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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凤天下》


第一章初入世,龙女始遭劫

大厅异常空荡,除却了角落散落的铁屑和发黄的谷粒外,就没有了其他东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隐约间可以感觉远处黑沉沉的乃是石壁,上面布满了青苔,将手一摸就感觉异常的滑腻,而且因为没光源,四周围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应当是位于深山之中。

“哗啦”一下,一团火光骤然出现,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借着烛火,若隐若现可以看到,在那石棺旁边立着一个少女。

白衣白影,若非身下有影,只怕寻常人见了,当真以为是冤魂不散、神鬼存世。

“我擦。要不是为了这里面藏着的东西,鬼才跑到这里来。”

清脆带着俏皮,这女童看起来约有七八岁,正当总角年华,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位于深山地下的洞穴之内。

晃了晃手中火炬,她瞅了瞅四周围,不由得挠了挠头,暗想着:“只是我怎么没有见到小龙女?难道这里不是师傅说的那个古墓吗?或者说,在这里压根就没有所谓的《九阴真经》。可是我明明有听过丘处机、全真教的故事啊。或者说,我穿越错了世界?”

天见可怜,他本是后世的一位正在实习期的生物科医师,而且还是同在协和医院这种顶尖一流医院里面实习。

但是实习生没人权,解刨尸体、记录数据、打扫卫生啥的都得做。就算他再怎么努力,表现再怎么好,也必须要先当上三年实习医生才行。

而在他对着死尸忙碌了一整天回去休息之后,不知道咋的应当是中了传说中昏昏沉沉穿越大法,等到回过神就发现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的上面,幸亏被宫内观主发现这才侥幸活下来。

因为随身带着一个龙形玉佩,也被唤作小龙女。

当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就是《神雕侠侣》的女主角,还差点因此闹出了很多的笑话,幸好后来见到自己并非在古墓派之内,而是生活在真泽宫之中,这才打消了怨念。不过后来在看到了师傅偶然间显露的身手,她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存在气功心决这玩意的。

幸亏师傅也是明白人,考虑到此刻正值蒙元南宋交攻世道混乱,所以也倾心教授。

小龙女自然高兴,当即就认真学习,《玄冲心决》、《两生剑诀》、《幻冥步》算是登堂入室,就连她的师傅也是赞叹有加,纯粹以招式来说并不逊色,只是内功需要打磨熬炼,故此还是薄弱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正在此刻,小龙女耳朵微动,登时聆听到道路深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立刻起了疑心,蹑足不发声音,来到道路两侧,将身体藏在了巨石后面,探头望着远方动静。

“各位师兄。一起结阵,将这狂魔给我困在这里。”

“赵师兄,小心那人的毒气!”

“这尸魔欧行客果然了得,竟然能够抵抗我们的北斗七星阵!”

“……”

小龙女听见这话立刻惊住,立刻暗骂一声:“操!怎么突然乱入了这些人来了?我到底穿越到了什么世界啊!”

若非是听师傅介绍江湖轶事时候,她经常听到全真七子、王重阳、丐帮、少林寺、达摩、天师道之类的玩意来,否则如何会将这个世界当成《神雕侠侣》,甚至百般打听古墓所在地,想要跑到这里来一观《九阴真经》的真迹呢?

而就目前状况,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存在武功的虚拟世界,索性历史背景还是南宋、蒙元对立的局面,倒也没有冒出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朝代来,这一点让小龙女稍微安心了下来。

听见远处声音越来越近,小龙女赶紧钻入石道旁边缝隙的小道藏起来,心中想着外界的全真教道士,暗骂道:“该死的老牛鼻子,怎么突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了?”

她自真泽宫离开,跑到这全真教脚下就是为了那据传乃重阳真人隐居的古墓,但是此刻这里啥都没有,那还玩个蛋?

正当其避入石道中,一道劲气好似狂风刮过石道,两侧青壁被刮掉一层粉末,就连那坚实厚重的石壁,也被轰的颤抖不已。

若非她躲入石壁之内,避过刚猛劲气,只怕也会被当场打死!

“我靠,这家伙果然狠毒,居然能够一个打十个。真的是比李连杰还甄子丹啊,简直堪比成龙啊!”

小龙女着眼望去,就见远处一群道士正在手持长剑纵横交错,将一人围在中央垓心。

那人面如枯槁、通体泛着诡异青色,简直与僵尸无疑。

显然正是号称尸魔的欧行客。

虽然被十几位道士困住,他却张狂不已哈哈大笑,长袖舞动之中,将一股股青绿色毒气打去,直接逼得众位道士不敢接近,只能在外面逡巡不已,唯恐被这致命毒气伤了性命。

小龙女暗中窥视半刻,不觉感觉心惊肉跳:“这家伙是谁?居然如此彪悍?闯入这重阳真人静修的古墓之内。”

仅仅旁观片刻,她就知晓那几位道士实力非凡,和自己师傅都在一般水准。

而那尸魔欧行客能够强压这几位,显然是武学极高,却不知为何和她一般,也来到了这里。

难道这里真的如同江湖传言,有重阳真人留下来的武学秘典?

“小娃娃!你来到这里做甚?”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小龙女吓了一跳,方才察觉到背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人,这人仅穿一件洗的发白的道袍,虽然头发花白,但那面颊却红润无比,犹如婴儿一般细腻,当真是不类常人。

她见这人毫无敌意,松了一口气说:“当然是为了重阳真人在这里面留下来的东西啦。要不然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做啥?”

见到这老道大刺刺立在道上,小龙女立刻紧张起来:“对了。你也是来这里,盗取重阳真人的东西吧。不过你实在是太不专业了。既然是小偷,就应该偷偷摸摸的,而不是光明正大。要不然就和那边的那个傻瓜一样,会被人发现的。”说着,还指了指远处正在交战的几人。

“可是我可是穿着道服,他们应当不会将我当做外人吧。”老道苦笑不得,于眼前小女孩也觉得有些意思。

小龙女立刻反应过来,暗骂一声:“对哦。哎呀,早知道我就先偷一件道袍混进来了!只可惜这里没有合适的,全都是大人的衣服,一点也不适合自己。”

“对了。为何你如此笃信,重阳真人临终前,会将所谓的一身绝学留在这里!?”那道士呵呵一笑,饶有兴致望着此刻正侃侃而谈的小龙女。

小龙女立即皱紧眉梢,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声声念着:“为啥不?毕竟他一身绝学通天彻地,座下全真七子更是威名赫赫,若是没有绝顶功夫,如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这倒也是!”

这老道不觉微微颌首,似是因为这话儿而有些得意。目光流转,他却注意到小龙女身边带着的金属直筒,问道:“只不过请恕老道耿直。你那携身带着的,又是何物?”

“你是说这个?”

小龙女立刻醒觉,不觉将手扣在腰间挂着的金属直筒。

老道点点头,承认道:“老道我游历江湖,所见者甚广。却没曾认出你身上带着的东西,所以有些疑问!”

“这是暴雨梨花针,是我制造的。”小龙女拍拍胸脯,一脸的得色。

说起这玩意,却是她幼时无聊所设计制造的一件防身武器。

它长两尺四寸,径长约一寸,壁厚半寸有余,通体以青铜打制而成。

内部装入制备好的黑火药以丝绸包裹制成柱状,然后在尾部地方安置火石,然后装入数十枚钢制弩箭,只需扣动后部扳机便可利用火石摩擦将尾部火药点燃,从而令那高达数十根弩箭飞射而出,形成一团密集箭雨。

一击之下,十丈之内,断无逃生可能。

正在这时,那些道士脚步开始踉跄起来,显然是因为吸摄毒气支撑不住。

“原来如此。没曾想,你倒是个聪慧之人,居然想出了这般东西。”那老道直愣愣盯了金属直筒半会儿,方才了然于心。

只是两人谈话之时,远处那些道士却危机重重,近似陷入了困境之内。

“区区几个小辈也敢挡我?今日里,不妨就让你们下西天吧!”见到几人脚步混乱,那欧行客信手一抖,却自体内逼出一个墨绿色水球。

这水球不过刹那,立刻化为一团浓郁雾气,阴森森、绿油油,仿佛森罗地狱,透着诡异和可怖,就欲将几位道士全数吞没。

就连那小龙女也觉得鼻息一滞,险些呼吸不过来了,真难以想象若是正面承受,这毒雾又该如何厉害?

那些道士,也是面色惨白,望着这足以吞灭众生的鬼域,透着不甘。

“唉!看来这帮子小家伙,还是不成气候啊。”忽的,小龙女就听见旁边老道念叨了几下,正要询问却见眼前一道青影闪过,于霎那间就越到众位道士面前。

她不觉暗骂道:“喂!你要见义勇为,可别将我给供出去啊。”然而耳边却听见那老道士说道:“不过十年不见。没曾想,欧兄这幽冥鬼域却是退步许多了。”

此刻,这老道却不知从哪位夺过长剑,周身更是泛起灼灼清光,双目如炬逼视十方地界,直如神仙降临,光焰所到之处那幽绿毒气纷纷解离消散,就连那些道士被这清光一照,亦是毒气缓解、精神焕发,又重新站了起来。

“该杀的老牛鼻子。我不过是到这里来一下,你们居然就动用了如此干戈,想要杀我?”

本来嚣张无比的欧行客立刻谨慎起来,收起架势如临大敌,盯着眼前的道士。

“丘师祖。我等无能,让这贼人闯进了祖师涅槃之地。”

旁边一人拜倒在地,一脸的惭愧。

“我擦!难道刚才的那位就是长春真人丘处机?我居然在他面前商量偷盗武学秘籍?娘的,看来这次我得赶快溜了。”

听他的话,小龙女立刻明白过来,这老道就是全真教掌教长春真人丘处机是也。

她诧异之下,当即决定就和昔日偷入此地时候一样,偷偷摸摸的离开这里。

第二章火器出,全真伏尸魔

远处,那尸魔欧行客亦是感觉不妙。(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他见到自己依仗驰骋江湖的幽冥绝域居然被那清光尽数杀灭,不觉感到骇然:“丘处机!难道你练成了道门至高神通――太上洞真无量清净光?”

那幽冥绝域何等凶狠,常人嗅上一嗅就会晕厥倒地,一滴就可杀死一头猛虎,全力之下覆灭一只军队不过寻常,其烈性之处就连那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也会被起腐蚀的只剩下一层石皮。

但是这般狠毒之物,却只被那清光一照,就如阳光之下融化冰块一样,转眼间就被灭的干干净净。

这清光,定然有非凡之处。

“欧兄!我知晓你此来目的,不过是为了获取那金莲丹元册,从而调节阴阳,封锁气机。只是那幽冥鬼域何其厉害,若是不赶紧废了此功。否则你三月之内,必定会遭受毒劫折磨。到时候,只怕你……”

声音悠长,丘处机瞧着这人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却语带慈悲,将那劝慰话儿说了出来。

“少废话。”尸魔欧行客分毫不受,厉声吼道:你若是不交,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周身身体数万毛孔喷出浓郁的幽绿色烟雾,竟比之前那打出的墨绿色小球浓郁万分,恍惚中仿佛看见了万千幽魂于其中挣扎哀嚎、痛苦不堪,唬得人心惊胆颤半分活动不了,直如要吞噬天地的老魔一样。

这欧行客,果然不愧是坠入魔道的老魔,一身功力骇然无比。

“非是不愿,实在是无能。要知道阁下修行日深,那毒功可谓是根深蒂固。若是不及早废掉,性命虽是就有倾覆可能。”丘处机微叹道:“若是阁下愿意。贫道可以帮你自这毒劫之中解脱,只是你这一身修为,只怕就要付之东流了。”

只是那欧行客却哈哈大笑:“既然不肯,那就给我让开!”

说着,他将身一抖,无量绿光幽然而生,立时化作一个吞天厉鬼。

这厉鬼刚一现身,立刻仰天咆哮,声音异常的沙哑艰涩,无形声波在这逼仄的石壁之内来回正当,立刻让那些道士被这莫大魔音折磨的疼痛不堪,捂着头哀嚎不已,脑海里面不觉冒出诸般森罗地狱、遍地尸骸的恶劣影像。

就连躲在一边的小龙女亦是一脸汗水,目光透着几分畏惧望着远处几人,嘴中念叨:“该死的。怎么突然有种看恐怖片的样子?”脑海中,止不住涌出了当初看《生化危机》、《午夜凶铃》、《黑色星期五》之类恐怖片的邪恶场景。

若非她身体里面藏着一个成年灵魂,只怕只被这一啸,就会痛苦难堪、直接神志崩溃了。

至于直面这人正面攻击,那更是无法想象!

远处,丘处机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浑然将眼前凶狠厉鬼视若寻常,不丁不八昂然而立,清净光辉陡然间化作一道光障,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周遭十丈之内幽绿气息全数剿杀,护住身体周围的弟子,斥责道:“欧兄!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我下狠手!”

说着,身体内忽然窜出一个虚影,身影清晰、譬若人类,虽是如此却通体透明,望着好似幽灵一般。

只见它身着藏青色五方中天鹤氅,头戴方天冠、手持玉如意,身上盘着一条青龙,脚下踩着一只玄龟,青龙咆哮威严自成、玄龟怒目戒备森严,刚一现身那凶神恶煞的厉鬼立刻如遭火焚,须臾间散逸在空气之内,不复存在。(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那欧行客也没料到这点,身体如遭火焚,昔日无量幽光竟然与霎那间不复所存。

他望着那微微叹息的丘处机,不觉感觉惊惧无比,费尽心机练成的魔功一朝被破,自然而然羞愤不已:“长春真人如此了得,在下岂敢不尊?只是阁下可曾知晓,这世间除了武功,还有别的东西……”说着,忽然自怀中取出一枚鸡蛋大小物事,朝着众人丢去。

丘处机只觉对方负隅顽抗,随手一点将其点破,却没料到这物事骤然间爆裂开来,无尽浓烟滚滚而出,虽是无毒却不免遮住了视线。

而那欧行客望见众人晕头转向的模样,不觉哈哈大笑:“说实在的,丘处机。你真的是在山门里面呆久了,竟然不知道这世间又多了一个名为火器的东西吗?你那重阳真人的遗蜕不妨就交给我吧!”说着,就瞥见旁边藏着的小龙女。

呆若木鸡、痴傻无比!

完全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他立刻起了心思,想着:“那长春真人当真了得,居然破了我的幽冥决。既然如此,不妨将这小女孩擒住,以作为人质,也要借机要挟那些个道士!就算无法得到那遗蜕,至少也能够从这全真教之内全身而退。”当即伸出手,直接抓向小龙女。

“哼!你还真以为姑奶奶就只会喝奶吃醋吗?”

忽然间,那小龙女目光突然转冷,抬起的小脸上也透着鄙夷,将着腰间的暴雨梨花针掏出,小手在后面的扳机之处用力一扭,随着火星迸射而出,那金属筒内立刻冒出一团猛烈的烟火,数十发铁质弩箭劈空射出,正正好将这欧行客射个正着,通体血流不止哀嚎着躺在地上,目光狠厉望着那小童,透着不可思议。

“你知道这个世界多了一种火器。那你知不知道,我手中的这玩意叫做燧发枪?”

装腔作势,小龙女将金属筒口漫开的烟尘吹去,笑意盈盈望着这欧行客。

回想着之前被那魔音折磨的样子,她对这个所谓的尸魔毫无任何客气,如今逮着机会当然不会罢休了。

远处,众位道士听见此处动静,早就来到这里,望着那匍匐在小童身边的欧行客,当真是吃惊不已。昔日里曾经伤了众多师兄弟性命的狂魔,甚至就连丘祖师也需要动用法身才能击败的欧行客,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了?

小龙女也没料到自己居然如此显眼暴露在众人眼中,就算是想要逃走也不可能了。

“娘的。这个傻了吧唧的尸魔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上山偷功法就罢了,居然还光明正大直接闯进去?你以为你是终结者吗?害死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将老娘拖下水!”目光扫过旁边死的有够透彻的欧行客,小龙女拼了命的在脑海里想着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索性她素来聪慧,转眼望着丘处机,说道:“喂!丘神仙!我帮你灭了这个凶魔,你有什么东西报答我的吗?要知道,你可是神仙,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脆生生的,竟然透着一丝不可置疑。

“贫道在此谢过少侠惩奸除恶。只是不知这位少侠姓甚名谁,又是何处出身?”丘处机立时无语。

之前他于这小女孩对话时候,对方还说啥偷东西需要小心谨慎不被别人发现了,如今被众人围观着,居然就这么大刺刺的乱扯,直接丢了“偷”这个词儿,改为了“讨要”了!

面皮之厚,当真是举世罕见!

“我叫小龙女,但是你问我出身干啥?难道你准备直接依仗门势,欺负我人小力弱吗?”小龙女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杏眼圆瞪,好看的鼻子亦是微微皱起,目光透着机灵:“要知道若非我帮忙,否则的话你们门派那所谓的重阳遗蜕岂不是被那人给夺了?”

“放心吧。老道一言九鼎,倒也不会玩这些虚的。只是你毕竟幼小,独自一人未免危机重重。而且观你武功路数,脚法落处,应当是翠微峰真泽宫门徒。至于答谢,只消是老道能力所及,自然可以应允。”

“我擦,没想到居然这么就被认出来了?”

小龙女心中不觉哀叹了一下,只是听到那丘处机答应了自己请求,立刻就来了兴致:“那你能教我九阴真经吗?毕竟这玩意听说是天下武学总纲,学了的话就可以天下无敌了。而那王重阳据说就是因为这玩意,而成就中神通的威名的。”

“你这丫头,莫要胡说!”

丘处机尚未搭话,旁边一位却是恼了,张口就是训斥道:“我全真教名声鼎盛,什么时候需要修行别派玄功!《九阴真经》?这种粗鄙东西,如何能和玄门正宗相比?”话语中,天然带着傲慢。

“李志常,你且退下。只是这位小娘子,可否告诉老道,那《九阴真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丘处机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色困惑望着小龙女。

小龙女立刻就像是炸了毛一样,嘴中喋喋不休的,明显是露出了一副哀怨之色:“《九阴真经》?你不知道?要知道那可是黄裳因为遍观道藏所创的,而他当初正是借着这玩意灭了摩尼教所有武林高手,你可是全真教掌教,怎么可能就连自家道家功法都不明白。”

“请恕老道插嘴。”丘处机摇着脑袋,却是面带苦笑,说道:“家师修行的乃是自创的《金观玉锁决》,至于贫道所修行的,却是自其衍生而出的《金莲丹元册》。至于那《九阴真经》?贫道委实没有听过!”

“没有?那千辛万苦跑到这里干啥?难道这里不是古墓吗?里面应当还住着一位小龙女才对啊。她修炼的是林朝英创下的能够专门克制你们全真教的《玉?女心经》,墓中还有一个密室,藏着你们王重阳留下来《九阴真经》才对啊。可是,怎么这里没有了呢?”四处张望了一下,小龙女确定了这里是古墓之后,面色更是沮丧了起来。

丘处机这才明了这女童为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原因了。

而他也不愧是有道全真,即使听了那些对自家师尊多有得罪的话儿也没动怒,声音相当温和:“师尊素来以节欲为先,向来不会与女人多有纠葛。而且我为他弟子数十载,也未听闻过什么恋慕之情,只怕你所听到的不过是乡村妄言,算不得真。”

“哼!既然如此,那你拿什么赔我?要知道为了跑到这里来,我可是忙碌了好几年啊,就连过节弄到的压岁钱都赔了。”

小龙女却不由仰起头,轻哼一声,嘴巴也厥的高高的,透着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她却是想起自己之前莽撞行为,为了《九阴真经》而远离真泽宫,若是回去了非得被那两位师傅给骂上一通。

丘处机早已了然,当即长抚胸前斑白胡须,笑声中气十足:“那真泽宫慧明真人与我素有交情,不如到时候我去说道说道,到可以让她们两人饶你这一次?”

“光是说情就算了?要知道,我可是助你们灭了那尸魔,保住了重阳遗蜕!一个说情,怎么可能就这么解决了。”小龙女咋咋呼呼,嘴巴一鼓一鼓的,活像是只来了性子的小仓鼠,根本就没打算就此罢休。

丘处机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老道传你《金莲丹元册》如何?”听着那些话儿,他早已知晓眼前这女子,就是冲着那个什么无上宝典而来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将自家门派法决作为报酬,传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若是其他人自然不敢这么做,但是丘处机既然为全真教掌教,当然能够做出这个决定。

小龙女却有不由得哈哈大笑着,她一边捂着因为笑得过于厉害而疼的肚子,一边说道:“金莲丹元册?能让我成为天下第一吗?而且你居然险些被那欧行客给逃了,我看这功法也不算啥。”

“呵呵。我全真教玄功并非以战斗肩章,但是于性命双修一道,却自由妙法。更何况老道虽然功力不济,但是在这江湖之内,能胜过老道的,只怕也不过这一掌之数。”丘处机却将那手掌伸出,话语中颇为得意的说道。

“说的这么牛逼,你还不是天下第一咯?”

小龙女伸出了舌头,做了个鬼脸,若是他人在做来倒是让人感觉恶心,但是她这一座,却透着些天真可爱,更让人心生。

“自然不是。不过天下之间,素来只有天下第一人,却没有天下第一的武功。”

丘处机缓慢说道:“而我这《金莲丹元册》乃是玄门正宗,比你修行的《玄冲心决》更为精妙独到。旁人需要一甲子才能成就的功力,它却只消几年功夫就能成功。当然,这也需要付出诸多苦功。贫道当初若非在蟠西河积功磨性六年,又于龙门洞坐了七年的真功,否则如何能够成就《金莲丹元册》地仙境界?”

“地仙?那是什么鬼玩意?”

“武者境界,无非天地人三法。人阶者,所仰仗者不过气力招数,虽能有千钧之力、招数精妙,然而亦被凡物所限制,故此只能称之为人阶。常人多加锻炼,自然能够达到。而那地阶,却可以神念突破凡物,劲气可达百丈、挥手投足皆可粉碎万物,故此被称之为地阶。此辈人物,皆为一代俊杰,而这九州之内我看也不过两位数字。至于那天阶,向来仅存于传说之中,我也不曾见过。只知道此辈人物,能够上游九天天劫之地,下潜幽冥修罗领域,端的是非同小可。”

“靠!这还是低武世界吗?我看这简直就是高武世界了。”

碎碎念,小龙女虽然满心恼火,但是听到这些话语,却也感觉心头火热,不禁开始妄想了起来。

若是她修炼了这些玄功,到时候在这世道之内,还会如同今日这般地境吗?

第三章劣顽童,终困升仙台

告别丘处机之后,小龙女也没逗留,立刻就迈开小脚回到了真泽宫。mht.la [夜夜小说网]

这真泽宫不比全真教规模庞大、信徒遍布整个中原,但是在这山西一界却是名声在外,经常有恩客上门求教,恳请宫内真人出手相助,安抚一方水土。

只是小龙女一看到这磅礴宫殿不禁踟躇起来,小脸皱着布满了愁容,尤其是见到宫殿大门处立着的两位道士。

眼睛骨碌碌转动一下,她立刻就来了主意,当即就爬上宫殿一边的桑树,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树冠之上,然后奋身一跃就跳入了宫殿之内。

等落地之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到周围没人之后,方才安心下来,吐出肺中浊气。

此刻正值日上三杆,是清晨锻炼的好时候,远处一位身穿道袍的少女缓步走出,手中拿着一个扫帚。

小龙女立刻就藏在大树后面,待到其靠近之后,立刻就探出头对着她照了照手,说道:“喂。定真师妹,你知道师傅在那里吗?”

那定真立时哭笑不得:“师姐?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要知道,师傅为了找你,可是将整个桥顶山找遍了。”

她虽是年岁比小龙女大多了,但是因为入门时间太短,只有三年有余,故此只好称呼小龙女为师姐。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啥好担心的?”小龙女只是摆摆手,分毫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毕竟惹了师傅担心,就怕你随了定情师姐的路子。”定真却想起师傅那些话儿,不觉有些担心。

“切!我又不是那些个傻女人,只要被那些男人说上几句就迷失了心智了。”嘟囔着,小龙女压根就没有在意,她只是有些在意此时师傅的状况,好让自己到时候准备好相应的说辞:“只是师傅她现在怎么了?究竟是在圣婴宫,还是在圣母宫?又或者在梳心楼?”

身为那位慧明真人的弟子,小龙女自然知晓自己师尊的脾性。

若是有弟子胡闹就会在圣婴宫静修,若是因外人而烦恼就会在圣母宫修养,若是自己原因就会待在梳心楼中。是以她才会询问师尊动静,好为待会儿的应对做好准备。

“师姐!你以后可不能在任性,四处乱跑了。”手住声,定真却罕见的绷着脸,话语中带着责怪。

小龙女顿感奇怪,毕竟她可从未见过自家师妹如此严肃,立刻就腆着脸,笑嘻嘻的说道:“师妹!你就告诉我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要不然,我就帮你和那个张家小子传递情书如何?”

“什么张家小子!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定真目光立时慌了,好容易才重新绷紧脸,口中胡乱答着。

小龙女嘟着嘴,下巴微微昂起,圆圆的大眼睛也笑成了月牙儿:“那前些日子,我在万寿亭见到的两个对诗的人是啥?”说到这里,她又轻轻的晃着脑袋,目光转而透着些许惆怅,抑扬顿挫的唱了起来:“春花秋月何时了,一曲临江问惆怅。几许春风入梦来,更与何人诉衷情!好诗,果然是好诗!”

听着这些乱糟糟的话儿,定真那圆圆的脸蛋越来越红,终究还是忍不住,将那笤帚朝着地下一丢,旋即就转身逃开。

小龙女望见她离开,也自感无趣,当即转身就要回到自家厢房之内,嘴中还是嘀咕着:“唉,只可惜待会儿怎么和那个老巫婆说呢?算了,反正不差这一时半刻,等会儿再说吧。”只是她却没有注意到眼前立着一人,当场就撞上去了,整个人跌倒在地。

“好狗不当路,谁闲着没事躲在别人背后啊。”

摸着被摔疼的屁股蛋子,小龙女正要爬将起来找那人麻烦,只是等到她看到面前站着的那人时候,立刻就呆住了。

只见眼前,一位女道士立在身前,身穿一件朴素道袍,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容姿端庄给人一种静谧感觉。她望着那低着头露出一副怯弱的样子的小龙女,摇头说道:“定慧啊!我不是说了吗?未经我允许,你可不能擅自出宫。”

显然,这位就是收养小龙女的慧明真人了。

“可是我不是想要去找一下我的父母吗?”

明媚的大眼睛透着一丝狡黠,小龙女怯生生的走到了慧明身前,小手扯了扯衣角,在抬起头的霎那之间双眸之中透着一丝雾气,原本透着欢快的脸蛋也瞬间带着哀伤:“毕竟别人都有父母,就我没有!”

“那你找到了吗?”

听见这熟悉的借口,慧明望见低下这稚嫩的女童,心中没由来的涌出一团火焰,暗想着:这么多年难道你就连想出一个新的借口都那么难吗?

小龙女立刻哑口无语,沮丧的低下头,脚尖戳着地儿:“没有!”

“定慧啊。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起名为定慧?”那慧明立刻想起自从这个女童来到这真泽宫中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原本修道多年的清静心立刻就泛起了波澜,甚至怀疑当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招来了这么一位灾星?

毕竟自这位来到真泽宫之后,她就没有一日安心过,总是因为各种事情给这位弟子擦屁股,甚至处理那些惹来的祸事来。

小龙女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是因为我太聪明了?”

“或许吧。毕竟你自小聪慧,于各家道家经典、佛教法门,甚至是儒学流派皆是通晓,就连为师都略有不及。”慧明说着这些话儿,也想起当初自己教授这些功课时候的喜悦。

那时候,她再见到小龙女那堪比神童的表现时候,当真是欣喜异常,以为遇到了一位天将圣人,故此不辞幸苦、不惧劳累,不仅仅聘请周遭最出名的先生为其开蒙,更是亲自指导其武学内功修炼。

谁知道日后这位居然会变成这个德性!

“那当然,要知道我可是生而知之的圣人!区区经典,当然不在话下。”

小龙女故作骄傲的将小胸脯挺起来,话语当中自然是雄纠纠气昂昂,就差将自己夸成百年难得一见的俊杰了,心中更是充满不屑:“老娘当年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闯过来的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会输给这群凡夫俗子呢?”

慧明叹道:“所以我才给你起名定慧。期颐你日后能够定住慧根,不至于走了歪路。以你的学识武功,日后长大之后若是没有一个定性,我只怕你可能会惹出祸事来啊!”话语中,不无担心。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轻易惹事的。”

话中应承着,但是小龙女心中却混不在意,脑中却是浮现出另外一个想法:“不过别人惹我被反打应该不算吧。嗯,肯定不算!”要不然她学习武功是干啥?还不是求的逍遥,乐得自在?

要让她学那些个凡夫俗子,嫁与他人为妻,她才不会做这种蠢事呢!

“唉。你果然没听。”

慧明瞧着这小女童,就知道这人虽然看起来相当听话,但是指不定在离开时候就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立刻下了狠心,心想着断不能就这样让这女童继续嚣张下去,语气也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作为惩罚你这次离宫的代价。你且到翠微山升仙台闭门思过去!”

“翠微山升仙台?”

小龙女立刻傻了眼,立刻就转身飞窜而出,哀嚎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去!”

那慧明早就料到此着,将身一晃立刻就挡在她的面前,大手一揽就将其整个抱住,斥责道:“不行。你性子实在是太皮了,再不治一治只怕日后你就敢翻天了。”

小龙女自然不甘心,立刻就扭动着腰身,四肢更是好似乌龟一样划来划去的企图逃走,只可惜那慧明大概是嫌她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只将手指在她身上戳了几下,就点住其穴道,半分也动弹不得。

而她见到自己就连真气都被封住,也明白这次师傅算是铁石心肠了,立刻就哀叹道:“可是,那里没有好吃的饭菜。”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送给你的。”硬着心,慧明觉得自己以前对这位实在是太疼爱,这次必须要给点厉害。

“可是,那里没有暖和的被窝!晚上睡觉我会感觉冷的。”

“那里有祖师婆婆留下来的石屋,不用担心住处问题。”

“如果没有书籍的话,我会感觉很无聊的。”

“四周有两位祖师婆婆留下来的武学精要,足够了。”

“但是没有各位姐姐们陪伴,我平日里会感觉很沉闷的。”

“平日里有松鼠、苍鹰过来,它们会陪你的。”

“可是,那些只是动物啊,怎么可能说话呢?”

“它们经过点拨早已经开化,自然能够听明白你的话的。”

“…………”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百般央求却总是无法挣脱,小龙女终于“哇”的一下干嚎了起来:“可是,那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网络。更重要的是,居然没有贴吧,没有CCTV,甚至没有龙的天空。这样的话你让我咋活啊!啊啊啊啊啊――”

“你安静一下行不行?”

慧明终究还是恼了,扯着嗓子瞪着那还在挣扎的小萝莉吼了一嗓子,这才让她稍微安静了一下。

她着实弄不清楚这小娃娃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东西和胡话,什么电视、手机以及WIFI甚至是贴吧、龙的天空之类的玩意,完全搞不懂是什么玩意。而且这些年,她也没见到小龙女有玩过这类的东西,这样的话不一样顺利长大了吗?

听了这些话,她更是坚定了一个想法。

“这孩子,实在是太能折腾了,必须要磨一磨。”

望见远处屹立于森林之内一个方圆百丈仿佛石柱一样的山峰,慧明身体忽然凌空飞跃起来,脚尖在那陡峭锐利的山崖上踩了几下,立刻就来到了峰顶,她旋即将手中小龙女朝着地上一丢,说道:“这里就是登仙台了。你就在这里闭门思过一个月吧。”

说着,她就纵身跳出,旋即消失在丛林之内。

第四章娇女童,仗势欺大圣

“师傅!师傅!”

嘹亮的声音于整个丛林回荡着,话语中透着凄厉还有无助。mht.la [夜夜小说网]

山脚下,一个正在朝着真泽宫行来的汉子顿生寒意,对着身边随行妻子问道:“那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渗人?”

“不知道,估计是什么山鬼吧!”那妻子也是有些哆嗦:“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也免得被它给袭击了。”

“这倒也是。不过没想到这真泽宫居然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够将这山鬼也给镇压下来。”那汉子连忙迈开脚步,似是后面有凶恶野兽追着一样。

他那妻子也是唯唯诺诺紧随其后,目光望着山峰的宫殿更是透着些许期待。

显然,这两位明显是将小龙女呼救的声音当作了山间鬼怪了。

“唉!喊了半天,咋一个人都没有?”

一屁股坐下来,小龙女只觉得嗓子疼死了,吼了一下午除了招来了一些山雀、松鼠的惊吓外,啥都没有。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托着腮帮子,她望着眼前一片森林,雨过天晴的碧蓝天空一望无际,清脆悦耳的潺潺水声自那葱葱郁郁的树林中传来。

若在那修道之人看来,当是一流的隐居修行之地。

只是小龙女看着这苍茫森林、浩淼云海,却感觉心烦意燥、恼怒无比,她完全止不住在原地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着:“不管了。就这种野人生活,谁愿意谁来,反正我是不伺候。我就不信,这个地方就没有逃生之地!”

她想着这些,就转身回到不远处的石屋之内。

这石屋也不算大,仅能够容纳两人居住,里面也颇为简陋,除却了一张石床之外,啥都没有。而在石屋旁边,立着几块石碑,上面刻着拇指大小的小字,密密麻麻的足有上万个。于石碑环绕之中,却是立着两个等高石像,但看那相貌也算是容貌秀丽、端庄无比,乃是建立这真泽宫的两位宫主――冲慧、冲淑两位真人。

而这升仙台,就是她们昔日坐化飞升之地。

至于那石碑上的文字不消看,小龙女仅仅是瞥一眼就知晓,这是自家修炼的《玄冲心决》。

这心决,她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自然没有兴趣去多加了解,只是埋头在那石屋还有周围寻找,想要找到一些布条、麻布还有藤蔓之类的,好能够搓成一条绳索,自这百丈多高的升仙台之上溜下去。[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大抵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她除了找到一些干瘪的松果之外,啥都没发现。

幸运的是,在石屋一角有一个水槽,里面装满了积累的雨水,因为有沟渠通往。小龙女也因此好好的喝上一口甘甜的露水,让自己那已经冒烟的嗓子舒服下来。

只是她忙碌了一天,却总是没有找到可以逃脱用的绳索,也只能无奈躺在冷硬的石床上。

感受到那刺痛肌肤的冰寒感觉,小龙女不觉骂道:“唉。真怀恋我那装满棉花的红绸大床啊!真想不出来,为啥那些修道人士就喜欢躲在这山野丛林之内。没游戏、没网络,真搞不懂他们咋忍下来的。”虽是碎碎念着,但是折腾了一天,她终究还是惹不住困意,眼皮打架着闭上了眼睛,鼻息之中发出了阵阵鼾声。

此时正值月满之日,天空中月满如斗,皎洁月光撒落尘间,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纱。

这时,那平日里聊无人烟的升仙台之上悄然立着一人,定眼望去就知这人乃是慧明真人。

她缓步迈出,纤尘不染、不出分毫声音,仿佛仙子下凡,光阴交错须臾间来到了石屋面前。

两扇石门应声而开,她瞧见那蜷缩着身体的稚嫩女童,清冷的脸蛋露出一丝温柔,又见那小龙女似是因为天气寒冷而瑟瑟发抖,忍不住纵身前来,将身上道袍解开,轻轻的将那年幼的身躯盖住,暗道:“定慧啊!并非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实在是因为这世道太乱,我就怕你胡乱下山结果遭了别人暗算。”

“嗯!”

这时,那小龙女却将身躯扭动了一下,将那道袍紧紧裹住,口中胡乱说着:“美人儿。你就别逃了,让我亲一个吧。”

慧明听得这话儿立刻无语,心想着:“你这个小家伙,梦里究竟做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虽是感到有些无语,但是她也明白过来自己徒弟已经适应此间生活,自己这般偷偷摸摸的行径,却是过于担心了。

身形悄然消失,她已经从这石屋之内离开了。

笠日,一缕阳光自窗户落入。

揉着迷糊的眼睛,小龙女摸了摸身上披着的道袍,眼睛稍微眨了几下,不禁念叨了一下:“关心我就直接带我离开这里呗。就留下一个道袍算啥?没想到,我那师傅倒是一个蹭得累的。”原本空荡荡的角落里,则是堆满了一堆坚果。

显然,她已经想到了这些东西究竟是谁留下来的了。

“不管啦。今天不管怎样,一定要离开这里。”

摸着干瘪的小肚子,小龙女嘀咕着,而那腹中也是正正响彻起来。

一夜未吃的感觉可真难受啊。

心想着就算是让自己能够填报肚子也要离开此地,小龙女藏起心中的埋怨走到了悬崖边上,她低下头瞅了瞅脚下,立刻感觉一阵晕眩。

距离地面足有百丈高,她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岂不是要摔死了?

这时,天空中忽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几只麻雀落在地上,目光灼灼瞅着这边。

那小龙女立刻起了心思,想要抓住这几只麻雀果腹,于是就蹑手蹑脚小心翼翼靠近,只是还没有等到她有所动作,那些麻雀立刻扇动翅膀,呼噜一下就腾空起来,朝着远处快速飞去,空中忽的落下一团乳白色的黏稠液体来。

“该死的,信不信以后我将你们毛全都拔掉,烤了吃?”

仰着头,小龙女朝天怒骂了几句,只是除却了碧洗如玉的天空之外,就更无其他东西。

“难道说,我真的得去吃那难吃的果子吗?”

左右衡量了一下,小龙女终究还是打消了注意,重新回到石屋中,将那些干瘪的松果捡起来,一个个掰开苦着脸,将这酸涩无比的果子纳入嘴中,一边吃着她那充满灵气的眼珠子也不觉落下泪水,口中也好似那林黛玉一样。

“我的松花糕,我的棉花糖,我的糖炒栗子。你们,为啥这么突然的,就全都离开我了呢?”

满心的怨气,小龙女一下一下跺着脚,脸都成了苦瓜了。

尝惯了佳肴美食,在吃这种近乎猪食一样的果子,任谁都会感觉如坠深渊啊。

“吱,吱吱!”

忽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窜入其中,小龙女立刻欢喜起来,小小身体轻轻一跃追上这身影,见到那娇小无比的浑身都是灰黄色毛发的生物,惊喜无比说道:“是猴子。”

那猴子也是不解,只是见到身后追来的小女孩,也感觉害怕呆立在原地,漆黑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类,手上却是握着一个白里透红的桃子,嘴中作势龇牙咧嘴起来,像是在捍卫自己的东西一样。

“既然有猴子能够爬上来,那么也就代表着有能够下山的路。”

小龙女却是灵机一动,心中嘿嘿笑了起来,当即将身边坚果捏碎掏出其中果仁,信手丢入嘴中,做出了一副品尝佳肴美食的样子。

那小猴双目中立刻透着贪婪,将身一扑想要夺过坚果,只是小龙女何其灵敏,仅仅是稍微一纵就避开了,随后更是挑衅一样的将那坚果放在口中慢慢品尝着,嘴角透着轻蔑。这猴子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一阵龇牙咧嘴的,小龙女却分毫不理睬,就这样得意洋洋、装模做样的露出一副这东西十分美味的样子。

许久之后,她将一枚剥开的坚果取出,一边朝着空中抛出一边指了指猴子手中的桃子。

那猴子一阵恍惚,又是抬头望了一下见过,又是低头瞅了瞅手中的桃子,许久之后忽的将那桃子丢到一边,然后就纵身前来。小龙女瞧见对方这般样子,立刻就笑了起来,旋即将果仁朝着远处一抛,施展出轻功将手一抓就将那松软可口的桃子取过,张口咬了一下,汁水立刻在口中满溢开来,清香中透着浓稠的甜汁更是令其感觉心中为之一畅。

而那猴子此刻也抢过果仁,只是将舌头在那上面舔了一下,就立刻丢到一边,望见小龙女那得意样子,却是上窜下跳的,口中也是吱吱喳喳的,没有个停歇。

“靠。没想到老娘居然也沦落到了,和猴子抢食的时候了。”

小龙女才不管这猴子的事情,几口就将桃子啃光,目光盯着这猴子透着些狡黠。

她对这真泽宫附近山里情况颇为熟悉,知晓在这附近有一处桃林,而那里经常有猕猴来回,以桃子为食。只是不知道眼前这只猴子,又是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跑到了这升仙台之上。

更重要的是,这小猴子既然能上来,也就代表着有能够下山的路!

想着这里,小龙女更是期待了。

第五章唯一人,怨气难自消

果不其然,那猴子见到自己百般折腾,也得不到相应的东西,只好转身走了。mht.la [夜夜小说网]

小龙女心中欢喜,一路追着,就来到一处悬崖边上,就见那猴子陡然消失。

她当即趴下身体着眼望去,就见距离山顶约有三丈左右的地方有一个藤蔓,藤蔓纤细仅有拇指粗细,此刻那猴子正抓住藤蔓晃荡不已。

它见到小龙女并未跟来,立刻就龇牙咧嘴,一边吼着一边将那通红的屁股抬起来,“噗噗噗”的放着臭屁。

浓郁黄气,当真是臭不可闻。

小龙女立刻恼怒起来,捡起几块石子就是丢出,唬得那猴子哧溜一声,顺着藤蔓就逃了。

虽是如此,但是小龙女也并未在意,目方精光望着那摇摇晃晃的藤蔓。

她当即转身回到石屋,将那道袍撕成布条,一根根接起来,顶端拴上石头,丢下去将那藤蔓勾住,然后拽了上来。

哼哧哼哧,她才总算将这藤蔓全数扯上来,长度足有上百来丈,正正好能够让其垂下崖底。

将一端拴在石碑上固定好,小龙女想着那高耸的悬崖,不觉感到了恐惧。

纵然山脚下貌似有丛林做缓冲,但是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和那些幸运儿一样,安全落地啊。

“先试试强度。也免得待会儿在半空中可能会断裂了。”小龙女想着这里,当即挑了一块和自己一般重量的石头,将其捆绑在藤蔓之上,然后推着这块石头朝着悬崖丢去。

石头下坠之势极快,而那藤蔓也迅速减少,终于“啪”的一声,似是落在了地面。

小龙女将手拉了一下藤蔓,却并无丝毫沉重感,她立刻感觉有些不妥,连忙将那藤蔓扯上来,却发现另一端就连十丈都没有。

她这才发现在距离山顶几丈地方,有一块山崖突出特别锐利,那藤蔓显然是被这东西给磨断了。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我这风华绝代、功高盖世的一世英杰,居然被一只猴子耍了。”

没来由感到惆怅,小龙女盘腿坐在崖壁边上,出神的望着那苍翠山峰。

没了藤蔓,也就意味着就连猴子都爬不上来,自己也没办法以讨巧方式离开此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而她除非将玄功修炼至化境,可以凭虚御风的程度,否则也没办法从这百丈高台脱逃。

可以说,如今小龙女才算是真正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茕茕孑立、形影对望。

于苍天之内,她只觉这天地之中仅有自己一人,望见四周辽阔莽原,更绝心中凄苦,鼻子一酸豆大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润湿了嫩白的肌肤,自脸颊划过有落在身上蓝白色的儒衣,将那衣衫也尽数打湿。

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定慧啊!非是我心狠,实在是是因为你性子太跳,若是不仔细打磨,就怕日后会惹麻烦的。”

脚下踏着一根松脆松枝,慧明将自己的身影隐入树冠之内。

她似乎听见了那凄厉哀怨的声音,不觉抬起头立时望着天空,目光透着伤感,脚下虽然一步踏出想要越过去,只是一想之前她擅自离宫的行径,终究还是忍住没去。

长叹一声,她转眼即逝,又重新回到子孙殿内。

旁边随侍侍女立刻禀明:“师尊!全真教长春真人前来会见。”

“长春真人?且通知他在万寿亭相候,我待会儿就去。”慧明神色微动,当即走入寝室之内。

毕竟那位可是北地宗派领袖,若是怠慢了他,只怕并非真泽宫之福。

待到将身上便服换取一件道袍,她就来到万寿亭处,将手做了一个道辑:“真人慈悲。不知长春真人有何要事,来我这鄙陋之所?”

丘处机亦是回首:“无甚要事,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还情罢了?”虽为掌教,然而气度着实不凡,亦让慧明安心下来。

“还情?”

只是听了那“还情”二字,慧明不禁有些困惑,她昔日里虽然和全真教多有联系,却也只是泛泛之交。

若说是还情?

她却不知自己何时帮过了这位长春真人。

“正是!昔日贫道修行之地曾被那尸魔欧行客闯入,若非令徒相救,只怕早被其毁去师尊仙蜕。故此前来,只为一还昔日恩情。”

丘处机手扶长须、扬声长笑,可谓是中气十足,浑无正不惑之年时候的老迈。

“依你所言,莫非是定慧?”咯噔一下,慧明暗道果然如此,口中却还不信。

丘处机颌首称是:“正是她以火器伤了尸魔令在下抓住了他,否则只怕的话只怕会铸成大错啊。”

“那小鬼头,居然闯下如此大祸!看来这次惩罚,还真的没有做错。”慧明却心惊肉跳,念及江湖之上西毒威风,不觉感觉心脏骤动。

“道友无妨。那尸魔虽然厉害,但是毕竟被火器所伤,而且现今已被贫道镇压在,根本逃脱不得。”

丘处机却不以为然,信心十足解释道:“而那小龙女聪慧过人、胆识超群顽劣,虽然性子有些顽劣,但是却自有主张,别人轻易间动摇不得。而且对方性情聪慧,向来不将自己陷入困境之内!想必日后,定然会有一番造化。”念及昔日那女童表现,丘处机自然也是哭笑不得,能够将黑扯成白,这小家伙也算是有些能耐了。随后,又将一卷书册自袖中取出,递上来说道:“至于这卷欠了她的《金莲丹元册》,不妨代我酌情传授给她?”

他倒是不怕慧明学习,毕竟万法归宗,昔日那重阳真人融合儒释道三家精粹缔造全真教时候,也是得了其他门派帮助。

“那我且代小徒谢过真人了。”

念及那随时可见的危险,慧明终究还是将这金册收了下来。

至于何时交由小龙女,她自有一番考量。

那丘处机眼见此事算是了去,自然告辞而去。

…………

“师祖,你知道不知道那老处女究竟有多可恶。居然将我丢在这里一个人!”

“她甚至只让我吃这些坚果,和这些雨水。搞得我直到现在,肚子都拉稀了。”

摸着肚子,瞅着坚果,小龙女目光出神望着远处对望而立的两尊塑像,嘴中不断的碎碎念着,透着无上的哀怨。

自从哭过之后,她就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在感觉百无聊赖的时候,就跑到这石碑和雕像附旁边,开始修行武功。

从清晨卯时四刻,一直到中午午时时分,下午则是从末时三刻一直到酉时四刻。

共计八个时辰,都在练功。

而在修行完毕之后,她就跑到了这里来,对着那些石碑和祖师爷埋怨起来,话语中不免带着怨气。

如此这般,已经有些时日了。

嘴巴一刻不停嘟囔着,小龙女只觉周遭寒气越来越浓,不由得抱紧了身体摩挲了一下,连连咳嗽了好几下,口中不觉越发恼怒起来。

“还有啊。这里啥都没有,白天热的就像蒸笼一样,晚上却冷的如同冰桶一般。姑奶奶我的皮肤都变黑了,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变丑的,那样的话我该怎么才能够追女孩子啊!”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摸了摸小脸还有那稚嫩的胳膊就开始沮丧了,原本珠圆玉润、透着晶莹光泽的肌肤,此刻也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风雨摧残下而变得粗糙、黝黑许多了。

唉!

这就是风餐露宿的代价啊。

此时,因为正值午夜时分,天空中月亮圆润仿佛银盘,将无数清冷的月华洒满大地,于辉光照映之下,那一身道袍的石像栩栩如生,就像是九天玄女降临凡间,静静的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那个女童,目光透着和蔼仿佛看着自己的女儿。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那个牛鼻子老道士明明说要传我《金莲丹元册》的,结果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说他是不是不遵守承诺?要不然祖师爷你直接显灵,教训一下他?也不用很麻烦,就让他被狗咬一下就对了。”

猛地一拍大腿,小龙女想起当初遇见的丘处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当初,老娘拼死拼活,谋划算计了整整十数年,结果那老牛鼻子道士仅仅是上下嘴皮子一搭拉立刻就跑路了。

以至于她一想起当初被起忽悠走了的情况,就感觉异常的后悔。

至少当时候,也应该讨要一些金银财宝外加田地庄园,当然如果再填几个道姑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一切都雨打风吹去了。

“我说祖师婆婆,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眼见那两位石像依旧肃立,小龙女也不管她们两个乃是石像压根就不会说话,将那小手对着这石像就是一拍。

正在这时,她两眼一晃,猛然间就见一个白影一晃而过,一道锐利剑光径直刺来。

这一下,立刻唬得她赶紧跳出,身体哆嗦着抱着头:“祖师婆婆,你快出来,这里闹鬼了。”

只是许久之后,她浑未听到半分动静,方才迟疑抬头望着远方石像之处。

“刚才的那个,究竟是咋回事?”

第六章皎月起,仙子做剑舞

小心翼翼,小龙女探身站起来,漆黑发亮的眼珠子转动着,想要看看刚才那个白影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难道真的是鬼?”

心中起了疑惑,她缓步走到祖师婆婆的石像边。

不管怎样,她终究只是八岁稚童,纵然心中藏着一个成熟男性灵魂,骤然遇见这种事情也会感到慌张的。只是当她将那小手放在石像衣角处,却簌然间感觉身体内力控制不住,竟然被那石像吸入。

一瞬间白影再现,一道剑光还未等到她反应过来,就径直自胸前刺过。

吓得她连忙松手,这白影才消失。

“没事?”眼中泛起困惑,小龙女摸了摸胸前,就在刚才她可是清晰看见那剑光自胸前戳过。

只是现在,她还好好的?

也就是说刚才的白影,不具备伤害能力?

“难道说,那白影是从这石像之中传出来的?”脑中忽的冒出了这个想法,小龙女不觉将体内真气引出,自手掌朝着那石像输入。

这一下,一个白影再次出现。

大抵是因为输入真气量更大的原因,这一次出现的白影不似之前只是一团虚影,模糊的面部清晰可见,身上那飘然而起的宫服亦是明了,观之面貌竟然和她那冲惠祖师有九分类似。

此时,这仙子却将那手中长剑轻轻挥开,身姿灼灼,随着月光漫步舞动,正如月下仙子一般,透着轻灵以及皎洁。

一时间,那小龙女立刻就痴了,双目无神怔怔望着那仙子舞动长剑,浑然忘却了自己真气被吸摄的事情来。

只是因为她知晓,那仙子所使出的乃是一门剑法,和自家的《两生剑诀》一脉相承,于招式、变化、应对方略之中更甚一筹,而且在那剑光之中竟然透着一些阴阳转化、炼体化生的诀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她也知晓自家武学虽是道家正宗,但是和那些个名门大派的武学相比却略有不足,招式威力倒算可以,但却没有那些炼体化气的本事,勉勉强强算是次一流的水准吧。

这般招式应敌尚可,但作为门派传承,不免有些不足。

究其原因,就在于炼体化气。

至于这炼体化气的诀窍,她也仅仅是从师傅那听到的,至于其中究竟也不甚明白。

时间悄然流逝,转瞬间不知过了多久,那仙子舞剑的动静方才“咻”的一声消失无踪。

小龙女这才恍悟过来,脑中默念着刚才所见影像,不禁说道:“我靠!这是全息投影啊,而且貌似需要输入能量才能够开启。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如此高级?这还算是低武吗?”

她正要站起回到石屋慢慢体会,只是刚一抬脚就“扑通”跌倒在地,浑身酸软无力,闭上眼运起冥想法,方才察觉到体内空荡荡的,竟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靠!没想到这祖师婆婆这么厉害,居然就这么就将我给榨干了。”

此时小龙女只觉得身体好似被玩弄了整整一天显得疲劳不堪,但是她却却自口中发出一阵满足感,柔柔的、轻轻的,就像是猫咪轻吟一样。

虽是如此,但她脑海里面却还沉浸在刚才的影像之中难以自拔,暗自想着。

“没想到这石像中居然藏着这些隐秘?只可惜我功力浅薄,只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并未见到那剑法全貌啊!而且冲惠师祖能够引起这些异象,那么冲淑师祖应该也可以吧。”

念着这些事情,小龙女闭目养神开始运转体内长久修行的《玄冲心决》,准备恢复被消耗一空的体力。

以玄功冥想代替睡眠,这是她自《玄冲心决》修炼有成之后,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体力被消耗一空,还是因为自己对新的剑法的憧憬,这一次小龙女发现自己竟然很快就入定了。

于身体之内,她可以清晰的感应到那藏于身体之内的真元,只需稍微引动就可以将其催动起来,在周身经脉之中运行往返。若是在昔日,因为这真元乃生命之根本,活性极高极难控制,武者除了以玄功引导之外别无他法。

但是如今小龙女却只需稍微冥想一下,就可以将那神念纳入这真元之内,甚至可以令其依照自己要求,在身躯之内自由行动,这般境界比之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

可以说,以军队而论,纵然两者数量相等,然而散兵游勇绝非精锐士兵对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吧。

当然,也亏的那石像并未触及身体根本,所消耗的仅仅是能量,所以只需要打坐即可令真元重新恢复。若是真元被炼掉,存储真元的丹田和穴道被摧毁,甚至承载运行的经脉都受到损伤,那小龙女可就欲哭无泪了。

依着玄功蓄积方式,小龙女默念冥想术,以心神为引、血气运行为本,自身体五脏六腑之内,驱使那陷入沉寂的真元重新恢复,随后令其经由经脉运行,令其仿佛受到磨盘磨练一样越发精炼,最后归于丹田之中、藏于周身百骸之内。

究其原理,所谓内功,不过如此。

就这样几个周天之后,那因为能量流逝转为黯淡的真元重新恢复元气,于经脉之中游走好似洪钟大吕鼓荡不已,流淌荡漾如江河湖海,尽数归于丹田之中,更令身体精力充沛。

等到她睁开眼睛之后,方才注意到周围又是黑夜,原来这一日竟然是在修行中度过了。

“虽然真元并未增加,但是我却感觉真元越发精纯起来,运用起来也更为得心应手了。”

小龙女将那小手轻轻一挥,虽然不过是稚嫩手臂,却在虚空之中凭空打出一个轰响,远处丈余高的碎石也应声裂开,要知道昔日里她可没有这般境界。

想及此刻,她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冲淑石像之上,目光灼灼忽的将手放在那腰间位置,手掌下却感觉触摸出柔顺润滑,不禁上下摩挲了一下,说道:“祖师婆婆!我身子小只能握在这里,您大人有大量别怪我啊。”旋即默运玄功,开始想着这一次又该会是什么惊喜?

只是这一次,小龙女却感觉身体内部那真元控制不住陡然间运转起来,竟然径直从掌心之中传入那石像之内。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增加真元吗?怎么我的真元反而减少了?这不符合剧本啊!”

她大吃一惊立刻想要震开手掌,只是那石像凭空中现出一股吸力,将那手掌硬生生吸摄住分毫动弹不得,体内原本安定的真元也仿佛受到惊扰一样,混似脱了牢笼束缚的野马一样,于身体周遭经脉之中纵横驰骋。

小龙女也傻了眼,纵然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平息身体真元,但是思绪却仿佛受到了干扰一样,一纳入其中就不由自主顺着那些真元四处游走,而那真元也和寻常大不相同,莹莹亮亮仿佛星辰一般,须臾间附在了经脉、血管甚至是内脏乃至于肌肤之上,令其比之之前更为坚韧、更有活力。

望见这般情况,她立刻恍然大悟。

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学分为炼气、炼体两种法门。

前者蓄积真元,能够让自己力大无穷、精力充沛,于战斗之中能够发挥绝强力量,一般江湖门派皆有些独到之处。

但是后者却向来少见,只存在于部分玄门正派之内。而且传说这炼体法门不仅仅能够让人容貌焕发、青春永驻,若是修至高深之处,甚至能够发挥诸如万邪不侵、三昧真火、通观三界、周游六虚的无上妙法,只是因为对修行者要求甚严,故此向来只存于玄门之中,不为江湖人所知晓。

想到此处,小龙女也闭目记忆,将这运行法门计入心中。

转眼间,一个昼夜又是过去。

待到醒转过来,小龙女张开双目,不觉感觉远处丛林景象清晰可见,耳边可以听到百丈之外河水潺潺的声音,肌肤比之之前更为细腻圆润,而她只需稍微注意一下,甚至可以感知周围空气气流走向,于触觉嗅觉之中亦是更为敏锐,若是继续修炼下去,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能够具备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

江湖之中,素来流行一个说法。

一流防御是让人打不到,二流防御是让人看不到,三流防御才是让人轰不破。

地阶强于人阶,正是因为其能够于百丈之外发起攻击,令其根本难以招架;而那潜踪匿影的功夫,以及错综复杂的暗器手段更是让人头疼不已;至于所谓的硬气功,金刚不坏、金钟罩之类的法门,不过是下三流,根本不足为惧。

而寻常人不过是目视耳听,所摄取的信息极其有限。

但若是修行炼体法门,就能够让六识开启,遍观周身百丈之内的情况,其重要性就相当于战列舰装备了雷达,潜艇装备了声纳,完全可以做到我能够打到你,然而你却打不到我的可能。

这样的话,即使是同样功力,也一样可以碾压对方。

所谓的同阶无敌,不外乎如此。

长久熟读兵书方略,小龙女自然知道这一点,而她素来于武学一道极其认真,如今得到了两位祖师婆婆的石像真传,自然昼日不停,每日皆是依照那些法门苦苦修行。

或是以真元激发石像引起影像剑法,或是以石像引导体内炼体法门运转。

纵然功力并未增长许多,但是小龙女于真元操控程度还有六识灵敏程度却越发精深起来,即使是那些积年的武者也稍有不及。

第七章旧闻起,三灾做天堑

“没想到这些日子里,她倒是安静了许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双目中透着赞许,慧明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看着小龙女。

一开始她只打算让小龙女带上一个星期罢了,而且只需要她稍微开口就会现身,将其带下去。只是随着时日增长,她也没想到小龙女真的能够在升仙台呆上一个月。

一个月内,仅以雨水和坚果为食,而且偶然间还会遭受狂风、暴雨、日晒之类恶劣天气侵蚀,能够承受下去的可非常人。

她也正是担忧小龙女此时情况,故此打算现身将其带走。

只是定慧刚一落地,那边厢就冲出一个娇小身影,口中兀自说着:“师傅!定慧想死你了。”

因为苦修炼体之术,小龙女此刻已经踏入“六识存心,万变皆定”的境界,于周遭百丈之内任何的动静,都可以清晰听到,故此那慧明刚一现身就被她发现,并且迅速冲来。等到嗅到了那幽兰般的女人香气,她立刻就在邪恶的笑了:“每天摸得都是石头,弄得老娘一身邪火,这一次非得摸个够。”

慧明也不知小龙女心思,自然张开手将这弱小身躯抱在怀中,任由这淘劣的小鬼头在自己怀中曾来蹭去,望着那明显有些消瘦的脸蛋儿,心中不觉感到了自责:“定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不苦!”

小龙女抬起头,忽然感觉这样有些孩子气,立刻就跳了下来,拉着自己师傅来到了两位祖师婆婆面前说道:“定慧在这里发现了祖师婆婆遗留下来的东西,一直都在修炼,所以一点都不感觉苦恼。”

“祖师婆婆?”

慧明眼见两位祖师婆婆在前,赶紧躬下身叩首三次以表敬意,望着小龙女亦是透着疑惑。

她自执掌真泽宫到现在已经数十年,于这升仙台亦是来往不下数百次,对这两尊祖师婆婆的石像自然清楚,其中怎么可能藏着什么机密?

小龙女望见自家师傅不解样子,当即就信步走到石像面前,依着她以前习惯将真气输入其中,一如从前那冲惠真人簌然现身,开始了那不知道多少次的剑舞影像。

慧明眼见亦是呆住,暗想:“我在这里数十年了,怎么就不知道这石像居然藏着如此秘密?难道定慧,真的是什么天生圣人?”看着那得意洋洋的脸蛋儿,她沉下心思,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话语中止不住颤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我见两位祖师婆婆身上落满灰尘,颇为可怜。于是就打来雨水,想要为她们洗去尘埃,却没想到那真气却被吸摄去了,故此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赶紧将编好的说辞说出,小龙女双眸之中透着好奇,催促道:“只是徒弟功力不足,难以令这剑诀全然现身,所以就告诉师傅。”当然,她才不会将昔日里那些亵渎之事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呢喃着,慧明依照着小龙女指示,将真气输入石像之内。

这一下,那影像再次现身,不仅仅比之先前更为清晰,而且动作凌厉许多,一开始小龙女倒还熟悉,但是过了一刻钟之后她就完全看不出那剑法究竟是什么了,只见到周遭被无尽剑光笼罩,想要细细分辨其中招数也颇为困难。

尤其可见,她那点内功修为和慧明这般一流武者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终于,影像来到最后时候。

那应是冲惠的影像忽的纵身一跃,无数剑光飞射而出,竟然将脚下山峰百丈之处全数切断,化作一个方圆百丈的平台,周遭亦是光滑无比、近乎垂直,旋即落在地面上之后,远处一位女子悄然出现,观其相貌和这位有九成相似,应当是其孪生妹妹冲淑。

那冲淑轻轻摇头,忽的将手一招,那被切碎的山岩如遭狂风被全数吹走,化作了十来具丈余长石碑。她并指如剑对着石碑,“簌簌簌”的一阵笔画,无数石粉纷纷落下,待到停歇之后这石碑之上立刻显出万余字,随后退步而立却不知为何忽的自嘴角沁出一丝血液。

冲惠立刻上前将冲淑搀扶着,望着这刻满文字石碑忽的笑了起来,旋即闭上眼睛赫然而逝,和她那形影不离的冲淑妹妹一起坐化在这里。

“我靠。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低武世界吧,不仅仅存在能够将小山夷为平地的剑法,而且还能够让人石化成像,这种表现绝对不应该是低武应该具备的东西啊。”脑海里面尚且回荡着之前的影像,小龙女只觉得自己的常识又一次受到了挑战,轰隆隆的就像是911那样,尤其是念及自己居然得到这两位的真传,更是对未来充满期待。

“更重要的是,为啥我总觉得这两位有些姬情?不仅仅是亲姐妹,而且还是孪生的,最后那一望更是透着恋眷和深情。莫非那功法乃是百合功法,是专门让我开后宫用的?”

只是身边的慧明却愣住了,良久之后方才叹息说道:“没想到这升仙台居然是两位师祖临终坐化所产生的。”

望着周遭一望无际的山石,她不禁感觉有些苦恼:“果然,想要突破人阶踏入地阶,就是这么困难的吗?”

“突破人阶踏入地阶?师傅,您说的是什么啊?”耳朵极其敏锐捕捉到这两词,小龙女立刻问道。

慧明不由苦笑,当即解释道:“我原本以为你应当在三十岁的时候才有可能踏入这个时候,但是既然你看见了祖师婆婆留下来的剑法不妨就提前说吧。你应当知晓武者境界,共分天地人三法?”

“嗯。我曾经听长春真人说过了。”

“没错。江湖之中,高手犹如过江之鲫,不可甚数。然而这其中绝大部分,也仅仅是过眼云烟,就如同陨石一般稍纵即逝,不值一哂。他们绝大部分,也就只有人阶罢了,虽然有大多数人妄想踏入地仙一流,但却都死在了这‘三灾’之前。而冲惠、冲淑应当就是在冲刺地阶时候功败垂成,以至于坐化于此。”

目光落在两尊石像之前,慧明不由感觉自卑,对两位祖师婆婆更为敬重。

小龙女并未在意,听到有趣的地方就问道:“三灾?那又是什么?”

“三灾者:身劫、心劫、意劫。身劫,顾名思义身体有缺根基不稳,以至于无法度过。心劫,心存杂念逡巡左右,以致于内劲反噬、不得不涅槃踏入轮回之中。意劫,意志不坚、魔念成障。前两者还好,意阶最难。正是因此,十之八九皆在这‘三灾’之前彻底败亡。”

“那师傅您是什么境界?”

“我蹉跎四十余载,虽是勉力撑起真泽宫,但是能力有限,至今不过人阶罢了。”慧明孑然长叹,说道:“至于那位长春真人,正是度过三灾的地仙一流。你既然与他有些缘分,那就莫要错失了这份机缘。”

“地仙境界?没想到那臭鼻子老道士居然如此厉害?”细想着最初见面时候的场景,小龙女不由得咂咂舌称道。

慧明说道:“那长春真人乃是有道全真,修炼的也是玄门正宗,通晓诸多道门法决,否则如何能够领导全真教,成就北地群雄之首?”说话中自然透着赞扬。

“那还是看以后吧。”小龙女笑嘻嘻,小手立刻拉住慧明温和的大手,一边摇着一边说道:“师傅。你看看我发现了这样的秘密。不如就给我放个假,别老将我关在这里真泽宫中了。”

她倒不是觉得真泽宫有什么不好,纯粹是因为对外界环境好奇,再加上自己武功一向了得,而且还有前世灵魂对所谓江湖争锋的渴望,故此总是想要逃出去,看看能不能闯出个名堂来。

只是慧明断然否决:“不行!你还太小,只有九岁。贸然离开真泽宫,只怕会惹大祸的。”

“可是,我明明都发现了这个石像的秘密,不仅仅得到了她们的传承,而且我又不是傻姑娘,从来只有我骗人哪有人骗我的份?师傅,你就让我出去。否则我非被这真泽宫给闷死不可。”

小龙女立刻就撒泼了起来,又是腆着脸央求着,又是在地上打滚撒泼,又是摆出一副幽怨的样子,就连在生日时候送花朵、送礼物的方法都用上了,只可惜慧明打定主意,无论是全都是两个字——“不行!”,甚至亲自把守宫门,就怕小龙女什么时候逃了出去。

就这样,两人一直斗来斗去,从来没有个罢休的时候。

又一日,她忽闻有人闯入升仙台,欲要毁去祖师婆婆石像,若是往常时候自然并不在意,但是如今知晓石像藏着的秘密,自然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于是她立刻持剑来到升仙台之后,却见周遭人踪俱无,分明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等到其回到宫中之后,才有侍女送上一封信。

她打开之后,就见其上一溜娟秀的字迹,工整仔细,显然出自大家之手。

“定慧自幼无亲,全耐师傅含辛茹苦方才长大。每日操劳,全都历历在目,不敢忘却。只是不经风雨,雄鹰如何展翅高飞?不历沙场,名将如何纵横驰骋?如今定慧于武学、文事皆有造化,若无用武之力,岂不可惜?更何况,此处正逢红袄军起义,金朝之内乱象逢生,蒙古、宋朝之内亦是动作连连。只怕乱世之象已成,此时若是关门自闭不异于坐以待毙。正是因此,小龙女方才想要出去,看看能够找一个安宁和谐场所,以为真泽宫安歇之地。”

“小龙女:留!”

读罢之后,慧明双目轻轻抬起,似是望见那远处的幼小身影,不觉叹道:“唉。这江湖素来险恶,你虽然聪慧异常,但是毕竟不过一个九岁稚童,如何能够和那些江湖人士争斗?只是你一路上,可是要多加小心,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这般状况,她除了祈祷又能够做什么?

第八章问姓名,吾名龙傲天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要炸学校,校长不知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一拉弦,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炸飞了!”

口中哼着欢快的儿歌,小龙女一边走一边跳着,目光于周遭的摊贩上面骨碌碌的转着。

一路上,她也没有啥计划,就跟着那些商贩一路南下,来到了这兴元府地境。

因为这里地处南宋边陲地带,东北方向就是金朝,西北方向乃是西夏,西边区域就是吐蕃,可谓是四国边境交错之地,兵家必争场所。

周遭的那些番民、土司也经常以自家所产东西换取丝绸、茶叶和海盐之类的必需品,久而久之就在这形成了一个中转城市,可谓是经济发达、人民富足安康,每日里都有许多走南闯北的商人在这里采购大宗物品,运往四处。

“喂,这是啥玩意?”

走在道路上,小龙女眼尖瞥见旁边一个小摊,立刻就扑过去,将一个乌黑色小号角拿着。

这玩意摸起来很光润,通体锃亮浑然一体,一看就是相当精致。

她也止不住玩心,就鼓足腮帮子吹了起来,“呜呜”般的声音异常洪亮。

“这是耗牛角,乃是以上等耗牛角打磨,并且经过活佛开光的。若是常年佩戴,不仅仅可以消灾去病,还可以永葆安康,福寿延绵啊……”

那小贩心头一喜,口中稍微一带,一连串熟悉至极的话就要说出。

“这是钱,再加上这个匕首应该足够了吧!”

目光一扫,小龙女立刻瞥见一个雕金牛角匕首,约有七寸有余正好合手,她当即从怀中丢出一块碎银子,将手一晃就将其抓了过来。

“唉!那位姑娘。这是别人寄存的,是非卖品啊。”

那小贩见到一块拇指粗细的银子立刻欢喜起来,只是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个让自己保留的匕首不见了,就要张口拒绝。

只是此刻人群攒动,哪里还有那个女孩的踪迹。

小龙女也没理会身后小贩叫唤,只是兴高采烈行走在这大道之内。

两侧皆是摆着摊贩的小贩,就连那沿街店铺面前,也是挂着一个个横幅,上面写着诸如“大兴米店”、“绍兴陈醋”、“永德普洱”之类的文字,活像是后世招牌广告。

她也不闲累,就是这样欢快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

每当看见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仗着自己人小身矮,还有一身武功挤进去。

“喂。给我来两个风车!”

“这是窜天猴吗?我要三个。mht.la [棉花糖小说]”

“…………”

望见旁边有卖烟火玩具的,她就跑上前丢几个铜钱就拿走耍了起来。

“话说从古以来,国运递更皆有定数。治极则乱,乱极则定,一定之理也。”

“……”

“三百载世事转轮,中间南北纵横。闲将二帝事评论,忠义勘悲堪敬。”

“忠义炎天霜露,奸邪秋月蛆蝇。忽荣忽辱总虚影,怎奈黄粱一梦。”

“……”

听见这话儿,正是那说书人正在开的。小龙女听得这抑扬顿挫的话儿,自然难以耐住心头雀跃,虽是座无虚席,她却硬生生挤了进去,抢过一个座位就坐在前头。

听到兴奋对方时候,她当即将怀中银钱丢出,清脆悦耳的话语说道:“说得好,小爷打赏了。”

如此这般,自清晨至黄昏,小龙女也不知道耍了多长时间。

毕竟这兴元府虽不及她曾经那个世界繁华,然而看着满大街古人人走来走去,周遭皆是纯正原味的异界生活,早让久在古墓生活、许久不曾接触外界事物的小龙女大呼过瘾。

直到最后,腹中一阵轰鸣才将她唤醒。

“玩的太累了,没想到肚子饿了。”她想着这里,当即询问了旁边小贩,就朝着这个城市最好的酒楼走去。

“信用为本,问苍生何处有人家?”

“仁义作先,道九州德兴如宾归。”

雕梁画栋、碧瓦青砖,两尊张大嘴巴的饕餮立在门前,而那朱红大门之内,人影交错、声光夹杂,倒是一个生意兴隆的好店家。

“话说回来,不是应该是‘悦来客栈’吗?咋变成了‘德兴楼’了?难道我穿的,不是武侠小说?”望见两侧牌匾,小龙女扁了扁嘴,暗想着她在那武侠世界里面经常瞅到的悦来客栈。

毕竟这悦来客栈可是武侠世界头一号品牌,其经营范围涉及到数百倍武侠小说,传播之广甚至已经到了凡是武侠的地方,就必然存在悦来客栈。

没有悦来客栈,算啥武侠小说?

“算啦,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摸着哄哄叫的小肚子,小龙女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大模大样走了进去。

“这位少爷,不知您需要什么?”

刚进门,就有一位笑容可掬、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的店小二走上来。

单看此刻小龙女的着装,内里穿着一件白色棉衣作为御寒之物,外面罩着一件青色对襟长袍,腰间以一个细长黑带缠住,一袭长发仅以丝带缠住。

虽然样式简单,但这般衣服皆是以上等棉线丝绸织造而成,和寻常百姓所穿的麻布大不相同,故此店小二以“少爷”相称。

“先给爷来一个雅间吧!”

笑嘻嘻露出净白的牙齿,小龙女颇为得意,故作大人姿势一步一摇随着店小二来到了二楼雅间。

以屏风和其余人隔开,虽只有尺许宽,却也胜在静谧安逸。而在那梨木枣红色案桌之上,早已经摆着几个果脯、蜜饯。

她早就腹中饥饿,不觉拿过几枚就朝着嘴中丢去。

那伙计不由呆住,等到吃罢之后,方才说道:“客官。这只是看盘的,不是能吃的。”

“啥?”

小龙女立刻闹了一个大红脸,漆黑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透着疑惑。随后她不由得摸了摸小肚子,嘟囔着:“那你快上菜吧。没办法,实在饿得不行了!”

“那好。不知客官要点什么东西?”

“几个莲花肉饼,一碗羊肉面,再加上一瓶玫瑰花茶吧。”着眼望了一下菜谱,小龙女本欲高吼:小二,且上二两熟牛肉再加一碗酒。

只是她一想着那些酒气肉味就觉得恶心,话到口中却变做了另一个选择。

唉!

变成女子之后,没想到就连口味都变了。

小龙女心中哀叹,却在等待的时候,兴奋无比撇着周遭情况。

相较于一楼宽阔大堂,这二楼虽然有些狭窄,却也能够融入好几个酒桌。

彼此仅以半透明屏风隔开,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见到他人情况。

正在这时,她眼睛一亮,望着远处靠窗的一个雅间,嘀咕道:“那些人居然带着武器?莫非这些人就是江湖人士?”

并非是她眼尖,实在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出众了。

这雅间一共有三人对坐而立。

其中一位身边放着一个九环禅杖,因为禅杖太长甚至就伸出了屏风。另一人双臂之上,却套着数十个铁环,手上亦是拿着一根铁棒。最后一人更是奇怪,手上却拿着一个转经筒,口中不断的念诵着经文。

总之这三人,皆有古怪。

“客官,这是您的饭菜。”

不多时,店小二已经将饭菜端上桌。嗅到了那喷香的气息,小龙女忍不住早就取过碗筷,开始了填饱肚子的大业。

至于那武林豪杰?

没弄清对方底细前,她才没兴趣去结识呢!

转眼间,一大碗羊肉面已经见底,只留一碗清汤尚在其中。

吃饱喝足,小龙女摸了摸小肚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

只可惜没烟,否则她定然会点上一只抽来。

“这位客官,不知道您能不能腾出来?”

这时,旁边却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小龙女有些惊讶,问道:“为啥啊。要知道这里又不是没有空座。”

“可是。那位先生点名就要这里?”店小二无奈回道。

“先生?”小龙女顺着对方手指,就见远处立着一位儒士。

“没办法。家中女儿生性执着,就喜欢这个座位。不知小郎可否割让?”见到小龙女目光,这儒士立刻双手抱拳说道。

这儒士约有三十来岁,身量颇高、看起来相当儒雅,而在他身边却跟着一位妇孺,两人身后还有两个身穿襦裙的稚嫩女童,看其年岁应当与小龙女一般大小。

“哼!我就不干!”

人生赢家,成功人士!

望着这人,小龙女立刻就窜入了这个字,只是她一想到自己悲催的现实却来了脾气,本欲离开的身体也赖在座位上,口中振振有词念叨着。

那店小二却是急了,连忙劝道:“可是这位少爷。您……”目光扫过桌上一干残羹冷炙,明显是透着哀愁。

“我又不是没给钱?你凭啥赶我走?”

撇撇嘴,小龙女压根就没有听从的打算。

那儒士听了也没有生气,只是苦笑着摇摇头,随后对着身边女子说了一下,似是劝道。而那女子也透着为难,少顷之后哀叹一声就对着两位女童说了一下,而在这对话之后,那两位女童立刻撅起嘴来,目光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小龙女,仿佛盯着敌人一样。

小龙女听觉何其敏锐,立刻听到对话话语,所说的话无非就是劝解和安慰的话。

她立刻故作大方,拍了拍桌子故示意了一下:“喏。你们过来吧!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再加上你们四个也没啥大不了的。”说到这里,她又瞪了一下那两位女童,昂着小脸仿佛小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而且这次的饭菜我请客。这样也免得你们在背后骂我。”

话语中,她不免带着得色,脸容之中亦是透着快夸我的样子。

那儒士见到小龙女如此表现,立刻就哭笑不得,拱手道谢道:“萧某权且谢过了。只是不知小郎姓名如何?”

“我……我叫龙傲天!”

听了这话,小龙女张口就回,心中自然想着:“不管了。反正一家不分两姓。既然都姓龙,不如就让我那你的名字装装样子。看能不能吓唬住对方。”

天见可怜,她自幼无父无母,全因为当初身上携带有一个龙型玉佩,故此被赐予龙姓,至于姓名啥的压根就没有。

所以一想到龙姓,小龙女脑中立马就钻出这个名字了。

“而且这可是数百本小说主角,只要稍微分一点主角光环过来,那我在这个世界还会混的很差吗?”

第九章两世身,对影思乡愁

这儒士自然不知小龙女心思,口中念叨了一下:“龙战于野,翱翔天空。(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龙翺天,果然不凡。”

可惜他却不知这龙傲天在后世网文是实在是一种贬低话语,否则也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恩,还没问过你的名字。你叫啥?”小龙女不觉感觉面皮发热,对这儒士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天见可怜,她素来没有名字,小龙女不过真泽宫内其他人对自己的昵称,而那“定慧”则是她的法名,自然算不得数儿。

“鄙人姓萧,单名一个逸,你可以称呼我为义贤。”萧逸合手说道。

小龙女琢磨一下,回道:“义者宜也,尊贤为大?”

“正是。没曾想小郎也有甘罗之能,读过《中庸》?”萧逸好奇,望着这位九岁龄童。

他这般岁数,所读的不过是千字文、百家姓,诸如四书五经当真是没曾看过,而眼前这位小童却可以随口道出他师父为自己起的字号来源?

莫非眼前这位,还是什么神童吗?

矜持的挑起嘴角,小龙女微微点头,回道:“只是略微读过。”心中却不禁哈哈大笑,暗想着:“老娘好歹也是大学生,艾宾浩斯记忆法啥的可都是十分了解。当初就是靠背这些玩意打发时间的,区区一个短句如何不知?”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不知令尊是谁?暂居何处?为何让你一人在这里?”萧逸赞道,话头一转却又开始关心起小龙女家人了。

这一问,却问到了小龙女的痛处。

她扭转头故作高傲,鼻息中冷哼一声:“问人家家世干啥?莫非你要将你的两位千金嫁给我?”说着,目光也贼溜溜的在那妇孺身边的两位女童身上扫来扫去的,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这两人一般模样,身量也一样,应当是和冲惠、冲淑两位祖师婆婆一样,是一对孪生姐妹。

而她们两个都穿着一般衣衫,只是在脑后却插着两个不同的发簪。

一个是月簪,一个是日簪!

这两位女童本就不爽小龙女之前逆了她们的心思,如今更是被当着众人面如此调戏,心有自然按耐不住,早将父母亲的教导抛诸脑后。

那带着日簪的女童“飕”的一声站在凳子之上,居高临下瞪视着小龙女,说道:“你别欺人太甚。夜夜小说网WWW.mht.la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没错。要知道父亲可是兴元府知州,只需要他一声令下,你可就要小心了。”另一位却怯生生,听见那位年长的话儿,才跟着说道。只可惜因为身材娇小,一个是威严不够,一个是声音软弱,听着话儿像是在威胁,然而看起样子简直就是顽童玩闹罢了。

当然,依着她们现在的年龄,的确是孩童玩耍。

“要我好看?那你说说,怎么让我好看?”小龙女也来了兴致,脸色灿烂无比,笑意浓浓望着那立着的小童,有恃无恐的问道。

那女童拨动着肉嘟嘟的手指,眉宇间透着些苦恼,还有迷惑:“我!我要打你屁股,关你紧闭!还有还有……,罚……,罚你出钱一千贯。对了,还要让你当着大庭广众面前,向我赔礼道歉!”

“就这些?”

“嗯哼”一声,小龙女不由得抱着了肚子,哈哈的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啥上刀山下火海,油里滚尖刺锥呢。原来你说的就是这些没趣儿的事情呢。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听一听,应该是怎么骂人的!”

说着这里,她将那汤碗装作惊堂木一拍,声音陡然间提升半分:“你这厮,貌若厉鬼,形如枯槁。行于道路之上,譬如黄白物事,顶风三丈之内,莫不退避三舍。若有人见,莫不如遭雷击,仿佛夜叉无常,神魂几欲脱体而去。即然如此,为何尔等还不白匹悬梁、遇水而投,见石而撞?也免得世间沦丧,竟败于你一人之下!”

这话儿一经说出,周围人立时哄堂大笑,望着这一桌的场景,也乐呵了起来。

“唉。没想到那萧家小娘子也有被人如此作弄的时候。”

“其实那萧家小娘子长的也不错。只是这小鬼头委实太损了。”

“这倒也是,只可惜知州素来仁慈,只怕这一次也只能受着了。”

“…………”

几人一阵嘀咕着,俱是饶有兴致望着这边厢发生的事情。

“你,你——”

那女童也没料到次节,她那一张珠圆玉润的脸蛋儿也红的跟桃子似的,仿佛黑珍珠的眼睛也滚下了几滴珍珠泪花儿。

旁边妇人立刻心疼,将那女童抱在怀中安抚着,而她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至于另外一位女童,也在桌下轻轻拽了拽自家姐妹的衣角,小声说道:“姐姐别哭了,别忘了她还在看呢。”

日簪少女立刻止住泪水,也觉得自己躺在母亲怀中有些不妥,连忙离开抹干净泪水,气鼓鼓的盯着小龙女。

萧逸在旁看了整个场景,不由得摇了摇头似是因为小龙女那过于跳脱的性子感觉无语。

他说:“小月儿管教不严,还请小郎恕罪。”语态诚恳,倒是一副谦谦君子风度。

“小月儿?那这位莫非叫做小星儿?”

小龙女却噗嗤一声又笑了,目光转动中立刻落在那带着月簪的女童身上。

而那女童顿觉通体寒意,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将身藏在父亲身后也不敢正面对视。

“你怎知道的?”萧逸笑意浓浓,颇为疼爱的抚摸着怜星那小小的头,粗大的手掌透着温和也让她稍微安静了下来:“说起来,当初夫人生出这对双生子时候,可着实受了不少罪,甚至因此损及身体坏了根本。我能够给予的,也许就只有这份守护吧。”

说这话儿,他那温和的脸蛋透着些许光辉,合着旁边正在照看邀月的透着母性光辉的妻子,以及那个依偎在父亲身边的怜星,一行四人共同组成了一副和谐美满的家庭生活。

“真是的,没来由的怎么感觉眼睛有些酸酸的?”忽的感觉眼睛有些酸肿,小龙女立刻转过头将衣袖蹭了几下,满不在乎的小声嘀咕着。

此刻,她却不禁意想起了异界的父母亲,那斑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颊也是再也见不到了,而他们现在可还安好?

很快的,店小二就将整治的饭菜端上来,一一分到各自的食盘之后,几人就低下头开始享用这闲暇时候的美食光彩。

虽是如此,小龙女却也没个正经的,总是和萧月争抢食物。她武功又高,眼力也不错,所以每一次都得逞,却弄得萧月大发怨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喂,你怎么将我的鱼丸刁走了?”

“这是我付的钱,为啥我就不能吃?”

“但是你能不能别老是抢我的东西啊。”

“没办法,那些东西我也爱吃啊。”

“但是你不是吃过了吗?为啥还要吃。”

“我还在长身体,不吃东西会长不高的。”

“……”

“食不言,寝不语。小女孩子,总该安分一些。”那妇人将自己餐桌之内的佳肴倾了一些,虽然话中有些责备,目光中却透着怜爱。

“哦!”

斗了这些时候,萧月也晓得自己不是小龙女对手,只好作罢安静坐在自己位子上,偶然间目光望着小龙女,却又带着些敌意。

几刻钟结束,几人总算是吃饱喝足,桌上也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萧逸领着两位正欲离开,望着有些落寞的小龙女,不觉感到好奇。

虽只是短短数十分钟,他却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奇怪,有的时候完全就是顽劣孩童般的模样,但有的时候却又透着超乎寻常的苍远,仿佛游戏风尘的化外高人。

当真是一个奇特之人!

“咋了?莫非你想要将女儿许配给我不成?不过事先说明了,我才不要那个泼辣的妹子当老婆呢。”小龙女立刻就察觉到萧逸那探究的目光,下巴微微昂起,颇为挑剔的在那萧月、萧星身上上下逡巡了起来。

“家女尚未到及笈之年,这些事还是早了。只是小郎毕竟年幼,还是莫和父母呕气了。你还是快些回去,也免得他们担忧了。”

萧逸摇摇头,对这总是喜欢口花花调戏自家女儿的小子感觉头疼,只是他毕竟仁慈,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却对小龙女为何孤身一人在这有些担心。

听了这话儿,小龙女立刻感觉伤神,只是她和自己父母亲也不知差了多少次元,只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了,虽欲反驳话到口中却有着伤感:“我知道了!”目光怔怔望着窗外,忽然间透着些许孤独,犹如浮萍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那就告辞了!”

萧逸暗叹一声‘果然是个古怪家伙’,旋即就带着自己的妻女走了。

“走就走了,怎么一副岳父看女婿的样子。莫非真的看中我了,想要将那女儿许配给我?”

望着那远离的三人,小龙女忽的发了怒气,从座位上“呲溜”一下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就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反正世间这么大,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候吧。”

小龙女故作大方信步走着,只是酒楼中的场景却似一阵梦,在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迹,浅浅的却异常的清晰。

他们就像是一阵风,忽而间就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明媚如春又如旭日高升,只是旋即从指尖漏过,仅余下一丝温暖。

第十章二郎庙,英雌逞雄威

飞檐斗拱,于旭日之下,五彩琉璃瓦仿如得诸天神佛护佑放射出华彩光辉。(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屋脊之上分立众多不足三尺的塑像,依稀可见明显是诸如秦琼、敬德以及一些飞禽走兽的模样,椽头却被雕刻成龙头模样。

这里,正是最近名声最盛的二郎庙。

此刻正值上香时候,周遭人群拥挤、摩肩擦踵,一个个虔诚无比,带着对自己未来的困惑来到这里,企图请求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给予一点希望。

里面烟云缭绕、烛火通明,就连那供奉用的铜鼎之内,亦被满天的香烛插满,仿佛没有燃尽的时候。

将几钱丢给方丈,小龙女取过早已准备妥当的香烛,她望着那立在庙堂上威风堂堂的二郎神,就找了一个蒲团跪下去。

“二郎神!你不是劈山救母、义感动天吗?既然如此,那就代替我去问候一下我的爸妈吧。毕竟他们最爱的儿子不在了,肯定会伤心的。而且爸爸好像眼睛有些不行了,耳朵也有些毛病了,所以可不能够熬夜打麻将了,最重要的是吸烟一定要戒了,不能再抽了。对了,还有妈妈。妈妈她胃不好,一直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东西,平日里腰背也不是很好,休息的时候注意一下啊。”

蒲团之上,小龙女依着那三跪九叩的礼节拜着,口中带着些不和年龄的悲伤,回想着自己偶然回家看到的父母亲的疲态,立刻就感觉悲伤不已,尤其是想及当初那坳着脾气所干出的蠢事,更是感觉实在是愧为人子。

若是当年她及时回转,或许今天就会变成另一个模样吧。

“只是,我实在也没有机会在你们身边尽孝了。”每一次叩首都带着深深地歉意,小龙女立起来方觉眼角冰凉的,将手一抹才发现泪眶中早已经被晶莹泪珠沾湿。

“希望,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稳的活下去。”

最后一眼望了一下那泥胎神像,小龙女转身离开,一往无前。

既然过去的一切已成过去,那么就让我在这个世界好好的生活下去吧。至于是游戏风尘,还是笑傲江湖,又或者是于天下英雄争锋,那就全看自己的想法喽。

只是一件事情,极其重要!

那就是,她绝对不会放弃武功,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质女子。

行不了几步,小龙女想起那正在真泽宫中为自己担忧的慧明师傅,不觉一笑:“唉。[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平白的想这些哀伤的事情干啥?反正我在这里不也有很多爱我的人吗?比如说师傅、师妹啦什么的,她们不也是我的亲人吗?”拍了拍脸蛋儿,她又重新精神抖擞了起来,昂首阔步行走在树林之内的林荫小道之中,满身都是这个年纪时候小孩子应该有的精气神。

“快追,莫要被他们给跑了!”

一声呼喝透着煞气,远处树叶摇晃,一阵鸟雀惊起而飞。

小龙女立刻吓了一跳,暗想:“这是咋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仇杀?”耳朵微动,早将远处的动静捕捉住。

只听见在距离此地数十丈之外,有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刀枪斧戈相互撞击的金属声,悲呼痛斥的怒喝声,弓弦扯紧发射箭矢的鸣镝声,马蹄阵阵的交错声,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居然打过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小龙女立马纵身一跃,正好囚住旁边一颗枫树,幼小的身影立刻隐入层层树叶之中,仔细的观察着远处场景。

“嗒嗒嗒……”

声音浓密,不过是霎那间几匹战马飞速逃来,于那坐在马匹之上的人儿,小龙女正正好认识,乃是今日曾经和自己在德兴楼有过一桌之缘的萧逸妻女,只是不知为何此时他却未曾出现,让这三个弱质女流在这里遭遇拦路劫杀。

当然,除却这三个女流之辈外,旁边还有几个侍卫同样护在旁边,身上披着皮甲,手中持着弓箭还有大刀,脸色恐惧望着远处,好似远处有着什么恐惧的东西。

正在此刻,忽的从旁边飞出几个约有手腕粗细的铁环,速度极快正正好将那带着母女三人的战马脚踝击碎。其上人顿时止不住战马,整个跌落在地上,幸亏身边旁边侍卫身手敏捷,及时将几人救下来,否则也会随着那战马一并撞在地上,化作地狱厉鬼。

“几位施主。今日既然相见就是缘分,为何不让这几位女施主随贫僧遁入空门?”

梵音博大、与霎那间透着清静空明,自远处一人缓步走出,手中拿着一个转经筒,口中念诵着佛经望着这里的几人说道。而在他旁边,立着两人,其中一人却做面有冷笑,只将粗大的手掌当空一抓,就将那旋转而回的铁环接住。

显然,之前袭击萧氏妻女的,就是这三人。

“靠,这家伙果然够无耻的。明明是起了淫心,却说啥遁入空门?莫非真的以为别人是傻瓜不成?”

清晰无比,小龙女听见这秃驴说出了这话来,立刻就在心中暗自骂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将萧氏母女救下来的侍卫立刻高声怒斥道:“哼!贸然攻击官府妇孺,尔等可知道这乃是九族夷灭的死罪吗?”

“贫僧杨琏真迦,区区凡俗尘世并不挂碍。只是今日有缘,想要度那三位入我佛门罢了。”

那杨琏真迦果然了得,纵然被对方威胁却依旧坦然自若,混无半分的匆忙。

侍卫想起之前被这人谈笑间击杀的众位兄弟,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人的话,当即握紧战刀说道:“赵某身受国恩,岂可让你这肮脏卑劣之人,染指主母?”说着,就拿着大刀,势若猛虎朝着对方劈去,又朝着其余人说道:“快,护住主母,莫要让她们被对方抓了。”

“唉。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如就让贫僧为你超度如何?”

杨琏真迦只是笑嘻嘻的,将那转经筒轻轻摇晃起来,口中做着梵唱。

那侍卫本就身负重伤,神魂迷惑,如今更是怒急攻心,立刻被这梵音乘虚而入,只觉得脑袋涨涨的,眼前亦是一片迷糊,根本把握不住对方身影所在。若非他功力深厚,只怕在被这佛音贯耳之下,直接就变成了疯子。

至于远处几人,却哀嚎着躺在地上,呻吟不已。

就连那萧氏母女三人,也是面色挣扎,苦苦哀嚎着。

“不是说过了吗?我佛慈悲。若是趁早皈依我佛,尔等何必受这凡尘俗事的困扰?”杨琏真迦呵呵笑着,面容充满着慈爱,只是他那目光却透着冷漠,旋即示意旁边那位拿着禅杖的家伙走上前,将那禅杖高高举起正要将这赵侍卫彻底灭了。

“呜呜呜……”

忽的,一阵荒凉浩荡的声音陡然响起。

那侍卫立时醒转过来,正正好瞧见举起禅杖的那人一脸呆滞,似乎是因为周遭异变而感到诧异,他也不理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立刻将大刀横在胸前,将这足以打碎头颅的禅杖抗住。

远处几人亦是醒转起来,耳边听着这乌鸣声,具是生出感恩之心,瞧着周围。

只可惜周围空荡荡的,毫无一人,显然那位高人并不喜欢露面。

杨琏真迦立刻感觉惊讶,不觉将声音再次扩大,梵音越来越高企图将这号角声压住,只是那号角声却一下高一下低的浑然没有个音律,除了让人听了感觉难听之外压根就没有用处,但是也正是如此却每次都卡在了那梵音音律之中,令这其中的惑心之术全然无效。

眼见自己无法匹敌,那杨琏真迦当即说道:“不知那位高人再次出手?可否现身与贫僧相较一二?”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吾为素还真,不知几位想要作甚?”

粗着嗓子装出一副逍遥隐士的样子,小龙女心里面立刻就乐呵了起来:“反正这里也不可能有你素还真的存在,不如就让我借一下,糊弄这些家伙吧。”

“素还真?我怎么没听过?难道南朝有出现了什么了不起的高手了吗?”

杨琏真迦心中暗道,只是一想起之前自己梵音被对方完全压制,不由得感觉有些害怕。

他这圣音梵唱极是了得,如果运转起来之后,数十丈之内寻常人立刻就会感觉痛苦不堪,就连修行的武者也会被牵引真气,因为血气逆行而动弹不得,就算是面对同等级武者也不落下风。

他自修炼程工之后,更无一次失误的可能。

而那人能够在自己梵唱之下还能够反击,甚至一举破掉其节律,这般本事只怕就连自己师尊也未必拥有。

杨琏真迦想着这些东西更是紧张无比,俨然已经将这所谓的素还真当作是超过自己的强者,不由张口说道:“既然阁下已经到此,为何还不现身?”

“现身?哈哈哈!若是你师尊来此,我或许有些心思,只是你?啧啧……”话语中,充满着不屑。

小龙女又不傻,自然不会依着对方要求现身,毕竟她身量娇小、功力浅薄,单打独斗任何一人都打不过,怎么可能现身和对方打斗?

至于她为何能够在那圣音梵唱之下维持心智,不过是借着祖师婆婆传下来的炼体法门罢了。

毕竟这炼体法门极其独到,于定神安心时候有极强效果,那真元纵然被其引动,也只消运转法门就可以将其炼化。

而且小龙女耳聪目明,纵然不识音律之法,却能够听出其中偏颇之处,故此只消在那错乱时候吹奏耗牛角就可以扰乱对方节律了。

第十一章说天下,不过旧时现

“既然阁下不现身。[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那么请恕贫僧得罪了。”

杨琏真迦却有些困惑,虽然因为圣音梵唱被破而感觉心神巨震,但是望着远处那三位女子,却透着不甘心。

他当即大着胆子一步迈出,身上劲袍仿佛灌入空气一样立刻鼓胀起来,早已经布满了劲气,显然是对自己生死极为担忧。正在此刻,“咻”的一声却就有一道刀光自不可思议的方向射来,他瞥见刀光早已经骇然无比,刚要转身避开锋芒却见手上一松,那持续不断转着的转经筒“喀拉”一声断裂开来。

他定眼望去,分明见到一个藏刀插在地上。

其刀柄之上雕着一个密宗秘传符号,而这符号向来只在内部流行,外人全然不知,那人究竟从何处得到这东西的?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么这一次姑且给你一个教训。”又是运起功力高声呵斥着,小龙女望着那低下一头汗水的藏僧,不觉感到了好笑。

她也明白此刻不是胡闹时候,也没有轻举妄动被这几人看出马脚来。

只是这话儿在杨琏真迦听来,却似神佛震怒、雷霆炸响,心中暗想:“这人莫非知晓我此来目的?而且看起样子,似乎对我蒙古相当熟悉,莫非是这南朝之中的高手。只是他伪装成素还真,究竟是何用意?”正在此刻,远处一阵马蹄声音,数十只箭只飞射而出。

他晓得此时任务算是失败,当即俯首说道:“真人所言,小僧知道了。小僧这就撤退。”说着,那挥舞着禅杖的汉子就挺立而出,将无数箭只荡开,一行人运起轻功快速就消失在丛林之内。

“呼!终于逃走了吗?”

远远听着对方的动静,小龙女听到对方渐渐消失的脚步,立刻松了一口气,旋即就自树丛之上跳下来。

这般动静却将那些从生死边缘逃过一劫的侍卫吓住了,赶紧抽刀立在萧氏妻女身边。(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小龙女立时不满:“喂,刚才可是我救了你们。你们这样,是对待恩人的样子吗?”

那位赵姓侍卫立刻面露不屑,兀自警惕不已,骂道:“你这个小鬼胡说什么呢?要知道那三人任何一个都比我强,若非是为了劫持萧知州的妻子不欲下杀手,只怕我一个照面就会被对方灭了。你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敢自称英雄?”

“赵晨。你切莫动手,我认得他。”索性那萧氏夫人早已经看出小龙女面貌,当即问道:“这位小英雄,刚才那人可是你师傅?”她却没料到昔日酒楼遇见的那个小鬼居然有些武功,当然因为对方年纪幼小故此也没觉得救了自己的是这位小鬼,反倒认为是其师傅所为。

“嗯,没错。只是师傅他老人家向来闲云野鹤,压根就不屑见人,所以救了你们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我在这里!”

小龙女眼珠子一转,瞥见旁边赵晨面露原来如此的样子,虽然感觉牙齿痒痒的想要骂上一场,不过一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由得信口胡诹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师傅来。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带你走?”萧氏夫人问道。

小龙女信口胡诹起来:“切!还不是该死的门规?非要说啥看万卷书、行万里路啥的,才能够正式修行,然后就将我从门中赶出来了。否则我为何会四处乱跑,还不是为了增加阅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位隐士会培养出你这门一位英雄豪杰来。”

想着昔日小龙女在酒楼时候的作态,萧氏夫人这才明了起来,对眼前这位俊杰越发敬重了。

能够教养出这样一位亦颠亦嗔亦潇洒的小子来,那位素还真果然不愧是名门隐士,端的是气势了得,仅仅是靠着一首曲子就将那凶神恶煞的几人逼退,这份实力只怕宋朝之内也没有几人。

小龙女得意洋洋,微微昂起俏脸,自信说道:“那是自然!”

不得不说,听着别人的恭维声,就是一个爽啊!

远处,一行骑兵早已经到来,看着数量约莫有数百人,皆是身披皮甲、背着劲弩,腰上亦是插着利刃,为首一人正是萧逸。

那萧逸远远见到几人恢复安全立刻轻松下来,只是望见只剩下几个侍卫的护卫不觉感觉悲伤,着令下去:“找到每一位尸体好好安葬,至于他们的家人,全都给钱三百贯,赐地三亩不得有误。知道吗?”随行中令郎立刻退下,开始着手安排事宜。

而他则纵身下马,走到自家妻子身前,将其搀扶起来,见到了那几位被吓得哭了的女儿们也是担心不已,口中安慰着:“对不起。府中事情繁杂,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否则的话就不至于让你们受此惊吓了。”

“哼!明明是别人的丈夫,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女。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的话,只怕你可就没了他们了。”

立在一边,小龙女见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无视了,立刻就轻哼一声,对着几人说道。

萧逸这才醒转起来,看向旁边的小童道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刚才担心家人,却忘了向恩人致谢了。”只是他见到自己朝着一个小童低头道歉,不觉有些诡异,脸上也透着苦色。

“算了吧。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这次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你吧。”

小龙女摆摆手,努力的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只是她那矮小的身影在别人看来,不管如何都透着别扭,“只是你怎么糊涂了,居然让自己妻女没有保护,就贸然走出去?”

她可知道,类似萧逸这般朝廷命官,其妇孺都是受到官军保护的,寻常人可轻易接触不得。

当然,那些蓄谋已久的江湖人士就不一定了。

这些人不仅仅艺高人胆大,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指不定啥时候就会被这群贼人给得手了。比如说那杨琏真迦若非是小龙女插手搅局,只怕这一次萧逸的妻女当真会被对方抓去。

“唉。夫人本欲到二郎庙还愿,故此我仅派了十几人护卫,而且以往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有些懈怠了。只是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又是有着什么目的?”

萧逸眉头紧锁,却不自觉的开始细想着对方的来龙去脉。

毕竟他所掌握的兴元府位于四国边境之地,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到处都是探子,若是不打起万分的小心,只怕这兴元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战乱之内。

脑海里面冒出那杨琏真迦的恶行,小龙女嘿然笑道:“依我看,对方应该是蒙古来人才对。”

要知道那杨琏真迦可是历史上货真价实的恶僧,曾经将宋朝众位皇陵掘开,甚至将当今南宋皇帝赵昀的尸体挖出来,头骨制作成法器,诸位皇族尸骨亦未避免灾难,一并被掘出,混合牛马枯骨铸成一座“镇本”白塔,企图以此锁住南方气运,永葆所谓的元朝兴盛。

似这般恶行,若非她实力不够,非将其灭了不可。

“蒙古?这不可能。毕竟那蒙古可是和我大宋有盟约的,在没有灭掉金朝之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那萧逸却摇摇头,断然否决。

“为何不可?要知道我曾经听师傅说过。知晓那人乃是西藏密宗一派,此时吐番尚未归顺蒙古,但是彼此之间早有联系。更何况我曾听那蒙古气势凶横,于西方之地横扫诸国,时人皆是畏惧,当真是鬼神辟易、众生慑服。待到灭了金朝之后,宋朝如何能够避免?”

这一番话,立刻让萧逸呆住了。

“这可能吗?”

“为啥不可能。你也不想想,昔日里宋金联盟,相约攻辽的事情。只可惜了,燕云十六州没了,汴京没了,就连中原大地也没了。过去的事情,你确定就不会再一次重返?”

“你是说靖康之耻?”喉头一动,萧逸忽觉浑身充满寒意。

“没错啊。就是靖康之耻。不过汴京没了,你们还有临安可以逃。但是临安没了,那该往哪里逃?海上吗?”嗤之以鼻,小龙女顺口就说了出来。

事实上在三十年之后,那伯颜就攻破了临安城,将一干朝廷皇族全数俘虏,剩余的官员虽然逃到了海上,而且还拥护了一个流亡皇帝,但是在崖山一战之后就彻底没了,自那之后所谓的宋朝也就正式灭亡了。

除却了历史书上记录的文字之外,就再也没有东西遗留下来。

“靖康之耻,二帝北狩、风波亭……”

萧逸嘴中不由得念叨了起来,双目中透着些挣扎,身体亦是僵立在原地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他却不再说话了,显然对自己之前的所思所虑有所动摇。

如他这般聪明样子,显然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只可惜只是一州知州,区区一个从五品官员相对于整个宋朝那庞大的官僚体系之内,根本就是螳臂当车,起不了半分用处。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只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他话语一转,显然不想要在国家大事之上再多谈话。

小龙女翻眼一想,却不知道自己目前该干啥,不过转眼一想那古代官府庄严肃静的模样,立刻就道:“我?我现在孤身一人,不如就住到你家吧。没办法,那师傅忒是讨厌了,就喜欢将弟子四处乱丢。”

“区区一个厢房,自然不在话下。”

萧逸应声说着,只是目光无神,显然是在想着之前小龙女说的话儿。

纵然那不知名的势力袭击了他的妻子,但是对其来说小龙女那些随口道出的东西,却更令其触动,甚至于睡觉时候都辗转不安,透着几分担忧。

第十二章香池浓,谁解女儿身?

“怎么了?”

那萧氏夫人望见自家夫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觉问道。[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眉头紧锁、愁眉苦脸,简直就像是别人欠着他几百万贯家财一样,任谁一看都知道此刻萧逸正在思考着什么艰难的事情来。而他自二郎神庙回来之后就始终这般模样,所以萧氏夫人才会有此疑惑。

“没什么,只是忽然感觉这个天下或许要变了。”

感到那将自己手掌微微握紧的柔夷,萧逸勉强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似浑浊的黄河一般,让人看不出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悲和哀。

“你说的话我总是听不懂。只是不管如何,我始终都会跟着你的。”

萧氏夫人感觉有些不懂,不过她自从嫁给这人之后,就始终和其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算是一对恩爱夫妻。于她看来,无论自己丈夫如何决定,自己都会一如既往追随着他的。

萧逸不觉感觉心头涌出一股甘泉,将他这十几年随着自己的妻子抱在怀中,目光微微抬起望着西北方向,而那里却是中原之地。昔年曾经逼得他们南迁的金朝此刻也狼烟四起,内有红袄军叛变,外有蒙古袭击,如今大宋亦是蠢蠢欲动,企图在这个千年变局之中分一杯羹。

但是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太遥远了。

此刻,萧逸想着小龙女曾经说过的话儿,也不觉起了一些心思,呢喃着:“或许是这样吧。毕竟这天下,向来没有所谓的长治久安。或许,我们应该多做准备。”声音细微,仅有他那妻子能够听到。

“准备?你是指那龙少侠说的话?”

“没错。你也见过这人,不仅聪慧伶俐,而且胆气十足,能够逼退那三位番僧纵然有其师傅功劳,不过这人能够被那素还真收为徒弟,甚至敢单身走江湖,也是有些实力的。”想起昔日二郎神前发生的事情,萧逸不觉有些感慨。(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如他这般年龄,可断然无法做到这种事情。

萧氏夫人语道:“难道你真的打算如他所言,将女儿嫁给他?”想着那人诸般调皮行径,纵然她被其救下,却不免有些担心,害怕这人没有自己夫君担待,能够照看好自己的一对女儿。

“她们还小,暂时还不到这般年龄。不过若是他有志于学,我可以做其谏书人,让他入岳麓书院就学。毕竟那里大儒学识丰富,其中更有众多士子求学。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一展才华。”萧逸不觉想着此人未来场景。

只可惜,那跳脱、不受约束的性子却是毛病,需得磨一下才可。

那萧氏夫人不觉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好。只是我担心,那小郎未必能够接受啊。”

“无妨!”萧逸自然胸有成竹,转念想着之前遭遇的事情,当即安慰道:“对了。今日里,你们娘儿三人皆是受惊了,不妨先去洗个澡,将一身晦气吸去吧。”

萧氏夫人当即依着话儿,令府中将香池烧烫,就带着两位女儿来到那整治的干净整洁的香池之内,准备洁净一下身子。

“切,搞了半天,原来打算让我去书院学习啊。”远处庭院之内,小龙女却不安分,将着周遭动静全都听着,简直和那听墙角的贼头有得一比。

她将两人动静听了之后,不觉念道:“弄得我还以为会招我做上门女婿呢。唉!看来开后宫这事儿急不来,只能慢慢来了。”想到这,嗅到身上汗味儿,立刻想道:“不过这萧逸也不地道,明明有浴池居然也不让我去洗一下澡。不如现在就去洗个澡,也免得身上沾满了灰尘。

说着,她就翻身跳入客房之中,将换洗衣衫带着朝着澡堂走去。

这澡堂并不大,仅能够容纳几人沐浴,水源全仗山上引来的一条溪水,在其中开拓池水以作浴池。地下却挖出了一个火塘,内里填满了石炭和柴火,此时被点燃起来,烧的旁边砖石是通红通红的,其内部的却被横着数根铜管,铜管此刻被灼烧的火焰烧的是通红通红的,其内部被加热的水分通过管道被输入浴池之内,从而达到加热池水的可能。

小龙女很快就来到这里,“喀拉”一声将桃木制成的门扉推开,满堂的蒸汽立刻弥漫起来,将目光遮住。

地下火塘还在发出浓烈的噼啪声,灼热的火舌舔着澡塘塘低,将那流入的山泉烧的滚热无比,浓浓水汽弥漫开来,让人难以看清楚里面究竟有着谁。

只是偶然间,可以听到有嬉笑、打闹的声音。

小龙女也不理会这里面究竟有哪些人,只是见到这澡堂之前悬着一个“女”的牌子就走到了这里,她的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里面当着换用的衣衫还有清理身体用的香胰。

将那篮子放在旁边的木柜之中,小龙女就开始就走到了一个横杆面前,嗅了嗅身上的汗水味儿,不觉感到了有些厌恶:“娘的,这几天尽是四处乱跑,搞得身体都脏了。这一次非得将身子清理干净不可。”自从变成女性之后,似乎对自己的整洁要求更严了,甚至有些轻微的洁癖,尤其是那些浓烈的汗水味儿,问道就感觉作呕。

对于这种变化,小龙女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啊!”

