点抗拒的。 “怎么，不想回？”成越华大概是看出来了，宿舍他俩关系更好一点，两人在高中之前就认识了，一个初中的，虽然不是一个班，但还是比较熟的，所以他对印丛的事还是比别人了解多一些的。 “嗯，有点。”印丛也没瞒着他。 “那明天出去玩？” “过两天吧，先陪你妈两天吧，不然她要对我满腔怨念了” “也行，免得我妈叨叨我。” 说是不晚，其实也不早了，成越华和韩丰决定明早一早再走，张子林他爸来接她，所以一会就走，至于印丛，他家离得并没有太远，打的也就四十几分钟，害怕受到蒋乐的控诉，所以他也决定今晚就走。 出门在学校门口叫了个滴滴，上车之后一路睡到了蒋乐家门口，头都有点不舒服。 “来了啊，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弄一点宵夜吧？” 一进门老妈就迎了进来，她的态度很热情，热情到印丛都有一点不习惯，就算她没有亏欠印丛什么，看到她的态度，印丛就有一种她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甚至还有一点愧疚。 本来就没有什么嘛，印丛想，他没有资格指责任何人。 “我吃过了，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印丛低声回答。 刚刚洗了澡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就看到蒋乐抱着他的小枕头贼头贼脑地拉开了他房间的门，看到印丛看他，还非常腼腆的笑了一下。 “你干嘛？”印丛有点无奈。 “哥哥我想和你睡。” “可是我不想和你睡啊！”印丛有意逗他。 “啊，那你能不能克服一下下，你看我还这么小”蒋乐一脸严肃 印丛笑了，往里面挪了一下，刚拍了一下旁边的位置，就看到蒋乐甩着他的圆圆的身材猛地冲到他的床边，然后甩开拖鞋用力一跳，挂在了他床边。 印丛叹了一口气，伸手把蒋乐提了上来。 “哥哥你明天干嘛呀”蒋乐在印丛身边一直打滚，让印丛萌生了一种重新把他扔下去的恐怖想法。 “去找同学玩” “那你不能陪我玩了呀!”蒋乐委屈巴巴地说。 “嗯，后天再陪你玩吧，每天可能没有时间。” “好吧。”虽然不乐意，但为了表示自己很听话，蒋乐还是假装痛快的同意了。 印丛烦了身，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自己非常痛快的跑掉了，既没有和褚放约好时间地点，也没有留联系方式什么的，不知道明天怎么碰头呢。 “嘿，真是没带脑子。” 不管了，明天起来再说吧，有点累了，没过多久印丛就迷迷糊糊了，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挣扎着吧蒋乐的脑袋按回了枕头上。 第五章 “我的热情，吼，好像一把火，吼，燃烧了整个沙漠，吼吼吼……” 蒋乐起得很早，印丛还没有睡醒时候他就已经在床上蹬着腿在唱歌了，看到印丛开始皱眉的时候就果断的闭了嘴。 印丛懒得下去吃早饭，但也不希望老妈来敲他的门，洗漱完之后就跟蒋乐一起下去了，蒋爸爸大概已经吃完早饭出门去了，饭桌前只有老妈一个人，大概在等他们。 “这么早就起了吗，我还以为第一天怎么也得睡到十点多呢。”老妈笑着说。 “嗯，醒了就起了。”印丛一边回答一边把蒋乐提到椅子上。 蒋乐其实不矮，在同龄人里面个子算中上了，只是这一身蛮肉影响力他的发挥，造成了一种很矮的视觉效果。 蒋乐一坐到椅子上就蹬着开始哼之前没哼完的歌，仔细听来还是从之前断掉的地方开始哼起得，印丛感到挺吃惊的。 “今天有计划吗？”老妈问他。 “约了同学。”印丛含糊地说了一下，也没有多做解释。 “爸爸今天这么早就走了吗？”蒋乐塞了满口鸡蛋，还不忘插嘴道。 “你爸今天公司有急事，走得早” 印丛大概知道蒋叔叔为什么走那么早，大概是怕他尴尬，他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他也许知道老妈当初为什么那么决绝，只是无法感同身受。 虽然在印丛非常怂地先跑之后没来得及说好吃法的时间和地点，但用印丛不怎么动的脚指头想都想得到是在晚上，反正绝不会是早饭，所以时间还是很早的，印丛懒得在一整天都在房间窝着，所以才早早起来了。 不到十点印丛已经在街上游荡了，没什么好逛的，印丛也不是很喜欢逛街，平时也就是跟成越华他们在网吧窝一会。 是在没处可逛，走了不一会，正好看见有一家书吧，印丛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抬脚进去了。 这家书吧离蒋乐家不远，印丛以前来过几次，位置不是很显眼，但胜在环境比较好，幽雅清净，尤其是像现在太阳刚出来不久，还不算很热，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透进来，照得人暖洋洋的。 印丛点了一杯加了双份珍珠的乌龙奶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之后就转身去书架前打算找一本书来看，毕竟装逼也是要有点样子的。 转了一圈之后竟然没找到一本想看的——书名都文艺得让他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 跑到中国古典文学区闭着眼睛随便抽了一本，回答位置上才发现抽到的书叫《列仙传注译》。 ……什么鬼，还不如刚刚的呢。 “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貌似蛮有意思的样子。 一直到十一点半快十二点，印丛都没有从第一页的前三行里绕出来，倒是没补够的瞌睡全都冒出来了，胳膊都麻了。 印丛一边伸懒腰，一边思考中午饭该如何解决，正当他的胳膊伸到最大程度时，桌子上他沉寂了一上午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印丛吓了一大跳，剩下的半口气生生咽了下去。 “靠，吓死我了！” 是一条新信息，貌似还是不认识的号码。 “看外面。” “？！”印丛盯着窗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非常吃惊。 首先，这他妈的确是褚放，如假包换，只是他今天的笑有点傻逼；其次，这条短信绝逼是他发的。印丛想了又想，确定没有给过他手机号码。 印丛赶紧收拾好东西还了书跑了出去，在书吧门口朝着马路对面招了下手，对面的褚放也对他招了一下手，他看起啦心情很愉快。 褚放今天看起来很好看，虽然穿得也是普通的T恤衫加上修身的运动裤，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格外好看，头发不太长，所有的体育生通用的长度，干净利落，整个人看起来有让人很想亲近的想法。 印丛垂下头压下了他的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十几秒红灯之后，快步走向对面。 “你怎么有我电话，我记得我没给过你吧？”印丛吃惊地问。 “我之前结果你电话。” “怪不得呢，那这个地方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回我没有留下遗留什么信息吧？” “这就没有了”褚放笑笑，“我刚刚去超市买东西，出来正好看到你，纯属意外。”褚放抬了下胳膊印丛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一个挺大的购物袋，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这都没看到，你刚刚怕是瞎了吧。”印丛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一番。 “买什么了，这么多？”印丛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今晚做饭需要的材料。” “这么多，得吃好久吧？” “没事，看着多，其实能用上的不多，都是调料、佐料之类的。” “哦……等等”印丛走了三步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今晚？你要做饭？你会做饭？”印丛表示十分的震惊。 “怎么，看着不像？”褚放笑着眯了下眼。 “……你自己觉得像吗?” “靠，不像就不像吧，吃着像回事就行。” 离得不远，走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到了褚放他家，中途他们还停下来买了两杯奶茶，印丛看着长得人高马大但手里捧着个粉色的奶茶杯的褚放，觉得十分的违和，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好吧，有人陪着，丢脸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褚放：“进来吧。” “需要换鞋吗？”印丛问道。 “不用了，没那么多讲究，时间有点紧，晚一点吃行么，中午我们随便凑合一下。” “行啊。”印丛没什么意见，他不是很饿。 印丛悄悄打量了一圈，房间不大，典型的学生公寓类型的，但神奇的是这间麻雀虽小，但五脏非常的俱全，厨房、卫生间样样都有，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光线还不错。 褚放动作很快，进屋之后给印丛到了一杯水之后就钻进厨房了。印丛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一杯水，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打个下手之类的时候，褚放就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两盘炒饭。 都不用看，光闻印丛就知道这盘炒饭的味道绝对不差，他已经十分坚信褚放会做饭的这个事实了。 印丛不饿，这盘炒饭吃得不是很快，但也绝对不慢，不一会就吃干净了，吃完饭印丛也没好意思让褚放再帮他洗盘子，赶紧起身跑到水池前打算洗盘子。 “哎，你别管了，最后了我一块收拾。”褚放再他身后喊道。 印丛：“没事，反正又不多，你快吃，吃完了我一次性洗了” “行吧。”褚放也没有再多说，三两口扒完了饭拿着盘子就过来了，递给印丛之后也没有走开，也不说话，就靠着门看印丛洗碗，盯得印丛一阵不自在。 “你一个人住吗？”印丛觉得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感觉怪怪的，就随口一问。 褚放：“嗯，我舅舅的房子，专门租给学生，被我妈借来给我住。” 印丛：“那你怎么不回家住，离得远吗？” “嗯，住得比较远。”虽然褚放在回答这个问题是就停顿了一小下，但印丛还是感觉到这个问题问得不是很好。 “你喜欢吃什么菜？”褚放主动转移了话题。 印丛：“我都可以，不挑的，你照你买的菜来做就行。”照褚放炒饭的水平，估计做什么味道都不会差。 褚放：“行，那我一会就自己看着来了。” 印丛点头。 吃完午饭时间还早，有点无聊，不知道干点什么，褚放翻箱倒柜才找出来一副象棋，印丛自觉棋下得还可以，没想到褚放下得比他更可以，下了好几盘竟然只赢了一次，平了两次。 “不玩了，”印丛扔了棋往小沙发靠背上一靠，“我的自信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褚放：“那要不玩跳棋？” “好啊。这可是我的强项”印丛直起身子。以前跟爷爷下棋时奶奶也要争着下，奈何象棋下得比印丛还一般，就只好玩跳棋。 这种玩法简单又随意，只需要两人将棋子摆在相对的一侧，摆成长方形，谁先跳到对面并跳成长方形就行，其余的规则跟普通跳棋一样。 两人就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游戏又完了好一会，一直玩到了接近下午五点，印丛的脖子都有点疼。 也不知是褚放有意放水还是印丛真的技术高超，到最后褚放几乎没怎么赢，如果是放水，那印丛不得不说这水放得相当有水平了，完全没有看出来。 “我的妈，脖子要断了”放下棋子，起身转了转脖子，低头感觉有点不舒服，稍微有点晕。 褚放也起身转了一下，转了转脖子，伸了伸腿：“饿吗，我去做饭吧。” 印丛刚想说自己不太饿，褚放已经起身走去厨房了。印丛起身收拾好棋盘，本来打算去问一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坐在沙发上看褚放做饭。 虽然他一个人在做，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忙乱，甚至能说得上游刃有余。 “神奇！”印丛啧啧两声。 印丛不是一个复杂的人，有些事不愿意多想，但不知为何，褚放总是能给他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说不太清。 褚放“你吃辣吗？” 印丛正在神游九天，差点没让这一声吓得跳起来，“吃！没什么不吃的。”声音有点大， 印丛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丝莫名心虚的感觉。 第六章 不得不说，褚放的手艺是没话说的，至少在印丛见过的男生里面挑不出第二个，三菜一汤，一个红烧肉，一个糖醋排骨，还有一个居家旅行必备的经典款，西红柿炒鸡蛋，都比较精致，两个人吃刚好差不多。 “你手艺真的很好啊，自己学的吗？”印丛感叹道。 褚放：“嗯，外面的饭吃多了不想吃就学着做了？” 印丛：“你一直一个人住？” 褚放：“初中开始一个人住的，比较方便。” “这是租的房子吗，离学校也不是很近啊” 褚放：“我舅舅的房子，专门租给学生住的，我妈借来给我住，上学骑车的话也不是太远。” 印丛：“那倒挺好。” 两个人东拉西扯地一顿饭竟也吃了块四十分钟，吃完饭印丛也没好意思一直待着，硬生生把碗从褚放手里抢了过去开始洗。 一共就两副碗筷三个盘子，还有一个被用来装剩菜了，蛮好洗的。 褚放倚着小厨房的门边，看着印丛洗碗：“你这挺熟练啊” 他的语气很随意，随意到印丛都有点吃惊，在他跟褚放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中，褚放留给他的印象都是正经或者不苟言笑居多，就算是开玩笑，也有一丝刻意为之的痕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感觉。 见他放开了，印丛也没再绷着，开起了玩笑：“以前我哥做饭的时候一般都是我洗碗，练出来了，请叫我洗碗小能手。” 褚放低声笑了两声，声音很好听：“以后没钱花了可以去卖艺，不愁没饭吃。” 印丛：“嘿，小爷我如此美貌，那个饭店的阿姨忍心让我洗碗。” 褚放：“没事儿，以后没钱了尽管来投奔我，有我一口饭吃，肯定就有你的一个碗洗。” 印丛翻了个白眼：“靠，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不厚道的人，太可怕了，宝宝得理你远点，我还是个孩子啊！” 褚放笑了半天：“待会干点啥，时间还早。” “要不再厮杀两盘？”印丛一边把手里的抹布洗好拧干，一边说道“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厮杀？”褚放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跟你厮杀太累了，还得费尽心思地让你。” 印丛有一种把手里的抹布扔他脸上的冲动，生生忍住了“你想干啥？” “厮杀吧。” 印丛：“呵，少年你很欠揍你自己知道吗？” 这厮竟然扬着嘴角到：“我只有到打不过我的人面前才这么欠揍。” 印丛非常确认自己想打他…… 十分麻利认真的洗碗了，印丛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地点了个赞，漂亮。 收拾完还早，是在没什么事可干，两人又把象棋盘搬出来开始下跳棋，下了两盘觉得很是无聊，就又拿着象棋开始下五子棋，两人水平都差不多，结果一盘还没有下完，棋子已经不够了。 印丛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老妈的电话来了，印丛有些疑惑，老妈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的，因为她和印丛在电话里几乎没有什么好讲的。 印丛：“喂，妈？” “哥哥”有点糯糯的声音，是蒋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印丛：“快了，怎么了，你怎么拿着妈妈的电话？” 蒋乐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妈妈和我爸看电视呢，我说想给你打电话，你吃饭了没有？” 印丛心下顿时了然：“我早都吃过了，说吧，你又想吃什么，让我考虑一下。” “我想喝酸奶，家里的喝光了”蒋乐非常识相地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印丛想了一下，觉得可以：“行吧，你等着吧，我一会回去。” 放下电话一直把最后一盘下完印丛才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行。”说着褚放就起身了。 印丛愣了一下，赶紧说：“不用送了，这么点路我虽然是路痴但还是找回去的。” 褚放头也没抬，收拾了棋子就不急不慢地往外走“走吧，我正好出去遛遛弯，消消食。” 印丛：“你是不是还要出去扭一会广场舞啊？” 褚放故作惊讶：“这都被你猜到了？” 印丛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有再坚持，两人一起下了楼。 不过印丛也没好意思让褚放送得太远，就到了早上遇见的那个超市，不然送来送去像个小姑娘似的，还来个十八里相送。 道了别之后印丛看着褚放转身往回走，看了一会儿叹了句“这身材真好”也转身进超市了。 这个点回家还早，反正回去之后也只是在房间待着，印丛就从超市的第一道开始逛，分别逛完了洗漱用品区、厨具区以及零食区，也没想好需要买点什么，于是终于跑到了冷柜附近，买了蒋乐心心念念想要的老酸奶，之后又将超市逛了一遍，挑了几包薯片和蒋乐爱吃的海苔才慢吞吞去结了账。 一回家蒋乐就像一颗小手雷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自己砸向印丛：“哥哥回来啦！” 印丛赶紧用没提袋子的那只手接住了这颗巨型小手雷，砸得印丛身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印丛隐约看到沙发上的蒋叔叔脸上带有一丝同情。 向老妈和蒋叔叔打完招呼，印丛偷偷给蒋乐使了个眼色便回房了，通常情况下，出于各种原因他们不会太过问印丛的事。 在房间还不到五分钟，蒋乐就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轻轻地扣了三下门，然后把门微微拉开一条缝，探进了头。 “哥哥，我来了！”蒋乐一手扶着门把，使劲压低了桑音说道。 “诶！”印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进来吧，可能抓你的人都在下面，这里就我一个。”蒋乐这才打开门进来，并且很谨慎地把门关好了之后才带着十分期待的眼神跑了过来。 印丛将桌子上的袋子递了过去“你今晚是能吃一个酸奶，剩下的明天再吃啊！” “嗯嗯。”蒋乐头都不抬地狂点了几下就开始了今晚的战役。 印丛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叮嘱了一句“吃完记得刷牙”才慢悠悠踩着拖鞋进去洗漱了。 等印丛从洗手间里面出来时，蒋乐已经解决了他的酸奶，正一脸复杂地盯着其他的东西，直到印丛从他眼前拿走了袋子，没理他哀怨的眼神。等印丛收拾完躺上床时，蒋乐已经无聊到开始数手指了。 这个点睡觉的话还是有点早的，印丛刚躺下拿出手机，蒋乐就已经蹭了过来：“哥哥我想听歌。” 印丛叹了一口气：“想听什么？” “死了都要爱！” 印丛想都没想就拒绝：“这个太吵了，换一个。” “那……”蒋乐也没有不高兴，噘着嘴想了好一会：“梁静茹的《勇气》吧！” 今晚来得是深情款，“行吧，看来梁静茹的确给你勇气了。”印丛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搜出歌曲但没点播放，“你先去刷牙，回来我放给你听。” 蒋乐赶紧起身，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不到五分钟，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把他自己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床上。 蒋乐：“洗好了” 印丛“嗯”了一声，点了播放，果然，一首歌还没结束，旁边就响起了蒋乐细微地鼾声。 印丛心道“看来梁静茹的勇气没能帮你撑过一首歌的时间啊。” 刚打开微博刷了还不到一分钟，通知栏里面突然弹出来一条微信，成越华发来的。 【成越狱】：每天什么计划啊，葱哥？ 印丛：计划尚未制定，越狱哥有什么指示吗？ 【成越狱】：明天上午十点，俱乐部篮球场，我们见面细细商讨如何？ 印丛：如此甚好！ 成越华来叫印丛出去打篮球，很随意地商量完时间地点之后印丛就退出微信界面，又刷了不到一分钟的微博忽然想起一件事。 印丛从床上坐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起来。 打开通讯记录，找到今天早上接的一个号码，添加到联系人，褚哥？放哥？二中一霸？想了一圈也没想好输什么，索性老老实实地输了“褚放”二字。 印丛点开后定睛一看，对他的微信昵称感到十分的无语，“哈哈哒。。” 哈哈哒……还挺萌萌哒，只是你还不如叫“哈达”呢，这样别人至少还以为你是李小龙的粉丝。 印丛盯着褚放的头像在心里至少吐槽了半分钟。 