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神探 - xp1024.com
《麻衣神探》


第一章 人皮

我叫曌远,落凤村人氏,没读过书,倒是在师傅的教导之下熟读了半卷《麻衣相术》。

为什么说是半卷?因为这本书只剩下了半卷,问过师傅关于上卷的事,他每次都摇头不语。

五年前十五岁,师傅突然重病,逝世前抓着我的手不断的呢喃着四句谶言:“日明当空,弱冠而立,羊首龙影,涅槃飞升。”

至今我也想不明白这四句诗是什么意思,但却一直牢牢记下了。

而师傅下棺入土的两天后又发生了一件让全村骇然的事。

他的坟被挖了,人皮被剥下挂在了村后山一棵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古榕树下。

村里的人都说师傅通阴阳,知鬼神,遭了报应了。

我当时年幼,也就信了。

在师傅的教导之下,我的《麻衣相术》也有所小成,以前也替师傅给人看过相。

这件事之后,便闭口不言相术神鬼之事,就怕报应也落到我头上。

直到今天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报应’根本就是个笑话!

几年后,在同一颗榕树又有人发现了一张人皮,吊在树上。

落凤村不大,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吸引了所有的人,我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村子里最年长的几个老人瘫坐在榕树下。几个精壮的汉子则仰着头看着树枝上的人皮。

面相术重察言观然。

学了这么多年,我的基本功自然没得说。

看得出来,他们全是一副煞气入心,云庭呈黑的面相,这是被吓坏了。

奇怪的是,五年前师傅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可没见过他们这个样子。

“猴子,那几个老爷子是怎么呢?”,我扯了扯站在身边的一个精瘦的少年。

“我也不知道。不过到这里的时候,这几个老爷子嘴里全都念叨着他回来了。”这人叫张雨,人瘦但胆大,钻过山挖过坟。

我皱了皱眉,抬头朝着树枝上的人皮看了过去。

人皮挂在树上,已经皱在了一起。五官面目已经分不清了。

不过在人皮的腿部,有一块久伤成疤,像十字一样的痕迹。

能认出这是刘婶,就是因为这块疤。

据说是以前刘婶下田的时候被蛇给咬了,她当时还在世的丈夫给她放血吸毒留下的。

我一直十分奇怪,按理说,这种割十字放血的祛毒的方法,只有医生会用。

刘婶的老公却是实打实的落凤村人,也没读过书,他是怎么知道这种方法的?

还没回过神,人群里便发出一阵轻响。

是村长到了,他刚看到人皮就惊叹了一声,“鬼神的惩罚又来了?”

村长叫张明,40来岁。

看到他现在虽然吃惊,可眼如明镜,代表心思澄明。嘴微张且舌抵下齿,代表神思清净。

这说明村长和那几个老者、还有精壮的汉子一样,被吓懵了。

但奇怪的是,村长是五年前唯一一个跟我说,师傅并不是被鬼神报复,还让我安心过日子不要被吓到了的人!

就在我疑惑之时,村长下了命令,让村里的屠夫搬了梯子把人皮取了下来。

他想要先安葬刘婶的人皮,再一边寻找刘婶尸身的同时,也到隔壁村请一个跳大神的回来告神慰灵!

人皮被取下来后,便被放到了一张草席上,几个汉子抬着往山下运去。

视线,一直没有办法从刘婶的人皮上离开。

五年前的事,让现在的我陷入到了一种尽乎于魔障的境界里面。

打心底里希望,通过这张人皮联系到五年前的师傅。

然而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等一下!”我连忙叫了一声,冲出人群,快速的跑到了被抬在草席上的刘婶人皮旁。

村长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说话,鼓足了勇气,轻轻在人皮被切开的地方一挑。

迅速的抹了一把之后,又把手收了回来。“有血。刘婶不是被什么鬼神杀的,是被人杀的。而且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的话,立马让所有的人都七嘴八舌了起来。

“有血是不正常的吗?”

“分明就是鬼神,人哪能干出这种事?”

“有血是正常的,可是这血的颜色不对啊!”我没理会其他人,掀开人皮切口处,露出了内皮。

内皮上有一层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

村长上过学,也有些常识,“血凝固了是会变成黑色的,最多也就半个小时而已,这也是正常的吧。”

“不正常啊!”我有些心急,差一点吼了出来,“榕树属阴,常汇阴聚露,湿气萦绕。在这种环境下,血液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才会凝固。刘婶是在其他地方被人把皮剥下来,放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挂到这里的。”

别觉得我是在胡说,《麻衣相术》中,有相,皮,肉,骨,血,气,神这七个方面,恰恰好就有以血为相的相术。

“村长,您要是不信,大可以杀头猪,把皮剥下来挂在这树上试试。”

村长的眉头皱了皱。

可这时,人群里面钻出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她一脸惊惶的看着我,“真是鬼干的!二十多分钟前我才和刘姐聊过天啊!”说完,她自己吓得打了个哆嗦。

张嫂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到了。一些妇女小孩吓得大叫。

“或者张嫂你碰到的是刘婶的鬼魂呢,哈哈!”也有人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哄笑着。

真是鬼?我也被张嫂的话说得一愣。

“小远,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芥蒂。现在你成人了,要该面对事实了。你师傅和刘婶的事,的确是鬼怪作祟!”

村长安慰了我一句,便命令人把刘婶的人皮抬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觉得脑子异常的乱。

村长说得没错,这五年来,我的确只是表面上不怎么在意。

只不过当年师傅是死后才被人剥的皮,我觉得可能是师傅得罪过的某些人在报复师傅而已。

身死怨消,如果再抓着不放,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仇恨!

可现在不同了啊,刘婶是被人杀死才被剥了皮!

如果他还会杀更多的人呢?

“嘭!”一块用油纸垫着的鸡腿扔到了我跟前。

“吃吧,刚去了一趟刘婶家,她好像是做了晚饭,没来得及吃就挂了。呵呵,正好便宜了我!”瘦猴一边咬着另外一块鸡腿,一边朝着我挑了挑眉。

我无奈的一笑,“胆大包天。”

瘦猴白了我一眼,不过随后就皱起了眉,“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和师傅都会相面之术,而那个年代古怪无比,有的人要么迷信得要死,要么就因为政策万般看不起我们这些懂些玄学的人。

村子里的人如果不是有事请我们帮忙的话,是很少会接近我们的。

瘦猴是个孤儿,没人教养,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村子里的人也多多少少孤立了他。

而这反而是让我们两个古怪的人亲近了起来。

这世界上,除了师傅恐怕就是瘦猴最了解我了。

这不,还没有回他话了,他就朝着我挑了挑眉,“你不会觉得你师傅的事跟刘嫂被杀有关吧?”

我没说话,可这家伙却把我想的全都猜到了,一拍桌子,“你要真想查,咱们现在就动身!”

第二章 谶言、死相与晶体

刘婶家的房子是普通的农村瓦房,中间是厅,一侧卧室,一侧厨房。

像我们村的房子,除了各个房间连接的门之外,不管是大厅,卧室还是厨房,都有前后门。

瘦猴撬门溜锁的功夫不错,轻轻松松就把卧室后门给打开了。

刘婶是个寡妇,儿子在镇上打工。按我们村的规矩,只能等到她儿子回来才能布置灵堂。所以她被剥下来的皮是被暂时摆放在卧室里。

“最好快点,之前就听到那几个老家伙说过,已经通知刘婶儿子了,估计最多半个小时他就能回来了!”瘦猴轻轻地关上门,同时又提醒我。

我点了点头,朝着被平铺摆在了床上的刘婶人皮走去。

瘦猴则趴卧室与大厅连接的门上,替我把风。

其实我有点意外,村子里那几个最年长的老人居然都在刘婶家待着。

可这不讳气吗?

“他真的回来!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啊!”刚走到床边,我便听到大厅里传出的声音。

农村里的门壁都不怎么隔音,再加上客厅里的人说话声音也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走,走到哪里去?恶鬼杀人,逃到天崖海角都没用。”

又是恶鬼?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这时,几个大爷接下来的谈话令我心中一惊。

“几十年了,足足两代人。好不容易弄懂了。就算现在他化成了厉鬼回来索命,我也不走。”

“明月当空,弱冠而立,羊首龙影,涅槃飞升!老吴说得没错,眼看着只差临门一脚了,我也不走。”

一时间,大厅里面静了下去。我不知道刚开始说要走的几位大爷现在在想什么。

反正是神识恍惚。

这不是师傅临终前所念的那几句谶言吗?

我很想要冲出去直接问个明白。

可一想到他们最后给我的答案很有可能是什么‘厉鬼索命’,还是压下了内心的冲动。

或者说,至少现在不是找那几个老爷子问清楚的时机。

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精力集中起来,又朝着床上刘婶的人皮看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全身发麻。

恰好瞟到,在放着刘婶人皮的床的侧后方,方才我们进来地方,门缝竟然缓缓地自己打开了!一只眼睛出现在门框缝隙里。

让我发毛的是,看得出来门缝里出现的那只眼睛的主人是——刘婶!

“刘,刘婶?”瘦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了头来,也看到了,他已经吓瘫在地上。

就在我背后冒出冷汗,惊觉自己见鬼了之时。

门缝处的那只眼睛突然消失不见。

本能的抬腿想要去追,可却发现腿像是罐了铅一样重,死活动不了。

还是瘦猴胆子大,快速从地上爬起。愣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跑到了屋外。

冷汗不断的从我额头上冒出来。

眼前是刘婶的人皮,可我却从门缝里看到了刘婶的眼睛,难道是刘婶含怨而死,阴魂不散?

瘦猴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不到两分多钟,又摄手摄脚的从屋外走到我身边。“是个人,女的。我看到了她有影子。不过跑得贼快,我追不上。”

“不过我追的时候,越觉得那女人的背影像是刘婶,这咋回事啊?”

瘦猴疑惑地看着我,可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一心想要找出真凶,可说到底我特么也只是一个会一些相术的普通人罢了。

尽管不太相信这事是恶鬼干的,但现在遇到了不能理解的事,我也怕啊。

“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等会刘婶儿子就回来了。”瘦猴又轻轻地推了我一把,瞪着我不满的小声说道。

我赶忙摇了摇头,把‘眼睛’的问题强压了下去,向刘婶的人皮看了过去。

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咬了咬牙,伸手向人皮摸了过去。

“话说,你的相面之术,还能相死人吗?”瘦猴似乎是无聊,开口问了我一句。

“嗯!”我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确实能相死人,《麻衣相术》还有额外的‘活相’和‘死相’两篇。死相,就是给死人相面的篇章。

“死相”上说,人死之前,一切情绪都会被印在肌肤骨血之内,只要能够完全掌握其信息,就能完整算出人死之前的状态。

相面之法,其实和中医看病差不多,无非就是望闻问切,不过还多了称骨,量血和渡神。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望了,我运用的是‘切’法,其实就是摸而已。

伸着出手,在刘婶的人皮上轻轻抚摸着。同时努力地回想着《麻衣相术》中的知识。

“质松,暖,汗毛略斜未倾,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旋即,我的注意力落到了已经不成相的脸上。

这是我第一次用‘死相’相术,有些紧张,速度也慢。

不过,当我的手停在了人皮原本是眉毛之处的地方时停了下来。

“轻垂,扩张,眉梢上扬。”我一边念着,一边把手下移到了嘴部的嘴角处,“硬,皱,上扬且弯处松软。”

我看向了瘦猴,“刘婶临死前在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

瘦猴似乎被我吓到了,不可思议的说到,“你真的能相出来?”

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呢喃着,“杀死刘婶的是应该是熟人。”

与此同时,我也因为真的能够通过‘死相’算出些什么,自信了许多。动作也大胆了一些。

于是继续在刘婶的皮上摸索着。

终于,又一处不对劲的地方让我摸到了。

“啧啧,你小子可以啊,连死人都不放过?”倒是这时,瘦猴向我调侃到。

我白了他一眼,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正好摸到了刘婶的双乳处!

“略硬,有气血充溢之状。”我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脸色稍变,“微红若樱,血丝如线。”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了瘦猴,“刘婶在死之前,正在干那事!不对,不是熟人干的。”

“啥?”瘦猴也吃惊不已,“刘婶平日十分老实安份啊。而且,怎么反而不是熟人了?”

对于活人,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相死人毕竟是第一次,我也吃不准。所以并没有着急解释

我没说话,在把其他处都仔细地摸了一遍,且没有摸出不对劲的地方之后。把手扣到了人皮的开口处,轻轻一掀,把内皮掀了出来。

内皮处有血,但是并不多,看不出刻意清洗的痕迹。

朝着干掉的血摸去,准备试试《麻衣相术》中的血相法。

可当手碰到内皮处的血迹之时,我的眉头一皱。

我摸到,在血迹上有硬态颗粒!

马上把颗粒抹到手上,然后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地观察着。

相血法中可没有记载人血干涸后会出现颗粒。所以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这颗粒代表了什么。

不过很快,还是发现了不一般之处。

当我下意识的揉搓着颗粒之时,沾在颗粒上的血迹呈片状从颗粒上脱落!

红血离体,能沾且粘,久触而结腥斑,清洗不易!

按死相篇中的说法,这颗粒上的血迹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掉落的。

除非!

我的脑子灵光一闪,除非这颗粒是内皮的血干涸之后才沾上去的!

换一句话说,这颗粒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把人皮挂到树上的时候才沾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更加努力的观察起了颗粒!

颗粒很小很小,只有沙粒那么大。血从上面脱落之后,变成半透明之状。

可绞尽了脑汁,还是想不出这颗粒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鸣声传了出来。

“嗯?怎么警察还来了?”我和瘦猴都吃了一惊,也不敢多想,连忙从后门跑了出去。

第三章 会动的死人

“现在得到的线索只有一个,是个和刘婶不太熟的男人!”

和瘦猴从刘婶家跑出来之后,瘦猴便迫不及待地问我有什么线索。我只能耸了耸肩,无奈的说出了这个近乎荒唐的答案。

果不其然,瘦猴向我瞪了一眼,“都和刘婶干那事了,还不熟?”

我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刘婶的音容笑貌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

刘婶的面相相当不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典型的心思平静,内心坚毅的面相。

眉顺且长又清淡,眼清,鼻挺且润,嘴浅,这种面相则代表着女人恪守妇道。

现在想来,刘婶的面相像极了电影明星刘亦菲,绝对是一个心善有福,长命百岁之相。

而且平日里刘婶为人清静,深居简出,会刻意和村子里的其他男性保持距离。

我觉得刘婶很有可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之下才和那人发生了关系。

自然,这极有可能不是所谓的‘熟人’。

“唉!”我没有向瘦猴说明,只是摇了摇头之后叹道:“要是能找到刘婶的尸体就好了。”

只要有尸体在,我就能看出刘婶死前是不是喝醉了或者是受到了什么药物的影响。

我们俩没有再讨论,又走了一会儿之后,瘦猴便向我告辞要去睡觉了。

夜深人静,微风轻漾,我不免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由得,想到门缝里看到的那只眼睛。

如果瘦猴认得没错,那只眼睛是人而不是鬼的话,那他偷偷跑到刘婶家干什么?

难道也和我们一样,觉得刘婶死得蹊跷,想要亲自调查?

可为什么见到我们之后要逃?

而且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只眼睛很像刘婶呢?

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快要靠近家了。

收回思绪,抬头往家门看去。

我一怔。

看到漆黑的屋檐之下,有一个人!

心中骇然的同时,连忙朝着那人的脚边看去。

好在,那人虽然站在屋檐之下,可月色还是能照到他,他的脚边是有影子的。

的确是个人!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才有心思去打量那人。

胖,出奇的胖。

整个身子都像是个球似的,没有两百多斤是绝对不会有这种身形的。

但落凤村可没有这么胖的人!

难不成是到了刘嫂家的警察?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找我了?

如果真是这样,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我偷偷的跑到了刘婶家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装成一脸无辜之状,朝着家门口走去。

然而越近,我的脸色就越难看。

门口的人背对着我,上半身没穿任何衣服。

看到那人的背绷得极紧,整个背的皮肤像是绷成了一块用力拉扯的帆布!

离得近了,更看到那人的背呈现出缺血之色,其上筋络略显,隐有青气凝而不散,平顺如纸而无崎点!

我猛地停下了脚步,双眼瞪到了极限,呼吸瞬间变得沉重。

这种皮相,是死人的皮相!

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觉得又发生了命案,有人死在了我家门口。

所以立马加快脚步朝着家门走去。

可就在踏出几步之后,我认为已经死了的那道身影——往右侧轻轻地一移。

随着那人影右移,我的脑子轰地一下炸了。

真的,有鬼?

我熟读《麻衣相术》,深谙面相命理之说。而这却反而让我看得更加通透,人与鬼到底谁可怕,那可真不一定!

再者,师傅也曾经替我算过,说我是一个极度命硬之人,鬼神不近。

那一刻,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

一咬牙,一捏拳,再度朝着那人影看了过去。

只见到那人影,已经移到了我家墙角,然后朝着房子之后的后山移去。

明月通透,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影的双脚,没有落地!

我在心里挣扎,可最后还是克服了层层恐惧,咬着牙拔腿朝着那飘着的人影追去。

原本以为,在向那人影追去之时,他会转身来攻击我。

不料他往后山飘去的速度突然加快。

这情景让我极度害怕的心理一松,加大了双腿的力量。

在短短的一分钟的追逐之下,那人影没入了后山的小矮林之中。

但还在我视线内。

虽然明知黑夜山路难行,可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怎会放弃?紧跟着我也进入到了后山矮林之内。

然而刚进入到矮林,便看到前方飘着的人影突然一转。

我的视线恰好被一棵树挡住,再无法看到那人影。

于是连忙偏身移步。

那树不大,只要稍稍的偏身就能重新看到他。

可那人影地却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不敢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最后看到的人影的地方,而后朝着四周望去。

可是除了树与草,什么都没有。

那人影,消失了!

那是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啊,虽然现在是在树林里面,可不管是树还是草都绝对不可能藏得住那种体重的人!

死人皮相,飘着移动,又突然消失了。这不是鬼是什么?

没有了追逐对像,我稍稍的冷静了下来。

之前凭着一腔热血而冒出来的勇气也快速的退去。

转身朝着四周望着,空寂的山林,消失的鬼影,让我打了个冷颤,背脊发凉。

赶紧转身想要回家钻进被窝里。

可刚刚转身,就突然听到背后传出一阵呼呼风声。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只觉得后脑一疼,紧接着双眼一黑,不醒人事。

第四章 无皮尸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头部的重击让我清醒后还是感觉到头脑发懵。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里哪里,又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顶上轻轻抚着。

完全是出于本能,摇起了头。

顿时,一股不可阻挡的凉意从毛孔渗进体内。

我现在,居然在后山那棵古榕树下。那轻抚着我头顶的东西,是一张人皮!

强烈的刺激,瞬间让我清醒了。

又死人了?

连忙朝着那人皮看去。

第一眼,便心惊不已。人皮的脚上,有一道十字疤!

这还是刘嫂的人皮?

正当疑惑之际,却感觉到不对劲。这张人皮给我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同。

本来还想仔细看看,可一声又一声的大喊声传出,把我的思维打断。

转过身去,只见到不远处有一伙人,全都睁大了双眼看着我。

而后,一个强壮的身影,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跑到了我身边,一把跪下去朝着人皮哭喊道:“妈,儿子来晚了!”

他叫陈自强,刘婶的儿子!

陈自强跪在地上向刘婶人皮磕了三个头之后,站起来一拳就打到了我的脸上。

他一米八五的个头,在镇上又是干的体力活,这一拳头直接把我给打懵,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紧接着,他朝我扑来,坐到我身上,伸手死命地掐住我的脖子,“我要杀了你。”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在掐住我的时候,感觉脖子都快断掉了,根本就反抗不了。

好在很快就有人把他拉开了,包括了瘦猴在内,一共四个人才把他拉走。

我也被人扶了起来,才刚站起,便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戴在了我手上。

低头一看,是一双手铐。

“总算逮到你了,杀人凶手。”一声冷笑从我的耳边传出。

两名身穿绿色警服的人,一左一右把我架了起来,吼了句,“先弄到村委会去。”

就这样,我被抓到了村委会。

我的脑子则像是灌满了浆糊,怎么样都转不过弯来。

刘婶的人皮怎么又到了这棵树上?和昨天晚上我碰到的‘死人’有关?

而且那张皮,越想越不对劲,但地无论如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被两个警察抓着往村委会走去,没有管他们一路上对我不断的喝骂。只是不断的考虑着这件事,越想复杂了!

但也让我越加肯定这事绝对是人为的。如果真是鬼怪做的,干嘛弄得这么复杂?

很快,被带到村委会,两名警察把我架到了二楼最里侧的一间房子里。

这房子我知道。

咱们村没有派出所,平时出了什么打架斗殴之类的事,犯事的人都会被关在这。

瘦猴就没少来过这里。

其实我并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时听到我右边一名胖胖的警察说道:“呆会儿咱们先好好审审,这么大的案子,要是能在回到派出所之前定下来,那咱们可就立了大功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等会儿就让村委会的人弄点东西过来。”另外一名警察呵呵一笑,“杀人剥皮不算,还想要人皮偷走?等下就看我的手段吧。”

我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朝着他们看去。

从被抓到现在,我都没有看他们。直到现在,他们的面相才让我吃了一惊。

胖的,脸圆,肉剽。天庭广阔,地客肥厚。眼小鼻大,嘴角狭长。

瘦的则完全是一副尖嘴猴腮之状。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这不是让我最吃惊之处!

他们两人面相不同,但脸上的相格现在却是一样的。

所谓相格,是人的五官,神蕴,气态等一系列所组成的现象。

人的面相五官,气势气态,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有些许的变化。

相术厉害的,则能够根据一个人当时脸上所呈现的相格来推测出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的祸福吉凶。

他们两人的脸上,印堂之处皆在发黑,玄关之上有赤血红筋隐现。气态虽盛但却呈现出疲软之状。

面相大凶!

我的职业病犯了,不由自主地呢喃了一声,“两位警官,你们只怕有血光之灾啊。”

一边说着,我还在一边打量着,心里更加惊惶。

这两人,除了相格相似,居然连现在的命格走向都相似。

脸上五官所组成的纹路这个时候看上去十分复杂,给人一种一看就知道他们要倒霉的样子。

可惜的是我现在不能看他们的手相,可以肯定,他们的手相线条现在一定也是杂乱无比。

而我则能通过手相,准确的判断出他们什么时候会招灾。

现在只能接着向他们两人道:“而且很快就会发生了。两位警官,你们还是赶紧回家休息调养一下吧。”

两人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呵呵一笑。

胖警官推开门,瘦的则推了我一下,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谁有血光之灾。”

这间房本来就是用来关不听话的人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旁边还放了个一人多高的柜子。

瘦警察一边推着我往倚子走去,一边指着柜子对胖警察说道:“里面有笔和纸。你来做笔录,我来审。”

说完,便呵呵一笑,把我推到了椅子上。

胖警察则激动的一笑,转身去开柜子的门。

“啊?”就在下一秒,一声惊恐的大叫从那胖警察的喉咙里传出。

我和瘦警官一同转过身去。

不由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被胖警察找开的柜子里,有一具尸体,一具没有了皮肤的尸体。

这尸体本来是被硬塞进柜子里的,现在胖警察把柜门打了开来,无皮尸没处受力,从柜子里往外倒着。

胖警察似乎被吓呆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那尸体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双脚也没了力气,无皮尸体倒在他身上之后,他也跟着倒了下去。

那瘦警察刚好在他的身后,胖警察倒在他的身上,他受不住力,也惊叫一声,跟着一声倒了下去。

“嘭!”

一尸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无皮的尸体也因为冲击力飚出了已经变成了粘稠之状的血液,飚了胖瘦两警察一身的血!

血光之灾!

我并没有因为我的相术精准实现而感到高兴,只是看着那具尸体,觉得喘不过气来。

即使已经没了皮,可我依然能够认得出来,这具尸体是——村长!

第五章 活的!

我和那两名警察一样,也被吓到了,瞪着双眼看着村长的尸体。

“啊!”突然,两声惊叫传出。

我见到那两名被村长的尸体砸倒的警察,都大叫着伸手指向了村长的尸体,一脸惊恐。

“活,活的啊!”紧接着,那瘦警察疯了似的大叫。

胖警察则是被吓得浑身发抖。

活的?

我心脏一抽,连忙朝着村长看去。

他在动!

村长的头,缓缓地转向了我,眼睛则瞪着我一动不动。

更让我惊恐的是,村长艰难的抬了手,慢慢地指向了我。

他用力的张开嘴。

“你!”

仅仅只是说出了这一个字,村长抬起的手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那双眼睛虽然看看着我,但已经失去了神采!

直到这时,村长才真正死去!

“村长,村长!”明知道村长落气了,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死人我不怕,可亲眼见到人死,而且还是这种惨烈的死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下真死了?”那两名警察从地上爬了起来。胖的那个,抬脚轻轻地踢了下村长。

“哼!”瘦警察则抹着脸上的血,用力的推了我一下,“凶手就是你,还装什么装?”

我被瘦警察推到了椅子上,莫名其妙的看向了他们:“我是凶手?”

“你去通知村委会的人来收尸!顺便弄两套衣服,这不洗澡实在是不好受。”胖警察向瘦警察吩咐了一声,随后便恶狠狠地瞪向了我:“你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村长,还敢说凶手不是你?”

“能看出这是村长,是因为我会看相!”我连忙解释。

可这警察明显不信,“看相?皮都没有你怎么看?你神仙啊?”

他冷冷一笑,“而且我们在昨天前一个死者的卧室里找到了两组脚印,其中一个正好在你家里的鞋的脚码能对上。这个你怎么狡辩?”

胖警察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愤怒地向我吼道:“杀人剥皮,而且连杀两人!我当警察这么久都没见过像你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啪!”那胖警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你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法都老实交代清楚。”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昨天去检查刘婶的皮,没有考虑过会被人发现,所以压根就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

没想到留了脚印,被抓到了把柄。

这一点,的确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村长的死亡,我却有太多不再场证据了。

明知眼前的这人很有可能是想让我顶罪,于是我也不客气了。

看着他冷冷哼道:“人被剥皮而不死,在正常环境下最多只能再活半个小时,请问我怎么能做到?”

“你为什么不能办到?”胖警察一点也没有想到关键,只是向我吼着。

这让我更加不齿的笑了一下,“从这里,到你们找到我的地方,就算是我拼尽全力奔跑,也得五分钟。”

“是啊,只有五分钟。你完全可以杀了再逃到那里啊!”

我有些无语,摇头冷笑:“可你们找到我,再到把我绑到这里花费了多少时间,你算了吗?”

这段时间,就算没有仔细计算过,但也绝对超过了二十多分钟。

我相信这警察也知道。

他肯定是被我现在的态度弄得很不爽,在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开口冷哼,“你胡说八道,你说人被剥皮后就只能活半个小时,就真只能活半个小时?”

“你一个乡下人,会懂这些?”他明显是恼羞成怒了,突然冲过来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衣领,抬起右手,“赶紧给我交代清楚,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怎么可能会认?

而且我知道,说得再多他也不会信,于是闭上了嘴,冷冷地瞪着他。

“妈的,讨打!”瘦警察咬着牙,扬起了手朝着我的脸甩了过来。

“住手!”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甩到我的脸上了,一声清脆的喝声传出。

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却极具威信。

我看到胖警察在听这声音时身体颤了一下,举起的手则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他瞪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之后才慢慢地转过身去。

我也随着看了过去。

门口,正站着一名穿着警服的女警。

身材挺拔,凹凸有致,身高一米六五,体态匀称。

她的面相也极好,柳眉如剑,眼如名星。鼻长且挺,嘴小却不缩。

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一个干练且内心坚强的女性。

“队长!”在我打量那女警的时候,那胖警察连忙弯腰向女警打了声招呼。

这女警大口喘着气,脸色通红,额上也全是汗,似乎才剧烈运动过。

她抹了下额上的汗,瞪了胖警察一眼,“我就知道你又要搞这一套,放了他。”

“队长,这人一眼就认出了尸体的真实身份。”我眉头轻皱,那胖警察则开始狡辩。

“我听到死者才刚刚落气,就特意从那颗榕树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这里来了,一共花了五分钟。”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村长的尸体走去。她的眼神没有露出一丁点害怕之色。

当她走到村长尸体旁,蹲下去仔细检查尸体之时,才又接着开口道:“我预算了一下,如果用走的,从那里到这里至少要二十分钟。”

她又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瞟了一眼藏尸的柜之后,便盯着我说道:“人被剥皮最多只能活半小时,而他就算去时是跑,来时被你们绑,只需要二十五分钟。但加上他剥皮藏尸,清理现场的时间,却绝对要超过半小时。”

说完之后,她没有再理我,而是皱着眉头轻声呢喃着,“奇怪,为什么只有尸体倒地之后的血迹?剥皮留下的血迹呢?”

那胖警察则还有点不甘心,回头瞪了我一眼之后开口道:“可是昨天晚上发现的脚印?”

“行了!”女警抬瞪向了胖警察,“他的同伙说了,他们昨天只是想要亲自调查一下。这话虽然没有办法验证真假,但我们同样也没有证据指认他们。现在就给我放了他。快!”

我看到那瘦警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却被那女警一吼,乖乖的闭上了嘴。

随即,他转身一边凶狠地瞪着我,一边给我松绑。

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麻的手。

那女警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冷得可怕:“虽然我们不能抓你,但你依然有嫌疑。在结案之前,我会让人一直盯着你,明白吗?”

第六章 审讯

村长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开,除了村委会的人,许多村民也赶到了现场。

虽然已经被松了绑,但女警却也没有允许我离开。

当然,我也不会离开。

女警在检查这房间的同时,我则运用起了《麻衣相术》观看村长的尸体。

越看则越觉得奇怪。

村长的尸体,肉质疏松,暴露在空气之外的肌肉虽然被鲜血染红了,但却没有呈现出内部充血肿状之态。

这说明,村长从始至终都处在放松的状态。

换句话说,村长在临死之前,并没有感觉到痛苦。

可他是皮被剥了之后才死的,怎么会没有感觉到痛苦呢?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村长的尸体旁,蹲下去伸出手,想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你干什么?”可手还没有碰到村长,一声轻喝陡然传出。

是那女警,她正冷冷地盯着我。

“我想要弄清楚村长的真正死因。”

“死因不就是因为剥皮致死吗?有什么好检查的?”刚刚吃了瘪的胖警察不爽的喝道。

懒得理他,继续向女警解释道:“村长死之前并没有觉得痛苦,我觉得村长真正的致死原因可能不是被剥了皮,搞不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

“肯定是有什么药让村长在神智不清的同时也感觉不到痛苦。”

我之所以觉得会是药物。

是因为想到了刘婶,她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受到药物的影响,才会在死前和人发生关系。

说着,又自顾自的伸出了手。

“我警告你,你现在还有嫌疑,最好别碰尸体。要不然我会觉得你想破坏证据!”再一次,我的手还没有碰到村长便被女警喝止了。

她的话,让我赶忙把手收了回来。

“你是怎么看出那些的?”等到我站起来,那女警才向我问道:“你学过?”

“我学过看相......!”我没想隐瞒,反正这不是什么秘密。

但女警听到我的话之后,冷笑一声,不屑地白了我一眼,“看相?迷信!”

“有没有能够负责的?”接着,那女警朝着门口围着的人看了过去。

立刻有一名腆着肚子的光头走了出来。

他是我们村的党支部书记,叫赵良。

当他走出来后,女警便开口道:“这四十分钟之内,所有进出过村委会的人,全部都找过来。”

离村长真正死亡到现在只过去了十分钟,算上剥皮后最长的存活时间,的确只有四十分钟。

不到十多分钟,赵良就领着人挤了进来。

一共五个人,让我没想到的是,瘦猴也在其中。

不过他的双手被绑着。

看来和我一样,是被这胖瘦两个警察给弄到这里来的。

“现在时间还早,没到上班的时间。这四十分钟内,到村委的就他们几个,出去的倒是一个都没有!”赵良向女警说了声之后,便立马退到了门口。

女警向赵良带来的五个人看了过去。

这五个我也全都认只。其中有三个都是村委会的工作人员。

一名四十多岁的,是村委的门卫。

还有两名年轻的,一个是搞卫生的。一个是个小村官。

除了瘦猴之外,剩下的那个年纪很大了,我需要叫他一声陈爷爷。

他是我们村的行脚医生,行医几十年了。不仅年纪大,而且很有威信。

“你在这半小时内做了什么,有什么人做证?”女警先向门卫问道。

女警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十分害怕,现在被这一喝,声音都哆嗦了起来,“我一直在门卫室,陈伯能给我做证。”

门卫立刻朝陈老看了过去。

陈老抚着自己的山羊胡,不急不慢地开口:“没错,我一直和小刘在一起。”

女警眉头轻皱,向陈老问道:“你不是村委的吧?这么大早到村委干什么?”

“我是落凤村的大夫,本来是想找村长申请资金,进城买药材的。”陈老依然不慢不忙。

女警没有为难陈老,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之后,又看向了另外两人和瘦猴,“你们呢?”

“我一直在打扫卫生!”

“我在办公室,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看我干嘛?我刚刚跟那瘦子一起到的,而且我还被绑着呢!”瘦猴伸出手,万分不爽的说道。

虽说是被绑着,但其实是被铐住了!女警只是哼了一声之后,便把目光落到了瘦猴身边的两人身上。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不在场证据对吧!”

女警目光凌厉,让那两人脸色一变,都支支吾吾的开口为自己辩解。

“现在人命关天,张哥,李哥,你们还是实话实说吧!”看着面红耳赤的两人,我摇了摇头提醒着他们。

他们和女警都转头朝着我看了过来。

“张哥,李哥,你们知道我的本事的,别说谎了!”我又向他们说道。

“说谎?”女警开口呢喃了一声。

李哥和张哥这时则相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之后一同说道:“我俩一直在一起,从昨天晚上到收到通知的这段时间都在打牌!”

“打牌,两个人?”女警一听这话,当即冷笑。

两个人当然没有什么牌可打,他们肯定是在赌!

女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并没有戳穿,而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是没有外人证明?既然你们说了第一次谎,这一次也完全也可以说谎吧。”

“这一次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一直看着张哥和李哥,知道他们没说假话,于是开口向女警说道:“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下手。”

“呵!”女警不屑地一笑,“他们有没有说谎,我会自行判断。他们是不是凶手,我也会自行调查。你自己也是嫌疑犯,请你别打扰我好吗?”

“警官,我也只是不想让你浪费时间而已。凶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杀了两人,而且手段这么残忍。你有没有想过,你浪费的时间越多,村民们就越危险!”

“要破案,就听小远的,错不了!”瘦猴也在帮我搭腔。

女警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她却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向我问道:“那好,你说说说看,为什么他们不可能会动手?”

“很简单,你看看他们的面相!”我朝着张哥和李哥看去,“面色发白泛黑,是气损神伤之症,也是体亏力尽之兆。加之太阴之气凝而不显,隐而不散。他们两人,不仅熬了夜,肯定还熬得十分辛苦。”

“而凶手必定是一名手法极其高超且精神状态极好之人,要不然绝对做不到剥了村长的皮还让他活着。”

我伸手指了指张哥和李哥,“你要是不信,你拿把刀给他们试试?看看他们的手抖不抖?”

第七章 死后现身

女警没有说话,盯着李哥和张哥看了很久之后,才向一旁的支部书记问道:“确定这段时间只有他们来过?”

支部书记看向了门卫大爷。

他赶紧点了点头:“确定,这栋楼就一个门可以进出。”

“我也可以保证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了。”陈老也开口保证。

女警略微点了下头,随后居然转身看向了我,“还有没有人说谎?”

我顿了一下,略有些不可思议。

这女警居然相信我?

“问你话呢!”我没来得及反应,女警有些不耐烦,向我吼了声。

“没有人说谎!”我连忙开口,“不过很奇怪,好像有什么古怪的气味!”

我吸了下鼻子,用力的闻了闻。

现场有十分浓烈的血腥味,但我却能够闻到在这血腥味里,还杂夹着一丝其他的气味。

很淡。而且我觉得这气味很熟。

我努力的想要找到气味的来源。

那女警也没有理我了,小声地呢喃着,“谁都没有嫌疑?”

嘀咕了一声之后,她又开口,“那你们有没有在这段时间内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不对劲的?”

“连一点不对劲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陈老摇头叹气,其他的三人则同时点下了头。

虽然村委会是咱们村里唯一的楼,但却小得很,有什么动静肯定瞒不住。

没有多余的人进出,还没有声音传出,登时,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了起来。

“是鬼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村长死得这么惨,会没有声音呢?”

很多人一口一个鬼怪,不少人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好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这无非就是一宗密室杀人案而已。”女警瞪着门口议论的人,“再吵就都给我离开现场。”

胖瘦俩警察立马向门口走去,作势就要赶人。

村民们立马安静了下来,只不过全都面露惊惶。

“对了,有没有人知道村长是什么时候到的村委会?”女警则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向大家问道。

门卫无奈的一笑,“今天我没有看到村长。不过昨天晚上,刘家妹子出事后,村长来过一趟村委会,但我给他开了门之后就回去了。。”

“也就是说,村长很有可能在村委会留了一晚上?”女警呢喃了一声,又赶忙向门卫问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村长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嗯?”门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这真的不敢肯定。”

“对了,要真的说起来的话,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村东头李家寡妇了。”门卫大爷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向女警重重地点了下头,“现在想想,她好像就是到村委会来的。”

女警眉头一皱,连忙朝着门口大吼道:“门卫说的那个人,来了没有?”

门口的人都朝着自己身边看去,最后全都朝着女警摇了摇头。

“书记,麻烦你去把那个李寡妇叫过来!”女警转头向支部书记吩咐。

“有人在吗?”可村支部书记还没有转身,一声呼喊从楼下传来。

这声音听上去很急,而且带着十分明显的哭腔。

我原本还在寻找着我闻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听到这声音之后不由得停了下来,本能的又感觉到出事了。

不知道是谁冲着楼下叫了一句,说人全在楼上。

很快,就看到一名身穿短袖的少女跑到了楼上,“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少女哭喊着从人群里面往里挤着。

自然,她很快就见到了村长的尸体,尖叫了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看着村长尸体,她失了魂似的呢喃着,“怎么会这样?”

“小李,出什么事了?”少女身边的人把她扶起,村支部书记则开口问道。

那少女吓得不轻,身子抖得厉害,声音也是这样,说的话我差点没听清楚。

“我妈死了。”她抹着眼里的泪水,害怕的瞟了一眼村长的尸体,“也被人剥了皮。”

众人大惊,不少人都被吓得呆住了。

我同样也是如此,村子里的人,全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连死三个人,要是还能保持淡定那就太不正常了。

而且除了这个原因,这少女话中代表的意义更是非同寻常。

我知道,人群里肯定有许多人和我想到了同一点,才会被吓到。

女警反应极快,连忙向支部书记说道:“你去找那个李家的寡妇。”

她拉住了少女的手,“你带我去死者现场。”

“警官!”支部书记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向女警说道:“不用去找李家寡妇了。”

“为什么!”女警本能的开口。

“因为小李的母亲,就是李家的寡妇!”

女警一怔。

很快她转身看向了我,“你,跟我一起!”

“书记,你找些人安置好村长的尸体,这房子里任何的都别动,保护好。”接着便看向了少女,“带我去现场,快!”

村支部书记留下了一些人,亲自监督收尸。其他的人则全都跟着一起到了另一处现场。

这是在一条流经我们村的小溪边上。

一具尸体倒在小溪边的芦苇丛中!

被剥了皮!

但和村长不同的是,村长的尸体是露着的,但这具尸体上却穿了衣服。

少女叫李萍儿,把我们带过来之后便跪在尸体旁不断的哭着。

周围跟过来的人,一口一个可怜,也有说老天不长眼的。

女警则已经蹲在了尸体旁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而女警之所以带着我,是她觉得我还有嫌疑,怕我跑了。

这正好!于是她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我也检查了起来。

“奇怪!”仔细地看了尸体好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开口呢喃了一声。

女警立马转头看向了我,“哪里奇怪了。”

“尸体已经有尸臭了,而且肌肉略鼓发福,应该已经死了一天以上了。”

“啊?”

顿时,一声又一声惊叫从我身后的人群里面传出。

“不是吧,老刘头说昨天晚上见过她啊!”

“和刘姐一样吧,含冤而死,所以现身了?”之前说见过刘婶的张嫂也在人群中,小声的呢喃着。

“会不会和刘姐没关系啊?可能是村长杀了李姐,李姐化成厉鬼报仇,又杀了村长?”

“说不定刘姐也是变成厉鬼的李姐杀的呢?”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倒是李萍儿吓得一脸惨白。

我转头向她看去时,她才哆嗦地向我开口,“今天凌晨,我还见过我妈!”

第八章 合作

又是这样!

刘婶在死后出现过!

李婶也在死后现身!

哪怕一再告诉我自己不是鬼怪所为,可却还是有点动摇了。

“你凌晨的时候没看错?”女警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连忙开口向李萍儿问道。

但她刚一问出口便立马摇了摇头,又换了个问题:“你真的能确定她是你母亲?”

“没错啊,她的衣服......!”

“除了衣服!”女警虽然保持着理智,但我知道她的心里同样不平静。李萍儿的话都还没有说话,就被她粗暴的打断了。

李萍儿的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好,被女警一吼,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去看尸体啊!

但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了关键,连忙再一次朝着尸体看去。

看了几眼之后,我走到了尸体旁,蹲下去,朝着尸体伸出了手。

这一次,女警没有再阻止我!

隔着衣服轻轻地碰了一下尸体颈部以下的位置。

随后,又把手移到了尸体手部和腿部,腰部,上臀部,重重地往下压了一下。

“没错,是李婶!”我站起来向女警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肌肉松驰如绵,说明死者是四十岁以上,且发福多肉,身材较胖。四肢绵软,腰椎略硬,有突出。说明死者有久坐不动的习惯。”

我无奈的向李萍儿看了过去,“身形符合李婶。而李婶又是咱们村的妇联主任,平时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村委会办公。”

“奇怪!”我站了起来,抽了抽鼻子,深吸了口气后忍不住呢喃着,“又是这股气味。”

是的,我又闻到了和血腥尸臭之气不同的气味,和在村委会闻到的一模一样。

“不行,还确定不了。”我刚想再仔细检查一下,那女警突然向我低吼着,语速很快,神色也显得有些癫狂。

她的反应让我不由自主地盯向了她。

我这才看到她嘴唇微颤,眉毛时皱时松,瞳孔扩大,鼻孔也大了。一双素手的拇指不停的抠着食指。

原来她在害怕,只是在故作镇定而已。

难怪这次不阻止我碰尸体了。

我摇了摇头,声音增大了几分,“你冷静点,如果连你都乱了,这案子就办不成了。”

女警怔怔地看着我。

“不可能,按你说的,至少死了一天。可昨天凌晨又怎么会出现?”女警吼了我一句,转身又朝着李萍儿看了过去。

她还没有开口,我就拉着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扯了回来。“你要再这样,就把我抓回去。我去跟派出所的人说,让他们派个更有能力的人过来。”

这女警面相上,斜眉如剑,眼若星河,是很明显的争强好胜的性格。

对付这种人,激将法最好用!

果然,我一说出这话,那女警立马安静了下来,咬着牙,定定地看着我。

她不是个庸人。这一会,她用力的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了下来。

挣脱了我的手之后,她转身朝着围观的村民们看了过去,“现在没有人有嫌疑,但也代表谁都有嫌疑。所以在破案之前,希望所有的人都不要离开村子。”

每一个人都脸色难看。

三条人命,在他们看来肯定都是厉鬼作祟,相信不少人都已经动了出外避难的念头了。

女警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又冷哼了一声,“如果谁想偷偷离开村子,我会把他当成嫌疑人逮回去。”

可即使如此,围观的村民们还是不屑一顾。

也对,就算真的被抓到派出所了,那也比被厉鬼杀死要好。

很快,收拾完村长尸体的支部书记赶了过来。

在唉叹了一阵之后,就开始带人收拾李嫂的尸体。

我们村没有医院,当然也没有停尸房之类的设施。

李嫂和村长的尸体各自被运回了家里,李萍儿也跟着回去了。

只不过女警告诉她,在下葬之前能不碰尸体就不碰尸体,她随时都可能会去检查。

接着女警又吩咐胖瘦俩警察分别去村长和李嫂家守尸,防止凶手可能会毁尸灭迹,之后便把我拉到了村委会。

回去的路上,女警把她的名字告诉了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洁字。

至于我的名字,她当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回到村委会之后,女警便把我拉到了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招待镇上的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用的。

“你真是看相的?”我原本以为她是想要再审问我,没想却是向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

“可你怎么懂得这么多?这些好像是法医方面的知识啊!”慕容洁不解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懂法医,不过看相本来就是通过观察人的面相加身体来进行预测。一理通,百理通。”

至于我懂‘死相’的事,没有告诉她。毕竟刚认识,我不可能傻傻的把会的全都说出来。

“我看你挺厉害的。如果凶手站在面前,你能不能直接通过相术看出来?”

慕容洁在问这问题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反倒是让我感到奇怪了,“你之前还说过这是迷信来着?”

“是不是迷信我不肯定也不否定,但你的确有些本事。而现在人命关天。哪怕你就是个真的神棍,但只要能帮我破案也行。”

慕容洁看上去有些落寞,“老实说,刚刚那名死者女儿所说的,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我需要找人帮忙,而你又有真本事,我为什么不找你?”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惊讶,要知道当时可是处在一个十分特殊的年代。

当然也十分高兴,这案子本来就想查。

笑了笑之后,我回答了她之前的那个问题,“看相,最多只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和运势。其他的细节还要结合许多方面才能推测出来。”

“但是一个好人就不会干坏事吗?运势好的人就不会倒霉吗?人性无常,天理无常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如果凶手真的就在我的眼前,我也可能会看错。要破案,只有一个方法,查!”

第九章 相血

“查!”慕容洁抿着嘴,过了好半天才向我问道:“现在三宗案子都像是鬼怪所为,村长和李家寡妇的命案现场又都十分干净,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一丁点线索都找不到,怎么查啊?”

“线索,倒真不能说没有!”我想了想,决定把发现的不正常的地方告诉她。

“第一个死者死前经过人事?人皮内还发现了不知名的白色小晶体?”

“你还闻到了古怪的气味?”

听我说完后,慕容洁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如果能弄到那些小晶体,我可以弄到市里去,让人化验一下。”

“就这样办!”慕容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有气味,那你就去现场再看看。我去第一个死者家,看看能不能弄到你说的晶体。”

慕容洁做事干脆利落,说完就开始行动。

她去了刘婶家,我则留在了村委会,到了村长死掉的屋子。

尸体虽然已经搬走了,但血腥味还是十分浓重。

我闭上双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还能闻到那股气味。

抽了抽鼻子,我仔细地辨别着。

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弄清楚这股气味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了。

是之前装着村长的那个柜子!

我走到柜子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把柜子拉了开来。

这柜子空间狭小,按理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柜子里的血肯定已经开始发臭了。

可当柜子打开之后,我却吃了一惊。

里面血迹已经凝固发黑,可发出来的气味却腥而不臭。

当然,那古怪之气,也夹杂在其中。

我强忍着难受,把头凑到了柜子里,拼命的吸了口气。

虽然强烈的血腥味让我头晕,但终于弄明白那股气味是什么了。

是草药的气味!

“果然,是因为被下了药,所以在被剥皮的时候才没有出声。”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指,在柜壁的血迹上一挑,让一小块发黑的血块留在了我的指甲盖里。

虽然察觉了血里有草药,但光靠说肯定不能让人信服,还得弄出点什么来。

关上柜子门,又朝着四周看了过去。

在村长的尸体从柜子里掉出来之前,地上是没有血迹的。

就算凶手真的能让村长被剥皮的时候不出声,但他是怎么办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现场清理干净的?

他又是怎么在杀人之后离去的。

要离开,只能走正门。

想要翻窗离开,根本做不到。

那个年代的窗户,尤其是在这种公共场所,在窗户框里都有竖着的铁杆拦着。

别说是让大人翻了,连十多岁的小孩的胳膊都通不过。

我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这房间唯一的窗户旁。

伸手在每一根铁栏杆上用力的扯了扯,全都扯不动。

确定了凶手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又向屋里看了一圈,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转身离开打算回家,看看能不能从血里找到些什么。

“嗯?”可当我准备关门离开之时,却看到了很不同寻常的一点。

看到门朝里的部位,大概在下巴处的位置,有一根毛发。

黑中带灰,有点长。

我轻轻地把毛发挑下,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

是一根头发,是整根脱落的,所以带了蒂。

但蒂部已经干瘪了,说明这根头发从主人身上脱落,至少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在看到这头发的时候,还以为这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

现在看来,时间对不上。

我本能的想要甩手把头发扔掉,但不知道怎么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卡在了指甲缝中。

随后,我向村委会的门卫打了声招呼,一起带回了家。

回家之后,先把那根头发用纸包好,放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紧接着,跑到厨房拿了些醋,倒了半杯。

随即,拿出了一瓶自酿的米酒,同样倒了一些。

再从地上捏了一小挫灰,放进了杯子里。

还没有完,又拿了些蔬菜,分别挤出了一些汁,合在一起之后滴了一滴到杯子里。

做完这一切,等到杯子里的杂物沉淀之后,才把指甲盖下的血挑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弄进了杯子里,便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血迹的变化。

干涸的血液在进入到杯子里之后,快速融解,血液也慢慢由原本的黑色转变为鲜红。

“嗯?”看到血液又变红,我沉吟了一声。

但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继续观察着。

大概两分多钟,血液彻底融进了我配置出来的液体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

“奇怪,不应该啊!”我不由自主地呢喃着。

“什么奇怪!”一声轻呼突然从我的耳边传出。

我的精神太过集中,被这一声轻呼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才发现是慕容洁。

“你怎么来了?”我开口到。

“村委会的门卫说你回来了,我当然来这找你了。”慕容洁瞪了我一眼,随后又问道:“到底什么奇怪了?”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指了指杯子,“我闻到村长的血里有草药的气味,但拿回来后相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不对劲的。”

“血里有草药气?这怎么可能?药不是喝进肚子,然后被消化吗?”慕容洁一脸不解。

我摇了摇头,“中医里说,中药入腹,觉药气行于体,方药效功成。草药虽然不作用于血液,但会影响血液。尤其是一些药劲带毒的草药,甚至会让血液呈现出中毒的表象。”

“我配置的东西,就是专门来相血是不是受到药物影响,从而帮助我推断受相者是不是被小人下了毒之类的。”

“可村长的血液很正常,别说是有中毒的症状,就连一丁点受药物影响的现像都没有。”我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可我明明闻到了草药的气味。”

“不行,我得再试试!”我有点不甘心,只要我成功了,至少就能解释村长为什么在被剥皮的时候没有惨叫。

“我再去一趟村委会,慕容洁,你帮我弄点李嫂的血过来,我再好好试试!”

刚抬脚,慕容洁却把我拉住了,“你等一下,第一个死者家的傻儿子死活不让碰人皮,今天做完法事后就要埋了。你先帮我想想办法!”

第十章 准备几年的棺材

刘婶的儿子陈自强,脑子不太灵活,反应总比别人慢一拍,但力气却大得出奇。

老人们,包括我师傅都说是因为他小时候犯了冲,丢了一道魂导致的。

这种人一般都倔,陈自强发起倔来更是九头牛都拉不动。

慕容洁回来想找我帮忙,我当然拒绝了,今天早上我可是差点被他掐死。

不过并不代表没有办法。

我找到了瘦猴,让他从刘婶的人皮内侧弄点带颗粒的血回来。他立马拍着自己的胸脯向我打着包票。

我本来还是想照计划,让慕容洁去找李萍儿,弄点李嫂的血给我回来验验,我自己去村委会弄村长的血。

但这一次,慕容洁死活不同意。

我问了几次,可她却只是抿着嘴,不断的摇头,小脸也憋得通红。

最后我看了出来,她是在怕!

估计是想到了李萍儿说过,她在李嫂死掉后又见过李嫂的事吧。

无奈之下,我只能跟她一起行动。

我们先去村委会弄了点村长的血,不过这次我聪明了一点,分别把柜子和地上的血都弄了一点。

接着才和慕容洁一起到了李萍儿的家。

但李萍儿家的房门上了锁,被慕容洁派去守尸的胖警察被关在了门外。

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李萍儿没有钱做法事,想要买副棺材直接把李嫂葬了。

她前脚刚走,我和慕容洁就到了。

本来想等到李萍儿回来,但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村就有棺材铺,从李萍儿家出发,来回最多也就半小时而已。

生怕李萍儿会出事,我和慕容萍赶紧往棺材铺跑去。

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李萍儿正跪在棺材铺的门口,不断的磕着头!

棺材铺的老板是咱们村里最年长的几个长辈之一,姓梁!

梁老爷子坐在铺子里,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李萍儿,自顾自地扎着白事用的纸人。

李萍儿跟我年纪相仿,平时虽然来往的少,但这情景还是让我不由得心里一疼。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伸手去扶李萍儿:“你这是干什么?”

“没钱买棺材你也不用磕头啊!”慕容洁也跑了过来,想要扶李萍儿。

可膝盖才离地,她又挣脱了我和慕容洁的手,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磕了一个头之后,她才开口冲着铺子里的梁老哭喊到,“梁爷爷,求求您卖给我吧,我多给您一块钱。”

一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

我也明白了,合着不是没钱,是梁老爷子不卖?

我不解地向店铺里看去。

梁老爷子,还有今天在村委会的陈老爷子,这几个对我来讲是爷爷辈的人,不仅在村里威望十足,而且也德高望重。

在平时,以梁老爷子的性格,就算李萍儿真的没钱,他肯定也要给她弄副棺材!

这是怎么呢?

在我不解之时,梁老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了李萍儿,“你这女娃咋就不讲道理呢,都说了我这没有多余的棺材了。”

我更加不解。

慕容洁则是在眉头一皱,大步冲进了铺子里,指着梁老爷子的身后,“七副具棺材摆在这,你说没多余的?老爷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是啊,梁老爷子,您卖我一副具,让我妈入土为安吧!”李萍儿又磕了个头,都已经流血了。

可梁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后面这七副具,都是给别人准备的,不能卖。”

慕容洁没有再说话,可我却加觉得奇怪了。

梁老爷子的棺材店,是落凤村和邻近几个村子唯一的棺材铺,可即使是这样,也从来没有准备过这么多副棺材啊。

这么多年了,梁老爷子的棺材铺永远都只会有一副现成的备用!

但偏偏,梁老爷子在说这话的时候,眉直如尺,目光坚定,又不是在说谎。

咱们这十村八店的,哪里死了人都会收到消息。可现在,除了咱们落凤村可没有听说其他的村子还死了人了。

不可能会用到这么多棺材。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梁老爷子身后的几副肯棺材上。

这一看更觉得奇怪了!

七副棺材,其中六副棺材贴了‘寿’字,雕的龙,是男用的。还有一副贴的是‘福’字,雕的凤,是女用的。

棺材嘛,除了备用展示的,都是接到了订单之后才做的。而只有人快要死的时候,才会订做棺材。

所以,放在店里的被人订的棺材,一般都是新的!

可现在,却只有那一副女用的棺材是新的。剩下六具男用的,表面的油漆的色泽都已经暗了下来,甚至都出现了掉漆的情况,这是已经放了好几年了。

有人在好几年前就订了棺材,一订还是订六副?

怎么想都不符常理!

“梁爷爷,我来拿棺材准备给妈入棺了。”我还在思索之际,一道沉闷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出。

听到这声音,我本能的打个了颤,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曌远!”下一秒,那沉闷的声音变成了大吼。

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就感觉到了身后莫名的冒出了一股压力。

“你干什么?住手!”紧接着,我又听到慕容洁的声音传出,她快速的朝着我的身后跑去。

我也跟着一起转过身,只见到刚跑到我身后的慕容洁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再接下来,陈自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和早上一样,我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他扑倒了。

“我要杀了你替我妈报仇!”他扑到了我的身上,又一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感,疼痛感一并传出。

“住手,给我住手!”被甩飞出去的慕容洁爬了起来,跑过来之后一边大吼一边拉着陈自强,可她哪拉得动啊。

跪在地上的李萍儿也跑了过来,两个女人使足了力气,陈自强都纹丝不动。

“这是干什么?”店铺里的梁老爷子也跑了出来,“自强,赶紧松手!”

“杀了你,杀了你!”可陈自强却只是吼着。

他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已经听到我的脖子处传出了轻轻地咔咔的声音,脑子开始发晕,整个身子都发麻了。

再过不久,我的脖子就要被陈自强扭断了。

“弄晕他,快!”这时,又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传出。

我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根棍子往陈自强脖子上一杵。他便头一歪,倒在了我的身边。

第十一章 阻拦

险死还生,陈自强倒下去之后,我赶紧坐了起来,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

“这是干什么?曌远,你怎么惹到他了?”质问声传来。

我转身张嘴想要回答,但愣住了。

好家伙,落凤村最年长的长辈全都到了!

除了梁老之外,一共四人,全都皱着眉头盯着我,脸色十分不好看。

我不知道其他的村是个什么情形,但在我们落凤村,加上梁老这五个长辈的话比村委会的人还管用!

而且说起来也奇怪。

这五个老爷子不仅个个德高望重,而且全都是奇人。

像梁老,虽然是开棺材铺的,但其实雕刻手艺极好。他雕的东西都是栩栩如生。以前还有个什么寺的和尚请他雕过大佛。

今天早上在村委会的陈老,医术也厉害得不像话。咱们村的人哪里不舒服了,都不会上卫生所。而是找陈老,每次都是药到病除。

四人中还有一个柱着拐杖的。

别看他现在柱着拐,佝偻着背,但他是咱们村有名的武师。姓卫。

据我师傅说,他年青时在我们后山徒手打死过头狼。

以前还参加过抗战,立过大功。本来可以在城里过大富大贵的生活,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在卫老身边是一个穿着长衫的老爷子,姓焦。

虽然年纪大了,但气质儒雅。不仅满腹经纶,在经过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动荡之后,他居然还能出资在咱们村建了所小学,还是那的校长。

这四人中为首的那个,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头上扎着个道士的发髻。

他姓袁,是几个老爷子之中最奇的,据说是有一身捉鬼驱妖的本事。不止咱们村,其他村子里有人撞了邪,碰了煞都要请他去帮忙。

其实如果师傅没死的话,地位也跟这几个老爷子差不多。而且以我师傅的本事,也肯定是个奇人。

总之,这几个老爷子在咱们村,地位崇高,既受人尊敬,又让人忌惮。

我从小被师傅影响,自然对这几个老爷子又敬又怕,连忙向他们回答道:“还不是早上的事。”

看了眼倒在一旁的陈自强,他的脖子处有一个红圈,看来是被卫老手上的拐杖给弄了。

早上的事这几个老爷子估计都知道了,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袁老爷子转身看向了梁老爷子,“你明知道自强这孩子的脾气,怎么不告诉曌远他会来你这拿棺材?”

“我哪知道他现在会来?通知他的是傍晚!”梁老爷子显得有些不解。

我摆了摆手,“袁老爷子,自强除了他妈的话就只听您的。您给他说说,我怕再这么下去,我非被他弄死不可!”

“哼!”没想到这时,袁老爷子却朝着我哼了一声,“你这是活该!”

“活该?”我不解地看着袁老爷子。

“听老陈说你在查这两天发生的案子是吧?”袁老爷子没有回答,而是向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胡闹!”卫老爷子重重地一柱拐杖,“都说了这事儿是鬼神作祟,你查什么?”

这几个老爷子,在昨天看到刘婶的人皮的时候,就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说真的,很奇怪。

要说袁老爷子信也就算了,毕竟他是干这行的。可他本来就是‘捉鬼’的,真有鬼,他有什么好怕?

卫老爷子,练武的,狼都能打死。年轻时又跟党打过仗,怎么他也信这个?

还有焦老爷子,夫子学生,儒门大家。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怎么也信鬼神之说?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鬼啊神的!再说了,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就算真是鬼神干的,也得把他揪出来,让他伏法。”一旁的慕容洁毫不客气地说。

“女娃娃,你不是咱们村的,又是干部,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袁老爷子瞧了慕容洁一眼,语气平和。

但随后又瞪向了我,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不过曌远,你要是还认自己是落凤村的人,就别捣乱了。等我安抚好鬼神,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说老爷子,您要还是一口一个鬼神,那可能算得上破坏社会安定了啊!”慕容洁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变得这么冲。

几个老爷子的脸色也因为她这话变得极为不好看。

我赶紧把她拉到了身后,瞪了她一眼后向几个老爷子点了点头,“老爷子放心,我绝不乱来。”

慕容洁似乎又想要冲上来,但被我给拦住了。

袁老冲我点了下头,又注意到了我身后的李萍儿,“李家丫头,你这又是怎么呢?”

李萍儿反应了过来,一把跑到袁老的跟前跪下,磕了个头之后道:“袁爷爷,您给梁爷爷说说,让他卖副棺材给我,让我安葬我妈吧?”

“就是,这老爷子铺子里放着七副棺材,一副都不肯卖。您这么喜欢管事,管管这事呗!”慕容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而且为什么不卖给李家妹子,却卖给这家伙?”慕容洁指了一旁昏过去的李自强!

我赶紧又拉了她一下。

而一向也算是热心肠的梁老居然到这时都还没有改变主意,“老袁,这几副棺材是给谁准备的,你心里清楚。我说不卖就不卖。”

“哼!”焦老爷子哼了一声,重重地柱了柱拐杖。

剩下的几个老爷子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当然,我也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这几个老爷子之间,明显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袁老愣了好一会儿,居然没有管梁老,而是转头看向了李萍儿。

他伸手把李萍儿扶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找个人去镇上给你弄副棺材回来,让你娘入土,好吗?”

李萍儿哪里会不同意,连忙点头。

接着,袁老让我没事就回家。

我当然不会留下,和慕容洁还有李萍,一同离开了。

向李萍说明了一下我们的意图,她答应之后我们便一并往她家走去。

半路上,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慕容洁也终于暴发了。

“现在都已经解放了,人民当家做主,法制社会。你怎么把那几个老爷子当土皇帝一样给供起来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是得尊重尊重,给点面子。但也不能他们说什么都听啊!”

我算是明白慕容洁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失态了。

她是个警察,代表的是法制。几个老爷子的作法则是专制,是封建。

我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李萍儿无奈的笑了笑,“警官,你不懂,这是咱们落凤村的传统。据我爷爷讲,这已经好几百年都没有变过了。”

第十二章 行走的尸体

“几百年没变过又怎样?封建帝制还有几千年了呢,不是照样淘汰了?”慕容洁面露不屑。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李萍儿家门口,那胖警察立马迎了上来,向慕容洁讨好的弯了弯腰。

要说这慕容洁,年纪不比我大,虽然从面相上来讲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但脸润额平头圆,耳大不宽带垂,脖颈细长,说明她出身于富裕人家。

肌肤白皙,虽然紧致但却不粗糙,五指修长圆润,也可以看出并不是一个吃过苦的人。

胖瘦俩名警察,一看就是个老油条,而且年纪也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他们却对这样一个并且没有吃过苦的年轻女警表现得恭恭敬敬。

慕容洁的家世恐怕不止富裕而已。

当然,我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想去深究。毕竟她对于落凤村仅仅只是个过客而已。

“呀!”

我好笑地看着胖警察讨好慕容洁时,一声尖叫猛地传出。

转身看去,只见到李萍儿已经把自家门打开。但人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里,小脸煞白。

不敢犹豫,我赶忙跑了过去。

慕容洁和胖警察跟在了我身后。

“我的妈呀!”一声大呼,胖警察吓得跌坐在地上。

慕容洁倒抽着冷气,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的脑子里也嗡嗡作响,心惊胆颤。

只见到屋内,李萍儿母亲的尸体,斜靠在墙上,一副正在往外走的姿势!

鬼啊!我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妈!”倒是门口的李萍儿一声大呼,朝着屋内跑去。

我伸手想要去拉她,可当我伸手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李嫂的尸体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李嫂磕起了头,咚咚直响。

我被李萍儿影响,回过了神。

同时想到这又是在白天,就算是鬼也不敢乱来吧。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也走进了房内。

我的眼睛还是盯着李嫂的尸体!

心里,还是怕她突然睁开眼,来个尸变什么的。

不过越看,心里则越是放松。

李婶的尸体与之前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我看到,她的胳膊上有凹痕,呈条状,并列横着。

两只胳膊都有。

胸口处的肌肉也凹了下去。

人死之后,肌肉死去活性,弹性也会降到极点。更何况李婶的已经死去至少一天多了。

我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有人想要偷尸。

而且就是刚刚发生的,因为尸体上的指印和其他压痕都还没消失!

我连忙向门口的慕容洁叫到,“不是鬼,是人!”

同时,我又朝着屋子里打量着。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我把注意力落到了房子的后门上。

“萍儿,你走之前,后门上锁了没有?”我快速的朝着后门走去,向李萍儿问道。

可惜李萍儿心情似乎太过激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倒是那胖警察哆哆嗦嗦地跟着慕容洁走了进来,向我答道:“锁了锁了,我看着她锁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落到了后门上。

轻轻一拉,门就已经打开了。

“有人想要偷尸!”可以确定了,我大吼了一句之后朝着门外看去。

可惜李萍儿家的后方是一大片竹林,就算偷尸的人才刚刚离开,也没办法看到他。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门的门锁。

“偷尸?”倒是慕容洁的声传出,显得很恼怒,“胖子,你吃干饭的?一具尸体都守不住?”

我没有管她,只是观察着门锁。

门锁没坏,周围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锁孔也没有被捣烂。

“是个会开锁的,而且是个高手,锁孔里连开锁的划痕都没有!”我转过身,一边向李萍儿走去,一边向正在骂着胖警察的慕容洁说道。

“萍儿起来吧,别磕头了。”李萍儿本来求梁老爷子的时候,额头就已经流血了。好不容易止住,现在又磕坏了。

“队长,真不怪我。她自己锁的门,我想守也守不住啊!”胖警官跟着慕容洁走到了我的身边,还在向她解释着。

慕容洁没有理他,只是轻咬着牙面露愠色,“看来我们预料的没错,这不是鬼怪作祟,还是有凶手故意为之。”

“不好!”她转过头去,朝着胖警察吼道:“赶紧到村长家去,看看村长的尸体有没有出问题!尽快回来向我汇报!”

胖警察赶忙点头,转身就跑。

我们搭手把李嫂的尸体挪回床板上,又取了李婶一些血,但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仔细的检查起来。

凶手既然想要把尸体弄走,就说明她很有可能在尸体上留下了一些会暴露他身份的线索。

一直等到胖警察回来向慕容洁汇报,村长的尸体并没有出现问题之后,我才和慕容洁一起离开。

当然,临走之时,慕容洁一再吩咐那胖警察,看好尸体,保护好李萍儿。

一路上,我和慕容洁都没有说话。

我满脑子问题,她也一脸疑惑。

“嗯,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一推开门,就看到瘦猴百无聊赖地坐在我家里。

我走过去之后,他拿出了一块脏兮兮的布朝我瘫开,里面有好几大块已经成了硬块的血迹。

“我把刘婶那张人皮里的血全都弄过来了。”瘦猴朝着我一笑。

“这么快?”原本还以为瘦猴可能要等到法事做完,刘婶入棺之时才他有机会动手。

“我去的时候,他们刚好在吃午饭。只有傻强一个人守着刘婶的人皮。我骗他说梁老爷子今天要出门,让他赶紧去梁老爷子那里拿棺材。”

“呵呵!”瘦猴得意的一笑,“那傻家伙想都没想就火急火獠的跑了过去。”

“小远,你咋了,怎么这副表情?”随后,瘦猴抬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原来是这小子搞得好事,他一句话,差点让我被陈自强掐死。

慕容洁顿了一下之后,在我身旁嘤咛一笑。

我转头想要瞪她,又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对了,棺材,我差点给忘了。”

慕容洁稍露疑色,我则赶紧向她解释道:“陈自强去找梁爷子,说是拿棺材而不是订。说明梁老爷子家准备的那具女用棺材就是给刘婶的。”

“那具棺材虽然是新的,但也肯定是在刘婶死之前就做好了。警官,你赶紧再找些人过来去盯着梁老爷子,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至于另外六具,那六具是好几年前就做好的,能跟现在发生的命案扯上什么关系?

除非梁老爷子早几年就知道了落凤村会有命案发生。

第十三章 真相?

听到我的话之后,慕容洁却向我摇了摇头,“除了我带来的那两个,我估计找不到其他的警察了。”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慕容洁摊手叹了口气,“最近镇上发生了一宗重案,大家都配合着市里下来的人去办那件案子了。”

我点了下头,随即看向了瘦猴。

“得,我明白。”我还没开口,瘦猴便拍了拍胸口,“我去!”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感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快回来告诉我。”

瘦猴没有说话,朝我昂头一笑,转身离开。

这时,慕容洁已经拿起了一小块凝固了的血,在手上搓着。

她虽然胆子不大,但这种脏活累活倒一点都不抗拒。

“你说的就是这个?”没一会儿,慕容洁把手伸向了我。

我看到她的食指上有一粒如沙子大小的晶体,和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没错!”我回答着她,同时也准备配置之前的液体。

我没有管她,只是自顾自地忙活着。

“这个,是盐吧?”当我榨着蔬菜液体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人的血之所以是咸的,就是因为里面有盐。”

“盐?”我倒是也知道这点,但血里的盐是不会随着血的干涸凝成颗粒的。

我抬头想要向她说明这点。

刚抬头就被吓了一跳,慕容洁居然把食指往自己嘴里送,想要尝那颗粒的味道。

这妞,也太大胆了!

我赶紧叫住了她,“你疯了,万一有毒怎么办?”

“我.......!”慕容洁顿了一下,连朝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把手上的颗粒抹掉之后才向我说道:“等下让胖子带点回去,市里到我们镇办案的人里好像就有个什么法医,让他帮忙验验。”

我点了下头,瞪了她一下,让她别再想着尝那玩意之后,才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很快,我配了三杯液体出来。

分别把从地上和柜子上弄到的村长血,还有李婶的血弄了进去。

我集中了精神,仔细地看着。

慕容洁也跟我一样,弯腰低头,皱眉细看。

“奇怪!”过了好一会儿,我不由得开口呢喃了一声。

村长的血,不管是柜子上弄下来的,还是地上弄到的,还是和之前一样。

完全融解进液体的过程之中,并没有奇怪之处。

《麻衣相术》中的相法,也要用的鼻子。我从小也一直想办法保持着鼻子的灵敏性,很自信自己绝对不会闻错。

“咦,你看这杯!”我正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弄错了之时,慕容洁的声音传出。

我转过头去,看到她正指着融解了李婶血的杯子。

李婶的血,也已经完全融解了。

但和村长不同的是,血液融化之后,杯子里却出现了胶态的杂质。浮在了液体表层,看起来有点像漂在水面上的油膜。

“真的被下药了?”慕容洁兴奋地看向了我,“那村长被剥皮的时候却没有发出惨叫声,也就能够说通了!”

慕容洁十分高兴,我的心里也有点高兴。

虽然这只是解决了村长死亡的其中一个疑点,并不能指向凶手。但这个发现至少能让人安心。

可高兴的同时,我还是十分不解。

“还是不对!”虽然不想让慕容洁失望,但最后我还是开口向她说道。

慕容洁的笑容凝固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草药入腹,的确能影响血液,但我的液体验血的时候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血液真有问题,最多是血在融进液体的时候,颜色会不对,融解的速度会不对。但要过滤出杂质却做不到。”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村长的血按理来说也有问题,但什么都验不到。李婶的血却验出了不可能验到的东西,这实在是有点诡异。

我伸出了手,用小指的指甲挑起了那漂浮在液体表面的胶状物,缓缓地送到鼻子前闻了闻。

“怎么样?”慕容洁急切地向我问道。

“是药液!”虽然很淡,但中医草药的那股气味却一点都没错。我不由得咬牙轻啐了一声,“靠!偏偏又真的是药物。”

慕容洁也在一旁好笑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你的这东西是能够过滤出杂质的?”

我很自信绝对没有记错,于是朝着慕容洁摇了摇头。

就在我摇头的过程中,无意间瞟到了被瘦猴弄回来的刘婶人皮上的血块。

猛地,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刘婶的血里也有不对劲的东西,而我推测出那东西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我明白了!”我不由自主地向慕容洁笑道:“不是刘婶的血里有问题,而单纯只是她的血有问题。”

“什么?你说明白点?”慕容洁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又着急又略带着些不爽地向我问道。

可现在,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回答她的问题。

我猛地转头看向了融有村长血的两个杯子,情不自禁地呢喃着,“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凶手是他?怎么可能?”不多的线索也在这一刻猛地在我的脑海里汇聚,我觉得我似乎摸到了答案。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慕容洁扯了我一下,向我问道。

我根本没有心思理她。

脑海中的答案对我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也让我的心理正受着极大的斗争。

我再一次转头看向了瘦猴带回来的那些干掉的血液,那些白色的晶体是什么,我的心里多少也摸到了答案。

“如果真的是他,那张嫂在刘婶死后又见到她也说得过去。但李萍儿在李嫂死后见过她却解释不通啊?除此之外,还有那双黑暗中的眼睛,还有家门口会飞的鬼怪……

我拨开重重迷雾,以为快要抓住答案的时候,诸多扑朔迷离的线索又纷至沓来。

当时的我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凶手,从他身上搞明白人皮案是否跟师傅被杀有关,却忽略了那些未解开的疑点。

严格来说我只是个看相的,并不是侦探。所以当时明明还有好几个疑问没有弄明白,可我的心里只剩下揭开真相抓住凶手的急迫。

“不管了,凶手如果真的是他。抓到他问清楚就明白了。”

第十四章 痛苦的死亡方式

慕容洁不断的询问着,可我一直都没理会她。

我现在只想把我想到的几个答案确定下来,然后抓住凶手,向他问个明白。

剩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在忙着。

按照《麻衣相术》血相篇中所记载的方法,配置另外一种液体。

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

连饭都来不及吃,我拿着自己配好,装在玻璃瓶中的液体就要出门。

慕容洁似乎也知道我关键的那一部分工作完成了,我刚转身,她伸手把我死死地拉住了。

“你干嘛?”我转头向她问道。

“你干嘛?”她反而冲我一吼,“整整一天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跟着魔了一样,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行吗!”

我哪有心情吃东西啊,只要抓到凶手,可能就能弄清楚我师傅死的真相。

我向慕容洁摇了摇头,“等不了,凶手连杀三人,还把他们的皮剥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一个人,我怕耽误了时间,又会有人死。”

我认人准,知道对什么人就该说什么话。

果然,听到这话慕容洁眉头皱了皱。

我又抬起了脚,但却还是被她拉住了。

她的脸色异常郑重,瞪着我,“就算不休息,也麻烦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真怕你因为精神太过紧绷,会猝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慕容洁的眼睛,我觉得她所说的‘猝死’这事儿,她似乎经历过。

为了安她的心,也为了不浪费更多的时间。

我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才睁开双眼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样子后才向慕容洁说道:“现在,可以了吧?”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松手。

我赶紧抬脚,但走了一步之后我又停了下来。

略微的想了想,我又回到了房内,跑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

这张纸里放着的,就是之前我在村委会的门上无意间找到,并且留下来的头发。

如果接下来我要证明的东西真的证明了,那就可以直接去找凶手了。

而这根头发,将是指证那凶手的重要证据!

收好头发,我和慕容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村委会村长死掉的房间。

进去之后,我下意识的憋住了气。看到慕容洁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因为慕容洁说过要保持现场,所以地上的血迹还在。整间屋子比我白天来的时候更腥更臭了。

我强忍着走到了柜子前,二话不说把柜门拉开。

闻了一下,我不禁一笑,“果然是这样!”

柜子里的血也已经干了,但依然只是腥而没有臭。

“果然怎么样?你真是要急死我?”这一路上慕容洁已经问过我好几次到底发现了什么,可我现在只是猜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再加上心里也急,所以并没有向她解释,这会儿她已经跺起了脚。

我还是没有理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看到窗户上放着一块擦窗的抹布之后,便向慕容洁说道:“把那块抹布拿给我一下!”

慕容洁瞪着我冷哼了一声才替我去拿。

我则拿出配好的液体,往沾着村长血液的柜壁上一泼。

这种液体,是专门用来清洗血液。

配方并不怎么复杂,用白萝卜汁,酒精,盐,生姜汁等等按一定的比例调配,煮沸后滤掉杂质,反复几次以便提纯,最后等到冷却即可。

这种夜体在清洗血液的同时,却不会清洗掉其他的一些物质。

《麻衣相术》中,能够利用这种液体只清洗受相者的血液,然后通过流血的伤口或是和血液混杂的其他物质,来推断这个人因为什么受的伤,什么时候受的伤。

再结合一些其他的相法,进一步推测出这个人这一段时间具体是因为做了什么而受的伤。

很快,慕容洁就把那块抹布拿了过来。

我接过之后,便在泼了液体的那一块反复擦拭。

干掉的血液先是变软,而后沾粘成块,被我轻轻一擦就擦掉了。

反复弄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一大块血迹被我擦干净了,露出褐色的柜壁。

我靠过去,轻轻地一吸。

那一刻,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草药的气味!

我再一次闻到了,虽然还是十分淡,但却比之前浓烈了许多倍。

这气味,不是来自于血,而是来自于柜壁上。

“真是这样!”已经攻破了一个疑点,我更加可以确定自己想到的人就是凶手。

可我的脸色却极度的难看了起来。

因为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么村长死之前很可能受到了难以想像的痛苦!

我咬牙冷哼了一声,把抹布扔掉,转身想走。

“等一下!”可这时,慕容洁再一次拉住了我,瞪着我说道:“你现在是要去找凶手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

“就我们两个人,你不怕凶手跑了吗?”慕容洁又向我问道。

“那你把你那两个手下叫过来一起啊!”我想了想,虽然凶手跑得可能性不大,但的确得以防万一。于是我开口向慕容洁说道。

可慕容洁却只是瞪着我,“想要让我调动手下,你总得让我知道点什么吧?我是警察!要有证据或者至少得有线索才能带人上门,懂吗?”

慕容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恍惚,眉头轻挑。可抓着我的手却十分有力,看来这话是半真半假了。

我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向她开口,“还记得我白天跟你说的吗?不是血里有问题,是血有问题。”

慕容洁点了下头,随即又向我用力的摇头,“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完全听不懂。”

“我换个说法吧。”我无奈的一笑,“我之前以为是草药入腹,药的效力影响了血。但实际却是血沾了药!”

“我还是不懂!”慕容洁依然向我摇着头。

这时,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我想到了村长和李婶被剥皮之后的样子。

“凶手并不是给死者喂了药才剥皮,而是在剥了皮之后才抹了药!”

“什么?”慕容洁似乎被吓到了,声音大得惊人。

我咬着牙,艰难的向慕容洁点了点头,“抹在村长身上的药,随着他的血沾到了柜子上。我取血的时候,取的不是沾药那部分血,所以什么都验不出。”

说道这里,我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忍着发凉的脊背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抹在村长身上的药,是为了让他在被剥了皮之后保持不死的!”

“村长,很有可能在被剥了皮之后,不止活了半小时,而是活了好几个小时!”

第十五章 陈老爷子

慕容洁到底是个警察,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当然也明白了。

她的脸已经苍白得像是一张纸,人也在不断的颤抖:“村长忍受了好几个小时生不如死的感觉?”

“谁?凶手到底是谁?”猛地,慕容洁朝着我大喝着,我甚至听到她的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我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放到了裤子口袋之中,那包着头发的纸。

“等会再解释,先去抓人!”我转身率先离开。

已经到了半夜了,而且我的心里也急,所以并没有想着闹起来。

我和慕容洁先是到了刘婶家,叫上了瘦警察和陈自强!

那几个老爷子肯定是和陈自强谈过了,虽然在看到我之后还是一副咬牙切齿之状,但到底没有动手。

我告诉他,凶手找到了,要想报仇就跟我走。

他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跟在了我的身后。

随后,我们又到了李萍儿家,叫上了她和胖警察。

几个人跟着我,一同往村后方走去。

“曌远,你不会觉得村里的几个老爷子是凶手吧?”慕容洁和他的手下只是跟着我,可很快李萍儿便不可思议的向我询问着。

我没有说话。

村子的后山,也是我家的那一大块范围,其实是村子里的几个长老住的区域。

他们德高望重,每一个人除了居住的屋子之外,还有很大的院子。

其实真的有点像是解放前的地主。

我埋头走着,同时也感到十分奇怪。

这几个老爷子的住所虽大,但加起来的范围其实也不大,所以基本上一眼望去就能够勉强把几个老爷子的住处全都看到。

现在都已经半夜了,可是几个老爷子家全都亮着灯。

有几家隐约还能看到老爷子活动的身影!

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没睡?

虽然疑惑,但我没有管。径直带着众人在一家院子里种满了药草的老爷子家门口停了下来。

屋内同样有灯。

我抬脚往前走去,李萍儿拉住了我,一脸吃惊,“曌远,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觉得陈爷爷是凶手。”

我没有说话,轻轻推开了院子门,而后走到房子门口,在房门上轻轻敲了敲。

“谁?”陈老爷子略带深沉的声音传出。

“是我,曌远!”我开口应答了一声。

“呵!”一声轻叹传出,“你终于来了。”

我一愣,这什么意思?陈老爷子知道我能够调查清楚?

“进来吧!”随即,老爷子的声音再度传出。

没有多想,我轻轻地把门推开了。

陈老爷子坐在一把老人椅子,对着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

眼神十分奇怪,我觉得好像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意思。

“嗯?”奇怪的是,当身后众人也跟着我走进来后,陈老爷子却又露出了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按理说,他既然知道我调查清楚了,要来找他。

应该知道我会带人来抓他才对啊?

可惜的是,这是我第一次破案。

哪里会考虑这么多?

我只想着把陈老爷子逮捕归案,同时问清楚他是不是也杀了我师傅。

当时甚至连证据全不全,推测合不合理都没去管。

“你们这是?”陈老爷子抬手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不解地看着我们。

“陈爷爷!”李萍儿和陈自强都叫了他一声之后,便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慕容洁则在这时站了出来,“陈老爷子,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来向你问话!”

“你想问什么?”陈老爷子不客气地答道。

“这几天村子里的命案,凶手是不是你?”

慕容洁本来对几位老爷子就没有好感,这会儿陈老爷子的态度似乎让她更加不高兴。于是她干脆地向陈老爷子质问道。

陈老爷子出乎意料之外,陈老爷子露出了吃惊之色“我是凶手?”