朦胧中,一个身影渐渐显现,她见到小龙女在这里,立刻就大声喊道。

小龙女面露不悦,琼鼻不觉哼了一下,却不打算解释,缓慢的将衣带解开。

即使有浓雾遮掩,但是她已经可以从那恼怒、慌张甚至带着惊惧的神色,听出发出这声音的乃是萧月。似乎因为这惊动,自澡堂之后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一个声音传来:“小月儿,你怎么了?”

“娘亲!有,有人闯进来了。”

那萧月瞧着小龙女这般动作,更绝紧张无比,她虽欲阻止其动作,只是一想起今日二郎庙前发生的事情,也晓得自己不是其对手,当即就张口喊道。

“有人?是谁?”

萧母立刻紧张起来,将手上木桶放下,站起来朝着这边走来。

旁边的萧星亦是紧张起来,手指死死捏着手上澡巾,将身体缩在了澡池之中,目光胆怯望着那应当是房门的位置。于她看来如果就连母亲都无法处理,那么自己上前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被对方作为人质。

耳朵微动,小龙女早已经将整个澡堂内部动静听了个透彻,也混不在意继续的宽衣解带:“哈!你们还真的有够小气啊。我不过是在这里洗一个澡而已,居然想要赶人家走?”

大家都是女孩子,有啥好害羞的?

萧月也没料到眼前这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小童如此无耻,立刻就咬牙切齿说着:“可是,这里可是女浴池!”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来这里干啥?”将上身罗衫褪去,小龙女大大咧咧展露出那****的上体,晶莹如玉、肌赛胜雪,虽然身体尚未长成,却已经稍微具备了一些绝代佳人的风范。

窗外寒风料峭,但在这香池之内,却因灼烧火塘炙烤的原因温如夏天,烤的人骨子都酥软下来。

肌肤为水珠所湿润,小龙女不觉发出一阵愉悦的声音,“果然运动之后来个热水澡最好了。”

萧月赶紧捂住眼睛,似是望见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骂道:“嘿!你这家伙太无耻了吧。居然当着女孩子的面做出这种混事。”她和小龙女一般大小,虽然阅历远远没有她丰富,但是于男女之间差别早有所闻,更兼身体开始发育、也从书本上学到了一些男女情事来,故此当看到“异性”裸露的身躯时候,也会感觉害羞的。

“洗澡不脱衣服,那洗啥澡啊!”

已经将手放在裤腰上,小龙女正准备将内衣褪去,却不妨那萧月忽的“啊”了一声整个人闷着头直接撞来。

她正值脱衣时候根本使不出轻功,正正好被整个撞倒在地,后脑勺在地面上砸的生疼,而身上却被萧月整个压在下面,不觉怒吼道:“你丫的得了疯牛病吗?怎么突然撞过来啊!”说着,就想要从地上爬上来。

只是这时,她忽觉那私密处被一个小手摸了一下,整个人浑身抖索了一下,立刻就失去了大半的力气。

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众多的少儿不宜的画面,小龙女连忙将萧月推开,望着那呆愣愣的少女,立刻就不三不四的说着:“你干什么?不仅仅将人家推到,甚至还摸人家那里?你难道这么饥渴,现在就想要推到我吗?”说到这,她不觉抱紧了上身,望着眼前的少女也透着警惕。

自古以来,女孩子都会担心男人们啥时候会亵渎自己。

但是现在,为何眼前这样的一位少女,居然也想要亵渎自己?

脑海里面浮现出大大的问号,小龙女望着眼前明明和自己一般年龄的女童,不由得感觉有些恶寒。天见可怜,她向来都自诩是攻的,啥时候变成了受了,甚至被这样的一位女童给攻了?

这该死的体质,肯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你是女的?”

那萧月却傻了眼,呆滞着身体望着那已经褪尽衣衫的小龙女,和自己一般年龄,身体构造也基本类似,同样的没有那恶心的玩意来。

但是,之前的那个总爱欺负自己的龙翱天呢?

即使只是小小的一段时间,她却觉得那样一位嬉皮笑脸、自由自在的少年是如此的璀璨,甚至觉得就算自己和对方相处一世也是可能的。

但是,这只是一个梦?

第十三章女儿愁,谁知亲情在?

第十三章女儿情,家人总相伴

“我有说自己是男的吗?”

吐了吐小舌,小龙女做了一副鬼脸,浑然没有注意到那萧月眼中忽灭的光芒。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装成男的?难道有什么苦衷?”

远处那萧夫人走出来望见两人模样,也明显见到小龙女那尚未长成的女孩子身体,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了,不过想着眼前这位小姑娘如此年龄就在江湖厮混,不免有所疑惑起来。

“装成男的?没有啊!只是觉得那些裙子之类的太麻烦了,穿着不舒服罢了。”只将脑袋歪着信口答道,小龙女笑嘻嘻的跳入澡池之内,当身体被那热水所裹住之后,她不觉发出了一丝舒服的声音。

昔日在升仙台时候,她可是饱经风雨折磨,早就想要好好的洗个痛快了。

萧夫人疑道:“就这样?没别的?比如说家人逼迫,又或者是某些身体原因?”

“哪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设定啊!”

将身体埋入热腾腾的香汤之中,小龙女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眼睛微微眯着感觉那烫的自己不住哆嗦的温度,信口说道:“我自小就没了父母,一直都被师傅收养着。幸亏她也没什么门户之见,对我总是百般容忍,只要是自己知道的都会教我。只可惜自从修行武功之后,我性子就越来越顽劣,以至于越来越难以管束。正是如此,她才会让我下山历劫,看看能不能让我稍微进步一点。”

三分假、七分真,虽然那所谓的素还真是假的,不过小龙女对自己师傅的态度还是满尊敬的,就是不太喜欢那约束性太强的真泽宫,故此经常溜出去四处玩闹。

这一次的远足,算是她是对师傅将自己困在升仙台的一种叛逆吧。

“你没有家人?那你不会感觉孤独吗?”旁边萧星自惊慌之中回转过来。

说起来因为小龙女曾经救过她们的性命原因,她对小龙女倒也不是那么抵触,如今见到这位居然和自己一般都是女孩子,也就大着胆子走到旁边,颇为好奇的问着。

“有的时候会想。不过我有师傅照顾,也不会感觉很孤独的。就是有的时候师傅的确是很烦人啊!老是让我学那些清规戒律的,真的很没兴趣啊。(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细细说了一下,小龙女念及当初她在真泽宫之内接受戒律的时候就感觉烦人,否则如何敢大着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到这,她不觉立起身子,将手高高举起,做出一副元首的样子:“人生,只有在惊涛骇浪之中才会精彩啊!”大抵是因为被热气熏晕乎了,旋即就倒在了池水之内,让那滚烫的热泉将侵入身体的风寒全数驱走。

“哼!说到底,你还不是一个女孩子?总有一天,也会嫁人的。”

那萧月不知何时也泡入浴池内,不知是因为热气熏的,还是因为内心羞愤,她的耳朵异常的红润。

小龙女呵呵一笑,小脸儿摇的似拨浪鼓一样:“才不呢。我可是要当英雄的,才没兴趣嫁给那些浑人。”于她心中,好吃好玩、游戏风尘才是自己的生活,至于嫁人?

那估计就得是另一个位面了!

“不嫁?那你打算当尼姑?”萧夫人笑着问道。

小龙女立刻反驳:“也不!尼姑要受清规戒律,我也没兴趣。”

“这也不,那也不。那你打算做什么?”

萧夫人却有些好奇,于这位古怪的少女身上,她总觉得其藏着相当的秘密。

“嗯。暂时先跟师傅后面学习武功吧。毕竟我那师傅可是说过,只要跟着他继续修练下去,那就可以成仙的。到时候甚至可以做到遨游九天,遍观三界的程度。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修炼到这种境界,肯定会带着你们的,一起飞升到仙界的。”小龙女那红润的脸蛋上,立刻被无尽的荣光覆盖,漆黑如星辰的双眸透着渴望。

根据那长春真人阐述,这个世界的武学虽然破坏力不行,但是纯以玄奥程度丝毫不下其他世界。

而且他本身就是穿越来的,如果就这样修练下去的话,未尝就没有破碎虚空的可能。

“白日飞仙?难道你以为仙子下凡?”

噗哧一笑,萧月不禁乐了起来。

就眼前这个险些被自己撞到的家伙,居然也敢奢望如同那些得道真人一样,成为仙人?

那她岂不是那西王母坐下的七仙女下凡喽?

小龙女立刻就昂起头,气鼓鼓的盯着这人,辩驳道:“当然。要知道咱可是九天玄女下凡。文韬武略,六艺经传,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就你们官家烦恼的那些事情,本仙子只要一出马,肯定能够摆平。”

“吹,接着吹呗。反正你也是癞蛤蟆打哈切,胡吹大气呗。”

萧月嗤之以鼻,毕竟这南朝之内,可是禁绝女子当官的。

就连官员都当不了,若说是处理那些烦心琐碎的事情,那可当真是白日做梦了。

萧夫人也是连连摇头,对小龙女的话抱持否决态度:“这个却是胡说了。要知道,我那夫君仅仅治理这一州之地,就累觉困乏。每日里非得日上三更,否则也断不会歇息。有的时候遇到了事情,就算是到了夜里,也得起身去查看情况。至于这幅员近千万里,人口多大近千万户之众的江山社稷,更非寻常人能够解决的。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她随着丈夫走东闯西,各种事情早已经是了然于心,于小龙女话中透着的狂意亦是感觉不切实际。

“哼,这有啥好吹的。若非是心不在官府,我那师傅早就出山了。解决一个区区的蒙古金朝又有何难?”小龙女立觉自己被瞧不起了,当即辩驳了起来,虽是如此但话语中不免透着一些退缩,显然是底气不足。

“我看啊。你也就是一张嘴厉害罢了,就连所谓的武功也就那样。”萧月鄙夷道。

小龙女立刻努力,只将身体潜入水中立刻将萧月抱住,整个人压在了浴池旁边,手指放在了其腰部地方,口中兀自说着:“你居然敢质疑我?看我今日里如何给你一个厉害瞧瞧!”五指连动,立刻就开始挠了起来。

萧月也没曾受到过这样架势,整个人立刻软瘫在旁,任由那小龙女将她压着,不断的在身体上作弄着,尤其是当那麻酥酥的瘙痒感传入脑中之后,就更绝难以忍受。虽然努力的想要挣脱,只是她毕竟年幼力量不足,如何是久经锻炼、修行武功的小龙女的对手呢?

于是,从她那檀香小嘴之中,不断的发出阵阵的颤音来:“别。你别弄了。我,我都快忍不住了。”目光沁出泪花儿,显然是被弄得受不住了。

“算了,这次就不继续了。不过下一次质疑,可就不是这种惩罚了。”

望着那娇红的脸蛋儿,小龙女突然感觉心中涌出一股犯罪感,不自觉就松开了动作。

再怎么说对方还只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小萝莉,勉强也就是一个尚未开放的花骨朵儿,现在就采摘了还是会显得青涩了。更何况,当他变成她之后,所谓的凶器就已经被没收了,现在想要“欺负”也没有资本了啊。

唉,这是一个伤心的事实!

“你啊。终究只是一个孩子。”

萧夫人不觉感觉怜悯,将小龙女那稍显瘦削的身躯揽在怀中,一下一下的将那乌黑亮丽的长发梳理起来。

宛如那总是在你悲伤时候来到你身边的母亲一样,她那轻柔而且充满暖意的动作,立刻让小龙女安静下来,静静的让这位帮自己清洗身子,至于脑子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原地,安静的享受这宁静之后的温馨。

“你哭了?”萧星忽然问道。

小龙女立刻摸了一把脸,狡辩道:“才没有呢。这只是被浓雾给打湿了。”

不知为何,她自身边这位体会到了那久违的母亲的味道,所以才会一时间被牵引出心中思绪,落下了几滴泪水。

嘟着嘴,萧星肉嘟嘟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只是她却咬着嘴唇感觉有些迷惑:“哦!是我刚才看错了吗?”刚才,她明明看到了那晶莹的泪花了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呢?

“没错,肯定是这样子。你又没有盯着我看,当然不可能看清楚的啦。”

小龙女眼见自己已经清洗干净,连忙自长凳之上起身,走到旁边开始穿戴衣衫。

“果然是一个要强的孩子。还是说,这小家伙真的和她自己介绍的那样,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吗?”

萧夫人早在旁边看了三位女童的互动,心中不觉为之感觉奇怪。

她见到小龙女推开门准备回去,立刻就说道:“小月儿、小星儿。既然小龙女她是个女孩子,那么那边厢倒是不适合再睡了。今日里,不如你们三个就挤一挤,睡在一起吧。”

“啥?”

三人齐喝。

那萧月和萧星乃是因为惊惧,她们两人自长大之后,素来都单睡一床的,从来没有和外人睡过,如今却需要和别人睡在一起?

就算对方是女孩子,这种侵犯个人隐私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啊!

而小龙女却是感觉惊讶,嘴中又开始花花了起来:“这才认识几天就睡在了一起。这节奏未免太快了吧?”

第十四章闻人讯,江湖波澜兴

星光明灭,月光稍掩,此刻已经是戌时一刻,正是安歇的时候。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那小龙女早已经来到里厢住处,浑无半分的生疏感,丢了绣鞋就跳到了大床之上。

她将那软绵绵、蓬松松,嗅起来就有一股阳光温热味道的棉被抱在怀中,“好柔软、好暖和的棉被啊。”想着之前受到的风餐露宿般的苦楚,她不觉感觉自己以前的生活和野人无疑。真泽宫虽然浩远,毕竟是道观,而那慧明也是过习惯了清苦的日子,故此里面的生活稍显简陋了一下,根本和这南宋士大夫的日子难以媲美。

大抵是因为这一日,她玩闹的实在是太累了,仅仅是触摸到被窝时候,就觉得一股倦意涌上来。

萧月却不悦起来,推了一下说着:“喂,你快起来啊!这是我的被窝!”

“不干,我就不起来。”滚了几下,小龙女眯着眼睛分毫不理会。

这被窝谁抢到就是谁的,她才不会让出已经被自己体温热起来的暖哄哄的被窝呢!

“可这是我的被窝。你的在哪里呢!”萧月指了指最里侧的那个蓝色绣花棉被,眼睛都掺着泪水了。她打也打不过,说不说不过,对于眼前这个近乎无赖的小子,总是不自觉的就落于下风。

“你睡里面不就行了?”小龙女不觉微微张开小口,透着几分疲倦:“反正我不喜欢睡里面,会被人压的。”

“可是你也不能占了我的被窝吧。喂,你快给我起来啊!”

萧月声音不觉提高,望着这人忽的有些怨气,又抬起手想要掐一下那总是让她生出莫名恼意的脸蛋儿。然而小龙女毕竟是习武之人,即使此时意识稍微有些迷糊,但是处于本能反应下,顺手将那小手擒住,然后翻身压在了身下,说着:“我说你啊,消停一下好不好啊?我真的很累啊。”

说着,声音渐渐转于弱小,最后一片宁静。

萧月立刻挣扎了起来,只是她那柔软的身躯却被小龙女抱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好怀着恶气想着:“这次姑且就放你一马,看我明天给你一个好看。”虽然如此,但她却觉得贴着自己的小龙女体温有些高,浑然像个火炉,细细听起来竟然有奇妙的颤音自身体内部传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这却是小龙女得自冲淑祖师婆婆的炼体法门,即使是睡梦行走时候,也会时刻运行将真元炼化纳入气血之内,并且每日汰换、强化身体各大素质,无论是六识感官,亦或是身体经脉强化和拓展,甚至是五脏六腑乃至于心脏大脑的运行,都会得到濒于极致的强化,从而令其基础越发坚实起来。

“这是什么?难道她真的是仙女吗?”

不知不觉,萧月沉浸在这犹如琴声般的颤音之内,望着那粉雕玉琢般的玉庞,不觉感觉了有些好奇。

不远处,已经开始迷糊的萧星也呢喃着:“姐姐,你也快睡吧。毕竟都快午夜了,再不睡爹爹会说的。”

听着这话儿,萧月方才放松了下来,不由得闭上眼睛,脑海里面这些事儿也随之溜走,陷入了梦境之内。月华之下,三个小人儿微微发出阵阵鼾声,显然睡的正香。

…………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太阳初升时候,早有商贩于大道两侧摆摊、买卖。

他们的一切出于自己那双勤劳的双手,以自己那独到的智慧,将产自于田地之中的东西制作成米、面、酒、醋酱、油以及各类的调味料,并且供应给城市中的居民食用;更包括诸如丝绸、棉布、宣纸、徽墨之类的东西,从而让人们从野蛮中远处解放,沐浴在那独属于人类的文明之中。

于是,整个城市就在这充满朝气、井然有序的生活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只是这一刻,飞掠而过的雪白战马却惊扰了一干人等。

自从宋朝南迁之后,就彻底丧失了自身的养马之地,寻常人家只有纯靠步行,就连那些久居高位的士大夫也只有凭借牛车行走。而这战马却一身雪白、毫无杂色,更兼高大威武、神骏非凡,显然不是一般战马,至于上面那位身带刀兵、器宇轩昂的青年,显然也不是寻常人。

只是这人却飞扬跋扈,分毫不顾路边商贩,一路纵横驰骋直奔知州府。

幸亏他骑术不错,虽然惊扰了众人唾骂不已,却没有伤到人,等到来到知州府之后,整个人直接撞入其中,问道:“义贤兄。吾听见您妻子遭逢匪人劫掠,幸亏有隐士相助方才脱手。故此前来相助,不知义贤兄可否见谅?”

但见此人,身穿一件紫金龙凤明光铠,背后一身紫袍猎猎作响,腰间之上蟒带环身挂着几个金银鱼袋,于背后却放着一挺长枪以及一张劲弩,口中虽然做着恭敬,然而却却将那目光肆无忌惮扫着周围一切,好一个嚣张的家伙。

萧逸望见这人,目光不觉闪过一丝怒色,却俯首称是:“这是自然。只是不知吴公子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他可是知晓眼前这人乃是吴曦,其祖父乃信王吴璘,父亲乃是定江军节度使吴挺,其叔父、弟弟以及堂弟皆是军中将军,可谓是一门军中皆虎子,算得上是名门贵族。

可不是他萧逸一介布衣,所能够匹敌的。

“父亲曾经听见这里有名人隐士出现,故此派遣我到此寻访高人。”吴曦当即说道:“毕竟此刻正值洗刷多年耻辱之时,我等自然要肯定了倾力相助,以便能够一朝覆灭金朝,让那所谓的靖康之耻不再重蹈。”极其话语中不由的透着兴奋,显然是为即将到来的灭金一事倍感高兴。

昔日里,那靖康之耻、二帝北狩的事情,可是整个南宋奇耻大辱。

如今终于得到覆灭金朝时候,他们如何能够放弃这个机会呢?

“这些话我自然晓得。只可惜那素还真神龙见首不见尾,自救了我一家妻女之后,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萧逸回道。

这吴公子却不信,愕然问道:“消失了?”他一路策马奔来,就是为了能够找到那个名为“素还真”的家伙,谁料这人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难道那个家伙,真的不想要当官吗?

“没错。消失了。”萧逸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到这里来还有什么意义?”见到无法找到那个素还真,吴公子嘀咕了几下不免有些失望。

“虽然无法见到那人,但是正所谓来者是客,不如就先到鄙室喝碗茶如何?”萧逸当即就做了一个邀请,却不打算将小龙女的事情说出来。

让那他自眼前这人表现就可以看出来,此人心思未必博大,而且此行乃是冲着那个素还真而来的。所以他在未确定其危险时候,就决定这件事情就有自己一肩承担,莫要让那小童受这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东西。

“那好吧。不过我路上遇见了几位客人,不妨就让他们也一并进来如何?”

吴公子说着,当即就长啸一声,声音沛然有力,门外立刻就走进来三人。为首一人手持转经筒,面色和蔼对着萧逸笑道:“小僧杨琏真迦,侥幸得八思巴佛师指点,此次前来多有冒昧。不知萧施主,可否见谅?”

于他旁边分立的两个好似护法,一个手持禅杖,一个手臂套着铁环,这般架势分明就是当日袭击了萧氏母女的那三人!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几人在袭击失败之后,竟然直接上门?

这人,究竟打着什么注意?

萧逸心头微颤,脸皮不由抖动了一下,背后却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问道:“这位高僧。不知您此次前来我兴元府之下,究竟所为何事?”

“我佛慈悲。”

唱了一个诺,杨琏真迦答道:“贫僧向时就渴求佛法。后来侥幸得了八思巴指点,入了西藏密乘,得传无上法门。久闻南朝佛学甚重,有五山十刹之名,故此前来希望和各位比较一二。如今来到这里,还请萧施主多有见谅。”话语中情真意切,真的让人难以想象,这人在前些日子里策划了袭击萧逸妻女的事件来。

“既然如此,还请几位禅师上座?”

萧逸虽然未曾见到昔日袭击他妻女人的相貌,但是也曾经自妻女口中得知了那几人的特征,而他们和这三人相当相似,由不得他不怀疑对方的动机是否真的如话中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单纯的交流佛学。

那吴公子也没料到这些事情,当即哈哈大笑:“没错。更何况这位高僧修为精湛,你可莫要怠慢了他。”说着,就和杨琏真迦相伴而行,坐入中堂之中,彼此相谈甚欢。

萧逸道了声歉,赶紧离堂寻到了自己妻子,对着她说道:“你且带着萧月、萧星两人离开这里,暂住住到距离此地六十里之外的定军山上。那里乃是武侯墓地所在,素来为蜀中百姓所敬重,亦有江湖人士在此守护。除非想要惹怒整个蜀中,否则他们断然不会在那里动武的。”

与此时候,他想着那杨琏真迦和吴曦相谈甚欢的样子,心头不觉越发迷惑起来。

不过是宋朝蒙古相约进攻金朝一事,为何居然扯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难道真的如那位小龙女所言,这其中藏着什么隐密的干系吗?

第十五章匕首现,劫难终难逃

萧夫人怀着担心,来到自家女儿厢房之内。mht.la [夜夜小说网]

她走入厢房,将眼一望不觉问道:“对了。那位龙小娘子呢?”

只见此刻,于软绵绵的床被之上,仅有萧月、萧星两人相对而眠,而她们听见有人呼喊,不由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望了一下自己母亲,许久之后方才指了指后院,说着:“她早就醒了。正在洗心亭练武呢。”

“唉!你们快些起床吧。而且你们不是说想要去看看武侯墓吗?今日里,妈妈就带你们去看看吧。”萧夫人望着两人懈怠的样子,口中不自觉有些着急,却是担心那个番僧随时可能过来,只是出于对两位女儿的担忧,还是没有将事实真相说出口。

萧月虽觉今日母亲和往常不太一样,却也没做多想:“哈。那要不要告诉那个小龙女?我想她一定会很羡慕吧。嗯,到时候看我应该怎么提出要求。这一次,我非得让她给我赔礼道歉。”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些纯真还有要强。

于她来说,被小龙女压着一头,总是会不甘心的。

“对了。那父亲去不去?”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萧星又问道。

“他公务繁忙,暂时没空。今日里就我们三个去。我已经让赵晨准备好车马,待会儿你们就随他进入马车之内。”萧夫人温和的摸了一下两位小小的头,说道:“至于小龙女,就让我来告诉他吧。”说着,就来到两人说的洗心亭处。

此刻,正值夏日炎炎,老大的太阳高悬天空,晒得人精神颓废不堪。

然而此刻小龙女却浑然忘却周遭环境,娇俏身子立在庭院之内,以竹枝为剑挥舞荡漾,修炼的正是那得自石像的剑诀。

虽然只是一截被折下来的竹枝,然而却在她手中仿佛利剑一样,更兼因为韧性十足凭空多了些鬼魅,着眼望去只觉竹枝飘忽不定难以把握方向,偶然现身立刻透着一股锐气,将周遭树叶花草全数摧毁,隐约间竟有爆竹般轰鸣炸响的声音,显然是威力无穷。

萧夫人旁立一会儿,不觉问道:“你练得是什么剑法?竟然这般厉害?”

似这般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她那护院的赵晨也没有这般能力,显然眼前这位身负绝学,怪不得那素还真会让她一个人就游离江湖。[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如此实力,一般好手也不是其对手。

“嗯。它叫做《玄英九决》,是我师傅为我创的!”小龙女随意捏了一个话儿搪塞过去,见到萧夫人面有忧愁,不觉问道:“对了,你找我有啥事吗?”

“今日里我那一对女儿想要去定军山拜谒武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一并前往?”萧夫人问道。

“定军山?武侯?难道是诸葛孔明那位大帅哥?我听说他的事迹。草船借箭、火烧赤壁、七擒孟获、六出祁山……等等,据说他还明辨阴阳、通宵古今,一身修为功参造化。要知道这可是我的偶像啊!能够近距离接触偶像,怎么可能放弃?”

小龙女立刻将手中竹枝朝着旁边一丢跳了起来,而那萧夫人知觉眼前一晃,就见她来到自己面前,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一些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胡话。

她回道:“没错。正是诸葛孔明。而且据说那里有他遗留的八阵图,你若是在那里能够有所得,自然是好的。”

“那好啊。你们先去,我等会儿自然会赶去的。”小龙女却忽的皱眉,似是听见了什么动静。

萧夫人不解,只以为这位是又见到了别的有趣的东西了:“待会儿?你知道路吗?”

“路在鼻子下。那定军山又不会跑,我自己会找去的。”小龙女摆摆手,信心十足的说着。

那萧夫人只得离开,在赵晨一行人护佑之下赶往定军山,即使她无法为夫君分担忧愁,但是在这个危险时候却只有努力的不成为累赘,以免让萧逸难过。小龙女自然也早就听见大堂里面的动静,等到萧夫人离开之后,就隐匿身形蹑手蹑脚藏在了后院墙角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

“对了。我这里穷乡僻壤,虽然侥幸有所气色,却不必临安繁华,更无什么名山大寺。不知这位禅师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萧逸抿了一口茶,望向杨琏真迦。

此时南宋经济繁荣、文化昌明,不仅仅佛教有五山十刹、道教亦有天师道领袖群伦,而那儒教亦是盛开诸多花朵,除了此刻已经被认定为正宗的理学之外,亦有永嘉学派、理学派还有心学派,诸般势力混杂一起,可谓是群星闪烁、诸雄争锋。

而这杨琏真迦却偏偏到他这边境之处,当真是奇哉怪哉。

杨琏真迦回道:“贫僧自知佛学浅薄,自然难以和径山、灵隐诸寺尊者相提并论。只不过念及此地濒临蛮荒之地,众生罹难为五邪所缚,故此小僧留在此地,想要在这里渡化众生、消去一场刀兵之灾。”

“你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萧逸不觉微微抬起声音,“我自来到此地日夜辛劳,开拓水利农田,鼓励商业活动,与民生息。你这僧人平白无故,为何说我这里会有什么灾劫?”

旁边吴曦却微微一笑,说道:“萧兄,这你就不懂了!”

“什么不懂?”萧逸问道。

“你难道忘了,北地金朝此刻可是狼烟纷争,随时都有倾覆可能?而你这兴元府又处于四国征战之地,乃是四川巴蜀门户,昔日武侯就经由此地攻打曹魏。若是有流匪逃窜此地,只怕这里可就危险了。”吴曦不由笑了起来,张口劝道。

“正是如此。而且贫僧料定此地将有一场大劫。若是萧施主依贫僧所言,或许可以免去一场祸事。至少我料定那金朝流兵,断然无法威胁此地。”杨琏真迦趁势劝道,话语中透着蛊惑之气。

萧逸咯噔一下,望着吴曦和杨琏真迦,不免有些不妙:“什么祸事?”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未来有些飘渺,不知究竟会面对什么事情来。

那吴曦和杨琏真迦相视一笑,透着一些阴谋得逞的笑意。

“妈的。不就是借道攻伐金的事情吗?居然弄得这么麻烦!”听了这几人说的话,小龙女心中一阵腹诽着。

那萧逸看不清楚,她却听的是真真切切,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得道高僧模样,但是那杨琏真迦本职乃是蒙古间谍,其此次前来宋朝的目的,正是为了那蒙古大军南下获取情报而来的。而那蒙古大军为了灭亡整个金朝,此刻正策划三路伐金,其中一路正是有托雷率领的三万人马,经由凤翔南下经由兴元府然后北上,直接攻取汴京。

可以说,此刻兴元府虽然和平安宁,然而繁华如锦,只怕霎那间就可能化作一团灰烬。

结合后世信息,她如何猜不出这人的目的?

果不其然,那杨琏真迦立刻就依着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施主自然不怕。任他金朝精兵强将再多,在我天可汗兵锋所指之下,都会摧枯拉朽般彻底崩溃。当然,到时候萧施主只需要献上一部分粮草即可。”

“天可汗?粮草?”说道这里,萧逸立刻感觉骇然无比,低声念道:“你是说,那蒙古大军很快就可能过来了?而到时候,我必须要为他们备齐粮草吗?”

数万大军的后勤供应,还有那些战马的吃嚼粮草,完全就是天文数字,根本不是兴元府一州之地可以供应的。

而他若是要搜集到这么多的粮草,非得将整个兴元府周遭所有农户的粮食都收起来,甚至就连那备着用来来年做稻种的都会被收走。而这般行径,于那卖国求荣、贪污腐败的贪官污吏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正是如此。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萧施主,可要好好的衡量啊。”杨琏真迦微微笑了起来,话语中不由得透着几分森冷,竟无半分的仁慈之心。

而那吴曦也混不在乎,说道:“萧兄。你可知道此战乃是我宋朝能否一洗靖康之耻的关键时候。你到时候,可不能够掉链子啊,平白无辜坏了庙堂之上所有士大夫的大计啊!”

“没错。只是一人却是可虑。”说到这,杨琏真迦却透着一丝惊惧:“若是那素还真突然间现身,只怕就有崩溃可能。”

“没错。那素还真神龙见首不见尾,若是对天可汗怀有敌意,只怕这计划就断然没有实行的可能。”吴曦亦是感到紧张。

他乃是将门虎子,自然晓得那地阶强者的厉害,虽然不可能强闯军阵,但是于千军万马之中轻取首领头颅,却是探囊取物。而那素还真据说就是一位地阶强者,若是他突然现身直接灭了蒙古大军托雷,只怕这一次计划就有崩盘可能。

否则的话,那杨琏真迦为何会到处宣传素还真,还不是为了借助这南朝江湖力量,找到这人并且将其灭了。

天可汗的铁骑之下,决不可有任何抵抗的强者。

两人之话,咄咄逼人。

但是对于萧逸来说,这些话儿他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面全被那蒙古骑兵所覆盖,相对于此昔日里他那妻女被袭击了又算得了什么?

眼前那数万兵强马壮的蒙古大军才是难题。

如何从这虎狼之军下抱住整个兴元府,那才是他所看重的。

第十六章定军山,武侯遗风存

“两个匪类,果然只会狼狈为奸。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小龙女将这对话全数听了,不觉有些恼怒,更为那离开的萧氏母女三人担心不已。

虽只是短暂数日,她却在这一家人身上感觉到那名为亲情的存在,当即隐身离开路上打听了定军山动静,立刻就运起轻功,不过是一个时辰就来到了这定军山武侯墓面前。

但见眼前,武侯墓祠堂背倚笔峰山,正对北方中原地带,正如诸葛孔明那“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遗愿一般,矢志不渝。西南侧,一座高峰吞吐呼吸,连峰横亘,壁立如屏,正是定军山,它仿佛一座盾牌一般,始终护卫着整个蜀中一代。西北侧更有山脉纵横,高大雄峻,或腾跃直出,或曲折逶迤,正如那骁勇精锐,静待出山重整山河。

堂皇气势,巍峨磅礴,当真让人心潮澎湃。

远处,那萧月却有些埋怨:“哼!没想到你这人听到了这话儿,居然也跟着来了。你还真的是不知羞耻啊。”说着,目光中却露出一丝欢欣,显然是心口不一。

“为啥不来?要知道我可是诸葛孔明的脑残粉,为啥就不能来?”

小龙女轻哼一声,目光灼灼望着武侯墓正中央立着的雕像,心中不觉感觉兴奋不已。

羽扇纶巾、嘴角带着一抹苦笑,纵然只是一座石像,然而眼前的诸葛孔明却带着怅惘,望着那北方之地,无论时事、多少兴衰,都在这无尽苍茫的悲叹之中,化为了尘埃。

萧夫人微微一笑,回道:“只可惜清明节已过,否则的话你就能够看到更多的热闹了。”说着,就领着三个小童走到旁边一处草庐之中,躬身说道:“孙前辈,我等今日有些碍事,可否在这里暂居数日?”

以她知州身份尚且鞠躬,显然这草庐之中住着一位高人。

然而那孙前辈却并未出现,忽的有一串钥匙掷出,落在几人脚下:“这是偏殿钥匙,你们可暂选几个住下。只是午夜月明时候,尔等不可擅自离殿!知道吗?”

萧夫人弯腰谢道:“小女子自然知晓。”随即就将钥匙接住,走到了旁边偏殿之内。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声音忽的传出,苍莽之中透着悲意。

“仲达受巾国,佐治来闭营。君看此情事,岂辨吾孔明。八阵有天威,千里无留行。但度渭水去,贼势能不争。便当截狼头,三辅即日平。连年计兹役,独坐粮运萦。所以五丈原,驻军方杂耕。俶载维首夏,望望秋谷升。mht.la [夜夜小说网]云何西风至,忽已落大星。痛哉万世功,於此丧垂成,炎精遂沦谢,王路终榛荆。三马肆蹄齿,群雄迄纵横。公科少徐死,此祸何由生。天机定谁执,变化纷可惊。乔木定军山,空有身后名,世论复齿莽,呜咽志士情。朗咏少陵诗,何诛陈寿评。”

转而高亢,天空中数只鸟雀轰然间跌落下来,却旋即重归于宁静,仿佛之前所听的不过假象。

“那老头是谁?”

听着那诗,小龙女不觉起了疑惑。

仅从那一首诗歌,她就听出这人实力非凡,比之自己师傅慧明真人更甚一筹,就连和杨琏真迦相比,也不在话下。

萧夫人摇头为这人处境叹息,心中亦是稍微感觉安宁:“不知。只是听夫君说了,那人因为仕途不顺遭人贬低,故此隐居于此。至于其究竟,他不说我们也不知晓。”

萧月却不解,又问道:“那么他为何不住在偏殿。反而知住在草庐之中?”

“哈!还不是效仿先贤,想要玩啥三顾茅庐呗。只可惜本事太差,别人压根就没曾理会。”小龙女在旁大咧咧的说着。

“哼!”的一声宛如雷霆炸响,转眼间一个拐杖却骤然电射而出。小龙女也没料到此处,直接被打中膝盖,哎呦一声跪倒在地,望着那草庐不禁骂道:“该死的老头子,背后暗算算啥本事?有种出来,姑奶奶和你单挑,看谁更厉害?”

纵然无法躲开对方攻击,以她的眼力劲也可看出,袭击自己的正是这草庐内的孙老头。

“武侯面前不得放肆。你这小娃娃,若不管教,莫非当我无人否?”

清瘦般的声音传出,那拐杖却应声而动,直接跳起来就要对着小龙女嘴巴来几下。然而小龙女却早有防备,身形忽纵立刻就跳离开来,远远避开草庐之地,望着那拐杖只在空中摇晃几下就重新会入草庐之中,不禁笑道:“只可惜你本事不到家,压根就伤不到姑奶奶。”

虽是如此,她却提起了警惕。

隔空控物,随心所欲,这人果然有些本事,纵然不知为何自困草庐之内,但这一身本事护住武侯墓自然不在话下。至于那杨琏真迦,只怕真正论起实力,也未必是这人对手。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挑衅,那草庐却异常沉默,显然是不欲应对。

“唉。你这孩子,还是太调皮了。”萧夫人摇着头笑了笑,望着远处到处跑来跑去的小龙女,不觉露出一丝宠溺来。

当年她因为生下萧月、萧星这对孪生子伤了身体,故此日后无法在怀孕生子传承宗族,幸亏那萧逸温润如玉、甚是体贴,并不在意,两人可以说得上是一对佳话。

只可惜,这小龙女却是个女娃娃!

小龙女也没理会她人感慨,信步在这武侯祠之内蹦蹦跳跳,就像是小学生郊游一样,游览着这里的一切。

等到几人转过书案梁,就见前面豁然开朗,一条仿若玉带般的小溪之中,汩汩细流从内山门前蜿蜒穿过,为整个武侯祠平添了几分幽静和神秘的色彩。

而那萧月、萧星望见山门两侧,画着两幅壁画,不觉问道:“娘亲那是什么?”

萧夫人介绍道:“这一幅说的是‘三顾茅庐’,描述刘备为求东山再起,冒风雪严寒第二次到隆中请诸葛亮出山。你看这图中的那耳朵宽大的就是刘备,做嗔怒样式的则是张飞,面带桀骜的乃是关羽。而他们所求的正是诸葛亮了。至于另一幅画则是‘将星陨落’。你们看到的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个石像想不想?他就是诸葛亮了。此时,他正在将临终遗言告知姜维、杨仪等人。”

那小龙女在一边亦是看了一会儿,不觉念了一首诗:“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只可惜了,蜀汉大势已去,无论任谁都无法改天换地。武侯一生固然圣德,却不免太过谨慎了,以至于只能偏安一隅。”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夫君昔日经常念诵这诗,如今见来果然是有些悲意。只是见你对此似乎不以为意,却不知你若是他又当如何?”萧夫人有些诧异,于小龙女有多看数分。

似这般女孩子,她这一生所遇见的当真少见,根本和那只会梳妆打扮、斤斤计较的大家闺秀截然相反。

“难!很难!真的很难!”小龙女苦皱着小脸,却终究还是叹息一声。

她也读过史书,自然知晓以当时候蜀汉情形,能够立足九州已属侥幸,更勿论争夺天下。那诸葛亮能够以一隅之地力压魏国,以至于三国鼎立,如此手段绝非常人所能达到的,更勿论她这个九岁龄童了。

萧夫人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不!我才没有认输呢。”小龙女立刻辩道:“只是我若是和他一般,那就决计不会让自己陷入劣势之中。以堂堂正道,将对方彻底逼入绝地,那才是我所喜欢的。如同他这般为人掣肘,难以尽展才华终究不是我所喜欢的。说起来,还不是那刘备忍不住气?非要轻启数十万大军攻吴,将蜀中几十年精华全数葬送其中。”

想着这些,她不禁叹息一声:“那诸葛亮自然是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所投非人。硬生生被这刘备给束缚了,以至于难以一展才华。”望着那石像,小龙女不觉感觉无奈,想着那即将到来的蒙古大军,原本笑意浓浓的小脸也罕见的带着些苦意。

不知为何,萧夫人忽然感觉眼前这小女孩与他人绝不相同,不禁问道:“你说着这些,莫非以后想要当丞相不成?”想着这些,她又苦笑了一笑:“只可惜咱们女子向来无奈,只能依托男子才能成事。你啊,估计这一生都不可能。”

“丞相?笑话。若是要做,还不如做皇帝呢!”撇撇嘴,小龙女信口说着,目光闪烁不定透着几分桀骜。

旁边萧月笑了起来:“皇帝?你又不是真龙天子,能当啥皇帝?而且还是女性,更说过不会嫁人的。这样的话,你倒是说说,你打算让如何立太子?难道你能够让女人生子吗?”

“女人生子倒不可能。不过到时候我当皇帝了,肯定会立你们两个为妃子的。”小龙女立刻将手伸出,以迅雷之势在那脸蛋儿摸了一把,旋即笑道:“月贵人,今日里给朕笑一个?”

“我,我打死你这个‘女流氓’!”

那萧月也没料到小龙女胆子如此之大,脸上被那细腻的小手摸了一下,立刻就泛起红晕,嗔怒之下直接就扬起手掌。只可惜,她毕竟没有练过武,反倒是被小龙女依仗轻功反复调戏,恼怒之下只好忍住怒气,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也免得让自己怄气。

几人打打闹闹这,就来到了大殿面前,其中正有供奉诸葛亮的神龛。

神龛之上正中是诸葛亮的坐像,左手抚膝,右手持卷,凝目沉思,似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两童一持剑,一捧印,侍立左右;龛下,左有龙骧将军关兴,右有虎贲将军张苞,体态威武,护卫两旁。

而那大殿之后,就是武侯的衣冠冢。

于层层叠叠宫殿环绕之中,诸葛亮墓冢青草莹莹、肃然耸立,形如覆斗状,四周以汉白玉石护栏围护,石栏上浮雕35幅“诸葛亮生平”故事图案,其内种着双株古汉柏,粗至三人合抱,枝杈横空蔽日,浓荫匝地生寒,最显“独含天灵”的气质。

这却是自下葬之后就种下来的,至今已有近千年了。

几人一一拜定之后,就挑了几个偏房住了下来,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们也没去想。

只希望这安静久远的武侯墓,能够护佑她们安然生活,不至于沦落战火之中。

第十七章八阵图,山存人已逝

月明星稀,几人早已睡去。(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但那小龙女却因心有挂碍,总是无法安眠,只好走出大殿,依着以前日子开始修行。

只是今日里却不知为何,她虽然想要凝神静心却总是无法入定,仿佛周遭存着一股特异能量,引动身体内部真元,以至于心烦意燥难以定心。

尝试数十次之后,小龙女才终于作罢,心头暗想:“该死的,这里是咋回事?为何我无法修炼心决?”

正想着,天空中一阵清风吹过,金戈铁马、战鼓隆隆乍然响起,吓得那小龙女心惊肉跳,暗想:“****。怎么突然有战争出现了?”遍观四方,立刻发现于山南地方旌旗林立、帷帐参差,浑然是个军营之地。

她心中惊讶之虞,想及白天时候并未发现那处有人烟,为何在这午夜时分,却又有军队行动?

难道说,那蒙古军队已经到来了?

不觉有些担心,小龙女立即纵身前往拿出,想要探个究竟。

那处距离武侯墓约莫有六里长,小龙女仅仅是几个刻钟就来到这里了,只是扫了一眼却并无分好影响,之前所见到的军营、战马影像也不知跑到何处,不觉有些好奇跳入了这仿佛铁锅一般样式的山洼。

她也不怕黑,只是瞪大目光在地上搜寻着,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除却了一些朽烂的箭簇和扎马钉之外,就啥玩意都没找到。

“怎么不见了呢?难道我之前看到的是虚像?”念叨着,小龙女那对柳眉微微蹙紧,为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害怕。

“莫要找了。他们已经不在了!”

悠悠然,一个苍老声音飘飘荡荡,竟然让人无法把握住踪迹来。

“是那个孙老头?”小龙女立刻想起白天里听见的那个老头声音,亦为他话中说法感觉诧异,问:“可是我刚才还看到了他们。为啥他们不在了呢?”

“死了一千多年,当然不可能存在了!”

携着怒气,那声音陡然涨高,更伴随着一股石头崩裂的声音,显然是怒不可赦。

小龙女暗自撇嘴,想着:“搞不懂。这个孙老头难道疯了?居然就因为这个而生气?”于那人生气原因,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只不过她想起后世所谓的海市蜃楼,以及从这片区域找到的箭簇刺马钉之类的玩意,还是问道:“一千多年?难道是那蜀军的影像吗?而这里,则是昔日蜀军和魏军交战的古战场?”

“没错,这里就是仰天洼,亦是他昔日布下八阵图,灭了夏侯渊的战场。[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而那些军营,正是昔日里他们操练演武的场景。”那孙前辈嘿然一笑,声音中不觉有些怅惘:“只可惜,他们最终也就止步于这定军山,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了。”语带惆怅,似是在为这漫天的军列、战马感到无奈。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就让我们午夜时候不要出殿?就是因为这个?”小龙女摇着头,不以为然。

她又不是那种会被鬼故事吓坏的好孩子,顽皮捣蛋、耍弄别人,这才是她的本行啊。就眼前这些虚影,她也就当作是三流3D电影罢了,根本就连害怕都不可能出现。

“你若以为仅此而已,那未免也太小瞧这里了。”那孙前辈也没理会,依旧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似是呼应了他的话儿,转眼间一股风儿吹过,这仰天洼立刻起了动静。

不过是轻轻一股微风,却不知为何于莫名之中陡然间增长数十倍,须臾之间整个山洼都似被浓烈风尘所盖住,强风将身上衣衫吹的是烈烈作响,甚至于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般风势,简直可以和大洋之中那席卷一切的海龙卷相媲美,寻常人想要在此间生存,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小龙女也没料到此处,更兼她人小身轻,立刻被吹的飘了起来,幸好及时抓住旁边的一颗大树方才没有被吹走,也晓得为何那孙前辈不曾现身,暗骂道:“该死的老头子,肯定躲在旁边看我笑话。”

而那风势依旧未曾减弱,于天空中渐渐密布浓密乌云,黝黑深沉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纳入黑暗时间,轰隆隆一阵惊雷炸响,粗如枝干的电芒纵横交错,仿佛那雷神降临人间,准备荡涤世间一切污秽。

“喂,为啥我感觉这雷电会劈这颗大树呢?”

眨了眨眼睛,小龙女忽然感觉不妙。

她望着手上抱紧的粗壮松树,高耸入云、笔直无比,简直就是那想要与天争锋的金箍棒一样。

仅仅是一霎那,小龙女立刻跳开,而在这一瞬间天空中雷霆炸响,远处那颗大树立刻如遭火焚,整棵树都化为焦炭,完全瞧不出之前挑衅雷霆的威风劲儿。

“幸好小学生知识没丢,否则我这条性命岂不是就这么没了?”拍着尚未发育的胸脯,小龙女忽的皱眉起来,抬起头望着天空淅淅沥沥下着的大雨,立刻骂道:“喂!我不就是没看天气预报吗?用得着在这个时候下雨埋汰我吗?”

只是那雨越下越大,简直和十二级台风过境一样,落下来的雨滴砸的人生疼生疼的。

而且不知为何,那雨滴越来越大,竟然旋即转为冰雹,一颗颗足有鹅卵石大小,一颗落下就足以击碎木块,砸裂石头,常人若是受了只怕也会受伤不轻。

小龙女也没料到此处,立刻吃不住受了几下,勉强躲在了一处山岩之下方才避免天空中漫天的冰雹。

随着这大雨越下越大,周遭山体终于还是吃不过,一股隆隆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浑浊不堪的泥水混合着滚落的山石,正是那经常威胁山庄农户、损坏地面的泥石流。

小龙女立刻吓了一跳,脚下练练踩着石头,想要避开这横扫一切的泥石流。

只是她功力不足,仅仅是腾挪了几次之后就感觉气喘吁吁,就连身体也被漫天暴雨打湿。一股寒气渗入身体之内,冻的她直打哆嗦,简直就和落汤鸡无疑,脚下一软正要跌入泥石流之内,却不妨一个拐杖忽的飞射而来,正正好扣住那脖颈衣衫之处,将其整个人挂了起来,带着来到了一位立在山峰之上的老头子面前。

那老头子身体瘦削,一双眼睛好似黑窟窿一样,深深的陷入眼眶之中,只是那偶露锋芒的眼珠子,却透着煞人的狠厉。

于月光之下,简直和骷髅无异。

小龙女立刻吓了一跳:“喂,你这老头子没跟我说,难不成真的是看我笑话吗?”

在空中,她也没理会自己被对方拐杖挂着,张牙舞爪冲着这人作势吓唬着,只是无论如何那拐杖始终没曾松开,一直将其吊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简直和坐秋千一样。

“老头子?我真的很老吗?”

这孙性前辈忽的笑了一下,干瘪的皮肤让人看着就觉寒意入骨。

小龙女虽欲咒骂,但不知为何说出口之后,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难道不是?依我看,你今年都该八十岁了,真的应该找个徒弟,安度晚年了。”如眼前这般存在,纵然没有子嗣赡养,至少也应该在养老院颐养天年。

而这人却独居草庐之中,当真是奇哉怪哉!

“呵呵!我今年才五十岁啊!”那孙前辈忽的冷笑一下,透着悲凉。

“五十岁?真看不出来。”小龙女在心头暗骂着,对这人也越发的搞不懂了。

“不说这个。”话音转冷,孙前辈猛地盯着小龙女,如铁似金、毫无任何转圜余地:“我不是说了吗?午夜时候,不得离殿!若非今日里我再次相助,只怕你可就会被那八阵图给吞了。”说着,那拐杖立刻应着他的话儿,提着小龙女朝着武侯墓飞去。

只是或许因为多了一人原因,昔日迅捷如电般的动作,如今却慢的跟蜗牛似得。

小龙女也张口问道:“八阵图?喂,老头!你告诉我,那八阵图究竟是啥?难不成,就和传说中的那样,是诸葛亮遗留下来的,能够挡住十万精兵的那个八阵图?”

仅仅是稍微体验一下,她就感觉到那阵势强大之处,若非有这孙前辈相救,只怕自己也可能陷入其中。

若是这等阵法,当然能够挡住十万精兵!

“没错。”幽幽然,孙前辈缓慢说道:“昔日里武侯临终之日,无法兴复中原,故此在这定军山中布下了八阵图,令那曹魏数十万大军无法南下,保住了蜀汉三十年和平。只可惜阵图长存,人心难定。纵然有八阵图相守,若是人心散了,又如何能够保住基业?”

小龙女不觉念道:“原来是这样啊!只是可惜了武侯一片赤子丹心,却被那刘婵给败了个精光。”

“而在这千年之内。这八阵图自行演化,早已经合着那万千气候,化为了一片奇域。每日里,其中都会经历狂风、暴雨、雷霆、火灾、冰雹、泥石流、冰冻、日晒等八种自然灾害,寻常人只是一种都受不了。”话语中平淡至极,只是说到后来孙前辈却有些诧异望了一下小龙女,说道:“你却能支撑到泥石流,这般境界倒也不低。”

“那是自然,要知道我可是练武奇才!”

小脸透着骄傲,小龙女立刻谄媚起来:“你若是担心绝学无门,不如就将这随心控物之术传与我?也免得这般奇技后继无人啊!”

以她眼光,自然看出来这控物之术的精妙之处,不亚于传奇小说中的御剑术。

要知道那御剑术只能够操控宝剑,但是这控物之术却可以控制拐杖、树枝甚至藤蔓,并且令其自由飞行,仅凭这一点当然要强横许多。

她甚至想象出了,日后自己一声出鞘,那宝剑应声而出,岂不是令那些个凡夫俗子跪倒拜服,口称仙子下凡?

第十八章大病生,谁知是祸福?

“若要学习,这里本就有一位远超我的宗师,你又何必学我?”

孙前辈却分毫不理,直挑挑着朝着自己草庐走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小龙女看了看周遭,却并未见到什么人影,问道:“宗师?我怎么没看见?”

“武学之道,本就上古时代先贤模仿飞禽走兽、诸天万象所创。可谓是穷之于天理、用之于人伦,苍天众生,莫不受此恩惠,定人道大兴之根本。故此,我朝华夏方能薪火相传、继往开来,立于这昭昭天日之中。我这随心控物不过小道,如何比得过那武侯遗图?你若想有所体悟,不妨就去那八阵图,静静体会其中玄奥吧。”

恍惚中,那孙前辈早已隐入草庐之中,纵使狂风呼啸,却依旧难以奈何那垂下麻布。

真可谓是风能进、雨能进,皇帝不能进。

“真是一个怪人。”

望着这人表现,小龙女嘀咕了一下就回到了大殿之内准备安歇。

被那八阵图好一阵折磨,她明白过来知晓有那人在这,那萧氏母女三人自然能够得到妥当保护,心中大石落定之后也没有在执着,而且身体困乏的厉害,此刻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笠日,和煦阳光泼洒着温暖,几声清脆的蝉声,将夏天叫来。

而本来应当是锻炼身体时候,那小龙女却蜷缩在穿上,身子火热火热的,浑然似个火炉,也不顾天气转热,将好几床被子裹在身上,活似个被卷起来的蚕蛹一样。

“喂,你不是说要到斩将桥看那黄忠的威风吗?怎么不去了?”

萧月瞅了瞅那将自己卷起来,混似个肉卷一样的小龙女,心中忍不住快意就在其面前摇头晃脑,说道:“你要知道。那黄忠可是了得,他先在山上埋伏起来,只待着那夏侯渊前来进攻。彼时正值夏日炎炎,灼灼气温烤的人精疲力竭,而那黄忠却立于树荫之内,未曾受此影像。只是那夏侯渊受不得激,军中大营更是数次遭遇袭击,难以自持故此携军来战。”

“黄忠当即鸣兵而下,犹如猛虎下山,直接将夏侯渊数万兵马直接冲散。之后先是一箭伤了战马,令其难以逃脱,随后就引兵而来,最终于斩将桥之处,将其斩杀…………”

“我说,你别说了行吗?”

有气无力的嘟囔着,小龙女混无之前的精气,就像是蔫了的芭蕉一样,毫无丝毫的生气。[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没办法,若非她昨日踏入八阵图被其伤了身体,以至于外邪侵入浑身酸软无力,而且身体更是一会儿如临寒冰,一会儿却又置身炎热,当真是让人痛苦难堪啊。

否则的话,她小龙女又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旁边萧夫人却端着一碗药汁,走到了床边微微斥责了一下:“小月儿。小龙女都如此地步了,你就别欺负她了。”说着,就将那闻起来就一股子浓厚药味的药汁端起来,说着:“唉!你这小孩儿,也是过于托大。这次算是栽了吧?什么都不说了,快点将这药喝了。”

“能不能加点糖?蜂蜜也可以?”

闻着那味儿,小龙女一张脸都透着苦涩。

早听说过这个时代中草药极其难喝,这一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是单纯治疗风寒的药方,嗅起来居然如此恶心?

萧夫人摇着头,用汤勺舀出稍许轻轻吹了几下,令其温度降低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里资源匮乏,能够找到这些草药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东西啊!”手上汤药靠近,显然是准备让小龙女喝下去。

“不过是一盅汤药罢了。你怎么将其当作是毒草一样?虽然味道闻起来,的确是恶心很多。”笑嘻嘻着,萧月说着。

“孙伯伯说了。这药方是他数年研究才弄出来的,最适合治疗被八阵图伤过的患者。”萧星却和萧月不一样,颇为体贴的说着:“你还是尽快养好伤,也免得以后可能会烙下后遗症的。”

“好吧。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好汉,这东西我喝!”

硬着头皮,小龙女视死如归一般的下定决心,就将那药罐捧起来,然后朝着嘴中灌去。

咕噜噜,约有茶壶般大小的药罐之内浓稠的药汁逐渐下降,顺着那小小的嘴角流入口腔之内,然后被大口大口的吞入腹中。呼噜一下,小龙女终于将手上药罐放下来,原本苍白色的脸蛋就像是涂了一层油漆一样,整个人都绿了。

“我能吐吗?”

腹中咕噜咕噜的,小龙女只觉得胃中仿佛藏着一个捣乱的孙大圣一样,不断的上下翻腾折腾着自己。

天见可怜,她自幼时从未受到这般风寒,尤其是自习武之后,就连咳嗽都没有了。如今突然变成了这个德行,她实在是感觉恼恨无比,于当时候未告诉自己八阵图事情的孙前辈,也是带着几分嗔怒。

“最好别吐出来,否则药效会不够的。”

这声音轻微无比,若非萧夫人极其细心,只怕也听不见。

她看着眼前小龙女转眼间就开始喊热,当即就令萧月萧星将被褥取开,自己却将小龙女抱起来放在怀中,将旁边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湿毛巾拧干,一下一下的开始擦拭起来。

于此时,几人可以看见在那小龙女如玉肌肤之上,混似被红墨水涂过一样,透着诡异的红晕,应当是因为血液充盈血管所导致的。而那微微鼓起的血管之内,亦是微微颤抖,显然其身体内部的气血正以非比寻常的速度运行。

“斯!”将手摸了一下,萧月立刻为那灼热的身躯感觉诧异,问道:“妈妈。为什么她病情这么严重?”

萧夫人答道:“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因为她习练武功的原因吧。毕竟那孙前辈曾经说了,那八阵图轻易去不得。寻常人倒还罢了,若是武者踏入其中,很容易被其中环境引动真元,以至于全身瘫痪、神经错乱,甚至就连毕生功力都可能毁于一旦。她能够侥幸活下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样的话,难道说她会因此武功尽失?”萧星有些担忧看着眼前这人。

“不知道。只能看她的造化了。”萧夫人望着这即使是在晕厥中也透着倔强的小女孩,不觉感到了一些担忧,将手扶在了其额头之上,一下一下的缓慢的抚摸着,想要让这位偶然闯入他们生活之中的小家伙,稍微安歇一下。

就算是没有武功,他们一家也愿意收留,甚至可以让其读书,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

闭上双目,小龙女于外界情况充耳不闻,只是定下心仔细感应身体内部真元。

只可惜,那些个昔日里浑然似个乖宝宝的真元,却像是中了疯牛病的蛮牛一样,在周身经络之内横行霸道,一路上压根就没有理会已经亮起的红灯,直接就撞了过去,弄得她是疼痛不堪,简直就是无法忍耐。

“不管了,先试试看能不能重新安定身体真元?”

闭目养神,小龙女开始运起观想之术,仔细的控制着身体内部的真元,企图将其重新驯化下来。

她自小跟随师傅修行武功,诸多武学经典也是通晓,基本功可以说相当扎实,远超同龄人。

然而即使如此,她依旧无法驯服真元,依旧在身体内部横冲直撞,阻塞经脉、凝滞血管、阻断神经网络……,各种情况纷纷出现,有的时候甚至直接爆裂开来,将那脆弱不堪的血管直接炸开,可谓是危险无比。

这般情况,除却了祖师婆婆石像时候,还未曾出现过一例。

但是那祖师婆婆是为了传授法决,自然没有任何的危险性,但是这八阵图却旨在摧毁对方,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手的可能。

若非她修行了那炼体法门,身体经脉强韧无比,只怕一时三刻,只怕就会爆体而亡。

“不管了。必须要稳定住身体,否则我这辈子就算完了。”

小龙女亦是晓得这一点,她眼见自己无法控制真元,干脆就运气了炼体法门,将其直接化开炼入身体内部每一个细胞。

在以前时候,她向来都是小心翼翼,每一日仅仅化掉一小部分真元,以循序渐进的手段慢慢的增强身体的同时,亦是确保自己真元足够,实力不至于下降。

但是如今首次大规模运转炼体法门,却是第一次。

幸亏她年纪幼小,真元不算很多,只需要运转一个大周天就能够消去相当一部分的真元,如此这般持续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方才将那自己苦修五年所积蓄的真元全部炼化完毕。而这般样子,还不知道还得多长的时间,才能够重新蓄积到这么多的真元。

于武者来说,真元乃是最重要的存在。

除却了以观想之法蓄积之外,也就只有部分天材地宝,又或者是什么奇珍异兽之外才能够补充;而其余的诸如吸血、炼丹之类的虽然存在,却不免有违天理、根本不足,不仅仅为江湖人士所唾弃,而且会导致根基不稳,难以突破境界,所以寻常人最害怕真元损耗。

等醒转之后,小龙女感应到身体内部空荡荡的样子,双颊不知何时落满了泪水。

“靠!这下子,老娘这多年来的真元算是彻底没了。”

第十九章兴致来,师徒定名分

“你居然醒了?要知道,你可是睡了整整三天啊。(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若非听到你心跳声,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手中端着一个装满了热水的铜盆,萧夫人望着苏醒过来的小龙女,心中的忧愁不由得消失无踪,为这位年少英杰度过劫难感到高兴。

“当然!”

自床上跳下来,小龙女晃了一下稚嫩的小胳膊,用力的跳了几下,只觉得自己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充满着滞涩感:“这些日子里,是你照顾我的?”望着那亲切的脸蛋,她的脑海忽然间想起许久未见的母亲。

萧夫人温润的脸庞带着亲切,将手上铜盆放在旁边凳子上,将旁边放着的一摞衣衫取过来,说道:“怎么了?是想念母亲了吗?”一边说着,一边为小龙女穿戴衣服,宛如正在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样。

“不知道。毕竟我又没有母亲!”

小龙女本欲自己穿衣,只是忽的嗅到那亲切的体温之后,身体立刻就僵硬住了,任由萧夫人动作,嘴里却兀自逞强着,不欲透出一些软弱。

她素来一个人生活,于亲情方面甚少有体会,如今被这般的照顾,却还是头一遭。

而小龙女的师傅慧明真人却是一个已经出家的尼姑,虽然抚养其长大,但是却也经常以条例、戒律约束。即使小龙女明白苦衷,但却因为正处于叛逆期,所以对这种行为素来有所抵触,如今大着胆子私自离开,也正是这种原因。

“你啊!终究还是太皮了。如果性子能够稍稍沉稳一下,那该多好?”

萧夫人看着这端坐在椅子上的小龙女,面庞如玉、肌赛胜雪,一双黑眸宛如深邃星空令人着迷,娇俏琼鼻微微挺立,自然中带着一些调皮,而那紧抿着的嘴唇却又带着几分矜持,当真是一个娇小可爱的玲珑仙女。

“不要!”

似是被戳中了伤口,小龙女立刻挣扎起来,自萧夫人手中逃走,脚下迅捷如风,旋即跳出了门框,说道:“萧姨,我身体已经恢复了,可以自由活动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你就在这里安心的歇息一下,我先去找小星、小月她们玩!”

萧夫人望着那浑身上下似乎充斥着使不完的精力的小龙女,叹道:“唉。只可惜了!为何你不是男子?”

听着这话儿,小龙女微微吐了一下小舌头,笑道:“不是男的很重要吗?反正我只需要自由自在就可以了。至于别人的想法?谁管啊!”于这个时代那所谓的男女大防,她终究还是没有丝毫兴趣去遵守,否则为何幸苦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学习武功,让自己能够求得一世逍遥吗?

不过几个霎那,她就循着声音找到了两人所在之地。

此刻,那萧月和萧星正在林园之内有模有样的摆开架势,一拳一脚皆是似方似正,口中亦是呼喝不已,知晓看一样就明白这两人在修炼一种功法。

小龙女立刻跳出来,问道:“喂,你们两个在修炼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会躺床上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下床?”萧月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于她来说此刻小龙女应当是病怏怏的,绝不是眼前这般精气十足!

“当然。我可是练武奇才,区区八阵图只需要三天就能够修复的。”小龙女拍了拍胸口,相当的得意。

当时,若非她及时想到以炼体手法磨去真元,消弭了真元对身体的破坏程度,只怕自己今日未必能够如这般活力十足。

“可是,我听孙伯伯说了。若是武者丧失真元,都会七伤八唠,就连寻常人都未必敌过。你为何即使没了真元,还这么厉害?”萧星不由得走上前,微微伸出手就像是要捏馒头一样,想要看看小龙女是否依着那孙伯伯所述,真的成了什么痨病鬼?

“孙伯伯?那该杀的棺材货,果然就会说这些鬼话来。”

小龙女听到有人在背后埋汰自己,立刻就炸了起来:“要知道老娘修的可是玄门正宗,比他那些鬼蜮伎俩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区区走火入魔,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至于那些消耗的真元?老娘只需要在苦修个几年,照样能够重新练回来。”

“哈哈哈!”

做着鬼脸,那萧月却捧着肚子,浑然一副嘲笑的样子:“我怎么看你都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不是说自己天文地理无所不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拜他为师,学习那控物之术?”想起昔日里小龙女的样子,她甚至险些笑岔气了。

“笑话。别看我小,但是我本事可一点都不少。”

小龙女哼了一下,心中也顿时生出了争执心,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不妨就拜我为师,我就传你们正宗的玄门功法如何?要知道学了这玄门功法,不仅仅能够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更可以飞檐走壁、百毒不侵、即使是刀枪不入、水火不灭也是可能的。而且更有活跃身体内部五脏六腑诸多器官的功能,强化对外界病菌、病毒的免疫力和抵抗力,让你的思维能力更加迅速,记忆力更为出众。”

“现在学习,只需要磕上八百八十八个响头,就可以立刻学到手!你们两位还在等什么?只需要磕上八百八十八个响头,玄门正宗、武学宝典立刻奉上,而且还免费赠送初次感应体验、全程指导甚至是贴身展示。保证你学的满意、学的轻松、学的放心!”

靠,说到后面怎么变成广告词了?

碎碎念着,小龙女目光灼灼望着眼前一副呆滞了的两姐妹,脸上全都是透着快点拜我为师的兴奋。

广告词先别说,她此次完全是临时起了心思,才想要将自己得自石像的功法传授出去。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那功法固然有精妙独到之处,却不免有些莫名其妙,真正来说其修炼者也就只有她和自己的师傅慧明真人而已,于其中究竟存在着什么缺陷,却谁都不知道。

故此,她倒是想要找几个合适的女孩子,传授这么功法,好方便自己两相对应,找出其中的缺陷所在。

“只需要磕上八百八十八个响头就可以了?”萧星双眸透着些期待。

她以前见到小龙女飞来飞去就相当羡慕,如今见到自己居然也能够修行这种功法,当然也是感觉相当高兴的,只是听到了那些胡闹的话儿,却不由得有些迟疑。

要知道,那些江湖人士哪一个不是为了这些个玄功秘典整得是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而那些玄门大派其收徒更是森严无比,不仅仅需要三跪九叩备上丰厚礼品,甚至在刚刚入门的时候,都必须要首先接受几年苦功,方才能够被传授功法,而且这还是残篇断章的。

但是这人,却只需要这般做法,就能够传授自己功法?

“当然。”

狠狠地点着头,小龙女笑意浓浓,撇过旁边面色通红,完全一副心意所动却不欲理会样子的萧月说道:“只是若是某人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就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那还学啥功法啊!”

就算你是一个傲娇,在老娘的淫威下,也得乖乖的顺从下去!

脑中翻转着邪恶的念头,小龙女浑然不知自己那近乎猖狂的笑声简直就是恶魔啊,尤其是在两位孪生子看来,完全就是奸计得逞的样子。

“那好吧。”

萧星撅着嘴想了一下,纵然对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没有半分兴致,但是完全是处于一个女孩子对美丽的渴求,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求,就欲跪下身开始依着小龙女那话中的意思磕头。

旁边萧月却纠结无比,目光愣愣望着小龙女,见到萧星准备跪下赶紧拉起来,示意其待会儿在做,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故作一副高傲模样,小龙女微微抬起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中焦距微微散开,努力的营造出一种孤独、寂寞的氛围,整个人也不觉得透着一些哀伤。

她相信这样的样子,肯定会让这两位幼龄小童记忆深刻,并且对自己产生足够的尊敬。

然而在萧月、萧星两人心中,却不由得开始吐槽了:“总觉得你这样子说着话,毫无任何的可信度。”几日相处下来,她们早已经知晓眼前这位性格如何!

活泼、跳线、思维极度诡异,明明是一个女孩子,却比那些男孩子更为顽皮,真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相持良久,小龙女见到两人始终没曾表态,不觉张口问道:“喂,我说啊!你们两个究竟想要想道啥时候?要不然待会儿我没兴趣了,那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好吧。那你可得答应我们,一定要好好传授啊。”

萧月赶紧点头,拉着自家的妹妹跪下,开始一五一十的磕着头。即使眼前这人极其跳脱,但是她们乃是大家闺秀,门风向来严苛,于拜师一项自然庄重无比。

对方要求什么,那就做什么!

而且多日里相处,她们耳濡目染之下,也晓得眼前这人武学境界究竟如何!

就连那护院赵晨都比不上,甚至就连孙伯伯都少有称赞的人物,想必修行的共犯也自然有独到之处。

远处,那萧夫人望着三位小童,不觉露出了一丝欣慰。

而旁边立着的孙氏前辈却漠然问道:“你让我教授那两个女童习武,就是为了促成这件事情?”

“也算是吧。毕竟大厦将倾,我死了倒没关系。只是她们两个终究还是个挂碍,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就怕到时候危险了。”想着夫君所说的那些话,萧夫人不觉感到了有些恐惧,然而却再见到远处场景时候,心中却感觉安心了许多。

若是那个女孩,应当能够护住他们的两个孩子吧!

“这倒也是。毕竟我的功法,也不适合女人修行。”孙氏前辈说道:“那女孩子修为精湛,而且自在逍遥,日后成就只怕不凡。跟着她,你的两位应当无碍了。”

随后,一阵微风带起阵阵吹尘土,此地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萧夫人目光黯然,眼睑微敛,想着兴元府内的萧逸,透着担心:“只是夫君?咱们这一次能够度过这次劫难?”

第二十章演武场,角力正当时

回到庙堂,萧逸终究感觉不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他当即叫来赵晨,问道:“你确定当日袭击夫人的,就是那三人?”

“属下不敢欺瞒,那日袭击夫人的正是那三个番僧。”赵晨单膝跪下,叩首说道。

萧逸轻拂长袖,示意其站起来,面色忽的有些忧愁:“即使如此,那你也应当知晓对方谋定事情。借道伐金?朝中众位大臣究竟在想什么?”话语中带着不甘。

他每日里自抵报之中也见过关于蒙古诸多情报,而且此地来往众位过客平日里所述所念,也记在心中,对于那西征灭了不知多少国家的蒙古自然知之甚详,远远超过那些所谓的朝中大臣所知道。

故此,他对那杨琏真迦和吴曦对话中透露的信息十分挂碍。

赵晨立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毕竟只是一介侍卫,虽然侥幸修炼了一些粗浅武功,得了一身不错的身手,但是却对眼前这位博学多才的知州敬重有佳,故此甘愿随着其身后保护其周全,也免得被那些肮脏鄙陋的奸佞小人得逞。

“赵晨!我记得你和六扇门中的一些人有些交情,既然如此不妨邀请他们前来。就以有江湖人袭击官府子嗣为缘由,邀请刑部六扇门的人过来。看看那些朝中大臣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想着自己孤身一人,萧逸念道此刻住在官府中的那两位,不觉感觉危机重重,立刻吩咐了下去。

而那赵晨也立刻离开,带着萧逸笔书字迹,踏上前往临安的路程。

…………

“往利托罗!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办了吗?”

盘腿坐在床辇之上,杨琏真迦口中念诵着佛经,周身泛起庄严法相,忽的睁开眼睛却有一道凶光掠过,虽然仅存于一瞬间却不觉令人身体发寒。

旁边那手持禅杖的番僧立刻说道:“奴下已经去看来。那萧逸,果然将自家的眷属全都送出去。如今正在查找之中!”

“既然如此,不妨让我这就去杀了她们?”另一人粗着声音,吼着。

“野律巴格儿,你暂且呆在这里,别擅自动手。要知道那吴曦实力也是非凡,虽然和我们签署合约,却未免存有利用的心思。若是被他稍微牵动,不仅仅我们此命不保,就连此次借道伐金,只怕也可能出现茬子来。夜夜小说网WWW.mht.la”杨琏真迦笑道,目光中却隐隐间透着一丝恼怒。

他本欲借此离开,在这四川一境勘探地形、打探消息,却没料到被这人给窥破了底细,直接捅了出来。

如今除了得到了一些名僧的虚头,大汗赋予的任务竟然是寸步没有进展。

往利托罗问道:“真的?”

“当然。我管那吴曦此人,不仅仅桀骜自大,而且阴险狡黠,只怕所谋非小。我想他之所以一力推动这件事情,此次不过是借着我蒙古大军威势,加强其在川蜀一代的威望,从而掌握更多的军权。狡兔死、走狗烹!若是没了敌人,他吴家在四川的威势又如何能够继续下去?”

一语点破,立刻就彰显出那吴曦的卑劣心思。

只是这一刻,门外却传来吴曦声音。

“素闻大师修为精湛,不如和吴某切磋一下?看看谁家的功夫厉害?”

杨琏真迦和往利托罗对望一下,心中不觉冷笑一下,旋即自床辇之上起身,将门打开说道:“吴兄有此雅兴,小僧岂敢拒绝?只是佛家素有戒律,不得有争斗、名利之心!不妨就让小僧的两位随从,和吴兄切磋一下?”

门外,那吴曦早就穿着一身劲服,目光灼灼望着几人,透着些许热切。

他看了两眼往利托罗和野律巴格儿,立刻问道:“没办法。某家毕竟是军伍出身,一日不打就感觉不舒坦。只是不知两位却是什么出身?”若是寻常人士,信手打发就是了,若是隐藏高手,这一次非得要探一下对方功夫粗浅!

“他叫往利托罗,修行的乃是我密宗金刚智大师所创的《般若不动明王身》,而这位则是野律巴格儿,修炼的乃是《金刚除魔咒》,两者皆是一流的好手。”杨琏真迦笑道。

吴曦却饶有兴致望着他,问道:“这两门功法,我也知晓。听说乃是那大兴善寺镇寺绝学,只可惜在未南迁时候就毁于战火之中。没曾想,你们倒是从何处得到了这两门绝学?”

“因缘天定,命转轮回。小僧也是偶然得到的,倒是让吾兄见笑了。”杨琏真迦将手一伸,指了指远处演武场,笑着说道:“只是素闻吴家一门忠烈,历代守护巴蜀,乃国之重臣。却不知吴兄又有何绝学?”

“不过一些粗浅功夫,不足一笑。不如就让我们这就开始?”

吴曦却闭口不答,走到了旁边武器架之上,捞手就将一柄朴刀取过手,称量了一下就将双腿迈开做出弓马样式,却将那刀横在胸前,目光陡然间变得威武起来,斗志盎然望着远处两人笑道。

杨琏真迦笑道:“吴兄所求?小僧岂敢拒绝?托罗、巴格儿,你们两人不妨就和这位切磋一下武艺?”

随着他的话儿,那野律巴格儿立刻就迈步向前,威势极重仿佛战车冲锋,竟然没有使用武器,仅凭一对肉掌就欲和手持兵刃的吴曦对抗。当然,他那套在手上的铁环,也丝毫不惧兵刃破坏,也算是一门奇门武器吧!

那吴曦也立刻气息下沉、稳住双脚,骤然间一阵爆喝,那朴刀立即划破空气,整个如银瓶乍破,无尽刀光顺势而下,立刻自铁环间歇之内划入,撞在了那古铜色肌肉之上,就要将其右胳膊给卸掉。只是一声似金似石的叩响声,却让他呆在原地,有些好笑说道:“听说过金刚除魔咒有金刚之体,能够刀枪不入。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不敢!吴兄这一招五虎断门刀也不错。平凡中,自有凶险!不愧是名门虎将!”杨琏真迦在旁赞道。

这五虎断门刀不过江湖寻常刀法,不仅仅那些江湖人士经常习练,就连大宋军中武人,修行者亦是不在少数。纵然多数人不过凡凡,然而总有一些天资卓越之人,将其修补推演,甚至达到了至高境界,纯以对敌杀伤效果,比之一些秘而不传的玄门法决也是不差。

“这是自然!”

那吴曦亦是提高警觉,瞥见旁边野律纵身扑来,就听到一阵轰鸣自耳边传来,体内气血不觉有些涌动,细细辩之就知晓这声音乃是自那铁环相互撞击而产生的。

在战斗中,利用这特殊声波扰乱对方,亦是金刚伏魔咒的手段。

“只可惜,这金刚伏魔咒,却不免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吴曦知晓寻常刀法对于这位修得金刚之身的家伙毫无效果,于是立刻退后数步。

而那野律巴格儿却听到自己武功被对方点评,甚至仅仅以这种寻常刀招应对,不免有些恼怒,当即运起真诀,身体上面通体金黄,扣之竟有金石之声,旋即将手上铁环丢出,一个、两个、三个……乃至于数十个,总之一双手上面套着的铁环全都被丢出,整个演武场数十丈之内,尽数被这无尽铁环所覆盖住,而且每一个铁环彼此交错撞击时候,更是发出嗡鸣般的嘈杂的声音。

寻常人身立其中,光是声音就令人绝望,更别说对抗那快若雷电的铁环了!

然而吴曦却只是哈哈一笑:“果不其然。如我所料,这金刚伏魔咒存在着致命缺陷!”手上朴刀不时劈出,将袭来的铁环击退。等到话音落定之后,他却猛地跳动起来,将手上朴刀冲着扑面而来的铁环劈去。

这一下,正正好改变了铁环路径,直接令其反震而出,撞向野律巴格儿!

那野律巴格儿心中冷笑,想着:“这人果然桀骜。只是他莫非以为,依靠这些铁环就能够伤到我?”手上立刻依着独门手段,准备将这些铁环重新纳入,准备下一次的袭击。

然而这时,那吴曦却一步逼近,手臂猛然间膨胀一倍有余,而那朴刀之上更于瞬间,化作了万千银光,叮叮咚咚一阵作响,竟然于分毫之间,在每一个铁环之上都劈上一下,迫使其如同之前那个铁环一样,倒退而回。

这般濒于极致的判断,绝非寻常人能够做到!

野律巴格儿也没料到此地,一双手立刻匆忙起来,刚要抓住砸来的铁环,只是手上稍微一用力,那铁环“喀拉”一声立刻碎裂成数段,除却部分被手掌拿住,其余的全数撞在了身上。

铿锵有力,仿佛散落弹珠砸在铁皮之上,那野律巴格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倒退数步嘴角沁出一丝血丝,拱手谦让:“吴将军果然骁勇,小人不敌!”

纵然他那金刚之躯能够抵御刀兵之利,却无法承受声音钝击,这一下早就被重创了五脏六腑,自然是无法再战了。

杨琏真迦在旁亦是赞道:“吴兄的武艺果然出神入化,小僧佩服无比。只可惜野律巴格儿毕竟修为浅薄,七层金刚伏魔咒仅仅修炼至佛音梵唱、琉璃明玉的境界。若是达至金刚不动,诸邪不侵的境界,只怕就连小僧也无法胜过。”即使被打败了,他依旧不愿认输!

毕竟是天可汗的属臣,岂可让这小子轻看了?

第二十一章胜负出,忧心谁能懂

“阁下果然威猛过人,小僧这次冒犯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将着禅杖擎起,往利托罗却做怒目金刚之姿,凛然不动盯着吴曦,一身黄褐色僧袍随风而飘,偶有目送便可以看见原本肉色肌肤,此刻却仿佛铁铸一样,黑漆漆乌溜溜,简直就是铸成肉身的顽铁,正是已经大成的《不动明王身》!

而他只将禅杖轻轻一挥,整个庭院却凭空一阵炸响,嗔怒、呵斥般的梵音轰鸣而出,炸的人头晕脑胀。

正所谓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这一招“佛音梵唱”,正是借此警示对方,不可轻言动武。昔日那金刚智大师创出此招,正是存了息争之心,不消后续争斗,只需这一招就可以令对方放下争斗之心,降服一场争斗。

只可惜,那往利托罗却以此轻开挑衅,却是落了下场。

吴曦骤然受了这一声梵唱,不觉感受身体血液燥热不堪,心中战斗快意越发浓盛:“素来听闻大兴善寺以炼体、防御著称,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说着,他早就将那朴刀自上而下凌空劈出,正是五虎断门刀“猛虎下山”!

其势宛如狂风扑面,周遭劲草尽数趴伏,当真是力道十足。

往利托罗不敢托大,立马将那禅杖架住朴刀,只是身体一晃双足直接陷入泥土之中,深及脚踝。

之前在旁观看吴曦和野律巴格儿的战斗,他也没料到眼前这人不过是三十多岁,一身功力居然如此强横,竟然比自己三十年苦修的力量更为出众,心中警惕也收了之前的轻视。口念心咒,手持禅杖,他那双眼睛透着华彩,望着远处化作一团虚影的家伙。

远处,吴曦眼见一招未曾奏效,早就纵身后退,暗道:“这些个家伙果然神通广大,居然个个都修成了罗汉身。想必即使是在北地一带,也不是能够轻易相允的家伙。”随机催动真元,速度、力量陡增数倍有余,身影速度极快,自四面八方汹涌而出,想要将其彻底击败。

然而那往利托罗却像是早已料到这些长刀袭击方向,禅杖只是轻轻点出,总是正正好和那长刀撞在一起,令其只在三丈之外徘徊,丝毫近不得身。

他这不动明王身最善防御,只消立于一地,踏入菩提心境,就可挡住敌人攻击,端的是妙用无穷。mht.la [棉花糖小说]

“这不动明王身,不知道吴将军觉得如何?”

旁边,杨琏真迦双手合十,却做结印手法,而他那声音更是清晰无比,即使处于这两人交攻、轰鸣不断的嘈杂环境之内,亦能让人听的真真切切。

这般手段,也算非凡!

“这家伙,是在看我的笑话吗?”冷哼一声,吴曦见到两人交攻数十招也是未曾分出胜负,不觉有些烦躁。

他猛地将那脚步于地面上猛踩,青色花岗岩铺就的石板立刻崩裂,却被霎那间震为齑粉,随后将手猛地一带,浓烈灰尘陡然间弥漫开来,旋即就被那无铸掌风拍出,正正好将那不动如山的往利托罗罩住,令其分毫辨识不清对方的来龙去脉。

军阵之中,以实效为重,这种手段不过寻常。

吴曦久历军伍行列之内,自然也不屑理会别人对这卑劣手段是否鄙夷,只是却抓住了这个机会欺身闯入,而那长刀亦是银芒炸开,就要将对方斩落。

“喀拉”一声,无形声波立刻放出。

浓烈烟尘立刻消散,露出刚才发生的事情。

此刻,往利托罗却犹如神助,正好将那精铁打制的禅杖横在胸前截住吴曦的攻击,以七根半圆精铁锻成一块的南瓜般顶头之内,一柄雪白洗练的朴刀横在其中,却是分毫进退不得。

他见那吴曦面色惊愕无比,心中冷笑:“区区烟尘,有岂能够挡住我佛门天眼通的神威?”若非这身为佛门六神通的天耳通和天心通,只怕被这烟雾遮住目光之后,断然难以对抗吴曦那凶悍之力!”将着禅杖一旋,立刻将那朴刀崩断,借着顺势将那禅杖撩起,直接对准了对方下体小腹之处。

这一下,可谓是阴损无比,算是他对之前吴曦扬尘遮蔽目光的报复!

这时,吴曦却冷笑一声,说道:“看来这次战斗,是我赢了!”

这一下,却令往利托罗摸不着头脑,要知晓只消他将那禅杖撩起,对方肯定会身受重伤,难以再战。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逆转局面的时候!

想着这些,往利托罗不觉心起歹念,手臂力量陡增数倍有余,就连那禅杖亦是携着倍增的力道,朝着吴曦砸去。

但见此刻,吴曦却是将手中刀柄朝着边上一丢,于霎那间抬起脚,朝着那禅杖一踢,立刻将其去路阻上一阻,随后身体骤然贴近对方,却是双拳抱在一起,好似那足以轰碎城门的破城锥一样,直接撞在对方胸口之处。

周遭环境毫无异动,就连那往利托罗亦是浑然不动。

只是稍带一会儿,那往利托罗身体立刻发生异变,本来因为运转不动明王身的黝黑肌肤却似被水洗了一下,直接褪色恢复到了原来的肉色,口一张几缕血丝立刻流下,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这次,是我输了!”

庞然并不知晓缘由,但是他往利托罗却明白刚才那一撞当真了得。

不仅仅利用特殊法门将全部力道打入对方身体之内,而且还以玄妙手段直接震散对方体内真元,纵然以往利托罗精修的不动明王身也被整个轰破,黝黑的肌肤立刻恢复了血红,于胸前之中陡然间现出一个通红拳印,口中也是练练吐血不止。

这却是吴家家传绝学――“破城决!”

合着“守阵决”、“灭军决”,一起被称之为“鼎国三决”,乃是昔日那吴阶仗之守卫巴蜀一带,力战金朝众位精锐将士的绝招。

如今被他吴曦用在这番僧身上,倒是丝毫没有堕落蜀中吴家的威风。

只是这吴曦今日用了一下,却只觉得心脏剧烈抽动难以自抑,就连身体气血亦是翻涌无比,身体内多年修行所积攒的内力,亦是消耗大半,即使想要继续战斗也是没有可能的。

“啪啪啪……”

一边拍着手掌,杨琏真迦一边说道:“今日一见,吴将军果然神采非凡,不愧是将门虎子,当真是厉害无比。”

“这是自然!”气息悠长,吴曦长长的呼吸了几下,才总算是压制住澎湃的气血,依旧透着挑衅望着杨琏真迦:“只是大师能够让他们两位俯首为奴,相比武学一道也算不错吧。不妨也和我切磋一下?”

杨琏真迦摇着头,面有愧色说道:“贫僧所会的,不过是念经、结印罢了。至于他们两位,不过是因为昔日里我曾经救过一命,故此念及恩情追随贫僧。若是论及战斗杀伐之道,那里还是几位前辈们的对手?”

“我想也是。”吴曦却摸了一下肚子,只觉得一阵激烈打斗之后,身体内部饥饿难耐,当即说道:“而且这一次战斗当真是酣畅淋漓,不如就让我请几位到德兴楼聚餐如何?只是不知几位高僧,能否吃得了肉,喝的了酒?”想着这南宋禅宗之内的清规戒律,他不禁透着一丝鄙夷:“毕竟听说佛门有五荤三戒,酒肉之类的东西碰不得。只可惜了,人生若是无法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还有什么自在的!”

“无妨!”杨琏真迦颌首回道:“我西藏密宗和那禅宗并不一样,并无这些清规戒律,当然可以喝酒吃肉。”

“那就好。这一次,我请客。”吴曦立马走到旁边自己厢房之内,将身上浸满汗水、尘土的劲服脱去,换了一身官服之后就领着三人走入德兴楼之内,开始享用此地那些的美酒美食。

饭桌间,几人热闹场景不提,那萧逸却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战斗的场地。

他蹲下身抚摸着地上留下来的鞋印,深有寸许,边缘清晰无比,触之有坚硬感觉,只有以铁钉锤子砸才能砸进去。而旁边花草更是被全数横扫折断,仅留下一片十数丈有余的空白地面,灰褐色松软无比的泥土亦被压得相当密实,简直可以和压路机压过的地面相当。

“果然,这些家伙所图不小,否则的话为何来到我这穷乡僻壤的地带呢?”

许久之后,萧逸站起身,抬起头望着辽阔的天空。

云无常、风无形,几多尘事在这苍天之下辗转轮回,又不知合适方有尽头。

“难道这天下,真的已经开始乱了吗?”长叹一声,他缓慢挪动着脚步,来到了昔日里处理这一方州府的大堂之中。

两侧是威武肃静的牌子,门庭之中正对着大街,顶上悬着的却是“守土安邦”的牌匾。他轻轻坐在了那大堂座位之上,目光微微凝聚望着远处大街上行走着的众位居民,忽然间感觉肩膀仿佛压着泰山、须弥,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于蒙古大军之下,这兴元府究竟能够守多久?

想着这目前仅为几人知晓的事情,萧逸忽的低着头,眼泪不觉自眼眶中落下,一滴一滴润湿了明亮可见的案桌,翻涌着无尽事情的脑袋亦是疼痛不已,以至于只好用手指按摩着,嘴角亦是嗫嚅着:“谁来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够保住这里的一切?”

第二十二章闹衙门,龙女化甘罗

“咚咚咚……”

阵阵响声,自堂外传来。(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这声音沉重厚实,一下一下让人心烦意燥,应当是每个衙门都立着的鸣冤鼓。

“究竟是何人,在堂外喧哗?”萧逸不觉感到恼怒,目光立时透着威严。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身为一方知州的威严。旁边衙役立刻前去探个究竟,只可惜他们还未来到庙堂之前,就纷纷“哎呦”着跌倒在地,显然并非是对方的对手。

“小姑奶奶。您能不能别闹了?”

“求求你行行好,放过咱们吧。”

“……”

不过一会儿,那些衙役更是呻吟起来,诸般哀求、恳请的话都说尽了,而那立在堂外的鸣冤鼓更是越来越隆,直如惊雷一样,让人再也无法忍受。

“该死的。没想到赵晨走了,这里就没有一个中用的!”那萧逸眼见自己无法安然歇息,只好怀着怒气走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这神圣庄严的衙门面前闹事,甚至殴打官差。

“我说你啊。终于肯出来了吗?我还以为你被禁锢了呢!”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那萧逸定眼一看,立刻哭笑不得:“你这小子,果然贯会胡闹。这鸣冤鼓也敢敲?幸亏你与我相识,若是其他人少不得被关入监狱,受一顿好打。”

此刻,立在鸣冤鼓之前那娇俏的女童,正是小龙女。

“就凭他们?就算本姑娘功力尽失,也能够一个打十个!”

小龙女笑意浓浓,忽的将鼓槌猛力一敲,那躺在地上的差役立刻随着这鼓声痛苦呻吟。

即使是功力尽失,然而那炼体法门所留下来的身体素质却还在,借助声波扰乱这些人的神志也不过轻而易举。mht.la [夜夜小说网]

只是她望见萧逸的时候,当即将腰间挂着的一个花环取过来丢了过去,说道:“对了,这是你的。”目光落在那花环之上透着些贪恋,嘴中却小声嘀咕道:“明明都拜我为师了?居然不送我礼物?等回去,非得让那两个小家伙磨练一下再说。”

“这花环?”

萧逸接过这花环,手指在那嫩黄花瓣之上抚摸了一下,青葱的柳条之上尚且带着汁水,轻轻一嗅便可闻到那淡雅的清香,目光有些疑惑。

他平日里素来清廉,除却了一些友人相赠的字画书集之外,其余的从来都是拒绝接受。而这花环细腻精致,看起样子,应当刚刚编好没多久,却不知道究竟是谁送的?

“是你两个女儿让我送的。毕竟她们在定军山,此时也不好擅自离开,只好劳烦我老人家代劳了!”故作老成持重,小龙女连连唉声叹气,盯着萧逸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神情。

“这倒是多谢少侠了。”

萧逸那僵成石头的脸终于稍有笑意,能够听见自家亲人安全,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切!好歹你也是一州知州啊,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毕竟我来回奔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啥都不表示,还让不让人干活啊!”小龙女却蹦蹦跳跳,踏入了这以前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的县衙。

她一会儿跳到旁边立着的石狮头上摸了一下,一会儿将立着的标有“威武”“肃静”的牌子举起,玩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耐烦,又将旁边插在架子之上的木杖拿出,作势就要殴打那些差役们。

萧逸见其这般得行,连忙说道:“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我自然可以提供。只是可否消停一会儿,毕竟这里可是衙门重地。若是被你这般闹腾,日后我还如何管理这兴元府?”

“小气鬼!说的和真的一样,若是到时候辨上一句,‘这远超我能力范围外’,又该让我如何是好?”

小龙女却猛烈的摇着头,自从那丘处机将《金莲丹元册》交由师傅之后,她就已经知晓这些个大人惯常使用的手段。

转眼间目光放出光彩,她却饶有兴趣的望着摆放在正堂最高处的案桌,身形忽纵跳了起来,只在案桌上踩了一脚,就落在了后面的太师椅上。坐在了太师椅上面,小龙女将着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说道:“不过你平日里就在这办公吗?只是这凳子太硬了,难道就没有什么软垫之类的?”

正在这时,门外却吵吵嚷嚷走进来一伙人。

说什么,“你割了我的牛的舌头”,“我昨日里在家里吃酒,压根没做”,“我亲眼看见昨夜你跑到他家院子里”之类的话,总之几人各说各话,听起来就让人头疼脑胀,理不清状况。

“门外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啪”的一声,小龙女将那惊堂木一拍,粗着声音说道。

几人立刻吓住,抬起头就见到正在案桌上正襟危坐的女童,至于他们熟悉的萧知州,却是带着一些尴尬立在旁边。

一人左来右去转动眼睛,看了一下萧逸和堂上女童,不觉望着萧逸躬身问道:“萧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昔日里,只要有事情只消到这衙门就有萧逸帮忙判明,但如今堂上却换了一个女童?

小龙女却不乐意了,又是拍了一下惊堂木将众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努力装出一个威严样子:“尔等即来,想必定有冤情。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将案情说出,反倒在这大堂之内逡巡不已,莫非当本姑娘无能否?”话语倒是中气十足、严肃认真,只是那张小脸却肉肉的显得娇俏无比,于别人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强装大人的小孩罢了。

萧逸微微摇头,说道:“你还是莫要胡闹了,我还要处理这些事情呢。”感到几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更绝无奈,继续劝道:“否则让他们等急了,这知州只怕我也做不下去。”

“不要!”

小龙女却偏偏不接受,梗着脖子坚持道:“我帮了你那么多的忙,你就一声谢就算完了吗?今日里,不妨就让我也当一回父母官吧。这官老爷的威风,我可是很小就像尝试一下了。”听着众人细小的讥诮声,她也不屑理会:“你们几位,且将所谓的冤情一一说来,本姑娘自然会帮你们解决的。”

她心中亦是想着:“九岁的状元当不了,但是这就算县太爷总得尝试一下吧。”

萧逸合着旁观几人皆是无语,瞅着那赖在座位不走的小孩儿,纷纷感觉头疼不已。考虑许久之后,萧逸只得应允:“那好,今日里就暂且让你当一回县太爷。不过明日里可不能在胡闹了,毕竟这可是朝廷官职,轻易动弹不得。”

别人见到萧逸都如此说话,也只好压住对那少女的质疑,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全数说了出来。

原来那苦主乃是一个庄稼汉,养了一头青牛,家中生日全部仰仗这条牛,方才能够开垦农田,种植庄稼。只是他今日里起早却发现自家牛的舌头被人割了,鲜血淋漓伤势颇重,纵使治好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要知道在这古代,牛那可就是家中昂贵财产,轻易损失不了。就连朝廷都出台律令,禁止宰杀耕牛,违者更是会被处以重罚。市面上流传的牛肉,大抵都是病牛、残牛宰杀的,数量稀少、价格昂贵。

可以说,这一下损失自然沉重。

而那被告者却是一个浪荡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乃是一个惯犯。因为有人见到他在苦主旁边经过,故此说了这事儿乃是这人干的。只是这浪荡子却死不承认,几人气愤之余一涌而上,就将这人给擒住扭至官府,方才有了这般事情来。

“不过这等小事,也难得了我?”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小龙女不觉有些不屑,旋即对着那苦主问道:“你说,你那牛乃是昨夜被人给割了,今天早晨的时候方才发现的?”

“没错。”那苦主立刻恼恨起来:“正是如此,小的才到这县衙之内,请求大人惩罚这人。”说到这,他又怨毒无比瞅了一下那浪荡子,恨道:“这该杀的遭瘟货,不打上个七八十棍,难消我心头恶气。”说着,目光却又落下几滴浊泪,却不知道日后若是没有了耕牛,他们一家又该是如何生活?

小龙女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有冲着那浪荡子问道:“原来如此。那你昨夜做了什么?”

“我昨夜合着几位朋友喝了几杯酒,路上回家时候因为酒醉,就昏迷不醒睡在了路边,醒来之后就发现这群家伙带着一帮人打我。”那浪荡子也是恼怒起来,立马将那衣衫掀开,露出干瘦身躯上的淤青,上面到处都是木棍、石头砸出来的伤痕。

他一边指着伤痕,一边面露狠然威胁着:“妈个巴子。惹恼了老子,非将你们这群夯货废了。”

“滚你老母!你割了老子的牛,难道你还有理?”那苦主也忍不住,高声吼道。

浪荡子自然不肯罢休,也是凶悍无比,狠声说着:“哼!老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干了的事情从不否认。没干的事情,为何要否认?”一时间,两人争得是不可开交。

小龙女也没理会这两人,沉思片刻又问了一下那声明自己乃是目击证人:“你是如何发现是那人做的?”

“当夜时候,我因为尿急所以起床撒尿,结果就见到了那人溜到了院中,然后就听见了耕牛的哀嚎声。这样的话,我哪里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这人立刻拍着胸膛,一副眼见为实的样子。

“原来如此。我想已经知晓凶手究竟是谁了!”

听了几人的话之后,小龙女轻轻推了压根不存的眼镜,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神童出,几人能媲美?

“凶手是谁?”萧逸问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似这般貌似证据确凿,然而其中另有隐情的案件,他所遇见的也不在少数。

若是仅凭那些个所谓证据的一面之词去判断案件,终究不过是一些蠢笨之人的臆想,是难以担当大任的。

小龙女却并未直接回到,只是绕着几人走了一圈,笑意浓浓的说道:“待会儿,我自然会让他现出原型。”那目光透着审视,即使只是一个孩童,依旧让这几位吓得一身冷汗。

“我且问你。你那耕牛年岁如何?”盯着那苦主,小龙女忽然问道。

这苦主立刻回道:“那耕牛随我一起长大,至今已有十一岁了。”

“十一岁了吗?这么算来,这耕牛年岁还有些大了。”小龙女念叨了一下,目光却忽然落在了那浪荡子身上,问道:“你告诉我。你昨夜里在哪里吃得饭?又都是吃的是些什么东西?”

“就在德兴楼呗。说起来,那德兴楼的炁牛肉、脆滑肉、炁家灌汤肥肠滋味可真棒。配合上上等的烧刀子酒,那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啊。”这浪荡子将昨夜和几位狐朋狗友聚餐的事情道出,一边说着还一边吹牛,当真是将这小女童当作胡闹,混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在苦主院外发现了你?”

“当时候我喝的醉醺醺的,咋知道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他们将我抬到那里,故意陷害我?”

听了这浪荡子的回荡之后,小龙女却突然盯住证人,目光如炬、透着威严:“那你呢?你昨夜做了什么?”

证人也没料到此节,立刻就慌了:“我?我昨晚就是在睡觉。除了这个啥事都没有干!”

“真的?”冷哼一声,小龙女立刻逼问道:“要知道昨夜星夜稀疏,伸手不见五指,寻常人仅能看清楚对方轮廓,又如何能够看清楚人的相貌?你如何确定就是他割的牛舌?”

她向来练功勤奋,有时候即使深夜也持续不断,如何不知昨夜天气如何?

“是衣服!我看到了那人穿的衣服正是这浪荡子穿的。”证人不觉紧张起来,瞠目结舌之后方才说出了这话。其余人也是一并说道:“而且第二天我们就发现他躺在院外墙角下,如何不是他干的?”

小龙女微微点头,双目微眯着笑道:“原来是衣服啊!但是仅凭衣服断定别人?你不觉得这样太过于草率了吗?”

“我…我…。萧大人,小的对天发誓,小的真的没有伤牛啊!”那证人汗水淋漓、紧张兮兮,尤其是见到周遭人皆是投来探寻的目光,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对着萧逸央求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那萧逸摇着头,说道:“你起来吧。要知道这次审理案件的,不是我!”

“我又没说是你,你就急着摆脱嫌疑。莫非你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吗?”旁边小龙女却用看白痴的眼光盯着这人,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只是一吓,你就变成这个样子。唉,你的心理素质可真差啊,至少也应当作为一个影帝级别的演员,来一个最后的挣扎?”

别人也不知道啥是影帝,啥事演员,但是他们自然也听见小龙女话中的意思,于那证人也是透着敌视。

“妈的,原来是你这家伙栽赃陷害我。怪不得我昨晚感觉冰凉冰凉的,原来是你盗走了我的衣服。”那浪荡子立刻怒骂起来,要知道他昨夜可是穿着一件羊皮大衣,只是转眼间就不止被谁给盗走了,害的自己被寒风冻了一夜。

却没想到,等到醒来之后,却又重新穿在身上,当真是奇哉怪哉,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搞错了什么。

“闭嘴。说的好像你就不是嫌疑犯?”小龙女冷哼一声,吓得那浪荡子缩了下来。她转眼却又看向苦主,问道:“昨夜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我睡的很死,所以没有听见半点声音。”苦主摇着头说道。

小龙女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道:“那你家有没有养羊?”

“没有。”苦主摇着头,说道:“我一家孤苦,只有一头牛和几亩地。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这些玩意。”

“既然如此,那你身上的羊毛是咋回事?要知道,在你的背后可是有着几根羊毛。”目光如炬,小龙女死死盯着这苦主身上的几根毛绒绒的白发,相当肯定的说道:“所以我现在可以肯定,你就是凶手!”

听了这话,那苦主立刻僵立在地,一张脸忽的透出几分苦意,却没有去辩解。至于那证人和浪荡子也是不可思议,望着这忠厚老实样子的庄稼汉。这两人左思右想,皆是怀疑是对方做的,之所以。

但是如今,这女童却说是这苦主自己干的?

“他?”萧逸不觉起了疑惑,问道:“他为何这么做?”

“很简单。因为那耕牛老了,做不了活了。十一岁的牛已经算老了,根本就拉不动犁,除却了浪费粮食之外,啥都干不了。而且那耕牛就住在你家屋子旁边,在被割掉舌头的时候居然一声不吭,甚至都无法惊醒你们。那么除非是家贼,也就只得使用那江湖传闻的麻醉剂才行。”小龙女冷哼一声,对别人对自己判断感觉不满,当即解释了起来:“而你不过一介农夫,哪里知道有这些东西?而你之所以弄出这些事情倒也简单,则是为了避开刑律,故此以这手段嫁祸别人。”

“确实如此。正如这位大人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那苦主苦着脸回到,“也是怪我毫无本事,家中亦是除了众多事情,故此只有这般做。”

“那好。即使如此,那本官念及你自有苦衷,就将那耕牛以十五贯钱买下。然而陷害别人终究不妥,判三十大板。而你浪荡子,虽然此次并非你错,但你深夜逡巡野外、擅入别家,也得受教训,同样给我去领三十大板。至于别人也各自退散,莫要再起争执。否则休怪本官棒下留情。”小龙女装模做样呵斥道:“记住了吗?”

几人依令接受,立刻就各自退下。

如此这般陆续又有几人前来衙门,而她也是动用自己智慧一一处理,其对案情的独到处理,和着那寻常官吏截然相反,但是却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每一个安排都让那些小民佩服的紧,甚至称之为女神仙。

“真的是一个杰出的人才!”

萧逸在旁看着那透着聪慧的漆黑目光,心中却不免有些遗憾:“但是你若是男子,那又该多好啊!只是可惜了。”在这封建时代,男子终究要比女子具备更多的优势!

处理完事情之后,小龙女立觉困顿,低声骂道:“唉!怎么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就没有啥震惊京师、涉及三国朝政,牵连数千万人之多的大案奇案发生吗?”

想着电视剧里面四处逞威的主角,她不免有些不快。

别的主角都那么威风,为啥她就必须要在这里受这这些俗气?

“所谓知州,本就是守牧一方百姓,所求者不过是安宁和谐,哪里想要那一类事情发生?”萧逸摇头回道。

“那好吧。不过这些书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小龙女自然不知那萧逸心中想法,却看到旁边的书阁之上摆放整齐的一摞书籍。

她当即走到这书阁前,目光自书页之上扫过,就发现这些书籍也并非都是四书五经,其中一部分比如《洗冤录》、《梦溪笔谈》、《东京梦华录》这类的各个文士所著文集,也有《齐民要术》、《农政全书》、《水经注》之类的治理地方农政的书籍,亦有诸如《大宋宣和遗事》、《南烬纪闻录》、《三朝北盟会编》、《资治通鉴》之类的历史记载,就连《武经充要》、《孙子兵法》、《六韬》之类的兵书也存在,甚至还包括那些朝廷发放下来的抵报。

可谓是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当然可以!”萧逸微微颌首,笑着答道。

这些书乃是他这些年内辛苦积累的,平日里处理完州府事情之后,就喜欢盘膝坐在庭院之中沏上一壶茶,慢慢的阅读其中的故事。

可谓是一桩美事!

小龙女立刻欢喜起来,当即从旁取过一个丝绸,手脚迅速就将自书阁之上取下数本书,然后绑扎在一起,等到完成之后,却足足有一个旅行箱大小,旁边看去足足有数十本,甚至让人怀疑,这么多的书籍究竟应当如何才能够抬起来。

只是那小龙女却自有手段,小手将那丝带系在一起绑在了两个小小肩膀上,脚步微微站起摇摇晃晃的,就将那厚实的书籍背起来,对着萧逸道别道:“那好。这些书我就带回去看了。当然,若是看完了,我可能还会回来换书的!”说着,步履迅速踏出衙门,却不知消失在何处了。

“那个灾星终于走了吗?”

一边衙役总算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远走的少女,不觉感到庆幸。

另一人更是揉着小腿,而那小腿此刻布满淤青,透着庆幸:“走了最好。也免得我们受此遭罪。”

旁边一行人亦是一样应和起来,于那小龙女来说,简直就将其当成了混世魔王,全然不是他们能够惹的。毕竟在那位女子的弹压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和以前那样逞威,自然对其抱有怨言。

“哼!”

冷哼一声,众位衙役立刻噤声,有些畏缩望着旁边站着的萧逸。

在这位大人旁边说着风凉话,他们岂不是和找死无疑?带着畏惧,几人躬身退下,不敢再有任何的质疑。

萧逸望着这些人远走的身影,突然感到了有些恼意:“一群庸碌之人,当真和猪狗一般愚蠢至极。你们当真以为那小女孩就如此简单?”念及那人对书籍如饥似渴般的渴望,他更绝遗憾。

“只可惜,你始终只是女子!”

“啊切。”

鼻子感觉有些痒痒的,小龙女不觉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暗道:“肯定是那两个小家伙在背后咒骂我了。只不过既然已经拜我为师了。我昔日里曾经饱受过的体验,莫非你们以为就能够避免的?”说着,却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烟尘更是滚滚而出。

定眼望去,就见大路之上,四匹战马踏空而来,其上分别坐着四人,具是身着劲服、携带兵器。一人身上缠着拇指粗细的铁链,一人背后插着一个硕大的黝黑剑匣,一人双手带着沉重铁套,最后一人却背着一件弓弩。几人皆是面部严肃,俨然一副久历江湖的样子。

“靠。怎么最近这兴元府有些不安宁的样子?难道说,最近即将有大事情发生?”望着那几人纵马奔驰的样子,小龙女赶紧躲入草丛中,望着几人暗想着。

自丢失北方之后,这南宋就极度缺乏马匹,以至于民间之中只能够以牛车作为代步工具,故此只需要是骑马的,那就肯定是权贵之人。

这些人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四章解玄功,天下谁能敌?