褚放的头像倒是和昵称不相配，很素的颜色，是一个人在操场上刚刚起跑时的背影，很瘦高，穿了运动外套，外套被起跑时带起的风吹得稍微有一点鼓，像一个人迎着风像远方奔去，似乎很符合褚放的风格。 印丛看了一会就退出去了，没有主动加他，但当他刚刚退出的一瞬间，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吓得印丛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是褚放添加请求，这也太巧了点吧！印丛十分震惊，心电感应也没有这么准时的吧，几乎一秒不差。 印丛这边点了同意，褚放的消息就过来了。 【褚放】：在玩手机？这么快。 印丛：嗯，还早啊，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褚放】：嗨不动了，看来我是老了。 …… 第七章 俱乐部其实是一个名字叫俱乐部的地方，连是什么俱乐部都不知道，就叫俱乐部一个老老旧旧的大铁门，通常情况下只开旁边的小门，进去正对着的是一个三层高的小楼，里面是打台球和羽毛球的地方，印丛在初一或者初二的时候进去一次，里面很阴冷，没什么意思，但还是要收费的，一个人一小时两块钱，不知道现在什么价位。 所谓的篮球场就是小楼旁边的一块水泥地，非常简易，两头两个篮球架，不要钱，随时去随时打，也不管有人没人，男生打篮球，只要想打就能一起打。其实还有别的地方，只是这里时间久，大家从小玩到大，熟悉而已。 印丛到得早，不到十点就到了，坐在柳树下的石凳子上拍着球玩。 虽然才早上九点多，太阳已经稳当当地挂在天上开始烤了，这要是下午来估计能被烤熟。 差不多十点十分的时候成越华才背着书包跑了过来：“我妈非要逼我吃她做的营养早餐，撑死我了。” “……”印丛：“你家早餐几点吃……” 成越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印丛：“早一点吧，在家也没事干。” 成越华：“行，那你走的时候叫我一下，一起回吧，反正我也没事，免得我妈老说我在家不学习。” 印丛：“行。” 其实要细说起来，印丛和成越华认识已经将近小十年了，他们小学在一个学校一个班，小学毕业后去了不同的初中，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分开后就更加没联系了，还是军训的那天领校服时听到熟悉的名字才认出来，他俩学号离得近，这才分到一个宿舍，本来认识，再加上一个宿舍，渐渐地才关系变好。 印丛：“赶紧吧，不然一会儿把你烤熟了” 其实一共才打了一个多小时就热得不行了，中途加入了几个人，都是以前一起打过球的。 “中午上哪吃？我靠这也太热了！”成越华一边说，一边把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倒在了头上。 印丛：“我随便，你想吃什么？”印丛在吃的上面都是不太挑剔，能过得去就行。 成越华：“牛肉面吧，老街口新开了一家，挺不错的。” 打电话回家告诉老妈自己不回家之后俩人跑去老街口排队吃牛肉面。 “你昨天干嘛了，”成越华一边呼呼地吸着面，一边问，“不会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吧？” 印丛：“没有，又人找我吃饭，我佷早就出去了。” 成越华：“谁啊，我认识不？” 印丛：“应该是不认识的，就是你们说过的那个体育生，褚放。” “啥？”成越华还挺震惊的，“你们认识啊，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毕竟理科班和文科班的学生相互交集不多，平时也就打个照面，不怎么说不上话 “嗯，算是认识吧，最近才认识的。”印丛也吃了一大口面，把之前的是说了一遍。 成越华笑得不行：“哈哈哈，你们这还挺那个啥的。”他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印丛十分无奈地摆了一下手：“你还是闭嘴吧，我的哥，我怕从你嘴里出来的词语太吓人。” 成越华：“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褚放在家竟然一改高冷形象，转向贤妻良母型。” “……你的形容词敢不敢再夸张点儿”印丛：“估计喜欢你的女生也想不到你这么欠抽，何小斐肯定不知道。” 何小斐是成越华的女神，性格大大咧咧，人非常好，就是在某些方面反应慢一些，任凭成越华顶着自以为帅得不行实际上也挺帅的脸在人家面前晃几十次，也总是毫无反应。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说了，”成越华一边讨饶，一边又叹了一口气：“唉，果然是儿大不中留，这才一顿饭，胳膊肘子就往外拐了！” “滚！”印丛笑着踹了成越华一下，心里却因为这番话微微有些奇怪。 成越华：“啥时候才能把我的胳膊肘子拐到我家斐斐的怀里去” 印丛：“……你他妈还能在流氓点吗？” 成越华：“你这人思想真复杂。” 这家店生意挺好，还没到饭点呢，人就挺多的，印丛和成越华也没好意思聊太久，前前后后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解决了。 中午一过在外面就没什么意思了，太阳太毒，也没地方去，在商场的凳子上坐了半小时时候，两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下午躺床上，想着和成越华聊的天，觉得挺郁闷的。 其实印丛还挺羡慕成越华的，至少喜欢谁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不用遮遮掩掩，他至今还没有向谁出过柜，倒不是因为自卑或者害怕什么的，只是觉得没必要。 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接受这种事了，但不是包括所有的人，他曾经见过有人用极其轻蔑、厌恶的语气谈论这种事，那神奇活像嘴边抹了一圈传染细菌。 印丛不想引起大家的不快。 不知道为什么，印丛忽然就想告诉成越华了，他其实知道成越华不会介意，“可能是老了吧！”印丛想，“睡吧！” 一共十天的假期其实对学生来说相当于没有，不知道干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印丛也是，就出去打了两回球，其余时间就窝在房间看书，毕竟高三了。 哦，对了，他剩余的运动量就是晚上吃完饭之后遛蒋乐。 “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是还有好几天开学吗？”蒋乐扒着床沿，噘着嘴说，他即将度过没有人陪他玩的剩余的假期，虽然印丛平时也不怎么陪他。 “不早了，也没几天了，我总得先回去适应适应。”印丛头也没抬，一边说一边给成越华发短信商量碰头时间和地点。 “叩叩！”印丛抬头，是老妈敲门进来了。 老妈：“我给你炸了点肉，你先带上，回去和同学分着吃吧。” “嗯，好的。”印丛没有拒绝，结果肉塞到包里。 老妈：“尽量早点吃完，现在天气大，时间一久就不好了。” “行，我知道了。”印丛一边说，一边想，回去估计狼多肉少，哪有机会等到它坏掉。 印丛不喜欢被人等，一般他都是提前几分钟到地方。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印丛就看到成越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向他跑了过来。 印丛震惊：“你是把你家都搬来了啊，看起来像住学校不回去了一样！” “唉，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感觉我不回去了一样，明明这么近。”成越华也表示十分无奈。 “算了，我们还是打的吧。” 看成越华这架势，做公交车看起来不太现实——他一个人可能得占三个座。 “这比唐僧取经经历的难可能还要多！”成越华一边嘀咕一边把它的超大号背包塞进了后备箱。 “那哪能呢，你这个宝可不能饿着了，苦着了。”印丛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笑。 就从校门口到宿舍这一段，都将两个人累的够呛，到宿舍之后以光速铺好了床，就开始死狗摊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印丛才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蹭的坐了起来，伸着胳膊喊了一句：“让我们迎接我们愉快的高三生活吧！” 第八章 补课的这段时间其实是最热的，别人在家里吃着西瓜的时候，高三生得在教室看书。 印丛和成越华来得比别人早几天，学校这时候基本上也没什么人，宿舍楼里就三三两两几个学生，操场上更是空，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俩这几的生活其实还挺惬意的，白天起来就已经十点多了，慢悠悠地洗把脸基本上就已经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他们一般都是点外卖，中午太热，不太出得去，到晚上六七点比较凉快一点的时候再晃出去，随便在学校附近吃个晚饭。 “晚上吃什么？”印丛横着躺在床上，脚蹬着墙，把头垂下来问道。 “我靠！！！”成越华被他吓了一跳，摆了摆手道：“不知道，随便吧，吃啥都行。” 印丛对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回答翻了个超级无奈的白眼，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吃什么：。 “行吧。”印丛有气无力地回答，“那就一会儿出去看吧。” 晚上学校附近还是人比较多的，基本上白天不想出来的人都在这时候出门。 这个时候可以说得上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了，太阳下去不久，空气中白天的余热还没有散尽，似乎什么东西都是热的，但是吹过来的风却是凉的，似乎一下就能吹散所有的热气，感觉特别舒服。 印丛小时候在奶奶家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在晚上吃过晚饭后坐在院子门口的一个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大石板上，吹着风，听周围的老人围在一起聊天，说一些很有味道的老话。 走了一圈之后两人也没有挑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最还是选择了一家以前经常吃的砂锅饭，这家店在学校附近开了很久了，还是很受欢迎，意识味道不错，而是量非常足，就算是食量大的男生，有一份也就够了。 “唉！”成越华一边拌着饭一边叹道：“我这怕是要长胖啊，晚上吃这么多！” “讲得好像你以前吃得少一样。”印丛说：“也没有胖到哪去啊！” 成越华：“现在可不一样了，以前那是没目标，现在我不但不能胖，还要越来越瘦，我这张帅脸可千万不能长圆了，不然我家斐斐就看不上我了。哎，我还没问你，我的新刘海帅不帅？” “……”印丛：“你这张老脸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帅帅帅，帅得惨绝人寰！” 印丛来得第二天就去以前老板吐槽过的那家削一个头要二十五块巨款的理发店削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发型，还有一点点刘海。 “每天就要开学了，我有点慌啊！”成越华说：“忽然有一种很紧张的感觉，” 印丛胡说道：“俗话说得好：紧张，就说明你还有救。” 成越华：“……” 印丛：“放松一点吧，想想你的斐斐，每天就能见到了。” 成越华：“……说的也是” “说到这个，”成越华说：“那个谁，就是那个……哦，对，就是那个许梓晴，她好像对你有意思，你感觉到没有？” 印丛说：“没有吧，我没什么感觉。”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印丛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就没有留意过，眼下也不是很想跟成越华讨论这些。 印丛的声音明显很淡，不料成越华这二货还十分没有眼色地在继续说着：“她肯定喜欢你，不然她为什么有事没事地跑来跟你搭话，还老问你题，问谁不是问啊，你怎么就没感觉呢……” 印丛盯了成越华三秒钟，在嘴边咽了几次的话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吐噜出来了。 印丛：“因为我不喜欢女生。” 印丛看到成越华叭叭叭的嘴瞬间就停了下来。 其实没什么感觉，还蛮轻松的。 印丛看到成越华的嘴张开闭上了好几次，大概是给孩子吓着了。 沉默了好几分钟以后成越华才张口说道：“啊。你不喜欢女生啊。怪不得没听你提起过，喜欢男生也挺好，哈哈哈，方便，还能串寝……” 印丛看着成越华语无伦次，十分地想笑，心里又有点复杂，正想着这可能得好一会才能缓过来，谁知对面就来了一句“那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印丛：“暂时还没有。” 成越华没再说话，但表情已经基本回归正常。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以后，印丛主动挑起话头：“你……接受能力还挺强的哈！” “这有什么，”成越华说道：“我们新时代的青年，有什么不能接受，我只是有点吃惊。” 一顿饭就在成越华十分莫测的表情中吃完了，印丛看得出成越华的表情里有震惊，有疑惑，也有恍然大悟，但是没有什么蔑视或者瞧不起之类的神色，这让印丛心下一暖。 “不愧是我兄弟！”印丛心道。 往回走的路上这位兄弟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又开始叭叭叭了。 成越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印丛：“大概初中的时候？” “靠，这么久了，你竟然瞒我这么久？！”成越华开始了控诉。 印丛无奈道：“我这不是怕吓着你嘛，这是为了你好” 成越华：“那你现在怎么不怕吓着我了？” 印丛：“……” 回到宿舍时，韩丰和张子林已经都来了，一人背了个巨大的包，没有收拾别的，铺好床之后躺在床上长吁短叹，显然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不怎么感兴趣。 “这个假期也太短了点，我还没感觉到呢，就结束了。”张子林抱怨，并且造了一个比喻句：“跟肉末儿一样，还没尝到味儿呢，就塞牙缝里了！” 其他人都忍不住为这个精妙的比喻点了个赞。 开学的第一天其实都算不上开学，不用上课，只需要下午的时候过去把书和学校定的复习资料领了就行，剩下的时间自己安排，这可能就是学校最后的一点怜悯了。 下午两点，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抵达教室的时候差点没被教室里诡异的气氛惊到，有对短暂假期的哀怨，还有见到十几天不见的同学时的开心，总之，吵吵闹闹。 旧风扇依旧卖力地转着。 班主任在呼啦呼啦的风扇声和吵闹声中走上台，拿着书砰砰地拍了一下讲桌，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好啊，”老班的声音里怎么听都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新学期就要开始了，那么也已经是毕业班的学生了！” 不出意外，回应他的是一片哀嚎。 “这个学期，我们的任务会非常的紧，希望大家都能尽快调整好状态，投入到接下来的学习中去！” 发完书，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话之后，老班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大家哄闹一阵之后也就散了。 十一班和十三班离得挺近，也就隔离一个教室，经过的时候，印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也是一片吵闹，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 包书皮这种事从初中以后几乎就已经在学生们之间失传了，尤其是男生，几乎没有人包书皮。 印丛他们宿舍还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地坚持着这种传统，韩丰不但买了咖啡色的牛皮纸裁剪好，将书完完整整地包了一边，还在外面套了一层塑料的书皮。 印丛不得不说，不管这书是看不看，但这准备工作绝对是全校男生中做得最认真的。 放假这十天其实没什么作业，自然也是不需要补的，领完书之后其实就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了。 一帮人商量着晚上出去吃一顿，毕竟接下来的一年估计也就没什么机会了，再怎么说不上心，压力还是有的，尤其是看着周围的人都开始默默用功的时候。 其实虽然都没有说出口，但是下午领书的时候，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奇怪，就像心口忽然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他们宿舍经常一起吃饭，不是去什么高大上的地方，就是平时发现的一些好吃的地方，也不是谁来请客，一般情况下都是几人均摊，还挺有意思。 等一行人收拾完东西，韩丰也包好了他的小清新书皮，再杀到路口的小四川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现在天长，八点多时也已经差不多黑透了。 印丛拉开椅子刚要坐下，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印丛听出是微信的声音。一般有急事印丛都是采取电话形式，所以微信上一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都是闲聊。 印丛也没着急，慢悠悠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之后才打开手机。 看到消息，准确的说是看到发消息的人之后倒是有点震惊，是褚放。 在印丛的印象中，褚放不是一个非常爱说话的人，事实上也是，他几乎没有主动找印丛聊过天，而印丛也没有找过他。 褚放发来的是一张图，印丛加载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就认不出笑喷了。 很简单的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只手拿着一本包了皮的书，可是印丛怎么都没办法将这张图与褚放联系在一起——实在太违和了。 整张图的亮点在于包着书皮的纸，粉色的纸给人的甜腻感几乎就已经快要溢出手机屏幕了，再加上会上画的一只只色彩缤纷的糖果，看起来更甜了。 印丛实在无法想象褚放操着他那一双打篮球的大长手给书一本一本包书皮的场景，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被震出来了！ 第九章 课间操的时间是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之间，补课期间的课间操基本是空着的，二十五分钟，理所当然地被校长改成了第一次升旗仪式。 在结束了一次激动人心的国旗下的演讲之后，话筒不知道怎么地就跑到校长手里去了，然后就演化成了一场不可收拾的高三动员大会。 校长姓赵，看起来年龄也挺大的了，肚子略微有点发福，头发稀稀拉拉的，有点开始向中老年基础款发型发展的苗头。 第三节课开始的铃声结束的时候老赵的话还没有讲完，一直拖到了上课将近十分钟左右才堪堪结束掉了。 下面接受动员的莘莘学子们已经对课间休息这种虚无的东西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现在只希望校长能够再拖拉几句，最好能把第三节课也给占了。 趁着大家都蔫不拉几地往教室里走的时候，印丛给成越华说了一声之后，赶紧往前跑了几步，脱离了班级的队伍，慢慢悠悠的往厕所晃了过去。 第三节是物理课，印丛最不喜欢的课。物理老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人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自然也没什么威信，这种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印丛抱着“反正都已经上课了，再晚几分钟也没关系”的思想晃到厕所时，发现大家可能都是同一种心态，上个厕所跟打仗一样。 甩着手出来的时候倒是碰见了一个熟人。 印丛：“你不上课吗，站这儿干嘛呢？” 褚放笑了一下，一点也没有校园大佬的样子：“你不是也在这儿？” 印丛：“我上厕所，你也是？” 褚放：“我懒得去上课。” 学校有一排桑树，这个时候已经有桑葚稀稀拉拉地熟了，树下倒是挺凉快的，要不是物理课实在是不能不去，他也很想在这里站一会，舒坦！ “受力分析会分析吗？”物理老师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不会——”大家非常一致地回答。 “不会？！”物理老师都快气笑了，“我不信你们不会！这才放了十天的假，不是一百天，我这刚刚讲的东西你们就还给我了啊！” 底下回答他的是一片笑嘻嘻。 印丛在一片笑声中扯着嗓子喊：“报告!” 物理老师：“干嘛去了，怎么才来，上课了你不知道啊？” “上厕所去了。”