“曌远?你想用这种手段对付我?”而后他向我问出了一个莫明其妙的问题。

同时一旁的李萍儿拉了我一下,“曌远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呀。”

我笑了笑,没有管陈老爷子一系列古怪的反应,向他开口道:“陈老爷子,以你的医术,想要让一个人被剥皮之后还活个几小时,没问题吧?”

“呵!”陈老爷子一声冷笑,“真没想到啊,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感概了一声,陈老爷子态度再变,他抬头看向了我,一副认命了的样子,“没错,我能做到!”

“除此之外,你同样有本事给人下毒,让她在死后,皮肤快速从身上分离掉落,对吧?”我又接着向陈老爷子问道。

村长被杀的疑问已经完全解释通了。

而刘婶的死亡,我也自以为已经找到了答案。

她皮肤内侧出现的晶体,在我看来是毒素的沉积物。

刘婶肯定是在死之前就中了毒,这毒不仅要了她的命,同样使她死后皮肤剥落,再因为毒素的毒性,也能使血液快速干涸。

刘婶的死亡和村长应该刚好相反。

我们以为村长是在被剥皮之后半个小时死亡的,但其实他是在被剥皮数小时之后再死亡。

我们以为刘婶被剥掉皮之后至少经过了半个小时,人皮才被挂到了树上。

但实际上,因为中毒的原因,她人皮上的血根本就不用过半小时便能干掉。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张嫂在刘婶人皮被剥之前很短的那一段时间内还见过刘婶。

“呵!”陈老爷子再次冷笑,“没错,的确有那么一种毒,毒发之时,能致人死亡又让皮肤和肌肉分离。”

“李嫂,也是你下的手对吧?”陈老没有否认,让我越加自信,我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度,“你同样是给刘婶下的毒,把她毒杀的!”

“可我明明在我母亲死亡之后,还见过我母亲啊?”李萍儿连忙开口。

“不!”我抬手制止了李萍儿,“你觉得自己在李嫂死亡之后见过她,但其实只是因为我相错了尸体而已。”

“给刘婶的毒,既然能让刘婶人皮上的血液快速干掉,那么这毒也应该能够腐蚀尸体。”

我笑了笑把手放进了口袋里,同时向陈老爷子一笑,“整个村子里,这么精通药理,而且能如此精巧的把整张人皮都剥下来的,也只有你陈老爷子了,我说的对吧?”

第十六章 再遇鬼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我师傅是否也是他杀的。

可陈老爷子在听完之后,却只是抚着胡须,一边摇头一边轻笑,“虽然听起来十分荒唐,但把一切都推到药物作用上去,也的确能说得通。”

“曌远,这些理由你想了很久吧?”陈老爷子看着,眼中有些不屑。“好,就当你这一切都说得通。既然你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对付我,那最关键的东西找到了吗?”

“警察!”陈老爷子捻着胡须,不急不慢地向慕容洁看了过去,“据我所知,就算线索都指向我,但拿不出证据你也没有权力抓人吧。”

“老爷子,你倒是挺懂的啊!”慕容洁向我摇了摇头,“的确,没有证据我抓不了人。”

“证据?”我笑了笑,“陈老爷子,如果你的下巴疼,你就直接按摩吧,别抚你的胡须了!”

陈老爷子放在胡须上的手一顿,眉头紧皱地看向了我。

我则缓缓地把放进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正拿着那包着‘头发’的纸。

没有说话,我缓缓地把纸打开,露出其中的东西。

顿时,慕容洁脸色一变,连忙抬头向陈老爷子看去。

陈老爷子则在愣了一下之后,呵呵直笑,摇头不语。

纸内的东西,在刚刚得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根头发。

但其实,那是胡须!

不管是颜色还是长度,都和陈老爷子下巴上的山羊胡没多少区别。

“陈老爷子,这根胡须是我在村长被害的房间的门上无意中找到的。”

“为了制造不再场的证据,你只能在他死之前剥皮,所以得想办法制服他!”

“虽然我想不通你是用什么手段制服村长的,但他也让你受了伤。你的下巴撞到了门上,留下了这根胡须!”

我已经认定了陈老爷子是凶手,一想到他花甲的年纪,又受到村子里的人尊敬。但却连杀三人,而且还剥皮这么残忍,心里就有一股火。

愤怒的把那张包着胡须的纸往陈老爷子一扔,同时开口向他吼道:“我师傅,是不是也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往前冲了一步,还想往前,却被慕容洁拉住了。

“你干嘛?就算他是凶手,也得我抓回去审!”她拉不动我,但瞪了胖瘦两名警察之后,我便被他们架开了。

事到如今,陈老爷子没有做出任何的辩解了,被慕容洁带上了手铐,带到了村委会。

李萍儿和陈自强也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不肯相信,一直到我们跟着慕容洁到了村委会,他们俩人都还是一副痴傻之状。

知道这事儿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我让他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为了确定不会再出现其他状况,我没有离去,陪着慕容洁和胖瘦两名警察把陈老爷子带到了专门用来拘留村里闹事的人的房间。

看着胖警察把那房间上了锁之后,我才彻底松了口气。

紧崩的精神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无边的困意袭来。

透过窗子,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陈老,准备回家睡觉。

陈老爷子也在看我。

这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有点不屑,还有点失望?

这让我想不透,但也不心为然。

我没有理他,转身离去。

慕容洁吩咐了胖瘦两名警察守好陈老爷子之后跟上了我。

“你真的确定是他?”慕容洁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感谢我,反而向我问道:“要是抓错了人,很有可能会带来其他的麻烦?”

我不解,“就算抓错了人,最后放了不就好了吗?能有什么麻烦?”

慕容洁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有的时候的确还是会带来一些让人意料之外的麻烦!”

慕容洁的脸色很郑重,但我并不认为我弄错了。

“对了,还有一宗五年前的命案,应该也是老爷子做的。你明天审的时候,别忘记了这个。”

慕容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也不言语了,和她默不作声地走着。

很快,走到了一楼。

“噗!”一声轻响,突然传出。

村委会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而且没有开灯。这一声轻响又来得极为突然,让本来就有心事的我吓了一跳。

我本能的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声音,是从一楼的楼道里传出来的。

有个人站在楼道的最里处。

他面对着墙,也不知道怎么了,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墙上。

那噗的声音,就是他的头撞击墙面发出来的。

但这声音太奇怪了,听上去像是很轻的东西撞到墙上,而不像是人撞墙传出来的。

“谁?”慕容洁也看到了,大喝了一声之后,拉着我的袖子朝着那人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旁。

这时,那撞击着墙的人停了下来,缓缓地向我们转动着身子。

也就是那一刻,我赶紧一拉还在往前走着的慕容洁。

“你干嘛?”慕容洁回头向我问道。

我心脏跳动得极快,气也喘不过来了。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开口向慕容洁道:“她的脚!”

慕容洁转过头去,我立马便听到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拉着我袖子的手也用力的扯了我一下!

她和我一样,也被吓到了!

因为我们看到,那人的脚,没有落地!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脊梁骨都冒着凉气。

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一幕来临了。

那人,转过身来面向了我们。

他穿着衣服,只能看得出身材有些胖。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不是胖,而是肿!

那人整张脸,都是肿的。

就好像尸体泡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开始腐烂发肿的样子。

当然,我一眼就看了出来,那张脸上毫无生气!

是个死人!

来不急惊讶,我又被接下来的发现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那人的五官因为脸的肿胀有些不成形了,而且又隐没在黑暗处。

但我却依然通过相术辨认出那张脸是谁的!

“李嫂?”我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声。

“我死得好惨!”

刹那,耳畔传来一声无比低沉的呢喃,一股冷气吹进了我的耳朵。

视觉的冲击本就让我惊骇无比,这一轻吟直接让我吓得魂飞天外。

“呀!”我身边的慕容洁更甚,直接叫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落到了身上,我站立不稳往一侧踉跄了几步。

还没站稳,慕容洁也像是被人推了一下。狠狠地撞在我的身上把我撞倒在地!

第十七章 鬼魂索命

我被慕容洁撞得摔倒在地之后,听到‘嘭’的一声传出。

直到这时才发现我和慕容洁是被推到了一间房子里,那一声巨响,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被吓到了,满脑子都是李婶那一张毫无生气,发福肿胀的脸。

无数疑问也在那一刻充满脑海。

我调查错了?凶手不是陈老爷子,而是真的鬼?

就在我不知所措,思绪万千之时,又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叮铃啷当的响声。

“在锁门?”我听出了这是什么声音。

当时村委会的房间门不是带锁的,而是那种带栓的。

所谓锁门,是需要用铁链连接墙和门上的栓,再挂上一把锁才能锁住。

那声音就是在锁门。

那鬼不想杀我们?而是想把我们锁住?

或者说他想杀的人不是我们?

“不好!”我脑子一抽,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门口。

用力一拉。

哐的一声。

门打开了一条缝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拉动了。

“帮忙啊!”我用力的拉着门,朝着摔倒在地,一脸痴呆的慕容洁大吼着。

“哦!”她被吓傻了,哦了一声,但却还是起来。

“妈呀!”与此同时,两声大吼从我们的头顶上方传出,“鬼啊!”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那两名警察,他们也见到了李婶,而且吓得从楼上跑了下来。

我赶紧大叫,“帮我们开门啊!”

我扯着嗓子,拼命地大喊。但那两个家伙却根本就没有听到,反倒是大喊大叫着跑出了村委会。

他们两也没事。

那个鬼的目标是陈老爷子?

我的心脏一抽,冷汗冒了出来。

使足了力气疯狂地扯着门,想要把门栓扯烂。

同时也在心时祈祷着,那‘鬼’也许只是想吓一吓陈老爷子而已。

然而我的祈祷并没有用。

“啊!”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过去,一声凄惨的大叫从我头顶上的空间传出。

而这叫声,在传出来之后便没有停下!

那个‘鬼’在折磨陈老爷子?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让我头皮发麻。

同时也让我无比急切。

“开门啊!”我失去了理智,疯狂的拉着门,想要把门破坏。同时心底里也想要借着这门掩盖住陈老爷子的惨叫声。

因为是我把陈老爷子带过来的。是我让他被关在了一间逃无可逃的房间里。

他的每一声惨叫,在我听来都像是在对我愤怒的咒骂和嘲笑!

然而这一扇普普通通的门却坚硬得不像话,我满身大汗,精疲力尽。可门能够打开的程度也仅仅只是扩大了一些。

我忍不住暴起了粗口。

就在这时,惨叫声停了下来。

我顿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惨叫声停止,说明陈老爷子八成是遭到了不幸。现在就算把门打开也于事无补了。

“都怪我!”我的心中无比后悔。

如果我不把陈老爷子带过来,他今天可能也会死,但和我却没有太大关系。

自责、愧疚、愤怒、等无数情绪一股脑的窜进了我的脑海。

我感觉快要疯了,头疼得厉害。

实在是忍不住,我抬起了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地面,“我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啊?”

突然想到了慕容洁刚刚才跟我讲过的话,如果抓错了人很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刚刚还觉得这十分好笑,没想到一语成谶。这才一转眼的功夫,我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我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责怪着自己。慕容洁坐在我的身边,双目无神,还没有从之前的惊吓之中回过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传了出来。

“鬼在哪呢!”一声大吼从村委会的门口传出。

“楼上!”这是那胖警察的声音。紧接着,听到那些脚步声快速的往楼上跑去。

我咬着牙,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吼着,“过来个人,给我们开开门!”

陈老爷子死了,我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如果我一直坐在那里怪自己,那不叫负责,叫逃避。

我告诉自己,要负责,我就要振作。我就要把凶手找出来,替陈老爷子伸冤,也替我自己赎罪。

至于凶手真的是鬼吗?

在最一开始,我的脑子里的确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后来我明白了,绝对不是鬼。

如果是鬼,他为什么先要吓我们,把我和慕容洁关到房间里?还要把那两名警察吓跑!

他大可以当着我们的面把陈老爷子杀掉。

或者干脆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掉。

他做得越多,做得越是复杂,就越让我相信,他肯定不是鬼。

而我们看到的那种种奇象异景,也只是我没有想明白而已。

再者,如果真是鬼。我也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要不然这么下去,落凤村又何来安宁之日?

我连续叫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人听到了我的呼喊。

锁被解开,门了开来。

居然是瘦猴。

“我就觉得这声音听着熟,楼上的人偏说是鬼。”开门之后,瘦猴朝着我呵呵一笑。不过在看到我身后的慕容洁之后,他暧昧地朝着我一笑。

我哪还有心思管他在想什么龌龊的事?

“看好她!”我瞟了一眼慕容洁,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交待了瘦猴一声,我咬牙朝着楼上跑去。

陈老爷子所在的那间房已经围满了人,正在议论纷纷。

“让一下!”我挤进人群,以最快的速度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哪怕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陈老爷子死了!

皮,被剥了!

人皮放在他尸体的旁边。

尸体仰面躺着,没有了眼皮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空气。

即使已经无神,可也却还是能够看得出那眼睛之中充满了惊恐与不甘。

我心中发苦,缓缓地走到了陈老爷子的尸体旁,重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老爷子,对不起。”

第十八章 重整旗鼓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振作,但当见到陈老爷子尸体的那一刻,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眼睁睁看着陈老爷子的尸体被抬走,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被瘦猴背回家的时候我的脑子都还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恍惚间做了个梦。

梦中,陈老爷子抓着他的人皮找我索命。

化成了厉鬼的李婶一边嘲笑着,一边表示感谢。

慕容洁则愤怒的责怪,怪我为什么要这么自负,怪我害死了一条人命。

梦的最后,陈老爷子,李婶和慕容洁都扑向了我,掐向了我的脖子。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被吓醒了。身体更是因为害怕从床上弹了起来。

“醒了?做恶梦了?”瘦猴的声音传出。

转头看去,看到他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站起来往外走去,“煮了点粥,去给你盛点。”

其实直到这时,我的脑子还乱得像团麻。

一直到瘦猴端了碗粥,喂了我一口,才被胃里的温热感和充溢感刺激得清醒过来。

赶忙从瘦猴的手里接过了碗,自己吃了起来,同时向他说了声谢谢。

“甭谢,要谢就谢李萍儿吧!”瘦猴向我摆了摆手。

我喝了口粥,不解地向他问道:“谢她?为什么?”

“昨天背你回来之后,刚把你放床上你就晕过去了。幸好她在这,替你把了下脉。说你饿了一天,外加急火攻心才晕的。让我等你醒来之后,做点清淡的东西给你吃就行了。“

我越加不解了,“李萍儿会医术,陈老爷子教的?”

咱们村子里的这几个老爷子的本事,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这一代,几个老爷子都没有子嗣,想必他们也跟我师傅一样,也找了徒弟。

只是没想到,陈老爷子的医术是传给了李萍儿。

虽然吃惊,但这份吃惊却并没有维持多久。

“对了,你们昨天真见鬼了?”当我把最后一口粥喝完之后,瘦猴便一脸好奇地问道。“那两个警察,已经把你们昨天晚上的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我眉头一皱,李婶那张肿胀的脸立马浮现在了眼前。

“遇到了怪事,是不是鬼不知道!”最终,我无奈的向瘦猴摇了摇头。

真不是鬼吗?

我的自负让陈老爷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虽然心里相信不是鬼,但却再也不敢自负的绝对肯定。

“几个老爷子什么反应?”

事情既然已经全村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那陈老的死跟我有关,老爷子们也肯定知道了。

而以村里的‘村规’,害死了人,肯定会受到这几个老爷子的惩罚。

“说来也奇怪!”我并不害怕,不管老爷子们怎么罚,都是应得的。倒是瘦猴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几个老爷子知道是你把陈老爷子弄到那里去的之后,一点表示都没有。别说罚你了,连骂都没有骂你一句。”

我当然也不明白。

“哦对了。”瘦猴又想起了什么,“昨天背你回来的时候,几个老爷子全都盯着你。眼神怪得很,好像很怕。”

他啧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下头:“没错,那眼神就是怕。”

“怕?”我更加不解了。

“曌远!”就在我思索之时,一声娇呼从门外传了出来。

我应了一声,慕容洁和李萍儿一前一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慕容洁的脸色还有些白,而且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般意气风发之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虚的。

乌云盖顶,印堂发黑,看来还是没有从昨天的惊吓之中恢复过来。

她身边的李萍儿则秀眉轻皱,眼神闪烁,她的心情肯定也不好。

“曌远,慕容姑娘说,你们昨天碰到的那个鬼,是我妈?”李萍儿支吾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问道。

“应该说是像李婶,是不是不敢肯定,是不是鬼我也不知道。”我无奈的摇着头。

“我也不相信是李萍儿的母亲!”慕容洁朝着我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她的心里依然还在怕。

她在说完这话之后,咽了口唾沫,同时也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握着拳,在轻轻地颤抖。

她这是在强迫自己冷静。

当她走到我身边之后,她才接着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是鬼,要杀人没必要这么麻烦。”

点了点头,昨天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曌远,无论如何还想查。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再接着帮忙。”

“我也想要弄清楚!”李萍儿也走了过来,“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我母亲干的,不相信她会杀人。”

“还查?”倒是瘦猴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曌远你听我的,就算不是鬼也肯定是咱们理解不了的,再查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但如果放任这么下去,你能保证不死更多人吗?”慕容洁的声音听起来是颤抖的,可语气却坚定得不像话。

“而且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你能过自己那关吗?”慕容洁看向了我。

瘦猴也看向了我,我知道他还想劝说。

趁着他没有说话,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不用劝我了,他们两个女孩子都想要继续查,如果我退缩了岂不是太不男人了。”

“再说了,陈老爷子的死,我无论如何都要负责!”

瘦猴叹了口气,同样把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得,服气了。不拦着,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只会一声。”

我笑了笑。

“曌远,除了要谢谢你不放弃,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说清楚。”我看到慕容洁微微笑了笑,但很快她的表情变得凝重了。

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她还没有说话,我便点了下头,“明白。”

“这一次,我会小心再小心,确定之后再确定。任何一个疑问没弄明白,任何一个线索没查明了我都不会结束调查。”

我朝着慕容洁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凶手是谁,绝对不会下结论。”

“谢谢!”没想到慕容洁突然表示感谢。

李萍儿随后也凑上来向我道了声谢,怪尴尬的。

接下来,问了一下昨天收尸的情况之后,我们几个人便出了门再一次投入了调查之中。

第十九章 回来了?

虽然时间还很早,但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开始出门劳作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除了瘦猴之外,我,李萍儿和慕容洁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因为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向我们投来了嫌弃,讨厌的目光。

起初我还不理解。

瘦猴和慕容洁就算了,瘦猴自小就不受村里待见。慕容洁是警察,又是乡外人,也不怎么受欢迎。

我和李萍儿也让他们讨厌?

后来我明白了,他们讨厌我,是觉得我害死了陈老爷子。

嫌弃李萍儿,则是他们觉得害死陈老的人是李婶变的厉鬼。

说来好笑,现在我们四个成了村子里最让人嫌弃的人了。

老实说,这感觉不怎么好受。

只有瘦猴一脸无所谓,走在我们最前面,还向我们安慰着:“甭理他们,这些人都是庸人。看人是鬼,看鬼是人!”

“呦!”他刚说完便停下了脚步,朝着一旁看了过去。

我也转头,才发现不远处就是刘婶家了。

刘婶的法事已经做完了,今天清晨应该已经下葬了。

不过陈自强的孝衣还没有脱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门口傻乐。

瘦猴抬起手冲他打着招呼,“傻强,啥事乐成这样啊?昨天不是还哭得挺伤心吗?”

陈自强看到了我们,让我意外的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居然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要知道昨天我找他去陈老爷子家的时候,他看着我的时候还是恨恨地咬着牙的。

“呵呵,我娘回来了,我当然高兴!”陈自强咧嘴笑着。

说的话却让我们面面相觑。

陈自强则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呵呵直笑地走进了门,抬手把门关掉了。

“会不会刘婶也变成了鬼,回去见自强了?”李萍儿看向了我,目露惊骇。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向瘦猴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昨天我背你回去的时候,路过刘婶家门口。看到这傻个跪在门外哭,问他出了啥事,他只说刘婶走了。”

瘦猴挠着头,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现在又说刘婶回来了,我真没弄明白。”

我想了想,随后便摇了摇头。

李自强脑子不好使,心智低幼,我估计是昨天刘婶的法事做完,要下葬了,他舍不得才哭吧。

至于刚刚说刘婶回来了,可能是有人安慰了他。

总之他的话在我看来,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没什么关。

所以我并没有在意。

“走吧!”招呼了一声,我们便继续往前走着。

最开始,刘婶,李婶和村长相继死亡,三者间看上去没有什么关联,让我以为杀人凶手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杀人狂,没有目地的杀人!

直到昨天陈老爷子的死亡,才让我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凶手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引起了恐慌之后直奔陈老爷子,也只杀了他一个人。

也就说是,凶手是有针对性的。

刘婶,李婶,村长和陈老爷子,背后肯定隐藏了不为人知的联系,或者我没有看到的相同点。

我们在商量好了之后,决定从他们四人的生活方面入手,先查他们的遗物。

四个人里,最方便查的当然就是李婶了。

我们很快就到了李萍儿的家,胖警察蹲在门口,一脸憔悴。

在看到李萍儿之后,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站起来向慕容洁敬了个礼。

李萍儿开了门,我们几个跟她一起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股药香气传出,闻到之后让人的精神都稍稍振奋了一些。

我看到,在房子客厅里,李婶的尸体已经被裹上了一层医用纱布。

纱布上撒着一些不知成份的灰。

在灵床的周围,则用碟子装了几碟不知道什么制成药膏,药膏点燃了。药香气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棺材还要几天才能到,我又不舍得让我妈曝尸荒野,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掩盖尸臭气,你们见谅!”李萍儿转头朝着我们一笑。

我笑了笑,同时想起早上瘦猴说的事,又连忙向李萍儿道:“对了,瘦猴说你昨天替我看了病,真是谢谢你了。”

李萍儿浅笑不语。

我又赶紧说道:“陈老爷子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传了你医术,要不然我昨天不会叫你过去的。你放心.....!”

我本来想说,我一定会找出凶手赎罪。

却不料李萍儿的眉头轻皱了起来,“陈老爷子没教过我医术啊?”

我愣住了!

不是陈老爷子教的?

李萍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落凤村,而咱们村子里又没有其他人懂医术,那她跟谁学的?

似乎知道了我心里的疑问,李萍儿看了眼被纱布裹住的李婶,“我懂的这些,都是我妈教我的?”

“李婶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会李婶才是陈老爷子的徒弟吧?”瘦猴笑道。

可李萍儿却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妈的懂的这些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

见到我和其他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李萍儿又接着说道:“大概是四年前吧,我妈突然说自己学了点医术。”

“她又不敢在外人面前露本事,只敢天天拿我练手。这几年下来,我也多多少少学了一点。”

顿了一下,李萍儿又补充道:“不过肯定不是陈爷爷教的,我妈一再叮嘱我,不能让陈老爷子知道了。怕他老人家知道村里还有其他人会医术,会不高兴。”

“李婶没提过她是跟谁学的?”我好奇地问道。

李萍儿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她的卧室。

出了之后,手里提着一个木制行李箱,“这里面是我妈所有的遗物了,你们看看。”

她把箱子放到地上,开了锁。

乡下人,本来财物就不多。

箱子里有几套衣物,四季的各有两到三套。

除了衣物之外,还有少数的几个首饰以及一些杂物而已。

很少,很简单。

但是为了确保不错过任何一条线索,我和慕容洁对视一眼之后,还是在木箱子里检查了起来。

“咦,这是你妈的照片吗?好漂亮啊!”没过多久,慕容洁惊咦了一声。

我转头看去,看到慕容洁的手里拿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个长相出色,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美女的年轻少女。

照片的确是李婶的,不过是她年轻的时候。

我看了一眼,不以为意。

刚想回头继续检查木箱,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李婶照片上的手,而我的目光再也没有办法从她的手指上移开。

第二十章 定情信物?

照片上,李婶斜首垂面,一只手抬起捧着洁白的鹅蛋脸。

柳眉星目,琼鼻樱嘴,十足的美人胚子。尤其是她的双眼,目中带水,波秋暗送,离迷又感性。

李婶是落凤村人氏,如今已经四十岁。

在我的映像中,李婶的面相从各方面来讲都十分普通,注定一生都碌碌无为。

和这张照片中的面相,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这张照片中李婶五官清秀,天庭,地阁皆饱满圆润,命宫,财帛宫,福德宫都十分周正,这是典型的富贵平安面相。

可惜的是,李婶最终还是被生活打败,命格改变,面相也跟着变了。

当然,这些只是让我稍稍感概了一下而已,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李婶棒着自己脸的手。

她的手指修长美型,是没有做过体力活的状态。

而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她的食指和无名指是一样长的!

“萍儿,我方便看下李婶的手指吗?”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向李萍儿开口道。

她没有拒绝,拿出了一把剪刀,剪开了包裹在李婶手上的纱布。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的手还和照片中的一样,食指和无名指一样长。

左右两手皆是如此。

“怎么了吗?”

我没有理会李萍儿的询问,眉头微皱再次拿起了李婶的照片,又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越看越是惊奇。

除了富贵,我看出年轻的李婶面相还有非同一般之处。

她的眉虽顺,但比较清。眉毛的眉尾处略短,而且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下垂。

鼻小,挺。但却钢直。

嘴也小,可是薄,而且也不像一般的年轻女性一样红润有光。李婶的嘴颜色较沉。

目中泛水,秋波涟漪不断。

面相,再加上手指,种种统合在一起,让我基本可以肯定,年轻时候的李婶,喜欢的很有可能不是男人!

当然,现在说不好。

人的命格会变,李婶的面相也变了,只有手指还保持着和年轻之时一样。

如果只有手指,我也只能说年纪大了的李婶性取向还没确定而已。

当然,这话我可不敢和李萍儿说。

她又问了我一次,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之后。我才向她答道:“没,只不过以李婶年轻时候的面相来看,她应该富贵加身才对。”

我的话只是让李萍儿笑了笑。

倒是瘦猴在一旁向我笑道:“可实际上李婶的日子一直不好过,这说明你那一套其实也不是百分之百准,对吧。”

我白了瘦猴一眼,“看相算命,能算运断命。可是命虽天定,却人定胜天。”

“人,如果按照算出来的运走,顺运成势,最终就会活成算出来的命。但人如果怠惰或勤奋,不顺运而行命格就会发生变化,或歹或佳。”

我摇了摇头,心中也不禁暗叹。有人把看相算命得出来的结论当成至理,却不知所看所算的无非就只是命运的可能性之一罢了。

“你就扯吧!”瘦猴哈哈一笑,“哪有这么玄乎。”

“玄吗?”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脸颊浮肿,眼中带血,鼻翼微红发热......,一看就是吃坏了肚子。”

“拉肚子就是你的命,你不忌口就是你的运。而从现在开始,你忌口挑食,命就会变。”看着他一脸不屑,我耸了耸肩,“当然,你可以继续乱吃,最后验证我给你算出来的。”

我没有再理瘦猴了,又在李婶的行李箱中翻找了起来。

倒是瘦猴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看出了我吃坏了东西你不早说?我说今天早上惯例的大解解不出来呢!”

我笑了笑,继续翻找着。

很快,我的脸色又不由得一变。

我看到在箱子底下,右下角处放着一个让我不可思议的东西。

一个戒指!

玉制的!

在看到这戒指的时候,我的心脏嘭嘭地飞快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一边不可思议的呢喃着,一边把那戒指拿了出来,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快速的冲到了李婶的尸体前。

顾不得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我在李婶十根手指上都分别捏了一下。

“没经常戴?那是为什么?”李婶的手指肌肉都十分正常,我没有摸出经常戴戒指的痕迹。

连忙转身,我向李萍儿问道:“萍儿,这戒指李婶是怎么得到的?”

“我不知道!”李萍儿冲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之前收拾遗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可能是买的吧!”

“不,不是买的!”我摇了摇头。

这戒指带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瘦猴和慕容萍都不断的问我怎么了,可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回答他们。

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我转身出门,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家跑了回去。

慕容洁,李萍儿和瘦猴也跟着我一起回来了。

他们都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所以没有再继续问我问题打扰我。

回来之后,我把锁在柜子里,师父的遗物拿了出来。

轻车熟路的把师傅折好的衣物全都拿出来之后,我从柜子最里侧拿出了一个小木盒。

盒子里装的是师父在世之时喜欢用,玩的一些小器具。

我飞快的从这些小器具里拿出了一个木制小盒,快速打开。

“怎么可能?”那一刻,我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再看了一眼从李婶那里翻出的戒指,我无力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慕容洁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向我问道:“没事吧?你发现了什么?”

失望,疑惑!

我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后,我缓缓地抬起了手里李婶箱子里找到的那只戒指,“我的师父,也有一只!”

随即,我又指了指空荡荡的小盒子,苦恼的一笑,“五年前,我亲手放进这盒子里的,不见了。”

“啊!”李萍儿立马惊疑了一声,“你是说这戒指是我妈偷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拿回去吧。”

“不,不!”我赶紧向李萍儿摇起了头,“不是李婶偷的,这戒指应该是一对,我师傅的是一对中的另外一个!”

“一对?定情信物?婚戒?”瘦猴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师傅和李婶,有一腿?”

第二十一章 死者间的联系

我看到李萍儿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难看地看向了我。

我则连忙向瘦猴瞪了过去,“说的什么话?两人如果真定情了。我师傅单身一人,李婶也未再嫁,那叫两情相悦!”

瘦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呵呵一笑向李萍儿认着错。

慕容洁倒是十分冷静,向我问道:“你确定真的是一对儿?”

我又看了几眼戒指,最后向慕容洁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只,但我敢肯定就是一对儿!”

“这话什么意思,你没见过?”慕容的脸色一沉,“曌远,一定不能再出现上次的事了。”

我也郑重了起来,指了指手上的戒指,“你看这上面雕的,三尾带冠,是凤。”

“我师傅不见的那只,两尾无冠,是凰。两只肯定是一对儿的!”

“只是很奇怪,我从来没见我师傅戴过。李婶也应该从来没戴过。”

“是挺奇怪的,以你师傅在咱们村的地位,就算真娶了李婶也没人会说什么。怎么定情信物都给了,却不戴?而且又不表明关系呢?”瘦猴挠着头,疑惑不解。

“有没有这种可能,李婶只是看到过你师傅的那只戒指,觉得好看所以也去订做了一只。李婶的是凤是因为她分不出凤和凰的区别!”慕容洁也在思考着。

我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慕容洁说的这种可能。

那个年代,尤其是乡下尤其看中仪式感。像这种类似定情信物的东西,肯定会佩带的。

我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师傅的那只戒指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只戒指如果和那是一对儿的话,也应该有。

于是我一只手拿着戒指,一只手放到了凤的尾部,轻轻往下一按。

动了,凤的尾部是可以活动的。

旋即,我又轻轻地一扭。

“咔!”一声极为细小的机簧弹动之声传出,戒指的凤身为成了上下两半。

“没错,绝对是和我师傅的是一对儿。”我小心翼翼的把变成两半的上半部分揭下,兴奋地说道。

可下一秒,我的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

和我师傅的那只一样,这戒指的中心部分是空心的。

只不过这只戒指的中空部分里,却塞着一张已经泛黄了,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我本能的抬头看向了李萍儿。

这是李婶的戒指,这纸放得这么隐秘,肯定是有关于李婶的秘密。

能不得看,得李萍儿说了算。

李萍儿被我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向我说道:“拿出来看看吧!”

我用小指的指甲往里一挑,纸便被我挑了出来。

我慢慢地把它打开。——日明当空,弱冠而立,羊首龙影,涅槃飞升!

师傅临死之前对我所说的四句谶言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可是我来不及震惊,因为还有一个十分不对劲的地方。

这纸上的笔迹,不是我师傅的!

我控制自己先去忽略这纸上的内容,把纸向李萍儿递过去之后问道:“这是李婶的字迹吗?”

李萍儿想都没想就向我摇了下头,“我妈不识字的!”

“奇怪了!”

按理说,如要这戒指真的是我师傅给李婶的,那这张纸要么就是我师傅藏的,要么就是李婶藏的。

可字迹不是我师傅,李婶又不认识字。

难道这戒指,还经过了另外一个人的手?

我在考虑这问题的时候,慕容洁则念着上面的诗。

而这让一旁的瘦猴听到了。

他拉了我一下,不可思议地向我说道:“这不是咱们那天到刘婶家里之后,听到那几个老爷子念的诗吗?”

我一愣。

是啊,那几个老爷子也知道这四句谶言。

最近两天各类事情层出不穷,我居然把这碴给忘记了!

虽然如此,但我的心里却有点郁闷。

本来希望要查些线索,没想到越查疑点越多。

我把戒指复原,递给了李萍儿之后,不由得揉起了太阳穴,仔细地整理着现在为止得到的线索。

可惜的是,想了好一会儿,我发觉所有得到的线索其实全是疑点。

好在有一点知道了。

李婶,陈老爷子都知道这四句谶言,再加上我师傅,一共三个。

这实在是太巧了了。

而且很有可能刘婶和村长也知道。

也就是说,凶手是要杀知道这谶言的人?

接下来的目标会是那几个老爷子吗?还是说凶手就在他们其中。

如果真的是为了这四句谶言杀人,就说明这四句谶言的真解意义非凡。

或许我能够解开这四句谶言的话,就能得到更多的线索也说不定!

我沉吟着,揉着太阳穴,在心里默念起了这四句话。

可惜,这四句话实在是太没指向性了。

我叹了口气,回过神,这才发现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我。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慕容洁向我问道。

我无奈的一笑,“慕容警官,我是看相的,你才是警察!”

我顿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向她问道:“如果是你们,在搜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之下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继续想,继续搜啊!”

“那不就得了!”我耸了耸肩,“咱们再去陈老爷子家看看,接着再去村长家,刘婶家咱们最后去。”

“对了!”慕容洁向我点了下头,“还有个程序,咱们除了查也应该得找人问问才对。”

“不是有个大姐声称自己,在第一个死者死后的那段时间见过她吗?咱们得找她问清楚!”

慕容洁这会儿脸上恢复了一些自信,“有许多案件,都是通过询问才找到突破口的。”

“张嫂?”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的确,陈老爷子既然不是凶手,那死者的死亡方式也有可能不是中毒。

最开始我对刘婶死亡时间的推测也可能没错。

那张嫂说她见过刘婶就是个疑点,说不定还真能从她那里得到线索。

想到了这里,我又想到了刘婶人皮上的白色砂粒晶体。

那也可能不是毒药的凝结物。

于是我赶紧向慕容洁说道:“人皮内的那些白色晶体还得去查查!”

“行,我这就让胖子回镇里一趟!等下我直接去陈老爷子家找你们!”慕容洁也不多话,立马转身离开。

慕容洁走后,我也没有急着去陈老爷子。

既然要问,眼前就有一个人得好好问问。

我看向了李萍儿,也不由得自信的一笑。

《麻衣相术》基本相法中便有‘问’。

通过询问进而来推测出受相者以前干了什么,以后又可能会干什么。

我觉得,只要我仔细一点,说不定真能推测出什么来。

第二十二章 鬼眼再现

我直截了当的向李萍儿问道:“你说李婶死之后你还见过她,具体跟我说一下行吗?”

李萍儿皱起了眉,不过不是抗拒,而是在思考。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向我说道:“当时是半夜,我在睡觉。感觉有人在推我,醒过来后就看到我妈站在我房间的门口看着我。”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我。大概一分多钟后,就替我把门关上走了。这可能是她死后舍不得我,回来看我了吧”李萍儿苦笑了一声。

“没有说话?”我则好奇地问道。

李萍儿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你当时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萍儿又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很黑,我又半睡不醒的,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黑?

半睡不醒?

我瞬间抓到了重点,“也就是说,你连李婶的脸都没有看清是吧?”

我的问题让李萍儿一脸错愕。

她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点了下头。

但很快她又摇起了头,“也不是,只能说没有看清吧。但我知道那就是我妈。”

“嗯!”我沉吟着。

李萍儿先肯定,再否定,让我明白了她嘴上虽然肯定,但心里却不确定!

不过我没有在意,也没有接着问他。

我抬手一边捏着下巴,一边在思考着。

其实除了李萍儿和张嫂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见到了不可能见到的人。

那个人,就是我!

李萍儿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见到李婶,但她其实并算不上看清。

我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见到了李婶,我的环境也和李萍儿一样,只能隐约辨认出脸。

而且我们两人都没有听到李婶说话。

我略微猜到了一些,赶紧向瘦猴说道:“你去找一下张嫂,问一下她之前见到刘婶的情况。问清楚是不是也没有看清楚刘婶,是不是也没有听到她说话。之后直接去陈老爷子家找我们。”

瘦猴连忙转身离去。

“你想到了什么?”李萍儿好奇地向我问道。

“我觉得我们当时见到的可能不是李婶,是有人假扮的!”我向李萍儿说道。

不过我还是不能确定,要是张嫂那里的说辞也和我们一致,那才基本能肯定下来。

人死之后现身,这本来就是这案件最大的疑点。

只要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我便能顺势再推测出其他的线索。

我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随后和李萍儿到了陈老爷子的家里。

陈老爷子没有子嗣,也没有传人。

当我和李萍儿过去的时候,倒是看到其余的几个老爷子都在陈老的家里。

一见到我,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

“哼!”焦老爷子一杵手中的拐杖,瞪着我开口大喝,“曌远,你还没闹够?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程度?”

我以为焦老爷子是怪我害死了陈老爷子,刚想赔罪。一身道士打扮的袁老爷子却抢先开口向我说道:“曌远,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不要太过份了,非得闹得大家都收不了场你才高兴?”

这话,我怎么觉得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打量了几个老爷子一眼,却没见他们的表情有多么古怪。

无奈之下,我只得向他们解释,“陈老爷子的死我的确要负责。我现在还在查,也是为了让陈老爷子在九泉之下能够含笑。”

“几位老爷子,事到如今我无论如何都还会继续查下去。”

焦老爷子用拐杖在地面上重重地敲着,“你真的没完没了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卫老爷子只是叹着气,而一旁的梁老爷子则插嘴道:“行了,他会这么做,不是咱们早就已经想到了的吗?”

梁老爷子朝着我看了过来,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他的话则让其他的几个老爷子都安静了下来。

“算了,算了。我们几个老东西没用了。”袁老爷子摇着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抬手挥了挥,“咱们走吧,别打扰他‘办案’了。”

‘办案’两个字,袁老爷子咬得很重,语调也高了几度。

就算不懂相术,也绝对有够听懂袁老爷子话中有话。

很快,几个老爷子都离开了。这时连李萍儿都不由自主地呢喃了一声,说他们奇怪得很。

我暂时把这些不对劲的状况按了下来,向李萍儿吩咐了一声之后,便翻找起了陈老爷子的遗物。

虽然陈老爷子在咱们村地位很高,但也朴素得很。

遗物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书籍手札之类的读物。

换洗的衣物,每季也只有几套而已。

除此之外,倒还是有些器具。每一个都看上去既精美,又古朴。

不过全都是对案件没有帮助的东西,我并没有在意。

虽然东西不多,但分散得很广,我和李萍儿光是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就花了不少时间。

期间慕容洁到了,说是让胖警察把人皮上的血也一并带回去了。

慕容洁找到我们之后不久,瘦猴也来了。

“怎么说?”我迫不及待地向瘦猴询问着。

可他的回答却让我和李萍儿都一惊,也让我们的调查更加扑朔迷离了。

“张嫂说,她看到刘婶的时候虽然天晚了,可就在她家门口,有灯,所以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和刘婶拉了好几分钟的家常了。”

“我问了好几次,张嫂都一口咬定她绝对没有看错。”

我和李萍儿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是人装扮的推测错了。

瘦猴和慕容洁问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没有开口,是李萍儿替我把之前我想到的告诉了瘦猴和慕容洁。

他们在感叹可惜之时,我朝着他们摇起了头。

“不能全盘否定。至少李婶两次现身,我和萍儿都没有真正看清她的脸。李婶还是有可能被假扮的。”

“咚!”我刚想让大家不要再去想这问题,先好好检查陈老爷的遗物之时,一声轻响传出。

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

我们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去。

登时,我的汗毛猛地一竖。

瘦猴一愣,开口呢喃,“又来了?”

“呀!”李萍儿尖叫一声。

慕容洁则传出了一声门闷。

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眼睛出现在了门缝里。

就如时光倒流,情景再现!

门缝内的眼睛,看上去还是像已经死去的刘婶的眼睛。

第二十三章 捉鬼!

我,瘦猴和李萍儿都认出了那眼睛是谁的,都受了惊。

慕容洁不认识刘婶,没认出眼睛,也没有像我们一样被吓到,我听到她大喝了一声,“谁?”

当我朝她看去之时,只看到她一咬牙,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只不过她刚推开门,便猛地一停,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大,浑身发颤。

显然,她又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心里也在怕。

但我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更多的还是不甘与愤怒。

“不是鬼,不是鬼!”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最后,我强压住了那份害怕,“猴子,跟我追。就算是鬼今天也要把他给拿下!”

我拔腿往外跑去。

“好勒!”瘦猴的胆子本来就大,听到我的话之后,跟着我一起往外跑去。

然而我和慕容洁一样,刚跑到房外,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中骇然!

就在我们不远处,有两人。

或者说,有两个‘鬼’。

其中一个,虽然不胖,但是身体呈现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肿胀感。

脸是圆的,不过即使是如此,却还能看得出,那张脸是李婶。

另外一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和身材虽然是正常形状,脸上脏得不像话。

至于那张脸,我愣了一下之后也认了出来,是刘婶!

已经死去的李婶和刘婶双双现身,我即使一再告诉自己没有那么可怕但还是受到了冲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现在她们,都直勾勾地看着我。

李婶最为可怕,她的眼睛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可我偏偏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她整个人都是漂浮在空中的,脚离开了地面。

刘婶倒是正常了许多,可也依然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时间在我们翻找陈老爷子遗物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晚上。

现在在月色的照映之下,要说我不是见了鬼,我自己一时半会儿都不信。

可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就算是鬼也要捉住他们。

于是,我很快便回过了神,咬着牙喝了一声,“抓住她们,我一定要看清楚!”

我率先朝着李婶和刘婶跑去,瘦猴跟着我一起。

我的眼角则瞟到慕容洁在稍稍地愣了一下之后,也跟上了我们。

在我们拔腿朝着李婶和刘婶追去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的刘婶转身就跑。

至于李婶,也开始动了。

只不过她是在后退!

她还是看着我们,身子飘在空中,脸朝着我们和以刘婶一样的速度快速退着。

本来这一块区域的后面就是后山。

在我们开始追之后,李婶和刘婶一头钻进了后山之中。

我紧紧地盯着她们。

上一次我在看到一个貌似是鬼怪的人之后,追进后山不见了踪影,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让李婶和刘婶逃掉。

我们三人很快也进了后山。

这一次,刘婶和李婶两人并没有像上次我遇到的那人一样。

她们并没有用草丛树木掩盖自己的身形,而是笔直的往后山上跑着。

“我跑不动了!”前面的人在不停的跑,我们在后面不停的追。不一会儿,慕容洁喘着气喊了一声。

“我和猴子追!”我现在哪有心思管她?我一直盯着前面的两人,生怕他们又会不见了。

我没有在意慕容洁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足足追了近十分钟,我和瘦猴已经累得喘起了粗气。

不过前面跑着的李婶和刘婶也停了下来。

李婶一直看着我们,刘婶则在这个时候转过了身。

“我们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刘婶的嘴里传出,“为什么不让我们报仇?为什么?”

我的心脏直打鼓,但我还是鼓起了勇气,抬脚缓缓地向刘婶和李婶走去,同时也开口道,“刘婶,李婶,如果你们真的是被奸人所害,让他伏法才是正途。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死得好惨!”但是刘婶却并没有理会我说的话,只是不断的呢喃着。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我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现在我只要用力往前一扑,便能扑到她们的身上。

到时候她是鬼,还是由人假扮的,一切都会明了。

瘦猴也在我的身边,和李婶与刘婶也只差这么一段距离了。

我转头向他使了使眼色,以我们两人的默契,他当然明白了!

我的腿崩紧了,把全身的力气都往腿上聚集着。

终于,我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躬身弯腰。

可就当我准备往前扑的时候,‘哗’一声轻响从我的头顶上传出。

我本能的抬头,只见到有一个人在我的头顶上飘着。

这人和李婶一样,呈现出诡异的肿胀之状。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和瘦猴是追到了后山那颗榕树下。

这人影不是飘在我们的头顶,而是挂在树上,正好处在我们的头顶。

“是村长!”瘦猴的声音传出。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看清楚了这人的脸。

没错,是村长。同样也肿了起来,正微垂着头看着我们。

“小远!”瘦猴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转头朝他看去,见他正指着前方。

前方,原本直立看着我们的李婶好像真的鬼魂一样,身子开始扭曲,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而刘婶的身影则在慢慢地变虚幻。

我愣了一下,李婶的身子变得扭曲我想不明白,但刘婶的身子变得虚幻,是因为刘婶的周围冒出了一阵烟!

那烟很快扩散民开来,我立马就闻到了一股让人头昏恶心的气味。

我的脑了开始发胀,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烟有毒!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没命,可是临死我都没能确定刘婶到底是人是鬼,我不甘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与信念。

我重重的咬了舌尖一口,强烈的疼痛与血腥味把我刺激得稍微清醒了一些。

趁着这得之不易的清醒,我抬脚就朝着前面跑去。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决绝,而且我拼尽了全力,速度也快。

刘婶好像没来得及反应,我瞬间接近了她,想也不想,我跳起来朝着她扑去。

还是失败了!

我还在半空中的时候,脑子便变得沉重无比,意识快速的消散。

但是,我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在我无力的往地面掉落下去的时候,我用最后的力气把手伸了出去。

我碰到了她的手!

滑,长,细,暖。

而且其中一根手指上,还有一圈极为规则但却古怪的痕迹。

也是在这时,我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四章 解谜

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是觉得有一股刺臭的气味往我鼻子里钻着,同时还伴随着一阵不可抑制的头疼。

睁开双眼,我看到是李萍儿正拿着一个瓶子,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慕容洁拿着一个同样的瓶子,在我身边的瘦猴鼻子前不断的晃着。

没多久,我就听到瘦猴重重地咳了两声,也醒了过来。

我刚想去感谢她们,就听到身边传出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响。

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还有许许多多的村民。

再抬头看了眼天空,时间应该离我昏过去过了几个小时了,再过不久就启明星升起来了。

当我被李萍儿扶起来之后,慕容洁走了过来,朝我投来了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之前实在是没有力气。”

“恢复过来之后想要去找你们,可这里我又不熟,最后只能下山去找人。”

同时,李萍儿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被吓坏了,要不然我跟着你们一起上山,慕容警官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说完,又吸了口冷气,缓缓地向我说道:“我没有看错对不对?那就是我妈和刘婶。”

我向她们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两人不用在意。

以昨晚的情形来看,她们就算跟我们一起上了山,结果也不过是和我们一起晕倒而已。

“我服了,鬼也会用毒烟的吗?”瘦猴体质比我好,现在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向我说道。

“不是鬼!”我连忙朝着他摇了摇头。

昨天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在最后一刻,我碰到了‘刘婶’的手。

细长,滑嫩,更重要的是有温度。

那是一个女人的手,是活着的女人的手!

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刘婶就是被人假扮的!

只不过我摸到的那一圈古怪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

我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了他们。

瘦猴立马冷笑,“我就知道是人,我在刘婶那晚去追的时候,就看到她有影子!”

“那我妈呢?”李萍儿则着急地向我问道。

想起李婶,我就不由得皱起了头。

李婶两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面容都十分怪异,毫无生气。

而且两次她的双脚都是离地的。

要说这是人扮的,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向李萍儿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理解。

“对了,村长!”我突然想到了昨天还碰到了村长。

连忙抬头看去,又是一惊。

村长还在!

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根榕树枝上,村长没有找到的人皮正挂那。

我之所以能够认出那是村长的人皮,是因为人皮的背后有一个疤。

那是刀伤,是几年前村长留下来的。

带慕容洁来的那些村民们,正在把村长的人皮弄下来。

我想了想,走了过去,想要看一看村长的人皮,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小远,听说你们之前见鬼了?是不是也见到了村长啊?”

“肯定是啊,村长死不瞑目,找到了小远,让小远找到他的人皮。”

“不过奇怪,我昨天还到过这里,没看到这里有人皮。”

“是山鬼挂上去的呗!”

村民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我说道。

我原本没有在意,可有人说村长的人皮之前是没在这里的?

我赶紧抬头朝着还没有被取下的人皮看去。

按理说,凶手既然能够把这张人皮藏好,那又何必再拿出来呢?

他就不怕留下线索。

或者说,凶手有什么意义。

我盯着人皮,仔细地观察着。

直到村民们把人皮取下来,准备抬下山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把目光收回,转身向瘦猴他们看去,想要招呼他们下山。

可刚转身,我的眼睛就不由得眯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天亮了。第一缕阳光正好透过地平线,照到我的眼睛里。

虽然不太刺眼,但我还是本能的别过了头去。

就在我别过头去之时,我一惊,即使眼睛有些发涩,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

我看到,在天空的另外一边,月亮还没有落下去。

现在,天空中正好形成了日月争辉的景色。

老实说,日月争辉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之景。

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讲,绝对是非同一般。

“日月当空!”我呢喃着谶言中的第一句,同时快速的寻找了起来。

当我看向那颗榕树的时候,我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羊首龙影’这四个字不断的在我的脑子里窜着,而我越看,越是觉得在初升的太阳照射之下,榕树错综复杂的影子,越来越像是一个龙头。

我再抬头往榕树的主体上看去。

别说,榕树本身则越来越像一个巨大的羊头。

听起来十分的扯。

但我学的是看相的,是玄学。

在玄学里面,包括相术,风水等等,在形容某个东西像另外一个东西的时候,都是抽像的,是主观意识上的像。

比如我们看相的有时候会形容一个贵气的人,有龙虎之相。并不是说他真的长得像龙与虎,而是一种十分主观的臆断。

也正因为如此,我越看越觉得榕树像颗羊头,越看越觉得榕树的影子像是龙的影子。

再者,这颗榕树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年月了,它本身对于我们落凤村来讲就意义非凡。

所以我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对了,于是乎,我情不自禁的开始推断另外两句的意思

“弱冠而立,涅槃飞升这两句是什么意思?”但无论我怎么想,无论怎么观察都还是想不明白这剩下的两句代表了什么。

初升的阳光移动得比较快。

榕树的影子很快就开始倾斜,也没有了我认知之中的‘龙影’。

我知道,关键的时辰已经过去了,就算现在真的让我想明白也没有用了。

我回过头,朝着一脸紧张却都没有出声打扰我的三人招了招手,和他们一起下了山。

半路上,我们碰到了袁老爷子。

还以为他是知道了我晚上经历的事,是想来骂我的。

但他其实是通知李萍儿,他托人从镇上替李萍儿买的棺材已经到了,并且送到了李萍儿家门口。

李萍儿十分高兴,赶紧往家赶去。

我们索性也跟着李萍儿一起到了她家。

第二十五章 不可思议的皮相

我们很快就到了李萍儿的家里。

替李婶守尸的从胖警察变成了瘦警察,村长的尸体应该有其他人守着,不过明天也得下葬了。

瘦警察看到我们之后,立马笑呵呵地跑了过来,向慕容洁讨好的笑了笑。

慕容洁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便向李萍儿家的门口看了过去。

李萍儿家的门口,放着一副崭新的女用棺材。

“萍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李婶下葬?”我看了棺材一眼之后,便向身边已经彻底放松了的李萍儿问道。

她苦笑了一声,“我打算先放两天,我没有做法事,所以想尽尽孝道,陪我妈两天再葬下去。”

“嗯!”我没有多言,看向了瘦猴,“我跟猴子先把李婶的尸体放进去吧!”

李萍儿向我们点了点头之后,我和瘦猴便朝着李萍儿家走去。

因为出了上一次有人想偷李婶尸体的事,这一次李萍儿没有给自己家的门上锁。

李萍儿也跟在了我们的身后,只不过她只是走到了棺材旁就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去看这棺材的好坏。

“妈!”然而,她才刚刚停下脚步,我就听到她大喊了一声。

我的瘦猴一同转过身去,只见到本来看着棺材里的李萍儿,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一边哭喊,一边朝着棺材磕着头。

“妈,女儿不孝,我对不起你啊!”

李萍儿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和瘦猴对视了一眼,快速地往棺材走去。慕容洁也走了过来。

把棺材搬过来的人,似乎是想之后棺材下葬要抬起来的时候方便一些,在棺材的前后两端都垫了长凳。

再加上棺材本身的高度,我和瘦猴要惦起脚尖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嘶!”当我们惦脚往里看的时候,慕容洁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转身向那瘦警察问道:“搬棺材过来的人呢?”

“放下棺材就走了啊。”,瘦警察不知道慕容洁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不好看了,也走了过来,惦起脚往棺材里面看了一眼。

“鬼呀!”顿时,他开口大叫,脸色难看地看向了慕容洁,“队长,我就说她是鬼。您行行好,也给我布置一个任务,让我回去好吗?”

我的心里虽然十分吃惊,但这会儿已经稍稍镇定了一些。

奇怪地看着瘦警察,向他问道:“看你的样子,那几个人把棺材搬进来的时候,人皮没在棺材里?”

李萍儿之所以会突然跪下,我们也被吓了一跳。

那是因为棺材里摆放着一张人皮!

虽然我没有看出什么特征,但看李萍儿的样子,她肯定是通过什么认出来了,这就是一直没有被找到的李婶的人皮!

瘦警察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向我点了点头,“没错,棺材刚搬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没有人皮啊。”

慕容洁还算冷静,立马就开口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离开过。”

“我,我就到房子后面解了个小手!”瘦警察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立马,慕容洁看向了我。

我则向她点了点头,看来,这张人皮就是趁着这瘦警察去小解的时候送回来的。

这可就奇怪了,昨天还有人想要偷尸,今天却把人皮给送回来了。

村长的人皮也送回来了。

凶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再次朝着棺材内的人皮看了过去。

“萍儿,你先起来吧!”同一时间,我听到慕容洁开始劝李萍儿。

“不,我不起来,是我对不起我妈,是我没用,让她死无全尸!”可李萍儿却语气坚定,紧接着我便又听到她重重地磕头之声。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萍儿之所以会说这些话,那是因为这张人皮不完整,人皮双腿的小腿不见了。

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死无全尸。

我看了好一会儿,李萍儿一直没有停止磕头。

这让我有些心疼,想了想,连忙向她说道:“萍儿你别这样,要是真磕坏了身体,李婶肯定也难过。”

“而且如果真的要为李婶赔罪,你就得配合我们把凶手给找出来,明白吗?”慕容洁也在这时开口,居然说了我想要说的话。

笑了笑,我则搭腔着说道:“慕容警官说得没错,而且我也发现了几个不太正常的地方,需要你的帮忙。”

果然这话还是有用的,李萍儿看着好一会儿之后,再向棺材磕了三个头之后站了起来。

我则赶紧向她说道:“我能把李婶的皮弄出来,好好的检查一下吗?”

李萍儿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紧接着,我和瘦猴小心翼翼地把人皮抬了出来,放到了李婶生前睡的床上。

我则伸出手,在人皮上轻轻地抚摸了起来,同时向李萍儿问道:“你能确定这就是李婶吗?”

李萍儿连忙点了点头,“我妈的手被烫伤过,手腕处有个疤!”

我朝着手看去,右手手腕处的确有个疤。

我也在这时把李婶的手指皮捋了一下,食指和无名指也是一样长的。

瘦猴这时向我打趣道:“奇怪了,你不是会看相吗?看不出样子?”

我白了他一眼,“人的样貌,是皮,骨,肉,血四者结合形成的。你要是从这个样子突然长到两百斤,样子也会变。更何况现在只剩下张皮?”

我一边说着,一边在李婶的脸上轻轻地摸了起来。

才刚刚摸而已,我脸色大变。

惊骇的看了眼瘦猴。

没有管他莫名其妙的样子,我又快速的把手放到了李婶的胸口上。

“怎么可能?”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向瘦猴惊呼着。

“你说啊!”瘦猴咬牙向我喝道。

我咽了口唾沫,没敢看李萍儿,而是看着瘦猴说道:“我摸出来,李婶和刘婶在死后做了同一件事。”

“你是说李婶在死前......!”

我赶紧皱眉咬牙向瘦猴一瞪。

他也停了下来,呵呵地一笑。

“我妈临死前做了什么?”李萍儿一脸担心地开口。

我笑了笑,掩饰道:“没什么,李婶死前可能喝了酒什么的。”

李婶虽然喜欢的性别不稳定,但同样是一个不会轻易红杏出墙的女人。

我又给他验过了血,血里没有药物因素,只能说她可能在临死前喝了酒,在无意间和人发生了关系。

什么人,能让刘婶和李婶喝酒喝醉,并且和他发生关系呢?

越是贞洁之人,就越是会和可能发生误会的人熟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所以这个人不会是熟人,但却又是能让人放下心理防线的人!

第二十六章 木盒

自然,李婶和刘婶死前见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落凤村不大,所有的人我也基本认识,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村子里有哪个男人,能让李婶和刘婶这样的女人不设防的。

一边想着,我同时还在李婶的人皮上轻轻地抚摸着。

当我摸到她腿部被截掉的位置之时,我又不由得皱起了眉。

“怎么呢?”慕容洁和李萍儿异口同声地向我问道。

我抬头朝李萍儿看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向李萍儿说道:“李婶腿部被截掉的切口很平滑。这说明是李婶的人皮被剥下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被切掉的!”

李萍儿一震,满脸惊惶。

“丧心病狂!”慕容洁咬牙轻喝,不过很快她又露出了恍然大悟之状,“也就是李婶皮肤少掉的那一块,很有可能留有凶手的线索?”

我点了点头。

“我去村委会,召集村民去找!”慕容洁双眼一亮,转身就要走。

我连忙叫住了她,向她无奈的一笑,“别白费了,凶手既然这么小心,那李婶少掉的那一块肯定已经被他毁了。”

慕容洁重重地啐了一声。

我把手从李婶的人皮上收了回来,“瘦猴,我们先帮萍儿把李婶的尸体搬进棺材!”

我和瘦猴把李婶的尸体放进棺材里面之后,慕容洁便迫不及待地向我说道:“我们现在是该去村长家了,对吧?”

我摇了摇头,“得先去刘婶家,我觉得刘婶家搞不好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李婶和刘婶的死亡有了联系,自然要从此处下手。

在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吃过了李萍儿给我们做的早饭之后,我们便赶到了刘婶家。

李萍儿没有和我们一起,她留在了家里给李婶守孝。

老远就听到哭声传出,赶过去一看,才发现是陈自强坐在自家大门的门槛上哭,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盒子。

之前瘦猴就说过看到陈自强哭。

其实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陈自强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他的脑子只是转得比人慢,不太想事,不代表他是个弱智。

他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哭的。

我们走过去之后,我轻轻地推了一下瘦猴。

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开口向陈自强问道:“傻大个儿,你怎么又哭了?”

“我妈又走了,又走了,我舍不得她!”陈自强抹了下眼角的眼泪,哽咽着回答道。

“又走了?”我呢喃了一声。

瘦猴转头看了我一眼,自然是一脸不解。

我也弄不明白,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了陈自强抱着的那个木盒子。

盒子不大,才两个巴掌大而已。

陈自强抱着那盒子的两只手,肌肉都鼓了起来,手背上更是能够清楚地看到青筋,这说明他很用力。

他把那个木盒当成了宝贝。

陈自强现在既然是因为刘婶的原因在哭,我觉得那盒子十有八九就是刘婶的。

我赶紧向瘦猴使了使眼色。

他向我一笑,又向陈自强说道:“傻大个,走了又会回来的嘛。之前刘婶不是也走过一次?”

陈自强愣住了,傻傻地看着瘦猴。

瘦猴呵呵一笑,指了指他抱着的木盒,“傻大个,这盒子里有什么,能给我看看不?”

瘦猴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陈自强手中的木盒伸出了手。

可瘦猴的手刚碰到盒子,陈自强立马抬头一瞪瘦猴,大声吼道:“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妈给我留下的,你敢碰我就打死你!”

瘦猴被吓得退到了我的身边,向陈自强呵呵直笑。

别说他了,陈自强这么大的个儿往那一杵,声如洪雷,让我的心脏都加快跳动了。

只不过这时我又注意到,那木盒外边的花纹处有点不对劲。

木盒的盒壁上,雕着花,是浮雕的手法。

花的表面十分十净,但是缝隙之中,却有一些灰尘。

有人擦过这木盒。

不是陈自强擦的。

他家现在因为做了一场法事,周围脏得不像话,陈自强都没有打扫,我可不认为他有闲心思擦这木盒。

我皱着眉,向一旁的瘦猴问道:“你之前看到他哭的时候,他抱着这盒子没有。”

瘦猴朝我摇了下头。

我见陈自强的脸色好了一些,于是向他一笑,“强哥,这个木盒是谁转交给你的?”

可陈自强却摇着头:“我妈留给我的,你怎么听不懂话呢!”

“我!”我以为陈自强还是没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张嘴想要换一种说法。但瘦猴却拉了我一下。

“行了,这傻大个的脑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跟他说不明白的!”

这时,瘦猴双眼发亮,搓着手呵呵一笑,“我看啊,倒不如我找个时间直接把这盒子给偷出来得了。”

“你敢!”陈自强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慕容洁朝着他瞪眼大喝。

瘦猴立马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我看向陈自强,见他牢牢的抱着盒子,眼神略有些木讷,不由得摇了摇头。

瘦猴说得不错,要和陈自强正常沟通并不容易。我怕我再问下去,他非得说这是刘婶亲手交给他的不可。

无奈的笑了笑,我进入了正题,“强哥,我们想看看刘婶的遗物好查出杀他的凶手,让我们进去可以吗?”

哪知道我刚说完这话,陈自强的脸色大变。

两步跑到我的跟前,恶狠狠地瞪着我,“谁说我妈死了?我妈没死,她还回来看过我呢!”

这家伙,开始犟了。

“傻大个儿,你要长大,要接受现实!”瘦猴连忙开口,“我们想要找出凶手,那也是替刘婶报仇,为你好。”

“走,都走!”陈自强扬起手,作势想要打我,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最后只是用力推了我一下。

“我妈只是出远门了,他没死。你们不能咒我妈,都给我走!”

我好气又好笑,这到底是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劝的陈自强?

虽然陈自强并没有真的动手,但他还是把我们全都推出了老远。

最后,他快速的跑回了自家门口,愤怒的瞪了我们一眼之后,进到屋里,重重地把门关上。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瘦猴十分不爽,“这傻大个儿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明明是为他好,却以为我们要害他,气死了!”

我本能的点了下。

但一下瞬间,我的脑子一抽,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窜进了我的脑子里。

第二十七章 手段和目的

“猴子,你刚刚说什么?”我本能的向瘦猴问道。

“说他笨啊,明明是为了他好,却把我们当成了坏人。”瘦猴还有点生气。

“你也消停点吧,你都说人家脑子不行了,你跟一个心智只是小孩差不多的人生什么气啊!”慕容洁安慰着瘦猴。

我现在没有一点心思理他们。

我的脑子,现在被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给占据了。

“是啊,是啊。看相的时候我知道从好几个方面分析面相,怎么查案子的时候我忘记要这么做了呢?”

“如果他做的这些事,本身就是出于好心呢?”

“杀人凶手应该和李婶是那种关系吧?这样的话李婶的皮相上也说得过去。”

“可是?”我抬头看向了刘婶的家,想着自己猜到的那个可能性,又猛地摇起了头,“可这方面又说不通啊,刘婶和李婶都是很看重清白的人啊!”

“哪里出错了?还是我忽视了哪里?”我抬手在太阳穴上用力的揉着。

我感觉到自己的左右两手被用力的扯了一下。

回过神来,才看到是瘦猴和慕容洁在拉我的手。

也许是我现在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们两人的都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见我回过了神,慕容洁连忙向我问道。

我点了下头,“之前我们发现有人想要偷李婶的尸体,现在又把李婶的人皮给送回来了。”

我还没有说完,慕容洁就轻轻地嗯了一声,“的确说不通,偷尸可能是想毁灭留下的证据,可送回人皮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对,我一直在想,凶手送回人皮可能是想要制造‘闹鬼’的混乱。”我看向了瘦猴,笑了笑,“可刚刚瘦猴那句话提醒我了。”

“如果凶手把尸体偷走和送回人皮,其实是出于好心呢?”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想让李婶能入土为安?”慕容洁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说道。

“你可拉倒吧!”瘦猴甩了甩手,“杀人剥皮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凶手还会在乎死者有没有入土为安?”

“不是没可能!”我立马向瘦猴说道:“凶手杀人很有针对性,杀人剥皮可能是他的手段,但可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瘦猴耸了耸肩,“手段和结果,有区别吗?”

“有,当然有!”慕容洁连忙开口道:“我以前处理过一个案件,有一个人蓄意伤人,把一个女的给弄残废了。但他的目的,其实是想让女的残废没办法嫁出去,只能嫁给他。”

“不是吧?”瘦猴怪叫了一声。

慕容洁没有理他,看向了我,“曌远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可惜啊!”只不过这时,我又摇了摇头,“凶手出于好心,想要让李婶入土为安,只能解释为什么他要偷尸,又送回人皮。对整体案件的帮助应该算不上大。”

说着说着,我又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起来,头也感觉到有点疼。

我发现,因为我的猜测似乎又有了几个新的矛盾点。

我之前通过面相推测,要和李婶发生关系并且不被别人怀疑,肯定是李婶走得不近的人,在趁着李婶喝醉酒之后和她干了那事。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杀了人,还担心死者没有办法入土为安,偷尸不成又送回人皮。

哪怕这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一般的凶手绝对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只有很亲密的人,对李婶很在乎的人才会这么做。

这就和我通过面相推测凶手是和李婶不熟的人矛盾了!

既然是亲密的人,那又为什么要杀人?

另一方面。

通过皮相我能够知道,那人是和李婶发生关系之后的极短时间内,甚至是在过程当中下手杀了李婶。

能这么做的人,绝对是丧心病狂了,又怎么可能担心李婶死后不能入土为安呢?

矛盾!

突然出现了好几处矛盾的地方,让我感觉到有些心烦。

才刚刚捋顺一些线索,现在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但同样的,我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个感觉。

我觉现在虽然很乱,但只要我找到关键的线索,我就能把这些全都捋顺。

可关键是,这线索从哪里找啊?

我叹了声气,只能暂时把这些记下。

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要干。

刘婶家现在是进不去了,我们决定去村长家看看。

半途,我们经过了梁老爷的棺材铺。

好几个人正从棺材铺里抬着棺材。

“应该是要给村长下葬了!”瘦猴看了一眼抬棺材的人后,向我说道:“咱们现在过去,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我没有理他,只是盯着被抬出来的那副棺材!

那副,就是之前我看了出来,已经放得很旧的棺材!

这些棺材放了好几年了,梁老爷子又说过是替人准备的,其中一副居然是给村长准备的?

他真的在几年前就知道了现在会发生的事?

“去棺材铺,我有些问题要问一下梁老爷子。”我咬了咬牙,快速地走到了棺材铺。

本来在招呼人的梁老爷子一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张开嘴,应该是想要问我些什么。

但我抢在了他的前头,开口说道:“日月当空,弱冠而立,羊首龙影,涅槃飞升!”

我看到梁老爷子先是吃了一惊,当我念完之后,他又向我露出了自嘲一般的笑容,“没想到老李还是告诉你了。难怪,难怪。”

“这代表了什么?”我开口向梁老爷子问道:“李婶,陈老爷子的死都和这四句谶言有关。如果我没猜错,村长和刘婶也应该知道这四句。”

“什么,李家寡妇也知道?”让我没想到的是,梁老爷子一脸吃惊,“我还是少准备了一副棺材?”

梁老爷子这话已经十分直白了,我和慕容洁几乎同时开口向他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凶手?”可梁老爷子的反应还是让我弄不明白,他转头看向了我,一边笑一边摇头,“何必呢?对我们几个老头子而言,哪有什么凶手,就是厉鬼索命而已。”

“曌远,你听我一句劝,不用做这么多。等时间一到,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梁老爷子转过身去,朝着我挥了挥手。

第二十八章 ‘龙’

梁老爷子下了逐客令,我们三人只能离开。

一出门,瘦猴便疑惑地看着我,“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等到时间一到,凶手自己就会站出来?”

“等?”慕容洁一喝,“再等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

我也摇了摇头。

之前我以为只有梁老爷子一个人知道内情,现在看来,只怕这几个老爷子全都知道。

而且他们也都做好了死的准备?梁老爷子几年前准备的那几副棺材,就是给这几个老爷子的?

“现在怎么办?去村长家吗?”我在思考之时,慕容洁向我问道。

我看向了那抬头棺材走远的人,摇了摇头,“今天村长下葬,不合适!”

“猴子,你留下来,盯着些梁老爷子。他既然知道些什么,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瘦猴点头拍胸。

接着我又看向了慕容洁:“村长对我不错,我想要送他一程。正好我的脑子现在有点乱,有几条线索让我很头疼,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再整理一下。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或者你自己再调查一下。”

慕容洁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向我说道:“我跟你一起吧,我反正也没其他的事。”

我没有反对,跟上了抬棺材的那几个人。

到了村长家之后,等了一会儿法事完毕,敛尸入棺。

咱们村没有停棺的习俗,尸体入棺,宾客吃完最后一顿饭,散掉之后再由法师领头,亲人在后抬棺出殡。

那个时候没有流行火葬,每一个村子都有一块固定的坟地。咱们村的坟地还是在后山上。

只不过是在山的另外一侧,据说是块不错的风水地。

可惜那里埋了许多落凤村的先祖,也不见落凤村出个什么有出息的人。

棺材到了之后,并不会马上入土。法师们还要做一场告慰山神精怪的小型法事。

大概再傍晚时分,法事才做完。

我和慕容洁也跟着一起到了坟地,只不过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我和她站得比较远。

看到法师终于停了下来,慕容洁叹了口气:“听说你们村村长的人品不错,真是可惜了。”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里有些愁苦。村长虽然没有带领我们落凤村发财致富,但他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师傅死的时候,我才十五岁,也多亏了村长多番照应,我才能顺利渡过最艰难的时间。

如今天人永隔,而我还不能找出凶手,为他雪恨。

“时辰到了,属猪,属龙的转过身去。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女性也请转过身去!”这时,法师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规矩!”慕容洁好奇地向我问道。

“风俗而已,应该是和村长的八字有关,怕这些人撞了煞!”我向慕容洁解释道。

“我也是属龙的,要转身吗?”慕容洁又向我问道。

我一边看着重新被抬起来的棺材,一边敷衍着答道:“你要是不信,可以不转。当然,如果你想表达尊敬和挽惜可以转过去。”

刚说完,我顿了一下,连忙又向她问道:“你说你属什么?”

“龙啊!”慕容洁一边转身,一边向我答道:“怎么?你除了会看相,还会算命?”

“不是!”我摇了下头,连忙转身往山坡的方向跑了几步。

很快,山另外一侧的榕树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羊首?”我看了好一会儿,的确还是看到榕树整体像是一个羊头。

“龙,除了生肖之外,还有什么是龙?”我捏着下巴,半眯着眼睛认真的思考着。

“吉时已到,入土!”这时,那法师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在这听到这声音之后,恍然大悟,“对啊,我居然把这个忘了,这里面也有龙啊!”

“羊首龙影,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笑了一下,又忍不住摇了下头,“日月当空,下一次日月当空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鞭炮声突然传出,是村长的棺材已经入土了。

我也回过了神来,看到村长的家人们正随着鞭炮声,每人都往棺材上铲了一铲土。

我弯下腰,朝着村长的棺材作了下揖便向慕容洁说道:“走吧!”

“你刚刚想到了什么?”慕容洁连忙向我问道。

我没有跟她说。

羊首龙影,或许真的可以用我想的那样来解,但还有三句的解法我却想不明白。

就算和慕容洁说了,她恐怕也不会在意。

时间已经不早了,忙了一整天我也有些累,而且脑子里的线索使终还没有整理好。于是回家之后,我直接向慕容洁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做了点吃的,吃完之后我便上了床。

或许是这几天想得实在太多,我本来想躺在床上再认真思考一会儿,可不曾想头一沾到枕头我就睡了。

不过也有好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脑子里虽然还是一团乱麻,但却没有了昨天让我心烦的感觉。

我刚吃完自己做的早餐,门就被推开了。

是慕容洁,她一进来就向我问道:“今天可以去村长家了吗?”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向慕容洁点了点头。按习俗,村长的家人还要守七天孝,现在不适合打扰。

但如果我们真的再等七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再加上慕容洁的身份,现在去调查虽然有些不好,但肯定能过关。

“队长,队长,我回来了!”我和慕容洁刚准备出门,一道胖呼呼的身影径直跑了进来。

是那个胖警察,他一进门就向慕容洁讨好的笑了笑,“瘦子说队长你肯定在这,果然没错?”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胖警察突然跑进来让我有些错愕,倒是慕容洁抬头挺胸,一副首长模样瞪向了那胖警察,“让你查的事情已经查好了?”

“查好了,查好了!”胖警察连忙点头,“市里的专家查的,那些白色的晶体就是普通的盐!”

“真是盐?”慕容洁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

我也愣住了!

慕容洁之前猜到过,但我不相信,我甚至以为那是毒素的沉积物!

“对了,局长让我来通知你,赶紧把这里的事办完回去,最多再给你两天时间,镇上人手不够了。”胖警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慕容洁略显吃惊,“市里下来那么多人还不够?难道又出人命了?”

“人命倒是没出,不过我听到说是有个死者的头不见了。”

第二十九章 等死的人

他们两人的谈话我没有在意,我只是在思考着到底人皮内侧的盐代表了什么。

“会不会是用来防腐的?”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在什么时候停下的,只听到慕容洁突然小声地向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用盐防腐会导致脱水,皮会干燥,但刘婶的人皮却没有如此。而且如果防腐的话,为什么不把人皮内侧的血弄干净?”

“再者,通过血和盐的粘合度也能够判断出,盐应该是在血干掉后弄上去的。量也不太多。”

我无奈的摇起了头,真是奇了怪了。每一次得到新的线索之后,都会走进死胡同里。

“对了,我们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吗?”慕容洁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最多还能在这里留两天。”

“两天后不管破不破得了案,我都得回去。”

“什么?”我吃了一惊,慕容洁可不能走。没有了她,那几个老爷子要是又出来阻拦,可没有人能替我挡下来了。

“没办法,胖子说是局长的死命令!”慕容洁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没有说话了。

两天,最多还有两天时间,要是再查不出凶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继续杀人,最后逍遥法外!

我默默地握起了拳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在这两天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小远,小远!”这时,瘦猴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和慕容洁在听到这声音之后,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方看了过去。

瘦猴的声音十分焦急,这肯定是又出事了。

瘦猴跑进来的时候,我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梁老爷子,出事了!”

我眼皮狂跳,情不自禁地向瘦猴不满的说道:“不是让你看着点吗?”

梁老爷子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也肯定是凶手的目标之一,让瘦猴看着梁老爷子,防止他出事也是目的之一。

“真没办法,梁老爷子关了门,我总不能钻进去啊!”瘦猴无奈的苦笑着。

我没有再说话,和慕容洁一起朝着梁老爷子的棺材铺赶了过去。

据瘦猴讲,梁老爷子昨天没有回去,睡在了棺材铺。

这事的确不能怪瘦猴,瘦猴猫在房顶上盯了一晚上,直到快天亮了才睡了会儿。

而且他也十分机警,很早就醒了。

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直到不久前,他听到房内有惨叫声传出。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棺材铺的门弄开了,可梁老爷子还是出事了。

我们赶到棺材铺的时候,棺材铺的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了。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梁老爷子的尸体,躺在一副他准备好的棺材中。

我连忙向瘦猴问道:“你推开门的时候,梁老爷子就已经在棺材里了?”

他点了点头。

“从梁老爷子传出惨叫到你推开门,用了多久时间?”

“最多也就两三分钟而已。”棺材铺的门是木门,只有里面的一个小门栓而已,要撞开不是难事。

“奇怪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是凶手杀了人之后再放进去的。

我走到放着梁老爷子尸体的棺材旁,蹲下去之后,看到了一个很浅的脚印。

就只有这一个,还是朝着棺材里的方向。

我站起来,连忙朝着梁老爷子的鞋子看去。

这脚印,就是他的。

我转身向慕容洁说道:“梁老爷子是自己爬进棺材的。”

“他知道今天会死!早就躺进棺材里等死了。”

这时,吵闹的人群分了开来,是剩下的三个老爷子过来。

“曌远!”袁老爷子立马开口一喝。“你还在胡闹?”

这一次慕容洁十分果断的把他的话给打断了,“对不起,现在在查案,请无关人员保持距离。”

“谁不听话,我可要用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他抓回去。”

我偷偷瞟了一眼三个老爷子,看到他们虽然还是一脸不悦,但也没有说话了。

幸好慕容洁不是落凤村人,要不然我敢肯定她这话一说出口,卫老爷子的拐杖就落到她的身上了。

支部书记这个时候也到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也开始劝慰几个老爷子。

我则把目光落到了棺材里的梁老爷子身上。

梁老爷子的死因是胸口处插着的一把匕首。

凶手似乎依然想要把梁老爷子的皮给剥下来,只不过因为瘦猴的关系还只是开了个头。

在梁老爷子的额头处有一个横向的切口,切口十分平整。凶手的手很稳,工具也十分快。

结论还是和以前一样,凶手肯定是一个专业人士。

可咱们村,除了陈老有这方面的才能,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我又看向了陈老爷子的脸。

他的双眼没有闭上,眼睛瞪到了极限,而且瞳孔也放大了。

嘴微张着,嘴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这样子,说明梁老爷子死之前不是害怕,而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猴子,梁老爷子出事的时候,你还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我一边检查,一边向瘦猴问到。

瘦猴沉吟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对了,在梁老爷子发出惨叫之前,我隐约听到他说了声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我呢喃着。

梁老爷子自己爬进棺材,说明他在等死。

可面露不可思议,说的话却是‘怎么是你?’。

难道杀梁老爷子的人,不是梁老爷子认为的那个?

思考之时,我注意到梁老爷子的右手握成拳头。

我连忙伸手在梁老爷子的拳头上摸了一下。

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但是死亡之前的状态还是停留在了尸体上。

我摸了一下拳头,随后又摸到了梁老爷子的手臂上。

“嗯?”当把整条握拳的手臂都摸完之后,我眉头一皱。

赶紧又收回手在梁老爷子的另外一条手臂上摸着,更加奇怪。

“发现了什么?”慕容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的身边,小声地向我问道。

我指了指梁老爷子握拳的手,“梁老爷子的手,前臂僵而且硬,肌肉鼓也起来。后臂则只是僵。”

“这说明什么?”慕容洁赶紧问道。

“这说明,梁老爷子死前这只手是前手臂在用力,而且用尽了全力。后手臂则是处在放松的状态。”

我说着的时候,看到慕容洁握起了拳,在模拟我说的发力方式。

下一秒,她就看向了梁老爷子握成拳的手,“意思是他临死前不是想要挣扎反击?只是想要单纯的握拳?”

我也看了过去,轻轻地点了点头,“梁老爷子的手里,十有八九有东西。”

第三十章 真解

“凶手虽然不是梁老爷子的想的那个人,但梁老爷子死之前还是没有反抗。说明凶手在梁老爷子看来是有和他想的那个人有同样的杀人理由?”

“如果我能弄明白梁老爷子想的那个人是谁,或许就能以此推测出杀人动机,进而再与凶手联系起来。”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剩下的三个老爷子。

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如果想要他们开口,恐怕也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好在,陈老爷子和梁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只要有慕容洁在,我就能仔细地检查他们的遗物。

我觉得,陈老爷子的遗物有必要再重新检查一次。

“曌远!”在我思考之时,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梁老爷子之前握住的手。

在我说梁老爷子的手里可能有东西之后,她就招呼胖警察打开梁老爷子的手。

尸体已经僵硬了,胖警察花了不少时间这才弄开。

而当我看到梁老爷子打开的手之时,我不由得一愣!

梁老爷子的手里,握着一枚戒指。

玉的,雕的是凰!

没错,就是师父不见的那只。

“真的有另外一只?”慕容洁看着我,轻叹了一声。“是梁老爷子偷的?”

没有理她!把戒指拿在了手里,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是梁老爷子偷的!”看了一会儿,我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了,转头沉着脸向慕容洁说道:“戒指外侧的光泽比内侧要暗一些,但却不是日久沉积之状。这说明戒指就只在最近这一段时间被人戴过。”

“也就说,这戒指可能是凶手戴的!是梁老爷子死前给弄下来的?”慕容洁明白了过来。

我死死地握住了那枚戒指!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我再多想了,凶手绝对和五年前我师傅的死有关!

我感觉到有人轻轻拉了我一下,是慕容洁。她正担心地看着我,“你的脸色有点难看,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握着戒指放进口袋里,转身又继续检查梁老爷子的尸体。

“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过了一会儿,我向慕容洁摇了摇头。

“我想去梁老爷子的家里检查一下他的遗物!”随后,我又开口向慕容洁说道。

慕容洁吩咐胖警察守好现场,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并且着重地看了一眼剩下的三个老爷子,这才跟着我向梁老爷子家赶去。

瘦猴整晚只睡了一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让他先回去休息。

我和慕容洁很快了梁老爷子的家里,门没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进了门,慕容洁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老爷子居然有这么好的手艺?”

梁老爷子的家虽然大,但却十分朴实,只有最简单的家具而已。剩下的同是许许多多他雕的木雕。

大的,小的,有人,有兽,有山也有水。

梁老爷子手艺非凡,这些东西都雕得栩栩如生。

“这些东西要是弄到城里去卖,能卖不少钱呢!”慕容洁似乎被梁老爷子雕的东西吸引了,眼光移不开。

我心里有事,只是简单的敷衍着她。

要说梁老爷子的遗物,比起陈老爷子更少。

很快就翻了个遍,任何可用的都找不到。

这让我的心情有些不好。

梁老爷子既然早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那会发生什么他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我还期待着能在他的遗物之中找到些线索。

叹了口气,准备去一趟陈老爷子的家里,再检查一次。

“咦,这个不是你吗?”我刚准备出门,慕容洁的声音突然传出。

我转过头去,只见到她的正拿着一个木雕好奇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还真是我!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我走过去,把木雕接到手里,同时又向慕容洁问道。

她指了指靠墙的一个柜子,“就是在这个柜子的最下层,有好多呢,好像都是你!”