“额的娘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看来老娘得赶紧恢复真元了。”

望着几人前往的方向,小龙女立即感觉不妙,那地方正是兴元府。

完全是出于本能,她感觉这兴元府的未来只怕会发生有一场灾变,念及自己此刻毫无真元的处境,就感觉好像踩在一根纤细、摇晃的钢丝绳上,并无半分的踏实感。

想及这里,她赶紧离开这里,准备回到了定军山中。

在那定军山中,不仅仅有那位神出鬼没、高深莫测的孙前辈,而且还有威势惊人的八阵图,乃是最好的休养生息的安全场所。

等她回到武侯墓时候,萧月、萧星带着期颐来到面前,纯真脸蛋带着初次学武的兴奋。

毕竟萧夫人和萧毅,并未将此间事情说予两人。

她们问道:“师傅,父亲他收到了我们送的花环了吗?”目光熠熠生辉,透着些关心。

“唉!同样是小孩子,为啥我就没有人关心呢?”撇去心中泛起的许酸意,小龙女板着脸问道:“当然!老娘出马一个顶两,区区送花环不过是手到擒来。只是你们两人武功如何?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认真学习!”

“有!”那萧星立刻苦着脸,苦恼道:“只是我和姐姐不管如何,都感应不到你说的那个什么真元!”

她们两人也算聪颖,而那萧氏一家也是家教严谨,故此两人也算是饱读诗书,玲珑剔透的人物。于小龙女教导的诸般武学术语也是一点即通,只是无论她们如何苦练观想之法,都无法破门而入,踏入小龙女说的搬运身体气血,熬炼真元的境界。

“这是当然啦。要是你们能够感应真元,那才是见鬼了。而搬运气血,熬炼真元,可是属于内功才会提及的,我还没有传授给你们呢。”小龙女摆摆手,并不在意:“只是我传授的外功你们两人有没有坚持?每日早晨、中午外加晚上,都要练上半个时辰,否则日后想要踏入更好境界,可是相当麻烦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感应真元呢?”萧月张口问道。

她在每日里都瞧着小龙女身姿飘逸、行走如飞的样子,询问孙伯伯的时候才知道,这乃是真元内功的作用,而仅仅修炼外功是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的。

小龙女回道:“至少得过个一两个月吧。毕竟你们还没有感应到真元的存在,怎么可能开始修炼内功?”见到两人稍微有些失落,她立刻做出一副为人师傅的拍了拍两人肩膀:“而且你们别看入门就需要一两个月,要知道大多数人可是起码需要两三年时间才能够踏入这个阶段,你们的天资已经算是可以的了。夜夜小说网WWW.mht.la

“那师傅您是多长时间踏入这个阶段的?”萧星问道。

“一天!要知道老子可是先天道体,论资质当然是顶尖一流的。所以你们别看孙老不死厉害,日后我肯定比他还要强!就他那种渣渣,老娘一个打十个。”小龙女眼角自周遭树林扫过,立刻就瞥见于墙角之处闪过一个粗灰色衣角,立刻就口胡了起来。

对她来说,如何瞧不出那孙前辈,正在旁边偷听?

就这种情况,她如何会让眼前这两位看轻了自己?

果不其然,那孙前辈一个闪烁就出现在这里,冷笑道:“先天道体?我遍阅诸大门派玄功修行,所说的不过是搬运气血、观想心神,从而抵到天人合一、虚境自生的境界,但是从未听说过什么先天后天之分。你这小丫头乱嚼舌头,就不怕害了别人?”

“你这老头忒不识货,明明就是嫉妒老娘天资卓越,居然还在这里摆谱?”小龙女也不罢休,小嘴皮子上下一搭,就开始辩解起来。

“玄功一途,自然没有先天后天之分。但是于各人习性来说,却各有不同,或男或女、或阴或阳,或静或动……,可以说天下间绝无一人相似。故此,凡练武者皆知玄功因时而转、随身而动,应心而变,纵然是相同人来修炼,皆有不同变化。若是修炼和自己习性大异的功法,只怕不仅仅无法提升实力,倒有损及身体的可能。可以说,武学一道首重性情契合,只有契合度越高,才能够将武功发挥到极致。”

她好歹也是一个生物学大学生,在这些年穿越的时候更是苦心研究,对玄功心决的研究绝对已经达到大师级水准,就算是和那些超一流水准的医生、宗师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哼!这些不过寻常,任谁都晓得的常识。你说这个,有何意义?”

那孙前辈脸色僵着,显然是被这话给噎过去了,不过他素来板着脸,所以小龙女也没有瞧见这人心中所想,继续道:“我虽然不知你修炼的是啥玩意。不过看你这样子,明显是更注重于识海神念,否则断然无法做到如此轻易的遥控外物。只是这门心决却需要莫大智慧方能降服心劫、定本清源,从而达志不可思议的境界。但是你性情却过于刚烈、桀骜,难以听取他人意见,可谓是刚强易折。若是我没料错,你应当是因为夙愿难成,以至于心劫难度、真元混乱,以至于身体,遭此劫难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来。”

再怎么说,她的本质工作从来都是医生,对判断一个人究竟是因何原因生病的,自然是熟练无比。

“胡说八道!“

一对绿油油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小龙女,那孙前辈仿佛被戳中了伤心事。

良久之后,他一会衣袖又是消失,简直和鬼魅无疑。

小龙女只觉得莫名其妙,暗道:“靠。怎么我遇见的都是这种倔强脾气的?这样的话,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从对方偷学到那些功法?”于她来说,修行武学增加实力,早已经成为了本能而当看到什么新奇武学,其最大的愿望就是学来,增加自己实力。

转眼看到两人,小龙女立刻来了注意:“嗯。若是我不在,你们两个完全可以去问那个老不死的。那老家伙虽然脾气乖戾,但是却也不会拒绝你们的请求。当然,记住了一定要询问他,对于识海神念的锻炼方法!知道了吗?”

既然自己无法得到了,不妨从这两位下手,看看能偶得到那心念控物之法。

“嗯。只是师傅!为何你有的时候会不在呢?”

还没等那萧月张口询问,萧星就乖巧无比点头应允道。

小龙女撇了撇嘴,念及当日八阵图时候的遭遇,立刻来了恼意:“还不是为了恢复真元呗。否则的话,我如何需要觅地潜修?”想着身体真元被全数磨去的惨状,直至今日她还是耿耿于怀,故此对当日束手旁观的孙前辈也是带着一些敌意。

“又是真元?”

萧月眼珠子一动不动,望着眼前这位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女,懵懂中透着羡慕。

小龙女也明白两人此刻心情,而这心情在她昔日最初修行时候也曾拥有,只是欲速则不达,修为这种事情从来都只有耗费心神一点一滴才能够磨练而出,于是安慰道:“常人最佳修炼时候,乃是从八岁到十八岁。八岁以前,性子未定、亦未曾开蒙,故此难以通晓玄门手段,而十八岁之后身体开始机能衰竭,总是修行也难以止住亏损,反而容易因此失了关门,纵然强行修炼,却不免会损及寿命。你们两人今年正正好,只需要用心学习,总有一天回达到我的程度的。”

“这样啊!那师傅你啥时候开始修炼的?”两人问道。

“我?我四岁刚刚开始走路的时候就开始修炼,至今已经有五年了。一身玄功早已经圆转如意,功随身动,修行至大成阶段。”小龙女立刻仰天长笑,脸上亦是带着得色:“否则的话,为啥会被别人称之为天才呢?”

若是他人,增进真元不仅仅需要以外功打熬气血、锤炼身体,更需以静功观想之法,搬运周天提炼真元,是一项相当繁琐而且耗费精力的事情。

但是小龙女却因为天赋异禀,不仅仅在三岁气血刚刚生成的时候就开始修行,而且还运用自己对人体的了解,将一身玄功早就化入身体气血运行之中,每日行走、吃饭、睡眠乃至于呼吸之中,那玄功皆会随着身体气血运行,从而积累出更多的真元。

其他人需要一年功夫才能炼出的一星半点真元,她却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可炼出。而在未被八阵图磨去时候,其身体储存的真元已经不比那些成名武者少了,若是等到起成年之后,只怕其真元广博程度可以说是冠绝群伦,就连那些江湖老前辈也未必比得过。

否则的话,小龙女为何敢说自己乃是“先天道体”?

实在是因为这般境界,寻常人根本无法达到。

“没想到师傅倒是如此厉害!只是这性格,委实太过于轻挑,根本没有一个收敛。”

看着小龙女那一脸骄傲的样子,这萧氏姐妹彼此对视一下,亦是感觉有些害臊。

她们也层见到那些骄狂之人,但是如同小龙女这般经常自夸,甚至喜欢借此贬低别人的家伙却今日里第一次见,纵然明白过来那说的话也是对的,却还是感觉心中一阵怀疑。

“不说了。你们两个先将修行疑惑说出来,我先为你们解答问题吧。不然等我闭关修炼之后,只怕你们就没有机会了。”小龙女也没有再多做口舌,当即摆出了师傅的架势,开始讲述关于修炼时候的种种问题。

她不仅仅善于以寻常事情、平日所见自然现象来解释武功路数,而且有的时候为了让两人明白为何还亲身做示范,更是经常旁敲侧击,令其能够更好的掌握这些东西。

而这萧氏姐妹也的确家教严谨、聪慧无比,很多的东西一点就通,而且一些记忆性常识只需要两三遍就可以熟记在心。

三人就这样,一边教着一边学习,很快的就度过了一个下午。

第二十五章千年传,奇门终现世

月明星稀,于那仰天洼之内,八阵图中依旧平静无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只是昔日里苍茫无比的洼地之中,却凭空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石屋。

这石屋有些特别,形似八角阁,看起来相当狭小,仅能容纳一人静座其中。而且地下悬空,用磨盘大小的石头垫起来,距离地面足足有三尺有余,顶部则是一整块丈余宽足有一尺厚,上面悬着一根铜棒直接勾连地面,两侧则是立着硕大的山石,好似盾牌一样,将其死死地困在中央。

而在这里面,却有一个小童盘腿坐着,正是小龙女。

星空中斗大的月亮照射出万千浮华,仿佛是降下了仙法一般,让那此刻正盘腿坐在中央的小龙女周身泛起莹莹白光。

消去了白天里面的调皮活泼,此刻的她却透着一股子庄严神圣,若是有人遇见,只怕会将其当作临凡的玄女,救世的菩萨吧!

“难为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造了这个石屋,希望这一次别让我失望啊。”

坐在石屋之内,小龙女喃喃自语着。

自从知晓这里玄奥之后,她就一直谋划这件事情,想要试一试能否从中学到那诸葛亮流传下来的什么玄奥妙法,于是就动用了自己能够动员的力量,在洼地中央造了这样的一个石屋,看看能否在八阵图运转时候,窥探出其中的玄机来。

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丝风声,她立刻兴奋起来:“终于开始了吗?”随机就运转观想之法,将自己全部心思沉入脑海,心灵一片澄空,六识尽数开启,开始感应这里八阵图的奥妙所在。

于脑海之中,那一缕微风仿佛就像是一根纤细的鱼线一样,慢慢的在这山谷之中来回荡漾,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化作了剧烈的狂风,在这狭小的山谷之内来回咆哮,无数的沙石被卷起,漫天之中尽数都是尘沙,以至于都蔽住了天空。

石屋外,一粒粒拇指粗细的石子不断的撞击着石壁,沙哑难耐、艰涩无比,撞出的嘈杂声音在狭窄空间内来回震荡,以至于那小龙女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观想之术,切断感应之术,暗骂道:“妈的。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下,让老娘好好的修炼?”

说着,她那体内勉强蓄积的少许真元又仿佛被牵引了起来,直接撞破了原来的运行路线,插入到了另外一条经脉。

小龙女明白那条经脉乃是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并不相同。mht.la [夜夜小说网]

以前她所修行的玄冲心决自丹田而起,一条由足厥阴肝经手而起,有俞府纳入气舍,另一条由足太阴脾经而起,然后自周荣、中府踏入云门穴进入缺盆,两股真气一并归入汇入足太阳膀胱经,自百汇穴纳入督脉,然后由七椎自上鹘重新归入足太阳膀胱经,最终由足厥阴肝经归入丹田之内形成一个周天。

因为所修炼的乃是足厥阴肝经和足太阳膀胱经,故此轻功了得速度极快。

这也是大多数武学特点之一,只修行十二正经之一,从而降低难度让寻常人也能够修行武学,但是也因此难成大道。

等待后来因为石像牵引改变玄功法门,她那修行路线却遍及整个十二正经,复杂难度和之前比起来,可是说是陡然增加数十倍有余。也是她聪慧过人,若是寻常人别说是记住,就连分神操控也是千难万难,当然运行一周天所蓄积的真元也要远胜那些仅仅修行几条经脉的武学之道,可谓是真正的能够奠定基础,进而踏上无上大道的玄门心法。

至于这奇经八脉,更是复杂难明,而且与人体更有相当重要的关系。

那十二正经一旦练坏,充其量也就是部分肢体残缺,但是若这奇经八脉也损坏,那就只有死亡一路。自古以来,于江湖人士来说别说是修行这方面的经脉,甚至就连探讨这方面的内容也很少,只存在部分传说中的门派之中。

没想到,在这八阵图之内,她却被那奇异现象,牵引了奇经八脉的修行?

幸好这真元极弱,难以损及经脉,否则小龙女非得被吓得三尸炸魂不可!

说起来,这也是这八阵图的奇特之处,除却以八种自然灾害覆灭敌人之外,还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直接操控武者体内的真元走动。

若是有高深武者擅入此地,只怕被这八阵图一牵动体内真元,毁伤五脏六腑,当场就会倒毙不起。

实力越强者,死的越惨!

然而若是那不通武学、毫无实力寻常人,又如何能够抵制这险恶环境,甚至参透其中藏着的秘密?

可以说,若非是因为小龙女机缘巧合,也断然无法发现这里面藏着的秘密。

小龙女自然不敢放弃这份机缘,立刻闭目仔细感应这细微流动,而这真元的细微流动亦是随着外界变化,一会儿调至督脉、一会儿转为任脉,就连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也被涉及到,总之每一次的流动都记忆在心,至于外面的情况却是全然忘记了。

“那个小鬼,莫非是疯了?居然敢在这阵心之内修炼?”

远处,孙前辈却颇为诧异的望着那立于八阵图内部的石屋。

要知道他以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仅仅在这阵心之内待了一宿之后就放弃了。

没办法,在八阵图运行的时候,那让人疯狂的外部环境根本无法让人静心修炼,而且其牵引真元的特异能力,更是让练武之人恐惧无比,完全将之视为险恶之地。

此刻,这石屋在狂风、暴雨、冰雹之后已经摇摇欲坠,而随之而来的泥石流更是凶猛之极,幸好仅仅停留在距离石屋数丈之外就消去了气势,无法在威胁内里小龙女的安危。而紧随这些强烈的自然灾害之后,漫天温度霎那间降低了数十度,也不知道究竟是咋的,居然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当真是奇哉怪哉。

而持续到这里,那藏在石屋里面的小龙女,却浑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般表现,倒是让孙前辈忐忑起来,怀疑对方是否已经受到重创了?

他刚要迈步前去相救,只是却听见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又想起以前被嘲笑的样子,不觉得停住了脚步,暗想着:“听样子,你似乎还活着?既然的话,那我就看看你究竟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毕竟在这等到这寒冰之后,就会到最灼热的酷热了。”

大雪异常浓烈,须臾之间就在这荒凉之地上,铺上了一层雪白干净的皑皑白雪,一脚踩下去都能够将人脚踝都陷进去。

“还没有动静?难道她真的参悟了什么?还是说,已经死在了里面?”

孙前辈不觉忐忑起来。

只是在旁边旁观,他都可以看到那八阵图的危险,别说是稚嫩小童,就连自己这般强大存在,亦是难以在其中安然活着。所以他一直都认为,那小龙女断然无法撑过整个八阵图,但是耳边传来的对方呼吸心跳声,却更令人困惑不解。

难道那人,真的还活着?

转瞬间,天空中一轮烈日高悬天空,灼热的热线好似极高温度的激光一样,将那些厚实的皑皑白雪都晒得融化掉,化为一阵阵氤氲的云气重新归入山林之中,而那曾经饱受折磨的仰天洼之内,此刻也仅剩下一片干裂的土地。

春秋轮回,各方场景,竟在这一隅之地呈现出来。

昔日里,那位支撑起蜀汉一地的武侯,当真是千古俊杰!

“左右也不知道里面情况,不如去看看?”

逡巡半天,孙前辈终究耐不住好奇心,身体忽纵就自涯边跳下来,来到了石屋面前。

正当他欲要走上前,却见那石屋砰的一声整个裂开,碎裂的石片纷纷散落在旁,却是露出了盘腿正坐中央的小龙女。近在咫尺,他明显可以感应到那具身体之内,心脏跳动异常强烈,就连双颊亦是泛起红晕,通体玉肌隐隐间透着光彩,明显是活着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何眼睛始终未曾睁开。

“喂!你还活着吗?”孙前辈一步跨出,就要去探一下小龙女状况。

只是“啪啦”一下,虚空中陡然闪过的一丝闪电,却令他指尖麻痹好似遭到闪电电击,而那小龙女也终于睁开眼睛,脸上透着谨慎:“我说!未经过我允许。你突然靠近想干嘛?”

说着,原地中忽然冒出一股烟尘,将其身体整个笼罩起来。

待到烟尘消失之后,那小龙女早就恢复原来的灵动,站在崖边对着那孙前辈说道:“对不住啊。刚才我暂时无法控制住力量,所以一时不慎伤到了你。当然,谁叫你在别人静修的时候擅自靠近?否则的话,如何会触碰到我布下的禁制?”

“刚才那个是什么?”孙前辈却分毫不管,目光透着不可思议望着小龙女。

伤到自己的闪电,遮蔽目光的烟尘,这些东西他均未见过小龙女施展,为何如今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个东西来了?”

“你说的是雷术和风术?那是武侯当年借助这八阵图所遗留下来的奇门八决。真是对不住了,你苦求数十年但始终无法破门而入的八阵图奥妙,如今已经被我破解了。”

叉着腰仰天大笑,小龙女习惯性的来了一个女王三段笑,只觉得自己此刻是如此的舒畅。

天道酬勤、坚持就是胜利,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再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众多的名言警句来回传唱着,她在这个时候只想要朝着整个世界宣布——老娘破解了八阵图的奥妙了!

“你真的破解了八阵图的奥妙了?”孙前辈透着不可思议,望着这稚嫩小童。

要知道,他为了破解这八阵图玄奥,不仅仅日夜观察,更是遍观诸多道门经典、易经风水,就是为了弄清楚其中藏着的东西,然而今天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说自己破解了这八阵图?

第二十六章新势力,繁杂千节扣

“当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我骗你干啥?”

傲然屹立于山崖之上,小龙女将那小手轻轻一挥,周遭青葱枫叶如遭台风袭卷,整个树叶全被一场剧烈的风暴刮去,汇入手掌之上化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球体。

孙前辈瞧着半会,笑了起来:“你这风决若是用来打扫卫生倒是方便,只是若是用来对敌,却未免太过无力了!”

以他眼光自然瞧出这法决其中的缺陷,虽然举手投足就能够御使风罡,但是劲力太散、力量太弱,若是当作迷惑对手的手段倒是不错,但若是依仗着东西和武者面对面对阵,却未免有所不足。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修炼成功。”小龙女狡辩起来:“若是修炼成功。到时候我只消一挥手,便可以招来‘卡特里娜’台风,到时候别说是歼灭一个军队,就算是摧毁整个奥尔良市也是可以的。”

孙前辈回道:“只可惜,这般灾难就连你我都灭不了!”

“这倒也是!”小龙女想了一会儿也只得承认这个事实。

毕竟那席卷半个美帝的台风的确巨大,但是却还是有着相当一部分的人存活。这些寻常人都可以存活下去,没道理这里比常人素质更强的武者却无法存活。

想到这里,她又恍然大悟开来:“不过这法决于战阵、军事对抗却又奇效。难怪历史上张良、诸葛亮皆是精通奇门八卦。若是有了这门法决,拿在两军对垒时候简直就是大杀器啊。对敌人造成负面BUFF,或者给自己增加正面BUFF,那还不是想打谁打谁?”

身为这“奇门八决”修行者,小龙女太了解这门心决的优缺点。

以玄功为引,引动并且操控天地自然现象为威能,从而能够呼风唤雨、操控天地万物,进而达到战胜对方的可能。这奇门八决的每一个法决都是标准的大范围AOE,对比自己低的那就是全秒的结局,和别的武者还需要一个个砍过去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了,而且还不用亲身犯险,妥妥的乃是最佳的军师技能。

远处,小龙女正在不断的招手。

一会儿唤来一阵狂风,一会儿打出几下雷声,一会儿又是点燃一堆枯草,一会儿又降了一些雨滴,可谓是玩的不亦乐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那孙前辈在一边看着,目光在那透着纯真可爱的脸蛋停留许久,良久之后才起身离开,身体透着飘渺:“你既然得了这传承,还要多加小心莫要让别人知晓。你要知道,那同样修行此诀的张良、张角还有诸葛亮,不是国之栋梁就是惑乱天下的妖道。你啊,还是好自为之!”

此时,蒙古、金朝、宋朝彼此交攻正是激烈之时,而这素来只于隐密传承的奇门八决也现身,只怕这风雨飘摇的天下,又要起变化了。

小龙女倒没在意,玩了一会儿感觉疲惫之后,不觉暗骂道:“唉。虽然真元稍有恢复,不过也只能够发挥支撑三四次,而且威力也仅仅止步于身体十丈之内。看来还是磨练真功,积蓄真元才是硬道理。只可惜,就算是想要恢复原来样子,至少也得一年时间!一年?那得等多久啊!”

想着自己目前所拥有的武学宝典,她也不着急。

奇门八决、石像炼体法门以及顶尖剑诀,还有那金莲丹元册,皆是当时一流武学秘籍。而且此刻她仅仅只有九岁,可以说只消自己专心致志一心练武,自然就可以实力飞升跻身当时一流水准,纵然无法成就地阶境界,但是一个人阶巅峰,也能够让诸多势力为之颤栗、不敢置喙。

但这世道乱得很,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而她在这世上生活着,暂时也搞不清楚自己未来究竟会遇到什么,更何况那三灾何其厉害,绝非埋头苦练就能度过。故此小龙女在这里游历,就是想要看看能否在找到未来度三灾的手段,从而能够突破凡人之身,进抵地仙一流。

然而左思右想却始终找不出答案来,小龙女只好作罢,自这八阵图仰天洼离开,回到武侯墓。

踏入大殿,她瞅见了那萧夫人正将一件件衣衫折叠好,似乎是在收拾行李,旁边萧月萧星亦是乖巧,在旁边帮忙将浣洗衣衫裹在一起,立刻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们想要回去吗?”

“嗯。”笑容甜美,那萧夫人回道:“夫君已经来信了,说是朝廷已经派了几位高手来此地,正是为了保护咱们。既然如此,想必那番僧也不敢贸然动手了,只是这些日子却是苦了夫君。”说话间,于那萧逸自然透着惦念。

小龙女问道:“高手,他们有我厉害吗?”挺直的腰杆,却透着些懊恼。

萧夫人不觉笑了起来,刚要伸手安抚一下小龙女却没料到被躲开,只好作罢回道:“他们乃是授了官衔的武官,从七品的武功大夫,实力自然了得。”

“只是从七品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官呢!”撇撇嘴,小龙不觉感觉有些恼怒,为自己和这般货色相比而感觉丢脸。

萧夫人虽觉这小丫头心气有些高,却也不好明言:“对朝堂重臣自然不足挂齿,但是于那些百姓来说,倒也算是一方正式的大官了。你若是愿意,只怕在这大宋朝廷之内,少说也是一方重臣!”对这小龙女,她倒觉得日后定然有辉煌腾达时候,只是现在年纪终究还是太小,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却是让人可惜了。

“嗯!你们还暂时先等等,让我先回去探探风头再说。”小龙女细想着,却总觉得有些不妥。

想那杨琏真迦也是历史留名的货色,就连那吴曦也是昔日“中兴四将”吴阶的后代,就凭着几个从七品的武功大夫,有能够做到什么事情呢?

对这些人,她不免有些怀疑其实力了。

萧夫人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就暂缓回去念头,却是让小龙女一路风驰电掣重新回到兴元府衙门之处。更何况,此刻小龙女又获得了奇门八决,纵然无法战胜对方,但是保全自己却是绰绰有余了。

那小龙女来到衙门时候,就连门口拴着四匹战马,马儿身健昂扬、挂着一副牛皮黯,观其样貌正和她曾经见过的那四人座驾有些相似。她也没着急闯进去,却是自小巷墙角跳了进入,掩在假山苗圃之中,运起六识通观的手段,开始窃听这里发生的一切。

恍惚中,就听见一人说道:“我说江大哥,你说那政事堂诸位大人将咱们派到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江大哥立刻回到:“我也不清楚。不过各位兄弟也莫要妄动,权且看情况行事吧。更何况,我等被任命为这兴元府防御使,正是被那萧逸统领。既然如此,我等且先看看情况,至于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倒是。只是大哥,你说为何那吴曦居然也在这里?”又一人说道,话音有些颤抖,仿佛对那吴曦存着畏惧。

毕竟那吴曦乃是将门子弟,不仅仅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就连麾下亦是有着上万精锐兵马,和他们这种仅仅统领几百上千厢军防御使,可是存在着天壤之别。

江大哥立刻叹气回道:“铁辛,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些事情,并非我们能惹的,所以你还是收敛一下心思,莫要继续探究下去。否则就算有孟将军撑着,只怕我们也要落个革职查办的结局。”

几人听了,不觉长呼一口气,显然对那孟将军信心有加。

“孟将军?那是谁啊!而且看起来,似乎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小龙女立刻起了好奇心。

没来到这里却对这里的情况了解详细,那个所谓的孟将军居然有这本事,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心中越发好奇,小龙女继续偷听起来了。

“没错!只可惜当时候孟将军派我们来,却也没有多做交待,仅仅是让咱们兄弟们见机行事,以探察情报、保全自己为主。更何况这里情况如此复杂,我等几个又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江大哥又是哀嚎了起来,显然是对这兴元府复杂情况头疼不已。

“嘿!我说不如就先在这里住下,权且看吴曦和那杨琏真迦想要干啥?”有一人说道:“我就不信了,时间一长他们就露不出马脚来?”

江大哥回道:“好吧武清。就依你说的去办吧!”说到这,他却有些担心,又道:“薛冷。你去查看一下整个兴元府的状况,收集一下这里的情报。毕竟这里不比忠勇军之中,我们一点也不熟悉其中的情况。为了防止意外,还是早作准备比较好。”

“我知道了,大哥!”那薛冷向几人抱拳敬礼,旋即就离开了这里。

“原来如此。是别人派过来查看这里的探子啊。没想到那宋朝朝廷之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小龙女在旁边暗自想着,听着几人离开之后,立刻自那草丛之中窜出,却是准备前往萧逸所在的地方。

只是她刚一靠近那休憩之地,就不觉止住了脚步,只是因为不远处立着两人,正是杨琏真迦和吴曦。

而这两人具是修为高深的武者,比之那到来的四人实力更甚一筹,她虽然自负自己速度惊人、手段巧妙,能够从其手下逃走但是这样却不免会惊动对方,所以就止住了脚步,仅在数十丈之外偷偷听着两人对话。

第二十七章一世身,顿悟了夙愿

“敢问高僧,这是什么东西?”

那吴曦指了指杨琏真迦手上拿着的一件法器问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这法器乃是一件双面小鼓,就像两个碗反扣在一起,上面纹着佛陀、菩萨等纹饰,又缀以金银作为装饰,纹面细腻圆润,单看起来倒是一件不错的装饰品。

杨琏真迦双掌合十,笑道:“这是贫僧所制法器,乃是为了修行真言心咒所制的。”

“法器?你这东西倒是稀奇,不如权且送我一个?”吴曦却将目光盯着那法器,隐隐间透着一丝探求。

他虽非喜好金石、法器一类人,但是却自典籍之中知道那西藏密宗擅长制造法器,从而达到提升修为境界的可能,故此对着小鼓有些好奇。

杨琏真迦颌首回道:“自然可以!”说着,就将那法器合着一根镶着金银小杵递出。吴曦也没拒绝,将手握住时候就觉惊讶,手摸之处无比细腻,而且还有一股温润的感觉,隐隐间更透着一丝温度,问道:“这东西是什么制作的?触感居然如此细腻圆润?莫非乃是西藏和田玉?”

“关于这法器如何制造乃我密宗秘传之法,请恕小僧无法回答。”杨琏真迦摇头回绝。

那吴曦也晓得无法从这番僧口中翘出秘密,只好作罢。

而在此刻,那萧逸却自大堂之中审理案情回来,见到两人相谈甚切,不自觉露出一丝嫌恶,只是念及两人实力高强绝非自己所能抵抗,只好说道:“两位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会不会感觉无聊?不如就让我介绍个游山玩水的地方,让二位去散散心如何?”

对这两人,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那不如就让其离开自己视线,省的让自己烦心。

吴曦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又不是文人,对那吟诗作对、游山玩水毫无兴趣。”说着,他看了一下萧逸那布满愁容的脸蛋,有瞅了一下手中小鼓,不觉一笑随手一抛丢给了萧逸,说道:“这是这位高僧制造的法器,据说能够定心安神,不如就送给义贤兄如何?”话语中,自然透着无可拒绝。

“那就谢谢吴兄了!”萧逸勉强一笑,将那小鼓拿在手中,就信步回到院堂之中,准备休息。

于这兴元府之中,他除却了需要安抚百姓之外,更需要令这两位称心如意,当真是竭尽心力。(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回到自家厢房,他在案桌上摊开了一张宣纸,以镇纸将其压在桌上,一如往常一样,每当陷入沉闷之中就会以书法、绘画消解心中愁怨。但是当那惯常的一句“亦珑,且为我磨墨”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却呆住了,着眼望去瞧见这空无一人的房间,这才想起自己为了家人安全,早就将其遣到了武侯墓受那孙前辈守墓人的保护了。

“唉!这些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将那毛笔放下,萧逸喟然长叹,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不觉感觉脑袋更是发胀,摸到了那小鼓时候想起吴曦所说之话,不由得敲了一下,一声轻音应声而出,仿佛洗涤尘土的梵音,又似荡尽俗务的佛音,他顿时觉得心神稍微有些轻松,好似那压在心中的愁容烦恼尽皆忘却,因政务而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似是踏入了无上佛国一样。

“喂!”

忽的一声脆响,萧逸顿时惊醒,就见窗外立着一人,只将脑袋搁在窗户上,一对乌黑幽亮的小眼睛望着自己,透着些嗔怒。他不觉笑道:“昨日里送了花环,今日里有来这里准备干啥?”于案桌左上角,正放着那花环,大抵因为过了些时日,有些花朵已经枯黄了。

“那花环又不是我编的,我只是代为跑路罢了。”小龙女连忙否认,却一转眼死死盯着那小鼓,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谁送给你的?”话语中,却罕见的透着一些谨慎。

萧逸察觉到其目光,不自觉轻轻敲了几下,说道:“是一位朋友送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说着,那小鼓就被递出。

小龙女只将手摸了一下,立刻露出嫌恶,随手一戳当场就将这小鼓戳烂,骂骂咧咧道:“这恶心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恶心的东西?”萧逸却觉奇怪,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这鼓皮乃是处女的皮肤制成的,而这鼓身则是以处女头颅定制成的。以前我就听过那西藏密宗淫邪得很,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小龙女信手一抛,就将那小鼓重新丢回:“如果你不信的话,不如看一看如何?”

“人皮还有头盖骨?”

萧逸念及那杨琏真迦一直表现的犹如得道高僧,心中稍微有些抵触,只是想道小龙女历次话语,也不自觉有些相信了。于是他就就将旁边镇纸取过,一下子就将这小鼓砸的粉碎,然后将那碎片捡起放在眼前仔细敲着,边缘呈现出锯齿状的样式,分明就是头骨的样式。

而且观其大小,明显就是尚未长成的女童所有!

他不觉感觉脑海里面一阵混沌,胃中更是仿佛翻江倒海一样翻涌不已,口一张肚中的东西全数吞出,腥臭不能闻。

脸色苍白,萧逸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话中,犹自带着震惊。

首次见到那杨琏真迦以女童尸骸制造法器,他心中对方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早已经崩塌了,

“当然。”小龙女嗤之以鼻,又道:“我怀疑那家伙将这东西送给你,就是为了借机控制你的心智,从而为他们的计划提供帮助。依我看,你还是快点辞职算了,也免得遭这些邋遢事!”

那蒙古南下借道伐金已经注定,朝堂众臣也是一力推动,又岂是这一人能够阻止的?

在这个时候还惹上这些肮脏事,是个人也不会主动贴上去的。

“我若逃了,这一州百姓又该如何?”

悠悠然,萧逸忽的低声念叨着,他那一对目光虽是近乎死寂,却不知为何透着些许坚定,犹如漆黑的夜晚,那唯一亮着的闪烁星辰,似乎在这霎那间,已经决定了什么。

“所以你就准备呆在这里?”小龙女望着这人,不由得涌出一股无明业火,大声怒斥道:“就你这个贫弱之躯,别说是和那两位实力高强的家伙斗,就连我你都打不过?你凭什么和他们对抗?”

“昭昭日月、天理循环。”

漠然不动,那萧逸却置若罔闻,只将这句说出口。

他也晓得仅凭自己力量断然难以阻止这件事情,只是完全是出于对自己责任的执着,所以才在这里坚守着。

那小龙女却是恼了,将着小身子一窜,早就站在了萧逸面前仰着脖子吼道:“天理?天理你妹啊。天理能够抵抗军队?天理能够保护百姓?我告诉你,什么才是天理!”说着,只将手一挥,在这逼仄空间之内,一道狂风顺势而起,将那帷帐、画卷还有宣纸什么的,全都吹的呼呼作响,不过一会儿昔日整洁的卧室,立刻就是狼藉一片。

她又见那萧逸木然不动,任凭狂风吹拂,恼恨之下立刻唤出一道雷电,“喀拉”一声立刻在地上炸出一个小坑,了然烟云若是落在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天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才是天理?”

面色异常冷峻,小龙女厉声怒斥道。

若非她对这家有些好感,依着过去的性子,早就从这里溜了,哪里还会理会那天下征伐事情?

诸般异象来回闪烁,风声怒吼、雷霆咆哮,每一个皆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然而那萧逸却分毫不动,只是摇头对着她说道:“你还是走吧。你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自然无须在这里浪费时间。至于我?”仰天望着天空,于黑漆漆、幽暗暗的黑幕之中,只余几颗星辰闪烁,那是否就是指引未来的道标?

他无从知晓,只是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坚持什么东西!

“或许,我会死在这里吧!”

这一下,直如佛家顿悟,他却将那压着心头的一切全数抛却,心中不觉一阵通透,既然人生注定会死,为何不遵循着自己的本性呢?

于通往死亡的道途,坚持自己的一切!

那,或许就是他的归宿。

“傻瓜!蠢货!白痴!你这样,有没有考虑到你的妻子,你的女儿?她们还在武侯墓那里等着你们呢!”

一连串骂语脱口而出,小龙女恍惚中却感觉这人似乎变了一个样子。

昔日里的闲淡从容犹如雪造城堡一般,于狂风暴雨之中被彻底的打散,此刻却留下了一副铮铮铁骨、昂扬斗志,即使微小、即使脆弱、即使渺茫,却依旧执着于最后的决意,即使这葬生的乃是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一家毁何如一州毁?她们既然为我妻女,自当知晓这般大义。”漠然不动,那萧逸透着决绝,却忽然弯腰俯身,对着那小龙女长长一辑:“只是我那对女儿却是无辜。若是少侠愿意,可否将其护下?就算是给你作为奴仆,总得好过落入那些蛮夷之徒。”

“你的事情我才不管呢!”

望着这人恭敬样子,小龙女心间狂跳,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心绪稍微有些不宁,一跺脚立刻从远处离开,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现在才没兴趣和这家伙扯上联系。

第二十八章现真身,龙女欺番僧

“小娘子!小僧这厢有礼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刚一出门,小龙女就发现于十数丈之遥的桃树之下立着一人,正是那杨链真伽。

他笑容可掬,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堆着诚恳,竟然让人凭空生出尊崇感觉,当真让人想不到这人会用人骨、人皮来制造法器提升自己的修为。

“大和尚!你想干啥?”

小龙女立刻警觉,不由自主运起真元,手中雷法蓄势而动。

自己素来机警,于周遭情况向来仔细,就怕被什么匪人给暗算了。若非这人闭了气息、藏在假山古树后面,她早在这人进入这庭院之中就应该晓得对方的到来。

那杨链真伽一步迈出,笑道:贫僧看你筋骨精奇,与我佛有缘。不知你愿不愿意入我释门?”心头却暗想:“究竟是谁破了我的法器?而且这女孩究竟是谁,为何突然就跑到这里了?”若非他静心禅坐时候,突然发现那赠送的小鼓被毁,否则如何会来到这里,发现小龙女的踪迹?

“道友请留步!”

小龙女连忙退后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又打了一个道辑说:“小子已经有了师尊,投了道门。不经师尊允诺,是断然无法改换门庭的!”

幸亏老娘机警,用“道友请留步”破了“与我佛有缘”,否则被这恶心玩意算计,那不是倒了血霉了?

“原来小友乃是道门中人!只是不知阁下师尊是谁?居然教出如此一位兰质蕙心的徒弟?未及弱冠就行走江湖,只怕你家人会担忧啊。”那杨链真伽面摇头晃脑,似是透着些可惜。

“小子乃是天生地长并无亲人。”小龙龙哈哈一笑,却对这番僧更恶三分。

询问别的亲人,分明就是存着以亲人要挟对方的手段。她明了在心怎肯上当,于师承方面不自觉又是胡扯了起来:“灵台方寸山、斜月三心洞!那是我师傅的住处。他曾说,若有人要伤自家徒弟他就能知晓,并且会将其神魂抽出贬入九幽之地,形骸丢入北海之极,受那亿年冰寒之苦。”

“原来如此!不过我想,若是自家弟子得见其他法门,想必也会欢喜吧。而我这释门之法玄妙无穷,若是习练莫说是寻常武者近不得身,日后更是能够成就佛母明妃,自然有诸般不可思议之妙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那杨琏真迦却置若恍闻,手指不断扣动着一串念珠,口中咏颂着肃穆佛号,红润细腻的肌肤透着庄严,璀璨阳光于肌肤之外,化作了一轮光轮,真真如同大德僧人。

“真的吗?”

小龙女问,而在心中却可着劲的埋汰着:“佛母明妃?还不就是你们这群藏僧惯常的用来****少女的手段?若非本姑奶奶目前实力低微,力量薄弱,非将你这番僧给一掌灭了!”从那个人皮鼓来看,她就知道这个西藏番僧和历史上那些西藏活佛都是一路货色,全都是以所谓的佛法泯灭众生、涂炭生灵,真让人作呕。

想着那些网上找到的资料,她就对这人感觉恶心无比。

“当然如此。”

那杨琏真迦如何知晓小龙女心中歹念?

他自然将一卷随身带着的皮卷取出,柔韧无比、温润滑腻,显然和那人皮鼓一样,都是以人皮为原料制造而成的,笑道:“这一卷乃是不动明王真言心咒。你若是肯拜我为师,自然会倾力相授!”心中却想:“这女童一身筋肉当真不错,光华内敛、圆润如珠,真乃我平生所见到最罕见的炉鼎!”

“真的?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着眼一看,小龙女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将那小手摸着这皮卷唐卡,触摸之下真的和他昔日时候所见的那些死尸肌肤一模一样,越发确信起来这杨琏真迦当真是用心险恶。

“只是一卷总纲。若是没有得到我密宗灌顶,其他人就算见了,也无法修行。”杨琏真迦呵呵笑道,毫不在乎。

他这句话倒是真的,小龙女也不怀疑这句话。

毕竟在这江湖之内,她所见到的诸般阐述武学、要理以及修炼心得的书籍也算是汗牛充栋。比如那全真教的《金观玉锁决》和《金莲丹元册》就为许多人所知晓以及收藏,而那丘处机也向来并不藏私,不仅仅她小龙女就有一本,江湖之上诸位顶尖高手,也都在丘处机当初著作之后得到馈赠。

只是这些著作向来高深,而且还藏着诸多繁杂的术语、解释,就和现代物理学的相对论、量子力学一样,寻常人就算是看了,估计也看不懂,更勿论修行其中记载的玄功了。

故此,一些临终修身道士会将自己一身心得写下来,以便警醒后来人。而那丘处机也正是如此,丝毫不吝惜自己玄功法门,也经常将倾心著作而成的金莲丹元册赠与他人。

相较于某些敝帚自珍、密不宣传的门派,那丘处机才是真正的丹道大家。

否则,那全真教如何能够于三十年之间,由一介无名之辈,力压北地群雄成就玄门第一门派?

“那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小龙女微微抬起头问道。

杨琏真迦故作大度回道:“自然可以!”说着,就庄重无比,将这唐卡翻开,露出其中各色斑斓的人物,个个都是鲜艳亮丽,隐约间更是透着银亮般的光辉,只让人感觉,又道:“只是这唐卡珍贵无比,故此向来只带在身边,从不与人相看。今日一见,你可要小心,莫要将其损毁了。

徐徐展开,那唐卡此刻已经露出其中绘着的图像乃是一副僧人朝觐的图像,正是当年金刚智诸位僧人面见唐皇,得以入中原传道建立大兴善寺的过程,当真令人感觉不解,为何这图像却藏着西藏密宗绝学?

“原来这就是唐卡啊!”摩挲了一下,小龙女又问道:“只是这上面都是画画,我怎么没有看到啥厉害的功法?”

“那些图案不过昔日纪念祖师,故此将其印在上面。若是要修行我释门圣法,却需以坐忘之法,方能够踏入其中,感念其中所存在着的诸般妙法。”杨琏真迦回答道。

“原来如此。”小龙女若有所思,忽然说道:“只是这玩意以人皮制成,你就没有过做恶梦吗?”

不等那杨琏真迦反应过来,这唐卡顿时冒出一股青烟,须臾之间立刻在那中央之处冒出一个小洞,洞口之处无尽火焰腾腾燃烧,不过霎那间就化作一团火焰,将其上绘制的图案全数裹入其中,化作了一团剧烈的火球。

这手法,正是她那奇门八决之中,火决的力量。

“你,你在做什么?”

杨琏真迦如何料到此事?

昔日里,他贫贱落魄时候,幸得得了这个唐卡方才修成有道高僧,被一方民众尊崇化身活佛,故此对这唐卡珍重无比,若非这次存心想要拿下小龙女以为炉鼎,只怕还未必会将这东西取出来呢。

想起昔日苦练场景,他怒气攻心、三尸炸神,一张手直接朝着小龙女抓去。

“哼哼,莫非真以为你做的那些祸事无人知晓?别人敬你是大师不敢冒犯,但是本姑奶奶为民除害,毁了这记载邪功的人皮唐卡又如何?”小龙女哈哈一笑,却随手一抖,一道闪电应声而动,正好打在杨琏真迦手臂之上,次啦啦的顿时令其通体冒烟、头发倒竖、就连衣服破了无数的火洞,若非修为了得,早就被其劈死在场,虽是如此却也令其身体僵直,一时半会儿根本动不了。

眼见对方身体微颤,似是已经驱逐身体僵立状态,小龙女也没敢逗留准备离开,却见那燃烧唐卡之内,却有一物分毫不损,非金非纸、通体晶莹,与凡物绝不相同,就连那浓烈的火焰也奈何不得。

好奇之下,她随手一抓将其纳入掌中,也没仔细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整个人立刻化作一阵风,周遭腾起漫天的乌云,迅速离开这里,真真如同那西游记之内记载的腾云驾雾一样。

一连使出了火法、雷法、风法,小龙女体内本就不多的真元,立刻消耗了一大半,可谓是坚持不了多久。

行不过数十米,她见远处吴曦正在庭院之中游历,顿时吓了一跳,耳边就听见远处传来的怒吼声,不觉心惊胆颤了起来,暗念:“没想到真的如孙老不死的所料,这奇门八决于对决之中效果不太好!”想起体内枯竭的真元,她立刻感觉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擅自闯入八阵图了?”

若是自己真元还在,那还可以和那杨琏真迦周全一二,但若是此刻尚未恢复的身躯,那就真的只有逃跑一种可能了。

但是,若是没有进入八阵图,她又如何能够修成这操控周天万物的奇门八决呢?

“嗯?哪里来的小毛孩子?居然在这瞎胡闹!”

那吴曦明显发现此间状况,转目就盯住了小龙女。

小龙女见到这吴曦样子,立刻心生一计,身体却一个翻转就落在了吴曦面前,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整个人立刻窜出来,将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处,仰着头一对乌黑的眼睛早已经带着泪花,脆生生的说道:“爹爹,孩儿找你找的好苦啊!”

第二十九章熊孩子,任性闹衙门

“爹爹?你叫谁?”

被那一声脆生生叫喊说的蒙住了,吴曦感觉自己脑袋像是被灌满了浆糊,搞不清楚状况。[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他本就是将门虎子、名臣之后,少时素来有些荒唐,经常流连于烟柳花巷之中,若是有一个两个诞下他的孩子也不奇怪。而且家世殷实,凡是有认定为自己孩子的,全都收养起来,没有拒绝。

故此,吴曦一见这小龙女这般叫自己,就开始起了疑惑,不知道自己和那位生了这么一个孩子来。

“爹爹。难道你忘了西湖河畔的采荷女了吗?”双目泛着泪珠,小龙女越发钦佩自己的演技了。这样的演技,不拿个奥斯卡奖好意思吗?

蒙蒙浓浓,吴曦努力去想着十年前的事情,只是时间终究过去太久,他也没有想出究竟是谁来:“西湖河畔的采荷女?难道你是?”

“嗯!”将着那小小脸蛋猛烈的点着,小龙女带着哭腔说着:“只是娘亲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若非有尼姑庵中的尼姑收养,只怕我早就已经不在了。”这一下,她却想起自己身世,倒也算是真情实意。

“唉。这些日子苦了你了。”那吴曦不觉感觉伤心,将手轻轻落在小龙女头上,说道。

他今年亦是而立之年,家中亦有数子,想及这小姑娘居然独身一人就跑出来寻找自己的父亲,也不觉得感觉一些震撼还有伤心,若是早些知道又岂会这样?

“不苦!”

小龙女立刻娇嗔起来:“只是女儿来找您的时候,被一个番僧看上,说是要当我的师傅。当真是让人恶心极了。还请爹爹快些搭救,也免得女儿被那家伙给欺负了。”正说话间,那杨琏真迦飘然而来,望见躲在吴曦身后的小龙女,双目透着通红火焰。

吴曦冷哼一声,不觉挺身而出,颇为挑衅说道:“某家向来以为你乃是得道高僧,没曾想眨眼功夫居然就开始欺负女孩了?”纵然与这家伙吃酒玩耍,然而他也知晓这般行径不过是冠冕堂皇,所求者不过是令对方安宁下去,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友情。

若有什么关系,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欺负?若是只是打闹玩耍倒罢了。”杨琏真迦颤抖着手指着那装作无辜的小龙女,面色狰狞仿佛地狱恶鬼,当真是合着之前得道高僧模样截然相反:“只是这顽童,居然烧了贫僧珍藏许久的东西。(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这般行径,若是不将其敲骨吸髓,怎能消去我心头之恨?”他那珍藏许久的无上宝典,竟然被这小童一把火全烧了,若不依着密宗之刑处置这人,那还有何面目立足于人世间?

“你些许东西,烧了的话我赔就是了。”吴曦立即恼了起来:“而她不过一个小孩子,用得着用此手段吗?恕在下所言,阁下这般样子,可不是得道高僧应该的模样!”身居高位,多年蓄积的气势何等厉害,立刻就让那杨琏真迦面生红晕,浑身颤抖不已。

他眼皮抽搐,愤怒不已:“可是,那可是我派记载释门修行妙法的无上宝典,居然就被这小家伙一把火烧的是干干净净!”

“传教之宝?”吴曦哂笑了起来:“既然是传教之宝,总得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存在才对吧。或是瓷瓶、或是铁匣子、或是什么宝珠、法器,具是收藏妥当,轻易间难以销毁。你这般说法,也忒令人不服了吧!”

江湖人士,自然以玄攻宝典传承为首重。

最次者以寻常纸张记载,其次者刻于石壁、藏于铁器之中,最佳者却是以石像传承、舍利遗留、仙家遗蜕为主,基本上越是高阶者越是玄妙,轻易间毁弃不了。

“没错。”小龙女在一边做了一副鬼脸,诡辩了起来:“而且你不是说了要将那东西送给我。我不过是一失手,打翻了蜡烛烧了罢了。你居然说是什么无上宝典?污蔑人也得有个依据啊。你说你有证据吗?没证据还在这里乱说,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借机控制住我,好要挟我爹爹,让他因此退让三分、满足你的要求。你这人啊,真的是用心险恶!”

这一句话,立刻让那吴曦虎目圆瞪盛怒不已,而那杨琏真迦也是心中惶恐,脸上一滴滴汗水如瀑布般留下来,背后亦是一片冷汗。

“杨琏真迦!小女所说可属事实?”

吴曦听了这话,更绝愤怒不已,本就对这人不慎尊崇,却将身体一动,须臾之间就立在对方眼前,竟然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动作。

杨琏真迦立时顿住,隐隐间可以听见一股股好似海啸般的吼声,那乃是气血运转到极限时候的声音,嘴唇微微颤抖起来:“这,这,这――。小僧乃是佛门子弟,如何会做出这种有违佛门禁令的事情呢?”话语中不自觉有些退缩,显然是被对方吓得不清。

“那就好。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若继续纠缠,莫要怪我无礼。”

将手一挥,吴曦立刻转身带着小龙女离开这里,只留下那满是挣扎恼怒的杨琏真迦留在原地兀自生气着。他吴曦自然晓得此刻乃是蒙宋合力,一并伐金的关键时候,不能够轻易坏了对方,彻底洗刷昔日那靖康之耻的耻辱。

但对方若是仗势欺人,那就少不得需要敲打一番了。

跟着吴曦走了几十步离开这庭院之内,小龙女稍微回了一下头,就注意到那尚且立在原地的杨琏真迦双目透着一丝阴冷,不觉担心起来:“幸亏老娘机智,直接借助这吴曦力量避免了这次灾难。只是那人定然会怀恨在心,只怕在武侯墓中的萧氏母女可能就要倒霉了。”

依着对方的性格,这般行径不是没有可能的。

吴曦也没理会杨琏真迦的心思,却对身边的这位突然找来的自家“女儿”有些好感,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您今年多大了?生肖为何?”

“生肖?我属熊的。”

既然是熊孩子,那当然得是属熊的,否则又有哪个家伙,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属熊?你这小家伙,倒是有些调皮。”那吴曦不觉笑了一下,满是亲昵的揉着小龙女的头。

那小龙女虽然总想摆脱,但是终究还是抵不住对方实力强大,只好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嘴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这位便宜父亲的问题。

“对了,父亲。您的战马在哪里?我想去骑一下!”

脑海里面回荡着刚才杨琏真迦的阴笑,小龙女终究还是感觉有些在意。

吴曦仰天长笑,似是透着几分畅快,当即就带着小龙女来到马厩旁边,将手指了一下里面的众多战马说道:“骑马?当然可以。毕竟你是我吴家的人,自然要弓马娴熟。不会骑马,那算是什么样子?”说着,他一挥手当即就将旁边的小厮唤来,说道:“只是你身子弱小,只怕驾驭不了这些烈马。今日里,你就先从这小马驹开始熟悉吧。”

“小马驹?”

撇撇嘴,小龙女看着那只及自己腰身的小马驹,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而且那此地距离定军山数十里地,靠这玩意如何能够敢去?她扫了一下马厩,立刻指着一匹白色战马,说道:“爹爹,我要骑那匹战马!”

此刻,于马厩之内,数十匹战马恢恢叫唤、马蹄轻踏地面,就腾起一阵烟尘,其中更有一匹战马最是神骏,高大威武比之其他战马高上一个头,通体洁白、毫无杂色,身材雄健、精神绝佳,显然乃是一匹优秀俊杰的战马。

吴曦不觉皱眉,却道:“你是说白麟?这匹马乃我的坐骑,骁勇无比、烈性极强,寻常人根本驯服不了。你啊,还是太危险了。”身为其主人,自然晓得这战马的桀骜之处,当初他若非用了蛮力,只怕也难以驯服。

“不行吗?”

“当真不行!”

无论小龙女如何恳求,吴曦皆是一般回答。

这战马不必寻常,若是发了狂就会踢人,而以其力量的话,寻常人根本禁受不住,就连武者也难以招架。而小龙女不过一介稚童,如何能够驾驭得了这匹千里马?

小龙女无奈,眼珠子转了转语气软了下来,跨坐在小马驹之上,有些好奇的挪了一下身子,说道:“那好吧。那我就现在这里骑着试一试?”说着,就依照着旁边小厮的指挥,开始驾驭这估计也就只有两三岁的小马驹于马厩之内来回走动。

她那真泽宫素来戒律严厉,很多事情皆不许做,故此一直以来都没有尝试过骑马。

如今眼瞅着自己坐上了马匹,小龙女也开始乐在其中,一开始虽然还有些担心,但是熟悉之后就开始拉着缰绳、绘着鞭子,令坐下小马驹在这马厩之内来回奔行,更是因为兴奋而发出了“咯咯”般的银铃的笑声,让人听了也觉得相当的欢欣。

吴曦看着也觉得欣慰,转念一想那杨琏真迦,更是恼恨三分,暗想:“虽然是蒙宋联合。若是你要擅自妄为,那也就别怪我违背承诺了。”想着,就自腰间解下一个腰牌,丢给小龙女:“那好。你且在这里先玩耍一会儿,至于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当然,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消报上我的名号,将这个腰牌呈上,那些人自然会遵从的。”随机,他就离开这里,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与他来说,此时更重要的乃是联蒙伐金的大事,得了一个女儿终究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并非是什么值得太过在意的事情。

第三十章泥马走,名声径相传

“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小龙女笑容收敛,不觉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意,透着的阴险甚至让旁边伺候的小厮感觉一阵发抖。[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给我将那匹白麟牵出来!”

小脸绷紧,小龙女颐指气使般的对着那小厮说道。一等那吴曦离开,她立刻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想要将那白麟给盗出来。“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在这个时代优等战马简直类比于急速跑车,向来都为众人所推崇。

她虽为女子,却依旧不掩自己对骏马的渴望。

那小厮感觉紧张,问道:“小少爷?你说什么?”

“说啥?我说,将那匹白麟给我牵出来!”小龙女想着吴曦赠送的腰牌,立刻取出展示在小厮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指使。“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她又不是那吴曦真正的女儿,自然没有去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至于日后被看穿了只怕也是可能的,所以她如今得了那腰牌,当即就用了上来。

小厮直愣愣望着腰牌,喉头上下剧烈呼吸着,背生冷汗就差直接跪倒在地上了:“嗯!小少爷。请恕小的无能,那白麟素来只许吴公子乘骑,其余人若是敢靠近,非给踢个半死啊!”

“这样吗?可它看起来很安分啊!”小龙女问。

小厮回答道:“没错。小子句句属实,半年前就有一人因为不慎碰到它,结果被踢断了胸前肋骨,直接倒毙。”顿了顿,他有小心翼翼劝道:“请恕在下劝说。若是想要尝试战马。不如试一试别的战马如何?至于这白麟,可是素来傲气的很,寻常人根本无法乘骑。”

“哼!我就不信了,这世间还没有我骑不了的战马!”

鼻息直哼哼着,小龙女也来了脾气,指使那小厮打开了门栏,就一步一摇走进了马厩之内,近距离望着眼前的骏马。

通体洁白犹如圣洁的独角兽,它就像是马中帝王一样,漫步悠闲立于这小小的棚子之内,只是低头吃着那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混着黄酒的黄豆,当真是视若无物。

小龙女小心翼翼望着那匹白色骏马,见其半天没有反应,双手拍着笑道:“哈哈!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松懈,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本姑娘也骑一下如何?”说着,将身一跃立刻就腾身起来,小小的身体跨坐在那战马之上,双目之中也是透着神气,直如正欲巡视自己疆域的封疆大吏一般。(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吁吁……”

那战马立刻好似被扎了一下,前蹄顿时挑起,前首扬起就是发出一阵啸声,明显是晃了。

它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样,似乎知道坐上的家伙并非主人,于马厩之内跳了起来,宛如做过山车一样,企图将背上的小龙女甩出去。

“喂,老娘不过是让你帮忙送一程,怎么突然就像是被NTR了一样?”

那小龙女也没料到这一点,整个人立刻就被颠来颠去的,弄得整个人头脑都晕了,甚至差点儿就从那马鞍之上摔倒在地,只好死死抱着战马确保自己不被甩出去。眼见无法摆脱背上之人,这白麟立刻撂起蹄子,朝着四周土墙踹去,“轰”的一声就将其整个踢碎,松散的土块立刻崩裂,撑起马厩的松木也是晃动不一,将墙壁土块还有屋顶的瓦片全都抖落下来,纷纷朝着马厩之内落下来,却砸的小龙女背部生疼的。

“娘的。居然还会使用战术了?老娘就不信降服不了你?”

小龙女性子素来倔强,眼见自己无法驯服这战马也来了脾性,立刻就使出真力想要降服这战马,双臂死死握住那马颈,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想法。

而那白麟也终于忍耐不住,“恢恢”的直叫唤,整个撞破了栏杆跳出来了,而那马厩也“轰”的一声整个倒塌在地,浓烈的尘土、满地的泥块,还有那些粗壮的树木,全都散落一地,让这昔日整洁的马厩就似垃圾堆一样,倒是都是散落的东西。

至于那白麟?

此刻,它却似一头中了疯症的野兽一样,“唰”的一下整个从那一丈有余的围墙之上越过,整个落在了泥土之上,旋即就迈开了步伐、风驰电掣朝着远处不断奔跑,快若迅雷、迅如闪电,强烈的风势吹拂起来,让人就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企图将上面的人丢下来。

“靠。不是说一般独角马只许处女乘坐吗?为啥我都坐上了,这家伙还是不服?”

嘴中骂骂咧咧着,小龙女也没打算屈从,继续囚着马背,将那缰绳拽的紧紧地,想要令其依照自己的命令离开此地。

然而这战马却根本不服从,突然间闯入了旁边的一个小树林之中,速度依旧不变。那些小树林何其茂密,一根根坚实而且张满树叶的枝条横扫起来,打的小龙女浑身作疼。终于,那战马却来到了一个水塘边上,作势就要冲入其中,立刻吓得小龙女施展轻功,轻飘飘的从战马身上脱离,落在了岸边,心中兀自胆颤心惊的,尚未从那几近迅猛火车般快捷的体验中回过神。

只是那战马却一时不察,整个都跌落在水塘之中,虽然想要站起来,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四肢一软整个跌倒在水塘之中。

“看你还乱飙车?你看,这下子吃苦头了吧。”

那小龙女也没料到此节,心中也是为这白麟此刻情况害怕,当即脱掉鞋袜下了水塘。

这水塘应当是用来灌溉用的,大抵是因为到了干涸季节,故此只及小腿之处,而且不知过了的多久地下淤积了相当深的淤泥,轻轻一踩就感觉那脚丫子被黄泥裹住,甚至就连拔出来都感觉困难。

小龙女小心翼翼来到白麟身边,小眼珠子仔细瞅了片刻,就发现于那后蹄之处,插着一根铁钉,应当是当初踹马厩时候,不慎被刺进取得。虽然渺小,但是这铁钉却深深嵌入血肉之内,足以让白麟感觉不适。

忽闪忽闪,小龙女眨了一下乌黑眼睛,透着些狡黠,于是就来到那白麟面前,说道:“你若是肯服从我,我就帮你将那东西拔出来!你若是不服?那我可就走了啊!”说着,就转过身,做出离开的动作。

只是她刚准备迈开脚步,就觉得身体一滞,转过头瞧着白麟伸出头正好咬住衣角,就道:“哦,原来是要我拔出来啊。既然如此,那可要说话算话啊。”随后就来到后面,将那铁钉拔出来。

而那白麟也顿时立了起来,那曾经高昂的马首也不觉低下来。

小龙女一个翻转立刻跳到马背之上,只是这一次这白麟却再也没有挣扎,显然是已经沉浮了,只是那一身好看的白毛全都裹上了一层黄橙橙的烂泥,就像是批了一层泥甲一样。

她也没闲脏,一挥手指了指远处丛山,说道:“那好,立刻带着我前往定军山!”

一瞬间,那白麟立刻四蹄攒动如风,载着身上的小龙女风驰电掣,朝着远处奔去,其速度比之小龙女自身轻功更快,简直和乘云驾雾一样,让人感觉有种凭虚御风的错觉。

不过霎那,这白麟立刻踏上兴元府街道。

若是要快速前往定军山,穿过兴元府乃是最快的路径。

路边之人眼见,也纷纷惊讶起来,惊呼。

“泥马,居然是泥马!”

也无怪他们会有这般动静,实在是因为那白麟一身黄泥全都干涸起来,结在了皮肤之上形成了一个铠甲,着实让人看不清楚真切,而且速度飞快别人只看了一眼根本无法看清楚,等到想要看清楚时候却早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故此有此作态。

“既是如此,那又是谁在骑她?”

这兴元府内的百姓,不仅仅瞧见了这泥马在大街上奔驰,而且还见到其上面坐着一个娇小身躯,一身蓝白衣衫不只是谁家孩子,纷纷惊疑不止、三个两个聚在一起,唧唧咕咕的说道:“青天白日的,怎么突然就有一个妖怪,将这泥马都给骑了出来?真个是从未见过,亘古奇闻啊!”

“你这是见识短。据我所知,我朝太祖昔年就曾经骑过泥马,就连那建国高祖,也曾经有过泥马渡江的威名。今日里这泥马奔驰,依我看也不过是寻常!而且依着那些仙人手段,驱使一个泥马有何困难?”另一人自认为见多识广,笑着回道。

有一人问道:“既然如此,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家小子,居然能有这般本事?”他们具是知晓那泥塑战马,不过是泥土制造。四肢僵硬更无气血,寻常人别说是驾驶操控,只怕就连令其动弹都不可能。

“那人我却知晓。应当是曾经和萧大人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少侠?”又一人笑道。

众人一起问道:“你是说,那个龙翱天?”

对那人,他们也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皆知晓这人虽然看似一介九岁稚童,但却聪慧无比、神出鬼没,而且和那萧大人也相交甚好,更曾经任过一天知州,处理的案情也是头头是道,算得上是兴元府中知名人士。

“没错。”

这人点头称是,旋即说道:“你们也知晓那龙翱天素来聪慧,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一介稚童。但是能够辩倒萧大人、慧眼定奸邪,又怎么可能是凡胎俗子?依我看,他应当是天仙下凡,乃是天生的贵子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叹服,竟然对那飞驰而过的龙翱天更是敬重三分。

第三十一章敌人现,玄术斗罗汉

“那小童,又是从何处顺来一匹战马?”

听到马蹄声,那孙性隐士不觉好奇,望着自石阶急速飞奔的战马。[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于那战马之上,骑着的小龙女还未等马儿停住脚步,就从上面窜了下来,宛如柳絮一般落在地面,旋即就钻入了大殿之内。

不过几天功夫,他就见到这少女四处跑来跑去,这次又不知从何处弄到了这样一匹骏马,当真是奇哉怪哉。

小龙女也没理会别人看法,听着声音就来到了一处小亭处。烈阳高照、微风不起,那萧夫人正和着萧星、萧月两人坐在了一处小小庭院之中,中央石桌之上正摆着几卷书,旁边枫树葱葱郁郁,将浓烈的阳光遮住,留下一片阴影,让人能够躲入其中避开毒辣的阳光。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

此刻,那两个稚童也随着萧夫人,一张一合背诵着女诫,表情异常认真,和着昔日修行武功一样,也是相当努力。

“还好,我还以为你们遇袭了呢。”小龙女见着三人安静模样,心中吊着的担心稍微松懈下来,想着那杨琏真迦的诡笑,不觉紧张起来:“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歹人?”

萧星摇头回道:“遇袭?我们一起在这里和母亲学习呢。没有见过什么歹人!”

“就算是有歹人,那孙伯伯也会帮忙抵御的。要知道他可厉害了,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萧月更显自信,分毫没将那歹人放在眼中。

于她来说,那孙伯伯乃是化外高人,对付那些歹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糟了劫了呢。”

小龙女见着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也怀疑自己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她一屁股坐在了萧月旁边,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座位坐下,大大咧咧的就将桌上放着的一壶茶取过,也没有拿着茶杯就朝着嘴中灌去。来回奔跑一个下午,她只觉得自己嗓子难受的厉害,甚至怀疑都开始冒烟了。

那萧月虽是恼怒,气小龙女夺了自己的座位,但是一想到小龙女乃是自己师傅,也只好忍住恼意暗自受着。

萧夫人也听见了动静,不觉放下书,见着那小龙女一脸风尘仆仆,关切问道:“你啊。(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总是咋咋呼呼的,浑然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过我那夫君今日状况如何?”

“你是说那个傻瓜?”小龙女立刻皱眉,回道:“他是个白痴,居然想要螳臂挡车?依我看,你还是趁早和其和离为妙,也免得到时候被牵连进去,坏了自己的性命。”

“我与他朝夕相处十年有余,他若是有什么难处,我又怎可弃他而去?”那萧夫人只是摇了摇头,旋即又像是为了鉴定自己的信念,微微握紧了手指,问道:“只是听你这一说,莫非他有危险?”

“岂止是危险?那就是龙潭虎穴。”想着即将到来的蒙古骑兵,小龙女也感觉心惊胆颤,甚至生出了部分离开这里的心思:“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却欲和那威名震震的北地蒙古骑兵相抗。你说他不是傻瓜还是什么?”

没有武学的世界里面,那蒙古骑兵就能够横扫欧亚大陆,号称“上帝之鞭”,而在这存在武学的世界里面,又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总之,小龙女可是打定主意,除非万一绝对不会和军队相抗衡的。

“蒙古骑兵?他们不是正在和金朝交战,怎么就来到这里?”忽的,那孙性隐士出现在这里,黑黢黢的眼眶却冒出两点火星,灼灼盯着小龙女。

“当然。”被那近乎幽灵般的眼神盯着,小龙女也感觉身体不识,连忙回到:“难道你还不知道?”

“呵呵!老朽长年累月隐居于此,你以为就是为了守护武侯墓?”那孙前辈忽的冷笑一声,目光却望着远处山径。那小龙女正要辩驳,却见到其样子也不立刻提起了警惕,微眯着眼睛盯着远方,仿佛远处存在着什么凶悍威猛的东西。

萧夫人也不知晓两人为何如此动作,将那萧星、萧月抱在怀中,神色忐忑问道:“听你们这一说,莫非我夫君会有命陨可能?”

“也并非如此。只需要贵夫人劝他放弃抵抗,投降我天可汗,自然可以免去一场刀兵之灾。”

洪浑至极,那往利托罗手持禅杖,一步一走出现在远处山径之处,身体虽然数十丈之外,然而那声音却雄浑无比,犹如耳边闻听一般,足以让人听得真真切切。

沙哑着声音,那孙前辈忽的问道:“只是投降?”

“若是能够筹集足够三千石粮食,更可以如我天可汗帷帐,成为一方封疆大吏。”周身转眼间透着黑光,往利托罗早已经将不动明王身催动至极致,化为了一尊罗汉,脚踏之处更是咚咚作响,于那以周遭山岩堆砌的石阶之上,留下了一个个脚印,每一个皆是深入三寸,当真是实力强健。

孙前辈冷笑着,有说:“那这里的百姓如何?”

三千石粮食?

他兴元府一年所产粮食,也只有这一半不到,若是要凑足这些粮食,那可就非得要将居民过年用的备粮,次年的种粮也搜刮起来,而且还未必能够凑足。

若是要做出这种事情,任谁都会被那百姓戳着脊梁骨,骂道:“抽骨洗髓的贪官,败坏天下的蛀虫。”

“我佛慈悲,自然会为其诵经念佛,超脱众生的。”那往利托罗只是笑着唱了一个佛号,并未正面回应孙性前辈的话语。就这种情况任谁都知晓,若是被夺去了一年辛苦开垦收获的粮食,那么那些百姓只怕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所谓我佛慈悲?

不过是送人去死罢了!

“换句话说,终究要打上一场?”

那孙前辈冷笑着将那手臂一挥,地面上数十颗石子凌空悬浮,须臾间就化作了锐利箭矢,“唰唰唰”的就破开空气,直接朝着那往利托罗打去。这石子何其厉害,只从旁边枫树掠过,就将其拦腰打断,论其威力丝毫不比那宋军军中装备的神臂弩弩箭差。

只是当撞在往利托罗身上,却只是打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旋即落在地上,显然无法破开这人的不动明王身。

往利托罗不动如山,继续劝道:“阁下实力果然厉害。若是肯将那贵夫人交出,小僧可在天可汗面前保举,也让你成为一名万户,合着张绣、严实、赵迪等人,一并成就一番富贵如何?”望着那袭来的石子,明显是带着戏虐。

以他这一身媲美钢铁的不动明王身,对于那力道十足的石子,自然是岿然不动。

“张绣?严实?他们是谁?”

“他们乃是一代英杰,于我天可汗灭金有大功,所以被授予了万户侯的名号,个个都是统领一方兵马,坐拥数万户的军国柱臣。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故此被称之为‘汉家七雄’?”

眼瞅着那孙前辈似有意向,往利托罗鼓起了声音,话语中透着诱惑。

旁边的小龙女却按耐不住,张口讥讽道:“汉家七雄?我看是汉家七狗吧。屈膝臣服在别人身下,然后带着敌军攻打自己的国家。我看那群家伙就是一群狗,全都该杀!”

历史上那蒙古鞑子纵兵劫掠甚重,一路上更是屠灭百国,所到之处尸骨无存。但是谁人知晓,其攻伐南宋的大军之内,居然是以谋逆造反投降蒙古的汉签军为主,甚至于就连最后灭了南宋的,也正是那张绣之子张弘范。

“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你这女童,如何能够明白我天可汗的威名?”往利托罗却哈哈大笑:“更何况若非是你,我如何能够找到这里?”目光闪烁,望着远处三位女子,透着狰狞。

“呵呵呵,哈哈哈……“

仰天长笑,那孙前辈却猛地抬起头,一对深陷眼眶的双目却似闪烁星辰,身体却凭空立在空中,直愣愣盯着那往利托罗,“我本一死人,如何需要那些荣华富贵?”说着,周遭地面应声而动,竟然如同地龙翻转一样,一块块的山石纷纷崩裂错开,每一块皆有轿车一般大小,其上更是带着锐利刺角,又朝着那往利托罗压去。

忽的,旁边一人抢入其中,通体泛起强烈金光,正是那野律巴格儿。

他望着那漫天的巨石分毫不惧,只是气沉丹田,做出一副金刚伏魔的样子,“吽”的一声就将那拳头挥出,直接将凌空落下来的巨石整个打碎,崩裂开来的碎石打在身上也不害怕,就像是一头近似疯狂的野牛一样,可着劲的将那巨石拍碎、打坏,令其不至于伤到两人。

而那孙前辈也冷哼一声,地面纷纷裂开,一块有一块硕大的山岩被弄出来,直接朝着两人砸去,浑然没有个想要休息的可能。

“轰、轰、轰!”

浓密呛人的尘土应声而起,无数的巨石被打碎,化作了漫天的碎石朝着四周飞溅而出。

这一刻却是让小龙女想起昔日里,那数百吨自卸卡车将巨大的石头丢入长江的场景,纵然无法破坏那坚硬无比的不动明王身,但却足以借助沛然巨力,将其震伤,如此手段当真不是凡人可为,就连地仙一流也够呛,或许可以被称之为玄术了。

而她对那孙前辈更是好奇:“如这般强横存在,究竟为何藏在了这武侯墓之内?”

第三十二章斗正酣、玄女显手段

“那两人死了吗?”

躲在远处,萧氏三母女胆战心惊望着两人交战之地。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尘沙飞起、碎石遍地,更兼劲气十足、狂风嘶吼,无数碎石旋转着将两人困在亥心,在那近乎疯狂的风势催动下,寻常的一粒碎石便可以穿石碎金、洞穿铠甲,常人根本无法踏入其中。

然而那小龙女却望见灰蒙蒙灰尘当中显露出两个朦胧身影,不自觉骂道:“靠,这俩家伙身体真硬。难道这就是有烟无事论?”

“怛罗么野!”

刹那间,一声梵唱轰然而起,震的人是心神巨震,险些把持不住心境。

细眼看去,几人就见于那满天沙尘之内,往利陀罗却仰天长啸,周身突然生出异象,昔日幽沉黑铁般的躯壳释放出无边的金光,似是金刚怒目,又像佛陀嗔怒,将半边阳光全数遮蔽开来,化作一朵璀璨绽放的金莲,根茎、花瓣清晰无比,甚至那其中脉络也是明显无比,道道花瓣缓缓绽放,却是终于将那孙前辈卷起的风沙尘暴推散开来。

通体泛着金光像是裹着一层金箔,他望着那虚立高空的孙老,铜铃红眼之内透着灼灼火焰:“没曾想你居然逼我解体,用出了佛怒金莲!既然如此眼下也就只得速战速决了。巴格尔你先牵制住对方,且看我如何擒住这几人!”说着,就将旁边禅杖招来,扬手一挥,空气立刻噼里啪啦发出阵阵呼啸。

那佛怒金莲何其了得,一出手就生生压制了一场风暴,免去了一场劫难。

然而这般招数却代价极高,一旦用出少不得损及身躯、实力至少下降两成,日后更需要数年功夫才能够恢复,轻易间使用不得。因此,那往利托罗才会对逼迫自己用出此招的孙老怀着嗔怒,直欲杀之而后快!

听了他的话,那野律巴格尔亦是奋起双拳,自侧面一并袭来,欲要将眼前这老者彻底击碎。孙老亦是警惕起来,双臂挥舞之下,一块块巨石、古松被连根拔起,分列在身体周遭,好似盾牌一样将对方攻势挡住,偶尔也会抽冷子劈空砸去,企图将对方灭杀在这里。

只是这两人实力皆是不凡,更兼修行了金刚不坏躯体,纵然被大树、巨石阻住,也毫发无伤,一路撞开诸般障碍,企图突破孙老防御,擒住后面几人来。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小龙女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想:“这两人虽然速度不咋的,但论力量却相当强大,更兼肉体坚硬如铁,寻常碎石根本毫无作用,单凭孙老断然难以解决。(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眼见那往利陀罗横身撞来,她立即抄过旁边长剑,化作了一团银芒就破空刺去。

那往利陀罗也不在意,瞅见小龙女奔来,心喜:“本道你会逃跑,没想到居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任由这长剑落下身上,收起禅杖蒲扇般粗壮手臂伸出,就要将小龙女擒下。

他来之前,那杨链真伽已经明确说了,正是这人毁了宗门典籍,故此务必要将其擒下以消彻骨之恨。

更何况,当初焚烧唐卡时候,那杨琏真迦更曾亲眼看见小龙女自其中夺过一样东西,猜测乃是当初那金刚智大师遗留的舍利子,所以一见小龙女在这里,他当场就换了方向,要将这据说毫无实力的女童擒下。

然在却在这一眨眼间,周遭却像是突然起了一场浓雾一样,浓郁无比的水雾漫天而起,竟然在这晌午时候,将天空太阳光芒也遮住,伸手不见五指,让人看不清楚状况。

往利托罗一时不察,立刻丢了目标,暗道:“果然!依着世尊所言,这小童有些手段。”默运天心通,就开始细微感知周遭状况,小心戒备以免有人趁机袭击,只是良久之后却不见周遭有丝毫袭击动静,等到烟尘消散他方才发现,于远处庭院之中,哪里还有那几位人?

“好个劣童,竟然敢耍我。”

嗔怒之下,他挥动手中九锡禅杖,将那刻着花纹、雕着诗歌的庭院整个打碎,一块块具是化作了只有拇指粗细的碎石。昔日里,这里曾经让无数游客停驻良久的养心亭,就这样被这不识趣的番僧给坏了。

忽的瞥见一道蓝白衣衫,他心中一喜,当即迈步前往,叫道:“莫非以为躲了起来,佛爷就对付不了你?”只是正当脚步踏入丛林之时,就瞥见远处冒出的数道光火,火焰浓烈至极、而且黑烟滚滚,他心中诧异:“什么东西?”

身体却似被那武者猛力一击,他的胸前立刻被无数钢弩打中,“噼里啪啦”擦出无数的火光,然而这昔日曾经灭了尸魔欧行客的钢弩,却仅仅在其皮肤之上落下几道浅痕,丝毫没有伤到肉身。

“喂,老秃驴。你莫非以为本姑奶奶就这样逃走了?”

自草丛之中钻出,小龙女将手中金属筒丢到一边,打了一个呼哨就将对方吸引过来。

果不其然,那往利托罗先是被用云法戏耍一番,如今更被原始火器险些灭掉,如何还能维持清明境界?早就迈开步伐,想要一鼓作气将对方彻底擒下。

小龙女哈哈笑道:“想抓我?就连你师傅都不行,就凭你也行?”话音未落,那娇小身体早就化作一阵青烟,径直自原地消失无踪,待到现身却是出现在十数丈丛林之外,还在装着鬼脸,不断的挑衅对方。

“好个劣童,当真以为佛爷降服不了你?”

三尸炸神、七窍生烟,那往利托罗哪里还记得“佛家八戒”,至于所谓的嗔怒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也是一路尾随对方,纵使对方短途速度了得,但是若是真远耗尽之后,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小龙女瞅着对方跟着的动作,念及正在朝着别处逃去的三人,也稍微安下心来:“只要能够牵制住你,让她们快点逃离这里,那就好了。更何况,就算我无法对付你,可不代表我就无法杀了你。”话语中,罕见的透着杀意。

打定主意,她立刻朝着远处窜去,其方向正是朝天洼八阵图!

“那个小鬼?没想到倒是有些手段?”

不远处,孙老注意到小龙女动作,也稍微安心下来了。

若非他为了护住那萧氏三女,十成精力只有两成对抗敌人,如何能够陷入今日这般困局之内?没了累赘,他的动作立刻凌厉三分,昔日里仅仅是靠着巨石、大树打击对方,如今这石头和树木却像是得生命一般,只在空中就纷纷凝聚起来,竟然化作了一柄柄刀剑斧兵,宛如被魁梧巨人挥动一样,斩在了那野律巴格儿身上。

只是那野律巴格儿也着实凶悍,竟然分毫不顾其对身体损伤,一对碗口大小的拳头透出金光,一下一下将其整个轰碎,难以束缚住自身力量。虽是如此他脚下碎石却越来越多,行走时候亦被那些坚硬石头阻住,难以从重重包围圈之内跳出,显然颓势已经生成,纵然日后能够护住性命,只怕也无法击败眼前敌人。

“糟了!被这小孩一阵喝吗,我倒险些忘了今日目的。”

另一边,往利托罗察觉到自家兄弟状况,不觉起了害怕,昔日速度比之之前更甚三分,正如猎豹冲刺、狮子狂奔,于刹那间将两人距离又拉近了数张长,只需要在努力一点就可以勾住对方小小身躯,彻底制服这个令人讨厌的小小孩童。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脚下道路,已经和之前上山小径叉了许多,通往一处只存在于深山峻岭之内的地方。

小龙女立刻觉得背后劲风忽忽作响,一块块碎石、一根根树枝被彻底踏碎、撞烂,那是对方追赶时候踩碎的石头、折断的树枝所发出的声音。

“这些个秃驴,果然有够邪恶的,居然不顾面子想要抓我这样一位天真可爱、朝气蓬勃的祖国的花朵?只可惜五道杠不在这里,否则非让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小龙女于心头不住的痛骂着眼前状况,腹腔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脸蛋而都通红通红的,显然将真力运转到了极限。

即使如此,她也无法避开对方的紧追不舍,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她所消耗的能源也将越来越低,被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小龙女,终究还是底蕴太单薄了。

“哈哈,你这孩童在如何挣扎?如何还能够逃出佛爷的掌心?”往利托罗瞥见对方脚下一颤,险些跌倒在地,欢喜之下立刻前冲,一双铁掌好似烧的通红的火钳一样,径直自胸前拍出,其势犹如携着整个天地,竟然将周遭环境全数锁住,无数劲草纷纷倒伏断折,旁边合抱粗细的大树“咔嚓”一声整个断裂,掌劲覆盖方圆数丈之地,正是“掌中乾坤”。

这一下,他早就暗自下定注意,纵然无法逮住对方,也得让这小娃身受重伤。

“尼玛!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嘴角一哼沁出血丝,小龙女被这威势足以席卷天地的掌劲波及之后,只觉内脏如遭重击,若非数月来以炼体法门强化身体,这一下她恐怕就会香消玉殒。

小龙女也是发了嗔怒,鼓足力量当即用出了奇门八决的木法。

一时间周遭草木、巨树却似有了生命一样,大抵是对那往利陀罗摧残自己的恼恨,于刹那间粗壮的植杈、坚韧的藤蔓甚至是柔韧的小草都活动起来,一根根死死囚住往利托罗这一击。虽然纷纷折断,却总算是让其掌势稍微缓了一缓,本来近乎完美的“掌中乾坤”也顿时露出了一道缝隙来。

那小龙女瞅着机会,犹如灵雀一般翻了一个跟头,正处于往利托罗头顶之上,随后小脚朝着下边猛地一踩,正好踩在了对方脸上,说道:“对不起,本姑娘最喜欢踩脸了。”随后,就一脚将其踢出去。

应着声,那往利托罗立刻失了平衡,脚下根本无法稳住身体,一路上翻滚着自山崖边跌落谷底,四周围一片荒芜草原,远处隐隐可见耸立山峰,正是这里名闻千里的朝天洼、八阵图所在地!

第三十三章劫难出,如何方能过

“臭小子,居然敢如此戏耍佛爷?”

自洼地站起,那往利陀罗看着悬崖边上立着的小童,纵使因为不动明王身而未曾受伤,然而他却觉得面皮灼烧通红,整个人就想被煮红的河虾,只想将那折辱自己的滚蛋逮住,彻底凌辱一番。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哈哈哈!”叉着腰,小龙女却做张狂之笑:“你这么蠢,为啥就看不穿我的计谋?抓我这样一个小孩子都差点失败,你爸爸一定后悔当初没有将你留在手纸上!”

非是她张狂,只是因为这时还未到时候,需得将其拖在这里,好让那八阵图能够将其灭杀在这里。

以八阵图废掉这人,才是她的计谋!

果不其然,那往利陀罗见到自己受此污蔑,不觉大吼:“该死的混小子,佛爷现在就解决你!”随即丢下禅杖跳起身体,攀住山岩,手脚并用就要从朝天洼中跳出来,将那小龙女擒住。

“解决我?但是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感觉到周围缓缓提升的风势,小龙女笑了起来,随着她的话,那一缕狂风渐渐膨胀,不过刹那俨然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龙卷。

风势肆掠,卷起无数的尘沙在这狭窄空间之内澎湃鼓荡,于山崖之上不断的撞击着,转瞬间就将吧惊愕莫名的往利陀罗卷入其中,也不知道带到了那里去。

虽是如此,但这庞大狂风却似是被囚笼束缚住一般,只在山洼之内咆哮、肆掠,于仅在数丈之外立于悬崖边的小龙女来说,却仅仅像是一阵微风,除却撩起衣衫外,丝毫没有产生任何的作用,可谓是玄妙无比。

在旁边看着,小龙女心惊胆颤,想着昔日自己居然闯入这凶险之地也是后悔不已。

若是她之前就听说过这里的可怖,如何还敢贸然在这里面修行?

风暴、雷电、大雨、冰雹、洪水、泥石流、大雪以及暴晒,诸般异象来回转动,终于停住了下来。

等到其彻底恢复平静之后,小龙女这才踏入其中,开始在这终于停歇的八阵图内搜寻起来。

于她来说,无法确定对方死亡,终究还是会有些不安的。

终于,在远处一个水洼之内,发现了那往利陀罗的身体,七窍流血、通体遍布血污,甚至就连胸口也凹陷下去,显然是死了。

她蹲下身体,仔细瞅了一下,以自己精深的医学知识便可知晓,这人并非是外物撞击身体导致,而是因为体内真元暴乱损坏经脉所致,这八阵图威力当真可怖!

遇弱不弱,遇强更强。(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武侯之名,千古流传。

既已确定对方死亡,小龙女也没有兴趣在这里合着尸体度日子,想着另一边的战斗,也感觉有些担心,立刻就朝着远方奔去。

待到来到大殿之后,她才见到于大殿之内,几人面色严肃,俨然一副死人样子,顿时紧张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问:“喂,你们怎么了!”

“大家都还好。只是你居然还活着?是利用八阵图的威力?”那孙老有些诧异,微微瞥见小龙女一下,脑中涌出一些想法却旋即压了下去。

能够以远低对方实力,设计灭掉对方,这小童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只可惜是一个女孩子。

“当然!要不然我会安然回来?说起来,你的对手如何?他也死了吗?”“噹”的一声,小龙女将背后提着的一根九锡禅杖丢在地面,说话间自然透着傲慢。

若非是怕吓着几人,当时候她甚至想要将那人头颅割了下去。

只可惜大抵是变成女孩子了,对这等恶心事也没多少兴趣,故此也只将对方禅杖带回来了。

孙老抬眼看了一下那满脸都是挑衅的样子,不自觉低下头,脸色依旧沉沉的:“逃了!”

“逃了?看来还是本姑娘技高一筹啊!真可惜了你那心神御物的手段。若是我,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也得败在阵下!”小龙女哈哈笑着,浑似个没有盖盖的水壶,无数自夸的话脱口而出,当真让人觉得她这般性格,的确是有够独特的。

“即使如此,只怕我那夫君就危险了。”虽因小龙女带来的好消息而轻松一下,那萧夫人却想着自家的夫君。

自己躲在这武侯墓之内都遭到袭击,若是那身处祸乱之地的萧逸,此刻又该是何等场景?

“为何这么说?”小龙女问。

孙老回道:“困兽犹斗。你废了他一员大将,只怕对方会更加谨慎。若是因此引来更多敌人,只怕就危险了。”

“这样啊!”小龙女轻嗤一声,却不以为意:“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行了吗?我就不信了,那朝廷就会让那蒙古大军侵略边民?”

这南宋素来文化昌盛、人口众多,其中优秀武者不在少数,纵然无法和整个北地高手相抗,若是守住一隅之地却是绰绰有余。

“哼!若是他们能这样做,昔日里如何会有靖康之耻?至于那开禧北伐,如何会半途而废?甚至开启什么‘庆元党禁’!真真是一群庸碌之徒、苟且之辈。这般东西,如何能够指望上?”孙老忽的来了脾气,显然对那偏安临安的南宋诸位大臣饱怀意见。

“你这一说,倒也没错。”

小龙女愣了一下,想着历史上诸位大臣所做出的那些事情来,也只觉得瞠目结舌,浑然摸不清楚这帮子家伙究竟打算做什么?

“难道说,父亲有危险?”

萧月听着几人担忧,这才明了她们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躲避歹人,而是为了不牵连自己父亲,所以才被安置在这里受到妥善保护。

这样一来,就算是那萧逸有什么不测,她们也可以安全的活下去。

随着这话,萧月萧星两人看向几人透着询问。

“你们放心。”萧夫人将她们两人抱在怀中,恬静的脸庞透着些许圣洁,那是只有当看向自己最珍视的孩子时候才会浮现出来的柔和:“他可是你们的父亲,自然有办法保护这里的一切。”

对她们来说,萧逸就是支柱、就是一切,而她们只需要听着那人的吩咐,就定然能够度过这一劫。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她们都始终坚信这一点。

另一边,那萧逸却猛地站起来,昔日里素来严肃的脸也蒙上一层灰白色,问道:“你们说什么?有流兵朝着这边过来了?”

他本就苦恼如今兴元府的状况,一方面那蒙古大军就要从这借道而走,如今又听见有一伙流兵流窜过来,当真是雪上加霜。

“没错,大人。根据我们的勘察距离此地北方七十里之外有一伙流兵,正朝着这边过来!数量应当在千余人左右。”那江离立刻回道。

自从来了这里,他们也开始履行自己防御使的职责,除了开始训练、汰练士卒外,也开始巡视周围,以防有什么危险事情威胁到这兴元府的安宁。

这一下,立刻就让他们发现了一伙约有千余人的流兵,自然而然就来到这里,向着萧逸询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萧逸摸着手中茶杯,也没有心思去品尝刚刚沏好的普洱,又问:“你有没有探清对方来历?”

“听着口音还有旗帜盔甲样式,一部分应该是金朝士兵,另一部分却是一些流民以及红袄军,其中亦是混有江湖人士。”

“那你知道他们准备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管他们是金朝朝廷派来的,还是自己流窜到这里来的,既然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很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依我看,不妨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你认为可能吗?”

无奈说着,萧逸想着城内的那些厢军,人数不足三百人,而且个个都是老弱病残,依靠这些家伙,如何能够战胜对方?

那江离也明白这一点,回道:“所以我早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孟将军,请他派兵过来守护整个兴元府,免得被那蒙古大军毁了这里。”

“你是说忠顺军孟珙?”

忽见门帘掀起,不知何时那吴曦却是出现在这里。

那江离听得这话儿,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口中直呼他们上司的名字,这般作态也是有够无理。

萧逸在旁见到两人有些不对付,赶紧道:“毕竟几日之后那些流兵就可能过来,未免此地遭劫,故此想要问问那孟国公的建议。只是不知吴将军有何妙招?”

“哼!”似是被戳中心中忌讳,吴曦不觉高昂着头,一脸傲慢的说:“他孟珙此时正在两淮一代和金国对抗,如何能脱出前来支援这里?依我看,只需将那头目杀了,其余人自然会望风而降的。”

江离并未接受:“你是说斩首?但是对方人数众多,仅凭几人如何能够彻底杀绝?”

他们这里只有三四人,就算个人武力如何勇武,也决计不可能一夜之间将对方彻底杀绝。

而且若是令对方失去钳制,四散开来那可就糟糕了。

“那你说应该如何?向朝廷请求援兵?只可惜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十数天。十数天的功夫,对方早就跑的没影了。”吴曦嗤之以鼻,于自己定下的策略倒是相当策略。

江离语塞,只好作罢,退下来看着两人的决定,对那吴曦依旧是愤恨不已。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还请几位明日里前去探营,查查对方的底细。只是此行凶险,还请几位小心行事,务必以确保自己安全为重。”自座位上立起,萧毅冲着吴曦、江离长身一辑,语态陈肯请求道。

吴曦依旧不为所动、双目微眯不知在考虑什么,至于那江离却是诚惶诚恐,赶紧应了下来。

这世界,真的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

第三十四章身量小,良计无人识

“小少爷啊,你可算回来了!”

随着一阵疾风,小龙女又重新回到了后院之内,一个翻身就自马背上跳下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她听着那话儿,不免有些不自在:“说的好像,我就不会归还一样。信不信本姑娘直接将其带跑了?”

“嘿嘿。小少爷真的会说笑。您都是如此富贵之人了,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看着那骏马重新归入马厩,小厮立刻松了一口气。

若是在吴将军回来之后未曾见到这马,那他非得给打成残疾了。

“这可不一定啊!”

小龙女蹦蹦跳跳的,很快离开这里,却是打算去看看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

正在此刻,她却见到远处一脸严肃的刚刚被任职为这里防御使的家伙。这几人此刻身着灰色衣衫,身上带着武器,大抵是因为太过于专心了,并未注意到旁边的小龙女,只是言辞不免有些激动。

“真搞不懂。江大哥,你为何会答应去探营?”武清说着话,明显对这次任务感到不满。

旁边铁辛回道:“我们是这里的防御使,自然应当以守护这里的百姓为重。”平淡至极,明显是接受了这次任务。

“没错!你们别忘了,我们这次来虽然是为了查探吴曦此来目的,以及搜集蒙古情报。但是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大宋百姓。那些流兵情况不明,若是让他们坏了这里的一切,估计孟将军可能会治我们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江离长叹,想着离开时候那孟珙的嘱托,只觉得心情沉闷许多,甚至就连近日里睡觉都不太安稳了。

“这倒也是。只是这些流兵容易解决,若是那蒙古大军,就凭咱们几个,能行吗?”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铁辛立刻透着愁容。以他们的实力,或许可以对付那些残兵败将,但若是那名震天下的蒙古铁骑,只怕就算是全身而退,也是绝无可能的。

“流兵?难道这里又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小龙女将几人对话全都听了,立刻起了好奇心。

没等那几人离开,她就咻的一声越到众人面前,小小的脸儿透着期待,问道:“喂,你们在商量啥事啊?”身小声弱,虽然想要努力装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无奈何她那娇小的身躯让几人看低几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果不其然,那江离立刻摆摆手,示意其退到一边去:“哪里来的小家伙,快点离开这里。”声音故意粗哑,明显是不欲多做纠缠。

“切!不就是要去探营吗?莫非以为我真的不知道?”眼睛稍稍斜了一下,小龙女口中发出长长的拉音,而那娇俏脸蛋也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见到几人诧异样子,她又说了起来:“只不过依我看来,你们太不专业了。居然大咧咧的将武器带在身上,而不是脱下来放在一边。这不是等着别人找到你们吗?”

“依我看啊,为了避免暴露,至少也应该穿上灰色衣裳;为了防止暴露踪迹,也应当用麻布遮住面部防止被别人识破;恩,为了方便联络也应当带齐烟花,以便到时候发信号撤退;至于到时候联系你们有准备吗?我觉得最好约定手语,这样的话在某些不便的场合,更适合交换信息。对了,交叉掩护还有试探性射击你们知道吗?”

话语喋喋不休,小龙女一下一下掰着手,将自己曾经在网络上查找到的特种兵训练方法说了出来。

江离心中一惊,立刻问道:“你这小鬼究竟在说什么?”见着那小孩一副胸有成竹、跃跃欲试的样子,顿时感觉荒唐。

一个小孩,来询问这等军机大事,甚至做出一副指点的样子,张口就说什么手语、烟花以及交叉掩护什么的,当真是让他们几人感觉古里古怪的。

“你们讨论的声音那么大,我怎么可能听不见?我说,你们该不会就准备直接闯过去,什么都不准备?”小龙女立刻来了气,若非是出于善心提出一些建议,结果这几人却将其当做顽童?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你这小娃娃,还是回去和妈妈撒娇,别在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武清却摇着头,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他若非见眼前的不过是一介小童,早就挥手训斥令其退下了。

“麻烦?兵者大事,不可不查。”浑似个炸了毛的小猫咪,小龙女立刻嚷嚷了起来:“我好心指导你们,你们居然不接受?我看你们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若非她曾经见那萧逸一心守护兴元府,如何会萌生这种想法?甚至跑来传授这历代军事大家积累下的经验,好让这几人添一些生存几率。

结果却被认作是小孩胡闹?

这些家伙,莫非肌肉都练到脑袋里面了吗?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吧。”那武清明显有些不耐,甚至扭过头做出一副嫌恶的样子。江离倒是有些关切,虽然言辞中也是不以为然:“小娃娃,这里可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快快回去,别掺杂这些糟心事了。”说话时候还刻意蹲下身体,也算是有些文人风范。

小龙女却是恼了,小脚在地上跺了一下,颇为不快的说:“不接受就不接受呗,还说我是小娃娃?等你们陷入险境的时候,看你们怎么办?”话音未落,早就将这几人甩掉,化作一团虚影跑远了。

几人看着那身影,不觉赞道:“没想到一个女童都有如此快速地轻功。这兴元府也算是藏龙卧虎了。”虽是如此,但是他们也没有再停留,直接就招来了自己的战马骑上去,准备进入对方大营探探对方的情报,至于这里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权且当作了一场闹剧罢了。

区区一个小女孩,能够有什么真知灼见?

“走了?这几个人还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啊。只是看样子,貌似会发生一场激烈战斗?我不如就去看看如何?”那小龙女听见阵阵马蹄,望着对方消失地方,不觉起了一些心思,对这个世界的军队战争感到好奇,立即就施展轻功也是尾随其后。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

另一边杨琏真迦却面有怒意望着眼前的野律巴格儿,说道:“我交待你们的任务呢?什么时候,我说过了,你可以空手而返,无功而会了?”

“真的很抱歉,世尊。”野律巴格儿身体一颤,于眼前师尊似乎存在着无上的恐惧,甚至也没理会身上被巨石砸出的一道道淤青连忙回道:“之前我和那往利托罗遵循您的嘱咐前去擒拿那个小丫头,结果发现了那萧逸的妻女全都藏在了武侯墓中,只是那里却居住了一个怪异老头,故此纠缠到了现在时候。那老头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但是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凭空驱使巨石。我和往利托罗一起上,才能够抵抗住对方攻击,并且打算将对方一举擒杀。只是没料到,那往利托罗前去抓捕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却失了踪迹,而我久持不住。又难以一个人对抗那个老头,所以才自作主张回来了。”

冷笑一下,杨琏真迦将手掌摊开,上面放着一个木像,木像栩栩如生和那往利托罗有八分相似,其中腹部和四肢就像是爆炸一样,碎屑整个自内而外爆裂开来,冷笑道:“他当然回不来了,要知道他死了!”

“这是师兄的命像?可是他怎么死了?”

刹那间野律巴格儿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瞪圆的眼珠子透着不可思议,要知道那往利托罗可是比他更强三分,为何他能够从那个老头手下逃出来,而自己的师兄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彻底死亡了?

转眼间,他又想着当初对敌状况,立刻问道:“难道说,他是被那个小娃娃给杀了?可是这不可能啊!毕竟那个小家伙实力太差,绝技不可能杀了拥有不动明王身的师兄的。要知道师兄已经是修成了不动明王身的顶尖高手,踏入人阶巅峰境界。只需要顿悟,便可以突破玄关踏入地仙一流。那小子实力如此差劲,怎么可能杀了对方?”

“无论如何,他都死了。”近乎死寂般的冷静,杨琏真迦也不愧是“得道高僧”,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稳住心神,又开始细细思考诸般错漏之处,“就算那小子没有杀他的实力,至少也知道他究竟是因何而死。这一次,看来我得亲自出马了。”

“亲自出马?”野律巴格儿赶紧劝道:“可是世尊,此刻您正处于突破心劫的关键时候,若是贸然暴露在别人的锋芒之下,只怕会有性命之危。”说到后面,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俨然一副忠心耿耿的奴仆样子,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小的身为护法尊者,若是无法护住师尊,又如何有颜面苟活世间?”

杨琏真迦呵呵笑着:“无妨!只需要有足够的护发尊者,自然能够护住周全。更何况距离此地七十里之外,那些人中想必有崇尚佛法之人。而我只消去宣传一番,想必他们定然会俯首称臣,入我佛家释门。”

不知为何,他说着这般话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阴森森的透着寒意。

第三十五章帐营中,陷阱显危机

星光稀疏、月光晦暗,一片荒芜的草原之上,除却蛙鸣昆叫外,就毫无任何生息。mht.la [夜夜小说网]

而在这草原之上,稀疏散布着上百个营帐,于沉闷的微光之下,这些白色的帐篷却似坟墓一样,森柏森白的让人看着就慎得慌,不敢踏入其中半步。

只是在黑暗之中,却有几个黑影穿梭其中。

正当他们掀开帷帐想要走进去,其中一人却突然停住脚步,拉了一下其他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兵刃,说道:“江大哥,我记得这不是忠孝军的样式吗?”顺着众人目光,他们立刻注意到旁边横列的一排长刀刀柄之上印着几行字,“大正二年三月五日都元帅府监制”,正是他们忠顺军所对抗的,为完颜陈和尚所统领的忠孝军的武器。

“忠孝军?若是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江离望着这熟悉字样,不觉感到了一丝后怕。

毕竟他们任职孟珙麾下忠顺军时候,就经常和忠孝军对抗,可以说这支部队在完颜陈和尚的带领下,是唯一一个还存在着战斗力的骁勇军队,寻常军队根本难以和其对抗。

要知道,那完颜陈和尚草创之日,就曾经仗之和蒙古军队于大昌原之处,以四百骑麾下硬生生击败破蒙古军八千之众,乃是其威震天下的时候。

只可惜独木难支,纵使那完颜陈和尚骁勇无比,乃是一位正宗的地阶强者,却依旧在内有此起彼伏的红袄军持续作乱,外有蒙古连续骚扰放学的情况下,难以挽回整个金朝日渐颓废的样子。

武清起了困惑,说道:“既然如此,那他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也许不是他们。毕竟他们现在正被拖住,应该无法抽出力量才对。或许这里,只是一些流兵侥幸获得了这些监制的兵器罢了。”江离摇头,显然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与他来说,似这般威胁到整个宋朝安宁的情报,自然是越少越好。

却见此刻,周遭一声炮鸣,早有百人身穿铠甲、手持盾牌,口中做着阵阵呼喝之声,一步一踏踩在草地之上,其后跟着两百余名弓箭手,弓满如月、箭簇闪烁,虽是只有几百人,却似摇天撼地的巨人一般,于森冷星夜之中透着杀意。

几人大惊,立刻就听见一个声音。

“我说江离,我早已经认出你了,为何你还以为自己没有中计?”

随着话音,一位昂然挺胸立于队列之前的将军显出身形,一身黑铁披挂沉重黝黑,手持一柄长枪,冲着被困在垓心的几人笑道。[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借着星光,江离看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原来是通远军节度使斡烈兀林答,只是你今日出现在这里,究竟所谓何事?”说话间有看向那斡烈兀林答旁边几人,更绝紧张起来。

因为除却了一些江湖人士之外,其中还有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乌古论长寿、平西军节度副使和速嘉兀迪,具是那忠孝军悍将,却不知为何居然出现在这里了。

显然,那金朝此刻虽然三面遇敌,却依旧所谋非小。

斡烈兀林答哈哈笑着,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朝皇帝本欲和你官家签订合约,共抗那蒙古大军。谁料的那赵昀却糊涂至极,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兵北伐。既然你宋朝不仁,那就休怪我金朝不义,欲取你这川蜀一带为我行在复兴之地。”

“夺取川蜀?莫非你以为以这区区一千兵马,就能够夺取整个巴蜀一代吗?”江离虽是身处重重围困之中,却依旧长声笑着:“我朝虽然兵马不及各位,然而戴甲持兵之士亦有数十万之众。以你这点兵马,就想仿效昔日邓艾、钟会之举?当真是笑掉大牙!”

“老夫倒是敬你是条汉子。只是此战乃是生死存亡之事,绝不许有半分闪失。你等不如死在这里吧。”言罢,他当即一声令下,身后弓箭手立刻放箭,箭簇如雨、迅如陨石,刹那间就要将几人射倒在地。

这时,那铁辛却挺身而出,一身锃亮铁甲好似盾墙立在众人面前,一声咆哮于身体之内立刻散发出沛然劲气,于刹那间将着拳头猛烈挥舞,随着拳头无铸风势立刻席卷而出,直接将漫天箭雨彻底摧毁,就连地上青草也是像被割草机一样整个被切碎,气势尚存朝着对方冲去。

只可惜那斡烈兀林答所辖部队却立在数十丈之外,待到那拳势来到众人面前,却和微风毫无区别。

他看着远处那身材魁梧,混似个巨人一样的铁辛,却笑道:“素来听说你的憾山劲以刚猛著称,如今看来名不虚传。只可惜我倒想知道,你究竟能够坚持多长时间?”箭矢依旧犹如骤雨,持续不断朝着几人射来,迫的那铁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提起全身气力,努力将这些箭雨挡住。

“丢你老母。莫非真的以为咱们就是软蛋,任由你搓圆捏扁吗?”

武清却是忍耐不住,于背后剑匣按动一下,立刻取下两柄短刀,见到箭雨悬空射来,只将手腕轻轻一抖,两柄长刀顿时化作一团璀璨银光,等到停歇那些箭只早就断为一截一截的丢在地上。

而他则是飞纵身躯,只在空中就已经做出架势,直接朝着那斡烈兀林答劈去。

“喀拉”一声,他立刻见到一点寒芒飞射而出,正正好点在双刀刃背之上,等到注意到方才注意到乃是一柄白杨长枪,顺着长枪千钧之力骤然喷射而出,立刻逼得自己后退数十步,稳住身体望着远处手持长枪的斡烈兀林答。

斡烈兀林答却有些闲心,立在原地继续解释着:“乱刃斩!这是你所擅长的武功,亦是你背后背着的剑匣名称。以七柄大小不一的战刀组成,已经使用犹如乱刃披风,最是凶残无比。但是,只需要拉开距离那么你所谓的乱刃斩,也就没有使用的可能。”

说到这,他那长枪忽然凌空一扫,“砰”的一声溅起漫天火花,却将目光望着远处三人,笑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破霄箭,若非我及时反应过来,只怕这颗头颅就不在这里了。我想,你应该是就是薛冷了吧。”

那薛冷却将目光自对方挪开,却望见旁边凌空落来的箭雨,赶紧将背着的弩箭取出,虽然并无箭矢,却不知为何那弓弦自动后退,随着“嘣蹦蹦”的一连串声音,数十枚箭只立刻碎裂,再也无法威胁到几人。

以弓弩之身,却做到仿佛冲锋枪的样式,很显然这所谓的弓弩也不是凡物,应该乃是和其配合的特殊武器。

“骂道。没想到这次居然狼入虎口,但是你若以为这样就能够困住我们,那可就大错特错。”

那江离见到自家兄弟已经开始战斗,也不觉恼怒起来,只将身上铁链取下,前头缀着一块铁锥,凌空一抖立刻好似蟒蛇一样,朝着那斡烈兀林答打去。应着他的动作,那武清却将两柄短刀收入剑匣,却将一柄足有四尺有余,形制仿佛陌刀的战刀取出,急速快步也是一样快速朝着对方冲去。

斡烈兀林答自然是临危不动,只将手中长枪化作漫天枪影,立刻将几人挡下又令:“各位不得放弃攻击,立刻将这几人给我分开,不得令对方互相配合。”一瞬间,那些持甲锐士纷纷上前,犹如盾牌一样,直接插在了几人中央,硬生生将这四人分散切割,化为了两个团队。

江离却一脸骇然,想着:“该死的,这下只怕要完蛋了。”

“若非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我又如何能够做到这般程度?”那斡烈兀林只将长枪刺出,逼得对方连连倒退,心中却暗自得意了起来。

要知道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这四人虽然实力有些差,但是却胜在武功、性情还有战斗都互相契合,乃是军阵之中最擅长联合战斗的存在。

若是让这几人联手,他自然不敌,但若是单打独斗,却自信胜过其中任何一人。

如今用计分割对方,令其只能够背水一战,正是铲除这四人的时候!

那武清却忍不住,见到旁边有几人挺直长矛直直刺来,他立刻将那长刀丢出,一个翻身避开了对方锋芒,却自剑匣之内再次取出两柄一尺有余的匕首,于长矛边缘一绕,立刻截断矛尖。虽是如此,他胸前却被戳了个正着,撞的整个人生疼生疼的,性子也立刻冒了出来,将匕首掷出,正中对方眉心。

“武清,小心对方长枪!”