印丛笑嘻嘻地说，班上基本没人怕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快回去，你再磨叽一下这节课都下了。” 印丛这才在穿过一片笑嘻嘻的眼神走到了座位上。 印丛个子比较高，座位也比较靠后，他刚刚穿过大半个教室走到座位旁边的时候，就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印丛赶紧坐下来，偷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微信。 褚放：【你晚上怎么吃？】 印丛：食堂或者是外面，还没决定呢，怎么？ 其实由于补课期间没有晚自习，时间充足，他们一般是不去食堂的，通常在外面慢慢吃完了才回宿舍，眼下他倒是不知道褚放是什么意思。 褚放：【一起吧。】 印丛盯着这几个字好一会才回复：好。 他其实有点纠结，总感觉有点怪。 由于十天以来第一天早起，加上前一天晚上进行了夜谈大会，早上几个人的眼皮都重得不行，差点等不到中午下课了。 中午最后一节课的铃一打，几个人书都没带，就赶紧往食堂冲了过去。 一到食堂，他们就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大家对吃饭的热情，站在食堂门口，打眼望去，皆是人头，所到之处，简直颗米不剩。 无奈之下几个人又跑到旁边的小二超市一人拿了一碗泡面，在跑到隔壁的开水房花了一毛钱把面泡了，再端回宿舍作为午饭，到宿舍的时候面泡得刚刚好。 张子林一边大口呼噜泡面一边抱怨：“这还没正式上课呢，人就这么多，这要是过几天人都来了，还让我们活不活了！” 韩丰：“你就当减肥吧，省钱又减肥，一举两得。” 张子林：“那可不行，就我身上这几两肉，我妈好不容易才给我补上来的。” 印丛也笑道：“还补，都没有小姐姐乐意看你了还补。” 韩丰不说话，就坐在一边笑。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面扒拉完，跟困死鬼一样地跑床上补觉去了。 第一天上课实在是让人非常不适应，就算中午睡了好久，下午也还是昏昏欲睡，清醒不起来，下午的三节课和一个半小时的小自习，一个比一个难熬。 印丛踏出教学楼大门的那一瞬间简直感觉浑身清爽，像把裹在身上的十斤衣服一下全脱掉一样。 “你们先吃去吧，我等一个同学。”印丛给成越华他们几个说了一声之后就站在楼前面没再走了，拿出手机告诉褚放自己的位置。 刚发完消息不到两分钟，印丛就看到褚放过来了，不是从教学楼里出来的，而是操场方向来的。 褚放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全校体育生都有的黑色的小脚运动裤，很普通的款式，但褚放穿着就是显得腿格外的修长好看。 看着褚放不急不慢地从对面走过来的时候，印丛脑子里瞬间蹦出两个字“骚气”！ 印丛：“你别告诉我你们体育生不上课啊，这样我是会很嫉妒的！” 褚放笑了笑：“没有，只有这节自习不上，要训练，不过逃课也没人管。” 印丛：“……少年，那你很优秀啊！” 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褚放很随意地换了个话题：“晚上吃什么？” 印丛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吧，我什么都可以。” “你知不知道这种回答是要被打的”褚放一脸无奈“吃面吧，牛肉面怎么样？” 印丛一边笑一边点头。 出校门的时候门口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向左边的那一头走过去，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学校附近像牛肉面馆之类的店还是挺多的，一来是对于学生来说量足实惠，而来是快，人多的时候从点完饭到上桌都用不了五分钟。 印丛负责占位、拿筷子和小菜，褚放拿面。店里客人多，端过来这种事一般是没人管的，得自力更生。 “二细一碗！” “小菜两个！” “三个干拌！” “牛肉半斤！” 店里的店员站在收银的一个小窗口扯着嗓子喊着，战况你一场激烈。 褚放打仗一样端过来两大碗面，印丛赶紧伸手接了“谢谢。” “没事。”褚放：“挤死了，我都有点怀疑我在菜市场强白菜。” 印丛在一边笑：“没事，你先适应一下，以后抢白菜的时候绝不手软。” 学校附近的吃食不贵，这两碗面也就是不到二十块的价格，印丛本来想着两个人平摊，但是周围人太多，环境太吵，这时候非要说出来也不太好看，索性也就没有开口，打算下一次出钱。 印丛吃饭基本不怎么挑，什么菜都吃，但是葱、香菜，姜之类的配料是不吃的，尤其是香菜和姜的味道，实在是无力接受。 这会人多，这面抢得实属不易，没时间细说，印丛非常贴心地没有讲出来，只是在吃面的时候吧香菜合葱花一根一根挑了出来，然后整整齐齐地码在了碗边上。 褚放看了一眼挂在碗边的菜，表情要笑不笑的还带着点吃惊：“你不吃香菜啊？” 他的表情太诡异，印丛都快要不好意思了：“嗯，我不喜欢香菜的味道。” ，印丛：“太麻烦了，人这么多，有就有，挑出来就好。” 褚放：“不麻烦，就一句话的事儿，下次记得告诉我。” 印丛应下。 “那给我吧，我爱那个味道。”褚放又说，说完就另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把印丛碗边上的葱花全部都扒拉进了自己的碗里。 印丛看着他的动作，想说这是自己碗里夹过的，叫他不要拨了，但想想，又觉得说这个太扭捏，都是大男生，一般谁还在意这个，班里有的男生喝水都是拿起同学的对着嘴就喝，像张子林这货就从来不管这些，说几遍也没有。 可能是他的表情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褚放竟然看出来他什么意思，说道：“没事，你的我不介意。” 印丛倒是一愣，他这话说地太有歧义了，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不介意印丛的，还是不介意别人的？ 印丛凭借着自己的小基佬直觉揣摩了好一会，也没品出褚放什么意思，索性也就不想了，专心吃面。 褚放吃饭简直是非常速度了，不一会一大碗面就吸完了，印丛非常但心他缺氧：“你倒是慢点儿吸，我听着都快缺氧了，” 褚放：“没事儿，我肺活量还行，别的不说，吸一碗面还是可以的！” 印丛：“哎，你们是训练过肺活量吗，这么能吸？” “这个不用刻意练，平时多做锻炼就有效果。”褚放笑笑，然后又问：“你平时锻炼吗？” 印丛：“还行吧，也就打打球什么的。” 褚放像个老干部一样摆了摆手：“你这不行啊，高三本来就压力大，时间少，再过一段时间天凉了，肯定变成小菜鸡！” 印丛：“……” 果然老话说得不错，聊天就是一个跑题的过程，印丛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话题是怎么从吃面快转变到了以后一起跑步的。 第十章 补课时间其实还不到一个月，对这些苦逼的高三学子们来说简直就像是过了小半个学期一样漫长，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每天都是一样的，每天上课学差不多的内容，做一样的事，还有一样的作息时间。 对印丛来说，唯一的一点不一样就是褚放非常信守承诺地来拉着他跑步了。 前几天天气热，导致印丛的“强身健体”计划暂时搁浅，这两天刚刚凉快一点，褚放就开始监督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几圈下来的时候，褚放跑地四平八稳地，连大气都不带喘的。看起来很是轻松的样子。 印丛虽然没有非常吃力，但相比较而言，他简直喘成了一条老狗。 “还行吧！”印丛回答道，“没那么困了。 印丛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锻炼的原因，刚开始跑的那几天非常地不适应，不但跑的时候感觉到很吃力，跑完了还感觉非常累，课间跑完剩下的几节课几乎没有一节课是清醒的。 这两天到底是好了很多，非但不怎么困了，跑完还有那么一点点神清气爽的意思。跑完步还能再趁着课间的小尾巴买点早饭吃。 印丛叼着一个青椒饼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挺热闹的，吵吵的。 他同桌的头在四面把房地乱转。 “哎！”印丛轻轻拍了他一下：“什么事儿？” 焦成把头扭了回来：“运动会，体育委员说过两周有运动会，高三的也参加，老班有旨，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让我们积极踊跃报名参加。” “这次什么样的？”印丛伸长胳膊把前桌手里的报名表扯了过来打算看一下。 “田赛。”焦成也把头凑了过来“你有什么想参加的吗？” 二中传统，运动会一向是田赛和径赛分开来办，一年田赛，一年径赛，今年正好轮到田赛了。 “不知道。”印丛又把他的脸给扭回去了“你呢？” 焦成嘿嘿一笑道：“我想报羽毛球，最后一次，不参加感觉怪可以的，你要不要一起啊，我感觉你羽毛球和乒乓球打得都挺好的。” 印丛嗤笑：“你还玻璃心上了，我随便，如果你双打没人就把我报上吧。” 印丛这边刚和焦成说完这个事儿，转脸张子林又跑过来说篮球队人不够了，叫他过去凑人数。 一阵这个问一下，一会那个说一下，到最后印丛到底报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通常情况下都是八月二十几号开学，大概前一星期左右的时候，新生们前来报到。 新生们结束将近两个月的假期来到新学校，个个都新奇不已，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老生们都摩拳擦掌，露出猥琐至极的笑：嘿嘿，看着你们痛苦我们就非常爽。 二中新生入校的时候都有军训这一必须流程，时间不长，一个星期左右，内容简单，就一个字：晒。 虽说夏天基本已经结束，但是秋天不代表凉快，尤其是在初秋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热，如果遇上秋裹伏，那就更完美了。 高三的学生这一段时间都是极其无聊的，课间在楼道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笑得像个老变态。 “还有几天？”一个老变态问。 “两天。”另一个老变态回答，“大后天吧！” 印丛“……你们能不能不要表现的的像要去吸毒一样。” 众人不理他，继续猥琐笑…… 在一个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早上，军训开始了…… 七点多的时候，新生基本已经到齐了，一个个的都兴趣盎然，挤在一块堆的聊天打招呼，有的在向同学自我介绍，有的在询问同学的名字。 印丛站在操场上的时候，基本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嚯！”褚放在一旁说：“这人还挺多！” 跑步肯定是不行了，到处都是人。 “现在干什么？”印丛问。 褚放：“……”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都走向了食堂。 两人排队买了两个荷叶饼之后，褚放抢着刷了卡。 不知道为啥，褚放对刷卡付钱这种事简直有执念，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褚放会抢着付，但时间久了也懒得抢。 其实出了食堂也没地方可以去，但里面有点闷。 于是，俩人像两个傻子一样，一人端着一个荷叶饼戳在学校门口附近的公告栏前面瞅今年的新生名单，并对其展开了评价。 于是，又是一段极其愚蠢的对话。 “我觉得这个好听”印丛指着名单上叫夏浅语的一个名字“文静，清新。” “有吗，我觉得她旁边的一个好”褚放反驳。 印丛：“……” “……那你觉得有吗”印丛盯着旁边的“乔周”两个字：“你确定？” “行行行，你觉得那个好久那个好，听你的”褚放微微一笑。 印丛差点没给他麻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哥，你这语气是要咋地？！ 印丛正想着说点什么，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我也感觉我的名字很好听。” “我靠！”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激灵，一个男生的声音，站在他们身后。 见他两回头，嘿嘿一笑，问道：“请问这里有商店吗？” “往前走就是食堂，里面有个小超市。”印丛答道。 “谢谢学长。”男生乖巧地回答，然后转身走掉了。 印丛：“……” 褚放喃喃道：“见了鬼了，背后果然不能说人……” 到教室的时候几乎一个班的男生都没有，都扒着走廊的窗口往外面看。 张子林和成越华同桌两个也在外面看，张子林一看到印丛回来就凑过来说：“哎哎哎，今年新生里面有个长得超级好看的女生你知道不？” 印丛没什么兴趣，翻了个白眼：“爸爸上哪儿知道去？” “嘁！”张子林的激动没有得到回应，不疑有他，转身找别的队友去了。 倒是成越华一脸要说不说的便秘相：“你……不喜欢？” 说完之后又做贼一样捂着嘴在印丛耳边非常小声地加了两个字“女生。” “……”印丛：“啊。不是告诉过你嘛。” 成越华没立即接话，过量几秒钟之后又像做贼一样在印丛耳边悄悄说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嗯……男生？” 印丛简直要笑了：“我他妈又不是见个男的都喜欢，你着什么急。” 成越华小声哼唧道：“我这不是没见过吗，好奇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印丛：“……” 印丛：“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来给你一次性亲情解答了。” 成越华：“暂时不用了。” 印丛扶额，像成越华招招手，快走吧…… 他倒不是生气，就是感觉有点奇怪，有一种被别人当成了研究对象一样的感觉，有点不自在，要不是知道成越华没有恶意，他都有点不高兴了。 那头褚放在十三班，往回去走的时候。 “哟，褚哥，又找你媳妇儿去了啊！”有几个同学站在教室门口朝他起哄。 这一段时间褚放几乎天天去找印丛，每天早上站在印丛班的教室门附近，他们早上训练完之后就没什么事干了，班主任也不怎么管他上不上自习，所以他出来的通常都比较早。 印丛有时候上厕所出来的早，也会在教室门口等他。 同学经常打趣褚放，他也无所谓，不怎么在意，有时候只是随意一挥手，说一句： 少乱说。 最开始找印丛是为了跑步，今天军训不能跑，其实可以不用出去的，但褚放就是想去找他：他喜欢和印丛待在一起，很舒服，莫名的高兴，说不说话其实都无所谓。 褚放越过几个站在门口的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桌上之后，找了本书盖在自己脸上，开始眯着眼休息。 他其实也睡不着，闭上眼之后就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印丛，很奇怪，他记得印丛很好看的脸，记得今天早上印丛的全部表情，说过的话，但就是想不起他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或许是从一出现褚放就一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印丛的脸上的缘故。 越想不起来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不起来，褚放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早上其实根本没有训练什么项目，先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把校服一件一件发到学生手上，接着是花了更长的时间才把队型排整齐，这个过程就像是把一大群乱跑的养赶回各自的羊圈，并让它们一个个站好。 不知道教导主任和教官们的嗓子哑没哑，反正印丛听着挺累的。 虽然以前自己也经历过，去年也看过，但今年大家围观别人军训的热情一点也没减少，下午新生开始正式训的时候更是高涨，比自己亲自上还积极，一到课间就跑过去看。 大课间的时候，只见这帮丧心病狂的高三狗每人跑去超市买了一瓶冰镇饮料，在树荫里挑一个视野良好，自己和新生相互可以看见的位置坐下来，一边享受，一边与站军姿的新生们遥遥相望。 有的在数这一会倒下了几个，有的在搜寻好看的女生，还有的甚至在说：那个班第三排第五个学生齐步走的时候同手同脚，完全忘记了两年前自己是怎么出洋相的，更忘记了佛曾经曰过：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十一章 虽然一共就一个礼拜，但其实说短不短，只是十一班这帮老变态就像不会腻一样，每天一下课就扒着窗口偷窥人家，男生女生都不放过。 结束这天还是比平时有意思的，因为最后一天下午有一个结束的演习，所有的学生都会展示一下这一段时间的成果，教官们也会适当表演一下。 下午课间的时候，班上大多数的人都跑出去看了，教室基本都空了，印丛看这会人少，拿出数学的辅导书，本来打算做几道数学题，结果刚翻开，就听到有人在敲教室的门。 印丛下意识地抬头，一眼就看到褚放斜着倚在他们教室的门上，正笑着看着他。 印丛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三个大字：流氓相。 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奶奶以前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批评街上跑的那些小流氓时的表情和语气：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走路都要扭着走，这要是放在以前，早都背让人敲死了…… 一想印丛就忍不住，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褚放一脸莫名其妙：“……” 褚放：“你笑什么，是我长得太好笑，还是你见到我太高兴了？” 印丛还是一直笑。 “……”褚放：“你怕是吃了个笑蛋吧！” 印丛：“我刚刚想到我奶奶。” 褚放更莫名其妙了：“难道我们长得像？其实你要是叫我爷爷我会更高兴。” 印丛甩给他一个白眼之后挥挥手没再解释，褚放也没多问。 看教室里人少，褚放就像走进自己班上一样，直接走了进去，反着坐在了印丛前面的那个位置上。 看到他的桌之后，褚放震惊：“你在学习哦！！！” 印丛：“……不能吗？” ……三秒之后，印丛放弃了 印丛：“不学了，啥事？” 褚放微微一笑：“没事，打算叫你出去转转，你要看书就算了，我在这看着。” 印丛认命地收起书，心道：你在这我怎么看。 可惜没有人看得到印丛同学略带猥琐的内心。 印丛：“走吧！” 两人一道在操场边的树荫下找了个地方站定，开始围观。 两人一阵笑这个，一阵笑那个，笑完之后又感叹一下自己当年看起来是多么的傻，关键是自己还不自知。 教官表演到是挺有意思的，打了一套军体拳，表演了一下格斗之类的略有技巧性的东西，引得周围围坐的女生一阵狂叫，估计都快要帅晕了，不过的确挺帅的。 “五班的那个教官好帅啊！” “我觉得还是七班的那个帅，不行，真好看！” “为什么我们班的不如人家班的好看？！” “快看，快看，这个动作真的好帅啊！” 印丛：“……” 旁边的男生也在小声议论。 “那个女生长得还挺白，挺好看的” “我觉得刚刚那个身材好。” 褚放也：“……” 两个人看得格外的安静，稍有一些冷漠，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人间不一样的烟火。”印丛想着。 “你怎么不看？”褚放突然向印丛靠近，出声说道 “嗯？”印丛吓了一跳，有点没反应过来“我这不是在看嘛。” 褚放向那边说话的女生努了一下嘴，示意他向那边看。 印丛倒是明白了，只是这话他还真没法回答，只是随意回了一句“不想看。” 褚放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印丛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印丛完全能听到，很愉快的样子，他轻声道：“是吗？正好，我也不怎么想看。” 印丛：“……” 这突如其来的发骚，差点闪了印丛的老腰。 “对了，你明天干什么？”褚放坐直了之后用正常的语气问，声音很好听。 “不一定呢。”印丛想了一下“一个会回趟家，感觉好久没回了。” 褚放：“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褚放道：“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这位兄台肯赏脸不？” 印丛让他阴阳怪调的语气弄得非常好笑，笑着问道：“什么时候？” 褚放也笑着回答：“时间随你，我都行。” 印丛道：“那晚上吧，我今晚就回去，明天下午早点回来。” 褚放：“行，那到时候联系。” 回到教室一直到上课之前，教室里的一帮子男男女女都意犹未尽的样子。 刚坐下成越华就凑过来问：“葱哥，今晚回家不？” 印丛：“回啊。你呢？” 成越华：“我也回。” 印丛：“那一起？” 成越华：“好嘞！” 非常简单随意地敲定之后，成越华在老师来之前缩着脖子走了。 其实对成越华，印丛还是很感谢的：知道他的性向之后成越华对于印丛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该怎样还是怎样。毕竟这种事在学校还是不太容易被接受的。 虽然有时候有些智障问题让人很头疼…… 小自习印丛打算做一套数学题，就是被褚放打断的那一套。 做到快结束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应该是微信，印丛没理，一直到题都做完才把手机拿出来。 