“都是我?”我连忙走过去,蹲下去把最底层柜子的柜门拉开。

顿时,我心里一惊。

在这柜子里,摆着一排木雕。

而且慕容洁说得没错,真的全都是我。

只不过不是现在的我!

木雕有大有小,我看得出来,那分别是我的各个年龄层次的雕刻。

起初只是心惊,想不通梁老爷子怎么会雕这么个我。

可是当我一边看着木雕,一边不由自主地数着这些木雕的时候,突然间恍然大悟。

这里关于我的木雕,一共有二十个。

“弱冠,对啊,这就是弱冠的意思。”

“那这么说,日月当空不是日月同辉,而是这个意思?”

日月当空,弱冠而立,羊首龙影,涅槃飞升!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在看到这二十个雕像的时候会突然间想明白。

“等等,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凶手明明有几次可以动手杀我却放过了我就是因为这个!”

猛然间,我的脑子一片通透,有一个疑点也在这一刻变得豁然开朗。

原本我推测凶手是在杀知道这四字谶言的人,但却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点。

我也知道这四句谶言,可凶手却一再放过了我。

没想到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也刚好是弄明白为什么的时候,不得不说真是天意弄人。

“这四句谶言解得没错的话,那老爷子对我的态度不可能这样啊?”我呢喃着。

“凶手杀他们,是想要独占这四句谶言所代表的东西,那几个老爷子也没有理由就让他杀啊,老爷子们不想占有谶言所指之物?”

我想了起来,当初在第一次给刘婶验皮之时,我听到几个老爷子谈到想要离开这里,但最后却又全都否定了。

因为解这四句谶言的时机要来了,他们明显也想要这四句谶言代表之物。

想拥有这东西,但却又心甘情愿的被另外一个想要独占那东西的人杀死,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

顿了顿,我向慕容洁问道:“如果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件东西,但却又心甘情愿的被另外一个想要得到这东西的人杀死,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十分庆幸我没有把这问题憋在心里。

慕容洁的眉头皱了起来,轻咬着嘴唇缓缓地向我说道:“这案例我在留学的时候还真的学到过。自愿被杀的那个人,有可能是想要赎罪。”

第三十一章 最后的线索

“有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哥哥鬼迷心窍,把那女给强x了。而后那女的为了名声嫁给了哥哥。但是弟弟没有死心,最后思忆成魔,杀了他哥哥。而他哥哥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过。当时教授跟我们讲,是因为哥哥本性不坏,但人有时候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从哥哥娶了那女人,到最后心甘情愿被弟弟杀死,其实都是在赎罪!”

慕容洁的话,让我双眼发亮。

说得难听点,我只是一个生活在乡下,没有见过世面的相师,只不过脑子好使一点,观察力也强一点。

但有些东西,没有经历过怎么都想不明白。

就比如现在,我脑子里关于几个老爷子反常的举动我费尽了心思也弄不明白。

慕容洁到底是警察,一个案例就让我通透了许多。

老爷子们,明明也想要得到谶言所指之物,却又心甘情愿的等待被杀。

如果真是在赎罪,那当初他们必定是做了一件让他们极度后悔的事,要不然这几个老爷子怎么会没有一个人逃避?

会是什么事?

猛地,我的脑子一抽。

人皮,榕树,谶言突然间交织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一个连我自己都吓到的荒唐推测占据了我的整个脑子。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使劲地摇着头。

同时,这一段时间几个老爷子对我的态度也越加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态度对我?这可不像是在赎罪!”

才刚说完这句话,我便猛地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猪脑子,明明昨天才透过这点想明白了一件事,怎么这会儿我又想不明白了?”

“是啊,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们这段时间对我的态度就能解释清楚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解释谁还有和我有一样的理由了!”

我下意识的又把放进了裤子口袋里的戒指拿了出来,仔细地观察着。

能和我有一样的理由,偷了我师傅的戒指,并且在这一段时间内还戴着。

“难道他和我师父是那种关系?”我猛地摇起了自己头,“不对,凶手还和李婶刘婶发生过关系呢,应该是个男人。”

“等一下!”刹那间,我的脑子一炸,仿佛遭到了雷击。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把这事儿结合起来就能说通了啊!凶手是他?”我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随着我把四句谶言解开,一个又一个疑点豁然开朗。凶手的真面目也渐渐的浮现在了眼前。

可越是到这个时候,我也越是容易乱。只要再跳出来一个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就会觉得烦。

现在就是这样,差不多所有的事情都想透了,可还是有一个疑点把我挡了下来。

“不对,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哪会这些?”我呢喃着,可突然间,又一个被我忽视的线索跳进了我的脑袋。

“十字,十字。没错,谁说他是个普通人了,他要杀人,完全有可能啊。”

我猛地一握拳!

杀手的脸面已经变得清晰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得找到依据和证据,要不然又出现和陈老爷子一样的事情就糟了。”

我呢喃了一声,朝着一旁呈痴呆之状的慕容洁小声一喝,“跟我去陈老爷子家。”

我们很快就到了地方。

“你是警察,试着用你的专业知识推理一下,这屋子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

似乎从我的话里听出来我十分着急,慕容洁拉了我一下,“你冷静点,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了关键,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

“再说了,你最好告诉我你需要找的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先是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我才开口说道:“找书信之类的。不对,任何可能被藏起来的东西都是我要找的。”

慕容洁没有说话了,皱着眉头在陈老爷子的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我也仔细地找了起来。

之前已经检查过一次陈老爷子的遗物,只不过那些都是明面上的。

也许他在某些地方还藏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只是猜,却毫无头绪,所以只是胡乱翻找着。

慕容洁和我不同,我一边找的时候也不由得看着她。

因为她十分古怪,只是一边慢走,一边不断的在这屋子里看着,一点也不像是找东西的样子。

但我知道,不能打扰她。

我有我的本领,她肯定也有她的手段。

我看到她走到了梁老爷子的书桌前,抬手在上面敲了敲。

随后又走到放着医书的书架上,又敲又摸。

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慕容洁走进了陈老爷子的卧室。

我愣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

进入了卧室之后,慕容洁先是观察了一会儿。

而后她走到了墙壁上,把挂在墙壁上的一张字画掀了开来,抬手在墙壁上轻轻地敲了敲。

似乎也没有什么,她放下了手,背在背后,一边在房间里走着,一边不断的观察着。

“嗯?”终于,我看到她在走了几分钟之后,脸色一变。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脚一跺。

旋即,她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往右移了一步,又抬脚一跺。

跺脚之后,她再往右移,又跺了一下。

一直反复如此,直到慕容洁走到了陈老的床边,又跺了一下脚之后,她转头朝我展颜一笑,“这下面,是空的!”

我是乡下人,这辈子除了看相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我哪知道有人为了藏东西,会在自家的屋下挖个坑?

愣住了。

但立马又反应了过来,藏得这么好十有八九就是我想要找的东西,于是我连忙跑了过去。

落凤村的房子,地板都是木板搭成。陈老爷子的家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即使是木板想要弄开也不容易。

好在陈老爷子是大夫,除了看病之外也种草药,我在他家的药园子里拿了个锄头。

几锄头下去,将慕容洁所指的地方木板给锄烂了。

果然,下面是空的。

我激动地看了一眼慕容洁。她没有说话,只是骄傲的抬起了头。

我的劲头也来了,扬起锄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到在地板下。

终于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地板被砸开了一个足够大的口子。

口子下面,是一个土坑,而土坑里面放着一口木箱。

在看到那木箱的时候,我和慕容洁不由得对视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第三十二条章 龙袍与香囊

不是那木箱有多诡异,而是那木箱十分华丽。

漆黑的箱身上,四个角都镶有龙形金边,其边缘部位全都有金线相连。

在木箱盖子上,是一个玉雕的飞天神凤图案。

神凤栩栩如生,乍看之下似乎是活的。雕这图案的工匠绝对是鬼斧神功。

在四面箱壁上,同样贴着玉雕的图案,有云有山,有星有日,有人也有仙。

和那神凤一样,全都雕刻得十分完美。

“这箱子,价值连城啊!”慕容洁转头看向了我,惊骇地说道。同时,她也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把箱子打开。

我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异色,我只是紧盯着这箱子。

不止是这图案而已,箱子本身的材质也让我让我觉得很不一般。

箱子本身乌黑发亮,隐隐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传出,而且还是药香气!

我之所以不让慕容洁去碰这香子,就是因为这股香气,怕这箱子上涂了什么不知名的药物。

毕竟这是陈老爷子藏起来的,而且还藏得这么深,陈老爷子会留有后手也是正常的。

但很快就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了。

木箱的颜色黑得像炭,让我想起我以前听师傅说过的一些知识。

不过我最终还是有些不敢肯定,放开慕容洁的手,让她别碰之后,我跑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找到了几块毛巾,给了一块给慕容洁,让她捂住口鼻。

我则分别用两块裹住了自己的手,一只手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去开箱子。

很奇怪,箱子没有锁。

盖子不沉,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就掀了开来。

“唔!”刚把箱子打开,就听到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害怕她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转头。只见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箱子,眼睛里满是惊喜又略微带点‘贪婪’的表情。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这模样,完全是一副财迷之色。

没有管她,回过头,还没有看箱子里,我便被箱盖内侧的情景给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箱盖子的内侧,漆黑的材质上,布满了金色的火焰纹路。

事实上,不止是箱盖,是整个箱子的内侧都布满了这种纹路。

我忍不住了,把手上和脸上的布扔到了一边,有些颤抖的把手摸到了箱子上,同时闭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若有若无的药香味,让我觉得心里十分舒服。

慕容洁推了我一下,“怎么像是中邪了?刚你还怕有毒呢!”

我摇了下头,伸手指了一下木箱,“金丝楠阴沉木!“

“那又怎么样?”慕容洁耸了耸肩。

我实在没忍住,白了她一眼。她一个城里人,居然还没有我识货。

阴沉木,至少要经过几千年才能成型,只要出土,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在古代那也是价值连城,而金丝楠阴沉木更是阴沉木中的极品。

在古代玄学中,金丝楠是驱邪,治鬼的神宝。在中医上,更是有解毒的神奇疗效。

这箱子长宽高都差不多有一米。

没有一点丁拼接的痕迹。这,就是一整块金丝楠阴沉木给挖空的啊。

我敢肯定,单单只是把这箱子拿出去卖,就绝对能够让人富裕一生了。

难怪陈老爷子会把它埋在地下,而且还是埋在卧室。

我叹了口气,实在没想到陈老爷子会有这样的宝贝。

随后我才朝着箱子里的东西看了过去。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箱子里放着的是一件衣服,整整齐齐的折好了!

准确来说是一件宽大的长袍,样式十分古老。

亮黄色,上面有许多纹路,这些小的图案我大体分不太清,倒是最正面的一个图案着实让我吃惊。

那是一个龙头!

“龙,龙袍?”我愣了一会儿,意识过来这是什么之后,转头惊骇地看向了慕容洁。

她朝我笑了笑,“我就说这才是你该有的正常反应嘛,这可比那木箱子震撼多了。”

随后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老爷子在自己的床底下藏件龙袍,不会是想要搞复辟吧?”

我连忙向她瞪了一眼,“别胡说,落凤村虽然地处偏僻,可民风还是十分淳朴的。”

只不过即使如此,陈老爷子藏了件这样的东西还是让我挺吃惊的。

又看向了龙袍。

这时,我注意到在折好的龙袍偏下的位置,还有个金黄色的圆球状物品。

伸过手去,轻轻地把那东西拖出来了一些。

这才看到这东西有着球状镂空的外壳,应该是黄金打造的。

在外壳内部则是一个弧形的托盘。

整体还有一根带子,系在了龙袍上。

我认出了这是什么,这也让我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声,“这不可能啊。”

慕容洁的声音也在这时传了出来,“这又是什么?”

“香囊!”我本能的回了句嘴。

“香囊?”慕容洁吃了一惊,疑惑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香囊不是那种布包一样的东西吗?怎么会长这样?”

“这种香囊是唐代流行的样式。”我说着,手落到了龙袍上。

轻轻地抚了一下。

再一次,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到在这龙袍的材质上,明亮色之下还有一种很淡的暗黄色。

所幸我是看相的,眼力尖才能看到。

我转身看向了慕容洁,向她说道,“这件龙袍,不是陈老爷子的。”

“你怎么知道?”慕容洁似乎还在考虑香囊的问题,双眼一直盯着那香囊。

我向她解释着:“龙袍是丝稠的,已经开始发黄了,说明这衣服至少有一千年了。至于上限有多高,我不清楚。”

“一千年?古董?”慕容洁也惊了,我看到她的目光快速的从香囊上收了回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她一直看着香囊,不是她好奇,她是想要拿走。

但现在听到这东西是件古董,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龙袍,香囊,木箱这三件东西,任何一件都价值连城,随便都能卖个天价。

可陈老爷子明明在有这三件宝贝,又知道道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却还要守着那四句谶言所指之物。

那到底是什么?

这四句谶言解开之后是指代着一个地方。我还以为肯定是那地方埋着的价值连城的宝藏。

但现在看来,肯定不是了。

第三十三章 名册

到底是什么能让守着价值连城的古董的陈老爷子还如此执着?

我实在想不明白。

“对了,你不是看相的吗?为什么还懂得这么多?连什么阴沉木,香囊都认得?”我回过神想要关上箱子的时候,慕容洁便好奇地向我问道。

我白了她一眼,“真以为看相只要会看脸,看手就行了啊?要推测一个人命脉,他所处的环境,拥有的物品也是关键因素。相术本身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把相术和其他方面的知识结合起来。”

随意解释了一句,随后关上了箱子,站起来摇了摇头。

“没有你想找的东西?”慕容洁也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我。

“嗯!”我点了下头,开口说道:“再去一趟梁老爷子家吧。我觉得梁老爷子家里也会有和这箱子一样的东西。”

“你到底在找什么?”慕容洁带头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问道。

“我在找一个名字,能够指证凶手是谁的名字。但陈老爷子的那口箱子让我更有兴趣。我觉得这案子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似乎更有意义!”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听完我的话,慕容洁不可思议地向我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凶手的面貌在我解开这四句谶言,并以此为基础之下已经清晰了。

可惜没有证据!

如果没有我想要找的证据的话,一旦我跳出来指证凶手,别人只会以为我疯了。

很快,我和慕容洁回到了梁老爷子的家里。

我让慕容洁再用她的能力帮我找一下。

却不料她白了我一眼,然后便径直往梁老爷子卧室走去。

进去之后,一边跺脚,一边移动着,同样是在靠床的位置指了指地下。

我二话不说,还是找到了一把锄头,以最快的速度把地面锄开。

果然,在地板之下有一坑,坑内有一个大木箱。

这木箱的大小,样式还有上面的图案都和陈老爷子家的一模一样。

材质,同样也是散发着阵阵药香气的金丝楠阴沉木。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笑了笑我便小心翼翼地把木箱盖揭了开来。

不过这一次,盖子打开之后我和慕容洁并没有被震到。

偌大的箱子里只放着一个古朴的线装小本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本子拿了出来。

本子和普通的线装差不多。

很轻,只有十来页。

但是却不薄,因为本子的纸页是用皮揉制成的。

年代同样十分久远。

我观察了一会儿,看不出其他异样之后才把本子的第一页翻了开来。

第一页,记载了六个名字,同时粗略的记载了六个名字的简介。

“陈玄朝,任太傅一职,毛遂自荐,愿长驻落凤,于神龙元年入册”

“都计元,龙虎山天师,擅奇门术法,应征而来,于神龙元年入册”

“许安怀,神都名医,施药行针无一不通,征召而来,于神龙元年入册”

“张召安,神机营都尉,武艺高强,自愿入驻落凤,于神龙元年入册”

“刘布衣,麻衣派传人,擅相面风水占卜奇术,征召而来,于神龙元年入册”

“楚明涯,圣历元年进士,有过目不忘之能,未曾入仕,自愿入落凤,于神龙元年入册”

在这六个主要的名字下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许多多的名字,没有一千也有九百。

我瞬间便已明了,这是本名册。

名册上第一页,就是第一批落凤村的居民。

名册上主要人名是六个,咱们村子里,包括我师傅在内,地位最高的也是六个!

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脏已经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六名为首的人来历全都非凡,为首之人居然还身居太傅之职。

那可是正一品的官职!

这六个大人物,价值连城的木箱,凤雕,龙袍,香囊,种种结合在一起。

我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

“落凤?涅槃飞升?难道这个意思?疯了吧?”我实在是有些被吓到了,只觉得有一股一股的凉气往我的体内窜着。

好在慕容洁在这时推了我一把,让我清醒了一些。

向一脸担心看着我慕容洁说了声没事,我才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惶恐,再次看向了这本名册。

已经十分明了了,这六个人除了是当初掌管落凤村的人,也能算我师傅和其他几个老爷子的‘祖师爷’了!

随意翻了几页。

从第二页开始,便只记载六个主要的名字。名字也便变成了另外六个。

这肯定是第二代落凤村的管理人。

这六个人,也传承了第一代六个人的本事与职物。分别是巫、医、相、武、文。

当初身负太傅之职的人,在第二页的职位则用‘统’字代替了。

后面的几页,除了人名有变化之外,其他的基本没什么变化。

最后,我干脆想翻到记有名字的最后一页。

这本名册对我来讲十分重要。

能够直接从这里面找到指证凶手的证据,我要的名字绝对就在这上面。

只不过有一点还是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记有名字的最后一页,恰好就是这本名册的最后一页。

在最后一页上,记载着师傅和其他五个老爷子的名字。

梁老爷子的名字是第一个。

最后一页?这只是个巧合吗?

还是说当时造这本册子的人,或者主持建立落凤村的人算到了落凤村最后管理村子的六人,到我师傅和老爷子他们这里就截止了?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

把名册翻到了前一页,也就是记载了几个老爷子上一代人的那一页。

我没有看其他人,把目光落到了代表‘药’的名字上。

“余保国?”可是当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因为这个名字,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个。

“还是弄错了?”我皱了皱眉,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像上次一样,只是想到了个大概,什么都没有证实就下了定论。

也有点失落。

找了这么久还是找错了,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今天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我无奈的关上了名册,刚想把名册放进箱子里,慕容洁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真是奇怪,为什么这名册上的人,非得等到那么老了才传给下一代呢?”

慕容洁是警察,当然不笨。

她也肯定看懂了这本名册的意义。

而她这话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之我听到之后只觉醍醐灌顶,“少算了一代?”

第三十四章 我是凶手!

是啊,神龙元年!

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但名册上六人的传承只有十几代。

说明每一代六人不是在天命将近之时,是不会将自己的本事传下去的。

我师傅仙逝的年纪,也将近九十了!

慕容洁的那句话让我反应了过来,我心里想的那个名字之所以是错的,是因为我少算了一代。

“余保国?”

我把名册放进木箱,盖好箱盖之后便跑出了门。

“你又想到了什么?等等我啊?”慕容洁叫了我好几声,可我现在急得要死,没有理她。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村委会,找到了村支书并向他索要族谱。

落凤村是个传统的村子,族谱每一代都会修。

以前族谱是保管在村子的祠堂里的。

解放之后为了响应国家,就把族谱保存在了村委会里。

当然,族谱是不会随便给人看的。

村支来不同意,好在慕容洁一直跟着我。她软硬兼施的求了村支书好一会儿,总算是让村支书拿了出来。

“余保国!”拿到族谱之后,我快速的寻找着这个名字。

虽然落凤村人口不少,但我其实隐约猜得到这个名字在族谱之中的位置,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

旋即,我顺着这个名字将其底下的子孙谱系也看了个遍。

终于,在余保国这个名字之下第三代,我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名字。

“居然是曾祖!”虽然比我反应过来之后想的还多了一代,但看到余保国的确和我想要找的名字有关,我一直憋着的气消失了。

“她?你不会怀疑凶手是她吧?她不是......!”我的手是指着那名字的,慕容洁也看到了。我放松之时,她则是一有脸不可思议地向我问道。

“凶手是不是她,我最后再确认一遍就可以确定了。”慕容洁的话还没有说话,我便把她的话打断了。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我想的人,所以我很自信,“答案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那已经是把所有不可能都排除之后得到的结果,所以我相信那就是真相。”

“再者,连算命看相在我看来都不是神鬼异术,更何况是这个答案?”我自信的向慕容洁一笑,接着说道:“你去村东头废弃的那间土地庙找猴子,和他一起到李萍儿家找我。”

“好!”慕容洁脸上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向我点下了头。

我们两人分开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李萍儿家。

已经快要入夜了,我到的时候李萍儿正跪在李婶的棺材前。

见到我之后她只是朝着我弯了下腰。

我向她笑了笑,先是朝着李婶的棺材作了保揖,接着才开口向她说道:“萍儿,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她点了下头。

我开门见山地开口:“李婶在世的时候,有没有一段时间脚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李萍儿皱起了眉头在思索。

我没有打扰她,这个问题对我来讲十分关键,只要她的回答是我心中的答案,那凶手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

一直过了两三分钟,李萍儿才眉头一松向我说道:“还真有,大概在一个月前,妈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听到这个答案,我忍不住张开嘴用力的深吸呼了一次。心中最后的石头落地了,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猜,李婶没有让你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是吗?”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接着向李萍儿说道。

她不出所料的点了下头,“嗯,我问过她,可她只说没事,也没有让我看。怎么了吗?”

“小远!”她的声音刚落去,瘦猴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瘦猴和慕容洁很快就跑了过来。

“女警官说你知道凶手了?”他一过来就兴奋地向我问道。

“凶手是谁?”李萍儿脸色一变,‘噌’地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瘦猴,“猴子,有两件事想要你帮下忙。”

“你说,你说!”瘦猴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好几下。

“第一件事,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把陈自强抱着的那个盒子偷到手。”

“不行!”我的话刚落,慕容洁就轻喝了一声,“这是犯法的。”

“警官,你变通一下不行吗?”瘦猴早就想偷那盒子了,说话的语气略有些不爽。

我也搭腔道:“警官,想要破案就必须弄到那盒子!”

慕容洁盯着我,看了好久之后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知道她这是默认了,我笑了笑。

“第二件嘛!”我顿了一下之后,贴在了瘦猴的耳边小声地向他说出我想让他干的事。

“啊?”一说完,他便瞪着双眼看着我,“不是吧,这事儿我可真没干过!”

“怎么?怕了?”我笑了笑。

“怕倒是不怕!”瘦猴一脸无奈,“但这事儿有点不道德吧。”

“没什么不道德的,你这么做也是替天行道,老天爷会原谅你的!”我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瘦猴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先去弄陈自强的盒子吧。”

“对了,第二件事,等到几个老爷子全都从家里出来大概五六分之后再做,你自己估算一下时间。”眼见瘦猴越走越远,我又赶紧向瘦猴叮嘱道。

“警官,也有两件事得请你帮忙。”

“第一件,请你跑一趟村委会,用广播通知一下村民,想看热闹的都去刘婶家,我要去那里宣布凶手是谁!”见瘦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我才向慕容洁说道。

“你不是要让你朋友去他家偷东西吗?”慕容洁满脸狐疑:“现在又要去他家,不怕他被发现?”

“放心吧,以猴子的本事,等我到那里的时候,他肯定已经得手了。”我看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自信地笑了笑。

“第二件事,等会儿需要你配合我演出戏。”接着,我又郑重地向慕容洁说道:“至于演什么,别多问。你到时候就明白了。”

慕容洁轻轻地皱了皱眉,但也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村委会走去。

我则向刘婶家赶去,李萍儿也跟着我一起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刘婶家门口,陈自强坐在门槛上,一边哭,一边嚷着自己没用。

这肯定是瘦猴已经把盒子偷走了。

广播很快就响了起来,是女警的通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女警和村委会的人一起赶了过来。

“曌远,你要公布凶手?”最后,三个老爷子们也赶了过来,一走到我的跟前,袁老爷子便皱着眉头向我一喝。

我看了一眼满眉热切的围观群众,而后向老爷子们一笑,“三个臭老头,算你们运气好。要不是我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让那个臭娘们儿抓住了,我会让你们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顿时,人群一片哗然。

三名老爷子先是一惊,而后神色大变。

可是三人却没有一人露出惊恐与愤怒之色。

第三十五章 真凶现身

“曌远,你在胡说什么?”三老同时大喝,个个都紧皱眉头。

其他的村民们则议论纷纷。

“曌远?不可能啊,明明是鬼才对!”张嫂第一个开口道,“我明明在刘大姐死之后见过她,要真的是曌远做的,她怎么不去找曌远报仇?”

“是啊,小远怎么会杀人?而且村长死得那么惨却又没有叫出声,不是鬼是什么?”

“陈老爷子死的时候,那两个警察还见过鬼呢!”

我没有理会他们,转头向慕容洁使了使脸色。她刚开始还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这下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慕容洁要是演戏肯定不差,才一眨眼她就变得充满自信,好像真的破了案。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老实点,让你过来是要你认罪的,你横什么横?乖乖交代,为什么要杀人?怎么杀的人?”

“不会是她,警官你肯定弄错了,我能以人格担保!”袁老爷子神色激动,说话在颤,脸已经红了。

“曌远,如果你是被冤枉的,你只管开口。我们几个老头子还是能给你作主的。”焦老也一脸焦急。

卫老则把拐杖往地面一杵,一脸怒气,“哼,你杀人?你知道杀人有多难吗?你知道怎么把人皮完整的剥下来吗?曌远,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这几个老爷子前几日的态度十分差,但现在每一句话都是在维护我。

前后的反差十分大,可在想明白整个案件之后,我很清楚他们前后两种态度都十分正常。

看了一眼着急的三老,我暗自可惜的摇了下头,随后咬一牙,让自己露出凶狠之色,伸手一指一旁的陈自强,继续演戏,“杀人当然难,可有他帮忙你们觉得还难吗?”。

看到所有的人脸色再变,慕容洁也愣住了,我赶紧再度开口,“这个傻子,我随便说点话他就信了,我让他杀谁他就杀谁。简直笑死我了。”

议论声再度传出,或许是我现在的表现有些疯狂,原本不相信的人也信了。

有人在小声呢喃,有人也直接开口骂了。

至于三名老爷子,此时都不断的摇着头,唉声叹气。

倒是陈自强,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脸木讷。

“警官!”没一会儿,袁老爷子看向了慕容洁,脸色十分严肃,“落凤村出了人命,我们会自行处理,不需要你来插手,你走吧!”

慕容洁一脸不可思议,随即看向了我。

我连忙向她使着眼色,同时不着声色的摇了摇头。

她明白了,立马怒喝,“杀人犯法是天理,是法制,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三名老爷子,“你们三个够了,没有把你们全都杀死就被抓了,是你们运气好。”

“不用你们惺惺作态,五年前的事你们已经付出了代价,如今发生的事也该有人付出代价。凶手就算不是我,也该算在我头上。”我先是抬头扫了一眼人群,随即转头看向了慕容洁,“女警,你不是说一旦查明就可以把杀人凶手正地就法吗?”

慕容洁似乎被吓到了,双眼大睁道:“我......!”

从慕容洁的反应能看得出来,‘就地正法’这事儿肯定很扯蛋。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眼见慕容洁面露犹豫之色,我开口一喝:“别废话了,动手吧。落凤村的恩恩怨怨就从我和陈自强的死完结。”

从始至终,慕容洁和其他的两个警察是没有带枪的。

可我说完这话之后,慕容洁一边深吸着气,一边把手朝着背后伸去。下一秒,她居然从上衣盖着的裤口上掏出了一把枪。

村民们和三名老爷子都被吓坏了,不少人都纷纷往后退着。

直到慕容洁把枪抬了起来,所有的人又都被吓到连大气都不敢喘。

“警官,落凤村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需要你管。”

“曌远,你快说你没杀人啊。”

“哼,曌远,你就算想要胡闹,好歹也想想你师傅,就这么死,你甘心吗?”

慕容洁的手有点颤抖,脸色也有些白。

这当然能看出来她心里正惶恐不安,于是我又接着向她大声喝道:“开枪啊,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想破案了?杀了我和陈自强,你也算能交待了吧。”

慕容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脸色不断变化。

过了很久,她重重地啐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给手枪上膛,“曌远,陈自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伏法吧!”

慕容洁的手已经放到了扳机上。

胜负就在此一搏,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最终结果来临。

“住手!”下一秒,一声轻喝传出。

我挑起了嘴,睁开双眼缓缓地朝着那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印堂润阔,眼带桃李眉成线,嘴有棱角,诸部周正,精舍之玄气跃于唇鼻之间。你果然是良心未泯之人。我赢了!”

人群中挤出来了一个穿着单薄长袍,戴着帽子的人。

慕容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身去,把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人开口喝道:“不许动!”

紧接着,袁老,焦老与卫老缓缓转过头去。

来人虽然戴着帽子,但却并没能把她的脸完全遮住,三位老爷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来人,纷纷张嘴瞪目,不可思议。

接下来才是围观群众们。

来的人还是落凤村人氏,村民们很快就认出了是谁。

和三位老爷子不同,村民们先是不可思议,而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惊恐害怕之色,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

“鬼,鬼啊!”紧接着,大叫声传出,有不少人的甚至因为太过惊恐,在后退的时候摔倒在地。

这其中尤其以张嫂被吓得最重,她挪不动步子,一脸苍白的伸着手指着来人,不断的呢喃着‘鬼’字。

“娘?”一直处在事件之外陈自强在见到这个人之后,脑子才开始转动,大叫一声朝她跑去,“你又回来了!”

没错,来的人是刘婶。

她,就是凶手!

第三十六章 已死之人

“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在现场十分混乱之时,瘦猴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大大咧咧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向我呵呵一笑,“小远,你猜得果然没错,刘婶的坟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的人皮不见......!”

话说到一半,瘦猴不经意瞟到了站在他身边的人并本能的转头看了一眼。哪怕瘦猴胆子再大,这一眼也不禁吓得大叫了一声,“妈呀!”

一群人的反应也让慕容洁明白了,她转头看向了我,疑惑又震惊地呢喃着,“第,第一个死者?”

“没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刘婶。这是我第一次破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但一想到这案件背后的事,又觉得十分苦涩。

最后我忍不住无奈的笑着摇头,“真是你。”

“果然是他的徒弟,做事和他一样有魄力。我要是不出现,你真的打算死?”刘婶的声音传出,十分轻柔,不喜不悲。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更何况我还拉上了强哥,有四重保险。你肯定会出来的!”我勉强的笑道。

“四重保险?”慕容洁直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但眼里还是埋怨,这会儿又出现了不解之色。

刘婶同样也露出好奇的表情,呢喃着同样的话。

“第一重,你良心尚存。若不然几次三番假装鬼怪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趁此杀了我,却只是想要用此吓我,警告我而已。也不会在利用完李婶之后,还想着要让她入土为安。第二重,你舍得不强哥,要不然不会数次回来又离开。第三重,你只差一点就能完全解开了谶言的秘密,知道我对于师傅意义,知道我不能死。不然你也不会把我引到榕树下。第四重,你和师傅之间有一段情!”

面前的话都没有让刘婶有所反应,直到说到第四重时,刘婶秀美的脸上露出了凄苦之色。

“没错,我喜欢你师傅。”她凄然一笑,随后猛地转头瞪向了三位老爷子,神色狷狂愤怒,“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你师傅,那你想必也猜到了五年前你师傅逝世的真相吧?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为什么要为了这几个杀人凶手冒那么大的险?”

这番话让我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番。

慕容洁曾经的提醒让我猜到这几个老爷子是在赎罪,所以心甘情愿的等死。而知道凶手是谁且知道凶手和师傅的关系之后,我也猜到我师傅的死可能和这几位老爷子有关。

可那毕竟只是猜而已,如今得到证实,只觉心脏一疼。可一想到这几个老爷子这一段时间在默默的承受着惩罚,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没有人能剥夺他人的生命,虽然几位老爷子杀了师傅,但能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只有法律,而不是刘婶你啊。”

“天真,天真啊!”刘婶一边笑,一边摇头,“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村长吗?就是因为我曾经向他举报过。但他们!”

刘婶恨恨地指向了三位老爷子,咬牙切齿道:“他们是落凤村的支柱,村长明明知道他们犯了罪却不敢抓他们。”

“既然他不敢,那就我自己来。法律?受到法律束缚的,永远只是普通人!”

师傅曾经说过相由心生,人一旦心魔入体,面相倾刻发生变化。我曾经不信,直到现在,刘婶状若疯狂,面如恶鬼。

“是你,原来是你!”三位老爷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一边指着刘婶,一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我。

我摇头苦笑,这几个老爷子的态度对我这么古怪,前后反差又如此巨大,是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杀人凶手是我。

他们屡次阻止我查案,可能是他们误会我想要借着查案为由把事情闹大。而后又数次不要我胡闹,也是在暗示我他们在等死,等着我动手。甚至我能想到,当‘刘婶’的人皮第一次出现之时,他们就已经是在猜我是凶手了。

他们一口一个鬼神,也只是不想让人怀疑,好让‘我’能够更顺利的杀他们而已。

“你,不是死了吗?”焦老爷子一脸惊疑。

刘婶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了身,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说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是凶手的?”

“一对戒指,一个伤疤,和一个人的面相。”见到刘婶一脸好奇,在叹了一口气之后,我接着说道。“首先是戒指,在见到李婶家的那枚戒指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师傅的戒指有一对,他老人家也从来没有戴过。”

“是啊,你师傅没有戴过,李家妹子也没戴过,但两人都珍藏着,你为什么没有去想他们之间有感情,而想到了我呢?”刘婶淡然开口,她的脸色再度恢复成了之前的古井不波。

我知道她这是已经认罪了,于是也不着急了,缓缓地开口,“那是因为师傅的那枚不见了,而不见的那枚又被凶手戴上了。如果师傅和李婶有关系,为什么明明李婶的那枚更容易偷,萍儿也不知道那么枚戒指的存在。偷走李婶的根本不会引起任何风波。可凶手偏偏却偷了我师父的?这不合常理。”

“除非,李婶的那枚戒指不能偷!为什么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那枚戒指的情况下还不能偷呢?只能是李婶的那枚就是凶手送的,凶手要在李婶死之前用这一对戒指确定和李婶的关系。”

“而这便代表这凶手十分清楚这一对戒指的意义!可我想不通,连我都不知道这戒指是成对的,凶手又是怎么知道的?原因只有一个,凶手也是从我师傅那里得知了这对戒指的意义。凶手送给李婶的另一枚戒指也应该是我师傅送给凶手的。”

“唯一能解释通的,只能是凶手原本拥有了师傅送给她的一枚戒指。而后为了李婶,她需要偷师傅的那枚,用两枚共存的意义安李婶的心。所以李婶的那枚戒指,她不能偷,也用不着偷!”

“师傅送给凶手一枚戒指当成定情信物,可凶手又把戒指送给另外一个女人当成定情信物。我起初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见我停了下来,刘婶笑了笑,接着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想明白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李萍儿。“直到我想起了看到李婶年轻时的照片,通过她的面相而得到的线索。”

“李婶,喜欢女人!而凶手如果是个女人,那这对戒指的事便完全能够解释得通了。”

李萍儿一震,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朝着刘婶看去。

她微张着嘴,眼光闪烁却通透。这说明李萍儿知道李婶喜欢女人的事,只是没想到李婶喜欢的是刘婶。

第三十七章 人皮布局

刘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李萍儿一眼,只是好奇地看着我:“就算你想到了凶手是个女人,可为什么会想到是我呢?”

“你的杀人手法!”

“村长是如何死的,我的推测没有错。装他尸体的柜子里涂着的,就是防止他被剥皮后立刻死掉的药液,这说明凶手拥有很高的医术!”

说到这里,我无比苦涩的一笑,“我以为是陈老爷子所为,事实证明不是他。但村子里还有谁会医术呢?我甚至在猜会不会是村外的人。”

“直到我想起你脚上的那块疤!刘婶你年轻的时候被蛇咬过,用十字解毒法成功保住了命。你一直对外人宣称是你已经逝夫的老公做的!”

“这一次算是我运气好,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想,如果知道这种专业解毒方法的人是你呢?于是我开始翻找陈老爷子的遗物,我以为他偷偷教了你医术,想要找到你们往来的证据,比如信件,手札之类的。可我无意间却在梁老爷子里那里知道了‘郑保国’这个名字。”

刘婶的眉头一皱。

我接着开口道:“陈老爷子的医术是郑保国教的,我通过族谱则查到郑保国是你的曾祖父!落凤村的传统,五位老爷子的本事传男不传女,当家做主的也全是男性,但是我不能排除刘婶你从你曾祖父那里学到过一些。纵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试着把你代入到案件里的时候,却让整个案子都能说得通!”

“这么说我妈的医术也是你教的?”李萍轻轻地呢喃了一声,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我妈怎么看待你的吗?”

“你教她医术,她又把医术教给我。她还说要让我学会后到镇上去,把医术当成传家的本事一代一代传下去!”李萍儿已经泪流满面,声音也哽咽着,“你明明都已经教她医术了,这不是代表你也把她看得很重吗?为什么你还要杀了她。”

李萍儿坐到地上,掩面大哭。

可刘婶的脸色却很冰冷,只是淡淡地向我问道:“就算猜到了是我,可你却还是没有证据!”说罢她朝慕容洁和几个老爷子看了一眼,不屑地开口,“如果没有证据也抓不了我,不是吗?”

慕容洁重重地啐了一声,几个老爷子则叹气不止。

“证据?”我朝着瘦猴伸出了手,“给我吧!”

瘦猴早就恢复正常了,一摇一摆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抬手把他抱着的盒子递给了我。

这就是陈自强抱着不让我们碰的那个。

刘婶见到这盒子之时,脸色大变。

我则在接过盒子之后,缓缓地走到了李萍儿的身边,递给了她:“刘婶对李婶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想要偷走李婶的尸体去安葬她,也不会把她的皮还回来了。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李婶身上的药是防腐的,她不想让李婶的尸体从被发现到被安葬之前就已经腐烂了。”

李萍儿一脸茫然的接过了盒子。

我轻轻地把盒子盖掀开,李萍儿的双眼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之时瞪到了极限。

“盒子里的东西,就是证据!”我把李萍儿扶了起来,又看向了刘婶,“至于为什么你要杀李婶,那是因为你要完成最关键的布局,也是整个复仇计划中最精彩的布局。”

“当年师父肯定给你讲解过相面之术,你也知道如果没有肉,血,骨,单看皮是看不出长相的。你杀了李婶后,剥下了她的皮伪装成你的。你则借死遁于幕后。”

“当初你把李婶的皮剥下来,等到干燥想要挂到榕树上时,正好碰到了张嫂,所以她才会出现‘撞鬼’的经历。而那是真的你,所以当我怀疑是凶手假扮你,让瘦猴去问张嫂的时候,她才会说她是真的看到了你,而且看得十分真切。”

“当然,只是这么做还不够。于是当你的死亡被曝光后,你便套上李婶的人皮,假装成她的样子回去见萍儿。借她的口说出李婶死亡之后亡魂现身的假像。让大家再一次认为是闹鬼,借此转移视线!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你的只有一张人皮,李婶则只有一具无皮尸,大家却没有去想这其中有没有联系。连我都一直只是在想李婶死后现身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眼睛就是她的?”瘦猴突然开口。

我点了点头,“没错,恰好就是我们去检查皮的时候,刘婶你刚好从李萍儿家里回来,把人皮还回去不久!”

“而人皮内侧的盐,则是你在套上人皮之后,由于太过闷热出了很多汗,汗渍留在人皮内侧。在我们检查人皮的这段过程这中,汗渍风干后留下的盐粒!”

我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想必在那个时候,你也已经杀了村长了吧?我那天晚上回家之后见到的‘鬼’就是你利用村长的皮假扮的吧。”

刘婶没有说话,朝着我拍了拍手,“果然是他的徒弟,你师傅总是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以前还不信!”

我转身看向了李萍儿,见她还在哭,眼中充满了愤怒,紧盯着刘婶。从她手里接过盒子后我才接着向她说道:“萍儿,你不用这这么生气。其实李婶是自愿让刘婶杀死的。”

“什么?”李萍儿惊疑无比。

“还记得你说过李婶有一段时间脚受了伤吗?其实就是她在自己的脚上割了一个和刘婶一模一样的口子。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准备好让刘婶杀死了。

李萍儿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刘婶则在这时哈哈大笑,“那个蠢女人,一枚戒指还有一些粗浅的医术就把她骗了。真是蠢,真是蠢啊!”

她的语气已然能够听出哽咽了。

我没有理她,又把盒子递给了慕容洁,“这个就是证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婶的家里应该还有一些气囊之类的东西。她把那些塞到人皮里,然后充满气用人皮假装鬼怪。”

慕容洁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把盒子打开,“这是?李婶少掉的那双腿的皮?”

“没错,皮上有十字伤疤,刘婶只能把这一段切下来好隐藏她的身份。”

第三十八章 谶言解法

证据确凿,刘婶不再辩解。

她低下了头,轻声的吟笑传出,很轻沉,让人听得十分压抑。

慕容洁十分敏感,连忙端起枪对准了刘婶,“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最好别乱来,我随时都会开枪!”

刘婶没有理她,缓缓转身朝着三名老爷子看了过去。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更是没有丝毫神彩。

“当初他执意要带我离开落凤村,你们怕守护的秘密传出去联手杀了他,这我能理解。谁让他是你们之中的一员呢!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刘婶顿了一下,眉头轻锁,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那么残忍把他的皮剥下,为什么啊?”刘婶疯狂大吼,突然朝着一旁的焦老爷子扑去。一把匕首则从她长袍的袖子里滑到了她的手里。

“住手!”慕容洁大喝。

我同样想让刘婶住手,可很快我就注意到不对劲了,连忙转头想要拦住慕容洁,“不要开枪!”

可我晚了,刘婶手里的刀已经要碰到焦老了。慕容洁也扣下了扳机。

一声巨响,刘婶应声倒地。

“妈!”木讷的陈自强这一次比所有人都更快反应过来,快速的跑到了刘婶的跟前。

这应该是慕容洁第一次开枪打人,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过很快又一震,也跑了过去。看了眼刘婶肚子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她焦急地吼道:“赶紧去找卫生所的人。”

“李萍儿,你不是会医术吗。过来给她止血,快!”随即,慕容洁又朝着一旁默默流泪的李萍儿大喊道。

李萍儿看着倒地的刘婶,过了一会儿,她才一边哭,一边快速的跑过去。

我则不由得摇了摇头。

袁老爷子是离刘婶最近的,可刘婶却去袭击焦老爷子。而且焦老爷子虽然年事以高,可身手高强。就算打不过刘婶但也绝对能躲过去,她这分明就是在求死。

就如我所想的,当李萍儿走过去,看了眼伤势并且让陈自强脱衣服要替刘婶止血的时候,刘婶抬手抓住了陈自强的手。朝陈自强摇了下头,随后吃力的抬头看向了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刘婶的跟前。

她伤得十分重,呼吸都已经十分因难了。我走过去之后,她费力的开口,“曌远,既然你已经解开了谶言的秘密,就应该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有多荒唐。离开落凤村吧,有多远走多远。要不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刘婶斜眼看向了三位老爷子,目怒恨意。

收回目光,她抬起手轻轻地抚在了陈自强的脸上,“可怜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刘婶的双眼缓缓闭上,手无力地落了下来,现场只有陈自强悲能的大哭。

由于几位老爷子联手杀了我师傅,慕容洁想要把他们带回镇上调查,当晚她没有让剩下的三位老爷子回家,让他们住到了村委会,并且让胖瘦两名警察看着。

我回到了家里,心情却并不怎么高兴。

刘婶死后的话让我辗转难眠!

如果几位老爷子杀了师傅只是不想让落凤村的秘密传出去。那为什么还要把他的皮剥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起床随便洗刷了一下,便想要去村委会找三位老爷子。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慕容洁从远处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感觉到不妙,她一过来我就抢先问道:“出什么事了?”

慕容洁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三位老爷子......自杀了!”

“什么?”我脑子一炸,立马抬脚想要赶到村委会。

但却被慕容洁拉住了,“的确是自杀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叠纸:“早些时候,袁老爷子找我要了些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东西之后就拿出了一个瓶子,三个人一人喝了一口。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死了。”

慕容洁把纸递给了我,可能是觉得惭愧,她没敢看我,只是低着头说道:“死前袁老爷子让我交给你,这纸上的内容我没看。”

我头疼,随着三个老爷子死去,我师傅为什么会被剥皮的谜团似乎永远没办法解开了。

心也疼,三个老爷子已到了耄耋之年,纵使犯过大错,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着实让人感慨。

我打开了纸。

纸上所写的只是袁老爷子代表其他的几个老爷子向我认错,忏悔的内容。我最关心的,关于他们为什么要剥我师傅的皮则只字未提

这让我有些失落。

除此之外,纸上最后一句话又让我觉得十分可笑。

“千年谋算,功成在即。曌远,若时日到来,请务必完成我等传承了上千年的遗愿。在此拜谢!”

“哼!”看着这最后一句话,我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涅槃飞升,世界上哪有这种事?”

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眼天空。天空已经开始发亮了,想了想,我改了个方向,转身往后山跑去。

慕容洁可能是怕我会出事,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为了赶上时辰,我用尽全力跑着,几分钟后就上了山。

远远的注视着后山那颗古老的榕树,当找准角度让榕树整体在我的眼里变成了羊头模样之时,我认准了处在‘羊头’正中间的那一根树枝。

接着,我跑到榕树下并爬到了之前我认准的好根树枝上。扶着树干,站得笔直,任由慢慢往上攀升着的阳光落到身上,我则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

日月当空其实并不是指日月同辉的自然景观,而是指‘曌’字,也就是我!

弱冠而立,这是四句谶言之中最简单的,弱冠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二十岁。

羊首龙影,这是最复杂的一句,可是在村长下葬的时候,法师的话让我明白了。其实所谓的‘龙’是指时辰——辰时。

前三句谶言的真正意思,是说要让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在辰时站在‘羊头’处,影子所处的位置便是这四句谶言所指之物。

当然,到现在为止这还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不过当辰时来临,我的影子和脚下这根树枝的影子在斜阳之下合二为一之时,我知道我的猜测对了。

我看到,影子头部的最顶端之处好和地面上一块极为不寻常的石头相触。

第三十九章 另有其人

这棵榕树在我的村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村里有规矩,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村民们都要离这棵树远点。

袁老爷子更说过这棵树已经成精了。

我来得也少。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棵树,或者说这棵树的周围有什么不同。

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影子所触的那块石头非同一般。

我还不敢肯定,连忙从树上爬了下去,飞快的跑到了那块石头旁。

直到这时,我才敢肯定那四句谶言绝对没有解错。

我们村的后山,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土石山而已,可我眼前的这块石头,却是一块大理石!

石头不大,只有手掌三分之一的大小露在了外头。

我看了一会儿之后,一咬牙蹲下去用手刨这块石头周围的泥土。越刨越是心惊,因为这块大理石露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

原本只有三分之一手掌那么大,可当我刨了一会儿之后,已经露出了两个手掌那么大。

而且还能看得出来,这只是整块大理石的冰山一角而已。

露出来的这部分呈陵形,最开始露在外面的那一块,是整个石头最顶端的位置。

我没有再往下刨,虽然还不知道这块大理石具体是什么样子,又代表了什么。但已经露出来的这些已经让我明白了,不仅四句谶言的解法对了,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也和我想的一样。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苦笑了一下,又把之前刨好的土地重新盖好,让这块大理石再次只露出那么一小块。

埋好后,我稍稍地往后退了几步,盯着那块大理石叹了口气,“千古一帝,却在死后做出了这样荒唐的安排,可叹!妄图落凤而成龙,却终究只成空想,可悲。”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低下头去,朝着眼前弯下了腰,“您,安息吧!”

“安息!”自始至终慕容洁都只是安静的呆在我的身边,直到这时她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惊咦了一声。

向她看去之时,只见她一脸惊骇,“这里是一座坟?”

“等等!”她一震,而后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你姓曌?”

“陈老爷子家埋的那件龙袍?还有梁老爷子名册上的第一代人。”慕容洁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水汪汪的眼睛瞪到了极限,伸手指着我,“你,你是?”

我连忙摇头,“是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农民?不过没看出来啊,你居然猜到了。”

慕容洁冷静了一些,向我翻了个白眼,“我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的好吗?虽然比不上你但也不会那么笨啊。”

笑了笑,我准备下山回家,慕容洁却叫住了我,“刘婶说想你出村,你考虑过没有?”

我皱起了眉。

眼下落凤村该回归平静了,老实说,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外头的花花世界没有见过,也没有一丝想要见识见识的想法。

在落凤村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享受天伦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你这么聪明,而且还会看相。一辈子都留在落凤村实在太可惜了。要不然你出去闯闯呗?”我思考之时,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只要出去,肯定能赚大钱。到时候你还能拿钱回来给落凤村修桥修路呢,多好啊。”

是有些道理。

其实守护这四句谶言的,根本就不止落凤村每一代的几名领导人,而是整个落凤村。这也让落凤村虽然延续了这么多年,可一直是一个穷乡僻壤,听焦老爷子讲,当年小鬼子都没有打过我们村的主意,可见我们村在外人眼里是有多穷了。

如今新时代来临,朝阳日盛,落凤村守护这么多年的荒唐秘密是该结束了。

我向慕容洁看去,还没来得及点头又不由得一笑。

慕容洁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哪怕不会看相也看得出来她的想法。笑了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啊?”

慕容洁俏脸一红,“好吧,的确想让你帮忙。你应该听我说过了,我们镇上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到今天已经半个多月了。市里警队来了人,也来了好多专家。但至今还没有线索。昨天胖子还跟我说,镇上已经冒出了什么闹鬼的传言。”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既然这么厉害,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帮帮忙呗。”

我下意识的摇头拒绝,“连专家去了都没有用,我可不觉得我比专家更聪明。”

慕容洁并不想强求,我说这话之时她已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心里偷偷笑了笑,这才接着开口道:“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镇上呢,我去见识见识,顺便跟你一起去看看!”

慕容洁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山下走,“我们现在就出发,衣服啊什么的就别带了,咱们到了镇上再买。”

我没有听她说什么,只是转头朝着榕树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慕容洁拉着往下山走去之时,我的心里突然十分不好受。

就好像这次离开就不会回来了似的,又觉得这次离开落凤村会发生什么大事。

我想要再看一眼这榕树,留个念想。

可再一次看向这榕树之时,我如遭雷击,脑子一片混乱,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呢?”慕容洁疑惑的声音传出。

此刻我脑子里乱得不像话,压根就没有听到慕容洁的话。

“不可能!”好不容易我才整理好脑子里的思绪,心情变得极差。呢喃了一句,我又跑到了榕树下面。

看了眼我之前所站的那棵树枝,确定自己没有想错后,我快速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紧接着,再次爬上了之前我站着的那根树枝,把手中衣服的一个角按在了树枝上,让衣服剩下的部分挂在树上。

最后,我朝着斜阳下衣服的影子看去。

那一刻,我脸色大变,默不作声的从树上爬下,把衣服穿好。

“你又发现了什么?不会又有命案吧?”慕容洁的声音再度传出。

我摇着头,疑惑又略微愤怒的地开口道:“杀我师傅的是那五位老爷子,可剥皮的却不是他们。”

第四十章 又一个死人!

之前我一心一意只想着验证那四句谶言是不是解对了,所以对其他的都没有在意。

直到刚刚想要最后看一眼榕树,我赫然发现,之前解谶言时站的那根树枝,就是当年师傅的人皮吊着的那根!

师傅的身高和我现在的差不多,通过用衣服挂到树上再经过推测,我可以肯定,在五年前师傅的人皮吊在这里后,辰时的影子应该是恰好覆盖住了我发现的那块大理石区域!

哪有这么巧?

剥师傅人皮的人,十有八九是想用师傅的人皮解四句谶言。

如果是几位老爷子干的则完全说不通,他们大可以等到现在,直接让我来测试就行了。

没有刘婶的事,我是绝对不敢违背几个老爷子的吩咐的。

再者,几个老爷子也没有这个本事!

当初留下这四句谶言的人,对于命理面相绝对有高超的造诣。他准确的算到了二十岁的我身高有多少,影子在辰时的阳光下会映射到哪里。

刚刚测试四句谶言的时候,我的影子才刚刚好落到那块石头上。如果我再矮或者高那么一点点,在阳光的照射上影子的长度都会变长或缩短许多,那绝对照不到那块石头。

能算到这一步,我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而用我师傅人皮解谶言的人,十有八九也是相术命理十分高超的人。要不然他不可能五年前他就推算出了我现在的身高!

我和我师傅最多也只能通过相术推测一个人的身高大概是在个什么范围而已,这创造谶言和五年前剥我师傅皮的人却能做到无比精确。

其他几个老爷子根本没这样的本事!

我心绪很乱。

师傅的皮不是几个老爷子剥的,而他们又知道谶言的解法,所以肯定知道是有人在用我师傅的皮解谶言。

但他们在看到我师傅的人皮之后没有惊讶,五年来也过得很平静,只是静静的等着我的‘复仇’。

甚至在昨天刘婶也怒斥他们为什么要剥师傅皮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直到今天自杀,给我写的遗言也没有提半句剥皮之事!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想要替剥师傅皮的人背黑锅!

这个人到底是谁?能让几个老爷子做到如此,至死都不提到他?

既然几个老爷子能维护他到这种地步,那有没有可能连我师傅都不是老爷子们杀的?

我让慕容洁在落凤村多留一天,明天我再和她一起去镇上。

随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来了家,开始翻找师傅的遗物。

五个老爷子既然认识剥师傅皮的人,师傅也肯定认识。我想要找出师傅可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后我又分别到了几个老爷子家,有慕容洁陪着,村委会的人也没有阻止我的胡闹。

但一直到半夜,我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实在是累得不行,只能回到了家里。仔细地想了一下,我可以确定这个人现在肯定不在村子里。

这个剥了师傅皮的人,应该是想要提前知道谶言所指的具体位置。

如果他会一直在村子里,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么极端的事。因为解谶言需要我的缘故,他大可以和几个老爷子一样,安心的等就行了。

既然这个人没在村里,那再怎么查都没有用。

再者,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会回来。

袁老爷子的遗嘱里说了,希望我能帮助他们满足遗愿。

遗愿是什么?就是所谓的‘涅槃飞升’呗。

可我什么都不懂,我很有可能最多算是‘涅槃飞升’这中的一个环而已。甚至在整个过程中,我最多只能算是帮他们找到门的看门人罢了。

那个人既然有如此厉害的相术命理之能,几个老爷子豁出命也要保住他。他可能很重要,重要到‘涅槃飞升’少不了他。

他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落凤村肯定还有大事要发生。那时才是我揪出这个人的时候。

现在再怎么努力也可能只是白费时间而已,于是我还决定第二天和慕容洁一起到镇上去。

云来镇,如果按直线距离其实离我们落凤村并不远。

可是山路绕行,以前陈老爷子去镇上买草药,一个来回要花整整一天的时间。这次虽然坐了车可还是花费了三四个小时。

镇子不大不小,可比起我们落凤村来讲规模还是大了许多倍。

自然,房子商店也有很多。甚至还有楼房。

那是我第一次见,只觉得十分新奇。

可惜的是,那也是我第一次坐车。

短短三四个小时的旅程让我觉得自己快丢了半条命了。尤其是在颠簸的山路上时,我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出来了。

慕容洁告诉我,只要到了镇口就好受了,因为那里是平地。

平是平,车子是不抖了,可我又被一股怎么样都无法拦住的汽油味包裹着。

一路上我都在吐,虽然进了镇之后车了速度放缓了一些,可还是难受,无力的半躺在后座上,慕容洁则不停的抚着的我胸给我顺气。

“咦,队长,那好像是杨哥他们!”我正心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落脚休息的时候,胖警察的声音传出。

我现在哪想管其他的,可又说不出话,好在慕容洁够善解人意,连忙开口道:“别管了,先找个招待所让曌远睡会儿吧。”

我心里感激无比,可瘦警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不对啊队长,好像有案子。那里都已经拉起警戒带了。”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我躺在椅子上斜眼看去,见到在不远处一所房子的门口围了许多人,还有很多警察在维护秩序。

慕容洁的眉头皱了皱之后开口道:“那过去看一眼吧。”说完又向我抱歉的笑了一下:“只是看一下,不会耽误多久。”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房子门口。

车都还没有停下来,那胖瘦两名警察就在车里鬼喊鬼叫了起来。

我更是听到慕容洁也在这时用力的倒吸了一口气。

何止是她,我的表情也肯定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车停好后,我看到了围着人的屋内的情景。那一幕让我完全忘记了晕车带来的难受,心中只剩下惊骇。

屋子里有一具尸体,是一个小男孩,十来岁的年纪!

男孩穿着一件吊带裙,手和脚都被绑住了,双手被绑着吊在房子的横梁上,双脚上还各带着两个脚环,看样子是金属的!

除此之外最诡异的是那小孩的头,涂抹着眼影、腮红,像是被精心打扮了一样。

他的头并没有如同常理般垂下去。而是抬头笔直的看着前方,说来也巧,那双眼睛正好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第四十一章 六亲不和

纵使已经经历过了落凤村的人皮案,可这会儿眼前的情景还是让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下车挤进人群的。直到被人推了一下才清醒过来,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警戒线旁边了。

拦住我的是一名警察,不过因为慕容洁也跟在我的身边,他倒是没有不客气。只是一手抵着我,一边和慕容洁交谈着。

我没有管他们谈什么,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再一次往吊着的尸体看去。

离得近了自然也看得更清楚了。尸体手脚上的绳子绑得很好,我仔细数了一下,正好都绕了九圈。

能够想像到,凶手在绑死者的时候肯定一点都不慌乱。

两只脚的脚环被涂成了朱红色。

在绑在双脚绳子上吊着的砰铊上,被涂成了朱红色。正对我的那一边,则是用墨写了个‘九’字。

除此之外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极度残忍的是,在尸体的额头上有一个洞,占据了整个额头的上半部分。

那洞绝对已经透过了颅骨,从那洞里流出来的血已经干了。在这干涸的血里还有一些淡白色的杂物,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应该是脑浆。

我的头本来就因为坐车晕得很,现在一想到血里还有脑浆,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胃里翻腾不止,我连忙推开人群跑到远处又吐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吐得双腿都已经发软了,慕容洁这才来到我的身边,也没有说什么就把我扶上了车。

我以为她是要把我带到可以休息的地方,没想到车子径直开到了派出所。

当被慕容洁扶下车的时候,我才看到有两辆车跟着我们一起停了下来,一伙警察从两辆车上走了下来,风风火火的进了派出所。

慕容洁一直扶着我跟着那些刚刚下车的警察。

上了二楼,进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房间里,她把我放到了靠墙的椅子上之后就没有管我了。

我实在是难受的很,什么都懒得想,慕容洁一走,我就闭上了眼睛,放空脑子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过这时,他们交谈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到四个小时之前,尸体全身发紫,脖子上有勒痕,初步推测是窒息而亡。头颅眉头中央有一个食指大小的深孔,应该是锥形物体所为,刺破了颅骨,应该是死后才弄的。除此之外,通过死者手部和脚部绳子的勒痕来看,死者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被绑住吊在了横梁上。”这是一个听起来年轻的声音。

随即,一个稍显浑厚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因为死者是活着被绑的,所以勒死他的不会是绑住他手脚的绳子。而现场没有其他类似的物体,所以凶器没有找到,不除排被凶手带走了。另外,现场除了死者之外,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脚印和活动的痕迹。现场看不出打斗的迹像,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而且凶手绑尸体手脚的结绳方法很特殊,像是受过相关方面的训练。”

“第一个发现案件的人是谁,具体问了吗?”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一听就明显是老油条类型的人说话了,“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死者的姑父,他是咱们镇上制糖厂的一名工人,刚上完夜班回家就看到了死者的尸体。不过古怪的是,死者姑父说他在推门的时候还听到屋里传出了死者说话的声音。”

这话一出,立刻让这房间里声音变得嘈杂了起来。

我听到有人小声地说是又闹鬼了。

也听到有人说前几天的案子还没有弄明白,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再这么下去这镇子没法呆了。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喝止了这些议论声,开口道:“这案子非同一般,犯人不止凶残而且聪明。我看这样,咱们组里还是先调出几名同志来调查这案件。小杨你安排一下。其他的人全力跟进上一宗案子,配合市里来的领导专家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凶手找到,要不然老百姓真以为我们都是一群废物了。”

“是!”洪亮的声音传出,把我吓了一跳。

“陈队,死者在被吊之前都没有反抗,应该是熟悉的人干的。所以我想申请一下,先把死者的亲戚带过来问一下话!”当人开始散开之时,我又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出。

“好!”为主的人开口答应。

现在稍微好受了些,一听到他们要把死者的亲戚带过来,我连忙睁开双眼,“等一下,嫌犯肯定不会是死者的亲戚或是好友。”

我的心情略有点激动,说话的声音也稍微大了一些。一开口,房间内所有的警察都看向了我,十多个。

我就是一个小农民而已,这阵仗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好在一名年逾四十岁的中年人在愣了一下之后便咧嘴笑了笑,“不是死者的亲属?你是发现了其他的线索吗?”

他没有问我的身份,也没有质疑我的话,而且笑容也十分真诚。这让我在群警的注视之下轻松了许多。

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之后,我回忆着现场的画面,开口说道:“死者的鼻尖嘴垂,代表六亲不和。印堂有一条很深的悬针纹且眉处梁骨高凸,是兄弟不睦,父母分离之兆。脸颊处有横肉三条,交于人中。说明死者为人平时固执且不近人情,无友无亲!。”

“如果我没猜错,死者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异了。平时为人性格偏激,和亲朋的关系十分不好而且也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是说如果是死者熟悉的人把他绑起来的,他反而会剧烈反抗!”

当我说完才注意到,这房间里有绝大部分的人一脸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他们是被我的话震到了。

可还没来得及笑便看到从那中年人身后走出来了一名身材笔挺的年轻男警官,又气又好笑地看着我,“你干嘛的?看相的啊?这种言论要是在公众场合讲,我能以宣传迷信的罪名把你抓起来,你知道不?而且谁让里进来的?”

在场还保持平静的只有慕容洁,她连忙跑到我身边朝着所有人笑了笑,最后朝着那中年警察说道:“陈队,他叫曌远。是我把他带进来的,我想让他帮忙帮我们推理一下。”

“小洁,你这不是胡闹吗?”那年轻的警察立马眉头一皱,“听他刚刚那番话,他就是个看相的吧?你让他来帮我们,是真的觉得我们很不堪?”

第四十二章 三白眼

“我没有胡闹!”慕容洁不耐烦地看了那年轻警察一眼,转而向中年警察说道:“陈队。他真有本事。这几天我不是到落凤村去处理那宗人皮案了吗?那是件凶杀案,是他找到了凶手。我等会向您好好汇报一下,您听了肯定会觉得他一定能帮上我们的。”

“一个村子而已,就算真的有凶杀案也不会是多难的案子吧!”年轻警察皮肉不动,眼睛斜斜地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小洁,你是警察。怎么能和这种人来往呢?”

这话让我心情不爽,本能的朝他看去。

不过只是稍稍地看了眼他的面相之后,我便摇了摇头,心中淡笑,不以为然了。

倒是那中年警察,稍显不悦的看向了年轻警察,“小杨,你说的虽然没错。但这位小兄弟说的也有道理,排除了那套迷信的说法,死者也的确有和家里人不和的可能。让人去查查不就好了吗?”

紧接他看向了我,好奇地道:“落凤村啊,村子里那几个老爷子很不得了啊。我年轻的时候还见过他们,焦老爷子十多年前还指导过我们所里的同志们擒拿术呢!几位老爷子现在还好吗?”

我苦涩的笑了笑。

慕容洁凑到中年男子耳边。她肯定是说了关于几个老爷子的事,中年警察的脸色连续变了几次。

当慕容洁说完之后,他还是愣愣地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这样,我看曌兄弟也累了,不如你先带到他镇上的招待所去,让他休息一下。”中年男子回过神后便向慕容洁吩咐到。

他叹了一声又向我说道,“小洁跟我说了,既然你是那位老爷子的徒弟,又肯帮我们。我就请你做我们这件案子的临时顾问怎么样?”

我哪懂顾问是什么意思啊?不禁看向了慕容洁。

慕容洁没有说话,只是点下了头。

我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向中年警察点下了头。

就在中年警察向我微笑的同时,他身边的那年轻警察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慕容洁扶着我往外走去。

刚出门她就向我说道:“刚刚那个对你不满的,叫杨开。是咱们所刑警队的副队长。他平时就这个鬼样子,你别放在心上。”

“正常,正常!”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放在心上。

慕容洁突然跑到了我的前面,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他是什么人呢?”

这妹子,最初在落凤村的时候可是相当不信我的这一套。

我本来不想说,可看到她目光灼灼。实在忍不住向她卖弄道:“你注意到没有,杨开的眼睛很特别!”

“特别?”慕容洁想了半天后向我摇了摇头,“没看出来啊。”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普通人的眼睛,眼白是分布在眼球的左右两边的。”

见慕容洁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我接着道:“但杨开的不是,他的眼球下方也有眼白。”

慕容洁一愣,而后不断的点头,“对对对,我之前一直没注意到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叫三白眼!”我笑了笑,“这种人一般是很有野心的人。”

“而且他的鼻尖是勾状,同样也说明这一点。不过好在他的鼻梁挺直,说明他虽然有野心但人不坏。如果我没猜错,他平时做事冒进,不计后果,贪功嘴毒对吧?”

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点,对于杨开之前的无礼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慕容洁则不断的向我点头,我看到她眼睛里都冒光了。

接下来,慕容洁把我带到了镇子上的招待所。一路上她又对我进行了说明。

之前开会的人都是云来镇派出所的民警们。

他们叫陈队的那个中年警察叫陈建国,是派出所刑警大队的队长兼派出所所长。

本来开会的人是负责前一段时间发生的连环凶杀案,可刚刚发生的这件案子不得不让他们再腾出人手来。

我问了一下慕容洁,为什么他们不认为这案件和前几天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她告诉我,前一段时间的连环凶杀案,虽然凶手同样十分聪明,但犯人却十分直接。今天这案子一看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不是一个风格的,所以凶手也应该不是一个人。

调查前一宗案子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市里下来的领导和专家,我今天一个都没有见到。

慕容洁本来是想要我来帮忙破前面那宗连环杀人案的,现在自然是希望我能帮忙破今天发生的这宗案子了。

剩下来的时间,我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第二天终于算是恢复了精神。

刚刷完牙洗完脸,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我不用想都知道是慕容洁!

打开门,慕容洁提着几个包子进来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有两人跟着她。

其中一个正是昨天的杨开。还有一个男警察,大概三十来岁。面相阴合,双眼流光,嘴薄且长。这种人是很典型的老油条类型的人了。不管人好人坏都能混得开。

“他叫许成。”见我看着那人,慕容洁赶紧向我说道:“调查昨天案子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就是我们几个。杨开是领队。”

杨开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不过也没有表现得太过份,只是哼了一声。

而他哼的时候,慕容洁则在一旁嘻嘻笑着道:“我们昨天已经去打听过了,死者真的和你说的一样,父母离异在外地打工,姑父和姑妈在照顾他,但关系不好。死者生前为人孤僻,虽然在上学但经常逃课,也没有什么朋友!”

瞟了一眼杨开,见到他的脸色随着慕容洁的话越来越难看。我脸上没有表现,可心里还是有些窃喜。

“这样就基本能排除是熟人作案了吧?”最后慕容洁问道。

睡了一觉,我清醒了许多,想到的自然也更多。

慕容洁说完之后我摇了摇头,“还是不能确定,得知道死者死亡之前是什么状态。万一他被杀之前睡着了或者干脆昏了过去呢?”

“我倒是更在意死者姑父的供词。”许成一脸神秘。

我也想了起来,他昨天汇报的时候说过死者的姑父在推门见到尸体之前,还听到了死者说话的声音。

但许成要说的却不是这个,我刚回过神便听到他说道:“昨天我们问死者姑父的时候,他说他前两天收到了死者父亲寄过来的信,内容很古怪。”

第四十三章 预言信?

我还在想一封信能有多古怪时便听到许成开口道:“信上的内容说,死者的父亲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个男人对他说会取了他儿子的魂魄。”

我心头略微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许成,“信的内容你们看过吗?”

“看过了,的确是真的!”这次开口说话的是杨开,“也已经做过笔迹对比了,的确是死者生父的笔迹。信是一个月前寄到死者姑父手里的,这点也已经在邮政那边得到了证明。”

“你们说,死者的死会不会真的跟他父亲做的那个梦有关?我听说有的人练邪术还有一些鬼啊什么的,就是要收集别人的魂魄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许成缩了缩脖子,“我看这案子多半就是那种人做的。要不然咱们......!”

“咱们怎么?就此结案?”杨开一喝,“这是一个新的时代,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懂吗?”

我咋了咋舌,这话和慕容洁当初在落凤村说的一模一样。

“这个梦你怎么看?代表了什么?”慕容洁则在这时开口向我问道。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我耸了耸肩,“什么代表了什么?我只会看相,不会解梦!”

“依我看,这封信就是个巧合罢了。”杨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我,“小洁说你会尸检,正好死者的尸体今天还需要复检一次,你既然是顾问就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

把慕容洁带过来的几个包子吃了后,我便和他们三人出了门。

镇上有医院,也有太平间。死者的尸体自然是放到了那里。

当我们到的时候,太平间里还有一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经慕容洁介绍才知道他是镇上医院的外科主任。

派出所没有法医,只能请他帮忙。

市里倒是派了个法医来查上一宗案子,可惜那案子到现在还是弄得人焦头烂额,自然是帮不上我们。

在得了杨开的示意后,主任才拉开太平间的柜子,把死者的尸体放到了另外一张床上,开始仔细检查。

慕容洁给了我一双手套,做手术用的。让我戴上后和主任一起检查。

死者的死因十分明显,昨天我听到的报告是对的,窒息而亡。

昨天检查这具尸体的应该也是这位主任,所以他的速度很快。

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尸体,速度倒是比他慢了一些。

尸体皮肤成绛紫色,窒息之状。

手脚处的绳印也整齐,九条痕印并排列着,略红。的确是在活着的时候就绑着了,而且在绑上之后死者并没有挣扎。

我分别在死者被绑着的手腕处和脚踝处摸了摸,随后又轻轻地捏了一下,“肌肉没有受损的迹像,凶手的绳子似乎并没有绑得很用力?”我疑惑地向几人问道。

他们在愣了一下之后,都向我点了点头。

“是的,绳子只是刚刚好绑住了死者的手脚,一点都不紧。我们解的时候很轻松的就解开了绳子打的结。”杨开眉头紧皱,“很奇怪,死者甘愿被绑,自始至终都没有挣扎,而凶手也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用绳子制服死者。如果两人之间不是绝对的信任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有没有可能绑人的和杀人的不是同一个人?”慕容洁在一旁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还是那句话,有可能死者是在不清醒的状态被绑住然后被杀的。”我应合着。

但声音刚落,我身边的法医便否决了这个说法,“你说的那种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好奇地向他看了过去。

主任指了指死者手上的绳子留下的痕迹说道:“像这种程度的痕迹,凶手又绑得不紧,那至少是在绑住后然后吊起来要达到一个小时才会出现。”

“在这一个小时内,血液受堵,肌肉拉扯。哪怕是死者在之前昏了过去,大脑也会自主的启动应激反应让死者醒过来!所以至少死者肯定在死亡之前绝对醒过来一次。根据我的估计,醒过来的时间点应该是在死者被绑起来后的半个小时。”

主任的表情充满了笃定。

这方面超出了我的知识面,虽然不敢全信,但也不敢完全不信。顿了顿,我又开口道:“会不会是有药物?”

“也没有,我们已经抽血化验过了,没有服药的迹像。胃部也检查过,死者在死亡前四个小时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主任立刻向我说道。

这就奇怪了,以死者的面相来说,是不会有让他信得过的人。可他偏偏是在清醒且没有任何挣扎的情况下让人给绑了而且吊了起来?

更奇怪的是凶手绑住死者还不是为了制服死者?

难道两人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我带着疑问继续检查死者的尸体。

脚部绳子留下的痕迹和手部的一样,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的。

随后我的目光看到了死者致死的部位!

他的脖子处,有一条十分明显的勒痕,通过痕迹很容易分辩出勒死他的是一根和绑他手脚差不多的绳子。

我伸出手放到了死者的脖子处,沿着那条痕迹一直往脖子后面摸去。

很多人看到死者的脖子处出现勒痕就会想他是被人勒死的,其实不然。

脖子正面出现勒痕,除了说明死者是被勒死的之外,还能说明死者是被吊死的。

真正要勒死一个人,就算力气再大也需要在勒住人之后挽一次,让绳子交错再相对使力才行。所以真正被勒死的人勒痕必定是一直延续到后脖子处。

吊死的人则只有脖子正面有勒痕。

这主任毕竟是医生,怕他不懂这个,所以才往脖子后面摸去。

不过最终还是摸到了脖子的后面也有勒痕,的确是被勒死的。

接着,我又把手放到脖子正面处,往下轻轻地按了一下。

这一下倒是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呢?”慕容洁连向我问道。

“一般被勒死的人,脖子除了会出现勒痕之外,骨头也多少会受到影响。但死者的脖子却很正常!”说着,我看向了主任。

他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之后开口道:“如果凶手的力气不是特别大,或者说有意控制住了力道,只是让绳子勒住了气管和肌肉,一直持续一段时间同样会致人死亡,所以也有可能不伤到骨头。”

《麻衣相术》虽然老祖宗的智慧结晶,但社会一直在进步,总有一些东西不在相术中。

至少这一点,我算是学到了。

向那医生表示感谢的点了下头之后,我看向了这死者诡异的地方。

不,应该说是诡异的地方之一!

第四十四章 碎肉

这死者有四处地方十分诡异。

第一处自然就是他死亡时的状态,被绑着吊起来,双脚还有红色脚环。

第二处便是尸体的穿着,死者是男性但穿的是女性的吊带裙衫。

第三处就是被精心打扮,腮红眼影。

第四处则是他的脖子,我现在还记得昨天我坐在车上,看到这具穿着古怪的尸体脖子立得笔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的那副惊悚之景。

我现在看着的,是他额头上的洞。

这个洞不深,破了皮和肌肉,在头骨处便停下了。

就像我猜的一样,头骨的确是开了,只不过只是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而已。不过即使是这个小口子,也足以对大脑造成伤害了。

在第一次见到这洞口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现在却发现不一般了。

伤口处内侧的皮肉,虽然有血迹,但血迹比较淡。而且有一些地方很干净,伤口也是泛白的。

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清洗过。

可如果真要是清理过,但还是有许多地方有血迹也说不过去啊?而且无血的地方也毫无规律可言。

我抬头向那主任问道:“尸体处的伤口一直都是这样?”

“是的!”主任点了下头,也知道我心理的疑问,于是他接着开口他答道:“在我学的知识里,关于这一点也解释不通。按理说即使是死后弄出了一个这样的伤口也是会流血的,而且血迹也不会是这样。“

“这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凶手在弄出了这个伤口后,等到血干了又朝着这伤口泼了点水,倒导血迹没有完全冲干净,有的地方有血,有的地方却露出了肉。”主任一脸疑惑。

“还不止这样!”我鼓足勇气凑到了死者伤口前,这又让我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根手指伸进了伤口里,“伤口处的肉比起普通的肉看起来更加紧致一点,似乎有点收缩!”

“嗯?”主任轻声呢喃了着,“这也能看出来?看来法医学和外科医学还是有不同的。”

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笑,这主任是误会我是学法医的了。

我刚想向他解释,眉头却不禁一皱。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伤口内侧的肌肉上,我轻轻抚了一下,想要用《麻衣相术》中的相肉法好好看看,可这一抚居然有一块呈片条状的碎肉被我从那伤口抚了下来。

我没有再说话了,又轻轻地一抚再度弄下来了一些。

把这些碎肉弄到手指上,我拿出来让其他人看。“我轻轻碰了一下,这些肉就掉下来了。”

所有的人看着我手里的碎肉,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这些肉难道不是死者的?”主任呢喃着开口。

“是啊,如果是直接用尖锐的东西凿进去,不应该会有碎肉啊?”许成也疑惑地开口。

一旁的慕容洁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会不会凶手先是把额头上的肉给弄烂了,再把凶器给凿进额头去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但这却同样也说不通。

刚准备开口,倒是杨开枪先一步:“这没道理,死者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也就是说这个伤口是死亡后弄出来的。人都已经死了再凿这个伤口,用得着先把骨头外围的肉给弄烂吗?难道怕凿的东西凿不进头骨,把这些肉弄烂减少阻力吗?”

没有人再说话了,主任从我手里接过了那些肉,说是要回去检测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能够看出那些肉的确是人肉,但是不是死者的我不敢肯定。

除了有片状碎肉,血迹不均,肌肉收缩之外,这伤口再也没有其他的不对劲的地方了。

当然,为什么凶手要在死者后还弄出这么大一个伤口,这是最让人不解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把手又放回到了脖子处。不过这一次重点放到了脖子下的骨头和肌肉处。

尸僵已经开始成形了,肌肉已经硬得不像话了。骨头之前摸过一次,这一次也可以更加肯定脖子的确是没有受到什么伤。

可按理说人在死后,肌肉最开始应该是先变松驰的。

按照之前的推测,死者应该是被吊起来之后再被勒死。

那在最开始,他的头应该是先往下垂下去的,就算之后尸僵形成也不可能让头再直立起来。

实在弄不准是怎么回事,我向主任问道:“死者死后头是直立的是什么原因?”

“按理说,如果死者死亡后一直是躺着,那头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如果是被吊起来后再死亡,那只能说明可能是凶手在死者死亡过后,在尸僵正式形成之前,一直在扶着死者的头。”主任连忙向我回答。

“扶着死者的头?那至少得扶一个小时吧,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让死者看起来吓人一点?”我呢喃着。

主任笑了笑,开玩笑道:“以死者的年纪和他的身体状况,再加上这个节气的温度的话,应该不用一个小时,差不多只要扶住半个小时吧。”

倒是杨开一脸严肃,“不可能有凶手扶住死者的头的,现场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第一次发现死者的时间,是死者死亡三到四个小时之后。凶手完全可以把痕迹抹掉,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好奇地向杨开问道。

“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早上七点左右。在死者家对面是一家包子铺,我们今天给你买包子的时候问过了。他们昨天和往常一样,六点开铺。一直到有人报案,包子铺的老板都没有见过有人从死者家里进出。而死者家的后门是被反锁的,还有门栓搭在了上面,也不可能从后门离开。”

当杨开说完之后,慕容洁向我苦笑道:“所以别说是死者死后凶手一直扶着他的头长达半个小时了,连他受害的那段时间都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迹像。”

慕容洁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现在外头已经有不少人都说是闹鬼了。”

“肯定不是闹鬼!”许成立马说道,不过当我向他看去之时,却见到他一脸神秘外加略稍的惊骇,“肯定就是死者父亲梦到的那个人。”

“那是个学道的,或者是成了精的妖怪。把死者杀死之后,破开他的头取了他的魂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没有第二个人在场,为什么死者的死状会这样。”

第四十五章 前一宗案件

“胡说八道什么!”杨开努喝,转头瞪着许成,“你要是再说这些什么神啊鬼啊的,就滚出这个小队去跟前一个案子去。”

“别,别,别!”许成立马缩了缩脖子,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那案子更恐怖,我不说这些了成不?”

许成这种人从面相就能看出是老油条,经历过很多,眼界肯定也比平常人广。

我们现在处理的这案子就已经够不寻常了,而他谈到这案子是鬼怪所为之时却并不害怕,只是稍显有些心惊而已。

可刚刚杨开让他去跟进前一个案子的时候,他脸都白了,气也喘不顺。

这让我有些好奇,于是开口向许成问道:“上一宗案件有什么可怕的?跟我说说呗?”

“其实吧,死者死亡的方式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刀毙命。可怪就怪在!”许成咽了口口水,朝着我呵呵笑着,就是不说话。

慕容洁似乎看不惯许成这畏首畏尾的样子,瞪了许成一眼便向我解释道:“怪就怪在死者的尸体。前几天第一个尸者的死体头不见了,昨天晚上第二个死者的尸体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我说许成,你好歹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何止是血肉模糊啊,都快成一堆肉酱了!”许成补充了一句,连忙向慕容洁投去了抱歉的笑容。

我有点理解许成为什么会害怕了,人杀人总有理由,就算虐尸也不过恨极怒极而已。

把头割掉还能说得过去,可把尸体给弄成了肉酱的确有点超出常人理解了。

而这让我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尸体是不是也在这,让我看看?”

慕容洁,许成都摇了摇头。

主任则开口说道:“前一宗案子的尸体我只检查过一具,剩下的都是市里来的专家检查的,应该是在他们那里。”

我刚想问尸体具体在哪时,杨开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行了,那案子有专家组的人负责,我们在这瞎操什么心呢。”

他看向了我,脸色有点难看,“这具尸体还需要检查吗?”

我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真有多大本事呢,还不是没找到其他线索?”杨开嘀咕了一声后向主任说道:“尸体放回去吧,如果死者的父母或者其他的人想要看尸体,记得先联系我们。”

“明白,明白!”主任连连点头。

虽然说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可我还是忍不住继续看着这尸体。

这时主任正准备把尸体搬起来放进冰柜里,他稍稍躬着身子,肩膀抵着尸体肩膀。

但是紧接着,主任好像又觉得尸体太沉了似的松开了手。正想要重新搬时正好和我的目光接触在一起,朝着我礼貌的笑了笑。

我也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但又把眉头皱了起来。

当这主任搬尸体的时候,我觉得这尸体很怪,但具体怪在哪我却说不上来。

直到主任费力的把尸体搬进冰柜并且把冰柜关上,那感觉似乎变成了千百只蚂蚁在我的心上爬着,十分难受。

“目前来讲几乎等于没有线索,我准备再去死者的学校问问,看看他们学校是不是有人和他有过过节。”当主任打了声招呼走了之后,杨开便开口说道:“小洁你和我一起去。许成你招呼好我们的顾问,如果他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带他到镇上逛逛!”

“你和许成一起吧,我和曌远一起!”我眉头稍皱,好在这时慕容洁走到了我的身边开口拒绝了杨开的提议。

杨开面露不悦,“小洁,这次案件我是队长,你得听我的。”

“可你没安排好啊!”慕容洁据理力争,“学校那边许成比我熟得多,要我跟着你干什么。况且曌远肯定也有想要查的方向,我得跟他一起。”

我瞟到慕容洁一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向我使着眼色。

我笑着配合慕容洁向杨开点了下头,“有些东西我等下的确是想查查。”

杨开哼了一声,最后向许成招了招手。

等两人走出了太平间,慕容洁这才拉着我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一高兴地说道:“这个杨开,成天就想对我动歪脑筋,你说我能看上他吗?”