武清听见有人警告,立刻注意到旁边径直刺来长枪,立刻唬的亡魂大冒。见此状况,旁边江离将铁链掷出,想要将那长枪缠住。斡烈兀林答却只一笑,长枪微动正好砸在铁链,迫使其转动方向,其势未定依旧朝着武清刺去,显然是想要一击毙命,不给对方任何活命的机会。

而那武清倒也不愧是阵上勇将,立刻于地上做懒驴打滚模样,虽是避开直刺胸前一枪,却于手臂之上被戳了一个血洞,汩汩鲜血流出,不过刹那他就觉得体力消失一大半,实力至少下跌一半。

“这一招假道灭虢果然厉害。”

远处,那武清也是嘴角沁血,一脸惨白的望着中央那人。

若非他为了救援武清,令自己空门大开,如何会令旁边江湖人士得手,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

斡烈兀林答却将目光扫过铁辛和薛冷,此刻他们也是气喘吁吁,显然体力消耗也快到了极限:“你们两个算是废了,至于另一边我想也快了吧。”话中不无得意。

只不过小施奸计,布下了一个陷阱,就折损对方四位大将,这一次自然是值了。

第三十六章问缘由,向来随心走

“着火啦、着火啦!”

忽的一声娇斥将几人惊醒。(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随着这人的话,他们不由望向驻扎地方,立刻就见几张帐营之中早已经腾起浓烈火光,滚滚浓烟冲向天下,将刺眼的烧焦味儿传出开来,令更多的人转移注意力,惊讶看着自己曾经休息的场所。

此刻,那漫天的橘红色大火就像是舞动的狂魔一样,随着风轻轻一扫,立刻将以麻布编制的帐营裹入其中,转瞬间化作了一团冲天的火光,劈卜作响着的是被烤裂的木桩,偶然间还可以看见其中藏着的兵器也被烤的通红通红,至于那些随身携带的衣物以及辎重之类的,显然也被付之一炬。

“该死的,立刻给我去灭火!”

斡烈兀林答也是面有诧异,只是他更晓得此刻灭火要紧,立刻分调几十人前去灭火,需知军中粮草最重,若是被烧了那可就倒大霉了。说着,他又望着被困在军中垓心的四人,冷笑道:“但是若是以为这样就让你们跑了,那岂不是显示我无能吗?”

话音落下,他那长枪立刻爆射出无数道银光,显然是想要速战速决,以免拖延时间反生掣肘。

江离连忙将铁链抖出,一圈又一圈犹如蟒蛇一样,将那长枪套入其中,“喀拉”一声将整个长枪锁紧,暗喝一声运起十成气力:“缠蛇劲,给我定住!”,铁链立刻绷紧发出“咔咔”般的声音,欲将这索命长枪整个夺去。

只可惜,那斡烈兀林答手掌却似和长枪铸在一起,分毫动弹不得,冷哼道:“给我破!”长枪一旋,青芒陡然绽放而出,那铁链立刻寸寸喋断,一个个具被锋锐至极的罡气切碎,化为一块块仅有拇指粗细的铁块,随后枪出如龙,就要将江离洞穿再次。

此时江离气力耗尽,就连避开也无能了。

“贼子好歹,莫非以为你爷爷无能?”

旁边武清看的真切,眼角眦裂当即却爆喝一声,手臂、双腿顿时粗壮许多,脚下一踏于一瞬间出现在江离身前,将这那粗壮长刀朝着那长枪劈去。“喀拉”一声,那长枪枪尖正好点在刀尖之处,清澈吟亮的交织声荡漾开来,显然武清是想要借着这一击,彻底扭曲颓废。

远处,斡烈兀林答呵呵一笑,只将长枪微微上挑,立刻错开了刀尖锋芒,随后朝着旁边一挥,目标却正是武清那颗大好头颅。(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那武清哪里了得此处,整个人也来不及反应,目光瞪得大大的,近乎绝望一般看着那冰冷锋芒渐渐靠近,直到掠过自己喉头。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至少这种结局也是一个战士应有的代价吧。

他静静想着,不觉闭上了眼睛,等到应有的结局。

“轰隆”一声,混似旱天炸雷一样,一道有拇指粗细的闪电噼里啪啦的,突然间炸裂开来。这一炸,立刻将那武清炸醒,连忙朝着后面退去,更是令斡烈兀林答手指一抖,枪尖不觉挪动了数公分距离,正好错开喉咙这致命要害,只在胸前带出一流的鲜血。

惊愕无比,斡烈兀林答望着远处侥幸逃脱的武清,当即仰天怒吼:“混蛋,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然而于这一刻,一阵狂风忽的卷起,漫天的灰尘混着浓烈的黑烟横扫整个战场,立刻迷住那些士兵的目光,令其觉得面部犹如火烤,裸露在铠甲外面的肌肤也似是被针刺一样生疼生疼的,就连那斡烈兀林答亦是感觉周遭难以目视,心中不免小心起来。

“喂!你们还不快走?”

转眼间,清脆马蹄响起,却听见一个娇俏女童话音。

他心中恼怒,当下循着声音直接刺去,却听见了一声恼怒至极的话音,就觉得一股电流顺着那枪尖直接打入身体之内,手臂一麻立刻错开了目标,刚才奔来的马蹄声也渐渐远去,显然是逃远了。

等到烟消云散之后,他立刻扫过整个荒野,只是苍茫一片哪里还找得到对方目标?

“将军!还追吗?”旁边副将前来问道。

斡烈兀林答摇头道:“不了!眼下最重要的护住粮草不被烧了。而且若是那些东西也被烧了,那么元帅下达的命令也就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

“攻取川蜀?这可能吗?”那和速嘉兀迪低声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淡然中却透着执着,斡烈兀林答轻声说道:“无论如何,总得为我朝廷找一个出路。”目光望着远处丛山峻岭,那里就是富庶无比的川蜀一地。

昔日里秦国仰止而成就吞灭六雄、一统华夏的霸主,武侯借此达成三国鼎立之势,若是能够踏入这里面,纵然再也没有昔日称霸天下的可能,至少也能够苟延残喘,勉强延续朝廷的气运。

这一次,任务必须成功!

而那些许阻挡,唯有死路一条。

…………

“喂,你们还好吗?”

将几匹战马拴在旁边,小龙女看着躺在大树下的几人问道。

“勉强还死不了!”张开口说了几个词,那武清立刻猛烈咳嗽起来,胸前蓝色粗布衣裳早被鲜血染红,他望着立在自己眼前的少女,不觉感到了有些荒谬。

刚才若非眼前这女童出手,只怕自己就要到阎王殿报道了。

只是这女童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厉害?为何自己居然就没有听说过?

他心中一连串的问题,若非身受重伤,只怕早就已经张口询问了起来。

“诺!”小龙女摇着头,自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丢出了几粒弹丸丢出去,说道:“快将这个敷上吧,不然伤口化瘀了可就麻烦了。记住了,这是外敷不是内服的,必须要用水化开然后揩在伤口上,涂抹均匀之后再用麻布裹上。对了,麻布要用烈酒泡过之后才行!”

铁辛接过,就嗅到一股清香味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困惑。

“万应百宝丹!是我研制的。你若不信,那我可就拿走了。”小龙女见着这人一脸疑惑,立刻就冷着脸作势就要拿走,要知道当初她为了研制这东西,可是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至于这万应百宝丹自然是大名鼎鼎的云南白药。

而她未穿越之前好歹也曾经是实习医生,更是大学生物系佼佼者,自然知晓云南白药的几个配方,而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考虑到这里刀光剑影的可怖样子,就费尽了心思采集到相应的药草,然后配置出了相应的丹丸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眼前这人,居然不领情?

转悠悠那武清却睁开眼睛,显然是醒了过来,他沙哑着声音说道:“铁辛。她之前曾经警告,如今更是出手相救,若是存有恶意如何会做出这些事情?你就收下,快些为武清治伤吧。”

“我知道了!”

铁辛点了点头,立刻依着小龙女说的话,将那丹丸用水化开,仔细涂抹在武清伤口之上。

而那武清本是痛苦至极,脸上都青筋暴露,被这丹丸涂抹了一下,立刻觉得伤口一阵清凉,本来止不住的鲜血也开始凝结出血疙瘩,随着伤口被包扎起来,他脸上的痛楚也缓慢解开,显然只需要好好照顾,日后自然会康复的。

“谢谢了!”

旁边正在检查着自己弓弩的薛冷忽的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那武清倒也有些惊讶,说道:“薛冷,本以为你会沉默寡言,没想到也会帮忙说话。只是这位小娘子,不知道您贸然救我们究竟所为何事?”不管如何,他都觉得以眼前这位女童年纪还有其做的事情都透着诡异,苦思冥想都搞不清楚为何会出手相助,所以就直接询问了起来。

“当然是我喜欢啦!”

翻了翻白眼,小龙女却跑到薛冷旁边,仔细瞅着他手中的弓弩,头也不回的说道。

武清感觉不可思议:“喜欢?就这样吗?”

“人生在世,只求逍遥。我喜欢做啥就做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的,我就是要将其灭了,就是这样。”小龙女不以为意,更不懂这人为何这般想法,却蹲下了身体向着那薛冷讨教起来:“喂,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是谁制造出来的?看起来似乎有些奇妙啊。”

她之前瞧着这弓弩神奇无比,不禁能够将弩箭射出百丈之外伤人性命,更是能够虚空发劲摧毁目标,合着寻常兵刃绝不相同,故此就起了好奇心,想要明白这东西究竟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我们兵器具是朝廷工部天工府所制,其中自有奥妙,称得上是神兵利器。只可惜我实力有限,无法发挥这困天锁的威力,却被对方所破。以至于一干兄弟沦落到今日程度。直至今日,我才知晓实力为本,这些器物终究不过外道罢了。”武清苦涩着脸,握着缠在身上只剩一半的困天锁,不觉有些悲哀。

他本以为以自己一流身手,再配上困天锁辅助,少说也能够和那人阶巅峰高手一斗,岂料那斡烈兀林答骁勇无比,仅仅是一霎那就破了困天锁,更令几人身负重伤,若非有小龙女搭救,只怕今日估计也就折在这里了。

“那是因为你们蠢呗。”

小龙女却止不住心中腹诽,一张口立刻就透着毒蛇口吻:“依我看。若是你们配合得当,也不是没有战胜对方的机会。明明四个人实力也算不错,居然也被对方分而击之。若是依照我先前指导,又何止于此?”

那武清立刻面红耳赤,口中呢喃着:“这倒也是!”

若非对方乃是救命恩人,更是小小稚童,换做寻常人他早就呵斥了起来。

至于现在?

他也只得低首承认错误。

第三十七章战火起,世间纷争出

过了半响,几人毕竟是有数高手,伤口得到很好处理之后,也渐渐恢复了些许精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而那武清想着兴元府时候的安危,脑中更是来回回荡着昨夜的战斗,不觉担忧起来,立刻拍马快速赶往兴元府,欲将谈得的消息传于萧逸还有吴曦两人,好令他们早作准备。

只是刚刚望见城墙时候,他们就连于城门之前,立着上千人,正是那斡烈兀林答所率领的一千兵马。

“兵贵神速,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小龙女不觉赞道。

在发现自己行踪被敌人发现之后,就立刻拍马前来直接攻击,这般胆识还有心机,果然不愧是沙场悍将。

武清脸色却像是抹了一层白漆,雪白雪白的,毫无半分血色:“我素来听说这人乃是完颜陈和尚麾下第一悍将,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怕这兴元府要糟糕了!”

他在忠顺军之中效力时候,只不过一介偏将,虽然也在沙场厮杀,却不免有些经验不足,相较眼前之人不仅仅武功不如,就连那些个文韬武略只怕也是远逊对方。

小龙女却仔细瞅了一下,笑道:“无妨!这兴元府毕竟是大城,城中人口多达十数万,其中储备的粮食足可满足城中百姓数月食用,至于那兵械在府藏之内也是备足。纵然无法打退对方,但是守住十天半个月,还是有可能的。”

“希望如此。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吴曦存在。若是有他在这里,想必这兴元府应当无恙。”

重新安定下来,武清想着那吴曦,自然也是透着几分敬意。

毕竟这吴曦乃是将门虎子,一身武力不再斡烈兀林答之下。而且能够力压杨琏真迦,想必那朝廷也是心里有数,才将其派遣出来。若他肯愿意坚守城池,再加上江离、武清、铁辛、薛冷四人还有小龙女的帮助,自然可以抵抗这斡烈兀林答的猛烈攻击。(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随着话,远处立刻起了动静。

于城门之内,那吴曦骑着白麟走了出来,身后立着约莫数十骑压阵,手中拿着一柄长刀,显然是准备迎战。

斡烈兀林答亦是拍马前来,手中拿着一杆白杨腊木长枪,哈哈笑着:“我素来听说叔伯带来,侄儿应当备齐礼物,谦让恭送。既然我金朝兵马到此,你却再次手持利刃、关闭城门,这般作态有何道理?”昔日里金宋两国签订协议时候,就曾约定那金朝为叔伯,而宋朝为侄儿。

如今斡烈兀林答说这话儿,正是借此侮辱南宋众臣,激起其心中恼怒,从而能够窥出对方破绽,一战定胜负。

“荒野之人,鄙陋之徒。不过侥幸窃据华夏大地,纵然身披华服、口作国语,不异于沐猴而冠。若非你朝国君不思静守仁德、安邦治国,反以兵戈屡屡挑衅、擅开战事,以至于流民四起、战火连连,如何有今日之劫?既然如此,你这狂徒为何还不退下,以免涂炭生灵?”

高居城墙之上,那萧逸还未待吴曦说话,早就怒不可赦,张口就是一阵辩驳。

斡烈兀林答却只是冷笑不止:“自古以来,不过是成王败寇,昔日里我太祖夺取天下时候也不曾修德敬礼。可见这所谓的德行,也不过如此。那样的话,不妨枪下见真章!”说着,亦是拍马而出,挺枪朝着那吴曦刺去。

“正好!”吴曦亦是起了胆气:“某家今日就让你尝尝我这刀的厉害。”说罢,那白麟四蹄攒动,也是迎面扑去。

一刹那两匹战马交错而过,长枪微抖化作满天银花,大刀横扫犹如带出雪亮白光,尚未攻击对方就已经彼此交攻起来。随着长枪舞动、大刀挥砍,于两人之间,炸裂般的声音轰然而出,周遭更似被狂风横扫,满地的灰尘尽数被吹开,于地面上亦被锋锐罡气切出一道道裂痕。

为这惊人对战所吓,身下战马也是经受不住,“恢恢”叫着朝着退去。

望着对方两人俱是心惊,暗想:“这人实力不弱!”远处士卒见着两人对阵,纷纷将那兵械高高举起,口中亦是呼喝不止,望着对方更是透着刻骨恨意,一时间沙场之上,肃杀之气越发浓重。

“如今敌强我弱,城中守备空虚,这次务必胜利扼住对方气焰,否则定然会被这人趁势杀入城中。”吴曦只将目光自那些士卒扫过便可知晓,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然而个个皆是凶悍之辈,其中不乏武林人士。

想着这一点,他立刻拍马而来,长刀挥动中早就带着劲气,欲将对方斩于马下。

斡烈兀林答信手挥出长枪,“叮咚”一声,就将那长枪戳在大刀刀背之上,不仅仅留下森白印迹,亦是错开其锋芒,以免被这利器伤到自己,暗想:“以逸待劳?只可惜你的心思,我早已经料到!”

他和吴曦毕竟不同,乃是久历沙场的宿将,仅仅初次接手就已经明白过来对方绝非短时间能够战胜的,于是拍马而走、且战且退,长枪转而化为守势,仅仅护住周遭安全。

果不其然,吴曦见到对方退后心中窃喜,立刻催马赶上,却浑未注意到自己和城池越拉越远。

等到来到距离城池百余丈之外,那斡烈兀林答嘿然冷笑,忽道:“放箭!”旋即将着长枪于空中挥舞一下,远处弓箭手立刻将长弓拉开,形似六棱锥的箭镞划破天空,朝着这边射来。

吴曦如何料到此结?

惊慌之下他立刻回刀,护住身体,将那数百支长箭悉数砍断,脚下白麟亦是连连后退,错开箭矢锋芒之处。

只可惜这一下立刻露出空门,早被斡烈兀林答瞧住,也不管座下战马是否受住,将着附有马钉的靴子刺了一下,连人带马直接冲撞过来,吼道:“亢龙刺!出!”说着那长枪化作银光,无尽青芒自其中冒出,汇作一道罡气,于空中立时化作一条摇头摆尾的青龙,直接朝着吴曦扑去。

值此状况,吴曦哪里有反应,只得将那长刀横在胸前,却听“咔擦”一声整把刀立刻崩裂,化作数十片破碎铁块,仅有刀柄握在手中。随后他更是感觉身体飘飘、如坠云端,眼角所见之处只有湛蓝天空,等到落地之后不觉口吐鲜血、气血翻涌望着远处十数丈的斡烈兀林答。

斡烈兀林答虽对这人居然生存下来而感觉惊讶,却更晓得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胜负向来只取决于刹那之中,也不废话直接拍马前来,想要取走对方性命。

“好家伙,这小子果然有些手段。”

吴曦立刻紧张起来,却也并未转身而逃,却将左手竖起做出抵挡模样,右手却是收起做出拉弓模式:“灭军式,开!”

一声咆哮,那吴曦四肢立刻膨胀数倍,身上衣帛应声裂开,却是露出那布满青筋的身体,虬龙般纠缠的血管之内,无尽血气翻涌而出,隐约间透着豺狼虎豹的啸声,直将整个人撑得好似巨人一样屹立于苍天之下。

随着他的话,一道无形罡气立刻喷射而出,目标正是那极驶而来的斡烈兀林答。

斡烈兀林答顿感不妙,赶紧自身下战马飞滕而起,越到数十丈高空,就见地面上那匹战马自内部整个爆裂开来,血液、肌肉以及骨头全数被打的粉末,朝着四方飞射而出,化作薄薄的一滩血肉,异常均匀分布在方圆十丈范围内,令人如何都看不出昔日样子。

地面上,更是凭空现出一道长十数丈、深有三尺有余的壕沟,边缘呈现出烧焦状。

简直就是被火炮轰过一样!

“听说吴家素来骁勇,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看着地上场景,斡烈兀林答顿觉背后发冷。

需要知晓他虽然及时避开正面攻击,但是被余波扫过,亦感身体气血沸腾、难以压抑,若是再战只怕也不可能。正在此刻,那白麟却听见自家主人长啸四蹄攒动想要赶来。他顿时乐了,待到身体落下之后,立刻纵起轻功,正好坐在了白麟之上,只将手摁住那头,立刻就让这匹烈马动弹不得,冲着那吴曦说道:“你虽然实力不错,只可惜弓马稀疏,不足为敌。今日权且放你一马,只是这匹战马就让给我吧!”说完,拍马回到自家军阵之中。

纵使离开,也要折辱对方面子,不得不说斡烈兀林答这人,对南朝众人果然没有半分敬意。

远处,那压阵的数十骑迅速奔来,将那伤重倒地的吴曦护在其中,城门也是应声而开,待到军队退入其中之后,就将城门彻底封住,以免有人闯入其中。

“靠。这就开打了?”

远处小龙女看了全过程,虽然大呼过瘾,却不免有些担忧。

这金朝都如此着急了,派出了麾下大将,想要打开通往巴蜀一带的门户,很显然是被蒙古给逼急了。两相比较,明显可以看出来那蒙古的力量更强,若是他们当真到来,这兴元府又会如何?

要知道,那只军队可是由托雷率领,数量足有数万人的精锐骑兵,和这支小队相比完全就是巡逻艇和航空母舰相比,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

身后江离、铁辛还有武清薛冷想着这一切,也不觉感觉未来一片迷茫,正如即将降临大地的黑夜一样,看不到丝毫的光线。

第三十八章各人出,计中连环套

“妈的!那帮蛮子还真够狂的。(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盯了半晌,武清忽的将剑匣负起,就跨上战马。

江离也不顾自己伤势,虽欲站起来却因牵扯伤势跌倒在地,虽是如此却依旧昂着脖子看着那武清问道:“小武,你要干什么?”

武清回道:“吴将军身受重伤,兴元府此刻定然守备空虚。我等既然奉孟国公委任,岂可让那蛮子擅开杀戮?”手中长鞭一声呼哨,那战马应声而立,就欲从这离开,回到兴元府中。

只是旁边却伸出手直接将缰绳拉住,令那战马止不住“吁吁”做声,生生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铁疙瘩,你为何阻我!”隐隐间透着火气,武清望着旁边一手囚着缰绳的魁梧大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铁辛看了一下武清,见到其脸上担忧,立刻劝道:“你如今重伤未愈,体力未复。若是强行战斗,少不得损及身体,坏了根本。到时候别说击退敌人,只怕你这条性命,也得葬生其中。”

“铁辛说的没错。你先安静一下吧!至于兴元府的事情,还是先想一想再说吧。”见到武清别扭样子,江离摇着头目光踌躇万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我猜啊,那个‘我们无视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彻夜偷袭吧。”

盘腿坐于松树之上,小龙女那两条小腿一摇一摆的,见到几人没听自己的话,立刻将手中松子丢出,砸在了几人脑袋之上,方才令这几人注意到自己。随后“呲溜”一声,小龙女却自松树之上留下来,立在几人中央昂首阔步,俨然就是小大人的模样,说:“既然如此,咱们到时候抄他后路不就行了呗!”

“我们无视他?”念叨一下,武清立刻晓得这古怪称呼乃是对斡烈兀林答的篾称,顿觉好笑说道:“你这小孩,倒是有够贫嘴的。”不知为何,他听到这词语时候,心中对斡烈兀林答却是消去了些畏惧。

“只是这计谋可行吗?”

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江离念及昨夜事情,却是觉得若是依着小龙女的计划,或许真的能成功。当然,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越发难以看穿,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脑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养的奇思妙想来。

“为啥不可行?”小龙女说:“你们想那家伙实力如此了得,为何却将这人从前线调离了,派遣到这南朝边境之中?而且只带了一千多兵马?我想这其中,定然有变故。(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晃脑做出一副谋士样子,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这倒也是。我曾经听军中好友说过。那斡烈兀林答本名杨合钦,乃是溯州静边官庄人,本属唐括迪剌部人。因为他曾经数次击退蒙古进犯,所以被赐姓斡烈,乃是金朝少有几位悍将。但是这个时候,他为何会被派出来?”江离想起自己军中听闻,立刻就说道。

“没错!所以此时金朝内部极其危险,应当顷刻之中就有覆灭可能。否则在这个紧急时候,也不会令这人跑到这里来,谋求踏入川蜀的道路。一千人,对整个战局毫无影响,但是攻下如同兴元府这种边陲小镇,却还是易如反掌。至于那位‘我们无视他’自身实力也够强大,纵然无法维持整个战局,但是若是想要逃走,却绝非寻常人能够办到的。”

小龙女拍着手,整张小脸却似那明媚太阳一样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若是那家伙在这里聚集起一只义军,乔装成我大宋军队,并且借此偷袭蒙古大军,那么不仅仅能够破坏蒙宋联盟,更可以打击蒙古大军,纵然无法挽救颓废局面,也可以为那金朝争取短暂喘息生机。这一石三雕的手段,果然不是常人能够做出来的!”

“这般计谋果然狠毒。那家伙,倒也算是人杰,只可惜却是金朝将领。”

武清叹服,脑海中依旧会闪着当初那斡烈兀林答的英姿。

要知道这人可谓是手段狠辣、一出手就将他们四人还有吴曦重创,而且刚被发现不到半天,就悍然展开攻击。如此表现,不得不说那个人的确是一个劲敌。

小龙女笑了一下,旋即说道:“没错。但是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以我所想,那家伙今夜定然会趁夜袭击,以求能够一举擒住对方首脑,从而能够兵不血刃夺取整个城市。所以我们也可以借此布局,等他展开行动之后,自背部偷袭对方。如此一来,纵然给与对方重创。”

听了这计划,几人也没有质疑,立刻就开始商议起来,接下来的事情。

经过那一次失败的袭营,他们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教训,断然不会在作出那种轻举妄动的行为了。

……………………

“喀拉”一声,一个花瓶摔碎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吴曦望着那瑟瑟发抖的大夫,圆睁的虎目含着愤怒,将声音陡然抬高:“有种你给我再说一次?”声音来回传荡,震得房屋簌簌震动,落下一些灰尘来。

大夫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小心翼翼说道:“请恕小的无能,将军这伤短时间之内很难治好。若是强行恢复的话,只怕会损及经脉、伤及肺部,最好莫要动武。否则的话,只怕会……”

未等他说话,那吴曦早将旁边茶杯丢出,将指朝着门外一点,吼道:“滚!”

那大夫虽欲说什么,只是见到吴曦如此狂暴,也晓得此时并非说话时候,只怕后退下来,走出了厢房之外。等到他回过神,就见到远处萧逸缓步走来,双眉紧锁、面带苦色,显然正是因为城外突然而来的军队而担心着,当下说道:“对不起,萧大人。小的无能,愧对了萧大人的期望。”

“我知道了。只是吴将军此刻情况如何?”并未走进去,萧逸仅仅站在房门之外,目光望着大夫,“他现在还能够战斗吗?”若是那吴曦也重伤了,那么整个兴元府就等于废掉九成以上的战斗力,混似个被扒开了衣衫的美女,只能等着对方欺凌了。

想着这些场景,他就觉得害怕。

“估计不行。那斡烈兀林答的攻击伤了他的肺部,胸前骨头也断了几根。我虽然为他扶正了骨头,调养了气血,但是对方攻击并非寻常枪伤,乃是以真元化出的攻击。而这种病情,除非是神龙岭百草堂又或者是临安太医院,否则寻常医师绝难只好。”大夫摇着头,将随身携带着放满诊断用仪器的箱子打开,取出其中的笔墨还有一张纸,顺手写了一个药方:“至于这一剂药方,也只能够起到减缓酸痛、提高伤口痊愈速度吗,若要彻底治愈只怕也不可能。”

说完之后,他听见厢房之内又是传出气恼至极的吼声,将着那头不断的摇晃,旋即拱手作揖告辞道:“没办法,小的学艺不精,只能告辞了。”随后快步离开这里,毫无任何停留。

“原来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萧逸勉强动了动嘴,却觉得自己就连笑都不会。

没办法,近些日子里事情变化的太过激烈,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整个兴元府的掌控,于蒙宋伐金的大背景下,区区一个知州简直就是沧海一滴,纵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已经逃不出这世事棋局。

丢掉心中感叹,“咯吱”一声萧逸推开了门扉,一步跨入这厢房之内,就发现遍地都是破碎的花瓶,至于里面装着的花朵、柳枝以及清水,也随着洒落一地,显得脏乱不堪。

那吴曦却冷哼一声,隐隐中透着恼意:“你是过来看我的狼狈样子吗?”

“不敢!”萧逸矮下身庄重一辑,带着恭敬问道:“只是关心您现在的状况。毕竟将军为了我这一州百姓付出如此牺牲,下官若是因此懈怠了将军,岂不会让他人笑我不识忠烈?而且天下名医多的是,他不行只需要再找一个就是了。”

“哼!你倒是会说。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那里能够找来名医?”嘴巴不可置否“啧”了一下,吴曦却更晓得眼前这人不过是碍于身份以及地位,否则绝难对自己如此态度。

而这些客套话,谁都会说!

萧逸也没怎么生气,又道:“没办法。那为先生乃是我所知道医术最高的,若是将军有认识的神医,不妨告诉我。我这就令人去寻?”

听见说道自己伤势,吴曦面色立刻透出狠厉,五指死死扣住床板,狠声道:“放心吧。这伤势我自然会治好的。而且那家伙,我也会让其好看的。”对那个敢伤到自己的家伙,他可没打算就这样让对方安逸活下去,纵使这人乃是其敌对金朝的将领也是如此。

“那不知下官应该如何处置?”

萧逸担忧起来,对城外的斡烈兀林答亦是透着紧张。

那人能够击败吴曦,其实力自然是有目共睹的,只怕就连杨琏真迦也未必是其对手。至于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是这些纵横沙场的熊兵悍将的对手!

吴曦当即说道:“我那白麟被对方抢了。你先为我找来一匹快马,至于那位是神医具体地点我自然会告诉你。要知道那位神医身份特殊,隐居地点素来不许他人知晓,所以需要我亲自前往邀请才肯出山。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好吧。那我这就去找一匹快马。”萧逸虽觉不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退出去找一匹快马。

毕竟他衙门里面的那些劣马、病马,可断然算不上是什么千里马,若要尽管治好伤势,自然得找上一匹好的千里马来。

第三十九章再聚首,此生永相随

夕阳渐落,于丛林之内,洒下斑驳的阳光。mht.la [棉花糖小说]两侧大道稀疏立着苍劲松柏,于满天的暗沉光辉之下,显得无比的孤寂。

静立在这长长驰道之上,萧逸想起自己昔年上任时候的场景。

那时,他满怀壮志、斗志昂扬来到这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纵然不能名传千古,至少也得是史书留名。然而时光辗转,待到今日却已经是狼烟渐起、战火连天,而在可以望见的未来,只怕这一片土地,也会沦为战马践踏、尸骸遍地的森罗地狱,再无往日的安宁。

想着未来场景,萧逸倍感孤寂,仿佛天空之中仅有自己,徒自立于这苍天之下。

“萧大人!吴将军还在等着呢。”

听见旁边侍卫赵晨的话,他回转神来望向吴曦,依旧维持之前恭敬:“吴将军。萧某已经找来了你所需要的战马?”

此刻那吴曦早就来到此刻,大抵是因为脸色太过苍白,虽然和来时一样具是一身披挂,但在旁人看来却不免有些颓废,混似个丧家野犬。只是当他看到这匹战马时候,却透着欢喜,连忙翻身坐上去,说:“没想到义贤兄如此迅速,就备好了战马。愚兄在这先行谢过了。”

“无妨!相较兴元府十三万军民,区区一匹战马不足挂齿。”萧逸笑道。

他在这兴元府名望甚广,故此一提出要求就有商客送上一匹好马。虽不及吴曦自己的那匹千里马厉害,却也比寻常战马快得多,一昼夜跑上个四五百里也不是问题。

吴曦笑道:“义贤兄果然深明大义,待我治好伤,便会立刻率领军队前来助阵。定然让那斡烈兀林答人头落地。”将那马鞭凌空一挥,一骑绝尘朝着远方成都奔去。

“既然如此。那萧某权且谢过吴兄了。”

萧逸眺望远处那飞腾而起的烟尘,却是恭恭敬敬拜服下来。

旁边赵晨却绝不妙,总觉得那吴曦如今表现和之前相较简直就是截然相反,浑身透着违和感,当即靠近小声问道:“萧大人。若是他逃了,那该如何是好?”若非因为对方乃是将门子弟,他只怕之前就说了。

“逃与不逃有何区别?”萧逸却转眼看了一下,那双眼清澈透亮,仿佛早已经看穿了一下:“就算我以军国大义强求他留下,只怕他也不会甘愿在这里俯首待毙。(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更何况他吴曦乃是吴阶之后,将门子弟,纵然无法在这为国守土,至少回去之后也会率领军民,捍卫我汉家天下。”然后说出的这些话,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这可未必!他今日敢弃城而逃,他日未必就不会弃国而走。我料定此人,日后定然会叛宋而逃。”

一声冷哼,将两人唤醒,方才发现早有人出现在这里。

顺着声音,两人望去,就发现在距离此地三四十丈之外的丛林之内,立着四人。当先一位乃是一个干瘦老者,袖手而立、双目微闭,竟然将此地的众位官吏视若无睹。在其旁边则是立着三人,为首的乃是一位青衣女子,她的手上牵着两位女童,幽幽目光静静的望着萧逸。

萧逸惊讶无比,立刻迈步向前,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当日将这三人送出去,不就是为了能够确保其安全。怎么他们在这最为紧急的时候,却回来了呢?

萧夫人低着头看了一下身下的两个小童,宛然一笑说道:“孩子们想你了,所以我就让孙前辈护着我们,回来看你了。”不过是月余时间,她却发现自己的那位夫君如今憔悴了许多,眼眶深陷、脸颊消瘦,显然这些日子里过的并不好。

“若是回去,只怕少不得要整治出一桌菜肴,补充一下身体!”心里想着,萧夫人却觉得羞涩无比,尤其是在旁边看着,更不敢挪动脚步,只好静静立在原地,让着萧逸走过来,将自己拉住。

“爹爹!”

似是在响应着她的话儿,萧星、萧月终于见到自己许久未曾见到的父亲,不觉跳起脚步、脚步轻盈就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角抬着头说道。

月余时间,这两个小家伙武学也算是进步明显,和之前柔弱样子截然相反了。

萧逸见了,也感觉惊讶无比,刚要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见萧星摇着他的衣袖,熠熠生辉的黑眸之中透着渴求,说道:“爹爹,有一个月没见,女儿想你了。”

望着那满是期颐的目光,萧逸轻轻将手掌放在其头上,轻轻的抚摸着:“这些日子爹爹也想你们啊。只是这些日子里,你们有没有调皮,让孙伯伯伤脑筋啊?”

“没有,我们很乖的,才不会想那个小龙女一样,总是喜欢四处惹事生非呢。”

萧月立刻就撇撇嘴,四下望了一下,见到没有发现那小龙女的身影之后,她就突然有些失落。要知道,她幸幸苦苦十几天,才终于在孙伯伯的帮助下,练出了真元,踏入玄真炼道之境。

她本欲在小龙女面前勉强炫耀一番,如今却没见着,心中自然有些失落。

萧星也没理会自己姐姐的心思,想起之前编的那个花环,问道:“我们编的花环你收到了吗?有没有好好安置。”

“当然。我一直都妥善保管着,从不许有丝毫损伤的。”萧逸却想着之前两人走路方式,不觉有些惊讶起来,问道:“只是你们最近开始修炼武功了吗?是拜入了那位高人门下?”毕竟那走路方式,和那经常和自己交谈的小龙女有些类似,具是透着轻盈、飘逸般的潇洒。

“是的,爹爹。我们最近拜入了小龙女门下正在练武呢。”萧月立刻就来了兴致,小小的胳膊作势一拍,一股旋风立刻自掌心涌出,将远处劲草打的粉碎,然后说道:“你看,这是我练出真元。听她说,只需要继续努力下去,就会和她一样能够飞檐走壁、呼风唤雨呢。”小小的脸儿,透着得意。

萧星在旁也是苦着脸,紧抿着嘴唇说着:“没错,爹爹。要知道练武可苦了,而且母亲也特别严格,总是让我们早中晚都练武。一天六个时辰,弄得女儿脸都晒黑了,一点都不好看了。爹爹你说,能不能和师傅说一句,让她稍微放松一下?”想着那些打磨熬炼之法,她就有些害怕。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既然拜入她门下,那么也须得听着她的话,知道了吗?”

萧逸叹声气,于那数次见面的小龙女更绝好奇。

如此年龄就已经达到常人所不及的境界,当真是集天地之灵秀、汇万物之精华,只是不知这女子,日后究竟能够达到什么境界?又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并不知晓,但却明白至少自己的两位女儿,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依托。

“当然啦。虽然她性子的确有些糟糕,但是对女儿却是情真意切。”

那萧星、萧月毕竟年幼,哪里看得出来周遭的情形,见到相隔月余时间终于相见的萧逸,立刻就缠着他欢声笑语起来,一点一滴说着话儿,将自己在这些日子里遇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浑然没有注意到萧逸那茫然的神情,一颗颗泪珠自脸颊滑落溅落在地。

“对了,爹爹。你怎么了?”

感觉到落下泪珠,萧星抬起头晃了一下父亲的手臂,却觉得那本该带着温暖的手,却像是冰雪一样透着寒意。

自指尖传来微弱的温度,萧逸立刻苏醒过来,看着自己那两个女儿娇柔的脸蛋、期颐的目光,灿烂仿佛阳春三月的阳光,脸上紧绷着的疲倦立刻像是雪花一样消融殆尽,笑道:“不,爹爹这是高兴,为我的两位宝贝而欢喜!”俯下身,手臂张开将这两个瘦小的身体拢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想要感知这短暂的温暖。

与他来说,只要能够感受到这短暂的亲情,那也是弥足珍贵的。

“爹!我们也想你。”

虽然感觉被抱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萧月、萧星想念父亲久了,也觉得有些开心,齐声叫了起来。

“对了,你们先到一边玩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安奈住心头悸动,萧逸望着远处静静立着的妻子,知觉心中存有万千言语,当即就让赵晨带着两人到旁边的庭院中玩耍。

等到两人走开之后,他立刻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声音飘渺,不知是存于天际,还是只留在心间。

萧夫人也不理会,屈下膝盖一如过去那样,恭敬地对着自己的天施了一个万福,等到立起来之后说道:“我是你的妻子。自然等跟在你身边!”

“会死的。”

“生死与共、祸福相随。”

简短的几个词儿,却道尽了一生的命定。

“对不起,让你在这些日子里受苦了。”

萧逸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这随着自己十几年的妻子抱在怀中,难以止住的泪水终于自眼眶中奔流而出,润湿了眼角、润湿了脸颊也润湿了衣襟,置身于凶险万分的恶劣环境之中,他再一次感觉到这最真挚的温度,就像是十年前相遇那样,让自己那颗渐渐冰冷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十章正商议,兵锋快如电

且不论萧逸一家终于聚首,他看到旁边立着的孙老,虽觉有些高兴,然而一想即将到来的军队,却不免有些担心。[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孙老实力固然强悍,然后终究只是一人,又如何能够抵住对方的虎狼之师?

想着这些,他看着那一副风烛残年的孙老,不自觉感觉有些悲痛,问:“守护这兴元府本就我一人之职,你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隐居多年,若是轻易丧命,只怕并非好事。”

“孙某早已死去。如今只是为这残躯寻一处坟墓。”

那孙老忽的睁开眼睛,目光浑浊不堪,身体干瘪不已,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倒。依着他的年龄,此刻应当是作于高堂之上,望着众多儿郎于庭院中嬉笑、玩耍,偶然间露出一些慈悲,呵护着那些调皮的小家伙,然后在这安稳的日子当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只是,他却在这狼烟四起、战火连连的时候,踏入这边陲之地,却不免让人感觉悲恸不已。

萧逸无奈只要放弃劝说,自他遇见这人时候就明白,这孙老向来如此,一直都是傲骨嶙峋、孑然立于尘世之中。不过考虑到城中即将面临的危机,他也只好接受孙老的帮助,于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多一个人的帮忙也是很好的。

废话不多说,萧逸心心念着城中事情,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很快就带着一行人回到城中,开始整备城中厢军、分派各方任务,好抵抗此刻城外从天而降的金朝兵马,即使对方仅仅只是一只被蒙古击败的散兵游勇,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是夜,星辰无光、弦月黯淡,更兼微风不动,正是绝佳的偷袭时候。

位于城中的府衙门外立着数辆轿子、马匹,旁边坐着的小厮、奴仆也是面色担忧、心情焦躁望着门内情况。而在此时,那衙门之中,俨然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十几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物坐在下首,虽然面向和体格看起来并不相同,不过仔细瞧着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身穿锦缎丝绸、于手腕、脖颈带着玉饰、镯子,显然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只是此刻,他们却没了昔日里的从容,一个个具是面有焦躁,望着上首坐着的萧逸,若非是顾及对方官威,只怕早已经张口询问城外的事情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终于,一位汉子忍不住,问道:“萧大人!不知道你今晚将我们召集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唉!”悠长气息缓缓吐出,萧逸睁开了那微微合着的目光,若有所思自这些人脸上扫过,说道:“想必你们已经知晓那金朝兵马的事情。所以我就想要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关于那个斡烈兀林答的家伙,你们有什么决定?”

这些人皆是兴元府之中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一个都掌握了一个产业,或是茶叶、或是青盐、或是粮食、或是布匹、或是草药……,可以说每一个在这兴元府之中,都算是能够翻天覆地的存在。

若要聚集整个兴元府力量,抵御外敌的侵入,少不得需要他们的帮忙!

果然,随着萧逸的话儿,有一人站了出来,问:“敢问萧大人,那斡烈兀林答可是北国完颜陈和尚坐下将领?若是其他部队倒也罢了,若是他的部下只怕我们兴元府就危险了。”

这些个商人也算是消息灵通,尤其是所处之地乃是三国边境,故此自有自己的消息门路,于北方金国如今的遭遇自然也是清楚无比,比之朝廷众位大臣,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正是!”

萧逸也没兴趣继续掩瞒,信口承认了,有说:“所以我才连夜将你们招来,就是商议一下,如何才能够击退对方。令其从这里安然撤退!”

至于击败对方?

他倒不觉得自己手中那仅有数百名的厢兵,还有那些粗鄙简陋的武器,就能够对付对方那些纵横沙场的百战骁勇。

这一下,立刻就似平地起旱雷,将这些家伙炸的是三魂消散、七魄无主,混似个没头苍蝇一样,唧唧喳喳的叫了起来,诸般的话语也自口中说了出来,平白无故让人心烦。

“怎么可能是他?若是他来了,那咱们可就麻烦了!”

“可怜我父亲传下来的基业啊,难道说就这样就没了?”

“唉,那家中的三大仓粮食也就得这样没有了?”

“…………”

听见这些埋怨话,萧逸顿感糟心,沉着脸吼道:“全都给我闭嘴。这里是衙门,我们是讨论如何却敌的,而不是开一个菜市场。而你们一个个的,也算是头面上的人物,少说也得有些骨气,别露出这幅怯弱样子,平白无故让人发笑。”

“没错。萧大人说的是,只是如何却敌,却不知几位仁兄有何意见?”绫罗绸缎也兜不住那肥硕的肚子,一位面部油光满面的胖子说道。

这位却是德兴楼的老板,本名钱俊。

见有人提出话头,立刻有人接口:“钱老板都发话了,各位就甭客气。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们当然会支持的。”他却是身体瘦削无比,细细眼睛、修长胡须,混似个偷油的老鼠一般。

这人乃是这兴元府最大的地主,家中自由千亩良田,更有佃户数百,可谓是势力庞大。

“舒潜,你都这样说了,那萧大人的邀请咱们当然得鼎力相助。依我看。那斡烈兀林答此次前来不过是求财,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每个人都出些钱粮送与他,这样的话我想那人自然会绕道而走吧。”又一汉子说着,这人倒是和之前两人一看就是不经锻炼的样子相反,一身肌肉相当结实,应当是长期锻炼的主儿。

而他乃是贩卖青盐的盐户,附近百八里地的盐,全是此人自西夏之处贩卖过来的。

旁边一人连连点头,对几人回答显然是无比赞同:“正如窦侯所说的那样,打打杀杀终究不是好的。更何况,若是被那家伙打入这里,那么我们幸苦半生的基业可就全毁了。不管怎样,先度过这一劫再说吧。”合着别人不太一样,这位却是一身儒士打扮,身上更是带着折扇、玉坠之类的饰品,令人透着几分高雅士子的气息。

“没错。查苑的话正中心怀。既然如此,那我出一万贯钱如何?”

“我出三万贯钱,再加上一百担粮食。”

“我出两万贯,青盐的话,可以商量。”

“一万贯,毕竟家小,只能如此。”

“…………”

几个人也没等到萧逸发话,商议了一下就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各位。”见着几人一副兴高采烈甚至现在就打算这样做的样子,萧逸想着昔日里那所谓的合议以及盟约,顿时觉得有些荒谬,自旁边破了一桶冷水,说道:“若是依照你们的方法,那不过是扬汤止沸、饮鸩止渴,根本派不了半分用途。更何况对方目的不知,若是如此轻易就做出这等行径,只怕会被对方要挟,跌个粉身碎骨。”

“嗯,萧大人。您这样说那可就不对了。”

窦侯不觉有些不满,见到其他人怂恿样子,也起了胆色直截了当说:“我曾经入过金朝境内,知晓那地境一直都是混乱不堪。流民、匪军、官兵,个顶个的都是奸猾无比,贯会搜罗钱财。若是一言不合,更会持刀相向,我这胸口一刀就是被那金兵个伤到的。”

说着,他将胸前衣衫解开,露出一道横贯胸前的疤痕,继续说:“可以说对那些家伙的凶狠程度我是相当了解。就凭我们兴元府,是断然难以和对方抗衡的。既然如此,为何不破财免灾,且让对方退去,好争取足够时间呢?”

“没错啊。这计谋也算不错,如何不成?”旁边几人亦是练练怂恿,显然对那城外的兵马畏惧不堪。

他们早就过惯了舒坦的日子,若是要拿起刀兵和那些凶悍之徒对抗,简直不可能!

“哼!”

看着这些人表现,萧逸整个人眼睛都透着光火,毫不犹豫就是训斥起来:“你们这群人,就知道这些话。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对方可未必就这么好说话。正所谓人心难测、更有谚语有云‘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对方瞧出了我们的胆怯,只怕会狮子大开口,直接抢了整个兴元府。至于你们,只怕会被对方抓住,在折磨中将自家东西全都献出,至于你们的家人也甭想着能够安稳过下去。他们只怕也会一并被贬为奴仆,任由那些士兵驱使、使唤。”

蓦地,他将那惊堂木一拍,吼道:“靖康之耻,你们难道就忘了吗?”

然而那一声却始终无法将几人唤醒,个个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目光透着不屑,显然没有当作一回事。毕竟在这些人的脑袋里面,可从来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若是一贯、两贯都不够。

那就在给三贯、四贯!

总之,只需要满足对方的要求,那么对方肯定就会保证自己的利益所在。

这种商人的思维,早就烙入了这些人的骨头之中,完全搞不清楚他们此时所处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险境。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出几声喧闹。

萧逸一惊立刻站起,就见远处丢来一个尸体,“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鲜血满地骇的人心惊胆颤,着目望去,就见远处数十位人影闯入这衙门之内,手中握着斧戈,正和那些厢军、衙役厮杀,中央一个手持长枪的更是骁勇无比,只是一枪就将挡路几人全部打死,直接朝着这边闯来。

“战争,这就开始了?”

望着这一切,萧逸感觉背后发冷,目光呆滞望着眼前一切。

倒毙的尸体、泼洒的鲜血,这就是战争!

第四十一章府衙中,血战几人还

“喂,窦候你怎么跑了?”

旁边一道人影窜出,几人立刻大惊。[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原来那窦候见这里形式不妙,就偷偷摸摸从旁侧窗户跳出,企图离开这里。因为从事的乃是危险性很强的贩盐商计,所以窦侯曾经拜过武者学习过武术,寻常人士那是根本不是对手。

如今他执意要逃,其他人自然是难不住的。

“不跑,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

窦候听见众人叫唤,虽然吓了一跳,心中不自觉暗骂了一句,脚下速度更快,自窗户之处就跳入花园之中,旋即就运起轻功,就欲从这里逃走。

只是刚欲翻过围墙跳出时候,一支长箭却插在其背后之上,令他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体抽搐不已,口中亦是涌出大量的血液,显然是死了。

“将大堂中的人都给我拿下,不得放过任何一人逃了。还有和素加兀迪,你带领一队人马搜罗整个府,若还有藏起来的也一并擒了下来,至于反抗者?杀!”收起弓,斡烈兀林答也不理会那已死之人,看见堂皇大堂之内的众人,当即就下了命令。

那些身穿黑衣的士卒听令,一个个具是眼中泛红、口作狼嚎,手上利刃滴下一滴滴血珠,溅落在地上化作了嫣红血花,似是在告诉众人他们的生命,或许也会和这血花一样,于最后的灿烂之中踏入地狱之内。另一队人马亦是在那和素加兀迪带领下,朝着内院走去,明显是要血洗整个府衙。

战争之下,只有生死,没有无辜!

“斡烈兀林答!你要杀人,杀我就是。何必殃及无辜。”

听见这话,萧毅想起自家那娇柔妻女,纵然对方的确威猛过人,却还是缓步走出挺直身躯,昂藏七尺立于天地之中,浑然无惧那冰冷锋芒。若是他在这时退后,只怕整个兴元府就会彻底沦入这些凶残暴徒之中,到时候依着这些人血洗府衙的手段,那些百姓也是难逃魔掌!

“没曾想,你们这群蛮子当中,到也有铮铮铁骨之人。”

斡烈兀林答抬眼扫了一下,就将目光聚拢在萧逸那坚毅脸上。目光坚定如铁、身躯刚劲如松,纵然腥风血雨,我自岿然不动。(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好一个铁骨豪情。

于刹那间一抹悲凉掠过,斡烈兀林答有点可惜:“只可惜国仇家恨,自然容不得半分怜悯。”说着,早将手中长矛朝着对方丢去,迅疾如雷、快若闪电,别说是寻常人士,就算是那江离、武清等人,也难以抵抗这附上沛然巨力的长矛。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自己国家的延续,至于别的自然只有抛弃。

望着那疾驰而来的长矛,萧逸静静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长矛穿破身体,心中却一片坦荡:“若是无法挽救整个兴元府,至少让我为国守节也好!”

只是良久之后,他除却感觉到一阵威风袭面外,并无本该洞穿身体的刺痛,睁开眼睛就见那长矛悬于眼前,分毫不动。

而在前上方,一个老者缓缓立着,单薄衣盖不住嶙峋残躯,在击败野律巴格儿还有往利托罗那一战中,他实在是消耗太多,以至于伤及身体根基,实力大不如前了。

虽是如此,那斡烈兀林答却觉得此人诡谲无比,正如一柄锐利弩箭,偷偷摸摸藏于阴暗之地,稍不注意就有殒命可能,五指死死捏着枪杆,微微撩起枪尖对准对方所在位置,正是枪法中惯常的起手式,问:“你是谁?”

“一个死人!”

嘴唇嗫嚅着,孙老似乎就连张口说话都稍显困难,一双浑浊紧紧闭着,俨然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若非那斡烈兀林答听力了得,只怕也未必能够听见对方话语。虽然如此,但是对斡烈兀林答来说,却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一柄绝世宝剑,无尽菁华藏于枯败身躯之中,若是爆发出来,只怕自己未必能够取得巧。

心中害怕之目光虞,斡烈兀林答却念及此刻战况激烈,立刻挺枪直刺:“即是死人,不妨让老夫送你一程。”萦绕光辉于枪身之上明灭不已,一道道琐碎细小的气流缠在长枪之上,转瞬间竟然有龙吟呼啸之觉,显然正是他成名绝技——亢龙刺!

如今看来,比之和吴曦争锋时候,更锐更强!

其枪势尚未刺出,早已经将周遭数丈之内的石板全部碾碎,更是带着一股强烈旋风,吹的人面部犹如刀削般刺痛,这样子分明是存在一击致命的意图。

“你知不知道,即使是死人,也会说话?”

幽幽睁开双目,孙老那对眼睛却似炫亮至极的星辰一般,陡然间放射出丈余长精光。

随着他的话,那石板却似被人压住一样,纷纷定在地上无法动弹,而那旋风更像是撞上了一堵沉重石墙,“轰隆”的一声化作了一阵微风不复存在,就连那萦绕着万千青芒的长枪,也如同被洪水冲刷过一样,再无分毫的动静。

只余一条长枪,被硬生生定在空中。

“好家伙,实力果然了得。”

斡烈兀林答因眼前诡异事情心脏一阵跳动,暗道:“这家伙居然如此厉害,居然将我的亢龙刺也硬生生消去。莫非他一脚踏入地阶阶段?”心里面自然不信,手腕一抖就将长枪刺出,企图彻底结果对方。

只是这一下,这长枪却似化为了灰烬一般,一粒粒的颗粒从其上面剥离,如同一阵青烟一样,刹那间消失无踪。这一下立刻唬得他心惊胆颤,刚要纵身后跃,就觉得自身体旁边一阵劲气飞射,混似无数箭矢径直射来,只是却浑然看不到分毫踪迹。而远处以坚硬桃木制成的大门,却不知为何“噼里啪啦”的一阵轰鸣,转瞬间就化作了一滩碎屑。

这一下,若是打在人身上,非将对方打成筛子不成。

“看来我真的老了吗?”

昔日烁熠的目光变得黯淡,孙老望着远处一脸呆滞的金将,几行浊泪自脸颊之上落下,心中更是充斥着无尽悲意,努力想要驱使体内一星半点的力量,然而他此刻却就连抬起自己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孙老不觉悲愤不已:“贼老天,为何你让我在这最后时候,还无法为国而战!”

“这家伙,断不能留!”

侥幸自己逃过一劫,斡烈兀林答心惊胆颤望着孙老,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透着狰狞,立马就起了杀意。若是让这人继续活下去,当真乃是他金朝最大祸害。想着这一点,他立刻就挺身而出,一拳就朝着阖目老者挥去。

却在此刻,一只箭矢劈空刺来,正好挡在他的路上。

斡烈兀林答惊讶之余,立刻就见远处城墙之外,扑来四人。

当先一人只将长锁一挥,立刻将扑来几人的长枪、大刀打退,见到他虎视眈眈的样子,立刻吼道:“金狗纳命来,今日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随着他的话,身后一人早将弓弩张开,正如流星赶月,一口气将十数枚铁制弩箭打出,上下四方将对方罩住。

“忠勇四将?我还以为你们几人已经死了呢!”

斡烈兀林答赶紧飞身后退,饶是他身手不凡,左肩还有手臂却被射中两只,只是依旧不肯坠了自己气势,张口就讥讽对方,当真是一个阵上悍将。

看见周遭满地尸体,江离亦是恼怒无比,冷道:“有阎王爷开眼,知道你罪恶滔天。所以才让我们从阴间之中回来,正是为了杀你。”说着,早将轻功掠去,径直朝着对方攻去。

“杀我,就凭你们这群货色?”

斡烈兀林答将脚一踹,就将一柄长刀踢到空中,旋即握住,一脸鄙夷望着几人。纵然他刚才和孙老对阵,更兼失了长枪、丢了战马,身上也是中了几箭,十成实力发挥不足五成,应对这几人也是绰绰有余。

“没错。昔日打伤我的恩怨,今日里和你一起算账。”

那武清更是忍不住,早就跳入大堂之内,身形如风、刀光如影,不过是一霎那就将几人拦腰斩断,也不管那些喷涌血液如何血腥,见到斡烈兀林答想要逃走,立刻就来了脾性,扑上去一阵乱刀就要将其打杀在场。

只是那斡烈兀林答着实厉害,纵然面对几人一起进攻,也未曾落入下风。

而他见到旁边众人被另外两人一一击杀,也晓得今日里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当即说道:“今日之事就此罢休,各位我们撤退。”说着,早将长刀震碎,化作一团铁雨将几人逼退,将力量提升到极限,凌空一跳跃入十数丈高空运起轻功,早就隐入深夜之内。

其余尚且存在的士卒也一一效仿,没有半分恋战,跳出围墙从这府衙之内离开。

“妈的,若不是人手不够。小姑奶奶铁定将你们这群混蛋全留下。”望着那飞纵离开的家伙,小龙女心中起了恼意,不觉骂骂咧咧了起来。

背后偷袭、以逸待劳、围魏救赵,小龙女觉得自己这个军事业余爱好者所制定的计划也算是不错了。只是这计划却存在着严重的漏洞,仅仅不超过五人的战斗力导致了这次的袭击并不算是完美,至少没有将那斡烈兀林答杀了这一点就很令她介怀。

对方,终究还是成名已久的名将,绝非轻易就能解决的酒囊饭袋。

第四十二章形式缓,孽情渐渐起

“果然如你所料,那家伙打算速战速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见到斡烈兀林答逃走,江离也没去追,而是护在萧逸之前,保证他的安全。在整个兴元府命垂一线的时候,若是萧逸突然事情,只怕整个城市就会彻底沦陷。

“那个幸运E?就算他武力再高,终究还是玩枪的,早晚都会死。”

小龙女却只稍作停留,只是细细静下心感知周遭的一切,心静通明、万物之声全数纳于脑海之中,远处飞奔几人剧烈跳动的心脏声如何能够逃出她的感应?

她那小小身躯立刻平地而升,小脚丫于砖瓦之上轻轻一蹬,不过刹那就横移十数丈,身体周遭泛起阵阵云朵,正如传说中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借着风势追去,只留下一句吩咐的话。

“你们先保护这里,我去看看府衙内院的情况,免得被对方劫了眷属。”

直愣愣看着那小小身躯消失无踪,武清良久之后,方才感叹:“这小丫头当真是不类常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和本事,算得上是巾帼英雄。只可惜她却是女子,否则还不当真会在这世间掀起一阵波涛?”不到一日相见,他对小龙女早就从之前的黄毛丫头变成了如今的巾帼英雄,对自己居然如此顺服对方,更觉得稀奇无比。

“若是孟将军在此,只怕也会欣喜若狂吧。”江离亦是感慨万分:“就算对方乃是女子,我估计他也会亲自教导,传授兵家要义。纵然无法成为国之栋梁,至少也能够为过争雄。”

另外两人亦是连连称是,赞叹不止。

毕竟若非小龙女,只怕他们此刻早就殒命荒野了。

远处,小龙女几个纵越,不过一瞬就来到内院,将眼一扫立刻大怒。原来那和速嘉兀迪正率领一帮士卒,将萧氏三女合着几位侍卫团团围住。而那些士卒本就是精壮汉子,更兼敌国他乡,头上也没有个监管的,种种污言秽语自口中喷出,旁边几个侍女更是衣衫褴褛,仅有几片破布盖住娇躯、下体一阵污秽,显然已经造了毒手。

此刻,那些士卒正在和速嘉兀迪率领下,将剩余几人围住,目光透着幽幽绿光,显然也是不怀好意。

小龙女立刻愤怒起来,运起十成气力吼道:“几个男人,欺负一群女人算啥本事?”身如雨燕,迅捷无比落于地面之上,却是挡在了萧氏三人之前,柳目圆睁望着围来的十几位士卒。

而那为首的和速嘉兀迪立刻恼怒:“哪里来的小家伙,一并杀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他素来凶悍嗜杀,哪管挡住自己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对阵时候都是一剑杀了了事,见到有人挡在身前,立刻将背后重剑取出,势大力沉、重于千钧,对着那娇弱稚童砸去。

“杀我?就凭你这种货色?”

小龙女立刻恼怒,瞅准对方长剑轨迹,将身后退避开锋芒,五指并拢却做雷法模样,凭空中一道霹雳骤然闪现,砸在了那重剑之上。和速嘉兀迪如何料到此处?半边身体如遭雷击,整个瘫痪下来动弹不得。

见到对方露出如此空洞,小龙女心中窃喜,又是一踏出现在这彪形大汉面前,只将手在那重剑之上轻轻一抚,立刻打碎手骨夺重剑,旋即反手擎出捅在对方心脏之处,然后一阵猛搅抽出之后,那和速嘉兀迪胸前血流如注,目光兀自透着不可思议,“砰”的一声倒地不起,就此殒命于此。

“死了?将军就这样死了?”

旁边士卒整个人呆立了,目光呆滞望着眼前一切。

若是那和速嘉兀迪被人偷袭,又或者被某个高人击毙他们或许会信,但是却被眼前这个尚未年满的小童正面击杀,那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闯入此中大开杀戒,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杀!”

想起那衙门之前横躺的死尸,小龙女不觉涌出一股杀意,脚步似缓实疾、不过轻轻挪动就避开对方锋芒,而她手上的那柄重达数十斤的重剑更是轻若鸿毛、快若闪电,只在对方喉咙掠过,就将一条性命取走。

纵然她身体尚未长成,然而在那炼体法门的强化下,气力早就不输于一般武者,更兼修有奇门八法、六识通彻,对付这些寻常士卒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过几个回合,昔日屠杀整个内院的士卒纷纷倒毙,犹自透着不信。

立于内院正中央,小龙女环绕着周围的倒毙的士卒,忽的将目光看向萧夫人,问:“你们不是在武侯墓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今日里若非她及时过来,只怕这萧夫人和她的两位女儿可就糟糕了。

“我听孙老前辈说道此处险境,所以就擅自做了决定。没办法,毕竟我是他的妻子。”萧夫人微微垂下头,两只手将身下的两个小家伙死死抱着,暗淡的目光也透着对未来的迷茫。

她却没料到,这兴元府竟然沦入如此险境,就连自己也无半分容身之地。

“娘亲,我怕!”

突然回身,萧星将小小脑袋埋入萧夫人怀中,兀自不敢去看满地死尸。

欢欢喜喜回到家中,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过上一个快乐的晚上,孰料才刚刚将功课做完之后,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如此血腥狰狞的场景,对萧星来说,实在是超过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外。

紧抿着嘴唇,萧月却混似个傀儡一样。

她忽的松开了萧夫人的手,目光呆滞、缓步走到了侍女旁边,一下子蹲下来浑然没有注意到这人已经死去了,一边推着一边说道:“秋姐姐,你醒一醒啊!你不说了,会陪我放风筝吗?”小小的手儿沾上了血液,也犹未自知。

良久之后,她方才醒悟过来,眼前之人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回应自己了,鼻子一抽一抽,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呜呜呜……啊!”

滴滴泪水溅落在地上,洇开了已经凝固的血液,直到今日方才知晓为何自己会被送出去。

如此地狱,又岂是她们这般不足十岁的幼童能够接受的?

脸上忽的浮现一股戾气,那萧月却自那秋姐姐的头上掠过,将一柄发簪取过来,瞥见旁边倒地不起的和速嘉兀迪,也不管他早就死的干净了,挥着小手就朝着对方脑袋只上场戳着,戳进去又拔出来,一下又一下,溅出血液全都溅在小脸上,透着狰狞。

而那哭声却早就沙哑,眼泪也已经流干,真真如同中了癔症一样。

那小龙女在旁看着,立刻觉得胆颤心惊,暗想:“该死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死了,还造成这般影像。”将身一掠,立马将萧月拦腰抱住,手指一点定住对方穴道,就将对方弄晕倒地,心中对引兵前来的那些金兵,更是厌恶至极。

如此场景,对这两人明显会造成严重的心理疾病,日后纵然恢复健康,稍不注意也会复发的!

“诺!”将萧月递给萧夫人,小龙女望着那沾上血丝的小脸,不由觉得有些悲伤,于是将随身携带手帕取出仔细的拭干净,抬着头庄重无比对着萧夫人说道:“她们两个今日遭遇这般场景,只怕心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所以,这些日子你最好陪她们说说话、谈谈心,努力帮忙走出困境。不然的话,只怕她们日后……”

“我知道了!”

萧夫人苦笑着点点头,紧紧了怀中的萧星,才发现她早就已经晕厥过去,而那衣襟也早被泪水沾湿,显然也并非是平安无事。望着小龙女,她越发感到这人古怪,有时候思维跳脱令人抓不住路线,有时候却到严肃认真令人感觉踏实,尤其是见到对方身处地狱依旧谈笑风生,更绝古怪,不禁小声说道:“小龙女,你究竟是何人?”

只是她千思百想始终不明,只好抱着两位女儿回到屋中,只是今夜注定无法入睡。

小龙女却没注意身后萧夫人的疑惑,又重新回到了衙门之处,准备看一看那里的情况。而这衙门在忠勇四将的横扫下,剩余的士卒全都被一一击毙,总算是恢复了安定,只是地上四溅的鲜血、横躺的尸体,却不免有些煞风景。

“没想到,今日又被你救了。”刚一迈步,萧逸只觉得脚下酥软,“噗”的一声跌倒在地。

对他来说,自那锋锐枪芒之下生存下来,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能够勉强让自己稳定情绪不崩溃更是难能可贵的。要知道,旁边的那几位所谓的豪门大族早已经放声大哭,哀嚎不止,偶然间张口亦是破口大骂,简直和路边野狗没啥区别。

“喂,你们还呆着干啥?快点将这些尸体都抬走,寻一处开阔之地放着。”那小龙女却扫过了一眼,当即就开口说道。

旁边江离、武清几人却是有些诧异望着这已经开始指挥若定的小童,彼此对视一下,暗道:“这小家伙果然有些胆识,和寻常小子决然不同。”他们乃是战场的战将,见惯了生死,故此对衙门之内遍地的鲜血、死尸甚至泼洒出来的脏器没什么不适,只当作在战场上走了一遭。

至于周围幸存的衙役、厢兵还有仆人却不太好了,一个个皆是脚步微颤、浑身哆嗦,偶然扫过了那些死尸之后,更是吓得赶紧退后,仿佛那是什么带着致命东西的邪恶之物。

小龙女见这些人如此表现也觉生气,自旁边取过一根木杖,朝着那些呆立着的家伙砸去,吼道:“愣在这里干啥?还不快将这些尸体收拾了,难道就等着他们变成厉鬼,找你们吗?”

“但,但这些可是!呕……”

一人哆嗦一下,眼珠子稍微挪动,刚一看见远处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嘴巴一张立刻干呕起来。而这版动作也像是传染病一样,不过霎那间其余人也是做出一般动作,扶着嘴巴跪倒在地,一张嘴巴撑的大大的,简直是想要将腹中的苦胆汁都给呕出。

“可是啥?不就是一群蛋白质、脂肪和水的混合物而已?有啥好怕的!”

小龙女立刻来了气,板子一阵挥舞,照着几人屁股,打的对方嗷嗷作响,方才罢休。

至于眼前的这些东西?她另一世时候就在医院里面司空见惯了,依着某些人的话,那就是完全可以在旁边吃饭,根本就没有半分好惊讶。

这些家伙,终究还是没见过血气。

第四十三章孤臣绝,毒牙露锋芒

“喂,江大哥?你看这人,他是不是有点熟悉?”

正当小龙女安排人打扫衙门时候,旁边武清却惊疑莫名,望着被自己搀扶起来的孙老。[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江离立马走到了孙老面前,脑海里面却不由掠过一副场景,讶然说道:“这不是孙应时孙前辈吗?我昔日里曾经在象山书院当小厮的时候,见到他和那陆大家谈笑风生,辩论天下大势。没想到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他居然还活着?”

“陆大家?莫非是著名的存斋先生?”

萧逸却如遭雷击,一脸不可思议望着旁边那昏迷不醒的孙应时,心中更是愧疚万分。若非自己将自家亲人送去交由他守护,如何会招致如今之灾?

江离道:“正是那位陆大家。”想着眼前之人居然还活着,他更绝不可思议。

自庆元党禁之后,那陆九渊的学说就被禁的差不多,就连侥幸还活着的人,也不敢妄自称自己为心学传承者。似孙应时这般心学传承者,更是被列入贬低之中,昔日里应当早就殁于邵武军之中,今日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逸回道:“我年幼时候,曾经在鹅湖听过他和朱大家的一场辩论受益匪浅,故此才决定踏入仕途。”顿了顿,见江离一副警惕模样,又道:“后来初次到这里,幸亏得到他的帮忙,这才安抚住整个兴元府。至于他曾经是谁?我着实不知。”

想着昔日里那陆九渊和朱熹两位大家彼此争辩的场景,他不由生出万千感慨,于朝廷之中的无边乱象更是厌烦之际,若是没有这些延绵不绝的争辩,整个汉家王朝如何会龟缩在这江南一隅,受着北边持续不断的侵蚀!

然而这般难题,就连那些名士、大儒也无法解决,他一个从六品的知州,又如何能够找出解决的方法呢?

不去理会这些糟心事,萧逸见到孙前辈胸前忽的猛烈抽搐着,立刻紧张起来:“他现在情况如何?”

江离将手指扣住手腕,立刻感觉不妙,赶紧解开衣衫,将手贴在那干瘪近乎干尸一样的躯干胸前,摩挲了片刻之后,整个人都慌了神:“情况很不妙。他的脉搏几近于无,我完全感应不到心脏的跳动。难道说,他已经……”看着这瘦削身躯,犹自带着不可置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你是说,他可能已经——死了!”

停顿良久,萧逸刚刚站直的身体又一次跌倒,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一切,那他岂不是对这孙应时亏欠的太多了吗?

江离点点头,眼光黯淡许多,肯定了萧逸的疑惑。

他并非医师,但是修行玄功长久,更兼于战阵厮混多年,也粗略知晓一些简单的治疗手段,如今没有感应脉搏和心脏的跳动,自然是死了!

“不可能!”

一把推开江离,小龙女在听见这边动静之后,就立刻赶来,将手按在了孙应时胸口之处,六识立刻开启,开始仔细感应着身下这具身体内部的生机,只是她当触及到对方身体内部之后,也呆在了原地,说:“你说这个老——老爷爷,死了?”

一如江离所描述的那样,半分生气都没有,经脉血液流动、心脏的跳动声,全都没有了。

“该死的老头子,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门功法。可别这么就死了。”

只是小龙女却狠下声来,手指之中立刻窜出一股电流,直接跃入对方身体之内。旁边江离看的清楚,正是他昔日被救时候,小龙女打出的那道阻了斡烈兀林答长枪的雷电,其威力打入人体之内,当真是不可小觑。

他当即开口说道:“死者为大,你莫要在这里胡闹了。”一双手伸出,就要抓住对方肩膀,阻止其继续手中动作。即使对方乃是自己救命恩人,但是江离见到这般辱及尸体的行径,也感觉极为不妥,故此有此一说。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扭过头,小龙女却罕见冷着脸,本是笑着时候就会眯起来的柳目,此刻却透着寒冷,混无以前的俏皮可爱,反而更是透着严肃认真

武清不自觉收回手臂,小声问道:“你真的能做到?”说实在的,小龙女如此庄重严肃的样子,武清之前根本未曾见过,但是一想到对方所展现的那些各种表现时候,心中却生出几分期待,看着她继续动作。

“果然是因为使用能力过猛,导致心脏停滞,以至于大脑缺氧了吗?”

仔细查看了一下,小龙女立刻就确定了孙应时的状况,手中不断做出雷法,将一道道电流打出,一下又一下,死死电光窜入身体之中,化入心脏之前令其猛地跳动了一下,企图令对方心脏复苏。

她前世本就是一位医生,虽然是实习医生但是见到的各种病状也多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晓一些病情的基本发病原理和治疗手段,而在修行玄功之后更是不敢忘记,论其医术就算是太医院也只有既然你能够媲美。

而以雷法刺激心脏,也不过时心脏起搏器的基本原理玄幻版罢了。

旁边几人立在旁边看着,也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方法,只好呆立着啥事也不做,安静的看着其效果如何。

“喂,刚才我看见在转动。”

武清忽然惊讶起来,张口说了一句。

江离立刻问道:“眼睛转动了?你确定吗?”

“不仅仅是眼珠子,你看他手指都开始动了。”萧逸指了指那小指微微颤抖的样子,看着小龙女更绝稀奇了,心中暗道:“这小丫头难道当真有什么复活之术?”救活本该死去的孙应时,对他来说本来就是近乎于仙迹般的存在。

终于,那孙应时张口呻吟了一下,双目猛地睁开,就见周围围着的人一个个具是喜极而涕的样子,嘴角却微微抖动,透着悲凉:“没想到,你们都来了。看来整个华夏就要就此沉沦了。”仰天哭泣,犹如孩童一样,透着悲痛。

对他来说,仿佛之前的那一场战斗还在继续,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地狱场景,至于为何能够见到萧逸、小龙女等人,也不过是因为对方也被杀死,来到了这阴曹地府之内。

“不,我们没死。是您回来了。至于那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萧逸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摸了一下心脏,孙应时那张枯黄的脸却像是僵尸一样,没有半分的情绪,简单的回道:“就是说,我还活着?”

“没错。”江离赶紧说道:“孙前辈,您已经活过来了,而我们也将那家伙给赶跑了。”

脸上忽然露出嘲讽,孙应时却煞风景般的回到:“就算活下去又如何?反正我这条老命,也活不长了。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或许我剩余的寿命,也就只有一两天的时间。”

“一两天?我说孙老头,你能不能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行不?你又不是真的武侯,何必学他玩什么续命灯呢?”小龙女见到自己辛辛苦苦救出的老家伙居然不领情,立时就习惯性的辩驳道。

“续命灯?哼!我这条老命有什么好续的?反正这样子,也快到时间了。早一天、玩一天有何关系?”孙应时不愧是榆木疙瘩,分毫不领小龙女的情,却冲着萧逸恳求道:“只是老夫此次前来却没带着棺材,却不知萧大人能否满足老夫最后的意愿?”

“棺材?难道您真的打算死在这里?”萧逸惊讶问道。

孙应时淡淡回道:“当然。”心中却念着过去的往事,暗道:“而且我早该履行过去的誓言,随着众人一起赴死。多活了三十年?也已经够了。”

即使是现在,他也始终无法忘却曾经经历的事情。

那场有朝廷主导的,彻底摧毁了理学、心学,并且将自家家师还有众位同仁一并贬低出去的肮脏事情。而那个名为庆元党禁的存在可谓是流毒甚广,以至于就连韩侘胄死了之后,都还有着众多士大夫轻开挑衅,斥责这个横行一时的权臣。

“我知道了。”

萧逸见此状况,如何能够拒绝?

他立刻就走出府衙,开始联系城中的棺材铺,准备购买一副上好的梨木棺材。而且那些死掉的衙役、厢军也要安抚,可以说对棺材的需求量极大,再考虑到他们的妻女,只怕未来一段时间之内,是没有一个安歇之日了。

远处,即使是整个府衙都陷入骚乱之中,但是有一处房屋却始终一片宁静。

而这个房屋只要有人见了,就会明白这乃是杨琏真迦精修的场地。

此时,他盘腿坐在石床之上,左手不断转着转经筒,右手捏着一串佛珠,口中不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梵唱,周遭更是遍布芝兰芳香,那是点燃的香鼎中放出的香气,应着其身上放出的璀璨金光,当真如佛陀降世、普渡众生。

“世尊!”推开门,野律巴格儿俯下身说道:“我去看了,那斡烈兀林答已经被对方打跑,而且吴曦也从这兴元府之中逃了。而那曾经阻我的老家伙,已经被装入棺材之中,应当已经死了。至于忠勇四将更是个个带伤。不知世尊有何打算?”

杨琏真迦也不睁开眼,继续问:“那小丫头呢?她又怎么样?”

“她还活着,就在这兴元府之内。”野律巴格儿回道。

“好!”睁开眼睛,杨琏真迦当即从床上起身,充满自信说道:“既然双方都已经元气大伤了,那么现在就轮到我们登场了。”念及自己被抢去的东西,他对小龙女可谓是恨之入骨,如今逮到机会,又如何能够放弃?

第四十四章辩忠奸,高僧化厉鬼

未等杨链真伽掌力吐出,旁边装着孙应时的棺材却“砰”的一声整个裂开。[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其中,本该死去的孙应时,却悬空而立,黑漆漆的眼眶之内,透着幽幽冷光,简直就是通往地狱的门户,死死盯着杨链真伽。

那杨链真伽更绝讶然,身形如遭泰山重压分毫动弹不得,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老夫名为烛湖居士,好勇斗狠或许比不上你。但若论残躯烛照,这世间有哪个比得上我?”淡然无比,孙应时应声回道,于他那红润脸色之上,哪里有昔日的颓废?

“燃烧真元?难道是道解化生之法?”

杨链真伽暗道不好,想起道门之中一项秘术。而那被称之为道解化生之术的法门,乃是昔日道门前辈所创,一经使用便可以瞬间提升数十倍战力,只是因为其代价乃是人一生的真元和寿命,故此一旦使用之后,就会寿命燃尽、真元无存,乃是标准的与敌俱灭的手段。

他心中害怕,已经使用不觉鼓荡起阵阵罡气,将一身黄色长袍吹开,直如劲风鼓舞一样护住身体,问道:“那你今日的目的究竟是……”

“杀你。”

不等他话音说完,孙应时只将手掌一挥,旁边几个棺材应声而裂,一柄柄寒芒闪烁的长剑、大刀纷纷立起,一如它被铸造时候所赋予的目的那样对准目标,就等着一拥而上将目标彻底歼灭。

“野律巴格尔!上。”

忽的将手一拉,杨链真伽知晓自己短时间内难以提升力量,当下将旁边一般呆立着的野律巴格尔扯过来,而对方那好似盾牌一样身躯正好挡在身前,争取了好一段时间。

野律巴格尔也未料到此处,于霎那间根本无法运起金刚伏魔咒,当即被这漫天兵刃覆盖其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幸亏他多年精修炼体法门,纵然无法运转金刚伏魔咒,肉体强横也足以媲美钢铁,故此那些兵刃虽然砸在身上,却仅仅擦破血皮,并未伤到肉身根本。

见到野律巴格尔挡在身前,孙应时立刻横生戾气,想着昔日被这厮给逃了更绝愤怒不已,众多铁器应心而动,吼道:“区区蛮徒,当死!”诸多长剑、大刀立刻飞窜而出,直接贴覆在那壮汉身上,只不过刹那曾经金光璀璨的巨汉立刻被众多兵刃裹住,分毫挣脱不开。

又一挥,那满天兵刃立时攥紧,喀拉喀拉的钢铁扭曲声艰涩的让人难受,根根缠绕纠缠在一起一起发力,就要将野律巴格尔生生捏死在这。

不过数日,孙应时这神念控物手段,比之之前却是更甚一筹了。

“娑颇咤野!”

凭空中,一阵梵唱正如雷霆乍起,轰然间响彻天地。

在这沛然巨响下,那满天的兵刃立刻像是被抽出了魂儿,再无之前的玄异,纷纷掉落下来。远处杨琏真迦却通体泛着金光,金光璀璨夺目却散而不发,只在身体之外凝结起来,令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三丈于高的虚像之中,一双手内缚不动,粮食直竖合,将两拇指压在无名指之间,乃是不动明王十四根本印之一――独钻印!

“多谢世尊出手相助。”得此救助,野律巴格尔立刻跳住,望着杨链真伽只觉羞愧。

这一次,若非世尊相救,只怕他就要死在这里。

余光掠过远处,杨琏真迦见到萧逸早自此地离开,当即吩咐道:“你去追那人。至于你这死人?不妨就让贫僧来超度?”旋即盯着孙应时,庄严宝相之中笑意浓浓,话中透着自信:“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佛家手段。以你区区残躯,若是不尽快皈依我佛,少不得要入那刀山火海,日日夜夜受着煎熬。”

哈哈大笑,杨链真伽早将故作伪装的高僧模样抛却,露出了这般张狂模样来。

此刻那斡烈兀林答被忠勇四将牵制住,眼前之人不过风烛残年,他只需要再努一把劲,便可以擒住萧逸掌控整个兴元府!

如此良机,岂可轻易放弃?

“哦?原来是不动明王真言咒?只可惜你邪心未除、根本不正,根本无法将不动明王真言咒练到极致。若是你突破关口,成就地仙一流,炼成不动明王法身,我又岂是你的对手?”悠悠然,孙应时对一地碎铁视若无睹,自黑洞洞眼眶中冒出的寒芒,只是盯着杨链真伽。

他昔日师从陆九渊时候,就通晓典籍,对诸般奇门武功亦有研究,故此对这昔日大兴善寺所的不动明王真言咒也是有所了解。

“只是今日,你当死在这里。”

斩钉截铁,孙应时却将全身精神都凝聚在一起,虽然他的身体已然日渐枯竭,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干尸,然而其内部却自然孕育出一道锐利无匹的真意。

应着这真意,万千碎石凌空浮动,百丈劲草骤然绷紧,俱是以他为中心,化作一个森罗地狱。

数百件兵刃好似又被重新赋予了灵魂,个个悬于空中,颤抖不已发出阵阵瓮鸣声,铿锵有力、剑气纵横,简直要将整个天地切碎、崩坏。

“尔等在此处设伏灭我。尔等莫非当我是好欺负的吗?今日里,我就先杀你,再擒住那人,到时候我看这兴元府之内,还有谁能够抵抗我天可汗的兵威!”

杨链真伽紧张起来,晓得眼前对方手段如何,原本竖起的两个食指收回,双数全然内缚,如同磐石一般,蓦地吼道:“恒罗么野”,一瞬间金光大方,望之好似琉璃状,化作一道坚硬屏障,将投射而来的诸多兵器纷纷挡住,一根根一件件全都崩裂碎裂,转眼间就变作无数铁渣,不复之前的威势。

以宝山印还有不动明王残食咒的坚固咒,挡住这些媲美强攻劲弩的攻击,不在话下。

听见远处传来呼啸声还有刀兵相交巨响,萧逸暗道:“拜托了孙前辈。”连连驱策身下战马,企图摆脱身后尾随而来的野律巴格儿。只是这劣马终究无能,而且那野律巴格儿功力尤甚,轻功虽然不及小龙女迅捷、快速,却胜在耐力强横,死死跟在战马后面,渐渐的将两者距离拉近。

依着这般样式,估计一时三刻之后,他就能够追上战马,擒住萧逸。

远处,小龙女瞅着这些,心中暗想:“果然,那杨琏真迦按耐不住,想要出来摘桃子了。”望见尾随萧逸身后迅速赶来的野律巴格儿,她当即清啸一声,旁边四人立刻窜出,正是那江离、武清还有铁辛、薛冷四人。

萧逸吃了一惊,问道:“你们不是去守城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昨夜里那孙应时虽然被小龙女救了,但是却不知究竟为何,他一力坚持自己已经死亡,非要躺在棺材之中,说是要寻一个葬生之地。萧逸无奈,自然只有应允下来,并且在第二日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些事情。而根据当时候的商议,小龙女此刻应当是在护着他的妻女离开府衙寻一处隐蔽的地方暂且住下,而那江离、武清等人则是在城墙之处,负责整个兴元府防御事情,以防那斡烈兀林答趁机进攻,至于他自己却来到这里,主持整个葬礼仪式。

一切事情倒也算是安排有度。

只是没料到那杨琏真迦却在此刻发难,若非孙应时自假死之中苏醒阻住对方,只怕他已经被擒住了。

小龙女轻哼一声,回道:“还不是那些家伙,否则我们如何会过来?”目光落在那野律巴格儿身上,灵动的双目却浮现出怒气,对这些北地蛮子凭空中生出几分怒气。

擅自挑起战争,没有尊卑劫掠妇孺,如此行径如何是江湖人士的行为?

豪侠之气充盈心中,小龙女长啸一声,小小身躯恰似飞窜而出的雨燕,一路上自树冠之上掠过,就冲到野律巴格儿身前,身体周遭萦绕无穷烟云,正如仙女下凡,手作雷霆霹雳,直接砸向那莽撞汉子。

野律巴格儿亦是惊讶,为这小女如此修为感到诧异,身体陡然放出无量金光,直接变作怒目金刚,吼道:“小子敢而?”身躯好似黄金铸成,早将那些许雷电荡开,分毫伤不到身体半分。

“江离,给我困住他。”

然而小龙女却也知晓自己底蕴不足、真元薄弱,自然没指望就凭这一招灭了对方,当即唤道。

旁边江离应了一声“诺”,立即自树冠跳下,身上环绕着的困天锁破空而出,轻轻一抖立刻旋转弯曲起来,活似一条铁质蟒蛇自四面八方将野律巴格儿罩入其中,顺着他的动作,那些铁链骤然缩紧,显然要将野律巴格儿困在中央。

野律巴格儿顿时吓了一跳,望着旁边追来的其余三人,立刻晓得若是自己被这铁链困住,待会儿定然会被几人一并围攻。他虽然厉害,仅仅比那杨琏真迦差上一线,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同时对付这几人自然是困难重重,轻易间根本无法战胜对方。

想及这里,野律巴格儿立刻将手上套着的铁环掷出,“砰砰”数声砸在那铁链之上。

这一下,当即令江离手臂微动,原本由铁链构成的封锁圈也失去了控制,露出了一个空隙来,被对方抓住机会直接跳出了。

不得不说,对方果然厉害,临阵经验当真了得。

第四十五章绝境现,谁做钓鱼翁

未等杨链真伽掌力吐出,旁边装着孙应时的棺材却“砰”的一声整个裂开。(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其中,本该死去的孙应时,却悬空而立,黑漆漆的眼眶之内,透着幽幽冷光,简直就是通往地狱的门户,死死盯着杨链真伽。

那杨链真伽更绝讶然,身形如遭泰山重压分毫动弹不得,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老夫名为烛湖居士,好勇斗狠或许比不上你。但若论残躯烛照,这世间有哪个比得上我?”淡然无比,孙应时应声回道,于他那红润脸色之上,哪里有昔日的颓废?

“燃烧真元?难道是道解化生之法?”

杨链真伽暗道不好,想起道门之中一项秘术。而那被称之为道解化生之术的法门,乃是昔日道门前辈所创,一经使用便可以瞬间提升数十倍战力,只是因为其代价乃是人一生的真元和寿命,故此一旦使用之后,就会寿命燃尽、真元无存,乃是标准的与敌俱灭的手段。

他心中害怕,已经使用不觉鼓荡起阵阵罡气,将一身黄色长袍吹开,直如劲风鼓舞一样护住身体,问道:“那你今日的目的究竟是……”

“杀你。”

不等他话音说完,孙应时只将手掌一挥,旁边几个棺材应声而裂,一柄柄寒芒闪烁的长剑、大刀纷纷立起,一如它被铸造时候所赋予的目的那样对准目标,就等着一拥而上将目标彻底歼灭。

“野律巴格尔!上。”

忽的将手一拉,杨链真伽知晓自己短时间内难以提升力量,当下将旁边一般呆立着的野律巴格尔扯过来,而对方那好似盾牌一样身躯正好挡在身前,争取了好一段时间。

野律巴格尔也未料到此处,于霎那间根本无法运起金刚伏魔咒,当即被这漫天兵刃覆盖其中。幸亏他多年精修炼体法门,纵然无法运转金刚伏魔咒,肉体强横也足以媲美钢铁,故此那些兵刃虽然砸在身上,却仅仅擦破血皮,并未伤到肉身根本。

见到野律巴格尔挡在身前,孙应时立刻横生戾气,想着昔日被这厮给逃了更绝愤怒不已,众多铁器应心而动,吼道:“区区蛮徒,当死!”诸多长剑、大刀立刻飞窜而出,直接贴覆在那壮汉身上,只不过刹那曾经金光璀璨的巨汉立刻被众多兵刃裹住,分毫挣脱不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又一挥,那满天兵刃立时攥紧,喀拉喀拉的钢铁扭曲声艰涩的让人难受,根根缠绕纠缠在一起一起发力,就要将野律巴格尔生生捏死在这。

不过数日,孙应时这神念控物手段,比之之前却是更甚一筹了。

“娑颇咤野!”

凭空中,一阵梵唱正如雷霆乍起,轰然间响彻天地。

在这沛然巨响下,那满天的兵刃立刻像是被抽出了魂儿,再无之前的玄异,纷纷掉落下来。远处杨琏真迦却通体泛着金光,金光璀璨夺目却散而不发,只在身体之外凝结起来,令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三丈于高的虚像之中,一双手内缚不动,粮食直竖合,将两拇指压在无名指之间,乃是不动明王十四根本印之一——独钻印!

“多谢世尊出手相助。”得此救助,野律巴格尔立刻跳住,望着杨链真伽只觉羞愧。

这一次,若非世尊相救,只怕他就要死在这里。

余光掠过远处,杨琏真迦见到萧逸早自此地离开,当即吩咐道:“你去追那人。至于你这死人?不妨就让贫僧来超度?”旋即盯着孙应时,庄严宝相之中笑意浓浓,话中透着自信:“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佛家手段。以你区区残躯,若是不尽快皈依我佛,少不得要入那刀山火海,日日夜夜受着煎熬。”

哈哈大笑,杨链真伽早将故作伪装的高僧模样抛却,露出了这般张狂模样来。

此刻那斡烈兀术答被忠勇四将牵制住,眼前之人不过风烛残年,他只需要再努一把劲,便可以擒住萧逸掌控整个兴元府!

如此良机,岂可轻易放弃?

“哦?原来是不动明王真言咒?只可惜你邪心未除、根本不正,根本无法将不动明王真言咒练到极致。若是你突破关口,成就地仙一流,炼成不动明王法身,我又岂是你的对手?”悠悠然,孙应时对一地碎铁视若无睹,自黑洞洞眼眶中冒出的寒芒,只是盯着杨链真伽。

他昔日师从陆九渊时候,就通晓典籍,对诸般奇门武功亦有研究,故此对这昔日大兴善寺所的不动明王真言咒也是有所了解。

“只是今日,你当死在这里。”

斩钉截铁,孙应时却将全身精神都凝聚在一起,虽然他的身体已然日渐枯竭,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干尸,然而其内部却自然孕育出一道锐利无匹的真意。

应着这真意,万千碎石凌空浮动,百丈劲草骤然绷紧,俱是以他为中心,化作一个森罗地狱。

数百件兵刃好似又被重新赋予了灵魂,个个悬于空中,颤抖不已发出阵阵瓮鸣声,铿锵有力、剑气纵横,简直要将整个天地切碎、崩坏。

“尔等在此处设伏灭我。尔等莫非当我是好欺负的吗?今日里,我就先杀你,再擒住那人,到时候我看这兴元府之内,还有谁能够抵抗我天可汗的兵威!”

杨链真伽紧张起来,晓得眼前对方手段如何,原本竖起的两个食指收回,双数全然内缚,如同磐石一般,蓦地吼道:“恒罗么野”,一瞬间金光大方,望之好似琉璃状,化作一道坚硬屏障,将投射而来的诸多兵器纷纷挡住,一根根一件件全都崩裂碎裂,转眼间就变作无数铁渣,不复之前的威势。

以宝山印还有不动明王残食咒的坚固咒,挡住这些媲美强攻劲弩的攻击,不在话下。

听见远处传来呼啸声还有刀兵相交巨响,萧逸暗道:“拜托了孙前辈。”连连驱策身下战马,企图摆脱身后尾随而来的野律巴格儿。只是这劣马终究无能,而且那野律巴格儿功力尤甚,轻功虽然不及小龙女迅捷、快速,却胜在耐力强横,死死跟在战马后面,渐渐的将两者距离拉近。

依着这般样式,估计一时三刻之后,他就能够追上战马,擒住萧逸。

远处,小龙女瞅着这些,心中暗想:“果然,那杨琏真迦按耐不住,想要出来摘桃子了。”望见尾随萧逸身后迅速赶来的野律巴格儿,她当即清啸一声,旁边四人立刻窜出,正是那江离、武清还有铁辛、薛冷四人。

萧逸吃了一惊,问道:“你们不是去守城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昨夜里那孙应时虽然被小龙女救了,但是却不知究竟为何,他一力坚持自己已经死亡,非要躺在棺材之中,说是要寻一个葬生之地。萧逸无奈,自然只有应允下来,并且在第二日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些事情。而根据当时候的商议,小龙女此刻应当是在护着他的妻女离开府衙寻一处隐蔽的地方暂且住下,而那江离、武清等人则是在城墙之处,负责整个兴元府防御事情,以防那斡烈兀术答趁机进攻,至于他自己却来到这里,主持整个葬礼仪式。

一切事情倒也算是安排有度。

只是没料到那杨琏真迦却在此刻发难,若非孙应时自假死之中苏醒阻住对方,只怕他已经被擒住了。

小龙女轻哼一声,回道:“还不是那些家伙,否则我们如何会过来?”目光落在那野律巴格儿身上,灵动的双目却浮现出怒气,对这些北地蛮子凭空中生出几分怒气。

擅自挑起战争,没有尊卑劫掠妇孺,如此行径如何是江湖人士的行为?

豪侠之气充盈心中,小龙女长啸一声,小小身躯宛如在暴风骤雨中飞跃的雨燕,一路上自树冠之上掠过,就冲到野律巴格儿身前,身体周遭萦绕无穷烟云,正如仙女下凡,手作雷霆霹雳,直接砸向那莽撞汉子。

野律巴格儿亦是惊讶,为这小女如此修为感到诧异,身体陡然放出无量金光,直接变作怒目金刚,吼道:“小子敢而?”身躯好似黄金铸成,早将那些许雷电荡开,分毫伤不到身体半分。

“江离,给我困住他。”

然而小龙女却也知晓自己底蕴不足、真元薄弱,自然没指望就凭这一招灭了对方,当即唤道。

旁边江离应了一声“诺”,立即自树冠跳下,身上环绕着的困天锁破空而出,轻轻一抖立刻旋转弯曲起来,活似一条铁质蟒蛇自四面八方将野律巴格儿罩入其中,顺着他的动作,那些铁链骤然缩紧,显然要将野律巴格儿困在中央。

野律巴格儿顿时吓了一跳,望着旁边追来的其余三人,立刻晓得若是自己被这铁链困住,待会儿定然会被几人一并围攻。他虽然厉害,仅仅比那杨琏真迦差上一线,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同时对付这几人自然是困难重重,轻易间根本无法战胜对方。

想及这里,野律巴格儿立刻将手上套着的铁环掷出,“砰砰”数声砸在那铁链之上。

这一下,当即令江离手臂微动,原本由铁链构成的封锁圈也失去了控制,露出了一个空隙来,被对方抓住机会直接跳出了。

不得不说,对方果然厉害,临阵经验当真了得。

ps:昨天晚上断网了,所以更新拖到现在,现在补发,请各位不要见怪。

第四十六章众人出,齐心斩邪魔

“靠。(wwW.mht.la 无弹窗广告)本来以为是一个肌肉炼进脑袋里面的货色,没想到居然是一位悍将。”

瞧着对方动作,小龙女一阵腹诽,当即说道:“武清,给我阻住他。”

“正好。”

身形迅速,武清正如一只凶猛猎豹,手上两柄双刃洗亮无比,直如青虹一般,霎那间来到对方面前。野律巴格儿暗道不好,立刻将双臂挡在胸前,庞大身躯于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竟然毫无任何撤退意愿,直接就朝着对方撞去。

武清亦感热血沸腾,两柄长刀真如旋风,泼墨似的朝着对方劈去,咔咔作响却像是在用菜刀跺着铁块一样,艰涩的令人听起来就感觉不爽。待到一口气用劲之后,他方才抽空看一下这人的状况。只见那野律巴格儿身躯之上,依旧通体金光,除却皮肤上留有一些白痕,竟然分毫无损。

武清不由咂舌:“这家伙,身体好硬!”

以他功力,全力一击完全能够拦腰炸断一颗合抱粗巨木,砸在石头上也会令其粉身碎骨,如今这家伙却分毫无损,这般金刚护法的手段果然了得。

心中不信邪,他侧身避开对方挥舞拳头,后退十数步之后,整个身体立刻宛如翱翔雄鹰,腾空越到十数丈高空之中,将两柄短刀合拢插入剑匣,再一动立刻从中拔出一柄长有四尺三寸、足有寸许厚的庞大战剑,等到落地时候,立刻带着莫大冲击轰然间劈向那野律巴格儿,欲要以这最重、最强的‘天刃’彻底歼灭对方。

“砰!”

就像是轰鸣而出的铜钟,声音砰然间炸出,将周遭的松散泥土全都给吹散,露出那坚硬的石灰岩。

“这家伙,真的这么强?”

武清看到那被对方以双手硬生生夹住的天刃,心脏骤然跳动了数下,甚至将身上刚刚愈合的伤痕也给撕裂,冒出的鲜血浸染了青袍。

于这人,当真是他平生罕见的对手。

“滚开!”

野律巴格儿却着急起来,双手捏紧那雪亮天刃,竟然将其捏的咯吱作响,隐隐间甚至有变形趋势。武清立刻紧张起来,忽的低下头,却自剑匣之内“咻咻咻”冒出四柄七寸余长的匕首,匕首形如长锥、其上遍布锯齿、中央中空,显然是特制出来的刺杀武器。

刚一射出,就直接瞄准对方头颅所在之处。

被这匕首一惊,野律巴格儿立刻送了手,将手臂收回直接将四柄匕首扫到一边去,他虽然苦修金刚伏魔咒多年,但是毕竟还有脉门,比如眼睛这脆弱地带,就断然不能够受伤。

想到自己可能瞎眼的后果,野律巴格儿对那武清也生了气愤,直接运起十成力气直接对着武清砸去,挥拳时候竟然带出一阵呼啸声,无形音波轰然而出,好似夔牛咆哮一般,丝毫不怀疑若是正面受了,肯定会立毙当场。那武清也吓了一跳,连忙翻转身却将剑匣挡在拳头之上,随着“喀拉”一声,他整个人直接被打出十数丈之远,“砰”的一声砸断一棵树方才稳住身体。

至于其背上剑匣?

早就被打的崩开,内藏两柄修长地刃也溅飞出去,插在了旁边树木之上,震颤抖动不已,于一袭阳光之下,雪亮无比。

远处野律巴格儿正如咆哮的狮子一样,粗黑毛发被灌入真元之后,根根皆是傲然而立,张口怒吼:“去死!”“哗啦啦”就将手上套着的数十个铁环凌空掷出,嗡嗡作响着的噪音早令人心中不快,速度极快就自四面八方纷纷袭来,欲要下狠手将那武清格杀当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好家伙,这小子果然有够厉害!”

武清抬头,与他那漆黑瞳孔现出因旋转而带起阵阵罡风的铁环,心中暗自惊吓之下也没有失去理智,却将手于剑匣之上一阵扯动,隐隐间可见到空气中一缕纤细无比的银丝瞬间绷紧,远处两柄短刃立时自巨木之上脱离,正如跃动的精灵一样,会转到他的双手之上。

长约两尺一寸,刀背直如玄月呈现出一个弯弯的弧度,刃口圆润无比,浑身银白毫无半分装饰,当真是朴实至极。

握住这两柄短刀,武清立刻兴奋起来,一阵怒啸就将那两柄短刃挥动开来,刹那间正正好撞在一个铁环之上,次啦一声当场将其断为两半,随后两柄短刃整个绽放开来,恰如划过天际的流星雨一样,将那铁环硬生生挡在了外面,于每一次几撞的漫天火花之中,令其整个断裂不复之前的威力。

终于,武清停住了动作,双手依旧握着两柄地刃,在他脚下散落着无数的碎片,这些是被击碎的铁环。

“切!如果我身体恢复,看我不宰了你?铁辛,这下轮到你了。”

刚一起身,武清立刻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原来他昔日被那斡烈兀林答刺伤伤口已经崩裂,若是继续战斗下去,只怕就得大出血而死,无奈之下只得掏出云南白药,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旁边铁辛当即回道:“我知道了!”身姿雄壮,竟然丝毫比不野律巴格儿差,身上那套铁甲更是沉重无比,四肢还有胸前尽数都被铠甲覆盖住,一片片磨得锃亮的甲片以牛皮绳串在一起,走路中亦是带出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

似这浑身甲,至少也得百来斤重,寻常人莫说穿了,就俩抬起来都会困难。

他走到哪野律巴格儿面前,笑道:“你有佛家金刚降魔咒护体,但是我道家憾岳功亦是不输于你。”话音落下,整个人就似吹气球一样,骤然间膨胀数圈,竟然比野律巴格儿还要高上一头。

野律巴格儿骇然无比,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安邦为国,确保其不被你们破坏的人。”

话音落下,铁辛就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大猩猩一样,将那足有砂锅大的拳头挥出,没有招数也无需任何招数,对他这样随手一击就有千钧之力的高手来说,面对敌人只需要挥拳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能够挡住他的拳风的人,也不是很多。

野律巴格儿也是冒出血性来,昂声长啸一下,竟然分毫不动,也将拳头挥出,竟然是存心和对方一较高低。拳到拳,肉到肉,就是最纯粹的力量的对拼,而在两只手臂之中,猛烈无比的罡风四溢开来,正如那十二级台风一样,却将周围的松树刮得呼呼作响,所有的植被还有荆棘亦被整个连根拔起,被混乱的罡风绞成一团绿色粉末,地上的浮土也被整个吹风开来,整块山岩也像是无法承受两人力量,纷纷崩碎开来,随着旋风一并被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刹那之后,风势停转,只见那野律巴格儿半边身体直接嵌入山岩之中,而那铁辛一身铁甲也早就被拳势粉碎,露出精赤的身躯,上面那些青紫色淤青此刻也渐渐消去,恢复之前的原样,低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是耗力过盛。

江离大喜,说道:“铁疙瘩,谢谢了。”将着铁链一抖,立刻朝着那野律巴格儿缠去。

野律巴格儿本能中觉察到一丝死亡气息,心中害怕之下,也不再顾虑对身体的损毁,“砰”的一身直接涨开山岩,想要逃出这铁链阵。只是他多次鏖战,气力早已经耗尽,又如何是蓄势待发的江离对手?

整个人立刻被铁链层层裹住,半分动弹不得。

“小薛,到你了。”

“记住,对方罩门在****之处。”

一声怒喝,那江离当场将这野律巴格儿整个抛入十数丈高空之中,天空中那凶悍无比的莽金刚此刻身处高空,正可谓是空门大开,旁边武清和铁辛也连忙说道,他们之前连番攻击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对方行动,更是存着找出对方玄功罩门的用意。

此刻,见到对方被困住,当即就道出罩门。

远处,不知何时早已经准备完成的薛冷也没应答,只将手中弓弩微微抬起,瞄准那高空中的目标,然后扣动扳机,一枚锐利无比的钢弩立刻脱膛而出,直接撞入对方的罩门之处,伴随着火药爆炸声,随着杨琏真迦来到这的野律巴格儿终于落幕。

“果然,正如龙女所言,这两人图谋不轨。”见到对方终于死了,江离终于缓过了一股气。

旁边萧逸听着奇怪,问:“图谋不轨?莫非你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指使的?”

“当然。”铁辛将一件衣衫穿上,回道:“正是您府上的那位姑娘。虽然你派遣我们到城墙那里去巡逻,不过她后脚就跟过来找上我们,并且带着我们来到这里,从而歼灭了这个家伙。”踢了一下躺着的尸体,他倒是觉得这人有些可惜了。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厉害。看来以前,我是错看你了。”萧逸勉强笑了一下,想及之后的事情却更加苦恼,毕竟那蒙古骑兵势力强大,就算这小龙女如何聪颖,又如何能够令对方停下脚步?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区区一个天资聪颖的小女孩,又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此,萧逸也觉得有些荒谬了。

小龙女也不知道萧逸心中担忧,依旧是那样的开怀欢乐,稍微咳嗽了一下唤来众人目光,说道:“当然。若非本姑娘料事如神,如何能够先灭金军,后除贼寇?只是眼下毕竟城中安危为重,你们且去护住城池,至于我?还是先去看看孙前辈那里如何吧。”

目光落在远处杨琏真迦和孙应时对阵战场,她的目光却有些担忧,那孙应时虽然厉害,但是杨琏真迦也不是什么善茬子,而且孙应时此刻正值风烛残年,对阵胜负如何谁都不知晓。

江离等四人也点头称是,护着萧逸离开这里。

小龙女也掠起轻功,径直朝着两人对战地方奔去,口中不住念叨:“老不死的,你可不能死啊。至少在没传我那神念控物之术前,可断然不能死去啊。”碎碎念着,说的话有些荒谬,不过其中关怀却是任何人都能够听到的。

祭台之处,战斗渐酣。

因为两人战斗原因,那些妇孺们早就逃了,只余下两人在这肆无忌惮挥洒着力量。

一个人将万千碎石唤起,悬在身体周围,正如星辰一样运行无常,随时可能打出强烈的攻击,一个人通体光辉,正如那传说中的佛陀一样,举手投足拿捏轻重,将众多兵刃挡在身前,纷纷破碎化作铁屑。

不过一会儿,满地都是铁屑,又哪里还有能够使用的兵器。

“好贼子,当我真杀不了你?”

孙应时又是一步迈进,那些破碎的铁屑、铁块应声而起,一个个彼此撞击交错,琐碎的小铁砂竟然也被聚拢起来,转眼间化作一柄重达千钧的长枪,通体遍布青色罡气,化作一条苍龙。

枪如长龙,青芒闪烁,一声龙吟,立刻化作一条青龙凌空刺出。

正是那斡烈兀林答绝技――亢龙刺,却被孙应时在战斗之中学到手,如今一经用处比之之前更甚三分。

这一下,那长枪恰似青龙咆哮、轰然刺出,枪尖直指对方脑门。杨琏真迦立刻骇然,手作宝山印,口中亦是练练喝着:恒罗么野坚固咒,企图再次挡住对方枪势。只是那青龙长枪刚一接触琉璃屏障,就蓦地仰天咆哮起来,枪尖陡然间分作两段,正如那巨鄂一般,张开狰狞獠牙,咔嚓一声咬在对方屏障之上。

“喀拉”一下,那金光凝聚的半透明屏障立刻破裂,转瞬间化作满天的碎屑,须臾间化为乌有。

随着这一下,那杨琏真迦立刻退后数步,口吐鲜血、面色泛起红晕,显然也是受伤不清,暗想:“这家伙,好强!”孙应时却没收手,全身神念尽数聚于长枪之上,喝道:“我为宇宙,万物随心!灭!”

一瞬间,那长枪原地旋转几圈,数滴铁汁自其中落下,滴落在地上立刻将那枯黄野草点燃,而这些铁汁也没停止,继续随着长枪旋转滴落下来,几圈之后那长枪比之之前小了几圈,然而它此刻却通体黝黑乌沉沉的,光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强悍感觉。

于长枪之上,暴涨青芒全数聚敛于枪身之内,光华尽数内敛,却化作一柄寻常长矛。

杨琏真迦心中大惊,再次祭出宝山印,只是那看似坚硬的金色屏障,此刻却就连一张白纸都比不了,直接被长矛洞穿了事,“咻”的一下直刺他脑门之上,无尽劲气自枪尖之中汹涌而出,好似被拧开的高压水管一样,奔腾不息冲入对方脑海之中,直欲将对方脑浆全数绞碎而死。

这一下,杨琏真迦整个人亡魂大冒,禁受不住整个人顿时萎顿在地,通体金光亦是骤然消失无踪,只能颓然倒在地上,站立不起。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暗想:“我没死?”刚要起身离开这里,却觉眼前一阵恍惚,昔日足可照见九幽的天眼并无响应,至于身体之内更是如遭火炙,五脏六腑被小刀戳着一样,疼痛难忍。

好一会儿,他方才勉强聚焦起目光,就见远处昂然立着一人,青袍随风飘荡、颧骨高瘦,双目愣然望着天际。

直到这时,杨琏真迦方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整个人立刻哀嚎一声,也不管是否对身体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腾起身就朝着远处奔去,口中兀自吼道:“别,别杀我!”

第四十七章除奸佞,英雄凋敝处

等了良久,杨链真伽见对方毫无动静就起了疑惑,暗想:“这么久没来杀我,莫非对方……”

浓烈疑惑涌上心头,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孙应时,立刻猖狂起来:“果然是我佛护佑,让你这家伙在最后关头形神俱灭。mht.la [夜夜小说网]”若非那致命一击半途而终,他如何能够侥幸活下来?

念及之前被对方罡气戳的头疼脑涨,杨琏真迦恶念横生,催动全身力量就朝着那残躯拍去。

这一下若是拍实,定然会让这残躯灰飞烟灭。

“贼秃敢而?”

凌空中,一柄重剑破空袭来,唬得那杨链真伽连忙退开,方才避开这重剑锋芒,一个娇稚女童踏空而来,立于孙应时身前护住其不被骚扰,玉净面庞微微昂起,一对黑眸却似有满天火光,怒不可赦盯着眼前的恶僧。

这人,正是小龙女。

运起玄功,她早已经发现那孙应时已经毫无生计,莫说是心跳声就连血气运行,都分毫感应不得,盯着那故作姿态的杨琏真迦更是恼怒万分,低沉着声音:“是你杀了他吗?”

“此人不识我佛手段,死了又如何?”杨琏真迦瞧着正是昔日烧毁了他珍藏的人皮唐卡的女孩,亦是火冒三丈:“更何况你这妖女,昔日里毁我佛宝,今日里老夫正要找你算账。”微抬修有邪术,眼皮扫了一下,暗想:“不过是区区一个小鬼,如何是我佛门真传的对手?”当即将手掌擎出,要将这稚嫩小童格杀当场。

“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敢杀我?”

小龙女早有警惕,只将身子轻轻一掠后退数丈,避开了那罡气,却将手中重剑擎出,做出横扫千军之势对着对方扫去。随着挥舞,重剑之上漫天劲气破体而出,次啦一下就在那杨琏真迦的手掌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重剑是和速嘉兀迪随身兵器,乃是一件百炼神兵,武者用之更可以增进战力,而且宽大厚重,寻常人根本使不得。

幸亏小龙女得了炼体法门帮助,气力增进不输寻常武者,否则以她那瘦小身躯,那是无论如何都御使不了这重剑的,当然也正是如此诸般精妙独到剑法也无法一一用处,只能够仅以横扫挥斩对抗对方。

虽是如此,于这重剑增幅之下,她那得自石像的剑法也是凶猛无比,刚一交手就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

“好家伙,这小娃娃怎的如此厉害?”