是微信，一条申请加好友的验证消息，上面写着：【学长，我是乔周，还记得吗？】 印丛盯着手机，想了三分钟未果之后果断放弃：想不起来。果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犹豫了一下，印丛还是点了同意，毕竟是同校的学生，拒绝感觉不太好。 同意之后印丛发了消息过去：【抱歉，不记得了。】 刚发过去不到十秒，对面的消息就过来了：伤心到无法自拔.jpg 乔周：【就是那个名字好听的人，真的不记得了吗？哭脸.jpg】 印丛又花了三分钟，终于想起了点什么，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军训第一天他和褚放背后说人还被听到的那个人。 甚至有可能还算不上一面：印丛实在记不得到底有没有正面看过。 知道是谁之后印丛感到非常的震惊：【你怎么有我的号码？】毕竟他当时应该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乔周：【打听啊，我们班好几个女生有你的号呢！】 印丛：【……】 这道不是非常奇怪，印丛长得好看，再怎么说都算得上一根班草，半根校草，平时也偶尔有几个女生来加他，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印丛通常都是置之不理。 乔周：【学长忙不忙，我以后有不懂的事可以问你吗？乖巧可爱.jpg】 印丛好久没跟人正经聊过天了，表情包也很久没更新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于是就放弃了：【忙啊！比如现在，我就要去复习，好了不说了，有问题的话可以问我，没事我就复习去了。】 乔周发了个“嗯嗯，好的。”之后没再说话，印丛也锁了屏没有再看手机。 一下课印丛就打了个电话回家，报备了一声自己今晚打算回家之后就和成越华往宿舍走了。 之前印丛还在犹豫要不要发消息让褚放别等自己，结果出来正好看到门口没人。 “啧啧，还挺默契”印丛笑着在心里叹道。 明天其实注定看不了书，印丛回宿舍也没什么好带的，只是习惯性回去看看，倒是成越华，带了好几本复习题。 “你看得了吗，拿这么多？”印丛：“搞得好像你要去认真学习一样。” 成越华：“你不懂，这是我回家之后免去挨骂、做家务等很多事情免死金牌。” 印丛嗤笑。 出校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何小斐和几个女生也在背着包往外走，走在他们前面，不太好打招呼，所以俩人就远远走在后面。 印丛用眼神点了一下何小斐的方向，然后问成越华：“怎么样了，有点进展没？” “有啊，怎么没有！”成越华一脸的生无可恋：“现在见面还能像兄弟一样过来拍一下我肩膀。” 印丛费力憋笑：“没事儿，至少你们现在有了初级的肢体接触。” 成越华呵呵三声，说道：“是啊，连性别界线都没了。” 印丛都憋不住了。 说着，成越华又话锋一转，换上一副贱兮兮地表情，小声问他：“哎，你和那个褚放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印丛有点反应不过来。 成越华：“你少给老子装，他这一段时间为什么天天来找你？” 印丛：“能有什么事？来叫我跑步而已。” 成越华嗤笑一声：“爸爸要是信，那我这十多年圣贤书算是白读了。” 印丛赏他一个白眼没有再说话。 一进门蒋乐就跟一个弹簧似的发射过来了，撞在了印丛的小腿上，撞得他浑身都一阵，赶紧弯腰把他拎开了。 老妈似乎是在做饭，听见动静也围着出来了，看见他就轻声问道：“回来了啊？” 印丛低头换鞋，也轻声回答道：“嗯。” 老妈赶紧招呼他：“还没吃吧，先洗个手，饭马上就好，饿的话冰箱里有零食先垫一下。” 印丛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我不饿。”蒋乐就跑到冰箱里一股脑把他的零食全都拿出来了。 “哥哥你好久没回来了。”蒋乐一边积极地帮他拆零食，一边噘着嘴抱怨。 印丛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我最近忙啊！” “哼！”蒋乐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扒着印丛的腿一脸被抛弃的哀怨。 饭很快就好了，全都是印丛爱吃的菜。蒋叔叔有事回来的玩晚，老妈将他的一份留了出来。 饭桌上印丛依旧话少，蒋乐依旧说个不停，气氛到还算可以。 印丛没带书包，也没带书，出晚饭是在没事干，就牵着蒋乐出去遛了一趟弯。 第十二章 印丛感觉自己是被踹醒的。 八点刚刚过的时候，印丛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到了他的腰上，并且有连续几次的撞击，还挺疼，然后，就醒了。 眯着眼发了十几秒的呆，印丛才想起来旁边躺的是昨晚非要和他一起睡的蒋乐，然后他掀开被子，把蒋乐支在他腰上的腿拿开了。 ——虽说蒋乐的腿不长，但力量还是很足的，踹起来还是很疼的，这会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正蹬得起劲呢。 平时困得要死要活的，这会刚一醒却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洗个澡。 印丛洗澡挺快的，前后也不过二十来分钟，一出来就看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微信上好多条消息，全都是褚放的。 褚放：【起了吗？】 四分钟之后。 褚放：【还没起，不会吧】 【都八点多了，我都跑了一圈回来啦！】 【快起快起……】 【起来嗨.jpg】 【快来跳广场舞jpg.】 【蹦迪.jpg】 【拥抱新生活.jpg】 …… “……”印丛：“我靠，傻逼！” 印丛懒得再打字了，直接发了一串语音过去：“起了，刚刚洗澡去了，啥事？” 褚放：【色眯眯.jpg】 印丛直接笑喷。 【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待会去买】褚放终于发过来一条正常的消息， 印丛：【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什么都行。】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褚放消息又过来了：【要不我们吃火锅吧，什么菜都有。】 印丛震惊：【这你也会？】 褚放：【会啊，小菜一碟，得意.jpg】 印丛：【行啊，要不我一会早点出来一起去买菜吧。】 褚放：【行，等你。】 一早上就在房间里呆着，没事可干，也就刷刷微博、听听音乐什么的，偶尔跟褚放聊两句，甚至中间有一段时间实在无聊导致印丛欣赏了好一会蒋乐四不像的画作。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妈派遣蒋乐过来喊他吃饭，印丛褚放回了一句：不说了，我妈喊我回去吃饭了之后就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印丛表示待会吃完不久就要回去，老妈挺吃惊的。 老妈：“这么早吗？回去是有事吗？” 印丛：“嗯，同学叫我。” 老妈：“好吧，那待会记得把炸的肉带着点，回去吃。” 印丛点点头。 蒋乐也在一边起哄：“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你不爱我了，都不陪我了，哼，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印丛乐了：“这都是谁教你的？” 蒋乐呵呵直乐：“电视呗，还能有谁？” 印丛给他一个栗子：“能不能少学一些乱七八糟地东西？” 蒋乐噘嘴：“本来就是嘛，你这次根本就没有陪我，我还没有给你说我学校的事呢！” 印丛这才想，起来蒋乐的一年级也开学了，还没问他适应地怎么样了，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还可以。 印丛：“那你认真吃，吃完给我说。” 蒋乐一听这话就开始了狂吃模式，不一会就吃完了，碗往水池里一放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向印丛说学校的事。 蒋乐：“哈哈哈哈，笑死我们了！” 蒋乐一直从学校有几个老师，每个老师性格怎么样讲到哪个同学趴在桌上睡觉，然后不小心掉下去的事，连说带比划，足足讲了有一个小时，最后实在累得不行，被印丛抱去睡午觉才罢休。 印丛没带什么东西来，走的时候只是用自封袋装了点老妈炸的肉，打算下午吃火锅的时候吃。 印丛一出门就给褚放发了消息。 褚放其实一早上都闲着，他醒得早，醒来之后就处于一种很闲的状态。 他一个人住，没有人陪他说话，看书这种事，自然是与他无缘的，所以从八点多开始骚扰印丛之后，一早上褚放都基本上抱着手机。 如果照镜子的话也许他会发现自己脸上还挂着一抹只有在傻子脸上才会出现的笑容，人们通常称之为傻笑。 印丛的消息一过来褚放就从床上蹦起来了，“噌”地跑到衣柜前面，找出几件出来运动服之外的看起来比较好看的衣服套上了。 褚放到地方的时候印丛还没来，等着也没事干，褚放索性跑到附近的奶茶店里点了两杯奶茶捧着。 印丛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一个一米八几，看起来有点酷的男孩子手里捧着两杯奶茶，一脸冷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估计是在发呆，但是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在等女朋友。 印丛：去去去，别乱想。 印丛一言难尽地走过去：“你喜欢喝这个？” 褚放是真的在发呆，被他吓了一跳：“我去，吓死我了！” 褚放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闲得没事儿，就买了。” 印丛接过喝了一口，还挺好喝。 印丛：“现在干嘛？” 褚放：“买菜。” 然后两人就向着菜市场进发了，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就更诡异了，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并肩走在嘈杂的菜市场。 印丛觉得这个画面美到自己都不敢直视。 印丛自己没做过火锅，但感觉不是很难，按照一般男生的做法，应该是把底料倒进水里，再把那些很好煮的菜扔锅里一煮就行。 但看着褚放在那里挑鸡翅根的时候，印丛觉得自己的估计可能出错了，这顿饭，怕是没那么简单。 在市场厮杀这种事，褚放是主力，印丛基本后面跟着提菜。 印丛其实有点好奇，褚放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擅长做饭的人，他其实是一个看起来很酷的人，不笑的时候，眉眼间甚至还与点戾气，像这样穿梭在市场这种事不太像他干的。对此，褚放的回答是自己喜欢做饭，小时候就想着以后做给喜欢的人吃。 这个回答倒是让印丛一愣，有点不会回答，幸好褚放忙着挑菜，没顾上理他。 按照褚放的计划，两人买了很多种菜，有荤有素，但每一种的量都不是太多，这样既能有花样，又不会剩菜。 调料之类的倒是没在菜市场买，两人去了不远的超市，只是东西太多，寄存的时候足足占了两个柜子。 印丛有点担心：“这么多担心吃得完吗？” “吃不完你就待到吃完再回呗！”褚放开了个玩笑，然后又说：“其实没事儿，吃不完就剩下，我每天再涮一次就行。” 不得不说，褚放在买东西这件事上还是很有经验的，什么火锅底料、香油、麻酱之类的东西统统买了个遍反正放着也没事。 在褚放一脸真诚地向印丛科普了哪个牌子的香油更香，哪个牌子的火锅底料牛油味更重，以及料碗油碟怎么调之后，这次超市之行总算结束了。 结束之前印丛忽然想起来没有喝的，就跑到冷柜那里拿了一大瓶冰红茶和一大瓶雪碧，本来挺多的了，结果褚放竟然还拿了一小扎啤酒出来。 印丛震惊：“你还要喝酒？” 褚放一笑：“就喝一罐，剩下的先放着，以后再喝。” 然后褚放又笑着对印丛眨了下眼道：“别担心，你不敢喝也没事儿，我喝。” 印丛笑了：“小哥哥你这激将法用得不怎么熟练啊！” 褚放一脸吃惊：“胡说，明明用的是美人计啊！” 印丛不出意外地赏他一个大白眼。 之前市场的东西都是褚放付的钱，这次印丛执意付钱，褚放本来不同意，争不过之后也就放弃了，只是轻声说道：“行吧，不然你以后都不来了可咋办！” 这话说得印丛心里都轻轻一跳。 一出超市到街上的时候周围人还挺多的，就在这样的背景中，一人提着一大包东西并肩往回走时候印丛其实都有一点两人认识了很久的感觉，其实仔细算算，连两个月都不到。 之前成越华问他的时候他虽然随便说过去了，但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人，心思不是那么完全地单纯，至于另一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印丛没有说话，吸一口气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褚放家不远，但是两人都提着东西，走得慢，一路走回去到的时候也都冒了不少汗。 印丛也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的拘谨了，放下东西之后就在沙发的一角熟练地摆上了葛优瘫的姿势，也不管好看不好看。 褚放挣扎着把冰红茶拿出来倒了两杯之后也在沙发的另一角瘫了起来。 印丛灌了一大口冰红茶，再瘫了好几分钟之后才问：“现在干吗？什么时间开始做？” 褚放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问：“你饿吗？饿的话就现在做。” 印丛也看了下手机，离四点还有几分钟，挺早的，他也不怎么饿，“我还不饿，你呢？” 褚放一早上其实也没有吃什么，一个人懒得做，早饭合着午饭来了顿早午饭，这会其实有那么一点点饿饿感觉了，但他不想起身，就想这么和印丛在沙发里窝一会：“我也不饿，那我们待会再做，先休息一下吧。”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扯了一会，最后也是实在没什么事可干，两人又翻出象棋，用他们不伦不类的玩法玩了一会。 差不多五点的时候两人决定动手。 起灶。做饭。 第十三章 褚放开始做饭的时候印丛也巴巴地跟在后面打下手去了。 印丛站在褚放后面，暗暗咋舌：果然还是很有范。 褚放的动作很顺畅，简直像一个老司机，不像一个老厨师。 架锅、倒油、炝锅、炒料，一气呵成，当然，使唤印丛使唤地很有范，不会做的人，只能认命地被趋驱使，都快脚不沾地了。 褚放：“你帮我剥几瓣蒜吧！” 褚放：“你帮我拿个盘子吧！” 褚放：“你帮我把姜洗一下吧，我要用！” 勤勤恳恳的印小工一一照做，只是—— 褚放：“你帮我擦一下汗吧！” 印丛：“……” 印丛：“褚大厨你是不是搞错了？” 褚放非常不要脸的笑了一下：“都是男生嘛，不要在意这么多啦！” 印丛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去抽了几张纸回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呼噜到了褚放的脸上，褚放全程都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因为之前买了生的翅根，需要提前处理，所以褚放在炒锅之前就把翅根给煮上了。这会儿褚放炒锅的时候印丛就负责看着锅让它不要沸出来。 印丛惊异于褚放小小的厨房竟然什么都有，既是抄的，又是煮的。 锅沸得很快，印丛不知道什么程度合适，叫褚放看了之后按照他给出的步骤，先在一个盆里接了冷水，然后把肉放进去过了一遍水，然后又煮了一次，这次煮的时候加了调料。调料倒不是褚放配的，是买的配好的。 最后褚放把煮好的肉捞出，放在炒锅里炒了一会，最后出锅，撒芝麻和香菜，这两样一撒，立马就变得非常有范儿了。 印丛本来不饿，炒锅的时候一闻见那个味就感觉自己口水快要控住不住了，快出锅的时候印丛把头凑在锅边闻了又闻。 褚放看见他那个馋样实在是于心不忍，就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他嘴边。 印丛看着到嘴边的这块肉，感觉不太合适，想拿手接过来，没想到褚放躲开了。 褚放：“你没洗手！” 印丛：“……” 可惜了，这位一米八的大孩子没敌过一条馋虫，没骨气地用嘴叼了过去。 然后印丛对自己没骨气地唾弃被自己合着肉咽了。 印丛：真他妈好吃！ 火锅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好做的，最复杂的一步也不过是炒锅，其余的就是洗菜了，两个人的菜，印丛洗得很快，褚放也很给力，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全部出锅上桌了。 印丛看着褚放炒的干锅，啧啧三声 印丛：“可以啊褚大厨，这菜做得有水平啊！” 褚放毫无诚意地谦虚：“过奖了印二厨，你的准备工作做得也不错！” 印丛：“共勉，共勉。” 两人这回都放得比较开，走的是野兽派，可能是都饿了。做得快，吃得更快，风卷残云一样，什么毛肚、木耳、金针菇的，一骨碌全下了，差点捞不完。 第一波吃完休息了一会之后接着开始吃，零零散散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吃到尾声的时候，印丛实在是撑，挺着肚子在沙发上不挪窝了。 褚放还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印丛倚着沙发帮子上跟他说话：“你还喝啊，不撑吗？” 褚放笑笑：“还好，溜个缝。” 印丛咂舌：“你这是要不上课的架势啊，这我很慌啊！” 褚放笑得很贼：“你要是不敢喝那这两罐我都喝了。” “嘿！你这又来激将法是吧！”印丛笑着说，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接了“这位选手看起来很强的样子啊。” 褚放笑得更贼了。 印丛没想到褚放还挺能喝的，更没想到他们两竟然刹车不太灵，一直喝光了最后一罐才停下。 “我靠，全喝完了啊！”印丛震惊。 褚放嘿嘿一笑，眯眼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印丛也看着他，觉得这个角度看着也是很不错的。 印丛觉得自己挺清醒的，他记得自己喝了几罐啤酒，记得自己去了几趟厕所，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中间成越华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会去，他回复可能会晚点。 但是当褚放的头斜着靠到他的胳膊上的时候，印丛觉得自己可能醉了，他有点不知所措。 印丛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不知道他现在喝到什么程度了，更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印丛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想推开他。 印丛并不是很喜欢别人的接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性向的原因，无论是男是女，平时他都会尽量的避开。 但他此时并不想。 他甚至都不想动一下。 气氛很安静，安静得都有一点安详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冬天下雪，他一个人坐在火炉旁，暖黄的灯泡的光洒在他身上的感觉一样，很安详。 他不想打破。鬼迷心窍的。 印丛看向窗户外面，很黑了，他不确定几点了，但他不想看。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看着褚放的头顶，头发很短，青青的头皮也能看见。 然后，他也有点累了，把头仰在了沙发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其实褚放是醒着的，从头到尾，他都很清醒，他并没有喝醉。 只是在看到印丛懒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手臂轻松地垂在一边时，觉得应该是很软的。 褚放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头靠过去了，放在了印丛的胳膊上，鬼迷心窍的。 印丛的胳膊是真的很软，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像是洗衣液的味道混着柠檬的清香，褚放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甜。 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印丛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沙发上窝着，基本保持昨晚的姿势没怎么变。 印丛感觉自己胳膊要断了、肩膀要断了、脖子也要断了，反正哪哪都要断，手也由于一直被压着，这会麻得不行，简直就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胳膊上爬，一边爬，一边咬，难受得不行。 “操！”印丛咬着牙小声咒骂了一声。扭着要断的脖子转过去看了眼褚放，这货竟然还没醒，枕着他的胳膊睡得还挺舒服。 印丛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另一条手臂，慢吞吞地把手机够了过来，他手麻没劲，拿得很小心。 