我耸了耸肩,“他除了有点野心之外,其实方面应该不错。”

慕容洁白眼一翻,啐道:“他?傻子。”

接着,我们到了死者的死亡现场。

由于死者死亡得太过古怪,这镇子又算不上多大,其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再加上前一宗案子已经闹得镇上的居民人心惶惶。

为了让人民群众看到派出所破案的决心,死者的死亡现场一直有一名民警守着。同时也为了保护现场。

有慕容洁跟着,我自然很轻松就进去。

一进门,我就忍不住呢喃道:“没有凳子之类的吗?”

这是一间平房,死者的现场是属于这间平房的大厅。

房子的布局整体和我们落凤村的房子差不多,一侧是起居室,一侧是厨房。

可能由于是死者姑父平时生活比较拮据,所以家具都比较少。这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摆了一些用来生活的带孔煤球,还有一些干柴。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家具!

这就十分奇怪了,房子的屋顶差不多有三米,死者又是被吊房梁上的,如果没有凳子之类的垫脚,是怎么挂上去的?

我一边问着,一边朝着两侧的房间看去。

两侧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摆设也十分简单。凳子倒是有,可都是十分普通的凳子,人踩在上面加上手臂的长度也达不到三米。

慕容洁耸了耸肩:“要不然许成为什么老是说这案子不是人干的呢,这房间里的确没有足够高的道具。”

“不过我在想,会不会是这些东西都是凶手自己带的?”慕容洁朝着门外看了过去,“如果凶手也是住在这附近,杀了人之后再把用来垫脚的东西带走藏起来应该也不难。就算是他带个木梯都没问题。”

“可关键是,凶手是怎么杀了人之后离开的。”慕容洁看向了后门,“走后门不可能,对面包子铺的老板从死者受害的时间开始到有人报案都没有见人出入过。”

我看了后门一眼,后门的木栓比我的手臂还粗,而且一直是栓着的状态。

这里的窗户和我们落凤村的一样,也有铁栏杆,凶手也不可能从窗户翻出去。

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当把目光收回来,无意间落到地面时,我皱起了眉开口问道:“有人扫过地吗?”

第四十六章 不肯离去的鬼魂

慕容杰赶紧向之前值班的警察看去。

“没有打扫过啊!”那警察立马把身体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地回答着。

“警官!”我刚想开口,一声轻呼传出。

转头看去,这才看到在警戒线外站着一名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面相上也十分老实,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慕容洁的声音小声地传出,“他就是死者的姑父!”

介绍了一下之后,慕容洁便让他进来,同时向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嘿嘿一笑,略有点讨好的意思,接着开口道:“我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看到了我,或许是见我没有穿警服,稍稍吃了一惊。

我没有管他那副吃惊的模样,直接向他问道:“你打扫过案发现场吗?”

“没有啊!”死者姑父一脸奇怪。“自从侄儿出事后,我就住到了工厂的宿舍。我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呢!”

我皱着眉头向之前看的地面看去。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慕容洁连忙问道。

我没有说话,蹲了下去,伸手指着身前的地面:“你看这一圈。”用手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圈之后,我接着道:“地上的灰尘是不是比其他的地方薄一些?”

慕容洁把手伸到了我划的圈内,在地面轻轻地抚了一下后,又把手移到圈外轻抚了一下,“真的是圈内的灰少一些。”

“而且奇怪的是,这些灰是成团的!”我在圈内捏起一团灰搓了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些灰是沾到一起。

“你看这里,这里的灰也比较薄!”我还在思考之时,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赶紧向她看去,只见到她的手正指着离我划的那个圈不远之处。就如她所说,她的手指着的地方情形和之前划出的那个圈内是一样的。

只不过那片区域的范围比我划出来的那一块小了许多。

捏起了一小团灰对比了一下,和之前一样,灰有些粘性。

“这好像是一双脚印啊!”值班的警察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着我划出来的圈惊叫道。

连忙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我画的那个圈是不规则方形的。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被这警察一说,真觉得圈的线条的确像是一双并排着的脚印。

“脚,脚印?”死者的姑父突然大叫起来,哐的一声跌在门上,“他在这,他还在这里。”

我向他看去,只见到他伸着手指着我们所在的地方,脸已经白了,颤抖不止。

“鬼,鬼啊!”连那值班的警察也跟着大叫了一声,飞快的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大门口才停了下来。

我不解,开口向值班警察和死者姑父问怎么了。

可他们两个好像吓得不轻,一个呢喃着‘他还在这’,一个则不停地说着有鬼。

还是慕容洁厉害,她冲到值班警察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朝着那警察脸上扇去。

好在那警察并没有被吓得失去神智,头一缩就躲了过去。

“还没被吓破胆嘛!”慕容洁不悦地瞪着那警察,“你堂堂一个人民警察还怕鬼?而且还是在大白天,丢不丢人啊?到底怎么回事?”

值班警察抹了一下额头上被吓出来的虚汗,指着我站着的地方,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那双脚印的正上方,就是死者被吊起来的地方!”

这话让我背后的汗毛一竖,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并抬头看向了房梁。

“你确定?”慕容洁也有点被吓到了,说话的语气快了许多。

“没错,你看那根横梁上是不是有一块发黑的,吊着死者的绳子正好绑在那里。”

横梁上的确有一块发黑的地方,我快速的对比着那区域和‘脚印’的位置!

两者的位置正好就一条垂直线上。

“我老家的人说过,被吊死的人魂魄不能离开,他就站在那里啊!”死者的姑父发了疯似的大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把他抓回来!”慕容洁赶紧向值班警察命令道。

那警察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一听到蓉洁的命令他转身就向死者的姑父追去。

“你怎么看?”紧接着,慕容洁又向我问道。

这一会儿我冷静了一些,心里虽然没那么害怕了,可那双‘脚印’我一时半会儿却想不明白。

当然,我也没认为死者的魂魄真的就站在那里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我向慕容洁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

我走到了窗子前,确定了每一扇窗的铁杆都是完好无损的之后便向慕容洁耸了耸肩,“去对面的包子铺问问吧。”

慕容洁立马带我到了对面的包子铺。

虽然已经到了中午了,但包子铺还开着。

慕容洁给自己和我都买了两个肉包,算是照顾一下老板的生意,也是为了能从老板那里套到更多的信息。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向老板询问。

可惜问了很多问题,包子铺的老板都一问三不知,不断的向我们摇头。

“那你有没有见过不太一般的东西?”最终,我只能无奈的向老板问出了一个十分笼统的问题。

老板先是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一脸神秘的向我们说道:“见到鬼了算不算不寻常?”

“见鬼了?”我疑惑地呢喃了一声。

慕容洁有一些不淡定了,略微不满地瞪着包子铺的老板,“那刚刚问你有没见过什么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警官,你也说你问的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嘛?我的确没见过人,见的是鬼啊!”包子铺老板毫不客气的向慕容洁怼道。

眼看慕容洁想要发飚,我赶紧阻止了她,接着向老板说道:“你给我们说说呗。”

老板先呵呵一笑,好像赢了慕容洁让他很得意。

然后脸色一板,“那应该是昨天早上五六点左右。我往蒸笼上放刚刚做好的包子的时候,正好瞟到窗户外。”

老板指的窗户,正对着死者的家。“我瞟到窗外有一个人影,虽然不算高,但是很壮,我估计体重至少有差不多两百斤。”

“你不是说看到鬼了吗?怎么又是人影?”慕容洁翻了一下白眼。

包子铺老板毫不客气的还了回去,也翻了翻白眼,“看上去像是人影啊!”

“不过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根很长的角!”包子铺老板伸手笔划了一下,“大概有我前手臂这么长,你说人哪会长这么长的角?这就是传说中地府恶鬼的样子嘛!”

第四十七章 多次见鬼

“你不会看错了吧?”慕容洁秀目圆睁,没有了之前不悦又略无奈的神色,只有惊奇。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街不宽,哪怕就是没有天亮,包子铺老板看到的鬼影是贴着死者家墙壁的,也肯定不会看走形。

可人怎么可能会长角?而且还有前手臂那么长?

当然更加不可能是鬼。

可包子铺老板十分笃定,不断的点头,“绝对没有看错,不过好像是长在后脑勺的,这就奇怪了。”

包子铺老板绷着脸,眼神内敛,看样子是在思考。

这让我不由得感到好奇了,忍不住向他问道:“你好像很懂啊。”

“呵呵,很懂算不上,只是稍微有些了解。”老板摆了摆手,“自从第一次见过鬼之后,我特地找了些书来研究了一段时间。”

“下次再让我见到了,把鬼捉住不敢说,把他打跑肯定没有问题!”老板扬起拳头用力的挥了挥,无比自信。

“你还见到过?”我和慕容洁都被这老板的话给吓了一跳,对视了一眼后同向那老板问道。

“是啊,就是半个月前,也是我蒸包子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鬼影在对面家的大门口!”老板一边仔细地思考着,一边说道:“这两次应该不是同一个,第一次那个鬼额头没有长角,而且也没有那么壮。但是没有头。”

“没有头?”我和慕容洁再度同时开口。

我和慕容洁这大惊小怪的样子似乎这让老板很嫌弃,他白了我们一眼后不屑地说道:“是啊,我看得清楚,就是没有头。”

“不过说来也怪。”包子铺老板又露出了疑惑之色,“我第一次见到那个鬼之后的第二天,这个镇上就发生了人命。”

“依我看啊,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上这镇子了,要把这镇子闹得鸡犬不宁。”老板摇了摇头后向慕容洁说道:“警官,不是我说,你们现在找不到凶手,以后肯定也找不到。我看得真真的,就是鬼。”

“你们啊,还是赶紧趁着没有闹出更大的事之前找个高人来捉鬼吧。离咱们镇三十里外的地方有一个居士就挺有本事的,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介绍。”老板呵呵一笑,搓着双手伸向了慕容洁,“当然,我得收几毛钱中介费。”

慕容洁朝着老板一瞪,“收我中介费?小心我扣你一个宣传迷信活动的罪名,抓了你。”捏了捏秀拳转身离开。

是那名值班警察把死者的姑父给抓回来了。

我赶紧跟上了慕容洁。

包子铺老板好像还有点不甘心,还在向我们喊道:“要是实在不行,你们请我啊。我最近也学了一些,可以试试的。”

“这老板心可真大,要真是鬼,他那身板给鬼塞牙缝都不够。”跑到慕容洁身边后,她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后向我问道:“老板说的鬼你怎么看?”

“鬼我肯定不信。”我沉吟着:“但如果是人的话,老板所说的第一个人暂且不去想。第二个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只不过老板是在五六点钟左右见到的,但死者死亡时间是在七点,时间上又不稳合。”

我刚说完,慕容洁就轻轻地用手肘顶了我几下,朝着正被值班警察压过来的死者姑父说道:“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他。他的房子里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他五六点左右潜回家里,杀了死者后从秘密能道跑了出去?”

听着这话,我有些好笑地看向了慕容洁。

“干嘛这么看着我?”慕容洁不解地向我问道。

“在落凤村的时候,我觉得你挺稳重的。怎么现在感觉你有点放飞自我呢?”我笑着向慕容洁说道。

她愣了一下后朝着我一翻白眼,也不理我了,朝着值班警察和死者姑父跑了过去。

我则思考了起来。

单从死者姑父的面相上来说,他各方面都十分中庸,应该是个老实人。

但还是那句话,心善的人也有可能会杀人。死者姑父如果没有足够不在场的证据,依然是嫌疑人之一。

只不过如果他是嫌疑人,那包子铺老板所说的额头长角是怎么回事?包子铺老板就算眼睛再花,也不会把他看得多出一个角来啊。

再者,他杀了人之后怎么离开?我不认为有存在秘道的可能性。他家的房子十分简单,红砖彻成的墙,墙上任何装饰都没有,如果真有秘道肯定藏不住。

而且不止离开了,连报案的都是他。他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或者心理素质吗?

我抬头又看向了死者的家。

还有那双诡异的脚印。

如果说那是杀人凶手留下的,也不可能。

要把尸体吊起来,肯定得要有垫脚的东西。如果真的留下了痕迹,那也绝对不止是一双脚印而已。

那应该是凶手在杀人之后,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之后再留下的!

而且最古怪的是,那双脚印的位置是正好和吊起的死者是同一垂直线。

我记得死者的脚离地面只有短短的二十厘米而已。

杀人凶手杀了人之后,蹲在了死者的脚下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时,慕容洁跑了回来,死者的姑父却没有一起跟过来。看了一眼,看到他又跑了。

“你放了他?”我向慕容洁问道。

她点了点头:“问过了,有不在场的正据。他当天一直在生产线上,很多人可以给他作证。我想用不着再去证明了,没人会撒这么蠢的谎。

“接下来我们去哪?”向我解释了一番之后,她又问道。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吧,我好好想想。”

其实当慕容洁说想要请我帮她破案的时候,我充满了自信。毕竟我破解了落凤村的案子。

可现在我却只有无奈。

虽然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这些警察们没有发现的疑点,可这些疑点实在是太过古怪。不仅得不到线索,更是把整宗案子都引到了鬼神上了。

慕容洁跟我一起回到了招待所,说是想要和我一起分析一下案件,但我们谈了许久都还是一团乱麻。

傍晚的时候,杨开和许成也找了过来。

从死者学校那边打听到的消息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用。

死者为人孤僻,平时倒是有人欺负他,但他基本没还过手。当然这些欺负他的人不可能对他动杀机,再者他们也没有这个力气。

都是十来岁的学生而已,还只是小孩呢,几个人一起抱着估计也没办法把死者吊到房梁上。

第四十八章 荧光

我们一直分析梳理案情到晚上十点,可惜却并没有分析出有用的线索。

“今天暂时就这样吧!”杨开失望地扫了我一眼,“关于明天的行动,我再来安排一下。”

没等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开口,杨开便自作主张地说道:“明天小洁和我再去一趟学校。”

“还去干嘛?”慕容洁立马开口问道:“不是都已经问清楚了吗?”

“这次我们去蹲点。”杨开眉头轻皱,“凶手的杀人手法这么诡异,不止说明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更说明他是有目的。我怕他还会接着杀人,既然他第一个杀的是学生,不能排除他第二个也会杀学生。我们得要提前做好准备。”

我们都点了点头,这不是没有道理。既然现在暂时找不到关于凶手的线索,防范于未然便是最好的做法。

但慕容洁随后还是摇头拒绝,“明天我还是要和曌远一起。蹲点的话许成可比我更合适。”

我苦笑,慕容洁这分明是把我当成了盾牌。

许成也苦笑了一下,他被慕容洁当成了枪使。

杨开的双眼眯了眯,我本以为他还有其他的说辞,却不料他很快便点下了头,“也行。那明天你和顾问再去死者家的周边走访一下。”

“既然包子铺的老板看到了不寻常的事情,就不能排除还有其他的人也可能看到了。重点放在包子铺两边的早餐店上,这些人平时都要起很早的。”

我没有异议,慕容洁也不再拒绝。

接着杨开和许成从我这里离开了。

慕容洁却没有走,我不禁好奇地向她问道:“你留下来干嘛?”

她不耐烦的向我摆了摆手,“我要是和杨开一起走,他肯定又要缠着我要送我回去了。”说着她已经走到了窗前。

我也走了过去,从窗户旁看到杨开下了楼并再也看不到他之时,慕容洁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突然问道:“对了,你累不累?”

这问题让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向她摇了摇头,“累倒是不累,你有事要我做?”

慕容洁一笑,拉着我的手便朝门口走去,“我想再去死亡现场看一看。”

“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我不解地问道。

“但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啊!”慕容洁连忙解释,“我刑侦课的老师说过,如果在犯罪现场找不到线索,不妨换个时间再去。白天如果找不到就换成晚上。犯罪现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展现出越来越多的东西。”

很快我就被慕容洁拉到了死亡现场,值班的警察换成了另外一个,见到慕容洁之后便向她敬了个礼。

“没有动过现场吧?”慕容洁率先开口问道。

值班警察立刻摇头,“绝对没有动过。”

慕容洁满意的点了下头之后,便让值班警察把门打开。

随着‘吱呀’地轻响,木门缓缓地被推了开来。月好正好通过门斜照进了房子内。

我第一眼便朝着白天所看到的‘脚印’看去。

‘脚印’还在,只是比之前淡了很多很多,如果这是我第一次到达这个现场,恐怕很难看出那一块区域与周边的差别了。

当我观察脚印的时候,慕容洁已经走进了房子里。

本来值班警察想要给她开灯的,但却被她制止了。

环视了四周一眼,实在没有看出些什么,我最后只能把目光落到了慕容洁身上。

她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渡着步子,同时仔细地打量着这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就算有月光照进来可还是黑漆漆的,基本什么都看不到。

“等等,不对劲!”我暗自在心里觉得慕容洁的视线里也应该是漆黑一片之时,不经意的抬头瞟了一眼。顿时双眼一亮!

屋顶更黑,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我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不对劲。”

连忙向慕容洁看去,想要跟她说幸好她提议要现在过来看一眼现场,要不然我也发现不了这不对劲的地方。

正好这时,慕容洁也抬头看向了屋顶。

她略微一顿。

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而后快速的迈开了步子。

她走到了月光照不到的房屋角落,再度抬头往屋顶看去。不到一秒钟,她展颜一笑,“找到了,找到了。”她一边举奋地说着,一边向我招了招手。

我没有说话,走到了她的身边。随即她伸手指向了屋顶说道:“你看!”

我配合着抬头。

慕容洁的声音再度传出,“那里在发光,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地方肯定就是绳子吊着的地方。”

没错,死者被吊起来的横梁之处正好是发黑的。

起初我以为那只是巧合。

可现在,在黑暗之中原本发黑的地方却有荧光。

我不知道那荧光具体是什么,但作用却不难猜到,那肯定是用来做标记的。

“在那里做了标记,就说明凶手是一定要把死者吊在那个地方!”慕容洁一脸兴奋地看向了我,“那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李哥,你能不能帮我去借个梯子过来,我想上去看看!”紧接着,她又迫不及待的向值班的警察说道。

值班警察一脸为难,但看到街边还有几家房子里亮着灯之后还是向慕容洁点了点头,快速的跑了出去。

慕容洁显得很兴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时不时地抬头看着横梁。

我则一直看着横梁上那发光的地方。

“凶手做下标记是为了把尸体吊在特定的地方,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这时,慕容洁的声音再度传出。

我一直看着这发光的标记之处,其实也是在想这个问题。人都死了,还非得把尸体摆在特定的位置?目的是什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值班警察背着一个三米多高的木梯跑了回来。

搭好之后,慕容洁便迫不及待地往上爬。我本来想代替她的,可是她却豪放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这是她的工作就该由她来做。

很快,慕容洁就爬到了顶端,她仔细地看了一眼之后,脸色突然一变,极度难看。

我开口问了一句她发现了什么,可是她闭嘴不言,默默地从梯子上下来之后,让我自己上去看。

第五十章 摸骨

这骷髅头的反应也快,虽然愣了一下,但在见到我和慕容洁站起来之后,他转头就跑。

“敢跟我们装神弄鬼?我非得抓住你不可!”慕容洁一声娇喝,拔腿就追。

我也在心里不屑地一笑,跟着朝着骷髅头追去。

一边追,我一边打量着他。

骷髅头穿着的是一件麻布长袍,有点像孝衣,除了头之外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自然也看不出衣服里面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我在想,要是慕容洁真的抓住他了,把他的衣服脱掉后发现里面是一副骷髅架子,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骷髅头身板看着不怎么样,但跑的速度居然还挺快的,和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你继续追他!”我意识到得想个办法时,慕容洁突然向我喝了一声。

接着她转身窜进了一条巷子里。

我没有管那么多了,死咬着牙紧追着前方的骷髅头。

又跑出去大概两百多米,我看到前方骷髅头的身边突然窜出了一个身影。

是慕容洁!

她不愧是这镇上的警察,应该是对这镇子的结构十分了解。刚刚肯定是通过巷子抄了近路了。

“还跑?”从巷子里窜出来的慕容洁一边喝着,一边往那骷髅一扑。

眼看到慕容洁就要把骷髅头扑倒之时,却不料那骷髅头身子一矮,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翻了个身,手一撑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速度极快。

只不过我看到他在撑地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

其实整体看起来都很自然,可就是却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当那骷髅头从地上站起来再往前跑去之时,我也跑到了慕容洁的身边。

“该死!”她轻咬贝齿,秀拳在地上捶了一下后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我跑不动了。”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和上次在落凤村一样。爆发力是足,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她扫了一眼,确定她没事之后我便独自一人追着骷髅着。

可惜的是,他的速度还是比我快,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又跑了大概十多秒,骷髅头转进了一条巷子里。

我心里大叫不妙,他直线跑了这么久,这会儿突然改变方向,肯定是能逃走了。

于是重重地咬着牙,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总算是让自己的速度快了一些。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巷子口,可还只是刚转头而没有来得及转身,我就傻眼了!

人不见了!

一件麻衣长袍和一个骷髅头掉在地上。

那骷髅头还在地上滚着,说明人才刚刚消失不久。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条死胡洞!

巷子的两侧,是一幢幢连在一起的房子的墙壁,在骷髅头和长袍掉落的最里端,则是一面至少三米高的红砖墙!

一条死路,可人却不见了?

我愣了一会儿,缓缓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走到巷末的墙壁处后,我推了推墙壁,是固定的,推不动,不会是暗门或者秘道之类的。

“跑了?”刚低头看向地面的骷髅头和麻衣长袍时,慕容洁的声音传出。

转头看去,只见到她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无可奈何地向她耸了耸肩。

慕容洁走到了我的身边,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许久巷末的这堵墙之后,她又转身看向了两侧的房间。

“肯定是躲进了这两边的房子里,我一间间去问!”慕容洁气呼呼的转身。

我赶紧拉住了她,指了指地面的骷髅头和麻衣长袍,“你看,衣服和骷髅头都是在同一个位置,他如果是躲到了两边的房间里,只能把衣服和骷髅头扔出来,但是能扔得这么好吗?他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可这里......!”慕容洁抬手在巷末的墙壁上敲了敲,气喘吁吁的说道,“这里也没有地方跑啊,就这么凭空消失,难不成真是鬼啊!”

她急得俏脸通红,不住地跺脚。

“这墙后面是哪里?”我无奈的摇了下头,而后向她问道。

慕容洁抬头看了一会儿道:“墙后面是医院,住院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去找人问问?”

“明天再去吧,反正已经晚了。”眼看着慕容洁真要去医院,我再次拉住了她。

被我拉着,她瞪了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不急?谁说我不急了,可急有用吗?急也破不了案啊。

我在心里悱恻着,嘴里没有说话,捡起了地上的骷髅头和麻布长袍,“回去研究研究这个两个,明天你再来找我吧。”

“又明天?”慕容洁走到我的侧后,双手推着我的背,“直接去你那里吧,反正我回去肯定也睡不着了。”

她现在情绪是挺激动的,我无奈只能让他跟着我回了招待所。

进屋之后,我便坐在桌前仔细地研究着这头骨。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洁忍不住了,问道:“有看出什么吗?”

我伸出拇指和中指在头骨上一边量着,一边向慕容洁说道:“天地之间的距离长一指单一寸,这头骨的主人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左右。”

说完我又托着这头骨轻轻地掂了掂,仔细地感受了一下之后说道:“重一两八钱,头骨的主人死前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这头骨只有一两八?”慕容洁不可思议的抢过了头骨。

我反手又给抢了回来,白了她一眼,“这是相术上的衡量单位,和实际生活中的不同!”

说着,我的手开始在头骨上摸着,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称奇。

以前给人看相摸骨的时候都是隔着皮肉摸的,现在是直接摸骨头,这两者感觉真是完全不同。

“武库伏犀骨,不得了,不得了。”由于这手感实在是太好了,我情不自禁的沉浸到了之中,一边摸着,一边小声地呢喃着,“两侧略凸,主聪明才智。颧骨较高,主位权皆重,整体平滑,安乐一生。可惜啊可惜。”

我盯着头骨摇了摇头,“你这是死得太早了,要不然不是大富也是大贵啊。”

“喂!”慕容洁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传出,如雷霆一般,吓了我一跳。

她相当不满地看着我,“你能不能说点和案件有关的?”

我耸了耸肩,自从出了落凤村之后,这小妞比以前脾气火爆了许多,可能这跟是在她的地盘有关吧。

咳了几声,我这才开口整理道,“男性,二十岁,一米七五。从颜色和骨质上看,死了有十多年了吧。”

“不过奇怪的是,从头骨的纹路上来看,死者应该是有一百五十斤重,怎么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那么瘦呢?”

第四十九章 鬼跟踪

我爬上了梯子。

发着荧光的居然是一些鱼鳞,不认识。

不过我还是用手指挑起了一片,卡在了小指的指甲盖里。

我的小指甲盖比较长,以前看相相血的时候需要配置药液,用到药粉的时候就是用小指的指甲来量。所以一片鱼鳞倒是还能卡进去。

而让慕容洁脸色难看的,自然不是这鱼鳞,是被钉在横梁上的东西。

在发着荧光的地方,有一枚钉子将折成很小很小的的黄纸钉在了横梁上。

好在钉子钉得不是很深,我捏着钉尾用力扯了几下就扯了下来。

把折好的黄纸拿在手里,刚想打开看,我的眉头又不由得一皱。

在横梁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痕迹。

刚看到这痕迹的时候,我本能的以为这是吊尸体的绳子留下来的,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了。

这张黄纸应该也是凶手吊尸体的时候钉上去的,但是这张黄纸却并没有留下痕迹,那绳子也不应该留下才对。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的。尸体被吊起来四个多小时后就发现了,还不足以使绳子留下痕迹。

我默默地把这疑点记下,爬下了楼梯。

朝慕容洁看去,我看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忙问她怎么呢。

她不悦地哼了一声,“居然没有检查过横梁,要不是我心血来潮想来这里,凶手又做了标记。只怕永远都发现不了你手上的东西了。真是大意。”

她是在怪自己。

也是,她到这里至少有三次了可都忽视了横梁,要是我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失误也肯定不会高兴。

朝她无奈的笑了笑,我才把手里的折好的黄纸慢慢展开。

这居然是一张符!

如果有袁老爷子在,他肯定能认出这是张什么符,我反正不认识。

符头完全看不懂,

在符的符胆内则写着“朱良”和一组阴历年月。

不用说,这肯定是死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真的有人在使用邪术?”我一边呢喃着,一边把符递给了慕容洁。

“装神弄鬼!”慕容洁接过符,啐了一声便把符折好后放进了裤子里。

我连忙向她提醒,“凶手把尸体弄成那样,又留了这么一张符,恐怕真的是要做什么法,最好找懂的人看一眼。”

“你不是不信这个吗?”慕容洁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知道她误会了,我笑着摇头解释,“不管邪术是不是有用,总之凶手就是照着某种邪术来布局杀人的。如果能弄懂他到底是要干什么,不也是一条线索吗?”

慕容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是!”

“对了,我弄了块鱼鳞下来!”接着,我把卡在指甲盖内的鱼鳞拿出来递给了慕容洁,“能发光的鱼鳞我还是第一次见,肯定是不一般的鱼,这可能也是一条线索!”

“我也是头一次见!”慕容洁接过鱼鳞,小心翼翼的收好后说道:“我明天去找那些专家组的人问问。”

慕容洁又看了一眼房间,向我问道:“你还需要再看看吗?”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平时我早就已经睡了,这会儿实在没精神了,于是向慕容洁摇了摇头。

慕容洁也没有想要继续再观察的意思,向值班警察说了声辛苦之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慕容洁住的是派出所分配的宿舍,和我住的招待所是在同一个方向。

我们并肩而行,但谁都没有说话,心事重重。

走着走着,慕容洁突然用手肘轻轻地碰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刚动了一下头便听到她‘嘘’了一声,“从上一个路口开始就有人跟着我们了,好几分钟了,你别回头。”

我精神一震,偷偷瞟了眼慕容洁,只见到她一副严阵以待之色。

我十分好奇,集中了精神,别说是发现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了,甚至没有听到除了我和慕容洁呼吸与脚步声之外的任何声音,她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我不会傻到现在去问。

现在已经半夜了还跟着我们,要说这人跟我们调查的案子没关,我是不会相信的。

同样的,慕容洁肯定了应对的方法。

她虽然眉头紧皱,但目光烔烔有神,嘴角也微微向上翘着,这很明显是自信之状。

我放松了一些,全权跟着慕容洁。

“这边!”当我们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慕容洁拉着我的手窜了进去。

进入到巷子之后,慕容洁加快了脚步,十多秒后我又被她一拉,又拐进了巷子里的另外一条小路之中。

不过慕容洁没有再走了,进入到路口后便贴住了墙。

她在等跟着我们的人。

意识到只要慕容洁得手,这案子很有可能能往前推进一大步,甚至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我略微有些紧张了,也贴住了墙,大口且缓慢的呼吸着。

也不知道慕容洁是为了安慰我,还是她自己也紧张着,她抓着我的手力气大了许多。

随着时间推移,我也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急,但也轻。跟着我们的人似乎怕我们跑了又怕被我们发现。

终于,那脚步声近在咫尺了。

慕容洁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往前跨出一步同时抬脚一记侧踢,嘴里还霸气的喊道:“敢跟着我?”

慕容洁虽然是个警察,可在我的眼里也还是一个女性,我也想帮她,于是张开双手往路口扑去。

就在她抬脚,我扬起双手之时,跟着我们的人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一刻,我脑子一炸,停止往前扑去。

慕容洁也惊叫了一声,踢出的腿停了下来,并且因为站立不稳倒在了身上。

这个时候,我们两人都被吓到了。所以她倒在我身上之后,我顺势就被她压倒在了地上。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人,颈部之上是一个白花花的骷髅头!

纵使经历过了人皮案,但看着眼前这离自己不足一米的骷髅头,又想到这骷髅头还跟着我们跟了许久,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但好在这种反应其实只是我和慕容洁的本能的反应。我们虽然被吓到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害怕了,这仅仅只是因为猝不及防罢了。

“又来这一套?”下一秒,我咬牙一喝,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

慕容洁也刚好在同时站了起来。

或许这骷髅头根本没想到我和慕容洁一点都不怕,明明他没有五官,皮肉,可我还是能明显的看到他愣了一下。

第五十一章 嫌疑人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追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头骨本人吧?”慕容洁一脸吃惊的从我手里拿过头骨,端起来看了一会儿接着道:“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那个人是怎么用这个头骨代替自己的头的。”

她没表现得害怕的时候,神经是真的大条。

在落凤村第一次看到人皮内侧的盐的时候就敢往嘴里送,这会儿拿着那头骨正往自己的头上套。

这当然没办法套进去,在我的头上也弄了一会儿之后,又把头骨还给我,坐到了一旁。

我端详了一会儿,接着向慕容洁说道:“看这头骨的成色,不像是埋在地里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头骨的主人死后,头骨就一直在我们今天追的那人手上。假如我们能够搞清楚这头骨到底是谁,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我们昨天追的那个人。”

我还想听慕容洁有什么见解,她却半天也没有出声。

转头看去,才发现她仰面半躺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来之前她还说今天晚上可能睡不着了,一转眼就已经打起了呼噜。

无奈之下,只能把她抱到床上。

至于我自己则用招待所里自带的毯子铺在地上,打地铺。

好在从小在山里长大,这倒还能忍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传出,我还只是刚睁开双眼,就听到一阵娇俏的声音传来,“来了,等一下。”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有人把门打开。

紧接着是一阵死一样的沉寂,过了两三秒一声极为高亢地声音传出,“怎么回事?你在这里过了一夜?你们?”

声音是杨开的。

我也终于反应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快速从地上站起,朝门口看去已然看到杨开满脸愤怒,他身后的许成则贼眉鼠眼地朝着房间里不断扫视着。

我连忙跑过去,刚想开口,慕容洁却淡淡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没睡好呢?”

她仿佛没有看到杨开的脸上都快喷出火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身又倒在了床上,“再让我睡会儿吧,昨天晚上我和曌远累死了。”

我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时,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啊。

杨开已经误会了,慕容洁这话肯定会让他更加误会。

我赶忙向杨开解释,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便跑了过来,伸手揪着我的衣领把我往墙上推着,同时怒喝,“你们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很奇怪,他是一个警察,力气应该很该比较大。

可实际却很小,我只是稍稍的用了点力,他居然没有推动。

而且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不正常之处。

人的左右手应该习惯,有一只手的力气往往要比另外一只手大一点,可却有限。

基本上在推搡的过程中,被推的那个人不会感觉到有多大的差异。

可现在我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杨开的右手比左手力气大了许多。

或者说,他的左手似乎使不上力似的。

没有理会他在不断的骂骂咧咧,我抬手握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一边捏着往上移动着。

他的手,在靠近手肘部分的前手臂处,有一块肌肉十分僵硬,没有一点活性。

我立马便明白了,他的左手受过伤,而且伤得极重,重到让他的左手无法使出多少力气。

“行了,我和曌远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这时,慕容洁终于站了出来。

她似乎也知道杨开的手受过伤,拉着他的左手一掀就把他掀开了。而且她肯定用了很大的力量,杨开居然被她掀到了床上。

而后慕容洁叉着腰,一脸不爽地看着杨开,“你看看你,你这样子很让人讨厌知道吗?我和曌远昨天晚上是因为查案的原因才这么累。”

我算是明白为了,慕容洁合着是故意说之前那些话,她就是想要刺激杨开。

我也想要向杨开解释,但杨开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心里一惊。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过程中用手撑了一下床,那只手刚好是左手。因为他左手受伤的缘故,所以撑床的时候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

而这一幕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扮鬼吓我们的那个人。

当那人躲过了慕容洁的拦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之时手也撑了一下地。

当时的情景十分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记得没错,当时那人也是用左手撑地,而且身子也颤了一下。

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觉得十分奇怪,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那人也是左手受伤了。

在明白过来的之后,我赶忙朝着杨开的脸看了过去。

皮肤暗淡内里泛白气,略浮肿。眼里有血丝,印堂呈黑,明显的体虚气弱,熬夜之状!

而后我又朝着杨开的腿看了过去,他虽然穿着长裤,可是因为他的大腿已经完全贴在了裤子上,所以我可以通过裤子的线条看出他的大腿鼓了起来,绷得很紧!

这是在不久之前激烈运动过的写照。

现在还只有七点,昨天我们追那个骷髅头则是在十二点多钟,才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那骷髅头的腿部肌肉也应该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真的是他?

我皱眉看向了杨开。

三白眼,鹰勾鼻,为人很有野心。但鼻梁正,眼毛长且顺,而且形状算是剑眉,又说明他不是坏人。我觉得他就算会杀人也不会把对死者进行虐待吧?

虽然在怀疑他,但却没有证据,所以我并没有开口。

恰巧这时,慕容洁也解释清楚了。她从裤子兜里拿出了昨天我们发现的黄符和鱼鳞,“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在死者的死亡现场发现的,你最好拿回去请市里的专家们帮忙看看。要不然等到八九点钟他们就没空了。”

“你要是实在不信我们昨天是在查案,你可以问小李,他昨天在死者家值班!”慕容洁把鱼鳞和黄符递到了杨开手中后便走到了我的身边,“洗刷一下,吃个早餐我们去医院问问吧。”

我看了看杨开,最后还是向慕容洁点了点头。如果凶手真是他,也一定要先找到证据才行,毕竟他的身份比较敏感。而且我也不想再出现陈老的事了。

至于杨开,虽然脸色好看了一些,但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他把鱼鳞和黄符递给了身后的许开后冷哼道:“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第五十二章 新方向

杨开这次是铁了心了,慕容洁拒绝了几次,他都一意孤行死活都要跟着我们。

我倒是无所谓,其实他跟着也好。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他想要再犯案至少机会就少了许多。

而且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对他进行观察了。

吃过早点,和许成分开后,我们三人火速赶到了医院。

没想到刚到医院大门口就碰到了负责协助验尸的主任。

慕容洁赶紧迎上去向他问道:“张主任,你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我才刚下班,昨天晚上我负责值班!”主任笑着向慕容洁摇了摇头。

我和慕容洁都愣了一下,而后她赶紧开口向那主任问道:“张主任,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医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

“没有啊?”主任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很平静,住院的病人也很安静,没什么不对劲的。”

慕容洁还想要向这主任问更多的问题,我拉了她一下说道:“别问了,带我去昨天那人消息的地方看下。”

慕容洁点了点头,带着我往医院里走去。

主任似乎很热心,也跟在我们的身后。

很快,慕容洁就轻车熟路的把我带到了目标地点。

对于巷子而言只是一堵墙,对于医院而言其实应该算是一面围墙。

我走到了墙边,蹲了下去。

地面是泥地,在墙的另外一边则是昨天晚上那骷髅头消失的地方。

如果他是通过什么不知名的方法穿到了墙的这一边,那地面应该会留下他的脚印。

可现在地面十分干净,哪有什么脚印?

“奇怪,那他到底是跑到哪去了?”慕容洁也看了出来,轻声地呢喃着。

在来的路上,慕容洁仔细地向杨开解释了昨天骷髅头的事件。他也走到了墙边,用力的推了墙几下后又把脸贴在墙上,抬手捶了几下。

“墙是实心的,而且很坚硬。”杨开神色凝重,“你们昨天是不是看错了?不可能有人能从墙的那一边直接穿到这一边的。这高度,就算翻墙也够不着吧?”说完,杨开看了眼围墙上方。

要说这面围墙其实只有三米高,如果那骷髅头有卫老爷子年轻时的身手,想要翻过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在墙的顶部,镶嵌了许许多多的碎玻璃!

这是那个年代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防盗措施。

镶嵌在砖里的碎玻璃片也没有不正常的断裂痕迹,这也基本可以排除那个骷髅头是翻墙进来的了。

主任也明白了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开口道:“你们是说昨天晚上有人从墙那边进到了医院?不会的。”

主任摇了一下头,转身指向了离墙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那里就是医生值夜班的办公室,我昨天晚上一直在那里看书。不管那人是用什么方法,只要他出现在了墙这边我肯定能注意到。”

他的话让我和慕容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看还是去墙那边,找住在巷子两侧的人再问题一下。”过了良久,慕容洁提出了昨天她就提出过的意见。

就算再怎么相信那骷髅头一定就是从墙的那边进入到了这边,可是没有脚印,也不可能翻墙,还有主任的口供,这不得不让我只能听慕容洁的话。

最后又看了那墙壁一眼,可实在看不出不对劲之处。

“张主任,张主任!”还没走两步,一声疾呼传了出来,“救命啊!”

很快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妇人扶着一名头破血流的人朝着我们这里走过来。

离得近了,我和慕容洁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对方一眼,都觉得有些错愕。

扶着人的妇人我不认识,倒是那头破血流的人我熟,是死者的姑父!

“怎么又打架了?”妇人把死者姑父扶过来之后,一直哭个不停。张主任则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慕容洁也往前一站,瞪着死者姑父,“发生什么事了?”

死者的姑父捂着头上的伤口向慕容洁呵呵一笑,“警官你们也在啊?没事儿没事儿,喝了点酒和工厂的同志起了冲突,被他用酒瓶砸了个口子。”

“又一大早就喝酒?”张主任到了死者姑父身边,扶着他往医务室走去,同时语气埋怨地说道:“你这个月都已经到医院来了三次了,次次都是跟人打架,让你少喝点酒,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是啊,你听听劝,少喝点酒,少打点架吧?”扶着死者姑父的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累的哭诉着。

可死者姑父却不满的向妇人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管好像自己就行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的事用得着你管?”

三个人越走越远,我的眉头则越皱越深。

不经意间瞟到了杨开和慕容洁,只看到他们两人也一副若有所思之状。

看来,他们是和我想到一处了。

我摇了下头,轻声呢喃着:“看来我们都忽略了一点。”

“没错,我们一直以为凶手杀人的原因之一,是凶手和死者有仇。可却忽略了中间的关系。”

慕容洁的话才刚落去,杨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我现在就去查一下,看看谁和死者姑父关系不好。”同时转身往医院外跑去。

杨开死活要跟着我们就是因为想要接近慕容洁。

可当面对唾手可得的功劳的之时,他又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慕容洁。

“你看到没有?他就是这样子,我甚至怀疑他我示好,也是想要利用我往上爬!”慕容洁耸了耸肩,露出了稍显厌恶之色。

“可你也不该在早上故意说那些话啊,害我差点被打!”我无奈的向慕容洁苦笑了一下。

然后看着远处还在视野中的主任和死者姑父了们三人,向慕容洁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死者姑父的关系才动手杀人,那从他的身上我应该能得到不少的信息。”

我们便很快追上了他们三人,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医院的包扎室。

慕容洁则开始以死者姑父打架斗殴为由,开始套他的话,我则趁着这个间隙仔细地观看他的具体面相。

第五十三章 夫妻间的秘密

之前我没有仔细看过死者姑父的面相,这会儿终于有时间了,我发现他的面相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首先是他的天庭,尖,薄。主孤运无依,一生碌碌无为,福泽极浅。

接着是他的地阁,同样又尖又薄还向上弯,就是俗称的地包天。这代表他不止为人自私,和亲朋好友的关系也相当的不和睦。

而后是鼻子山根处,往内塌陷,代表此人无贵人相助,诸事不利,很难找到靠山。

嘴中齿缝过大,主破财漏财,口风不紧。

再来是眼角夫妻宫过于低陷,主夫妻不合,甚至有些克妻刑子的意思。

综合起来看,死者姑父出生寒门,为人自私,后期也难有起色。夫妻不和,注定无子,或许会孤寡终老。

这些还只是面格而已。

慕容洁继续套他的话,我也继续用相术观察着。

相术中的相,不单单是指脸,而是指整个人的表相。

比如现在,我看到死者姑父两手指节处略微凸出,那是茧,说明他平时喜欢打架。而他为人自私,不难猜出打架的原因也多半是和利益有关。

皮肤黝黑粗糙,没少做重活。但是表此之下却略微有红色泛出。说明他会享受。结合他聚不了财的面相,我能够看出来他平时肯定是一有钱就会很快花光。

至于花在了哪?

他有酒槽鼻,说明他喜欢喝酒。

除此之外,双眼光芒逸散,不敛光,眼角略微下垂。这是阳气散逸之症。呼吸虽深但不稳,尤其是呼气之时还隐隐有声音发出,是精力不足之状。

腰略向内凹,在手肘内侧也隐约有青筋可以看到。

结果面相之上夫妻不和可以看出,此人的钱多半是花在了寻花问柳上了。

为人自私,喜欢打架,喜欢嫖,这便是我对死者姑父身上得出来的结论。

把目光收回,这才听到慕容洁和他们的谈话。

“加工厂主任你都敢打,你胆子倒是不小啊?”我见到慕容洁冷冷地瞪着死者的姑父,“你这算是违法乱纪了,懂吗?”

“警官,这事儿可真不能怪我。要不是他说......!”死者姑父的头已经包扎好了,主任在做最后的检查。他先是向慕容洁苦笑了一下。话说到一半,他瞪了眼自己身边的妇人,脸色也极度难看了。

话也没有再接着往下说,重重地哼了一声,又转头一脸讨好地看向了慕容洁,“警官,这都是一些小事儿,你甭管了。”

“你打了厂长,万一他要开除你怎么办啊?”一旁的妇人还在小声地哭着。

“他敢!”死者姑父当即一喝,“他要是真敢把我开除,我非得弄死......!”

“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慕容洁冷喝声打断。他连忙呵呵地笑了笑,又瞪向了眼前的妇人,“都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给我出去丢脸。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这妇人不用想都能猜到她肯定是死者姑父的老婆了。

忍不住,我开始打量起了她。

她的面相比起死者姑父的来讲好太多太多了。

眉长,略弯又顺,尤其是眉尖笔直锋利,代表她为人稳重有主见。

同样是夫妻宫的位置,她的却饱满充盈,而且还有一颗小痣。

按道理来讲,他们两人如果能成为夫妻,虽多有不和,但肯定能被这个女人主动化解掉。

换句话说,在生活上这个女人应该是也有主动权才对,绝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直被死者姑父骂却不还口,只会哭。

为了确定我的推测,我又朝她的鼻子看了过去。鼻头圆润,山根丰隆饱满,鼻梁笔直而且极挺。

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应该是那种很有独立性,而且性格坚毅,做事很有主见的人。

以前我见过有这样面相的女性,要么就是能一手支撑起一个家庭,要么就是在家庭出现问题之时,会果断的选择放弃,重新为自己的未来找寻出路。

有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被生活所困的。

“行了,已经全都弄好了。”当我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主任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幸好今天这位警官来找我了,要不然你又得花一笔钱。”主任一脸不悦的瞪着死者姑父。

死者姑父呵呵一笑,“我就是知道你昨天是值晚班,所以才敢打架的。”他站起来,摇了摇头后笑了笑,“真好了。那行,我先走了。”

刚说完他便拉着自己的老婆出了包扎室,主任看着他们两人不断的摇头。

“你跟他很熟?”当他们两人走远后,我好奇地向主任问道。

“和他老婆熟,我和他老婆是同一个村子长大的。”主任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眉头一皱,忍不住仔细地看向了主任。

慕容洁不解的声音则在这一刻传了出来,“那就奇怪了,你既然和他老婆熟,为什么他老婆被欺负成那样子了你都不管管?”

“那是他们的家务事,我想管也管不了啊。”主任一脸无奈,“你是警察,不是照样没管吗?”

慕容洁没有再说什么了,带着我离开了医院。

在路上,我把自己观察到的告诉了她。

“总的来说,死者的姑父和她老婆之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要不然以她老婆的面相早就和他离了。”我沉吟着,“只是这个发现跟这案子有没有关我不知道。”

“会不会他老婆其实一直在隐忍,然后把气撒到了死者的身上?”慕容洁突然灵光一闪地说道。

我则被她的话差点弄得笑出来,“警官,这个女人是死者的姑姑,男的是死者的姑父,这女人和死者之间才有血缘关系!她在自己的丈夫那里受了气然后拿自己的亲侄子当出气筒?”

慕容洁不好意思的冲我吐了吐舌头,“我想到就说了,脑子没转过弯来。”

我则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略为严肃的说道:“不过如果不是为了撒气,她倒还真有可能动手。把死者弄成那个样子很有可能是在哪里学了什么不靠谱的邪术,想要利用死者的死达成什么目的。如果她和她丈夫之间真的有秘密的话,那为了这个秘密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先回派出所,找个人帮忙去调查调查她?”慕容洁当即向我提议。

我没有拒绝,和她一起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有很多人,而且每一个人都忙得满头大汗,从几个人的面相中我看出他们地位不低,这些人应该是市里来的查第一宗案子的人。

慕容洁没有管他们,拉着上了二楼,刚拐到楼梯角就遇到了许成。

他愣了一下后立马向慕容洁说道:“鱼鳞让市里的专家们看过了,说是一种叫火勒鱼的鱼鳞。至于那张符他们不懂,我刚问过了所长,他让我去镇外东边十里外的青松观里找人问一下。我正要去呢,你们要不要一起?”

第五十四章 冰棍

我和慕容洁都下意识的同时摇头。

许成也没有多说什么,向我们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开。

“等一下!”可很快慕容洁又把他叫住了。

“青松观?所长居然要让你去那里?”慕容洁小声叨念了一句后向许成伸出了手,“我们去吧,我另外有个任务给你。”

许成连忙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慕容洁。

慕容洁接过文件袋,朝里面看了一眼后才开口道:“你帮我去调查一下死者的姑姑,资料能弄多详细就弄多详细。除此之外着重调查一下死者死亡前后这两天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调查她这几天的动静?”许成好奇的问道。

“我突然想起,在死者死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露面。”慕容洁的眉头皱了起来,“接理说死了个亲侄儿,多少也会伤心吧。可看她今天的表现,她似乎只在乎她老公。”

慕容洁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向她点了点头,“的确,今天她的脸上并看不出难过,只有对她老公的关心。”

“我记得第一次问死者姑父的时候,他只提过他老婆前两天出远门了。这行迹就有些可疑了。”慕容洁再一次向许成叮嘱道:“死者死前到今天,她到底去过哪里,干了些什么,能查得多清楚就查多清楚。”

许成向慕容洁抬手敬了个礼,自信地打完包票后就跑了出去。

慕容洁自然是带我去青松观。

不过因为时间差不多十点多了,慕容洁又说现在赶到青松观,等问完了回来就赶不上吃午饭了。

于是在出发之前,她先把我带到了一家面馆,点了一大碗面吃了个饱。

“冰棍,卖冰棍呢!”刚吃完走出面馆门,小贩的叫卖声传出。

冰棍?

还在想冰棍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就有一群人,包括大人和小孩朝着路边一个挑着担子,担子上盖着厚厚棉被的小贩跑了过去。

我从来都没有出过落凤村,哪见过这样的奇景。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夏天,可天气还是十分炎热,小贩却担着棉被出来卖?而且还叫冰棍?

我忍不住定睛朝着小贩看去。

只见到小贩在收了钱之后,把棉被掀开。

紧接着,让我无比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小贩从棉被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露出了一块块正冒着寒气,还有各有一根棍子杵着的圆柱形冰块!

“那个就是冰棍?”我好奇地向慕容洁问道。

也许是我当时的样子太好笑了,慕容洁噗嗤一笑,拉着我的手也挤了过去。

人很多,我们只能在外边排队,慕容洁也向我解释道:“没见过吧?我们镇上有个制冰厂,这些小贩有时候就会买些冰回去做成冰棍。虽然冰棍在镇上很稀奇,其实市里还是蛮常见的。”

我从来没有在夏天见过冰,只觉得很稀奇,眼睛一直盯着小贩盒子里的冰棍。同时又忍不住向慕容洁问道:“不过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用棉被裹着,不怕化了吗?”

我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让慕容洁哈哈大笑着,乐得腰都直不起了。

过了好久她才眼带泪花的向我说道:“原来你也有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啊。棉被是保温,不是制造温度。”

我还是没懂。

慕容洁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换句话说,不管棉被里的是热气还是冷气,都会保住。我们盖棉被会觉得是我们自己在发热,这下懂了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已经轮到我们了,慕容洁拿了两只,递给了我一只。

如果这是在冬天我肯定不会要,但在天气炎热之下,我把冰棍拿到手里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一咬。

“这么硬?”咬了一下,我立马不可思议的向慕容洁说道。

每到冬天我们村子里的屋檐下会结冰棱,我小时候就喜欢把冰棱敲下来吃,也咬过,可完全没有我现在手里这根冰棍硬。刚刚那一口差点把我牙给崩了。

“当然硬!这还是已经隔了一段时间的。要是直接刚刚从制冰厂里出来的冰,拿刀砍都只能磕掉一些。你得含在嘴里!”慕容洁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便把冰棍放进了嘴里,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我是真的没想到冰能硬到拿刀都砍不动,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了手里的冰棍。

天气炎热,冰棍在不知不觉间化了。

在我打量冰棍之时,冰水沿着我握着木棍的手上流下,然后往下掉去。

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接化开的水,可冰水恰好滴在了我的手指上,沿着手指流了一会儿,最终掉到了地上。

看着冰水落地,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脑海深处想要冲破出来。

而这感觉,则让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任何冰化开的水滴在我的手上。

渐渐的,那感觉越来越浓烈,深埋在我脑海中的想法也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晰,我觉得有什么关键性的问题要想明白了。

“喂!”马上就要想明白的时候,一声娇喝如同雷一般传出。

我打了个哆嗦,回过了神。

只见到慕容洁正脸色难看地瞪着我,“冰棍是给你吃的,不是让你拿来洗手的,你看看你。”

下意识的朝着手看去,才发现手已经全湿了,水透过我的手不断的滴到地上。

脑海中的那个想法突然消失了,我也并没有怪慕容洁的意思。

事实上,当我被慕容洁叫醒之后,我甚至都想不起自己刚刚脑子里冒出了古怪的想法,只觉得好像是自己发了会儿呆似的。

连忙朝着慕容洁笑了笑,把冰棍放进了嘴里,瞧了一眼地面上的水迹,又实在想不起什么之后,我便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想了。

慕容洁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我出了镇,往传说中的青松观赶去。

一路上景色倒是不错,慕容洁也并不着急,十里地花了我们两三个小时才走完。

我原本以为,派出所所长让许成来这里请教案件,这青松观应该是一间不小的道观,香火肯定不错。

可实际上当我看到道观的时候真是傻眼了。

破败,荒凉是我唯二能想到的形容词。

断壁残垣,外墙塌的塌,倒得倒。院落里的房子也是十分破旧的普通木房。

老实说,虽然地方是比较大,但整本感觉还没有我们村那几个老爷子住的院子‘豪华’。

第五十五章 凶地

连正门口上方的写着‘青松观’的牌子都快要断掉了,斜着挂在正门上方。

眼前的这场景,让我不禁好奇地向慕容洁问道:“这道观什么来历?真有高人?”

慕容洁想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我不是本地人,不太了解。不过刚来的时候因为要熟悉地界倒是找人打听过。”

“听镇上的本地人说,这青松观在以前香火很盛,也是这附近比较出名的名胜。抗战那些年还有不少道士下山参过军呢。”

“后来不是出了那个文什么什么吗?这道观就遭了殃,被打成了牛鬼蛇神,听说有好些道士都死在了批斗的过程中,当时观主出去云游了,刚好躲过一劫。”

“再后来社会虽然平稳了,但观主在外不归,观内道士们又都死了,道观就破败了。而且镇上的人说,因为这里的道士死得不甘心,这里经常闹鬼闹得人心惶惶,就更加没人来这里了。”

“直到前些年一直云游在外的老观主回来了,闹鬼的传闻也渐渐平息了。但道观怎么样也回不到以前了,到现在都只有老观主一个人。”

“至于学识吗?”这时慕容洁倒是露出了一脸崇拜之色,“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和所长一起拜访过他一次,倒是真的学富五车,懂得绝对不比那些专家啊教授什么的少。”

闻言我也不再说话了,带头走进了道观。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慕容洁刚刚说这道观有闹鬼的传闻,明明是在白天,而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可一踏进道观的门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骨头里都在发凉。

“走吧,老观主一般都在道观后面的房间里。”慕容洁走到我身边,拉了我的手一下后便往里面走去。

我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哐!”刚走几步,一声巨响从我们身后突兀地传出。

本能的转身一看,原来是正门口的那块名牌掉了一下,让门口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走进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很紧张,刚刚那一声着实把我吓到了。

而且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朝着四周看了一会儿,直到慕容洁拉了我一下,这才继续跟着她往里走去。

这道观是那种很古式的建筑,占地也大,回廊,大殿,庭院重重相接。但因为实在是太过破败了,反而让这空旷的区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就比如现在,我和慕容洁走在有檐有柱的走廊里,走廊一侧是破败老旧,充满了坑洞的墙壁。

壁上有画,但漆已经掉了个七七八八,我能分辨墙上的画应该是一些教家的典故,可现在看来壁上这些神仙圣人什么的,反而像是面目狰狞的鬼怪。

另一侧则是杂草丛生,古树遮天的荒凉院子。院子里还有许多假石雕像,这些合在一起让很容易遮住高线,让这空旷的院子又显得十分幽深。

我总觉得一侧的墙会随时倒下,压在我和慕容洁的身上。那荒凉院子里则充满了未知之物,正躲在暗处观察着我和慕容洁。

很古怪,我只有在年纪很小时,经过我们后山上的那一片坟地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信鬼神,但心里就是止不住觉得这里很压抑,诡谲。于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加快脚步,尽快办法这里的事然后离开。

可刚跨大步子,又撞到了慕容洁,这才发现她停了下来。

我本能的想出声叫她,可随后又停住了。

眼前的慕容洁身子站得笔直,头直挺挺地看着前方,她的两只手则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双腿。

这不像是正常走路然后停止的样子。

我顿感不妙,伸出手缓缓拍在了慕容洁的肩膀上。

就在我的手和她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的肩膀很软很软,一点也没有人的感觉。

“慕容洁!”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步迈到她的前方。

那一刻,一股股凉气不断的往我的身体里灌着!

眼前的哪是慕容洁啊?是一个面容诡异,浑身苍白的布娃娃。

整体样子就像是那种白事专门用的纸人,只不过是布做成!

这怎么回事?明明之前慕容洁还在我眼前的。

木讷的转头朝着四周看去。猛地,我看到在那荒凉的院子里,真正的慕容洁正在一棵树下望着我,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也没有任何表情。

本能的抬脚想要追过去,但刚跨出一步我就停了下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明显不正常,但我又不愿意相信这是遇到鬼了。

收回脚,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树下的慕容洁,同时不断的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眼角的余光则尽可能的注意着周围的其他地方,企图通过周围的一切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许久,虽然没有看出周围有什么古怪之处,可同样能看出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我这才正式跨出步子往慕容洁走去。同时也向她使着眼色,让她不要乱动。

可我前脚刚刚落地,身子突然不稳,不受控制地往前倒下。

直到身子倾斜一定的角度,我才看到原来是前方的土地裂开了,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这不可能,我明明之前就仔细地注意过。这院子里虽然荒凉,但并不脏乱,说明有人打扫过。我眼前的土地只有灰尘但却并无杂草,且地面泥土凝实,说明也时常有人走过。

就算下面真的有个深坑,可也不至于偏偏我一走就塌了。

心中在怀疑,我的反应也还快,眼看着真的就要掉进去了,我另外一只还在地上的脚用力一蹬,同时伸长了双手。

这坑虽深,但直径并不夸张。我虽然没有强壮到一只脚就能让自己跳起来,但好歹还是让自己的身子往前移了一些,终于在真的掉落进这坑之时,双手抓住了深坑的边缘。

自小在农村长大,我的体魄也算不错,在抓住深坑的边缘之时,我便双手用力想要把自己弄上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深坑里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脚。

身子一沉,我差点掉下去,可好歹还是忍住了。

同时心里也无比震惊,之前只想出去,所以并没有看这个坑。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明明是在大白天,可这坑却暗得不像话。

就在我吃惊之余,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我的脚。

而我也发现,这抓着我双脚的手并不是想要把我拉进坑里,他是想要利用我从坑内爬出来!

渐渐的,双手的主人越来越多的部分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双眼也越瞪越大。

这往上爬的人,是一名身穿龙袍,浑身已然腐烂之人。她一边往上爬着,那腐烂的嘴同时咧开呵呵直笑,低沉的声音也从她的喉咙里传出,“呵呵,活了,我终于又活了。”

第五十六章 豁青云

那四句谶言让我明白了落凤村这千年来守护的秘密,也确定了秘密所在的位置。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涅槃飞升?真的能够实现?她真的活了?

我的心里又惊又骇,同时她这恐怖样子也让我明白了,绝对不能让她爬出来。

我不信鬼神,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超出了常理,太过古怪,已经让我顾不得去想这到底是不是鬼神之类的荒唐事。只是觉得要是真的让她活了,搞不好会引起许许多多的祸端。

无数的想法在这一刻从我的脑海里爬了出来。

我怕死吗?我怕!

这世间还有许许多多我没有见过的,没经历过的事。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实在有太多太多遗憾了。

可是一见到这半人半尸的双手已经爬到了我的胸口。她那张腐烂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腐肉,还有腐肉之下不断拱动着的蛆虫又不断的刺激着我。

她呵呵地笑声,那诡异又兴奋的笑容更让人头脑发昏。

终于,当她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按住了我的头用力的往上撑之时,我也下定了决心。

“算了,算我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祖宗!”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松开了双手,和她一起往洞里掉去。

“咚!”

我以为接下来会听到她不苦的叫声,或者是愤怒的大骂,可传出来的却是一声极为洪亮磅礴的声响,好似那种古朴的大钟撞击声。

与此同时,我脑子传出一阵抽痛感。

紧接着,眼前全身腐烂的人消失了,这深不见底的漆黑深坑也消失了,最后连我自己也消失了。

而后,忍不住打了个抖,视线恢复。

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瞟了一眼,我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

哪有什么布娃娃?哪有什么深坑?哪有什么身穿龙全身袍腐烂的人?

我还站在破旧的走廊里,慕容洁也在我的身边。只不过她站得笔直,瞪着双眼看着前方,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叫了她一声,又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啧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奇人。”我正想该怎么办时,一道听上去略带轻挑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名比我年纪大不上多少的年轻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出来。

他很快就走到了我的跟前,没有说话,在打量我。

我也在打量他。

这年轻人的面相当真是极好,天庭饱满,地阁圆润,出身富贵,后生圆满。眉毛方正,顺畅,一生无忧。笔梁挺,鼻头多肉却不肥肿,大富大贵。眼大黑白分明,代表此人心思方正,不邪不乱。

老实说,我看的相不少了,贵人相也看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面相。他说不算长得多帅,但气质绝对是最好的。

更让我惊奇的是,在他的印堂处,居然隐隐有一条笔直的金线。这金线和悬针纹不同,悬针纹是印堂多肉使得中间出现一条缝隙,他的这种金线则像是画在印堂上的。

在相术上来说,有这种面相之人,非圣即贤,多才多德!

我在心中暗暗称奇,又看了眼他的穿着。

一身淡蓝色的笔直的中山装,干净利落。他的这身衣服算不上多稀奇,但我和他一比,我身上的衣服和破烂差不多。

整体气质,也和我看出来的面相差不多。

这时我看到眼前这人也双眼一亮,居然一边转着圈一这打量起了我,时不时的还感概一声,“极品,极品啊!”

他转了一个圈,回到我的正面之后,一脸惊奇地说道:“真是个极品啊,不仅心理素质和常人不同,连整个命格都这么极品。贵上极则反贱,我这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我心里一惊。

他也会看相?

至于他说的面相我并不怎么在意,贵极反贱,贱极反贵也好我都无把谓,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有多大的追求。

他还没完,感叹了一声后伸出了手,“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呗,然后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一下,我给你算算,让我记录一下。”

他满脸热切,可我哪有这个心思,瞪着他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朋友怎么呢?”

“哦!”他连忙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了慕容洁。

再一次,他的眼睛里又冒出了光,就和刚刚见到我一样。

“又一个极品?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了?”他像是看宝贝一样的盯着慕容洁,久久不动。

我咳了一声,“你能不能先把我朋友弄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呵呵地笑了笑,随即伸出一只手放到了慕容洁的耳边,‘啪’地打了个又脆又响的响指。

顿时,慕容洁一抖,双眼瞳孔一缩,眼中的神采快速的恢复。

一秒钟后,她打了个颤,转头看向了四周,直到看到了我她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刚刚我是见了鬼?还是中了什么幻术了?”

“别!”眼前的年轻人立马抬起食指冲着慕容洁摆了一下,“千万别说这是幻术,我可不想被人说是传播迷信。”

顿了一下,他又笑着说道:“你可以把这叫做心理暗示,或者称为催眠。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科学!”

“催眠?”我和慕容洁同时开口。

我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慕容洁则是有些不信,“不是吧,我看别人催眠都要催眠师对着被催眠者干很多事?我被催眠前还没见过你呢。”

“那种是还没学精!”年轻人淡笑着摇头,“催眠,说白了就是催毁对方的心理防线再进行入侵而已,催眠师要不要亲自出现根本不重要,只要准备过程做得完好就足够了。”

“从你们进入道观的第一刻开始,就进入到了我准备的催眠仪式当中,门牌落地的声音,激起的尘土,还有这条走廊,墙上的画和那空旷幽深的院子。甚至包括了你们一路走过来的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被我刻意布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催毁你们的心理防线。”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难怪我从进入道观开始就觉得不好受呢!

慕容洁也懵懂的点了下头,只是很快她便皱眉一喝,“对了,你谁呀?你怎么在这?老观主呢?”

年轻人呵呵一笑,向慕容洁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豁青云,算是老观主的半个学生吧。”

第五十七章 五行三才

介绍完自己,豁青云便迫不及待地向慕容洁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呗,顺便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说说,你的面相和他一样,也绝了。”

慕容洁先是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不着声色的咧嘴笑了一下,装出一副好奇地样子向豁青云问道:“你会看相?那你说说我的面相怎么样?”

豁青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了,“从你的面相上看嘛,你出身富贵家庭,衣食无忧。但从成年开始,命势急转,应该有七大限。”

“七大限?”慕容洁又悄悄地看了我一眼。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说话。

豁青云没有管我们,自顾自地开口道:“你的七大限是,刑夫,克子,绝亲伦。折师,害友,断恩义,终生孤苦。通俗点讲你就是典型的天煞孤星命。”

“不过嘛,我可以给你好好算算八字,看看有没有改变的机会。必定命嘛,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慕容洁根本没等豁青云说完,便转头不可思议的瞪向了我,“他说的是真的?”

我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后向慕容洁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算命看相,虽是断运定命,但命是可变的。有不少人在知道自己的命格之后,自甘坠落。明明有大把的机会改变命格却都白白浪费了。更有不少人,其实是在知道自己的命格后,太过急切的想要改命而作死,反而走上了命格所定之命。”

我略带歉意的向慕容洁笑了笑,“所以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乱想而已,而且你性格坚毅,为人和善。要改变命格并不难。”

“呦!原来是同行啊?难怪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呢!”豁青云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向慕容洁说道:“他说得没错,所谓人定胜天嘛。”

“再说了,你这种命,也就是八字硬。真要改命,找个八字和你一样硬的在一起,随随便便就能改了。”说着,豁青云朝我一笑,“我看他就不错,贵极反贱之命,八字不用看都能猜到肯定是硬到极点。”

“你胡说什么!”慕容洁脸一红,跺着脚瞪着豁青云。

我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对了,老观主去哪了,我们有事想要向他请教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洁才恢复过来,连忙向豁青云问道。我则看到她目光还有些闪烁,看来她也是想要借此转移话题。

“老师应该是出去云游了,我也是前几天刚到这里,本来想要看望他老人家的,却也扑了个空!”豁青云耸了耸肩。“不过有什么事你们也可以问我,老师懂的那些我也懂些皮毛。”

慕容洁皱眉看向了我。

我赶紧把皮球抛了回去,“警官,这事儿你作主,看我也没用啊。”

这案子在这个镇子上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案子。

慕容洁想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把手中的文件袋朝着豁青云递了过去,“镇上发生了一件凶杀案,本来想要请教老观主的。”

豁青云打开文件袋,只朝着里面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你们先跟我来!”他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向我们招了下手便转身往道观里走去。

最后,我们被他带到了一间藏书室。

他招呼我们坐好,给我和慕容洁倒了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煮好的茶之后,便在这满屋子的书里找了起来。

文件袋里的东西我还没有看过,趁着这个时间,我征得了慕容洁的同意,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几张画,画的是朱良死的情景,栩栩如生。

“这谁画的,怎么画得这么真实?”这画完美的把场景还原了出来,我实在是吃惊又好奇,就算是卫老爷子的画技都没有这样的水准。

慕容洁则愣了一下后扑哧一笑,“这是照片!”

“照片?”我哪懂这些啊?丈二和尚般看着慕容洁。

“找到了!”慕容洁刚准备刚口解释,豁青云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捧着一本线装的古朴书籍走了过来,在茶桌的另外一端坐下后,把书放到了桌上递向了我。

书上的字是繁体字,还有不少是古字体。好在我学的《麻衣相术》也是古字的繁体,倒是能看懂。

“五行三才寄命法?”在翻开的那一页上,有一行字特别显眼。

“没错!”豁青云则拿起了一张朱良死时的照片,说道:“这张照片上死者,脚不落地,金锤坠命,应该就是被人取掉了三魂中地魂。”

“这个术法取魂,五行和三才都要取最纯正的。死者身上的衣物还有这些古怪的东西,是施术者想要把他身上的五行和阴阳属性全都留在臭皮囊上,只取最纯粹的地魂。”

“什么意思?”我看着书,略微懂了一些豁青云说的。一旁的慕容洁什么都没看,则好奇的问道。

豁青云指着照片解释道:“你看,死者是男性,属阳。穿女性衣物,属阴。脚环为金,脚环涂成红色为火,绳为木,鞋上有泥属土。”

“嗯?”说到这里,豁青云沉闷的呢喃了起来。

我抬头朝他看去,只见到他一脸疑惑,一手捏着下巴。好一会儿才说道:“奇怪了,水呢,没什么代表水啊。”

刚说完他就摆了摆手,“可能施术者使用了我不知道的手法把水掩藏了起来吧。总之这些就代表了五行和阴阴,以绳相缚,则是把五行阴阳锁在了人身上。额头上的洞便是用来把魂魄和肉体分开的,通常是用沾了尸油的针。死者这个洞这么大倒是挺古怪的。”

“这个法术是用来干什么的?”豁青云解释完后,我便开口问道。

“用来续命的,这个法术太伤天和,不到非常时候不能用,用了也会遭天谴。”豁青云把照片放下后又向我们说道:“总之如果没有被逼急是肯定不会用这个的,你们要查凶手的话,可以把方向锁定在有绝症之类将死的人身上。”

“绝症吗?”我忍不住呢喃着,来之前我还在怀疑杨开。但杨开的面相虽然气虚,但只是熬夜过度的表现而已。从他的面相上来看,他还是很健康的。

慕容洁则兴奋的拍了拍桌子,“好,这样一来调查的范围就能缩小很多了。云来镇就这么大,谁得了绝症一查就能查清楚。”

她说完就拉着我想要离开。

“对了,提醒你们一下,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这法术杀人的话,至少还要杀七个人,你们最好快点。”

第五十八章 消失的头骨

“还要杀这么多人?”我和慕容洁同时震惊的开口。

豁青云一边把书放回书架,一这向我们点了点头,“按理说没错,地人两才的魂要杀两人,五行之魂也要用五个分别死于五行之法的人来取。”

我和慕容吃惊的对视了一眼,也不敢浪费时间了,转身就走。

“唉,你们倒是把你们的生辰八字给我留下啊!”豁青云还在我们身后大喊,可我们现在哪还有心思理他啊。

我和慕容洁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镇上。

“医院里应该有镇子上每一个看过病的资料,我们去那!”回到镇上,慕容洁就带着我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医院。

事关重大,到了医院后,慕容洁就直奔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只是在半途的时候,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我们所在之处,是一间办公室门外。

办公室的门开着,而且面积也不大,所以站在门口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摆着一副骷髅骨架,骨架上没有头。

指了指那副架子,我忍不住向慕容洁问道:“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个?”

“那个是模型!”慕容洁连忙向我说道,“不是真的。”

我没有相信,因为单从外表上来看,那副骷髅架子和真的骨架并没有区别。最关键的是,它也没有头骨。

办公室里没有人,于是我在愣了片刻后,还是走进了办公室。

走到骷髅架子前,我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会儿,也终于确定了这副骷髅架子不是真的。

但即使如此,它的头不见了还是让我感到不怎么对劲。

才刚刚有人用一个骷髅头吓我们,现在这副骨架又少了一个头,这未免太巧了。万一刚好这架子的头就是一个真的人头呢?

当慕容洁走到我的身边后,我转头向她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骷髅架子的头到底去哪了。”

慕容洁没有多说什么,向我点头,“行,这间办公室好像就是张主任的办公室,晚点等他上班了我们再来好好问问。”

“张主任?”我呢喃着被慕容洁拉出了办公室。

接着我们到了医院院长办公室,院长是一个差不多六十多岁长者,面相富态,较为和蔼。慕容洁说清楚了我们的来历之后,他立刻让人去资料室拿资料给我们。

“要说绝症,我们镇还真有几例!”去拿资料的人还没有回来,院长就如数家珍地向我说道:“一例是白血病,是一个叫做陈建国的小伙子,就在咱们医院住院。”

“还有一例是尿毒症,是一个叫陈秀明的妇女,只在咱们医院登记过,住在镇上制糖厂的宿舍。”

“第三例是慢性肾衰竭,是一个叫朱娟的妇女,住在.......!”

“朱娟?”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洁就忍不住小声地叫了起来。

当我疑惑地向她看去之时,她才开口说道:“死者的姑姑就叫朱娟。”

我眉头一皱!

朱娟和她的丈夫关系不和,却又做出了和她性格完全不符之事,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有秘密。

现在又得知朱娟得了绝症,难不成这个秘密就是杀了朱良用来续命?

我下意识开始思考的时候,院长吩咐去拿资料的人回来了。他打了声招呼后便拿着几个档案袋递给了院长。

院长没有打开,只是看了一下档案袋的数量便递给了慕容洁。

慕容洁找了个椅子坐下后便自顾自地打开着档案袋,同时又向院长问道:“这几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呢?”

院长这些病人相当的了解,连思考都没有便向我们说道:“陈建国的状况十分不好,目前一直在我们医院接受输血治疗,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陈秀明的情况也相当不乐观,虽然没有住院但也没有自主活动的能力了。”

“朱娟的病发现得早,还只是在最初阶段,身体的各方面都没有出现什么大困难,只是需要定时吃药。”

“最后一个叫徐燕,得的是运动神经元症,这种病我们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她基本就是在等死。不过现在也处于早期,对她的身体还没有任何影响。”

在院长的述说下,慕容洁把手中的四份档案全都打开了。

四份档案里都有当事人的照片,慕容洁只是稍看了一眼便把照片递给了我。

我拿着照片端详了起来,慕容洁则在看文字资料。

照片拍得十分清晰,所以面相也十分好认。

“这个陈建国,为人应该不错吧?”我拿着一张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的照片向院长问道。

他立马点了点头,“没错,是个大好人,曾经救过一个失足落井的小孩,我们镇还给他颁发了一个见义勇为的证书呢。”

我点了点头,接下来看向了陈秀明的照片,皮肤黝黑,面相中正。

这一次还没有等我说话,院长便说道:“陈秀明也是个老实人,农村妇女,挺可怜的。”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把陈秀明的照片放到了后方。

朱娟的只是看了一眼,她的面相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自然不需要再看。

“嗯?”当目光落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上时,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怎么了?”慕容洁连忙放下手中的资料向我看了过来。

我把徐燕的照片递给了慕容洁向她问道:“就她吧,先从她开始查!”

慕容洁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好奇地看了眼照片后说道:“徐燕?我说怎么刚刚看她的资料觉得哪不对劲呢?这上面好像没写她的住址啊?”说着,她看向了院长。

院长的眉头皱了皱,无奈的呵呵笑了声,“这个登记完全是自愿的,她当时是没填,我们也没办法强迫。”

“那知道她住哪吗?”慕容洁直接了当的开口。

而院长却抬手耸了耸肩,“这个还真的不知道。”

我皱了下眉,开口向慕容洁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慕容洁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就是!”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就是那些女人卖身的地方。”

慕容洁的脸色当即一变,冷冷地瞪向了我。

知道她误会了,我连忙开口向她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看徐燕的面相,她应该是做那种工作的人。”

第五十九章 水

生怕慕容洁会误会,我连忙向她解释,“你看照片上这人的面相,人中有黑线,奸门凹陷,嘴角有痣,代表她是很容易红杏出墙,生活随意之人。”

“眉毛断裂,耳略尖,人中较短又是克夫之相。”

“再者她眼若桃花,两眉间距略宽,山根低陷又是贪财的面相。”

“你想嘛,生活作风不检点,又没有老公而且还贪财,十有八九都是做特殊行来的那类女子。”见慕容洁听到解释后脸色好了许多,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我知道了。”白了我一眼之后,慕容洁向院长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了。”

“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院长立马客气的回应道。

随即,慕容洁带我出了医院,到了门口后她叹了口气,“那种地方,白天估计没有开门,要不然我们先去查查其他人?”

我嗯了一声,低头边考虑边向慕容洁说道:“李建国一直在医院,而且面相很好,不像是会为了保命而杀人的人。陈秀明又是农村人,要杀人完全没必要跑到镇上来杀。虽然不能排除他们两个的嫌疑,但嫌疑是最小的。剩下的就只有朱娟了。”

我看向了慕容洁,要让她拿主意。

她想了一会儿才向我说道:“我看这样,反正朱娟那边已经让许成盯着了,我们先回派出所找杨开商量一下。”

“如果凶手接下来真的还要杀其他人的话,这四个人任何一个都要密切注意,得向所长请示一下,再安排我们一些人手去盯着他们。”

我没有反对,和慕容洁朝着派出所赶去。

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当我们到达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派出所也到了下班的时间,有很多民警都向外走着。

慕容洁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杨开还在里面,于是招呼我往派出所内走去。

可哪知道刚走到大门口,便感到头顶一暗。

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落到了我的头顶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凉,耳边更是冒出‘噗’的声音。

我愣住了!

已经走进了派出所的慕容洁转过了身来,朝着我噗嗤一笑。

不过很快就神色一变,冲了出来抬头朝着上方不满的喊到,“怎么回事?无缘无故乱泼什么水啊!”

没错,一盆水从我的头上浇了下来,把我浇成了落汤鸡。

打量着浑身湿透的自己,苦笑着抬起了头,想看看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可还没把头抬起,我就愣住了。

从袖子上,裤腿上滴到地面的水滴发出轻轻地声响,但在我的脑海里却如击鼓一般响亮,让我灵光一闪!

终于,我终于明白了从死者身上找到的那些疑问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这只是解开了众多疑问中的一个而已。

但我发现的这些疑点其实都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着。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解开了第一个疑问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也渐渐的变得明朗了。

“慕容队长啊?真不好意思,我看大家都下班了,以为没人,所以才会泼水的!”

“没人了也不能泼啊,而且无缘无故玩什么水,你小孩子吗?”慕容洁十分不满的喝道。

另外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真不是故意的,是有一具尸体无缘无故着火了。我们刚灭了火,他那盆是多余,我们就让他顺手泼了出去。”

“什么,有尸体着火了?是上个案子的尸体吗?”慕容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吃色。

“走,我们去看看!”我感觉到她抓住了我手,往里面跑去。

我连忙反手用力抓住了她。

慕容洁转头吃惊的看着我,她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便抢先说道:“水?对,这就是没有水的原因啊!你说你们镇上有制冰厂是吧?快带我过去!”

“制冰厂?”慕容洁疑惑地叨咕着。

我现在十分急切的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用力地拉了她一下,“别废话了,快带我过去。”

我和慕容洁多少也有点默契了,她应该是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花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慕容洁所说的制冰厂。

其实与其说是制冰厂,倒不如说只是一个作坊而已。是一个院子,有几间房。院子里有轰隆隆的响声传出,应该是某种机器的声音。

“这里离死者的姑父家有多远?”我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向慕容洁开口。

刚问出这个问题,我又连忙向她摆了摆手,“等等!”细想了一会儿,又向慕容洁摆了摆手,“无所谓了,应该和距离无关。”

没有理会慕容洁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又紧接着问道:“这间制冰厂做的冰主要是用来干什么的?晚上会有人上班吗?”

“这间制冰厂制出的冰多半是给医院用的,医院的太平间里就是用这里的冰来制冷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门店也可能会用到,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至于晚上会不会有人上班吗?其实这院子里是一家人。晚上不工作了也会住在这里。”

“也就是说,不可能是在这里!”我转头再一次朝着四周看了起来,又同时向慕容洁问道:“这周边有没有没有人烟的地方?要离这制冰厂不远的。”

慕容洁皱眉头,朝我张了张嘴,应该是想要问我问题,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闭上嘴朝着四周打量着。

“跟我来吧!”过了大概一分钟,慕容洁转身走迈脚。

只走了两三分钟而已,她便在另外一间院子门口停了下来,“这里以前也是一个作坊,后来荒废了,也一直没有人了。”

我朝着院子看了一眼后便走了进去。

院子的地面虽然铺了青砖,可在青砖地缝隙里却长满了青草。

这情景让我摇了摇头,暗道了声不对之后,我走到了院子内的一间房门前。

轻轻一推,房门被推了开来,一股霉臭味伴随着的灰尘扑面而来。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又把院子里其他的房子房门推开,无一例外全是灰尘与霉味。

“不对,尸体的身上很干净,没落灰尘,不是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我连忙向慕容洁摇了摇头。

第六十章 不可能的可能

“要有泥,死者死前没有下过雨,所以那里的泥在平时也应该是潮湿的状态。除此之外还要有干争,能够放人的地方。”我接着又向慕容洁补充道。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略微有些凝重,“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找第一案发现场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闭上了双眼,仔细地思考着。过了好久后她才睁开眼微皱着眉头向我说道:“并不需要真的荒无人烟,只需要是在死者死的那段时间内不会有人就行了吧?”

我愣了一下,连忙向她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跟我来吧。”慕容洁转了个方向。

又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她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问我,“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可能?”

我早就已经开始打量着慕容洁带我来的这个地方了。

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应该是专门处理垃圾的地方。在入口处有一条路,是泥路。

这几天一直是晴天,但由于这里的垃圾有很多是湿的。比如在入口道路的右侧就堆了很多袋子,袋子因为太湿而缩成了一团。

因为这个原因,入口处的那一块泥土并不怎么干燥。

我忍着难闻的气味走了过去,脚在泥地上轻轻地踩了一下。

泥土并不松软,但也让我的鞋底沾上了许多泥。

我赶忙向慕容洁重重地点了点头。

慕容洁高兴的一笑,又指了向前方的一间平房,“这里是我们镇的垃圾堆填区,那里是白天工人们换衣服的地方。因为这里除了垃圾就只有垃圾,所以就算到了晚上那房间里也不会锁门。”

我听着,连忙朝着小屋走去。

当走到小屋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在小屋的两边有两个很深很深的坑,里面埋着一些垃圾。

看样子是人挖的,慕容洁所说的垃圾堆填,估计就是把垃圾埋到这些坑里吧。

我没有在意,轻轻地推了一下屋子虚掩的门。

门缓缓地打开,由于这里并不缺少人,所以除了气味有些难闻之外倒是没有灰尘什么的!

很符合我心里想的条件,于是我赶忙朝着屋里打量了起来。

很简陋的一个地方,除了墙边有一个木柜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

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之中,同时仔细地观察着。

走到柜子前,拉开柜子,里面放着几套淡蓝色的像是工厂里工人的衣服,应该就是这里填埋垃圾的工人穿的服饰。

每件衣服都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关上柜子,我转过了头,正好看到慕容洁走了进来,手放到了门上。

她似乎下意识的想要关门,但很快又想到没有这个必要后又把手从门上拿开了,也开始打量着这房间。

她的这系列动作给了我灵感,我赶紧走到了门边,手虚碰着门,然后仔细地观察。

终于,当我看到门栓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里了。”心中的假设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我松了一口气后向慕容洁说道:“要麻烦你跑一趟了,把杨开和许成都叫过来吧,顺便叫一个医生过来,要一个比较厉害的,我有事想要请教一下。”

慕容洁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差不多过了三刻钟,到杨开的声音从屋外传了出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里是第一现场?”

刚说完,门被推开,杨开径直向我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没查到什么,心里急了,所以胡乱说一通?”