杨琏真迦大吃一惊,立刻回掌避开锋芒,本以为对方实力瘦削不过借着一些妖术才敢逞能,却没料到这小娃娃竟然是个硬茬。(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想着,他当即下了狠意,却将右拇指捻三指背,食指伸展指于左掌,右手五指伸展相离如火焰状,口中喝道:“摩贺路洒儜。”

一瞬间,自那双掌之内涌出一股金色烈焰,金色烈焰跃动不已,倒像是一朵莲花一般,虽然看起来明丽堂皇,却显得异常暴躁。旋即,这朵火焰随着那吼声被丢出,刚一从掌心脱离,整个就是迎风而涨,须臾间覆盖了数丈之地,扩张开来就要将小龙女吞入其中。

这却是火焰印和大忿怒真言咒,两者一结合,当真有焚净天下的威风。

小龙女却分毫不退,反倒迎身冲进去,手掐风术说道:“奇门八决,风咒护身!”漫天劲风随声而起,立刻将这漫天火焰吹到一边,将着一柄重剑重重的朝着这杨琏真迦砸去。

“曩莫三曼多缚日罗赧!”

杨琏真迦瞥见那直刺胸前的重剑,连忙做出金刚印,又念出“归命普遍诸金刚真言咒”企图护住自己。一霎那,整个身躯通体化作金色,混似黄金铸成,硬生生将那重剑挡在胸前之处。

小龙女眼见一击不成,立刻揉身退后,暗道:“没料到这家伙还有一些战力,看来我需得将其拖住,好让那忠勇四将解决这家伙。”

只是这一刻,远处那杨琏真迦却突然身躯一晃跪倒在地,金光自体外好似潮水一般褪去,不过霎那就露出曾经雪白的肌肤,就连嘴角亦是吐出大股鲜血。

小龙女瞧见了这幅场景,立刻笑道:“原来你这秃驴也会死撑,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原形必露。就你现在的状况,莫非以为还是我的对手?”虽然如此,她却未放松警惕,自旁边捏起碎石断片,屈指弹出砸在对方身上,见到对方毫无反应,身形一纵运起轻功,朝着对方掠去

杨琏真迦此时只觉目光模糊不清,竟然就连眼前的场景都辨识不清,望见远处消失无踪的身影,不由得骇然起来暗道一声:“糟糕。是那老不死的弄得手脚!”随后“哎呦”一声,手臂中了数剑,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弯曲挂在身上,大股的鲜血自其中溅落地上,汇聚在一个浅浅的小坑当中。

毕竟那孙应时何等厉害,纵然一时间无法杀了对方,然而那有神念所造成的伤势如何是轻易消去的?

若是杨琏真迦此刻觅地潜修,或许还可以压住这些伤势,令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被那小龙女一激,更兼运转玄功抵御,立刻就在身体内部发作,折磨的他神志不清、思维混乱,此刻如何还是小龙女的对手?

不过霎那间,他就感觉四肢具是中了那凌厉重剑,因为痛觉过强甚至都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砰”的一声晕倒在地。

待他醒转起来,就见那小龙女立在眼前,正要张口怒斥,却自那插在地上的重剑望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不觉吓了一跳想道自己昔日的荣华富贵,连忙哀求道:“饶命,还请侠女饶命。”

此刻最重要的乃是保住性命,至于别的等到以后逃回去,自然会来算账的。

“啪”的一声将那重剑在对方脸颊拍了一下,小龙女却有些古怪望着这躺在地上的番僧,刚要将剑插下去的时候,却自远处听见几声狼啸,心中已然打定主意,笑意浓浓的说道:“饶命?当然会饶命。毕竟就你这种肮脏货色,可不能够轻易脏了我的剑!”

“那谢谢侠女了。”

杨琏真迦刚要道谢,立刻就觉得腰腹一痛,方才见到那重剑在身上又添了几个伤口。

他立刻哀嚎起来,问:“你不是说不杀我吗?为何还这般作践我?”

“不添伤口,如何能够引来狼群?”小龙女却将目光抬起,瞅着远处自丛林中跳出的野狼。

此刻它们皆是眼珠子绿油油的,透着凶残望着这边的两人,口中不住做着长啸,显然是嗅到了这边的血腥味就寻过来了。听见狼啸,杨琏真迦更绝害怕,他当即晓得今日里若是没有人救援,铁定会死在这里,当即狠下声说:“杀了我,你也跑不了。等到天兵到临时候,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会被彻底歼灭的。”

“那也得十几天之后。”小龙女不屑一顾,猛地一挥重剑,当即打在了了杨琏真迦的脸上。

这一下当真是势大力沉,直接将他的那一整排牙齿全都打断,一根根自臭嘴里面合着血液迸出来。只是这人却依旧不耐,继续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着,口中兀自混浊不清用着旁边听也听不懂的话诉说着,然而小龙女早就没有心思去听这些废话,对着那些野狼打了一个呼哨。

远处,几只野狼逡巡片刻,也会忍耐不住当即窜出,朝着这边扑来。

几只直接跑到杨琏真迦身边,另外几只却朝着小龙女扑去,甚至还有一个扑向孙应时的尸骸放置的地方。只是一霎那,小龙女却猛地睁开眼睛,手上重剑猛地一挥,身边几只野狼拦腰截断,远处那只野狼更被扫出数丈远。

“一棒子禽兽,就连忠良奸邪也不知如何分辨。若不尊我规矩,少不得连你们也一并灭了。”

重剑之上数滴鲜血落下,那小龙女分毫不管将杨琏真迦围住的狼群,却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吼道。

被这一吓,那些想要跳出的野狼终究还是忍住脚步不敢靠近,只是围在杨琏真迦身边,将布满獠牙的大口张开,在上面撕扯着。

一时半会,当它们散开之后,那草地上除了一滩鲜血之外,如何还有其他存在?

小龙女也没理会这群野狼,望着那傲然立着的孙应时,忽道:“老不死的,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怎么就突然死了呢?”几滴泪水落下,想着昔日自己贸然闯入八阵图时候被他救下场景,却觉得懊恼无比。

若是那日,她肯乖巧一点,如何能够有今日之事?

“说什么为国捐躯,说什么忠义之道。对你们来说,这些东西真的这么重要吗?仁义为本、为国为民,我始终不明白,为何你们总是能够为这些东西慷慨赴死?”小龙女念念叨叨,明明铲除了奸邪,她却倍感心中苦闷。

想着孙应时一心求死,想着萧逸固执守城,想着历史上那些跳海身亡的家伙,她始终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做出这种自蹈死路的事情!

然而那孙应时却一如他往常一样,总是古板至极,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这一次,是永远。

蠕动了一下嘴唇,小龙女低声哀悼了起来:“好吧。我也知道你这铁皮脸不会听的。只是在黄泉时候,可不要在这么倔脾气了。”说着,走到了那孙应时身边,将旁边的一具空置棺材拍开,就庄重无比将其抬起来,放置在棺材之中。

安土重迁,人死为大。

就算是短暂的相遇,小龙女觉得自己屡受蒙恩,至少这一点是断不能放弃的,所以她唯一能够做到的,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为其整理一下仪容,为其立一尊墓碑。

至少,也让他在九泉之下,还能有一个安然的住所,不至于沦落为孤魂野鬼。

于此,英雄凋敝,唯世间沉沦依旧。

第四十八章观名典,方知奥妙处

“而且在那里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可不要还是这么倔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不然的话,可是会被欺负的。”

目光透着伤感,小龙女将孙应时的遗蜕安置在棺材中,口中兀自念念叨叨着。

只是孙应时那一身青灰色长袍之上,却布满了被戳破的小洞,还有沾染上的泥土草汁以及尘埃,显得整个人有些凌乱不堪。小龙女眉梢一皱感觉不悦,当即俯下身子,将那些泥土、尘埃拍去,稍显凌乱的衣衫也被整理妥当。

毕竟这孙应时固然孤苦,却素好整洁,一身旧长袍不知洗了多长时间,都有些发白了。

这一下,小龙女却发现在其胸口之处藏着一绢手巾,轻轻抖开就见去上面以鲜血留下一行草书,正如傲霜松树一般苍劲有力,因为第一句就提及她的名字,所以不觉念了起来。

“小龙女,余素来聪慧,不过韶华已然修行有成,更兼得传武侯奇术,料及日后当有翱翔九天之能。先前念及你向来年幼,唯恐你善恶不分、任性妄为,故此不敢授之以神器,以免你行将踏错,入了邪门外道,以至于祸乱天下。此番缘由我不说,你也应当知晓。”

读到这,小龙女撇撇嘴,有些不乐意:“本姑娘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当然是三观正确的好学生。你有必要这么警惕我吗?”幸亏也就这些东西,所以也只是腹中埋怨继续看下去。

“其后见你勇斗奸佞、智杀恶僧,又于军阵险境救下忠勇义士,并且解了堂下之危。至此方知你虽年幼,却自有任侠之意、仁德之心。念及昔日,我虽得家师万象先生真传,于他留下的《万象文集》中习得‘心游万仞’之法,却生生困于此乡间鄙陋之地,徒自悲伤而一事无成。如今我已经风烛残年,行将枯朽,不欲师传就此断绝。于鄙陋之所,尚有家师所著《万象文集》以及我多年研究所著之二十卷《烛湖集》,你若喜欢不如拿去。”

“烛湖居士绝笔。”

读罢,小龙女早已经是双目通红,望着那静躺于棺材之中的老者,更绝脑海翻涌不定、泪珠充盈眼眶,虽是努力控住心中酸疼,却也落下了滴滴泪珠。

忽而,她将身一矮,两腿已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着棺中之人磕上九个响头。

即是为其为国牺牲之敬意,亦是为其相授玄功之谢恩。

她小龙女,非是无情之人。

一得相救,二得传功,如此大恩,岂能轻易抛却?

于她心中早将此人视作恩师!

身后江离几人立于旁边,木然看着那娇小身躯一副软弱,耳边也听到阵阵吹抽泣声,不觉定住了脚步,唯恐毁了远处那勉强算是“师徒”两人的相处,只是眼中透着悲悯,目光幽长望着躺在棺材之内的孙应时。(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看了一会儿,江离忽道:“此人乃是豪杰之士,我等应当礼敬三分!”

说着,将战袍撩起,膝盖微曲亦是跟小龙女一样跪下来,恭恭敬敬朝着那立着的墓碑叩首。他身后三位兄弟,也是一样跪下来,和自家大哥一般,对着这两次出手钳住劲敌的跪了下来,一般的充满敬意,祭奠这位英杰。

拜完之后,几人一起努力,将这棺材放入墓中,又将黄土回填堆成一块坟丘,于坟墓之前竖起了一块墓碑。只是为了免得被歹人毁了墓中尸骸,故此只刻上了姓名,至于生卒年还有人生经过一概略去,不与流传。

完成之后,几人又重新回归兴元府,和那早就逃回兴元府正在安抚民众的萧逸一起,开始整顿整个城市的边防安全问题。

小龙女倍感无趣,也就离开这里回到了武侯墓中,来到那孙应时所搭建的草庐当前。

虽曰草庐,然而那孙应时所居住的地方并非寻常农家的那种夯土铸成的草庐,皆是就地取材,以这山中岩石垒砌而成。

墙壁乃是巨石垒砌而成,彼此接缝之处抹了混杂糯米水的黏土,可谓是密不透风;房屋乃是以数根巨木横着,下方以石柱撑起来,上面铺着一块块丈余长石板,足可挡住狂风暴雨,地板上也是架起石板,距地约有数寸有余,能够令潮水流走,不至于内部为雨水浸湿。

走入这草庐之中,她小心翼翼看着这里的一切。

一件石床、一件石桌,再加上一副碗筷,当真是简单至极。

而在那石桌旁边,却立着一个石柜,其上放置着数十本线装书,几块墨锭被放置一边,笔筒中几只早已经秃了的毛笔也被胡乱丢在里面,显然其主人乃是一个爱书之人。

小龙女信步踏入来到了石柜旁边,鼻息之中隐约可以嗅见那些线装书所散发出的浓香墨味,抬眼望去书面上印着的正是《万象文集》,翻开一看上面皆是密密麻麻拇指大小的行书,全被写的清晰可见,旁边留白之处,则被写上众多语句,显然读着的人相当认真。

除了十几本《万象文集》之外,尚有数十本无封面之书籍。

捡起这些书,小龙女翻了一下,有的书已经被全数写满,而有的书却只写了一半,甚至部分的根本毫无字迹,应当是孙应时在阅读《万象文集》时候所写下来的心得感悟。

略微翻了一下,她立刻发现了这些书籍其中的变化之处,相较于另一个世界,这《万象文集》却凭空多出了众多的内容,仔细一读方才知晓这些东西,全都是关于修行练功之法的阐述。

蓄气炼体,真元返照,阴阳转化,以及玄通妙法之要诀,诸般描述具是潺潺道来,让人看了就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以为这世间并无所谓的科学归纳、理论阐述,却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在做。”粗略读了一下,小龙女顿时恍悟起来,方才明白这所阐述的不过是所谓真元、玄功的一般运行规律,正如她所在的另外一个世界对牛顿三定律、物质转换定律的结论一样,这万象文集当中所阐述的乃是指出修行运行根本之规律。

于别的小说截然相反,这世间玄功固然有外功、内功之分,阴阳分辨之理,但却并非玄之又玄,反而是有迹可循。

外功亦称之为动功,以运动牵引血气,从而强身健骨,达至健康长寿之可能。内功又称静功,以神念之法,汰换身躯六识,增进诸身之感应,令人有焕然一新只可能。

至于所谓的阴阳,却并非所谓的对立,更无所谓的阴性真元和阳性真元的区别,其用意乃是对真元两种状态的描述。

阴者,晦暗也,触之不动,用之不行,驱之不可谓之阴;阳者,躁狂也,触之则起、用之如动,驱之如马谓之阳。

若是用后世话语来描述,那就是当真元处于阴性时候,就跟没了电的电池一样,根本派不上半分用途;而当真元处于阳性时候,就跟充满了电源的电池一样,精力充沛。

若是阴性过强,那就代表着武者精力衰竭、气血衰败急需觅地修养,若是阳性过强,那就代表着武者精力过强、气血沸腾急需发泄。可以说阴性过强不行,阳性过强也不行,也就产生了所谓的混元太极的概念。

所以只需要是武者,都需要了解内外调和、阴阳转化以及混元太极的理念,从而能够调和身体,安定身心。

而根据书中记载,人类自太古时代就从那猛兽之处修得武功之法后,历经千年方才由黄帝创造出练功之法,令整个华夏人族就此大兴。至此之后,诸多玄学武功亦被那些历代武者一一闯出,直到战国时候踏入了百花齐放的时候,诸多玄功武学亦在那个时候大放光彩,引来了一次鼎盛时候。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玄功武学向来只掌握在贵族、皇家之手,平民百姓断无接触之可能。

后因孔子擅开门禁,将玄功武学传于平民之后,至此方才令整个华夏踏入兴盛时代,开启了堪称武学第一次兴盛的繁华时代。而后随着秦国统一之后,那秦始皇因为惧怕武者力量,故此聚天下之功法付之一炬,自此中断了整个武学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日后随着历朝历代发展,众多的玄功武学淹没尘埃历史,诸位世家大族以及历代皇帝具是出于维持自己统一的私心,一边收纳玄功秘籍自己修炼,另一边却一直钳制民间,不许修行之人逃出樊笼,更不许修行练功之法传诸于众人,直到这宋朝之后,这局面方才被打破。

昔年张载,以莫大精力和甚深智慧,穷究于诸多玄功秘典,览历代战斗,终于自其中得出了这玄功运行之根本,就此创出“气学”一门,总结出内外调和、阴阳转换以及混元太极等诸般概念,至此那所谓的玄功秘籍方才从诸大门派之四下研究,转变为堂皇科学,为世人所开始了解并且踏入研究阶段。

小龙女看到这里也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个概念倒是和他前世自然科学发展时候所产生的牛顿三定律以及能量守恒定律有些类似。

真元不再是所谓虚无缥缈的玩意,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它存在于人类身体之中,从而令武者能够以真元为载体,或是用于战斗,或是用于强化身体,而真元就如同电池、石油一样。毫无任何玄机,仅仅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是可以被众人所认知以及了解,并且掌握其中的运行规律。

若是电池电力耗尽也就是真元陷入至阴状态,那就半分战力皆无,若是电池电力超过界限也就是困于至阳状态,那就是濒于自爆难以生存。

而且武者体能的真元也是存在极限的,若是和石油一样被燃烧殆尽,那么武者的实力也会下降许多,甚至需要重新修行方能练回到原来境界。

这般场景,她倒觉得和另一个世界,那伽利略、牛顿、法拉第、拉瓦锡等热开创的近代科学有些相似。

只不过封建守旧势力由基督教、众多王国贵族换为了各大门派、世家还有皇权,而开创未来的列位科学家、知识分子则变成了邵雍、张载、程颐、程颢、陆九渊以及朱熹等人罢了。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一部分人已经清醒起来,开始认知这个崭新的世界。

但是另一部分人,却还在沉醉在过往,被权力所束缚,执着于自己的眼前的一切。

愚昧和文明并存,科学和鬼神同列,这世界当真是大争之世。

第四十九章功力复,阴雨连绵起

连日来几场秋雨,气温陡然降低了十几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冰寒彻骨,冻的人都不愿意出去,只想要藏在房屋之中,度过这越发寒冷的季节。

石屋之中,小龙女合上书叹息一声:“这些东西果然博大精深,只怕日后需要仔细推敲才有可能完成。”毕竟那陆九渊遗留下来的《万象文集》博大精深,若要轻易间就完全读懂,并非易事。

自怀中掏出一颗碎片,她又说道:“而且这舍利子之中藏着的佛学也有些独到之处,若是要将两者结合起来,估计也有些麻烦。”

于《万象文集》中,她早就知晓这个乃是释门之内经常描述的名为舍利子的东西。

释门之中若是有功力高深的高僧,在圆寂时候会自行运转一门秘法,于体内自行生成一块奇妙的异骨,然后将全身的感悟和功力注入这异骨之中,因为这异骨坚硬非凡、水火不侵,故称之为舍利子。这法门,倒是和她真泽宫中冲惠、冲淑两位的仙家石像,还有全真教王重阳道门遗蜕有些类似。

而后人只消运起独门秘诀感悟,自然可以获得其中的心决功力。

杨琏真迦之所以能够自人皮唐卡之中感悟出不动明王传承,也正是得了这由金刚智大师凝结的舍利子帮助,无论是玄攻修行还有真元积累都一日千里,否则纵使他如何天才,也绝不可能在这般年纪时候达到如此境界。

摩梭着手中舍利子,小龙女想起自《万象文集》之内得到的秘法,当即凝聚出一点真元自指尖纳入其中,须臾间那舍利子整个散开,虚空中化作满天的光点,正如萤火虫一样绽放出亮白微弱的灯光,一粒粒却似漫天星辰莹莹绕绕静静摇曳着,让昏暗的石屋也遍布光明。

随后,这些光粒就像是找到了主人一样,一粒粒的俱是跃动不已,转眼间来到了小龙女身边。

明灭微光,洒在了她那小小的圆润脸庞之上,娇小的琼鼻、细腻白皙的肌肤,紧抿着的小嘴,当真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美人坯子,只是那一对恰似星夜的黑眸却不知为何透着几分悲哀,娇小的身躯依旧挺立,然而在这寂寥无踪的石屋之中,却更是透着几分孤独。

“看来是时候恢复以前的实力了。夜夜小说网WWW.mht.la

闭上眼睛,小龙女一声念出,那些光点恰似受到了指引,一粒粒纷纷窜入她的身体之中,转瞬间消失无踪,等到整个石屋重新恢复黑暗之中,她方才睁开眼睛,于瞳孔之内转眼间却冒出一阵金色火焰,转然消失无踪,哪里还可以看出半点踪迹?

“虽然只恢复到我巅峰状态,不过这点实力应该够了。”

目光重新恢复,小龙女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默默感受着体内畅通无阻运行着的真元,笑了起来。

昔日里她困于真元不足始终无法发挥一身绝学,如今得到舍利子相助,一身真元也恢复到往日境界。只可惜这舍利子起先被杨琏真迦连番使用,其中所藏真元早就消耗的七七八八,留下的不过一成,否则为何她不过是运起秘法汲取其中真元,这舍利子就如此快速地消解掉了?

石屋外连绵阴雨依旧下着,仿佛没有一个尽头。

小龙女也不理会一脚踏前立身于绵绵细雨之中,纵使万千雨滴落下,却分毫无法突破自体而生的罡气。

随着时日减去,她那圆润脸蛋俨然已经浮现出棱角,灵动的双眸更是透着几分成熟,忽而叹道:“时光如飞,难道这就是成熟吗?我本以为我能够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想到却这么快就接触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日后,我的未来又会如何?”

想及当初,那个时候还是灼灼夏日,她也不过是一个正值青葱年华、每日里只懂得玩耍逗乐的小童,然而随着几个月的过去,如今她却变了许多。

变得坚毅果敢,变得雷厉风行,变得深谋远虑。

不知不觉,就在潜移默化之中,她发现自己变得很多,变得不再像是一个年幼女童,反而越来越像一位忧国忧民的侠士,昔日里因为两世人而产生对这个世界的隔阂,也不知不觉消去了许多,而那本来只是对这个世界抵触而故作的潇洒也不知为何,在没有昔日的隔阂。

直到此刻,小龙女才发现自己俨然已经融入到了这个奇妙的异世界之内,脑海中掠过那萧逸还有孙应时几人的样子,却笑了起来:“难道说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曾几何时,她也不过一介稚童,如今却不知为何变作今日样子,或者说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不再想,不去说,万般烦恼抛却脑后,小龙女想着远处兴元府的事情,又念及那杨琏真迦口中之话,立刻就担心了起来:“只是远处兴元府却有些危险。毕竟这气候已经开始转冷,只怕那蒙古军队南下时候快要接近了。”身如狡兔,早就纳入丛林之内,朝着兴元府方向奔去。

天空,雷霆震震、狂风大作,细雨陡然增加几分,哗啦啦将漫天的雨水倾斜一空,打的树叶沙沙作响。

于远处,仅留一道身影横贯而过,浑然将这恶劣环境视若无睹,依旧踏入不可知的未来。

……………………

“萧大人!此时天气寒冷,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望见一身衣衫已然浸湿,江离当即示意旁边士兵将雨具递过来,走上前将天空泼洒而下的漫天大雨遮住。

萧逸也没理会身上衣衫已然潮湿,着眼远眺看着远处立着的上百个白色营帐。在漫天的大雨之中,这些营帐却似渺小的小花朵一样,须臾之间就有可能被呼呼作吼的狂风吞噬殆尽。他说:“江虞侯,这不碍事。只是对方如今动静如何?目前又在打着什么注意?”

“属下不知。只是自前些天之后,对方就始终关闭营帐,并未出击。”江离摇头回道。

“并不出击?难道是因为下雨吗?”萧逸问。

在这连绵大雨之下,他委实找不出对方为何没有攻城获取粮草,反而始终驻军不住,仅仅就这样围困的原因。

江离回道:“应当如此。毕竟在大雨之下,弓弦浸透、弩箭沾雨,是很难发挥出平常的威力。更何况我们占据城墙优势,纵然人数比不过对方,若是当真打起来对方纵然能够攻下也得损失大部分的兵马。那斡烈兀林答乃军中悍将,应当也明白这一点。”

“原来如此。”萧逸勉强笑了一下。

目光转动一下,他却见到旁边几十位汉子正在搬土运石修补城墙,心中明白因为连日来的阴雨,这夯土制成的城墙早就难以支撑整个崩塌了,若是不及时修理,只怕会被敌人利用闯入城中,故此下令开放府库,以钱粮召集城中百姓修理城墙。

此刻,那些身披蓑衣的汉子正将泥土合着大石头用箩筐一个个搬运上来,让在上面的帮忙倒入以木板支撑的模版之中,然后一个个用木舂捣实,将这城墙修理完毕。

兴元府不是临安府,自然无法像那些都城一样,全部以砖石堆砌而成,能够以泥土堆垒出一道有三四米高的城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像是那种七八米、甚至是十二米高的城墙,也就只有各个朝代的都城还有一些边防重镇才有可能具备。至于那种十几、二十丈高的城墙,更是遥不可及,甚至就连想象都不可能。

望着这些忙碌的民夫,萧逸又道:“只是这城墙年久失修,许多地方还需要修理。对这些来帮忙的民夫你莫要怠慢了,应给的粮钱一个不少。知道了吗?”

“属下自然明白。”

江离恭敬一辑,当即有人去处理这些事情。

毕竟整个兴元府正处于存亡危机,若是因为这么一点事情招致灾祸,那可就是万万的不幸了。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位小龙女?”萧逸正欲离开,转念一想今日里没有见到那小龙女,立刻就起了疑惑。

自从祭奠孙应时那日之后,那位就消失无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虽然怀疑是不是那位假名为素还真的师傅将其带走,但是处于对一位九岁小童的关心,还是询问了起来。

江离摇头道:“属下不知。不过她向来聪慧、实力也相当不错,应该不会有事的。”

对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小童,他也是怀疑万分,只是自己百般思索都找不到她究竟师承何处,又是那家子弟,故此只能作罢,熄了心头的一些想法。

“这倒也是。对方既然能够杀了杨琏真迦,寻常人也断然无法留下她。而能够留下她的,估计我们就算是出现,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或许,她正在别处忙碌着事情呢。”萧逸想着往日的事情,对小龙女自然是怀着万般感恩,若非对方数次出手,只怕他早就化作一具傀儡,至于家中眷属估计也已经落入魔窟之中。

若是遇见那人,他少不得要感谢一下。

“当然,毕竟那人可是仙女下凡,一言一行自有真谛。”江离笑道:“也许这个时候,她正在恳求她的那位师傅相助,解救整个兴元府吧。”虽然不信神佛,不过他不知为何却对那小童带着期颐,想要看看是否能够拯救整个兴元府。

毕竟就连他们的将军,号称“疾风之雷”的孟珙都说过,兴元府这一次在劫难逃。

然而若是有其他人相助,也许能够护住整个兴元府呢?

第五十章说西游,欢笑引人悲

巡罢城防,萧逸见到眼下无视,只好回到家中。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正当他欲要踏入房门,就听见旁边厢房传来一阵嬉笑声。

什么“如意金箍棒”、“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之类的话儿,七零八落的掺在一起,也不知道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萧逸听到这笑声,原本困扰着的自己的疲倦也消散许多。

那嬉笑的声音之中,他可以听见自家女人和小龙女熟悉声音了。

自数日之前衙门血战之后,他的那两位女儿就一直处于失神状态。

神情恍惚不定,每日里很少吃饭,就连睡觉也不敢独自一人睡,需要有母亲陪伴方可,偶然间瞥见鲜红东西,更是会陷入歇斯底里中不断的哀嚎着,这般模样当真和那些中了癔症的疯子一样,让他们两个担心不已,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德行有亏,让上天降下这灾厄,伤及两位小童。

以至于整个府院也是阴沉无比,压抑的让人沉闷。

如今听见这熟悉的笑声,萧逸自然是感觉开心,推开门踏入厢房就见他那两位女儿在端坐在小龙女面前,目光纯真一副期颐的样子,而那小龙女亦是面带笑意,有的时候做出手舞足蹈的样子,而那张小嘴之中,更是不时蹦出一些话来。

萧逸立在旁边听了半饷,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儿?”

“西游记啊!”

小龙女应声回道,说道正快活的时候,当即将那小手轻轻一挥,整个虚室立刻漫起漫天的云彩,于云彩深处却有一行金碧辉煌、庄丽夺目的宫殿显出,正是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仔细一敲,便可以见到这宫殿清雅,具是青透琉璃造就,墙壁洁白,乃是洁净宝玉打制。内里隐隐间立着数十员将帅,一员员皆是身穿金甲、执戟悬鞭,持刀仗剑。云雾中,隐约间似乎还可以见到有其他场景,只是却因为并不广博,故此难以一一显出型来。

“西游记?这是新出的评书?”

瞅了半响,萧逸却觉得摸不着头脑,望着那被一一现行的云雾,更绝眼前这小童修为更为精深了。

至于小龙女口中说着的那些东西,他更是分毫不懂,只是从那偶然朗诵的诗歌之中,可以看出写出此书的乃是一位精通佛儒道三家的大家,或许正是她的师傅――素还真吧!

“没错。对了,那猴子被又怎么了?”萧月萧星却忍耐不住,急忙催促起来。[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先前说到那猴王自炉中跳走,也不管地方。他不分上下,使铁棒东打西敌,更无一神可挡。只打到通明殿里,凌霄殿外。却有一人出列,正是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他此刻正在这里执殿,见到大圣纵横,当即掣处金鞭挡住去路。大圣不由分说,立刻挥棒就打。王灵官亦是起鞭相迎,厮杀在了一起……”

随着小龙女说着,那云雾立刻散去,却显出一个身披甲胄、手持铁棒的猴子,另一边却是那众人熟悉的王灵官相貌,随着话语,这两人立刻厮杀在了一起,当真是栩栩如生。

听到这里,萧月立时笑了起来:“那孙大圣果然厉害,居然能够和王灵官斗在一起?”目光灼灼,望着那英武霸气的猴子,竟然是崇敬无比。

“那是当然。毕竟他可是有七十二般变化、万劫不老长生。会驾筋斗云,一纵就有十万八千里,当然厉害得很。”小龙女立马骄傲了起来,仿佛那正在厮杀的人就是她一样。

“既然如此,那还有没有人能够降服他?”一对目光忽闪忽闪,萧星小声问道。

“也不是没有。”小龙女撇撇嘴,却又说道:“至少那西天如来佛祖,就挺厉害了,能够降服这猴子。”接着又道:“那西天如来来到了灵霄门外,阻住大圣去路。大圣立刻恼怒,说道:‘我本天地生成灵混仙,花果山中一老猿。水帘洞里为家业,拜友寻师悟太玄。炼就长生多少法,学来变化广无边。因在凡间嫌地窄、立心端要住瑶天。灵霄宝殿非他久,历代人王有分传。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那云雾王灵官形象当即散去,却是凝聚出了一个金光璀璨、盘坐莲台上的大和尚。

一边萧逸却听着不快,插嘴道:“因强而夺圣位?这猴子德行不够、功德无存,仅因实力强大就要夺取玉皇大帝的尊位,他未免太过嚣张了!”

毕竟是儒门子弟,听到这大逆不道之话,当然会感觉不舒服。

“那若是玉皇大帝昏聩无能,祸及天下,那又该如何呢?”小龙女嘴角微翘,不免有些怒气了。

萧逸回道:“为人臣子,自然得竭力死谏,匡扶天下。”

“所以你就是一个蠢货,一个已经被弄傻的笨蛋。”

心中一阵腹诽,小龙女也明白过来在这些事情纠结毫无意义,也没有贸然挑起争论,继续说着评书。

“那如来道:‘你那厮乃是个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要夺玉皇上帝尊位?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你那个初世为人的畜生,如何出此大言!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折了你的寿算!趁早皈依,切莫胡说!但恐遭了毒手,性命顷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来面目!’大圣道:‘他虽年劫修长,也不应久占在此。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只教他搬出去,将天宫让与我便罢了;若还不让,定要搅攘,永不清平!’”

忍不住,萧逸又插嘴了起来:“自古以来,世事轮回,哪里有天长地久的王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句话此处虽然在理,却未免太过儿戏。毕竟战乱一起,那天下百姓又该如何是好?”想着朝中腐朽样子,却不免有些悲怨。

依着这天下大势,他已经可以料到,只怕自己毕生奉献的王朝已经就在倾覆之间了。

小龙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能不能别插嘴,弄的我都不好讲故事了。还有啊,这只是评书,可不是什么孔夫子留下来的微言大义,你别弄错了。”当专心说书的时候,任谁在旁边插嘴都会感觉心烦的。

“我知道了。”萧逸悻悻然,见到两位女儿精气十足,心中块垒也消解开来,当即退了下来。

对他来说,能够见到两位女儿健康生活就已经很快乐了,至于那小龙女说的是什么评书自然是置若罔闻了。

“切,还不就是一个傻瓜?被别人糊弄一下,就这么快的离开了。”嘀嘀咕咕着,小龙女直到确定对方离开之后,方才得意的笑了起来:“要知道《西游记》可是名著。名著的思想境界,是你这榆木疙瘩能够了解的吗?”

“姐姐!其实父亲他很好的,你别在意啊。”萧星却不愿间自家父亲被贬低,开口说。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总行了吧?真搞不懂,那家伙有啥好的,让你这么维护他!”

小龙女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似是因为有些疲倦,她微微张口长长的吐出一股浊气,眼睛也是惺忪不止,一副昏沉欲睡的样子。

奔波一夜来到这府衙之后,她见到这两位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晓得还没有从之前的心理阴影走出去于是自告奋勇来到两人居住的闺阁之中,为了令两人恢复精神,于是就将《西游记》的内容说了出来,并且以玄功为辅助,吸引住两人目光之后,方才令她们重新恢复过来,不复之前的颓废。

这一折腾,就是一下午,以至于她现在已经有些困乏了。

萧月见小龙女欲要立刻紧张起来,问:“那后面的事情呢?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他后面会遇到什么?”

“想知道?等明天再说呗!”

长长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小龙女见到门外有侍女端着吃食走进来,当即窜出将送来的饭盒取过来,打开之后就见里面放着七碟瓷盘,里面放着水煮白菜、清蒸豆腐、干煸扁豆、熟鸡蛋、红烧猪肉、清真羊排、以及一只烤鸭,当然还有三碗米饭,具是喷香无比。

她立刻高兴起来,端起米饭就吃了起来,口中连连赞道:“好吃,果然好吃。要知道在那孙老头子那里,每日里也就只能吃些野果,就算打来了野味也做不出这种味道来。”将一个鸭腿撕下来,塞入嘴中咕噜噜的嚼着,立刻舒畅的呻吟起来。

“真的这么好吃?”

萧月、萧星在旁见到小龙女狼吞虎咽的样子,本来毫无食欲的她们,也觉得腹中开始轰鸣起来了。

“当然!”小龙女回道:“要知道我在山上的时候,只能够每日里以野果充饥呢。至于这些东西,也只有逢年过节时候才有。没办法师傅太抠门了,一天到晚就强调什么清静无为、勤俭节约,烦都烦死我了。所以我就逃了出来啊!”

两人齐声问道:“那你就不怕吗?”

“有啥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是什么,小爷我还就没怕过什么东西。”小龙女拍着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回道,“当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我从来都不挑食的,只要是能填饱的东西我都吃。至于你们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最终在啧啧不止,有些可惜:“若是挑食的话,只怕一辈子都这种程度,压根就没办法达到我的境界。”

“哦!那我们现在就吃饭。”

一五一十,两个小家伙被她这一下说的,也感觉自己不妥,随即一并捧起碗筷,开始吃饭。

外面,萧夫人见到自家女儿终于恢复原来样子,也欣慰笑了:“果然还是她有办法。若是她,或许她们会活下来吧。”目光幽静,扫过远处亮着烛光的房间,那是萧逸的住所,自从回到这里之后,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一对女儿始终担忧无比,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

但是如今见到三人欢歌笑语,她却放下了心。

若是小龙女,应该能够护住这两位安全吧。

对这一点,萧夫人是相当确信的!

第五十一章气势凶,攻城进行时

笠日,连日来的细雨终于消解。(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距离兴元府几里之外,连营的营帐之中具是空无一人,全数聚集在草原之上,变成了一个漫长的阵列。

于强烈太阳之下,这些精悍士卒具是挺直如松、毫无动摇,一个个眼神中都带着嗜血光芒,显然之前江离等人所看到的所谓匪兵流民、散兵游勇,不过是他们刻意制造的假象,为的就是蒙混过去罢了。

骑在白麟之上,斡烈兀林答望着早已经集结一起的众位将士具是荷甲持兵,心中暗想:“就凭这些人能够完成元帅任务?”先前他本以为攻破兴元府不过轻而易举,没料到前些日想要一举克敌,却没料到被那忠勇四将背后一击坏了计划,以至于功败垂成。

他虽自信仗着这些兵马能够攻破兴元府,但是一想到可能的伤亡,却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不管了,还是先行执行任务再说吧。”安奈住心头心思,斡烈兀林答扬声道:“诸位,尔等随我征战多年,具是我金朝骁勇之士。那蒙古鞑子叛逆造反,闯我国境、毁我家园,乃不共戴天的死敌。今日里更和这南蛮子联合起来,欲要灭我朝食。既然如此,我等岂可坐以待毙?今日里,尔等就随我攻破兴元府,夺取川蜀!”

一时间,上千名士卒立刻将手中长矛、大刀高高举起,具是大声喝道。

“攻破兴元府,夺取川蜀!”

“攻破兴元府,夺取川蜀!”

“攻破兴元府,夺取川蜀!”

连续三声高喝,早将路过云彩震碎,地上的一行人纷纷骑上战马,挥动着皮鞭就令胯下战马恢恢作响,四蹄攒动朝着远处行去。(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更有士兵驱策着牛驴,将那早就运来的足有丈余长的强弩拉起来,沉重的车辙于草地上留下来深深的痕迹,坚实的用来固定用的钢铁乌黑发亮,乃是真正的战争兵器。

碧蓝天空一望无际,茫茫然浩荡无垠,浑然将这振奋人心的一幕,当作了寻常一幕。

历史上,这般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好似炸雷,每一下都好似旱雷一样,炸的人浑身通透、毛发竖起,纷纷望着那城墙望楼之上的士兵。

“过来了,他们过来了!”

一人跌跌撞撞自城门口跑进来,虽然因为太过紧张而摔倒在地,然而他还是不顾身上淤青挣扎着站起来,一路上也没顾着别人横冲直撞闯入府衙之内,对着正在案桌前读着兵书的萧逸说道。

萧逸丢下书,簌的一下站起来:“果然,他们真的开始了吗?”

先前就料到对方雨停之后会直接进攻,但他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并不想以前想象那样能够安然自若,就算在这时候装模作样读着《论语》,也依旧无法依着书中说的那样,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溃的冷静。

“萧大人,既然对方来了,还请允许末将调集兵马全力守城。否则若是被对方闯入城中,只怕这满城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江离当即说道。

“即使如此,那我也去。”萧逸旋即示意旁边侍从将披挂取出,由着自己妻子帮忙穿上。他见到江离想要劝说,笑了笑道:“至此危机,我身为知州自然应当与城同在。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如何能够称之为父母官?”示意江离等人在前,他也一并跟着来到了城墙之上。

远处,数十具床弩早就立起,三张强弓彼此对立插在弩身之上,彼此之间以坚固麻绳固定好,在弩身中央凹槽之内,则放着一枚足有儿臂粗细的弩箭,它长有三尺五寸,粗足足有五寸有余,前头仿似长锥形状乃是精铁打制,尾部以铁叶为翎,旁边立着十数位力士,具是膀大腰粗的汉子,乃是专门训练出来操控着威力强大的三弓床弩的弓弩手。

此刻,它们于明晃晃的阳光之下,正如虎视眈眈的猛兽一样,瞪视着眼前富饶和平的城市。

凝视着远处城墙之上的重剑,斡烈兀林答却觉得身上伤口隐隐作疼。

那是前些日子受的伤,虽然此刻已经痊愈过来,不过若是在阴雨天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疼。

他想着当时场景,却罕见的没有丝毫怨气,战争之上不论对错只论生死,这一点任何人都会明白过来,更何况此刻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国家打开一个通道,于是将手中长枪挥下,吼道:“放箭!”

一声咆哮,旁边汉子立刻将手中重锤扬起,轰得一声砸在三弓床弩身后的精铁扳机之上。

“砰”的一声,那弓弦立时松懈下来,却将上面搭载着的弩箭弹射出去,随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天空中数十枚弩箭飞射而来,劲道十足“咻”的一下整个插入城墙之中,尾部震颤不已,仅有尾部露出外面。

其威能,甚至能让贴在城墙之上的士兵都感觉一阵摇晃,险些跌下来。

距离兴元府尚有一里有余,然而这三弓床弩仍有洞穿城墙威能,真让人害怕若是插在人的身上,又会是如何场景?幸亏城中守将早有预料,下令士兵们全都躲在了城墙之后,倒是并无人员伤亡。

然而江离见到这东西,却脸色一暗,暗道:“是踏橛箭!”

屡次战斗,他对战争早已经熟悉无比,自然知晓这些插在城墙之上的重箭并非是寻常用于杀伤对手的,而是用来进行攻城的一种武器。因为这些重箭深深插入城墙之中,只留半截粗大的箭杆和尾羽露在墙外,正如那一排排向上延伸的楼梯一样,完全可以让攻城的士兵在己方的掩护下可攀着这些射插在墙上的巨大箭杆登上城墙,攻陷城池。

故此,这三弓床弩所使用的重箭,又被称之为“踏橛箭”!

都上了这种厉害兵器,显然那斡烈兀林答也是动了真格了,势必要一鼓作气彻底攻下兴元府。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远处数百人当即纷涌而出,一个个具是二三十人组成一队,具是身穿铁甲、手持盾牌,口中好似野兽一样不断的咆哮着,朝着这边奔来。

战争,正式开启!

第五十二章四凶出,战场再变化

“射击,给我射击!”

好像是受到了刺激,江离嘶吼着嗓子,朝着其他人命令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而他也将一张强弓拉开,瞄准远处的士兵射去,弓响弦松,远处一位士兵立刻应声倒地。

其余士兵也应着声纷纷拉开手中弓弩,慌慌张张的将弓弩射去,只是那箭矢却稀稀疏疏、松松垮垮,只是被盾牌挡在眼前,就被生生止住了冲势,丝毫无法对尾随而来的士兵造成伤害。而唯一能够造成对方人员伤亡的,也就只有忠勇四将,还有少数几人罢了。

那些衙役和厢军毕竟操练生疏、未经血战,根本派不上半分用场。

见到这些稀稀落落的箭雨,底下众位身穿铠甲的锐士立刻大喜,“哐当哐当”的迈开了脚步,浑然无视眼前飞射而出的箭雨,就算是有箭矢射中身体,他们也仅仅是将手一拔就将那箭矢拔出丢到一边,继续朝着兴元府奔去。

等到来到城墙之下,他们就像是那猿猴一样,直接抓住之前射出的踏橛箭,跳入了城墙之上,拔出随身携带着的大刀,就朝着旁边士卒砍去,这一下立刻皮开肉绽、鲜血飞溅而出,唬的旁边之人连忙后退,口中兀自大吼大叫,就是没敢上前阻挡。

“丢你老母,这一棒子废物,就连阻挡这些家伙都不敢吗?”

武清吓了一跳,早将身体纵跃而出跳到此处,等到落下之后,背后天刃擎出之后一招“横扫千军”,当即将几个跳入城墙的家伙砍得肚子开裂,口吐鲜血倒地不起。(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随着他的动作,旁边厢军方敢上前,挥动武器和那些家伙厮杀开来。

江离也皱起眉梢,暗想:“这些厢军果然无法依赖,看来这次是要危险了。”只是一看就已经明白,对方看似散兵游勇,但却不过是精锐士卒伪装而成。

至于这兴元府的厢军,和他所在的忠勇军相比,实在是差得太多。

血气不足、武艺生疏且不说,就连战阵之中普遍存在的配合也是稀烂无比,五个士卒能够拖住对方一个已经算是不错,若要战胜眼前的这只仅有千余人的兵马,他估摸着就凭着兴元府之中不过两三千人的厢军就连拖延时间也万般困难。

若要击败对方?

那更是天方夜谭!

“嗯?没想到抵抗还是有些强烈。看来那忠勇四将倒是有些本事,难怪那孟珙会将这四人调派到这里来。”远处斡烈兀林答呆在军阵之中,微眯着眼前看着整个城墙的战斗,忽的笑了起来。

他旁边一人当即问道:“既然如此,却不知将军有什么计谋?灭了那些该杀的家伙?”

这人的气质却和整个军中粗狂嗜血的氛围截然相反,因为一张脸白皙过人,好似敷了面粉一样所以透着一些阴柔,身上穿着一件大红长袍,上面更以橘黄色菊花作为装饰,说话时候更是刻意压着嗓子,让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妖艳诡异,毕竟这个家伙可是男的!

“依我看,不妨就让我们一起上,灭了这四个家伙得了。”另一人又道。

他却和那妖艳男子截然相反,一身劲服之下掩饰不住自己的阳刚之气,身后更是背着一柄重剑,说话间却不免有些暴躁,显得张狂无比。

又一人插嘴道:“其实,只需要用清风惑心散就可以了。”双目中偶有绿光露出,这人却不带分毫感情,正如那冷酷机器人一样扫过所有士卒,让这些也算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们具是心生寒意,不敢有丝毫逾越。

“没错!”随后,又一位张口说道:“所以我说你啊,老是那么婆婆妈妈的干啥?他们又不是我们金朝子民,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倒是生的奇怪,明明一头白发,然而皮肤却红润的好似婴儿,而且身体也健壮的如同年轻男子,令人不晓得究竟是老者返老还童,还是年轻人一夜白头。

斡烈兀林答回道:“我做事自有缘由,轮不到你们插嘴。”虽然透着怒气,然而他终究还是要用上这几人,又说道:“若是你们按耐不住,也不妨前去和那忠勇四将斗上一斗。毕竟那忠勇四将也算是个中翘楚,和你们这四凶相比,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他乃是这支军队主帅,自然晓得这四人的来历。

妖艳男子乃是色凶朱艳,背着重剑的乃是斗凶东方烈阳,绿芒偶露的乃是毒凶欧灵邪,最后一位却是血凶萧虚御。这四人具是北地横行一时的凶魔,所到之处向来是鸡犬不宁、难以安生,因为其行事向来只循自己心意,也没有个善恶之心,所以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府豪族,都对其相当厌恶、直欲杀之而后快。

幸好这几人个个皆有独到能力,而且行事向来警惕,虽然屡次被围攻却依旧侥幸逃脱出去,更兼如今金朝外部危若累卵,全部力量全都被红袄军、南宋、蒙古牵制,故此也难以剿灭这四个凶魔。

如今甚至让他们加入军队,参与到这谋夺整个南宋巴蜀一带的计划。

斡烈兀林答这一话立刻让几人欢喜起来。

“既然如此,且让小生去去就来?毕竟那家伙当真威猛,倒是和小生一般般配。”朱艳早将身掠去,速度好似讥讽,几人只见到眼前一团红影掠过,方才发现他早就奔去了。

这也是他之所以称之为色凶缘由。

寻常人不过喜好****女子,然而他却是冷热不忌,只要是见到称心如意的,无论男女全都掳走,乃是一个标准的双性恋者,遭其毒手的不仅仅是那些大家闺秀,就连一些豪门贵子亦曾被其带走,生生转了性向。

东方烈焰亦是一般睁开眼睛,双目中隐隐有火光冒出,笑道:“当然。毕竟那家伙实力也算不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刀强,还是我的剑快。”说完,也是一样展开轻功,朝着远处掠去。

在一边看了半响,那萧虚御悠然张口,目光却落在旁边欧灵邪身上,问:“我以前听说欧兄的毒功向来很好,今日里为啥不上前一战?若是能够破了这兴元府,我想那皇帝肯定会龙心大悦,增您更多的人口的。”嘴角噙着笑,俨然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

“当然!”

欧灵邪却有些怪异,斜了斜眼睛望了的瞥了一下萧虚御,旋即就朝着远处奔去。

“将军你看,我们四凶出场了,那还有啥不能够解决的。这一次,肯定会帮你打开这兴元府的大门。”萧虚御俯首拜倒,也是一样展开轻功,朝着远处奔去。

于他们四人加入,这兴元府的城墙攻防战又会出现怎样变化?

这一点,无人知晓!

ps:感谢第一片翎羽,今天尝试一下两更。

第五十三章厮杀酣,输赢定死生

“好个汉子,果然厉害!”

妖艳般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武清见旁边一个红影直冲而来,当即挥动天刃欲将这人斩于刀下。(wwW.mht.la 无弹窗广告)那朱艳身法了得,于空中轻轻一晃,化出一个残影,就让这一刀刺空,旋即竟然直冲过来。

武清这一刀招式用老,短暂之内无法回撤防守,正要弃刀后退,然而终究比不过红影速度迅捷,被其整个人欺进身前。

他正要反掌打出就觉得脸颊之上一阵湿润,骇的整个人后退几步,神色怪异盯着这红影,暗想:“这家伙怎么这么恶心,居然吻我?”看见对方模样,整个人全身炸毛,禁不住就感觉腹中一阵恶心,想要呕吐起来。

毕竟在旁人看来,那朱艳可谓是骨架粗大不比男子差,一张正宗东北大汉才该有的国字脸更是擦粉描眉显得相当怪异,唇舌亦是涂了唇脂显得无比鲜艳,再加上一身只和女人穿的红衣,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变态。

她见到武清望来,宛然一笑:“你这汉子果然威猛,难道就不知晓怜悯奴家吗?”明明是男子,却做出一股女性娇柔媚态,当真让看到的人恶心坏了。

“靠,哪里来的神经病?”

武清恼怒,早将天刃挥出,要将这人砍杀。

他乃是常年的宿将,自然知晓战场生存之道,倒不会因为身心不适而软手。

只是那朱艳却“咯咯”一笑,身影掠起直如鬼魅一般,周围士兵虽欲前来击杀她,却总被其避开锋芒,只将那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戳了一下,就当场令这些人倒毙当场,就连他一时不防,也被对方给欺身戳中穴道,所中之处酸麻无比,幸亏功力深厚,否则也是一般被这鬼魅妖姬给灭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眼见短时间无法拿下对方,武清也着急起来,暗想:“这厮果然诡异异常,若非他脑子有病,只消在手指甲上涂上烈性毒药。否则我非得死在这人手下。”

正要离开这里,他却听见旁边一阵风啸,连将天刃挡在身前,就见又一人自十几丈高空落下,周身泛起浓烈火焰,好似流星坠地一般,将着一柄通体血红、形如长锥的利剑刺出,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若非武清经验老道,及时将身后剑匣挡在身前错开要害部位,只怕那一颗赤胆忠心就会被这利剑刺破吧!

“好家伙,果然有杀的价值!”那东方烈阳只是后退几步,就将身体稳住,盯着武清更是有兴奋,对旁边立着的朱艳却有些不耐:“只是你这厮磨磨蹭蹭,莫非是看上他了?”

说着,他也不管旁人,早将手中赤剑刺出,于明晃晃太阳下仿似烈焰灼烧一般,挥动中更是产生出一股常人难以对抗的热能,烤的人口干舌燥、头发焦黄,正是这赤阳剑威能所在。

武清自然不敢怠慢,手中天刃化作雪亮银芒,荡起阵阵风罡,将那炽热隔绝开,以免伤到自己。

朱艳在旁看了一会,虽然武清和东方烈阳两人的对决可谓是精彩绝伦、妙招频繁,但他却毫无兴致,四下看了看立刻发现远处瞭望台上立着一人,立时拍着手跳着脚欢喜起来。

“好一个刚毅果断,俊秀非凡的男儿!没料到今日里倒在这遇见这等堂堂男儿。”

身影早就化作虚影,其目标正是那正在此间指挥城防战的萧逸。

“好家伙,莫非要擒贼先擒王?”护在萧逸旁边,江离早已发现朱艳存在,当即对身边薛冷命令:“阻住那人,莫要让她伤了大人。”

话落处,三只弩箭凌空射出,呈现出品字状,将那袭来的朱艳罩入其中。

见到袭来箭矢,朱艳勃然大怒,将手一划就将那弩箭忻断,握在掌心之中,骂道:“你这贼厮,挡我和爱郎相会,该死!”反手掷出,其速亦不逊于之前。

“不会让你得逞的!”

还未等武清出手,旁边那薛冷早已经窜出,而他手中那柄弓弩早就拉开,三只弩箭已经上膛,微微抬起就对准那朱艳所在之地,然后扣动扳机。

这弩箭却和之前所用寻常弩箭决然不同,乃是精铁打制而成,其上装有三个锐利钢刃,并非笔直通长样式,反倒是呈现出螺旋状将整只箭裹住,正是“螺旋箭”!

螺旋箭一出膛,立刻旋转起来,速度极快又冲着朱艳射去。

两者距离尚有数百米,然而这螺旋箭却依旧威势惊人,毫不怀疑能够将这怪异红衣男子射下来。

朱艳却大吃一惊,她向来自负速度惊人,于腾挪辗转之中亦有心得,向来只需要稍微用点力,就能避开那满天箭雨,但是如今却被对方看出踪迹,这般状况却从来未有。

刹那间,她见弩箭已然直逼眉宇之间,心中大骇之下也没来得及注意,立刻就伸手抓去。

这一下,朱艳自负能够阻止,却没料到五指刚一触及那螺旋箭,嘴中立刻“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手指恍如电闪雷鸣赶紧收回,滴滴鲜血落下自上面落下,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他的那张手已经是皮开肉绽了。

他望着那薛冷,脸色立刻变得阴冷:“好个家伙,竟然敢伤了我这玲珑玉手?今日里不灭了,如何能消奴家心头之气?”心中暗想:幸亏那弩箭因为被这一击弄偏,否则他那貌美如花的俏脸,岂不是要毁了?

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他早将身掠起,朝着薛冷奔去。

薛见身后那人追来,也是不慌不忙,将脚插入所携铁弩前头的拉环之上,用力一蹬就将那弓身拉成满月,弓弦扣住扳机分毫动弹不了,手上拿着的三只弓箭丢入膛中,又是瞄准对方射去。

他这弓弩并非寻常弓弩,因为弓身太强,若要拉开起码也要千钧之力,别说是寻常士卒就连铁辛这等修行有成的力士,也要耗费相当力气才有可能拉开。

所以若要拉开这强弩,需要以脚步踏住弓弩前段的铁环,借住全身的力量一起发力,通过牛皮绳和定滑轮一起作用,才有可能将弓弦拉开,所以这种弓弩又被称之为蹶张驽。

三百米之内,力可深入榆木三寸,可谓是威力惊人。

第五十四章敌势强,困境难勘破

这一次,朱艳不敢小瞧了对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他自腰间取下一柄长鞭,凌空一抖炸出响声,只在那弩箭之上抚了一下,就令其轨道偏转,整个钻入泥土之内。

江离见了,暗想:“依着现在情况,短时间内只怕无法解决对方,我需得助他们一臂之力。”将困天锁取下,就欲上前助拳,将这些不知哪里来的凶人彻底歼灭于此。

此刻,他却见不远处有两人飘然而出,身上也没有配备什么刀剑棍棒之类的武器,正是萧御虚和欧灵邪两人。

江离立刻紧张起来,本欲上前的脚步后退,挡在了萧逸身前,自这两人身上他清晰的可以感知到,对方乃是积年的武者,轻易间不可小瞧,若是被对方杀了萧逸,只怕这整个兴元府也要彻底败亡了。

见着眼前场景,萧御虚笑道:“素闻欧兄毒功了得,今日里不妨为我展示一下如何?”目光扫过瞭望台三人,他立刻盯着数丈之外的欧灵邪,一对星眸之内偶然间有精光露出,俨然将这萧逸、江离还有铁辛三人视作了掌中之物,说话间根本就带着自信。

“自然可以。只是若是你也一并中毒,我可不管。”

一对幽目抬起,欧灵邪只将指尖轻轻一弹,当即有一股黄绿色毒雾腾空而出,这毒雾应着风当场就朝着你瞭望台罩去,沿途之上有士兵偶有触及,立刻就捂着脖子脸色发胀,一副要窒息的样子。[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江离吃惊之下,立刻沉住身躯暗运劲气,却将手掌缓缓推去,这一掌似缓实疾却带出一股强风,漫天毒雾当即消散开来。虽是击散毒雾,但他却觉得鼻息之间嗅到一股酸臭味,整个人差点晕倒,说道:“好强的毒雾,这家伙究竟是谁?”见到远处那欧灵邪又自兜中取出毒丸,而萧御虚却老神在在饶有兴致在旁旁观,他立即紧张起来:“铁辛,你先护卫萧大人离开这里,这两人我来应对。”

但是欧灵邪一人他就难以应对,若是再加上另外一个实力不知高地的家伙,只怕他这一次可就要危险了。

“可是江大哥,你一人能够对付得了这两人吗?毕竟这两人实力强大,你一人只怕难以应对。”铁辛却不肯独自离开,昂藏九尺男人依旧杵在这里。

他们四人乃是同僚,多年来效命在忠勇军中也是生死与共,彼此之间虽无血缘关系,却也义结金兰的兄弟。如今若是让江离一人冒着杀身危险独抗两位实力不比自己差的对手,铁辛如何愿意?

江离却着急起来,见到那欧灵邪抖出数道毒气,手中困天锁立刻化作风轮一样,呼呼作响刮起剧烈狂风,将漫天毒雾吹开,吼道:“莫要坚持,你快些带着萧大人离开这里。莫要忘了我们忠勇军戒律。”

“我知道了,江大哥。”魁梧身躯一抖,铁辛想着当日场景,不觉感觉到一丝悲意,说:“‘忠义为本,勇往直前。’,孟爷爷说的话,我等岂敢忘怀?”虎目落下泪水,早将萧逸背在身后,自足有三丈高瞭望台之上跳下,准备离开此刻这已经算是危险至极的城墙住所。

萧御虚却露出一丝得意,仿佛柳絮一般也是一般自城墙落下,于微风吹拂下,他那长袍呼呼作响,仿佛神仙中人,只是说话却不免有些阴毒:“既然你是这守城将士,为何不在这里为国尽忠,反倒要逃离此地?”

铁辛也没答话,更无心思和其对战,只将脚步迈开,想要快点离开这里。萧逸虽非武林人士,然而这些日子里见得太多,早已经麻木了,也晓得这些喜欢高来高去的武者的厉害,自然只有在铁辛护送下,想要离开这里,以免被对方劫杀了。

只是铁辛身后背着一人,更兼速度并非其优势所在,一霎那就被萧御虚追上。

“好家伙,我不是叫你停下脚步了吗?”想及之前事情,萧御虚愤怒之下,一扬掌就直接轰来。

铁辛念及身后护着的萧逸,又见对方这一掌软绵绵的毫无力道,虽然觉得有些古怪,身体立刻就循着本能反应,运起了巨灵诀护身手段,将胸前一整块肌肉都绷紧,硬梆梆的比之那钢铁都要强硬许多,这一下别说是寻常掌劲,就连刀砍斧剁也未必能够伤到自己。

然而他却没料到,当那手掌摁在胸前时候胸口之处如遭雷击,心脏骤然失去跳动,就连胸口之处亦是“砰”的一声发出闷响,口中一软不觉呕出几滴鲜血,骇然无比望着眼前之人,说道:“你是血元老人?这是凝血神功?”

受了这一掌,铁辛当即想起昔日忠勇军收录的诸多关于北地江湖人士的名单,其中一人的样子还有武功招数正和眼前之人相同,只是一想到资料中对其性格手段描写,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害怕至极。

果不其然,那血元老人微微一笑:“老夫三十年未履江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我的来历?”三十年,他却依旧一副少年模样,这调养生息的手段,果然不错!

“当年你一日内屠戮碧落庄、玄月庄三百条性命,更将金朝派出的几位猛安图克吸尽真元,只为炼成凝血神功,这般事迹其能逃过我大宋的底细?虽然之后你就遭到围剿,名声不存于江湖之上,但是你的事迹自然有人记载,否则我如何认出你来?”遭了那一掌凝血神功,铁辛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若是来者乃是这凶神恶煞的血凶,那他这一次只怕就糟糕了。

毕竟那凝血神功最善引动他人体内血气运行,若是修行到极致,更是具备吸摄他人真元、增补自身功力的威能,乃是一等一的速成功法,纵然存在着诸多缺陷,比如说后期进境缓慢、身体根本不足、神智不清等诸多原因,却依旧不是目前的他能够匹敌的。

血元老人却没有急着灭杀对方,依旧是那么的风轻云淡,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当晓得我的厉害。说吧,你究竟是选择逃走?还是想要被我吸干真元而死?”

非是仁慈,只是他却想着如何才能够将铁辛一身修行真元吸干,若是对方死了,那一身苦练的真元可就会完全崩碎,毫无任何吸摄价值。

第五十五章邪功狠,龙女闻讯阻

“那他呢?”

铁辛气喘吁吁,缓慢站起来,猛然间膨胀一圈有余,却指了指旁边萧逸问道。(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萧逸亦是紧张起来,虽觉身体颤抖的厉害,却依旧强撑着不欲坠了自己的气势,让这些草莽家伙看清了自己。

“他?”血元老人只是扫过一眼就毫无兴趣,道:“一介凡人,有何意思?至于你?倒是挺和我的心意。若是你愿意让我吸干真元,或许我会放过他吧。”并非他生性仁慈,全是因为心中贪婪想要吸摄真元增进自己功力,方才说出这话来。

铁辛立刻松了一口气,却将浑身真元散开,重新恢复原来样子,说道:“很好。那你就依照我们的约定,放他离开。”

“当然!”血元老人双手摊开,双目微阖盯着铁辛点了点头。

擒杀萧逸,对斡烈兀术答、杨琏真迦这两个存心要夺取兴元府的家伙或许有意义,但是对他这种独行游侠来说,却不过是一介凡人,纵然其在百姓之中有着相当权势,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毫不在乎。

当然,若是热闹了他,血元老人当然也不介意展现一下血凶手段。

迈开步子走了几步,萧逸双目微红,望着那得意万分的血元老人,还有那一副坐以待毙的铁辛,只觉心中堵着一块巨石,张口问:“铁将军,你为何舍此残躯,只为了救我这条薄命?”

“萧大人!”铁辛张口道:“孟将军曾经说了,‘莫要让他人夺了兴元府,否则整个大宋就有倾覆可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我等深受他恩德,如今不过报答之际。你若有心,就守好这一方国土就可。日后你若是有幸得存,在我坟头之上上几柱香就可。”

萧逸闻言,躬下身相敬三次,叹道:“铁将军为国尽忠,萧某唯有铭记于心。”

眼见两人对话全然无视自己,那血元老人却来了一些脾性,信手一挥刮起一阵罡风,吹的那萧逸脚步慌乱,哈哈笑道:“你这酸腐家伙,我都饶你一命,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干啥?不趁着这个时候逃走,小心我一掌将你吸成干尸。”手一挥,旁边一只麻雀立刻被吸摄住,任它如何扑腾翅膀都难以逃走,“砰”的一声整个化作血雾之后,就被那血元老人吸入掌心纳入身体之内,面色又是红润许多。

“好个血元老人,果然有够张狂!”

萧逸蓦地捏紧拳头,却绝兜中藏着一个小小烟筒,当即想起当日那小龙女将这东西塞给自己的话儿。“若是有危险时候,只需将这烟筒打开,她自然就会过来救援。”他心中立刻冒出一个想法,眼见对方对自己似乎有些不满,也不敢继续停留在这里,当即转身离开,以免惹了对方发怒,反将自己的性命葬送在这里。

血元老人瞅见萧逸远离,又重新盯着铁辛,问:“很好,现在你能不能让我吸干你的真元了?”说话时,早将手掌运起心决,就要朝着对方胸口之处抓去。

若说他这凝血神功有何缺点,那就是必须要接触方可吸摄对方真元,否则就算是隔着衣衫也会因为有阻碍而万分困难。

“当然可以!”铁辛点了点头,目光随着那只手挪动着。

大抵是因为修行凝血神功的原因吧,血元老人的这只手全身通透无比,表皮洁白如玉,竟然可以看见其中纵横交错的血管,血管一股一股的正在输送着血液,至于那蠕动中的肌肉也是清晰可见,当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等到对方就要贴近自己心脏时候,他却将蒲扇般的大手更是挥出,想要抓住对方手臂,口中更是鼓起肺中气息,一声暴喝:“但是,你得确定自己有命吗?”正是巨灵诀中“怒雷霆”的手段,

这怒雷霆正如那警告世人的晴天霹雳一般,以怒喝声摄住对方心神,令其短暂失神错失良机,若是修炼到最强时候,甚至可以一喝之下令人暴毙当场。

然而那血元老人却呵呵一笑,浑然将怒雷霆的爆喝视若等闲,伸出手掌迅如闪电,却反手抓住铁辛手臂,另一只手亦是递出,正好摁在对方心脏位置,笑道:“果然是个汉子,只可惜你的计谋我已看透!说实在的,若非你将这真元化作阳性,只怕我还无法如此轻易夺取你这一身强横真元呢!”

两只手一阵发力,便见自那洁白玉手之中,血管好似活了一样纷纷窜出,整个扎入铁辛手臂还有心脏之上,这些血管好似章鱼的触须一样死死囚着其皮肤,根本无法挣脱开来,一个个纷纷切开皮肤,扎入了对方血管之内,构建出一个全新的通道。而随着这些渺小血管一股一股,铁辛那身体内部的血液纷纷吸摄而出,顺着鼓动起来的血管纳入到血元老人的体内。

随着这些血管活动,渐渐的铁辛感觉身体气力消失大半,就连肌肉都松懈下来了,至于那血元真人脸色却更加红润,甚至就连他的那一头白发都变得乌黑。

“没错,就是这样!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返老还童,再造道体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世间,还有谁能够阻止我?”感受到体内焕然一新的变化,血元老人哈哈笑着,声音直如云霄,更是将旁边一阵烟火的爆裂声都遮盖住了。

永葆青春、长生不死,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今他血元老人借助凝血神功,还有眼前这人的真元的力量,完全发挥出了生死人儿肉白骨的能力,让本来已经行将腐朽的身躯重返青春,自然要长声高喝,庆祝自己重回世界!

然而随着一声巨响,他顿觉后背刺痛无比,本来正在运行的凝血神功亦是一滞,险些运岔了道路伤到己身,而那本来插入铁辛身体的血管触须也纷纷脱离纳入身体,一转身就见着远处立着的一个稚童。

见那稚童手中握着一个直筒状东西,血元老人就明白过来刚才那一击正是这稚童所为。

他狠着声问道:“你是谁?”说话时候牵扯伤口,更是疼痛难忍。

“我是谁?”小龙女仰着头,将手中暴雨梨花针收入怀中,却将旁边重剑取出来,握在双手之上喝道:“我是吸血鬼猎人,专门狩猎你们这些吸血种的!”

“吸血种?”血元老人念叨了一下,分明感觉其中藏着的鄙夷,当即挥掌拍去,吼道:“就你这个小鬼?”

第五十六章凝血爪,凶煞实难抗

小龙女见着对方实力高强,也不敢轻掠锋芒,娇小身躯正如柳絮一般,飘然后退避开对方掌风。[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望见那血元老人脚下瘫软倒着的铁辛,暗想:“断不可让对方将他給吸干了,否则等到对方炼化真元之后,那可就麻烦了。”

以她多年阅读武侠小说的经验来看,对方所修行的绝对是弑杀人类、汲取真元的邪法,因为这一类邪通常都是以吸摄血液汲取武者真元,故此对这一类家伙江湖之上都会称之为“吸血种”。

因为修行这一类邪法,需要杀戮大量武者,并且汲取其多年修行的真元,所以这类邪法向来为玄门正道所排斥,亦为江湖人士所不喜。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所汲取的乃是其他武者性命双修的真元所以这一类邪法也存在极大隐患。

一方面因为吸收的乃是异种真元,故此需要以特殊手段炼化,否则极其祸及自身;另一方面很容易影响神志,导致意识不定陷入精神分裂的可能,更甚者终生无法突破人阶限制。

对这些资料,小龙女在那陆九渊留下来的《万象文集》之中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远处,血元老人却有些诧异,旋即就笑了出来:“没料到你这小鬼居然有些本事?只可惜你今日却遇见了我!”

一个浑如璞玉般的小童就算在如何厉害,又岂是他的对手?

于血元老人眼中,对方早就被视作盘中餐了!

手一挥,他整只手立刻变作血红模样,五根手指犹似老鹰利爪,锐利指甲恰如三寸匕首,片片好像红玉一样的片状鳞甲裹在手臂,挥动中带出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卷起一阵狂风就向小龙女袭来。[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小龙女讶道:“哇唔!这家伙该不会是T病毒感染者?这都变成追踪者了!”不敢以身躯直接承受,她立刻将那重剑击出。

“咔擦”一声,重剑自对方血爪之上带出一溜火星。

望着对方,小龙女紧张起来:“好硬的手臂,这是撸了多少年啊!”

血元老人猖狂笑道:“就凭你这凡兵利器,也敢争锋和我‘凝血爪’争锋?”话落之后,他那手臂之上嗤的一声,三片血红透明正如红宝石一样的晶片脱落下来悬空而立。

这晶片约有三寸长、一寸宽,和手指一般厚度,形似桑叶边缘锐利,旁边儿臂粗细的树木被起自周遭一转,就整个断裂,切口平滑,乃是一件相当厉害的东西。

却不知那血元老人究竟是以什么手段,炼出了这般凶残的血晶飞刃。

此刻,这三片血晶飞刃随着血元老人挥动时候,在其数丈之内旋转而动,好似受人指挥的浮游炮一样,纷纷向着小龙女划来。

小龙女没料到这一点,手臂脸颊立刻受伤,于白嫩的肌肤之上,几滴圆润血珠渗了出来。

血元老人当即笑了:“看我现在就吸干你的血。”应着声,那血爪顿时生出一股奇妙吸力,却自那裂开伤口之处吸出一股血雾来。

这一下,立刻唬得小龙女丢掉手中重剑,重剑直插入地仅留剑柄在外,旋即运转全身真元,速度陡然提升数倍有余,方觉身体血液停住流动,伤口亦是开始痊愈。

抬头一看,她就见到血元老人的右臂宛如一张血盆大口,将满天血雾吞噬殆尽。

“这家伙的右手能够如同石像还有八阵图那样,引动对方的体内真元吗?”

感应着体内状况,小龙女隐隐间有了一个猜测。

之前的时候,她被那血晶飞刃伤到身体时候,就隐隐间感觉身体内部真元一阵躁动,正如昔日遇见石像还有八阵图一样,只是威能小了许多。

幸亏她多次遭遇这种事情,可谓是经验丰富,只将神念一扫立刻令那些真元安定下来,虽然失了一些血液以至于脸色苍白许多,然而体内真元自然是分毫无损。

自八阵图之后,她就谨慎许多了!

远处,血元老人诧异起来,却是为小龙女那迅捷速度感觉吃惊。

一纵数丈,这轻功可要比他快多了。

而那凝血爪攻击范围只得数丈,若是超过了十丈可就什么都打不到。

只是当他望见那娇小身躯,却不由笑道:“没想到你居然避开了之前的攻击?算了,就你这个年纪也只能算是侥幸吧。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只是一介九岁稚童,在如何厉害如何能够和他相抗?

功力催动之下,血元老人那一张俊秀玉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如此这般三次之后,速度再次提升,比之前速度更甚三分,追着小龙女身后就要将将其击杀。

小龙女见到对方情况,心中却想:“刚才的变化应当是炼化吞入体内的真元所引起。他刚刚吞入了铁辛的真元,就算是只吸摄炼化一半,也足以令其增加相当的助力。既然如此,或许我有击败你的方法了。”

纵使心中想着败敌手段,然而小龙女也没敢放松脚步,整个人正如在茂密的丛林中飞翔的燕子一般,娇小的身躯自草地丛林之处掠过,以免被身后家伙追上。

绕是如此,她距离那血元老人也只有十丈有余,只需稍微努力就能够被其追上。

没办法,她纵然轻功了得、速身法敏捷,然而真元相较血元老人这般强者自然是稍逊一筹,更勿论对方刚刚吞了铁辛真元,只需要彻底炼化,其实力便可有飞跃提升,到时候只怕小龙女别是说救下铁辛,就连逃走都有困难了。

虽是如此,那血元老人却感觉不耐烦,忽的一爪就将旁边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粉碎,手一挥上百粒石子顿时化作一团弹雨,“咻咻咻”朝着小龙女打去。

这石弹雨何其广大,遮天蔽日罩住了丈余里之地,寻常人如何能够逃走?

果不其然,小龙女立刻就觉背后、脚踝还有手臂“噗噗噗”的发出一阵裂帛声,衣衫撕裂露出下面宛如白玉一样的肌肤。

若非她炼体有成,肯定会被这石雨打的重伤。虽是如此,然而小龙女还是“哎呦”一声,脚步同样慌乱许多,最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这一次看你如何逃走?”血元老人哈哈笑着,当即宛如雄鹰猎食,血晶飞刃旋转不定朝着地上稚童攻去,竟然毫无半分怜悯。

第五十七章形式逆,生死再错位

“糟糕!怎么她也来到这里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远处,铁辛勉强站直身子。

他见到两人战斗场景,整个心脏就像是被取出提着一样,寒意浓浓侵入骨中,令人感觉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内。

让一介女童也出来战斗,那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见着血元老人正要将那小龙女击败场景,铁辛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狠色,暗道:“必须尽快恢复,否则这一切就要完了。”

说罢,也不顾虑自己真元所剩无几,强催巨灵玄功,一时间他那胸口裂开的伤痕中立刻窜出肉芽来,好似活动着的蚯蚓似的,彼此交错在一起,眼看短时间内就能够痊愈。

这乃是巨灵玄功的“莲花化生法”,通过炼化真元从而快速弥补伤口恢复战斗力,除非是四肢被彻底肢解、毁坏,都可以快速痊愈,当然日后可能会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恢复。

远处,那血元老人一脸狰狞,仿佛眼前的家伙俨然已是囊中之物。

“逃?你以为我是要逃走吗?”

神色陡然转冷骂了一句,小龙女忽的将手一抓,握着旁边一个露出地面的剑柄,将之前插在这里的重剑整个拔出。

血元老人本来有些疑惑,当见到那稚童自地面抽出一柄重剑,登时惊讶起来:“那不是你刚才插在这里的长剑吗?难道说――”

“你接下来的话‘你是故意倒在这里的吗?’这句话?”

岿然不动,小龙女忽然露出了嘲讽般的表情说道,双手早已握紧重剑,盯着那三片旋转而来的血晶飞刃。

风速、风向、空气的湿气、此处的重力加速度以及对方的速度还有方向,一切的一切都被她明锐的六识收集起来,化为无边的信息洪流汇入脑海之中,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呈现出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于是,她顺势挥出重剑,“砰”的一声就将三片血晶飞刃整个崩碎,化作满天的细小琐碎颗粒,一粒粒洒落地上再无恢复可能。

“不可能!这个小鬼怎么可能破了气的血煞飞刃?”愕然看着眼前一切,血元老人不可思议望着眼前一切。

干脆、利落,仅仅一剑就将三片血煞飞刃,如此妙到巅峰的剑法,或许那个东方烈阳能够做到,然而若是眼前九岁稚童也能够做到,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就你这种小鬼,我一根手指就能够碾死。”

强自装出镇静,血元老人感应到小龙女那气喘吁吁的样子,立刻就恢复起原先气势来,将着凝血爪挥出,势如猛虎下山,气势直冲云霄,阵阵血煞气息喷薄而出,像是要吞并天下。

这一招,他势在必得!

“妈妈咪呀!这下子可就稍微'麻烦了。”瞧着眼前场景,小龙女如何肯坐以待毙?

她当即挥出手中重剑,欲要阻挡这足以取走自己性命的一击。

只是她毕竟人小力弱,若是击碎血煞飞刃自然不在话下,但若是和血元老人这般强者对抗,却着实不行。

只一下,那重剑立刻就被击偏,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小龙女也是轻哼一声,捂着左手极速后退,手臂上裂开五个血痕,血肉翻卷、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伤甚重。

纵然避开了直刺胸膛的一击,然而她那手臂却没有逃出一劫,被那凝血爪抓了一下,以至于整个手臂算是彻底废了。

笑容越发猖狂起来,血元老人却将满天血雾凝聚起来,化作了一粒仅有龙眼大小的血丹。

他将那血丹丢入口中,舌头立刻舔了一下,喉头咕嘟一下吞入腹中,笑道:“你的血液真的有够美妙的,我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甘甜。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你生吞活剥,彻底将你那一身纯真的真元全数纳为己有!”目光贪婪正如同饿狼盯着猎物一样,透着绿油油般的恶欲。

“嗜血鬼,食人魔!”

小龙女看着这人,脑中仅有这么一个概念,更坚决了灭掉对方的坚决。

只是此刻,她却异常的平和,平静的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年龄段应该的胆怯、惧怕,依旧盯着血元老人说道:“不!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不要乱吃东西?”

“哼哼!左右是死,居然还有心思耍这些手段?”

血元老人不屑一顾轻嗤了一下,念及刚才吞入腹中的包含浓郁真元的血丹,就不禁怀恋其昔日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那一年,他刚刚报仇雪恨灭掉对手满门,就被一个大德高僧遇见,说是要效仿佛祖割肉喂鹰的举动,度化自己。

后来,那位高僧自然是失败了。

不仅仅丢失了性命,更是被血元老人吸干了一身纯真的佛家真元,而那真元性质正和小龙女体内真元一般模样,不仅仅中正平和,而且对他来说更是毫无任何刺激。

也幸得这佛家真元,他才能够将这凝血神功修炼到最高境界,只差几步就能够达到人阶巅峰。

想着这些,血元老人立刻催动炼化法门,脸色也顿时变得红彤彤的,想要将这蕴含充沛真元对方血丹炼入身体之内。

小龙女听见对方嘲讽话儿,当即笑了:“不是手段,是杀你的计划。”

“杀我的计划?就凭你这么一个小鬼头吗?”血元老人呵呵笑着,脸色也越发红润起来,简直就像是熟透的红苹果,而等到之后脸色变白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真元全数纳入身体之内。

到时候,在这兴元府内,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此刻,小龙女却将那右手中指对着血元老人,娇俏的脸蛋显得冷峻许多,纵然双腿因为体力不支而略微弯曲,然而她整个人好似旗杆一样笔直站立,宣示道:“当然!从你吞入血丹之后,你的末日就已经到来了!”

“砰”的一声,那血元老人周身立刻冒出一阵阵血雾。

他带着不可思议,感受着身体异样,脸色纯白无比,然而这次却并非炼化成功,而是因为体内莫名的原因造成的大失血。

随后,他那本来健硕强壮的身体紧接着就像是鞭炮一样,不断的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大团一大团的血雾自身体何处喷射而出,须臾间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团血污看不出人形来。

望着远处那娇小女童,血元老人那一对勉强能够看出来是眼睛的黑瞳中布满了惊恐还有惧怕,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的下一句话是‘不可能,我的身体怎么不受控制了?’吧!”

见到对方一副凄惨模样,小龙女轻轻笑道:“在你吸食的那些血雾之内,我故意将大量真元掺入其中让你吸食的。而等到这些真元进入到你的体内之后,就会立刻由阴转阳,一粒粒就如同定时炸药一样会彻底爆炸摧毁你体内的所有东西。正如我说的那样,你会死在这里!”

说话间,她将手轻轻一招,血元老人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炸药桶一样,“砰”的一声炸出满天的血雾,弥散数丈之内,随风而动带出一阵腥臭血味。

散开的血雾中,点点晶莹光粒一一流出,重新汇入其身体之内。

好容易平息了身体沸腾的真元,小龙女又道:“会真元牵引之术的,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人!”

高傲的宣布胜利宣言,她对眼前这家伙,已经毫无任何怜悯。

对这些家伙,只有杀了他们才是唯一正确的!

第五十八章天下事,群雄纷纷出

血雾弥散,渐渐的将周遭数丈之地全都遮住,伸手不见五指,令人看不清对面状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看到这场景,小龙女疑惑不解:“怎么这血雾还未散开?”

疑惑中,那血雾陡然间消散开来,她早已经敏锐感觉到眼前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唬得她整个人倒退而去。

因为速度太过引来的风罡,残存血雾立刻消散。只见那血元老人却将凝血神爪打出,虽比之前气势弱了许多,然而看见对方那通体血污,却更显的残忍无比,通红眼睛好似火炬一行燃烧起来,口中亦是合着吐出的血沫咒骂:“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坏了我神功,今日里我非得将你碎尸万段。”

“我了个擦。这家伙生命力也是吸血鬼级别的吗?居然如此强横?”

委实没有料到这一点,小龙女虽欲运转体内真元,挣脱对方气机封锁。只是她临敌经验实在不足,虽然凭借一些小手段重创对方,若是真的正面应敌,还是存在着极大的差距的。面对这情况,小龙女只能直愣愣的看着对方那狰狞血爪落下,将自己撕的粉碎。

“撕拉”一声,那是肌肉撕开、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龙女目光中立刻露出欢欣:“铁疙瘩,还好你过来了。不然的话,本姑娘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在她的目光中,血元老人那只正要将自己拍死的凝血神爪齐肩断裂,随着无数崩碎的鳞片,这只不知吞噬了多少武者生命的利爪抛入空中,于满天剑光之下化作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的血雾。mht.la [夜夜小说网]

尤自透着不可思议,血元老人身体一晃,盯着空荡荡的左臂,一股股鲜血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咕咕而流,目光再转就见到身后立着一个魁梧汉子,正是铁辛,手中拿着一柄重剑。

口吐鲜血,他问道!“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就在刚才,否则如何能斩断你的脏手?”

握紧重剑,铁辛盯着对方那俨然已经布满众多皱纹、老人斑的老脸,想着之前自己险些被灭了,直接朝对方头颅斩去。

这一下势大力沉,纵使铁辛并不擅长剑术,依旧足以将其整个打碎化作烂西瓜。

血元老人也不愧是纵横北地那么久的强者,望着那寒气逼人的重剑袭来,也不在顾虑自身情况,体内庞大的真元就像是柴油一样,一瞬间消耗过半。

整个人为浓烈火焰所包裹,好似流星朝着远方奔去,速度极快竟然不比小龙女巅峰时候差,空气中兀自留下一句狠话:“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的命!”

“总有一天?你信不信十年之后,我一个眼神就能杀了你?”整个人浑似炸了毛的小猫咪一般,小龙女跳着脚对着远处人影骂道。

她资质本就不错,又得了陆九渊《万象文集》,日后只消继续修行下去,其未来道路比这所谓的血元老人高得多,就算是成就地仙一流也是可能的。

望着小龙女这元气十足的样子,铁辛刚刚伸出手就觉得有点不妥,以他之前相处就知这女孩最讨厌别人这种亲昵样子,只好挠着头回道:“无妨!依着他的伤势,没有十年功夫是不可能恢复的。”

“那倒也是。”想着之前铁辛表现,小龙女却有些疑惑,问道:“对了,你是哪个门派的?我之前看你的武功有点道门样子,和江离他们不太一样。莫非你是龙虎山正一道的?”

“不是!我是阁皂山灵宝派

的。虽然都是道门一系,但是和龙虎山正一道、茅山上清派并非一列。”

铁辛摇头回道,脸上有些难堪,看样子对同样隶属道门的另外两派毫无感觉甚至隐隐间有些抵触,只是说到他的那些结义兄弟时候,古拙脸色才稍有暖意。

“至于江大哥和薛冷两人,乃是出自‘象山书院’的。那里文风鼎盛,武学昌隆。其中学子,或是步入仕途,或是弃笔从戎。他们两人虽有一身武力,但是不善文学,所以就来到军中了。而那武清却是南归之人,因意气用事杀了当地官员才被蛮子追杀。后来被我们救下来之后,也就加入军队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龙女听着这些话儿,不觉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是能人辈出、势力交错分布,并非那种仅凭所谓的玄功宝典、神兵利器就能够纵横天下的世界了。”

在这里的一些日子里,她见到的各路武者虽不算多,却大多有自己的特色,修行的各类玄功基本契合自身特性,众多在别的世界价值千金的玄功宝典,亦是鳞次栉比。

比如说那为蒙古派遣过来的杨链真伽,他所修行的不动明王传承就有不动明王真言咒、金刚伏魔咒和不动明王身三种道路,就这样也就仅仅只是大兴善寺一门传承罢了。

而那西藏密宗可是包括宁玛派、格鲁派、嘎举派、萨迦派和觉囊派五派,可谓是势力庞大,令人震惊。

就连北地第一道门全真教,也是人才济济。自王重阳所传之根本《金观玉锁决》之后,其门徒不仅仅丘处机创出的《金莲丹元册》,和他并称的六人也有玄功传世,授予众人。

至于来自宋朝军中的忠勇四将和吴曦,同样是自有手段,缠蛇劲、巨灵玄功、乱刃斩以及破宵功都各具特色。

太祖长拳、五虎断门刀、杨家枪之类的俨然已经公诸于世、为众人所孰知。若是加上那些将门之内流传的玄功,其势力并不比西藏密宗、全真教差。

至于那因为孙应时而被小龙女知晓的的张载、陆九渊、朱熹等人,除却对经典解说之外亦是精通玄功手段,所著所写更是直指武学根本原理。

而他们为此所创建的四大书院亦是培养出众多人才,武学玄功、治国韬略、民生政治等等,各类人才皆由此处,成为支撑整个南宋的中流砥柱。

如此众多门派,世家还有学院,又在这正值混乱时刻的乱世之中,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想着这些,小龙女越发兴奋起来,迫不及待想要踏入这世界,看看这片天空之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瑰丽景色。

第五十九章战事绝,众志擒凶魔

“差点忘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我那兄弟们还在厮杀,我得赶回去帮忙。”

说道自家的那些结义兄弟,铁辛一拍脑袋方才恍悟起来,望着小龙女手臂血肉模糊的样子,有些担心:“只是你这伤势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来护送?”

“这点伤势不碍事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帮忙吧。不然兴元府被攻破可就糟糕了。”虽觉伤口疼痛难忍,但小龙女还是咬紧牙关忍了下去,说话声音也有些发颤。

沉默了一段时间,铁辛却自胸前撕下一块布,手蘸血液就在上面笔走游龙写了上百字,递给了小龙女说:“这是巨灵玄功的疗伤篇,对恢复外伤效果很好。我估计你用得上的。”

“那谢谢了,你就先去吧。”

小龙女有些诧异望着这块布上血字,能够在短时间内痊愈外伤的自然非同凡响,她也没什么矫情直接接受下来。

铁辛笑了笑,也不管自己身体才刚刚痊愈,就重新回到战场上,否则让那些人闯破城墙,可是会毁掉这里所有的东西。

行不过多远,他就见到远处两人在房屋上跳来跳去,速度极快正是薛冷和朱艳两人,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抄起一张硬弓也是加入战斗。

他箭术没有薛冷强,却胜在力量强劲、出其不意,这一下立刻就让那朱艳躲闪不及,被薛冷抽冷子射出的弩箭伤到了脸颊。

感觉脸颊灼烧刺痛,朱艳立刻嗔怒:“好个莽汉,看我今日如何不将你废了?”揉身自屋顶落下,脚在寻常农家常用的磨盘上一点,沛然力量当即将其踏得粉碎,身似迅捷弩箭,刹那间就来到铁辛身前,一条软鞭好似毒蛇,朝着这巨汉咬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铁辛早有预料,后退数步却是抓住旁边一个约有儿臂粗的松树,脚步稳如泰山,臂如擎天巨人、口做雷霆吒音,将那松树连根拔起,裹着无边劲风朝着朱艳打去。

这一击力量当真惊人,无数的空气被碾压压缩,凭空中更有一股沉闷巨响陡然炸裂开来,四周围狂风大作,好似十二级台风一样,吹得方圆十丈之内劲草倒伏,泥土纷纷剥离,不远处那处夯土所制的土墙应声倒塌。

不比当初和血元老人仓促战斗,这一下他早有准备,自然运足了十成十的力量,要将这人打杀。

好似面对狂风暴雨,朱艳虽欲避开狂风,然而数丈之内俱是对方攻击之地,如何能避?

他只觉眼前一片迷糊,体内气血更被轰的沸腾不已,身体当即支撑不住,就像悬在空中无处着力的蒲公英一样,被整个打的倒飞而出。

“好家伙,居然还活着?”铁辛惊讶,正要赶上补上一招,却见那丈余高的松木“卡啦”一声整个分崩解析,不复存在。

看着数十丈之外的朱艳,他有些焦急,朝天吼道:“薛冷,就是现在!”

“咻咻咻!”

三只弩箭呈品字状破空而来,正是那薛冷抓住机会凌空射来。

身在空中,朱艳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体内血气好似潮涌一般难以压制,根本用不上半分力气,如何能躲?当即左臂、小腹还有右肩中了弩箭。

幸亏他功力深厚,及时运劲强化肌肉,令那弩箭只入半寸,未曾伤到五脏内府,虽是如此却也气力消耗过半,继续战斗也不可能。

“今日里看来是无法抓住那俊朗了。不如今日且退,待到日后自然让这些负心薄情的庸货付出代价。”

想着眼前场景,朱艳也没有继续恋战,将身一纵就迅速的离开这里。

铁辛和那薛冷也松了一口气,对望一下暗想:“幸好他离开这里,否则继续战斗的话,短时间内也无法轻易获胜。”

他们晓得那人轻功了得,若是依仗速度只是缠斗的话,只怕至少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才有可能定输赢。

一刻钟?

已经足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了!

铁辛有点侥幸,望见远处几人战斗,又道:“薛冷!江大哥正被那人缠住,你且去帮助他。至于我,自然会和武清搞定对方的。”丢下手中松树,随手就将几个扑来的金朝军士轰杀,他将对方的披挂剥下穿在自己身上,又是朝着另一边奔去。

远处,那东方烈阳望见驰援之人,反手一挥大团火焰蔓延开来,逼得武清不得不退后,道:“你倒是一个好对手。只是今日有他人搅扰,却不能尽心一战。日后,我定然会过来取走你的心脏!”

说完,他身体提纵数丈,很快的自城头离开,离开了这里。

单是一人就已然如此厉害,若是几人一起上前,他如何能敌?

东方烈焰料定对方已经赢定,自然不想浪费时间,当即就决定脱离战场!

“换句话说,只剩下那最后一人了吗?!”

薛冷点点头,望着远处掀起无边毒雾的毒凶欧灵邪,当即拉开劲弩瞄准对方所在位置,“砰”的一声就是射去。

欧灵邪本来正在专心应对江离攻击,哪里料到远处有人瞄准自己?

他刚发现那刺到身前的弩箭,就吓了一跳,连忙将长袖一挥,自袖中立刻窜出一只精铁小箭,“啪”的一声撞在弩箭之上令其偏转轨道方才避开了夺命一箭,见到远处驰援两人,心中暗想:“那两人不是让朱艳和萧虚御拖住了吗?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失败了?”不敢往里深想,他已然开始考虑退路问题。

“好家伙,看招!”

三丈之外,江离将那长锁一抖,前段立刻撞入旁边一块石头之内深入寸许,随后他一用力,就将这面盆大小的石头抬起,轰隆一声朝着欧灵邪丢去。

因为惧怕对方下毒手段,故此他并未和对方短兵相交,只在对方三丈之外游走,以长锁卷起诸如碎石、刀兵还有木棍朝对方打去。

欧灵邪望见那凌空砸来的巨石,不觉皱起了眉梢,若是鸟雀、野兽或者人类之类的,他只需要将所制毒粉撒去自有效果,然而那不过是一顽石,如何会因为毒气受到影响?

他当即揉身后退企图避开巨石,又自袖中打出一只毒箭射向江离。

江离屏住呼吸,另一只手挥动长刀,“咔擦”一声就将这毒箭打飞出去,长锁应声而动,却骤然完全落下,自地面之上宛如巨蟒,将其整个困入中央垓心,显然不打算让这人脱离战场,逃了出去。

其他人倒也罢了,若是他逃出去暗中下毒,那整个兴元府可就倒霉了!

第六十章损失重,四凶作三凶

身处困境,欧灵邪将眼扫过整个战场,然而在这满是黏稠血液,遍地躺着复仇死尸的城墙边上,那里还有其他三凶的身影?

他们早就脱离此地,逃了出去!

欧灵邪倒也平静,只是微叹一声:“那几人果然是逃了!”神色依旧淡然,似是对这场景早已经明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之前他就明白,所谓的四凶看似凶神恶煞,然而不过是江湖人士因为好事而并列一起的,并不意味着他们四人之间存在着什么密切关系,在这之前更是素不相识,甚至因为彼此之间的关系,对其他人也是厌恶的紧。

若非受到金朝招揽,他们也不会来到这里的!

眼见其他兄弟一起过来帮忙,江离说道:“你若投降,我饶你不死!”手中长锁骤然收紧,就要将对方彻底困住。

“虽是如此,但若要让你们轻易擒下,岂不是让人凭空笑我无能?”他心中暗想,当即运转玄功,一身红润肌肤瞬间变成青白色泽,正如古铜一样透着冰冷还有坚硬,整个人望之好似僵尸一样。

随后,一股浓烈毒气自其体内喷涌而出,霎那间化为了一股浓黑的烟尘,将方圆十丈的区域全部罩入其中,浓黑毒雾蔓延之处,那些嫩绿小草纷纷枯萎,就连地上躺着的尸体也枯萎起来,像是体内水分被全数抽走,一瞬间这片区域就像是化作了地狱修罗,一到处都是鬼哭狼嚎。

江离吃惊,连忙收回长锁,疾步后退,喝道:“各位,快后退!”

面对这以毒雾形成的森罗地狱,他们岂敢擅入此地?当然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mht.la [棉花糖小说]随后,这浓郁毒雾内霎那间窜出数十道浓烈黑影,通体弥散出浓郁的黑雾,望着犹如鬼魅一般,在白日晴天之下,更显恐怖。

心中只觉可怖无比,江离连将手中锁链挥出,旁边薛冷亦是拉开劲弩,瞄准奔袭而来的几只黑影射去。

“喀拉”一声,那黑影顿时裂成两半,几人望去只见那里只是一具被撕碎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对方。很显然,这些黑影皆是对方那毒雾腐蚀之后所留下来的残骸,此刻却被对方利用,当作袭击众人的武器。

江离大惊:“给我围杀所有黑影,不得令对方逃了。”

手中铁链不敢迟疑,犹如长龙飞舞,霎那间将几个黑影卷入其中,猛地一勒立刻就将这些貌似能够奔行的尸体裂成两半。薛冷更是迅速,手中弓弩仿佛闪电,将剩余的弩箭全数射出,每一下都正中对方要害部位,令其倒地不起。

等到毒雾散开,几人望见整个场景,眼前除却了那些残骸之后,就连半根草都没有,可谓是荒芜一片,举目之处全都是被剥去植被的黄土地,更无任何踪影。

他们不觉起了疑惑:“那家伙躲在哪里?”

“妈的,这家伙难道逃了?但是之前那些逃走的僵尸,可是被我们全都杀了啊!”武清望着旁边放着的一具尸体,皮肤枯黄干燥混无人类刚死时候的样子,内里像是被抽掉了柳絮的布偶一样,完全可以看见其身下的骨头。

他不由得感到不耐,将手中天刃对着尸骸一戳。

这一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一瞬间整个尸骸崩裂开来,自其中猛地窜出成千上万只奇异蚊虫。这蚊虫古怪无比,嘴巴异常尖锐、尾部呈现出以黑白条纹状,两只翅翼好似锐利刀片,只一下就将皮肤裂开一道血痕。

一时不慎,武清立刻被这蚊虫咬了几下,他只觉头脑有些昏沉,当即醒悟起来这处地域乃是敌人故意布下的敌阵,当即吼道:“这虫有毒,大家快走。”旋即,那被蚊虫叮了的地方就肿起来一个大包,水泡破裂其中腥臭脓水立刻流出,其中带着血丝更让人惨不忍睹。

一挥铁链,江离当即将武清困住,吼道:“这里是陷阱,大家快离开这里。”

望见武清状况,他立刻醒悟过来,那毒魔正是以这些尸骸作为陷阱,诱惑几人闯入其中。至于之前的毒雾还有僵尸,不过是他用来迷惑对手的手段,当然若是对方实力太弱被这些僵尸袭击,他自然也能够借此逃走。

不得不说,如此心机,那毒魔当真不可小瞧。

说完之后,他就搀扶着武清,在铁辛的护卫下离开这里,寻找神医治疗其身体状况。以武清如今样子,若是不及时治愈,只怕会有性命之危。

“只有你们两个回来吗?”

看见朱艳还有东方烈阳,斡烈兀林答有些不屑。

他让这四人出战乃是为了减轻麾下士兵损失,并且攻破对方城墙。然而如今那些锐士全军覆灭,其中大半居然是这几人造成的,怎么可能有好脾气?

东方烈阳却昂着脸冷嗤一声,说:“我的事情你没权利管!”随后就离开此地。

“郎君!”朱艳摇着头,低声劝道:“虽然我们算是失败,但是对方也未曾讨好。至少根据我的观察,对方有两人重伤,看起样子只怕短暂时间派不上用场。而且对方厢军也死伤大半,估计也没有战斗能力了。”

“只是两人重伤?”斡烈兀林答轻声嘀咕了一下,脑海之内却忽的冒出那孙应时和小龙女的样子,念道:“但是那两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战斗,我却没见过他们两人?”对那两人,他一直相当介怀。

只是眼下天色渐晚,只好鸣金收兵,下达命令让众位将士开始休息,等待接下来的战斗。今日一战实在血腥,斡烈兀林答如何还肯将麾下兵马派出,继续添入那吞噬了数百条人命的攻防战之中,自然只有在撤退了事。

烈阳渐落,大地重归宁静,城墙已然为月华所覆盖。此时地面上忽然翻起一人,正是那欧灵邪。

他想着之前场景,不觉说道:“幸好我早有算计,否则还当真会折在这里。”面对那防守兼备、互相补充的忠勇四将,他是在不觉得自己有正面战胜对方的可能。

正在这时,一只弩箭忽的射出,正中其眉心之处。

欧灵邪没料到此节,旋即倒在地上,混杂红白的浆液汩汩流出,显然是死了。

瞭望台上,薛冷收回弓弩,说:“你果然躲在这里,并未离开。”纵然那江离带着武清前去治疗,然而他还是令薛冷守在这里,以免有人趁夜偷袭,如今见到欧灵邪想要离开,自然果断取其性命,为自己那尚在病床之上的兄弟报仇雪恨。

第六十一章毒虽烈,不及人心狠

兴元府府衙之内,几位士卒手持兵刃,守在一处厢房之前,其上挂着一块牌匾,乃“慎思堂”三个字。(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而在这慎思堂之中,不知为何立着数面铜镜,而且纵然此刻正值晌午时分,却依旧点着烛火将整个房间照的是痛彻无比,而在这慎思堂四角之处,更是立着四个炉鼎,其中早已经点燃足以让人心思宁静、神魂安定的定神香,然而这缭绕香气却也掩饰不住内里的血腥味。

似是为这血腥味作注脚,一声哀嚎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杀了我!大哥,求求你杀了我吧!”

挣扎着握住江离的手,武清一脸的痛苦。

自昨日被那毒蚊咬了几下,他就变成今日这般样子。先是全身长满红色小点,瘙痒的让人难以忍受,等到后来这些红色小点却越来越肿,最后就形成了一个个黑红色的脓包,这脓疱相当脆弱轻轻一碰就整个破裂,内里黑红色的脓水流到皮肤之上,立刻就让那原本正常的皮肤也是一样,生出无数的脓包起来,一眼望去手上、胳膊上、肚子上、大腿上到处都是,让整个人看起来混似个癞蛤蟆。

这般惨状,也难怪武清这昔日敢与天斗的硬汉居然会变成这般样子,甚至生出轻生之意。

“叫啥叫?你能不能别动弹啊,弄得我都无法进行手术了。”

听着这惨嚎声,小龙女握着小刀的手指一抖,当即在那皮肤之上掠过拉出一条血痕,自伤口内渗出的血液聚做一团,黑红黑红的带着的不详的颜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她有些不悦瞪了一下江离,张口就斥责道:“你能不能捆牢一点,这样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治疗!”

“我知道了!”带着歉意回道,江离担忧无比望着床上惨嚎着的病人,声音沙哑:“小武。你且忍住,不然的话这毒伤,是很难治好的。”若是当初他能及时灭掉那人,又何至于此?

左手死死捏着床梆几乎要将其捏断,另一只手骨节发白、死死攥紧铁索,铁索另一头将武清牢牢捆在床上,防止他因为太过痛苦而挣扎起来,令整个医疗难以继续下去。

面对如今场景,他除了这些,也做不到更多的了。

床头另一边的铁辛亦是说道:“没错,小武!而且也不是无法医疗,你看小龙女不就正在治疗吗?”目光落在床前稚童,他却感觉有些迟疑,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来。

此刻,小龙女手中却拿着锋利小刀,手法快速而且沉着,只见刀光一闪,就将那脓疱合着一层皮肉整个削下来,随后就丢入旁边一流放着的瓷碗当中。

若说那脓包害人,但眼下小龙女这般动作却无异于千刀万剐之刑,虽然每一次下刀都快捷无比,相当精准的将脓包割去,但是那武清却总是适时发出一阵惨嚎,令人觉得那武清更有可能是因为小龙女这精湛医术而痛苦。

立在中堂,萧逸亦是感觉难受,尤其是当看见那些被削掉皮肤露出血肉的伤口,更是感觉这些刀都像是割在自己身上,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他扭过头不敢去看武清那遍体鳞伤的样子,问道:“他这样子,还有救吗?”

武清乃是百战余生而回来的骁勇战士,一身武力极为强横,若非他挺身相助,只怕这个城市根本守不住。

若是因为一些毒蚊而殒命,那可就是要让人嗟叹了!

“应该可能!”皱紧眉梢,小龙女仔细检查了一下,回道:“只是有些麻烦。对了,听说薛冷找到了那人的尸体,你们有没有从起身上搜到什么东西?”

昔日里身为医生的本能至今未忘,如今也不过回归原来的本职,更何况她在修行武功之后,医术比之前世可是更甚一筹,解决这等问题自然是手到擒来。只可惜没有了后代的各类先进仪器,无法针对武清所中毒素进行定量分析其成分结构却是难办。所以小龙女才会感觉有些束手束脚,百般手段都无法一一展示出来,却是有些可惜了!

“恩,虽然将那人击杀了,不过我们没敢去碰。毕竟那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中毒。”一脸难色,江离不自觉低下头不敢去看小龙女投来的目光。

或许那欧灵邪身体上面带着解药,然而他因为畏惧而不敢去靠近,却不勉让人鄙夷。

小龙女浑没在意,眼见将那些“那好吧,你且待我去看看!至于他?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令铁辛留在这里守护武清,江离就和小龙女离开府衙来到了那欧灵邪尸体所在之地。

因畏惧其尸体毒性,早有士卒在旁边竖起木排,以免他人擅入其中,坏了自己的性命。而那些士卒、百姓瞧见里面惨状,还有那些横躺其中自家亲人的尸体,虽感到悲伤无奈,也不敢擅自闯入其中,徒增不必要的损失。

见到几人来到这,他们也不管那些挡在前面衙役的阻拦,纷纷围了过来。

“萧大人,可否让我见一下那离去的弟弟?”

“可怜我那还未娶亲的娃儿。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是尸骨无存!”

“没了夫君,我一家几口又该如何是好?”

“……”

几个人一人一句,立刻就让萧逸愁眉苦脸起来。

自斡烈兀林答来到这兴元府之后,连续两场高强度战斗之中,牺牲之人早已经超过百人,接近千人左右。而那些为国捐躯之人的身后都站着他们的妻子、儿女还有父母亲,至于这些妻子、儿女还有父母亲的朋友亲戚亦是更多,可以说以兴元府不过数万人口,可以说几乎每一位都有亲人死在这里。

如今他们找过来,萧逸如何敢妄加推辞,让这些百姓失望?

此刻,那人群之内甚至有人注意到小龙女的存在,当即叫嚷起来。

“肯定是这个妖女弄的鬼。若非她擅自夺权,如何会触动天威,降下这灾祸?”

这番话就似一根导火索一样当场引爆整个现场,其余人具是注意到小龙女,想起之前曾经见到的诸多异状,也不辨青红皂白,一起跟着吼道。

“没错。必须要将这妖女烧死,否则难以平息老天爷的愤怒。”

“一介女子还敢在此界乱走?不是妖女又是什么?”

“就是就是,这种妖女不烧了,如何能够让城外天兵平息愤怒!”

一瞬间矛头具是指向小龙女,大有将其捉住捆起来,彻底烧死的可能。

第六十二章守本心,玄功方显威

“我怎么变成妖女了?”

忽闪忽闪望着眼前这些百姓,小龙女不觉感到一阵子恼火。(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要知道那斡烈兀术答和杨琏真迦和她素未蒙面,若非是自己昔日曾经受了孙应时和萧氏母女的恩情,她才没兴趣在这里玩什么危险的战争游戏了。

更何况若非她一力相助,以这兴元府如此薄弱的底子,只怕早就被斡烈兀术答攻破了!

而等到那蒙元到来之后,就连整个城市能否存在都有疑惑!

“这帮子人,居然污蔑我为妖女?”

想着这些,小龙女立刻来了脾性,当下就踏步走了出来,想要使出一些手段,让这些家伙尝尝什么才是厉害!

萧逸早在听见这些话之后就感觉不妙,如今瞅到小龙女那小脸上满是怒火,当即抢先一步,对着众人说:“各位,未曾彻底击退敌军实乃萧某罪孽,和他人无关。更何况那出流军萧某早有探明,乃是金朝所谴兵马,旨在劫掠粮草充足自身,和所谓妖女并无关系。如今被暂时撤退自然是心有不满,故此派人过来存心挑拨我民心混乱,好趁水摸鱼夺了各位养家糊口的存粮。所以各位莫要惊慌,中了那蛮子的离间计!”

幸亏他多年来守成持重治理兴元府,在民间素来有些虚名,在面对那斡烈兀林答军队来袭时候更不曾退缩半步,每次战斗亦是亲临现场未敢推辞,所以众人都愿意相信他,见到其出来说话已然信了一大半。

“若是萧大人所说,小民怎敢违抗?”

一人当即站了出来,先是颇为恭敬的作揖,随后才说。[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等到他说到那小龙女时候,却被其瞪了一下方才收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问道:“只是那妖――嗯,女孩何德何能,居然也能和几位将军一起商议城防重事?”

也不怪他如此想法,毕竟小龙女年岁太小,纵然古有甘罗十二为相,以不到九岁年华就已经和从六品、从七品的朝廷官员相谈甚好,并且多次触及军国大事,也未免太过妖孽了。

萧逸语塞,刚要开口,却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自觉呆立在原地。

他之前对小龙女所说之话也是半信半疑,只是每当那些事情成了事实之后,方才醒悟过来。如今连续几件事情,他对小龙女俨然已是信任有加,对其建议亦是没有半分推却。

只是这些话若是说了,这些百姓能相信吗?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轻哼一声,小龙女却不可置否,浑然将周遭一应人群视若无物,脚下骤然发力,仿佛镝落仙子一样,落入那木栅栏之内,娇小身躯大刺刺的立在了众人眼中。

众人见了顿时一惊,俱想:“这女孩胆子忒大,竟然敢踏入这里面。”自士卒了这片荒地的状况之后,他们就曾经驱策鸡鸭猪羊闯入这片曾被毒雾笼罩的区域,毫无例外全都横死当场。

如今这小姑娘踏入这遍布毒素的地狱当中,莫非是找死不成?

小龙女却混未将旁边看法当作一回事,两只黑眸像是璀璨星夜一样,颇为好奇的扫过整个区域。

很快的,她就发现远处正躺在一处地洞之内的死尸,一身黑袍让人看不清下面身体,脑门之上插着一根弩箭,正是那所谓的毒魔欧行客。想必之前他也是存了这个心思,想要借助这个地洞逃出去。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虽以毒虫伤了武清,却被一向警惕的薛冷发现踪迹,直截了当就给射杀了!