谁知道刚刚拿到了过来快到眼前的时候，手机忽然“嗡！”的一声开始震动。是闹钟。然后印丛一时手软没拿住，它就掉了下来，“啪！”地砸在了印丛的脸上。 “卧槽！”印丛差点没给吓得蹦起来，可能是震动，也可能是砸脸的声音太大，连褚放都给吓醒了。 “卧槽怎么了？”褚放腾地一下坐起来，然后又非常痛苦地皱眉，转了一下脖子，印丛听到他脖子发出来咔嚓咔嚓的响了几声。 “手机！”印丛挣扎着把手机拿起来，关掉闹钟。 印丛的手机里的闹钟设置成每天都响的模式了，闲杂是六点十分。平时在宿舍，他连穿衣洗漱带到教室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今天不用说，肯定是要迟到了。 褚放平时训练，一般情况下不到六点就自己醒了，可能是因为前一晚喝了点酒，今天愣是没醒来。 “几点了？”褚放有不适的皱了下眉。 “六点十分了。”印丛哑声道，嗓子有点干。 缓冲了一分钟之后两个人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弹起来开始收拾。用了一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就收拾完出门了，出门之前，褚放还争分夺秒地顺了两盒奶。 两人一出门就打了车，下车之后就向教师狂奔，就算是这样，到宿舍的时候还是迟了。 看起来老班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正一脸严肃地站在教室门口盯人，看到印丛的时候转过身沉声问他：“怎么迟到了？” 印丛不敢挑战他的权威，老老实实地回答：“睡过了。” 所幸老班也没怎么为难他，训了他两句之后就让他进去了。 这边褚放其实并不需要像印丛一样匆忙，陪印丛跑到教室后他就慢悠悠的往回去晃了，老师一般不怎么说他，没想到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在都不在。 坐安稳之后他掏出手机，打算慰问一下印丛。 印丛刚刚坐好，掏出课本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这所剩无几的早读时间，结果褚放的消息就过来了。 褚放：【感觉怎么样？】 印丛：【仿佛身体被掏空！！！】 褚放：【这就不行啦，你这时间不达标啊！】 印丛：【。。。】 褚放：【今天还跑吗？】 印丛：【不了，跑不动了，我缓缓再战。】 褚放：【那我就不骚扰你了。】 印丛没再回复，看了不久的一会书，脖子实在是难受，好不容易才等到下课，一下课，印丛就迫不及待地趴在桌上，打算休息一会。 哪知头都没放稳，成越华这只没眼色的货就跑过了，并且非常没轻没重地把印丛无情地摇醒了。 成越华：“哎，你昨晚干嘛去了，说好的晚点回怎么彻底没回？” 印丛十分敷衍：“爸爸跟人拼酒去了” “嘁！”成越华十分不信：“就你那酒量，你要是跟人拼酒今天还能活着回来！” 印丛：“……”你现在就地遁了爸爸还能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不杀你。 成越华继续逼逼道：“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小哥哥跑了。” 印丛难受脖子得很：“我去跟一个老哥哥给你挖坟去了，打算今晚埋了你。” 成越华：“……”不跟你说了。 第十四章 一整天印丛都不太舒服，暗暗感叹了一下自己果然是老了，沙发上睡一晚也能难受成这样，中午睡了午觉之后竟然没怎么缓过来，还是浑身不舒服，还很困。印丛再次悲哀地感叹三声。 今天其实算是新生的第一天正式上课，学校为表重视，下午两节课过了的时候召开了一个名义上的迎新大会。 校长要求，毕业班的学生也必须要参加，这就明了了，那就是大会的主题实际上是动员，校长先表达了一下对新生的欢迎之情后，激昂澎湃地告诉他们，从今往后大家就是高中生的，大家以后的目标就一个，那就是三年后的高考，玩的心思就都收一收。 然后又对着高三的学生发言：你们已经是毕业班了，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这一年要好好拼一把，不然会后悔终生。 紧接着是年级主任、学校书记以及各年级的代表老师绵长的发言。 印丛深觉每一个老师说的都是那么的有道理并且打动人心，奈何自己真的又困又累，只能一边打盹一边感慨。 太阳已经没有前一段时间那么毒了，晒在身上也没那么难受，反而有点暖洋洋的，尤其是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印丛就在这样舒适还有点惬意的环境中眯了好一会。 晚上回宿舍之后印丛没怎么再看书，洗了个澡就睡下了，一直到第二天才好一些。 没两天褚放又来找印丛跑步，班主任也表示，运动会在不久之后的九月底即将举行，虽然高三没有什么要求，但还是尽量不要太差的好，尽量在课间自己练习一下，印丛其实并不知道班上那几个最后给他报了什么项目，但反正练习体能是没错的，于是，印丛的锻炼之路开始。 过了两天运动会的名单才正式出来，印丛一看，这次班上报名的人还挺多，零零散散地分开这，连韩丰这个万年钉子户也报了个羽毛球单打。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缘故吧，不过这还是印丛第一次清晰地有即将毕业，即将分离的感觉。 自己有两个项目，一个乒乓球，一个和张子林的羽毛球双打，还行，在印丛会的不多的球类运动中，这两个倒不是太生疏，还有最后的后的一场篮球赛，不知道上不上。 晚上的时候印丛照例和褚放出去吃饭。 褚放：“你运动会报项目了吗？” “报了。”印丛把自己的几个项目告诉他，“你呢？” 褚放吃了一大口饭，含糊道：“我肯定得报啊！我们班男生少，我报了排球篮球和铅球。” 印丛吃惊：“你扔得远吗？”褚放看着高瘦，看着不像是力量型选手，扔铅球总感觉需要很壮实的选手啊。 褚放不在乎道：“这怕什么，好歹我也学过一些技巧的！” 对哦，差点忘了褚放褚大哥可是正经的体育生，这些肯定是训练过的。 印丛又说：“那会不会对别的班不太公平？” “还好吧，”褚放解释道：“有的班的实力还是可以的，而且多的班都有体育生的。” 也是，印丛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正吃着，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感觉挺熟悉的，竟然是乔周。 乔周挺吃惊的：“学长？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他虽然说“你们”，但眼神几乎都在印丛一个人身上。 褚放看了他几眼，总感觉不太对盘，挺不舒服的，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偷看了的感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对印丛是什么样的感觉。 印丛对他笑了一下，想说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乔周是一个人来的，看印丛旁边还有空座，就问：“你们这儿没人了吧，我能坐不？” 印丛不好随便决定，就看了一眼褚放，哪知褚放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印丛也不是很好拒绝，就说：“你随意，想坐就坐吧！” 乔周很高兴地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就去点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印丛总感觉褚放似乎不是特别欢迎乔周在这儿，不是很热情，连话都变少了。 也不知道乔周是不是神经特粗，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气氛有点变了，还是像刚刚一样说说笑笑，一边吃，一边跟印丛聊天。 乔周一直在问学校的事，印丛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褚放全程都没有说什么话，乔周似乎没感觉到，注意力一直在印丛身上。 “学长你最近忙吗？”乔周忽然问道。 “还好啊，怎么了？”印丛其实有点懵。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啊？” 印丛：“……”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抱怨是怎么回事。 印丛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看到对面的褚放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挑了一下眉。 印丛莫名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也读出一丝的质问。 这都什么事……为何如此诡异，且不说乔周这语气太奇怪，褚放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头乔周看着他，还在等他的回答。 “啊。”印丛含糊道：“可能我当时没看手机，后来就忘了。” “那你以后记得看啊！” 印丛：“……”他只想说同学你去别处玩可以吗？ 这一顿饭印丛吃得无比的心累，虽然他自己也没搞清楚原因。 印丛和褚放来得早，先一步吃完，印丛决定不等这位同学了，于是委婉地向他表示：同学，我们还有事，你自个儿慢慢吃！ 回去的路上褚放还是话很少，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他加你微信了？” “……”印丛：“嗯……” 褚放还没完：“什么时候加的，加你干嘛？” 印丛：“不久之前加的，为了问学校的事，说是不太了解，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褚放听完之后没说话，继续低头做沉思状。 其实褚放并没有在思考什么，他只是在不爽，不爽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他知道印丛不只有他一个朋友，但他还是希望这个乔周离印丛原点，褚放用自己粗大无比的神经也能感觉到乔周对印丛的态度很奇怪，然鹅，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印丛的态度同样很奇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褚放自己没有发现他对待印丛的态度中，带有一丝占有欲。 印丛其实有所察觉，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褚放其实并不是一个心细的人，一点点变化其实说明不了什么，他怕万一不是的话，两人的关系受到影响，他并不希望如此。 两人到印丛的教室之后就分道走了，褚放的教室更远一点，还得再走一段。打过招呼之后印丛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教室门口看了褚放一小会。 一进去成越华就贼兮兮地又跑过来问他：“你跟那个褚放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印丛推开他，“就是饭友。” 成越华还要问什么，就被印丛推走了。印丛道：“你这是要当职业狗仔了啊，做个人不好吗？” 成越华：“……”愤愤走了。 其实不光成越华，就连韩丰张子林都好奇，有时候问他，什么时候认识了校园大佬，什么时候又跟大佬这么熟了。 印丛哑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晚自习开始照常上了，今晚是语文自习。 前半节的时候老班先发了一套试卷让他们做，后半节课就由他来讲。 印丛发着呆，盯着老班越讲越暴躁，最后在暴走的边缘挣扎。 老班：“小说的三要素是什么？” 全班同学：“……” “说话啊，我不是讲过吗”老班的声音高了几度，“你们是一边听一边忘的吗？” 全班同学：“……” 班主任：“……” 老班深吸一口气之后，用极为克制的声音说：“张子林，你来回答。” 印丛微微醒神，然后眼睁睁看着张子林虎躯一震，颤颤巍巍地起身，然后：“人物，嗯……嗯……嗯……”然后没“嗯”出什么结果。 然后老师点了韩丰，其实韩丰早在刚刚就以飞快的手速在笔记本上查出来了，“人物，环境，情节。” 老班：“嗯，都坐下吧。” 众人长吁一口气。 短暂的危机过去之后，印丛又开始发呆了，但他忘记想到哪里了，重新开始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出现了褚放的身影。 很久之前的身影，隐约还是第一次见面他倚在墙上的身影。 晚上回宿舍之后印丛爬到床上瘫了几分钟，刚打算起床洗漱看书，就听到手机响了，竟然是他哥印成。 “哥”？印丛有点吃惊，老哥好久没打电话了。 “嗯，是我！”印成的声音有点低，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你最近忙吗，好久没打电话了？”印丛道。 印成笑了一下：“嗯，是有点忙，最近接了一批活，刚刚结束。” 印丛：“结束就行，你自己也放松一下，别太累了，我这边不需要钱。” 印成：“嗯，我知道，我就是问一下你怎么样。” 印丛：“我也挺好的，有事会告诉你的。” “嗯，好着就行，嗯……”印成欲言又止：“我最近可能要休息一会，出去转转。” 印丛敏锐地问道：“去哪里，跟谁？可别让人拐走了” 印成“跟新认识的一个朋友，随便转转” 竟然没骂他，而且印丛竟然在他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听出来一丝温柔。 “难道是女的？”印丛吃惊：“哥你不会交女朋友了吧！”其实要是真的他还挺高兴的，不知道是能把他哥这跟硬茬撬走。 “要不是女朋友呢。”印成慢慢说道。 印丛：“……” 得。他老印家怕是要绝后了。 第十五 章 在印丛心中，印成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印成比印丛大三岁，老爸出了事以后印丛基本上是哥哥养着的，而且还养得很好。 那时候印丛初二，印成高二，年纪都不大，印成甚至都还没有成年，老爸成天成天的喝酒，彻夜不归，终于在一个夜里用酒精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实在老爸去世之前，基本上都已经不管家里的事了。偶尔带些钱回来，供兄弟二人生活，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老爸也不怎么管印成，学不学都无所谓，那时候印成的状态也很差，基本上不学习，经常跟人喝酒，打架，学校差点都勒令退学，好在印成之前的老班主任看印成家里情况不好，怕退了学之后印成彻底混了，这辈子全毁了，这才费心劝下。 老爸的葬礼简单，是之前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亲戚帮忙操办的，基本上没怎么花钱，骨灰和爷爷奶奶的放在一起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老爸还有一点点小存款，之后的一年兄弟两人基本上都是靠那个钱过来的。 老爸去世半年多之后，老妈和蒋叔叔来找过他们，希望可以和他们一起生活，印成想到没想的不同意，印丛自然也要跟着他哥。 之后可能是印丛要中考的原因，印成的状态拉回来很多，至少不经常出去跟人打架了，每天按时按点回来给印丛做饭搞后勤。 后来印成不打算在上学，连高考都没考，印丛中考之后就彻底解放，打工去了。 印成很厉害，两个月的时间，挣够了印丛前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然后他非常没有义气地强行将印丛塞到蒋乐家，然后拍拍屁股出去闯了。 印成运气不错，在一家茶舍打工的时候遇到一位做雕画的老先生，熟了之后把印成收成徒弟，没想到印成天赋不错，学了不过两年就出师了。 “嗯？”印成还在等印丛的说话，结果印丛在发呆。 “哦哦！”印丛反应过来，没立即说话，而是跳下床，走到走廊里去了：“男朋友吗？” 印成说得不是很顺溜：“算是吧，嗯……还不是很确定。” “……”印丛想象他哥在电话那头的表情啊，不能想象他哥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也有这么磨叽的时候。 印丛难得有点八卦：“怎么说，是你没定还是他没定啊？” 印成吞吞吐吐：“我有点不确定……” 印丛吐血：“你都这样了还有啥不确定的？怎么样才叫确定？” 印成哑然。 印丛知道老哥今天说这个是怕他接受不了，然鹅…… 片刻后，印丛带了点正经的语气道：“哥，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你喜欢就好，不用担心我。” 印成“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感动到三秒，就听到印丛说：“其实，我好像也喜欢交男朋友。” 印成：“…………”那你说个屁。 五分钟之内双双互相出柜，印成感觉到心很累，心中原本抱着的让印丛延续自家香火的侥幸被破灭了，非常心累地挂掉电话，洗洗睡去了。 印丛这厢挂掉电话，越想越搞笑，趴在床上笑了好一会才下床。 洗漱回来的时候印丛回顾一圈，张子林在打游戏，十指乱飞，状似痴癫韩丰在安静地对着书发呆，好一个睡美人的形象，成越华立志好好学习，这会儿正拧着眉看数学题。 印丛走到桌前，拿出数学开始写，打算在受物理的虐待之前用数学适应一下。 一直到十二点印丛才结束，伸了个懒腰打算上床睡觉，刚躺下，手机上就有消息来了，印丛拿过来一看，是褚放的微信。是语音，印丛不太好直接放出来，下床翻箱倒柜找到耳机之后又爬上来。 褚放：【小哥哥，睡了吗？”】 ……印丛：这突然的撩骚。 印丛打字：【还没呢，刚躺下，怎么了？】 褚放又是语音：【没事，看看你有时间回我消息吗。】 “……”印丛：【晚安。。。】 褚放低低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到印丛的耳朵里，【晚安！】 印丛感觉这个声音就像是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回旋，印丛绝望：没救了……折腾了好一会印丛才真正睡到床上。 运动会已经不远了，虽然印丛没怎么管，还是有挺多人在认真对待的，比如印丛看在韩丰在练习羽毛球。 下午的时候印丛正无聊着，就听到张子林喊他去练球，怕到时候配合太差丢人，印丛想想也是，就拿着教室的公共球拍出去了 不知道和张子林配合的怎么样，但是跟他打球挺轻松的，因为对面过来是个球，至少有九个在张子林的球拍上，还有一个不在他球拍上的，还是因为他体力不支没追上。 印丛轻轻松松地跟在后面，张子林一个人全场乱跑。 成越华在一旁直笑，嚷嚷道：“葱哥你这体力不行啊，要加油跑了！”印丛没理他。 最后连一旁观战的韩丰都忍不住了，小声说道：“张子林你个印丛让几个啊，一直站着也怪累的。” 印丛：“……” 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跟你组队了。 到最后张子林自己都发现自己一人霸占全场，怂怂地问：“我是不是打太多了？” 印丛：“……”天啊，你竟然还有点良心。 晚饭期间张子林表示还想跟印丛练习一下，印丛严肃拒绝了他并给力他一棒槌。 一下课出门就看到了褚放靠墙站着，印丛道：“你们下课这么早吗？”基本上每次都是褚放在等他。 褚放笑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嗯，老师不怎么管。” 今天两人决定吃学校的饭，点来点去不知道点什么，最后还是吃了很没有创意的盖浇饭，褚放点了西红柿炒鸡蛋盖浇，印丛点了茄汁牛柳盖浇饭。 一坐下褚放就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个最大的鸡蛋给印丛：“尝尝？” 印丛看着蛋：“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企图？” 褚放：“……我就是想让你尝尝，顺便尝一块你的。” “嗯。”印丛吃掉盘子里的鸡蛋，然后把自己盘子向前推了一下，示意他自己夹，虽然这样有点不太合适，但是看褚放不在意，印丛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褚放笑眯眯地夹了一小块牛柳。 两人吃得都不算快，褚放一边吃一边给印丛讲一些训练的事，他表情淡淡的，语调起伏也不大，但就是听起来很好笑，印丛一边吃，一边听，一边笑，忙得也不亦乐乎的，偶尔也说几句关于自己班里的事。 印丛能感觉到旁边有人看他们，其实只要跟褚放在学校吃饭，就经常能感觉到有人看他们，有男生有女生，毕竟知道褚放这个校园大佬的人不少。 其实有一部分人也是来看印丛的，尤其是女生。印丛长得好看，看两个帅哥坐在一起吃饭也是一件养眼的事。 对此，褚放看起来毫不在意，看起来很淡定，印丛倒是有些不习惯。 说起来褚放似乎对不认识的人很冷淡，甚至都有一点点凶，不怎么爱讲话，这根平时印丛接触到的褚放都有点不像同一个人，印丛都快忘记他是二中大佬了。 印丛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自己好像还没问过当时发生了什么，于是就有点好奇地问他：“哎，咱俩第一次见面那回你还记得吗？就是我借你手机那回。” 褚放有点不解：“记得啊，怎么了，要开始回忆往昔了吗？” “……”印丛：“我就是想问一下当时发生什么事了？” “哦。”褚放表情淡淡的：“其实也没啥事，三中一个傻逼，跟我不对盘，那天叫人堵我。” “哦哦。”印丛点头，他看出褚放似乎不太想说，也没再多问。 褚放的表情有点微妙，带着点无奈，还带着浓浓的嫌弃。 “国庆你干嘛啊？”