“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当天的七点,而那个时间点已经有小商小贩开门了。如果第一现场不是死者姑父家而是这里,那凶手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死者尸体弄回去的?”

我知道杨开的心里不怎么痛快,他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其实更多的是对我的怒气。

我笑了笑,并不想管这些。

这时慕容洁和许开也进来了,她一进来就不客气地向杨开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听完曌远说完再分析不行吗?”

她刚说完,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是张主任。

他进来之后便略微有些吃惊地看了这房间一眼,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朝着我笑了笑。

而他的样子,则让我眉头稍稍地皱了起来。

不过我也没有说什么,向他礼貌性的笑过之后便问道:“主任,如果一个人头部受伤,有东西直刺入骨,但刺入头骨的东西没有拔出来,那受伤的人会不会当场死掉?”

张主任听完我的话又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的这样子又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他这古怪的样子记住了。

“如果真的有东西刺入伤者的头,但一时半会儿不拔出来,而且伤口不太深的话,倒真不会死。有可能只是昏迷之类的。”

“那就没错了!”我连忙笑了笑。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下面的话,杨开便冷冷一笑,“你是想说,死者头上的那个洞是吧?你觉得有什么东西钉进了死者的头,然后过了很久才拔出来。”

他一脸不屑地向我摇了摇头,“虽然你的那些古怪知识和观察能力的确帮了我们一些,但有些事情你没学过还是不知道。”

“第一,如果真的有东西钉进了死者的头,但我们没有看到任何器具,说明凶手肯定是在之后拔掉了。但在拔掉的时候会飚血吧?脑髓也会飚出来吧?怎么样都会飚到周围吧?但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第二,也不可能是凶手清理掉了或者是凶手之前就布置了什么东西来接住飚住的血。因为现场的灰尘痕迹就很明显能看出死者死前和死后都没有人在房里。至于要对灰尘痕迹作假,那绝对不可能。”

“这倒也没错!”杨开的话才刚落去,张主任便接着说道:“人的脑子里其实有很大的压力,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钉进了死者的头,然后再拔出来飚出来的脑浆和鲜血根本就没有办法预测出准确的飚落位置。而且哪怕是死了再拔,同样也还是会有压力。”

“听到没有,我知道你肯定想说,凶手是在这里被人钉了头,然后在七点之前凶手把头部受伤但没有死亡的死者搬回到了他姑父家。可这根本不可能!死者的死亡时间点既然是在七点,凶手要拔掉钉进死者头里的东西也肯定要在七点。可屋内一来没有血液脑浆的痕迹,二来还是那个疑点,凶手人呢?他既然一直等到了七点,又是怎么凭空在房里消失而不引起任何一个人注意的?”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杨开,我好笑地摇了摇头,“那如果,凶手在五六点的时候把东西插进死者头里,趁着没人看见把死者运回死者姑父家,最后也根本没有拔钉进死者头上的东西,把他绑好后直接就走了呢?”

第六十一章 凶器

我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个都瞪着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

杨开最先反应过来,怒哼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们都瞎了不成?”

“是啊!”许成略微有些紧张地开口,“尸体的头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笑了笑,不急不慢地开口:“凶手根本就不用管凶器,因为凶器会自动消失!”

“哈!”杨开嘲讽地笑声传出,“自动消失?你以为是变魔术呢?”

我摇了摇头。

许成立马惊骇地说道:“不是变魔术?难不成真的是鬼?”

“别老说什么鬼啊神啊之类的!”慕容洁瞪了许成一眼后,连忙催促道:“你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检查死者死亡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几块不同寻常的地方吗?其中有一块地方圈出来后,看上去好像是一双并在一起的脚印。”我转身向慕容洁问道。

那一天杨开和许成没有跟我们一起,所以两人都一脸疑惑。

慕容洁是立马向我点了下头,“我记得,那脚印正好在死者的脚正下方,当时值班警察和死者的姑父都说是死者不肯离开,就站在原地。”

我瞟到许成听到这话之后打了个哆嗦。

杨开则冷冷地哼了一声,“荒唐。”

“是很荒唐,我一直都在想,到底要用怎么样的姿势才能在死者的脚下留下那个脚印呢?或者说那个脚印就是凶手怎么制造不在场证据的关键?”我摇了摇头,庆幸地一笑,“直到不久前,一盆水泼到我的身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所谓的脚印,不是别人的,而是死者本人的!”

“死者本人的?你是想说真的有鬼?”许成惊呼。

这一次,不止是慕容洁和杨开了,我也忍不住向许成翻了个白眼。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而后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可现场就只有那一对脚印而已,如要是死者本人的也不太现实啊?”

“之所以只有一对脚印,那是因为脚印是死者在死后,被吊起来再形成的,是被动形成的。也是凶手没有料到,或者说料到了也没有办法掩盖的情况下形成的。”

听完我的话,许成又忍不住呢喃着:“死后被吊起来再形成的,这岂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容洁着急的打断了,“唉呀,你别卖关子,直接说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更加诡异,只能一步步抽丝剥减,“那一对脚印,其实除了正好位于死者的脚正下方之外,还有另一个十分古怪之处。形成脚印的灰尘,莫名的带着一些粘性,是成块的。”

“在我被水泼了之后,我看到水从我的身上滴到地上后,被水浸的灰尘成了块状,粘在了一起。”

我看到所有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是说凶手在死者的身上泼了水,水顺着死者的脚流到了地上?”慕容洁呢喃着,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是啊,如果是水沿着死者的脚流下来,正好就可以形成了一个脚的印迹。”

“而死者死后到我们第一次发现所谓脚印的时候,时间也并没有多长。水虽然干了,但是灰尘却还是没有变成飞灰的状态。”慕容洁双眼发亮的看下了我。

“哼!”可这时杨开却冷哼了一声,“如果是泼了水,为什么在其他的地方没有水渍呢?”

“再说了,就算是凶手向死者泼了水,可这同样解释不了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死者进出!而这也是整个案件最大的疑点,解决不了这个疑点任何解释都显得十分可笑!”

“不对!”我立马向杨开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说凶手是泼水!事实上,水是在凶手离开之后再出现的。”

“笑话,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杨开冷笑着摇着头。

慕容洁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接着说道:“水的出现,其实是凶手作案过程中最关键,也是最精彩的布局。只需要这一个布局,他就能完美的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同时把杀死死者的凶器完美的隐藏起来。”

“到底是怎么做的?”慕容洁催促着。

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自然到了公布谜底的时候了,我开口轻声道:“是冰!”

“冰?”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呢喃了一声。

“没错,杀死凶手的,应该是一根冰柱!”我转头看向了慕容洁,“你说过,刚刚从制冰厂出来的冰,连刀都砍不动。那它的硬度也绝对足够刺穿一个人的头骨!”

慕容洁愣住了,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张主任小声地说道:“人的头骨其实相较于人身体的其他骨头要脆很多,大概在零下二三十度左右的冰,硬度就能够将人的头部敲破。如果刺的话,在足够大外力的情况下倒也能刺进!”

我点了点头。

“听起来有一点道理,可这只是你的猜测。而且用冰杀人,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想到的。”杨开的脸色好了许多,不过依然皱着眉头。

“凶手是怎么想到用冰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绝对肯定。”

我抬起了三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一,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除了看到尸体额头的洞里有碎肉,也看到了洞内侧的血肉有清洗过的痕迹,但痕迹看上去却像是只是用水简单的冲了一下而已。之所以是那样,应该是冰在卡在头上融化之后,冰水流下时顺带清洗了。”

“第二,就是那个脚印。现场之所以留下了死者的脚印,而且只有死者的,周边其他地方也没有水渍,就是因为凶手再把死者吊起来之后,冰化掉了形成水后在地上掉落形成的。”

“第三,就是豁青云说的五行中‘水’的问题,他说这具尸体上少了‘水’,也是因为冰融化了,水干了,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三者合在一起,只有是用冰锥刺入脑子这种杀人手法才解释得通。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凶手的原因,因为在死者死亡之前,凶手早就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这么说?”慕容洁和杨开都在思考,只有许成向我疑惑地问道。

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张主任。

第六十二章 第一现场

见张主任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我连忙向他笑了笑开口问道:“主任,我想问一下,死者头部钉进了东西,一直不拔出来最长有可能能活多久?”

主任可能是觉得我在怀疑他,之前有些紧张。这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皱着眉,考虑了很久后才开口道:“那需要看伤的程度。”

“如果伤得太深,直接破坏了大脑的话也会让人直接死亡。但如果控制的好,死亡的过程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受害者应该会处在昏厥的过程中。”

“最长能够持续多长?”我又问道。

张主任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这:“这个有很多可能性,甚至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受害者有被抢救过来的可能。”

“也就是说,受到了这种伤势,是有可能坚持三到四个小时的,对吧?”

张主任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了杨开,“现在就很明显了。”

“凶手,先是把死者弄到了这里,然后用冰柱刺入了死者头部,但却控制了力道,只让死者受伤昏厥。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五点左右。”说着,我又看向了慕容洁。“还记得对面包子铺的老板说自己在做包子的时候,见到过头上长角的鬼吗?”

慕容洁嗯了一声。

“他所谓见到的鬼,应该正好就是看到凶手把受害者搬回去。所谓头上的角,就是死者额头上的冰柱。”

“凶手把死者运回去之后,把凶手吊起来便离开了。直到冰柱化开凶手才正式死亡,这时的时间点则正好到了七点左右。”

我环视着这个屋子,“也就是说,这里才是死者的第一受害现场!”

杨开已经认同了我的说法,但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按你所说,凶手后来把死者搬了回去,可他是怎么把死者吊上去的?死者的周围没有任何脚印。其他痕迹的取证也说明除了死者之外再也没人了。”

我叹了口气,苦笑着开口,“关于这点我还没有想明白,但肯定能解释通,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掌握足够的证据。”

杨开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

“行了,能想到杀人手法已经不容易了。”慕容洁瞪了他一眼,而后又向我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你说过,刚出制冰厂的冰很硬,我就在想是不是代表隔了一段时间后冰的硬度就不会有这么高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动手的地方肯定不能离制冰厂太远。”

“另外,死者的鞋底有泥,但身上却相对干净。说明死者肯定是亲自走过了一段有泥的地方,但这个地方的主体应该会干净。”

“最后!”我走到了门口,指向了门栓,“这里是不锁门的,也就是说门栓是没有被人动过的。”

“事实也是如此!你们看,门栓的横杆上都还有灰,肯定是长年没有人碰过。但是!”我把门栓的手把处抬了起来,冲着所有人一笑,“这手把却是干净的,而且还有一块很明显的油印!”

所有的人都凑了过来,仔细地观察起了那手把。

“真有!”很快,一声又一声的惊呼传出。

我笑了笑,自信地接着说道:“这块油印不用我说,我想大家也明白代表了什么吧?”

“毕竟是杀人,所以凶手多少还是担心,所以在动手的时候把门栓栓上了!”杨开冷声呢喃着。

“真是没想到啊,凶手能够想出用冰杀人,而且也使现场没有留下什么脚印,却偏偏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慕容洁呢喃着。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许成哈哈一笑。

我则把眉头皱了起来,“凶手之所以会这么大意留下这个破绽,我想还可能和凶手作案时候发生的事有关吧?”

“凶手作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们在死者的姑父家没有看到多余的脚印,而且死者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就都以为死者在死前是在配合凶手。”

“但既然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条假设就不能成立。死者有挣扎的可能性,只不过凶手实力很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制服了死者。”

“很有可能,凶手是打算在更早的时间把死者搬回死者家,但因为死者死前的反抗让他耽误了时间。等真的把死者弄得昏死过去的时候,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他很着急,所以才留下了这个痕迹。毕竟他把死者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这个油印,可能是在凶手搬着死者离开的时候留下的。”

“如果死者真的挣扎过,反抗过,那这里是有可能留下凶手或者死者的痕迹?”杨开立马朝着四周看去。

慕容洁和许成也开始打量起四周。

我环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之前已经检查过来,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找不到什么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找不到什么。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三人都想要在这里寻找痕迹之类的东西时,张主任向我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可是死者是死于窒息,从验的伤口来看是被勒死的。这点和你推测,死者是死于冰化掉的那一刻不符啊!”

顿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

“窒息倒应该没错,但可能不是勒的。”我看向了慕容洁,“是不是只要有什么东西保住冰的温度,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化开?”

慕容洁点了点头。

我又接着问道:“这里离死者姑父家有多远?”

“不近!”慕容洁立马回答。

“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凶手为了确保冰没有提前化开,可能拿什么东西把冰和死者的头一起蒙住了。虽然最后扯掉了,但死者已经处在濒死的边缘,所以嘴唇和手指上的紫色没有来得及退去。”

“对了!”我连忙看向了张主任,“如果是蒙头窒息而死,耳朵内部会有出血的情况。虽然模不到,但解剖的话应该能验出来。”

“你还懂这个?”慕容洁好奇地看向了我。

我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吃惊,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以为这些是法医上的知识,其实这些在《麻衣相术》中是有过记载的。

第六十三章 破开的头颅

“我回去验验!”听完我的话,张主任表示了解。

随后,我等着慕容洁一行人在屋内检查了很久,大概一个多小时。

不过他们也和我一样,并没有什么收获。无奈之下,杨开只能表示回去请示所长,派专门的小组过来再进行搜查。

“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所谓‘续命’的话,那我之前查到的那些和死者姑父有仇的人就白查了?”在回去的路上,杨开忍不住抱怨着。

慕容洁直接甩给了他一个白眼,“谁让你做事这么急的?你走之后我们还查到死者的姑姑有问题呢!做事冒冒进进,活该你白费力气。”

杨开哼了一声,不过语气还是软了下来,“那现在我们该从哪里查起?”

“我们查到有几个身患绝症的人,其实有一个叫做徐燕的嫌疑最大,是一名特殊职业者。”慕容洁说着叫了我一声,“我们现在要去查查她吗?”

我抬头,却正好看到杨开脸色十分难看。

顿了一下,觉得杨开表现古怪的同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之前他们刚到之时,张主任的表现。

偷偷看了他一眼,虽然现在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但我还是轻地拉了一下慕容洁,然后放缓脚步,走到了几人的最后方后,才小声地向她说道,“张主任也需要查一下。”

慕容洁先是露出了吓了一跳的表情,紧接着她就皱起了眉头,“你还在怀疑那个头骨的问题?”

我连忙摇了下头,“不是,是张主任的之前的反应很奇怪。”

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我才接着向慕容洁说道:“是这样的,之前张主任刚到的时候,还有我说起那里是第一杀人现场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吃惊。”

慕容洁满脸不解,“表现得吃惊不是正常吗?”

“吃惊是正常,但他的反应却不正常。”我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张主任,确定他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之后,便再压低了一下声音,接着开口,“相书上说,惊者,须臾也。是说真正吃惊的人,表现出吃惊只有一刹那间而已。而张主任之前吃惊的表情维持了很久,那绝对是刻意装出来的。”

“真的假的?”慕容洁有些不相信。

“你等着!”我无奈的摇了下头,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杨开的跟前,向他开口道:“今天晚上慕容洁还是会睡我那里。”

顿时,杨开的双眼瞪到了极限,一瞬间后,他便重重地一咬牙,恶狠狠地向我说道:“你说什么?把你的手放开。”

没有理他,我转头看向了慕容洁,“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吃惊的样子!”

慕容洁不满的瞪了我和杨开一眼,把手里抽了出来后看向了张主任的背影。“行了,我明白了。”

这时,我们才刚刚走过了这个垃圾堆填区的那段水泥路。

“啊!”

突然,一声十分凄厉的尖叫传出!

现在已经天黑了,周围寂静无比,这尖叫又来得突然,瞬间就让我的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声音是来自于我们后方,正是垃圾堆填区域!

我们都本能的朝着身边的同伴看了一眼,而后马上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又跑回了垃圾堆填处!

“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们朝着周围环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开口询问着。

“那里,在那里!”许成的眼睛尖,刚问完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伸手朝着工作房右侧的一个深坑指了过去。

不过他没敢动。

我们所有的人一同转身,我稍稍的眯了一下双眼,好让自己的视线更加集中。

“是个人头!”蓦地,杨开大声一喝,迈开步子朝着那坑里跑了过去。

我和慕容洁赶紧跟上,许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主任在愣了一会儿也跟上了我们。

距离本就不远,我们很快就跑到了坑中。

那一刻,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呕!”身旁的慕容洁抓着我的手臂干呕了起来。

至于张主任,我瞟到他一脸煞白。

现场的情景并没有多诡异,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恶心感。

有一个人被埋进了堆填在这个坑中的垃圾里,只露出了一个人头。

从面相上看,是一个和朱良差不多大的女孩,长相清秀,唇红齿白。

人已经死了。

死状十分凄惨,整个后脑勺都被敲开了,恶心之处则是在于她的大脑流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觉得那充满褶皱的大脑好像还在蠕动!

“许成,赶紧去通知所长,让他派人过来!”杨开咬着牙向许成大喝,他的喉节在不断的上下移动。看得出来,他是在努力的忍受着恶心感。

许成一直没有过来,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了赦免,转身就跑。

“死者刚刚还发出了叫声,又破开了头,凶手一定还没有跑远。你们在这里等许成回来,我去四周看看!”说完,杨开转身就跑了出去。

终于,在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许成带着派出所所长过来了,还跟了几个人。

在这半个小时里,我们谁都没有乱动。不过我还是在控制住自己的心理与情绪之后,稍稍的打量了一番这女孩露在外面的头。

她紧闭着双眼,嘴角微挑着,虽然死状很惨,但表情还算安详,似乎没有受什么苦。

在她的额头上,同样一个孔。但是比朱良额头上的要小许多,至于有没有透过头骨,暂时看不出来。

除了被打开的头骨和额头上的孔洞,她的头部便没有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所长命人观察并做好了记录,拍下了照片之后,他便让人把尸体挖了出来。

挖出来的尸体再次让我们吃了一惊。

尸体和朱良一样,手脚被绳子绑住了。身上穿着一件通红的衣服,不过和朱良不同的是,她穿的是一件男装。

脚下也没有系秤砣。

按豁青云的说法,死者一定是五行齐聚。

我是看相的,当然也懂五行,不过却从这死者的装扮上分析不出水和金在哪。

当然,即使如此,这依然可以确定,死者肯定就是凶手用来‘续命’杀的第二个人!

我捏紧了拳头,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慕容洁。

她正看着那尸体,一脸愤怒。

我能理解她,我们已经知道了还会要死更多的人,也想要阻止,但却阻止不了,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第六十四章 生死之间的三分钟

“所长!”这时,之前跑开想要追凶手的杨开也已经回来了。

他向所长敬了一个礼,但所长却眉头一皱,向他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别说杨开了,连我都没有想到所长的脸色怎么会突然变得难看了。

“报告所长!”愣了一会儿,杨开赶紧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向所长回答道:“我刚刚去追凶手了。”

“追凶手?”所长的脸色这一下变得更加不好看了,冷哼了一声后向杨开质问道:“杨开,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从上一宗案子里调走?就是因为你太鲁莽了,好几次都差点坏了专家组的事。”

“怎么到你自己一点都没有发觉呢?到现在还这么鲁莽?”

杨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可他似乎到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等到所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后,他又开口问道:“所长,我不明白你说的。”

所长又哼了一声,抬手指向了地面,“你看看这地面,脚印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去哪里追凶手啊?”

杨开连忙低头朝着地面看去。

我一怔,也连忙低头。

地面上有两排脚印,一排是往外跑的,一排是往里走的。而这两排的脚印,全都是杨开的!

我连忙转头看向了慕容洁,只见到她也是一脸惊骇之状。

由不得我们不吃惊啊,我们从听到死者发出的叫声,到最后发现死者,一共加起来也不到三分钟。

凶手跑了这能说得过去,可是连脚印都没有留下这就太奇怪了。

然而,这还不是让我们最震惊的地方。

在尸体被挖出来之后,张主任就已经去做尸检了。

这会儿他已经检查完毕了,走到了所长的跟前向他略微无奈地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死亡方式是开颅而死。”

“但是很奇怪,死者的头颅不是被暴力砸开的,而是用锯子之类的东西锯开的。”说到这里,张主任向我们看了过来,我看到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骇。

“奇怪的地方在哪?”张主任停了下来,即使这会儿所长已经问他了,可他还只是咽着唾液,没有说话。

我走了过去,看向了死者被开颅的地方。顿时,我也只觉得不可思议且略带惊恐。

“凶手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开颅的。”我看向了所长,同时伸手指向了地面,“地面上的血迹是呈喷射状的。”

当我说完之后,张主任这才再次开口接着说道:“死者掉落在脑的大脑比较完整,没有受到损伤。也就是说在整个开颅的过程中都没有死去。”

“最关键的是!”他再一次把眼睛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们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应该是她在开颅的那一刻发出来的。而要把一个人的大脑完全锯开,三分钟内绝对不可能办得到。”

“鬼,这次一定是鬼!”许开也在我们身边,张主任的话一说完他就大叫了起来,“肯定是这个死者早就已经死了,她死得太冤了,又怕没人收尸。正好我们又在,所以她的鬼魂大叫了一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对于许开一口一个鬼,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想都懒得去想。

我看了一眼尸体,而后向张主任问道,“死亡的具体时间点可以确定吗?”

他摇了摇头,“只能推测出大体的时间范围。”

我也跟着苦笑着摇了摇头,麻衣相术里也只有对死亡时间大体的推测方法,要精确到某一点却做不到!

死者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但怪就怪在我们在发现她尸体的三分钟之前又听到了叫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诡异之处。

死者双眼紧闭,面态安祥。而我们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又充满了痛苦,这两者又不相符。

我走了过去,蹲在死者尸体旁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她额头上的洞比朱良的小,而且也不像朱良那样,伤口内侧有清洗过的痕迹,身上更加没有水,这也排除了这个洞是用冰柱弄出来的嫌疑。

“这个洞没有刺穿死者的头骨。”张主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小声地向我说道。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唉,第二个死者了。”慕容洁也走到了我的身后,呢喃着,“按豁青云的说法,还有六个人。”

“对了,死者的身份?”慕容洁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了正在接受报告地所长,“所长,这死者和朱良有关系吗?”

所长想都没想便摇一下头,“没有,刚刚得到的消失,死者叫吴崎,是个孤儿,靠捡破烂为生。”他指了指坑外堆得很高的垃圾,“她平时这个时候就会在这里来挑一些可以卖钱的垃圾。”

慕容洁面露失望,“两名死者没联系?这可就麻烦了,凶手可能是随机选择目标。”

她朝着我耸了耸肩,“这种凶手最难抓,他虽然有目的,但却没有目标,就算想要设埋伏都不可能。”

“所长,这案子看来不好办了,你再给我们调些人手吧。”最后,慕容洁向派出所所长请求了起来。

所长脸色难看,“咱们镇是惹了哪位大神了?怎么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人,而且各个都这么古怪?”

他叹了一口气,这才向慕容洁耸肩摇头,“恐怕真的不能调出人手了,你也知道上一宗案件之所以市里来人了,除了死了五个人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死者中有位大人物。”

“虽然已经没有再死人了,可偏偏这几天那些尸体都开始发生奇奇怪怪的变化,所有的人都被安排了工作。”

慕容洁据理力争,“但这样的案件所长你也应该知道,凶手无目标,死者没联系,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布控的话,很难抓到人的。”

“而且还要尽快布置人手,因为凶手接下来很有可能还要再杀六个人。你跟市区下来的人谈谈啊。那个大人物的命是命,咱们百姓的命也是命啊。”慕容洁显得十分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

所长脸色不断的变化,他想点头,却又没有点头。我估计他是想答应,但却又不敢做出保证。

“其实,也未必没有联系!”看着两人在僵持,也为了缓解一下慕容洁的情绪,我只能开口把我心中的一个刚刚冒出来的推测告诉他们。

第六十五章 公众人物

“你想到了什么?”我的话才刚落去,慕容洁就转身兴奋的向我问道。

她的双眼都快射出光来了。我也理解为什么她会这样,毕竟只要能找到死者间的联系,多多少少对锁定凶手有一定的帮助。

但可惜她可能要失望了。

我转身指向了尸体,“这名死者,死状安详,而且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痕,现在同样没有挣扎的痕迹。”说着,我朝张主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他连忙点头,“没错,死者手脚虽然被绑住了,可并没有绑得多紧,而且由于时间并不长,所以并没有出现伤痕。身上的其他部位我也做过十分仔细地检查了,也没有可疑的伤痕。”

我感激的笑了一下,而后接着说道:“虽然朱良在死前可能反抗过,但同样的他身上的伤不多,反抗得并不激烈。很有可能是朱良被带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凶手要对他不利,再进行的反抗,但很快就被凶手制服了。”

“也就是说,两名死者虽然在身上份没有什么联系,可其他方面却有我们没有查明的联系。这名凶手是他们认识的人?”慕容洁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开口。

但我却摇了摇头,“不对,朱良的面相说明他不会有朋友。”

“你再看看这名死者。”我指了指这名死者,“你看看她的鼻子,鼻梁是不是有几处鼓起的地方?”

见到慕容洁点了点头,我才接着开口说道:“这种面相代表为人孤僻,在和人交往这方面十分困难,以自我为中心,甚至有点看不起别人。”

“你再看看他的嘴,像不像一艘倒起来的船?”我又指了一下死者的嘴,“而且狭长,也像一条鲇鱼?这种面相则代表心胸狭窄,不会轻易相信他人。而且为人很有城府,心机较重。”

“还有她的脸!”我指了一下鼻子左右的脸颊,接着向慕容洁解释到,“她的脸左右不对称,又说明她易怒。”

我偏头看了一下死者的耳朵,“而且耳朵还小,更加说明容易记仇,甚至是个小人。”

“这名死者,生前嘴毒,又时刻防范着别人,还喜欢耍心机,很是记仇。她十有八九和朱良一样,不会有什么朋友。”

“你不是学法医的啊?”当我做完总结之后,张主任不要思议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你是看相的?”

我转头朝着他耸了耸肩,礼貌的笑了笑。

慕容洁和派出所所长自然没有感到奇怪,他们听完我的话之后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这一次倒是杨开最先反应过来,他轻声地呢喃道:“凶手不是两名死者熟悉的人,却能够得到两名死者的相当程度的信任?不,或者说两名死者很有可能是不得不听凶手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凶手很有可能是在大众的眼中有一个比较不错身份的人。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位公众人物?”慕容洁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但很快她又朝着我摇起了头,“可不对啊,我们之前怀疑的不是公众人物啊?”

所长也已经明白了,只不过眉头刚松又立马皱了起来,“你们之前有了怀疑的对像?”

慕容洁连忙点了下头,“我们去青松观问过了,凶手做这些是要做什么法,利用死者来续命。第二名死者和第一名的死法符合他说的,所以我们以此为线索,找到了几名得了绝症的人,我们觉得这几个人有最大的嫌疑。”

“可现在又得出了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公众人物。”慕容洁沉吟着摇起了头,“这两者完全合不到一起。”

“哼,你们之前还觉得和死者姑父有仇的人是凶手呢!”杨开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不知道我要是告诉他,我还怀疑他是凶手,也怀疑我身边的张主任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或许你们的方向还没有错!”倒是这时,所长一脸严肃,“你们的目光被局限了。想一想,凶手虽然不是你们怀疑的有绝症的人,但是却和他们有关呢?”

“比如,是其中一位得了癌症的人的朋友或者亲戚,想要通过这什么法术来治好他呢?”

我忍不住抬手在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拍。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和慕容洁在得知凶手可能是要续命这后,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凶手就是需要续命的本人。

就和之前我觉得凶手不可能是死者的姑父,但后来又想到会是朱良姑父的仇人一样。我应该早就要想到,凶手有可能是和得绝症的人有关的人才对啊!

“我等下立刻去查查这几个人的社会背景!”慕容洁也和我一样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既有恍然大悟的惊喜,又有对于自己犯低级错误的惭愧。

接下来,所长命令人把尸体抬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慕容洁和杨开,许成回了警局,去查资料了。

我本来也想要跟他们一起去,但被慕容洁赶回了招待所。我被泼了一身的水,虽然后来干掉了,但慕容洁还是怕我会着凉,让我回来洗个澡,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略微的想了想还是听了慕容洁的话。

也就五个人而已,要查资料他们三个完全够了。天也已经黑了,也不可能查到了资料后立马就能采取行动。

而且我的确也累了!

之前被泼了水,因为灵光乍现,我的脑子在高速运转。后来又发现了另外一名死者,又让我处在了紧张之中,所以一直没有感觉。

直到现在放松下来,我才真的发现有点冷,冷到骨头都有些打颤了。

这是很明显的受了风寒的症状,我不敢大意,也不敢冲澡,只是用热水泡了一下脚,小心的盖好被子之后便睡了过去。

很多人在觉得自己着凉之后,首先会冲个热水澡,其实这种做法大错特错,这样只会让寒气侵入得更深,只有像我这样,立马休息好,让身体暖起来才最有效果!

然而第二天当我睁开双眼并且本能的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恶心呕吐之感立马传出,我感觉自己的头像是铅一样重,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一晃就乱动。

还是感冒了?

用尽了力气,我坚难的走到了洗手间,想要刷个牙,洗把脸再去医院看一下。

受风寒是小事,但对于现在我来讲却是件天大的事。凶手还要杀六个人,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把凶手找出来的话,那就是极大的祸端!

可是就当我抬头看到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我一惊。

两只眼睛的黑眼圈很深,很大。眼里充满了血丝,更重要的是,我整张脸都是青色的。

这,根本不是感冒了,是中毒了!

第六十六章 布计

除了脸发青之外,双眼还布满了血丝,在眼脸下方,甚至能看到一根根呈青色的细小血管。

抬起手,只见到双掌也呈现出了灰黑色,十个指甲全都青了,好像淤血从指甲肉里渗出来了。

我吓坏了,夺门而出,拼尽了全力往医院跑去。

这肯定是中毒了,一路上我也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又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脑子本来就重,这两个问题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甚至我到医院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神智不清了。

我不知道我是被谁搬到病床上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医生为我诊治的,更加不知道躺了多久。

当我意识变得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的病床前围了许多人,有慕容洁,有杨开,有许成,还有张主任,连所长都在。

当我的目光落到慕容洁身上的时候,她也正好看到了我,立马指着我兴奋地道:“醒了,他醒了。”

张主任立刻拿着听诊器凑了过来,开始检查我的身体。

“我去叫人!”许成连忙往门外跑去。

杨开和所长则皱着眉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很快许成又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医生。

“心率还是很快!”那医生一进来,张主任就立马向他说道。

他点了点头后走到了我的身边,给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看了我的瞳孔,测了血压,更神奇的是还给我把了脉。

最后又叫了一名护士给我抽了一管血,“暂时算是缓过来了,不过还要做更深入的检查。我看啊,最好还是弄到市里去,咱们这治不好这个。”

我努力的从床上坐起来,但还是感觉到昏昏沉沉的。无意间看到自己的手,手虽然不黑了,可是指甲里还是青黑青黑的,十分难看。

看来我还是没被治好,忍不住向张主任和那医生问道:“我这是怎么呢?”

张主任叹了口气,那医生也摇了摇头,“具体什么检查不出来,只知道可能是病毒感染。”

“而且我在这镇上行医了三十多年了,古怪的病也见过一些,像你这么古怪的实在是没有看到。按理说你表症都已经这样了,肯定是该丢了半条命才对。”那医生不住的摇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再去开点抗生素给你挂上吧。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我们这医院的医疗条件肯定是治不好的。”

“而且要快,抗生素只是让他醒了过来,但我看他体内的病毒并没有抑制住,别浪费时间。”他无奈地向所有的人点了下头之后,转身离开了。

“去市里吧!”那医生一离开,慕容洁就转身向所长说道:“他这样子太恐怖了,不能耽误了。”

“可他走了,这案子怎么办?”许成的声音传出。

“还破什么案啊!”慕容洁急直跺脚,“别人的命是命,他的命不是命啊?再说了,他这样子也破不了案了啊。”

所长其实并没有多想什么,慕容吉的话刚说完他就点了点头。

但一旁的杨开却把眉头皱了起来,呢喃了一声,“等一下!”

说完,他跑到门口,把门和窗户都关上了,再朝着本就没有多么复杂的房间里环视了一会儿,似乎在确定没有人。

最后他走了回来,看向了我,咧嘴笑了笑,“我觉得他这个样子,肯定就是这案子的杀人凶手搞得鬼。”

“那又怎么样?”慕容洁瞪着杨开。

“凶手肯定是想让他死,而现在他却活了,你们说凶手会不会又向他下手呢?”杨开的笑容已经带上了些许兴奋,“如果凶手真的会想要再下手,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来个瓮中之鳖呢?呵呵!”

所长眉头轻皱,许成迷茫地看向了我。

“不行!”慕容洁想都没有想,拼命地摇着头,“你想破案是不是想疯了?人家都说了他这样子肯定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让他引出凶手不就是等于要了他的命吗?”

“我这也是想要破案啊!”杨开向慕容洁怒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我,“你也想破案对不对?凶手还要杀六个人呢,你也肯定不忍心对不对。”

“曌远,你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慕容洁也看向了我,“先治病,病好了我们再来破案。再说了,你也不是警察,破不了案那是我们无能。懂么?”说到最后,慕容洁咬牙切齿地瞪向了杨开。

“我们就等一天,如果凶手不出现再把他送到市里去。一天总能耽误得起吧?”杨开还是不放弃。

“不行,一刻也不能等。杨开,你要破案就拿你自己的本事,你搭上曌远干什么?”慕容洁走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背,“我现在就送你去市里,这里的事你别管了。

“慕容洁,你是不是疯了,接下来可是还有六条人命!”杨开也走到了病床前,同样拉住我的一只手。

我实在没有力气,我现在甚至觉得每呼吸一次,我都可能会再次昏过去。只能任由他们拉着,无法反抗。

“好了!”好在这时,所长大喝了一声,走过来把慕容洁和杨开都拉开了,他分别朝着两人瞪了一眼,“你们两个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你们怎么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所长看向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己的命重要,你别听他们两个的,是留还是去市你,你自己作主。”

我勉强用力点了下头,随后看向了张主任,“你们对我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我最多能撑多久?”

“我问过帮你诊病的同志了,你现在每个内脏都感染了病毒,这些病毒很复杂,而且会致命。不过感染程度不高,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一直用抗生素应该能撑个几天。”说着,他摇了摇头,“但说真的,你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古怪了,我们都拿不准是不是会发生病变,病变的程度又会有多厉害。就怕有意外!”

我吐了一口气,滑下去躺到了床上,抬头按摩着紧绷的额头。

最后,我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我就再留一天吧。”

“曌远,你疯了是不是?”慕容洁瞪着双眼向我大叫。

“好,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这次真的能破案,你是首功。”杨开朝着我竖起了拇指。

“那这样,我派人去市里,先替你安排好医院,时间一到直接送过去。”院长开口道。

“我去写封信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让你的人一起带到市里去。”张主任也开口补充道。

第六十七章 上勾

很快,所长便离开了病房去安排人手了,张主任也离开去写信了。

杨开则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许成则搓着双手,满脸的兴奋的向杨开口说道:“队长,既然要抓凶手,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弄一两个同志过来埋伏?”

杨开大手一挥,“还要其他人干什么?也就一个凶手而已!而且人越多越容易坏事。”

“你是不是就想害死曌远啊?”慕容洁不忿地瞪着杨开。

我赶紧伸手拉了她一下,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吵下去了。

她哼了一声,埋怨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知道吗?”

我连忙勉强向她挤出了一丝笑容,“放心,我有仔细地考虑过了。”

这次中毒实在是太古怪了,绝对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被人下了毒。

那天晚上我回招待所的时候就已经感到骨头发冷了,绝对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可到底是怎么被下的毒?那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可疑的人。

当然,下毒的人也有可能是趁我一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动的手。

可思来想去,唯一让凶手有机会动手的时机,也就只有在朱良受害的第一现场,我等着慕容洁叫人来的那一段时间。

但偏偏那间房又相当于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这可不是古时候,凶手能在房顶上,揭开一片瓦,用绳子滴毒液滴到我的身上。那房子的房顶可是水泥的。

我也想知道凶手到底是怎么动的手。

当然,我也想要趁着这个时候一举抓住凶手。

他的下毒能力实在有点可怕,能够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人下毒。我担心以后他要是也用这种手法杀人,那这案子我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我向慕容洁解释了一番,她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了,“按你说的,凶手既然这么厉害,他也很有可能有在我们都埋伏好情况下成功杀了你咯?”

“不行!”她赶紧向我摇着头,“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险。”

“慕容洁!”一旁的杨开也听到了我的话,这时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这病房,“凶手本事再大又怎么样?你看看这里,我们只要把窗户关好,就只有一张门能够进出。除非他真的是鬼,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到病房。”

“我也相信你们!”我向慕容洁安慰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当然,我也怕死,要真用我的命来换凶手的命,我还真做不到。之所以会同意留下,是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件想要搏一搏,“你能不能找个人回落凤村,把李萍儿叫过来给我看看?”

“萍儿姑娘?”慕容洁眉头轻皱,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她好像是会医术,可是你身上的,连医院都治不好,她能行吗?”

我暗自摇了摇头,陈老爷子医术了得,而且对疑难杂症极为拿手。李嫂的医术和他是同一脉,又传给了李萍儿,我觉得李萍儿可能对我身上的病还真有办法。

“试试吧,毕竟这医院里的只是西医,咱们老祖宗传下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行!”慕容洁点了下头,“开车的话反正一个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时间上也来得及。就死马当活马医一次吧。我这就安排个人回落凤村接李萍儿。”

慕容洁离开安排好人之后,很快又回来了。

杨开和许成也埋伏了起来,并且让慕容洁假装探病之后也和他们一起埋伏了起来。

说实话,我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埋伏的,不过毕竟他们是警察,这是他们的专业,他们肯定有我不知道的方法。

我一直强打着精神,这到底事关我的性命,而且又没有多余的人,我只能让自己成为最后防线。

但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不知不觉之间,我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窒息感传出。我现在虽然病得极重,可是这种频死的感觉也还是让我的身体本能的将我唤醒。

睁开双眼,我先是本能的看了眼四周。

下一秒,我才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不适感,本能的抬手伸到了脖子处。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一根粗大的绳子在我的脖子上,勒得极紧!

是凶手!

我扯着脖子上的绳子,同时惊恐地再次朝着四周看去。

慕容洁他们不是埋伏在外面吗?怎么没有看到人进来?

难道他们遇到了不测?

我拼命的拽着绳子,可我哪有什么力气?脖子被勒得越来越难受,气也越来越不顺。

再这么下去,我死定了!

不甘心,我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死了?

紧咬着牙关,努力的把头往后偏着,同时抬起双手顺着凶手的手臂往上摸去。

我想要尽自己的本事弄清楚凶手,再留下些线索,要不然岂不是白死了?

可是我本来就处在重病状态,现在因为窒息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自己头仰到可以看到凶手的脸的地步。

我本来是想要摸一下凶手的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凶手特有的特质。但可惜的是,我的手抖得厉害,别说用力了,我甚至连维持让自己的手举起来都做不到了。

“哐当!”我双眼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渐渐不支之时,一声巨响突然传出。

瞬间,我脖子上的不适感消失不见了!

凶手松手了?

我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喘气,连忙转头。只见到一个黑影快速的往门口跑去。

站在门口的是张主任。

他大喝着,“别想跑!”

可刚说完,他就被凶手撞倒。等到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那凶手早已经人他的身边跑了过去。

他转头看了走廊一眼,可随后还是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急得瞪大了双眼,凶手真的出现了,我的命都差点丢了,要是就这么跑了我不是亏大了。

“追,追凶手!”我抬手指着门口急得大喊,可因为太着急了,一口气没顺过来,胸口传来一阵绞痛,脑子一黑,又昏了过去。

“杨开,都是你的馊主意,现在好了?凶手没抓到,人差点都死了,你说吧,你还想怎么样?啊?”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听到了慕容洁大声的怒吼。

睁开双眼,我想让慕容洁别吵了。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心里一惊。

我看到李萍儿正坐在我的身边,嘴角轻挑地看着我。

本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更喜,我发觉我的头虽然还有些昏沉,但却没有了那如同铅一样重的感觉。

第六十八章 尸毒

“好了?”我不可思议地呢喃着,同时本能的抬起了双手,不过很快又失望了。我的手指还是和之前一样,青黑青黑的,十分难看。

“曌远!”我的声音也让一旁正在吵架的慕容洁和杨开也听到了,两人同时转头叫了我一声。

随即,杨开耸了耸肩,“你看,这不是没事了吗?”

“是啊,是啊,醒过来就没事了。”许成连忙打着哈哈。“慕容队长你就别再怪杨队长了,他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为了曌远嘛。”

“哼!”这时,又有一声不屑地声音传了出来,“是啊,说得好听,醒过来就没事了。要是换成你,病得半死还为了抓凶手让自己丢了半条了命,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刚听到这声音我愣了一下,而后连忙朝着这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缩墙角。

“猴子?你也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子就想起身。

但慕容洁和李萍儿同时把我按了回去。“你别动,好好休息。”两女同时开口。

“还不来?还不来你只怕真的就死了。”瘦猴走了过来,不满的瞪着我,“你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蠢事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向李萍儿问道:“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你能治对不对?”

虽然手指看上去还是和之前一样,但不得不说我现在状态好了许多了。

之前我说话,都感觉只有一口气吊着。现在至少是说话的力气已经有了。

“我能治!”李萍儿先是点了下头,安了我的心。而后眉头轻皱了起来,“你是中了尸毒了。”

“尸毒?”我心里一惊。

此尸毒非彼尸毒,当然不会让人变成‘僵尸’什么的。

《麻衣相术》死相篇中略微提起过尸毒,但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毕竟第一次用死相还是人皮案。

而让我吃惊的是,麻衣相术说说得很清楚了,尸毒应该算是一种疫症,和很多瘟疫一样,只有在有许多腐烂尸体的地方才有可能得。而且即使是这样,中尸毒的可能性也远比得其他疫症的机率小很多。

单具腐尸感染尸毒不是没有可能,但概率同样极小极小。

可怪就怪在,这一段时间我接触的尸体,不管是朱良还是第二名死者的,都没有腐烂。

检查朱良的尸体时,我还戴了医院用的手套,第二名死者的尸体我甚至连碰都没有碰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中尸毒?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可能见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李萍儿误会了,她连忙向我说道:“放心吧,这个我能治的。不过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嗯!”我感激的向她笑了笑。

而后我又看向了慕容洁,紧张地向她问道:“你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慕容洁的脸色极为难看地瞪向了杨开。

“都是他出的好主意,幸好昨天张主任为了看护你特意申请值的晚班,要不然你就真死了。”慕容洁还是直勾勾地瞪着杨开,“某些人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表示?”

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吵,于是我轻轻地拉了慕容洁一下,“你也别吵了,这个计划我自己不是也同意了吗?”

“不是那个!”慕容洁跺了一下脚,哼了一声,“昨天你睡着后,杨开又想了个馊主意。”

“他把周围的人都疏散之后,自作主张把你换到了现在这间病房,然后让许开躺在你之前睡的床上装成你。”慕容洁越说似乎越气,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脸已经红得快要喷出火了。

“这下好了,我和他全心全意的都注意着假装成你的许开,以至于凶手找到了真正的你,我们也没有发觉!”

“杨开,你埋伏的地方明明能够同时注意到许开的那间病房和现在这间,你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有人进这间病房?”慕容洁朝着杨开逼进了一步,“你当时干什么去了?”

原来这才是慕容洁生气的地方。

我也看向了杨开。当然,我的心情现在也算不上好。

杨开擅自作主把我换了间病房,我还能觉得是当时我睡着了,他不好通知。而且这个方法看上去也算是在为我着想。

但他明明还有责任保护我,却在关键的时候不见了踪影,这多少让我有点不太爽。

“我,我当时上厕所去了。”杨开被慕容洁逼退了一步后,支吾着开口。

“哼哼,这么心虚的话,鬼才相信!”猴子这时也瞪向了杨开。

他的话的确听上去十分心虚,他当时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做事?

我看着他,眯了眯双眼,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每个人的面相时刻都在变化,而一些细微的变化则能够让我推测出这个人之前在干什么,之后也可能会干什么。

此时的杨开,眼神涣散,眉角在不断的颤抖,很明显的心虚之态。同进嘴角倒弯,脸上的毛孔都张了开来。这个样子,说明他不久之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你醒了?”我正想要更仔细地打量他之时,张主任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一些中草药走了进来。

“主任,昨天谢谢你了。”我连忙向他感激的笑了笑。

他冲我摇了摇头,“是我们运气好,要是我晚一步你就惨了。”

他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了李萍儿,问了一句,“我不懂中药,让医院的老师父帮忙抓的,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随即又看向了我,略微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的脖子没事了吧?”

“脖子?”我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脖子,同时活动了一下。

顿时,我不由得把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一种十分不适的感觉从脖子处传出。

我差点被人勒死,脖子当然受了伤,也肯定会不好受。但现在这感觉却不是那种被勒过之后受伤的不适感,而是一种散架感,我觉得自己的脖子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左右活动了一下,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引起这样的不适了。

那是因为我感觉到脖子左边比右边更加的难受!头往左右移动的时候,脖子左边的肌肉好像都快扯开了,右边却只有肿胀感。

我咬着牙,深吸着气想要给自己按摩一下。

就在这刹那间,我脑子一炸,猛地抬头看向了此刻更心虚无比的杨开,同时在心里忍不住呢喃了起来,“凶手真是他?”

第六十九章 帮凶!

人在想要把别人勒死的时候,绳子是会交错的。也就是说,施害者左手所用的力量,受力是脖子的右侧。右手所用的力量受力的是脖子左侧。

如今我的脖子左侧更疼,则代表施害者的右手力气更大。而且左右两侧的伤势也不在一个评级上,要么就说明施害者右手的力气比左手大很多,要么则说明左手力气比右手小很多!

恰巧,我之前无意间通过摸骨,摸出杨开的左手受过很严重的伤,导致他的左手没有什么力气。

又恰巧,在我被人袭击的时候,本该出来救我的杨开却没有出现。而且他现在也支支吾吾,表现得十分心虚。

难道凶手真的是他?

但如果凶手是他,可也说不过去啊。第二名死者死的时候,他就在我的身边。

“难道?”我顿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难道凶手不止一个人?”

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如果真的是团伙作案,那想要抓到凶手则是难上加难了。

虽然怀疑杨开,但现在一来证据不足,二来第二名死者的死也没有弄清楚,三来杨开如果真的有人帮忙,现在就揭发他肯定会打草惊蛇。

于是,我暗自把心里的想法按了下来。

当然,我得找个时机和慕容洁提一提这事,要是全无防范肯定也行不通。

“嗯,好了,这些药材都没错!”这时李萍儿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向她看去之时,她则向慕容洁询问了起来,“这些药材要熬了给曌远泡澡用,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泡澡的地方的话,我们医院就有!”张主任连忙开口,“我们医院住院部的有一个澡堂,一来是烧热水的,二来也是给照顾病人的家属洗澡用的。”

“你要是想用的话,我现在可以让人把澡堂腾出来。”说完,张主任就想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可慕容洁把他叫住了。

所有的人都疑惑地看向了她。

但慕容洁没有解释,而是转身向李萍儿问道:“他的这个尸毒,是不是要治很久?”

“嗯?”李萍儿点了点头,“以我的医术,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彻底治好。”

“那不能再住在医院了,谁也不能保证凶手会不会再来。”慕容洁瞪向了杨开,显然还在怪他,“我看曌远你去我们所里算了。”

杨开表情一变。

“住派出所里?”瘦猴一副浑身爬满了蚂蚁的样子,神色难受,“不用了吧,这多晦气啊。”

我知道瘦猴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小偷,肯定不喜欢那种地方。

“哪晦气了?”慕容洁给了瘦猴一个白眼,“所里有几间房,是专门给值班的同志休息的,环境也算不错,只是比这里小了一点。”

“凶手敢跑到这里来杀人,我就不信他敢冲进派出所里去。”慕容洁双手叉腰,气呼呼说道。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开,想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要是杨开真的敢在派出所动手的话,那肯定会让他露出马脚。

即使没有抓住他,但也肯定会让慕容洁意识到凶手就是派出所内部的人。

“至于泡澡!”这时,慕容洁又向李瓶儿说道:“我看看能不能弄到澡盆子,就是木的那种,也没问题吧。”

“那倒没有问题!”李萍儿连忙点头。

慕容洁跑到了我的身边,抓着我的一只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又看向许成道:“搭把手,我们现在就把曌远弄过去。”

许成先是看了一眼杨开,见杨开并没有什么表示后这才走到了我的身边,把我的另外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苦笑,“你们还是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昨天问了你的意思,结果呢?命都差点丢了。”慕容洁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说就把我扶了起来。

瘦猴也一般搭腔,“算了,弄走吧。住派出所总比这里住着安全。”

就这样,我被慕容洁和许成架到了派出所。

当我们到的时候,派出除了两名值班的民警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慕容洁身份不低,只是跟他们稍微说明了一下后,就把我弄到了派出所二楼的一间房子里。

有床有柜,床边还有一个书桌和凳子,基本上和家居的房子差不多。

把我放到床上后,慕容洁就开始检查起这房间里的状况,看来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心。

直到我被李萍儿和瘦猴像是照顾一个孩子一样,把被子盖在我身上之后,慕容洁也才回到我的身边,“嗯,这下就真的只有门可以进出了。”

“我再给你安排一个民警来替你值班,你就放心吧。”她朝着我一笑。

“还安排人,有谁能给你安排?”杨开冷嘲热讽着,自从我被慕容洁强行扶出医院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看。

慕容洁的心里似乎一直憋着火,这会儿终于爆发了,她指着杨开,毫不客气的吼道:“你真有这闲心思在这和我抬杠,能不能出查案?我要怎么安排,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杨开的脸色大变。

眼看着他们两个又要吵起来了,我赶紧开口,“两位,我现在真的很累,能不能别吵了。”

李萍儿也开口道:“是啊,曌远需要安静。再说你们为了他吵架,也不好。”

我以为最先停下的会是慕容洁,但却是杨开。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可就怪了,他这表现不像是之前想要杀了我啊。

“许成,猴子,你们和我一起去市场搬个泡澡盆回来。”杨开跑走后,慕容洁还是哼了一声,随即又开口道。

“我还是守着小远吧,要是凶手真的丧心病狂跑到这里来杀人,那就惨了。”猴子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放心,我等会儿会让下面值班的同志上来帮忙。”慕容摇了摇头,手一挥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许成跟上了她。

瘦猴没有动,不过李萍儿向他使了使眼色,说道:“你和慕容警官一起去吧,她心情不太好,别再惹她了。”

我想了想,还是向瘦猴点了点头。这光天化日的,杨开就算真的再想杀我也没这个胆子吧。

瘦猴耸下肩,一脸无奈的跑了出去。

很快,脚步声传出,一名民警同志走到了房间,向我笑了笑后问道:“你就是这几天案子的顾问?慕容队长让我来帮忙的。”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多说话,走到我床边的写字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拿出了一叠照片。

我正好无意间瞟到了,第一张照片,让我脸色大变!

第七十章 成仙

这民警手里的那张照片上,是一具尸体,无头。

但有一处地方十分古怪,那尸体的脖子上,好像有一抹白线。

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但脑子里还是冒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于是我伸出手,向那民警笑了笑,指着他手中的照片,“你手上的照片能给我看下吗?”

民警十分警觉,立刻把手中的照片收了回去,皱眉紧盯着我,“你不能看,这是上个案子的死者,我们需要保密!”

我心里感到好笑,需要保密你还当着我的面拿出来?当然,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呵呵地客气态度,“警官,你看我好歹也是个顾问,咱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还能帮帮忙呢。”

民警脸色一沉。

“他的意思是,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就能多想点东西。”李萍儿拍了我的胳膊一下,连忙帮腔道:“他嘴笨,不会说话!”

我稍微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啊,人多力量大嘛。”

这民警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刚刚收好的照片拿了出来。

“我是看在你和慕容队长关系不错的份上才给你看的,你可千万别让市里那些专家组的人知道了,他们说过严禁泄密。”那警官向我叮嘱了一声后,接着开口道,“你说奇不奇怪,市里来的那些人让我们协助破案,但却又偏偏不让我们检查这些受伤后的尸体,这些照片还是我偷偷拿底片去洗出来的。”

那警官卸下了心防后,话匣子全都打开了,说个不停。“呵呵,咱们所里有不少同志都偷偷复印了一些照片,一有时间就研究。但是说真的,没亲眼见到尸体,真是什么都研究不出来。”

我已经接过了照片,只是随意的应和了他一声。

只看了第一张照片,但我内心却涌出了一个极度不好的想法。

“为什么这尸体的脖子处,有一道口子?”李萍儿也凑了过来,指着照片上的那具无头尸体。

这具尸体正面,在脖子靠近大动脉的附近,有一道从靠近肩部的地方,一直蔓延到断头处的竖直线切口。

切口是尸体死亡后一段时间再切开的,没有流血。如果不是切伤口的人把伤口卷了起来,我也不会看到。

对于李萍儿的问题,我并没有回答。因为我的心里有点震惊,而且急于想要应证我心里的想法。

紧接着,我翻到了第二张照片。

李萍儿立马一声惊呼。

别说是她了,在猝不及防之下,我也被第二张照片上的尸体给吓了一跳。

照片上的尸体,血肉模糊,肠了内脏也暴露了出来,有的地方还能见到白花花的骨头。

我想起了许成前几天提到的事,连忙向那警官问道:“这具尸体确定是被棒子打成这样的?”

“是啊!市里来的专家组做了什么伤势鉴定,最后得出的结论说是什么用擀面杖之类的东西打的!”那民警啧了两声,“你说狠不狠,人死了还要把尸体给打成这样。”

“最诡异的你知道是什么?”那民警又露了神秘兮兮的样子,“最诡异的是,那些专家说,要把这尸体敲成这样,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听到过有什么动静,好像一转眼尸体就已经烂掉了。”

“你不会是想说有鬼吧?”李萍儿呢喃着开口。

那民警立刻摆了摆手,“唉,人民警察不说鬼怪。”

不过我看他的样子,说不说和信不信肯定是两码事。

“除了被打烂的痕迹之外,这尸体上还有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我指了指第一张照片上尸体脖子处的口子,“就像这个口子一样。”

民警立马摆手,“那没有,这尸体都烂成这样了,就算有痕迹估计也找不到了。”

我叹了口气,拿出了第三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也就是那天我被泼水的时候发生的事。应该是有人救了火的缘故,尸体并没有彻底烧焦。

我都还没有开口问那民警什么,他就开口道:“这具尸体就更诡异了。当时市里的专家组重新做了一次伤情鉴定,刚刚离开没多久,让我们把尸体再运回去。我们还没碰尸体呢,这尸体就烧了起来。”

“而且只有尸体烧了起来,放尸体的床都没有任何影响。除了这个之外就是烧的速度很快,火一共就烧了三四分钟,尸体就变成了这样。”

我的眉头皱了皱,“尸体要烧成这样,至少得要二十多分钟。”呢喃了一声后,我又问了这民警同一个问题,“这尸体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倒真没有!”那民警立刻摆头,“当时我就在场,是真没见到这尸体上还有哪里不对劲的。”

我拿出了第四张照片,照片上的尸体没任何异样,只是胸口有一个很深的伤口,看来是一刀毙命。

看了一眼后,我拿出了第五张照片,和第四张照片上一样,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我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拿下一张照片,却发现没有了。

“五张?”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呢喃着。“一共就只有五张?难道真的是?”

“那倒不止,不过只有五个人,我就只弄了五张。一人一张嘛。”那民警呵呵笑了笑,“你说这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变态?人都死了还要把尸体给弄成这样,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深仇大恨那倒不见的。”我摇了摇头,“变态也肯定不是那么回事,凶手是另有所某。”

“你什么意思?你看出了什么?”民警立马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我。

我笑了笑,拿出了第一张照片,指着无头尸体脖子上的那个伤口说道:“这个口子,叫解痕!”

“解痕?”李萍儿和那民警都疑惑地呢喃着。

我虽然不懂什么五行三才寄命,但我的相术怎么说也是玄学,而且在学相术的时候也要学习其他的一些相关知识,所以一些粗浅的秘闻啊,术法什么的我还是知道的!

“我们古代道家有一种成仙的方法,叫做尸解法。尸解法中又有几项,其中一项称为兵解。”我看着李萍和民警,向他们解释道:“在正统的道家里,兵解是负剑而亡,凭剑飞升。但在古代的一些邪教内,兵解之法就要像现在这样。”

“死后砍头,解脉飞升,这个口子就是用来释放兵解之人的魂魄的。”

“不是吧?你是说这尸体已经成仙了?”我的话刚说完,那民警瞪着双眼惊骇地呢喃着。

第七十一章 无证据的办案方法

这民警的话让我心中一乐,“哪有什么成仙啊,无非就是有些人自以为是而已。”

只不过我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恰好五具尸体,一具兵解,一具杖打,还有一具被火焚,真的是个巧合吗?

“那个,我能去看看这几具尸体吗?”最后,我忍不住向那民警问道。

刚说完,那民警的头就摇得和波浪鼓似的,“那肯定是没可能。”

他顿了一下,又向我呵呵地笑了笑,“不过你试着请慕容队长帮帮忙,那两具还没有被破坏的尸体我看还是有可能能看到的。”

“慕容洁?”我突然想了起来,上次人皮案的时候,慕容洁就说过要请市里来的专家组检查白色晶体,然后市里的专家组真的就给她化验了。而且自从来到这里,慕容洁每次提及市里专家组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感。

我忍不住向民警问道:“慕容警官和市里专家组的人,关系很好吗?”

“关系好倒说不上,不过慕容队长要是请他们办事的话,他们倒是不怎么会拒绝。”那民警耸了耸肩,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则低头再次看向了照片,企图想要寻找这五张照片里我想得到的线索。

可惜,前三张照片看了又看,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有必要亲自检查一下尸体。

剩下的两张,尸体没有被破坏,面相也很容易分辨出来。

其实刚刚在得知死者只有五人的时候,我有点惊讶为什么还会惊动市里的人,还专门弄了个专家组。

不是死的五个人少,只是多少有些奇怪而已。

当我看到那两具没有被破坏的尸体之后,我算是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那两具没有被破坏的尸体,面相都十分出色。天庭饱满,地阁圆润,浓眉大眼,鼻头挺拔,两者都是这种很典型的富态面相,我估计他们肯定非富即贵,所以才会这么受到重视吧。

“你在看什么?”不知不觉之间,慕容洁回来了。

我抬头向她看去,只见许成和猴子跟在她的背后,抬头一个一米多高的大木桶。

我还没有说话,慕容洁就向李萍儿笑了笑,“已经让老板清洗过了,也用开水烫过了,你要用的话现在就可以用了。”

李萍儿一喜,立马端着从医院里拿来的药走到慕容洁的跟前,“那带我去能够煮药的地方吧!”

“许成,你带萍儿姑娘去开水房吧,腾个锅炉出来!”慕容洁吩咐完许成后,对李萍儿一笑,“我还是守着他吧,别再出乱子了。”

李萍儿看了我一眼后,点了点头。

“队长,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到楼下去了。”那名民警则向慕容洁敬了个礼之后,下了楼。当然,把照片也拿走了。

他刚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向慕容洁说道:“刚刚那民警说,你能带我去看第一宗案子的尸体?”

慕容洁眉头一皱,“还看尸体?你现在都中了尸毒了,不怕毒素加深啊?”

我心里一喜,她没有拒绝,也就是说她真的能办到。同时也向她解释,“中尸毒是因为太不小心了,但只要做好防护措施是能够完全隔绝的,不信你等李萍儿回来问问她。”

“那也不行,现在这宗案子就已经够麻烦了,你还管前一宗案子干什么?”慕容洁还是向我摇着头。

“刚刚看了那名警察拍的前一宗尸体的照片,我觉得很有问题!”我着急地向慕容洁解释了兵解的事。

“前一宗案子的凶手明显也懂玄门术法,我觉得他们和现在这一宗案子是同一伙人干的。”最后,我紧皱眉头地说道。

“一伙人?”慕容洁一惊。

我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眼门外,见没有人之后,我也没打算隐瞒了,“我怀疑杨开就是其中一个。”

慕容洁脸色再变,“你不是说他虽然有野心,但却不是个坏人吗?”刚说完,她似乎想到了我以对她说的话,又补充道:“难道杨开有什么苦衷?”

到底还是同事,慕容洁虽然有些讨厌杨开,但是关乎到生死名誉的时候她对杨开的态度还是比较冷静。

她的这种态度也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就怕她知道杨开有可疑之后,直接找他质问,那样绝对会打草惊蛇。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骷髅头吗?我发现他的左手无力,而昨天想杀我的那个人昨手也无力,恰好杨开的左手也受过伤,使不出力气。而且昨天我遇袭之时,他正好不见了。”至于杨开有没有苦衷,我不知道,只有向慕容洁摇了摇头。

说完后又看向了瘦猴,“猴子,你以前是到这镇子来过几次对吧?”

猴子点了点头,“是啊,你不是知道吗?”

“那你对这镇子熟吗?”我又问道。

瘦猴呵呵一笑,拍着自己的胸脯,“虽然比不上落凤村那么熟,可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我还是能认出路的。”

“那行,你帮我盯着杨开,就是之前离开的那名男警察,没问题吧?”

瘦猴再次拍着胸打着包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过得等到他回来吧,这会儿我可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点了点头,而后又连忙向慕容洁问道:“对了,之前那几个得了绝症之人的社会背景,你们查清楚了吗?”

“查过了,那几个人都没有可疑的社会背景。”慕容洁疑惑地看着我,“你现在看上去很急啊?你是不是快要完全弄明白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现在一切都是基于杨开是凶手团伙之一的基础上来推测的。虽然推测倒也能说得通。”

“可还有几个问题,第一是第二名死者的死法没弄清楚,第二是杨开的动机,第三则是证据。第四嘛.....!”我苦笑了起来。

慕容洁连忙问道:“第四是什么?”

“第四就是如果杨开是无辜的,那就全错了。”我耸了耸肩。

倒是这时,慕容洁露了沉思之色,“其实吧,如果没有动机,没有证据,也能破案。”

“怎么说?”我连忙向她问道。

“就是杨开想要用的那个办法,只要能够当场抓到凶手行凶,没有证据和动机也能让案件成立。”慕容洁笑了笑,“要不然,我们试试杨开?当然,这次绝对不能拿你的命来试了。”

第七十二章 自杀?

要试杨开吗?我连忙向慕容洁摇起了头,“不能试,试就打草惊蛇了。”

“也是,这伙人作案这么小心,要是真的打草惊蛇,团伙中的其他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跑掉。”慕容洁轻咬着嘴唇,脸色有些难看,“这就麻烦了,团伙作案本来就是极为难处理的案件类型之一。”

“还是安排我去看看前一宗案件的尸体吧,我总觉得不正常,所谓的第一宗案件说不定真的和我们现在的案件有关。”

慕容洁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先去问问,市里的人对这宗案件很看重,我只能先试试。”

我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向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一直等到李萍儿煮好了药倒进木盆里,我泡进去之后,慕容洁吩咐许成值好班,而后又把之前的那民警叫过来之后,她才离开派出所去找市里专家组的人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想着查案。”我一边泡着澡,李萍儿还在给我扎着针,全扎在我头上,估计我已经成了刺猬头了。瘦猴瞪了我一眼,不忿地说道。

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搞清楚事实的真相。

倒是李萍儿突然嘤咛一笑,“你没看出来吗?曌远就是喜欢这个啊。”

“他啊,相术大成,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过往未来,肯定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现在好不容易有需要他动脑子的事了,他肯定很高兴。没有注意到吗?之前在落凤村查案的时候,他除了兴奋就是兴奋。”

李萍儿的话让我心脏一抽,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李萍儿。

她吓得手一缩,不满地皱了下眉,“你别乱动,小心把你扎成弱智了。”

我笑了笑,但不得不说李萍儿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虽然不像她说的那么夸张,只要看别人一眼就能看透他。但的确只要经过仔细观相,也能看得差不多。

这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与人交流,与物交流而已。他人在你眼里都没有什么秘密,那交流还有意思吗?

如果说在上一宗人皮案,是为了给师傅报仇。那么现在,我就像李萍儿所讲的一样,其实心里更多的兴奋,是高兴。

真没想到,李萍儿居然这么了解我。

倒是瘦猴不满的哼了一声,“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这个?”

我转头向他一笑,“你别说我了,你不是一样?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妙手空空?”

顿时,坐在书桌前的民警一瞪瘦猴,一脸警惕。

瘦猴连忙呵呵笑了笑,“警官,你别听他胡说,我也就偷过我们村的鸡啊什么的。”说完又低头瞪了我一眼。

“你怎么样了?”这时,杨开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我本能的抬头向他看去,李萍儿又‘啪’地一声拍了我的背一下,毫不留力,“说了你别乱动,真会把你扎成弱智的!”说完后,干脆用腾出来的那只手按住了我的脑袋。

我先是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才真正看向了杨开。

由于怀疑他也是凶手之一,所以忍不住更加仔细地打量起了他。

他的面相,果然比起初见他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

先是他的眉毛,我看到他的眉角处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平顺了,看上去显得有些乱。

再者是他的眼睛,眼角稍微下垂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面相呈凶恶之状,这面相是说明他这段日子郁郁不得志,受到了排挤。

这并没有能说明他和这案件有关,于是接着打量,紧接着我眉头轻皱。

我又看到了他的面相上有不同寻常之处。

他的眼神,稍显涣散,而且隐隐有青光,眼白之内还有些许血丝。双颊略青,有一些隐而不现的古怪纹路。嘴角不翘且程不寻常的红色,唇干裂却还有光泽。

除此之外,他的手,虽然垂着但五指未并拢,指与指之间有十分明显的缝隙。

双腿直立,但却看上去有些浮,我甚至能见到他的双腿还在轻微的发抖。

从眼到腿,说明他现在很累,而且是精气大损,神虚体乏!

这不对啊,之前他和慕容洁堵气冲出去,到现在也不到三四个小时而已。而之前他可是精神饱满,体力旺盛。

这三四个小时,他经历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也因为自己观察到的这些而感到奇怪,所以可能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这则让杨开有些误会了,他先是冷哼了一声,接着开口道:“我离开后和张主任检查了一下第二名死者的尸体,虽然没有检查出诡异之处,但他说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你想不想听?”

我哪会拒绝,连忙点头。可我刚想动,就感觉到李萍儿放到我头上的手用力的一按,愣是让我动不了。

无奈,我只能开口道:“你说。”

“你们之前不是在死者的吊死的梁上找到了火勒鱼的鳞片吗?张主任跟我聊天的叶候无意中提到死者死的两天前,找他要过火勒鱼的鳞片。看在死者姑姑的面子上,张主任给了他一些。”

“火勒鱼的鳞片是死者自己要的?”我呢喃了一声,而后更加不可思议地说道:“医院有火勒鱼鳞?不是说那是一种海鱼吗?”

“火勒鱼鱼鳞?”李萍儿的声音传出,“那是一种中药,能治消化不良,开胃,对腹泄的效果也不错。镇上的医院好像有中药部,可能是那里来的吧!”

因为在思考,李萍儿按着我的头的手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了,我忍不住向她看去,不可思议道:“你懂这么多?不是说你学医术的时间很短吗?”

“是短啊!”李萍儿苦笑,“可那段时间我妈没日没夜的教我。”

她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她对学到的医术真的很看重,恰好我也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也不喜欢下田,所以就干脆如了我妈的意,拼命的学。”

“死者是自己要了火勒鱼的鱼鳞,就肯定代表死者死前知道了些什么,于是我又把跟死者有关的人给问了一遍。他学校的同学说了一件很古怪的事。”这时,杨开的的声音又接着说道。

我看向他时,他紧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死者的几个同学说,在死者死亡的前几天,听死者亲口说过,他过几天可能就会死之类的话。”

第七十三章 聪明的死者

“死者提前就知道了自己会死?”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许成突然惊叫了起来。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以为他肯定又要说鬼神之类的话,却没料到他说道:“死者父亲的那封信,你们说死者是不是也看过了?他年纪小,所以把他父亲信里的话当真了,才会说自己要死了?”

“搞不好,他其实自己本来就准备好死了,但运气不好,恰好又被凶手看上了?”

“不对!”我连忙开口否认,“如果他真的提前就准备好要死了,他何必跟他同学说这些话?要知道死者本身就十分孤僻,这种人就算是真的要自杀,也会安安静静的走。”

“再者,如果房梁上的火勒鱼鱼鳞是死者自己抹上去的,他这又是什么意思?说不通,说不通啊。”但是说到这里,我脑子一炸,灵感迸现,猛然间一个怎么也想不透的事豁然开朗了。

实在是太开心了,我本能的从澡桶里站了起来。

因为要一边泡澡,一边扎针的缘故,我是穿着衣服泡澡的,并没有暴光。倒是让李萍儿不满的娇骂道:“曌远,你真想变傻子啊?”

可我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啊。

“提前准备好要死?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的原因?聪明啊,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我倒真是小看你了。”

“你想到了什么?”

“凶手很聪明?”

杨开和许成一前一后的向我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是凶手聪明,是死者聪明。不过却太聪明了,差点让我搞糊涂!”

我本能的张嘴想要解释,可是猛然想到杨开在这,而他还是怀疑对象之一。于是赶紧闭嘴,向他们笑了笑之后,又坐了回去,“想到了什么也说不上,一切都还是猜测,而且很可能猜错了。还要查些东西才能确定下来。”

杨开连忙开口:“你还要查什么?我去查?”

他的反应很奇怪,和我认识的那个杨开完全不一样,我不能排除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于是向他说道:“暂时没什么,再让我好好想想。”

“那行吧,我去查我自己想查的。”杨开没有多话,转身离开。

瘦猴连忙朝着我使了使眼色,许成和另外一名民警还在这,瘦猴也知道要跟着杨开这事儿不能明说,所以没有说话。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朝着他点了点头。

“呵呵,我尿急,上厕所去了。”丢了个烟雾弹之后,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许大哥!”接着,我转身看向了许成,“你能不能再帮我去学校查查?”

许成一愣,“还查什么?”他是警察,心思了比较敏锐,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你不相信杨队说的?”

我的确不相信杨开说的,我刚怀疑他,他就查到了十分关键的线索,这不能排除他这是在转移目标。

况且,如果他只是去看了尸体,跑了一趟学校,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弄得精力虚无呢?他肯定还去过其他的地方。

死者是不是死前说过自己要死了,的确还需要再去验证一下。

当然,我不可能明着和许成讲,于是向他笑了笑后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杨队长到底是一个人,精力有限。我是怕他漏了什么。许大哥你最擅长的就是人际来往,你再帮我去查查嘛。”

“那你不直接和杨队长说?”许成还是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我跟杨队长说,他要是认为我觉得他能力不够怎么办?你知道他不怎么喜欢我的。”

“那倒是!”许成这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拍了拍胸脯之后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出去的慕容洁便回来了。

“等一下!”她刚张开嘴,第一个音节都还没有发出,李萍儿便轻喝一声,“现在不管有什么事都别说,先让曌远第一次治疗做完再说可以吗?”

“好!”慕容洁顿了一下,立马点头。

可我哪还有时间等啊,连忙朝着慕容洁张嘴。哪知道嘴才刚张开,我感觉脑子一痛,而后一股不可抑制的疲累感传来。双眼变重,视野很快变黑,意识也在那一刻失去。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我还在想难道真的是自己乱动,导致李萍儿的针失误了,真的要变成傻子呢?

所以当意识变得清醒的那一刻,我立马瞪大了双眼,手一撑坐了起来。

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而是沉下心在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你没傻!”不过这时李萍儿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转过头,只见到她眉头微皱,一脸不悦,“谁让你老是乱动的?我故意把你扎晕过去的。”

我松了一口气,抬手不断的拍着胸口。

一会儿之后,我才注意到原来天已经黑了,看来我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后,我发现脑子比之前又清醒了一些,抬起手,指甲内的青色虽然没有全都褪去,但多少比之前淡了许多。

“以为还要半个月的样子,但可能是因为之前给你注射了抗生素的缘故,我估计着再有个几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李萍儿又说道。

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我也赶忙朝着她感激的笑了笑。

而后迫不及待地看向了慕容洁。

还没开口她便向我点了点头,“已经谈好了,市里的专家组同意让你看一看尸体。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你再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过去吧。”

“我哪还睡得着啊,那五具尸体实在不一般,我真得好好看看。”说着我就想要从床上起身。

可慕容洁和李萍儿两人合力又把我给推了回去,李萍儿更是向我咧嘴笑了笑,“你放心,有我在,你想什么时候睡着就什么时候能睡着。”

慕容洁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晚,虽然尸毒是不容易感染,但你现在身体弱,感染了其他病毒就不好了。”

显然,她肯定是问过李萍儿关于尸毒的事了。

“劲爆,劲爆啊!”一声大笑从门外传出,下一秒,瘦猴从门外跑了进来。他先是看了房间内一眼,见到没有外人之后,他走到了我的床前,大笑道:“你们猜,我们威风凛凛的杨大队长下午去哪了?”

慕容洁和李萍儿的眉头轻微皱起。

我轻轻地抽了抽鼻子,略带惊奇地问道:“去了花柳巷了吧?”

第七十四章 动机

“什么?”慕容洁的双眼瞪到了极限。

“不会吧?”李萍儿捂着自己的嘴。

“你怎么知道的?”瘦猴则一脸惊讶。

“你看看你!”我瞪了他一眼,你印堂发红,命宫微鼓。眼神如火,鼻息喷喘,双颊冲血,这是很典型的桃花始动的面相。“

“再加上!”我抬起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你闻闻你身上的气味,香得不像话,而且还是有很多种不同的香气,这说明你肯定是到了有很多化了妆的女人的地方。”

“你这人虽然没个正形,但办事从来不掉链子,我让你跟着杨开,你肯定不会干其他的事,也就是说是杨开到了那种地方。”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真的就干了那事呢?”瘦猴呵呵一笑,抹着鼻子向我问道。

眯着双眼,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下午杨开离去没有多久就精疲力乏了。

人干体力活,尤其是像杨开这种年轻力壮的,回气足,精神状态好。只要不伤身就只会消耗体力,再怎么累那也只是形累。

只有做男女之事,才会耗神,耗形又耗精!

我把下午看到的杨开的面相和瘦猴说了一遍,他立刻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呵呵一笑,“这个杨开还真是厉害啊,我从跟着他出去半个小时后他就到了那,一直到晚上才走。啧啧,我看到他走的时候,人都在打摆子。”

瘦猴啧了两声,“不过也别说,他找的女人那身段,那长相真是极......!”

“好了,别说了。你讨不讨厌!”李萍儿狠狠地拍了瘦猴一下,“你们男人都这么恶心吗?”

“长得很好看吗?”我则在这时也呢喃了一声,惹得李萍儿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但我没有管她,而是连忙向慕容洁说道:“得绝症的那几个人的照片,你带了吗?”

慕容洁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后,起身走到了我旁边的书桌前,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她径直把一张照片递给了瘦猴,“杨开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她!”

瘦猴对这个女人的印像肯定极深,他才看了一眼便立马点起了头,“没错,就是她,你们怎么会有她的相片的?”

慕容洁朝着我看了过来,我挑着嘴,无奈的笑了笑,“这下动机也有了。”

“真是他!”慕容洁十分气愤,双手捏起了拳,“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

我生怕慕容洁会冲出去找杨开问罪,连忙向她说道:“你先别激动,这一切还只是猜测,怎么说也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慕容洁向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而后又轻咬着牙,“不过现在怎么说也有个目标了,我看可以暗中对杨开展开调查了。”

暗中调查倒是无所谓。

我也没有再管她了,开口向瘦猴说道:“猴子,你再帮我一个忙,帮我偷个东西。”

“又偷?”瘦猴和慕容洁同时开口道。

没有理会他们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点了点头,“没错,死者父亲寄回来的那封信,我想看看。”

“你想看,我直接找死者的姑父要过来啊。”慕容洁赶紧开口道,“没必要偷吧。”

我向她摆了摆手,“一定要用偷的,如果让凶手知道你们开始找死者姑父取证了,他们说不定就会知道我们有目标了。”

老实说,这话是胡说的,死者父亲寄回来的信可能和这案子没多大关系,我只是想借着这封信印证一些事情而已。

我也不知道慕容洁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总之她最后是点下了头。

“那我带猴子过去。”

慕容洁带着猴子离开了。

她还是十分小心,在她离开这房间后不到一分钟,一名民警走了进来。是另外一名民警,他向我打了声招呼,讲明了是慕容洁让他过来守着我的后,便站到了门外。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在坐牢呢!”看着门口站得笔直的民警,我朝着李萍儿苦笑着。

“行了,睡吧,老是动脑,对你的病情不好。”我向她看去时,正好看到她捏着一根针向我扎来。

我没躲过去,脑子一抽,又没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白天了。所有人都在,许成回来了,杨开也在场,猴子也在。他手里没有东西,不过从他脸上那自信的笑容我知道,他肯定是得手了。

自然,有杨开在,我不怎么好开口问他们要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最后只能看向了慕容洁,“我能去看那五具尸体了吗?”

“只有四具了!”慕容洁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凌晨有一具尸体已经埋了。”

“埋了?”我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是说那案件十分重要吗?怎么会什么都还没有查清楚就埋了呢?”

慕容洁摊手耸肩,“事到如今我还是告诉你吧。”

“上一宗案子之所以这么受重视,是因为第一个死者是来咱们镇投资建厂的一个商人。据说还是市里很有权势的一个人,今天早上埋的尸体,也是他的。”

“这也不对吧,听你的话,他是埋在了云来镇?市里的人埋在了这里?”我很急,心里也有些气。我原本以为市里来的人,还是专家组,肯定能人倍出,多的是比我厉害的人。但现在却干出了这种糊涂的事,他们不知道尸体对于一宗案件有多么重要吗?

“其实那个富商老家本来就是云来家镇的,他不过就是落叶归根而已。”慕容洁叹了一口气,“算了吧,有四具还留着,而且肯让你看就已经不错了。”

我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瘦猴,皱眉点头向他使了使眼色。

瘦猴愣了一下,而后一脸苦闷的向我点了下头。

没想到的是,慕容洁居然也明白我和瘦猴是什么意思了,朝着我一瞪,“你别想着把尸体再给挖出来,那人地位不一般。要是捅出去了,你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都保不了你。”

说着,她又瞪向了瘦猴,“猴子,我可警告你了,这次绝对不能乱来。”

瘦猴一脸无奈的看向了我。

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接着向慕容洁说道:“好吧,你带路吧。”

慕容洁转身往外走去,我跟着迈步。但李萍儿立马走到了我身边,扶住了我。还好她扶得及时,要不然我非得倒下去不可。精神虽比之前好多了,可力气却没有恢复,双脚虚得不像话,好像没骨头。

第七十五章 五行

专家组办案的地方也是储存前一宗案件尸体的地方,是在离派出所大概两三分钟的路程的一间仓库之中。

当我被李萍儿扶着,跟着慕容洁到了仓库里之后,我实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专家组的人不多,十来个。他们虽然和派出所的警员们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但还是很容易从面相上分别出来。简单来说,个个都气宇轩昂,学识不俗。

专家组再加上派出所协助的调查的警员,加起来几十个人。

而且这仓库也被改造过了,工作台,集证台什么的全都有,我甚至觉得比起派出所,这里才更像是办案的地方。

据慕容洁说,是第一个死者被发现之后,市里专家下来后就把这里布置成了这样。

同样是人命,有钱人死了,就费尽全力的调查。

两个平民百姓死了,调查的人手却只有区区几个而已。

“你来了?”在我感叹之际,派出所所长带着一名年纪和他差不多大,戴着眼镜,看上去像是学者一样的人走到了我的跟前。

他向我笑了一下之后,又接着向我问道:“你这是还没有恢复吧?要不要再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勉强抬手摆了摆,“事关重大,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恐怕真的没多少时间能浪费了。”

“你真的怀疑我们这宗案子和你们的那宗案子有关?”所长身边那戴着眼镜的人扶着镜框向我问道。

这两宗案子是不是有关,我并没有明确表示过,并没有确定。想来,肯定是慕容洁用这个理由说服的他们吧。

我进来的时候,许成,杨开和瘦猴都被拦在了外面,李萍儿要照顾我,所以被放了进来。

杨开没在场,我也没有那么多犹豫了,于是向他和所长点了点头,“只能说可能有。”

“行,那你们跟我来吧!”那戴着眼镜的专家是看着慕容洁说这话的。

他是在给慕容洁面子。

但我也没有在意,跟着他往仓库内部走去。

这仓库并没有多大,很快我们就被这专家带到了仓库的一间库房。

库房里很冷,是被改造成了停尸间。只是我没有看到冷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冰块是放在哪里的。

刚进门,那专家便从库房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手套和一个面罩。

李萍儿替我戴上后,那专家便领着我们到了尸体旁。

不同于太平间,死者的尸体并没有被放进柜子里,只是用一个袋子装着,放着停尸床上。

那专家拉开了第个装着尸体的袋子,露出的就是我从照片上看到的那具无头尸。

让李萍儿放开我之后,便开始仔细地检查这具尸体。

我最开始看向的是尸体胸口处的伤口,一这检查的时候,那专家也在一旁解说着,“推测伤口是利器造成,应该是一把刃长约十厘米的单刃匕首。匕首没有刺穿心脏,而是切断了死者的心腔上方的动脉血管。”

“其他几名死者也是被切断了动脉?”我皱眉问道。

专家点了点头,“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肯定是受过了相关的训练,要不然不可能切得这么准。五名死者,一共就用了五刀!”