“正所谓毒医不分家,我倒要看看你这毒术究竟修行到什么程度!”

小龙女笑了起来,运起“心游万仞”的神念控物的手段,只是将手一挥就将那死尸拉起。

这一下就像是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须臾之间就从这欧行客的尸体之内钻出数十头诡异毒虫,一个个全都是口生利齿、身有斑斓五彩坚甲,一对翅翼忽闪而动飞舞其中,就朝着小龙女飞来。

“好家伙,居然在身体内部蓄养蛊虫?且看本仙子的本事,灭了你们这帮魑魅魍魉!惊雷诀,开!”

口作波若怒叱,身上凭空现出罡风,小龙女只将手朝天一指,凭空中几道雷霆立刻现身,正中那些蛊虫身上,就将这带着强烈蛊虫轰得倒毙当场,几缕烟尘油然而起,显然是活不了了。

随后她却口作法决,体内运起玄门八法,须臾间手中径直冒出一股摇曳不定的火焰,虽然周遭风势烈烈吹的火焰忽闪忽闪,但它却异常坚韧并无半分覆灭可能。

“焚火决,去!”

小龙女一声念道,就将这火焰丢出。

这火焰倒也不凡,刚一落入尸体之内,就蹭的一声爆裂开来,将整个尸体全都罩入其中,待到火焰熄灭之后原地里那里还有那尸体存在?

除却了一溜十数个小瓶子外,就连所谓骨头都不存在!

“几日没见,这小丫头怎么又厉害了这么多?”

远处薛冷抱着怀中弓弩,却有些惊讶。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然而遍搜脑海却也没想出来这南宋境内,究竟有谁能够于如此年幼时候,就修出如此厉害的玄功!依着其目前的实力,只怕就连他们任何一人,也未必是这小女孩的对手,若是让其成长起来,那又该厉害到何种程度?

至于旁边的那是士卒、百姓更是惊呆,原本有些不悦的脸色褪去,却是充满着崇敬,也都纷纷低声诉说心中讶然。

“本以为是故弄玄虚的妖女,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能御使九天雷劫的天神,荡灭群魔的真仙。”

“没错。想必萧大人也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否则如何会这么尊敬?”

“正当如此。否则那萧大人如何会支支吾吾不肯解释?相比也是受了禁言,不能泄漏天机吧。”

“…………”

“没想到这惊雷决、焚火决如此厉害,比之以前的奇门八法可是强了不止一筹。”

瞥见远处惊讶莫名的百姓,小龙女却乐呵起来了,暗想着:“将奇门八法、不动明王真言咒还有心游万仞结合起来居然有这么强的威力。我果然是个天才!这样的话就算没有那老牛鼻子的《金莲丹元册》,我也照样能够成为强者。在这天下,留下属于我的传说。”

第六十三章献计策,隐患如何解?

望见那些小瓶子,她有点急不可耐,连忙将其拢入怀中,生怕被别人抢了。[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些药品既然被那家伙随身碟带着,肯定是有其特异能力。小龙女又不是那种总是拘泥于陈腐观念的固执之人,而且她的前世更是医科学生,自然对这个武侠世界的毒药感兴趣。

想着那尚在府衙之内痛苦呻吟着的武清,萧逸赶紧走上前,问:“有解药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还需要进行化学鉴定呢!”露出十数个玉瓶,小龙女连忙摇头否决道。

这么多的东西,她有没有从那家伙身上得到什么毒经之类的玩意,当然不知道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毒药,如何能够这么快就找出解药来?不过小龙女也没有担心,于高中时候学习到的生物学更没有轻易丢到,自然可以通过比对试验来找出解药来!

当然,估计时间有点长!

萧逸晓得这点,虽然感觉着急,却也明白急不过来。他看向那栅栏之内的死尸欲言又止,感受到旁边那些百姓忧愁目光,有问道:“对了,这些死尸应该如何处理?”不知不觉中,他早就将小龙女不过九岁的事实忘却,对其提出的意见也从未推辞。

“这些死尸?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帮忙处理对吧。”

点了点头,小龙女又依样画葫芦,运起心游万仞之法,将别的尸体也全数抬起丢了出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为免其中所含毒素伤到人,她也一样将焚火决运起,将这场内尸骸一一焚尽,其中所留那些难以烧尽的骨头也是聚做一团,令其亲人带回去各自安葬下去。

这一下自然令那些百姓欢呼不已,就连之前鄙夷也烟消云散,颇为恭敬拿着尸骸各自散去,对那小龙女亦是尊崇万分。

和现代人观念不太一样,此时南宋因佛教盛行,并不排斥火葬,诸多典籍亦有记载,并不稀奇。“河东人众而狭,民家有丧事,虽至亲,悉燔爇,取骨烬寄僧舍中。以至积久弃捐乃已,习以为俗。”“吴越之俗,必积累而后办。至于贫下之家,送终之具,唯务从简,是以从来率以火化为便,相习成风。”

不独贫穷人家“以火化为便”,江浙一带的富贵人家也多选择火葬,“浙右水乡风俗,人死,虽富有力者,不办墓尔之土以安居,亦致焚如僧”。

故此,那些百姓对焚烧尸体并无意见,反倒因小龙女那展现出来的高强神通而认定对方乃是仙女下凡、观音降世,若是被她以这天降圣火焚烧躯壳,便可以就此脱去凡间中沾染的罪孽,而那灵魂更不必在地狱之中沉沦下去,甚至下一世也会得到一个好的未来。

见到那些百姓欢呼,萧逸放下心来,心想:“虽是存心炫耀,但这小娘子却一力服众,倒也不愧是兰质蕙心、聪慧过人。”想着昨日厮杀时候遗留下来的尸骸,他又招来赵晨,下令道:“你且去修建一处火化场,并且将这些将士残骸收起全都火化,也免得被因这天气滋生蚊虫、散布瘟疫,坏我兴元府的根本。”

赵晨当即依令前去办理此事。

“虽然如此,不过这片土地尚有残存。你们回去之后,记得要用石灰水将整个区域全都浇上,不然的话这里很容易滋生蚊虫的。蚊虫多起来,就会滋生瘟疫。瘟疫的厉害你也明白吧!如果不想整个城市毁于瘟疫之中,我建议你还是快点清理现场吧”眼见那些士兵正要离开,小龙女也吩咐了起来。

萧逸回道:“自当如此!”借着就将其余人招来,一一吩咐下了任务。

一时间整个场所忙碌起来,扫地的扫地,搬尸体的搬尸体,修整城墙的修城墙,打石灰水的打石灰水……,人虽多,但在萧逸的指挥下也算是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重新恢复城防,以免得被对方趁机偷袭!

“这里也算是结束了,那我就回去啦。毕竟还要找出解药呢,可没时间在这里玩耍了。”

施法有段时间了,小龙女也觉得有些疲倦,体内真元也转阳为阴再难恢复之前的威能。

她示意般的提了一下手中袋子,其中“叮叮咚咚”传来了玉瓶撞击的声音,这是从欧行客那里得到的东西,如今却被她带在身上,准备回去研究其中的奥妙所在。

萧逸岂敢浪费时间,自然应道:“当然可以。你先回去吧。”

正要离开,小龙女却忽的说道:“之前那些百姓啸聚而起,冲撞官威。你就不觉得有点可疑吗?”

“有何可疑的?”萧逸问。

小龙女摇了摇头,说道:“你想想在这之前那些百姓敢这么做吗?在以前的时候,他们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吗?啧啧,上百人一起哄闹县衙,却啥问题都没有。这种事情反正我是不信的。”想着之前那些百姓,她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乃是宋朝,一个以士大夫为中心的王朝。

其众多的政策和舆论,全都以士大夫为中心。

“国朝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共天下!”文彦博这句话前半部分为人所推崇,然而他后面这句话却向来无人宣传。可以说就之前那些百姓的行为,萧逸将之划入逆贼也是可以的。然而那些百姓却不知为何,啸聚一起哄闹沙场,其背后若是没人她是断然不信的。

萧逸恍然大悟:“你是说背后有人指使?”

“大概吧。斡烈兀林答、还有蒙古余孽,又或者某些不安分的人都有可能。”小龙女回道。

萧逸不太清楚,又问:“蒙古余孽?你是说杨琏真迦吗?但他不是死了吗?被你和孙前辈一起杀死了。”当初场景还历历在目,想着当日孙应时牺牲场景,他更绝痛心。

“杨琏真迦是死了,但不代表着那些蒙古探子就这么死了。你该不会因为他们就只会派出这么一个探子吧!”小龙女连连摇头,对眼前的萧逸更是充斥着恼意。

在后世,情报工作向来重要,甚至都让国家专门开辟一个部门,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情,至于那些汗牛充栋的间谍教学资料,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那群占据庙堂的庸碌之徒,却对和自己联盟的对象情报都不清楚。

就这样,如何能够对抗即将到来的蒙古大军?

第六十四章千般苦,烈毒终有解

不管那沉思的萧逸,小龙女重新回到了府衙之内。[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一到自己的房屋之中之后,就将那些一溜的已经被盖子盖住的小碗拿出,里面装着自武清身上割下来脓包。

大概是有一段时间的原因吧,原本还是带着血肉的脓包此刻已经化成一团脓水,好像是下水道中沤过的腐臭猪肉一样,仅仅闻一闻就会让人筋骨发麻。

将鹿皮手套套在手上,又将一件浸泡过石灰水的衣衫穿在身上,小龙女盯着这些东西开始了动作。

她自每一个瓶子之中倾出一点药粉,放进盛着清水的小碗之中,上面标着标签。然后将已然混入药剂的小碗倾入盛着脓水的小碗之中,随后就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些混着不只是解药还是毒药的浓稠液体的变化。

有的小碗整个变黑,有的小碗却似沸腾了起来,更多的却是毫无异象。

“没起作用?难道是复合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龙女见到这些小碗并无自己期待的变化之后,就有些失落。

若是有那电子显微镜直接确定对方分子结构,她又何至于沦落到此,用这么原始的手段去找出毒药来?口作哀叹,小龙女只好将这些小碗放置一边,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配比。

将两种药粉混合在一起,看看能否找出相应的解药来!

当然若是如同七虫七花膏那种的需要七种昆虫、七种花草配置的毒药那还是算了吧。就她这种需要浪费大量时间的方式,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有可能成功!

只不过小龙女亦是颇通药理学,只是看了一下就明白过来那些东西是相冲的,那些东西是剧毒的,那些东西又是不能够互相融合的,倒是消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配合比。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饶是如此,她也是忙碌了一天一夜,弄出了数百盏不同的配合出来。

笠日,江离担忧自己兄弟性命,经过一日之后,武清的病情越发严重起来了。然而等到他推开门之后,却整个人都惊呆了。在这个厢房之内,床上、桌子上甚至包括地面上都是装着不明液体的小碗,上面也是贴着纸条,写着意义不明的各类符号。而那小姑娘则是盘腿坐在座位上,耷拉着小脑袋,一下一下好似小鸡啄米一样,显然是困顿至极。

虽然对方着实疲倦,江离考虑到自己兄弟危险,也只好鼓足勇气张口询问道:“请问小娘子,找出解药了吗?”

“解药?什么解药?”

浑身一个激灵,小龙女立刻回转神来,四下望了一下,好似一个偷腥的贼害怕被人发现一样。

良久之后,她才发现站在门口之处的江离,打着哈哈说道:“你是说就江离的解药对吧!嗯,我大致已经找到了相应配方,不过还不敢确定,你先去抓三只老鼠过来!”心中却想:“好险,幸亏我及时反应过来了,否则岂不是会被发现?利用这些材料研究新的毒药的事情,可不能够让这些家伙发现啊。”

江离感到古怪,问:“老鼠?”

“没错,老鼠!”点点头,小龙女回道。

其实昨夜午夜三刻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相应的配方,能够让装满脓水的小碗恢复原来血液样子,显然是正确的解药配方。然而却一口气出现了三个,所以她也不敢完全确定,如今见到江离到此,当即就令其去逮几只老鼠过来,做最后的生物实验。

江离虽然感觉不解,却也没有拒绝,当即就离开此地,去逮了几只老鼠过来,个个都是肥硕无比。

“很好,那就开始实验吧。”

见着几只老鼠,小龙女也笑眯眯的将其逮住,捏开其嘴巴然后将那已经调和妥当的汤剂灌入其中。等到灌完之后,她有将其丢入旁边早就准备妥当的铁笼之中。

“这女孩,果然有够强大。”铁辛在旁看着,脸上都布满了古怪神色。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老鼠这般恶心东西铁定会惊叫不已,然而这小龙女却将其逮在手中,更是逼迫其合着不知道放入什么东西的汤剂,整个行为更是相当熟悉,显然以前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情来。

江离也是一般应和道:“没错。只是她的方法有效吗?”想着之前自己在整个府衙翻天覆地寻找老鼠的样子,更是脸色涨红无比。

以他“铁锁横江”的名头,居然也被几只老鼠给难住,那可是一生之耻!

幸好小龙女早有笃定,否则他们也不会随着这小丫头再次胡闹。就这样,两人就在旁边望着小龙女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遗漏任何的东西。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

总算是做完所有的事情了,小龙女扑通一下跳到旁边的太师椅上盘腿坐下,又将旁边早就沏好的西湖龙井取过来朝着嘴巴灌了一口,颇为惬意的发出一声好似猫咪的声音,忙活了半天她的嗓子早就冒烟了,正好喝点茶润润嘴唇。

“就这样等着?”

江离一脸懵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给几只老鼠喂水之后就算成功了呢?

“实验对象的情况都没搞明白,不等着干啥?”小嘴微微张开,小龙女将两只小胳膊伸了一下,转而摸着轰鸣的肚子,又道:“对了,我肚子饿了。有没有早饭吃?”

“当然有,就在这里。”

远处正有仆人端着早餐,那铁辛见了赶紧赶上去,将这案桌结果之后端到了小龙女身边。

“是皮蛋瘦肉粥!”眼睛一辆,小龙女抄起旁边的汤勺,自其中舀了一勺之后塞入嘴中,立刻就发出一声甜腻至极的哼声:“这味道,真好吃!”见到旁边立着的两人,她又问道:“对了,你们两个不吃吗?”

“嗯,我们早上已经吃了,还不饿!”

摇了摇头,江离、铁辛毫无任何心情去吃饭,只是瞪着一对眼睛盯着那笼中的几只老鼠,一眨也不眨甚至就连挪开都不可能。

既然那小女孩说了这几只老鼠关系到自家兄弟性命,他们自然是无比信任,此刻呆在那木笼旁边,唯恐这几只老鼠受到什么外界刺激,以至于危及自己兄弟的性命。

“啊!忙碌了一整夜我也累了,估计需要小睡一下。你们两个就盯着,有情况就跟我说吧。”

吃饱喝足之后,小龙女揉了揉眼睛方觉自己困乏无比,于是将那太师椅上面的虎皮扯了过来盖在身上,旋即就将身子蜷缩起来,于明媚阳光之下径直睡了过去。

阳光照耀在她那精致脸蛋之上,泛起莹莹光泽,眼皮下眼珠子微微挪动着,嘴巴微微嘟着起来,偶然间发出一阵呓语,再无平常时候的闹腾样子,分明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这般模样,当真让人感叹,能够教育出这般俊秀之人,究竟又是何人?

远处,两个壮汉则是瞪着双目,一眨不眨盯着木笼。

木笼之中,几只老鼠来回走动好不惬意,偶然间甚至还躺在地上像是在睡觉。

这般场景,当真是诡异无比。

第六十五章解药出,此生随君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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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死了!”

忽的,两人惊呼起来。

于笼中,一只老鼠整个身躯抽搐起来,四肢缩在胸前,一对利齿咔嚓咔嚓的摩擦着,自嘴中亦是冒出黑红血液,半响也没有活动,显然是死了。

这一下,立刻让江离慌张起来。

他自旁边取过一根木棍捅了一下鼠尸,见其半天没有反应,整个脸就像是抹了一层锅灰一样黑沉黑沉的:“这只老鼠怎么就死了呢?铁辛,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小龙女曾经说过照顾好这几只老鼠,如今却原因不明就死了一只。

若是那小龙女睡醒之后,他又该怎办?

“不清楚!毕竟我在阁皂山的时候只学过技击格斗之道,对于丹药炼制手段一点都不清楚。我估计派中前辈应当知晓其缘由,至于那太医院中的各位御医以及神龙岭也应该明白为何如此!至于这里的状况,我觉得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铁辛摇着头,见江离想要将笼中死鼠拿走换一个活的,也立刻就出声阻止。

不知为何,他在想起小龙女当初说话时候的严肃认真,就觉得这般动作有些不妥。

江离迟疑了下来,盯着死尸看了半晌,说:“你是说维持原状?”

“没错。”

铁辛指了指别的木笼,里面的那些老鼠也纷纷倒伏在地。(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有的是口吐黑血,有的是全身裂开,有的是毛发脱光,总之是死相各异,相当凄厉。大概十数只老鼠,最后只剩下了三只左右,虽然它们因被关住而略显萎靡,但是看起来也算是正常。

他说道:“而且你看也不仅仅是这只老鼠死了,其余的老鼠也都出现了各种状况。我想,或许她是想要用这些老鼠来确定一些事情来。否则为何要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是这样吗?”

江离心思忐忑,也弄不清楚状况。

若是阵上厮杀、短兵交接他向来自豪,然而对这药理、医术之类的,实在是一窍不通。

“没错,我们对这方面分毫不知,最好还是维持原状,也免得坏了她的计划。”铁辛劝道,又指了指远处说道:“而且她看样子也快要醒了,我们姑且就待上一段时间好了。”

似是为铁辛话语作注脚,睡在了太师椅上面的小龙女将身一转,口中发出一声好似猫咪般的呻吟,小手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就自太师椅上面坐起来,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吸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也不算长,不过倒是让消耗殆尽的精力重新恢复。

自座椅上跳下来,小龙女歪着头有些奇怪看了一下挡在木笼前的两位壮汉,“你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心虚的样子?”

江离连忙道:“嗯,这不是刚刚打过仗吗!还有很多士卒伤势未愈,所以说你能不能……”幸好及时想起军中的士卒,否则的话岂不是让她窥见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让那几只老鼠死了吗?

“诺。这是万应百宝丹。就这么一瓶六十粒,你可要省着用。”存心戏耍对方,小龙女却没有将那瓶子朝着对方丢去,反而是朝着旁边丢去,唬的江离慌忙侧身一跃方才将这玉瓶接过。

这一下,立刻让江离心惊胆战了起来。

他将玉瓶收入怀中,望着那正立在木笼子前面盯着地上一群死尸的小龙女,踟躇了起来,鼓足了勇气之后方才说道:“对不起,这些小白鼠我没有照顾好。”

“照顾好?你是说它们死了吗?”手一捞,小龙女抓住那还活着的几个老鼠,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口中回道:“不过也没关系,毕竟都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更何况它们被喂了你家兄弟的毒血,如果还能活下来,那才见鬼了。”

通体发麻,江离感觉诧异无比,问:“毒血?”心中有些不快。

将自家兄弟的血肉喂给畜生,那不是和一些黑店杀人做成人肉包子一样,完全是丧心病狂的事情吗?于眼前的小龙女,他突然感到一阵幻灭。

小龙女也没注意,继续道:“没错啊。不这样的话,怎么找出救那个武疯子的解药呢?”手中没有停止动作,她快速将几个玉瓶取过来,从中倒出一些药粉之后,然后经过一阵繁琐的工作之后,就调制成好几份药剂,用油纸包裹之后递给了武清又道:“好啦。这就是治愈你兄弟的解药。记住了,一半用清水调和之后内服,另一半则是调成糊状,然后涂抹在伤口之处,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他恢复健康了。”

江离接过药剂,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直到现在,他还弄不清楚,为何小龙女如此笃定这药剂就能够治疗自家兄弟的毒药。

小龙女自然有些不乐意,拍着胸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道:“当然!要知道我可是天才,区区解药轻松至极。如果你不信,那还给我吧。反正这些东西也很昂贵的,寻常人根本就弄不到手。”作势就伸出手,想要将那药剂抢回去。

“嗯,我当然信。我这就回去,看看小武他是否能够恢复。”江离自是不敢反驳,将药剂攥的死死地,不敢有丝毫闪失。

他很快的就将这药剂带回去,合着铁辛一起合作,依照小龙女的吩咐将药剂分成两份,一份化开灌入其肚中,另一份则调成糊状,涂抹在了伤口上面。

这解药果然灵验。

当汤剂灌入腹中之后,武清就觉得浑身瘙痒消去了许多,体内因毒药而产生的刺痛也消失无踪,整个人轻松多了。而那药膏在涂抹在伤口之上后,也立刻让皮肤开始结血疙瘩,赤红皮肤也恢复原来样子,就连充满毒血的囊泡也消失无踪了,可以说若是这样继续下去,那么武清恢复时候也算是指日可待了。

当然,他因为伤重刚刚痊愈,所以一时半会的也无法战斗,目前只能够呆在病床之上等到康复。

江离想着之前的误会,也感到有些自责,暗自想着:“看来我还是错怪她。而且像她那般良善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恶劣事情呢?也罢,不管日后如何,我江离就欠你一条命。无论是什么要求,老夫定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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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波澜兴,精卫岂一人?

“天冷了!”

望着天空,斡烈兀术答骑着白麟,伫立于朦脓细雨之中。[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此刻正值夏去秋来时候,有的时候是天空透澈、万里无云,有的时候却乌云蔽日、雷霆滚滚。

刚刚过了几天晴空,如今又再次被乌云笼罩起来。随着一声雷霆作响,点点滴滴的雨珠自天空落下,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先是淅淅沥沥,然后不过数分钟就变为似泼天大雨。

风声怒吼,雷霆长啸。

这一下,立刻就让温度下降了起码十数度,令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斡烈兀术答毫无避雨的想法,任由健硕身躯立在原地,为满天大雨冲刷而过。身下白麟却是倍感无聊百无聊赖,将身后马尾轻轻甩着,一副惬意无比的样子。

置身于这冰冷的世界之中,他面色忧愁目光悠远看着北方,那里是他过去的地方,如今来到了这迥异于北地荒野的西南崇山峻岭之中,斡烈兀林答仿佛又回想起昔日里的场景。

于冰天雪地之中,踏破长空、好似乌云蔽日一般席卷而来的,那是横扫千军的蒙古铁骑。

他们自北方辽阔草原南下而来,身下骑着最为顽强的蒙古马,手中亦是使用着这个时代最强横的反曲弓,遵循着自然界亘古以来所延续的自然法则,以最为狂暴的姿态想着这个世界宣布着自己的存在。[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们是毁灭的使者,他们是地狱的修罗,他们是文明的终结者!

所到之处,就像是冰冷严酷的寒冷天气之中那些冻毙的动物一样,摧枯拉朽覆灭了不知道多少个国家。西辽毁灭了,距离这一年为十三年;两年之后花刺子模也覆灭了,其军队一路达到伏尔加河流域,随后过了八年西夏也彻底覆灭了。而在这一年,高丽也彻底臣服,至于之后会是哪一个国家?

斡烈兀林答想了还幸存的国家,长叹一声:“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乌古论长寿,军中粮草还能够支撑多久?”

“报告将军,只能够支撑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立在一边,乌古论长寿恭敬回道。

“只有七天时间吗?”回转身,斡烈兀林答望着远处的兴元府。

天朦脓无比,乌云遮住了阳光,以至于眼前昏暗无比。隐约中,可以辨认出兴元府那一圈城墙。

若非这兴元府阻挡,只怕他的计划也应当已经实现了吧!

想着这些,斡烈兀林答低声道:“难道,只有撤兵吗?”当初自己立下军令状,发誓要夺取整个川蜀一代以为根据地。而今自己却一事无成,更因兴元府顽强抵抗而无丝毫进步可言。

“对了将军。”乌古论长寿又问:“这么些日子,和速嘉兀迪一直没回来。他是不是……”

“将军难免阵上死。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寻常事情罢了。”斡烈兀林答一拍白麟,当即转身离开,又道:“还有,传我命令。三日之后,无论如何立刻攻城,我需要彻底拿下兴元府。”催动身下白麟,朝着远方白色帐篷走去。

马蹄在草地上擦出一个浅浅的小坑,小坑旋即被雨水装满,几人也没有继续停留,回到了自己的帐营之中。

就这糟糕的天气,可不是战斗的好时刻。

…………

山泉潺潺,微风拂动,哺育着山脚下的村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已经是清晨的日子,却没有任何的农家开始工作,刚升的太阳却是带着血色!忽然,一股浓烟冲天而起,那农庄立刻陷入无边烈焰之中,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也染成橘红色。

又有三人缓步走出,脸上笑嘻嘻的,浑然没有将身后一地死尸当作一回事。

这三人倒也古怪,一人身披袈裟、手持念珠,然而那念珠却雕成骷髅样式,凭空让他那副佛门装扮透着一股狠毒;又一人身穿青色长袍,虽是儒士打扮,然而却染着一身血液,光是立着就让人感觉可怖;最后一人却是穿着一个破烂道袍,其上布满斑斑点点的污秽,光是嗅上一嗅就有一股浓郁腥臭味冒出。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就见远处出现一位老道士。

那老道打个辑手,似是早有预料,说:“笑如来、观棋士、玄阴子,你们也算是身负绝学、神通。没去匡扶社稷,反倒在此殃及百姓?如此行径,和凶魔有何区别?”

“丘老道。我道你有什么真知灼见,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那笑如来却笑嘻嘻回道:“需要知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刻正值杀星降世,我等不过再次应劫而来,在这乱世之中超度他们前往极乐世界。如此功果,你倒说有何不妥?”说话间,三人具是默运玄功,欲要一起上前对付眼前的眼前道士。

没办法,全真教掌教身份委实太过于惊人。

他们三人若是不一起上前,只怕根本不是对方对手。

“只是这般法子,终究太伤天和。”丘处机叹声说道:“若是你们继续下去,少不得折损根基。”

“成佛成魔,不过一念。你道我杀人如麻,我却说你虚伪至极。”笑如来哈哈大笑:“更何况若非你们这些玄门正宗逼迫,我们这三魔如何汇聚一起?”一声咆哮,早将全身功力运转开来,一招如来神掌直接拍出,无边金光自身躯周遭冒出,汇聚一起形成一个丈余长金掌,就朝着丘处机攥去。

另外两人,也是一般运起十成十的功力,一个凌空中打出数十道劲气,好似围棋一样自四面八方将全部方位尽数锁住,令丘处机难以动弹。另一人却是唤出阵阵氤氲紫气,其中弥漫着一股腥甜气味,貌似寻常然而若是让别人一嗅,就立刻感觉全身酥软,脑海之中更是浮想联翩,有众多狐媚幻象现身,迷惑住对手。

这三魔,个个都有人阶巅峰的实力,比那四凶、忠勇四将更甚一筹,当和孙应时、杨琏真迦、吴曦、斡烈兀林答乃是同一等级的高手。

丘处机摇头叹道:“既然几位不肯放弃,那么且原谅老道无奈了。”说完,一道虚影立于身后,正是那脚踏玄龟、青龙环身的北极玄天至圣真武大帝。

这大帝刚一现身,那来到身前的诸般奇异异象陡然消失,至于远处三人更是哎呀一声,面有冷汗、一脸惊恐跌倒在地。

就在刚才,他们体内力量竟然被一股莫名力量彻底封锁,丝毫动弹不得。

望着远处丘处机,几人惊恐莫名,俱是叫了起来:“法相,是法相。没想到,这老道竟然修成了法相。”

“你们将他们带回全真教,关入封魔台中。记住了,务必要严加看管。切不可令这几人继续惑乱天下。”丘处机也不理会,唤来远处随侍的弟子,令他们将这几人捆绑起来带回全真教管教起来,望着南方又道:“看来这天下,是真的乱了。”

身影转瞬即逝,不知又到何处去了!

第六十七章兵戈起,全真制三魔

“天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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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怒吼,雷霆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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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北方辽阔草原南下而来,身下骑着最为顽强的蒙古马,手中亦是使用着这个时代最强横的反曲弓,遵循着自然界亘古以来所延续的自然法则,以最为狂暴的姿态想着这个世界宣布着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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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烈兀林答想了还幸存的国家,长叹一声:“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乌古论长寿,军中粮草还能够支撑多久?”

“报告将军,只能够支撑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立在一边,乌古论长寿恭敬回道。

“只有七天时间吗?”回转身,斡烈兀林答望着远处的兴元府。

天朦脓无比,乌云遮住了阳光,以至于眼前昏暗无比。隐约中,可以辨认出兴元府那一圈城墙。

若非这兴元府阻挡,只怕他的计划也应当已经实现了吧!

想着这些,斡烈兀林答低声道:“难道,只有撤兵吗?”当初自己立下军令状,发誓要夺取整个川蜀一代以为根据地。而今自己却一事无成,更因兴元府顽强抵抗而无丝毫进步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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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难免阵上死。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寻常事情罢了。”斡烈兀林答一拍白麟,当即转身离开,又道:“还有,传我命令。三日之后,无论如何立刻攻城,我需要彻底拿下兴元府。”催动身下白麟,朝着远方白色帐篷走去。

马蹄在草地上擦出一个浅浅的小坑,小坑旋即被雨水装满,几人也没有继续停留,回到了自己的帐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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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三人缓步走出,脸上笑嘻嘻的,浑然没有将身后一地死尸当作一回事。

这三人倒也古怪,一人身披袈裟、手持念珠,然而那念珠却雕成骷髅样式,凭空让他那副佛门装扮透着一股狠毒;又一人身穿青色长袍,虽是儒士打扮,然而却染着一身血液,光是立着就让人感觉可怖;最后一人却是穿着一个破烂道袍,其上布满斑斑点点的污秽,光是嗅上一嗅就有一股浓郁腥臭味冒出。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就见远处出现一位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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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老道。我道你有什么真知灼见,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那笑如来却笑嘻嘻回道:“需要知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刻正值杀星降世,我等不过再次应劫而来,在这乱世之中超度他们前往极乐世界。如此功果,你倒说有何不妥?”说话间,三人具是默运玄功,欲要一起上前对付眼前的眼前道士。

没办法,全真教掌教身份委实太过于惊人。

他们三人若是不一起上前,只怕根本不是对方对手。

“只是这般法子,终究太伤天和。”丘处机叹声说道:“若是你们继续下去,少不得折损根基。”

“成佛成魔,不过一念。你道我杀人如麻,我却说你虚伪至极。”笑如来哈哈大笑:“更何况若非你们这些玄门正宗逼迫,我们这三魔如何汇聚一起?”一声咆哮,早将全身功力运转开来,一招如来神掌直接拍出,无边金光自身躯周遭冒出,汇聚一起形成一个丈余长金掌,就朝着丘处机攥去。

另外两人,也是一般运起十成十的功力,一个凌空中打出数十道劲气,好似围棋一样自四面八方将全部方位尽数锁住,令丘处机难以动弹。另一人却是唤出阵阵氤氲紫气,其中弥漫着一股腥甜气味,貌似寻常然而若是让别人一嗅,就立刻感觉全身酥软,脑海之中更是浮想联翩,有众多狐媚幻象现身,迷惑住对手。

这三魔,个个都有人阶巅峰的实力,比那四凶、忠勇四将更甚一筹,当和孙应时、杨琏真迦、吴曦、斡烈兀林答乃是同一等级的高手。

丘处机摇头叹道:“既然几位不肯放弃,那么且原谅老道无奈了。”说完,一道虚影立于身后,正是那脚踏玄龟、青龙环身的北极玄天至圣真武大帝。

这大帝刚一现身,那来到身前的诸般奇异异象陡然消失,至于远处三人更是哎呀一声,面有冷汗、一脸惊恐跌倒在地。

就在刚才,他们体内力量竟然被一股莫名力量彻底封锁,丝毫动弹不得。

望着远处丘处机,几人惊恐莫名,俱是叫了起来:“法相,是法相。没想到,这老道竟然修成了法相。”

“你们将他们带回全真教,关入封魔台中。记住了,务必要严加看管。切不可令这几人继续惑乱天下。”丘处机也不理会,唤来远处随侍的弟子,令他们将这几人捆绑起来带回全真教管教起来,望着南方又道:“看来这天下,是真的乱了。”

身影转瞬即逝,不知又到何处去了!

第六十八章万花谷,天女本非凡

沧桑古树傲然而立,已不知生存多久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婆娑的树叶哗哗作响,更似奏响的古筝,让人心神安宁。于万千的浩淼树海之中,偶有几声鹤鸣猿啼,更显出悠然浩远,让人沉浸在这篇大自然的气息之中。

虽然天气已然近秋,枫叶林中更是宛如朝霞。

然而在这片无垠浩瀚的树海之中,依旧葱翠无比!

而在这万里森林之内,却闯入了三个稚童。这三个稚童看起来年龄略小,然而辗转腾挪之间,却迅如猿猴、快如迅狼,不过霎那间就自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上,让人不禁怀疑起来,这三人是不是这片森林自然孕育出来的精灵?

“师傅,今天你要带我们到哪里去?”

一身牙白色劲装,萧月小脸涨红,气喘吁吁的,脚下有些慌乱。

她旁边的妹妹萧星亦是问道:“都跑了半个钟头,我都快没力气了。”

两人勉强抬起头,看着远处身穿大红色衣衫的少女。那少女就像是一团浓烈的火焰,浑然没有一个定性,每一次落在树冠之上时候,就像是剧烈爆炸而出的火星一样,迅捷无比就脱离了地面,又重新落到下面的一棵树上。(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这般明明不过是近在咫尺,然而却始终无法追上的感觉,也让萧氏姐妹早已经气馁了下来,不再奢望能够和一开始一样追上自己的这位师傅了。

“快了,就快了!”

小龙女随口回道,身姿悠闲仿佛旅游一样,看着这丛山峻岭之中,脚下却比之前更快三分。

远处,萧月瞧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轻啐一口:“怎么有变快了?”虽是如此,她未免被丢下来,也只好强运玄功催动身体,那一刹那体内仿佛有一股甘泉涌出,本是酸胀无比的双腿舒爽无比,她速度顿时提高几分,好似踏着旋风朝着远处掠去

几个月炼体法门总算是有了成果,如今她们两人俨然已经是炼出真元的人,就算是目前实力薄弱,然而纯粹以境界来说,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正是因此,小龙女立刻就提出下一个阶段,开始锻炼两人真元运用手段,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轻功!

江湖之上速度为重,武者大多都修有轻功。

有的注重小范围内辗转腾挪,有的注重速度爆发性,而有的注重长距离奔行。不同轻功要求不同,运用范围亦是不同,倒也没有什么高低上下之分。然而无论是何种轻功,具是易学难精,需要大量时间训练才有可能达到极高境界。

所以,小龙女方才想出这个注意来,以轻功指点两人阴阳太极运转法门,同时也传授炼体法门,可谓是一举三得。

这一下运转真元,两人速度比之之前自然是有天渊之别,原本距离小龙女尚有十丈之远,这一冲立刻就冲入了五丈之内。只可惜远处的小龙女却似是知晓身后两人情况,速度陡然间提升起来,这一窜起码也有二十来丈,反而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倍多。

萧氏姐妹哀叹下来,暗想:“果然要想追上师傅是没有这么简单的。”脚步紧跟,不敢有丝毫落后。

“笑话。我可是师傅,若是被你们两人追上,那我还当啥师傅?”心中嘀咕着,小龙女却将速度放缓,让身后两人重新追上之后,方才有加快速度朝着远方奔去。

就这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三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太阳已是日上三竿了,而那萧月、萧星俨然已经气力枯竭,不管如何催动真元,都再也没有半分力量可言。

“咕咕咕”腹中不断哀嚎着,她们两人可怜兮兮望着小龙女,问:“师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她们不仅仅真元晦暗,就连体内气息亦是半分皆无,两人早就自树冠上落下,勉强支起两条小腿踏在松软的腐殖层上,一副好像是要被抛弃的流浪猫的样子。

“好啦好啦,又不是不会结束啦。对啦,咱们就到那里如何?”

摆摆手故作道歉,小龙女却压根没有丝毫怜悯,她望见远处一个山谷,立刻就欢喜的拍着手,身子好似柳絮随风,不过刹那就掠过数十丈距离落在山谷之中。

这山谷正处于山腰之处,中央凹陷边缘凸起形成一道山墙,挡住了外面强烈的山风。

方圆不过十来丈、算是狭窄,于中央之处存着一处水潭,约有丈余深,水质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其中几尾奇异白色小鱼轻轻摇曳其中,四周围遍地青草,其上长满五颜六色的花朵,轻轻一嗅就可闻到那弥漫于空气之中清香甘甜的花香,一条溪水自山崖之上落下,自整个山谷穿行潺潺流过,倒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洞天福地。

“我宣布,从现在起这个万花谷,就是我的了。”

趾高气昂,小龙女左手横在腰间,右手斜向上四十五度角绷得挺直,高昂说道。

随后,她一挥手就自远处拔起一块约有一丈有余的巨石,轰然一声落在山谷之前,运转真元指尖嗤嗤作响射出锐利罡气,次啦啦的就在那巨石之上笔走入龙,留下了三个三尺有余的大字。

“唉!师傅又开始炫耀了。”

身后两个小萝莉早就一屁股坐倒在地,早已经疲倦的她们根本无心欣赏这动人的场景,而且当她们看到那小龙女在原地炫耀,更是心中哀嚎不已。

若说小龙女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一旦遇见什么值得欢喜的事情,就会陷入这般自嗨状态,有的时候更是会摆出一些奇怪的姿势,口中更是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当真是让人无语。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说出。

萧月摸了摸小肚子,央求道:“师傅,有没有什么吃的?我们饿了!”

“哦!”应了一声,小龙女看了一下萧月、萧星两人,顿时唉声叹气了起来:“可惜就是差了点什么。若是有啥仙禽野鹤啥的,你们两个在打扮打扮一下,那咱家也可以装一会九天玄女了。没办法,人生总是寂寞如雪啊!无法餐风宿露,还需要以家禽五谷果腹,没想到咱还是一介俗人啊!”身影飘然离开此地,她已然化入丛林之内。

“虽然已经知道师傅你很厉害了!但是师傅,有的时候你正经一点可以吗?”

想着整个过程始终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小龙女,萧氏姐妹也知晓自己两人距离小龙女的实力境界着实差了许多,并非纯粹努力就可以填补的。

第六十九章剑术妙,木像随心走

不说萧月、萧星正在万花谷安歇,那小龙女只在丛林之中走了几遭,就抓了几只斑鸠、弄了一些野果,将谭中白鱼钓上来,几人席地吃了起来。(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待到吃饱喝足之后,小龙女不免有些埋怨:“还以为那些白鱼是提升功力的圣品呢。没想到也就是得了白化病的普通鲫鱼!”想着那吃个地瓜都能够涨个百来万魔力的龙傲天,看一下花草树木就能够境界飙升,小龙女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太沉闷了,难道就没有那种一飞冲天的玄功吗?

慢慢地打熬身体,一步步积攒真元,并且缓慢的炼化凡躯,以求能够超凡脱俗、羽化飞升,所谓玄功不过如此。

除了那些隐患极重的邪门手段外,凡是正宗的玄门心法,全都强调这一点,就算是稍有区别的,也不过所擅长的方向还有某些步骤的前后顺序问题罢了,就大体上的走向来说,全都是一模一样,更无一个例外可言。

翻了一下白眼,萧月对自己没着调的师傅已然无法再去吐槽,问:“师傅!接下来我们应该做啥?”

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她们也重新恢复了精力,体内真元也由阴转阳激昂起来,好似长河大川一样在血脉经络当中穿行不止,隐隐间透着一股啸音,好似虎啸龙吼一般,让周遭的蚊虫昆虫听了,俱是害怕的退避三舍,不敢有丝毫逾越。

这龙吟虎啸,正是修为有成的重要标志!

“做什么呢?”

眨了眨眼睛,小龙女顿时感觉脸皮发热。[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之前带着两位修行轻功,只不过是她心血来潮所做的,哪里还有啥计划可言!不过小龙女也算有些机智,见到旁边有一颗香樟巨树,立刻笑了起来:“有了!”身体一掠而过,就立在香樟树面前。

这香樟树也不知生存了多长时间,足足要比其他树木高上不知一筹,足足有十来丈高,树干极其粗壮就算是她们三人手拉手,也无法将其抱住。葱葱郁郁的树叶好似华盖一样,将毒辣的太阳全数遮住,随着山风吹拂而过,其下方尤为清爽。

“好家伙,果然有够大的。只是今日权且麻烦你了!”

小龙女道了声歉,自腰间抽出一柄随身宝剑。

这宝剑只有两尺四寸长,乃是城中铁匠融化她自和速嘉兀迪的重剑所制造的,一共有三个,分别为她还有萧月、萧星所拥有。相较一般长剑来说,这宝剑稍微短小,却胜在锋锐轻盈,因为挥舞中好似带着月辉,所以被称之为韶月剑。

将真元运转起来注入韶月剑中,就可以见到那清寒兵刃之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辉光,正似月辉一样皎洁、明媚。

小龙女随手一挥,于真元产生的罡气加成下,这韶月剑立刻就毫无凝滞进入这木质细腻坚实的香樟树中,寸寸缕缕细微的罡气由然而出崩坏着利刃边缘的木质纤维,更令这韶月剑一路上浑如行云流水一样,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不知生长多长时间的香樟树分成数十份木桩,每一分都一模一样,具是两米高的六棱柱形式。

选中两截木头丢到两人眼前,小龙女说:“寻常武者练剑都会以砍柴开始,以求能够熟能生巧。但是咱们毕竟是女孩子,可不能够像他们那般粗俗。所以你们两个,将这个木头雕成自己心目中最崇敬的人吧。当然,我是不会介意你们雕成我的样子的,至于相貌吗?不太差就行了。毕竟是第一次,可以原谅的。”

“啥?就用宝剑吗?”

本是期待的小脸顿时吓得惨白如雪,萧月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露出一丝退缩。

萧星也一样说着:“就不能用其他东西吗?我看那些工匠们,都会有各种的雕刻刀具的。”

“当然。而且这有何难的?”

小龙女嗤之以鼻,只将手中韶月剑轻轻舞动,剑锋在旁边两个香樟木上来回走动,一道道碎屑、粉尘飘然而下,等到她停下之后,那两个香樟木俨然已经缩小了好几圈,仅和两人一般大小,地面上遍地都是好似肉松一样松散的木屑。

随着山风轻轻一吹,香樟木上粘着的木屑立刻散开,露出了真容。

萧月见了,顿时害羞起来:“我哪有这个样子啊!”

“可是真的好像啊。师傅,你怎么练的?”萧星瞅了瞅木像,颇为惊讶看了一下小龙女。

至于那俨然已经被雕成人像的香樟木,正是萧月、萧星两人的等身样子。

其中一个左手叉腰、右手手指伸出对着别人,面目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的,正是萧月。至于另外一个却是手捧书卷,虽然遮住了娇俏面目,却偶然间露出一丝好奇目光,正是萧星。

只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就用剑术雕出两人近乎真实的相貌,由此可见小龙女的剑术,究竟又是如何厉害!

“当然是日夜苦练的啦。”

小龙女骄傲至极,好似一个高傲至极的凤凰一样,自夸道:“自五岁开始我就每天都这样做,风里来雨里去,所雕刻的东西从小白兔、小老鼠、小狗、小猪等各类动物,再到各路菩萨、金刚还有罗汉之类的神佛木雕,甚至包括那些真人木像,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至于这两个?不过是我随手弄的。”

说到之后,她更是哈哈大笑,混似个女王一般。

“这种练法真的好吗?为啥我总觉得,这种方式仅仅是为了满足你的某种欲望?”

萧月心中不敢质疑,更觉得有些古里古怪的。

只是在那小龙女的关注下,她倒也不曾气馁,极其努力的对付着眼前的香樟木。因为唯恐一个不小心弄坏了香樟木,所以每一剑都极其认真,生怕什么时候错手坏了这些算得上是珍贵无比的香樟木。

太阳渐渐落下,她们两人已然忘却了时间,极其关注于眼前的木头,总算在日落之下勉强雕出了一个大致模样。虽然消耗体力比不过之前轻功飞掠,然而对精神消耗却着实更甚,以至于两个小家伙刚一完成,就整个人趴在草地上,混无半分起身的想法。

第七十章正回去,路上遇车队

自认为是一个严格师傅,小龙女看了那两个弄出的雕像,立刻皱起了眉梢。[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她说:“萧月,不是我说你。你这雕刻的是什么东西?人不像人,熊不像熊的!压根就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这一点还是萧星比较好,虽然看起来还是挺抽象的。比如说这个鼻子太大了,这四个小蹄子也太小了,还有尾巴也没有。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一头猪啊!”

“但是师傅,那是您啊!”

眨了眨眼睛,萧月感觉眼眶中有些湿润,小嘴微微翘了起来。

连续数次挫折,她早就知晓自己绝难反抗小龙女的威压,就算是向父母亲告状也难以让小龙女大小心思,幸好这个和自己一般年龄的少女虽然有点任性,但是却也算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物,只要是自己所知晓的都愿意教授,并无分毫掩瞒。

这一点,自然让她相当敬重。

“我?”小龙女立刻就叫了起来:“但是我怎么可能是一头熊呢?”就算她这般作态在另外一个世界是标准的熊孩子,但是且看其相貌,分明是一个娇俏活泼可爱的青葱少女,和那笨拙不堪的巨熊哪有相像之处。

眼珠子一番,萧月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立即解释道:“一开始我是想要雕刻出师傅您降服巨熊的神勇样子。但是没奈何我手艺不行,只能弄成这个样子。”心中却想:“毕竟依着师傅您的性格,只怕那笨熊可能会被好一通折磨吧。(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眼珠子微微挪开,却不敢让小龙女见到她此刻的想法。

“降服巨熊?原来是这样啊!”

小龙女却没有察觉到萧月想法,装模作样盯着木像半响,随机将手中韶月剑抽出,又是哗哗哗的一阵舞动,当即就将那木像刻了起来。

等到木像现出真容之后,却是一个娇俏女子亭亭玉立望着远方,这女子身上穿着一副铠甲、腰间挂着一柄宝剑,旁边立着一个巨熊,那巨熊背后生出一对翅膀,颇为恭敬的趴在了少女脚边,温柔的好似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一样,旁边插着几根旗帜,好一副精彩绝伦的木雕。

看着这和自己脑海中相差甚远的木像,萧月有些不可置信,问:“这是师傅吗?”

虽然同样是降服巨熊,然而眼前的木雕却天然中透着一副高洁、悠远的气势,更是有一股睥睨天下、傲视群伦的傲意,和她那不过是仗势欺人的原型相距实在是十万八千里。

“不是。她是姜太公、姜子牙,道号飞熊。”小龙女摇摇头,目光灼灼望着这木雕上面的女子,继续说道:“因为听见你说了那话儿,所以心有感触刻了这个木雕出来了。”当年以八十高龄出山,辅助周朝取代商朝,如此伟业除却姜子牙之外,又有谁能够做到?

“可是姜太公不是男的吗?”萧星嘀咕了一下。

“这有啥关系吗!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至于那么远的时代,谁知道当时候的状况啊。”小龙女轻哼一声并未多做理会,望见远处已然沉入大山之中的太阳,远处丹霞梗死火烧一样,当即说道:“现在已经快晚上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的话,你们的父亲肯定会担心的。”

即使有她保护,但萧逸和他夫人自然对女儿关心无比,虽然不可能如同现代世界一样,备齐各类产品确保其安全事宜,却也规定了每日晚上必须要回府,以免夜宿外面被可能的敌人趁机伤到。

萧氏姐妹自然知晓,也和小龙女一般运起轻功,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刚一动身,小龙女立刻诧异起来,打着手势示意萧月、萧星提起警惕,注意周围的状况。

萧月不解,问:“师傅,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不过应该有人,而且这个动静只怕人数也不少。”

小龙女仔细倾听一下,就自远处丛林之内听见一个车轮碾压石头的声音,而且还有那些人彼此商谈的声音,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么晚的时间,还敢擅自在这危险至极的丛林之外晃荡。

“真的有人吗?”小手紧紧攥着手中剑柄,萧月紧抿着嘴唇,以至于嘴唇有些泛白。

这个时候,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的起搏声,四周围显得异常宁静,仿佛一切都重新归入黑暗之中,不再有任何的杂音。昔日里,曾经见到的血腥场景亦是浮现于脑海之中,萧月暗自问道:“到时候,我能够如同师傅那样,保护好自己吗?”

一边的萧星微微叹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们两个乃是双生子,对对方心思自然是通透无比。

府衙的那一场杀戮,虽然她们及时被小龙女救了下来,然而藏在内心深处的畏惧,还是不由自主就会涌出,而在面临这种可能会是敌人的场景时候,她们两人自然是紧张无比,生怕会因为鲁莽行径,让对方发现了去。

“当然!所以我们还是快掉躲起来,别被那些家伙发现才是。”

像是已经知晓对方的来路,小龙女立刻就轻身自萧月、萧星身边掠过,猿臂轻展早将两人抱了起来,藏入旁边的一株硕大的巨树之上,用树叶隐住几人身形,三对眼睛带着好奇,看着地下一排自远方渐渐过来的一行人。

这一行人有些古怪,身上具是背着硕大的袋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究竟架着上门,手中亦是架着独轮车,足足有上百辆独轮车和三百多人,分明就是一个大型的团队。至于他们所穿着的衣衫、手中所拿着的兵刃,甚至是推着的车子,全都没有铭牌,分毫让人摸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只是一件事情明白,这些人并非斡烈兀林答的麾下。

毕竟这些家伙虽然也算是训练有素,然而身上却没有丝毫血气,很笨就没有那种百战余生的老兵应有的气势。但是这群人却从何处来此?有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粮食?其目的又是何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龙女困顿不已。

需知整个兴元府府藏粮食早已经被控制,决不允许有任何粮食外流的可能。

他们,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第七十一章现踪迹,何须惧凶敌

不等几人惊讶,远处有走来几人,俱是携着兵刃。[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们见了这个隐密车队,当即笑了,挥挥手示意身后走出了上百人,一个个全都是身着铠甲,手持劲弩,分明就是金朝士卒。见此情况,自车队中走出一人,正是窦寇。

他脸上堆满笑容,指了指身后的数十辆小车,说:“应允的三千担粮食已经来了!不知道列位何时能够撤军?”

乌古论长寿回道:“撤军?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撤军的。毕竟依着时间,那南宋驰援军队也应该已经到来了吧。”目光微眯着,明显对南宋军队不屑一顾。

此刻距离他们进攻兴元府已经有二十多天。

纵然在这古代之中存在着信息延迟,军队调集和派遣也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如此长的时间也算足够对方反应过来,并且做好充足的准备。

在没有一鼓作气攻下兴元府之后,他们所谓南下夺取川蜀一带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那就好,那就好!”窦寇连连点头,脑海里面却突然窜入父亲当日死亡的场景,不由得狠声请求道:“对了,不知道当日我拜托列位准备的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当然。这是你要的弩弓还有毒药!”乌古论长寿一挥手,当即有士卒将手中拿着的弩弓,还有一个玉瓶递过来。

南宋律法有言,不得持有铁甲还有弩弓,违者以叛逆罪论处。(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如今窦寇私下弄到弩弓还有毒药,只怕所谋不小。

“很好。这样的话,我就能够杀掉那个狗官了!”狠着声,窦寇极其冷漠的说着:“杀父之仇、灭家之举,岂能轻易忘怀?”直至今日,他依旧无法接受当日父亲会如此轻易沦丧,而自父亲沦丧之后,他辛苦十数年所创建的盐帮也就此树倒猢狲散,不复之前的豪奢家族。

“狗官?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家伙的想法!”

不可置否,乌古论长寿只是有些古怪瞧了瞧这人,然而除了发现其一脸狰狞样子,更无半分的仁慈。他只是指挥着手下将粮食搬运回去,至于这人究竟打算怎么做,毫无了解意愿。

成功了,他们自然可以夺取兴元府;失败了,也不过是撤退罢了!

既然有利无害,那又何需拒绝呢?

正在这是,“咯吱”一声传来树枝断裂声音。

这一下立刻让窦寇还有乌古论长寿惊醒,唰唰抽出长刀,明晃晃的亮光耀人眼睛,彼此之间相差约有一丈有余,背靠靠凝视着周围状况。良久之后,毫无动静,却让人怀疑之前的不过是狂风吹拂所造成的。

“呼!差点就暴露了。”

小手捂着萧月嘴巴,小龙女却早将其点住令其分毫动弹不得,目光自树冠望见低下几人,想着:“没想到在兴元府之中出了一个叛徒?勾结金兵,暗藏兵刃,这家伙估摸着是想造反吗?”

之前正因为听见这人说到了关于刺杀她们父亲的事情,所以萧月才会一时不慎踩断树枝,让人听见了动静。

“没动静?难道是风刮的?”窦寇说道。

乌古论长寿却感到有些古怪,久历战场的经验告诉他,四周围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张口怒啸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应着声,“咔嚓”一声,萧星却被这声音吓得肝胆俱裂,一时不慎整个人跌了下去。

幸亏下面满是杂草,好似铺面了无数的床单一样,却不怕会摔坏。只是瞅见周围望过来的目光,萧星顿时害怕的蜷缩起了身子,眼眶中噙满泪水,却拼命的忍住不欲哭泣,当真是一个倔强的好家伙。

“女孩?”

乌古论长寿颇为诧异,然而旁边的窦寇却面色狰狞起来,将腰间的长刀抽出,就走了上前。感觉诧异,乌古论长寿四下看了看,却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存在,当即喝住窦寇问:“你认识她?”

裂开牙齿,窦寇整个人都似厉鬼一样,叫嚣着:“当然认识。萧知州的千金,这兴元府就没有几个不认识的。天幸让你落在这里,不如今日就让我抓你回去,看看那萧知州是否还有半分怜悯?”说着,就将手抓向萧星,欲要将这娇俏女童逮住施虐,以报复自己父亲死亡之仇。

纵然他的父亲不过是因为逃走被杀,却依旧将原因怪罪于萧逸头上。

无妄之灾,不过如此!

“萧逸的千金?”

本欲叫住对方,乌古论长寿却在听见这话之后止住了脚步,若是能够擒住这女童,应该能够逼迫那家伙开放城门,顺利攻取整个兴元府吧!

“你抓我,你就不怕触及王法吗?”

萧星见到两人一人一句俨然已经将自己视作笼中之鸟,咬紧牙关也没有呼叫,反倒硬着脖子瞪视着窦寇。

窦寇置若罔闻,哈哈笑道:“王法?什么王法?没了那些衙役还有厢军,你以为你知州女儿的身份还有用吗?”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当即就要将萧星逮住。

却在此刻,一道浮光掠过。

伴随着冲天血液,窦寇整个人立刻惨嚎起来,他的左手自左肩部分以下被整个切下来,而随着漫天的血液流逝,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倒在地、脸色苍白,若不及时救治那就根本就没生存可能。

“切!本准备瞄准喉咙的,没想到却切偏了。”

暗道晦气,小龙女早就立在萧星身前,手中韶月剑已然出鞘,目光瞪着周遭反应过来的士卒将士,依旧是大刺刺的傲然而立,一张嘴就透着讽刺,说道:“我说你们这群废物,攻不下兴元府就开始玩阴的吗?现在更是仗势欺人,围攻几个小女孩。我看你这个谋克趁早该名,叫做‘只克女人’吧!”

乌古论长寿轻哼一声,将手按住身后的大刀,回道:“没料到这南宋果然是群英荟萃,高手层出不穷,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位俊杰。只可惜你未免太过托大,居然敢独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吗?”身边士卒隐隐间,已然汇聚起来,将身上带着的弓弩也被取下,弓弦拉紧显然是准备动手。

“为何不敢?如果你觉得你又把握对抗家师,你大可以试一试?”小龙女却毫无惧意,张口说来。

手中早已经暗捏裂风决,就等着施展出来,一举摧毁眼前这一切。

第七十二章敌暂缓,怎奈仇怨存?

“师傅?”

乌古论长寿在嘴中念叨一下,带着怀疑看着眼前女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的确,之前一击斩杀窦寇的招式,可不是寻常武者能够具备的。

小龙女微微抬起下巴,颇为自豪的说:“当然!要不是我师傅厉害,如何能够教出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徒儿?”末了,她又对着身后萧星说:“不要紧吧,有没有跌伤?”

“还好,只是屁股有点疼!”

勉强站直了身体,萧星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一群人,两条小腿开始发颤了,五指扣着小龙女衣衫,努力的将身贴紧。

只有抓住身边师傅时候,她才会稍微放松下来。

旁边另一人却面有狠色,一把抽过一柄长刀扑了过来,口中犹自带着狰狞:“管你师傅是谁,今天怎么能让你活下去?”

“刷”的一剑,小龙女只将韶月剑挽出一个剑花,剑光自长刀一绕就将其整个砍断,随后就直刺而出正好在其脖颈之处轻轻一划。

那人整个人顿时萎顿在地,脖颈之处好似喷泉一样,喷溅出数丈高的血液,看样子和那窦寇一样,都活不了多长时间。

“哪里来的野狗!难道你就不知道在我说话的时候安静一下吗?”骂骂咧咧,小龙女却浑未在意自己形象在周围人眼中究竟是如何可怕。

不过九岁,谈笑间就取走两人性命!

可以说,无论是胆识还是武功,俱是超过一流水准。

“好!好俊的英雌!”

旁边乌古论长寿拍着手掌,啪啪的声音让周围被小龙女惊住的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俱是暗想:“这女娃果然厉害!可不是那些只会嚎啕哭泣的小家伙。[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于地面上两具死尸并未多做关注,他却为小龙女实力感到惊讶,又道:“但是你可知道他两人是谁?”

“两个自以为是聪明人的白痴罢了!”小龙女回道。

“好!说的很好!里通外国、阴谋叛逆,似这般人杀了最好。”乌古论长寿却哈哈大笑,又道:“若是我没猜错,当日救下那四人的,应当是你吧。”

“啰哩啰嗦那么多话,你想说啥?”小龙女有些不快,目光随着旁边士兵转动着,早已在心中估摸着彼此距离,以便待会儿彻底灭掉对方。

见到对方小心谨慎的样子,乌古论长寿退了几步,说:“无甚要事!只想要看看阁下是谁罢了。还有,若是你不介意的话,这些粮食可否让我带回去?”

“随你便。”

小龙女也没在意,虽对兴元府出了奸细而感觉震惊,但亦为目前状况感觉糟糕。

这般情况,她一人自然可以保住自己,然而若是那萧星,只怕就有性命安危!

小龙女并非薄情寡恩之徒,自然无法做出丢弃自家弟子的无耻行径。

“好,很好!”

乌古论长寿微微点头,当即示意周围士兵收起劲弩,推着那装满粮食的小车准备离开这。

听着车轱辘碾着山岩的咯吱声,小龙女松了一口气,暗想:“总算将对方支走了,否则被对方围住的话,可就彻底糟糕了。”

旁边萧星却终于没有忍住,一颗颗泪珠落下,呜咽着声:“对不起,因为我……差点就……让你……”萧月也自松树之上跳下,翻身站定之后连忙将萧星抱住,安慰道:“妹妹别哭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对那些来袭的金兵更是厌恶三分。

自当日衙门一役之后,她们就晓得对方凶残,如今遇见了若非彼此实力悬殊,不打起来那才是怪事。

小龙女却晓得此时并非聊天时刻,她就赶紧拍了一下萧月、萧星的背,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要不然对方随时随地都会返回来的。”说着,就要施展轻功,离开这里。

“好!”应了声,萧月却面带狠厉:“总有一天,我会像师傅你当日杀死那个谋克一样,将他们通通杀了!”

小龙女在旁瞧着她那倔强小脸,劝道:“虽是如此,但若是总是沉迷于杀戮之内,总是不好的。”正值游戏玩耍时候,所思所想也不过书今时今日又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然而这萧月却因太早见到那血腥场景变成如此狠厉,却不知未来是福是祸!

几人正说着话,小龙女却忽的听见身后声音,当即运掌将两人推到一边巨石后面,转过身就见远处“咻咻咻”射来数十只利箭。

远处,乌古论长寿却一脸冰冷,道:“果然,我那兄弟是被你给杀掉的吗?”身边几十位弓弩手立刻张弓,劲满如月将手中长箭再次射出。

“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被大雁给啄了眼。”

小龙女暗骂着,当即催动全身力量,经由不动明王真言咒强化的心游万仞之法立刻生效,将扑面射来的上百只长箭定在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一样,丝毫没有伤到她。

乌古论长生叫道:“好家伙,果然有些手段。既然如此,今日里更是留你不得!”自身后拔出长刀,一个箭步飞窜而出,好似猛虎下山一般,竟然分毫不管对方不过九岁稚童,就亲自下场击杀对方。

这般狠辣,果然不愧是战场悍将!

小龙女立时一惊,眼见对方尚在十数丈之外就已经一刀挥出。

那乌古论长寿本就暗怀杀意,更兼,早有准备,如今一击之下自然竭尽全力。而他手中那柄足有一人高的硕大开山刀再被其沛然巨力推动下,正如一头正在冲锋的战舰一样,将巨量的空气不断压缩、推压,随着一声惨烈至极的巨兽咆哮,无边的狂风应声而出。

罡气扑面,周遭树木应声而裂,就连原本长满青草的地面也被全数吹去,只留下一片崎岖坎坷的山岩,其上亦是裂开无数裂纹。

一击之下,十丈俱灭!

小龙女一时不慎,整个人立刻被卷入其中,娇小身躯更似在狂风暴雨中凄厉鸣啼的雨燕,上下来回根本稳不住身体,胸口之处更似被小轿车撞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幸好她苦练石像炼体法门已有数月,根基可谓扎实,更兼及时以诸般手段护住周身要害,才侥幸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

绕是如此,她也觉得气血翻涌,呼吸稍微有些不畅,望向远处那人,亦是恼恨起来:“好个混蛋,真以为老娘不发威,你就以为我是hellokittly?”

第七十三章且相斗,龙卷肆掠中

娇小身躯好似灵燕,她只在那凌空撞来的碎石踩了一下,立刻就将自己从这满天风罡挣脱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刚一落地,小龙女立马发起火来,整个人仿佛离弦长箭一般窜了出来,正当其这股力量渐转消失速度正要下降时候,她又是猛吸一口气,体内真元就像那加压蒸汽炉一样令身体肌肉立刻绷紧,仅仅在地上石头踢了一下就令其整个崩裂,速度也比之前提高数分。

就这样,不过刹那功夫,十数丈距离眨眼间就被逾越。

她挥出手中韶月宝剑,带出一抹寒光,径直刺向对方脖颈之处。

远处,乌古论长生却只觉眼前那人身形好似水中幻影一样,飘摇中消失无踪,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捕捉到对方踪迹时刻,哪里还有对方踪迹?

只觉面部一股狂风扑面而来,他当即将那开山刀立于身前,正如铜墙铁壁一般挡住胸口,只听见“砰”的一声,随着满天火花就见一柄长剑正戳中刀身,分毫寸进不得。

“这大块头,倒有些手段!”

一剑不中,立刻远遁。

小龙女见这一击并未奏效,当即倒飞而会,望着不远处好似铁塔的壮汉,暗想应该如何才能从这里逃脱。

乌古论长寿却心中惊惧万分,暗想:“这女娃绝计留不得!不然,我大金就危险了。”

他自幼年十岁时候习武开始,至今已有三十余年,方才修到今日登堂入室的境界。

然而眼前这不足十岁的稚童,却已然能够和自己对阵,如此天赋当真骇人!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催动全身力量,却将开山刀横扫而出,一股罡气爆裂而出,一路上将无数树木拦腰截断,就要将小龙女灭杀于此。(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见此状况,小龙女如何肯正面应敌?她只将身一晃,避开锋芒之后,就化作满天虚影,窥见对方空门时候就立刻窜出,想要一击灭杀对方。

只是那乌古论长寿却是骁勇,一柄开山刃有来有会,全将那袭来长剑挡在外面,偶然更是挥动开山刀打出无铸刀风,想要彻底灭杀眼前劲敌。

旁边士卒正要过来帮忙,他当即吼道:“此女我自会应对,你们且去将远处那两个女娃娃给我抓住。”

“无耻之徒,只会绑架小孩威胁敌人吗?”

小龙女胸中怒焰早已沸腾,也不管那乌古论长寿,见到几人依着命令朝着萧月、萧星两人藏身之地奔去,当即跳转身子只将长剑一挥,就将几人刺倒在地。

远处士卒当即停下脚步,却将弓弩取出,一个个纷纷瞄准她所在位置,将锐利长箭全都射出。

箭如雨下,虽然小龙女勉力使剑拨开长箭,却也因之前战斗气力消耗大半,只能勉强维持,却不复之前神勇。乌古论长寿缓步走来,哈哈笑道:“虽是无耻,但是军阵方略来是兵不厌诈,这一次你以为你能逃走?”

之前命令不过惑敌之术,他真正目的只是小龙女。那两人逃了也是无妨,若是让这小娃娃逃了只怕就会给他们造成极大麻烦!

“逃走?就你们这些人,就以为能够让我退却吗?”哈哈一笑,小龙女只不过是强撑着不愿意落下气势,更何况她的全部力量尚未用处谁胜谁负还不知晓呢!

将长剑朝天一丢,她却分毫不管凌空射来的弩箭,于体内玄门八决之风决已然开始运转,不动明王真言咒亦是于指尖凝聚而成,而那心游万仞之法亦是应心而成。

整个人凭空立于地面三尺之上,犹似巍峨泰山,傲然立于苍天之下。

衣衫随风荡漾,她早已经抛却一切,竭尽全力运转真元,只求一战彻底奠定胜负。

正当空,那弩箭就似陷入凝滞无比的泡沫之中难以动弹,就连原本因黑夜渐渐到来而有些昏暗的森林亦是起了变化。

地面上,碎石完全违逆重力悬浮起来,空气违背常识一样缓慢旋转起来,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以至于那些草木树叶全都被吹得呼呼作响,隐隐间形成一股旋风。

紧接着,为数众多的碎石灰尘全部汇聚起来,却在空中汇成一个是弯曲盘旋的巨龙。

巨龙越来越大,好似吞食天地的哮天犬一样,遮天蔽日、呼啸不止,好像是群魔咆哮、神鬼嚎哭,又像是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于空中形成一道足有十丈有余的龙卷。

这龙卷因为旋转而产生的强大吸力,早将周围空气全都纳入其中,就连那地上松散的泥土也被直接清洗一空,无数碎石旋转而起,旁边几颗松树更是被直接捋去一身葱绿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天意随心,万变无定。裂风决,给我去!”

一声娇斥,小龙女只将手一推,就将这龙卷凌空推去。

如这般引动无数碎石、尘沙的龙卷杀伤力最为惊人,所以小龙女在修得奇门八决风,不动明王真言咒舍利子还有心游万仞之法,就结合自己另一个世界的一些简单高中知识,弄出了这气势惊人的裂风决了。

这一下不仅仅将那满天箭雨全都吹开,更是带着摧城破山的威势,要将几人彻底碾压。

乌古论长寿眼见这般天灾,虽是努力想要劈开,无奈何这旋风实在是太过惊人,就算是孙应时、斡烈兀林答也过来,也未必能够抵抗。

他一介尚未甄至人阶巅峰的武者,又如何能抗?

早和身后士兵,一起被卷入其中,直接刨到了数百丈之外,就算是没有被卷入的,也早就骇的纷纷逃窜而会,不敢和其正面对抗。

“呼呼……”

大口着喘气,小龙女只觉得全身气力分毫不存,一身真元也已暗淡下去。

她身子轻轻一晃,立刻自天空落了下来,足尖点在地面上勉强想要站定,却不料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旁边藏着的萧月、萧星立刻窜出,将小龙女抚了起来,问:“师傅,您有没有受伤?”明辉通透的目光中,透着关心。

“暂且没事,只需要调养一下就可以了。”揉了揉胸口,小龙女只觉的身体之中郁结着一股闷气,稍微动一下身体更绝酸胀无比,显然是用力过猛,以至于伤到内府了。

“那就好,那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毕竟这里太危险了,再待下去会有危险的。”萧月说道,又看了一下远处肆掠的龙卷。

这龙卷一旦用处,就会自然形成一个循环,不需要小龙女持续输出能源,如今看这样子至少也有两三个时辰才有消停可能。

如今那金兵被龙卷缠住,短时间内是无法追来,借此机会她们正好逃走。

第七十四章知缘由,连环计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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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刻,旁边却窜出十数人来,俱是拿着朴刀。(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他们见着萧月、萧星还有那小龙女三人,不自觉感到了有些畏惧,似乎对三人极其害怕。

只是中央一人却大声喝道:“她们不过是三个女娃娃,你们怕啥?更何况若是被她们逃了,日后我们肯定会人头落地!”

一时间,这些人双目中当场就露出凶光,五指死死扣紧手中兵械,一副正欲动手的样子。

“萧月,灭了他!”

眼皮子翻开,小龙女只是扫过那叫唤之人,就立刻说道。萧月早就暗恨这些人里通外国,谋逆暗杀自家父亲,当即就飞身窜出,只一剑就将那人戳倒在地。

其余人见了纷纷倒下,两腿战战兢兢,苍老面部之上浊泪横流,连连哀求着,千般哀求的话语自口中诉说出来,和之前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比较起来,也算是颇为称奇。[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们只是鬼迷心窍,还请仙女绕我一命。”

“您大人有大量,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被那人胁迫。否则如何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

宛如早已经操练许久那样,每个人均是自口中吐出无数的哀求话语,仿佛这样就能够逃过一劫。

“哼!”小龙女冷哼一声,问:“告诉我,带领你们做这些事情的那两人是谁?”

“一个是窦家大少,另一个是舒家四少。他们因为不满城主管制粮草、控制盐价,故此暗通金兵,想要借此灭了萧大人。还有那人,乃是他们的心腹手下,正是他怂恿我们过来的。”

唯唯诺诺,当先一人当即就磕磕碰碰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说到后面对地上躺着的死尸亦是满脸鄙夷。

说起来,就连这个能够一个打十个的练家子都被对方一个女娃当场劫杀,他们这些不过寻常百姓的家伙,又如何是她们的对手呢?

“好!很好!”冷着声,小龙女却罕见露出一副冰冷模样,说:“若你们想活命,听我安排!若是不服,那就莫怪我刀刃不利。当然事成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报酬的。”

这些人不敢拒绝,只好听她命令各自回去,却不知小龙女又想出了什么计划,准备让他们去做那些事情来。

“嗯!”

呻吟一声,乌古论长寿自地上爬去。

之前他被那龙卷将整个人都被吞没在内,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于无尽旋转的磨盘之中,劈空砸来的满天碎石撞的整个身体酸胀无比,以至于他现在浑身都是淤青,就连稍微动弹都觉得极其难受。

望着周遭狼狈不堪,就连他的那些士卒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乌古论长寿顿感懊恼至极:“都怪我太过莽撞,以至于坏了将军大计!若是弄丢了那些粮食,那可就糟糕了。”

正在这时,旁边却有一个声音响起:“将军果然忧国忧民,既然如此阁下何不为国捐躯?”

乌古论长生讶然道:“你是血凶?你不是死了吗?”正要滕身反抗,却有一只手整个贯穿了他的胸膛。

得意洋洋看着这个巨汉逐渐萎顿的身体,血元老人笑道:“死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个世界,是存在死而复生的手段吗?更何况如果我想要复仇,不将你的真元全数吸收,如何能够向那该死的小鬼复仇?”念及当日被小龙女击败甚至失了左臂,他更绝羞愤无比,心中狠意随着那滴落地面的鲜血还有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化作了无比畅快的笑声,最后化作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如同狼啸、犹似鬼嚎,令人听着就觉得遍体生寒。

……………………

“怎么今日里,只有你过来?你的那两个主子呢?以前,不都是他们前来商谈的吗?而且就连乌古论长生也未曾过来,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了!”

盘坐在帐营之中,斡烈兀术答好似一尊雕像不动分毫,只是死死盯着案桌上一卷轻薄无比的丝帛,对跪倒的人毫无关注。

两边烛火随着风轻轻摇曳,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昏暗的烛光下,那横在武器架上的青龙枪却闪烁着点点青色光辉,正如他的主人一样,俱是有些心神不定。

“禀告将军。当初我们正在运粮时候,不知道究竟为何走漏了风声,被那小龙女发现了踪迹。随后对方就引兵前来,将将军和诸位公子困住,难以短时间内离开。”颤颤巍巍的,座下使者却不敢抬起头,正面看向眼前之人。

纵然对方并无分毫关注,然而他依旧觉得自己仿佛被压着一座山,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好依着当时小龙女所说的那样,将见到的“事实”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

一片片好似鳞片一样的披挂彼此磨擦带出一片哗啦啦的撞击声,斡烈兀术答缓慢立起身子,手中将桌上案板的丝帛握紧,黑瞳自对方身躯掠过,却又直愣愣望着那漆黑无比的夜空,看了一会儿才将那陪伴自己有十来年的青龙枪握住。

自这件兵器制造出来被赠给他之后,他就驰骋于沙场之上,不敢有一日忘却朝廷,而今时候又岂是退缩时刻?

使者不敢阻,当即退下。

斡烈兀术答却暗自伤神:“看来形式的确危险,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快点,那岂不是要糟糕透顶了?”

正在刚才,他接到了来自完颜陈和尚的信件,其上已然说了那蒙古托雷已经率领三万铁骑正在南下,不日就将抵达这兴元府一代,然后就可自宋朝境内北上,彻底剿灭整个金朝。

若是这计划成功,只怕整个金朝就再无翻身之能。

想及之后可能的后果,斡烈兀术答亦感通体发寒,旋即走出了帐营,将全部士兵叫了出来。

“列位听我命令,日前军中粮草已然不够。若是继续拖延下去,只怕咱们就有可能未战而败。如今之际,我等只有奋勇杀敌,方有攻破城市,求的一丝后路。现在传我命令,午夜三更开始造饭,等到明天一早,诸君且随我一并前往兴元府,彻底歼灭对方。”

众位士卒齐声喝道,他亦是满意笑了。

不管对方是真的防备空虚还是故布迷阵,他都觉得自己应该闯一闯,看看能否打破僵局。

如今之际,只有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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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埋伏出,敌我强弱换

苍松古树,遮住了天空灼热的阳光,青葱绿草,尚带着雨后的清新。(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手握青龙枪,斡烈兀林答一马当先手持龙枪走于队列之前。

他望着周遭的松柏丛林,不敢有分毫的放松,生怕就在其中藏着什么危险玩意。

“喂!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地方?”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斡烈兀林答忍不住心中担忧,问道。兵贵神速,若是他多拖延一秒,那那些被围住的兄弟就会多死一人。想着那些牺牲士卒,斡烈兀林答自然是焦急无比。

“就快了,就在前面。”

使者哆嗦着身子,指了指林荫道前的一个光亮之处。斡烈兀林答轻轻拍了拍座下白麟,就自山路之中走出。阳光普照,脚下山谷一览无余,除却满地的破碎山石,还有一些于山疯拐角处顽强生长的绿色,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就是这里吗?”

斡烈兀林答暗自警惕起来,本能中觉得这个山洼透着几分煞气。

“穿过这个山洼就是了。”使者硬着头皮说道,不过是九个字却想要将他全身力气,都给榨尽。

“很好!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我可确保不了你的安危。”一对鹰目死死盯着使者,良久之后斡烈兀林答方才转过头,扫过了一眼山洼。

徐风阵阵,白云朵朵,倒是一个静谧之地。

然而此地却除了遍地碎石之外,就没有丝毫丛林树木,可谓是空旷荒凉至极,和旁边那茂密丛林相比完全就是寸草不生的戈壁,一边是植被茂盛的原始森林,一边是荒凉无比的大漠戈壁,清晰分明的对比更让人感觉古怪,不知这里究竟为何如此样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斡烈兀林答却不敢擅入这里,又问:“你确定吗?”

“当,当然!”已然是惧怕无比,使者却想起城中妻女,只能是强忍着对方的威压继续撒谎着。

“那好。你们快些通过这里,我且在这护着,也免得有人偷袭。”

斡烈兀林答挥枪立于队伍后方,而那多大数百的士兵也鱼贯而入,踏入了这山洼之中。

“格格”笑着,一个红色身影凌空落下,一副妩媚样子望着那巡视的将军,混似个陷入爱情之内的纯洁小姑娘,似这般人除了朱艳还能有谁?他瞅着昂然立于队列之后的斡烈兀林答是如此的沉着、冷静以及富有责任感,再难掩饰心头喜爱,也不管两人性别问题,将手拉住对方胳膊,极是甜腻的说:“爱郎!你不若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帮你一下?”

浑身一抖,斡烈兀林答赶紧将手抽出,信步走到一边,却将长枪横在两人之间,道:“我为一军将军,岂可轻易擅离职守?你若有心,不妨就到远处看看,是否有人埋伏在这里。”对他来说,着实对男色毫无兴趣,然而此刻朱艳的战力却是必须的,所以也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好让这个怪人为他所用。

东方烈阳远远看了一下,却冷哼一声:“无聊的感情,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打上一架更好。”将身后赤色长剑抽出,他轻轻的擦拭着,目光透着贪婪还有狰狞,小声嘀咕着:“而且上一次的战斗可还没有结束。武清,待会儿我定然要将你的心脏取下,作为我第三百八十七个战利品。”

自他出道至今,死在其手下的已经足有三百八十六人了,每一个都是被其打败之后割下心脏。

正在此时,远处朱艳忽然倒飞而回,口中惊呼:“有敌袭!”她的身上却插着几只箭矢,大红衣衫俨然破碎,显然是经过刚刚遭人偷袭,发生了一场恶斗。

随着她的惊呼,早有上百只弩箭刺破长空,直接朝着这边飞射而来。

斡烈兀林答顿时大惊,一双虎目自旁边使者扫过,随手一挥青龙枪早将其搠死在地,吼道:“有敌人,我们中计了。”紧接着长枪如龙,于空中化作点点梨花,将漫天箭雨一一击碎,又见前方有几人急速扑来,当即催动真元纳入青龙枪中,一时间这柄百炼精兵立刻有莹莹青光环绕其上,犹如青龙附身一般,挥舞中就有龙吟之声传出。

这一下,当即将旁边几株巨树拦腰截断,又在空中猛力一抽,就将这足有数百斤重的巨木砸向对方。

正当巨木要将几人砸死时候,无数刀光裂空而出,直接将其化作漫天飞屑。手持两柄地刃,武清却傲然立于队伍之前,冲着远处的士兵,叫嚣起来:“金狗纳命来!”

“好家伙,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还未等斡烈兀林答反应过来,那东方烈阳早就使出轻功,正如一条浑身缭绕无穷火焰的地狱猎犬一样,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

他那手中赤剑更似一片火流星一般,尚在空中就已经化作漫天火雨,不仅仅将旁边树木直接点燃,更是令地上敌人好似置身于沙漠一样,全身燥热无比、汗流浃背,混无半分的抵抗能力。

武清怒吼:“好,今日里就让你尝尝你爷爷的厉害!”双刃舞作风轮,搅起漫天狂风,将罩住自己的漫天火气全数轰散,架起了对方的赤剑。

霎那间,两人又像第一次交战时候的那样,又开始纠缠起来了。

“哼!斡烈兀林答,昔日你设计埋伏我们,可曾想过今日里竟然会被我们困在这里吧。”

江离稍微有些得意,如今时候他们只需要努力将对方赶入仰天洼,那就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了,更何况如今对方四凶只剩两凶,三员猛将只剩下斡烈兀林答一人,可以说敌弱我强、形式异变,正是一鼓作气击败对方的好时候。

坐在白麟之上,斡烈兀林答却不肯低下高傲头颅,依旧说道:“哦?所以你们就觉得这样的话,就能够困住我?”

“或许困不住你,但是你的那些士兵可就未必了。毕竟他们的实力可不像将军一样,能勇冠三军。”江离点头说道,却对自己更是充满信心。

如今时候只需要再努一把力,就可以完全彻底的剿灭对方,又岂会甘心让这个已经算是插翅难逃的家伙飞了呢?

第七十六章乱战起,独钓寒江雪

“国仇家恨,岂容怜悯?”

数枚弩箭飞射而出将几位扑来金兵射死倒地,薛冷冷冷回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话音落下,他早将箭袋之内的精铁弩箭全都取出,手中更是化为一阵虚影,将那弓弦不断扯开射出数十枚弩箭,于空中化作一张漫天巨网,欲要将这整个裹入其中。

随着这一箭,江离也将那困天锁丢出,屈曲盘旋游走于草丛树木之间,好似毒蛇一样随时随地准备偷袭。

斡烈兀术答又岂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主儿?他只将手中青龙枪舞作风车,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就将那漫天箭雨扫到一边,随后更是拍马前冲,于丛林之中奔跑如风,更如猛虎下山一般,挺直长枪直刺而来企图冲破战阵,口中更是叫嚣道:“多说无益,想要杀我且看你们有何手段?”

“有我在,岂容你就此逃走?”

远处,一人手持盾牌当即立于战马冲锋前方,丝毫无惧迎面而来的长枪。

这人正是铁辛,如今他早已经身穿一件硕大铁甲,手中亦是拿着上百斤重的盾牌,整个武器加起来起码有两百来斤。然而这足以让一般人行动不得的重型装备对铁辛来说却不过是家常便饭,身兼千钧之力、力大无穷,巨灵玄功的威能尽数汇聚于此。

“好家伙,看我一枪!”

见到有人阻挡去路,斡烈兀林答恼恨之下,立刻将真元灌入青龙枪之中,一时间青芒闪烁不定不过一会儿就整个爆裂开来,飞奔撞在盾牌之上,当即将那铁盾整个切碎崩裂,边缘锐利无比,由此可见那青芒究竟如何厉害!

随后他更是将长枪凌空刺出,目标正是铁辛头颅之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铁辛暗喝一声,脚步在地上猛地一踏、深入脚踝,双目圆瞪死死盯着那裹挟风罡铺面而来的长枪,左手陡然间膨胀数倍,不仅仅将那铁甲给撑爆,更是快若闪电一把就攥住长枪。随后他更是一步踏前,双脚呈现出弓马形式,右手如同攻城锤一样,并作一柄势大力沉的大锤,猛地砸在那直扑而来的白麟。

“轰隆”一声,白麟终究吃不过力量,四蹄酥软当即就身子一歪,跌倒在了地面之上。

这一下,立刻就唬的斡烈兀林答松开武器,更从那骁勇无比的千里马之上跳出,以免被对方趁机得手。待到落到地面之后,他却一把攥住青龙枪另一头,轻喝道:“放手!”

一瞬间,青龙枪光芒四射,却似刀削、火烧一样,让人难以忍受,就连铁辛一时不察也被对方重新夺了回去。

“敌强我寡!此地位于丛林之中,并非众位士卒擅长领域,此刻不宜久战,需要快些离开这里。”终于躲开三人协同攻击战术,斡烈兀林答早已经知晓应当如何破解!然而这里尚有随他一起出征的列位兄弟,敌方更是配合得当、战力倍增,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要想逃走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只是他一扫过手下的表现,就立刻骇的脸色发青起来。

但见远处,那些金兵早就逃入仰天洼中,而在这仰天洼之内,俨然已经生出漫天大雨和旋风咆哮,灰蒙蒙的偶有闪电露出,更是伴随着众多刀枪剑戟的奇异声音,将整个山洼全都笼罩在其中。

至于那些金兵?

早就在这气势凶残的天地异象之下彻底崩溃,只留下一地的残尸以及黏稠的血液。

斡烈兀林答瞥见这般惨状,方才晓得之前江离等人并非是要围剿他们,而是要将其逼入这近乎决定的山洼之中,心中顿时悲愤起来:“杀我儿郎,今日里不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岂能善罢甘休?”戾气横生,早已不顾自身是否会死亡,就朝着对方戳去。

“喀拉”一声,铁辛身上穿着的铁甲也整个崩碎,胸前更被划过一溜血珠,整个人倒退几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后青芒自枪影之中暴涨而出,正好化作一条昂首怒吼的青龙,青龙猛地张开巨口,就要将铁辛吞入其中。

“咔擦”一声,自远处飞窜出一柄利箭,正好撞在那巨龙之上,令其化作虚像,旋即消失在原地。

“一起上?莫非这样我就怕了吗?”

虽然远处再添一人,然而那斡烈兀林答却不肯罢休,依旧刺向铁辛周身要害,这一下纵然无法取走对方性命,也足以令其重伤倒地,不负再战之能。

铁辛虽是疾步后退,然而他轻功不行,虽是身具千钧之力,如何能够和对方迅猛攻击相敌?

“快,莫要和对方纠缠。”

忽然间,长锁自地面上窜了出来,将铁辛整个人缚住,江离当即发力,要将铁辛拽出来。

借着这股力量,铁辛整个人后退数丈,正好避开对方锋芒,一条性命侥幸没有死在这里。

“两位哥哥,谢了!”铁辛说了声谢。

须知刚才,若非两位哥哥相救,他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一步踏出,薛冷立在铁辛身边,说道:“没关系,我们是兄弟!”

“没错!”见着远处持枪而立的骁勇战士,江离亦是明了此刻险峻状况,下令道:“今日里,必须将这家伙给我擒下。”

说话间,三人一起出手!

虽是以一对三,然而那斡烈兀林答却更加骁勇,一柄长枪舞的是呼呼作响,所到之处全都崩碎断裂,却是吓得三人不敢贸然靠近,以免被那锐利长枪刺中身体,就此丧命。

见此情况,江离只好在旁边以困天锁护住身体,偶然间也以巧劲点在那长枪之上,好令其轨道偏移,无法伤到几人。

铁辛见到自己失了铠甲,也没多做废话,直接就将旁边的树木拦腰拔起,当做武器朝着对方砸去。

于他人来说太过粗壮,但这树木对铁辛来说却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武器。

庞大体积犹如盾牌,护住了身体周身要害之处,其挥动中所带起的罡风,也一样足以令人气血翻涌、难以自持,只有小心谨慎以免得被这巨木打中。

而在旁边看到这里激烈战场,朱艳却恼了起来,将身一窜当即拦在薛冷面前,叫道:“以前就看你不顺眼,今日里更是欺辱我爱郎,今日里岂容你继续撒野?”鞭子舞动,早将弩箭跳开,身影如风就朝着对方扑去。

薛冷虽觉不满,然而见对方速度非凡,也只好耐心应战,也免得对方趁机伤到了自己的军队。

远远的立在山崖之上,小龙女看着整个丛林之内的战斗,忽的冷笑了起来:“看你还敢不敢在来袭击我了?今天里,非得将你给彻底灭杀在这里。”

身形骤然化作虚影,她自悬崖之上飞奔而下,也一并加入了战场之中。

第七十七章穷途中,英雄正如是

浓浓烈焰,烟气横生,烤的空气模糊起来,浓烈的焦炭味道更让人咳嗽不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而在这漫天火场之中,武清勉力抗住对方赤剑,就觉得胸腔之内好似充满着火焰,烧的他气喘吁吁,然而那经由气管纳入肺中的空气,也是一样的灼热难耐,令人神志稍微有点模糊,甚至就连看清对方的踪迹也是万般困难。

“喂,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一声轻笑,他就听见旁边传来了小龙女的询问,本欲张口请求,然而一想到小龙女那不过九岁的模样,立刻就否决道:“不,我一个人能够解决这家伙!”若是让这般年幼女子相救,那他以后又有什么脸面在军中混下去?

“切!别忘了你的性命都是我救下来的。你这副态度,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样子吗?”

皱起眉梢撇过周围的火焰,小龙女早就催动心游万仞之法,将蔓延过来的浓烈火焰烟尘逼开,身上穿着的锦绣坊所制蓝底碧云衫未曾沾染任何的灰烬。

纤尘未染、濯濯青莲,当真是遗世而独立的娇娆仙子。

“这里可是战斗,就你这样子,能行吗?”武清有些哭笑不得。

他毕竟正在战斗之中,可轻易间不能分神,而且对方实力和自己只在一线,分毫中就有可能分出胜负,此刻如何还敢让这不足十岁的小娃娃加入战斗之中?正说话间,东方烈阳却扑面而来,狂笑着:“战斗中还有闲情雅致对话?你这小子,当真是欺人太甚。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手中赤剑整个化作了一条火龙,嘶吼中就要将其裹入其中,全都焚烧干净。

而旁边那些早就被浓烈火焰灼烧的焦黄树木还有枯败干草,全都被其冒出的火星点燃,腾的一声就彻底化作了灰烬。

武清自不敢让这火龙近身,当即后退避开锋芒,扭动身后剑匣早将四柄匕首射出。匕首气势如虹,当即贯穿这赤红巨龙,直接朝着对方四肢刺去。然而那东方烈焰却只将手中赤剑轻轻一挥,当即将那四柄匕首融为铁水,分毫再无作用,随后又是一扑,和武清缠斗起来。

“这家伙的兵器果然厉害!喂,你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饶有兴致瞧着那东方烈阳,小龙女却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赤剑奥妙所在

以她眼光自然知晓这东方烈焰的剑术并不算好,勉强算是一流水准,至少和武清这般已经妙入巅峰的刀术相比,要差的多了。但是之所以他能够压着武清,全凭手中那柄赤剑,轻轻一挥就带出一股浓烈火焰,其温度就连凡铁也经受不住,这般神兵也是不凡了。

若非这赤剑影像,让武清诸多玄奥刀决无法使用,只怕此处早就决出了胜负。

“哪里来的小混蛋,给我去死吧。”

那东方烈阳却觉得旁边这个女童着实有些碍眼,当即挥剑斩去,虽是随手一击然而他却自信这一击,足以让这女童化作一个火炬。

小龙女立刻恼了,一挥手浓烈风罡旋转而出,直接将那卷来的漫天火焰吹散开来,旋即她右手轻轻递出,拇指和食指却作摘花样子,竟然直接握着那剑尖,叫道:“叔叔,你这是要将这东西送给我吗?”随后用力一拽,就将这赤剑整个夺过来,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起来。

“格老子的,这小丫头有古怪!”

东方烈焰顿时一惊,方才觉得手中竟然空荡无物。之前他觉得手中那赤剑陡然增加了数倍有余,故此一时不慎难以抓握起来,方才被这小丫头给轻松夺了去。又见旁边武清顺势袭来,他只得翻身后退避开对方刀芒,破口大骂道:“今日夺兵之仇,日后我定会回报的。”失了兵器,对方又多了一个实力莫名的古怪小丫头,面对这种情况,东方烈阳只有暂且逃走了。

“切!不过是想要看看而已,又不是不打算还的。”

挥了挥手中赤剑,小龙女望着那远远遁走的家伙,顿感无语。

只是拿过来看一下,又不是不换,怎么对方就露出这样一副悲愤莫名的表情呢?对此情况,小龙女只有仰头望天,故作不知了!

在一边看着,武清努了努嘴想说什么,然而考虑到眼前少女那着实恶劣的性格,也只好作罢,见着远处几人战斗场景,当即拜谢说道:“此次相救,武某已难偿还。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情,到时候自当鼎力相助。只是其他哥哥还在战斗,我需得过去帮他们了。”

说着,他早就纵起轻功,朝着江离、铁辛方向赶去。

面对那个实力强劲的斡烈兀林答,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两位哥哥就能够和这家伙对抗,若是拖延时间太久,只怕还是会和上次战斗那样,落下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好吧,我倒要看看那斡烈兀林答究竟有多么厉害!居然值得你们这样搏命。”

小龙女微微皱了皱眉梢,想着自己所遇见的列位高手之中,能够稳稳压服这人的估计也就只有全真教丘处机了。

至于孙应时、杨琏真迦这两人,虽然也是同一等级的高手,然而在战阵厮杀经验之上,却未必能够及得上斡烈兀林答。若真的单对单决斗,只怕他们两人都会被这人挑下。如此看来那完颜陈和尚将这人派来,倒也是有些眼光的。

尾随而去,她也一并来到了战场之上。

江离见到列位兄弟全都聚齐,想到当日他们四人探营时候险些被杀的场景,当即感觉心情舒畅,骂道:“斡烈兀林答,我敬你是个英雄。如今时候不如速速投降,也免得将一身血气,全数抛于荒郊野外之内。”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呵呵笑着,斡烈兀林答望着周遭的一切,麾下士兵早被八阵图全军覆没,随行的两位勇将也不知何时战死了,至于那所谓的四凶,更是死的死、逃的逃、全都不知去向,唯一一个还在这里的朱艳,更是被对方死死牵制住,分毫动弹不得,如今这个样子对他来说,当真是穷途末路了。

只是听到那劝降话语,他却不由得仰天大笑:“自古以来一臣不侍二主,我为金将,岂可投降你等南蛮之徒?如今时候,何需多费口舌,不如就此杀个痛快?”长枪掠起,犹如长龙席卷,竟然分毫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就直接刺出。

第七十八章终却敌,众人走兽奔

“好家伙,果然凶悍!”

江离自觉绝难做到如斡烈兀林答这般视死如归,却不自觉张口赞道。夜夜小说网mht.la

虽是佩服对方勇猛,他却未曾胆怯,早将困天锁丢出。长锁灵动异常、铿锵有力,当即将斡烈兀林答手臂缠住。心中窃喜,江离正欲用力将对方拖来,却见那斡烈兀林答冷笑一声,反手抓住这长锁,丹田下沉好似泰山稳稳当当立于原处,却是使出了千斤坠的手段,死死将自己身体定在远处。

一瞬间,整个长锁绷紧,咯吱作响,隐隐间更有断裂迹象。

江离暗暗吃惊,拼命用尽了全身功力,然而对方却分毫不动,暗自吃惊:“好惊人的修为,这家伙究竟是如何炼成的?”

正在此刻,那斡烈兀林答却哼了一声,猛地挥动手中的青龙枪砸在旁边的巨石之上,“轰隆”一声那巨石整个碎裂,化作了一滩碎石全都溅射到天空之中,随后他却将那长枪当作球拍,于空中极其精准就将那溅起碎石抽出,铿锵作响就令这些随时翻飞奔而出,裹挟无边的威能朝着江离撞去,威猛之处分毫不比弩箭差。

这一次太过突然,当即吓得江离后退开来,松开了手中锁链,以求能够避开对方碎石弹雨。

斡烈兀林答却未罢休,猛地拉扯锁链反倒将江离裹住,一用力就将其整个人拽了过来,踏前一步挺直长枪凌空刺出,欲要彻底结果江离。

然而旁边铁辛岂容这等事情发生?

他当即挥动手中巨木,带出一阵呼啸狂风,就朝着斡烈兀林答砸去。

这一下凶猛至极,若是常人被这玩意砸中,非得给砸成肉饼不可!

斡烈兀林答却并未罢休,一抬手竟然直接以肉体抗住这巨木撞击,轰隆一声好似铁塔的身体晃了一晃,虽是口中溅出数滴鲜血,然而他却依旧面目狰狞,猛地吼道:“就凭这些手段,也想杀我?”左手手臂整个粗壮许多,好似重锤一样将那巨木整个轰到一边,随后右手论起手中长枪刺向巨木,犹如那绞碎水果的搅碎机一样,当即将那巨木整个崩碎,朝着铁辛胸口直接刺来。夜夜小说网WWW.mht.la

铁辛却没料到这般场景,一时不慎胸前立刻飞溅数滴血花,幸亏有护心镜挡住长枪锋芒方才侥幸不死,饶是如此他也被这一枪打的倒飞而出,萎顿下来。

旁边江离却懊恼无比,眼见铁辛被打的半死,更是双目充血,早已经是揉身扑来,一招太祖长拳中的“猛虎下山”使出,当即就轰在那斡烈兀林答胸口之处。

他所擅长的乃是铁链,但对一般赤手格斗也有所精通,自然不会因为失了铁链而失去战斗力。

这一下更是含恨一击,立刻打的斡烈兀林答身前盔甲整个凹陷下去,面部亦是扭曲无比,口中亦是噙满鲜血。

一张口,斡烈兀林答却哈哈笑着:“好,好,这才是战斗,这才是战争!”早将手中长枪丢到一边,他亦是一样的挥动拳头,对着眼前这位屡次和自己对阵的宋将轰了一拳,将其整个人轰得倒飞而回。

只是这一下却早已经耗尽了斡烈兀林答身体之中最后一丝气力,只能颓然立在原地,兀自睁着被浓郁鲜血充斥着的虎目,瞪着眼前的一切。

“混蛋,我杀了你!”

刚刚来到这满是断裂树木的战场之中,武清见到躺在地上的两人,还有远处犹自以长枪撑住身体的斡烈兀林答,当即就取出双刃飞速扑来,欲要将那家伙击杀在这里。

正在这时,天空中却又一人凌空落下,长鞭舞动之中立刻就逼得武清不得不后退。旋即,朱艳落下来,将斡烈兀林答那昂藏七尺的身子抱住,狠声威胁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我爱郎?”脸上的妆饰早已被泪水冲刷洗掉,露出了那有些粗糙的皮肤。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怀中男子,当即就腾身而起,朝着远方掠去,竟然分毫不管这里的一切,无论是那些或许还活着的金兵,又或者随时随地可能追过来的忠勇四将。

武清当即就懊恼起来,愤愤不已将旁边树木砍断,骂道:“混蛋,没想到就这样被对方逃了?”

“就算治好,也无法恢复了。”薛冷走到了武清身边,示意了一下远处重伤的两人,说:“而且他们也需要治疗,否则是无法继续战斗的。”悻悻不已,武清只好将两人搀扶其中,也将昔日小龙女赠送的万应百宝丹取出治疗两人伤口,并且开始准备自这充斥着浓郁血腥味的地方离开。

纵然金兵的威胁算是消除了,但是随之而来的蒙古大军才是重头戏,若是蒙古大军过来了,就凭他们几人,那可是绝难抵抗的!

不管这些,小龙女个来到这里却见到不远处躺着一匹马,仔细看看很明显就是她曾经以骗术骗过来骑过一次的白麟。

于是她当即就跳到白麟身边,轻轻抚摸着其头部,叹息道:“唉,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就变得这么憔悴了。”

见到眼前熟悉身影,白麟不由得伸出头,轻轻咬住了小龙女的衣襟,双目微微透着些悲伤,口中亦是恢恢作响。

“好啦好啦,我会帮你治好的。”小龙女这才注意到其前肢有些不正常,应当是之前被铁辛以蛮力撞骨折了。

她立刻就取出丹药处理好伤口,并且以树枝和藤蔓制造了一副简意架子,将其骨头固定住,方才拍着手笑道:“好啦,现在你可以站起来了。不过从今之后,你就跟着我吧!作为你的主人,我可不会想那两个家伙一样,亏待你的。”

挣扎着站了起来,白麟当即轻轻抬起头朝天叫唤了一下,然后就低下头微微靠近小龙女露出一副亲昵样子。

它也算是神勇无比,然而其主人却太过卑劣无法发挥其全部力量,至于那斡烈兀林答却只将其当作战利品,更兼物资匮乏,也没有多么尊重它。如今白麟被小龙女救治下来,当然是俯首称臣,打从心中将其认作自己唯一主人。

眼睛一亮,小龙女当即就将赤剑负在身后,见到远处斡烈兀林答遗留在这里的青龙枪,也一并捡来。多次见到斡烈兀林答借此驰骋沙场,她自然明白这利器的厉害之处,如今对方将其遗留在这里,自然是当门不让将其收归己有,当作是这次战斗的战利品了。

翻身坐在了白麟身上,小龙女一挥手中长枪,示意白麟带着自己朝着兴元府方向走去,笑眯眯的说道:“此次作战大获成功,我们这就回去向萧知州传递好消息吧!”盯着灿烂阳光,她就像那代表胜利的天使一样,引领着众人走向光辉的道路

薛冷和武清在旁看着她这般模样,不觉好笑:“虽是聪慧,然而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正在此时,远处却有一人骑着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坐下马儿气喘吁吁、臀部更是鲜血淋漓,就连那士兵也是焦急无比。而他发现路上走来几人之后,顿时欢喜起来,只是坐下战马大概因为太过疲乏,一个踉跄就整个跌倒在地。

若非小龙女及时使出心游万仞之法,将其定在空中,只怕这人会一头撞死在地上。

虽是如此,她却有些好奇这人为何如此匆忙,当即问道:“什么事情?”

“蒙……蒙古大军……来了!”

听到这消息,无论是小龙女还是武清薛冷,全都浑身一冷,极为惊讶的说道:“蒙古?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虽然早就知晓三万蒙古骑兵会经过这里,但是他们却并未料到这蒙古速度会如此迅速,在得到消息的几天时间之内,就来到了这里。

一千溃败金兵尚且就让他们折损太多,这三万精锐铁骑又如何能够战胜?

第七十九章闻恶讯,帝远怎知情

“你再说一遍!”

心脏陡然间颤抖一下,小龙女犹自带着不敢置信的样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她从前生活在真泽宫之中的时候,对蒙古那残忍凶暴自然是有所听闻,自从来到兴元府时候也度过了有半年时间,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平静度过,甚至日后也会长大,成为风华绝代的仙女,为万众瞩目敬仰。

但她却没料到这昔日里和平安稳的城市,如今居然也被那蒙古铁骑染指了?

“禀告龙公子!”传令兵稍微低下头,却不敢直视小龙女的眼睛,回道:“就在今天辰时三刻的时候,有蒙古使者前来这里,向萧大人发出通令。要他准备三万担粮食,并且打开城门放军队入城修整!说蒙古大军即将于今晚戌时一刻到达兴元府。”想起当时萧逸近乎绝望表情,传令兵更是哆嗦了起来,竟然分毫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这么快?而且还是三万担粮食?”

银牙切切,小龙女捏紧手中长枪,本是纯真的目光,罕见的透着一股凶气。

三千担已经是那兴元府半年产粮,若是三万担的话,岂不是要将整个兴元府所有粮食都交上来?

如果这样做,那整个兴元府的人还活不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也不敢停留,当即拍马回到了兴元府之内。(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此刻,那兴元府大门紧紧闭着,漆成朱红色的大门因为过于久远,早已经露出里面的腐朽的木头,在上面还可以发现一些斑驳的红褐色,那是人的鲜血留下来的。

四周围毫无人迹,似乎都因为知晓整个城市即将面临的灾难而逃走了,如今的时候只剩下了这一扇孤独的大门立在这里,颓然守着整个兴元府。

几人立在这里许久之后,当才有人打开大门。

驱策身下白麟走入城门之中,小龙女望见里面的场景时候,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怎么全都关门了?”

只见原本热热闹的大街上,早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人迹,就连那昔日里连夜开门的店铺也全都封闭大门,挂在门头的横幅之类的也被收起来,光秃秃的活似被剥去了羽毛的老母鸡一样。

阳光温和,清风吹拂。

然而本应该是喧嚣的兴元府,却俨然化为一座鬼城,再无任何的人烟了。

心沉沉的,小龙女来到了府衙之内。

然而此刻,这昔日里门禁森严从不允许人聚集起来的衙门,却围着一排长长的队伍。

自大门一直到街上,儿子扶着年迈父母亲,丈夫护着娇弱的妻子,母亲带着抓着她衣角的孩子,互相搀扶着的老人……

原来,那曾经消失的众人,却是来到了这里。

此时,他们全都翘首以待,望着立在府衙之前早已经搭好的高台之上的几人,而在他们的旁边则堆放着数十袋粮食,还有几大桶装满钱币的木桶。

“各位莫急!萧大人说了,每人给米三升,给钱三贯,布匹。今日里府藏全部打开,各位全都有份!”

旁边数十位厢兵维持着秩序,更有人推着小推车将身后府藏粮食还有钱财运出来,然后由站在案桌前的萧逸,庄重无比将这些钱粮递给眼前之人。

“你在干什么?”紧珉着嘴,小龙女问。

“正如你看到一样,遣散整个城中百姓。至于城府之中多年来积累的储藏?与其送给那豺狼虎豹之人,还不如送给他们,也好让他们也能够多一些生存机会。”萧逸笑着说道。

好似雨后清新的清晨,他那清秀的脸庞之上,透着圣洁般的典雅,好似和煦的春风,好似明媚的阳光,让人仅仅是见到他的存在,就感到无比的安心。

“那你怎么办?”

哽咽着,小龙女猛地将声音提高,浑然无视旁边那些有些惊讶的百姓,质询起来。

似他这般样子,就算日后侥幸活下来,只怕也会被朝廷以渎职罪名拿下吧。

“我?我想我会死吧!”萧逸笑着说道,却自袖中取出一卷圣旨来。两段无角、其上绣着龙凤暗纹的白卷,被蜡封住以防有人打开,上面还戳着门下中省的印戳。他将这个递给武清说道:“对了,这是朝廷给你们的圣旨。因为涉及机密,所依我也不好查看。”

“圣旨?这又是什么?”

未等武清接过,小龙女早将身一晃就夺过了那藏着密令的信封。

她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眼神,一下子就将其撕开,抽出里面的一卷丝绸,展开之后细细开始读着里面的内容。

“诏曰:闻兴元府江离、铁辛、武清、薛冷屡败金兵,退敌有功,特许嘉赏。然北地混乱、屡有征伐。朕欲混元一统,兴兵伐金。故此邀蒙古大军相助,欲住我朝一并剿灭金朝,尔等不可擅动干戈、冒犯天兵,于对方要求亦需敬重有佳,视若父子,敬若兄弟。靖康雪耻、再复中华只在今朝,望列位切记切记,断不可因一己之私坏了我朝大计。”

话音落下,她那一双秀目怒睁,点点凶光偶有显露,盯着不远处的江离,简直将其当做仇敌。

“没想到,终于到这个时候了。”

长吁一口气,武清罕见的露出一些悲意。

转悠悠,江离在被处理好伤口之后也醒转过来,他听到了那传令兵的话语,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苦着脸说道:“放心吧,这种事情我是断然无法接受的。只是我们,可能要离开了?”

“离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可思议转过头望着这四人,小龙女却首次觉得眼前这四人竟似换了一个人似得。

被她这一问,四人顿时有了一丝变化,武清拧过头不敢去看向她那质询的目光,薛冷依旧专心致志维修着他手中的弓弩,铁辛木然立在原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随后,四人彼此看了一下却纷纷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似乎达成了协议一样。

努力的让胸中气息平静下来,江离缓声说道:“事到如今,你也明白这里的状况,所以我们倒也没必要掩瞒。我们之所以被派遣过来,只是为了一探蒙古军队虚实,并非是为了守护兴元府。如今蒙古大军到来,那我们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

“可是你们可是负责这里的兴元府防御使啊!”

犹自不相信眼前一切,小龙女大声斥责道。

“没错,我们是兴元府防御使。但是你不觉得区区一个兴元府,就有四位防御使,未免太过稀奇古怪了吗?毕竟其他的州府能够有一个防御使就算好的了。能够比这兴元府还多的,只怕也就只有行在临安吧。”想着当日他被派遣到这里的嘱咐,江离只觉得心中满是酸涩。

他也算是敬忠职守,于军中向来也是劳苦功高,在一干同级别的武将之中也算是好手,否则如何会被派遣到这里来,负责和蒙古大军接洽事情呢?

第八十章英雄志,问君何所求

“所以你们就有理由逃走吗?”

声音陡然抬高三分,小龙女那明亮双目早已通红!

“唉!”喟然长叹,萧逸说道:“只是一千金兵,这兴元府之中已然伤亡过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蒙古三万铁骑,并非我等所能抵抗。既然这兴元府再也无法守住,何不让他们离开此地,另寻生活起居之所呢?”话语平静,就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萧逸望着那些各自拿着钱粮离开此地的百姓,笑得极其开心,目光眺望着极远之地,仿佛在那遥远的地方,已然有人开始生活下去。

“但是他们呢?”