褚放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呢！”印丛塞了一口饭“就这三天半的假期，还没出去，就得回来。” “说得也是。”褚放边说边从印丛的碗里偷出来一块茄子。 印丛：“……”其实我的眼睛很明亮。 印丛忽视了褚放的动作，说道：“还不如在家学习，争取以后能够为国争光。” 褚放笑了半天后道：“要是没事的话要不要去爬山。” 印丛想了下觉得还不错，就答应了：“行，那到时候你叫我一下。” 褚放应下。 印丛想了一下又问：“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是还有别人？” 褚放：“暂时只有我们，你有想叫的人吗？” 印丛说没有想叫的，褚放也说没有。 爬的山也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完全没什么特别，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看的地方，也就空气还算可以，就当锻炼身体了。 其实印丛挺喜欢和褚放待在一起的，且不说自己那点不怎么好说出口的小心思，跟褚放待在一起其实是很轻松的，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不自在，更别说褚放的大佬气势了。 其实印丛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褚放，但可以确定的是印丛对褚放又好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不然，就印丛的性格，不怎么会跟褚放走那么近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印丛暗搓搓地想。 第十六章 十几天一晃眼就过去了，还没准备呢，就到运动会跟前了，老班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表现不好会丢人一样，这几天强制要求班上所有的运动员在下午的大课间练习走方阵，印丛想逃，可惜，失败了。 老班发挥他的语文老师的才华，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段口号叫他们在走的时候喊。印丛一边走着，一边喊着：青春之花，永不凋谢；友谊之树，硕果长存；体育精神；永不磨灭，一边觉得自己这半年来攒的脸在这一个星期全都丢光了，关键是张子林还在旁边喊得非常卖力地喊，印丛感觉他即将化身和平大使。 他们班走的时候周围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其实在这个时候练方阵的班级不止高三十一班一个班，有好多班级都在趁这段时间练习，但是口号如此文艺的，估计只有他们班了，别的班都是“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之类的。 其实除去印丛这样觉得丢人的，其他人兴致还是很高的。 十一班带队的是一个女生，叫姚蕊，人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一样文静，作为全班最高的女生，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比班上很多男生都高，派她出去气势是绝对有的。 成越华在下面偷偷跟印丛讲话：“我感觉蕊哥一出场，其实压倒一片啊！” 印丛看着领队高大的身影，以及一干被笼罩在阴影里的男生，默默地表示同意。 练了将近一星期，运动会总算是不负众望地来了，前一天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非常激动了。 前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几个人能静下心来上自习了，代课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没怎么出现过，毕竟这是毕业班接下来的时间里唯一的娱乐活动了，不想让大家太遗憾。 体委在台上念着运动员们的具体比赛时间和第二天需要注意的事项，下面，大家都已经讨论开了。 一个同学激动地喊着：“哎，我每天把我们宿舍的扑克牌带来吧，我们可以斗地主！” “行啊行啊！”另一个同学积极响应。 又有一个同学说道：“我们可以玩狼人杀。” “对对对对对！”又有一大帮同学响应。 还没开始，已经有很多同学安排好了明后两天的，娱乐项目，甚至有同学表示可以把他弟弟的大富翁借过来玩，反正只要是玩的提议，都有人同意。 “咳咳！”就在情况即将难以控制的时候，老班适时进来警告大家收敛一点，不然待会检查的老师来就不好说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叽叽喳喳的讨论，简直像第二天要春游一样。 印丛是班上比较淡定一派的，就算是春游的时候他也是很淡定的。 运动会当天非常幸运地是个大晴天，大清早的时候颇有一点秋高气爽的感觉，不用上早读，印丛是在学校广播传出的非常激昂澎湃的《运动员进行曲》中醒过来的。 因为要集合，印丛不好不去，一宿舍浩浩荡荡地杀向教室，拿了椅子又杀向操场。 比较幸运的是，十一班分到的场地还不算差，大半个班都在树荫下面，晒不着。 早上还有点冷，印丛和成越华集合完之后哆哆嗦嗦的偷偷跑去食堂买了碗八宝粥呼噜呼噜喝着。 第一天早上基本上是不能缺席的，集合完到各自班上的场地之后就是校长和主任以及书记的讲话，升国旗，奏国歌，再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所有的事项都结束之后才是运动员进场，从高一的开始，一个班一个班地进，到十一班的时候印丛都快等睡着了。 “现在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三十一班代表队，他们朝气蓬勃，他们……”广播台上的小姐姐字正腔圆地说着，接着就是他们班格外文艺清新的口号，印丛冷漠地走…… 刚刚在场内站定上来的就是吃饭他们班，中间就隔着一个班，很近，印丛能看到褚放在在他们班队伍的后面走着，因为跟着班级，他走得不快，走路姿势很自然，一点也不刻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背着光，印丛不太能看清他的脸，只有一个侧脸，但从他的身形印丛就可以判定褚放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气定神闲的。 他身材高挑，背部没有刻意挺直，但即使走得不快，也没有一丝颓然的感觉，也许是为了统一服装，褚放没穿平时训练的衣服，穿的是校服，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透着一点点桀骜的味道。 路过十一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印丛的错觉，他好像看家褚放朝着他们这边转了一下头，印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就是感觉他转过来的时候提了一下嘴角。 印丛：“……”突然发骚。 第一天早上杂事多，比赛少，没有印丛的项目。 开始比赛之后班上的队形维持了不到一小时就散了，有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偷偷玩带来的牌，有的已经没了踪影了，连他宿舍的几个货也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比赛。 印丛正想着要不要在食堂吃个饭然后回宿舍补个觉之类的，就看到褚放笑着走过来了。 褚放：“早上有比赛吗？” “没有。”印丛摇头：“我打算去吃个饭，然后回去补个觉。” “补觉？”褚放表情微妙：“你要回宿舍？” “啊。”印丛回答：“你这表情是有什么图谋？” “我想去你宿舍玩。”褚放非常直接地表达了他的图谋。 印丛：“这有什么好玩的，不都一样吗？” 褚放一脸兴奋地坚持：“我就是想看看你的闺房嘛。” 印丛：“……”你这一脸猥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印丛：“我怕你对我不轨。” 褚放更加猥琐：“嘿嘿嘿，怎么会呢！” 印丛有点想报警，这里有变态。 两人在操场转了一圈之后在食堂吃了个不早不晚的饭，然后在褚放的强烈要求之下，印丛把他带回了宿舍。 平时宿舍管得严，不怎么让不住校的学生进去，这几天由于运动会的原因倒也没怎么管，褚放毫无限制地怀着一颗猥琐的心思进了男生宿舍，就像好不容易进一趟女生宿舍的男生一样，心情难以言喻，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 褚放进去之后倒也没乱看，问了印丛的床位和桌子是哪个之后就坐在桌前没怎么动了。印丛莫名有点庆幸早上起床时顺便把被子叠好了，不然总是莫名有点羞耻。 印丛正神游呢，就忽然听到褚放问了一句：“你的床单谁给你买的？” 然后印丛就看着那个印有海绵宝宝的花床单陷入了沉默。 印丛：“……现在请你出去还来得及吗？” 褚放憋笑：“我怕你是请不动的。” 印丛冷笑：“呵，少年，我劝你善良。” 褚放终于忍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辩解道：“我没笑你，挺好看的，真的，可爱，可爱的男孩子就要用可爱的床单。” 印丛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于是冷冷道：“信不信我用我的仙女棒把你变成猪头。” 褚放：“我不怕，我有巴啦啦能量，看我乌卡拉，小魔仙全身变！” 这下印丛也忍不住了，笑了半天。 褚放一边笑一边问：“哎，说真的，谁给你买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印丛：“我哥买的，市场批发的，胖大星、谢老板和章鱼哥全套都有。” 褚放还是笑：“我感受到了你个对你浓浓的爱！” 说实话，印丛也想不通为啥他哥会挑这样的，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不过蒋乐应该会喜欢。 其实两个人没有呆多久，没有事情可以干，也不能睡觉，所以聊了会天之后就出去了。 “你真的不睡觉了？”褚放问他。 “不了。”印丛说：“本来就不怎么困，没事干而已。” 褚放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我会很愧疚的。” 印丛：“……拉倒吧你！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褚放继续：“我对你一直都是一片真诚。” 印丛简直被他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褚放见状直笑。 无聊至极的两位闲杂人等绕着操场转了两圈之后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乐趣，印丛懒得再在操场上飘荡了，就回班里看几个人斗地主去了。 其实褚放不想回去，也不想让印丛回去，更不想从印丛的宿舍里出来，他觉得就这样跟印丛在一起很开心，就算不说话也行。 褚放想了一下转身回了教室，教室这会没人，他忽然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褚放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他趴在桌上看着窗外，忽然想起第一次印丛直接接触的那天，为什么忽然开口，不知道。 一开始只是觉得投缘，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变得不是这么纯粹，他甚至想要更多的触碰印丛，他知道对一个同性出现这种想法不太正常，但他越来越控制不知自己，就像他知道去找印丛的频率越来越高并不是很正常，但他控制不住。 第十七章 印丛一共就两场比赛，问了一下都在第二天，而且都在早上，所幸时间没有重复。 第一天下午不到两点就已经开始响音乐了，没有印丛的事，所以下午集合过后印丛就回宿舍补没睡完的午觉去了。 褚放找了一圈没找到印丛之后得知这个消息，表示非常地羡慕加嫉妒：印丛竟然抛弃了他。 褚放的铅球比赛在下午五点多，操场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也都坐在一起玩游戏。 一宿舍没有比赛的基本上都在宿舍睡觉，印丛睡了一个美滋滋的下午觉之后精神饱满地决定起床去找褚放去。 太阳已经没什么踪迹了，这会出门还有一点凉，印丛刚走了两步就感觉鸡皮疙瘩都被冻出来了，有转身回宿舍加了一件薄外套。 走到铅球场地的时候高一的已经比完了，高二的正在比，高三的在一旁做准备，印丛一开始没过去，先是站在一边看褚放做准备。 实力不知道怎么样，不得不说，动作还是很标准的，然后，褚放在伸胳膊?腿的时候看到印丛，笑着朝印丛招手叫他过去，印丛这才慢悠悠地晃到近处。 褚放穿着一件宽松的红色球衣，背上挂着号码牌，上场的时候很严肃，拿起球，抬手，助跑，然后投掷。 印丛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小看褚放了，虽然他瘦，但是扔得却是目前为止最远的，虽然印丛不是很懂，但照目前参差不齐的水平来看，褚放的姿势是很标准的，起码很好看，印丛也从他脸上看不出那种狰狞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学校用的是比较轻的球，比正规比赛轻很多，只有三公斤，褚放的成绩是十米多，已经很远了，印丛围观了一波之后暗暗猜测，褚放的高三组第一没跑了。 印丛本来还想夸一下他，结果这货过来之后还不等印丛张口，就开始追着印丛自夸。 褚放：“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都被自己帅到了！” “……”印丛生生把之前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我觉得你扔出去的是你的脑子。” 不一会成绩就出来了，褚放果然是第一，运动会的个人奖状和礼品都是现场发放的，负责的老师教褚放先不要走，待会去领奖。 在操场上站了没一会就听到广播站开始宣布铅球比赛的成绩，并通知前三名的同学过去领奖。 褚放领完奖回来的时候一脸的一言难尽，因为他手里拿着一个超大号黑色的笔记本。 褚放：“这是要我好好学习的意思吗？” 印丛在一旁笑：“不错了已经，我们小学还都发的是作文书呢！” 褚放：“……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一下没有发五三真题给我啊！” 印丛：“知足常乐嘛” 褚放比完之后就表示饿得不行，想去吃饭，印丛正好也有一点，就跟着褚放往出去走了，路上还碰到张子林，想叫印丛吃完饭去练习一下双打。 褚放：“你报了羽毛球双打?” 印丛：“是啊，我没告诉你吗？” 褚放一脸鄙视：“是的呢，印老。” 说完两人又一起笑了好一会。 随便吃了饭之后往回走，褚放也跟在他后面。 印丛问道：“你不回家吗？” 褚放笑眯眯：“我先去欣赏一下你打羽毛球时英俊的身姿再走。” 印丛：“……”大哥，能请你先回吗？ 褚放的意思是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可以干，反正又不学习，还可以当个陪练。 练习的时候，印丛还是被张子林霸道总裁式的打法虐了一波，连褚放在一旁都捂脸有点不忍心看了。 印丛心累：“我感觉我是来打酱油的……” 褚放在一旁安慰：“没事，起码你酱油打得很称职。” 印丛：“……” 天有点麻麻黑的时候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床了。 印丛睡了一下午，晚上倒是不怎么困，为表公平，闭着眼找了本资料书开始看。然后，全宿舍都被他感动了。 第二天依旧是在洪亮的运动员进行曲中醒来的，基本上都醒了，但都不约而同地开始神清气爽地赖床了。 褚放倒是起得很早，他习惯了，平时训练起得更早，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想给印丛发信息，但又怕吵到他，担心印丛还没起来。 喝了杯牛奶之后褚放开始在沙发上瘫着，并不打算立刻就去学校。总是想找印丛，他都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在班里呆了两年多，没交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跟印丛才认识几个月，就老是想跟他待着。 褚放能感觉到印丛的性格，并不是那种很热情的性格，尤其是对不熟的人，但是跟褚放在一起的时候，反而轻松自在，就像是早都认识了一样。 他记得印丛早上有比赛，估摸着时间给他发消息。 褚放：【起了吗？】 印丛：【早起了，正吃饭呢？】 看到印丛说已经起床，褚放也没耽搁，当即起身穿外套、换鞋、背书包，一气呵成地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问印丛的比赛时间。 印丛：【你快别来了吧，我都不好意思让别人看我当助攻了。笑哭.jpg】 印丛：【虽然依旧很帅。】 褚放：【别啊，男孩子不可以这么羞涩。】 褚放：【那我看下一场吧，给你当拉拉队去！】 印丛；【乒乓球有什么好喊的，给我吸粉也不是这样吸啊！】 褚放心说：吸什么粉，我还不够吗？ 褚放：【等着哥，我一会就到！】 印丛其实有点犹豫，倒不是为丢不丢人的问题，他只是觉得就两人目前这种普通朋友的关系而言，现在这种几乎快形影不离的状态不太好，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褚放为人热情积极，说多了反而不好。 早上的天气已经有明显的秋天的感觉了，风微微吹着，不是很大，但是夹着明显的凉意，吹过的时候能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出宿舍楼的时候印丛就非常庆幸自己很明智地穿了外套，不然真没那么舒服。 就算是这样，几人都被一激灵，赶紧跑到食堂去了。 北方的秋天还是非常鲜明的，一入秋，秋凉来袭，夏天的热迅速被卷走，一丝不剩。 八点半的时候比赛已经都正式开始了，张子林生拉硬拽地推着印丛跑到羽毛球场上熟悉场地去了，说是为了更好的发挥。 印丛：……又不是真正的大师，难道还需要找手感？ 印丛和张子林被安排在第三场，暂时没什么事，就去旁边的一空场地零零散散地打着，成越华和韩丰被拉来当陪练。 成越华一边打一边看不下去：“张子林你干嘛不报单打，我担心还没和别的班的打呢，你两先开始内讧抢球了。” 张子林嘿嘿一笑：“我也想啊，但是我忍不住啊，我一看见球来了就忍不住了，感觉就像” 张子林还没说完，印丛就补充道：“就像那个啥看见骨头！” 张子林：“……”竟然无法反驳。 练了一会的时候褚放来了，就在旁边看着，两人都没说话，就是眼神对上的时候微微笑一下，正式比赛的时候褚放没跟过来，不知道上哪转去了。 比赛的时候印丛和张子林两人算是超超常发挥了一下，印丛守在后面，负责捡张子林漏掉的球，成绩意外地还不错，一共打三局，就第一局因为配合得不好而输了，后面的两局战况都挺好。 总的下来两人竟然打了好几次，最后决赛打完之后竟然得了第二名。 张子林非常兴奋：“我就知道，咱两这么厉害，怎么能不得奖呢！天秀！非常牛逼!” 印丛想提醒一下他，他们得的是第二名，不是第一…… 在一边看着张子林发他的获奖感言的时候褚放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 印丛吃惊：“你不会一直藏在哪里吧！其实你要是出来我也不会介意。” 褚放：“……我转了一圈回来恰好你们结束！” 印丛拍胸：“那就好，不然我都快被你的诚意感动了！” 褚放：“感动个鬼！” 褚放没怎么吃早饭，这会有点饿，叫了印丛陪他去食堂吃早饭，吃完又拉着印丛转了一圈说是消食。 印丛回来之后看着张子林手里那盒要递给他的牙膏陷入了沉默。 “拿着啊，一人一个！”张子林见他不接又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一下。 印丛心里已经有预感有点颤颤巍巍地问：“这是啥？” “奖品啊！”张子林看起来还挺满意，“好大一支！” 然后印丛带着一脸无法言说的表情接过了张子林手里的东西——一盒超大的牙膏。 印丛认真地怀疑老天是不是听到了印丛对褚放无情的嘲笑，然后要惩罚他了，给他了一个更加一言难尽的奖品，还不如给他一本五三呢，印丛自己上次在超市大促销的时候买的牙膏还剩好几管呢。 果然，褚放看到这个奖品的时候笑了好半天，并且，非常认真的夸赞了学校的眼光，挑选的礼物非常实用，充分考虑到了学生的牙齿健康问题。 印丛很是怀疑这个奖品是不是去年中秋学校给老师发礼品时剩下的。 印丛表示自己非常乐意送给褚放，顺便关爱一下他的牙齿健康，但是褚放拒绝了，认为这么有意义的礼物必须得本人亲自保存。 印丛：“……” 第十八章 印丛从小喜欢打乒乓球，小时候，只要有一个乒乓球形状的板子，他都能对着墙打一下午，从小学到初中，每天都等不到下课就把拍子藏起衣服里蓄势待发准备冲到操场上。 乒乓球可能是印丛目前最不担心的一个项目了，第一拿得很轻松，但是印丛基本上对奖品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闭着眼蒙头领了就走。 褚放还在一旁直笑：“哎，要我说啊，我们学校选东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针见血。对症下药。” 印丛看着他的笑脸忍不住开始叹气：就你这笑点，是怎么当上我们学校老大的，大家的时候是不是全靠笑，先笑道敌人莫名其妙，然后攻其不备。 印丛：“你似不似撒！” 