他刚说完,慕容洁就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杨开以前是武警,在一次任务中手受了伤才被调到了我们派出所,他应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我默默的记下,但并没有把这话当成结论。

检查完胸口的伤势后,我又看向了颈处的‘解脉’伤口。伤口很平滑,也一刀造成。

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接着,我再看向了脖部断头的伤口。

“这个伤口推测是斧子造成的,通过伤口处外突的肉屑可以推测出,应该是一把经常使用,而且斧刃处卷了刃的斧子砍的。”

“只花了一斧子就把头给砍下来了?”我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在伤口处的脖子上摸了摸。

“伤口这么直?”我用手在伤口上比了一下,切下来的部分几乎是垂直的。

那专家则向我点了点头,“凶手的力气应该不小,这么直的伤口说明他落斧的瞬间就把头砍下来了。”

我皱起了眉头,慕容洁看到了我这样子,忙问我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让专家把装有第二具尸体的袋子打了开来。

慕容洁立马干呕了一声,李萍儿连忙转过了头去。我也倒抽了一口凉气,第二具尸体自然就是那具被敲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现场看远远比在照片上看更加震憾。

我喘了好几口气才让忍了过去,好在这尸体在冷库里放了不少时间了,倒是没什么尸臭。

伸手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摸着,最后我一用力,把手伸进了肉堆内。

慕容洁好奇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尸体上应该还是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说着,我的手一顿。

“你看!”下一秒,我的手从碎肉里抽了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大概半个手掌大小的肉。

和尸体身上其他的肉不同的是,这一块肉还保存着完整的皮肤。“看来我猜得没错了,凶手把尸体敲碎后,再把这块肉放进了碎肉之中。”

我看到一旁的专家扶了扶眼镜,略微惊奇地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些碎肉里面找东西。”

“运气好而已!”我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解释,让专家把装有第三具尸体的袋子打开了。

一具烧焦的尸体,在照片上的时候还没有看明白,可现在只需要一眼就能发现这尸体不通寻常之处。

“是从内部烧起来的?”我连忙向那专家问道。

“没错!”专家又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死者身上因为焚烧热胀而裂开的裂口处是焦的,另外眼珠烧没了,嘴里鼻子里也是焦的,只能说明是从内往外烧的。”

专家叹了口气,又接着沉吟道:“但奇怪的是,我们之前是以为尸体因为腐化产生了甲烷,然后碰到了明火才燃起来的,但实际上尸体并没有开始腐坏。”

我没有理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把手指伸进了尸体因为燃烧而裂开的伤口里面。

一连查了好几个伤口,直到我的手伸进了靠近胸口处的伤口手,我才笑了笑,“果然如此”

当我把手拿出来之时,我的手里多了一块同样带有皮肤的肉,“这块肉应该就是这里某个伤口上剥下来的,等尸体烧完后再塞进去的。”

我朝着这三具尸体扫了一眼,心里也轻松了,“好了,基本上可以肯定了,这五具尸体和之后死的两个人,是同一起案件。”

我看向了慕容洁,笑了笑,“这五具尸体的作用,就是豁青云所说的用来取五行之魂的。”

第七十六章 尸解法

我的话把慕容洁吓坏了,但过了一会儿她便朝着我不断的摇着头,“可不对啊,不是有一具尸体埋了吗?如果凶手还要动手,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啊!一共四具尸体,凑不成五行啊!”

“埋了就对了!”我转身看向了那具无头尸,向慕容洁解释到:“尸解成仙有几种方法。无头尸,兵解,属金。焦尸,火解,属火。碎尸,杖解,属木。”

我指向了还没有拉开尸袋的那具尸体,“那一具,应该属于冰解,属水。埋掉的那一具尸体,土解,属土!”

“正好符合五行!”我咬着牙,皱眉摇头,“在听到豁青云讲总共要杀八个人的时候,我们都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凶手要后续再杀人,却没有料到他提前就已经把要杀的人杀了。”

“两次,同样的把戏居然用了两次!”我握着拳头,心里有些不痛快,早让我看到这些尸体,我早就能够想明白的。

“两次?什么两次?”慕容洁好奇地向我问道。

我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我看向了那戴着眼镜的专家,“可以确定两宗案件肯定是同一伙人干的,大家还是一起处理吧,能不能把这几个人的资料和调查得到的结论都告诉我。”

“这个?”那专家摇了摇头,“我做不了主,我其实也就只是个法医而已。”

“等会儿我们去找所长,让他和市里的负责人交流一下!”慕容洁向我说道。

我赶紧点了点头,“快去吧,浪费不了时间了。现在这么一看,凶手只需要再杀一个人就能够完成他想干的事了。”

慕容洁没有再说话了,转身往库房外走去。李萍儿扶着我跟着她。

只不过在出去之前,我还是转头看向了那一具无头尸,忍不住皱眉小声地呢喃着:“劲部伤口呈垂直状?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

“怎么呢,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的慕容洁转头问道。

“没什么!”我朝她笑了笑,而后眉头轻皱地又向她询问道:“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抓到凶手当场行凶,就算没有证据也能够指证他?”

慕容洁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耸肩苦笑,“其实严格说来也不一定,就比如这起案件,如果真的当场抓到了凶手,但是他死不承认其他死的人和他有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办法对他进行起诉。但大多数的犯人其实都受不了审讯的过程,所以不排除在抓到凶手后,在审讯的过程中他会自己招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说现在是不能严刑逼供的,但做为警察肯定还有他们的办法,我只是把慕容洁所说的这些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在这里协助办案的派出所所长,向他讲明了事情的缘由之后,他立马找到了市里专家组的负责人。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商榷之后,最终专家组的负责人还是同意将这两宗共七起人命合并成一宗案件。

在他们把相关的资料交到我手里后,则开始对朱良和第二名死者的尸体进行检验与取证了。

当然,这些不关我的事了。我拿着资料,在李萍儿和瘦猴的陪同之下回到了派出所的值班室。

因为两宗案件合并,慕容洁,杨开和许成做为警务人员,需要述职以便重新协助调查,所以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去。

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一回到派出所,就有一名在一楼值班的警员跟着我们一起到了二楼,替我值起了班。

想来,肯定又是慕容洁吩咐好的。

李萍儿把我扶上床之后,便去医院找张主任拿今天的药材,要继续给我治疗了。

也不得不感叹啊,有人脉就是好。要是换成在落凤村,虽然陈老爷子也不会多收钱,但必要的花费肯定少不了。可现在,压根就不用去想钱的事。

李萍儿一走,我便向瘦猴伸出了手。

他呵呵地笑一下,从胸口处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我。

“你看过没有?”接过信,我一边开着信封,一边向瘦猴问道。

“你这不是埋汰我吗?我又不认字,怎么看?”瘦猴白了我一眼。

拿出信,我并没有把折成四方的信纸打开,一边观察着,一边向瘦猴问道:“这封信是放在哪里的?保存得严不严密?”

“还好吧,就放在衣柜的一个抽屉里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他了。

信纸很平,并没有被揉过的痕迹,整张纸上面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凑到鼻子前嗅了嗅,也没有闻到古怪的气味。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才把折好的信慢慢的展开。

“你这是在看什么?”只不过打开信封之后我没有看信上的内容,而是看向了纸折起来而行成的折痕。这行为似乎让瘦猴很奇怪,他凑地来问道。

我一边观察着折痕,一这向他解释着,“看相很多时候不止只是看面相,还要观察受相者的衣着以及所有之物。要几方面统合起来才能真正推测出受相者的过去未来。你可以把我现在所做的,叫做观物!”

说完,我便把信递给了瘦猴,“好了,把信还回去吧!”

“又还回去?”瘦猴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当然要还回去,不能让死者的姑父知道这封信被偷了。”我冷冷哼了一声,“死者的姑父很有可能也和死者的死有关。”

“这怎么说?是你刚刚从这封信上看出来的?”瘦猴把信收好后,便又向我询问道。

“没错,信上没有多余的气味,而且折痕也很新。再者纸张干净,没有凹凸感。从各方面来说,这封信很有可能只是看过一次。”

“这又怎么样?”瘦猴还是不解。

我摇了摇头,“还记得杨开说过吗?死者死前提到过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知道了信上的内容。而死者性格孤僻,和他姑父的关系不太好,很有可能不是从他姑父那里知道的。他有可能没有看过信,那他是从哪里知道了信的内容呢?只能是别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的意思是,死者姑父是帮凶?”瘦猴急切地向我问道。

我却摇了摇头,“不一定,死者姑父也有可能是无意间说出去的,不过可以验证。猴子,你帮我跑一趟医院,找到张主任,帮我问问死者具体是在哪一天找他要的火勒鱼鱼鳞!”

“现在?”瘦猴看了眼派出所。

“去吧,只要能弄清楚这个问题,就能确定死者的姑父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说出信的内容了。”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连忙向他皱眉说道:“再说了,现在最大的嫌疑人脱不开身,而且又是白天,门口还有一位民警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瘦猴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离开了派出所。

第七十七章 一双绣花鞋

确实就像我说的,瘦猴离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才过了一个小时而已,瘦猴和李萍儿两人便一同回来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慕容洁,许成和杨开也跟着他们一起。

瘦猴一进来就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可很快又皱起了眉,闭上嘴向我使了使眼色。

我当然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连忙暗示他不用在意杨开。

“我打听清楚了,死者是在死亡前一天找那个大夫要的火勒鱼鳞!”瘦猴立马说道:“连几点钟他都记得很清楚,下午三点左右。”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当慕容洁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这一会儿她对我和瘦猴的对话产生了兴趣,连忙跑到我的床边向我问道。

我没有解释,只是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声,“那现在就只需要确定死者是在死亡前哪天说自己会死的了。”

我并没有避嫌,声音说得比较大。也是故意这样的,是为了让许成听到。

现在时间已经十分紧急了,凶手只需要再杀一个人就可以完全遁去,所以我也顾不得杨开会不会再场。

好在许成为人也油滑,在我的话说完之后,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开。显然,他明白了我说这话的意思。

也如我想的一样,他并没有开口说我让他再去死者学校复查的事,而是直接开口道:“嗯,不如我再去学校好好问下。”

这时杨开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不用查了,我之前问过了。死者在死亡前大概三天的时候说过这话。”

“三天?”我向杨开看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我低下了头,仔细地思考了起来。

李萍儿端着药去开水房煮了,其他的人也没有打扰我。

“三天前得知自己要死了,一天前找张主任要的火勒鱼,真的是这样?”我情不自禁地呢喃了起来,“也就是说,同样的把戏玩了不是两次,而是三次?”

“不对!”猛地,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我怎么这么笨?既然凶手这么喜欢玩这种把戏,那第二名死者说不定也用的这种啊。”

“是的,一定是的,当时只听到了声音,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四次啊,一共是四次,你还真是够自信啊。”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抬头朝着其他人看去,只见到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我。

慕容洁则在这时连忙向我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以做为证据的?”

“证据?”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只想明白了第二起案件的作案手法,至于证据还真没想到。”

说着,我又不禁眉头一皱。

慕容洁的表情十分奇怪,眉头紧锁,额头冒汗,神色闪烁。这是着急,而且还是很着急的神色。

我不由得向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开口,是一旁的杨开说道,“刚刚市里的专家组召开了一个会议,然后又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个民俗学家过来。基本上确定了你的说法,凶手很有可能只需要再杀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了。”

“所以专家组的人十分着急。”杨开停了下来,慕容洁代替他接着说道:“他们说,一旦凶手真的杀了最后一个人之后,要再想抓他就难上加难了。等会儿他们就会把人手散布出去,把他们已经调查到的,有嫌疑的人先全都抓起来。”

“这,这不是胡闹吗?”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慕容洁冷笑了两声,不屑地摇头,“这就是他们的办案试,永远都是这样。”

“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案子也变成了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他们现在已经不止是想要破案了,而是想要好好的表现表现,让上头看他们有多能干,让百姓知道他们的办案能力有多出色。”慕容洁坐到了我的床上,抬手重重地敲在了床板上,“这些人,一个个都以警察自居,做的事情却还不如你,真是可笑。”

“什么意思?”慕容洁的这番话却让我有些不明白。

“意思很简单,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想要抓凶手了,而是想要结案!”杨开也冷冷一笑。

“不想破案,想结案?”我嘀咕了一声,而后恍然大悟,“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随便抓个人出来顶罪?可这也不对啊,万一他们抓了人之后,又有凶案发生呢?”

“凶手只需要杀最后一个人了,他们可以等到最后一名死者死掉后再结案。至于以后发生的命案,哼哼!”慕容洁咬牙冷笑,“他们大可以推说是另外一起杀人案呗。”

“现在行动抓人,美其名曰是尽最后的努力,但其实是在准备备胎而已。”

“不是吧?”慕容洁的话让我怎么样都不敢相信,“那顶罪的人岂不是太冤枉了?”

“他们可能会选一个以前就犯过法的人来顶,这一方面他们倒是不会做得太过份了。”

“可即使是这样,真正的凶手不是还在逍遥法外吗?”慕容洁的话虽然稍微有那么一些让人可以接受,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过不去。

这时,她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社会大势。你不知道现在社会其实还很动荡,民间有很多战前潜伏下来特务间谍,专门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来制造混乱。”

“专家组的负责人说,不能把这宗案子弄成像半年前闹得沸沸洋洋的绣花鞋案件,让民众产生恐慌。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凶手,这案子也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科学的解释。”慕容洁叹了口气,“其实除了他们不争气之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的确是要让社会安定。”

“至于真凶,只能等到稳定下来之后再接着查了。”

“绣花鞋案?”我似懂非似的点了点头,社会稳定啊,特务间谍什么的我其实也不太懂,倒是她说的那件案子让我感兴趣,我不禁开口问道。

“说起那件案子啊,就真得跟你好好说说,那案子比咱们现在这案子可诡异多了。”许成呵呵一笑,凑到了过来绘声绘色的开口。

可说到一半,慕容洁就瞪了他一眼,让他硬生生地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而后她又瞪向了我,“你有点正形好不好?咱们现在得趁着专家组真的乱来之前尽可能的弥补一下。”

她靠近了我,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要不然咱们现在就抓人?已经没时间了,能抓一个是一个吧!”

第七十八章 青松观

慕容洁行事果断,但绝对不是武断之人。就算她再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产生动手抓人的念头。

如今看她的样子,好像铁了心要抓杨开,可见情况有多么紧急了。

我偷偷地看了杨开一眼,随后还是向慕容洁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了就算专家组的人抓到了他们怀疑的对像,也会等到最后一个人死了再结案吗?我们还有时间!”

由于接下来的话并不需要顾忌杨开,所以我的声音也放开了,“虽然抓不到凶手,但我们可以提前找到受害人不是吗?只要保证受害人不被杀,专家组的人就结不了案!要是我们做得好,就能有大把时间来破案。”

“提前找到受害人?”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没发现吗?凶手并不是随意杀人来完成他的法术。至少天地人这三才魂他是不能随便找个人就能杀的。”我笑了笑,见其他人还是一副没有弄明白的样子,接着开口解释道:“你们忘了吗?凶手可是对我动过手的。”

“凶手杀之前那五个人,一刀毙命,如果他真的有心杀人,我根本就等不到张主任出现。他可能只是想要警告我,吓唬我。”

“同样的,这也代表要完成这个法术,是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杀的,步骤也肯定不简单!”

“凶手,不是会随意杀人的人,法术也不能随便完成。则说明很有可能凶手要杀的人,是有某种特质!我们只要速度快,就还有时间?”

“特质?”慕容洁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想几名死者之间的联系。

我则向她笑了笑,“行了别想了,我们还有个厉害的帮手,直接找他帮忙就行了。想必以他的本事,要弄清楚第三名死者需要符合哪种特质不难。”

“找凶手不容易,难道找个受害者还难吗?”

“帮手?”慕容洁先是一脸疑惑,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抬手拍了一下脑袋,“你是说豁青云?对啊,他既然知道这个法术,那让他弄明白死者间的联系应该也不难。”

她等不及了,刚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可杨开却伸手把她拦住了,“你们说的那个豁青云是谁?信不信得过?”

慕容洁看向了我,似乎是在问要不要和杨开讲。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杨开真的是凶手,那他知道的越多就越不敢杀人。想想看,如果我们告诉他豁青云能帮我们找到凶手,他就去杀豁青云,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他就是凶手吗?

于是我直言道:“我们在青松观碰到的一个人,本事很大。”

“青松观?”杨开轻轻地皱了皱眉,而后居然开口道:“我看还是我跑一趟青云观吧,我跑过去,速度快点。”

他体力肯定比慕容洁要强,要是真用跑的,的确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想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可能对豁青云造成什么伤害后,我向慕容洁点了下头。

不过慕容洁还是想得更深一点,“许成,你和杨开一起。”

我顿了一下,立马朝着瘦猴看去,向他不着声色地皱了下眉。

瘦猴即刻哈哈一笑,“带上我呗,我还没有去过什么道观呢,正好开开眼界。”

杨开明显想要拒绝,但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皱着眉头离开了。不过在离去之前,慕容洁还是叮嘱了他,一定要拿好所有的资料,豁青云能讲得越详细越好。

他们刚走,慕容洁就向我叹了口气,“这个办法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吧。”

我一愣,没想到慕容洁还是明白了。无奈的向她笑了笑,“的确撑不了多长时间,哪怕是盯紧了杨开,真的找到了下一名受害者,以他们的能力恐怕还是能够得手。”

我中的尸毒,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我接触尸体感染的,只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毒。

如果真的是杨开下的毒,可他是怎么下的?从见他到现在,除了那一次见到慕容洁在我房间里,我就没有跟他有过更亲近的接触了。

同样的,他既然能够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毒,那要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最后一名受害者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之所以还要查,一为是的确想要找到所有的凶手,二来也只是想要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而且我总有感觉,似乎还是弄错了。叹了口气,向慕容洁说道:“在看到那五具尸体之后,我对杨开的怀疑其实有些动摇了。”

“为什么这么说?那五名死者全都是被一刀切断动脉,其实我们镇上,能做到这一点还真的只有杨开而已。”慕容洁则疑惑地说道。

“不对劲啊,和那五具死者的死亡原因没关,是因为尸体的缘故!”我沉吟着,见慕容洁还要开口,赶紧向她无奈的笑了笑,“你也别多问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好好利用最后一名死者没死之前的这段时间吧。”

慕容洁没有说话了,我则拿出了前五名死者的具体资料。

这些资料不愧是市里那些专家组的人查出来的,死者的背景一清二楚,死者死亡前后和什么人有过接触,甚至连杀死死者的凶器这资料上都给出了几种备选。

其实这资料上已经十分详细了,嫌疑犯也锁定了几名。

但唯一可惜的是,专家组的人也和我们一样,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指证凶手的证据。

事实上我和慕容洁到了这镇子上之后,他们已经找到了几名嫌疑人问过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需要用这种急切的手段,所以他们只是对嫌疑人稍微询问了一下而已。而后这几天,一整组的人都在努力找证据,可惜一无所获。

“其实,凶手把证据都抹干净了,就代表凶手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这恰恰也说明,犯案的凶手肯定和警察等相关职业有关。”当李萍儿熬好了药草,我泡了进去之后,慕容洁知道不会打扰到我了,这才开口道:“自从你说过杨开有嫌疑之后,我就越来越觉得凶手肯定就是他。”

“我们回来了!”杨开他们的脚程果然比我和慕容洁要快得多,这才刚过了一个小时而已,慕容洁的话也才刚刚落去,瘦猴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接着他们三人一同走了进来。

“豁青云怎么说?”我和慕容洁同时开口。

他们三人却同时摇了摇头,“青松观的老观主回来了,你们说的那个豁青云不在。我们本来想要请教一下老观主的,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这个给了我们,说是豁青云留给曌远的!”最后,杨开拿着一本册子向正在泡澡的我走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 生辰八字

我疑惑地从杨开手里接过了那本册子。

其实不是册子,而是一本只有几页的手稿。

翻开第一页,只有几句话。

“离散五行阴阳,以足底涌泉取地魂。齐聚五行阴阳,以头顶百汇取天魂。交合阴阳五行,以心窝檀中取人魂。所谓交合五行,乃人命之五行属性。阴阳属性则无定形,但万变不离其宗!”

从第二页开始,写着的全都生辰八字,在每一个生辰八字之下还批注了八字的五行属性。

“这是什么?”我只是稍稍的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豁青云留下这部手稿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立刻检查起了生辰属性。慕容洁,杨开,许成三人不约而同向我问道。

“是最后一名死者的线索!”我随意解释了一声,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本手稿上了。

生辰八字足足写了几页,五行注解也十分详细。

但却并不能帮助我顺利将最后一名受害者完全锁定!

因为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有九成九注解出来的五行,只有三个!分别以依照生辰年,月,及日与时辰推断出来的。

八字断命,以五行定属性命格,日期与时辰结合在一起才能推测出一个完整的纳命属性,一般人也在命数中的确也只会占三种。

我虽然没有正经学过奇门数术,但面相之术多少与其有些关联,所以我也稍微有些涉猎!

当然,也有一些命格豁达的人可能占有四种,甚至五种五行属性。

但很可惜,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手稿浏览了一遍,发现除了占三种五行属性之外,是有个生辰八字出现了四种属性。而五属性命格的生辰八字则一个都没有。

“合五行而取人魂,无论怎么说也得五行齐聚吧?”我一边呢喃着,一边把手稿合上,“可无论如何还是少了一到两种,这该怎么解?”

兴许是知道我现在要思考,所以并没有人打扰我。连一向看我不怎么起劲的杨开也呆在一旁没有说话。

死活想不明白缺少的一到两种该如何补上,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杨开,并且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是他,他会用什么方法把剩下的补上。

“不对劲,不对劲!”我不由自主地使出了麻衣相术,由于现在杨开也一动不动,所以我看得极深,看了许久,我忍不住在心里惊叫了一声。

在起初我看杨开的命相,只是顾着去推算他的性格以及他这段时间内干了些什么,从来没有去看他以后的成就会是什么,过去又经过什么。

说白了,我从来没有相过他的命格运数。

这一次由于太过专注,而且也有心,所以很快就看出了他的命格定数。

简而言之一句话——亢龙有悔,三劫在命!

“亢龙有悔?”我呢喃着,“难道这次真的不能抓他?”

不由得,我再次打开了豁青云留下的手稿。

虽然我只是稍有涉猎奇门数术,但是简单的通过生辰八字推测出他人的命格还是能办到的。当然,要说到具细无遗那是不可能的。

亢龙有悔,其极而悔。意思是有这种命格的人,当达到贵极或者富极的时候,命数便会极速下降,甚至一夕之间跌落凡尘。

如今杨开显然没有达到位极,以命格的说法,就算有心对付他,可能也无济于事。

当然,如果命格发生变化那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现在知道了他的命格,反推出他的生辰八字其实并不难。

我其实只是想要试试运气,这里面的生辰八字实在是太多了,代表的人也太多了,而且所有的八字还缺了一到两种五行属性,要确定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很难。

我是想要试试找到杨开的八字,再以我对数术有限的了解,结合相术再好好算算他最近到底会干些什么。或许通过他的想法以及接下来会做的事,我能找出剩下的五行属性该如何补齐。

“嗯?”很快,我就找到了同样有一组命格是‘亢龙有悔’的生辰八字,而且生辰八字之主的年龄也和杨开匹配得上!只不过我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这组八字,有三个属性,分别是土,木,水三种。

“缺金无火?”我忍不住呢喃着。恰好在这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到了我的眼睛上,刺得我眼睛一疼,也拉动了我的思绪,突然间灵光一闪,“对啊,剩下的五行可以用这种方法来补齐啊!”

“子属水,丑属金,土,木......!”我实在忍不住了,连忙转头看向了慕容洁。

“呀!”李萍儿的惊呼声传出,但很快又听到她庆幸得道:“幸好最后一针刚好扎进去了,要不然你就完了。”她还伸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可我哪有心思去理她啊,迫不及待地向慕容洁说道,“找到了,最后的受害者找到了。”

我找到了手抄本里,五行属性带有四种的生辰八字翻给了慕容洁看。

在将手抄本上的古代纪年法翻译成现在的纪年法之后向慕容洁说道:“只需要找到这两个出生日期的人保护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出生日期,但生辰里带有四种属性的人命格都不一般,所以这两组出生日期对应的人肯定不多!

“行!”慕容洁记住手便立马转头看向了杨开和许成,“我们先去警局找登记过出生证明的人的资料!”

我暗自在心里笑了笑,慕容洁把杨开也叫上了,能够保证他们在找受害者的时候,杨开没有机会动手。

我下意识的向杨开看了过去,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想都没想便点下了头,转身跟着慕容洁跑出了房间。

他们离开后,我则闭上了双眼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传出一阵阵刺痛感。我赶紧睁开了双眼,悬着的心也在这时放了下来,原来是李萍儿正在替我把头上的银针拔出来。

见我动了,她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么就是老实不了?拔针也十分危险好吗?你要是乱动,我拔出来的过程中手上的力气没有使用均匀,把针弄斜了,碰了你其他的穴道,你就只有哭的份了。”

头上的穴道又多又密,而且又十分重要,听到她的话,我赶紧屏息凌神,保自己保持不动。

但突然间,我一愣,本能地开口向李萍儿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你的手没办法均匀用力,怕针会斜了?”

李萍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警告我不要乱动。

可我哪里还有心思不要乱动的,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见到那五具尸体之后,我觉得杨开是凶手这个假设站不住脚了。

第八十章 不是凶手的凶手

我无比庆幸自己小心再小心,幸好没有急着结案,要不然肯定会铸成大错。

“凶手如果不是杨开,那就是说他是故意把自己伪装成杨开?”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另外一个疑问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我呢喃出了声,替我拔着针的李萍儿也听到了,于是她笑了笑,似乎是无意的开口,“装成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找替罪羊吧!”

我本能的想摇头,但李萍儿早有准备。我还有来得及动,她张开手扣住我的头,让我动弹不得。

苦笑了一下,我才接着开口,“不对,不是替罪羊。因为那太早了。你想想,如果我们现在就抓了杨开,既然他是想要让杨开做他的替罪羊,那最后一个人,真正的凶手杀还是不杀!”

“既然不是替罪羊,那就是单纯的想要害他!”李萍儿拔掉了最后一根针,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摇了摇,“就跟你一样,太讨厌了,所以想借你的手杀了他。”

我勉强笑了笑,而后又摇了下头,“也不对,凶手不会乱杀人,要不然我早死了。再说了,对凶手来说杀人很简单,他如果真的要杀杨开又不留下证据,有比这更简单的方法。”

“又不是想杀他,又不是拿当他替罪羊?但是为什么,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一定代表杨开被抓了之后,对他有好处吧!”李萍儿呢喃着。

“你刚刚说什么?”又是她的话让我灵光一闪。完全没有理会李萍儿张开了嘴有话要说,我忍不住兴奋地开口道:“是啊,是抓他,不是杀了他!我先入为主了。”

“抓了杨开,他又能得到什么?”虽然已经不用泡澡了,但我还是往里缩了缩,想要让水使我更加冷静一些,“抓了他只能禁锢他,可这干什么?”

猛地,我双眼一睁。终于,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是啊,只要抓了他,接下来的一步就十分简单了。”

“缺金少火,缺金少火啊,看上去少了两个属性,但却只要一个步骤就能完成了!”我已经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又一次,也就是说你同一个把戏玩了五次?哼哼,可惜啊,你最擅长的手法却成了你最致命的破绽。”

在我思考着的时候,李萍儿出去替我拿衣服了。回过神来之时,她正好把换洗的衣服递到了我的跟前。

接过衣服,刚想从澡盆子里出来,这才发现这房间里除了李萍儿和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于是我赶紧向她问道:“瘦猴去哪了?”

“别提了!”李萍儿无奈的向我耸了耸肩,“你睡着的这两三个小时又出了点事。听说是市里的那些专家组的人可以确定最后一名是谁了。所以出动了警力,要把第三名受害人找出来,保护起来后就对此前他们锁定的嫌疑人进行抓捕。”

“疯了吧?”我差点跳起来,这专家组的人干的事太不对劲了吧?

他们想要尽快结案,给老百姓一个交待,还社会一个安定。所以急了,想要用些非常手段我还能理解。

可现在他们的做法是相当于是还把这个毒瘤留在外面啊。

是,他们是把最后一名受害者保护了起来,可是谁能确定真正的凶手会找不到其他的替代品。

玄学法术这东西,看上去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但实际上这套理论却并不怎么严谨。用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唯心主义!

就拿相术来说,有太多太多的变数了,我真要忽悠人,无论怎么说我都能找到让人心情好的说辞。

凶手搞不好就会找出另外一套理论,然后找到另外一种方法取出所谓的‘人魂’。

在最后一名受害者被杀,他们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采取特殊的方法结案,还能说他们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可现在,他们完全是对社会的不负责。

不由得,我捏了捏拳头,“看来是没有办法了,与其让他们乱来,还是让他们抓到一个真正的凶手吧!”

其实我有点不甘心,现在只能确定杨开是被人陷害了,确定了帮凶之一。但真正的背后主使者是谁不知道,主使者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

如果现在结案,隐藏在背后最深的那一些人该怎么对付?

我咬着牙,无奈的摇起了头。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李萍儿并没有回答的问题,于是又赶紧向她问道:“你倒是告诉我瘦猴去哪里了?”

李萍儿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了一下,而后才接着说道:“慕容警官说不甘心,拉上了杨警官,许警官和猴子去查资料了,说是要排查嫌疑人之类的。”

我略微点了点头,也明白了慕容洁的意思了。她是想要通过排除嫌疑人身上的嫌疑,否定专家组的决定,让他们没有理由抓人,以此来拖延时间吧。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我随即连忙向李萍儿问道。

见她点下了头,我赶紧向她说道:“把他们找过来吧!”

李萍儿没有多言,让我自己小心点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其实当李萍儿离开之后,我的心里还是挺慌的。

毕竟杨开不是凶手,而我又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要是这个时候凶手又想杀我了该怎么办?

好在李萍儿离开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慕容洁他们几个人就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一进门,慕容洁就立马向我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向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才接着说道:“能不能把专家组的负责人找过来?我想要宣布一些事。”

“你想要宣布凶手是谁?”慕容洁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的呢喃了一声后,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开。

我看到不止是她,许成也在这时偷偷看了一眼杨开。

到底是老油条了,看来这段时间我们对杨开的防范让他猜到了杨开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至于慕容洁,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转身跑了出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回来。派出所的所长跟着她,此外还有两人。

其中一个,身材无比高大,接近两米多,看着比陈自强还要孔武有力。

另外一个身板跟我差不多,不过身材笔挺,穿着警服,看上去虎虎生威。

那两人进来后便打量着我,所长则微皱眉头向我问道:“慕容队长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点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边转身看向了杨开,一边说道:“我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第八十一章 玩弄时间

所长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两人都瞪大了双眼。

许成和杨开眉头直皱,许成更是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开。

慕容洁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有管他们,笑了笑之后开口说道:“前面五人的死亡,我没有调查,所以我不多做讨论。”

“先只来说说我接手之后被杀的两名受害者吧。”虽然第一名死者是如何受害的已经解释过一遍了,但因为所长和另外两人并没有听过,所以我又解释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之后,所长也不如我所料的提出了当时我们一直十分纠结的问题,“可在第一名死者被吊起来的周围没有任何足迹啊。这似乎和你所说的,先杀人再搬尸合不上啊!”

“简单来看的确是合不上。但如果换一种思维呢?”笑了笑,见到所有的人都皱眉不语,我这才接着开口道:“凶手是一个很会利用时间的人,几乎我们所有觉得不可思议之处,都是他高超的对时间的玩弄手法造成的。”

“就比如,我们都觉得他要完成法术,需要依次杀八个人,可事实上,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五具尸体。”

看到大家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接着说道:“再比如,我们都以为第一名死者是在死亡后被搬尸然后再吊到横梁上,但实际搬尸却是上吊是第二步,而不是第一步呢?”

“你是说?”现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跟着所长一起来过,身材稍微比较瘦小的警察。

这让我很吃惊,因为他没有到过现场,所得到的资料也全都是书面资料而已,可他却比所有人都最先明白我的意思。

见他张嘴,想说却又不敢说,我笑了笑开口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吊尸的绳子,甚至是环套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从现在场的痕迹来看,凶手只需要把尸体搬到门口,就能够利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绳子把尸体吊上去。”

“有没有这方面的证据?”这下所有的人都反应了过来,所长眉头一皱,声音变得低沉了,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了。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如果凶手真的是用这种手法的话,那就还代表着另外一件事。

“证据当然有!”我笑了笑,看向了慕容洁,“我和慕容队长有一次在晚上又到过死者姑父家。”

“那一次我们发现了一张符咒,以及一些火勒鱼鳞。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东西。”

慕容洁一惊,不可思议地向我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痕迹!”我连忙向她说道:“我当时在发现符咒的地方,还看到了有一条很窄的痕迹。此前我一直忽略掉了。直到我意识到上吊用的绳子早就已经绑在房梁上准备好了才明白,其实那痕迹就是因为绳子挂的时间太长而形成的。”

“除此之外!”我看向了杨开和许成,“他们两位警官还打听到,死者在死亡前说过自己要死了的话。”

“可那说不定那只是死者开玩笑的话呢?只是恰好碰到了一起而已。”所长皱眉说道。

我摇了摇头,“绝对不是,别忘了火勒鱼鱼鳞。”

“死者在死亡前三天说到自己要死了,死前一天找医院的张主任要了火勒鱼鱼鳞,而后我们又在房梁上找到了火勒鱼鱼鳞吗?”我冷笑着摇头,“这三者分开单独看或者只是巧合。但合在一起真的还是巧合吗?”

“不!”我坚定无比的说道:“死者在死亡三天前看到了有绳子绑在横梁上并且察觉到很可能是针对他的。但由于死者的性格孤僻,所以没有报警,只是在某种情况告诉了他的同学。”

“但死者也没有坐以待毙,于是找张主任要了火勒鱼的鱼鳞。可能当时死者在想,自己被吊死后,杀他的人会把他的尸体藏起来,所以他把火勒鱼鱼鳞抹在了吊他的绳子的横梁上做记号,也想要给查案的人留下线索。可死者没想到这名杀他的人,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尸体搬走的意思。”

“可似乎还是有一点说不通啊。死者既然知道有人要杀自己,就算不报警,可为什么不逃呢?”那身形稍瘦一点的警察向我问道。

“问得好!”我向他一笑,“他为什么不逃,这就要从提前绑那个绳子的人,也就是帮凶说起了。”

“死者的性格很孤僻,甚至很有可能还有些抑郁症,而这种人往往有一种十分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很倔。这名提前把绳子绑好的人,是一个让死者觉得就算死于他的手,也不肯在他面前丢脸的人。”

“死者的姑父?”慕容洁轻咬着牙,略微不可思议地说道:“他的这种性格,再加上年龄正好处在叛逆期。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接触过这样的人。这种人越是讨厌谁,就越是在谁的面前很倔!”

“没错,就是死者的姑父。以死者的面相来看,他生前肯定和他姑父的关系十分不好。他们肯定吵过架,甚至打过架。而这可能让死者在看到准备吊他的绳子之后还在想‘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而不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活下来’。所以他才找张主任要了火勒鱼鳞,试图给我们留下线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啊,他聪明过头了。这种举动让我以为火勒鱼是凶手留下的。”

“可还是没证据啊,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所长虽然认同了我的话,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点倒不用担心!”一旁精瘦的警察地摇了摇头,“我们从市城带来了一套仪器,是可以提取指纹的。或许凶手和帮凶能想到指纹这一块,但死者可能想不到。只要能在火勒鱼鱼鳞上查出死者的指纹,那就可以拿来做侧面证据。”

“指纹?”我愣了一下,而后一笑。是啊,破案是可以提取指纹的。在我们国家的法医圣典《洗冤录集》中就明确提出了指纹的用来断案的理论。

可惜我只是略有耳闻,没有真正了解过,要不然肯定能更早发现死者死前做的事。

“第一宗案子倒是能解释得通,可第二名死者呢?”所长向精瘦的警察点了一下头之后,又接着向我问道。

“是啊,第二名死者在发出惨叫之后三分钟内,不仅死了,还被人埋进了地里,连头骨都被切开了。”许成也在一旁小声地呢喃着,“这第二名死者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杀死的。

第八十二章 认罪

“至于第二名死者,不得不说是整个案件中另外一处较为精彩的布局了。”我冷笑着道:“第二名死者的死亡,不仅仅只是让凶手得到了所谓的‘天魂’,同时也让凶手摆脱了嫌疑,更加让这起案件变得十分诡异。”

“至于方法!”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开口道:“则是和杀死第一名死者之时是一样的手法,凶手再一次玩弄了时间。”

“什么意思”几个人同时开口向我问道。

“还是同一个意思,我们自以为是听到了叫声之后受害者才死的,但其实刚好相反!受害者已经死了,我们才听到了叫声。”

许成惊愕地怪叫了一声。

知道他又想到了鬼,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其他紧皱眉头的人,问道:“我想要问你们,判断尸体死亡时间,最短是能判断到什么时候?”

“如果尸体有温度,可以判断出死者是刚死的。但一旦尸体温度消失,直到尸斑出现,最多只能确定死亡时间是在一到两小时之内。”

慕容洁刚说完,我便接着说道:“第二名死者的尸体已经没有了温度,但同时也没有尸斑,所以只能判断她是在我们发现她的尸体前一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死了,而并不能断定她离我们发现她死亡的时间很短很短对吧!所谓的听到声音三分钟之内就死了,当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在死者死亡之后,凶手在等到我们可以发现的时间,装成受害者发出惨叫。而我们却自以为那是受害者传出来的。这样一来,便能近乎完美的洗脱真正幕后黑手的嫌疑!”

我冷笑了一声。

许成则在此时顿了一下。

他原本就知道我们是在怀疑杨开了,此刻他更是在偷偷地看了一眼杨开之后,脸色难看地向我呢喃着,“洗脱嫌疑?也就是说当时在垃圾堆填区域,幕后黑手就在场?”他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害怕杨开会暴走,远离他退了一步。

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他,慕容洁的脸色则略微有些古怪。

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咬牙转身看向了杨开,随即抬手缓缓地朝着他指了过去,“杀害朱良的凶手,第二名死者的幕后黑手就是他,杨开!”

“你胡说八道什么?”杨开一愣,大声朝着我咆哮。

“曌远,你不是说他......?”慕容洁也忍不住呢喃道。

我没有等慕容洁把话说完,就朝着杨开大声吼到,“就是你!我和慕容洁发现火勒鱼鳞的那天晚上,受到了凶手的袭击。在那次袭击过程中,凶手的表现让我发现凶手左手用不上力气。”

“恰巧第二天早上,我也看到你气虚体乏,熬过夜,而且还在熬夜的过程中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没错,我那天是熬过夜,但那天我是去.......!”杨开的脸色无比难看,据理力争。

但再一次,我还没有等他说完便开口大吼,硬生生地把他的话给打断了,“除了那一次,我中毒之后那天晚上也受到了袭击。同样的,袭击我的人左手使不上力气。而我之所以会受到袭击,也是你一手安排出来的。”

“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吗?”我咬着牙,费尽力气走到了杨开的跟前,一扯他的左手,“你看,我中毒未愈,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可是你的左手却弱到连我的手都挣脱不了,两次袭击我的人,就是你!”

杨开似乎想要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是单纯的左手用力,想要以此挣脱出我的手。

可惜的是,他的左手的确是一点力量也使不出。

而且我铁了心了不让他的手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所以也使足了力气。在死死地抓着他的同时,也紧皱眉头冷冷地瞪着他大声喝到,“怎么?一直着急想要找到凶手,但最后凶手就是你,是不是很讽刺?”

“你就是凶手!”我握着他的手用力的一抓,瞪着他的双眼也更加用力了。

杨开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没错,凶手就是我。”

“这?”慕容洁到现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不断的在我和杨开的身上来回游走,张嘴小声地呢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开!”派出所的所长一愣,而后朝着杨开大喝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代表了什么吗?”

“我说凶手就是我!”杨开咬着牙,冲着派出所所大喊,“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我杀人的手法就是他说的那样。”

“哼哼,你们不是觉得凶手是有社会背景的人吗?我做为警察的社会背景还不足够?朱良为人孤僻,还有第二个死者同样也是这样的人。但我是警察,他们都怕我,我让他们怎么样他们就只能怎么样。”

说着,杨开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咧着嘴神色略微狷狂的说道:“那天,我找到了朱良,我告诉他他做了件违法的事。呵呵,他居然信了,乖乖的跟我走了。到了你们发现的垃圾堆填区的房子,之后我先把他打晕,接着用冰凿进了他的脑子里。”

“第二死者也是一样,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她就乖乖上当了。然后我再找人,算准了时间把她干掉了。”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朝着我一边摇头,一边笑着道:“怎么样,我说的这些你满意了吗?”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派出所所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低沉,“你为什么要干这些啊。”

杨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我。

“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向杨开看了好一会儿后,开口呢喃道:“他有一个心上人,得了绝症。所以他想用这种所谓的‘法术’来替他的心上人续命。”

“呵!”杨开摇头淡笑,“没想到你连这都查到了,看来你是做了很充足的准备啊。”

他的手一抽,我也在这时松了点力,让他顺利的把手抽了回去。

最后看了我一眼,他转身面向了派出所的所长,伸出了双手,“抓了我吧,我的确就是凶手。”

“你!”所长咬牙呢喃了一声。

只不过之前跟他一起进来的那名身材比较壮的警察没有所长的犹豫,冷哼了一声,一步窜到了杨开的跟前。

他的架势很足,看得出来只要杨开反抗,他就会发动雷霆一击。

只不过直到杨开被手铐铐住了,他都没有动一下,反倒是转头看向了我,“曌远,有你的。如果我真死了,我会在黄泉之下等着你!呵呵!”

第八十三章 未解的疑点

“许成!”对于杨开这赤裸裸威胁的话,我并没在意。反倒是所长的脸色极度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喝止杨开,而是转头看向了许成,“先把杨开关起来。”

许成错愕的点了下一头,脸色难看的走到了杨开的跟前。他已经铐上了手铐,而且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许成只是稍稍的碰了他一下,他便转身离开了。

“你们所说的第一名死者的姑父是谁?”杨开刚离开,那名精瘦的警察便连忙开口说道,“住在哪?我现在就让人把他抓回来。”

所长刚张开嘴,我连忙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道:“等一下,现在最好还不要去抓朱良的姑父。”

“嗯?”所长和那两名警察皆是一皱眉头。

我赶紧向他们解释道:“杀害第二名死者的凶手,很有可能不是朱良的姑父。”

“为什么?”三人又同时问道。

“要锯开一个人的头颅并不容易。”说着,我赶紧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是很难。在没有特殊的工具下,需要很大的力气,而且还要不伤到大脑,又需要技术。朱良的姑父显然不可能办到这些。”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名帮凶。”我捏着下巴,一边思考着一边开口道:“现在主使者被抓到了,死者的姑父很有可能和另外一名帮凶汇合,商量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所以我提议,现在最好不要抓死者的姑父,可以派个人去监视他。”

我看向了那名精瘦的警察,“现在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抓到了,你们不用那么急着结案,有时间一步步破案了吧?”

也不知道是我的那句话里哪里说错了,市里专家组的那两名警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好在他们并没有生气,只听到那瘦警察说道:“我先去安排人监视他。”

“来的路上听所长说你叫曌远对吧?”瘦警察说完之后,开始打量我。那眼神十分不好看,我觉得我像是一名犯人,全都被他看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很不错,我会如实把这次破案的过程上报给市局。至于这案子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处理规程,明白吗?”

说完后,他转身招手,和那胖警察一起离开了。

“我去看看杨开。”那两名警察走了之后,所长叹了口气向我说道:“案子既然已经破了,你就先好好休息把毒拔了。”说完,他也离开了。

派出所的所长虽然是一名中年人,但精气神十分饱满,行事雷厉风行。虽然只见过他几面而已,但我也能看出他为人很坚强。可自从得知了杨开就是凶手后,他不仅失态了好几次,现在这会儿更像是老了很多岁。

离开的时候,都像是拖着双脚,背也佝偻了起来。

“所长很看重杨开?”我忍不住向慕容洁说道。

慕容洁现在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她似乎对我的所做所为感到疑惑,看了我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是的,所长很看中杨开。”

“他虽然办事冒进,行事武断,但至少是个行动派,而且脑子也不错。所长一直觉如果调教得当,杨开一定能成为为人民群众办实事的好警察。但现在杨开成了凶手,他的心里怎么能好过。”

刚说完这话,慕容洁便眉头一皱,略为愤怒地瞪向了我,“你不是说你对杨开的怀疑弄错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指证他?”

“而且根本就说不通啊,第二名死者死亡前一个小时,杨开都和我们在一起,他就算是安排人动手杀人,也根本来不及吧。”

我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发生在我们想像的时间之间。你想想,要是受害者其实在我们第一次到达垃圾堆填区那间房子之前,人就已经被埋在了地里呢?只不过是在我们讨论案情地过程中帮凶才开始杀人的。主使者对玩弄时间很有一套。”

“可是!”这说法显然还是没有让慕容洁信服。

我赶紧向她摆了摆手,“的确,这案件还有许多地方不能解释得通。不过相信我,一切很快就会明朗了。”

“唉!”她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起了头,“也对,他都已经认罪了,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以他的态度,恐怕是什么都会招出来。”

说完,她朝着我摆了摆手,一边转身往外走去一边向我说道:“算了,我先离开了。看看所长怎么处置杨开。”

“小远!”慕容洁一走,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瘦猴和李萍儿走到了我的跟前,两人朝我笑了一下后,瘦猴才开口道:“你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古怪。”

“猴子,又要麻烦你了,你现在就去死者姑父家,好好的监视他。别让他出意外。”我抬手打断了瘦猴的话,向他嘱咐道。

“我怕死者的姑父会被灭口!”我又接着轻声呢喃了一句。

“灭口?”瘦猴一脸不解,“就算灭口也有警察盯着啊,不至于那么容易办到吧?”

我看了看自己尸毒未除,发青发黑的指甲,无奈的向瘦猴一笑,“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灭死者姑父的口,恐怕那些警察察觉不了。你眼睛尖,最擅长的就是干偷偷摸摸的事,想必别人如果要干偷偷摸摸的事,你也很容易能够发觉。防止死者姑父被人灭口这事儿,你比那些警察合适。”

“好了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瘦猴甩了甩手,“我去,我去!”说完,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瘦猴离开后,李萍儿把我扶到了床上,而后掏出了一根银针,说是要让我能够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扎针可以,但明天午时之前,一定要把我弄醒来啊!”我拒绝不了,只能向李萍儿叮嘱道。

“不是都结案了吗?那两个威风的警察也说了不要你管了,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李萍儿捏着针,朝着我翻了翻白眼。

“不,没有结束。事实上,杨开入狱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来能不能顺利抓捕死者的姑父和我所说的第三名帮凶才是关键。”我咬着牙,重重地捏了捏拳头沉声喝道:“而且如果我没有料想错的话,明天午时就是最关键的时候,到那时一切才会真正的告一段落。”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睡得超过午时!”

我又郑重地向李萍儿说道,可话还没有说完,她就一脸不耐烦的把手中的银针扎在了我的身上,双眼一黑,我又没了意识和知觉。

第八十四章 死刑

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事,所以当意识恢复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立马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正好看到李萍儿捏着银针,我连忙向她开口。

不过还没有来及说话,她便主动说道:“放心吧,没超过12点,现在才11点半而已。”

听到这话,我略微的松了口气。不过并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因为11点半并不算是一个好时间点。

“瘦猴回来了吗?”李萍儿在拔掉了我的银针之后,就端来了一盆洗脸水。接过了她拧干净的毛巾,我一边擦着脸,一边向她问道。

她摇了摇头。

我又松了口气,猴子没有回来,就代表死者的姑父没有出意外,那也就代表可以活捉他了。

紧接着我又向她问道:“慕容警官有没有在所里。”

李萍儿瞪了我一眼,而后才开口道:“在,一大早就来了。来看过你一次,不过见你没有醒就去办公了。你想找她?”

李萍儿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过我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向她点了下头。

她放下了那盆洗脸水,转身离开了。

很快她就和慕容洁一起回来了。慕容洁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不止是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心情应该也不怎么好。

她进来之后,我赶忙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跟前,“杨开是不是就关在所里?看管他的人多不多?”

“你是怕他逃狱吗?”慕容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放心吧,他犯了重罪,不止戴了手铐,也戴了脚镣。虽然只有一名同志守着他,但他肯定跑不了。”

慕容洁误会了,不过现在我也没有空向她解释,于是径直开口道:“带我去见见杨开。”

“你见杨开干什么?”慕容洁皱眉问道。

只剩下半个小时了而已,虽然杨开就关在派出所里,但这并不代表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还需要做一系列的布置。

要解释起来比较费时间,我十分干脆没有解释,而是向她说道:“不是还要抓其他的人吗?把我带过去就能抓到其他的人,而且应该就是在12点钟的时候。”

慕容洁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但这时她还是没有动,略带奇怪地道,“12点前?这又是怎么呢?而且杨开现在并没有在派出所!”

我稍微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市里的那些专家组的人把他关了起来了吗?”

慕容洁还是摇着头。

这就让我不明白了,连忙问她杨开到底去哪了。

她苦恼地笑了笑,“杀了七个人,杨开被判了死刑,不过要送到市里去定罪。为了确保他在市里之前不会出现意外,已经按照程序把他送到医院去做体检了。”

“体检?”我不可思议地叫道。

“是啊,我们国家死刑犯在立罪之前都会进行体检!”

没有等慕容洁继续向我解释,我快速地往外走去,“快,现在就去医院,一定要快!”

可能是我的行为和样子都十分古怪,慕容洁一时间愣住了,直到我费力的走到了楼梯口她才追上来,李萍儿也追了过来扶住了我。

“失算,怎么会去医院呢,这下糟糕了。”着实没有想过死刑犯居然还要做体检,我在心里苦恼着叫了起来。

尸毒虽然又解了一些,可并没有解干净。头虽然不晕了,可我还是没有多少力气。虽然后来李萍儿和慕容洁两女都扶住了我,可是往医院赶去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以我们几人的速度,只怕刚赶到医院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萍儿,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些力气,这太慢了。”着急地向一边的李萍儿问道。同时尽量让自己露出严肃郑重的脸色,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

李萍儿先是张开嘴想挖苦,可似乎是被我的表情给吓坏了,她立马闭上嘴,眉头也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摇头苦笑道:“办法不是没有,但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我怕你受不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及时赶到医院哪怕是丢了命都可以!”我咬牙急切地说道。

慕容洁奇怪的开口道:“为什么这么急?是又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我没时间跟她解释,只是郑重地向李萍儿点下了头,“萍儿,有什么办法快使了来吧,真的不能浪费时间了。”

李萍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无奈的摇头道,“真是头一次见到拿自己的命不当命的。”

我呵呵地笑了笑,“其实你早就见过这么一个人了。”

“别贫了!”李萍儿瞪了我一眼,“蹲下来!”

李萍儿的神色也变得郑重了,知道她是真的要动手了,不敢怠慢,连忙蹲了下去。

她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卷好的布帛,那里面是装着她平时用的银针的。

只不过这一次和她给我解毒的时候不同,她从摊开的布帛里选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地抽出了一根长到惊人的银针,那长度比我的中指指尖到手腕处的长度还要!

那根针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刚准备问李萍是准备扎哪时,她已经绕到了我的身后。

很快就感到了脑后玉枕穴上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两秒钟后,李萍儿又扎下了另外一针,从感觉上能分辨出应该是扎在了天柱穴上。

而后李萍儿又绕到了我的跟前,她的手里还捏着一根和之前一样长度的针。

按着我的头,一边下针一边对我说,“这一针可真不能乱动,要不然真的就死了。”

我当然没动,也没有说话。这么长的针,无论扎哪个穴道,一个不小心都会产生大麻烦。

更何况当针落到身上时,冰冷的触觉让我知道这一针是落到了神庭穴!

神庭穴一般来讲是位于人发际线最顶端,和鼻子呈一条直线处。这一处也算是人体十分重要的一个穴位。

这一针扎得肯定很深,李萍儿扶着我的额头足足扶了一分多钟手才松开。

她可能在医道方面真的很有天赋,这个地方,没有个十几年行医经验的中医大夫都不敢扎。可她顶多就学了四年而已,不仅成功下针了,而且在扎的过程中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感。

也就是在她的手从我的头上离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清凉的感觉传出,以我的头顶为起点,沿着我的脊椎,以任督二脉为路线绕行了起来。

很快,双脚虚浮感消失不见了,接着身上开始恢复力气。再接下来,我甚至感觉到了脑子也变得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行了,要做什么就快,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最多坚持一个小时!”李萍儿把针包收好后便急切的向我催促道。

第八十五章 阴!

这种状态只能坚持一个小时?

除此之外,离中午12点也只有20来分钟了!

一分一秒都十分保贵,哪里还会浪费,拔脚就朝医院跑去。

这三针下去,不仅体力恢复,神识也比以前敏锐了许多。一边跑,我也一边在分析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也在思考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些又该怎么处理。

然而想着想着,便发觉不对劲了。

“不对劲,不对劲。缺金无火,火和金可以用这种方法补齐。但阴与阳呢?现在去了医院,岂不是没阴了?”我脑子一炸,猛地停下脚步,转头向跟在身后的李萍儿和慕容洁道:“不对,不可能在医院,杨开应该在其他地方。”

“不在医院?怎么可能?我亲眼见到市里的同志压着他去的。”慕容洁十分不解地开口。

我向她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一定不在医院。”

说完之后,我便不再管她了,努力的思考着,“要交合阴阳五行,那这七种要素必定是结合在一起的,属性之主是要汇聚于其中,这阴必定是一个地方。不会是医院,那会是在哪呢?”

我的身上已经冒出了汗,甚至忍不住抬手拍打着自己的头,同时在心里催促自己赶紧想想清楚,要不然时间一过后果不堪设想。

“小远,你怎么在这?”就在此时,瘦猴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抬头看去,只见到他正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道:“死者的姑父去上班了,我进不去,也想回来睡会儿。”

由于脑子现在比以前还要好使了一些,在本能的用相术向猴子看去之时,我顿了一下。

他印堂发青,双耳略有浊气。猴子的命格其实不好不坏,但运势却一向比较差。那是因为他经常去坟地里偷吃供品的原因。

“对了!”终于,我想明白了,“是啊,阴啊,还有什么地方比阴宅更合适的?”

连忙转头向慕容洁问道:“云来镇有没有专门的坟地啊什么的?”

“坟地?”慕容洁虽然不解,但还是在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坟地倒是有,不过很远很远,就算跑过去也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我一愣,如果真要这么久就赶不上了。

不过好在慕容洁接下来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你如果觉得杨开是被带到了坟地的话,应该是不可能。因为萍儿姑娘下去叫我的时候,杨开才刚刚被送出派出所。你很在乎12点,如果12点代表了什么,那杨开也不可能在12点赶到坟地。”

“那就不是坟地?”我轻咬着牙,又接着思索了起来。“的确,也不止只是坟地属阴而已。”

“那这个镇上,还有什么地方属阴?停尸房吗?”我又想到了医院,但立刻摇了摇头。

很多人觉得尸体多,再加上气温低就属阴。

可事实却绝不是如此,一个地方,或者说一栋建筑是阴阳哪种属性,是看整体格局,整体与环境的配合度,绝不是里面有什么。

至于坟地为什么大多属阴,其实是因为基本上所有坟地所在的地方都是经过了仔细规划的。

无论是乡下,还是城市。无论是古代还是建国之后,真的要迁一块地出来做为坟场,都肯定请人仔细计算过。除了乱葬岗,正规的坟场属性肯定属阴。

但太平间就不同了。

“阴,阴,阴!”我闭着双眼,仔细地思考着这镇子的格局。

风水学说和相术算命既然同属于奇门一类,我当然有所涉猎,就和数术一样,虽然没有精通,但多少也算是入门了。

虽然看不出一个建筑所处位置的具体风水规划,但简单的判断阴阳是能够做到的。

“是那里?”这镇子到过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而已,我把自己知道的地方都和简单的风水理论对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处正好属阴的地点。“青龙白虎两相塌陷,背靠残林,前有湿路,没错,那地方无论怎么看都是阴性属性。而且.......!”

在刚想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有些吃惊。但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不止是在风水上那里属阴,甚至在整个案件中,那处地方也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在哪了!”睁开双眼,我连忙向瘦猴说道:“猴子,回去多找些警察,然后叫上许成。让他带你去垃圾堆填区找我们。”

“慕容警官,你带枪了吗?”瘦猴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刚说完他就转身跑了。而后我又转身向慕容洁问道。

她点了点头,“带了!”

“萍儿,你回去等我们!”我朝李萍儿笑了一下后,又向慕容洁道:“走,去垃圾堆填区。”

思考的这一会儿,又过了好几分钟了。真的快来不及了,说完我便认准了方向,拔腿就跑。

慕容洁跟上了我,可没想到的是李萍儿也跟了上来。刚想开口,她便抢先说道:“你呆会儿要是晕过去了,谁照顾你?”

我一愣,无奈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咬着牙使出了全力奔跑着。

慕容洁的暴发力很足,但耐力却不怎么行,其实很快她就已经受不了,但她似乎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很重要,所以一直在咬牙坚持。

至于李萍儿,她比慕容洁还要更早到达极限,可她也一直在坚持着。

足足跑了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垃圾堆填区,我向慕容洁问道:“几点钟了。”

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腕,“还差两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只有两分钟了?

我连忙看向堆填区里的那间房,房门紧闭着。

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进口处那一段泥泞的路。

果然有脚印,还是在刚刚不久之前行成的。

杨开,果然在这。

“慕容警官,你和李萍儿先守在外面,见机行事!”我先把跟着我吃力的奔跑着的慕容洁和李萍儿拦下。

叮嘱了她们两人一声后,我再度发力,把最后仅剩下的力气全都使了出来,朝着那房间冲了过去。

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这房间的们肯定是已经被反锁了。所以冲到了门口后,我轻喝一声,不遗余力的撞在了门上。

好在这门的门栓并不是那种粗大的铁栓,只是小号的栓子,整个横栓也只有小指粗细。

再者,李萍儿这三针其实也让我力气大了许多。

这一撞,我便把门撞了开来。

打了个踉跄,险险站稳。同时也看到屋内果真发生了我预料中的事,根本来不及思考,我大声喝道:“住手!”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凶手

冲进屋内,只见到杨开紧闭双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一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举着一根比手指还要粗上一些的铁针,正准备往杨开的额头正中央刺去。

果然,他是被陷害的,而且也是最后一名受害者。

兵行险招,把真的杀人凶手引了出来,我心里莫名的高兴。

可才只是刚喊了声住手,也没有来得及笑,心里又一惊,凶手在发现我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握着手里的铁针转身朝着我冲来。

他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到了我的跟前,高举着握针的手,朝着我的胸口扎了过来。

我连架都没怎么打过,现在面对这能要了我命的攻势,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着那根铁针就要扎进我体内之时,一道黑影钻进了我和凶手之间,同时有一道淡淡的幽香传出。

是慕容洁!

我原本是让她和李萍儿在外面见机行事,没想到她还是跑进来了。

也多亏她跑进来了。

她钻进来之后,我就被她用臀一拱,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也成功躲过了铁针的袭击。

“喝!”与此同时,一声娇喝传出。慕容洁已然也握住了凶手持针的手臂,迅速转身同时身子往后拱动,脚一提!

随着轰隆一声乍响,慕容洁一个过肩摔,把那凶手重重地摔倒在地。

要是换成我,肯定要被摔个七昏八素。但那凶手倒地之后居然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实在我的心目中,慕容洁应该不怎么会打架。

第一,她没有习武之人的肌肉感。第二,她已经几次暴露出她耐力不足的弱点了。第三,她在落凤村和陈自强动过一次手,可根本就比不上陈自强,还被他甩了出去。

但这一次我要承认我真看走眼了。

凶手刚从地上站起来,慕容洁便冲了下去。她弯腰低头,瞬间就冲到了凶手的怀里,张开双手抱着凶手的腰,娇喝着把凶手往后推去。

凶手才刚起身,双脚还未着力,被慕容洁这么一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

这时,慕容洁突然站直,右脚往前一踏,脚尖一勾,正好绊住了凶手往后腿的左脚脚跟。

于是又听到轰隆一声,凶手再次摔倒在地。

慕容洁就势往地面一扑,双手伸向凶手拿针的手,同时膝盖往凶手的脖子顶去。

被摔了两次,这凶手居然还能动!

他只是往右边滚了一下,便躲过了慕容洁膝盖的攻击。

虽然这时慕容洁的双手已经抓住了他拿针的手,可他却也借势直接用自己的身子往慕容洁的手肘压去。

无奈之下,慕容洁只能松手。可是她却没有就此放弃。

虽然松手了,可是她也毫不犹豫地转身高高地把右腿抬了起来,娇喝一声,照着凶手的脑袋劈下去。

这一招我以前在村子里看焦老爷子使过。

当时是某一家子要杀猪,猪跑了,但好死不死正好碰到了焦老爷子。

就是这一招,焦老爷子一脚劈上来,那头成年猪抽了两下便双瞳流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按焦老爷子的说话,这一招根本就不用看使用者腿部力量有多大,也是最适合力量不大的人使出来的招术。

我心想这凶手肯定是完了。

但猪是猪,人是人。眼看着慕容洁的脚就要劈到那人脑袋上的时候,他往外一滚,轻松的躲了过去。

随后一个翻滚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似乎已经知道慕容洁不好对付了,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喉咙里发出着沉闷的吼声,朝着我疯狂的跑了过来。

眼看着他又要举针扎向我的时候,慕容洁娇喝了一声,“再敢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凶手没有理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向我刺来。

下一秒,一声无比剧烈的响声传出。

“砰!”

是枪响!

这响声比想像之中的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尤其现在还是在这么一间小房子里,使得声音不止响,还久久不散。我的耳膜在被震得发疼之后,便不断的传出‘嗡嗡’的蜂鸣声。

当然,这剧烈无比的枪响也把凶手震住了,我们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朝着慕容洁看了过去。

只见到她举着枪,神色冰冷的对着凶手,“本来不想用这东西的,你非得逼我。”

我的心里苦笑,有这种大杀器你干嘛不用?

不过随后就看到慕容洁冰冷的脸上,目光闪烁,眉角轻轻地挑了挑。

我明白了,她之所以最开始不用枪,是因为她在发泄,她在拿这凶手当活靶子。

也难怪,从开始调查这起案件开始到现在,我们其实就一直十分郁闷。虽然弄清楚了作案手法,但一直找不到证据。

我甚至最后被拼得使用了慕容洁最看不起的方法,拿杨开当成了替死鬼!

“曌远,他才是凶手是吧!”就在我心里感叹之时,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顿了一下,连忙向那凶手打量了过去。当然,不自觉的用上的看相的本领。

只有一个背而已,而且也穿了衣服,但我还是一眼就看穿了是谁。因为这个人,居然也是我们的熟人。

向慕容洁点了点头,而后向凶手开口道:“张主任,揭下你的口罩吧。你逃不了了,除了我们,还有更多的警察会赶过来。”

“张主任?”慕容洁手里的枪险些掉下来。

“哼哼!”两声闷笑传出,凶手低头抬手,把口罩解了开来。慕容洁先看到凶手的面容,神色大变低声呢喃着,“真是你!”

凶手没有理他,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我自然没有看错,就是张主任。

“为什么你没有真的怀疑他?我明明尽可能的把一切线索往他身上引了。”张主任对于自己暴露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耸了耸肩后向我呵呵一笑,十分轻松。

我摇了摇头,“要怪就怪你太自负了吧,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却非要以我作基点。”

“哦,以你为基点?”他呵呵一笑。

“凶手或许在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利用我们来对杨开下手,但是后来我出现了,我也不知道哪里吸引了凶手的注意力,凶手开始有意识的在陷害杨开的时候,也开始引导我破案。”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针对你,引导你呢?”张主任笑了笑。

“因为那具无头尸!我一直觉得那具尸体不正常,我想过很多,可能是他的死亡方式,或者是他脖子上的口子,直到昨天我才确定,不正常的是他头部的断口。”

第八十七章 就是鬼!

我看向了也走了过来,躲在门口的李萍儿,“有位朋友告诉我,如果用力不均,手会斜。”

“而那具无头尸,颈部的伤口很直,同时也是一斧将头砍下。说明应该是两只手握住斧子,平均使力。一只手砍下伤口应该是倾斜的。”

张主任冷笑,“难道就不能是杨开请的别人砍下的头吗?”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在我检查前五具尸体的时候,对于那些尸体的看守十分严,所以能砍下那具尸体头的,肯定是内部人员。而且派出所里的同志也说过,所里的警察想要靠近那些尸体是不可能的。难道杨开的帮凶是市里来的人吗?那显然也不可能。”

“哦?”张主任此刻露出一副好奇之色,“既然又是内部人员,又不可能是市里的人和派出所的警察,那为什么现在你知道了凶手是我后却一点都不吃惊呢?”

张主任现在这副轻松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地方可以逃走后,我才接着开口道:“老实说,我在看出是你的背影后的确是有点吃惊,但我很快就明白了。还记得我第一次验朱良尸体的时候,我好奇的问过前五名死者的尸体在哪吗?”

张主任的眉头轻皱,似乎想不起这事。

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杨开,慕容洁和许成三人几乎都是同时回答不在停尸房。只有你一个人回答的是——尸体是被市里的专家组看着的。”

“这不对劲吧,也不是正常人有的反应。除非,你在市里的那些专家来之前,或者来了之后还跟他们合作过一段时间,所以你知道尸体在哪。同时因为你心里有鬼,所以回答的和他们不一样。我虽然没有问题,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在某段时间你也绝对是参与调查的‘内部人员’。”

“而那具被砍了头的尸体,是在我来这镇上之前发生的。当时你不知道会有我,也没有想着要陷害杨开,又自信大家破不了案,所以砍头的时候是用的两只手。这个破绽确定了杨开是被陷害的同时也让我知道,你后续的作法只不过是在针对我。”

“不错,我在砍那具尸体的头的时候,的确没有想过会碰到你。而后我也的确是故意引导你,让你往杨开的身上想。”张主任笑了一下,而后又好奇地道:“不过你为什么不会去想我只是想要利用杨开洗脱嫌疑呢?反而开始怀疑他会是最后一名受害者,而且还布下了这个局?”

“时间啊!”我冷笑着摇了摇头,“你三番五次的玩弄时间,难道就没有注意过你陷害杨开的时间不对吗?”

“你明明要继续杀人,却迫不及待的陷害杨开。难道不怕杨开被抓了之后,你没有机会再下手了吗?除非,杨开本身就是最后一名受害人。”我庆幸的耸了耸肩,“除此之外,也得要幸亏我还得到一位高人的指点,恰好让我见到了杨开的生辰八字。”

“哦,生辰八字?”张主任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

“最后一魂,要交合五行阴阳而取。交合阴阳不能说是与生辰八字有关,而是和时辰有关。杨开本身的生辰八字只差了金和火。我在赌,所谓的火其实是午时,而金则是你杀他的手段,也就是你手里的那根铁针。”

我指着他手里的那根铁针,不屑地笑了笑,“这还要多谢了你杀朱良留下的提示,朱良五行少水,而水恰恰就是杀他的凶器。要不是想到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到这金是从哪里来。”

“至于阴阳,我想你也没有心思再听我解释了吧。”

张主任抬手拍了起来,“这次结案十分仓促,时间很紧迫,居然把你逼得用这种方法来破案。呵呵,你就不怕我否认吗?现在你们抓了我,我最多只能算个杀人未遂而已。”

我眉头皱了皱,不是因为他所说的他不会承认的问题,而是他的话十分古怪。

当然,我也不会去在意他会不会承认的问题。这里可是有警察的,破案更是他们的本职且专业的工作,他们有的是办法。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我能做的就尽我最大的努力而已。

于是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倒真不怕你否认,不过的确时间太仓促了,有两个问题我使终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样用那头骨代替你自己的头的,你又是怎么把尸毒下在我身上的?”

“呵呵!”张主任笑了起来,这笑容也这之前截然不同。之前他的笑容能够看出并不是真心的,只是他习惯性的在笑而已。可现在他却是发自内心在笑,笑得很开心。

一直笑了一两分钟,他才停下来咧着嘴得意又略微神秘的说道:“也许那天晚上袭击你的,就是一个长着骷髅头的鬼呢?也许你中的不是尸毒,而是所谓的冤鬼缠身呢?”

他说着,猛地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李萍儿,“我记得中医里就有所谓的祝由十三科疗法,其中就有以医术驱邪的方法。也许那个小姑娘是在给你驱邪呢。呵呵!”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笑声又不同了,声音听起来十分低沉,雄厚,似乎变了一个人。

而我也被他的话震惊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的李萍儿,只见到她稍稍的缩了缩脖子,偷偷的摇了下头。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鬼!”就在这时,一声极为不屑地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昨天晚上那名精瘦的警察出现了,所长,许成和瘦猴跟在了他的后面走了进来。

“任何妖魔鬼怪不过就是犯罪份子玩弄人心的手段而已。”他径直走到了张主任的跟前,拿出了手铐朝着他扬了扬。

张主任根本就没有想过反抗,立刻伸出手,任由手铐带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一直盯着我,直到手铐带好,那精瘦的警察带他离开之时,他还转头朝着我咧嘴一笑。

“还在装神弄鬼!”他的笑容让我感觉十分不好,慕容洁默默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挡住了主任的视线,冷声喝着。

“先把杨开带回去!”所长和许成跑到了闭着双眼的杨开跟前,我也紧张地看向了杨开。

所长跑过去之后,先是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而后摸了一下脉搏,最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死!”

听到这话,我心里压着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一口气一松,我感觉脑子一炸,整个脊椎传出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完全忍受不了,在打了个摆子后再也没了知觉。

第八十八章 未解之谜

缓缓转醒,我还只是刚睁开双眼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虽然没有感觉到恶心,却差点再度失去意识。

压根不敢动,就这样缓了好半天,我才慢慢地转动头,并且双手撑床想要坐起来。但却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我还能感觉到双手还在。

“他醒了!”一声惊呼传出。

紧接着,就见到李萍儿跑了过来,先是把我按回了床上,让我不要乱动,而后把手放到了我的手腕上,把起了脉。

真是太累了,这感觉比起当初刚中尸毒的时候还要难受。于是我懒得开口说话,其他的人也十分安静,静静的等着李萍儿宣布结果。

这感觉十分古怪,就好像是等着被判死刑一样。

好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李萍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色也轻松了下来,“好了,这下稳定。渡过危险期了。”

危险期?我不解地向他们看了过去。

瘦猴凑了过来,一脸不爽地瞪着我,“别这种眼神,你已经昏迷一周了。”

一周?我吓得又差点昏过去。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急事,心这才松下来。

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案子已经结了吗?”

“结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转头看去,是穿着笔直警服的杨开。“凶手什么都招了,而且市里专家组的人做了一次复查,一切都符合他所说的。”

“帮凶呢?抓住了吗?”我又接着向他问道。

“帮凶也抓到了!”他回答道。

我笑了笑,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案子可能还有其他的嫌疑人。

顿了一下,我接着道:“动机是什么?他们想给谁续命?”如果能确定动机的话,就还可以顺着这条线再向下挖。

但杨开,慕容洁和许成都摇起了头。

“没有动机,凶手说他就是想要杀人而已。而且恰巧看了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书,就照着上面所说的做了。在他家里也的确搜出了这么一本书。”

杨开的话说完之后,慕容洁又在一旁补充道,“至于帮凶为什么要帮助凶手,理由则十分可笑。他觉得朱良可能是他老婆和朱良生父的私生子,所以才同意杀人。而最可笑的是,朱良的姑姑也知道那个法术,她以为她老公是为了给自己续命,所以她们两夫妻的表现才会那么古怪。”

“这?”听到慕容洁所说的这些,我真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是该说狗血?还是该说人性无常?或者是天道无偿?

“对了,关于骷髅头和尸毒的事,张主任招了吗?”我苦笑了一声后,便又赶紧向慕容洁问道。

她摇了摇头,“他一直是在重复抓他的时候所说的话,一口咬定就是鬼,你中的也不是什么尸毒!”

我连忙得朝着李萍儿看了过去。

她耸了耸肩道:“反正我诊出来是尸毒,而且我也是按照解尸毒的方法在给你疗伤。”

“会不会真的是鬼啊?”许成在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面露惊恐的说道:“凶手在说这些的时候很笃定,而且表情看起来十分怪异,真的不像人。”

“而且你们没有发现吗?还有一件最古怪的事,死者朱良的生父预知了朱良会死啊。”许成说完,还打了个哆嗦。

我白了他一眼,其他的人也跟着白了一眼。

见他还是不明白,我忍不住开口道:“根本就不是什么预知,而是我们自以为是预知了而已。十有八九凶手是在知道了信上的内容之后,才决定动手杀朱良的。这不过又是凶手一次玩弄时间的手段而已。”

“可这也只是可能不是嘛,也有可能就是鬼呢?”许成哆嗦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懒得理他了,艰难的转头看向了杨开,一脸郑重地向他道:“这次多谢你的配合了。”

以杨开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在自己被冤枉的情况下一点都不反抗,他显然是听懂了我的暗示。

“无所谓什么帮不帮,我既然利用过你来抓凶手,现在你又反过来利用我,大家扯平了。再者,都是为了破案而已。”他的语气听起来古井不波,好似这些事的确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也没有再纠结于此了,转过头,看着天花板,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心里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你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案子还有哪里不对劲?”慕容洁连忙问道。

我缓缓地摇了一下头,“不是案子有问题,而是凶手所的话。他说我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

我偏过了头,看到所有的人都露出了稍显惊愕之色。

“这话似乎没有哪里不对劲啊?”瘦猴挠着头,不解地问道。

“他说的是‘居然’啊!”我看出了瘦猴,向他开口道:“假如我对你说,你‘居然’不偷东西了,这代表什么?”

瘦猴眉头一皱,举拳挥了挥,“这代表你欠揍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认真的向他说道:“这代表我很了解你。”

“张主任很了解你?”慕容洁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不会吧!”许成的声音传出,“我在这镇上干了几十年了,我是看着张主任到医院入的职,他也几乎没有出过镇子,怎么会了解你呢?”

“不知道!”摇了摇头,我转头看向了李萍儿,无奈地道:“不止是我,他应该还了解李萍儿。”

这感觉十分古怪,可我却偏偏抓不住关键的线索,只能在脑子里不停的猜,不停的想。

“行了!”我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了,慕容洁连忙瞪了我一眼,“案子都已经结了,凶手也被判了死刑,就算他真的了解你,也威胁不到你了,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就是!”李萍儿也在一旁帮腔,甩了我一个白眼后道:“你先是中了尸毒,现在又透支了身体。别再动脑子了,好好休息几天,要不然你非得折寿不可。”

我刚摇头,但立马又拼命的点起了头,因为李萍儿已经默默地拿出了她的针包。

比起扎针让我睡过去,我还是乐意自然睡过去好点。这玩意始终有点玄,万一真把我脑子扎坏了,找谁哭去?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我基本上没有出过门,李萍儿和慕容洁两人轮流照顾我。瘦猴则天天在镇子上逛,看他这样子,似乎对镇子有了什么想法。

我以为至少还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但是没有想到一则消息的传出瞬间把平静打破,也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第八十九章 僵尸

在李萍儿悉心的照料下,尸毒和因为体力透支而导致的身体原因总算是全都恢复了。走出门,朝阳洒在身上,我不自觉的张开双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呦,李萍儿那小妞终于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了?”瘦猴的声音传来,充满了调侃之意。

我刚转身向他看去,他就凑了过来,手肘在我的手臂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挑着眉说道:“这一阵子那小妞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看她肯定对你有意思。而且她也的确挺贤惠的,要不然你干脆娶了她做老婆得了呗!”

“得了吧!”我立马朝着瘦猴瞪了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看我身后的房间,“跟坐牢似的,李萍儿差不多把我当成犯人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案子已经结了,镇上也平静了下来,按理说我可以住回医院了才对。可慕容洁偏偏还是让我住在了派出所值班室,每天还搞个人值班。关键是所长也没有多说,和坐牢真没多少区别。

见瘦猴还是一脸贱笑,我又向他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又不止李萍儿一个人,人家慕容洁这一段时间对我也挺照顾的,难道她也对我有意思啊。”

瘦猴这厮立马点头,“准没错,她肯定也看上你了。你干脆两个一起娶,呵呵!”

“现在是一夫一妻制,娶两个老婆可是犯法的。”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瘦猴立马像是炸了毛的猫似的,身子挺得笔直,手上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

我好笑又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朝着他的身后看去。

“我刚刚接到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要先听哪个?”慕容洁轻皱眉头,走到了我的身边。

“好消息吧!”我想了想,开口答到。

“好消息是张主任死了!”

这是好消息吗?勉强也算!虽然这事儿说不上能让人高兴,但也不至于让人脸色不好看吧。慕容洁在说完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坏消息是?”我心中冒出了一阵不好的感觉,略微紧张地向慕容洁问道。

“坏消息是他死在了离咱们镇还远的江源县里!”说完之后,慕容洁的脸色整个都垮了下来。

我先是不以为然的点了下头,但很快便脸色大变,意识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死在了离这镇子不远的县里?而且是从被抓走后半个月的今天才传出来。”我深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看向了慕容洁,“你别告诉我,他越狱了吧?”

慕容洁点下了头,“据传回来的消息,张主任是三天前越的狱。他是死刑犯,牢房很严,也有很多人看守,而且还戴了脚铐和手铐,牢房也经过了仔细地检查,没有地道,也没有其他的出口。他就这么很诡异的消失了。”

“之后虽然市局派出了很多警力,死掉的富商家里也发动关系搞了很多人去查,但都没查到。直到昨天,江源县上报了一宗凶杀案,死者正好就是张主任。推测是他越狱后想要潜回我们镇子,可能是想要找你报仇。”

“还报仇?哼哼,这下爽了吧,仇没报成,自己先死了。活该!”瘦猴开口大骂,骂过之后又一脸好奇地说道:“不过这也太诡异了吧?那么严密的看守也能让他越狱?”

“诡异?”哪知道这时慕容洁挑嘴一笑,冷冷地道:“真正诡异的是他的死法。”

说着,她递给了我一个档案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能有什么可怕的?”瘦猴凑了过来,朝慕容洁白了一眼。

“嘶!”下一秒,我打开了档案袋,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之时,瘦猴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同样也感觉到一股股的凉气往我的身体里狠灌着,照片上的情景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一共是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张主任正面的死状。

他倒在草地上,瞪大了双眼,两只眼珠似乎快从他的眼眶里瞪出来了。

当然,这没有什么让人奇怪的。

诡异之处在于——张主任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不,不是脸。

他上半身穿着的是一件圆领长袖,脖子露在了外面,他的脖子也很白很白,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胸口处同样能隐约看到白得吓人。

手也很白!

这是全身失血的症状,而且由于失血实在太多,连尸体竟看起来都稍稍有些干瘪。

至于失血的原因,则是在他的脖子上。

在他的脖子上,在大动脉处有一块肉被撕掉了。不用想,连大动脉肯定也被扯断了。

但奇怪就奇怪在,如果是大动脉断裂流血过多而亡,那张主任的身上和他身边应该有许多血迹才对。

然而照片中连一滴血都没有见到。

他是倒在草地上的,在张主任尸体脖子处的一侧能够看到一块很明显的压痕,细看之下甚至能分辨出那是一双脚印。

除了这双脚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了。

血去了哪里?是那人接住了?可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全接住从大动脉中飚出来的血啊。

愣了一会儿,拿出了第二张照片,这是一张对张主任脖子处的伤口特写照片。

我这才看到,原来那撕掉的一块肉并没有多大,但的确是伤到了动脉了!

然而,在撕掉皮的肌肉里,居然还看到了两上小孔。

“那两个小孔,呈圆柱型,据推测是牙齿咬出来的,根据伤口的长度,应该是狼之类的中型野生动物咬的。

“除此之外!”慕容洁的语气一凛,我忍不住朝她看去,只见到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给自己打气,“在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一滴血了!”

我大惊,就算是大动脉破裂,鲜血也不可能全都从大动脉处流干!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抽血!

“什么?”一旁的瘦猴也大叫了一声。

“一滴血都没有?又有两个牙齿印,我知道是什么了!”瘦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是僵尸!没错,一定是僵尸。”

“哪有什么僵尸啊!”我瞪了他一眼。

“有的,有的!”我一直觉得瘦猴是不信鬼神那一套的,因为他经常去我们村后山的坟地里偷供品,可现在他却对我说,“我亲眼看到过。”

“有一天我去后山吃完晚饭,就顺便爬到了咱们村那棵榕树上睡了一觉,大概是在半夜,我被一阵轻响吵醒。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到坟地里有一座坟像是变戏法一样掀开了,一个僵尸从里面跳了出来。”

“一定就是僵尸,小远,你也听过僵尸的传说对不对?”

第九十章 未完的谶言

我和慕容洁对视了一眼,都充满了惊奇。

瘦猴现在已经有些失态了。

我赶忙拍了一下他肩膀,开口向他问道:“那个僵尸,你看清楚是什么样了吗?还有那座坟,是谁家的先人你认出来了吗?”

不管从坟里出来的是不是僵尸,都不对劲,我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瘦猴摇头摆手,“大哥,我哪敢细看啊。我当时都吓傻了,还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僵尸已经跑远了。我也赶紧跑了。”

“至于是谁家的先人......!”瘦猴皱着眉,仔细地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真不知道的,那好像是一座孤坟,长满了杂草,要不是突然跑出来一个僵尸,我都不知道那是一座坟!”

听完这话,我只得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稍稍用力的拍了一下瘦猴的肩膀,让他不要再多想。

紧接着,我又看向了第三张照片。

当我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皮狂跳了起,情绪比刚刚更加不稳定。

第三张照片,是张主任的手,手上划了许多口子。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了,而且应该也被调查人员做过处理了,所以那些伤口所代表的是什么也十分清楚。

那是两行很小的字,字的内容则是——日月当空,弱冠而立,羊首龙影,涅槃飞升!

张主任果然不对劲。他居然知道这几句诗!难道他真的了解我和李萍儿?难道他和我们落凤村有什么渊源?

就在我感到不可思议之时,我又注意到在这两行小字下方,还有一个伤口。那伤口呈十字形。

“难道是一个没写完的字?”我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呢喃了起来。

“县上的同志也推测是一个刚开始写的字!”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她也知道那四句谶言,所以此时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我听到她的话之后,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真的是字?难道除了那四句谶言之外,另外还有谶言?”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思考之时,慕容洁的声音再度传出,“怎么样?你想去查吗?”

“能去查吗?”我本能的开口问道。

“市里边的同事来信说了,现在张主任无缘无故的死了,而且还死得这么诡异,明显又是一宗凶杀案。而张主任在我们镇子里犯下的案,几乎是等于你破的。所以如果你想查的话,市里边能替你安排一下。”

“查,当然要查!”我想都没想,便捏着拳头向慕容洁开口道。

谶言,又是这四句谶言。

我师父的死就和这四句谶言有关,虽然师父的死的看上去和几位老人家有关,但是剥皮的却一定不是他们。

如今这四句谶言又出现了,而且张主任之前对我表现得异常古怪,说不定我真的能从他身上查出些什么来。

而且,这也是我现在能得到的唯一的一个线索了,我绝对不能放弃!