小龙女也不管这些径直离开的百姓,却指了指旁边立着的四人:“你们可是守土一方的官员,就这样走了,算什么样子?”

身体颤抖着,江离迈步向前刚要开口,然而他身后的铁辛却一把抓住他,摇了摇头。武清死死捏着手中兵刃,青筋鼓胀无比,然而见到两位如此样子,也只好仰头看天,不欲让别人看到他那近乎扭曲的面部。至于薛冷?他早将手中弩弓保养完毕,背在了身后,依旧和往常一样无动于衷。

“小龙女,你莫要胡闹了!”

萧逸伸出手,正如他以前安慰自己女儿那样,只是小龙女脾性执拗,矮下身就闪了过去。她对着萧逸吼道:“胡闹?你以为我真的是小丫头吗?你们不能做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早已不在掩饰自己的实力,她已是不管不顾全力催动一身真元,周遭早有一股狂风凭空现出,似是应着那波涛汹涌的心境一样,这风狂啸着、怒吼着,化作盘旋的风龙对着几人咆哮不已。

看着远处浑似换了一个人的小龙女,萧逸原本灿烂的笑容化为苦涩的愁容,摇着头低声自问:“或许你可以,但是我呢?或许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吧。”

抬着头看着天,他又对着江离等人说:“对了,未免那些离去百姓遭遇恶人余毒,可否请几位帮忙护送一段时间?”

“自当如此!”

江离应道,当即就从这里离开。其余三人,也跟着他一同离开了这府衙之中。自始至终,几人全都不敢去看旁边那盛怒之中的少女,以免自己心中愧疚。

于此时候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吗?

“走?那你们就走吧!”看着离开的四人,小龙女忽的悲愤起来,狂风应着声陡然增加,直达数丈有余,甚至就连地上青砖也被拔起:“我就不信,这个世界就没有我办不到的。”风势越来越大,随后就带着她从这里离开,却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走了吗?其实走了也好!至少不会像我这样,只能做这些事情。(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就像是全身气力都被抽掉了一下,萧逸脚步一软,整个人当即跌倒在地。

他盘腿坐在了府衙大门之前,目光迷离望着远处的一切。

若是以前,大街上应当走着正在嬉笑的孩童,他们彼此之间讨论着谁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又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两边应当摆着正在售卖各类吃食、玩具的小商,而这些小商们在看到有人来到了自己小车面前,就会满心雀跃开始准备着东西来;至于那些店面当中,也应当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彼此之间亦是交谈甚欢……

然而这一切全都没了!

“爹爹!”

自衙门之中走出来,萧月、萧星见到自己父亲失魂落魄坐在了地上,立刻就叫了起来,忙不迭的跑到了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握着萧逸的双手,以前应当是祈求的脸色此刻却带着关切,稚嫩的声音响着却不再是以前的央求,而是对自己父亲此时的关切。

“地上凉,爹爹你坐在上面会生病的。”轻轻的拉着左手,萧月说道:“而且爹爹,女儿如今已经修炼有成。你看这是师傅传授的心游万仞之法。”努力的将一根汤勺浮在空中,她小脸微微泛红起来,不只是因为对自己实力有成的高兴,还是对爹爹的关怀爱戴。

看着那被泪水弄花的面孔,萧星微微撅起嘴吧,伸出手将衣衫在其脸上擦了起来:“没错!只是爹爹为何要哭?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不是很好吗?”噙满笑容的脸蛋灿烂的好似秋时的菊花一样,让人看见就觉得心中充满阳光。

“好,很好!我的女儿们,都长大了,都懂事了!”被这两位鼓舞起来,萧逸那颗原本干枯的心田也涌入了一股清泉,他轻轻的站定身体之后,看向倚在门边的萧夫人,突然感觉无比的愧疚,低声说道:“其实你不用留在这里的。”

“生死与共,风雨同舟!我们不是夫妻吗?”

有点儿忐忑,有点儿害怕,萧夫人静静的看着远处那位陪伴自己许久的丈夫,和往常相较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么的温润如玉,反倒是透着几分冷如冰玉的坚强。她不知这种变化究竟因为什么?又将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未来又将带来什么?

但是她知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愿意一直陪着他,直到最后!

萧逸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没有了以前的矜持,一把将其抱在怀中,泪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仿佛水库一样彻底崩溃,将那衣襟润湿,声声切切念叨着:“对不起,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

“砰”的一声,药铺大门整个崩碎。

望着里面那顿时惊起的朱艳,小龙女翘起嘴角,满是轻蔑:“果然如我所料,你到这里来了。告诉我,斡烈兀林答藏在什么地方?”随着语气,整个松木制成的地板顿时崩碎,就连天花板也“咔嚓”一声崩断开来,无数碎屑漫天飞舞,令整个药铺满是飞屑。

“你?”

朱艳之前听见门口动静本来被吓了一跳,等到他回转神来瞧着小龙女如今样子,不觉哈哈笑道:“就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这般和我说话?不如今日,就让我教教你一些大人的事情?你说如何?”长鞭一挥,就要朝着小龙女卷去。

只是那长鞭却硬生生定在空中,旋即一道火焰凭空冒出,当即将这长鞭烧成一团灰烬。

“我不是说了吗?告诉我斡烈兀林答藏身之地,否则不介意告诉你一些世界的真实!”近乎寂静的话语中隐隐间藏着愤怒,小龙女只是将手朝着虚空一拍,无尽力量自掌心之中骤然涌出,将那朱艳整个撞退倒地,四肢仿佛被铁枷锁住一样动弹不得。

她悬空而立,黑眸之中隐隐间有几点火星冒出,分明就是一个焚净天下的烈凤。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只是那朱艳却也有些执拗,扭过头根本不愿回答。

小龙女只将手指攥紧,而地上的朱艳的双手“咔嚓”一声顿时折断,扭曲的骨头还有那将衣衫染湿的鲜血,当真是惨不忍睹:“你没有选择。要么说出来,要么死在这里!”

咯噔一声,朱艳望着天空中那个稚嫩的女童,阴沉的可怖、阴郁的吓人,浓厚的愤怒好似雷云,随时随地都暴走的可能,他立刻明白此刻如果自己不说出来,只怕这一次就真的会被杀死在这里,没有丝毫侥幸,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颓然的低下头,正如以前面对那些人一样,张口说出了那隐密的地方。

得到情报,小龙女也不管着所谓的色凶,又是运起漫天风罡,犹如腾云驾雾一样,须臾之间就来到了城东一处民宅之中,依着朱艳所说的话来到马厩之中,将那漫天稻草全都掀开,就瞧见藏在里面的斡烈兀林答。

昂藏七尺之身都是血污,脸色苍白犹如白金,目光更是如死鱼眼一样暗淡无光,再没有驰骋沙场时候的傲气,混似一个待死的野狗。

瞧着这样子,小龙女浑无半分尊重,当即讽刺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英雄呢。今日一见,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躺在这里等待死亡的滋味如何?”对着率领金兵进犯兴元府的罪魁祸首,她若非看这人有些利用价值,早就将其杀死了。

以对方如今这重伤垂危的样子,她要杀了这位可不要太简单了!

斡烈兀林答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见到来者之人就是昔日里那位女孩也无半分波波澜:“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自诩为忠臣吗?既然灭国之敌已经到来,那你为何还不上阵杀敌?反而在这里休养生息?”毫不客气,小龙女却将手中圣旨丢出,圣旨尚未落地就已经展开,却是被她以心游万仞之法定在空中,展示给斡烈兀林答看:“我看你这家伙也就只会胡说八道罢了。所谓忠臣?也不过如此!”轻蔑之态,溢于言表。

“哼!”

呼吸顿时变得粗壮许多,斡烈兀林答依旧透着倔强,反驳道:“若非你南朝背信弃义,我大金如何会覆灭在即?”想着那北地为蒙古铁骑肆掠的场景,他更是恨入骨髓,言辞中对小龙女更是不屑。

“所以你就有理由侵略吗?”笑声,张狂的笑声,听到了斡烈兀林答的回答之后,小龙女只觉得可笑至极,风势怒啸更将她那声音增幅数十倍,将屋顶也给震的轰隆作响:“自己不修德政、不安百姓,等到临近崩溃时候更没有反省,却将缘由怪给他人。呵呵,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臣也不过如此。”说道这里,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孬种。”

“孬种?”

斡烈兀林答扭过头不予理会。

然而小龙女尤其是仁慈的主儿?她早就运起功力,一字一顿异常的清晰:“难道不是!不敢和蒙古大军正面对抗,然而求助于我朝四川之地,如此寡廉鲜耻之行径,我看这世间可真的有够荒唐的。至于你?一介恃强欺弱,退缩逃避之人,根本就是一介孬种!”

“当然,我也会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见到对方有所异动,小龙女将手中一柄长矛丢出去,长矛插在地上抖动不已,她又道:“如果你去袭击蒙古大军,我或许还会敬你是条汉子。但若是你就是一个孬种,那可就不是对不起的事情呢。”几许锋芒偶然闪过,若非这人还有些用处,只怕她早将这长矛插在斡烈兀林答胸口之上。

“原来如此,你是让我去硬闯蒙军吗?”斡烈兀林答恢复平静,直愣愣的盯着小龙女,一脸的怀疑。

“没错!”

昂着头,小龙女嘴上带着的笑容越发浓厚起来,然而这笑在斡烈兀林答看来,却如同地狱修罗一样,充斥着浓厚的疯狂还有决意。

于空中,那话语异常的清晰。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或许会帮你治疗。但是若不答应,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听到这疯狂话语,斡烈兀林答却不知为何,感觉心中那奔涌火焰浓烈无比,他当即哈哈笑着,一张手攥住长矛,高声喝道:“好!我答应你!”

第八十一章满江红,叹王朝兴衰

“过来了!蒙古大军过来了!”

连忙撞破大门,一个已然已经被吓破胆子的衙役踉踉跄跄来到瞭望台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苍白着脸色,萧逸却皱起眉梢,轻轻抬头望了一下远方山脉,眼中除却依旧葱翠的茂密丛林之外就毫无动静:“过来了?是谁过来了?”

若是三万铁骑,绝不可能毫无声息就来到这里。

只是之前他派遣的三十多位探子,为何就只有这一人回来了?

“是我!”

好似一声雷霆炸响,远处却有数十道烟尘涌出,将满天灰尘全都搅起,浓烈的让人难以看清其中究竟是谁,径直朝着这兴元府奔来。几人仔细听着,立刻就知晓那一声咆哮正是自这烟尘之中传出。

须臾之间,这数十道犹如长龙一样的尘沙就在距离城墙几丈之外停住,等到烟尘散开之后,众人望去就见有数十铁骑出现在城墙之下,一个个全都是身穿铁甲,就连身下那战马亦被覆盖全身的鳞甲给裹起来。当先一人盘腿坐于铁骑之上,身后背着一张反曲弓,就连身下铁骑两侧亦是挂着两张强弓,至于手中却拿着一柄花骨朵,上面尚有斑斓黑红色血渍,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令身下战马来回走动,他却似一个准备莅临这兴元府的上级领导一般,毫不客气、一点也不婉转吼道:“吾乃搠不罕,今日奉托雷之命来次向列位传达指令,好打开城门让我大军自此过去。只是列位却闭门守城,究竟是何用意!”

“这家伙,好嚣张!”

“咔擦”一声捏断手中毛笔,萧逸将手中之物丢到一边,直到真正面对蒙古铁骑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强做镇静的想法是如此幼稚。

临阵弹琴的雅事,并非其他人能够做到的。

萧逸勉强压制心头怒气,自座位之上起身;来到城墙之上,对着低下数十铁骑问:“自古以来,两国相交皆需封信书涵,申明来意,并且由国君准许方才能够开城让行!我未见我朝君王准许,岂可擅开城门,让列位踏足我宋国境内?否则,这一城之民,一国之臣,又会将我萧某当做什么人了?”

“哼!素闻你们南人奸狭狡猾,向来都有背信弃义之举,之所以封城不出,莫非是想待我天兵路过时候突发奇兵,意图坐收渔翁之利不成?如今之际,尔等为何还不打开城门,要知道我这兵器可是饥渴得很,正要痛饮尔等鲜血!快些准备好三万担粮草,否则等到我天兵一到,定让尔等灰飞烟灭。”

将那花骨朵挥的是呼和作响,搠不罕扬声长啸起来,忽的将那强弓拉起,“蹭”的一声电闪雷鸣,直刺萧逸面皮。

这一下立刻唬得众人一起倒退,幸亏有铁辛早就手持盾牌挡在身前,否则定然会殒命于此。

“哈哈哈哈……”

搠不罕长声笑着,他身后铁骑亦是一般笑着,混无丝毫畏惧,就这样立于城墙之下,置身于众人弓弩射程范围之中,发出一阵阵嘲讽般的笑容,直接将城墙之上的众人当作了稻草人。

“好家伙,这小子当我们无人否?”

城门之上,江离早已大怒,当即下令众人拉开弓弩朝着对方射去。只是那些弩箭却纷纷被这些铁骑身上穿着的铠甲当作,分毫伤不到里面的蒙古锐士,偶有颇具威胁的亦被那搠不罕扫开,漫天箭雨竟然能没有半分的成果。

沐浴在箭雨之中,搠不罕却是恼怒起来,他当即拍着坐下战马疾射而来,浓烈烟尘随着马蹄纷纷当期,手中花骨朵亦是运足十成十的力气朝着兴元府奔来。城墙之上列位士卒虽然并不清楚缘由,然而他们也明白若是让这样一位悍将闯入兴元府,少不得造成什么大祸来,当即拉开弩弓意图阻止对方,没奈何对方铠甲太过坚硬,许多箭只纷纷错开,就算是插在上面,也难以穿透重重铠甲伤到对方。

不过霎那,搠不罕俨然来到城墙之上,却分毫没有拉住身下战马的意图,若是这样下去那战马非得一头撞死在城墙之上。

忽的,他却猛地抓住缰绳用力一拉,当即将那战马拉的人力起来,随后整个人腾身而起只将足尖在战马马背之上踩了一下,那战马难以承受住,当即四蹄一阵乱动跌倒在地,口鼻之中鲜血直流,显然是死了。

搠不罕却没曾停住动作,于当空之中运起十成十的气力,大喝道:“给我开!”手中花骨朵直接轰在城门之上。

“轰隆”一声,整个城墙好似被地龙撼动一样抖了几抖,而那昔日里拱卫整个兴元府的桃木所制大门也晃了一下,轰得一声落在地上,带起漫天的尘埃。

“城门?被摧毁了?”

一霎那,众人顿时恍惚了起来,具是愕然望着那洞开城门,一副痴傻呆愣的样子。

仅仅数十骑就做到了斡烈兀术答一千多人半月时间未曾做到的事情,这蒙古铁骑未免太过于强悍了吧!

萧逸双眸透着担忧,因为之前颤抖他甚至被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座位之上,脸上亦是毫无半分血气:“如今之际,我们应该怎样做?”城中百姓尚未疏散,若是被这数十铁骑发现城中动静,只怕会造成严重伤害。

江离当即走上前,脸上尚且带着被对方打破城门的怒意:“如今之际,若是要阻住此人,不如诈降将此人诱入城中设伏杀了。此人虽然凶悍,然而实力却不过和我们同等相仿,砸毁城门虽然凶猛,但我家兄弟若是有准备也一样能够做到。之所以对方能够摧毁城门,全因借着战马加力原因。至于其他铁骑?虽然也一样凶悍,却和那搠不罕相差甚远,我们四人一起上应该能够灭掉对方。”

被对方如此轻易就轰破城门,他身为兴元府防御使,自然感觉异常羞愤。

“好!就依你计划行事!”

萧逸回道,当即在几人护卫之下来到了那搠不罕面前,俯下首说道:“将军果然神勇,不愧是蒙古巴图鲁!今日怠慢了将军,不知列位可否饶恕在下冒犯?”声音无比的诚恳,然而那低下的脸上却带着愤恨以及怨怒,目光通红透着凶气,只因怕被这人发现,所以就始终低着头!

“那好!你且在前方引路,让我看看天可汗下达的谕令你们有没有准备好?”

搠不罕不疑有诈,见到萧逸如此恭敬顺服样子,只当作对方畏惧自己神勇,故此做出这种态度来!

萧逸抬起头,脸上的愠怒早已经平息下来,俨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转过身走在了众位铁骑之上,朝着远处约定的方向走去:“那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将军随我前往!”脚步沉着冷静,俨然已经是恢复了昔日里巡视长街繁华时候的样子。

数十位铁骑俱是身穿铁甲、手持利器,手中长弓若影若现斜斜挂在身上,更有几人已经将强弓握在左手之中,右手却捏着几枚箭矢,目光若隐若现落在了远处那走在队列之前的萧逸,完全就像是正在看管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逃走的囚犯一样,即使对方不过是一介身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也是一样。

走了大概有几刻钟,远处正有萧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女儿迎面走来。

对方此刻正值中午时候,若是这个时刻萧夫人就会带着整治好的吃食,顺着这条大街来到城墙之上,送给自己的丈夫。然而今天她却没料到城外情况太过剧烈,当看到自家夫君出现在街道上,还有尾随而来的列位铁骑时候,立刻就吓了一跳,见到那些铁骑纷纷落来的绿眼,她立刻就呆立起来,张口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哈哈!这是你的妻子?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让她来服侍我吧!”

搠不罕却忍不住,也不管萧逸那满是惊愕的脸色,当即拍着马来到萧夫人身边,一探手就要将这柔弱女子抓住捞入自怀中。

这种事情,他们纵横天下的时候,可是经常做的!

正在此刻,一只弩箭当即钻破铠甲,直接将他那张手打的粉碎,鲜血混合骨肉全都炸裂开来。

“动手!”

藏在了附近民居之内的武清忍不住,当即跳了出来。

而随着他一并冲出的,还有那些不愿意抛弃这里的厢军将士,以及一些自愿加入军队之中的青年汉子,如今因为见到城主妻子又被侮辱可能,全都忍不住冲了出来,欲要将这些不请自来的豺狼虎豹全部杀死。

搠不罕大吃一惊,正要将花骨朵取出,却见一只铁链劈空射来,正好缠住他那庞大身躯,好似蟒蛇一样一圈又一圈将其死死困在中央,随后猛地一挥当即被从那战马之上拽出,“轰隆”一声砸破了瓦片和屋顶,整个被抛入旁边民居之中。

将压在身上的椽木推开,他立起身子幽绿狼目扫过周围,吼道:“究竟是谁?给我出来!”刚要将身后长弓取出,却见那铁链再次击出,正中那弓身之上将其打断,接着那长锁就像是巨龙摆尾一样,不断的抽打着周围支撑房屋用的木梁,仅仅一下子将其拦腰截断,整个民居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彻底崩塌下来。

搠不罕刚要逃走,当即被这漫天瓦砾、茅草还有泥土以及椽木全都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将无数瓦砾一一挪开,江离见到里面尚且还正在挣扎着的搠不罕,长锁电射而出缠在了对方脖颈之上,缓声说道:“若论平原厮杀、战场纵横,或许我比不上你。但是在这城市之中、坊市之内,你却不是我的对手!”一用力,当即将对方勒得的双目突出、嘴巴张开,活似被抛入岸上因没有氧气而窒息而死的死鱼一样,再无半分生息。

而在外面,那些随着他一起到这里来的蒙古铁骑虽然骁勇,然而毕竟是在狭窄甬道之内,弓箭的威力、战马的机动性全都发挥不出,就算是想要从这里逃走也会被人从旁丢出的木头、家具之类的阻住道路,难以逃脱出去,在被薛冷暗中偷袭还有武清正面进攻之下,早就被杀的是一干二净,再无任何的生息。

远处,萧逸且望着远处正在厮杀的两对人马,忽道:“两国交锋、不斩来使!然而若是这使者都如此嚣张,相比那尾随而至的蒙古军队也更为凶残,这一次只怕真的度不过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脸上犹自带着悲怆!

“爹爹,我们能不能从这里离开?看着他们,我有点害怕!”

旁边萧月、萧星紧紧抓住他的手,两对犹自带着泪花的目光不敢去看远处惨状,嘴巴亦是倔强无比的撅起来。而萧夫人则是随着其身后,依旧是那样的淡然,浑然让人忘了之前她曾经险些被敌人抓走。

她轻轻摸了一下两人小小的头,安慰道:“放心吧,爹爹会安排好你们的,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坚强下去知道吗?萧月啊,你是姐姐要坚强起来,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萧星,你以后一定要乖乖的,记住了一定不能够惹别人生气,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说着说着,几滴泪珠落下浸润了泥土,望着这两个自己幸苦抚养成长的孩儿,萧夫人虽觉心中犹如刀绞,却依旧强撑着自己不欲哭泣,也免得让两位担心。

“你真的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吗?”

望见三人,萧逸混似个木头一样,神色无喜无悲,口中忽然问道。

萧夫人宛然一笑,身处柔夷握住了他的手,笑道:“当然,毕竟我是你的妻!”

嗫嚅了一下,萧逸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难以说出口,想着未来他更绝悲怆,忽然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见到龙小娘子呢?她现在在做什么?”自昨天听见众人决定之后,那小女孩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也多亏了小龙女帮忙,否则这兴元府只怕早就提前好几个月就沦陷了,至于损失只怕也比现在惨重的多。

“不清楚,自昨天之后我们也没见到她!”

萧月、萧星对望了一下,摇了摇头回道。

……………………

苍山绿水,于绵延无尽群山之中,一条绿水萦绕而出,两侧则是开辟出来的山田,其上已经种好了晚稻,青葱的稻谷已然抽穗,于环绕的潺潺溪水之中茁壮成长,哺育着山民的一切。

大抵是因为连日来的暴雨原因,此刻这名为褒水的河川比之昔日要更为汹涌,仿佛水龙翻卷、河神震怒一样,带起阵阵波涛。

若是以前,当那些本地人遇见这褒水如此凶猛的时候,都会选择避开,以免被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的山洪卷入。

然而在这个时候,于河岸两边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十数万匹战马,连绵无尽仿佛没有尽头,黑压压的就如同满天乌云,让人看着就心生绝望。

此刻,它们正悠闲的在河岸边啃食着那些本应该是养育一家的稻穗,自开辟的沟渠之中汲取水分。

不远处,数千座蒙古包已然立起,其中各色人种行走其中。

有一身甲胄、趾高气昂的蒙古人,他们高据在属于自己的蒙古包之中,俯瞰着其他人;亦有高鼻深颧、眼有异色的色目人,手中挥舞着皮鞭,鞭策着手下的奴隶;更多的是衣衫褴褛、遍体伤痕的汉人,他们在寒光冷冽的长刀、呼哨而来的长鞭之下,不断的呻吟着。

此刻,立于连绵山峰之上,小龙女望着山脚下的一列蒙古包,忽然说道:“这里就是蒙古大军驻扎地方吗?”

“没错!”

死死捏着手中长矛,斡烈兀林答双目已然红通,对这些熟悉的蒙古包,他早在北地征战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许多次,自然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此刻,他只觉得胸腔之中,那股怒焰好像要将一切全都焚烧殆尽,忽道:“虽然得了你的治疗我伤势算是痊愈了,不过你别想我会报答你!”挪动脚步,异常坚定朝着那蒙古大军驻扎地方走去。

沧桑身影,仅余一人,这家伙倒也有直面千军万马的胆气!

“当然!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报答的?”

露出讥讽的笑意,小龙女却并未跟着对方一起行动,只是在山崖之上继续盯着山谷之中驻扎的蒙古大军,犹如一头正在狩猎的雄鹰一样,等到着恰当的时候。她摸了一下手中放着的一些瓶瓶罐罐,这些东西全都是自那毒凶身上得来的剧毒之物,不觉露出了快意出来:“更何况这些为你们准备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我可是有着足够的耐心的!”

……………………

于数千蒙古包之内,有一个蒙古包蔚为壮观。其他的蒙古包充其量也就只有三米多高,四米多宽,大约可以容纳十数人在里面生存。但是这个蒙古包却足有三丈有余,比其他的蒙古包高上三倍多,就连占地面积也相当庞大,足足有上百平方米,能够容纳上百人呆在里面。

此刻在这蒙古包之中,数十人盘腿而坐。

其中有身穿长袍、搭着坎肩、头戴貂皮四耳帽的蒙古将领,也有身穿圆领饰金长袍,脚穿皂靴、头戴毡帽的西夏将领,至于身穿儒服的士子也有一些,至于其他的身着各类服饰,甚至就连长相也和中原人不相同的异族之人也不在少数,一个个具是气势猛烈,竟然每一个都分毫不比斡烈兀林答差,甚至有的犹在其上。

而他们俱是满怀恭敬,望着上首一位庄重无比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倒也算是魁梧,圆盘也似的红脸之上带着肃穆,于下巴还有两腮之上,全都是既短且粗的黑色毛发,虽是深陷眼眶之中,然而那两对熠熠生辉的双目却透着几分战阵勇将皆有的煞气,正是率领这支三万铁骑的托雷。

“如今我兄长窝阔台已然率领军队于从白坡南渡黄河,正面威逼南京;而金朝兵马目前被我叔叔斡陈那颜牵制在山东济南一带动弹不得。如今我们只需要率领踏入这陕南地带,令那南朝开辟一条道让我们北上,便可以绕过对方主力,直驱南京。覆灭金国,正在今朝!”

将众人着急起来,托雷缓缓说道,在他戎马一生当中,这样战斗已然不在少数:“而我所虑者,便是怕那宋国出尔反尔,于我等和金朝交战时候背后而击,坐收渔翁之利。故此待到进入宋国境内,尔等不必顾虑,凡所到之处应当就地取粮,一来弥补军中消耗粮草,二来胁迫宋国令其畏惧,三来断其根本以免对方大军逼近。此为一箭三雕之法,诸位知道吗?”

昔日里,他们蒙古大军能够茁壮生长,进达如今横扫欧亚大陆,莫不是借次之法打击、削弱敌人,强化自己。

众人齐声应道:“我等知道,这就下去安排!”

正在此刻,却有一人翻开帷帐,众人一时间纷纷恼怒斥责道。

“大胆!为何不经通报就擅入此地?”

“若是泄漏军机,你该当何罪?”

“身带兵甲,你究竟意欲何为!”

“…………”

面对众人斥责,这人顿时脸色臊红,忐忑不安望着托雷。托雷只将手一挥,众人立刻闭上嘴,他问道:“你神色匆忙,脚步慌乱,明明晓得我军中严令却依旧闯入这里,莫非出现了什么险峻状况了吗?”

“秉殿下!”这军官当即单膝跪地,说道:“下官正在巡逻时候,发现军中存储粮仓不知何时被人给点着了,属下正欲去阻止,却无奈对方实力强横难以短时间内平定下来,故此前来通知列位!”

“什么?究竟是谁居然闯入我蒙古军阵之中?”

“莫非是你玩忽职守,所以才放他进来的?”

“粮草被烧,你怎么不早说?非得这个时候才来说吗?”

“…………”

一时间,众位将领具是脸色大惊,纷纷站了起来,脸上全都是难堪模样,盯着站在这里的传令官。

“列位末慌!既然如此,各位将军全都随我前去,看看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情来?”托雷缓慢站起身来,锐利目光扫过在场众位将领,随后就带着众人来到了粮草存储之地。

只是此刻,那粮草之地俨然化作漫天火光,直冲云天,冒出的浓烟甚至要将天空都要遮蔽起来,其中立着一人手持长枪,正将那手持木桶准备过来灭火的军士挡在外面,所到之处望风披靡,竟无一合之敌。

“好家伙,原来是斡烈兀林答!怪不得敢做出这等事情来。”

这时,当即就有人认出此人是谁。

而见到众位蒙古将军,斡烈兀林答当即长声一笑,笑声当中犹自带着畅快:“且观列位,我斡烈兀林答今日里就在这里,尔等可有人取吾项上首级否?”长枪微微挑起,竟然敢独身一人挑衅这猛将如云的蒙古大军!

“原来是完颜陈和尚麾下勇将。昔日里你以四百余骑破我八千铁骑的场景,我倒是历历在目。”托雷赞了一句。

随后就有一人走出来,碎石甲胄在身看不出真切,然而他那张脸却和斡烈兀林答有七分相似,应该和其乃是同族之人。他态度诚恳劝道:“既然你如此骁勇,不若投降我蒙古麾下?总好过随着那满朝昏君庸臣一并葬生!”

“住口!”

斡烈兀林答却勃然大怒,眼角眦裂:“我朝君主自登基以来,向来勤俭宽仁、以仁易暴,休养生息。夙兴夜寐所求者不过是图复旧业,直到如今有志未就,实是可哀。我起身细微,蒙国大恩,更晓忠孝节义之心。只可恨君臣上下一心,怎奈国事颓废,难阻倾天之势,方让尔等檀腥之徒践踏我中原之所。汝之心邪恶至极,竟以此欲污我耶!”

长矛飞射,就要将对方刺死在这里。

只是他气力消耗过甚,这一枪终究还是未曾伤到对方。

看了半响,托雷突然问道:“当真不降?”

“为人不死国事而因家生,非大丈夫也!”

“即使如此,那又岂容你继续下去?众将士听令,杀!”

眼见对方依旧坚持,托雷又岂肯让这人继续破坏,当即下令射箭。

箭如雨下,任斡烈兀林答如何抵抗都再也难以荡开,身上铠甲彻底崩碎,一根根箭矢插在身上,终究还是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一对浸满鲜血的目光望着火光,仿佛他记忆当中那万千繁华之所都被这熊熊燃烧的烈焰燃烧殆尽。

火圈之外众人环视,然而斡烈兀林答却视若无睹,对着远处汴京之地庄重无比拜上三拜:“臣无面目见朝廷,惟有一死耳。”

“轰隆”一声,火焰陡然升高数丈,将方圆数丈之内全都化作火狱,再无一星半点生命迹象。

“哼!”

漠然看着火势渐渐熄灭,托雷猛地一转身,吼道:“传我命令,依照之前方略,即日其拔营出发!若路有阻挡者,杀!”

……………………

“终于开始了吗?”

遥遥望着蒙古军阵当中冒起来的浓烈烟尘,小龙女当即自山峰之上掠身而下。

身入丛林之中,宛如灵狐,她只是稍微虚晃了一下,就避开了蒙军在周围安插的哨兵,踏入这绵延起码有数里地的驻军之地。依着之前在山峰中所记忆下来的军阵地势,她当即潜伏进来,找到了军中提供淡水还有食物的地方,也不管那些瓶瓶罐罐当中的都是什么东西,全都倾倒出来撒入这饭菜当中,就连那些战马引用的淡水也被撒了许多。

只可惜这些毒药实在是太少,能够洒满上千人份就已经消耗一空,只留下最后一瓶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的东西!

小龙女掂量了一下,又见远处出现的那个硕大无比的帐营,当即就冒出注意,纵身掠入其中望见满桌的各类肉食,中间火炉之上甚至有一个被串起来正在烧烤的羔羊,她当即邪恶的笑了起来:“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各位将军们正在享用美食啊!既然如此,不妨就让我给你们加一点料如何?”取出装满毒药的玉瓶,就要将每一桌都撒一片。

正在此刻,旁边却有一人大喝道:“你在干什么?”

小龙女立刻惊讶,见到远方走进来一位端着酒菜的侍女,她当即抽出韶月剑,纵身一掠只在对方脖颈上一划就将其杀死在这。

只是这一声惊叫,却将其余人惊醒。

小龙女当即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沉稳扎实应当乃是武功好手,个个身手应当都不比忠勇四将差。

望着整个帐营当中场景,她暗想着:“虽然要走,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回。”随手将那玉瓶打破,将满瓶毒药凝聚一团,瞅准了高举上首的座位,将手一拍这毒药立刻分作三团,一团散开全都洒在满桌肉食之中,一团进入盛满烈酒的酒瓶当中,最后一团却钻入了那挂着的铠甲、衣靴当中,可以说只要那人进来,肯定会有一项东西沾染上的。

到时候毒药一发作,定然会让那家伙痛不欲生!

做完整个动作,小龙女当即自这蒙古包当中离开,随后就见远处扑来两人,一身缺了右胳膊,一人穿着大红袍,具是目光灼灼透着愤恨,身后大队人马亦是手持弩弓朝着这边赶来。

她仔细一瞧当即笑了:“原来你们两人啊。没想到在金朝那里混不下去了,就跑到了这里来了?”

“油嘴滑舌!昔日里你给我造成的一切,今日里定然让你偿还!”

那血元老人忍不住,却不敢擅自靠近,只将手中飞镖朝着小龙女射来。自从凝血神爪被废之后,他就谨慎起来,再不敢擅自和别人正面对敌,以免被阴了。

朱艳亦是连连抽动长鞭,尖锐叫道:“若非你这歹毒丫头逼迫,我的郎君怎么可能葬身火海?”

一左一右,两人就要将小龙女留在这里。

“就凭你们两人,也能够阻我?”

只是小龙女却面有轻蔑,随手一剑就将那飞镖打的倒飞而回,随后凌空刺出,唰唰唰就将长鞭截成数截,手中装模做样,却将空掉的毒瓶拍碎,故作其中装有毒药的样子朝着对方打去,逼得对方不得不退后三丈避开毒药,紧接着施展轻功、掠开身子朝着远处纵去,隐入丛林之内。

而那追来几人对此,只能埋怨不已,喝令其余众人巡视整个军营。

让斡烈兀林答闯入其中并且焚毁粮草,而且似乎还有人闯入这里,意图暗杀托雷等列位将士,这种事情可断然不能纵容,早就有人率领精兵,巡视整个阵营,好将别人给逮出来。

“呼!差点就中招了,不过现在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久留。”

躲到旁边的阴影之下,小龙女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立刻就轻松下来,她正欲离开却见远处立着一位和尚。这和尚手作拈花模样,笑容颇为和煦,慈眉之中带着智慧,双手合十带着圣光,虽然此刻正值料峭冰寒时候,但他却半裸身子,浑然将冰寒之气视若等闲。

“这位女施主,贫僧见你似乎有宿世智慧,不如让我为你看上一看?”一步迈前,那番僧噙着笑问道。

这一下看似寻常,但是在小龙女眼中,却觉得对方仿若身具智慧神通,一对眼睛也似乎在说着话一样,身体不由自主感觉一些羞愧,但是脑海里面却骤然冒出了杨琏真迦的形象,当即骇的赶紧后退,运起轻功要从这里逃走。

只是番僧却莹然笑了,身后顿时浮现出一尊法相。

头顶绑了五个发髻髻,右手握着一柄宝剑,上有闪过众生之象,左手持着一朵莲花,其中放着一卷经书,盘腿坐在一尊狮子之上。这法相一经现身,其坐下狮子当即扬声怒啸,当即将那小龙女震在原地,手中宝剑自她身上轻轻一挥,身上并无分毫伤痕。

只是这一下,却令小龙女脑中掠起无数场景。

有和诸位师姐妹游戏时候的快乐时光,有被师傅指点练功的温馨场景,也有在兴元府和众人相处的悲伤记忆,更多的则是她另一世和父母亲相处时候的懊恼回想,诸般杂念纷纷用处,更是被一一呈现于莲花当中,活似一个人的一生被记录在碟片之中,被人左右看着,甚至是研究的透彻无比!

“阁下身为一派之首,却对一介女童出手,这般举动不觉得有失抬举不成?”

一声念诵,就见丛林之中走来一位中年道人,这道人见到眼前场景,身体顿时冒出无尽清光,随着清光一尊法相也是现出,环蛇踏龟一身降妖除魔的正气,正是那丘处机。

而他身上的青龙见到眼前状况,当即探头正好将那小龙女衔住,轻轻的又放到了一边。

番僧身后法相光华越盛,于脑后浮现出三道光轮,便是那一尊菩萨手上,亦是重新换了一副模样,颇为紧张望着眼前之人:“全真教丘处机?”

“正是!”打了个辑手,丘处机点头称是:“贫道丘处机再次向萨迦寺住持萨迦班达智敬礼!”

“你不在北方平定群魔,却到这南方之地作甚?甚至在这,阻我收徒?”萨迦班智达有些不悦:“今日里你若是不给个缘由不妨就在这做上一场?”

“收徒?”

丘处机尚未说话,小龙女却恼了起来。

之前她被这番僧折磨时候当真是痛苦不堪,甚至险些以为自己就会被抽取记忆,化作一尊毫无任何感情的人形傀儡,故此对这那萨迦班智达也没有多少尊重,吼道:“一句话也不说就想要窥探我的记忆,就你这种偷窥狂,鬼才愿意拜你为师呢!”

她虽然年幼,却也晓得所谓收徒乃是一件庄重事情,绝不可能如此儿戏,更何况依着西藏密宗的那些肮脏尿性来看,所谓的收徒只怕和那明王修持差不多,貌似收徒实则是利用和少女双修提高自身修为,若是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制成阿鼓姐,被剥去皮肤、头骨被弄去制成各类的法器。

对这种可怖未来,小龙女才没兴趣呢。

“正是如此。”

丘处机笑了笑回道:“她既然不愿,你若是强求岂不是太过桀骜。更何况这女孩曾与我全真教有过一些因缘,若是让她随了你只怕会损及我的道基根本。”背后玄武帝君身上的青龙、玄武,亦是纷纷嘶吼不已,清光越发激昂起来,逼迫得那普贤菩萨不得不退后三步。

“即使如此,那贫僧先行祝贺道友了!”

那萨迦班智达悻悻不已,只得退下。

“呼!真的是差点就糟了,不过丘老道你怎么离开了全真教,来到了这里来了?”见到对方远去,小龙女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口犹自带着后悔,若是知道这大军之类存在着这般人物,打死她也不会过来的。

“只是听闻这边厢有战事开始,故此南下看能否化解一场灾厄。路上曾经入真泽宫和你师尊一叙,方才知晓你又逃了出来。”见对方离开,丘处机也收下了法相,看向旁边立着的小童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你虽然有些本领,但这世间高手甚多,可得小心了。今日里若非是我,只怕你就要彻底栽了!”

“那又咋样?想他这么强大的相比也不多吧。”小龙女却对之前两人现出的虚像感兴趣,又问:“不过之前你们现出的那个虚像是啥?是你们地阶强者都有的特殊能力吗?”虽然那虚像看起来实力似乎弱了点,没有传说中那种翻江倒海、乾坤摩弄的力量,但是就玄妙之处却透着别样玄奥。

“那叫法相,乃是我等修行之人一生精粹所成,便是地阶强者也甚少有人修成。我也是在游历天下数十载之后,方才于三年心有所得,之后闭关修行了数载功夫方才修成,至今也只用过两次。”

丘处机摸着下巴长长的胡须,心中开怀笑了起来,等到望见旁边一副期颐神色的小龙女,他又笑道:“当然,这法相亦非地阶所有人都能修成。羽化、神通以及法相,每一个境界都相差太多、犹如天渊!不过你如今已然踏入丹鼎境界,若是顺利度过心劫,想必也能够成就法相吧!”

踏足在丛林之内,两人一边走着一边交谈着,毕竟身后尚有蒙古大军,这里并非商议谈论的良好地带。

“丹鼎?没想到我的天赋还可以吗!居然这么快就达到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程度!”

小龙女微微翘起下巴,完全是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看她这灿烂笑容,竟然分毫没有之前下毒毒杀蒙古军队的狠厉,如此反复倒也让丘处机看了心中惊叹,对着小女童更是刮目相看。

如此年轻就敢做出这等事情!

若是长大了,又会做出什么惊叹的事情来?

“没错。若是踏入这境界,你便可以运转我传你的《金莲丹元册》,于丹田之中炼出一缕丹劲,然后以这股丹劲炼化身躯,修成道体。若是心有所得,度过心劫,那么便可以成就地阶!”丘处机叹声说道,望着身边小小女童他更绝惊讶,若是依照如今此女修行速度,只怕等到其成年之后便可进入地阶境界。

这般天赋莫说这神州大地,就是遍数中华千年历史,也只有寥寥几人罢了。

小龙女问:“真的吗?”

“当然。你所修行乃是玄门正宗,身劫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心思通明且慧,于万千俗务之中毫无挂碍,只求念头通达、不为外物所动摇,所谓的意阶也撼动不了你的意志。只是那心劫却甚为可怕,我当日若非逡巡七年之久方才明了心志,志愿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为天下百姓开辟一处皇道乐土,否则的话也断然不会踏入今日境界。”丘处机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心劫究竟是什么?”

“人入尘世,五色晦心!贪婪使人愚笨,嗔怒使人躁狂、痴狂使人冲动、****使人盲目、恶念使人无耻。五毒惑心,具是修行之敌。故若要成就,须得守正辟邪,方才有所成就。你若要度过心劫,不妨且问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念叨了起来,小龙女却神情有些茫然,若有所思看着双手,想着自逃离真泽宫之后所遇见的一切,不自觉感觉脑海里面似乎有一股琴弦被拨动,心脏微微跳动了起来,隐隐中似乎摸准了自己的那条脉络,只是那眼前却灰蒙蒙的,仿佛藏着什么危险东西一样。

虽然不断的有什么东西警告她,但是小龙女却越发执拗起来,想要去看看那篇云雾背后藏着的东西!

“没错,你若考虑清楚自然能够突破境界,若是不明那这一生可就再无寸进可言。”丘处机望着小龙女那茫然的神色,却更绝有些荒谬。

当初他也是在蹉跎三十余载之后方才醒悟,自此拜入了重阳真人门下,至今修道四十余载所见之人倒也不少,然而如小龙女这般九岁时候就已然开悟的,却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两人一路行走,很快的重新回到了兴元府之内。

而那萧逸早就立在城门之口,见到小龙女安然无恙回归,也觉得心中大石被卸了下来,见到旁边护着的丘处机亦是连忙拜服,敬道:“多谢丘真人相助,萧某未曾远迎还请抱歉!”见到旁边立着的小龙女,他又笑着问道:“对了,这些日子里你到哪里去了?要知道我那两位女儿可是担心的很!”

“哼!”

扭过头,小龙女却并未说话,完全是来了性子,不想和他说道。

正在这时,江离带着他的四位兄弟来到这里,说:“萧知州!蒙古大军来了!”

应着他的话远处山脉之中涌出漫天黑影,一个个汇聚在一起,直如遮蔽天空的乌云一样,黑压压的透着摄动心魄的力量。那就是蒙古骑兵了,如今当真来到了这兴元府之前,却更令人心惊胆战,为它那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感觉可怖。而在天空之中,也似乎感受到了莫名力量的影像,整个天空汇聚来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毫无半分的光辉,空气相当湿润而且阴气极重,阵阵寒风呼啸而过,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森罗地狱一样。

城门之上,除却几个点燃的火盆之外,再无分毫光芒。

“原来已经来了!既然如此,还请几位离开吧!”萧逸俯身说道。

江离身体一震,有些不可思议,问道:“若是我们离开了,你又当如何?”

“列位乃国之勇将,岂可轻易葬送于此?不如就此留下身躯,以待日后还能够报仇雪恨。”声音诚恳,萧逸缓缓劝道:“至于萧某?不过是一介书生,除却这昂藏七尺之躯,更无半分力气。若是也就此离开,岂不是让那蛮夷笑话我华夏无人否?”语气平淡正如平常时候对话,然而那一抹轻松却更令旁观几人遍体生寒。

“我知道了!那萧知州,我等就此告别吧!”

庄重无比,江离退后数步,带着身后几位兄弟一并俯下身却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就骑上战马离开这里。天空中几声怒雷旋即想起,似乎也在为如今这离别场景感觉不忿。

“怎么回事?我明明下毒了啊,为什么那托雷没死?”

小龙女更绝惊讶,她本来以为自己去暗杀托雷应当能够拖延或者让对方就此罢休,却没想到这蒙古军队却如此凶悍,居然直接就朝着兴元府扑来。萧逸和丘处机听了这话,具是摇了摇头看着小龙女的眼神,也透着几分宠溺还有无奈,显然之前的行动对蒙古大军毫无影响!

“你不是自号丘神仙吗?既然如此为何不施法灭掉对方?”

猛然间敲到了旁边素来有陆地神仙之称的丘处机,小龙女当即立起身来,目光犹自带着期颐问道。

丘处机微微偏了一下头,却不愿去看那满是央求的神色,无奈道:“那不过敬重我的人给的敬称,委实算不上是真的。更何况我纵然厉害,然而若要一击灭敌上千人已是极限了,若真的和军队对抗当真不能!”心中怅惘不已,却是想起了许久被铁蹄践踏的北地百姓。

若是他当真有救世之能,早就施展神威镇住诸般奸佞,成立全真教,并且借此周济百姓,护佑一方生灵依然是他的极限了!

执拗的近乎顽石,小龙女继续质问到:“那就为何不想办法?”

“人力不及天地!此为世间真理,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丘处机怅然若失,仰首望着北地,仿佛远处场景尽数展现在双眸之中,亿万生灵沉沦于乱世之中,然而他虽然自号丘神仙却毫无办法,这般近乎绝望的现实当真是蒙蔽他进一步提升的梦魇。

雷声滚滚,豆大的雨水霹雳啪来落了下来,砸在了小龙女的脸上,淅淅沥沥漫天的雨水落下,带来了冰冷的寒意。

小龙女搞不清楚那润湿了自己脸庞的究竟是泪水还有雨水,只是直愣愣的问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你做不到!”双拳攥紧,声嘶力竭,仿佛全身力气都被彻底掏空一样,回想起自己之前在这里努力的一切即将被摧毁,她竟然感觉没有丝毫的气力可言。

“唉!这些日子当真是苦了你了。”

将身后披风扯下系在小龙女身上,萧逸微微蹲下身子,望着那满是泪水的小脸,昔日里被愁容还有苦闷困扰的脸蛋,如今却透着坦然:“虽然你乃是女子,然而观你行径,却分毫不比那少年英杰差,倒是让我常常念叨着,若是我能够有儿子,或许也会希望他和你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虽然你不过九岁,然而诸般行径却不必常人差,不如就让我给你起一个字如何?元凤、元凤!你觉得如何?”

远处,萧夫人却领着萧月萧星,她望见远处漫天蔽日的蒙古铁骑,暗想:“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而旁边那萧月萧星却早已经被吓傻了,一个个纷纷窜到萧逸身边,死死囚住他的手臂,呜咽着声音说道:“爹爹,我怕!”

漫天的军威,嘶吼的鼓声,并非她们两人能够接受的。

两人双目早已经落满泪水,怯弱的眼神望着周围,活似那正受风雨侵蚀的可怜小兽,呜咽着想要寻求半分的温暖。只是今日里就连萧逸都自身难保,如何能够护住她们?

“哭什么哭,不许哭!”

猛地将摸着自己头的手排开,小龙女只将衣襟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就对着萧月萧星吼道,数道闪电闪过映出她那苍白无血的脸蛋,更显得几分狰狞。

她们两人看见小龙女那罕见露出的冷漠,顿时吓傻了,问:“师傅,可是爹爹他……”声音哽咽着,却分毫说不出来。

萧逸带着哀伤望着两人投来的恳求神情,只好硬着心肠拿开两人那稍显脆弱的手臂,目光犹自带着哀伤扫过了小龙女还有那丘处机两人。

于此境地,能够护住这两位的,或许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啪啪”几声脆响,那萧月萧星顿时失去神志,头一歪晕了过去,显然是被点了穴道。小龙女却反手将两人抱住,扬口嘬了一口口哨,远方立刻奔来一匹战马,正是白麟。

她将身一纵,当即就落在了白麟身上,对着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庆幸的萧逸吼道:“你不是要让我走吗?好!我走!”

旁边丘处机叹声气,问道:“你难道准备……”目光扫过远方无边蔓延而来的铁骑,心中却涌出一股不可思议。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小龙女分毫不理会,于漫天闪电之中。

她那一双慧眼之中,渐渐的昔日纯真渐渐消去,却化作了冷冽无比的寒芒,森冷寒意正如那冰冷至极的死星一样,直直的透过萧逸还有丘处机,落在了那蔓延而来的蒙古铁骑之上。

随后鞭声一起,这白麟立刻就奋起四蹄,踏开无数的水花,载着三人化入绵延暴雨之中。

“既然如此萧施主已然决定,那贫道劝说之话想必也不会接受。既然如此,那就此告辞了。”

望着远方疾奔而来的蒙古军队,望着那载着三名少女隐入云雾之中的白马,丘处机越发觉得心中怅惘,一步踏入漫天暴雨之中,也不再运起罡气挡住雨水,任由那冷冽无比的寒意透入肌体之中,转瞬间消失无踪。

远处,江离几人拉住身下战马,眺望着整个城市,渐渐的漫天乌云彻底遮蔽住兴元府,而那几个尚在风雨之中跳动着的火盆之中的烈焰也被狂风吹的明灭不已,终于“咻”的一声归于沉寂,漫天的黑暗彻底笼罩住这昔日里他们曾经守卫的城市。

“看来这里已经结束了,我们走吧!”

几人叹息,终于还是驱动战马,重新归入回归道途之中。

这里的战争算是结束,然而另一块的战争却刚刚开始!

于万千零落风雨之中,却有一声延绵不绝、渐转高亢,纵然为那嘶吼、马蹄声所盖住,却依旧清晰无比,来回传荡于苍天之中,纳入众人耳中。

“金戈铁马,遥望处、鼓声轰鸣!

守正心,三尺青峰,只手擎天。

三千越甲尽归尘、八千子弟入乌江。

且问君,身死国亦灭,可悲否?

靖康耻,未敢忘;社稷本,岂能丢?

欺民心,江山岂有万年?

五胡乱世今复现,我以我血荐轩辕!

身罹难,何须惜性命,望天悲!”

第一章铁骑纵横处,月出星飞扬

初春时候,正是一年生长时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于真定府之内,早有那些寻常平民百姓打开门扉,准备着这一日的生计。于他们来说,昔年那覆灭的金朝不过是过去记忆,所谓的感觉也不过换了一个旗帜罢了,至于自己的生意还是应该去做的,不然的话一家老小可就无法生存了。

然而此刻,却自城门之处闯入一队蒙古铁骑。

蹄声阵阵、哗哗作响,震得人心魂错乱,一眼望去只见那一匹匹战马好似黑塔一样,身上披着的铠甲之上更是附着不知是什么颜色的血红污渍,一匹匹连绵不断,好似波浪汹涌的浪潮一样,朝着众人压过来。

他们顿时尖叫了起来,想要从这大道之上逃走,曾经算是秩序井然的坊市立刻化作热锅中的蚂蚁,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

铁骑之中有人顿了顿,问道:“忽睹都殿下,我们该做什么?”

“撞过去!”

暴怒之中透着冷漠,率领众人的忽睹都却分毫没有阻住身下战马,反而挥动起身边带着的铁锥,对着挡在身前的一人猛地一砸,就将其整个砸的倒飞而出,撞入周围的民居之中,脑袋干瘪显然是死了。

随着他动作,身后数百铁骑当即刺入眼前人群之中,一时间鲜血炸裂、骨肉崩裂,待到整个冲破人群之后,身后只留下满地浓稠腥甜的血液,还有那看不清真切的残尸断肢,比那血腥厮杀的战争更是惨烈三分。

旁边有人哀叹一声:“光天化日,竟然在这兴元府之中当天杀人!这世间还有王法吗?”

“王法?别忘了他们可是蒙古人,就算是当街杀人,也不过赔偿一头驴罢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什么是王法?这就是王法!”

语至如此,其他人纷纷哀叹,均是侥幸自己未曾上街避开这次灾祸,只是不知这只蒙古铁骑究竟是去往何处?

……………………

苍莽林原、万千树海,碧波云海,透澈无比。

于群山环绕之中,真泽宫依旧是那么的静谧出尘,仿佛镝仙的仙女,遗世而独立。

大抵是因为身处乱世吧,以前经常到此上香的香客少了许多,一天半个月内也未必有人过来。宫内子弟也走了许多,就连那昔日里人来人往的大殿也无人打扫,早就堆满了落叶了,平白的生出几分寂寥空荡之感。

若是有人过来,只怕会认为这宫殿已然荒废了吧。

“师傅师傅!”

几声轻灵叫声,却打扰了此间的安宁。

着眼望去,便见到自山林之中窜出了两位女童。这两位女童有些稚嫩,大约有十一二岁,脸庞望之有七八分相似,身上亦是穿着一般的服饰,虽然看起来相当年幼,但是行动中却飘若柳絮、迅如灵狐,显然是身具非凡本领。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人却带着慌张!

须臾间一位女道士凭空现身于此,而那两位女童见到这女道士之后,好似乳燕归林一般窜入其怀中,撒娇了起来。她见此情况,不觉摇了摇头,双手摸着两人娇小头颅,叹声道:“唉!我不是说了吗?白日里莫要喧哗!”

其中一人眨了眨眼睛,却歪着头说道:“可是师傅,刚才我们两人在山下玩耍时候,见到有大队蒙古骑兵到来了。”

“没错。幸亏我和姐姐小心,始终躲着对方,否则可就要被那些家伙给抓住了。”另一人吐了吐舌头,笑眯眯说道。

正在此刻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女子,这女子身姿相当挺拔,黑色长发束在脑后,穿着一件青色衣衫,然而在那腰间还有胸口心脏之处,却以牛皮绳将一块精铁所制的铠甲束缚在身上,手中拿着一柄修长宝剑。

她见到两位女童还有那女道士,当即俯首打了一个辑手:“师公,师傅托我向您传话,请师公快些离开!”

“离开?十年前我因她关闭宫门,遣散门下众多弟子,几近和尘世彻底隔绝。但是如今,却又必须离开这里吗?”女道士渭然长叹,心思沉甸甸的仿佛缀着一根铅垂,两只手轻轻抚摸着怀中两位女童,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宫墙之上留下来的字迹、花园中种植的参天大树,蒲团之中露出的夹层,那是她之所以始终留在这里的原因。

女剑士沉下声又是说道:“三百蒙古骑兵,并非师公能够抵抗!”

“蒙古骑兵?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对了,萧月。我那徒儿定慧――,嗯、萧凤终于出关了吗?”

苦笑着,那女道士却扫过了整个宫殿,对她来说昔年那繁华如梦的日子依旧停留在记忆的深处,只是自那一日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变得再也无法挽回,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个突然回归的徒弟。

听见这句话,萧月开口说道:“是的,我的师傅今日里即将突破玄关,踏入地阶境界。所以那些人来了!”神色漠然,却再无昔日里在兴元府时候的活泼可爱。在经过十年苦修之后,她也成为了一名优秀剑客,至少此刻身上那萦绕而出的刚烈剑气俨然已经破体而出,手中宝剑亦是铿锵作响,跃跃欲试想要一试锋芒。

望着这人,慧明想着那许久未曾见面的徒儿,不由得摇头叹息:“变了,你们都变了!”

“十年,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

木然无语,萧月叹息一声。

“没错,你们确实改变了许多。变得就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唏嘘着,慧明真人却想起当日的场景。

十年之前,她和她妹妹被带来时候,自己可是着实吓了一跳,而当听到了两人所经历的灭门惨案之后,慈悲心肠油然而起,让这两人一起生活在这真泽宫中,一方面是为了教导两人修行玄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聊解苦闷,算得上是苦中作乐吧。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张开口,萧月又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知道了,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了。”慧明蠕动了一下嘴唇,本欲去询问自己那最疼爱的弟子情况,只是她一想到那小龙女当日决定在升仙台闭关时候的决绝,就感觉有些无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问题。

随后,她带着两位女童飘然而起,却不知道又去到了什么地方。

萧月抬起眼,看了一下远方身影,忽然冷笑一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苦修十年所求者不就是今日?”

“虽是复仇在即,但是姐姐!”有一人现身在这,望着那熟悉相貌,萧星说道:“莫要忘了师傅今日突破在即,切不可被那些家伙坏了机缘。不然的话,我等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虽然和萧月一般相貌,然而萧星却更显恬淡,相较于萧月那锐利无匹的刚烈,她却更多的是安宁。

“我当然知晓!只是那些人既然来了,不妨权且送给他们一些礼物,好叫他们知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声呼啸,萧月早就从这掠起,径直朝着山下落去。

萧星叹息,也是一样转眼而走,凭空中一句话落下:“也好,至少也能够为师傅争取多一些时间吧!这个时候,时间总是短缺的。”

第二章血仇正当时,丹炉照碧霞

晴空万里,雄鹰展翅。(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万千翠峰直插云霄。万亿葱翠的盎然绿意,化作群山衣裳。

其中云烟飘渺,烟霞荡漾,无所定型的云雾将灿烂夺目的光芒遮住,化出万千碧霞彩光,将群峰摄入了光怪陆离的幻象之中,更有数条绿水萦绕其中,仿佛碧绿丝带一样,令这些崇山峻岭平白的多出一些秀丽起来。

然而于山脚之下,却立着一个军营。

周围立着约有一人高的木栅栏,南北大约有一百来丈长,东西则有五十丈宽,东西南北各自开口通道。而在中央地带,早已经建有一座十数丈高的望楼,其上早已有人,巡视着周围的一切。不远处立着十张蒙古包,中央一张稍微大一点,旁边的则要小上一圈,形似花瓣状,分立在草丛之中。

而在营地之中,早已经被开辟出一条沟渠,由南向北贯穿整个驻地。

沟渠两侧,则是停留着上千匹战马,被拴在了这里。大抵是因为天气有些干燥,所以它们一个个都有些不耐烦,是不是挥舞着尾巴,发出一声声烦躁声音。

若是有人见到这戒备森严的军营驻地,自然是有多远逃多远。

然而那些士卒却一脸惊惧,望着军营前方草地之上,而那里却不知被何人丢了一颗头鲜血淋漓的头颅,双目圆睁、嘴角张开,俨然一副痴呆懵懂的样子,想必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个军营一片寂静,凝重的让人觉得时间都被人给定住了。

终于,一位身材魁梧、一身铁甲的粗壮汉子走了过来,环脸虎目、身高九尺,一圈络腮胡子混似个龙盘虎踞的雄狮,而他旁边跟着十数人,那些人一个个全都是奇装异服,身上带着或刀或剑或棍或鞭,瞅见了这血腥头颅,具是露出不忿起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忽睹都殿下!这……”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忽睹都摆摆手,让走上前的百夫长退下,语气异常平缓说道:“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吗?”隐隐间透着愤怒,混似即将爆发的火山。目光自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他又道:“对此情况,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人纷纷避开,不敢回应。被人杀了自己手下却毫无收获,这般事迹怎么说也不算光明。

这时,却有一人视若无睹,盯着忽睹都逼视的目光站了出来,说:“还请殿下恕罪,小臣以为这不过是对方激将法,无需理会!”银甲鲜亮,面白无须,双眉似剑、相貌堂堂,当真是一个俊秀的年轻武将。

“无需理会?”又一人嘿嘿笑道:“若是坐视不管,被这家伙欺入军中,那殿下的生命安危又该如何?你可别忘了,当年四王子殿下又是怎么死的?若是我们就此离开,你觉得以殿下实力,能够避开对方刺杀吗?”一身青色连帽长袍,将全身都遮盖住,仅从那蒙着黑纱的帽兜之中,可以看见两点猩红光点。

“张弘范!你莫要说话,我自然知晓事情轻重!”似被戳中心底伤口,忽睹都加重了声音:“身为孩儿,父亲之死怎可轻易放弃?要知道,当年若非那女子擅闯帐营,我父亲托雷又何至于殒命?一想到当年父亲惨状,我为子女,唯有亲手割下那人头颅,方能够平息胸前怒焰!”

很显然,他就是当年率军南下借道伐金的托雷之子,此次前来目的不是别的,正是此刻即将突破地阶的小龙女。

当年,托雷正值中年时候,一身功力也算是功参造化,依照常理至少也能够活到八九十岁。但是他却在次年莫名陨落,委实让人唏嘘不已。后经人发现,方才知晓让这托雷陨落的,正是当年那小龙女下的毒,而那毒就是其得自欧灵邪的奇毒,以至于就连西藏密宗萨迦班智达也无法找到解药!

只是当年,蒙古大军遍搜整个兴元府还有真泽宫,却都没有发现踪迹,也只能无奈退下。

然而忽睹都报仇心切,纵然过去十年也依旧铭记于心,今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小龙女,一报当年之仇。

说到这,他又看相那黑袍人,问道:“血元老人!十年时间,我以诸位武者精血助你修炼凝血神功,所求者不过今日。那么我就问你,你可有把握擒杀那厮?”

“秉殿下!”

血元老人微微颌首,满是信心回道:“如今我已然炼成兵血劫!纵使对方已然修成无上道体,被这兵血劫刺中,也得骨消血散,神形不复。”

“好!好!好!”

三声叫好,忽睹都当即笑道:“有你相助,今日我定然要将那妖女擒下,令其尝尝那千人骑万人骂的滋味,而且要将其剥去衣衫赤身裸体悬于午门,让天下人知晓敢冒犯我蒙元天威的后果!”几若实质般的煞气,让周围听到众人,具是感觉心脏骤缩,不敢多做致词。

张弘范在旁边看了,心中叹道:“若是人阶强者自然难敌,但若是对方乃是地阶强者呢?”想着那神秘莫测的女子,他更绝匪夷所思,心中亦是提起警惕,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毕竟这个世界,能够突破地阶的强者,起码也得四十岁左右才行。

二十岁?

旷古烁今,从未见过!

……………………

“姐姐,你又杀人了!”

且望着地上一滩血渍,萧星有些忧愁。

若是阻止对方拖延时间,她们已然做到,但是如同萧月这般嗜杀,却是太过了。

“为何不杀?毕竟,他们本来就该死!”盈盈一笑,萧月只将手一招,就自旁边茂密草丛之中吸过一团碧绿纤维,然后将宝剑裹住轻轻一抹,上面沾染的血渍已然被擦拭而去,她轻轻一挥手中韶月剑,轻吟透澈、宛如空谷幽兰一般,带着莫名的冷意。

“姐姐!”萧星目光转淡,却忽然有些低沉,暗道:“我还是想要看到姐姐以前的样子。你这样,不仅仅我会担心的,就连师尊她也一样。”

将剑插入剑鞘,萧月却笑了笑:“无妨!就他们那些许本领,如何是我的对手?”目光抬起,却又望着远处悬崖,犹自带着崇敬还是兴奋:“更何况师尊即将出世,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话语中犹自带着自信。

“问题是,师尊她可能吗?”

转而担心起来,萧星死死盯着悬崖山顶之处。

此刻,那昔日两位师祖涅槃之地,早已经被一股浓烈红云所罩住,明明里面并未任何木材、石油之类的引燃之物,但是这升仙台之上却被浓烈的火焰所覆盖,浓郁炽红当真如同火焰焚烧,一道道火舌冲天而起,像是将路过云朵也烧了起来一样,红彤彤的让人以为那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是否又被打翻了,将炉中神火丢了出来,落在这山峰之上。

第三章剑鸣琴音响,玄功定通途

“嘎嘎嘎……,那就是你们口中师傅所在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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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萧星这才发现远处立着一人,一身火红鲜艳的长袍,左半边脸用一个金属片遮住,右半边脸却娇媚柔和,一袭长发也未曾竖起,任由其零散飘扬于脑后,面向看起来相当年轻,然而他那已然有些花白的鬓角却告诉众人,这家伙应当有些年龄了。

“铿锵”一声,萧月将那宝剑抽出,剑尖斜斜向上挡在身前,低沉声音隐隐中透着威慑:“你是谁?”萧星亦是后退数步,眼神却扫过周围,一并问道:“今天,就只有你一个人吗?”看她样子,分明是担心周围是否有人出现。

那人笑道:“只是和你们师傅有些交情,所以就现身出来,想要一探究竟罢了!”笑声阴森森的,只怕所谓的交情也是愁怨一类的吧。他见到两人警惕样子,又瞥了一下远处山峰,说道:“她?我自认为不如。不过若是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目光扫过了两人身躯,立刻就变得火热了起来。

“交情?莫非你是来寻仇的?”

萧月皱紧眉梢,对这金属面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亦觉厌烦的很,当即一步踏出,韶月之上青芒隐现。

“既然如此,却不知你实力如何?是否能够自我们姐妹手下走上一遭?”旁边萧星微叹一声,只将手一招,当即自远处飞来一件古筝。

这古筝通体乃是精铁所制,其上绘着一副图像,却并非寻常古筝应当的花鸟鱼虫、山水雨林,乃是一副经戈铁马的战争场景。(wwW.mht.la 无弹窗广告)于万千围攻而来的骑兵之中,傲然屹立于城墙之上的男子岿然不惧,当真是傲骨嶙峋。

“尔等不过刚刚成年,稍微有了一些力量,没想到却在这里作此猖狂之语!”金属面具人立即轻笑一下,手臂一动立刻自腰间解下一件九节铁鞭,每节铁鞭皆成梭型,边缘锐利的很,猛地一挥当即自地上拉出一道足有一丈多长、三寸深的裂痕,“今日里不如就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才是江湖!”

劈空打出一声炸音,九节鞭当即朝着两人横扫而来。

脚下一踏,萧月整个人立刻后退数丈,避开了锋芒,又见长鞭直刺面部,立刻就挺剑直刺正中那铁鞭鞭头,“咔嚓”一声撞出漫天火花,刺目火星耀的人眼睛眩目,难以直视。

见到铁鞭被击偏,金属面具人立刻惊道:“好俊俏的剑法,只可惜火候却差了!”手腕一抖,那铁鞭好似长蛇一样,只在空中轻轻一抖,立刻就避开了韶月剑刺来的锋芒,随后就整个弯曲一下,立刻就在韶月剑剑脊之上击了一下,令其整个把握不住,险些就自手中挣脱而去。

随后,那铁鞭又是电射而出,却自旁边猛地咬来。

这一下,又唬的萧月赶紧后退,不敢直掠其锋,心中惊骇不已,暗想:“这家伙真元和我相比也要相差一线,却没想到战斗经验如此丰富,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天下豪杰!”按耐住心头杂绪,凝神静心开始细想应对之法,好将这莫名现身之人击退,以免自家师傅因对方骚扰而彻底失败。

金属面具人哈哈一笑:“你师傅固然厉害,只可惜她的两个徒弟,也不过如此!”运转玄功,他手中的铁鞭“砰的”一声暴涨数倍有余,一节节铁鞭纷纷错开,自空中掠过一道优美曲线,就将萧月周遭数丈全数锁住。

若是仔细看着那铁鞭,就可见到这每一节的铁鞭之间,全都一根极细丝线缀着,故此并未脱开。

萧月立刻焦急起来,目光掠过那蓝汪汪的铁鞭锋芒带着担心,以她目光自然知晓这兵刃之上只怕涂有烈性毒药,断不可轻易被其击中,否则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她叫了一声:“萧星,就是现在!”

随着这话,萧星却将一双青葱玉手放在古筝之上,只将手轻轻一划,好似裂帛一样的金石交击的声音顿时炸裂开来,紧接着两只手好似化作了虚影一样,不断的将那一根根琴弦挑起、拨动,犹如万千铁骑纷纷踏出,昔日里尚且算是自然和谐的山峰,顿时化作了满是刀枪剑鸣的血腥战场。

听到这声音,那金属面具人手腕顿时一软,铁鞭攻势为之一软。

这一下立刻被萧月抓住,只将手中长剑化作七道剑影,噼里啪啦就将那铁鞭纷纷斩开,见到敌人犹自震惊,当即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攻去。那金属面具人倒也不愧是积年的江湖高手,当即以铁鞭鞭柄抵住剑尖,却未曾刺入咽喉之处。只是这一下,亦是让他嘴角沁出鲜血,面色苍白了许多,暗道:“是音波功?”

远处,萧星却并未理睬,依旧盘腿坐于地上,不断的弹奏着手中古筝。

这时,以她为中心百丈之内劲草陡然间挺拔起来,纵然面对两人交战时候的强烈罡风,亦是未曾倒伏下来。随着古筝陡然间高亢起来,那些劲草顿时拔地而起,却似万千弩箭一样,一个个纷纷蹿出,朝着那金属面具人刺去,每一根都坚硬无比,犹如钢针。

这一下,金属面具人急切间也难以回援,当即中招,被戳的是全身鲜血淋漓。

虽是如此,他却及时运起罡气防御手段,阻住刺入身体的茅草,仰天长啸:“今日里权且绕过你们,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身形纵越,却径直从这里逃了出去。

收起剑,萧月只觉得气喘吁吁。

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较量,她却觉得俨然已经过了一日,稍微运转了一下心决,令气息平复下来,脸上却噙着笑意起来:“这《玄心冰玉决》果然玄妙,只是这一下就恢复了大半。这一次若是没有师傅亲传的玄功,只怕也未必能够打退那人!”只是一会儿的交手,她就知晓那人实力也算顶尖,比之当年忠勇四将也要强上许多。

而今自己不过双十年华,就能够和这般积年武者相斗,这由萧凤结合了自家石像炼体法门、全真教《金莲丹元册》、大兴善寺《不动明王真言咒》以及陆九渊《万象文集》所草创的《玄心冰玉决》可谓是首功一件。

“十年苦修,岂是他人所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萧星有些矜持的笑了起来,瞧着远处山峰越发崇敬起来:“所谓的《玄心冰玉决》不过小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道!否则的话,为何师傅要冒着生命危险,冲刺地阶呢?”

于她们两人眼中,那直如燃烧火炬一般的升仙台,此刻正如那狂信者心中的朝圣圣地一样,俨然已经成为了她们眼中的唯一,心中仅有的可以依偎的存在!

第四章群邪恶念生,自古难压正

且不说这里,在那蒙古骑兵扎下的兵营之中,忽睹都刚刚醒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他走到案桌之前准备吃饭时候,当即就发现其上放着一卷纸条,不由得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被别人不知不觉摸入营帐留下字条,那趁着自己沉睡时候刺杀,也并非难事。虽是感觉恼怒,忽睹都却更好奇这纸条之中的内容,当即将那纸条取过来展开扫了一眼之后,目光立刻放出狠厉锐光,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将其他人全都唤来,我有要事相商!”

侍从不敢辞,当即叫来随行武者。

这些武者约有十数人,因为实力出众,故此脾性有些高傲,纵然面对忽睹都时候,也依旧不掩自己的脾性,行为中不免有些散漫,混无军队中人应当具备的纪律、秩序可言。

见到这些人如此散漫样子,忽睹都当即发狠,将手中纸条朝着地上一掷呵斥道:“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默然无语,众位武者只是静静立着,不发一言盯着忽睹都,俨然一副困惑样子,搞不清楚这位所谓的二王子殿下,为何今日居然如此生气?而且还是因为一张纸条?

不等众人询问,忽睹都解释道:“这是我今天早上在我帐营之中发现的。诸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纸条究竟是怎么跑到我这帐营之中的?”即使纸条当中有他急需的消息,但是整顿控制这些武者,亦是忽睹都的目标。

“殿下,或许这纸条只是您的侍女和您开的玩笑?”一人腆着脸,目光却自周围随侍的侍女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过!

“是这样吗?”忽睹都若有所思,目光却扫过旁边侍女,说道:“昨夜里是谁侍奉的?”随着他的话,众人纷纷看向这些随侍忽睹都身边的侍女,眉清目秀、肌白貌美,一袭瀑布一样的长发自头上垂下来,当真是每一个都是天姿国色。夜夜小说网mht.la

那些侍女被十几个粗壮男子人盯着,立刻就感觉有点羞涩,当即就退后一步,却露出中央一人来。那侍女刚要说话,就见忽睹都冷哼一声,道:“将她拖出去,斩了!”十几人顿觉愕然,就见旁边侍卫将这侍女拖住,分毫不管其哀嚎、惊呼,硬生生扯着其双手,将其抬着拖出去。

捎带一会儿,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就被送回,让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尊规矩,反而悖逆伦常,当斩!”毫不客气,忽睹都冷笑道:“更何况区区一个侍女,如何能够写出这些东西来?”只将手一挥,地上纸条当即被震得飘到空中,另一只手更是反应迅疾,只将右手于腰间悬挂的匕首之上轻轻一拂,就将其射出,“夺”的一声钉在墙壁之上。

“哦?原来那所谓的小龙女加上她的手下,总共只有三人吗?”

血元老人抬起眼,只在字条之上扫过之后,就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来。

“没错!”忽睹都点了点头,说:“而且其目前正在突破玄关时候,仅有其两位弟子守护,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灭杀对方,那等到对方成功之后,那可就糟糕了!”他向来知晓地阶高手的可怕性,除却同阶之人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对抗。

若是小龙女突破地阶,那么就会对整个蒙古造成极大威胁。

不说对方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直接劫杀对方首领,就算是藏匿身形,暗中袭击众多下属,也是可能的。对这个世界来说,地阶的实力,本身就具备着类似于核弹的威胁力。

“消息属实吗?”张弘范开口问道。

仅凭本能,他觉得这个消息未必是假,只是却对其包含内容说明,感觉有些模糊不清。

“应当可靠!”忽睹都点着头,又道:“既然对方只有这几人,那么我们就一起出动吧。我就不信。就凭咱么这些人,还抓不住一个黄毛丫头?”斩钉截铁,已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没错!对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虽然也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过不还是那样子吗?”之前挑嘴说了侍女的那人又是呵呵笑道:“说实在的,我倒是挺好奇这女子长得如何?若是真的闭月羞花,却不知道到时候殿下是否能够下得了手?”这人明明长的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样子,然而举止言辞却带着一些淫邪,手中那柄折扇更是绘着春宫图,显然并非善类。

“邪公子!”

只是瞥了一下这人,忽睹都就满不在乎的回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一介女子,到时候就算是送给你又何妨?”

“我说邪公子!”有一人哈哈笑道:“若是让那女子落入你手中,再被那催魂断梦决一迷,那还会有结果吗?只是别忘了,到时候忘乡楼推出花魁时候,将我们给漏了。”一柄长刀背在背上,身材亦是魁梧的很,方字国脸倒是挺正派的,只可惜话中却不免有些颜色来了。

邪公子摇了摇头,却是有些委婉回道:“若是雷刀庞烈雷,忘乡楼自然欢迎。只不过阁下却需要收敛一下玄雷罡劲,也免得伤了我楼中的姑娘。不然的话我可就只有闭门一途了!”

其余人听了,具是纷纷笑了起来,话语之中俱是朝着下三流的方向走去。

“殿下,这般做法未免有点太过了!那位姑娘不过良家少女,就算被捉住,只需明正典刑即可,完全不需要作此卑劣之事。”这时大殿之内,却有一人高声喝问道。这质询话语,当即让邪公子、雷刀庞烈雷还有血元老人看过来,就连忽睹都也是透着阴冷望着他,一副择人而噬的食人狮子。

“张圣烈,快些住口!”

张弘范赶紧站出来,却是呵斥了一下张圣烈,旋即就拜倒在地,对着忽睹都说:“他乃是我父亲堂侄,因骁勇无比、且通兵书,乃是不可多得的将相良才,故此被父亲招揽入了军旅。此次初来咋到,不知这里规矩,不知殿下可否饶过他?”

“原来如此,不过双十年华,就已然达到这般境界,就算和血元老人相比,也分毫不差。这般天赋果然是俊秀之才!”忽睹都上下扫了一下张圣烈,当即笑了起来,随后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冷哼道:“虽然你有些本事,然而若不惩罚岂能彰显我军机严明。拉下去重达八十军棍,不得留情。”

第五章忠心有双姝,兵血劫滔天

确定下方略之后,忽睹都当即带着手下三百铁骑,还有一行随行武者踏入碧翠峰之中,一路上朝着升仙台走去。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因为升仙台位于森林深处、山峰之上,所以那些精锐战士不得不舍弃战马,仅仅带着强弓劲弩上山。虽是如此,以他们一身铁甲装备,还有彼此之间熟稔的配合,也足以让任何武者为之忌惮。

瞧着这般场景,萧月顿时担心起来,暗想:“这帮人怎么这个时候上山了?难道对方看透了我们的计划?”

“不清楚,不过若是被对方这个时候闯入升仙台,只怕师傅就有可能功败垂成!”萧星答道,亦是一样透着担忧。

莫要看这军队数量稀少,仅有三百余人。但是其中每一个全都是身着上百斤铁甲,手中所持武器亦是射程足可达到百余丈的强弓劲弩,彼此之间也算是上是熟悉无比,再加上那些实力并不比她们差的武者,若萧氏姐妹真的想要仅凭两人就对抗对方,那不异于以卵击石。

“不管如何,必须阻止他们!”

望着远处的升仙台,萧月莹莹目光之中透着一丝期待,转而撇向远处传来声音,却透着彻骨仇恨。

此刻,这立于山峰之顶的升仙台上,万千丹霞骤然暴涨,漫天红云却似火山爆发一样,浓郁炽红的火焰遮住了半边天空,之后那浓稠火焰就像是受到什么莫名牵引一样,转而凝聚成一只足有数十丈大小的神鸟,昂首轻啼、火焰灼灼,浑然是一个正在涅磐重生的凤凰。

萧星暗想:“怎么宫主提前了?之前不是说起码还需要一天时间吗?”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铁筝,她有些心绪不宁,不由自主轻轻挑起一根琴弦,“铮”的一声将自己惊起,本是茫然的神色顿时消解,说:“如今之际,看来也只有我们迎战了!”说罢,只将手一划,万千玄音当即自那古筝之内汹涌而出,却是惊扰了周遭万千鸟雀纷纷而起,惹得那些古松树柏也是哗哗作响,落下满地绿叶。[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什么声音?”

朝着丛林之内行走,忽睹都当即听见了那铿锵有力的琴声。

铁蹄践踏所在,长枪挥刺之处,俱是漫天遮日的呐喊之上,于脑海之中更是浮现出一个个浑身血污的骁勇斗士,他们即使是面对着围过来的成百上千的敌人,也未曾放弃继续战斗,直到最后身疲力竭、浑身鲜血流尽,也依旧昂然立于天地之下,当真乃是一副荒凉悲壮的史诗战争。

受这音波影像,顿时有几位士兵头疼不已,萎顿倒地不起,似乎是被那音乐影像所导致的。

“声音?不!是猎物!”

这时,身边早有一个血影掠过,循着声音朝着远方奔去,正是那血元老人。此刻,他已然是迫不及待,就要将曾经重创自己的那个女子抓住,想要一血这十年之内被废掉胳膊的怨仇。

“是小龙女吗?”

双目瞪圆,忽睹都当即就跟在后面,又是下令道:“全员给我上。谁先擒住对方,封千户侯、赐三千亩,赏金三千。”听见这话,无论是那些士兵还是随性江湖人士,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也不管阵型如何,直接就朝着对方所在位置奔去。

张弘范却有些迟疑,暗想:“如此明目张胆暴露自己,只怕对方有诈!”想着这些,他立刻就故作被旁边树丛挡住,脚步也迟缓了许多,却退到了队伍后方,显然是不准备打头阵的。

正在此刻,那丛林之中顿时射出数十只箭矢,一只只锐箭破空袭来,劲道十足。而随着这弩箭飞射,亦有从天落下的巨石擂木从旁边击出,地上更是时不时有浓烈火焰炸裂开来,令整个队伍一时不防被伤了几人,随后更是有万千马蜂、毒蝎之类的爬出,也是一样朝着几人攻攻去,企图阻止这些人的动作。

只可惜,这支队伍早有准备,亦有众多江湖人士帮忙,解决眼前这些简陋的陷阱也并非难事,全都被一一找出化解,倒也没有什么重大损失。

至于那血元老人?

他早见丛林小路通往升仙台方向的萧氏姐妹,立刻就压低声音,混似一个满怀恶意的恶魔:“嘎嘎嘎,在折磨那小娘们之前,权且就那你们两个做个点心吧。”身上黑色衣衫顿时炸裂,却露出一副丑陋不堪的身躯。

包括脑袋通体洁溜溜的毫无任何毛发,而那皮肤也像是鳄鱼一样,布满一片片约有拇指大小的灰黑色鳞片,将其上下四周全都保护起来。自腰间还有后背之处,却长出了两对手臂,合着两根胳膊,共计有六个胳膊,当真是浑不似人,就连那颗头颅也是绿油油的透着诡异,眼睛血红像是红玛瑙,而头顶之处,却生出两个锐角,宛如从古老神话之中爬出来的凶戾战神。

话音落下,血元老人当即身形如风,朝着两人径直冲来,一股浓郁臭气亦是挥发而出,刺激的人肠胃不适,只想呕吐。而他那拳威所及之处,无数树木应声断裂,周遭亦是罡风四溢,吹的山岩全都崩碎然后被峰吹的落入山谷之中,其所到之处真的犹如八级狂风过境一般,

“这家伙,难道是当初被师傅击败的血元老人?只是他今日,怎么变成这般古怪模样?”

萧月吃了一惊,当即将韶月剑划出一个圆圈,迎向血元老人。

“咔嚓”一声,那原本削铁如泥、锐利无匹的韶月剑只在其拳头之上擦过一道火光,就丝毫没有任何影像。“这家伙身体之强,竟然强悍到如此境地。”萧月暗想,却不敢硬拼,只好退后数步,以求避开对方狂暴威势。

哈哈一笑,血元老人一步欺近萧月身前,狂意大发:“只凭你们两个,莫非就能够抵抗得了我?”

猛地见到对方那丑陋不堪的身躯相貌,萧月心中惊惧之下,当即将手中韶月剑又是刺出,直取对方心脏之处。这一下秒到巅峰,当即自对方空隙之处钻进去,直直刺入心脏之处,只是那骤然亮起的火光,却令萧月呆滞了片刻。

这一下当真要命,血元老人只将手一动就攥住长剑,力量甚是巨大就捏的那宝剑咔咔作响,嘎嘎怪笑着:“你的实力倒是不错。只是我苦修十年,吸摄无数武者真元,并且重新炼出的这具兵血劫可并非如此凡躯,就凭这种力量也想击败我?你还当真是痴心妄想!”

一霎那,他那六只手臂好似旋风,化作漫天拳影,就朝着萧月击去。

幸亏萧月及时弃剑,运起轻功后掠十数丈方才避开对方拳影,只是她那宝剑却不免遭殃,咔嚓一声顿时断裂,化作无数碎片。

第六章力尽心亦坚,奈何劫难现

“姐姐!”

萧星叫道,就将一柄宝剑自腰间解下丢去。(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一个翻身接过长剑,萧月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摆出防御手段,暗想:“这家伙,当真强的可怕!”不过一霎那功夫,她就被对方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就连兵器也被废了。

难道说,所谓的修成道体的家伙,就是这么强横吗?

念及自己的师傅,萧月开始焦躁起来。这时,远处传来一些人群折断树枝枯叶的声音来,她立刻着急起来:“妹妹,这个时候无需留手,全力以赴阻住这些人,否则师尊计划就要毁于一旦了。”若是对方主力到来,以她们两人实力决然不是对手。

“嗯,只是姐姐,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了。”

应了一声,萧星却将那血元老人视若罔闻,盘腿坐下将葱葱玉指置于琴弦之上,缓缓地按耐住心头情绪,浑然将周遭的一切全都忘却,沉入了空明的境界之中。

“这小丫头想要做什么?”那血元老人却感觉有些不好,整个人就像那看定猎物展开狩猎的猎豹一样,风驰电掣急速奔来,一张手浓郁血气翻涌而出,就要将其吞没其中。

正在这时,“铿锵”一声,凭空中一道炸雷骤然现身,正好劈在他面前阻住去路,随后好似裂帛一样的金石交击的声音顿时炸裂开来,紧接着两只手好似化作了虚影一样,不断的将那一根根琴弦挑起、拨动,犹如万千铁骑纷纷踏出,昔日里尚且算是自然和谐的山峰,顿时化作了满是刀枪剑鸣的血腥战场。

这琴声,正如她最初见到父亲以身殉城时候的悲愤一般,直欲将眼前一切全都摧毁破坏。[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血元老人一时不察,顿觉胸前之中血气翻涌不定,双目之中影像模糊不清,就连那六识感官亦是感觉有些迟滞。他当即大怒:“好家伙,且看现在我如何整治你!”一张手,手臂之上立刻窜出数十片锐利鳞片,于空中掠起曲折轨道,朝着萧星袭来。

面对如此陷阱,萧星却并未理会,依旧盘腿坐于地上,不断的弹奏着手中古筝。

这时,以她为中心百丈之内劲草陡然间挺拔起来,纷纷窜出却于空中形成一睹青草编制的坚硬屏障,硬生生挡住劈空袭来的血元老人。旋即,一股狂风应声而起,浓烈无比正如龙卷一般,将地上碎石全数拔起,纷纷朝着血元老人砸去,漫天碎石凌空落下,却不禁让人想起那被投石车攻城时候的场景。

未料到这般诡异场景,血元老人当即被整个卷入其中,轻易间难以挣扎,只好运起玄功抵抗外界撞击。

捎带一会儿,他感觉外界压力稍微减弱了一下,当即逃了出来,想及自己居然在这两位初出茅庐的丫头手中受辱,当即吼道:“好家伙,今日里就让尔等见识我全部的力量!”身体之上隐隐间有红光闪烁,显然是打算用处自己全部实力。

“妖孽,纳命来!”

正在此刻,萧月却自天空中落下,娇喝一声。

她之前早有准备,见到血元老人刚刚逃出就当即抓住机会,长剑之上陡然炸裂出万千剑芒,剑芒仿似一朵洁白昙花,在空中缓缓绽放出来,圣洁典雅无以形容其此刻的高洁,却在昙花绽放到极致时候,中央莲蕊却化作了一柄锐利细剑,其余花瓣此刻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转而消失,中央那柄细剑却猛地膨胀数倍有余,自原本仅有牙签大小的体积,化作一柄足有拇指小拇指粗细的长枪骤然刺出。

迅如闪电,快似疾雷,咻的一声,就化入血元老人身体之中。

面次情况,血元老人犹自带着不可思议,将手轻轻抚摸着胸前一个细小血洞,刚要说什么,却“砰”的一声整个胸膛炸裂开来,无数肋骨全都折断,血肉更被全数粉碎,甚至那颗心脏也被炸掉半边。

“怎么可能,我居然就这样被这两位小丫头给打成这样子了?”

犹自带着不可思议,血元老人捂住胸口炸开的胸腔,口中噙满着浓郁鲜血。

虽是如此,他却依旧支撑着不死,这般生命力也算骇然,而且胸口之处已然开始恢复起来,对他人来说算是死亡的致命伤势却不过是重伤罢了,这兵血劫果然有独到之处。

正在此刻远处一行人却早就飞奔而来,那忽睹都瞧见眼前场景,当即大怒:“将这两个女的给我抓住,不得让她们逃走。”随后就对着血元老人问道:“血元老人,你若是无法战斗,不如权且退下如何?”见到那般丑陋样子,他也没有半分惊讶,显然也知道这所谓的兵血劫究竟是什么额万亿。

“无妨,这等伤势并未损及精元,只需吸点血就可!”

血元老人呵呵笑着,却猛地一挥,立刻就将两位蒙古骑兵抓住,身上六只手臂一起插入其身体胸腔之中,不过短短时间,那两人整个人顿时干瘪,混似干尸,而他胸前被炸裂开来的胸前也迅速恢复伤势,竟然和之前一般样子,当真是邪异无比。

“好家伙,难道说这就是道体境界的武者吗?”

心中惊骇,萧月感觉背后冷汗淋漓,手持长剑护在刚刚强催一身功力弹奏铁筝的萧星,暗想道:“没想到拼劲我姐妹两人全力也未曾将其击败。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存在?”经过之前的战斗,她一身真元早已经消耗大半,若要再现之前战力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正在这时,一只手却捏住她的手,软软的有点冰凉,正是萧星。

她微微颌头,淡雅的脸蛋透着莹莹光泽,语气清淡说道:“放心吧姐姐,师傅她肯定会成功的。”柔和光泽,显然对曾经救过两人的萧凤有着极致的相信,相信无论在什么时候,那个人都会如同那一夜时候遵守约定,始终保护着她们两人,不受这些邪魔伤害。

“没错,若是我们都不相信,那这天下又有谁愿意相信?”萧月重新鼓足气力,一个个自那些熟悉兼且陌生的人脸上扫过,傲然而立说道:“多说无益,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一介女子却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溃,这般勇气值得赞赏。但若是敌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忽睹都忽的翘起嘴角,笑道:“血元老人,你且带着邪公子还有雷刀前去升仙台,至于这两个女子?倒是勾起了我征服她们的兴致来了。”带着冒犯性的眼神掠过两人,毫不掩饰赤裸裸的邪念。

“呵呵,殿下若是愿意,我等自然遵守!”

听见这话,血元老人哈哈大小,当即带着几人朝着远处升仙台掠去。

至于忽睹都身后三百蒙古铁骑,却一一散开,自周遭将萧氏姐妹围在中央,战况越显激烈。

第七章恩仇不两立,凤凰涅槃起

“糟糕了!”

一脸焦急,萧月立刻腾空欲要追上几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忽睹都冷哼一声:“放箭!”立刻便有成千上万只箭雨凌空射来,正好封住去路,让萧月不得不回剑防守,拨开那些劲道十足的弩箭。

重新落定,萧月瞧着旁边林立着的精锐甲士,心中虽是忐忑,却死死捏着手中宝剑,低声问道:“妹妹。你能不能再次施展出之前的《金戈铁马》?”那《金戈铁马》乃是她们仿照定军山仰天洼之中八阵图所创,不仅仅可以声波共振之力影像敌人听觉、感官,令对方疼痛难忍、狂躁难堪,更可以引动真元,令寻常武者难以把持自身,进而削弱其战斗力。

虽不如八阵图可挡十万兵马,但百丈之内,自然是一人之国!

“只怕不行!”

目光掠过那些锐利弩箭,萧星环顾了一下周遭甲士,面有赧色回道:“《金戈铁马》需要一段时间方能奏效,而依照现在的状况,只怕对方断然不会让我有施展的机会!”

这时,那忽睹都却挥手示意身后军士收起弓弩,昂声笑道:“我向来以为汉人女子都是娇弱的,没想到今天倒见到两位如此桀骜,颇有我塞外女性之风范。若是就这样死了,只怕会被人笑我非是怜香惜玉之人。既然如此,两位何不弃暗投明,入我帐中?总好过随着那妖女,在这山野林中,受着风侵雨蚀之苦!”

没等对方说完,萧月早就杏眼圆睁,张口怒斥:“闭嘴!你与我有毁家杀父之仇,虽是女子岂能就此罢休?更何况我那师傅,和我有养育之恩,视若母亲,等若姐妹。(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我只恨此生不能食汝肉、喝汝血,又岂会受你所辱?若是这般,待我死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亲?”

一边萧星却猛地一划铁筝,于低沉无比之中陡然飙升,正如本是平静的河塘之中突然间被丢了一枚硕大无比的炸弹一样,立刻让周遭一行士卒气血顿时是上涌,险些喘不过起来。

被那音波一扫,忽睹都也觉得稍有不适,嘴角挑起一抹狰狞:“不投降?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坚持多久?”望着这两人坚决神色,他却突然感觉一阵悸动,竟然有种要将其压在身下蹂躏的想法。

于耻辱之中被迫臣服在自己欲望之下,这般场景相比也有些快感吧!

……………………

望着被浓郁火云所覆盖着的山峰,邪公子有些好奇,问道:“那里就是升仙台?而你们所说的那个妖女,就躲在这里吗?”

“没错!”张弘范回道:“你可知晓,近日来突然出现的赤凤军?”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邪公子不觉露出一丝厌恶,念叨了一句。

张弘范冷笑一声,说道:“没错!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就是赤凤军之人被捕之后,****时候所念叨的话。而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左臂之上纹着一个火凤刺青,并且于头上系着一条红色布条。而那妖女,正是创建这赤凤军的教主!”

“教主?”

雷刀庞烈雷顿时一惊,犹自带着不信,问道:“这女子胆子也未免忒大了,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难道她准备效仿那张角、方腊,以此来和鞑――天可汗争夺天下?”说道后面本欲说鞑靼的,但是见到其余人皆是露出愤怒样子,他也不敢继续质疑。

“正是如此!”张弘范自然露出几分厌恶,说:“自古以来,天下向来都是有德者居之,而她不过一介女子,更是在这太行山下散播妖言惑乱众生,亦有七州十三县受其影响,均是为其建立生祠!这般妖女,若不剿灭,岂不是天下大祸?”话语中,却不知为何,透着无比的憎恶。

“有德者居之?”走在前方,那血元老人却呵呵笑着:“若这天下当真是有德者居之?你且说道说道,似我这般杀人盈野的家伙,如何能够立于此处,率领你们?”话中讽刺,当真如他那身上弥漫着的血腥气息一般,昭然现于众人之前。

自其修炼了那邪门的凝血神功之后,他血元老人就已然疯狂,全然不以为自己乃是正义之士,有的时候反倒是更喜欢称呼自己为自私猖狂之人,其人也算是狂狷邪魅得很。

张弘范默然无语,只好闭住嘴,专心致志赶往升仙台。

“终于到了!”

且看到了那犹如实质般的烈焰,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但见此刻,于数十丈方圆之上的升仙台之上,好似地涌金莲一般,全都长满了一株株奇异花朵。这花朵不类寻常,形似昙花却裹着一层赤红火焰,无论是根茎、花瓣还是绿叶,具是通红无比,一眼望去明显就是花朵,然而若是细细瞧着便可见到在其表面,一道道星火一闪而过,混似太阳之上偶有爆发的磁暴一般,透着莫名的生机。

花开花落,这些火花转瞬间绽放,旋即整个枯萎,化作灰烬,仅留一枚赤红无比的种子。

这种子转瞬间顿时纳入地中,不过霎那功夫,一朵通体红色的嫩苗自其中钻出,转眼间又化作一朵火花,于微风之中缓缓绽放开来。

就这样,满地火花转生转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知道将整个升仙台全都布满这奇异火花。

几人在旁也是看的痴了,暗自惊叹:“难道那妖女当真是神仙下凡?”虽然明了这般场景,不过是地阶强者突破时候均会产生的异象,然而他们却不由自主将其归于古老神话之中的神仙传说。

正在此刻,那火花却全都绽放开来,也未曾消散开来,一朵朵凌空悬浮起来,自花蕊之处却又莹莹光火冒出,一粒粒的仿佛萤火虫一般,然而那亮度却比天空太阳更甚三分,晶莹璀璨散发出夺目光华,随后就朝着中央垓心之处聚集起来,隐隐间显露出一个人的身影!

因周遭烈焰的影像,一头及腰黑发早就被染成赤红,身躯略显单薄,却自然中透着临危不惧的平静态势。

能够居于烈焰之中而不受伤,除却了萧凤,还能有谁?

几人惊愕无比,想到忽睹都允诺事情,心中惧意立刻驱散,当即喝道:“莫要留情,一起进攻!”一时间,所有人全都催动真元,或黑、或红、或粉、或金的光芒飙射而出,正要在萧凤突破之际彻底击杀,以免这妖女祸及天下!

第八章一朝天地惊,真凤初登场

正当此时,凭空中一声轻啼唤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声音清脆,听起来并不算是高亢,然而却异常清晰、直上云霄,数十里之外亦有人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于几人心中顿时生出高山仰止之觉,定眼望去,就见到升仙台中,陡然现出一只奇异神鸟。

这神鸟与其他鸟雀浑然不同,其背后生出两对翅膀,彼此交错而立透着锋锐之感,于尾部亦是有两条悠长羽翼翻腾不已,好似火焰焚烧一般,一身羽翼却是五色混成、层次分明,脚下利爪更显威风,更似神兵利器一般知晓一抓便可摧山裂地,虽有几人立于身前,然而这神鸟却微微抬起凤首,两点翠星遥遥望着西北之地,不知在看着什么东西!

“这是突破了吗?”

见到自己的攻击转瞬即逝,几人不由停下脚步,一脸惊惧望着被这玄鸟护在身下的那个少女。

诸般异象,早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有任何异动!

血元老人却狠声说道:“这东西只是虚像,不足为惧。而且如今对方真元外方,守备定然空虚,我等一起上定然能够挫败她。”当先一马,就朝着萧凤所在之处奔去!

这一下,他立刻自玄鸟之中穿过,毫无阻碍,显然仅是一个虚像罢了。

其余人见了,也是鼓起胸中气息,大声说道:“没错!这定然是对方为了欺骗我等,所造的假象罢了。”自觉这样能够消解心中恐惧,他们见那少女丝毫未动,只觉得这般异象不过是对方心虚作假,本人肯定在突破时候气息紊乱、真元衰竭而死,当即一并攻来,企图一举灭掉这曾经做出那种挑衅整个蒙古的妖女!

“只为杀我,便调来这么多人,那蒙古倒是有些本事!”

双眸骤然张开,小龙女悠然一笑,漆黑瞳孔之中,却似有两点火光闪烁。(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随着她的话,那只玄鸟却骤然间张开嘴巴,其中陡然间现出一点跃动不已的点点星火,随后那一点星火犹如吹皮球一般,霎那间化作一枚足有足球大小的火团,随着那喙嘴一喷,浓烈火焰当即将几人裹入其中,也没有让他们身上的衣衫、兵戈之类的产生半分的异象,但是几人却纷纷感觉如遭火焚,张开口想要呼吸,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汲取半点空气。

“地阶,是地阶强者!”

浑身哆嗦,那邪公子却混似被吓傻了一样,脚步仿佛杵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他旁边的雷刀庞烈雷亦是一般,手指完全抓握不住兵刃,一脸的惊惧:“别,别杀我!”至于其他比他们还弱的武者,更是不堪,膝盖全都酸软下来,分毫动弹不得。

位于众人之前的血元老人却面有狠厉,全身血气催动之下,却将那浓烈火焰全数逼开,狂声吼道:“该杀的混蛋!只不过一击就彻底软到了?”他实力比之这几人几人都要强上许多,自然不惧这不过是虚像之火。

“看样子这次算是失败了!如今之际,只怕只有撤退了。”

位于升仙台边缘之处,张弘范却紧锁眉头想着事情,因为距离最远所以他却未被收到那虚像火焰影像,尤其是当见到那些人被莫名火焰烧的痛苦难堪,他当即纵身离开,企图将这里情况告诉山下忽睹都,以免被那人给一举成擒。

以地阶强者手段,做到这种事情并不困难!

“树倒猢狲散,尔等实力果真如此?”

并未理会那逃走之人,萧凤张口讥诮道,若非此刻她正值踏破玄关,稳定地阶的关键时候,自然会将此地之人尽数剿灭,寸草不留!

血元老人也是瞥见此人动作,当即大怒:“好个贼子,居然丢下我自己逃了。”

“救救我,血元老人!”

火焰陡然增加数倍,邪公子却觉得体内骨头似乎都给烧化了,便是多年积累的真元也开始消融,若是这样下去他非得被磨掉真元才可能罢休。那庞烈雷也是一般,张口哀求道:“血元老人,快点救救我们!”其余人也是一样,张口央求起来。

“桀桀桀!与其让你等再次等死,不如让我将尔等精血全都吸收了,再图谋复仇之事!”

语毕,他只将身一晃,陡然间就变作了一团血影,这血影极其古怪,只在人身上一绕就将其体内鲜血全都抽出,至于那人在被抽掉浑身鲜血之后自然只有化作一具干尸,不过霎那间那邪公子还有庞烈雷就整个人都干瘪下来,混似被卸掉空气的轮胎一样,干瘪的皮肤挂在了那嶙峋的骨头之上,越发让人感觉邪异无比。

大抵是因为吸收了十数位武者精元原因,他身体之中的浓郁血气当真是旺盛到一个顶点,早将困住几人赤红光芒逼开,形成一道锥形光罩护住自己,其速度迅如疾风一路上带出无形冲击波,将旁边的树木全数冲断,整个人早就已经飙射而去,显然对这里害怕极了。

“既然来了,又岂有告辞之礼?”

与此同时,那火凤骤然缩小,旋即纳于萧凤体内,不知所踪。

升仙台之上,却依旧是以前那般场景,并未分毫改变。心念一动,萧凤只将手一挥,几点火星立刻于指尖之处缭绕不定,随后将这火星一甩,就落在了旁边的几具死尸之上。也不知这火星究竟是如何做到,刚一碰到尸体都轰得一声腾空而起将这死尸全数裹入其中,随着风化作漫天的黑烟。

她见已在百丈之外的血元老人,一步轻轻跨出,说道:“昔日恩怨若不解决,岂能让你就此逃走!”这一步,却似瞬间移动一般,转瞬间就来到对方置身之地。

神色抖动,血元老人一脸痴相:“不可能,为何你?”却在这时,一根青葱玉指正正好抵住他的脑袋,好似有千钧之力一样,将其硬生生的止住。

“生杀战友,你这厮倒也没什变化”摇摇头,萧凤说:“只可惜凤凰涅槃,十年时间足够让我脱胎换骨了。”

指尖之处一点火焰纳入对方身体之内,稍等一会儿便见有浓郁火光自其嘴巴、眼睛、耳朵甚至是鼻孔之中冒出,而周身各处皮肤之中的毛细血管亦是喷出琐碎火焰,渐渐的火焰越来越大,终于呼啦一下,将这曾经纵横江湖的血凶化作一团烟尘。

于此,真凤降世!

第九章群雄覆灭处,诸侯逐鹿时

山腰之处,萧月已然气喘吁吁,于她身侧躺着十数位戴甲士兵,全是头颅穿刺而死。mht.la [夜夜小说网]

杵着剑,她努力令自己站着,不欲露出分毫怯弱,却在扫过外围之人时候忐忑起来,暗想:“这家伙存心要活捉我们,否则只需要乱箭射出,我和妹妹只怕断难逃走。”随手挥剑,将两侧袭来的士兵一并刺死之后,更绝体力枯竭,难以在支撑下去。

正在此刻,一阵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就似甘泉一样,娟娟点点汇入身体之中,却让那些几近黯淡的真元重新焕发起来,气血不仅仅重新沸腾起来,就连那手臂以及腿脚酸麻也似冰雪融化一样消失无踪。

感觉体内情况,萧月担忧道:“妹妹,你且休息一下,莫要继续消耗真元,不然的话,会损及根本的。”

“姐姐无妨!只需要我们坚持下去,师尊自然会过来救我们的。”两坨晕红浮现在娇俏脸蛋之上,萧星努力的想要维持笑容,只是微微皱起的眉梢却告诉别人,她此刻的状况并不算好。

杀敌一千、自损三百!

纵然她以玄门手段护住身体内脏,然而若是强行使出超过自己极限的音波攻击,那就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压力。

忽睹都眼见两人气息衰竭,正欲扬声大笑,却听见一声轻啼,似是让整个翠微峰震动不已,天空中万千云霄更被推开。他心中感觉不妙,有些担心看了一下周遭情况,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师尊,师尊成功了!”

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眼神,萧月立刻笑了起来,萧星也是一样透着欢欣,竟然将周围一行人全然视若无物。(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那忽睹都见着两人异样,立刻皱眉正欲下令士兵快些动手,却见远处张弘范将身一纵,出现在这里,他问:“张弘范,告诉我升仙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能之下,他察觉到或许之前异象,和升仙台之上几人有关。

然而张弘范却丝毫未曾理会,声音有些焦躁说道:“没时间了,殿下快走!”说着,浑然不顾上下尊卑,就将这正欲发怒的忽睹都抓住,好像身后有什么凶险之极的生物追着一样,就要朝着远处奔去。

其余士兵俱是有些困惑,彼此看了一下,却不知道应该处理。

是依照之前指示将眼前这两位女子抓住,又或者是直接从这里逃走?

而在此刻,忽睹都也瞧见远处升仙台异象,当即就没有拒绝,直接道:“列位将士,给我挡住那人!”仅从十几名武者只逃出张弘范一人,他就知晓之前异象定然是那个妖女弄出来的,而且对方实力极其强大,断然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

“贼厮鸟,莫要逃!”

萧月却是大怒,正要纵身追去,却觉得衣襟被拉住。

萧星摇摇头,回道:“你实力尚未恢复,独自一人过去,只怕会有危险的。更何况纵然他们走了,这些士卒却是麻烦的紧。仅凭我们两个,只怕还不是这些士卒的对手。”

扫了一眼,萧月当即见到那些士卒具是双目微红,煞气渐渐开始凝聚,本欲上前的士卒纷纷后退,其余手持弓弩的士卒也开始挪动弩弓,其目标正是他们两人。在失去了忽睹都的钳制之后,他们可不打算依照之前那种添油加醋的战法,此刻力求阻挡地阶强者、击杀这两位实力强大的武者,当然会摆出正规的阵法。

以弩弓迟滞对方,以阵法歼灭对手,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见到这些士卒表现,萧月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柳目扫过那些锋锐长剑,心中踟躇:“本以为对方逃了,却没想到今日里却遇见更大的危机。”想着身后萧星,她当即挺身立前方,正冲着数百人摆出的剑阵,说:“妹妹安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紧紧捏着手中宝剑,萧月却不欲身后自家妹妹再度因为什么意外而出现生死危机。

“发射!”

那依旧留在这里的百夫长当即下令,一应弩弓手应声扣动扳机,倒是毫无任何怜香惜玉。

没有了忽睹都的钳制,他们自然对杀戮自家兄弟的对手仇视无比,如今时候正是报仇时候,又岂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箭如雨下、遮天蔽日,当真是要将人彻底撕裂,半分残骸都不存在。

望见漫天箭矢,萧月闭上眼睛,嘴角上带着浅浅笑意:“今日里所杀鞑子也够多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值了。”虽然没曾杀了那忽睹都而感到可惜,但是死在她手下的蒙古士卒,起码也有数十位。

“就这样轻易赴死,我可不会答应的。”

正当时,天空中却传来一个银铃笑意。

萧月张开眼,当即就见到自己熟悉的那人悬空而立,至于那漫天箭雨早就定在空中,分毫寸进不得,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萧凤。而见到这屹立空中的女子,那些士卒立刻就惊骇莫名,仅仅悬空而立就已然彰显眼前之人的实力,更勿论对方那尚未收回体内的浓烈火焰。

似这般存在,自然是让张弘范、忽睹都亡命而逃的罪魁祸首。

然而那百夫长却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吼道:“杀,给我杀!”持续不断,弩弓依旧不断发射箭矢,手中弓箭早已经拉开,其目标正是萧凤。

“蝼蚁之徒,怎知道我的手段?”

脸上浮现出一阵愠色,萧凤一张手,当即有有数十只赤红火凤凌空窜出,其形体不过和寻常燕子相仿,然而那灵动身子还有迅如闪电般的速度却远远超出,只在士卒身上一撞,就令其整个爆裂燃烧起来,化作一团什么也看不真切的焦炭来,却留下那强攻劲弩,甚至身上盔甲也毫无损伤,这般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古怪至极。

就这样,不过一盏茶功夫,萧凤当即将在场士卒全部杀死,绝无一人存活。

“多谢师尊!只是弟子实力不行,终究还是让那两人逃了!”收剑负手在胸前,萧月有些懊恼,若是当时候她还有余力,如何能够让那忽睹都和张弘范逃走了呢?

如今这两人自此地逃走,并且知晓师尊身份,只怕会对之后的计划产生莫大威胁。

萧星亦是收起铁筝,说道:“依着师尊的嘱托,我们已经将对方彻底歼灭,不知之后师尊有何打算?”

萧凤只是一笑,回道:“无妨!十年准备正在今朝。他们跑了就跑了,至于我们?也是时候打出旗号了。”眺望远处天空,心中充盈着无尽感概,直到今日她才知晓自己究竟为何来到这里,而所做的又将是什么?

第十章地笼困英杰,兵锋正待时

“打出旗号?莫非师尊是想?”

萧月顿时欢喜,却有担忧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喜的是自己师尊终于如当年决定一样,开始站出来为自己复仇,担心的却是就凭自家这点实力,是否就能成功?

十年以来,蒙元铁骑强大有目共睹,他们那不过只有千余人的赤凤军,能成功吗?