褚放笑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其中不乏很多女生的议论，平时在学校老实本分并且很低调的一颗校草印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褚放显然也感觉到了，他倒是无所谓，怕印丛不舒服：“行行行，不笑了，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印丛：“吃食堂还是吃外面？” 褚放：“你想吃什么，我都行。” 印丛想说你把我的答案说出来了，那我说什么，但他没说，直觉说出来之后恐怕这饭时吃不上了。 “食堂吧！”印丛说：“懒得往出去跑了。” 褚放：“行。” 食堂新开了一个咖喱饭的窗口，还没试过，他们两决定试一下。 吃饭的时候挑了比较靠边的位置，一边吃一边随意闲扯。 印丛问道：“你平时睡午觉吗？” 褚放：“睡啊，老了，不睡扛不住啊！” 印丛：“……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褚放起身坐直了，一脸正经地说：“能，我可是个非常正经的人！” 印丛叹了口气之后又问：“那你方便吗，回家来得及吗？” “来得及。”褚放忽然顿了一下，“来不及我就在更衣室随便凑活一下。” “哦！”印丛低头吃了口饭：“好的，正经谈话到此结束。褚同学，你可以尽情皮了。” 本来以为褚放要开个玩笑什么的，结果好一会也不见他说话，印丛刚抬头打算看一眼，就感觉到了一根手指放到了他嘴边。 印丛：“……” 这根手指的主人表情柔柔的，眼神也柔柔的，手指也是，但他的手指并没有多呆，很快就挪走了。 还不等印丛问他，褚放就主动交代：“你嘴边有东西。”并把沾着一点点咖喱的手指戳到了印丛的眼前，以示清白。 “……”印丛：“哦！”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非常有默契地低头认真吃饭，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褚放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时间难以说清，因为他刚刚一把眼神放到印丛脸上的时候，就看他的嘴角有东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去了，并且放到了印丛的嘴边。。 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单纯地出声提醒，而不是直接上手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产生了更加罪恶的想法，他想尝一下那点咖喱的味道，一定很不错，褚放这样想着，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入魔了的那一种。 褚放有一点狼狈地握起手，把沾着咖喱的那根手指藏在掌心，感觉自己有点病入膏肓，同时也无药可救。 “你要不要纸？”印丛突然出声，朝着褚放的手抬了一下下巴。 “嗯？哦，不用了。”褚放的声音中带着点慌乱，他随手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没事了。” “……”印丛看着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一点点地脱离原先的轨道，这种变化褚放自己显然不清楚，虽然没经验，但是印丛了解的还是比他多一点的。 或许应该保持一下距离了，印丛这样想着。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一顿饭，几乎就要吃得食不知味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印丛出声：“你回去休息吧，不然时间不够了，为自己回就行，又不需要陪。” 褚放心里有事，也没有再坚持：“行，那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就各自回去了。 印丛躺在床上的时候有点烦躁，他虽然知道自己对褚放又好感，但褚放明显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们两都需要时间去思考，他不希望褚放反应过来之后后悔，他需要的是不后悔的决定。 不过眼下印丛就有难题，如何才能在不经意间拉开两人的距离，印丛对这种事是在不熟练，况且他还答应了褚放放假一起去爬山，不好再拒绝。 烦躁。 同样烦躁的还有褚放。 褚放长出了一口气，关掉手机。 经过“为什么对一个人产生冲动”、“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以及“总是想触碰一个同性同学是出于什么原因”等一系列问题的百度之后，他确定了一件事。 他喜欢印丛。 是的，褚放喜欢印丛。 不是像朋友那样的喜欢，而是像男朋友那样的喜欢。 他喜欢上了一个同性。 褚放有点吃惊，有点不解，但是他还是很坚定，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他不打算回避自己的感情。 唯一不确定的事就是他不知道印丛的想法。 万一他很直呢，万一他很讨厌同性恋呢，万一他是，但又不喜欢自己呢！ 每一种答案都让自己窒息，这可不行。无论如何，都得让他知道。 褚放不知道的是，在他还在谋划用稳妥的方法还是激进的方法让印丛知道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印丛已经在一边计划着怎么跑掉了。 下午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比赛就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要紧事，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比赛的结果都已经全部出来了，连班上的结果也都出来了十一班整体实力一般，勉勉强强才得了个第四名，不过对于有一帮书呆子的班级来说，这个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班上的同学都挺高兴的，一直在下面叽叽喳喳讨论着。一个说他比赛的时候失误了，不然肯定能得更好成绩，一个在一边后悔着，说是早知道就好好练练了，白白放过了进前三的机会。 不管成绩怎么样，班里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帮高三的学生才能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凝聚力。 连老班的表情都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咳咳！”校长对着话筒咳了一下，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声音有点大，全校的人都被震了三震。 大家：“……”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校长继续喊道：“那个班的，小点声！” 校长：“为期两天多的运动会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们的国庆小长假就要来了，在此之前，我要说的是，在放假期间，一定要保证好个人安全，完成各科作业……” 校长叭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结束，之后又让各班班主任把学生带回去安排细节，以及让各科老师布置作业。 老班今天心情不错，回教室布置完作业之后也没有说太多，只是叮嘱大家放假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太野了，收收心，放假回来马上就要考试了 今天还没结束的时候蒋乐就打电话过来了，叮嘱印丛一下课就要赶紧回去，所以印丛也不打算磨叽，一下课就回宿舍收拾东西了。 收拾东西的中途褚放发信息过来，想要叫印丛一起回，印丛看着信息，想了一下，还是回绝掉了，告诉褚放自己已经和舍友越好一起走。 褚放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印丛也没有再回复他。 抵制褚放，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一到家蒋乐就朝着印丛的大腿发射过来了，并且牢牢地黏在了印丛的右腿上。 蒋乐咧着个大嘴欢快地说道：“哥哥！你快来，妈妈做了好多的好吃的，就等你了！” 老妈也出来看着他，示意他赶紧去放东西过来吃饭。 蒋叔叔也在，坐在桌子旁边笑着看着印丛，让印丛快点来吃饭，蒋乐一直跟在印丛的屁股后面。 印丛换完鞋匆匆回房把书包扔下之后就下楼去了，老妈的菜已经都完成了。 印丛坐下之后没说什么，吃得很安静，这种情况下印丛确实不太擅长找话题，不过还好，气氛不算太差，蒋乐从头到尾都“咯咯咯”笑个不停。 印丛本来就没有打算在家里呆很长时间，老妈问他做什么的时候，他说跟人约好了爬山，之后再待一天就要早点回去复习，马上就要考试了。 老妈听完还要说什么，被蒋叔叔劝下了，说是按自己的计划就好。 饭后印丛帮老妈收拾东西，老妈一直在打听印成的消息，他们没有联系，印丛没说得太详细，只告诉她老哥一切都好。 老妈听完后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洗碗了。 蒋乐晚上的时候照例来找印丛蹭床，笑嘻嘻的就是不走。 褚放发语音过来跟印丛商量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蒋乐听见之后缠着印丛说自己也想去。 印丛本来觉得带他太不方便，不打算带他，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至少蒋乐在的时候任何暧昧气氛都发展不起来。 蒋乐不知道他亲爱的哥哥带他玩的原因这么的不可言说，兀自还在一旁乐着。 第十九章 褚放睡觉之前跟印丛聊第二天的事，正想着第二天两人一起去玩能试探些什么，结果就收到了印丛的一条消息。 印丛：【你介意多半个人吗？】 褚放：【？？？黑人问号脸.jpg】 印丛：【我弟，非要跟着。】 褚放；【想啊，想跟就带上。】 虽然他的计划被中途打断，不过他倒是没有细想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完全不知道这场意料之外的打断是某人刻意而为。 爬山这种事，就是要趁早，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早睡的印丛精神抖擞地拉着蒋乐还是穿衣洗漱。 蒋乐被拉起之后又倒下去了，印丛知道他在装睡，随口威胁道：“数到三你要是不起来我就走了啊！” “别别别！”印丛还没开始喊，就听到蒋乐一般喊着“我起来啦！”一边扭着自己胖胖的身体挣扎着往起来爬。 印丛：“……”这是在cos丧尸吗？ 太早了家里没人起来，所以家里没什么早饭可以吃，印丛也不想乒乒乓乓地做，所以打算带蒋乐出去吃。 出门的时候天才麻麻亮，印丛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又提着蒋乐回去换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 这么早的时候只有担担面的店开了，印丛点了两个大碗，还一人加了一个卤蛋——蒋乐的胃口不能用平常小孩的来衡量。 蒋乐吸得呼噜噜的，还一边不忘说话：“好吃耶！” 眼见得蒋乐嘴里的面都快喷出来了，印丛赶紧提醒他：“吃完再说！” 蒋乐又开始埋头苦吃。 印丛快吃完的时候才纠结地拿出手机想着要不要发消息问一下褚放有没有吃早饭，正纠结着呢，手机突然一震，蹦出来一条消息，吓得印丛差点没把手机扔到那半碗汤里。 褚放：【早饭吃了吗？】 印丛：【正在吃，马上就好了。】 褚放：【竟然不等我。气到摔碗.jpg】 印丛：【今天我弟主场，不管你了，自己吃吧！】 褚放：【老弟最大！】 两拨人马在山脚下汇合，“这边！”褚放向他们招手。 不等介绍一下，蒋乐就已经非常自来熟地和褚放开始了自我介绍，蒋乐笑眯眯地说：“哥哥好，我叫蒋乐！” 褚放：“嘿！你好啊朋友！” 蒋乐：“嘿嘿嘿嘿嘿！” 褚放又转头对印丛说：“这是你弟？” 印丛答道：“啊，我弟。” 褚放：“还挺……嗯，圆润啊，挺可爱的。” 印丛：“走那条路？” 上山的路有两条，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大路没什么特别之处，普普通通的，反倒是小路，是一条窄窄的台阶路。 台阶是砖铺的，宽度大概只有半米，只能通一个人，而且台阶的两旁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虽说不是特别陡，但走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台阶路挺长的，一千多级的台阶，女孩子很少走这条路，只有一些年龄不大的男孩子为了追求探险的刺激感，一般都选择这条路。 对于印丛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般不存在危险的问题，只有累不累。 褚放：“走大路吧，有小朋友在，小路不安全。” 印丛想想也是，就蒋乐这个吨位，一种抱着也不太现实。 几个人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蒋乐已经非常自觉地拖着褚放聊上天了，十分卖力地完成着印丛昨晚在心里交代给他的任务。 印丛凝神一听，聊得还挺一本正经的。 蒋乐十分八卦地探着别人的信息：“哥哥你是学什么的，是体育吗？” 褚放吃惊：“啊！你怎么知道，你哥告诉你的吗？” “不是！”蒋乐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在自夸的时候顺便拍了个马屁：“我猜的，你身材这么好，一定是学体育的，嘿嘿，我聪明吧！” 褚放吃惊，转头对着印丛说：“嘿呦，葱哥，你弟弟还挺聪明的！” 印丛凝的神瞬间散掉，掐着眉头不想再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一路上褚放和蒋乐都在不停地聊天，就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了一样，也不嫌嘴巴累。为表示忠心，蒋乐还要时不时回过头来跟印丛搭上几句话，意思是没忘了印丛，着实非常辛苦。 “还要往上走吗？”前面有个挺高的台阶，褚放停下来问印丛。 上面视野自然是更加广，风景也更好的。 “上吧！”印丛回答。 “嗯。”褚放说完之后先把蒋乐给抱起来，托着蒋乐圆圆的身子爬到了上一台，然后示意蒋乐往远处站一下。印丛也稍稍退开了一点。 褚放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前猛冲了一下，都没有用手，直接跨到上面的一台上面。 印丛微微吃惊，不愧是学体育的，弹跳力简直好的没话说，反正就印丛而言，很难不用手直接跳上去。 “哇！”蒋乐在一旁毫不掩饰地表达他的震惊和对褚放的敬佩之情：“褚放哥哥，你好厉害啊！”他们刚刚已经互换过名字了。 褚放揉了一下蒋乐的头发，说道：“你要是好好锻炼，以后也是一样厉害，起码肯定比你哥厉害！” 正在研究怎么上去比较帅的印丛：“……”有我什么事？ 印丛还没来得及吐槽，就看到褚放转过身来，微微弯了下腰，对着他伸出来手。 其实印丛可以自己上去，就是没那么帅而已，但是褚放一脸认真地一直伸着手，弄得印丛不好意思讲出来。 印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出去了，不过他没有直接抓褚放的手，而是往前伸了一下，抓住了褚放的手腕。 褚放似乎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印丛会这么做，不过他反应很快，一瞬之后就回过神来把印丛拉了上去。 上去之后印丛就放开了手，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山上锻炼的老人很多，打太极的，慢跑的，打羽毛球的，样样都有，蒋乐看到之后十分兴奋地表示想要加入他们的队伍，挑挑捡捡一圈之后，跟在练太极的队伍后面打太极去了。 蒋乐一走，留下印丛和褚放两个人面面相觑，褚放没有说话，印丛不知道说什么，印丛都有点后悔刚刚不该那样矫情。 褚放看着印丛的时候没有笑，也没有拉着脸，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但印丛就是感觉到了他生气了。 “你要不要也去练一下？”印丛有点心虚地找话。 “不了。”褚放轻笑了一声，没有说多余的话。 然后，两个人就那么一本正经地站着欣赏蒋乐挥着胳膊像模像样地打太极。 “哥哥，”蒋乐在前面喊印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锻炼啊？” 印丛闭了下眼：“不了，你自己练吧。”其实要不是太傻，他倒是真的有冲动跟着蒋乐一起打拳去了，毕竟站在这里有点尴尬。 其实褚放站在这里心里也有点突突，印丛的举动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得不说，印丛抓到他的手腕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一开始是真的有点生气，没有原因的，后来一想，好像也没有生气的立场，他有一种刚刚想往上爬一点，但立刻就被拍下去的感觉。 他忽然感觉到印丛和自己之间的某种感觉变了，他感觉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放松了，反而他有点紧绷，两人之间好像忽然失去了很多话题。 这场爬上锻炼简直让印丛有点身心俱疲，心累啊，一点褚放不说话，连带着印丛找话题的能力都没了，虽然他本来也不擅长找话题。 “怂啊！”印丛在心里说道。 好不容易等到蒋乐累的打不动了，印丛赶紧问褚放：“回吗？” 褚放道：“我都可以，看你们吧。” 其实印丛是比较想回的，反正呆着也无事可干，但是蒋乐听了之后强烈表示自己很累，走不动了，需要休息一会。 印丛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这颗好几十斤的大肉球下山的情景，默默地同意了蒋乐的提议。 几个人再比较人少的地方找了一个没人的小亭子，打算休息一会。 蒋乐虽然很累，但是一刻都不消停，一阵站着印丛跟前说几句话，一阵跑到褚放那里聊一会天，他刚刚出完汗，这会亭子里风大，印丛怕他着凉，就把他提过来抽了张纸给他擦汗。 印丛一边粗鲁地抹蒋乐的脸一边威胁他：“再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说超了你就自己回家！” 蒋乐被印丛的骚操作惊到了：“啊？” 印丛：“一句。” 然后蒋乐非常从善如流地闭着嘴开始思考自己下一句说什么比较划算了。 就在蒋乐开始费尽心思地造一个长句子的时候，印丛听到褚放低低笑了一声，很低很有磁性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发出的，简直是对印丛的撩拨。 印丛一边笑着，一边心道：你可别这样笑了，不然我都要后悔了。 山上的空气在早上格外的新鲜，像夹着水分，又带着一丝凉意，细细的风刮过，褚放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黑色的运动衣在深绿的山色中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蒋乐努力闭着嘴跑到褚放跟前跟他比划着聊天，印丛没再出声，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褚放刚刚的那一声轻笑。 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这样子有用吗，或者说有必要吗？ 他叹了一口气，至少随自己应该是没用的，因为他内心深处是拒绝的，甚至有一丝的失落。 第二十章 下山的其实还早，离午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但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在逛，再加上蒋乐也累得不行了，所以几个人就分开走了。 印丛回家之后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烦躁，有的事越想越没结果，还不如索性不想。 国庆七天假，毕业班只放三天，也就是说，印丛还有两天的假期，难得有假期这种东西，但是印丛确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躺了一会，实在无聊，印丛决定做一件很变态的是——写作业。虽然假期少得可怜，但是没关系，有作业弥补。 三天的假期对印丛来说，实在是无聊，印丛有一种怎么还不开学的感觉，干什么都没劲，连成越华他们叫他去打球印丛都懒得动。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老妈叫印丛把蒋乐送蒋乐妈妈那里，也算是终于有点事可做了。 照例在路上给蒋乐开了一大堆的小灶之后才算是把蒋乐安全送达。 回来的时候印丛一个人走在街上，路上还是人很多，小吃街附近还是吵吵闹闹，各种味道混杂，明明是很热闹的景象，但印丛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啧啧！”他自己叹了一声，这么还越大越玻璃心了呢。 