见我点头了,慕容洁立马一笑,“行,我现在就去写信通知市局里的同志,现在寄过去再等到收到他们答复的信,也就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很快的。”

“还要两三天吗?”我现在很急。

两三天的确不长。

但对于凶杀案来讲,这时间就太长太长了。两三天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了,可能会流失许多证据,也可能会有人无意中破坏线索,更有可能杀人凶手会故意留下破绽,扰乱视线。

慕容洁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当我面露难看之色时,她又连忙开口道:“要不然这样,我让所长写信,然后我们先动身到县里去。我是警察的身份,到时候说不定也能说上话!”

我哪里会拒绝,立马点头。

“行,那我去安排一下。”慕容法转身离开。

“你真要去查啊?”她一走,瘦猴就一脸惊恐地向我说道:“小远,那可是僵尸啊。真会出事的,你听我的,不要去了。”

“什么僵尸?”李萍儿恰好端着一碗药出现了,她也听到了瘦猴的话,于是疑惑地向我们问道。

我还没有说话呢,瘦猴就一股脑的把刘主任的事告诉给了李萍儿。

我还以为李萍儿也会和瘦猴一样,阻止我,劝说我。毕竟这两天,她连让我上街走走都要挡着。

可哪知道她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去县里好啊,这半个月曌远只怕憋坏了。再说了,还有凶杀案,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啊?李萍儿,你这是什么反应?你就不怕曌远出事啊?这可是僵尸,僵尸啊!”瘦猴不可思议地大叫着。

李萍儿却理都没有理他,转身把手里的药递给了我,“最后一碗,吃完就全好了。”

当我接过碗之后,她又开口道:“不就是僵尸吗?真有僵尸,被咬了不是还有我嘛,我也能给你治好。”

我刚仰头喝药,听到她的话之后,差点把喝进嘴里的药全都喷出来。勉强喝完,我盯着李萍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起去。”

“当然!”李萍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要走了,我就只能回落凤村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再说了,万一你又中了毒,或者受了伤怎么办?我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我忍不住打量着李萍儿。

老实说,她的医术的确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或者再给她几年,她就完全能胜任陈长老的位置吧。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心里的确能安心许多。

但是这次案件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也就是不信鬼怪,要不然从照片上得到的信息来看,我也会以为这是僵尸作怪。

云来镇的案子,做为凶手的张主任已经对我动手了。我不能保证一旦我插手现在发生的这件案子,幕后凶手不会对我动手,或者对我身边的人出手。

跟着我一起去县里,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遇到危险。

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朝着李萍儿摇起了头,“不行,你不能一起去。”

我很认真的说这句话,可哪知道李萍儿却甩了我一个白眼,“我不是求你带我去,是要跟你一起去。而且我又不是你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从我手里接过了空着的碗,“我等下就来收拾东西。”

“这小妞,原来是这种性格?”李萍儿走后,瘦猴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以前她总是不出门,我还以为她是那种深闺怨妇的类型,没想到这么强势。你居然吃瘪了。哈哈!”

“少说风凉话了!”我瞪了他一眼,随即一脸不屑地开口,“你怎么说?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得了吧,想要请我帮忙就直说好吗?非得拿这种话来激我?”瘦猴啐了一声。

第九十一章 江源县

经过了一番忙碌,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便动身了。

由于市里还没有安排好,我们出行不算公事,所以只能做巴士。

那个时候交通极为不方便,到江源县的巴士只有一趟,下午两点发车。路况又不是太好。当我,慕容洁,瘦猴和李萍儿到达江源县车站的时候,已经到了七点左右。

现在已经算得上是秋季了,天色已晚。

“奇怪了,这县怎么这么古怪?”车还没有停稳,瘦猴便迫不及待地朝着车窗外看去,同时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不止,连司机都很古怪呢!”慕容洁开口说道,同时朝着司机头上的后视镜看了过去。

瘦猴连忙转头看去,沉吟了一声。

我早就看到了,从进入这县城开始,司机就一直通过车的后视镜偷偷地看我们,脸色也一直十分古怪。

其实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一个十分古怪的地方。

我们在镇上上车的时候,这车里坐满了人。虽然一路上有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但是却还是有极大部分人是在正式进到县城的时候,一起火急火燎的下了车。而且也全都向还留在车上的我们几人投来了古怪的目光。

“喂!”我还在回想之时,瘦猴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走到了那司机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说道:“你这什么表情?是觉得我们不像好人?”

“不,不是!”司机把车停好后,指了指窗外,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这县城闹鬼!而且很厉害!”

又是闹鬼?我好笑地摇摇了摇头,站起来正想要问司机到底是怎么个闹鬼法时,‘轰’地一声,车门自己打开了。

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当时的巴士的车门可不是自动的,需要售票员拉门上的一个开关才能打开。

可现在除了司机和我们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售票员也早在进入县城的时候下了车。

我们只是稍稍的吃了一惊,那司机则像是吓坏了,居然在驾驶座上缩成了一团指着车门,“你们下车吧,他们在催你们,赶紧,赶紧啊!”

司机是一个一米七八的壮硕汉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我们还能说什么?拿好了行礼下了车。

“嘭!”刚下车,又是一声轰响,车门重重砸下。也就在关上的一瞬间,巴士油门一轰,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不会真有鬼吧?”看着一骑绝尘的巴士,瘦猴转头朝着我们询问着,“那门可不会自己开关。”

我笑了笑,“兴许是车门坏掉了,本来就关不严呢?走吧!”

话虽如此,可一秒我还是皱下了眉,脚也没有往前走去。

眼前的情景十分古怪,这里是县城,按理说应该是要比云来镇大些,也繁华些,现代化的建设也要好一些吧!

可事实上,这里很破,很旧。

云来镇的现代化建设虽然算不上高,但第一次从落凤村到镇上,我有一种很明显的时代隔阂感,就好像是从古代一下子进入到了现代。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情景,我觉得只是从落凤村到了另外一个格局和时代都差不多的地方。

云来镇上的建筑,已经有多水泥钢筋的建筑了。可是这县城,一眼望去全是平房,也基本都是用石砖砌成。连街都是青石板和砖铺成的。

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算是县城比较繁华之处,街道两旁都是挂着招牌的商铺。

现在才七点多而已,要是在镇子上,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时间点。许多刚刚下班或者放学的大人小孩都是在这个时候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可我们的眼前,店铺门全都紧闭着,街上别说是人了,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安静得不像话。

街上有光,这光是来自于挂在街道两旁店铺招牌上的灯笼的。可是那些灯笼,全都是白色的。而且每一家店铺都挂了。

你想一下,街道两旁是整齐的民国时期的平房建筑,然后挂了两排整整齐齐的白色灯笼,一直蔓延到视线之外。这情景有多么诡异!

知道的明白这是在县城里,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自己是到了地府了。

“怎么会是这种装饰?”李萍儿挪着步子走到了我的身边,抬手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她似乎在发颤。

“可能是某家大户人家现在正在丧事吧,其他的人都只是在响应呗!”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随口敷衍。

没想到慕容洁哼了一声,“丧事而已,却这么大操大办,典型的封建主义地主风格,这镇上的相关人员也不管管?”

说完,她带着踏出了步子,“走了,别都愣着了,先找一家招待所吧!”

我们都以为慕容洁以前可能来过这镇子,比较熟,后来找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来过,一直带着我们瞎转!

不过在瞎转的过程中,我们又注意了一些古怪的事。

不止是商铺而已,连每一间民房都已经紧闭上了房门,而且每户都没有点灯,更加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这些民户也和商铺一样,全都挂上了白色的灯笼。

虽然还没有到过这县城的每一个角落,但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县城肯定每家每户都挂了白灯笼。

而这要真的是哪家有钱人办丧事,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我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瘦猴即便胆大,现在也神色凝重。李萍儿早就已经用力的抱住了我的胳膊。慕容法虽然脸上无事,但我注意到她额边太阳穴已经冒出了汗,眉角也时不时的跳动一下。

终于,在紧张又疑惑的气氛中,我们顺利的找到了一家招待所。

虽然招牌上写着‘顺民招待所’,但和镇子上的招待所不同,镇子的招待所是一栋几层楼的楼房,可现在这招待所从外观上,却像是一个没有天井的大院。

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留宿,毕竟我们只是怕,但却都不相信真的有鬼。

走进招待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装修十分古朴的大厅,在大厅的前台处,有一个穿着短袖的光头正趴在柜子上,轻声地打着呼噜。

瘦猴看了我一眼后,径直的走到了柜台前,抬手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道,“老板,还有房间吗?”

“妈呀!”柜台上的人在瘦猴敲响第一下的时候就醒了,刚抬头,便让瘦猴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惊叫了一声,往后直退。

我也跟着狠狠皱起了眉头,李萍儿抱着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慕容洁则抬手往裤腰上一放,那里放着的是她经过申请后带来的手枪。

第九十二章 棺材

柜台前的人,和这县城一样古怪。

这是一个年近六十的人,面相上看不出有多衰老,但却真的古怪至极。

他的脸色无比苍白,就像一张纸。和照片上没有了一滴血的张主任脸色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眼窝深陷,有两个很大的眼袋,呈灰黑色。

一般人就算脸白,可某些地方颜色还是会深,比如头皮。

这人是个光头,我们则能够清楚地看到哪怕是他的头皮也和他的脸一样,白得不像话。

再加这大厅里没有多少光,所有的光芒又都是来自于挂在门口的白色灯笼,使得大厅内亦明亦暗,更加让那人显得真的像是个鬼。

这当然不对劲,我第一时间就是往李萍儿看去,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可是她早就已经吓得低下了头。

“你们?”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十分紧张之时,那人开口说话了。

声音无力,算不是中气不足,而根本就没有中气。

学过面相的,在普通人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了他声音的来源是来自胸腔,而这种感觉越浓烈,就是所谓的中气愈足。

身体不好的,身子虚的,则只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根源是来自于喉部,这时也才叫中气不中。

可现在,我却觉得这白得不像话的人,声音就是从他的嘴里传出来的,毫无力道,消散得很快,哪怕是离得近了也很难听清楚得清楚。

事实也是如此,他呢喃了好几次,我才听清他说道:“你们要住店?”

虽然脸色古怪,神情无力,但好歹行为还是正常的。

我不那么紧张之后,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向他说道:“你好像病得很重啊?我有位朋友医术不错,要不要给你瞧瞧?”

“呵呵,不用了。”他抬起手,朝着我缓缓地摇了几下,而后语言模糊的说道:“我这不是病,大夫治不了,而且我也没事,呵呵!”

他咧嘴笑着,我一下注意到,他嘴里的情况和脸上的完全不同。

他的牙龈是灰黑色的,乍看之下好像都已经腐烂了。舌头和嘴内的肉壁也是一种十分不正常的暗黑色。

那人很快就把嘴闭上了,然后缓缓地弯腰拿出了两把钥匙,“只剩下最后两间房了”

他指了一下右侧边往他身后蔓延的走廊,“你们沿着这往里走,最里面两间就是了。”把钥匙放到了到柜台上后,他又伸出了苍白无比的手,“一间房是两块钱一晚,你们要住多久就付多少钱。”

这次不是公干,任何费用都只能自己承担。好在慕容洁的职业生涯虽然才刚刚起步,但似乎不差钱。

她很快就从带着的包里拿出了几张票子,数了一下,凑了十二块递给了那人,“我们先住三天,到时候再续可以吧。”

“可以,可以,呵呵!”那人喜笑颜开的接过了钱,可说实在的,因为他这副古怪的样子,真的是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把钱放进了柜子上的抽屉之后,也不管我们了,又趴在了柜台上,才几秒钟的时间就听到打起了呼噜。

不再理他,我们拿着钥匙往房间走去。

这走廊两侧都是紧闭房门的房间,我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打量着。那接待人说这里住满了,可每一间屋子里不仅没有灯,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县城,人都不敢来,这招待所还能住满了?”瘦猴也在这时呢喃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开始打量起这招待所的其他地方,不由得轻轻地皱起了眉,“不止是房间不对劲,你们看看这周围。”

我抬手绕着现整个招待所指了一下,接着开口道,“这招待所,呈前后狭长之状,中间高,左右两边低,门口低,越往后走横房梁也越高。”

见所有人在看了一眼后点起了头,我开口道,“你们觉得这像不像是一具棺材的格局啊?”

“棺材?”瘦猴立马发出了一声惊呼,“你开玩笑的吧?而且你一个看相的,什么时候又会看风水了。”

我扔了他一个白眼。

倒是慕容洁和李萍的声音同时传出,“好像还真的像是一个棺材。”

似乎被吓到了,李萍儿在努力的往我怀里钻着。

本来是两间房,正好是我和瘦猴一间,慕容洁和李萍儿一间。可真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萍儿死活不肯松手。我们安慰了她很久,她就是不说话。

又不可能让我和李萍儿睡一间屋,上次之所以跟慕容洁睡在一个屋,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四个人挤在一间房间,我和瘦猴把另外一间房的垫子被褥拿过来打了个地铺。

经过了半天的舟车劳顿,我们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躺了下去。

但是一路来所见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所以谁都没有睡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们尽可能的聊着一些能让人轻松的话题,好让大家不去想这里古怪的情况,可我实在忍不住了,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你们说,到底是什么病能让一个人白成那样?”

慕容洁和瘦猴都没有说话,李萍儿声音颤抖地呢喃着,“有一种病,现在被医生叫做白化病,能让人看起来很白很白。但那种病只是影响肤色,血色不会改变,所以只要身体健康,其实看起来还是白里透红。可那个人。”慕容洁哆嗦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白得像是纸一样,肯定不像是我说的病。”

“而且他的眼袋很重,颜色也较深,这种表征其实是说明他的体内累积了毒素。”慕容洁的话落下之后,我又接着开口呢喃着,“难道他说自己没有病,而且大夫也治不了,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了?”

“搞不好啊,是恶鬼缠身,呵呵!”瘦猴笑了笑。

“行了行了!”慕容洁的声音立马传出,“好不容易没有许成了,你怎么又开口闭口说起鬼了?”

“大家先好好睡一觉,要是实在受不了,我们明天再换一间招待所。这是县城,应该还有其他可以住宿的地方。”

我们的房间里是点着灯的,只不过是煤油灯。而且门窗也是紧闭着的。

可古怪的是,当慕容洁说完之话之后,只听到‘呼’地一声轻响,放在桌上的煤油灯灭了。

我心里一抽,身边的瘦猴则立马坐了起来,李萍儿小声地惊叫着。

“什么人?”慕容洁完全出于本能的压着声音轻喝了一声。

这房子是老式的,窗户门霏也全是木的,窗户上粘着窗户纸,所以在灯灭掉之后,窗外的情景反而能通过影子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屋外连一个人都没有。

第九十三章 所谓的房客

没有人?

我和瘦猴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鼓起勇气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推开。

的确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唯有呼呼的风声传来。

瘦猴警惕的又往外走了几步,探头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转头向我说道:“真没人,也许是想多了?”

“不对劲!”可我还是朝他摇了摇头,“你听,有风!”

瘦猴听了一会儿的后,又疑惑地看向了我。

我连忙指了指头顶,“有屋顶,而且没有破烂的地方。”

接着又指了一下门口的方向,“只有一个门口,有大堂当成了玄关,而且我们的房间又是在最里面的,除非外面刮很大的风,要不然我们是不可能听到风的。”

说完,我又朝着屋里看了一眼,“门窗都关好了,要说这风是从门窗的缝隙里把灯吹灭了,那也说不过去!”

“难道?”瘦猴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转头向他瞪了一眼,他立马呵呵直笑地挠起了头。

“不管怎么说还是不对劲,我看今天晚上咱们两个轮流值班,先过了这一晚再说!”我又打量了四周一眼,其实是太古怪了。可惜我对建筑了解得并不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风声,风又怎么会吹入房间。

“得了!”瘦猴就朝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你身上尸毒才刚好,别又把身子熬坏了!”

瘦猴看了眼四周,而后跑到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边,几下就沿着柱子爬到了一根突出来的房梁上。

这栋平房是那种很老式的木制建筑,房顶下的梁都是露在外的,看起来也稍微复杂。

爬上去后,瘦猴冲着我咧嘴笑了一下,身子一缩便不见踪影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房间。

借着月色,我看慕容洁和李萍儿已经抱在了一起,李萍儿有点被吓到了,慕容洁则表现得还算镇定。

“怎么样呢?”一进门,慕容洁便连忙向我问道。

“很奇怪,但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关好门,重新躺到地铺上后我才开口道:“猴子会熬夜守着,咱们先对付了这一晚,明天再看看怎么回事吧。”

慕容洁和李萍儿点了点头,我们也不再说话了。

有猴子在外面本来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只不过我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睡去,可还是忍住睡了过去。

好在一直到真正临睡着之前都没有发生什么。

第二天,还没有睁开双眼便听到瘦猴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远,女警官,你们快出来看看。”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我睁开双眼,拔腿便往外跑去。慕容洁也从床上跳了起来,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我们同时把门推开。

可还没有跨出门,我和她都愣住了,呆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敢动!

我的心脏此刻跳得极快,甚至能感觉到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可怕!诡异”这是唯二能想到的用来形容眼前所见之景的词!

只见到眼前处,无比残破,青砖石瓦,木柱走廊全都变得破败不已。

房顶塌陷,房梁横七竖八的掉落在地上。

这绝对不是发生了什么灾难,在一夜之间变成的。

因为地面上到处都长满了杂草。柱子,墙壁都显得十分古旧,每一处都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我回过神来,可又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瘦猴缓缓地抬起了手,朝着他的右方指去。

他的右边,是另外的房间。

连忙朝着房间看去,顿时,我又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间房间同样十分破旧,房门已经完全坏了,内里也全是干草,在我所见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很大的蜘蛛网。

而真正让人恐怖的是,在那间房子里还摆着一口棺材!

棺材很旧,肯定有十来年了,是男用!

事实上,也不止只是那间房间而已,在这走廊两侧的房间全是这样,破败不堪,放着一具棺材!

“呀!”李萍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立马尖叫一声。

我打了个哆嗦,也恢复了过来,立马朝着瘦猴走了过去。

瘦猴耸了耸肩,“我昨晚一夜没睡,天亮了之后打了一会儿盹,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发誓,打盹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说罢,他打了个冷颤,“而在我打盹之前,一切还是和我们昨晚看到的那样。”

“真的撞鬼了?”接着,瘦猴便一脸惊恐地朝着四周打量了起来。

“慕容警官,李萍儿,你们去收拾东西,先离开这里再说!”她们两人转身进了我们昨晚睡的屋子之后,我一咬牙,转身走进了一间放了棺材的房间。

虽然十分诡异,但现在已经天亮了,所以就算真有鬼我也相信他不敢乱来。

瘦猴跟上了我,进到房间后,我和他一起合力将房间里棺材的盖子打了开来。

里头躺着一具尸骨,不过已经成了白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我简略的看了一眼,刚想伸手,李萍儿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别碰,你尸毒刚好,尽量别碰尸体。”

“就是,而且这尸体也和我们查的案件无关,你调查他干嘛?”慕容洁背着几个包裹走了过来,瞪了我一眼后催促道,“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太不对劲了。”

我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尸体,但随后也没有管那么多了。

跟着慕容洁一起往外走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昨天登记的大堂。

奇怪的是,大堂后方的房间十分破烂了,可大堂却很干净,和我们昨天见到的没有区别。

也许这情景让慕容洁的胆子恢复了一些,她在看了大厅一眼后,愣了一下,立马转身朝着前台看去,“还......!”

‘钱’字没有说出口,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我赶紧转头。

猛地,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发麻。

李萍儿则是在这时吓得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胳膊,连瘦猴都有些站立不稳,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在用力的撑着自己。

在前台处,有一个人!

但却是个纸人!

可是这个纸人却做得栩栩如生,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真的似的。

没有头发,也没有像其他的纸人一样戴着帽子,就是一个光头。而他那无比真实的五官,分明就是昨天我们昨天晚上我们登记的时候看到的那名招待人员。

“你们,是谁?”一声十分低沉的声音传出,由于我们本来都被吓住了,所以这声音传来之时,我们四个全都一颤。

第九十四章 僵尸与鬼

哪怕已经是白天了,可是在经过了一连串诡异的事情之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让我们所有人吓了一跳。

全都本能的转过身去,只见到门口站着一名身穿唐装,须发皆白,佝偻着背的老人家。

此刻他正紧皱着眉头,略带不解,又略微生气地盯着我们,“你们是谁?怎么跑到义庄来了?”

“义庄?”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呢喃着,然后又一同朝着门口看去。

哪里还能见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块招牌?

“不对啊,这里不是招待所吗?”慕容洁轻咬着牙,坚定地向那老人家问道。

“招待所?”那老人家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大变。他快速的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径直走到了那柜台前。

紧接着,便看到他把柜台前那纸人微握的手轻轻地打开了。

这一下,我背后再度冒出了凉气。

那纸人的手里捏着几张钱,自然就是昨天晚上慕容洁用来付房费的那12块了。

“这钱是你们的?”老人家捏着前,紧张地向我们问题。

慕容洁连忙点头。

老人家并没有把钱还给我们,他只是把钱放到了柜台上,然后低身从柜台里抽出一把香。

看了我们一眼之后,他抓着钱转身朝着走廊走去,同时开口道:“你们跟我来。”

现在连我都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了,默默地跟上了那老人家。

很快,老人家带着我们走进了一间放了棺材的房间,他点燃了三根香,捧香作揖之后,把三根香插进了棺材与棺材盖的缝隙之中。然而,他要我们朝着这棺材作个揖。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照着老人家说的,向棺材作起了揖。

在作揖的过程中,老人家则抽出一张一块的,当着我们的面烧掉了。

接着,老人家带我们走过了一间又一间房间,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每次他也会烧掉一块钱。

当他把我们带到了最后一间房间,并且烧掉了最后一块钱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还好,刚好是十二块,你们可真是大难不死啊。”

我也注意到了,除了我们昨天晚上睡的那间房子之外,每个房间都摆着一副棺材,正好就是十二副。

“到底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向老人家问道。

他叹了一口气后才向我们解释,“放在这个义庄的尸体要么是枉死的,要么就是没人认领,没办法下葬的。怨气很重,自然就容易闹鬼了。”

“你们也不是第一批人了,早就有好些人晚上路过我们这里,把义庄当成了借宿的地方,第二天基本全都会惨死。”

“那我们怎么会没事?”老人家的话刚说完,瘦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你们运气好,刚好十二块,他们一鬼一块平分了,就放过你们了。”说完之后,他一边向我们挥手,一边又往门口走去,“既然没事了就赶紧走!”

我们被他赶出义庄。

可我们还是没反应过来。瘦猴和李萍儿走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和慕容洁呆在了一起,我和她同时回头看了眼义庄后,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看?会不会跟青松观一样,我们被催眠了?”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上次在青松观,豁青云对我们用催眠术的时候还有很多前兆。可这一次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到过什么暗示。”

“除非!”我眉头一挑,抬头朝着远方看去。脸色顿时一变,不可思议地道,“我们从进入到县城一开始,就被催眠了。”

慕容洁皱着眉毛头抬头远眺,不到一秒钟就露出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们昨天看到,在这县城里的每一间房的房檐下都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现在灯笼还在,但却全都是红色的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下车之前听到的那一声车门轰响,而后又看的灯笼,难道我们真的是从进入县城开始就被人催眠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的本事也太强了吧?我估计比豁青云还要厉害!

我和慕容洁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我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们两人都朝着待边看了过去,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卖早餐的店铺之后,我和她同时招呼了身后的李萍儿和瘦猴一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间店铺。

一人叫了一碗面,我吃着一口,装成一副好奇的样子向老板问道:“老板,你们县城为什么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啊?”

“原来你们是外地人啊!”老板呵呵地笑了笑,接着开口道:“是这样的,咱们县城这段时间正闹僵尸呢,死了好几个人了。有位居士告诉我们,挂红灯笼能避尸。”

“不是糯米避尸吗?”瘦猴吃了点东西,神智也恢复了一些。听到这老板的话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挂了红灯笼后,僵尸好像是消停了一些。”

“可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房檐上的灯笼是白色的?”我又接着开口问道。

“白色的?”老板伸头看了一眼他店铺上的灯笼后呵呵一笑,“别人家的是不是白色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我家的肯定是红色,我又没换过。你们昨天晚上看走眼了吧?”

我和慕容洁又对视了一眼。

而后我再次开口道:“对了,我们听说你们县城还有一个义庄,而且还闹鬼,能跟我们说说吗?”

这会儿没有什么生意,也不知道老板是见我们真的有兴趣,还是被李萍儿和慕容洁迷住了,眼睛瞟了她们两眼之后,他搬了条凳子过来,好整以暇的向我们说道:“关于那间义庄说起来就有意思了。”

“在解放前,那义庄是我们县里一个土财主的宅邸,后来不是打财主,分田地吗?他们家被打干净了,接着又被批斗,全家十余口人,全都死了。”

“十余口?是不是十二个人?”我本能的开口问道。

老板一愣,连忙向我点头。他也没有问我到底怎么知道的,接着说道:“然后就开始闹鬼了,可那个时期是特殊时期啊,就算闹鬼闹得凶也没人理,每年都肯定要死十二个人。直到最近这些年,社会稍微安定了一些,有一个道士路过我们县,建议我们把那里建成义庄。一来镇鬼,二来消怨。同时也警告我们只要晚上不去那就不会有出事。”

说到这里,他连忙向我们提醒道:“对了,你们可千万别去那里啊,已经有不少外地人不懂规矩晚上跑到那里然后丢了命。”

第九十五章 捕尸队

没想到义庄的故事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当然,这老板的话让我和慕容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相互看了一眼,神色也愈加难看了。

“对了!”瘦猴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这县城,又是闹鬼,又是闹僵尸的,怎么没见你们感到害怕啊!”

我朝着门外看去,门外已经有不少行人在来来往往了,这些人都神色镇定,没有一个人脸上有被恐惧笼罩的神色。

老板只是苦笑不言,我则疑惑地向他问道:“这闹僵尸又是怎么回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我的精神也比之前更加集中了。

老实说,张主任的死法的确像是被僵尸咬死的。虽然我不信这一套,但现在能打听一些,说不定对我们接下来破案也有一些帮助。

这老板似乎也觉得是索性无聊,不妨跟我们讲讲,于是在叹了一口气后说道:“闹僵尸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咱们县城有一个富商,有钱,但人不怎么样。尤其不孝,家里有个老娘。自己好吃好住,还到处拈花惹草,对自己的老娘就不问不顾,让她住的也是一所破房子。”

“一个月前是雷雨天,也不知道那老太太是被打雷闪电吓到了,还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死了。眼睛瞪得很大,嘴也是张开的。说是被吓死的。”

“尤其是她家还漏雨,尸体淋湿了。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尸体都肿了。”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尸体肿了?按理来说,只有尸体泡在水里才会发肿,只是淋湿是不会这样的。

慕容洁应该也知道这事,于是开口向那老板问道:“真的肿了?会不会是谣传。”

“不会!”老板笃定的摇了下头,随后手斜指向了门外的不远处,“你们看见那栋平房没有,就是特别旧的那间,那就是那老太太住的地方。当天她的尸体我也看见了,的确肿了,跟充了气似的。”

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记住了。

回头朝老板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

老板接着道:“那富商随随便便的就给他老娘办了丧事,就一天啊!”他伸出一根手指,面露气愤,“你说人都死了,你多少表示表示不行吗?咱们普通人家死了个长辈,至少都要办三天。他倒好,一天了事。”

“也许是老太太怨气太深了,要入土的前一天晚上尸变了。”老板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涣散,应该是陷入了回忆中。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啧啧,那天晚上可真是吓人。老太太到处乱跑,见人就咬。好在这富商平时为人就不怎么样,也没有多少人参加丧礼,所以倒也没有多少人出事。”

“不过那富商是糟了报应了,当场被咬死,连他家的恶老婆和恶儿子也死了。血全都吸干了,尸体白得跟纸人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亲眼看到了似的。”老板的话刚一落,瘦猴就盯着他问道。

“可不是亲眼看到的吗!”没想到那老板居然眉头一皱,又指了指街上,“那天晚上那尸变的老太太跑了回来,也许是她报仇了,怨气消了。总之第二天尸体又在她家的床上看到了。老太太跑回来的时候,这邻里街坊的都看见了,我也看见了。而且我还看到她浑身是血。”

“尸体又发现了?”我轻声呢喃着,“那不就是代表僵尸的事已经过去了吗?”

“老太太是消了怨了,可那富商没有啊。他做人的时候就坏,死了也坏,一家人全都变成了僵尸!”老板的咬牙切齿,好像十分愤怒,“咱们村已经出现了好几个被僵尸咬死的人了,你说他们可不可恶。”

“他们变成僵尸后,你也亲眼见到过?”我好奇地问道。

老板连忙摇头,“这倒没有,不过你想啊。当他们家惨剧发生的时候,警察很快就跑了过去,可是他们一家人的尸体全都不见了。紧接着第二天就发生了僵尸吸血的事件,不是他们是谁干的?”

“可这也不能说明是他们啊!”瘦猴还是比较精,立马质疑道。“又没有人亲眼见到了他们。”

“咋没有!”老板一拍桌子,“咱们公安局的同志们就亲眼看到了,现在还组织了一支捕尸队呢,不信你们去公安局看看,肯定已经组织人在县里县外搜索了。”

老板刚说完,便有一家人走了进来,点了几碗面。老板朝着我们笑了笑去招呼客人了。

我们也没有多问,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饭后,我提议去老太太的住所去看看。

张主任如果真的是死于所谓的僵尸之手,那这个老太太很有可有是整件案子的起因。

现在我们还没有收到市里的安排信,慕容洁就算戴了警官证,但是想要跨地区办案也做不到,我们更加不可能直接去县城警局直接调查。

在商讨了一下之后,其他人也同意了我的提议。

老太太离这早餐店本来就不远,我们很快就到了。

也许是这里传出过闹僵尸的传闻,哪怕是在白天,来往的行人在走近老太太的住所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远离了一些。

当然,这与我们无关。

简单的看了一下房子的外观,我们便抬脚往里走去。

“唉,你们干什么?找死啊!”还没有走到门口,便听到一声大喝传出。

回过头,只见到从街对面跑过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骨瘦如柴,身体看上去病殃殃的。但五官方正,面相十分出色。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小伙子便跑到了我们跟前,一脸不愉快的打量了我们几眼,开口道:“外地人?”

我们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房子开口道:“这房子不干净,不能进去。”

“我们知道!”瘦猴呵呵一笑,“不就是出过一个僵尸吗?而且老太太不是已经消怨了吗?我们就进去看看,能出什么事。”

小伙子没想到我们明白其中的缘由,稍稍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向我们说道:“老太太是消怨了没错,可他儿子没有啊。这房子里还有老太太的气味,你们要是进去了,沾了这气味会引起他儿子的注意,到时候你们就惨了。”

“能怎么个惨法?”瘦猴问道。

年轻人面露不悦,“会死啊,之前有两个想要来这里调查取证的警察同志就是因为这样,被老太太儿子变成的僵尸咬死了。”

“什么?”慕容洁惊喝,“敢杀警察?”

我也不由得一怔,凶手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而且还杀了两个!我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政府机关会干出‘组织捕尸队’这种荒唐的事了。

第九十六章 白子

其实在一路走来的时候,慕容洁走路还是有些虚,看得出来她的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但现在,她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轻咬着牙,脸色极为难看。

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也是个警察,而警察在当时那个年代绝对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代表的是国家秩序。现在这所谓的僵尸居然一连杀了两个警察了,她要是没有表现出现在的样子,那才奇怪了。

“行了,我们明白了!”慕容洁冷声开口,语气十分不善。随即转头,自顾自地往老太太的房子走去。

我朝着眼前的人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也跟着往老太太的房子走去。

“不可以!”哪知道那人还是不放弃,大喊一声,窜到了门口张开双臂挡住了门,“你们不能进......!”

话都还没有说话在,慕容洁猛地往前跨出一步,弯腰转身,同时双手一扯,一个过肩摔把那人摔倒在地。

不过慕容洁控制住了力气,那人并没有像之前张主任被摔那样发出‘嘭’地响声。

我们还是吓了一跳,瘦猴连忙后退几步,紧张地看着慕容洁。

慕容洁没有管我们,瞪着那被她摔倒在地的人道:“你要是再拦着我,小心我以防碍公事的罪名把你抓起来。”说着,她还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这人不知道不同行政区的警察不能跨区调查,被慕容洁唬住了,连忙朝着慕容洁点头。

慕容洁冷哼了一声,率先走进了房子。

我和瘦猴走到那人的身边,把他扶起后说了一声对不起,接着和慕容洁一起走了进去。

这县城很旧,房子都是砖瓦砌成,土木结构。这老太太的房子更旧。

当我们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要是再破一点,就比得上我们昨天晚上过夜的义庄了。

房子不大,就两个房间,外侧是老太太的起居室。起居室里的家柜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木柜。

靠里的一侧则是厨房,炒菜做饭的灶是用土堆起来的,烧的也是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堆满了干柴。

我们一边打量着屋子,慕容洁也一边向我问道:“那个老板,还有门口的年轻人,有没有说假话?”

我摇了摇头,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在打量他们了。“他们的表情都十分自然,没有说谎。”

慕容洁点了一下头,继续观察。我则抬头看向了屋顶,果然屋顶已经很破旧了。已经能明显看到有阳光从缝隙里漏了进来。

紧接着,我又看向了床。

从老太太死后,这房子就没有人打扫过,所以在床上可以看到一个很明显的人形印痕。

我靠近去仔细地检查了起来,瘦猴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看着印痕说道:“这老太太睡觉怎么这么直?”

也不怪他会这么讲,这床上的印痕笔直笔直的,通过痕迹能十分明显的看到老太太的双脚并拢,双手则紧紧地贴着身子。

我笑着摇了下头,“这应该是老太太死了之后,再尸变跑回来留下的痕迹。”

“哪怕是人在睡梦之中死亡,也不可能出现这个样子,只能是被刻意摆的。”说着,我伸出了手朝着痕迹的边缘缓缓地摸了过去。

“你干嘛?”我还没有碰到床,李萍儿突然出现抓出了我的手,“别乱碰,小心又中毒了。”

“可我得检查啊!”

刚说完,李萍儿从带着的包裹里拿出一双橡胶手套,是我检查那几具尸解的尸体时候戴的那种。

我愣了一下,连忙向李萍儿感激的笑了笑。可她却指了指正在仔细观察的慕容洁道:“这是慕容警官准备的,专家组离开的时候,她特意跑过去要的,包裹里还有好大一堆呢。”

我看了一眼慕容洁,但也没有多想,点了下头之后,戴上手套开始检查了起来。

手轻轻地在死者留下的痕迹上碰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下压,这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这是老太太死亡尸变回来后再留下的。

老太太死亡当天下了大雨,按着房间的破烂度,整个床肯定要被打湿。

如果那个时候老太太就已经死了,也会因为被褥被打湿而留下痕迹。但是在那种情况下留下痕迹的地方必定会留下褶皱。

可现在老太太留下痕迹的边缘还算平滑,这说明床上的垫子什么的,是快要干掉了老太太再躺了下去。

只是,这有什么意义?

哪怕是老太太之前其实没死,之后再被杀死又弄回到了床上,把她摆成这负姿势也没有多少意义啊。

双脚并拢,双手紧贴着身体,仰面而躺,这是人死之后,入敛用的姿势!

我把这疑点记下,便在这痕迹上轻轻地抹了一下。

很快,我皱起了眉头,这痕迹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让我有种铬到手的感觉。

靠近了看了一眼,只见到不对劲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长条形小东西。

我轻轻地捏了起来,然后放到了食指上仔细地看着。

“这个是?”瘦猴一直跟着我,也看向了我食指上的东西,小声地向我问道。

“白子!”不像人皮案时看到的晶体,现在我手里的这个我见过,所以在想了一会儿后,我便开口向瘦猴答道。

“白子?”瘦猴顿了一下,连忙朝着床上看去,“至少都过了一个月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留下?”

白子是方言,所谓的白子其实就是苍蝇卵,会孵化出蛆的那种。

瘦猴的疑问也让我眉头都皱了起来。

很多人觉得哪里臭苍蝇就会叮哪里,就会在哪里产卵。

当然不是这样,臭只是会吸引苍蝇过来的先决条件而已,真正能够让苍蝇留下卵的原因是因为发臭的地方有营养物质。

但现在已经离老太太死过了一个月了,已经到了秋季了,天气也稍微偏干燥。就算老太太的尸体躺在这里的时候,流了血或者还有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可有再吸引苍蝇过来产卵了。

就算是一块腐肉,在一个月后也基本不可能再吸引苍蝇了。

“嗯?”这时,李萍儿也凑了过来,她轻声地呢喃一声,然后开口道:“好像有点的气味。”

我连忙抽动鼻子,集中精神嗅了嗅,还真有气味,而且还能闻出是一鼓淡淡的中药气味。

顾不得这床上躺过尸体,我靠近去闻了闻。

顿了一下之后,我手放在床垫上,轻轻一掀。

只见到在床垫之下,铺了一层细细碎碎的东西。不用说,当然是中草药了。

第九十七章 与鬼交合

我连忙给李萍儿让出了一条道。

她没有说话,找了一双手套戴好后,伸进了床垫下抓了一把药渣,嗅了一下便皱起了眉头。

仔细地想了好一会儿后,她开口呢喃道:“有雄黄,羚羊角,鬼箭羽,虎骨,石长生,白术。”

“嗯?”她还没有说完,突然眉头大皱,问我能不能把垫子完全欣开。

我连忙动手把垫子全都掀开了,李萍儿则蹲了下来,伸出手在床下的药渣上翻弄着,同时也在无比仔细地看着。

“雌黄,芜荑,还有野丈人?”她看了一会儿,又把手放到鼻子前嗅了一下,“蜜蜡?”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站起来,苦笑着指了指好些药渣开口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可以肯定这些药是用来驱邪的!”

“驱邪?”我和瘦猴都愣住了。

到不是因为‘驱邪’这种说法。

中药本来就巫医不分家。以前我们村或者邻村有人撞了邪,请袁老爷子看过了,确定了原因之后,多半都是再去陈老爷子那里求药,以药力驱邪。

瘦猴更是因为经常在坟地里打转,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找陈老爷子弄些可以驱邪的药。

我和他只是震惊,这老太太都已经成了‘僵尸’了,怎么还会在床下放驱邪的药呢?

“这些药的作用是什么?”我回过神来,连忙向慕容洁问道。

她又摇了摇头,脸上的苦笑神色更浓,“这药的作用,是治疗女人与鬼交合后生病用的。”

我和瘦猴都瞪大了双眼,即使不信鬼神可还是被李萍儿的话震惊了,同时往后倒退了一步。

李萍儿的声音再度传出,“我妈没教过我这些,是你离开落凤村后我在陈老爷子家里的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按理说,知道这个药方的人应该很少很少才对。”

不用她说其实也能猜到,如此生僻的药方,如此奇特的作用要是很多人知道那就怪了。

只不过,这药方的作用是治疗女子与鬼交合的?

药香还残留,当然不可能过了一个月那么久。也就是说,在老太太死后,或者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有人来过这里,并且留下了这些药。是留下药的人给自己治疗的,还是给变成了鬼的老太太用的?

“那这些白子会不会是因为这些药留下来的?”瘦猴好奇地向李萍儿问道。

李萍儿当即摇头,“不会的,且不说这个药方古怪的疗效能力,这些药本身就有很强的祛毒,下火的效果。说白了,这些药反而有不错的驱虫效果,所以肯定不会吸引住苍蝇。

“也就是说,垫子上有能抵消这些药物而后吸引苍蝇的东西了?”我又重新把床垫铺好。

既然有人在这一段时间里来过,那么这人在床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也能说得通。

我仔细地看着床垫,想要再看出些什么东西,可惜再也找不到了。“要是能有个地方验一下这床垫就好了。”

我苦笑着摇了下头。

“咱们把它搬走呗!”猴子呵呵一笑。

我立马开口道:“你要是不嫌弃,那可就真的麻烦你。”

他看了床垫一眼,不断的向我摆手。

我沉吟了起来,如果真的在老太太死后,又有人来过这里,留下了中药,又留下了能够吸引苍蝇的东西。那肯定有他的目的,而他说不定时刻也在关注着这房子。

今天我们进来了,不能排除这个人也知道了。

万一他就是凶手,而且这些药还有床垫上留下的东西就是能指证他的证据,等我们一走他就把这些垫子拿走那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这些床垫留拿走?

或者是看到我脸色有些难看了,瘦猴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弄不走这些东西,我守着可以了吧。”

“你不怕吗?”我心里一喜,但还是向瘦猴问道:“你可能还要在这里过夜啊,自从知道张主任死了之后,你老是说有鬼,你就不怕真的在这里见到鬼了吗?”

瘦猴摆了摆手,拍着胸脯大气地说道:“我只说有鬼,我可没说过我怕鬼。昨天晚上碰到那种怪事,我还不是一样在外面守了一夜?”

我拍了一下瘦猴的肩膀,笑了笑表示感谢,“咱们找个好的住处,你先好好睡一觉,晚上再麻烦你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

接着我朝慕容洁看了过去,发现她正抬头看着房顶一动不动。

我也抬头朝着房顶看去,但可惜的是,除了发现一个个漏光的小孔之外,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最后只能开口向慕容洁问道:“怎么了?”

“你看看这些孔!”她指了指屋顶,接着又指了一下地面,“你再看看地面。”

我分别看了一眼,终于也让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屋顶虽然有漏光,可是那些漏光的地方其实应该是瓦片之间的缝隙,很小很小。

就算风雨再大,能进来的应该也只有在房顶聚集成水的雨而已。

可起居室的地上,却有一些树叶残渣!

那时候砖房的瓦片屋顶,瓦片与瓦片之是相互交叠的,而在瓦片之下其实还有一层油柏纸。相当于有两层过滤功能,一些杂质想要进来很难。

“难道是之后有人修过房顶?”我顿了一下,然后又立马摇头。要是有人真的修过房顶,肯定会被人看到。

二来为什么要修?要说是凶手修的,那他的意义是什么?为了掩藏证据吗?但雨水什么的却恰好是掩藏证据最好的道具。

如果是其他人来修的,那更加没意义了,一间闹鬼的房子,而且又如此破烂,难道是修好了接着住?

我摇了下头,慕容洁也在这个时候回过了头。她显然也没有想明白,神色难看。

接着她又朝着后方的厨房走了过去,我也跟了上去。

相比起起居室,厨房要干净了许多。

在死者死掉的地方,除了脏之外,总是给人一种十分杂乱的感觉。可厨房里的一切都摆放得紧紧有条,连墙角的墙堆都是精过了细心的整理。

慕容洁走到了堆起来的灶旁,在放在灶上的铁锅旁轻轻地摸了一把,她开口轻声道:“铁锅边只有灰尘,但没有锅灰,老太太生前应该很爱干净,经常清理。”

“没错,老太太是个生活十分有规律的人。”我走了进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屋顶。

“嗯?”慕容洁也抬起了头来,顿时,我们两都忍不住轻呢了一声,厨房里屋顶是好的。

雷雨大作,老大大生活又有规律。再看看一切都摆放得紧紧有条,她的身体也肯定比较健康!

卧室漏雨,老太太完全可以在厨房这里打个地铺什么的啊,怎么会死在起居室呢?

第九十八章 撞邪了

“也就是说,其实在雷雨来临之前,老太太可能就已经死了。”看着这相对比较干净的厨房,我不由得开口呢喃着。

瘦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我的话之后他立马开口道:“不是说老太太是被雷电吓死的吗?”

我好笑地看了一眼瘦猴,“雷电吓死人这说法实在是太可笑了。人会被吓到,其实声音的刺激远远要大于视觉刺激。”

“就好比咱们小时候玩的吓人游戏,从墙角跳出来也肯定要跟着大叫一声,其实真正吓到人的是那一声大叫。而雷雨天气,在打雷之前肯定会有闪电。”我指了指身后的起居室,“你再看看那房间,一有闪电肯定会把屋子照亮,其后再听到雷声就很难再被吓到了。”

“当然,如果是被其他什么东西吓到了也说不定!”我耸了耸肩。

“看来还是要看到尸体,或者得到尸体的检查报告才能得到老太太真正的死因。”慕容洁小声呢喃着。

我附和着点了下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情况之后,我转身走出了厨房。

慕容洁还再看了一会儿,显然也没有再看出什么,最后也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

见人齐,我开口说道:“得到的线索只有一条,老太太死后还有人到过这里。但是为什么会放药渣,为什么会有苍蝇卵这是疑点,也很有可能是杀死老太太的凶手留下的。”

其他人都点了一下头后,慕容洁开口道:“也就是说,如果能查清楚老太太死了之后有什么人到过这里,我们可能就能破案。”

我接着开口道:“而这里是所谓‘僵尸’的根源处,也意味着只要能查到杀死老太太的凶手,张主任的死亡案件也可能跟着极大的前进一步。”

“可惜市里的安排信还要两天才能下来,在此之前我们都不可能和县城警局合作了。”慕容洁叹了口气。

我也只能耸了一下肩。恰好这时,瘦猴打了个哈欠。

由于之前精神太过集中想要从这里找到一些可用的线索,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猴子两只眼下的黑眼圈已经十分浓了。

他这两天才睡了十分钟。

“还是找个地方住下,先让猴子睡一会儿。”李萍儿善解人意的开口。

当然没有异议,慕容洁转身率先往外走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我脸色大变,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呢?”慕容洁转头惊疑地问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紧盯着她的脸,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过了一会儿,我又朝着李萍儿的脸看了过去,心情更加紧张。

再接着,我看向了瘦猴,可惜的是瘦猴熬了一夜,脸色早就已经变得十分不好了,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有没有镜子?”我转而又向慕容洁和李萍儿问道。

“我们出来办案的,哪有会镜子啊。”慕容洁当即摇头。

但一旁的李萍儿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红的低下了头,“我,我带了。”

我赶忙伸手向她要。

很快李萍儿便从她拿着的一个包裹里翻出了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圆镜。

我揭开盖子,打量起了镜中的自己,这一下,我苦笑都笑不出了。

“怎么呢?”我一连串古怪的行为早就让几人觉得不对劲了,当我放下镜子之时,他们同时开口问道。

我朝着慕容洁和李萍儿苦笑道:“我们的面相都不正常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印堂,“我们几个,印堂都隐约发青发黑,双颊血色消退,太阳穴也略凹,而且眼睛血丝若隐若现。”

“几个人都这样?”慕容洁疑惑地开口。

我点了下头,又听到李萍儿紧张地开口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种面相代表着邪祟缠身,不久之后就会倒大霉。还好印堂的颜色不深,要不然就是血光之灾。”我一边解释着,一边朝着李萍儿伸出了手,“把你的右手伸出来我看看。”

李萍儿连忙伸手。

我左手轻握着李萍儿五个拇指,感觉有些凉,这让我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不过我还没有出声,看向了慕容洁的掌纹之上的生命线。

生命线长,代表着寿命长,当然这是相对的。而生命线若有分叉,则代表生命这中遇到的苦难。

其实在生命线的某一段会随时发生改变,是大概在距生命线起使点一厘米的地方。那个地方的变化会代表着最近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我现在正是看向了那处,脸色也变得更加不好看了。李萍儿的手上生命线的那处地方,出现了好几条分支,其实一条更是将生命线斩成了两段。

我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和李萍儿的一模一样。转头看向了慕容洁,还没有说话她就把手伸了出来,同样有一模一样的掌纹。

“这又代表了什么?”慕容洁和李萍儿同时开口道。

“代表这几天我们会遇到难事,斩断生命线的那一条分支,代表我们会有大难。”

没有松开手,继续看了起来。

我用起了相皮法,手没有再放到李萍儿的手掌上,而是碰到了她的手腕。

在人的手腕上,有几根青色的筋。其中最大的那条,在医学上有很重要的地位,同时在面相上也占有很重的地位,说得简单点,那是一条吉凶线。

我的手沿着那条青色的筋往李萍儿手臂上侧移去,一直移动到那根青色的筋隐没于肌肤下我才停了下来。

接着我比了一下手停止的地方到李萍儿腕处的距离,正好是一指。

“这代表了什么?”这下连瘦猴也跟着他们一同询问了起来。

我指了指那根青筋开口道:“这根筋一般是用来测近期困难的发生的日子。从手腕处往手臂移动,从上往下每隔一段时间便代表着一个时辰,十二个时辰总长度便一指长度!”

“现在正好有一指长,说明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一天的交替之时,也就是子时。”

在我说话的时候,慕容洁和瘦猴两人都抬起了手,在青筋上比划了起来。

我不用看他们就知道他们测出来的长度肯定也是一个食指的长度。

“子时?”过了一会儿,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略微有些颤抖,“能不能确定是哪天的子时。”

我点了下头,然后不好意思向李萍儿笑了笑,她示意我不用担心后,我把手伸到了她锁骨下侧一寸的地方解释道:“人的身上,有周天十二卦,以我的手指处为起点,同样是代表当天的运势。从我的手指往肝脐下的丹田,再经过另一侧回到手指,往复一周则代表从今往后的十二天。”

说完后,我轻轻按了一下,李萍儿没有反应。而后再往下移了一点,她脸色发红,因为我的手碰到了她的乳外侧。

我现在没有想那么多,又轻轻地一安,李萍儿眉头一皱,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第九十九章 疑点

所谓周天十二卦,其实就是十二生肖。在《麻衣相术》中,是以肩下三寸数,经下丹田,绕行一周为一大周天。相师可以依此确定受相者到底哪天会有劫难。

入门者,能相以当天起始的十二天。而高深者,则能通过这一周天为圈的内部几大精要,再往后推算。

有许多相师在推测一个人吉凶之时,都需要按骨,相皮等等也大多是这样的原理。只不过要诀不同,所以下手的地方也不同。

如今我的手轻轻按了一下李萍儿右乳侧的地方,她便尖叫了一声痛苦的弯下了腰去,更是抬起双手用力的揉着那里。

“劫气行至丑牛,是明天。而手腕处的凶吉线是在则是在子时。”我转头看向了瘦猴,向他伸出了手。

他连忙摆手,“别了,你一向看得准,就别拿我试了。”

我又看向了慕容洁,她则已经低下了头,对于我的推测似乎也没有怀疑,在呢喃着,“也就是说是在今天的半夜。”

“嗯!”我点了下头,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从面相上又是邪祟作怪的征兆,难不成我们今天晚上午夜会撞鬼?”

“啊?”瘦猴怪叫了一声,“之前门口拦着我们的人说,进了这里会沾染上老太太的气味,又会把她变成僵尸的儿子引过来。咱们不会是真的要碰到僵尸吧!”说罢,瘦猴打了个哆嗦。

我瞪了他一眼,开口安慰道:“虽然面相上说是邪魅作祟,但往往实际的表现其实是会碰到一些倒霉事。再说了也没有发展到血光之灾,怎么可能真的碰到僵尸?”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应许我们晒晒太阳,散散心什么的一切又都好了。”我默不作声地走出了老太太的房子,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虽然我嘴里说得好听,但心里却没有这么轻松。面相很玄,但也很准。以我这么多年看相的经验来看,只要我们的面相不变,今天晚上十二点恐怕真的会有大事发生。

出了屋我便向瘦猴说道:“今天晚上你别守在这里了,要是真出了事就麻烦了。”

瘦猴不断的点头,他当然无比乐意。

紧接着我们找路人问了一下,找了间比较近的招待所。

为了怕别人误会,我们开了两间房。不过最后还是住了一起,以防万一。

瘦猴早就已经累到不行了,刚打好地铺他就睡着了。

怕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让李萍儿留下看一下。

我和慕容洁出门了,想要再打听一下所谓闹鬼闹僵尸的传闻。

当然,我们也顺便问了一下关于灯笼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则无一例外,所有的人皆是一致说自己挂的是红灯笼,而且也没有换过灯笼。我们看到的白灯笼一定是看走眼了。

怎么可能会看走眼?任何人到了一个地方,一下车就看到满大街的白色灯笼都不可能看错了。

可是既然他们说没换,那是谁给他们换的?

换灯笼的人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这可是一整个县城的灯笼都换了,要是没事谁会花这么大精力干?

除此之外便是还有一个诡异之处——时间!

昨天我们到的时候是在七八点左右,实际上天黑也没有多长时间。就算这些居民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回了屋,可即使如此想要在两个小时之内把整个县城的灯笼都换掉,一个人肯定办不到,那需要很多人手。

如果这么讲便又产生了一个矛盾点,既然要许多人来换灯笼,那这些居民怎么会不知道呢?

要么就是他们说谎了。可偏偏问他们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表现得十分笃定,完全看不出说说谎的表相。

我对我的相术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相信他们的确没有说谎。

再者,就算真的有人有高超的演技,硬是骗过了我的双眼,一个两个还说得过去。整个县城的人都能骗倒我这基本不可能!

灯笼,本来是有人用来给这些居民防僵尸用的,也十有八九会和张主任死亡的案件有关。

我本能的觉得这可能会是我们的关键疑点之一。

除了灯笼外,我们还询问了一些关于僵尸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也大同小异。

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僵尸的确有,甚至有不少人还声称他们看到过,而僵尸就是他们村子里被另外一只僵尸咬死的富商一家人。

至于之后又被咬死的人,有几个,其中两个是去老太太的房子取证的警察,另外一个就是张主任了。

不过从张主任死亡到今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受害者了。

具体来说,并没有得到我们希望的线索。

傍晚时分,我和慕容洁坐在了县城警局对面的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一点吃着,一边看着警局。

此时有很多人不断的进出警局,这些人里有穿制服的,还有一些穿着普通的居民。

每一个人在进入警局之前,手里都会拿着东西。

有拿铲子的,有拿锄头的,也有拿木棍的,等等。我看得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紧握着这些东西,是把它们当成了武器。

而当他们从警局再出来之时,这些东西就都没有了。

“这些人恐怕就是那个老板说的捉尸队了吧!”看了一会儿,我算是看明白了。慕容洁也明白了,呢喃了一声后问道:“你怎么看他们?到底是一场闹剧还是发自真心的。”

隔着一层玻璃窗户,我只能看得出一个大概。“里面有些人的确是抱着玩乐的心态,很轻松。但也有人很紧张。尤其是之前那几名带头的警察,他们绝对是认真的。只可惜离得有点远,我也没法看得太真切。”

“也就是说连警察都相信有僵尸吗?”慕容洁不屑地哼了一声,“把警力放到这种地方,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就在这时,慕容洁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之后突然站了起来,“那个人是个警察,还带了枪。”

她指着一名从警局门口走出来,穿着便衣的人。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的确神态英武,一双手比普通人要大很多,粗很多。腰间有些鼓,手枪应该就是放那里的。

“警察在下班后是不允许带枪的!”慕容洁轻呢了一声后,扔了两块钱在桌上后跑了出去。“我感觉他不怎么对劲,先跑过去看一下。”

我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第一百章 蝉与黄雀

我刚跑出门,便被站在门口的慕容洁拉住了。

“你动作小点!”还没来得向她看去,便听到她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个人很警觉,他铁定要干什么坏事。”

我连忙朝着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人看去,他离我们的距离不太远,走路的速度也不快。在往前走时候,还时不时的朝左右两边扫视着。

慕容洁一直按着我的手,用了不少力,似乎就怕我坏了她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要跟踪人,所以十分紧张,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远,可慕容洁却还是一动不动,我都快没办法控制自己了,身子已经往前倾了去。可即使如此,慕容洁还是死死地拉着我。

“你就不怕他突然转到哪个巷子里?”我着急地向慕容洁问道。

她自信地摇了摇头,“不会,一般人在走路的时候,如果想要转向哪,会下意识的先靠近想要转过去的方向,可是他一直是在路中间。”

那个年代往来没有车,县城里的路也不宽,一般人行走也是走在路中间。

看着慕容洁自信又从容的表情,我只能让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走!”终于,眼看着那人快要从视野里消失了,慕容洁这才拉着我跨步往前走。

我们的步子不快,和前方的人使终没有拉近距离。

由于隔得比较远,我们盯着的人似乎也没有发现我们。

“注意看他是不是会偷偷的跟人接触!”一边走着,慕容洁同时又开口叮嘱道:“他既然下班了还拿了枪,就代表必定有什么事。所以不能排除他会偷偷的和其他人接触或者联系。你眼睛比我尖,所以这事要麻烦给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下了头,把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可惜一直没有看到那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动作。

就这样走了好几分钟,突然我们盯着的人停下了脚步,朝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人打了声招呼,而后转身和他闲聊了起来。

我几乎下意识就想把头低下去。

恰巧这时慕容洁的声音传了出来,“千万别动头,把视线的焦点从他的身上移开,随便看点什么东西。”

我一震,连忙照做。恰好这时,我们跟着的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百无聊捺的朝着四周扫了一眼,也扫到了我,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太僵硬了!”慕容洁的声音小声传出,责怪了我一声后接着道:“现在可以动了,千万别只动头,自然一点。”

我呼出了一口气,开始活动身体,装成好奇地向四周看着。

我们跟着的人应该是碰到了一个挺熟的人,聊了很久,我们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呼吸越来越重,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这时慕容洁轻轻地拉了我一下,我呆呆地被她拉着转了个身,这才注意到我们的身边有一个水果摊,慕容洁已经挑选起了水果,并且向老板询问着价格。

“他动了。”一分钟后,我们跟着的人和他的熟人摆了摆手,转身接着往前走,我连忙向慕容洁开口道。

说完话之后,我本能的转身,可是却被慕容洁喝住了。“别着急!”

连忙朝她看去,只见到她头面对着水果摊,眼睛则斜看着那人,身子一动不动。

实在太紧张了,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额头都已经冒出汗了,可却不敢抬手抹。

直到过了十多秒,慕容洁朝着水果摊的老板笑了笑,这才拉着我继续跟上那人。

同时她略带着些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真是奇怪了,我怎么会鬼迷心窍把你带上了?你自然点,就当我们这是在逛街就好了。”

我呵呵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突然间转向进到了一个巷子里。

眼看着人消失了,我本能的加快步子。可慕容洁的手却突然一用力,让我无法上前,同时呢喃着,“该死。”

我转头看向了她,只见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先是一阵莫明其妙,可很快就想到了慕容洁的话,脸色不由得一变。

我们跟着的人,本来是在路中间走得好好的,刚刚是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窜进了巷子子里。

“我们被发现了?”我不可思议地呢喃着,“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刚刚他停下聊天的时候!”慕容洁语气不悦的呢喃着,“我们两个人太不协调了,肯定让他觉得不对劲。”

“那现在怎么办?”我赶忙向慕容洁问道。

“你想弄清楚他到底是去干什么吗?”可慕容洁居然反而问了个问题。

虽然有些吃惊,但我想都没想还是开口道:“想啊!”

话音刚落,慕容洁拉着我拔腿往前跑着。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那人消失的巷子口。

我刚转身准备冲进巷子里,却听到慕容洁的声音传出,“不要回头!”

还没有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伸出双手推到了我的背后一下。

打了个踉跄,我才勉强站稳,同时也进到了巷子里。

我刚想转身,慕容洁的话立刻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赶紧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朝着前方看了过去。

那个人果然是发现了我们,他在进入到巷子里后速度应该慢了下来,现在他就在离我前方不到几米的地方。

不过他没有回头,而是接着往前走着。

他也在引诱我们!

我顿了一下,将计就计,赶紧跟上了他。

巷子里的路十分复杂,那人进来之后,七拐八绕,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了。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同时又想到这个人还有一把枪,我的心里打起了鼓。

好在我也知道慕容洁肯定在身后跟着我,要不然我肯定已经拔腿就逃了。

跟踪人实在是太累了,明明眼前是一个活着的人,可是我却有一种比面对尸体还要紧张的感觉。

尤其是一想到这个人其实已经发现我们了,我更加的紧张。

继续跟着他在这如同迷宫一般的巷子里绕着弯。

就在转进一个弯的时候,背后突然间传出了一阵十分低沉的响声。

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来,一边转身,一边在心中大叫不妙。

“嘭!”可我还没有彻底转过身去,就听到自己的身上传出了十分沉闷的响声,紧接着脖子处一疼,一阵刺痛感也在刹那间通过我脖子的脊椎,直到大脑。

好像是被一根针刺到了,我忍不住咬牙轻哼一声,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零一章 倒勾

都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失去意识了。

醒过来之时,我第一反应去感叹再昏过去几次,我非得变蠢不可。

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这才想起自己是被打昏的。

下意识的动了下手脚,发现并没有被绑住。

接着连忙抬头朝着周围看去。

我昏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天已经黑了。

所处的地方,是一所很破很旧的老房子,年代肯定十分久远了。木门木窗,上面贴的也全都是纸。

地面上虽然铺着砖,可是砖已经被时间腐蚀,断裂的断裂,消噬的消噬。在地面的缝隙中还冒出着一根根杂草。

至于家具什么的自然都没有。在房子的一个角还有一根房梁榻了下来。

不过这房子很大,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一百平米,房顶也很高,差不多有四五米。

与其说这是一所房子,其实倒不如说是一座大殿。

“你倒挺悠闲。”我打量着周围环境的时候,一道冷笑传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逃!”

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到我和慕容洁之前跟踪的那名警察正站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他手里拿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也正指着我。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我大声喝问。

不料那警察却挑嘴一笑,“你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在跟踪我,居然问我这是谁!”

我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

“说吧!”那警察笑了笑,举枪走到了我的身边,“是不是想要杀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道,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冷笑道,“外地人?哼哼,我早就说凶手肯定是外地人了。”

凶手?他把我当成了杀人凶手。

眼看到他在说完话后,开始给手枪上保险,我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不是凶手,你搞错了。”

“哼,就算是小偷在被抓后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小偷,更何况是杀人凶手呢?”他冷冷一笑,将上好保险的手枪再次对准了我,“再说了,如果你不是凶手,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的表情十分轻松,可我却紧张得不像话,看他的样子肯定会随时开枪。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跟他说我们跟着他只是因为看出了他下班后带着枪?

傻子才会信!

顿了一下,我只能无奈地向他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跟着你就是要杀你?”

“哼哼!”他再次冷哼,“我昨天才到过老太太的家,今天你就一路跟着我,你难道不是想要利用那条传言杀我。”

他又看着我不屑地摇了下头,“到了老太太家,就会留下老太太的气味,而后会引起僵尸的攻击。真是个蠢到家的杀人方式,怎么样,我故意卖个破绽给你,你就乖乖上钩了。”

我愣住了,也无语了,当然也明白了。

合着这个人,是想要利用那条留言把杀人凶手引出来,这才在下班后带了枪。

恰好被我们看到,然后跟踪他,也恰好让他误会了。

我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他即刻持枪往前一步,“谁让你站起来的?”

这个时候,他的牙齿紧紧地咬了起来,眉头狠皱,神色像是要吃人似的。

我的心咯噔一跳,立马意识到不妙了。

他有意识的想要引出凶手,可是在我上钩后,他却没有把我抓回警局,而是把我带到了这个破地方,现在还拿出了枪。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要动私刑!

我连忙朝着四周看去,慕容洁既然是一直跟着我的,那她应该也在才对。

可惜这里大归大,但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不在?跟丢了?

完蛋了!

眼前这人,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很壮。他的手很大,皮肤很粗。通过这一点我就推测出,他的衣有下面肯定隐藏着可怕的肌肉,力气绝对很惊人。

更何况他还有枪。

我张开嘴,想要向他解释。可是他的双眼里却透着一股谜之自信神色,嘴角微挑,双颊也略显红润。这代表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自信,也代表我再怎么解释他恐怕都不会信。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皱起了眉,冷瞪着这警察,“就算我真的是凶手,你是不是该把我抓回警局?”

“抓你回警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你那么聪明,杀了几个人都没有留下证据,现在怎么笨成这样?”

“我要是想抓了你回警局,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把你钓上勾?”他的神态瞬间变得凶狠,手里的枪抵在了我的额头,“把你抓回去,判你死刑,然后一枪崩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

其实这人的面相十分不错,浓眉大眼,眼毛很顺,鼻梁又挺又直,印堂饱满红润。为人肯定不错,前途也好。但这个时候他咬牙皱眉,神色疯狂,使得他的面相看上去和恶鬼似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在我打量他之时,他又疯狂的笑了起来,“我会好好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边说着,他持枪的手往下移着,最后枪口斜斜的提向了我的膝盖,“我一定要让你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这一刻他眼中的愤怒之色大盛,整个人都凭空拔高了一些。

我心道不妙,他要开枪了!

我在心里大喊,但表面还是保持着镇定,咬牙怒目瞪着他,“你会后悔的。”

“闭嘴!”他高声大喊,手指终于伸到了扳手前。

就在那一刹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轰的一声落到了这警察的身上。

是慕容洁!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难怪我之前没有看到她。

在我的正上方是这大殿朱红色的主梁,她应该是攀到了那上面。不过那主梁离地差不多有四米,她居然就这么跳下来了!

慕容洁也差不多有一百斤,从天而降,一下把这警察撞倒在地。

慕容洁一只手压着他持枪的胳膊,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膝盖顶着他的胸口,“你误会了,我们也是警察!”

我一愣。

慕容洁肯定是知道了我和这警察的谈话,而她如果想要解释,完全可以直接在横梁上喊一声,提前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这警察看就是了。

可现在她却对这警察动手了,这什么意思?

而且这种做法,也绝对是下下之选。

果然。

下一秒,那警察大喝一声,腾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往慕容洁的身上重重一推,巨大的力气把慕容洁推到了一旁。

自然,这让慕容洁口袋里的警官证没来得及拿出来。

“还有同伙?”那警察的速度极快,推开慕容洁之后不到一秒钟便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枪口也在同时正对准了慕容洁。

“躲到一边去!”也是在同一时间,慕容洁一声大吼,弯腰往那警察一窜。

第一百零二章 格斗

其实直到现在慕容洁要解释的话还来得及,可她居然在叫我躲开后又朝着站起来的警察冲了过去。

我想要叫她别冲动。

但没来得及开口,而且我也知道慕容洁的处理有多么正确。

那警察才刚把手抬起,便二话不说扣下了扳机。

“砰!”

一声无比剧烈的枪响传出,在这巨大的大殿里面不断回响。

我被这一声枪响给吓呆了,抬手捂住了双耳。

心中也惊恐,连忙朝着慕容洁看了过去。

好在她没有解释,也好在她做事果决。想必是在那警察开枪的时候,慕容洁就已经弯下了腰去,所以那一枪并没有击中她。

并且她已经窜到了那警察的跟前,以极快的速度伸出双手。不到一秒钟,慕容洁的左手扣住了那警察的手腕,右手则扣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身子侧着,介乎在那警察的手臂和身体之间。

紧接着慕容洁右脚往前跨出一步,左脚微微往前一抬,而后又已极快的速度回踢。

“喝!”慕容洁大喝一声,回踢的左脚脚根准确无误的踢在了那警察的左脚脚跟上。慕容洁扣着那警察脖子的手同时发力,往后一推。

顿时,那警察快速往后摔倒了下去。

一切不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而已,我被震得张嘴无言。慕容洁如果能克服体力这一大障碍,绝对会十分强悍。

然而我根本来不及高兴。

这警察居然也不是好惹的。

他在往后倒去之时,腾出来的左反绕着慕容洁将她的脖子勾住了,拄后一扯!

这人本来力气就不少,现在再加上这下坠的力道,慕容洁硬是被扯到了一旁,也跟着他一起往地面倒去。

我的心瞬间悬到了极点。

慕容洁被那警察反勾着,她是脸朝下的,一旦两人同时倒下,肯定是慕容洁受伤更重!

我正想慕容洁会怎么办之时,她再次做出让我吃惊的动作。

只见她的双脚同时腾空了。

她的腰腹力量肯定无比惊人,也十分柔软。我看到她的腰抖了一下,腾空的右脚往后疾甩,瞬间到了那警察的面门。

那时已经有了高跟鞋,虽然慕容洁并没有穿,不过她的鞋子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后跟。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往后甩的右脚鞋跟,正好是甩向那警察的眼睛。

一声冷哼了传出,那警察只能松开夹着慕容洁脖子的左手,向自己的眼睛挡去。

因为距离的原因,慕容洁抓着他持枪的手也只能松开。

“嘭!”警察倒在地上,不过因为慕容洁并没有后续发力,所以他最多也就相当于被绊倒了而已,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慕容洁则是以手撑地,翻了个跟头稳稳站定。

至于我,则完全是处在愣神之中。

从慕容洁窜到那警察跟前到现在,其实才过去不到短短五秒而已,这五秒他们两人可谓是各自经历险关数次。

要是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换成是我,我早就已经趴下!

不过那警察是真的狠,心态肯定也完全扭曲了。

他再次翻身从地上站起,紧接着又抬枪朝着慕容洁指了过去。

好在慕容洁没有倒地,所以比他快了一步。当他抬枪之时,慕容洁已然轻喝一声,一记腾空后旋踢,脚尖正好踢在了那人的手中的枪上。

当真是如同焦老爷子所说的那样,使腿出使鞭啊,当慕容洁的脚踢到手枪时,我居然听到了‘啪’地一声脆响,像是条鞭子甩在了手枪上。

手枪应声而飞!

落地站稳的慕容洁另外一脚同横扫而出,扫向了那警察的膝盖外侧。

本来看到这警察丢了枪,我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我就再度变得紧张了起来。

“啪!”的一声,慕容洁的腿扫在了那警察的膝盖内侧。又传出了一声脆响,肯定是力道十足。

然而那警察只是打了一个踉跄,居然也不管枪了。狠跺了一脚稳住了身子,往慕容洁枪攻了过去。

我在心里立刻大喊不妙。

在抛弃了枪之后,这警察的格斗能力立刻显现了出来。

也十分出色。

此时他已然和慕容洁你一招,我一招打得有来有往。或是拳脚相加,或是相互摔抱,看得我眼花缭乱!

看似拳逢敌手,可是别忘了,慕容洁最大的弱点是耐力不足啊。

这警察格斗起来,那一双本来就大的手似乎又涨几分,这可不止是力气大了,耐力也绝对不错。

绝对不能让慕容洁再这么和他打下去。

可偏偏这警察跟疯了似的,怎么样都无法解释。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去帮慕容洁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掉落在一旁的手枪,咬一牙,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检起枪,双手端着朝着大战中的两人吼到,“再不住手我开枪了!”

然而根本没有用!那警察只是斜眼瞟了一下便不再理我了。

我不禁苦笑,被那警察看穿了!

我根本就不会用枪,现在就算上了膛,只要扣下扳机了。但打到了慕容洁怎么办?

指望不上,我气愤的把枪甩到了一边,然后瞪向了那警察。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疯狂的运用《麻衣相术》上的知识,想要将这警察看穿。

我是得出了一些信息,但这对现在打斗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啊。

我急得抓耳挠腮,目光还是没有从那警察的身上移开。

当然,我多多少少也想不明白。其实那警察没有枪了,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打了。慕容洁只需要一边退,一边把警官证拿出来就能止干戈了。

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打得这么凶!

“嗯?不对劲,不对劲!”就在急得咬牙切齿,慕容洁的攻势也开始变缓之时,我突然间注意到那警察不同寻常之处!

连忙集中精神,再仔细地看了几秒钟。

“没错,就是这样,也就是说我真的可以帮到慕容洁了?”很快,我就肯定自己所看到的绝对没错。

我不再多想,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以此来给自己打气。

在吸气时,我把目光从那警察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同时,我开始向他们两人脚步并小心的控制着距离,以免被他们两人的打斗波及到。

很快,机会终于来了。

那警察在吃了慕容洁一记正蹬之后,往后退了两步。

这让他们两人分开了一些,也让我有了可乘之际。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开口大吼,朝着那警察窜去。

“曌远!”我听到慕容洁的大喊。

我没有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转身看向了我的警察。

他闷哼了一声,抬拳朝着我砸了过来。

“果然如此!”同一时刻,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后向慕容洁大吼,“打他!别愣着了!”

第一百零三章 死不瞑目

我虽然没有从他的面相上看出对打斗有帮助的信息。

但我却幸运地看出,这警察每次攻击,尤其是每次会得手的攻击,总是喜欢出右拳,而且还会很大幅度的摆臂。

我在赌,赌他想要进攻我之时也会这样。

而我赌对了。

当那警察转身发现是我后,便大吼了一声,抬起右拳朝着我砸了过来。

就算没有打过架,但因为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我还是反应了过来。

借着那警察大幅度的摆拳,我先是向他一钻。

而后伸出双手握住了那警察摆动的胳膊,同时快速转动身体。当背对向他之后,我学着几次看到过慕容洁使出的动作,背用力狠狠一顶,抓住这警察的双手也往前用力的扯着。

这是我第一次使过肩摔,之前也没有训练过,所以十分艰难,一点也没有慕容洁摔人那么流畅。

不过好在那警察还是踉跄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啪!”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倒地的警察,便听到了一声脆响传出。

慕容洁高抬着腿,一记下劈劈在了那警察的头上。

老迈的焦老这一招可以劈晕一头皮糙肉厚的肉猪,而这警察在吃了慕容洁这一脚之后居然没有晕过去,只是倒在地上,一边闷哼着,一边艰难的晃着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慕容洁见状,又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了她,来不及问她怎么会这么古怪,开口道:“别打了。”

“不打?”慕容洁把腿收了回去,站得笔直指着倒地的警察,“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居然动私刑?知法犯法!要不是我一直跟着,你就死了。”

她说着又往前踏出一步,“我今天非得教训他不可。”

她可能是真的气,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再一次把她拉住,“行了,你再打下去可不是教训了,是在泄私愤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完这句话后慕容洁的脸色变红了,瞪着我支支吾吾地说道:“什么泄私愤?泄什么私愤?我就是想要教训他,你想到哪去了?”

“赶紧把你的警官证拿出来啊!”这一会儿,那警察居然就快恢复了,他用鼻子大力的抽着气,同时转身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我慌忙慕容洁说道。

她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在那警察站起来之前,把警官证拿了出来并递向了那警察,“看好了,我也是警察!”

那警察看着慕容洁的警官证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同时用力的晃了晃脑子。

不过最终他还是确定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慕容洁,“你真的是警察?”

“不信?”慕容洁冷哼着把警官证收了回去,瞪着他道,“要是不信我们再来过。”

“行了行了!”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对这警察这么冲。我向她摆手,示意她别胡来了。

再说了,还打?

要不是我运气好看出了这警察的格斗弱点,我和她今天都只怕都会交待在这。

要论身体素质,这警察只怕只比陈自强弱上一筹而已。

慕容洁没有说话之后,我连忙朝着那警察看了过去,“真的是误会,我朋友因为是警察,所以看出了你在下班之后还带了枪,觉得你可能要做什么。”

我顿了一下,生怕又让这警察误会,赶忙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接着说道:“我朋友出于对职业的尊重,也怕你出事所以才偷偷地跟上了你,我们真不是什么凶手。”

“你再想想,如果我们真的杀人如麻,刚刚拿到枪了我还能不开枪?”见这警察有些动摇了,我又赶紧补充着道。

这下他总算相信了。拍了拍脑袋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苦苦一笑,“对不起,看来真的是误会。”

“对不起?”一旁的慕容洁冷嘲热讽道,“你差点杀了个无辜的人,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了?而且你跟他说的我也听得清清楚楚,你除了要对凶手动刑,居然还想折磨凶手,你知道你这是知法犯法吗?你对得你起的那身警服吗?”

那警察被慕容洁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紧紧地捏着拳头,咬关紧牙,身子也开始颤抖了。

我生怕他又暴走,偷偷向慕容洁使了使眼色。可她根本不理说,指着那警察的鼻子大骂。

“我弟弟!”终于,那警察忍受不了,开口大喝,“我弟弟也是名警察,前几天就是被凶手伪照成什么僵尸杀死了。”

慕容洁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也愣住了。

那警察没有理我们,咬着牙低声呢喃着,“他才二十岁啊,本来可以找个工厂打工的,可我让他做了民警。”

“他很聪明,说是想要去老太太的家里查一下线索,我听了后还鼓励他,告诉他只要这案子破了,他肯定能拿到编制。可是他死了,全身的血液没剩下一滴。眼睛直到下葬都闭不上,他是死不瞑目啊!”

那警察瞪向了我们。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眼泪已然从那警察的眼中流了出来,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我要抓到凶手,狠狠地磨他,我要他后悔自己干的事。”他的拳头捏着咔咔直响。

我看向了慕容洁,她则错愕地向我苦笑了一番。

“可就算如此,你既然穿着警服,代表了司法,你就不应该干这种蠢事。”慕容洁摇头叹了口气,“就算你今天真的抓到了凶手,让他后悔了。可你呢,你怎么办?难道你觉得你弟弟看到你用这种手段对付凶手,他就能瞑目了?”

“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把自己毁了,等于是让那凶手在临死前还拉了一个垫背的。高兴的到底是那凶手还是你?”我也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

我和慕容洁又劲了几句,那警察才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也松开了。

他抹了一下眼眶中的泪水,转头看向了我和慕容洁,缓缓地弯下了腰,“多谢了。”

“行了,你这样我感觉我和他都死了似的!”慕容洁不耐烦的摆了下手。

那警察直起身苦笑了一下,我也无奈的笑了笑。

可下一秒钟,我便愣住了。

这警察已经平和了下来,他的面相也发生了变化。

可却并没有变得有多好,而是成另外一种诡异之像。

我实在是被他的面相给惊住了,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指着他,转头向慕容洁说道,“邪祟缠身的面相!”

没错,现在这警察的脸上居然浮现了我们几个人早上在老太太家里一模一样的面相!

“嘭!”我的话刚说完,一声炸响突然传出。

第一百零四章 邪祟来临

这警察的面相突然变得和我们几个人的一模一样,着实让我心惊不已。

几乎在同时又传出了一声炸响,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倒在了地上,更是让我被吓到了,本能的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看去。

那警察一脸疑惑,似乎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会儿还是警觉的转身。

当然,慕容洁也朝着那地方看了过去,并且她还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12点了。”

“什么?”我大吃了一惊,我被这警察打昏的时候才不过黄昏则已,居然昏迷了这么久。

紧接着我又无比紧张了起来。

之前我们的面相算出到了12点会有邪祟缠身,这会儿在这荒宅又莫名其妙的听到了一声轰响,让我愈加肯定自己相得没错。

最诡异的是,我们现在面对的方向是这间大殿的正门口。

刚刚那一声轰响,声音又闷又大,倒地的东西肯定是体型很大,而且重量不轻的东西。

然而正门口十分干净。

“嘭!”突然,又有一声重响传出。只不过在这一声重响之后,还有轻微的轰隆声。

我们再一次同时转身。

只见到之前搭在墙角处,和墙角呈三角形的巨大房梁倒在了地上,之前搭在房梁上的杂物也跟着一起落地。

我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那根横梁至少上百斤重,而且和墙角是呈三角形的,这是最稳固的形状,要让这么重的房梁倒地需要多大的力量?

然而别说用力的人了,连只老鼠都没有看到。

那里虽然是墙角,但除了那房梁之外相对比较干净,所以无处可以藏身。

离最近的窗户也有两三米的距离。如果是人推倒的,断不可能在我们转身的这短短一秒钟内就翻窗出去。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能留在这,回招待所。”

但凡邪祟缠身,或是血光之灾,一般相师就会建议受相者回去颂经念佛,好生休养。

其实就是让受相者呆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任何灾事祸端,只要安安静静呆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多多少少都能化解。

当然,如果是天灾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正好到了12点,又正好开始发生这诡异的事,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回到招待所,等着这一晚上过去。

说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大门走去。慕容洁跟上了我。

但那警察却呆在原地没动,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到他正在四处张望。

“你在找什么?”我略微有些着急地向他问道。

“在找枪,枪不能丢!”那警察已经急得冒汗了。

慕容洁脸色大变,她先是下意识的抬抬手在自己的腰间摸了一下,确定了自己的枪还在之后,也开始四下张望,“帮忙找找,警察的枪不能丢。”

当时我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了们会那么紧张。

直到后来才知道,丢了枪不仅仅代表着丢了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对于警察而言那也是尊严,纪律一并丢了。

如果真的有外人捡到了警察的枪,并且拿枪杀了人。对丢枪的警察来讲就相当于自己杀了人那么严重。

我那个时候有点不耐烦,刚张嘴想要跟他说不如等到明天再来找,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来。

“哐!”还没来得及张嘴,一声巨响传出。

“哐哐哐!”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响声传出。

这大殿原本打开的门和窗户,一扇一扇被一股不小的力量关上了。

这是在晚上,大殿本来就黑,如今窗和门全都关上,瞬间让这大殿内伸手不见五指。

就如同那天我们在义庄一样,房内一片漆黑,可房外的阴影却在窗户纸上映得一清二楚。

有一个人的影子,在门和窗关上的那一瞬间,出现在了正门口的位置,

这影子不是从远及近,一步步变大。也不是从上至下,从天而降,而是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

就好像在门关上之前,那里就有一个人了,只不过我们没有看到而已。

我心里有些发寒,稍稍的退了一步,正好退到了慕容洁的身边,看到她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什么人?”那警察却大喝了一声,抬脚就算门口跑去。

“等一下!”我连忙叫住他,当他回头疑惑地看向我时,我抬起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

“咚!咚!”

警察停了下来,连气都没有大声喘。慕容洁则一直没有出声。

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之中,一声接着一声的咚咚声很清晰的传出。

这并不是我们的心跳,但我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过却能够听到这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

“看那里!”我正准备仔细分辨之时,慕容洁轻呢了一声,伸手斜指着正门口的下方。

我即刻转头。

在正门的底部白纸上,又印出了一个影子,那是一个人影头部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的部分越来越多。

而影子变多之时,那咚咚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更加让我有些喘不过气的是,每一次传出‘咚’的一声,就能够看到那影子往上窜动一下。

我明白了!

这咚咚咚的声音,是跳动的声音。

“僵尸?”我略微惊骇地转头朝着慕容洁看了过去。

她的脸色也极度不好看,我头一次看到她脸上血色尽褪,额角冒汗并且眼皮不住的抖动。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其实别说是她了,我自认为不信鬼神,可是看到那不到跃动的影子,听着那跳动的声音,也吓得够呛。

“僵尸!”那警察呢喃了一声。

我本能的转头看去,他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紧皱着眉,上眼皮抖得厉害。

但他却比我们要坚定。

他的牙关狠狠地咬着,踏着弓步,身子往前倾着,拳头也握了起来。

这说明他虽然怕,但是他在努力克服这份惶恐。

“我不信!”眼见到那跳动身已经到了门口,人的影子已经完全印在了门上,那警察狂吼一声,朝着门口快速的跑了过去。

“嘭!”的一声,他直接把门给撞开,窜了出去。

这门上似乎残留着关门的无形力量,那警察才刚窜出去,被他撞开的门又‘嘭’地一声关上了。

而此时的我正不断的打着颤,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也全都鼓了起来。

门从撞开到关上不到两秒钟而已,可就在这两秒钟,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门外站着两人。

一男一女,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是却能看到他们的身上穿着的是寿衣!

他们站得笔直,双手直挺挺地贴在身子两侧,给人无比僵硬,毫无生气之感。

第一百零五章 激斗

僵尸?真的是僵尸,所谓午夜十二点会遇到邪祟缠身就是指会遇到僵尸?

我头皮发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定是人假扮的。”我吓得无法动弹之,慕容洁则轻喝一声。我转头看去时,正好看到她拿出手枪往外冲。

也不知道怎么了,慕容洁的反应让我心里的害怕突然消失不见。当她从我身边跑过之时,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跟着她一同往门外跑。

“嘭!”的一声。

看似紧紧关闭的房门被慕容洁轻松撞开。她一跃而出,抬起手枪大喝,“都住手,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在慕容洁开口大喝的时候,我也正好跃出了屋外。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声惨叫传出。

只见到那名警察壮硕的身体朝着我们倒飞过来。

完全来不及反应,我和慕容洁都被倒飞回来的警察撞倒在地,慕容洁的手枪也没有握稳,被甩飞了出去。

也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看清楚那两名‘僵尸’的面目。这一下,我的心里更加打起了鼓。

这两名‘僵尸’的脸很白,毫无血色。双眼圆睁,暗淡无神。衣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

两名‘僵尸’都垂着双手,手上的指甲很长很长,还有些发黑。

自然,他们表面的样子已经告诉我,他们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在落凤村的时候,刘婶虽然也假扮过死人,可她是把人皮披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把人皮缝成气球,给人皮充气。这些破绽太多,所以她每一次扮鬼出现都必然不会让人近距离看到!

但现在,这两名‘僵尸’离我不到两三米的距离,而且我也可以无比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绝对不是套了人皮!

他们是真的死人,是真的死亡后还可以动的死人。

不止是我,我眼角瞟到刚刚还在说这肯定是人假装的慕容洁,这会儿也已经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两具僵尸一动不动。

咚!

忽的,声轻响传出。

两名僵尸同时一蹦,朝着我们蹦了过来。

由于它们双脚并拢,膝盖不能弯曲,所以蹦的高度并不高,也跳得并不远。但是频率极快。

随着一阵如同打鼓一般的‘咚咚’声,那两名‘僵尸’已然蹦到了我们跟前。

下一秒,两名僵尸同时把双手抬起,整个身子笔直的往我们倒了过来。

他们手上的指甲很深,就算倒下之时他们没有用力,但凭着他们的体量再加上下坠的速度,也肯定能把我们弄伤。

可那时我偏偏满脑子都萦绕着‘怎么可能真的会有僵尸?’的想法,身子动弹不得。

眼看到其中一名僵尸的平伸着双手,指甲就要刺到我脖子上的时候,背后突然一疼。

那名警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地面移动了身子。此时正好双脚蹬在我的前上,双手则推在了慕容洁的背上。

这两具‘僵尸’本来就是袭击我和慕容洁的,现在这警察一蹬一推,把我和慕容洁都救了。

“啊!”下一秒,惨叫声传出。

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看去。

那两具僵尸虽然扑了个空,但却把目标转向了那警察。此刻那两名僵尸,一人一边倒在地上,张嘴咬住了那警察的脖子。

血已经从那警察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该死!”慕容洁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出来,捡起手枪朝着其中一名僵尸‘砰砰’就是两枪。

血液立刻飚出,但中枪的僵尸却一动不动。

我彻底被那两声枪响惊醒,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离我近的那名僵尸跑了过去。抬起脚狠狠地踢在了那僵尸的头上。

“嗯?”原本,我以为这两具僵尸力气肯定很大,毕竟他们把一米八的人都甩飞了。我踢他们只是不想放弃而已。

可没想到这一脚竟然把那僵尸的头踢得往后一仰。

它咬住警察的嘴也没有多少力气,虽然警察的脖子上出现了两个咬痕和一排牙印,但是在被我踢走的时候,没有警察脖子上的肉撕下来。

更庆幸的是没有咬中动脉,鲜血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喷出来。

虽然很意外,但我来不及多想,连忙又抬脚踢了那僵尸的头一下,同时向慕容喝到,“它们的力气不大,枪没用。”

根本就不用等我说,慕容洁早就从我的表现看了出来。

在我说话之时,她已然跑到了另外一具咬着警察的僵尸旁,一边大喝着,一边抬脚朝着那僵尸的头踢去。

“嘭”的一声,慕容洁这一脚竟然把那僵尸的头从脖子上踢落了。

慕容洁顿了一下,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过下一秒她抬脚,几步跑到了掉下来的头边,又猛地一踢,直接把那头给踢飞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一花,两具僵尸直挺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使已经无头了,可另外一具僵尸根本没受影响。

可我现在并没有怕,明知道他们的力气并不大还怕那就太可笑了。

我想要把他们抓住,这样才能弄明白这两具僵尸到底为什么能动。于是在他们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朝着跟前的僵尸撞了过去。

然而这一刻,那僵尸突然抬起手朝一挥。

速度快得吓人,根本就看不清,也躲不掉。

“嘭!”不过僵尸的手却没有碰到我,反而是发出了一声撞击的响声。

是慕容洁!

她撞到了那僵尸的手臂上,阻止了僵尸向我的攻击,可同时也被那僵尸的手臂撞的往后跌倒。

我脑子一炸?

这怎么回事?明明在之前还没有多少力气的。

“不要硬拼!”跌倒在地慕容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到底是警察啊,她对于打斗的临场反应比我不知道强多少倍。她一边向我提醒着,一边快速的往后退着。

同时再次抬起手里的枪,二话不说扣动了扳机,只听到‘嘭嘭嘭’的连续炸响传出,慕容洁枪里的子弹全数倾泄在了两具僵尸上。

可惜还是和之前一样,一个个弹孔在那两具僵尸身上出现,血液也飚了出来,但两具僵尸却依然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很快,枪声停下,慕容洁枪里的子弹射空了。

“不要管我了,你们快走!”慕容洁和我不同,我这么拼,是想要保命。而她之所以这么拼,则是为了救下受伤的警察。那警察也发觉了这一点,在恢复了一些之后奋力大吼着。

“闭嘴!”慕容洁一边紧张地换子弹,一边朝着那警察大喝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个鬼东西拿下,我倒要看看这僵尸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说是要救警察,但我能明显看得出她就是那个意思。

只是真的能拿下这两具僵尸吗?

我一边逃着,一边听着那‘咚咚咚’地蹦跳声不断传出,既紧张又害怕。

“砰!”下一秒,枪声传出。慕容洁上好了子弹。

这一次她没有一口气把子弹打光,而是控制着节奏,每隔一段时间开上一枪。手枪虽然弄不死这两具僵尸,但手枪强大的冲击力却能阻碍他们的动作。

“曌远,去扶他,我们一起走!”果然,她就是放心不下那个警察!

转头看了一眼,两具僵尸被慕容洁牵制住了,虽然一具僵尸还是朝着我蹦来,但的确没有那么快。

一咬牙,也不管那么多了,朝着那警察冲了过去。

好在那警察还能动,要不然快两百多斤的,我还真的可能扶不起来。

但是毕竟受了伤,行动十分不便。扶起他之后,我只能跟他一起踱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就算那两具僵尸受到了牵制,可此刻调转身来,还是以及快的速度到了我们跟前,伸出双手朝着我们扫来。

正好这时慕容洁枪内的子弹再一次打开。现在这两具僵尸又是一左一右扫过来,根本就没有可能躲过去。

“轰隆!”雷鸣声突然传出,似乎预示着我们的死亡。

第一百零六章 先见之明

雷声轰响,似是死亡来临。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雷声响起的刹那,袭向我和警察的两具僵尸都不动了!

下一秒,一道闪电出现,由于现在还处在惊恐与震撼中,所以当这闪电将整个空间都照亮之时,我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闭眼的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有一点刺眼。可惜现在的情况又危急又诡异,我对于这诡异的刺眼感并没有在意,更没有多想。

雷声再度传出,僵尸也动了。

可是他们没有再攻击我们,而是同时转身,以极快的频率朝着远处蹦去。

他们来得古怪,走得也古怪,以至于两具僵尸彻底消失不见后,我才回过神来。

慕容洁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把那些僵尸抓住,这时也并没有去追。连枪都没有用,她自然不可能笨到和他们缠纠。

呻吟声从耳旁传出,是那警察的。

虽然大动脉没有被咬开,也没有肉被撕开,但血还是不断的流出来。

“帮我止血!”警察咬着牙把自己的上衣脱下后递给了我。

我刚伸出手,衣服却被慕容洁接住了。

她默不作声地咬在了衣服上,用力一撕,将衣服撕烂。随后拿出两块叠了几下,分别放到了警察脖子的两侧的伤口上后,再用剩下布料缠在警察的脖子上。

见到不用我帮忙,我赶紧转身。很快我就看到了被慕容洁踢飞的僵尸头。

跑过去,先捡起一根树枝,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个僵尸头,确定不会动之后我把头捡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慕容洁扶着那警察走到了过来,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通过他的头可以看出他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慕容洁在替这警察包扎好了后,衣服还剩下一大块被她扔在了地上。我一边走过去把那块布捡起把头包好。一边向她解释道。

“这不需要看吧?他不是我们打听到的那个富商吗?”慕容洁奇怪地说着。

我摇了摇头,一边找着另外一个东西,一边说道:“虽然皮肤已经干陷了,但还是看得出这人的地阁很尖,又短。天庭也窄,这是贫贱的面相,他肯定不是那个富商。”

刚说完便听到那警察虚弱又惊奇的声音传来,“没错,他的确不是那富商。”

“不是?那就意味着又发生了两宗命案?”慕容洁咬牙轻哼。

我在这时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于是没有管她,快速的跑了过去。

那是从僵尸身上飚出来的血。

很黑,也很稠。我用包着头的布在干净之处沾了一些血。

“你这是?”这一次疑惑地开口的是那警察。

“用他血可以稍微判断他是怎么死的,活着的时候身体的状态等等。”

这断掉的头颅也有血,可惜用死相法来相血却不能用这上面的。

“轰隆!”雷鸣声又传了出来,这时已经可以明显得感觉到空气里的气压变高了,看来是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雨。

我向慕容洁看去,刚想跟她说赶紧先回去,我便看到她脸色一变。

顿了一下,我也在心里大喊不妙。

“糟了!”我和她几乎同时开口。

随即便不再多说一个字,我和慕容洁一起扶着那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往招待所赶去。

别忘了今天面相变了的,可不止我们三个人。还有猴子和李萍儿!

我们遇到了僵尸,他们会遇到什么?万一也是僵尸那他们可就真的危险了。猴子撬门溜锁,爬墙钻房的本事没得说,可要说起打架,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李萍儿就更加不用说了。

我们并没有跑到县城外,只是在县城里一处比较荒废的地方。所以很快就回到了招待所。

和我们昨天到江源县的情景一样,包括招待所在内,四处房门紧闭,数不清的白色灯笼延绵开来。

招待所的大门没有开,轻轻一推便开了。

招待大厅的前台上,登记的工作人员正趴在柜子上睡觉。

我们没有理他,径直跑上了楼,往我们住的房间跑去。

到了门口,我刚想出声叫瘦猴,慕容洁突然伸后把我拉住。

我本能的转身开口,只见到她伸着食指放在嘴前,皱了下眉之后,指了指门口的地面。

赶紧转头看去,只见在门口处,有一摊半湿半干的脚印,朝着房间的方向。

这脚印很大,绝对不是瘦猴的,当然也不可能是李萍儿的。

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跳,房里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猴子和李萍儿没有任何声响,难道他们遇到了不测?

我很紧张,也很自责。

慕容洁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把那警察交到我手里之后,再度把手枪拿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上膛,打开保险。

“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跑。”慕容洁叮嘱着。

直到我点下了头之后,她才握住了枪,面向的房间。

有人到了房内,房门自然是开着的。她的一只手放到了门上,不过并没有着急推开,而是深吸着气。

两秒后,慕容洁猛地一推门,同时往里一跃。

我也紧张地朝着房内看去。

恰巧在时又有一道闪电冒出来,将房间内照得通亮。

房子里空无一人!

“完了!”我心如死灰,瘦猴和李萍儿真的发生意外了。

“是他们!”不过就在这时,一声轻呼突然传出。是在我们头顶上方。

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道人影就在我的眼前从上方落下。

落地之后,才看明白是瘦猴。

我心中的石头落地,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这个招待所也是那种很老式的木制楼房,就和古代的客栈似的,房顶也比较高,有三米多。而在这走廊里有一根房梁暴露在外。

瘦猴就是躲在那上面的。

不止是他,李萍儿也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躲在那上面。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朝着李萍儿伸出了双手,示意她跳下来。

李萍儿咬了咬牙,从上面跳下。三米高而已,我又伸出了手。她只是打了个踉跄便站稳了。

可刚站稳,便‘哇’地一声哭扑到我的怀里哭了出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怎么了,一旁的瘦猴开口道:“有僵尸,真的有僵尸。还好我机灵,也知道你给人看相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一早就和李萍儿躲到了这上面,这才躲了过去。”

“你和女警去哪了?”正好慕容洁这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瘦猴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我扶着的,脖子上缠着布的警察身上,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们也碰到僵尸了?这哥们儿是被咬了?他不会尸变吧?”

第一百零七章 会动的头

传闻被僵尸咬了也会变成僵尸。

在听到瘦猴的话之后,我和慕容洁都连忙向那警察看去。

那两个东西,又能动,力气又大,抢也打不死,头掉了都还能动。

而我现在又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往僵尸身上去想。

万一这警察真的尸变了该怎么办?

这警察自己也担心,皱眉张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倒是这时一直在哭的李萍儿转过了身去,一边抹着自己眼中泪水,一边向那警察伸出了手。

见警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赶紧向他说道:“她要给你把脉。”

警察顿了一下,把手伸了出来。

“除了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比较虚之外,没有中毒的迹像。”过了好一会儿,李萍儿才开口道。

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由于亲眼见过一具僵尸跑到我们之前住的那间房里,今天晚上当然不可能再睡在那里了。我们把地铺搬到了开好的另外一间房,住在那里。

在整理的时候,我不由得好奇地向还没有离开的警察问道:“这县城是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安静成这样?就算真的闹僵尸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指了指门外,“连招待所里都这样,不太对劲吧。”

这警察叫刘跃进。

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之后,摇头苦笑,“这县城一到晚上就这么安静倒是和闹僵尸无关。”

“这县城有一个义庄知道吗?”他反问道。

我赶紧点了下头。

他眉头轻皱,“据说那一家人死后化成厉鬼,虽被义庄镇压,但始终不肯离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他们还是会找替身,但只要到了晚上不出声,不出门,尽早睡觉他们就发现不了。”

刘跃进摇着头呵呵笑着,“其实我一直不信,但今天看到的那两个......!”

我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我们白天问那早餐铺的老板的时候,他居然只告诉我们不要在晚上过去,但却没有告诉我们晚上要早点睡觉。

这不是害人吗?

想到这里,又不禁一笑,我怎么突然变得迷信了起来。

这时瘦猴已经把地铺打好了,问我要不要睡。

刘跃进赶紧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了。”

我无所谓的摇了下头。

倒是慕容洁站在床边皱眉看着他,“以后绝对不能干这种事,这有辱警察的身份。”

刘跃进站得笔直,朝着慕容洁敬了个礼,“是!”

说完他便转身。

我顿了一下,忍不住向他问道:“你现在走会不会出事?干脆就睡在我们这里算了。”

他爽朗的笑了笑,摆手道:“放心吧,我以前也走过夜路,不用担心。而且我家离这也不远,出去转个弯就到了。”

他摆了下手后便走了出去。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用布包好的僵尸头,确定没有问题后,我便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两具僵尸,最后还被那两具僵尸给吸干了血。

直到感觉自己快死了,我才从梦中惊醒。

天虽然已经亮了,太阳更是透过窗户照到了我的身上。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非但没有感觉到了半点温暖,反而感到身子一阵阵发凉。

昨天晚上我明明白白放在桌子上的那僵尸人头,现在就在我的眼前,正面面对着我。

包裹着他的那块布不见了。

他的眼睛之前是闭上的,但现在却已经睁开了,无神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而他的嘴则是微张的,两颗并不上多长的犬牙上还有血迹。

最关键的是,那上头的血迹是鲜红色的,是新的!

我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身子发麻。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两侧。

顿时心头一惊,我的脖子右侧传出了一阵刺痛感,手掌则清晰的感受到脖子上有两个小孔。

我惊恐地望着这僵尸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曌远?你怎么了?”慕容洁慵懒的声音传出。

“怎么会有一个人头?”紧接着,瘦猴的大叫声从我的身后传了。

昨天这僵尸头一直被布包着,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瘦猴和李萍儿一直到睡都没有问过我。

所以在瘦猴发出那一声大叫之时,李萍儿也跟尖叫了一声。

我被他们吓得回过了神来,缓缓地转过身去,没有说话,把捂着脖子的手慢慢松开。

“嘶!”瘦猴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

李萍儿一顿,连忙跑到了我的身边,一边给我把脉,一边仔细地看着我脖子上的伤口。

慕容洁也跑了过来,抬脚就朝着那僵尸头踢去。

“别,别踢!”我连忙拦住她,见她一脸愤怒的样子又赶紧开口道:“血都已经被他吸了,好歹让他起点作用不是?”

“你可真不怕死!”瘦猴啐了我一声后向李萍儿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李萍儿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后才开口道:“没救了。”

“啊?”瘦猴大叫。

我也吓得转看向了她。

“我说你的性格没救了。”她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僵尸头,这才接着向我说道:“尸气入体,你体内还没有拔干净的尸毒又有抬头的趋势了。你要查案就查,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也别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站了起来,摇了下头,“我等下再去给你弄点药回来煎了给你喝。”

我松了口气,瘦猴也不爽地瞪了她一眼,“你也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见她要出门,我向她说道,“你顺便也帮我带点我想的草药。要一钱勺药,一钱白术,半钱槟榔......!”

李萍儿并没有问我要这些是干什么的,只是点了下头之后就离开了。

紧接着,我简单的洗漱,并且吃了瘦猴跑出去买回来的早点之后,便捧着那僵尸的头,一边仔细地观看,一边摸着他的骨。

只是才一眼而已,我便不由得惊奇的呢喃了一声。

我看到在这僵尸头的额头上,有五个指印!

很浅很浅,所幸我是看相的,最擅长的就是看这种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所以这才能看到。

那五个手指印,看上去不像是从正面印上去的,而像是从这僵尸头的后方伸来,然后抓住了这僵尸头的头顶,五指弯曲后才扣到了人头的额头上行成的。

我稍稍的顿了一下,心里头产生了一个无比古怪的念头。

按理说这人头肯定是没法移动的,可他既然跑到了我的眼前,还咬了我一口。

那这个指印的状态应该是容易让人想到,是有人抓着这人头放到了的脖子处,再让他咬我。

可我却觉得这五个指印其实是有人抓着这人头从我的脖子处扯开了。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

也许是我现在太过入神,而且表情也不怎么对劲,一旁的慕容洁和瘦猴十分默契的同时轻轻推了我一下,又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回过神,我苦笑着摇了一下头道。

紧接着才开始正式给这僵尸头看相。

“嗯?”摸了一下骨,我不禁眉头一皱,“以头骨的质地来说,至少死了好几年了。”

“不是最近发生的命案?”慕容洁立马不可思议的开口。

我也有些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死了好几年了,那昨天这头的身体被枪击中后不应该有血才对。

当然,本来昨天发生的事就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所以我开口道:“不好说,毕竟我现在手里拿着的是‘僵尸’的头嘛。”

慕容洁甩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笑了笑,接着给这头相面,“天庭狭窄,地阁尖锐,贫穷之状。眉低压眼,散而不聚,无瓦遮身。命宫凹陷,寿命不长。兄弟宫残坏,孤苦无依。”

又偏头看了一眼他的耳垂,接着道:“耳缩无垂少肉,无福可享。耳后鼓突,命犯贪狼。”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个人生前多半是个乞丐,而且体弱身虚,还常受人毒打。”

“这么可怜?”瘦猴啧啧地摇了下头,“同样是乞丐,你怎么混得这么惨?”

我白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笑。

他哪算乞丐?真要算起来,他得算是一个没有地方住的飞贼而已。至少他的面相上是带有‘贼’的相格。

没有再理他,我又说着通过摸骨得出来的结论,“骨密而厚重,生前年龄应该是在二十五到三十岁。脸颊骨长三寸一尺,生前身高应该是一米七五左右。”

当然,三寸一尺和以前我说过的骨的重量一样,是面相上的衡量单位,和生活中的不同。

说完之后,我抬手惦了一下重量,“皮已干缩,如果重量忽略不计的话,那这头骨重量应该是八两,说明此人身前体重在九十斤左右。”

“一米七五,九十斤?”瘦猴不可思议的呢喃了一声,“那不是瘦得跟竹杆一样?”

他的话让我和慕容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昨天从这头的身体身型来看,高度是跟我判断的差不多,但生前重量应该不止这些。哪怕是已经成了‘僵尸’,昨天这头的身体看起来还是比较‘壮’。

但我的相术也肯定不会错。

我稍稍的摇了下头,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

把头放到桌子上,我两只手,十个指头,分别压在了人头的脸颊处,一边轻轻地捏着,一边缓缓地往上移动。一直移动到头顶处两手汇合才停了下来。

“嗯!”我又不由得摇起了头,不住地叹气。

直到慕容洁和瘦猴都疑惑地问到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我才开口道,“他的脸骨到头盖骨这一块,几乎都没有弧度,而且比其他地方较为轻薄,这种骨在我们面相上孤骨。说明他生下来就是个孤儿,而且无朋无友!”

说完,我便朝着慕容洁耸了耸肩,“这下想要调查出这人的真正身份怕是不可能了。”

慕容洁眉头轻皱,“也就是说,想要通过他把那所谓的富商‘僵尸’的真相找出来也没可能了?”

“是的!”我点了下头,脸色也稍微有些难看,“如果现在把什么‘僵尸’这种不可理解的事情排除在外,就把这单成是普通的案件来看,那和你想的差不多。”

“这尸体的死者既然是死于几年前,那很有可能是他在变成‘僵尸’后再把富商的母亲变成了‘僵尸’,然后通过富商母亲为掩护,再把富商一家人都杀了?”慕容洁小声地呢喃着。

“没错!”我接着开口道:“而如果抛掉这些迷信的元素,则可以看成是这人头的主人死后,和这人头有关的人想要替这人头报仇。接着布了个局先了杀富商的母亲,又杀了富商一家。接着再把一切都弄成僵尸杀人的样子。”

“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动手的是和这人头有关的人?”瘦猴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我没有说话,是慕容洁向他解释到,“只能说是一种假设。”她指了指那人头,“这个人都死了几年了,但身体却没有腐烂。而且你看他的皮,明显还是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

“如果这僵尸真的是用某种手法来做成的假像,那凶手何必要用几年前的尸体呢?就算凶手从好几年前就准备要杀富商了,但也不必这么做。凶手很有可能是想要让这人头亲手报仇。”

“当然!”说完,慕容洁耸了耸肩膀,“这只是假设,也不能排除凶手是个十分极端的人。”

她没有理瘦猴了,皱起了眉头,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人头呢喃着,“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人头到底是怎么变成‘僵尸’的,或者说是用什么手法让他呈现出‘僵尸’的特征的。”

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不管是这人头真的变成了僵尸,还是用什么手造成的假像,对我来讲都十分神奇,也吸引着我想要弄明白。

“嗯?”在慕容洁向瘦猴解释的时候,我依然在摸着人头的骨,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不料这时摸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那是在这人头的百汇穴的位置。

我快速的拨开人头头顶的头发。只见到在他漆黑的头皮正中央,有一个银亮色的东西。

愣了一下,快速的伸手,用力的在那银色的头皮周围压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捏住了稍稍露出来的银色之物一拔。

并没有怎么用力便把这东西拔了出来。

“银针?”瘦猴和慕容洁同时开口呢喃。

“难道所谓的僵尸就是因为尸体被这银针控制住了?”慕容洁和瘦猴同时开口呢喃着。

“不可能!”我赶紧摇头,“如果是刚死的人,还可能能做到。我曾经就见过袁老爷子用了‘起尸法’,也是用银针之类的东西刺激死人的脑子。把死在我们村的邻村人的尸体运回去,和湘西的赶尸法差不多。但那得是人在死后几天内。”

“用袁老爷子的话来说,那个时候人虽然死了,可是大脑却还是没有完全腐坏,还有活性。只要刺激得当大脑还是能起反应,并且近一步控制尸体。但人如果死了太久,就需要想办法刺激死人的穴道或者筋骨关节才能控制尸体。而像这种死了几年的人,大脑和肌肉全都已经腐坏了,绝不可能用针啊什么的常规手法来控制!“

“死了,死了!”我刚说完,出去买药的李萍儿气喘吁吁地推门跑了进来,她连气都还没有来得及顺便惊恐地看着我们,“昨天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警察,死了!”

第一百零九章 嫌疑犯

“什么?”我和慕容洁都站了起来惊讶的叫了一声。

“尸体在哪?快带我过去。”下一秒她便冲到了李萍儿的跟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我赶紧把这人头包好,藏在了房间内的一个角落之后,和瘦猴一起跟了上去。

刘跃进的家离我们住的招待所的确不远,出了招待所,走个一百米后转个弯就到了。

那是一间平房!

房子门口围了许许多多的群众,依稀能听到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又来了,僵尸又来了,不是说挂灯笼就会没事吗?”

“他自己不小心,昨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看到有人影在窗外,于是透过缝隙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在开他家的门。”

“原来是半夜出门了,难怪会碰到僵尸!”

我们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也终于挤到了人群最前方。

房子的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房间内有不少的警察正在收集着证据。

有一个人在检查刘跃进的尸体,所以我们也能看到。

虽然是在警戒线外,但多少还是能看得清楚。

只见刘跃进的脸很白,如同一张纸,也有些干瘦,双颊都已经瘪了。

这是血被放干的样子。

脖子处有一个伤口,被撕下了一块肉,可以看到动脉已经露了出来。

这一切都和照片上的张主任一模一样,不用说,在那撕开的肉里,肯定也有两个圆柱形的牙洞。

同样和照片上奇怪的地方在于现场居然没有一丁点血迹,连刘跃进身上都没有。

除了伤势脸色之外,刘跃进的眼睛瞪到了极限,他眼中的瞳孔也放大了一些。

瞳孔放大,说明他死前看到了什么,而且看到的东西把他给吓住了。

除此之外还代表他死得很突然,应该是在看到那吓到他的东西之后很短的时候内就死了。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那就有两个地方很奇怪。

刘跃进除了身手很强之外,胆子也大。昨天在大殿里第一次意识到‘僵尸’出现之后,他可是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哪怕是后来被僵尸咬住了,他都十分冷静。

既然现在他又疑似是碰到了僵尸,他又怎么会怕?但如果他是因为不甘心被杀死,他的瞳孔应该缩小才对。

第二便是死亡过程,他是被放血或者是抽血而亡,但不管是放还是抽,都需要过程。这个过程不会快,而且正是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刘跃进的瞳孔应该会回缩为正常状态才对。

除非血液在瞬间就被抽干了,可哪怕动脉断开也不可能做到这点!

“脖子上的伤只怕不是刘跃进的死因。”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于是小声地向慕容洁说道。

她皱了皱眉,随即迈步走到了守在门口的值班警察跟前,向他笑了笑后说道:“你好,我叫慕容洁,来自云来镇,也是名警察。”

说着她拿出了警官证递给了那人,“刘跃进也是我的朋友,我们想要进去看看可以吗?”

那警察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奇怪,他好像是在怀疑慕容洁。

不过他最后还是向慕容洁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汇报一下。”

警察拿着慕容洁的警官证跑到了房间内,向一名负责的中年警察汇报了一声。

很快,那中年警察就走到了慕容洁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问道:“你刚刚说的是‘我们?’,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朋友?”

慕容洁先是向那中年人敬了个礼,之后转身指向了我,瘦猴和李萍儿开口道:“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要检查一下刘跃进的尸体。”

中年人没有说话,转头打量起了我们,神色越来越不好看。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冷冷一笑,“把他们四个抓起来。”

一声令下,立马从那房间里跑出了几名警察。其中那名之前值班的警察跑到了慕容洁的跟前,以极快的速度扣住了慕容洁的右手,向她喝道:“你老实点。”

剩下的几名跑到了我们的身边,也如法炮制的反扣住了我们的右手。

这些人是警察,我们哪里敢反抗?而且我也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能够解释得清。

至于原本围在一起的群众,早就已经退后了,朝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们三个被压到了慕容洁的身边。

“长官,你什么意思?”慕容洁皱眉冷眼向那中年警察问道。

中年警察冷冷哼道,“小刘来我们县城好多年了,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他有什么外地朋友。”

“也许他就是单纯的没有提过呢?”慕容洁的声音越加冰冷。

“刘哥就不可能有外地朋友。”那扣着慕容洁右手的警察说道:“我跟他最熟了,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和我说过,连他暗恋谁我都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有你这个朋友。”

我说这警察之前看慕容洁的脸色怎么那么古怪呢,原来他和刘跃进的关系这么好。

他当然不可能听过慕容洁的名字,毕竟我们和刘跃进昨天才认识而已。

听到那警察的话,慕容洁也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了。又向那中年警察说道:“就算如此,你好像也没有理由抓我们吧。”

“我现在怀疑你们就是杀害刘跃进的凶手。”中年人淡淡的开口。

我脸色大变,突然想起了市里面那些专家组的做法,这人难道也想要先找个替死鬼,把这宗‘僵尸杀人’事件给压下去?

慕容洁也终于火了,咬牙朝着那中年警察大喝道:“你是不是疯了?没看到我的警官证吗?而且你有什么证据指证我们?没证据,你只能请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们现在这么做,我有权力检举你们。”

那中年警察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了,“你说谎说认识小刘,我就有理由怀疑你的警官也是假的。至于有没有证据的问题,哼哼,只要把你们抓回去审一审就知道了。检举我?可笑!”

“带走!”那中年警察大手一挥。

于是,我们被几个警察压到了看守所,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里。

我十分无奈,慕容洁则气得不像话,在牢房里不断的骂着这县城的警察个个都不负责任。瘦猴也跟着她一起骂。

他们足足骂了半个小时才有人来处理我们的问题。

处理的人正是之前在刘跃进家里的那名为首的警察,他皱着眉头让看守所的人打开了牢门之后便让他离开了。

走进牢房,他只是瞟了慕容洁一眼,而后便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并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一怔,他认识我?

可不对啊,我这还是第一处出落凤村,他不可能认识我。

第一百一十章 请求

“你认识我?”打量了眼前的人半天,却始终没有一点映像,最后只开口向他询问。

刚说完,中年警察便朝我摆了摆手,“别误会,我们的确没有见过。”

“那你?”我更加疑惑了。

倒是之前一直十分生气的慕容洁轻皱着眉头顿了一下,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你不认识他,却知道他。看你这样子还知道我。我们所长联系过你?”

听到这话我也幡然醒悟。

中年人点了下头,“是的,昨天我的老同学就给我打过电话了,也把你们的详细资料给我说了一遍。”说完,他又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电话?”我好奇地看向了慕容洁,“那是什么东西?”

“你既然认识我们,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抓了?”知道这中年人居然认识我们,瘦猴则气愤的连连冷声哼着。

“是有事要让我们做?”瘦猴这也是在气头上,要不然肯定不会想不明白。我懒得管他,也没有去想电话到底是什么稀奇东西了,又向那中年人笑了笑。

他赶紧点头向我说道:“我听说你会看相,而且推理能力也很强,所以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直到这时才看到他的胳膊上夹着一个资料袋。

他从资料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我。“这几个人是我们今天上午抓到或者秘密批捕的嫌疑犯,等下得麻烦你看一下。”

“等下?”瘦猴呢喃着。

慕容洁则在这时凑到了我的身边。

照片一共有五张,是五个不同的人。

第一张照片上的,是一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姓,戴着眼镜,比较厚。扎着双马毛,刘海把额头遮住了。

长相十分文静,乍一看给人一种小家碧玉之感。

那中年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解释道:“这人叫张爱铃,是一名老师。也是发现小刘尸体并且报警的人。”

“她是报案人,你们却把她给抓了?”瘦猴一听,朝着那中年人直翻白眼,“你们怎么这么爱胡乱抓人?”

“猴子,你怎么不怕警察了?”李瓶儿的声音幽幽地传出,“你难道就不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瘦猴一愣,赶紧闭上了嘴。

我先是歉意的笑了笑,随后也一脸不解的问道,“对啊,为什么要抓她?”

“她说她是从她家去学校的路上恰好经过了小刘家,看到了他的尸体。”那中年人接着解释道:“可是她的家正好是在小刘的家和学校的正中间,她不可能正好路过小刘家。”

我点了点头。

这中年人既然说了等下,再加上他又把人给抓了,等下肯定会带我们去见他们本人。能看本人当然比看照片要好。所以我很快就拿出了第二张。

这是一个光头,身形削瘦,双眼都有很深重的黑眼圈。

“这人叫陈友,是个小偷。在发现小刘尸体的时候,他正好就倒在小刘的尸体旁,昏了过去。”

瘦猴在这时打了个哆嗦。

我偷偷的笑了一下,而后点了下头又拿出了第三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没什么特点。

“他叫张为民,是个普通的工厂工人。当我们接到报案赶到现场的时候,他躲在一旁偷偷摸摸的往小刘家看,样子很古怪,嫌疑也很大。”

听完解释,我拿出了第四张照片。

是个三十来岁的来人,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却留着长头发,没有束辫,披在脑后,垂到了肩膀之下的位置。

“这个人!”这时,那中年人平静的脸上浮出了难看的表情,“名字叫胡勇,无业游民,自称是哪里哪里修行的道士,这一阵子就是他在不停的宣传僵尸闹事,煽动民心,居心不良。”

“这里每家每户都要挂灯笼就是他说的?”我连忙向中年人问道。

“没错!”他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我一直想抓他了,装神弄鬼,扰乱社会安定。”

到现在为止,这个人的嫌疑是最大的,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惜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接着看出了第五张照片。

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身材笔直挺拔,五官清秀,皮肤有点白,但却是那种很健康的白。

中年人的声音适时传出,“这人叫鲁直,外地人。他自己说是哪所大学的学生,学画画的。是专门到咱们镇上来采风的。”

“采风?”我疑惑地开口询问。

“就是找一个好看点的地方,然后练习画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慕容洁连忙说道,“不过咱们整个省都没有大学,他是哪跑出来的?”

“就是!”那中年人连忙点头,“江源县这地方偏僻得很。你要说咱们这的建筑风格独树一帜,但在国内像我们这种风格的小古城多得是,特意跑到这里来采风实在不正常。”

我下意识的想要看鲁直的手,下一秒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只是个头像照,根本就没有手。

默默地把他们信息记好后,我便把照片还给了中年了。

他把照片放回了资料袋,又接着向我们说道:“在把他们抓回来的过程中,我们稍微审讯的一下,但他们五个人的防范心里都很强,全都不肯合作。”

“所以你就想让我们配合你演一场戏?”我已然明白了这中年人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苦笑着。

“就算想演戏,也不用当街抓我们吧,多丢人啊。”慕容洁也明白了,不高兴的小声啐了句。

那中年人连忙说了声对不起,“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当时心里又着急,没控制住自己,张口就来了。见谅,见谅。”

慕容洁翻着白眼向他摆了摆手,我苦笑着耸了耸肩。

这中年警察接着说道,“按理来说,这种人对警察的防范心思很重,一般就对自己有过同样遭遇的人会放松警惕。再加上你又会看相,所以我想要你借着犯人的身份,接近他们,跟他们套套近乎,顺便帮我好好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杀人,或者直接找出杀人凶手。”

“你怎么对我看相的本领这么相信?”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他一脸苦笑,唉声叹气道,“你不知道,咱们这县城经常发生古怪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信啊。要不然怎么胡勇能让整个县城的人都挂上灯笼呢?而且!”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度难看了,压抑着声音小声道,“鬼我没见过,可僵尸却见过几次了。我心想如果僵尸是真的,那看相算命什么的应该也是真的吧。”

“这可就奇怪了,你既然看到过僵尸,死掉的人又身体里又没有了血,你怎么没认定是僵尸干的?”瘦猴奇怪的问道。

那警察连忙摇头,“如果真的宣布这案子是僵尸做的,我这警察就别想干了。”

接着他眉头轻皱,神色变得极为严肃。“再者,如果是其他人是被僵尸杀死了还有可能,但小刘的死亡显然不是这样。他在死亡前被吓到了,可小刘的胆子却出奇的大,而且对党的信仰十分坚定,我相信就算真的是僵尸杀的他,他也不会怕。”

“小刘身上有伤,可是那些伤经过检查却是在他死亡前好几个小时就已经有了。而除了这些伤之外,就只有脖子上被咬掉的皮肉是新伤,说明他死前没有反抗。但如果真是僵尸,我相信小刘一定会反抗!”

“也就是说凶手努力的想要制造僵尸杀人的假像,却反而让你认定绝不是僵尸干的?”我欣赏的像这中年警察看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望闻问切

欣赏这个词其实并不恰当,准确来说应该是佩服。

从他的谈话还有表现上,我能看得出来他似乎相信鬼怪,或者僵尸是存在的。

但他却能十分理智的把迷信和现实分开,从而推论出刘跃进的死肯定不是僵尸作祟。

我就做不到,明明已经见到过僵尸了,但我在心底里还是去排斥去相信,不断的否认。

或许就如这中年警察所讲的,既然算命看相是真的,那为什么僵尸就不能是真的?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或许我是该去试着接纳。就和我的看相本领一样,只有真正的了解它才能明白这方面的知识是有其依据的。

或许所谓的僵尸,也只是另外一套我不了解的‘知识’而已。我也应该要像这中年警察一样,把他们当成并列的来看。

“怎么样?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收押着那五个人的地方?”在我思考之时,那中年警察看着我和慕容洁说道。

慕容洁嗯了一声,我则点了下头。

“我让人送你们回去。”紧接着,他看向了瘦猴和李萍儿。

瘦猴赶紧点头,但我也同时说道,“猴子留下吧,你还得帮我呢。”

瘦猴的脸垮了下来,不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向中年点头。

“啊?”李萍儿顿了一下连忙开口道,“让我一个回去啊?我怕,我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李萍儿的脸已经有些白了,知道她心里还有昨天见到僵尸的阴影,我没有拒绝,转头看向了中年人向他询问意见。

“我倒是没事,但你们别坏了事。”那中年人只是微皱着眉头道,“僵尸杀人这事已经闹了有一阵子了,要是再不能结案找到真凶可就真的麻烦了。我只希望这一次就能找到凶手。

我心中苦笑,想要看一下相就找到凶手?那基本不可能。

很快,我们被那警察带出了牢房,带到了看守所的另外一栋建筑。

还没有开门,那中年警察便向我们说道,“可能给你们的时间不多,我猜保释这些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再让警员们稍微周旋一下,估计能给你们争取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接着,中年人命令人把门打开,刚敞开一个口子他就一喝,“都进去,现在你们都是嫌疑犯,都给我老实呆着,等着传讯!”话语一落,他又重重地推了我一下。

虽然人到中年了,但力气是真的不小,我差点摔倒,被推进门之后打了个踉跄才站稳。接着瘦猴,慕容洁,李萍儿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都给我老实点!”中年警察又喝了一声,朝着建筑内扫了一眼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是在这建筑内的一个小房间,也是专门关押人的,不过不是那种铁窗牢,比那更严密。四周四面墙,除了一扇门外,就只有四米多高的房顶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天窗,起到换气和借光的作用。

我一边装成略微生气的样子,一边快速的扫了这房间一眼。

照片上的五个人全在。

其中张爱铃贴着正门正对面的墙站着,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光头的陈友蹲在张爱铃不远处,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张爱铃的身上不断游走,但却是一副有色心没色胆之状,还生怕被张爱铃发现了。

张为民蹲在一个角落,头埋进了膝盖里,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传播迷信的胡勇也占据了一个角落,不过他是盘腿坐在地上,做着五气朝元的姿势,好像真的是一名修炼内丹的道士。

至于白脸大学生鲁直,坐在离张爱铃不远的地方,不断的唉声叹气。

当我们进来之后,他们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我们。

胡勇轻皱着眉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爱铃则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陈友很快又把头埋了下去。在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双眼遍布血丝,但眼睛之下没有黑眼圈,也没有眼袋,显然不是因为熬夜。

“不是吧?这里的警察疯了?开始胡乱抓人了?”鲁直则看着我们小声地呢喃着。

至于陈友,在稍稍的撇了我和瘦猴一眼后,眼睛便直勾勾地看向了李萍儿和慕容洁,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

李萍儿面露厌恶之色的把头低了下去,慕容洁则十分霸气的移到了她的跟前,然后皱着眉头直直地瞪着陈友。

陈友被吓了个哆嗦,连忙收回了目光。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去悄悄地向瘦猴说道,“那女的,男女方面事。”

他朝着我挑了挑眉,自信无比。而后径直地走向了张爱铃。

我则走到大门旁,坐了下去之后,微低着头又开始打量起其他的人。

有些人的面相其实一眼就能看透,就比如陈友的。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很典型的贫贱之状。除此之外,他脸颊内缩,双目眼光内敛,颧骨虽然突出但却没棱角,说明他为人奸诈但胆子极小。想要让这种人杀人,只怕被逼到了极点他都干不出来。

同时他的嫌疑也比较小,他如果是凶手,那干嘛不在杀了人之后立刻走?

刘跃进身上没有新伤,而且死亡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说明没有经历过打斗,陈友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杀刘跃进的过程中费尽了力气,或者受了伤才昏过去的。

他极有可能是准备去刘跃进家偷东西,出于某种原因才晕倒了。

当然,有面相一看就明的,也有面相十分复杂的。

张爱铃就是这种面相,她种种面相都十分中庸,注定一生平凡。性格表相也完全和普通人差不多。

像这种人单要通过面相看出她的过去未来,推测吉凶就比较困难了。

事实上,往往在大多数的时候,就是这种平凡的面相最难测。

这个时候当然就要采取其他的方法了。

看相之法,有望闻问切,外加量血,称骨等。

所谓望,便是看相,观形,望纹,主要是要用眼睛观察。

而闻,便是闻气味,听声音。人身上传出的气味,说话的声音,语气等等,都代表着这个人某段时间的某些经历。

问便是字面上的意思,询问,试探等一系列方式向受相者打探他做过的事。当然这项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要不然人家不会觉得是你看出来的,而是他说出来的。

至于切嘛,就是摸皮摸骨了。

量血和称骨则是另外一套不同的技艺。

而真正要通过相术把一个人看得通通透透,说清楚他的过去未来,推测他的吉凶以及给出趋吉避凶的方法,就肯定要从多个或所有方面一同来测。

这宗案子,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死者,也没有到案发现场去看过。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我第一次直接接触这案子。

而且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有嫌疑,我不得不全心全意使出自己的相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贾宝玉

以前替人看相的时候,我都会请瘦猴帮忙。

因为‘问’这个方法总是做不好。用我师父的话来讲,我太过刚直,不圆滑。如果不改掉这个毛病,永远成不了相术大家。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会忽悠人。我倒不是觉得忽悠人不好,只是我嘴笨心直,还有点不太习惯和别人打交道。

但瘦猴不一样,他的嘴皮子很溜。

我们这样已经配合过很多次了,他也早就习惯了,很快就走到了张爱铃的跟前。

我赶紧偷偷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张爱铃的身上,要确定她接下来应付猴子的时候会不会说谎。

“呦,美女啊!”瘦猴伸出一只手搭在墙上,侧着身子向张爱铃挑了挑眉,“有心上人了吗?”说完还朝着张爱铃伸出了手。

好在我们和瘦猴都熟,要不然他这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就是个十足的流氓。

张爱铃泯着嘴,低下头朝后缩了一下,然后才摇了摇头向瘦猴说道,“没心上人。”

终于,我看到了单从面相上看不出的东西。

此时的张爱铃,低着头不敢看瘦猴,目光内敛。说明她害羞,紧张,但却并不是怕。再加上她回答了瘦猴的问题,而没有直接跑开。说明她心细,有不错的社交经验,知道面对猴子这种人不能一味的拒绝。

这一切加起来,代表她的内心远没有脸上这么柔弱。

同样的,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在眼眶里来回移动了一下,说完之后还轻轻地咬下了嘴唇。

她在说谎!

她的脸上红霞飞升,一直蔓延到了眼角才停下,眼内秋波暗送,神思激昂。这是红鸾初动的面相,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就正在想着她的心上人。

但是她在回答瘦猴的问题时,语气虽坚定但语速不快,还有两三分的哀愁。

这代表所谓的心上人,十有八九是她单方面的暗恋,那两三分哀愁则代表她暗恋之人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我笑了笑,瘦猴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让得出了以下的结论——张爱铃人际交往能力不错,心思机敏,性格坚毅。有一个暗恋的对象,但暗恋对像可能不太对劲。

很好!

我不由得在心里一笑,既然如此,她就可能有杀人嫌疑。

第一,她人际交往能力不错,而且心思灵敏。在瘦猴对她起了歹心之时,她却不退。也就代表她的心思足够支撑她在他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将人杀死的先决条件。

同样,她如果杀了人之后再返回来装成报案者,则也能用她心思敏捷解释。这有可能是她布的一个局。

这时瘦猴朝着我悄悄的看了一眼,我赶紧偷偷示意他继续。

“没有心上人啊,那哥哥做你的心上人怎么样?等会儿出去了我们一起去逛逛街,吃吃饭,乐呵乐呵?”一边说着,瘦猴的手终于落到了张爱铃的身上,只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

顿时,张爱铃身子一抖,眼里是止不住的厌恶神色。她没有再说话了,倒是牙齿重重地咬了起来,我看到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而且她的拳头也轻轻地捏了起来。

很好,她和陈友不一样,陈友是那种越欺压他,他就越害怕之人。但张爱铃明显有底限。至少她在某种时候是会杀人的!

再联想到她有一个出了问题的心上人,如果她真的是杀了刘跃进的凶手的话,那多半就是为了她的心上人杀的。

当然,真的想要凭看一下相就确定凶手肯定不现实。而且时间有限,在确定她有嫌疑之后,我赶紧向瘦猴使了使眼色,让他适时收手。要不然再下去,迎接他的肯定张爱铃的耳光。

“看把你吓的,你放心哥哥我是贾宝玉,只风流,不下流!”瘦猴呵呵一笑,退后了几步。

“这臭不要脸的,居然说自己是贾宝玉!”慕容洁小声地啐了一句。

瘦猴没有理慕容洁,只是不着痕迹地朝我看来了过来。

我的目光向左边移了一下,并没有看谁。

但瘦猴立马就心领神会,因为我的左边只有一个人,就是大学生鲁直。

瘦猴笑着向他走去,我则轻轻地咳了几声。这是个暗号,意思是让瘦猴试试鲁直的身体情况。

比起张爱铃,鲁直的面相就有特点许多了。

他的眉毛比较淡,比较短,说明他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胜在眉很顺,说明这一生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

双眼的眼角比较开,嘴边开角处有直线,说明他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格。

唯独山根有些斜,鼻梁虽挺但能见到很明显的突陷,这代表他为人精明,甚至有些许的不择手段。

同时,他肯定对他的来历撒谎了!

他是不是大学生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画画的。

画画要拿笔,而用笔的人,不管是用毛笔还是其他的笔,在食中指靠近食指的内侧肯定都会有一个茧。可是他没有,我甚至想到他可能是左撇子,连他的左手都看了,却还是没有。

他的五根手指很长,也比较纤细,没有干过重活。但手指突出的骨节则显示出他的五根手指十分灵活!

想想看,李跃进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死了,瞳孔的收缩到回复正常,最长也就几秒钟而已。

在几秒钟内突然想了一个人,这个人不知道有多大的力气,但技巧肯定很好。

手指灵活也代表着他可以得心应手的使用许多工具,这可能就会有不为人知的技巧。

他同样有嫌疑!

接着只需要弄明白他体力方面的问题。

刘跃进门是关着的,但做为小偷的陈友能进去,那就说明肯定有地方能直接翻进刘跃进的家,翻墙需要体力可不小。

我在思考这些的时候,瘦猴已经走到了鲁直的跟前,瞪着他狠狠地喝道,“小白脸,你这地方风水不错,老子看上了!赶紧给老子滚。”

说完抬手在他的身上重重地推了一下。所谓的问可不止只是用嘴问而已,各种各样的试探也是问的手段。

瘦猴瘦归瘦,可那全都是肌肉,爬树翻墙这种事对他来讲是小菜一碟,他的力气能小到哪里去?

可鲁直却只是挨着墙踉跄了一下而已,瘦猴更是在这时朝着我皱了下眉,这是在说他刚刚那一下是用出全力了。

很好,用了全力却没有推动鲁直,看起来这小白脸模样的人力气也不算小。

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又赶紧向瘦猴使了使眼色。

“这位施主,你这样蛮横无理,惹事生非,只会徒增业障而已。再这么下去,你迟早都会遭到报应的。”我本来就想要让他去试探胡勇的,没想到胡勇自己倒是先开口了。

这一下甚至不用瘦猴去试探他,我也能略微搞清楚他的情况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人问题很大

道士,或者说修道的居士等等,都奉行着无为而为的做事准则。

不像大乘的和尚那样以渡尽世人为已任。修道的人是不会轻易或者随便帮人的。

像袁老那种,一定是工收了钱财或者得了好处才会出手帮人,因为这样才能不沾因果。

除非是仙缘到了,道士才会主动出手帮人。

除此之外,道士或者修道之人也极为注中口癖,不吃污食,不讲秽语。

而像‘报应’这类的词在修道的人嘴里那更是大忌中的大忌。这话说出来就和诅咒他人没有区别!

这个陈友虽然做着五气朝元的动作,却只有形而已。如今轻易说瘦猴以后会有报应更代表他和道士有关的一切都是假的。

自然,中年警察说他宣传迷信活动那肯定是别有用心了。

我瞟了瘦猴一眼,然后缓缓把头低了下头,这是在向他暗示,他尽管拿出全部的本事去试胡勇,这个人问题很大!

瘦猴当即一笑,啐了一声,吐了口唾沫几步就跑到了胡勇的跟前,伸出双手,揪着衣领便把胡勇给揪了起来,而后冲着他大骂,“牛鼻子,你再多给我说一句话试试?”

瘦猴轻轻松松地就把他给提了起来,自然代表他的力气没有多大。

“施主,你的一举一动都是犯刑,赶紧收手吧!”胡勇神色不变,朝着瘦猴摇头劝着。

可惜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的双手悄悄的握起了拳。

言行不一,心机深沉!

当然,这更加暴露了他是一个假道士。

“还给我胡说八道是吧,是真的欠打是吧?好,我成全你!”瘦猴咬着牙大声一喝,双手抓着胡勇转了个方向,用力的一推。

他把胡勇推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扑通一声,胡勇倒在了地上。

离得近了,我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这是生气了!

但古怪的是脸却没红。

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只有一个人的心思深沉到极点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现,眼红而脸不红。

除此之外,这也代表了他为人较为狠厉,杀人这种事,十有八九也干得出来。

我刚想告诉自己他也有嫌疑之时,眉头却皱了一下,赶忙摇了下头。

这时,胡勇快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离我比较近,站起来的速度也快,所以有一股微风扑到了我的脸上,而我闻到在这微风之中,杂着一种咸湿的气味。

这是汗的气味!

我赶紧朝他的头看去。

脸上,额上均无汗。

也就是说身上有汗,而且还不少。

我顿了一下,摇头在心里笑道,“原来是装的!”

没错,之所以脸上和额头无汗而体表有汗,就是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装出来的。

他脸上无事,其实心中害怕。

这虽然改不了他心思深沉的事实,但却多少可以让他减少些嫌疑了。

我想了想,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搭在了胡勇的肩膀上,拉了他一下,然后向瘦猴说道,“够了,一来就闹事,真以为你是老大对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又朝着缩在墙角的张为民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哼!”瘦猴哼了一声,瞪着胡勇道,“我这是给我大哥面子,要不然揍哭你。”

“此人,无救矣!”当瘦猴转身向张为民走去之时,胡勇哼道。当然这话听起来有明显的泄愤之意。

接着他转过身来向我说了声谢谢便走开了。

这下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嫌疑了。

我阻止他和瘦猴的争吵,自然是假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能使出‘切’的相法,摸皮摸骨。

他的肉是软的,骨头也是‘软’的,身上除了汗味之还,还有一种淡淡的脂粉香。

不用想,这人昨天肯定是一晚上都陷在温柔乡内,而且也绝对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

刘跃进的死肯定和他没关系。

我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朝瘦猴看去。

瘦猴此时已经贴着张为民坐了下来,他先是用手肘轻轻地碰了张为民一下,而后开口道,“朋友,你这是怎么呢?我看你抖得厉害,不会是打摆子吧?”

张为民不仅没有说话,连看都没有看瘦猴一眼。

“nm!”瘦猴暴了句粗口,“你什么意思?不理我,不给我面子是吧?不怕打?”

张为民依然还是那副样子,自然也没有开口说话。

“唉呀!我倒要看你的的骨头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硬!”瘦猴大喝,撸起袖子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在了张为民身上。

瘦猴的手才刚碰到张为民而已,他就跌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即使是如此,他还是别着头不看瘦猴。

我愣住了。

张为民这个样子让我无可奈何,既看不到他的脸,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更加不能从他说话时候的各种表现来判断信息。

无语了,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正陷在害怕里面。

无奈的摇了下头,我走到了瘦猴的身边拉住了他,“别闹了,一边好好呆着去!”

又假意的阻止了他,我蹲下去朝着倒在一旁的张为民伸出手,想要把他扶起来。“不好意思,我这兄弟今天心情有点不太好。”

我想要套他说话,同时也想借着把他扶起来的过程中去摸他的皮肉和骨。

可惜的是,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让我碰他。

他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而后双手并用爬到了不远处,再一次坐下去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里,身子还在发抖。

我愣了一下,只能在心里苦笑,这下就真没有办法了。又回到了之前坐的地方,扫了一眼陈友。

他完全用不着瘦猴去试。

这人在瘦猴作威作服的时候,早就跑到了另外一个角落躲了起来。全程都低着头,眼睛时不时的瞟一下瘦猴,就怕瘦猴去找他。

就这种胆子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他的额头不断的往外留着汗,他擦了好几遍都止不住。同时嘴微张着,这是在用嘴呼吸。而且呼吸之时,我看到有意识的挺动着胸膛。

这说明他除了胆子小之外,身体还极虚。心和肺的功能很差,如要我料得没错,他现在肯定感觉到胸口那一块地方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这样的胆子,再加上这样的身体状态就更加不可能杀人了。

或许只是翻墙进到刘跃进家里就要花掉他所有的力量。

不过还有一点十分奇怪。

他是个小偷,任何一个小偷对于所在地点的警察都应该十分了解。这县城也不大,而且以刘跃进的身手在当地也肯定十分出名,也就意味着陈友有极大的可能是认识刘跃进的。

而他在明知道刘跃进是警察的情况下,居然还敢翻到他家去偷东西?这可就相当有意思了!

正当我默默地总结着自己得出的结论之时,我听到门外传出脚步声,其中一个很慢,有几个则相对比较着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大嫌疑者

“这么快?”这脚步声让我吃了一惊。

脚步声有急有缓,自然说明来的人目的不同。那声音缓的,肯定是中年警察。声音急的,十有八九就是过来领人的。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朝着那几人看去,最后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除了张为民之外,其他的人其实都还只是初步了解而已。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跟他们套套近乎,得到更多的线索,我甚至能把他们前两天做过什么事,其后有什么想做什么,最后可能会遇到什么吉凶都推测出来。

可惜现在做不到了。

明明这中年警察说可以拖延一两个小时,可现在才过去半个小时而已人怎么就来了?

我刚从地上站起来,这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果然为首的就是那中年警察,在他的身后还跟着跟着五个人,有男有女。

不过其中有一名中年男人却格外让人注意。

他的个子不算太高,才刚刚一米七。但身材很挺拔,眉目之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威严格,眼神锐利。即使不用相术也能看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地位怕是不低。

而且中年警察站在他的身边,也稍稍显得有些客气。

“张老师!”他进来之后,扫了眼房间里的人便把目光落到了躲在一旁的张爱铃身上。

“糟糕!”我顿感不妙,这人是来找张家铃的。万一张爱铃向他告诉状,说瘦猴欺负她,瘦猴只怕不会好过。

我看到瘦猴这时也顿了一下,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校长!”张爱铃走到了他的身边后,低下头轻轻地叫了一句。

好在张爱铃叫了这么一声之后就低头不说话了。

我注意到,她在偷看这中年。顿时明白了,这人只怕就是张爱铃暗恋的人。

不由得,我朝着那中年人打量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暗道可惜。

这中年人的夫妻宫饱满,且隐隐有红光。说明他家庭和睦,美满。

难怪之前看张爱铃的想到暗恋之人时,脸色那么古怪,原来她是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之前瘦猴故意挑逗她,除了说明她为人精明之外,同样也能看出她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估计这一段缘,怕是一段孽缘了。

我本来还想要继续打量那校长,可这时他转过身去看向了中年警察,我也没办法看到他的脸了。

“已经查清楚了吗?”他向中年警察问道。

本来中年警察是请我帮忙的,就算不能暴露他所用的方法,也肯定要偷偷的询问我一下。

可奇怪的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向那中年人说道,“已经没事了。”

“这里面没有你要找的凶手吧?”中年人又继续问道。

中年警察这时才看了过来,我偷偷地摇了下头,他则马上向中年人说道,“没有,没有。”

中年人没有再说话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张爱铃跟在了他的身后。

“没事乱抓什么人?”

“就是,无缘无故跑到这种地方来真是讳气。”

紧接着,中年警察身后剩下的人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如果说胡勇和张为民有人接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们社会身份还算正常。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友一个小偷,居然也有人来接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鲁直是外乡人,同样有人接。是一个年纪比我大上一点点,估计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

她跑到鲁直身边后便牵着鲁直往外走去。我打量了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不到半分钟,除了我们之外人全都走光了。

“怎么样,你发现了什么吗?”等那些人走远,中年警察把门敞开后连忙向我们问道。

我苦笑着摇了遥下头,“时间太短,得到的信息不算多。”

顿了一下,接着向中年警察问道,“冒昧的问一下,刘跃进和接走张爱铃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冲突?”

“你这也能看出来?”中年警察吃惊的感叹了一声后才开口道,“刘跃进怀疑那人收受过贿赂,有贪污的嫌疑。在这僵尸案发生之前一直在调查他。”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我,“不会连那校长都有嫌疑吧?”

“不是,有嫌疑的是张爱铃,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她有可能为了校长杀掉刘跃进。”

看到中年警察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接着开口道,“除此之外,鲁直也不是画画的,说了谎。他的手指十分灵活,也符合杀刘跃进的可能性,所以他同样有嫌疑。”

中年警察郑重的点了下头。

“胡勇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他昨天晚上应该是一直和女人在一起,我估计他没体力再杀人了。”

“胡勇居然没嫌疑了?”没想到听到我的话之后中年警察一脸的不痛快,“真是没想到的。”

我无奈的摇了下头,估计是胡勇在搞什么迷信活动,这警察又一直没有把柄去抓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反而是最清白,所以才会这么气吧。

“陈友的嫌疑也不大!他的胆子很小,而且是越欺压越会害怕的那种。说得通俗点,这种人如果是在抗战时期,那百分之百会成为汉奸。而且他身体素质也不好,肯定杀不死刘跃进。”

见中年警察点了下头,我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可以找人去注意他,他居然去警察家里偷东西,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他的身上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线索。”

中年警察嗯了一声。

“最后就是张为民了。”一想到他我就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嫌疑我也说不准,只能由你来决定了。”

说完这些我叹了口气,“可惜只能得出这些结论了,好像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不不不,这是帮上了大忙了。”没想到中年警察连忙郑重地开口道,“能确定谁有嫌疑,就能让我们调查方向确立。排除了谁的嫌疑,也能为我们省下时间,怎么能说没有帮上什么忙呢?”

我以为他是在安慰我,但一旁的慕容洁也说道,“没错,查案最怕的就是什么方向都没有。只要能确定嫌疑人,那对一宗案件来讲几乎是等睛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我这才放下了心。

“对了。”这时中年警察又看向了慕容洁,无奈的笑了一下,“由于市里的手续还没有下来,所以让你们正式调查不服合规矩。恐怕不能让你检查尸体之类的。”

慕容洁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你这不是相当于过河拆桥吗?”瘦猴也在一旁嘀咕着。

“真没办法,我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队长,管不了事。”中年警察苦苦一笑,但紧接着又开口,“不过你们可以去案发现场看一下,守着小刘家的警察是我的手下。我之前打过招呼了,你们想过去的话可以直接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古怪征状

“张主任的死亡地点要不要去看看?”慕容洁连忙向我问道,毕竟这一次我们来江源县本来就只是来调查张主任死因的。

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下头,“先去刘跃进家。张主任死在野外,而且过了这么久,只怕现场已经破坏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查就近的命案。”

张主任和刘跃进是一个死法,如果能通过刘跃进查了凶手,有很大的几率就能搞懂张主任的死因。

当然,现在虽然确定了三个嫌疑人,但并不代表嫌疑人真的就只有他们三个。

很快,我和慕容洁就到了刘跃进家,和值班的警察打了声招呼就放我们进去了。

李萍儿和瘦猴没有和我们一起,李萍儿说我的尸毒有复发的迹像,本来早上就要替我抓药的,可惜出了刘跃进的事。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去。

我让瘦猴陪着她一起,作个伴,也当是保护李萍儿。

刘跃进的家并没有多大,一室一厅,坐北朝南。

刘跃进的尸体是在客厅里发现的,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只在地面上留了一个用粉笔勾勒出来的人形图案,代表了刘跃进。

从勾勒出的图案可以看出,刘跃进的死亡应该并不痛苦。

我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向值班的警察询问着刘跃进的尸体情况。

值班警察应该是让中年警察打过扫呼了,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

“法医说刘哥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五点左右,身上的伤是旧的,所以死前没有打斗。瞳孔放大,受到了惊吓,全身血液都被放空了。”

他的话落下之后,我连忙接着开口道,“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这警察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连忙接着开口说道,“真正的死亡原因就是放血而死啊。”

我摇了摇头。

人的惊讶只会在瞬间产生,瞳孔放大足以说明刘跃进的死是在瞬间,但放血而死可不会在瞬间就完成。

看来还是需要检查刘跃进的尸体才能知道他真正的死亡原因。

“对了!”这时,那警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法医从刘哥的身上还检查处一个很不正常的地方。”

我眉头轻皱,连忙问哪里不对。

“法医说刘哥的血管都呈现出不正常的肿胀之状。”那警察轻轻地啧了一声,而后开口道,“我也看到了,刘哥胸腹肚子那一片区域,血管都暴了起来,很恐怖。”

“血管肿胀的原因是什么?”这很有可能才是刘跃进真正的死亡原因,我连忙向值班警察问道。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法医说要回去解剖检查才形。“

“解剖?”我愣住了,心里十分着急,万一那法医技能不太高,在解剖的过程中反而破坏了尸体怎么办?

我挠着头,焦急地看向了慕容洁。

她只能无奈耸了下肩,“没办法,市里的文件没下来之前我们不能直接插手。当然如果能得到县城当局的同意也没问题。”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不,等会儿我去找县局的局长试试?”

“咱们局长肯定不会同意的。”可哪知值班的警察立马朝着慕容洁摇起了头。

“就我们局长那倔脾气,完全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你最好别去试,试了肯定会挨骂。”

“难道他不想破案?”我好奇地问道。

值班警察耸了耸肩,“破案肯定是想破,但他不想别人破案。说白了就是贪功呗。也奇了怪了,以我们局长的脾气,贪功好财,他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把江源县当成了一个跳板,留不久呢。没想到一直留到了现在。”

我满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局长才能让这值班的警察露出这种又不屑又尊敬的表情。

慕容洁则在这时向我耸了耸肩。

我叹了一口气,对此也不报希望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按时间来讲明天市里的文件就应该到了。

没有再想这个问题,我开始仔细地打量着这房子。

同样是古代形式的木制结构,门窗都没有损坏的迹像,在房顶出有一个比较大的天窗。

“你们动过门窗吗?”我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后向那值班警察问道。

他摇了下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想说那个小偷的问题?反正他自己说是从房顶那个天窗房墙进来的。而且他交待了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刘跃进死了。”

“那他是怎么晕的?”我连忙问道。

值班警察不屑地一笑,开口道:“他说他见鬼了,是被活活吓晕的。至于其他的事他就没有交待了。”

我也不屑地笑了一下,陈友胆小怕事,先是被刘跃进的死亡刺激,吓破了胆。之后只怕随便看到什么都会觉得是自己见鬼了。

没有去多想这个问题,我又打量起了刘跃进尸体的周围。

地面十分干净,没有一丝血迹。

可这实在是不正常。

我才从落凤村出来没有多久,除了面相之术外其实算得上眼界十分不广,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懂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于是忍不住向慕容洁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人的血都抽干的?”

“我倒是在我们学校见过一台抽水机,但要用在人的身上只怕能把人都抽变形。”她摆了摆手,“其他的我就也不知道了。”

我忍不住蹲到了那构勒出尸体的线条旁边,仔细地观看着。

全身的血都没有了啊,不可能真的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什么?”很快,我看到在勾勒着尸体脖子处的线条旁有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怪的白点。

那值班警察顿了一下,连忙向我解释道,“这是法医标记的,之前我们发现这个地方稍微有些干净,那法医说很可能这里滴了些血,而后凶手清理干净了所以才会留下这种痕迹。他准备拿些东西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血。”

“血吗?”我顿了一下,干脆俯身下去,凑到那被标记出来的白点跟前闻了闻。

刘跃进从死亡到现在还没有经过多长时间,如果这里真的是流了血,就算被凶手清理干净了的话,以我的嗅觉应该还能闻到。

可惜,我闻了好半点都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倒是闻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腥臭味。

不是尸臭!

很古怪,我分辨不出来,只能默默记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女人

站起来后,我再环视了这房间一眼,没有再发现其他不对劲之处。

“现在的犯罪份子怎么个个都这么厉害了?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慕容洁这时也看完了,摊着双手,满脸无奈。

我笑了笑,“知道伪装成僵尸杀人,肯定是蓄谋已久了。说不定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了。会把现场清理干净也是正常的事。”

说完后我看向了那值班警察,朝着卧室的方向指了指,“死者的遗物我能看看吗?”

他点了下头,但随即又露出了苦笑之色,“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们认为对破案有帮助的遗物都已经被带回局里了。我估计你什么都找不到。”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卧室。

卧室十分简朴,只有一个罩着纹帐的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衣柜,一张八仙桌和两条凳子,其他就没有了。

“现在都已经到了秋天,按理来说也应该没有蚊子了,你们队长怎么会还罩蚊帐?”慕容洁奇怪地向那警察问道。

他无奈的笑了笑,“刘队好像很怕蚊子来着,不止蚊帐,他还经常要买驱虫的草药点着。我们就带走了他好多驱蚊用的药草。”

听着他的话,我默默地回想着刘跃进的面相。

可惜的是,人的一些小癖好得要经过仔细地观测才能相出来,单凭回想我没办法办到。

同时我也感到好奇,走到了蚊帐前。

蚊帐已经卷起来了,分成了两扇勾在了床两头挂着的勾子上。

抬手摸了一下,很顺,很滑。

我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没管三七十二一,解开勾着的蚊帐部分,将蚊帐打了开来。

“不对劲!”我立马双眼发亮地看着蚊帐。

慕容洁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解地向我问道,“哪不对劲了?”

“你看看这之前卷起来的部分?再看看靠上的部分,是不是颜色不一样?”

听到我的问题,慕容洁赶紧抬头朝着上方看去,“上头的那部分好像颜色深一点。”

“不止!”我指着蚊帐,“你摸一下!”

慕容洁先是摸了解开的那部分,然后惦起脚,在颜色比较深的地方也摸了一下,旋即皱着眉头看向了我,“手感完全不一样,下面这一部分手感好像滑一些?”

“没错!”我再度把蚊帐卷好勾到床头的勾子上。

用过蚊帐的应该都知道,当蚊帐卷起来勾住之后,其上半部分应该是呈扇形展开的。

刘跃进家的蚊帐当然也是如此。

我指着那展开的部分向慕容洁说道,“你看像这个部分,其实相当一直暴露在空气里,所以容易脏,容易旧。而卷起的部分,相当于藏了起来。”

“如果刘跃进经常用到这蚊帐的话,上下两部分虽然会有差别,但差别肯定不会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刘跃进这蚊帐得很少?”慕容洁轻咬着嘴唇呢喃着,“可这又代表什么呢?”

“代表刘跃进根本不怕蚊子啊。”我沉吟了起来,一边朝着卧室打量,一边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刘跃进的蚊帐以及驱蚊药都是给别人用的。”

我又转头看向了蚊帐,“蚊帐用的频率不高,但刘跃进却没有在不需要用的时候取下。因为取下来的话同样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差异。”

“这样说来,刘跃进应该十分重视要用蚊帐的人。同时用这蚊帐的人虽然不常来,但肯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一次。”

“难道是?”我走到了床前,凑近去仔细地观看着。

床垫,被褥都不是新换的。

“有希望!”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变得有些紧张了,看着床的视线更加集中了。

在床垫上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又拿起了放在了床头的枕头,从里到外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儿,然后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没有说话,在放下了枕头后我又仔细地检查了床垫。

先是在床垫靠近床头的部分检查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后我把床垫掀了起来。

一层,两层,三层。

我这才发现,刘跃进的床虽然是木制的,但是很软。因为上面足足垫了三层床垫。

我刚觉得不可思议之时,双眼猛地一亮,将手伸向掀开的床垫处,同时向身后的警察问道,“刘跃进有没有走得很近的女人,或者说女朋友?”

“没有啊?”值班警察想都没想便回答了我的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转身抬手看向了他。

值班警察则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头发?”慕容洁先是顿了一下,接着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长?女人的头发?”

“没错!”我笑了笑,“讨厌蚊子的不是刘跃进,而是他的女伴。”

“这个女伴平时生活应该不错,枕头有余香,应该是用了洗发水之类的东西。”当时洗发水可是高档货,整个落凤村我只在村长家看到过。

“床垫很软,说明刘跃进的女伴出身比较娇贵。只有从小到大习惯了软垫的人才习惯不了硬床。睡惯了硬床再睡软床反而会觉得不舒服。”说完后我又好奇地看向了那值班警察,“你真不知道刘跃进和哪个女性走得比较近。”

“没有啊!”那值班警察眉头皱得很深,眼神深陷,这是在努力思考。“刘哥这些年从来就没有接近过哪个女人啊。”

“不会吧?”我指了指床垫,“那下面留下的头发不少,而且还有一些头发上沾的灰尘连成了块,说明那个女人很早之前就睡过这张床了,次数也绝对不少。”

可我说完那值班警察还是无奈的摇着头,“真没见过。”

我不再纠结了,转头看向了慕容洁。只见到她的眉头也深深的皱着。

我们当然明白慕容洁这时在想什么。

刘跃进有一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女伴,可是到死她都没有出现过。

很可能这个女伴不能让别人知道。

同样这也意味着,如果能找到这个女伴,说不定能找到很多线索。

我默默地把头发收进了裤子口袋里,接着转头看向了柜子。

走过去拉开后,我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柜子里的衣服只是随意摆放着,甚至算得上有些凌乱。

不由得转头向慕容洁一笑,“看来那个女人并不是真的爱刘跃进。”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野地

“这也能看出来?”慕容洁和那值班警察同时不可思议地向我问道。

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现在更加确定了而已。

我们那个时代,两性间的关系十分保守,未婚同居发关系系那可是犯法的。

再者,刘跃进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人。

他是警察,为人又正派。如果是个正常女人,怎么可能经常到他家,睡都是睡一张床却又不让外人知道?

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的身份十分特殊,她可能是有夫之妇。要么就只是和刘跃进各取所需而已。

如今刘跃进的柜子里衣服虽然干净,但摆放却相当凌乱。很明显是刘跃进自己摆的。

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是一定会情不自禁的照顾那个男人的。

“可惜啊!”我摇了摇头,“刘跃进为了这个女人又挂蚊帐,又买驱虫药,他是动了真心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一旁的慕容洁和值班警察脸色都比较难看。

“我们刘哥这么好的一个人,这女人也太没良心了吧?人都死了都不露一面。哪怕是当成朋友看看啊。”值班警察为刘跃进叫着屈。

但慕容洁则比较冷静,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会不会那个女人出了意外?或者说刘跃进死的时候她当时也在场,是凶手把她弄走了?”

我点了点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刘跃进的死亡意义就不一样了。

凶手伪造成了僵尸杀人,如果死者有两名,并且都被伪造成僵尸杀人的样子,肯定会更加让人信服。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在场,说明凶手只想杀刘跃进,或者说只想把刘跃进的死摆上台面!

而但凡是这么做的人,肯定都是想要借死者来表达些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仔细地检查着这房间内的其他东西。

可惜就和这值班警察所说的一样,有用的东西早就已经被警局的人拿走了。我看了半天也只是得出刘跃进有一个并不爱着他的情人的结论而已。

停止检查的时候,已然到了黄昏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向那值班警察问道,“之前有一个戴眼镜的死者,手里还刻着字,他的死亡现场是在哪?”

“你是说那名逃犯?”

我赶紧向那值班警察点了点头。

他伸手指着东边,“那个地方有一块荒废的地,不远,你们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了。可惜了,那一块地本来是要用来开发的。为了让咱们县城也像大城市看齐,准备建一栋楼房的。现在人死在了那里,还是一个逃犯,人人都说他会变成历鬼。”

说到这里,他朝着我们呵呵地笑了笑,“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死亡的方式还是被僵尸吸血而死,以后就更没有人去那里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我只是敷衍的应了他一声,便和慕容洁一同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

大概十来分钟,我们就到了地方。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实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第一次看到张主任死亡的照片,我还以为是在哪个荒郊野岭,至少也应该是在城外吧?

没想到就是在城里。

那是一块草地,当然是野地,没人打理。占地面积大概有好几亩。

而在这野地的周围全是房子,房子里也住了人,这里其实算是一个住宅区。

其实这也没有多不正常,但偏偏这草地周围的房子连起来连成了一个圈,连起来的这些房子,家家户户的正门口都对着这荒无人烟的草地。

房子成圈,房门朝圈内这种建筑风格就十分古怪,甚至可以说一丁点都不符合风水。

当我们到的时候,慕容洁看着这片草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其实谁到这种地方肯定都会感觉到不怎么对劲。

我也站在原地,并没有到草地里去。

要到那草地,只有通过房子间的缝隙,如果要在这里杀人,只要张主任反抗,随意出点声肯定都会引起住在周围的人注意。

现在还没有天黑,这一片区域的居民们并没有进屋,还在来来往往。我看得出来,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人看起来有些冷漠,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

大部分人都和普通人一样,看上去很热情,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你好!”还是没有到那片草地去检查,我朝着正好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人问道,“我们是外地人,今天才到的江源县,正好看到这地方,这里看起来乎有点古怪,是有什么讲究吗?”

“讲究?”那人顿了一下,连忙朝我摆起了手,“哪有什么讲究啊。”

说着他指向了那块野地,“我啥都不懂,只知道从我小时开始,这里就这个样子。没别的。”

他呵呵笑了笑,便离开了。

慕容洁的脸色放轻松了,我也抬脚朝着草地走去。

这里的草算比较深,比脚踝还要高点,而且长得很浓密,这导致我们每走一步都会在草地上留下脚印。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正中央的地方,正中央有一大片区域的草都是倾斜的。不用说,这里就是张主任死亡的地方。

我没有蹲下去检查,看着周围,同时又开口道,“这里只要有人走进来就会留下脚印。可我记得张主任的照片上,好像就只有他的尸体旁有一个脚印是吧。”

说完这话,我也确定了周围没有草被踩后重新长好的痕迹。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就只有一双脚印,而且是并立的。”慕容洁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朝着四周看去,“按理说哪怕是死后才把尸体搬过来,也应该要留下一串脚印,怎么可能只有一双呢?难道凶手和张主任是飞进来的?”

飞?

我本能的抬头朝着周围房子的屋顶看去,随即摇了下头,这里离最近的房子也差不多有十米,就算是站在房顶上跳过来也绝对不可能做到。

再者,如果真的要从房顶上做文章,那房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里的每一间房子都有人住,而且住的也大多是中壮年,肯定不会耳聋没有听到。

这自然又是一个疑点,在默默的记下之后我蹲了下去,检查着那些被压坏了还没有重新长好的杂草。

“我记得张主任的身上和周围好像也没有一点血迹。”一边检查着,我一边向慕容洁问道。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后,突然开口道,“曌远,快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白的灯笼

还以为慕容洁是找到了什么东西,我赶紧转身。却见到她正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房子,神色略有些吃惊。

我也顺着她的手看去,顿时愣住了。

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如同前两夜一样,县城里家家户户都紧闭上了门窗,人也已经进到了房内。挂在房外的灯笼正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

是的,屋外没人,可是灯笼亮了。一盏接着一盏,一直蔓延到远处。

没多少时间,在我们视野之内的灯笼全都亮了。

并且所有的灯笼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从红色转变为白色。

这一切看起来既诡异,又绚丽。如果不是这个县城四处都笼罩着古怪,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番难得的美景。

我愣住了,直到另外一件怪事发生才回过神。

那些挂在房檐上的灯笼不止亮了,此刻竟然还在抖动。

而且那抖动的频率和幅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已然变成了跳动。

同一时刻,我还听到一声又一声十分沉闷,分辨不清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慕容洁被那些灯笼给吓到了,偷偷地朝我靠近了一步,支支吾吾地开口。

其实不止是她,我心里也有些打鼓。

一整个县城的灯笼都在跳动,再加上这县城的各种古怪传言,真和群魔乱舞似的,诡异的很。

就好像是真的有一个又一个看不见的鬼漂浮在半空中,正拿着那些灯笼。

“不对劲!”这些灯笼明显有古怪,我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同时也向慕容洁呢喃着,“弄一个灯笼下来看看。”

慕容洁顿了一下,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她抬手指了指周围的房子。

我挤出一丝笑容,“这县城里的人都这么迷信,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估计也会以为是闹鬼了。放心吧!”

说完,我拉着慕容洁走到了一间房子的下面。

这些灯笼是纸糊的,现在不停的跳动,还发出着‘噗嗤,噗嗤’的声响,似乎是鬼怪的低吟,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我和慕容洁都忍受着这难受之感,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她朝着我靠了过来。

这灯笼离地面有两米多,跳起来去拿还差点距离,只能用笨办法,两个人合作。

当慕容洁靠过来之后,我把手放到了她的腰间。

我和瘦猴做这种事情做过很多次了,我经常抓着他的腰,在他往上跳的时候我往上扔,一起合力弄摘不到的野果子吃。

原本我以为应该会十分轻松,可当手碰到慕容洁的腰的那一刹那,我像是触了电似的,手指传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手也不自觉的收了回来。

这种感觉和我抓瘦猴的腰完全不一样,慕容洁腰很小,很细,我觉得如果我两只手同时掐,能够完全把她的腰掐住。

还很软,刚刚碰她的那一下,我只觉得整个手都要陷进她的肉里面。

总之这种感觉怪怪的,让我全然忘记了现在和她正处在十分诡异的情境之中。什么灯笼啊,鬼啊,僵尸之类的我全都给忘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再伸手去握她的腰。但偏偏我又不敢,好像那是禁忌,不能碰。

反倒是慕容洁这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伸手抓住了我两只手掌,按在了她的腰上,同时轻喝道,“你干嘛?别浪费时间了。我心里还有点发毛。”

双掌覆在她的腰上,传出了阵阵说不清道不明之感。我甚至有了一种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她的冲动。

好在这时慕容洁已经稍稍的蹲了下去,准备开始跳了。我赶紧深吸了一口气,集中了精神。

下一秒,慕容洁轻喝一声,往上一跳。我抓着她的腰往上用力一递。

她的手成功的碰到了挂着灯笼的线,那线不粗,只需要慕容洁用力扯一下就能扯断。

但不知道她是因为出于害怕,还是担心把灯笼弄坏了,在开始下落的时候,她的手从线上松开了。

落到地上,慕容洁连忙朝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说道:“再来一次,这次一定把灯笼弄下来。”

但我现在没有理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头顶的灯笼,眼皮忍不住抖了几抖。

在慕容洁碰到那灯笼的时候,不断抖动的灯笼停了下来。

但仅仅只是停了一秒钟而已。

下一秒,那灯笼再度一抖,可抖了一下后却是往我和慕容洁所在的位置一冲。

如果不是还有一根线挂着,那灯笼有肯定会笔直的冲到我们身上。

我的样子让慕容洁意识到了古怪,她立马转头,同样被那还朝着我们冲着的灯笼吓了一跳。

我还没回过神,便看到慕容洁快速的掏出了枪。上膛拉保险,瞄准目标,一气呵成!

眼看着她就要扣动扳机了,我赶紧伸手拉了她一下,“别冲动,这不是没有冲下来吗?”

她转头怔怔地看着我,双目失神,这是真被吓到了!

别说是她了,我现在心里也在打鼓。

尤其是现在这灯笼已经把连着的线崩得笔直了,里面还不断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要不是这一阵子经历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我肯定早就已经拔腿就走了。

安慰了她一声,示意她不要开枪之后,我就近捡了块石头,掂了掂之后朝着那灯笼一扔。

我立马傻眼了。

由于这灯笼的古怪,我全然忘记了这灯笼是纸糊的。而且做工也十分不好,灯笼的古架散得很开。以至于我这轻轻用力扔出去的石头把那灯笼砸出了一个洞。

偏偏烂掉的灯笼还没有像正常情况那样灭掉,里面的光只是闪了一下。

很快,让我们再度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到灯笼内的光居然从砸开的口子里窜了出来,然后朝着我和慕容洁冲了过来。

我和慕容洁都以为是闹鬼了,我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总之那一秒我想到的是,这灯笼里肯定关着鬼怪,现在灯笼烂了,它们要找我们算账了。

慕容洁再度把手枪抬了起来。

可手枪哪能伤到鬼啊,我二话不说,拉着慕容洁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嗯?”没跑多远,又听到慕容洁轻轻地嗯了一声,“怎么是这种东西?”

刚说完,她就朝着我轻轻一喝,“行了行了,停下来吧,不是鬼。”

直到这时我还是没敢相信。虽然停了下来,但回头的动作却十分缓慢。

终于,当我也看到从灯笼里跑出来的光之后,立马苦笑一声,并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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