经过之前的那个小巷子的时候，印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巷子里很黑，空空的，没什么人，与小吃街的热闹明显反差。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褚放时自己那让人哭笑不得的表现，简直像穿越回去给自己找点颜面，也不知道褚放忘了没有。 印丛揣着自己老了吧唧的玻璃心回到家打算独自感伤一下下，结果刚洗完澡刷完牙，摆好姿势，还没开始，印成的电话就过来了。 印成不喜欢视频，所以每次都是电话。 “哥？”印丛接起电话。 印成：“嗯，睡了吗？” 印丛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摆好彻夜长谈的架势：“还没，你忙完了？” 印成：“嗯，睡不着，给你打个电话。” 印丛开老哥的玩笑：“睡不着？想谁想得睡不着啊！” 印丛本来只是调侃一下，结果印成：“是有那么一个人，不是女朋友的那个人。” 印丛：“……”他只是开个玩笑，不过，他哥最近变得好文艺啊！ “果然，”印丛心想：“爱情让人文艺啊！” 印丛想了一下，问：“你们还没定吗？” 印成犹豫一下：“还没，他一直没开口。” 印丛嘲笑出声：“你在等别人开口啊？你喜欢人家还非得等人家开口啊！” 印成：“不是，是那个……”解释了半天解释不清楚的人放弃了“跟你说不清！” “哎，等等，”印丛阻止他哥挂电话的行为，继续出馊主意：“说不出口你可以直接动手啊!”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掉之后的“嘟嘟”声，哎，恼羞成怒了。 其实印丛知道印成是害羞说不出口。他老哥虽然以前很混，经常跟人打架斗殴什么的，不过在感情方面倒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以前也没见喜欢过谁，更不用说谈恋爱了。 他哥长得也是很不错的，一八几的大个子，刀刻一般非常立体好看的五官，非常英气，绝对是很多女生眼里标准的帅哥，不过他哥很严肃，不笑的时候甚至是有点凶，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女生向他表白，不过其中大部分是被印成一言不发地吓走的。 印丛一个人笑了一会，又觉得挺好，老哥这种状态就挺好，起码不用一门心思地去拼命赚钱了，有空还知道害羞一下。 甩掉电话的印成耳朵红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打算问一下老弟的感情生活来着。 放假第三天印丛一大早就打算回学校了，他本来就在家里呆不久，家里不在，没有人调节气氛了，他和老妈两个人也实在没什么话好说，还不如早点回去。 跟成越华说了一声之后印丛就出发了，老妈其实不想让他走这么早，但他还是坚持出去了。 到宿舍的时候宿舍还没有一个人，印丛收拾了一下之后在床上躺着，无聊。 来的时候在学校门口随便吃了点东西，所以这会并不饿，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印丛睡得都有点头晕眼花了。 他是被褚放的消息震醒的。 褚放：【什么时候回学校，一起吗？】 应该不是错觉，褚放对他的口气客气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样随意了，印丛笑了一下，还是察觉到了。 印丛：【我今天出门早，现在已经在学校了。】 印丛看到手机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了，又消失了。过了大概一两分钟，褚放的消息才过来。 褚放：【行，反正现在还早，那我一会过去。】 印丛：【好的。】 学校的规定，在放假的最后一天通常是要上晚自习的，作用是要帮学生收一下心。 印丛这才想起来，褚放之前几次陪他回来的时候，两人四五点吃过饭之后就分开来，褚放没有宿舍，印丛也忘记问他去哪里了，有没有训练之类的。 “哎！”印丛捂着脸，喊了一声：“烦！” 印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大概一个星期过一点之后就要进行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没多少时间了，这几天他比较烦躁，几乎没有怎么认真复习过。 月考之后吧，印丛想着，先对付这次月考吧。 之后的两天印丛都没有再和褚放一起吃过晚饭，身体力行地实施了他原先的计划。 印丛很直接地告诉褚放他需要准备一下月考，最近几天都不打算去外面吃晚饭，打算在教室凑活一下。 褚放听了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非常听话的没有再来叫他，印丛反而心里有些许的失落，“啧！”他叹道：“果然……” 在教室随便凑活了几天，印丛还没说什么呢，成越华这非常没眼色地巴巴地跑来问他：“哎哎哎，你最近怎么没出去吃，被抛弃了？” 印丛懒得抬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不知道成越华是怎么从这几个字中听出印丛被抛弃的信息的，自以为听出印丛很哀怨，然后在一旁说：“我就知道。怪不得他没有来找你，男人啊，果然靠不住！” 印丛：“你就知道个鬼啊，别打扰我算题了，我俩不是。” 成越华：“不会吧，我看你们两个天天形影不离的。”成越华不信，一个人在旁边回忆细节。 “哎，”印丛写了一会之后又抬头问：“你说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 “感觉？”成越华皱眉思考：“这要什么感觉，不就是像时时和她在一起吗？” 成越华说着说着就开始遐想：“在你的眼里，她就是最好看的，最闪耀的，最温柔的，即使别人说她不温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时而觉得很轻松，时而又非常紧张。” 印丛一看他眯着眼一脸猥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谁了，笑了一会之后不理会他的一连串排比比喻。 晚自习的时候印丛写试卷，写着写着想起来成越华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这是要成情圣啊！”印丛在心里叹道。 虽然只是一次月考，但作为这学期的第一场考试，大家的重视度还是很高的，连张子林都一直皱着眉抱着书不放。 其实这几天没有褚放来叫他吃饭，印丛还颇有一些不适应，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印丛又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次考试结束后一定要讲清楚。 印丛思考得太出神，连化学老师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都不知道。 化学老师拿手里的试卷轻轻敲了一点印丛：“感叹认识呢你，长吁短叹的，怎么不想想怎么复习考试呢！” 印丛对老师笑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开始认真答题。 短短一个礼拜，一转眼就过去了，考试来得总是这么快。 一直到考试这天褚放都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印丛，导致印丛考试的时候感觉自己莫名的心情有点复杂。 呵，说不联系就不联系，男人啊，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印丛在心里抱怨了一下，丝毫不觉得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怪。 理综印丛还是照例交卷早了一些，出来的时候操场上还没有人，印丛搜视了一圈，没看到褚放，也没再找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回家。 今天又是蒋乐回蒋乐妈妈家的日子，回家吃了饭之后印丛带着万般不情愿的蒋乐出门了，一路上蒋乐都在哼哼。 蒋乐：“其实我也可以明天再去嘛！” 过了一小会。 蒋乐：“明天我自己去也没关系的。” 印丛没理会蒋乐在一旁没完没了的念叨，心里在反省，自己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错事才粘上了一块扯不到的牛皮糖。 回来的时候印丛还在思考怎么跟褚放谈一下，走到之前的巷口的时候还没想出个结果，习惯性地往巷子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有一个很修长的背影站在巷子的。 有点熟悉啊，那人背着巷口站着，印丛第一反应就是褚放，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褚放：【有空吗？来之前那个巷子一下可以吗，有点事谈一下。】 印丛：“……” 这一本正经的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 其实这一段时间褚放也一直在想，不过他在想的不是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确切，但他不知道印丛的，他能感觉到印丛最近对他的疏远，不能确定确定的是他的疏远是因为什么。 好几天没有去找印丛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影响他考试，另一方面是很多事自己也没有理清 但是考试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既然印丛对他疏远，那必然是因为感觉到了他的感情，既然能感觉到，那就未必和他不是同一类人。 想到这里，褚放一瞬间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像堵塞了很久的鼻子突然通透一样，浑身清爽，褚放忽然之间就想见印丛，非常想的那一种，想跟他面对面，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他。 神清气爽的褚放睡了一场美美的觉，他决定考完试去找印丛，不管他的态度是否还躲闪，至于考试什么的，不重要。 考试那天褚放一整天都非常紧张，一整天脑子里都在进行各种造句，什么时间找印丛比较合适，第一句话说什么比较好，是直接找他还是发信息更好一点。 神经错乱的褚放一整天连自己考了哪个科目的考试都不知道，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自己还没有纠结完，大家都已经交卷了，直到老师敲桌子褚放才醒过神来，匆忙交了卷。 出来的时候找印丛是肯定找不到了，褚放感觉自己简直怂怂的。 印丛：【你要不回个头。。。】 褚放：…… 彻底怂了的感觉，连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印丛慢慢走到褚放面前，站定之后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褚放，等他先开口。 其实印丛还没有想好说什么比较好，只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在褚放眼里的印丛表情是那么的要笑不笑。 巷子里很暗，暗到几乎都要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了，不过他们两还是盯着对方，就那么在黑暗中对视着。 两人一时间都有点无话可说。 对视十几秒之后，褚放首先打破沉默，他勾了一下手指，结结巴巴、含羞带怯地说道：“你……过来一点。” 印丛一脸疑惑地把头往前凑了一下还以为他有事：“嗯？” 结果谁知道刚刚把头往前伸了一下，印丛就感觉到嘴角处有一种软软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贴到了他的嘴角。 这下一次是彻底、真真正正得懵了，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脑子停转了好半天。 时间没多久之后软软的触感就消失了，小巷里一时安静的有点过分，褚放也半天没出声。 印丛就是脑子再当机这会也反应过来刚刚是什么了，他一时觉得喉咙有点紧，有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褚放亲了他一下，是的，亲了他一下，虽然只是嘴角，但足以将他们之前的关系完全打破了。 印丛有点费劲地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褚放轻轻咳了一下，但是目光完全没有躲闪，就那么直直看着印丛。 “你……”印丛听到他低声说道：“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褚放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低沉但又完全不沙哑，一听就知道是青年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既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又像是从从心房出来的，在沉寂的夜色里格外性感撩人。 印丛一直对褚放的声音完全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印丛感觉自己都快被他的声音苏掉渣了。 印丛呆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一直到褚放再次出声，他才忽然惊醒。 褚放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印丛回答，心里实在没底，有点慌，他才再次说话。 褚放：“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啊！” 印丛刚刚回过神来：嗯？什么就同意了，老子还没说话呢！ 印丛：“等等！” 褚放：“……” 褚放心里一悸，心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这怕是要凉！” 两人靠得还是很近，借着远处巷口的灯光和漏过来的一丝月光，印丛甚至可以看清褚放很长很翘的睫毛，当然，还有他过分认真的眼神。 印丛这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心跳加速，快得他快受不住了，他有些艰难地说道：“你让我想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印丛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干涩，也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迫不及待一些。 褚放并不知道印丛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之内，心里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圈了，他其实心里很紧张。 他怕印丛会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也怕听到让人绝望的答案，更怕得不到答案。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他在那一瞬间找不到更加能表达他内心的语言或举动。 褚放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嗯？”印丛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啊。没有” 是真的没有，他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或者不高兴，反而内心深处有一些隐秘的高兴，像是有人偷偷给他塞了一颗糖果一样，微微窃喜，还没吃呢，就感觉到了一丝丝甜。 “嗯。那……”褚放咬了一下嘴唇，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想。”印丛又重复了一遍。 褚放：“嗯。” 晚上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灯红酒绿，有人有车，有笑闹声，有说话声，烧烤的味道从不远处的小吃摊上飘过来，几个喝酒的人一边畅谈说话，一边推杯换盏，巷口人来人往，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很暗的小巷子里有两人身材高挑的大男孩相对站着，背影都有点僵硬。 短暂的沉默之后，褚放找了一个话题：“你吃了吗？” 印丛：“……” 褚放：“……” 这真是一个中国人聊天时经久不衰的开场话题。 印丛转头看了一眼晚上九点多的夜色，斟酌着挽回了一下这段对话：“晚饭吃了，你没吃的话要不吃个夜宵？” 五分钟之后，两人坐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上。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尤其是烧烤这种比较油腻的东西，两人都没什么食欲。但都不约而同地不想走。 ——刚告白完或者刚被告白完就走感觉太奇怪。 印丛挑了一些素菜之后就坐下了，褚放也没有拿太多，把东西给烧烤大叔之后问印丛要不要喝东西，印丛表示自己随意之后褚放就跑去旁边买了两杯柠檬水回来了。 水很冰，杯子壁上挂着很多水珠，捏在手里很凉。 接过来的时候褚放的指尖碰到了印丛的，两个人都微微一愣，但印丛没想到的是褚放没有躲，反而一边直直地看着印丛的眼睛，一边轻轻勾了一下印丛的手指。 印丛：“……”这还了得，还没答应呢，这就敢勾引老子了。 两个吃过晚饭又心不在焉的人有点食不知味地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吃了一顿没几串的夜宵。 吃完的时候印丛看了一眼时间，顿时觉得挺佩服自己的。 再不回家都有点晚了，印丛还是决定起身回家，褚放跟在他后面起身。 印丛：“那我先回去了，后天见吧！” 褚放不想放他走：“那个，我送你回家吧。” “……”印丛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女生。” 褚放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行行行，你想送就送吧。”印丛觉得褚放可能跟蒋乐拜师学艺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回走。 “哎，对了，你今天干嘛去了，怎么正好在这里？”褚放脑子回归，发出来一个正常的疑问。 “我送蒋乐去他妈妈那里。”印丛答道。 “嗯？”褚放吃惊，“他不是你亲弟弟？” 印丛：“你看像吗？” 褚放：“……”好像还真不像。 印丛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不过所幸褚放也没有再多问，知道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本来就不远，再加上两个人腿都不短，没多久之后就到印丛家附近了。 “到了。”印丛开口说道。 “哦。”褚放低声回答：“那你进去吧。” 顿了下，他又说道：“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回答我都行。” 褚放转身往回走，不到十步，就听到身后的人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一瞬间褚放简直想冲过去将人一把抱住，忍了再忍，他才转身看着印丛的眼睛，低声但是很认真地说道：“这是我这十几年来做过的最认真的一件事了，也将是以后最认真做的一件。” 两人对视，坦荡认真。 印丛：“我考虑好了。” 褚放紧张兮兮地等他的答案，没想到印成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了褚放的手，还没来得及用劲，褚放就利用他体育生强大的运动机能，反应极快地一把反握住了印丛的手，他握得很用力。 “你说的啊，说好了就不能反悔，”褚放逐渐笑开：“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印丛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笑着“嗯”了一声。 于是，两个刚刚初恋，并且说不反悔的男子汉大丈夫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才堪堪将两只黏在一起的手扯开，然后都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了。 “今晚一定好梦。”褚放嘴角带着笑意 第二十二章 《你又崴脚啦？！》第二十二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你又崴脚啦？！》第二十三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你又崴脚啦？！》第二十四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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