“没错!”轻点下巴,小龙女吩咐着:“而且蒙古主力已经被我全数歼灭,如今那兵营驻扎之地定然空虚,可让赵晨率领赤凤军前去占领。而且我等根基储备不足,正好需要这些铁甲、弓弩以为武器,否则的话如何能够攻陷潞州?”

萧月且见遍地兵械,顿时了悟:“原来师尊早有把握,所以才放出自己存在的消息,就是为了将对方引来,从而能够得到这些武器吗?”

“没错!若是有这些铁甲弩弓,我们攻打潞州也就更有把握了。”小龙女轻轻颌首,扫过遍地兵械透着一丝得意。

古代毕竟比不上现代,不仅仅生产力不足,而且因为长年累月战争,人口亦是稀少。

如兴元府这般一路之州的人口也仅仅只有十数万人,似潞州这般偏僻城市能有三五万人万人已然难得,至于他们所在的壶关县更是仅有不到一万人。就算是这样子,也是他们多年幸苦招揽流民才能够达成的成果,而仅凭这一万人不到的人口能够养活自己已然难得,若是要开辟矿物、锻造火炮却着实不可能。

别的不说,光是冶炼钢铁所需要的矿石就极其困难。

不仅仅需要以火药炸山取石,仅仅是那些开采矿石的矿工就所需庞大。没有挖掘机还有火焰配合,就只能靠肩拉人背,寻常人家断难接受。

更何况在古代时候,开矿冶炼铁矿石、锻造兵械之类的向来都是官府垄断,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冒着必死危险去做。

小龙女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提前遭到对方打击,自然只能够暗中活动,这种事情容易暴露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

至于那所谓的十万人藏在大山憋个十数年就能够爆出燧发枪、铸铁火炮,她只想说光是粮食问题就是足以让任何组织崩溃!

这点人就想攀科技树?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这里,赵晨得了消息之后,当即就将共计约有千人的赤凤军分成两组,一组直接将山上众人遗留的武器收拾干净,另一组却由萧凤亲自率领,直入兵营之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因为忽睹都将大部分兵力都带走,如今这兵营之内仅有上百位汉人奴仆还有几十位看守士卒,如何能够抵抗萧凤的威能?只不过一会儿,其中敢负隅顽抗者就被全数击毙,其余汉人奴仆则是尽数臣服,因为被解救并且重新恢复原来身份,这些汉人奴隶自然是对萧凤尊崇无比,直接拜倒在其麾下。

眼见瓦解敌人之后,萧凤又令萧月统计此次战利品,无论是那些兵甲弩弓弩箭,还是其蒙古骑兵带来的战马,都是相当重要的军需品,完全类似于后世的手枪、冲锋枪甚至是装甲车一类的东西,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管理,反而造成没必要的损失,自然为她所不喜。

只是在统计时候,赵晨却在这里私设的囚笼之内发现一些奇特情况,赶紧找到萧凤问道:“凤主,我在这里发现一人,不知你能不能去看一下?”

因为萧凤乃是女子,又是掌握一军的核心存在,以圣女、神女之类的称呼未免有些不恰当,但若是以少主称呼却有存在性别困难,为难之下他只好取其性命之中“凤”字,后面加上“主”一字,以示尊崇。

“一个人?莫非他有什么稀奇之处?”

在那硕大帐篷之内,萧凤正摸索着一件琉璃盏,顶部宽口深杯,以一根纤细杯茎撑着,观其形式明显不是中原样式,听到有人询问,她当即问道。

赵晨回道:“那人实力很强,应当不在两位部娘子之下。而且不知为何,那人总是呆在监狱之内,也不出来。有人企图前去,也被其一掌打出,丝毫奈何不了。”左脸颊红肿肿的,显然也是受了那人的亏。

“那好,你且带我去看看!”

将手上东西放下,萧凤随着赵晨来到监狱之前。这监狱有些简陋,乃是直接在地面掘出,上面铺着木质栅栏,里面以铁链锁住一人,仅有寸缕阳光自缝隙之中透过,照出那人的相貌。身躯宽阔,眉目清晰,虽然因身居监狱而有些狼狈,却依旧桀骜,紧闭目光俨然一副拒人之外的样子。

很明显,正是因为冒犯忽睹都而被关押起来的张弘武。

萧凤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忽的抬起头,张弘武却有些错愕,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萧凤,随后又重新恢复之前那般全然无视的样子,回道:“张世杰!”

“张世杰?一世之杰吗?”

刚听见这名字,萧凤却愣了一下,想起南宋时候著名的南宋三杰中的张世杰,只是她旋即就将之丢出脑后,毕竟中国人那么多姓名相同很寻常,更勿论她的小名更是和某个武侠小说之中的著名三无女一般相似,难道这就代表着她就是那人吗?

将这些丢到一边,萧凤回道:“只不过这只怕并非你真正的名字吧。”

“真有如何?假又如何?你会在意吗?”张弘武,或者说目前的张世杰随口辩道,也没兴趣说出自己的真名。

四下望了一下,萧凤也没有多做纠缠,又问:“那倒是如此。只是你呆在这里做什么?做蒙元的忠实走狗吗?只可惜,他们似乎并不领情。”脸上依旧充满笑意,但其中却隐隐透着威胁。

她并非嗜杀之人,然而也不是良善之辈,若是这人会对自己未来计划产生莫大威胁,她绝不会介意下狠手的。

“你是红袄军的?”终于睁开眼睛,张世杰终于抬起头,将散漫目光凝聚在萧凤身上,有些惋惜更有些愤怒:“只可惜他们早就覆灭了!就算是还存在的,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罢了。你?也能成功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女子!”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完全不相信萧凤说的话。

“没错!只可惜我向来不喜被别人约束,对被别人压迫更是讨厌得很,所以就做了。至于别人?谁会在乎!至于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是从这里离开?还是自此加入我麾下?”居高临下,萧凤嘴角笑意越发浓厚起来,双眸微阖似要透过那具颓废身躯看出其背后藏着什么。

大抵是因为萧凤气势过于凌厉,却是张世杰迟疑了很长一段时间。

许久之后,他方才回道:“我似乎没有选择。”

只是一挥就将数点火焰洒出,落在木栅栏之上烧出碗口伤痕,萧凤徐徐说着:“当然,决定权你未来的从不在你手中。”

“那好!就让我跟在你们后面吧。事先说明,我是随时随地都可能逃走的。”无奈之下,张世杰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只好随口应道了一下。毕竟对方太过厉害,灭杀血元老人等诸多战绩就在附近发生,以自己的实力如何能抗?

“那就好,赵晨放他出来!顺便给他一副披挂!”

点点头,萧凤命令道。

赵晨却有点不解,问:“凤主,似这般囚犯不如就锁在这里,任其饿死算了,如何还要将其救出?”

“无妨!”小龙女摆了摆手示意赵晨停住话语,又是将衣袖一拂,那木质栅栏合着铁链全都崩碎,她笑了起来半是欢欣半是警告,说:“这人识大体、懂方略,更有坚持,当是一位俊杰。我如今又不缺一两个碗筷,如何就不能收留?”旋即脸色顿时绷紧,语带警告斥责道:“希望你到时候莫要被我给杀了。”旋即就走向远处,只在两人眼中,留下一个略有飘渺的声音。

“我知道了,凤主。”

满是怀疑的眼神未曾褪去,赵晨虽然对萧凤的决定充满不解,但也晓得她每次决定自由缘由。

而那张世杰按摩着被铁链锁得有些生疼的手腕,警惕心分毫没有褪去:“这女子好生奇怪,难道她真的欲要效仿张角,来一次黄巾起义?”想了半响,终究还是没有想清楚。

另一边,萧星早就在那忽睹都留下帐营之内向萧凤报告道:“师尊!此次战斗,我们共计俘获一千一百一十二匹战马,铁甲三百一十二具,反曲复合弓一千两百八十二挺,蹶张弩四百六十五具,其余粮食布匹也是数量不等,可以说是这次算是大获成功了。”

若是之前一无所有,她们自然会信心不足,不敢去攻打潞州。

但若是有这些武器,又何须去考虑那些损伤问题?

“当然!不然我谋划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萧凤亦是欢欣不已,却见萧星有些拘谨,不由得拍了拍座椅示意她靠近,然后强硬的拉着她令其坐在自己身边,又道:“只是私下里,你也莫要称呼我为师傅,平白无故生分了许多。以后寻常时间,称呼我为姐姐便可。”

“师——姐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萧星有些踟躇,双眸透着哀伤:“你真的要去做吗?其实,完全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念着外面正在忙碌的众人,她自然而然感到有些悲痛。

萧凤摇了摇头,否决道:“就算我不去做,你以为那蒙古就会放过我们吗?”见其有些哀伤,她又伸手将其肩膀抱住,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的说道:“我知道你心肠素来仁慈,但是很多事情并非仁慈就可以。当然,若是你不喜血腥,以后就处理内务事情吧。”

自十年之前,萧星受到刺激时候,就对血腥之气异常反感,之前看了那些血腥战场场景,自然让她生出了些许不适。

鼻息之中尽是那熟悉气息,萧星感觉心中忧愁稍微消解了一下,呢喃着:“谢谢姐姐了。”说着感觉有些困乏,不觉闭上了眼睛,旋即就自鼻息之中发出阵阵鼾声,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然啦,毕竟我是姐姐吗!”

抚慰着怀中少女,萧凤那本是充满笑意的脸顿时黯淡下来,却是有些把握不住未来走向,只是那对凤目却于幽暗之中透着光火,坚定而且执着。

想着那滚滚而来的历史大势,她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能够力挽狂澜的英杰,又或者是被时代齿轮碾碎的蝼蚁!

但是唯有一件可以确定,那就是无论如何,此生不悔。

第十一章老骥伏枥起,锋芒磨砺出

“师尊!”

掀开帷帐,萧月正欲说什么,却在见到萧星沉睡模样之后,就止住话头。(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我知道了!待会儿换个地方再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微皱眉头,萧凤发觉无论自己如何去平静都安抚不下来,更不知此刻萧星究竟做着什么噩梦,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哆嗦。

她将其抱住放在旁边的大床之上,取过了柔软羊皮褥子将其盖住,又低下身子在其耳边轻声细语道:“我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一下,你先休息一下吧。”将被褥拉好之后,方才安心离开,来到了军营旁边的马厩之中,静静的看着萧月那寒若冰雪般的脸颊。

虽是萧月也是一个亭亭玉立,靓丽无双的美人儿,但那就和北极冰雪一般总是透着寒霜的脸却总是让人心生惧意,他人和她对视的话寻常对话已然困难,更勿论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此刻大抵是因为担忧自家妹妹,更兼正在萧凤眼前,她原本冰山一般的神色方才消解了许多,只是眉目中依旧带着担忧。

“星儿她刚刚见到那些血腥场景,故此有些不适,只需要休息一下即可。”萧凤想及之前的话,转眼间却见马厩之内立着的一匹老马,说道:“没想到你居然将白麟也带来了吗?只可惜十年已过,它也老了许多了。”

萧月摇摇头,却道:“不是我带来的,是它自己来的。”说实在的,她初次见到这白麟时候也是惊讶,毕竟在十年之前正是这匹千里神驹带着三人离开兴元府回到这万千大山之中,又如何认识不出来?

“自己来的?”萧凤有些惊诧,也不管马厩之中有些脏乱的环境就走了进去。

见着昔日熟悉的主人,白麟伸出头轻轻咬住旁边的辔头,并且不断的侧着头在萧凤手上蹭着,口中恢恢叫着显得极是兴奋,尾巴亦是高兴的摇晃起来,显然对再次见到萧凤而感觉高兴。

“十年过去了,没曾想你居然还记得我。”将手一下下抚摸着,萧凤将其毛发缓缓捋顺,柔声说道:“当年倒是苦了你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就在这里歇息吧。”瞥见旁边立着一人,手中正捧着割下来的草料,问道:“我记得你是负责饲养马匹的马奴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我叫马三蛋!家中老爹取得,粗鄙不堪倒是让笑话了。”

大抵是因为初次见到萧凤,马三蛋有些紧张,尤其是见到萧凤盯着自己时候更是有些手足无措,胡乱的应答起来。

他本是北地一位寻常农户,后因战争被蒙元俘获贬为奴仆,负责伺候他们的战马,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也不能够懈怠,干的全是肮脏不堪的粗活,而且稍有不顺就会遭遇骑士贬低侮辱,每日里吃的也不过是糙米之类的东西,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被萧凤救了,他俨然已经将其视为神仙中人,哪里还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的确粗鄙。既然如此,我且为你取个名字。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既然如此,你就唤作马云冬!”萧凤笑了一下,旋即就极其庄重嘱咐道:“还有,这些战马你务必要照顾好。若是以后和蒙元作战,这些战马可是极其重要的。”

“云冬自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负少主大恩。”不由得俯首称臣,马云冬带着颤音赶紧应下。

目光自白麟身上挪开,萧凤回道:“那就好,我还有要事,你先照顾好白麟。”旋即就自马厩之中走出,却是来到了萧月旁边,看着她又重新变作冰山模样,心中莫名有些酸楚问:“你之前找我莫非就是为了这事?”

“并非这些,只是想问问师尊,究竟何时我们才会出山。”死死盯着萧凤,萧月却步步紧逼,一副迫切想要知晓答案的样子,于她那灼灼目光之中,尽是疯狂之意。

沉思片刻,萧凤方才缓缓说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我们实力太差,眼下只有千余人,如何是蒙元敌手?若是不仔细考虑斟酌行动,只怕反而会招来大祸。”

这番话虽是有些道理,然而萧月却终究还是忍不住,愤怒之声轰然而出:“但永远就这样考虑吗?别忘了,那忽睹都合着他的部将可全部逃了,若是他们引来敌人,我们又该如何?想当初,师尊就应该直接出手,一手击毙那些混蛋!”眼眶含泪,眼神茫然,浑然没有听见萧凤的话。

她却是想起当初她那父亲殒命时候,也是一样历尽千辛万苦击倒了对手,也是一样自以为在即将战胜对方的时候突遭强敌,那些事情仿佛和如今场景又交错起来,唯恐这谋划许久的事情又是功亏一篑了。

“我们不已经等了十年了吗?在等一天半个月,又有何妨?”萧凤叹道,待到其神色有些茫然,她方才走上前将其被泪水润湿的眼眶拭干,又将其抱在怀中,安慰道:“更何况我何时违逆了和你们的诺言?这天下,别的人你信不过,但是我你总该相信吧。”

“嗯,我知道了!”

被萧凤抱住,萧月顿觉有些羞意,赶紧挣脱开来,虽是目光依旧有着莹莹泪光,却重新恢复先前样子。

正在此刻,天空中却有一只信鸽飞来。

“怎么有信鸽来了?难道潞州出现了什么状况?”见到这信鸽,萧月只将指尖一点,一缕劲气戳了过去,当场就令那信鸽落下,她纵身结果之后取下其小腿之上系着的纸条,展开之后顿时紧张起来,看向萧凤。

萧凤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忽睹都逃到了潞州城,而且城中守将正率领一千兵马过来,一日之后就会来到这里!”指尖劲气吐出,萧月将这纸条整个摧毁,神色陡然凝重起来。

“看来时机已经来了。”昂着声,萧凤当即朗声笑着:“传令众人,立刻集合,随我一起出征,看看那潞州城守将倒地有什么手段,自信能够擒下我?”声音传荡于荒野之中,不仅仅令这里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更是透着一股静谧感觉,让人听着就觉得理所应当,绝无半分的怀疑。

正在此刻,马厩之内那马云冬却有些焦急,练练安抚着正处于里面的白麟。

萧凤瞅了一下,当即笑了起来:“莫非你还想要随我出征?”

那白麟连连点头,四蹄攒动想要自这狭窄的马厩之中跃出,只是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相较于从前那神峻异常的样子,此刻的它依然有些颓废,身躯已然臃肿了许多,不仅仅光洁毛发变得杂乱了许多,就连那牙口也开始松动了。

以马的寿命来说,它已然已经开始进入中年时候,昔日的威风也不复存在!

纵横沙场,只怕终究无能为力了!

只将身一掠,萧凤却不知何时重新纳入马厩之中,一只手按住白麟头颅之上,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岂可辜负你的志愿?”轻喝一声,自掌心之中无尽火焰悠然而生,正好将这白麟裹入其中,一瞬间白麟那纯白毛发也像是燃烧起来一般,一根根毛发竖立起来,体内更是传出劈卜般的灼烧烧烤声音,于鼻子空隙还有那嘴巴之中,吐出的空气也是灼热不堪,真的如同欲火焚身一般。

待到焰火消去,原地中那里还有那瘦弱不堪的年迈老马?

但见此刻,那白麟一身火红毛发,犹如用鲜红宝石雕刻而成,四蹄修长、身躯健硕,双目炯炯有神,浑如帝王一般昂然立于马厩之中,充满着无尽威仪,哪里还有半分的白马样子?分明就是传说中,那风驰电掣的赤兔马!

萧凤笑道:“唯有如此,方能陪你千里良驹的名声!”将身一纵早就落在白麟之上,轻唤一声那白麟只将双腿一动,好似火云一般,只一霎那就自马厩之中冲出,一瞬十丈当真是神勇不可挡,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然自集结的列位军士之上越过,立于队列之前。

她手持一柄长枪高声喝道:“列位!蒙元无道,以兵戈制天下,不施仁义,反以屠戮众生。我等久受其苦,正该兴兵,以有道伐无道。列位,随我一起出征!”

拍马前出,其后千余匹战马一应而动,掀起漫天烟尘,朝着潞州城席卷而去。

第十二章阵前斥走狗,群狼蜂拥出

“哦?那就是官军?”

远远望去,萧凤便见距离他们半里之外,正有一支队伍,挡住其攻击潞州城的去路。[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萧月微微一扫,不由哂笑起来:“之前我们还有些惧怕,没想到他们也就是这等货色!依我看,完全不消你出马,只需我一人一剑,定然能够将对方杀的是片甲不留。”

距离不是很远,而且此刻正值旭日刚生的时候,天朗气清,对赤凤军众人来说,一眼就可以见到这只队伍分成两个部分。其中大部分的人具是穿着布甲,手中握着简陋的长枪,上面甚至还有虫眼,而且看起来精气不足,就连散兵游勇都算不上,也就是能够摇旗呐喊的主儿。

另一队却截然相反,他们虽然仅有三百余人,但却人人俱是披着铁甲,身下战马也是勇健无比,一个个怒目圆张,虽然没有那忽睹都带来的精兵整肃,但那居高临下、桀骜无端的态度已然昭然若揭,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甲胄齐全的蒙古骑兵。

立在一边,赵晨当即解释起来:“统领这支军队的乃是昭义节度使王权,而他身边的则是负责这里的达鲁花赤,名曰都冷仓巴图和坦。王权不足为虑,但那都冷仓巴图和坦却是怯薛军出身,一身长生天功力端的是非同小可!若非我素来谨慎,每次入城探听消息都是化妆潜入,只怕早被那人拿下了。”

“也就是说,除却了那巴图和坦所率领的蒙古骑兵,其余人根本不足为虑?”眉梢轻挑,萧凤颇为意外的看着这只兵马。夜夜小说网mht.la

赵晨回道:“正是如此!只需要灭了这只不足百余骑的兵马,那潞州城以及潞州城周围的上党、长子、屯留、潞城、壶关、黎城等十县便尽数归于我们手中。”

“那好!不过也难为他们了,居然直接丢弃城防,反倒想要和我赤凤军打野战?莫非对方真以为我就是那些庸碌之徒?”萧凤却有些意外,望见远处几人拍马前来,正是那驻扎此地的昭义节度使王权。

但见此刻,王权勒马停住脚步,运起声音高声喝道:“妖女!我朝天可汗纵横中原数十年,恩威布于天下,刀兵所向之处,众人具是望风披靡,无不纳首就拜。我辈忠臣归于麾下,夙兴夜寐只求安定一方,共谋这天下安康,万民臣服。而如今你不服王道,以一介贫贱鄙陋之躯,竟于和我天兵对抗?还不快快投降,也免得糟了斧兵之灾,一袭残躯曝光诸野为天下所耻笑。”

虽是声嘶力竭,然而他却气力衰弱,细微声音传至赤凤军所在之处,却不过是一缕微风,倒是让众位将士听了皆是耻笑不已。

“交战之前必有骂战!看起来嘴炮这东西,当真是源远流长啊。”

萧凤却哈哈笑了起来,也是扬声喝道:“不闻人话,反听狗吠!我倒要想要询问列位,究竟有人可否出战,让我试一试尔等为国尽忠的本事?”只将手中长枪一挥,一道风刃应声而出,正好斩在王权身边,在地上撕出一道丈余长、寸许深的裂痕来。

这一击并非杀敌,却旨在威胁对方,故此也没有下狠手,否则以他的手段,只需要随便一击

只是那王权却不免哆哆嗦嗦,险些自战马之上跌下来,张口结舌问:“你,你可知你刚才干了什么?若是杀了我,小心那天可汗派兵过来,让你这妖女粉身碎骨,神魂困于九幽之中。”

“寡廉鲜耻耻为人。”凤目微凝,萧凤眯着眼,居高临下满是轻蔑说:“之前我未见有人出阵,反倒瞧见一只野犬挡路,狂吠不已,故此出手震慑,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晓得厉害,莫非非得我亲自斩了他的头颅,他才明白事实吗?”言语之中,分明就是将这王权视若猪狗一类存在。

而那王权被这话语一激,立刻气喘吁吁,脸皮涨红无比。

只是他旁边的巴图和坦却满是不屑,见到众人因为自家主帅被如此侮辱,当即催马上前,手持双锤吼着:“说那么多废话干啥?还不是得干架?”咧开嘴,露出了那满口黄牙,他满是凶历说道:“这小娘皮长得倒是不错,若是擒下正好作为我第十三个老婆!儿郎们,跟我上!”

虽然对方看起来人数众多,足有千余人。

但他却混不在意,以为自己只需要率领自家旗下的数十名儿郎一起冲锋,定然能够以重骑兵威力绝伦的冲锋将对方阵形冲破,然后以熟稔无比的箭术将这些贱民一一杀死。

以前身为怯薛军时候,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哦?想和我一战是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长生天的威能究竟如何?”

萧凤露出鄙夷,轻声一唤身下白麟早已经冲出,迅疾如电不过霎那间,就已然来到了的巴图和坦之前,手中长枪作势就要刺出,其势却似火球一般,沿途中早将周遭映的是通红通红,好似火烧一般。

“好家伙,竟然敢一个人和我蒙古骑兵对抗?”眯着眼,巴图和坦望着那袭白袍,越发感觉这个白袍女子透着威胁,当即喝道:“全员,放箭!”一瞬间,千余名骑兵纷纷将长弓取下,搭上狼牙箭,奋力一拉就瞄准这快速奔来的小龙女。

箭雨,遮天蔽日的箭雨。

拾箭、张弓、瞄准、射击,那仿佛铁山一样的蒙古骑兵就这样简单的持续着动作,被军队磨成了零件的他们,此时只剩下这一个动作。

以潮水般的箭雨,彻底吞没任何敌人。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曼古歹战术!

然而,一骑飞出。

赤发黑眸,永往无前,竟然敢冒着凌天箭雨飞驰,这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巴图和坦惊呼,定眼望去,骇然道:“为何这女子毫不退避?”毕竟箭雨一落,整个天下还无一人能够生还,那萧凤究竟有何能力,居然也敢做这冲锋陷阵,直掠锋芒之举?想及这里,他当即暗喝一声,“长生天护佑!狼魂箭,给我灭了他。”自背后箭袋之中取过一只通体漆黑犹如镔铁锻成,上面雕有莫名花纹的箭矢,旋即强行催动全身力量,却有一条虚影现出,凝聚于手中长箭之上。

“咻”的一声,这只长箭窜出。

大抵是因为这只长箭附有真元原因,其速迅捷无比,不过霎那就赶到箭雨之中,这一下顿时让那漫天箭雨起了莫名变化,它们纷纷偏转轨道,具是被其吸摄而来,箭雨越发密集起来,真如乌云一样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随后竟于苍天之下化作一头吞噬天地贪狼,直接朝着萧凤咬来。

长生天,曼古歹战术,还有狼魂箭,就是蒙古纵横天下的三大法决。

第十三章净火焚世中,驱逐鞑靼时

“哦?这就是长生天吗?今日一见,果然有点意思!”

萧凤暗自乍舌,旋即就将全身力量催动起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于她那单薄消瘦的身体之内,漫天火焰悠然而生,简直就像是那被点燃的油井一样,火光浓郁点燃了半边天空。被这火焰一烤,天空中那由箭雨凝聚而成的苍狼顿时一凝,竟然被其硬生生抵住了,分毫寸进不得。

在后方压阵,萧月有些担心:“好家伙,看来蒙古兵马纵横天下,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目光死死盯住萧凤,生怕这教导自己的师傅出了什么问题。

远处,巴图和坦狞笑着:“哪怕你是人阶巅峰的强者,在这长生天加护的狼魂箭之下,也得饮恨当场!”

曾经身为怯薛军的他,自然晓得这天空中的苍狼究竟是如何产生的,以长生天功法在体内炼出独特真元,再配合上以特殊手段制造的狼魂箭,就是令其现身的唯一原因。

当然这长生天也存在优缺点,它的攻击力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和薛冷的破霄箭相比,在威力和射程之上都稍有不及。然而若是多人一起射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在空中牵引箭矢,令其汇聚起来攻击一处,这几近于地毯式射击的手段,才是其独到之处。

若是全员怯薛军一并出手,只怕其威势比这要强上数十倍,莫说是人阶高手,就算是地仙一流的存在,也会被这漫天箭雨一波带走。

“所以呢?你以为我没有万分把握,会擅自冲阵吗?”

悠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明明不是很大,却异常清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在天空,赤红光芒越发浓郁起来,随后无尽的火球自其中飞射而出,一个个约莫也只有拇指大小,却正好击中那飞来长箭,尾羽点燃、箭杆断裂,无数长箭纷纷错开,正如那被自嘴部整个破开的野狗一样,立刻被这浓烈火焰冲破撕扯,最后一根根箭矢,全部化作尾部冒着黑烟的无头火箭弹一样,颓然落到地面之上。

见到这般场景,巴图和坦双目陡然睁大,旋即扭曲着面孔吼道:“不可能,长生天竟然被破了?”

话音刚落,他顿觉胸前一痛,低下头就见一并长枪整个插在心脏位置,而挡在身前的几位持盾士卒早被整个洞穿,远处那貌似娇弱的女性却只是肃然立着,一张脸具是冰霜,嘴巴一张一合。

“净火焚世,驱逐鞑虏!”

清晰分明的八个大字,巴图和坦张了张口,止不住的鲜血自口中流出,甚至呛住了他的喉咙,本欲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半声话语,头一歪整个人立刻跌倒在地。之后他便见远处遮天蔽日,漫天马蹄之声蔓延而来,天空中无数玄鸟飞舞而过,于万千士兵之中飞窜而出,每一下都带走一人性命。

他刚要挣扎却觉得气急攻心,眼前顿时一暗,数百战马止不住脚步,自其上面踩踏而过,原地之上只留下一个了无生息的尸体罢了。

“杀,给我杀!”

信手一剑,萧月将眼前之人给戳死在地,就大声喝道。

随着她一起冲阵过来,列位赤凤军亦是高声齐喝:“杀!”不管不顾,连人带马直接挥动手中兵刃,将那些措不及防的鞑子一击砍死在地,尸体任由战马拖曳,也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

至于那些被巴图和坦带来的蒙古鞑子,早就被萧凤那近乎神迹的力量吓得失去斗志,更兼失去了指挥官,整个队列乱糟糟的,根本组织不起基本的战斗,早就在萧月、赵晨等人率领下,分割包围一个个被击毙打死,尸体直接弃尸荒野,任由群鸦啄食。

“败了?就这样败了?”

王权颤颤巍巍,神色懵懂不已,盯着地上躺着的尸体。

天空中依旧有无尽赤鸟飞舞击杀,而本该是依靠的那人却变作尸体,再也没有丝毫动静。对这般状况,他早就彻底慌了神,丝毫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做!身后列位士兵也是胆战心惊,凝望着远处单人单骑立着的赤红身影,全都害怕了起来。

“喂,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道!毕竟她还在那里。”

“那我们不如就这样逃走?”

“逃?两条腿能够比得上四条腿吗?”

“…………”

琐碎的声音,窃窃私语的谈话,立刻让那王权醒悟起来此刻状况。他刚一抬头想要说什么,就见萧凤已然来到身前,一柄长枪径直瞄准其头颅,吓得整个人连忙跪倒在地,央求道:“我,我愿意投降!”

萧凤轻蔑笑道:“怎么这么就投降了?你之前不是说,还要做蒙元忠臣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啪”的一声,那王权立刻扬起手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就是响亮的一下,有些含混说着:“小臣有眼无珠,不识天命,自然该罚,该罚!”双手不住扇着自己嘴巴,甚至打的他脸颊通红,口角渗血。

“收了这般作态吧。若非念你这些年来也算自律,未曾扰民。今日里我岂会给你狡辩机会?”鼻子之中哼了一下,萧凤满是鄙夷,又下令道:“你且在前方带路,毕竟安抚潞州臣民尚需要你的帮忙!”身后萧月、萧星,赵晨等人见到这般场景,亦是欢喜起来,高声吼道:“诸位将士,宫主已然将那帮毁我家园、灭我族人的鞑子全数杀光,我们这就进城,将剩余鞑子全部斩尽杀绝!”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

一时间,整个赤凤军全都扬起手中兵刃,高声喝道。

这声音,当真是搅动风云,震慑云霄,让那些所谓的官军具是心惊胆颤,心有诧异望着这群仿佛陷入疯狂之中的赤凤军,。纵然他们没和这支军队对抗,但也知晓以对方那正在劲头上的斗志,还有那本就不差的装备,碾压自己根本毫无压力。

而且在这次战斗之中,赤凤军损失不过数十人,却将这昔日名震天下的蒙古铁骑全数歼灭,当然若非萧凤事先以一人之力直接废掉整个蒙古军斗志和指挥官,只怕损失并不会比蒙古鞑子少。但是不管如何,这般战绩自然算是不错,足以让参与众人为之骄傲。

且望着这些高亢的将士,萧凤亦是笑了起来:“旗开得胜,倒也是不错的象征。”眺望远处,心中满是豪情,说道:“净火焚世,驱逐鞑靼,正在此时。列位,且随我一起进城!”

第十四章旧人死复还,赤凤入潞州

潞州,本是金朝之下河东南路所辖之地,其下领上党、长子、屯留、潞城、壶关、黎城、铜堤、乡县、襄垣、涉县。(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其地正处于晋东南,晋冀豫三省交界,全境位于由太行山太岳山环绕而成的上党盆地中,可谓是四面环山的险峻之地,又被称之为上党。所谓“上党”者,乃高处的、上面的地方,即“居太行山之巅,地形最高与天为党也”,因其地势险要,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得上党可望得中原”之说。

于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也不知度过多少春秋。

如今,它已然打开城门,静待着又一人的到来。

街道两侧,具是立着战战兢兢的百姓,且望着自大门之中,缓步走来的军队。

仔细凝视片刻,顿时有人惊呼:“嘿,你不是李家二郎吗?三年前你家不是被鞑子灭了全家?怎么还活着?”也不管那些荷兵甲士,推开众人来到一位年轻子弟面前。

那李家二郎挠着后脑勺,憨憨笑着:“得亏真凤娘娘相救,我才活了下来。后来因为加入了赤凤军,故此也没敢出来,以免打草惊蛇。”目光望着队列之前那红色身影,自然之中带着无尽崇敬。

若非那女子突然现身,他如何能够侥幸活下来,甚至如今来到这里?

“真凤娘娘?”听见这话,众人具是望着萧凤,暗自惊叹:“难道说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神出鬼没,解民倒悬的真凤娘娘?”

李家二郎笑了笑,又将手指了指队列之中其余几人,一个个说道:“当然!而且不只是我,王家的三郎、五郎,陆家大郎还有赵家的二叔、三叔,也全都活着。[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你看?他们就在那里呢。”

“他们也活着?我还以为十年前,他们都在鞑子搜山的时候死了呢。”

听见这人,顿时有熟悉之人惊呼起来,仔细一看那熟悉的相貌,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吗?他们再也无法止不住心中澎湃,撞开人群挤进了队伍之中,来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亲人眼前,痛哭流涕了起来。而那些士兵亦是双目垂泪,嘴中呢喃着呜咽不止。

一时间,本来是纪律严明、军容肃整的赤凤军顿时变得乱糟糟的,俨然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会。

“师尊,要不要整顿一下纪律?”萧月看着这般糟糕场景,有些不悦。

“无妨!”萧凤摇摇头,开怀笑着:“我等聚众起义,所求者不就是他们父子相见,夫妻团圆吗?而且我们赤凤军中,多数成员都是此地百姓,且让他们互诉衷肠,正好让我们能够在此地立足。”

十年之间,自蒙古灭金之后,这诺大潞州之内,自从被鞑子占据之后,不仅仅毁弃农田改为牧场,更是四处烧杀劫掠,掠取民脂民膏,也不知道究竟造了多少孽,以至于这潞州城中破家灭族者不计其数,其可怖姿态至今犹存。

正在此时,却有几位老者在几位壮汉护持之下,来到了萧凤面前,有些欢喜有些畏惧,问:“敢问阁下可是真凤娘娘?”

“正是在下!只是几位已近天年,怎能如此劳累?”

萧凤一翻身,自白麟之上落下,赶紧走上前将几位老者搀扶起来。

百姓孝为先!

她纵然为一军之主,实力也是出众无比,却也不敢对这些垂垂老者稍有怠慢,以至于损伤了自己的统治根基。

“无妨!无妨!”为首一人气喘吁吁,颇为吃力的问道:“只是我们几位想问一问娘娘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自然是解民吊悬,兴兵伐罪了。毕竟那鞑子狠毒,毁我农田、灭我族人,若是不效仿陈胜吴广起兵造反,只怕我等全都要化作孤魂野鬼,了无着落了。”盈盈一笑,萧凤不可置否。

听见这话,其余人也是一般大声吼道:“没错。那鞑子着实可恶,我的妻就被那巴图和坦给抢了去。若是不杀了那帮混蛋,我如何能够立足于天地之中?”

“没错。灭族之仇,夺田之恨如何能忘?我们这就去那巴图和坦家中,将他一家老小全都杀了。”被这话一激,立刻就有几十人大吼大叫起来,啸聚起来就欲离开此地,朝着远处走去。

“尔等且住手,对那人我自有处置!”

仅将目光扫过几人就令他们顿住不敢动弹,萧凤说道:“萧星,你且带一队人马将城中鞑子全数控制住,暂且关押起来。全部财产收拢起来登记在册,看管起来。记住了,且可不让人私下报复,对于他们的处置,我自然会安排的。”

“我知道了!”

萧星当即称是,接受了命令领着几人前去处理事情。

她虽然不欲争斗,但也晓得关键,自然明白若是让这些鞑子走漏了消息,有将会带来多大的损失。黑眸之中闪过厉芒,萧月却阴森一笑,说:“未免有人逃脱,不如也让我随着妹妹一起过去?”话语之中,分明藏着杀意。

“不用了!”萧凤却叫了一下,见其不解看了过来,心中叹息自己这位弟子未免执念太甚,当即嘱咐道:“虽然城中已然安定,然而我却没见到忽睹都和张弘范两人。你且带着一队人马去周围查看,看看能否找到对方踪迹?若是找到了,切记不可随便出手,需得通知我之后才能够行事!知道了吗?”虽然她不觉得萧月能够找到这两人!

“我明白了!”

眼见自己被指使出去,萧月虽觉无奈,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依令而去。

萧凤望着她离去身影,剑气昂然、直冲云霄,当真是锐意无当,暗自叹息:“并非我不愿,实在是你执念太深,杀意过浓。若是一味沉迷于杀戮之中,就怕日后可能一步踏错啊,走了邪路啊。”于武道凶险,她见到的实在太多,自然不希望自己仅有的一位弟子因仇恨迷失心智,错入了邪门外道,

转过头见依旧立在原地的老者,萧凤满怀歉意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几位了。毕竟我刚刚进入此城,诸事太多却是怠慢了几位。”

“无妨!无妨!只是娘娘,若是那蒙元大军一来,你有何方法?”几位老者一起问道。

他们并非那些年轻汉子,长年累月的年龄带来的虽然有对强权的畏首畏尾,却也有洞观事实的智慧,自然晓得这赤凤军貌似强大,却不过是狐假虎威,若真的和蒙古精锐骑兵对抗,只怕就会被摧枯拉朽彻底摧毁。

想着这一点,他们有怎么可能如别人那般,沉入欢欣雀跃之中呢?

“蒙元大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他们当真过来了,我自然会有办法的。”

话音一转,萧凤却又望了一下远处府衙,自旁边王权身上扫过,问道:“至于你?且在前方带路,将这里的卷宗、户籍之类的都交给我,不然的话你应当知道后果如何!”

那王权不敢怠慢,唯唯诺诺道:“下官晓得,下官这就去!”

第十五章贼寇正当时,几人定策略

“报告殿下,长子县已经被贼寇攻破,目前对方正在朝着县进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平阳府中,一位探子快马加鞭冲入府衙之中,就冲着高坐其上的几人说道。

于府衙之中正中坐着两人,其中正中央的正是那忽睹都,位于其左手侧坐着的乃是张弘范,除却了这两人之外,尚有一人立于堂下。此人虽是年近不惑,然而气息悠长当是修行不错的武者,两只手臂修长兼且粗大,伸展开来甚至直达膝盖,当真是迥异于人。

他听见探子回报的信息,一脸惊讶:“什么?不过一日,怎么就连长子县也被攻破了?”

“不仅仅长子先,就连屯留县以及潞城县也被攻破。目前对方正朝着襄垣、黎城进军,只怕不日里这两个县城也会陷落,到时候估计整个潞州就会彻底沦陷了。”探子不敢掩藏,当即说道。

冷哼一声,那忽睹都一对虎目透着狰狞,斥责道:“李知州!于你之下,却冒出这等逆贼,你且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着当日里被对方追得狼狈逃窜的模样,他就倍感耻辱,只想要立刻会转身将那凤女给呆住杀了。

只可惜此刻蒙古大军正在西征,一两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而想要剿灭那赤凤军,他也只有借助这些汉签军才可能成功,否则如何会低声下气和这些个汉人这般讨论?

若是以前,早就一刀斩了!

李守贤当即叩首,面有惭愧说道:“还请殿下饶命,微臣虽然屡次兴兵讨伐,欲要剿灭赤凤军。夜夜小说网mht.la然而对方却藏于大山之中,隐于丛林之内,端的是行踪不定。若是要搜山巡检,却又有惊扰百姓可能。故此没有发现在我境内,居然出现了这般人物出现。”

“虽是如此,然而一个治下不严、剿匪不力的罪名,我也可取你项上人头。”恶着声音,忽睹都厉声吼道。

这一下虽是气势十足,然而他那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却不免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样子。

另一边,张弘范一转身却单膝跪地,极其诚恳劝道:“还请殿下息怒。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莫要让对方继续肆掠,然后着急其余人,一并剿灭这赤凤军。”

“既然如此,我愿意亲自带兵剿灭这逆匪,告慰天可汗之恩德。”李守贤神色决绝,当即拜倒在地回道。

“才叔兄果然仁德,吾辈自然佩服!只是那妖女乃是修成地仙的强者,你如何能抗?”

却见此刻,自门外走入两位僧人,身躯宽阔、脸颊红润混似大肚弥勒佛,身着一件大红金丝袈裟,手持一件铜制镀金禅杖,脖子之上挂着黑玉乌木制成的念珠,两只手腕也缠着琥珀所造的念珠,佛教本该具备的出尘之意丝毫没遇,却凭空多出了许多物华宝气来了。

其中一人见到忽睹都,当即颌首说道:“我乃是崇庆寺住持庆元,而这位高僧则是法华寺圆通。却是叨扰了殿下。“

“无妨!只是你二人为何到此,能否和我说道说道?”忽睹都眯着眼睛,望着座下两人。

那庆元当即哀叹一声,几滴浊泪落了下来,双目之中透着悲悯:“那妖女心思歹毒,不修仁德。正在昨夜,就亲率三百弓骑将我崇庆寺围住,不仅仅夺了那些田产,更是将庙中僧人全部逐出,灭我朝食。”

“我那法华寺也是一样,被她给夺了田产。若非有庆元相告,只怕我也难以逃出,却是让殿下羞愧了。”随着庆元话语,圆筒亦是抬起手遮住面容,做出一副拭泪模样,声音恳切无比。

见到两人悲伤模样,那李守贤只觉得身为虚假,只好扭转头不去看。

张弘范只见座首之上忽睹都以目示意,当即一步跨出,锐利眼神逼视两人:“原来如此。纳闷你们两个此次前来,是想要让我们来帮你报仇的吗?”

“秉陛下,这乃是昔日达摩所传之妙法,唤作《易筋经》!”

庆元当即一喜,却自胸前取出一卷书,说道:“若是殿下愿意相助,这卷经书我等愿意双手奉送!”

轻咦一下,忽睹都不由得将目光落在这卷经书之上,问:“《易筋经》?我记得这乃是北地禅宗之祖少林寺镇派绝学,你们两人怎么也得到这东西?”随后却又将目光落在张弘范身上,又道:“我记得你父亲张绣便是少林出身,难道他也没有将这玄功传授给你?”

张弘范摇着头,回道:“我父亲当初拜入少林时候,乃是外门子弟,所以修行的乃是《大金刚伏魔咒》,并非《易筋经》。若非后来有所奇遇,否则绝难突破三关,成就地仙之境。我和父亲相谈时候,也曾听他提到过,这《易筋经》和全真教《金观锁玉决》一样,并非是那种技击搏斗之法,对提升战力也是有限的很。而其中阐述的乃是修行炼体法门,于突破三关之身关大有助益。故此向来只传于内门,却并未宣之于众人。”

“原来如此!”抬起眼,忽睹都扫过两人,又问:“既然如此,你们这《易筋经》却不知从何而来的?”

“殿下有所不知,我和圆通曾于少林寺修行过,也曾得传《易筋经》。只因修行不足,所以只有离寺游历,看能否突破玄关。之后我们两人就来到了这里修行,且看看能否找到机缘。”庆元缓缓说道,只是说及了萧凤时候,却立刻恶着声音骂道:“只可恨那妖女太过猖狂,居然毁我道场,断我修行。此仇不报,我如何能够释怀?”

“原来如此,两人居然还是少林寺真传弟子,却是让李某小觑了。不过想及尔等行径,也难怪多年间未曾冲破玄关。”

旁边李守贤盯着两人,不冷不淡的说道,也不管庆元、圆通两人斥怒模样,旋即转过身对着忽睹都说道:“既然准备讨伐逆贼,那自然需得调集兵马。殿下,还请饶恕在下告辞。”将袖一翻,自门槛之上跨过,分毫不理府衙中的几人,径直朝着远处走去。

且见李守贤远离,忽睹都忽的扬手一拍,当即将面前木桌打的粉碎,狠声说道:“好个猖狂家伙。不过是我父兄不再,居然就将我无视了?今日权且容你一次,日后若是再犯,少不得灭了你这混蛋!”戾气十足,自然让旁边几人心惊胆颤,不敢有分毫置喙。

第十六章三路锁生死,一心破玄关

虽然几人互有间隙,然而李守贤却也算是忠臣义士,只不过半天时间,已然将麾下三千兵马着急起来。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且望着校场之上林立众人,忽睹都一脸怀疑问道:“以这三千兵马,你真的能够剿灭那个妖女吗?毕竟根据庆元、元通两人,那妖女乃是地阶强者,以我们几位只怕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知晓。我等和寻常人相比虽然强大,然而若是和地仙一流相较,却实在是差的太多。只怕就算我们五人一起上,也绝非对方一合之敌。”李守贤轻轻颌首,缓声说着。

这般话立刻让庆元、元通两人低首念诵佛经,忽睹都脸上亦是带出羞愤,至于那张弘范?

他却依旧相当镇静,嘴角噙着笑容,似乎有着相当的自信,张口问道:“但是也只有她一人罢了!”

“没错!根据情报,除却了她随身两位数侍女之外,其余人实力太差,就算是那赵晨也实在太弱。以他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百夫长级别,然而却被提拔为一军统领,想必对方肯定是内部空虚,根基太差。”李守贤示意旁边士卒将地图取出,然后将其铺在了桌面之上。

他取过一支木笔,对着地图上标着的城池还有河川,开始解释起自己的计划:“所以此次战斗为了避免被对方一击摧毁,我会兵分三路。一路由我率领,共计两千兵马自汾水北上,其后有洪洞县至岳阳县,于和川度过沁水,然后于横水镇攻击敌人。另一路则由殿下亲自率领,共计有一千兵马,自汾水南下绕过太行王屋二山,于丹水北上直接于羊头山直插对方腹心之地,断其要害。[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后一路却有劳两位高僧了。你们两人可带着自家僧兵,自沁州南下,直接袭击襄垣、黎城等县,无需和对方交锋,只消牵制诸城令其无法交响呼应便可。”

“李大人果然了得,居然想出这等疲兵战术来。若是此机成功,纵然那妖女如何神通广大,只怕也会疲于奔命,不仅仅无法歼灭我军,只怕自家根基也会被毁的是一干二净。”笑声浓浓,庆元那一张胖脸,当真是灿烂如花。

只是忽睹都却不免有些不乐意,说:“一千兵马?怎的我麾下只有这些人?”

“还请殿下原谅。你这一路乃是伏兵,断不可为他人所知,所以需要隐藏踪迹,好在关键时候一击毙命。至于我?在出发之日便会大张旗鼓,一路上宣鼓招摇,好让对方探子知晓,从而将对方主力兵马尽数集中于横水镇,从而能够令对方空门打开,好为两位行事。”将头深深低下,李守贤庄重劝道。

“好!就依你计划行事!”

忽睹都暗想片刻,终究还是觉得这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于是就依令行事。

只是走出府衙之中后,他不免有些担忧,又自腰间解下一块金牌,对着张弘范说道:“你且带着这块金牌,去找移居此地的诸位族民,他们见了这金牌自然会前来相助。”张弘范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见到对方坚决神色,却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只好依令重新踏入平阳府之中,踏入那些居住于辉煌高院、趾高气扬的鞑靼府邸之内。

……………………

正如李守贤所预料,当他刚一动军,就有探子飞马而来,将消息传递到府衙之中。

“果然,对方开始动武了吗?”

凝视眼前记着对方消息的纸条,萧凤手指一点一点扣着木桌,“咚―咚―咚”颇有节奏的节拍呆了出来,她却是陷入沉思之中,开始斟酌究竟应该如何应对这般恶事来。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

“师尊!”推开门扉,萧星手中端着一块案板,上面放着一碗刀拔面还有一份壶关羊汤,香气扑鼻、浓郁至极,显然是可口无比。只是萧凤却置若罔闻,双目失去了焦急,直愣愣的望着远方,已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感觉。

萧星无奈,只好将刀拔面还有壶关羊汤放在一边,问道:“师尊,虽然那军事韬略极为重要,然而终究不可亏了身体,让自己受这饥饿之罪。”

“哦,原来是萧星啊。”

萧凤这才醒转,鼻息刚一嗅见浓郁香气,腹中就起了一阵轰鸣之声。

她不禁赧然,摇着头说:“世人皆说,知易行难!直到如今我入了这府邸之中方才晓得,若要一言而定万人生死,终究还是极为困难的。只不过是一场战争,我竟然在这里想了这么长的时间,看来我这修为还不够啊!”言罢,双目垂下,自然之中透着几分哀悯。

若是这战争一开,却又不知又将有多少人就此丧命!

凝视着那布满愁容的面孔,萧星却有想起那年初遇时候,当初的那人是如此的潇洒、自然更兼灿烂眩目,而如今这人却是如此庄重,端庄相貌透着悲天悯人般的慈悲,似乎也一样受到感染,双目有些润湿,问道:“是李守贤所率领的大军吗?”纵然晓得自己不通军事,她也想要助萧凤一臂之力。

“没错!若是他那麾下的两千兵马我自信能够对付,只是为何对方却如此大张旗鼓、正面进攻?这一点,倒让我颇为挂碍!想不通对方究竟为何这般作态。”点着头,萧凤眉宇之间布满愁容。

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多做疑虑,正如昔日里在兴元府时候的那样,早就直接冲了上去和对方战斗,毫不顾惜自己性命,只求念头通达。

只是现在,萧凤却猛然间意识到肩上负着的麾下兵将,不免有些困惑了起来。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让麾下士卒轻易丧生,与得与失却不知是福是祸。

这般选择,当真是一场煎熬!

“或许对方自恃甚重,没有将我等当作一回事?”低着声,萧星猜测了一下。

“不可能!”萧凤却摇摇头,回道:“那李守贤乃是沙场宿将,因战功而成金紫光禄大夫,似这般人杰岂可轻易小觑?他若是直接领兵来战,我倒不怕他。只是却怕其暗中藏着后手,坏我根本。如此劲敌,断然不是轻易就能够战胜的。”

“姐姐既然已经决定,为何不去做呢?毕竟若非当年你一念仁慈,我和姐姐如何能够存活世间?”

声音轻柔,萧星盈然一笑,自然中透着真切,对她来说仿佛眼前的女子就成了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养的劫难,她都愿意始终相随,哪怕那未来乃是无间地狱,也是一样!

“这些年终究还是苦了你们。”沉默着,萧凤忽的笑了起来。

这一下正如雨后初晴的阳光,荡开无尽乌云一般,让她莹润脸庞带着碧霞,仿佛中却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笑了起来:“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你们都会永远跟随我的,对吧!”且望着那越发浓烈的旭日,萧凤一步跨出府邸,心中早已经做出决定。

你要战,那就战!

第十七章道汝三罪责,神火欲净世

“那就是赤凤军?没想到军容居然如此厉害!”

只将目光自山寨之上立着的几人扫过,李守贤立刻就赞叹了一下。(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父亲!”站在他身边,却有一人张口问道:“你为官一任,自当以国事为重,为何却对着逆匪赞叹有佳?”但见这人体若熊罢,须发皆张,混似个怒目金刚,也是勇悍无比。

李守贤只将头摇了一下,说:“李彀,你却不知。若非他们实在是生存困乏,如何会揭竿而起?我为此地知州,却让这般事情发生,自然是愧对百姓。今日若非情非得已,实在不愿刀兵相向。如今时候,只求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消去一场劫难。”眼见山寨之上人群攒动,他当即朗声说道:“城门之上,可是萧凤?”

“正是在下!”

也不需要以神念搜敌,萧凤只见那树林之中影影绰绰,更有横斜阳光忽闪忽动,就连昔日那些嘈杂鸟雀也没有动静,便知对方将麾下兵马全数藏在树林之中。她也不害怕,朗声笑道:“只是你今日起兵犯境、扰我此地清静,却又是意欲何为?”

听见这话,李彀勃然大怒:“你不复王化、不受官命。如今更是起兵擅杀府治官员,屠戮上国尊客,这般行径岂能饶你?今日里若是自缚双手,开门纳降,我等尚可与你全尸!若是不降?待到破门时候,定将汝于午门巡游问斩,死后也要受那五马分尸之苦。”

他并不知晓萧凤实力,故此也没有什么顾虑,仗着自己身后有父亲撑腰,更有蒙元再起身后,这时候说着倒是痛快,然而旁边的李守贤却越发低沉下去,眼中亦是布满愧色。[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只是城墙之上,列位将士却越发愤怒起来。

他们只将弓弩拉开,“次啦”一声当即有数十箭矢凌空射出,就要将李彀射死在这。

眼见这般场景,李守贤当即一步跨出,缓缓抬起左手,蒲扇般大的手掌猛地在空中一击,顿时有涟漪波澜泛出,将那些箭矢纷纷荡开,一把抓住那李彀衣襟,就将其带出弓弩射程之外,远远眺望几人淡然说道:“列位,犬子不知礼数却是让列位见笑了。”

“父亲,为何对他们这般态度?”只是那李彀却不免有些不满,纵然被父亲掌握,却也竭力挣扎欲要从这里逃走。

“哼!”轻蔑一笑,萧凤瞪了一下那李彀,自指尖猛地冒出一点火星飙射而出,于空中这火星陡然增大至篮球一般大小,轰得一声将那地面砸出一个约有丈余宽、三尺有余的深坑,随后就哈哈笑着:“尔等既然要问我之罪责,但是为何你等却不知自己罪责?”

“什么罪责?”

李守贤皱眉问道。

“不识华夷,开门揖盗。令那蒙元踏入中原之地,华夏大地竟为檀腥之地,此罪一。”

“数典忘祖,背德忘伦。屈身侍奉异族入侵之人,助纣为捏欺压汉家儿郎,此罪二。”

“上欺苍天,下逆民心。挟兵锋之利夺百姓之地,滥杀百姓以为血狱骷髅,此罪三。”

郎朗声音,清晰明辨,昭昭天日,声及数里之遥。

语及此处,萧凤越发觉得胸中怒焰腾腾燃烧,猛地一抬手立时于掌心之内,凝聚起一团烈烈火焰,张口怒斥道:“汝之罪,罄竹难书。今日里为何不叩首自戕,也免得沦为天下笑柄。”只将手一推,万千火焰凌空落下,仿佛那零落的流星雨一般,越过数里之地直接朝着对方帐营砸去。

这一下她存心示威,也没曾掩饰自己实力,自然是运起十成力量,意图借此震慑对方。

李守贤且见这漫天火雨,当即吼道:“各位注意了,莫要被这火雨命中!”运起掌劲,鼓起一道道狂风,却将这漫天火星一一拍开,以免伤到身后士卒。

而那些士卒也起了警惕,具是注意着天空异象,或是持弓射去,或是持盾防御,或是躲在巨石后面,更有人手持木桶装着河水,企图将这些火焰剿灭。只是这火焰却玄异无比,并非那等凡间之火,就算是落在树木、草垛甚至是帐篷上面,也没有将其点燃,却当落在士卒身上时候,就猛烈燃烧起来,令其转瞬间化为灰烬。

李彀冷汗淋漓,想着自己当粗斥责话语,也是被吓得惊惧不已:“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强大?”想着对方那比自己更小的年岁,他于畏惧之中却透着狰狞的愤怒,想要将对方彻底撕碎。

只是这般场景却并非结束,旁边眼见自己战友被火焰点燃,想要上去将其扑灭,却没料到那火焰却似长了眼睛的青蛙一样,“噗”的一下就落在其身体之上,也是一样将其点燃了起来。即使他们在地上翻滚,用沙石覆盖,甚至是跳入湖泊之内,也无法拜托,任由其钻入骨髓之中,彻底化为灰烬。

这般样子,当真可怖。

立刻就唬的那些士卒纷纷退后,一脸惊惧望着城门之上的萧凤,本来准备就绪的攻城阵势也瞬间崩溃,不复之前气势如虹的样子。

李守贤暗叹:“好一个真凤娘娘,好一个赤凤军!”

眼见部下损失惨重,他只有下令后退,也免得麾下士兵继续牺牲,成为了那莫名火焰的牺牲品。

城门之上,萧凤气喘吁吁,背生冷汗,暗道:“若要一击灭军终究还是力有未逮吗?”只经过刚才一击,她体内真元几近衰竭,半分能量都没有了,若是要恢复精力少说也需要半天打坐,运起易阴转阳之法令那些真元重新活跃起来,否则决计没有半分战斗的可能。

人力有时穷!

直到此刻,萧凤才明了为何当年那丘处机面临蒙古三万大军时候,会露出那般无奈神色来。

毕竟这个世界不存在天地灵气这般东西,自然无法借助于天地灵气来做各种事情来;当然也没有所谓得永动机的概念存在,从而能够让人能够不停歇持续不断的战斗下去;所谓的天人感应更是虚妄之词,无论武者如何修行感应,都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天道,令武者实力一跃千里。

以心念干涉现实,这才是修行之法。

其付出的代价,就是必须要以肉体承受这般莫大反噬,稍有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若非置身于自己军中,萧凤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冒险行径。

第十八章双方互算计,咋闻有阴谋

回到山寨之中,萧凤听见那些将士欢喜笑声来,也露出几分自得。(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第一步已经踏入,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在这太行山之中站稳脚步,她就可以大显身手、实现自己的目标。

板甲这种玩意已经具备生产可能,黑火药什么的这个时代已经出现,自然也会开始小批量生产,至于进一步研制出火绳枪以及燧发枪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想要将火炮这种战争之神也弄出来。

以目前赤凤军的实力莫说是蒙古大军,就连那些汉签军也不是敌手,若要战胜他们除了猛攀科技树也别无他法了。

然而唯一的问题在于!

他们现在必须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否则那貌似美好的未来,只不过是存在了虚幻之中罢了。

想着这些,萧凤将列位军士着急起来,说道:“对方今日被我一击,定然士气消灭,只消我率领精兵闯入对方军营之中,将那李守贤拿下,到时候肯定一定能够灭掉对方。”

“没错,以主公的实力,定然能够一举成擒,灭掉那厮!”

“正当如此。今日里对方见到主公大显神威,定然会望风而逃。”

“……”

乱糟糟的,一行人当即举起杯盏大口吃肉,端的是好不快活。

望着这些人的作态,萧凤却不可置否露出愁容,以不喜檀腥为由离开帐营,只有赵晨偶然瞥见其眼角透着的愁容,也一并跟着走了出来。

月光黯淡、星辰昏暗,仅有山风呼啸而过,吹的人寒蝉若噤。

此处正处于盘秀山和巨峻山之间,其中有一条一条蜿蜒小路自其中贯穿而过,正是平阳府进入潞州的必经之地,而这条路所通往的地方正是横水镇。(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为免对方闯破两座大山阻挡,破坏横水镇以及后面的居民,所以萧凤就决定在这深山之中,彻底击败对方。

“你不是和他们欢庆胜利吗?怎么就出来了?”似是察觉身后之人,萧凤问道。

此刻,她正立于一座十余丈巨石之上。这巨石顶端好似长矛,可谓是相当锐利,仅用手指掠过也可以感觉其锋芒之处。然而萧凤却仅凭一只脚轻轻站着,总是周围山风吹的人眼睛睁不开,她却纹丝未动、犹如塑像。

赵晨拜首,当即回道:“主公如此愁虑,莫非是担心赤凤军会有什么事情?”

“自然!”

点点头,萧凤且望着远方丛林,于漆黑星夜之下,却有一处地方篝火旺盛,正是李守贤军营驻扎所在之地。她说:“他们实在是太过自大,当真以为有我在这里,这场战争就会胜利吗?”想起十年之前,她的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即使兴奋也是恐惧。

为自己十年磨一剑终于开始复仇而兴奋,也是为可能招惹的敌人而恐惧。

“这倒是,那些热还是太过于坐井观天了,不晓得敌人强大!”赵晨叹道。

他虽然实力不足,然而一生所遇着绝不再少,自然知晓于这神州之下,实力不比自家主公差的不在少数,至于那些精锐部队亦是不在少数。只是挫败了李守贤锋锐,并不算多么强大的战绩。

应着声,萧凤庄重嘱咐着:“正是如此。所以在我离开时候,你务必要守好山寨,切莫被敌人入侵了。”随后身形掠起,直接自巨石之上跃下,只在地上一点就稳住身体,说道:“至于那李守贤?我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身穿一件赤色铁甲,手中握着一柄亮银长枪,腰间插着一柄赤色长剑,当即领着一百兵马,准备趁着这夜间时候偷袭对方营盘。

一路上,众人噤声不语,身上披着灰色布袍遮住闪亮兵刃,就算是身下战马,也在嘴中塞着东西,以免发生了什么声音惊扰了对方。

大抵走了三个时辰,东方渐渐有晨晖升起,正是昼夜交结、人员最为困乏时候。

而众人也来到李守贤营盘所在地方,就等着一声令下闯入对方营帐之内,肆意杀伐。

“各位,先等等!”

凝视着眼前场景,萧凤却升起一丝疑虑,昨夜观望时候她尚且见到这营盘之内火光冲天,以为对方应当是全员休息睡觉去了,然而今日来到这里却只见营盘之中四处堆着烧尽的柴火堆,但上面却并未放着炊具,相较于两千人马来说,这里的炊具实在是太少了,少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在此刻,李守贤却悠然走出,且望着周遭森林,笑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还不攻击?”

听见这话,萧凤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当即拍马走出,望着这傲然立于自己眼前的家伙,冷笑一声说道:“你猜到了我今夜回来?”

“自然如此!”

李守贤点了点头,双目之中古朴不惊,又道:“因为知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早就呆在了这里,就等着你来了?”应着他的话,周围走出十数位士兵,手中拿着火把将立着的火盆点燃,让整个营盘亮堂了起来。

这一下,立刻让萧凤见到整个营盘状况,一圈的柴火堆不知何时遍布整个营盘,大抵因为燃烧时间太过久远,这些火堆之中仅有一星半点火星来,至于那营帐之中也毫无动静,却不知道那些士兵究竟是神经大条,还是有纪律严明,在有敌袭的情况下,还能够安然睡眠。

长枪一抖,凌烈火焰骤然冒出,萧凤冷着脸问道:“独自一人面对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自然怕。”浑然将长枪无视,李守贤抬起头望着坐于白麟上面的萧凤回道:“只是因为素来仰慕阁下风范,所以也就没有顾惜性命,设下这局想要问问你。似你这般女子,本可以逍遥一生,纵使面对那些达官贵族,也可完全无视。却为何走到这般路径?”

若是那些男子,他倒不怀疑对方企图,但是如今却遇见这样一位叛上作乱的强大女性,却着实希奇无比。虽然在这世间,已经有杨妙真一般女子出现,但却又出现这般一位巾帼英雄来,却不免让人悲叹不已。

萧凤却没那心情继续饶舌,随口问道:“国破家亡,生死离难。本就是吾辈英杰之责,岂有男女之别?告诉我,你那些兵马究竟在何处?有准备做什么?”长枪之上火蟒卷曲,烈烈火焰却成吞天之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这李守贤彻底吞没。

“唉!看样子,你果然是一遍赤子之心。只是可惜了,却是误入歧途。”李守贤摇着头说着话,眼中瞧着萧凤却带着怜悯,仿佛看着即将溺死的人一般。

“误入歧途?”

看着这人这般作态,萧凤却觉得心头火大,正欲一枪将其杀死却在脑中咔嚓一声,闪过一个念头,当即吼道:“不好、快撤退!这家伙要偷袭我们的山寨!”一瞬间,当即拍马转身,恰如火云一般一路撞开无数树木,朝着自己山寨方向走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见到自己首领率先离开,也跟着尾随而回。

至于那李守贤,他只是望着身边立着的十数人护卫,不免有些悲叹起来:“这女子果然有够果断。居然就这么轻易放弃击杀我的最佳时机,却选择离开这里。这般行径也算不错。毕竟我也并非毫无抵抗能力,若是再加上在这里埋伏下来的火药,就算是无法重创她,也能够拖上一拖。让对方识破了我的计划,却是可惜了。只希望李彀能够识趣尽快撤退,不然等到她回去之后,估计就糟糕了!”

第十九章神火展神通,火药显威力

“咔嚓”一声,萧凤只觉得自己长枪仿佛戳中一块坚硬石头,而非是什么肉体凡胎。(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定眼一忘,她却笑道:“原来有着一对金刚不催的玉手,难怪敢单枪匹马和我战斗!”

原来此刻李守贤已然运转玄功,而他那一双手臂比之之前亦有莫名变化,自肩膀一直到指尖的地方,本是肉色的胳膊泛着净白般的光泽,望之绝非寻常肉身,俨然是一对坚硬玉石雕琢而成的手臂。

他对着萧凤说道:“若是没有些本事,如果敢和真凤娘娘对决?”

“哦?那接下来,我倒希望你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是半刻钟还有一个时辰?”

萧凤心念一动,手中亮银长枪顿时有无尽火焰喷吐不定,却似炎龙一般,跃动不止。凌空中骤然一刺,当即唬的李守贤再次抬手欲要挡住这气势汹汹的一记长枪,只是他刚一接触到那神火,顿时哎呀一声转眼跳开,于左手之上拇指还有食指以及中指全都附着一层火焰,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挣脱不得。

咔嚓一声斩断三根手指,李守贤面有痛色,却高声赞道:“好个神火,好个真凤娘娘!”

若非他之前太过托大,以为凭借着自己修练出的这一对明玉手能够抵住对方神火,如今时候如何能够发生这些事情来?

想着对方强大之处,李守贤当即催动全身力量,身如猿猴,只是悬空一跳立刻抓住旁边树冠,一用力立刻跃出十丈有余,企图避开这奇异神火。经过昨日战斗,他已然知晓那神火并非和凡火一样可以熄灭,一旦进入身体之内少不得会被烧的一干二净,纵然自己可以依仗实力强横支撑一段时间,然而若是时间一长终究还是无效。[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逃?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冷笑着,萧凤且望着远处于丛林之中跳跃的李守贤,神念一动手中炎龙骤然间张开烈焰聚成的大口,一记凝炼火球聚于嘴巴之中,瞄准对方当即飙射而出。

其速快若迅雷,一路上撞破空气,就朝着李守贤射去。

望着远处柳目倒竖混似斥怒金刚似得萧凤,李守贤却骤然发拳,拳头粗如面盆,而且自手腕之处直到指尖拳势净白无比,怒喝一声只将手凌空一抓,数丈之外一只正在啃噬青草的兔子立刻被抓住,随后凌空一掷就撞在了火球之上。

“噗哧”一下,兔子顿时化作焦炭,化作徐徐青烟散入空中,而那火球也是缩小了一圈。

见到火球缩小,李守贤当即欣喜若狂,连连挥掌就将周围动物全都吸摄而来,斑鸠、麻雀、兔子、蟾蜍、青蛙……,总之只消是他所见到的生物,全都被其吸摄而来,朝着火球丢去。

终于,“噗”的一声火球骤然缩小,转而消失在空气之中。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之快,就已经看出了我这清净琉璃焰的缺点了吗?”萧凤临危不动,笑意盈盈说道。

地阶之境,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神通。所谓神通者,乃心像所显,亦是精神力的表现,具备诸般不可思议的能力。而她这清净琉璃焰正是如此,无论对方修行了多么厉害的毒功,又或者是练就了什么金刚不坏的身体,被这一烧都会彻底泯灭,对和其对阵的敌人来说,可谓威胁力十足。

“果然!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那所谓的清净琉璃焰虽然能够对生命体造成绝强伤害,但是想必却对这些铁甲兵戈之类的,伤害力很小吧。”抿了抿嘴,李守贤呼吸有点急促,他凝视着远处的萧凤,勉强笑了起来:“换句话说,你应该对那些不具备生命力的东西抗性极低吧!”

目光扫过周遭的树木,他那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辉。

“虽是如此,杀你足矣!”

萧凤却没做多想,见到对方如此顽强,当即拍马赶上,手中炎龙应心而动,却化作一只火凤凌空飞舞,就朝着对方卷去。

这火凤当真非凡,虽是仅有七寸长,和燕子一般大小,但却灵敏非凡。于茂密树丛之中辗转腾挪,可谓是灵活无比,呼啸着朝着对方袭去。且见到这些火凤袭来,李守贤不觉闭上眼睛,渭然长叹:“我命休矣!”

“将军,快些离开这里。莫要被那妖女所害!”

只是这时,却自旁边跳出数十位士卒,这些士卒面目狰狞,且看着那灵动无比的火凤,也不顾惜自己的性命,纷纷扑向那火凤,总是被焚烧殆尽也是奋不顾身,倒算是忠臣义士。

一时间整个地面凭空现出数十具铠甲,一团团浓郁尘烟随风而去。

“列位救命之恩,李某只有来生再报了。”

且望着那不做一声转眼就死的士卒,李守贤只觉得虎目之中泛着泪光,他虽是想要转身对抗然而也晓得双方实力相差甚远,当即转身朝着远处奔去。

“没想你这人,也有这些忠诚义士?”皱起眉梢,萧凤说道:“尔等且去袭营,我自然会将其斩杀,彻底拿下!”只将神念一扫,她就已然瞧出这处营帐之中虽有近千人马,然而其主要精锐士卒依然被杀败,就连那李守贤也被自己追得亡命奔逃,当即下令下来。

如今知晓击杀李守贤,那这次战斗估计也就顺利结束了。

想着这些,萧凤催动胯下白麟,白麟纵越而出,载着她朝着对方奔逃地方疾奔而去。行不过数里之地,她俨然已经瞧见对方踪影正位于两座巨石中央的道路之中,那巨石就像是一线天一样,越过了那就是海阔天空,越不过就只有殒命再次。

“莫非你以为能够逃走不成?”

心中焦急,萧凤当即自白麟之上揉身扑出,百丈之遥眨眼即逝,整个人立于空中,身躯之上泛起漫天火焰,一掌拍出就要将对方灭杀再次!

正在此刻,“轰隆”一声,旁边两座巨石齐腰炸开。

漫天碎石凌空散落,浓密烟尘弥漫开来,让这方圆之地就像是被浓密雾霭遮住,分毫看不见周遭情况,仔细一嗅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硫磺味道,而那巨石之上也是存在着黑褐色颗粒物,正是有人在这里面暗中藏了火药。

而被这剧烈爆炸一炸,当空中那通体赤红、宛如火凤的萧凤却转而消失,仿佛也被牵连进去。

“呵呵呵……哈哈哈……!你以为踏入地仙之后就不会死吗?我告诉你,这以千斤火药埋伏的陷阱,正是为你准备的!”

笑声,得意的笑声,近乎狂呼的笑声。

望着那被烟尘之中李守贤不觉笑了起来,千辛万苦付出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士兵,甚至自己也被废掉了三个指头,如今终于算计将对方诱入这里,并且以千斤火药彻底摧毁对方。

若是这都无法杀死对方,那他可就彻底无能为力了!

第二十章神通少人敌,不及人心毒

“或许我让你失望了!”

悠然声音飘了出来,顿时让李守贤吓住,呆在原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待到烟尘消散之后,他望着那悠然自得的萧凤顿时愣住了:“不可能,你并未修行金刚护体手段,怎么可能护住自己身躯不受伤?而且还是这般的轻松自在?”说到后面,脸上透着不可思议。

此时,那萧凤悬于空中,一头瀑布一般的秀发随风鼓荡,身上铠甲洗亮无比,就像是刚刚出场的发动机一样,纤尘不染绝无半分损耗,脸上也是悠然自得,哪里还有半分被重伤的迹象?

她张开手掌,却见其中躺着一只蝴蝶,一对翅膀破烂不堪,纤细小腿在掌心之上努力挣扎,似乎想要重新回归天空。

听见李守贤问话,萧凤不觉讥讽道:“哦?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毕竟我的清净琉璃焰除了能够荡涤一切邪恶生命体之外,就治疗我自己还有别人的伤势也颇有奇效,当然也包括这些幼小的生命体。”一点火光闪过,掌心之中那蝴蝶就像是复生一般,一对翅膀转瞬恢复,轻轻摇晃之下就令身体重新飘在空中。

飘飘荡荡,一上一下,初时这蝴蝶有些孱弱,稳定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在扇动了几下之后,它就恢复往前活力,重新归入丛林之内。

萧凤转过头看着旁边痴呆的李守贤,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若非我志不在杀你,一百个你也早就死了。告诉我,你究竟有着什么计划?”

“呵呵!”

怅然若失,李守贤见到自己百般纠缠却就连丝毫损伤都无法造成,不免有些悲意:“之前我尚不相信你有此般本事,没想到今日一见你的确有些本事。(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只是可惜了,你虽是神通强横,然而终究还是会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你是认为我不可能击败蒙古,恢复华夏吗?一介败臣,反倒和我说这般话,这世间可当真有够可笑的。”萧凤耻笑起来,对眼前这个即使在生命最终时候还继续战斗的或许有些怜悯,然而更多的却是恶心。

能够将自己卑劣事情伪装的光明正大,所谓的汉奸就是这种存在吗?

“痴心妄想!”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骤然间,李守贤脑中闪过了这八个字,他忽的感觉心中一阵错乱,却摇了摇头耻笑道:“你不过一介女子,不过是稍有力量,竟然敢做这荒唐之梦!我看你,和那黄巾、瓦岗、红袄军一流有何区别?左右不过有一个钟相、杨幺、方腊罢了。”

“是非成败、万物皆空!这世间,向无永恒之物。”心神不动,萧凤分毫不曾露出半分波动,随口回道:“我既然来此,又看见这些事情,又岂能够视而不见?”盯着对方,她又问道:“果然,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三千人马还有平阳府知州,她自然不会放在眼中,然而若是比如孟珙、张绣、李璮这等同级别的存在却让人挂碍,更何况当年她擅闯蒙古大军时候所遇见的那个自称萨迦寺住持的萨迦班智达也是一介强者,至于这神州大地所藏着的强者亦不知有多少,若是他们有什么计划,自己可绝难对抗!

“哼!既要杀我,你做这般口舌又是为何?”

绷紧脸,李守贤见到对方迟迟不动手,顿时起了火气厉声喝道。

萧凤冷下脸,只将手一扫,神火立刻自对方身体环绕一圈,冷道:“我杀你随时都可!然而若是这般就杀了你,未免也太过便宜你了。若是不将你孬种的情报掏出,我可没这些闲情雅致和你多做纠缠!”手指一动,李守贤顿觉体内脏腑犹如火炙,烧的他疼痛难忍,禁不住哀嚎起来。

又一挥,萧凤才让对方稍微恢复一点起来,又问:“现在你愿意说了吗?”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李守贤却似已然用尽全身力气,勉强自己站了起来,目光盯着萧凤透着决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不说,那就死吧!”

萧凤见这人虽受万般折磨却分毫不坠威风,立刻恼怒了起来,一挥手漫天火气自其身体之中喷涌而出,就要将对方彻底烧毁。

“妖女!”

勃然而起,李守贤却猛地抬起最后声音,咆哮般的吼道:“你能杀我,只可惜你哪些部下却并非如此!我死了,他们也得陪葬!”翻身一滚,却不管此处正位于千丈悬崖之上,整个人朝着山谷之中掉落而去,转瞬间就消失无踪,不知落在那里去了。

只留那阵阵狂笑,回荡于山峰之中去,却像是在嘲讽她那近乎痴狂的想法。

“该死!这家伙居然以自己为诱饵,将我调出山寨了!”

恍然大悟,萧凤立刻醒转过来为何对方明明知晓自己实力却总是一意孤行和自己战斗,甚至就算是面临死亡威胁也不曾推却,只因为对方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拖在这里啊!

身形骤闪,萧凤当即纵身而会,也不管那正在远处的白麟,掠起身子朝着远处迅速奔去。

依着现在时候,对方只怕已经开始攻击山寨了。而这个时候她若是迟到一时半会儿,只怕山寨之中的那些将士,就会死的更多。

对这般状况,萧凤岂能接受?

……………………

山寨之中,赵晨拿着刀行走于城墙之上。

在自家主公不在的时候,他想着离去时候的嘱咐,也打起了精神开始巡逻,以免得可能被对方给趁夜偷袭了

当见到那哨兵困顿无比的样子,赵晨就训斥起来:“莫要睡觉,仔细查探周围的情况!”

“这有什么啊!反正我们有主公在,就算他们闯上来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那哨兵却有些不悦,揉了揉惺忪眼睛随口回道。

赵晨有些无奈,自旁边舀过一瓢冷水撒去,怒斥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松懈。莫要忘了此刻主攻不在这里,若是敌人就此攻来?我们又该如何?”

被这一瓢冷水自头顶整个浇了一通,哨兵顿时醒觉起来,却还是有些不在意,随口说道:“那有如何?咱们这可是建立在半山腰的,三面悬崖,仅有一面才有通往山下的道路。地势险要,就算对方兵力多上一倍也能够抵抗。对方如果想要攻来,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赵晨摇摇头,正欲反驳,却不禁意间撇过远处有一些黑影冲来,手中亮光一闪,就见眼前哨兵整个倒地不起。

他当即抽刀夹住劈来刀芒,高声道:“敌袭!”

第二十一章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长刀凌厉,当即将赵晨打的后退数步。[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他稳住身体,且望着眼前突然冒出的近百位黑衣人,暗想:“怎么回事?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难道对方会飞不成吗?”毕竟那陡峭悬崖距离涯底足有百丈,陡峭无比近乎垂直,除却了能够凭虚御风的地仙一流外,寻常人可逾越不了。

只是那黑影却嘿然一笑:“喂,你就是赵晨?”

“你是李彀?”

赵晨顿时惊住,且望着眼前壮汉,就想起中午时分他所听见的那猖狂声音。捏住手中长刀,他感觉手心之中泛起汗水,却是有些紧张。

纵然这人对萧凤来说不过蝼蚁,但对他来说,却不异于旗鼓相当的对手。

若不小心,可就有性命之忧!

李彀猖狂一笑:“没错!当时候的耻辱,不如现在就了断吧。”手中长刀顺势劈出,倒是没有分毫犹豫,就要将赵晨劫杀在这,而身后近百人听见其命令,也纷纷一涌而上,欲要自这处通道闯入众位将士休息的地方。

“可恶。绝不能让对方闯入休息地方!”

念及身后尚未醒觉的士兵,赵晨立刻止住脚步,正如那中流砥柱一般,仿佛生了根一样傲然立于原地,一柄长刀有模有样,将李彀挡住令其分毫寸进不了。

这一下,却让李彀着急起来,吼道:“射箭!给我阻住他,其他人给我冲进去。”

众人当即拿出手弩,瞄准赵晨射去。这一下密集如雨,纵然赵晨用手中长刀格开许多,却也不免被其在皮肤上划出血痕来。所幸这手弩劲道不足,比不上蹶张弩、神臂弩之类的强横,倒也无法对身着甲胄的赵晨造成多大伤势来,全都被那铁甲挡住无法伤到内腑。

而他正欲阻挡,却知觉脑海一阵恍惚,不觉愕然说道:“这弩箭有毒?”

“嘿嘿!这从蝰蛇毒牙之中萃取的毒液,你觉得滋味如何?”轻蔑一笑,李彀立刻令其余人自赵晨身边闯入后方军营所在之地,又道:“至于你?虽然我就算不动手,你也会死在这里的。(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只是想一想,若不亲手杀了你,又怎么能够显示出我的威猛?”

将手中长刀挽出一个架势,他当即仗着自己年轻气盛一步踏出,就要将赵晨斩杀在这!

赵晨暗道不好,当即挥出长刀欲要挡住对方长刀。只是他身中剧毒,十成力气用不出五成,这一挥显得有气无力,当即被李彀跳开。他瞧着远处帐营之中陡然生气的火光,顿时乐呵了起来:“都快死了还这么顽强,你这厮还真够愚蠢的。放心吧,待会儿会让你和你的同伴一起去死的!”

但见此刻,于众人休憩的帐营之中,无数嘈杂声音尽数想起,漫天的火焰全都冲天而出,浓郁黑烟直冲云霄,合着远处渐渐升起的霞光,不免让人觉得仿佛这整个山头都被彻底点燃了一下,浓烟滚滚随时随地都有被烧蚀殆尽的可能。

然而听见那些嘶吼挣扎声音,赵晨却觉得眼角眦裂,怒不可赦:“闭嘴!”长刀挥出想要劈中对方,却被对方轻轻一带。这一下,当即令赵晨他稳不住身躯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就被带偏,险些跌倒在地,脸上铁青铁青的,就连身体也迟钝许多,显然那毒素已然开始发作了。

“闭嘴?就你这般德行,也被任命为这一方统帅。我看你这赤凤军也不过如此。”

立在一边,李彀讥诮说着,口中喋喋不休谩骂着:“等到杀了你,你那所谓的主公也会被我们擒下。到时候,你觉得小爷我会如何整治那个妖女?”想着当日险些被灭杀的场景,他声音不由轻浮起来,“那妖女虽是妖女,不过身材倒是不错。不如就这样废掉对方功夫,然后丢入妓院,让众人看看你们口中尊崇的真凤娘娘是个什么货色?”

“当然。对你们那位救世的真凤娘娘来说,也算是救世吧。毕竟满足那么多男人的需求,也算是不错的嘛!……”

“闭嘴!”

听见这般侮辱话语,赵晨沙哑着声音怒吼一声。

脸色惨白,然而他那双目之中却有血丝涨开,一道道浮现于惨白眼仁之上,粗壮手臂之上血管鼓胀起来,却是分毫不管那剧烈毒液对身体摧残,双手握住长刀,迅若闪电直接朝着对方劈去,李彀立刻吃了一惊,握紧长刀迎面劈去。

“喀拉”一声,李彀顿觉手中长刀一空,左肩铠甲合着血液飙射而出。

他顿时吃了一惊,看着那嵌入骨节之中的长刀,吼道:“你居然打伤了我?你居然敢将我打伤?”双目直欲从眼眶之中迸出,明显是透着不可置信。

“活,活该!”

赵晨哑着声音,自口中咖出血丝。

他之前那一招不过是五虎断门刀之中最寻常的“猛虎下山”,若再寻常时候自然不可能有这般实力。只是之前赵晨濒临死敌,毫无保留运起了全身功力催动,又因被对方讥讽血气膨胀的时候,故此才有这般力甚至短时间内压倒李彀的实力。

然后时候已过,他却就连半分挪动气力也没有了。

“混蛋,你这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被那血腥之气一刺激,李彀仿佛疯了一般,一把将长刀拔出丢到一边,作势扬起手中大刀就要落下。

却在这时,远处凌空飞来一个灼热火球,他尚未动作就被整个裹入其中,须臾间化作一团灰烬不复存在。而在地上,赵晨知觉眼眶之中充满泪水,苦涩说道:“主公,你终于来了!”

火球消散开来,立于山峰之上的,不是萧凤又是何人?

萧凤且看着地上横躺的众多尸体,也觉得心中酸楚无比,旋即自山峰之上落下来到赵晨身边,指尖冒出一缕火光就化入赵晨身体之中,劝道:“莫要说话,且注意保护好身体!”

这一下,赵晨顿时觉得体内暖哄哄的,昔日里令自己身体僵硬、濒临死地的蛇毒竟然转瞬消失,在没有之前的霸烈迹象。逮到他又重新回转过来,且看着一脸哀伤的萧凤,立刻就感觉有些赧然:“主公,属下自知有罪,还请主公惩罚!”若是之前做好境界,整个赤凤军何至于损失如此惨重?

依着眼前状况,只怕死亡者已然接近百余人了!

这般损失,可谓是开战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远处,那些黑衣人见到萧凤重新来此,也顿时做鸟兽群散,纷纷从这山寨之中逃窜出去。

只是那些士兵还有萧凤厮杀一整夜,也全都是损耗太大,将对方逐出去之后就没有追击,重新回返山寨之中,开始整理这已然因火烧、厮杀而变得乱糟糟的山寨。

“你自然有罪,所以就罚你受三个月幽静之苦!”

萧凤叹声气,脸上明显带着被玩弄的恼意来:“只是这次教训务必记好,下次不得再犯了。攀附悬崖,趁夜偷袭,没想到对方居然玩出这般的花样,直接自悬崖边上进攻。这一点也难怪你们没有看透!”说到这,她有看向赵晨,说道:“你身体顽疾也被我以清净琉璃焰重新修复,若是借助这段时间好好调养,应当能够再上一层。待到回去之后,你莫要浪费时间,需要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属下知晓了。”

赵晨神色黯淡,为自己未曾守住山寨而感觉愧疚。

“虽是如此,却不知在潞州那边又有什么事情来?”目光望着遥远之地,萧凤幽然说道。

只是当看见士手下士卒身负重伤模样,她方才按捺住心头悲意,嘱咐那些士兵开始着手清理山寨。纵然她击退了对方,却并不意味那些人就会如此善罢甘休,定然会有更激烈的战斗等着他们。

第二十二章好梦留人睡,四面边声起

深夜已近,然而于那正在城中中央的府衙之中,却依旧有昏暗灯火闪烁。[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仔细一看,便见于那昏暗烛火之下,萧星正伏于桌前,手中正提着一只毛笔于一卷白纸泼洒挥舞,旁边摆放着一摞书籍,足有数尺有余,其上所印着的《潞州县志》、《卷宗》字样。

此刻,她正在处理这些资料,以便能够及时掌握整个潞州的情报。

正在此刻,门外却有一人推门而入,萧星也没抬头,张口问:“王知县,深夜拜访不知你有何贵干?”

“启禀萧主簿,在下有事禀告。”听见那平淡之话,王权脸上顿时掠过一丝愠怒。

自萧凤攻下潞州之后,处于安定潞州的情况并未将王权处刑,而是依旧令其履行自己的职责,只不过却让萧星以主簿为名呆在其身后,名其曰辅佐帮助,尽快安抚州中百姓。毕竟无论是萧凤还有其他人,都没有治理一地的经验,若是贸然将如同王权这般经验老道的官员赶走,却不免会引起人心浮动、地方动荡,并非好事。

只是毕竟头顶上待着一个萧凤,所以萧星虽是主簿,然而主从易位,故此出现这般事情来。

“什么事情?”

放下笔,萧星抬起头,清冷目光仿佛能够看出心思盯着王权。

王权暗自捏了一把汗,低下头却不敢直视那明亮双目,回道:“就在刚才,有百姓传来信息,说在潞州北部,尤其是在襄垣、黎城附近,有淫邪之徒现身,到现在已经有十三位女子遭其毒手了!”

恰似柳叶一般的眉毛立刻拧紧,萧星那本是清冷目光透着寒意,冷冷说道:“知道是谁吗?”

“属下不知!只知道对方实力强大,并非我等县衙之人能够战胜,只怕只有……”

话音拖长,王权深深的低下头,脸上肌肉全都僵硬着,却不知道究竟是害怕又或者不敢直视,话语中透着的意味不消明说,就已然让萧星明白过来,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换句话说,必须让我去才行吗?”

这时,萧月却傲然走了进来,腰间一柄修长宝剑闪烁着莫名寒光,一对凤眼锐利的好似瞄准镜一般,只是在王权身上一扫就令其腰弯的越发厉害,混似被煮熟的龙虾一般。

她一身锐气,当真是舍我其谁!

“只是姐姐,我们毕竟不知对方实力如何,若是贸然过去只怕会中了对方奸计!”

萧星摇摇头有些担心的说,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工作到如此程度,当即立起身来将旁边卷宗收拾妥当,笔墨纸砚也重新归入书斋之上。然后她接过萧月递过来的衬衫披在身上,此刻正值春雨绵绵,夜间自然有些冰寒,若是不小心照顾自己,只怕就会有生病可能。

正是担心自家妹妹熬夜太过,萧月才过来将这衣衫送来,也好驱除寒气,却没想到居然听见这般事情来了。

只是她见着萧星柔软样子,却不免有些气恼,信口说道:“那就让对方继续肆掠,反而衬托出我们的无能?”

“姐姐,你也不是不清楚,如今师尊正率军和那李守贤于横水镇地境交战,急切之间难以回援。正在此刻,却传来这般消息,焉知不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萧星无奈,张口劝道:“师尊十年幸苦,断不可因我等一念之差就此丧失。”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坐视不管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面对着州府之下的百姓?师尊也常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让这潞州百姓失望,我们就算击败对方那和那些贪污百姓有何区别?”萧月立刻炸了起来,话语之中不免有些冲意。

于她来说,且看着治下百姓被那些淫邪之徒玷污却浑然不动,简直就是让猫和老鼠一起生活一样,简直就是无法想象。

“姐姐!”

萧星抿紧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转而消失,说:“我知晓我就算劝你也绝技无法劝动,但是此行务必要确保安全。最好将师尊所配的那些东西全都带上,也好多些对付敌人的手段。”

“只消三十骑,我定然能够歼灭对方。”

萧月宛然一笑,当即转身离开。

萧星垂下双眸,眼睛之中不免有些模糊起来,念起正在远处领军作战的萧凤,也是担忧起来:“此时正值战斗时候,只希望一切安好!”转念一想,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担忧,于是又找来探子,将此地情况报于萧凤,也免得会因此出现什么状况来。

……………………

于浅浅的河滩之中,上百匹战马踏入溪水,朝着前方走去。

只见两侧具是数丈有余的山岩,其上长满葱葱郁郁的青草,偶然间会有一个两个松树耸立其上。若是有人自天空俯瞰这里,便可以看到这个地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整体撕碎一般,整个地面布满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深达数丈有余,一道道纵横交错,令人望之就感觉迷惑,有置身于迷宫的感觉。

“张弘范!你告诉我还要走多久才能够度过从这泽州之中走过去?”

整整一天时间都在这里转悠着,忽睹都不免有些恼意。

张弘范扯了扯嘴角,说:“依在下所言,若是不找一个向导,只怕我们是只有转身回去了。”说实在的,他跟着走了这么多时间,也感觉晕晕乎乎的,完全弄不清楚此地地形究竟如何。

大概是因为乃是太行山脉和江淮平原交接地带,并且境内亦有白水河、洛水流经此地,所以泽州的地形相当破碎,到处都是沟壑,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在那些足可容纳人马穿行的,浑然搞不清楚哪条路才是进山的道路。

“向导?你是让我向那些贱民请求吗?”只是忽睹都却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说道。

对他这等黄金家族来说,屈尊降贵去和一些番民厮混一起,当真是不可想象。

张弘范无奈,只好说道:“非如此,否则的话我们绝难难以从这山川之中穿过去。至于击败赤凤军?我想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毕竟他并非此地生长,当然不晓得这里究竟是何状况。

“赤凤军?”

念叨一下,忽睹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休息片刻。至于你?且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居住在这里的山民生存。若是有,那就将其抓来,让他率领我们前往深山之中。若是不从?你知道应当怎么做!”隐隐间透着威胁,他却不禁意想起当初被追得狼狈逃窜的模样,转而间自然是越发恼羞成怒了起来。

“我知道了,殿下!”

张弘范当即依令离开,化入丛林之中,只是转眼间却不免轻蔑笑道:“若非你于我有莫大用处,你真的以为我会真心追随在你身边吗?”这般话却只存于他心中,绝无其他人知晓。

第二十三章国破山河在,三月烽火起

日光晦暗,昔日里恬静的农庄,此刻却下起了细密的小雨。[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淅淅沥沥,细密的雨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地上,于那些汇聚起来的水洼之中,溅起一道又一道涟漪,让人心情也似那连绵无尽的小雨一般,忧愁无定。

“官人,他来了吗?”

怯弱的好似迷茫小兔,一个约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畏惧的望着那门扇,仿佛那门扇连通地狱一般。

被这话一惊,旁边的汉子赶紧过来,将其一把抱在怀中,连连安慰道:“莫怕。莫怕!我就在这里呢!”目光扫过门扇,也是一般畏惧不已。这两人身上穿着的全是刚刚缝制的新衣服,鲜红鲜红的透着喜庆,就连那墙壁之上也贴着“喜”字,显然是新婚燕尔的良配。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两人混无初婚之喜,反倒布满惊惧。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于草屋之上,一滴又一滴溅落下来,打在地下的水洼之中,越发让两人紧紧抱着,一脸忧愁望着门外。

此处不过是寻常农家,他们所居住的也并非那种高宅大院,不过是以草垛还有黄泥夯制而成的茅草屋,若是平日里不仔细修正,一到这下雨天时候房间之内就会变成水塘一般,到处都是雨水。(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许久之后,两人见门外毫无动静,不由放下心来。

“他没来吗?那我是不是得救了?”

“大概吧!毕竟据说真凤娘娘已经派遣了她的弟子,想必他也害怕吧。”

两人彼此对望了一下,想着在这寂静深夜时候,也断然没有安静,就要准备解衣安睡。

却在此刻,那门却“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混杂着漫天凌厉的雨水,一记呵斥陡然炸裂开来。

“呵呵!你们两人如今结为秦晋之好,贫僧若是不备齐一些礼物道谢,岂不会被其他人笑我不尊佛法,不识明法吗?”

于漫天狂风暴雨之中,那庆元缓步走出,他虽是满脸堆笑,然而于两人来说,却似地狱之中走出的厉鬼,顿时紧紧抱在了一起,虽是张口想要疾呼,然而却像是被硬生生卡住一般,半分气力都发不出来。

“唉!也不知你这人究竟为何,居然被那孽女蛊惑起了逆心逆我崇庆寺的佛法规矩,违逆抗税不交田产,然而我佛慈悲,念你居家不易,我当为你咏颂一曲《往生经》!”庆元连连摇头,口中满是悲悯,忽的转目见到那楚楚可怜的少女时候,又是口称佛号说:“只是这女娃娃却有些资质,权且由贫僧为你开慧如何?”

“淫僧!”

见到自家妻子即将被拉出去,那汉子终究忍不住,自旁边取过一柄菜刀就是劈去:“莫要夺我妻子!”

“咔嚓”一声,那庆元却只在晃了一下手,手中念珠只在菜刀之上拂了一下,就令这菜刀整个断裂,化作碎铁,就连那汉子也被反震的口吐鲜血。

他依旧带着浓浓笑意:“贪嗔痴爱恶,乃佛教五毒。施主!你心有贪念,侵夺我寺中田产,又因斥怒拿刀打我,根本着不过你痴念太甚,仅思一己之爱,有此而对贫僧生出许多无解,这却是你太过执着,不如且让贫僧为你超度如何?”一对手,泛起莹莹玉光,真真让人心中混无半分抵抗之意。

那汉子一见这般异象,顿时痴呆了,俨然已经透着绝望:“大慈大悲千叶手?”

“正是!”庆元笑道:“你既然五毒俱全,若是不以此超度,只怕日后会再次被那孽女蛊惑,踏入阿鼻地狱!”

“超度?不如且让我来为你超度!”

一记炸响正如那雷霆霹雳一般,顿时在这逼仄草屋之中炸裂开来,随着这带着凌厉愤怒的话音落定,当空中数道凌厉剑气屈曲盘旋,汇聚成一张铁网,自四面八方将这庆元整个罩入其中,屋顶上落下雨滴顿时崩碎化作一团细密水雾,“唰唰唰”就朝着他身上直接刺去。

眼瞅着就要被这漫天剑气戳死,庆元登时鼓足全身真元,一时间肌肉骤然僵硬,衣袍好似灌了风一样整个鼓胀起来,才总算是将这漫天剑气挡在外面。

虽是如此,他毕竟是仓促迎敌,虽是将剑气挡在身体之外未曾伤到内服,却不免逼的整个自草屋之中蹦出,暴露在漫天风雨之中。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妖女。”立住身体,庆元冷哼一声,分明带着恼怒。

且看当庭之中的女子,手持利刃、飒飒英姿,不是萧月又是谁呢?

她望着眼前这僧人,嘴角忽的跳了起来,讥诮说道:“一气混元功,少林寺功法果然了得,难怪能够挡住我这玄英九决之中的‘烟雨绵绵断肠魂’了!”只是随后却骤然转冷,长剑应声而出,叫道:“今日里见你擅杀百姓、凌辱女子,岂能够饶过你这淫僧?看招!”

绵绵剑气纵横交错,就将这元庆罩入其中。

“好家伙,当日你夺我田产,逐我出寺之仇我又岂能放弃?看招!”

被这剑气一激,元庆也狠下心,运起十成力气,于双掌之中却弥漫着一股氤氲雾气,其中似乎布满着一股奇妙力量,将那漫天剑气全数吞没了事,分毫伤不到他。

“区区伎俩,岂能和我玄功相抗?”

萧凤见到短时间内没曾奏效,顿时焦急了起来。她本就想要速战速决,快速解决眼前对手,如今见到短时间内无法绞杀对方,自然会有些焦急。心念之下,那漫天剑气也却骤然散开,一道变为两道,两道变为四道,劲力虽然变小了很多,然而速度却越发迅捷起来,只在空中飞纵就将漫天雨滴全数击碎,化为一层薄薄的水雾,遮在了对方头顶之上。

那庆元虽觉诧异,却不免有些不屑。

似这般纵横剑气固然覆盖面极广,然而威力却着实太弱,他只消鼓足劲气、运转一气混元功的护体之法,自然可以护住身体要害之地。只是却在这一霎那,那漫天剑气却陡然间凝聚起来,变作三股足有拇指粗细的剑气,莹莹如玉、璀璨夺目,直接朝着对方脑袋、心脏以及小腹之处直接刺去,正是“乱花丛中迷人踪”!

这一下,立刻让庆元惊惧起来。

他当即将双掌之中朦脓雾气挥出,漫天雾气就似毫无光线的黑雾一般,“簌”一下就将那三道剑气全数消弭。

萧凤顿时惊讶起来,暗自想道:“这大慈大悲千叶手果然了得。明明毫无丝毫力量,竟然将我的剑气全部吞没了?”且看着这般奇异现象,她对眼前的庆元越发警惕起来。

正在这霎那,那庆元却双手一推,漫天云雾顿时横扫而出,其目标正是萧凤。

第二十四章执念成魔障,立志灭罪人

见到这漫天云雾,萧凤当即纵身后掠,手中长剑却只在空中一绞,当即凭空拉出一道龙卷起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这龙卷吸力极强,数丈之内的雨珠全都被它悉数卷起,更将那袭来的水雾也是一般吸摄其中,屈曲盘旋越来越高,转瞬间就将其整个挪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正是玄英九决之中的“九曲黄河终不悔”!

乃是一等一的挪移攻击的法门。

“哼,我道你有何手段,原来也不过如此!”萧凤冷哼一声,却不免有些失落,长剑之上青芒越发浓厚,于她此刻早已经有些不耐,就等着一招灭掉这肮脏卑劣的家伙。

只是那庆元却嘿嘿一笑,浑然没有将那剑芒当作一回事,指了指远处草屋说道:“你自然厉害,只可惜那两位可就不一定了。”应着他的话,里面缓缓走出一人,手腕扣住那一对新婚夫妇的脖颈,哈哈大笑:“你若是攻击,那这两人也得去死。怎么样?尊敬的仙女大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你是在威胁我?”

低沉着声音,萧凤手中那长剑发出阵阵轻吟,青色剑芒越发凌厉起来,目光灼灼死死盯着那囚住两位新婚夫妻的元通,直欲将那人生吞活剥。只是她却晓得自己若是真的动手,那么对方就真的会下死手,彻底灭杀这两位无辜之人。

庆元呵呵笑道:“不敢!只是素来听说那真凤娘娘麾下又一位仙子,不仅仅武功高强而且身姿卓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实。[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目光透着侵略性的意味,自萧凤那玲珑身躯之上逡巡许久,果然不是那所谓的得道高僧,浑然是那般嗜好苟且、修行欢喜佛的主儿。

被他一掐,那两人顿时挣扎起来,张口叫道。

“救我!快来救救我!”

只是随后骤然缩紧的手掌,就令两人闭上了嘴巴。

“果然,这里是你们布下的陷阱吗?”萧凤暗惊,目光自旁边掠过,就见一人又是缓缓走出,立刻了然:“没想到你们这两个恶僧,如今居然混在了一起?只是今日里,莫非你们两人是想要一起赴死不成?”纵然这两人实力和她相差不远,然而完全处于对自己的自信以及师尊的崇拜,她却浑然无视,依旧高傲无比。

“当然!”

庆元呵呵一笑,双手合十对着那元通低首说道:“无量寿佛,若非元通师兄及时出手,只怕我已经被这人给杀了。”

“无妨无妨!”元通回道:“今日里我们只消擒下她,定然可以借助她将那萧星还有萧凤也诱来,一并擒了。好教这般妖女,知晓我佛宗的本事!”

“哼!有本事就放过那两个无辜之人,和我一起对抗?”萧月抬起剑,挑衅道:“莫非以为就凭你两人,也能够将我擒下?当真是胡吹大气!”

“不。”元通却摇摇头,笑眯眯的说着:“这两人可是重要人质,我为何要放弃?当然,若是你弃剑投降,我就会放过他们两个!毕竟我可是很仁慈的,非到寻常时候,可不会做这种事情来。”喉头一股鼓动,俨然乃是那色中恶鬼。

这话不过寻常,然而对萧凤来说,却似洪钟大吕一般,顿时让她呆立在原地。

“不放?”

“当真不放!”

话音刚落,元通顿觉一股劲风扑面,一道锐利剑气自脸颊之上直接掠过,带出了一道血痕。

他顿时恼羞成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不投降,他们两个可是会死的。”手腕一抖一抖,将两人上下摇晃着,具是吓得哭泣无比,一脸的都是鼻涕还有泪水。

“会死?有种你真的杀了他们两个?”

萧凤只将那长剑冲着两人,浑然无视了旁边正呜咽着的两人去,漆黑眼瞳之中仿佛又熊熊烈焰燃烧,彻骨恨意盯着元通,昂然而立的身躯之上,萦绕不定的剑气渐渐逸散开来。

“你还不投降?”

那元通顿时吓了一跳,手腕顿时捏紧,恰的两人脖颈铁青铁青的,本来呜咽着的声音也顿时哑然而止,那两人虽是努力挣扎却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元通铁钳一般的手腕,双脚渐渐的失去了生气,脸上也浮现出青色,双目开始泛白,就连那张口也是努力的张开,像是在朝着天空诉说自己的冤屈。

“投降?若是我放弃了抵抗,焉知你二人还会不会继续这种事情?”

歪着头,萧凤却似乎神经质一般,明明脸上冰冷的可怕,然而她那张脸却透着笑意。

这笑容是嘲笑?还是无奈?透着无尽的愤怒,然而当遇见真正的邪恶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的无力,甚至将两个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但是,为何这些邪徒,却将这些事情当作为理所应当?难道这群混蛋,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反复的指责,在她的脑海里面回荡,然而望着这两人,萧凤却分毫不动,依旧持剑对准两人。

“你若不投降,那我就会掐死他们!这全是你的错,若是你投降,那他们就不会死了!”被那冷漠眼神一盯,元通顿时吓了一跳,旋即就狰狞着脸孔吼道。

“刷”的一下,一道剑光顿时落在了元通面前,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萧凤冰冷着脸,漆黑双眸就像是那黑曜石一样,不带着分毫的感情,纯净的毫无杂质:“诡论!为什么你们这些恶徒,就喜欢这些诡论!”

“诡论?”

被那冷漠目光一扫,元通顿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北极之地,通体冰寒无比。

庆元亦是暗道一声不妙,张口辩道:“呵呵,你不是说要拯救世人吗?现在就有这两个人在这里,只需要你一张口答应下来,他们就可以得救。就连这么简单的方式都不愿意,你还说什么拯救世人?”

“所以我就必须要饶恕你们的罪孽吗?”

低沉而又沙哑,萧星笑嘻嘻着回答着,一道霹雳骤然炸裂开来,白茫茫的一片立刻将她那诡异的场景展现出来。

漆黑的双眸直愣愣的盯着两人,,犹如冰雪一般白皙的面容,泛起那亿载也不曾化去的冰川寒冷,而那吊起来的嘴角却充斥着讽刺意味,一张一合最终化作了九个字。

“你们这群罪人,必须死!”

第二十五章剑术通神明,佛法洗人心

话音刚落,那元通顿觉一股锐气直刺脑门。mht.la [夜夜小说网]

他顿觉脑袋胀肿胀无比,眼前更是一片黑暗,五指一送顿时让那两人松了下来,哀嚎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知为何,于那眼眶之中有鲜血沁出,于眼球之上异常显眼,令其感觉生疼无比,甚至就连寻常视物都有些困难。

这一霎那,萧月当即抓住这个机会,身若流星直刺而出。

元通当即低喝一声,双掌之中泛起金色光辉,正是那“大力金刚手”,直接将这长剑抵住寸进不得。多年修持,他这大力金刚手浑厚无比,一对肉掌不仅仅力大无穷,而且坚硬如铁,自然敢直掠萧凤那锐意无比的剑气。

只是萧月旨在灭敌,眼见一击不成,当即纵身后掠,脚下轻轻落在了那水洼之上,莲足不过轻轻一踢,她整个人又似炮弹一般凌空射来,威势比之之前分毫不逊,甚至在刁钻、以及速度方面,更是远胜。

元通岂敢放松?自然运起力量,以大力金刚手抵住那锋锐无比的长剑。

不过多久,他顿觉吃力,连忙叫道:“庆元,快来帮我!这家伙疯了。”并非他无能,实在是因为萧凤此刻太过狠辣,剑气犹如滔滔江水一样铺天盖地自四面八方涌来,简直就要将他彻底淹没在这里。

“我知道了!”

咬紧牙关,庆元在旁边瞅了半响,正当见到萧月身形落定之后,当即运起全身力量,那朦胧虚影顿时凝聚成型,却化作一个尺许长的掌印,纹路清晰无比,望之犹如泰山压顶,所到之处漫天水汽全被推搡开来,直接朝着萧月抓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虽是势大力沉,萧月却分毫不惧,喝道:“既然如此,不如将你二人一并杀了。“将身一晃,虚空中顿时显出一个虚影,身形秀发甚至包括那相貌,和她都是一般模样,手中亦是握着一柄虚化宝剑,只不过一闪就将那巨掌抵住。

正是玄英九决之中“形影对立总难忘”!

以她曾经修行过的《心游万仞》之法凝聚出一个分身,从而借着这分身进行诸如战斗、侦查、试探乃至于其他事情,从而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乃是绝佳的辅助技能。

“这女人,真的疯了!”

元通瞠目结舌,以他眼光如何看不出来那具分身需得消耗大量真元方有实现可能,如今被这女子轻易用处,显然对方是下了狠心,定然要斩杀自己。着急之下,他强行催动《大力金刚手》,点点金光弥散而出,正好聚成一只丈余长的手臂,而那手臂骤然落下,却将旁边一块巨柱整个抓住,猛地一下就被整个拔起,朝着对方砸去。

那巨石乃是这处农户用来拴住耕牛用的,足有丈余长高,方圆也有数尺,足有数千斤之重。

然而如今却被他强催功力当作武器使用,所到之处当真是所向披靡。

“些末伎俩,莫非以为就能保住你自己吗?”

萧月却冷笑一声,长剑轻轻点在了那巨柱之上,身似柳絮仅仅是将脚在石柱之上踩了一下,却自空中转了一圈,整个人就瞬间欺近,手中长剑却在空中挑起无数剑花,将那天空落下的雨滴全都带着,画出了一个有一个的椭圆形水泡,这些被凝聚形成的水泡在她的剑气搅动之下,立刻就激烈旋转起来,边缘锐利无比,只在空中掠起一道道弧形轨道,就朝着那元通射去。

元通躲闪不及,当真整个人被这漫天水泡撞了个正着。

若在平时,这些水泡只消一戳就会崩溃,然而在被萧月操控之后,它们却似飞轮一般,带着无比的锐利就破开元通的护体罡气,在他那肥硕的身躯之上留下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来。

却在此刻,远处却骤然飙来一阵浓郁云雾。

望着那浓郁云雾,元通顿时骇住,纵使他被那水泡打的是遍体鳞伤,然而见到这由大慈大悲千叶手制造出来的浓雾时候,却依旧布满惊恐:“庆元,你在干啥?”尚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云雾顿时将其吞没进入,分毫身形都看不真切。

至于旁边的萧月?

早在她看到自己剑气被这浓雾吞没时候就依然晓得这云雾诡异之处,自然是直接闪身避开了浓雾。

这一下,当即庆元抓住机会,只是一招手就将那云雾收去,而那元通也被整个扯到了他的身边。只见此刻,元通双手合十,宝象庄华,低眉谢道:“若非之前师叔及时相救,只怕师侄就要往生极乐了!”神色异常恭敬,毫无任何其他波动。

“他被你弄傻了?”

想着元通前后截然相反的神色,萧凤忽的说道。

之前那元通虽是唯唯诺诺、总是顺从庆元指示,然而他却不免有些缩手缩脚,混无半分战斗的可能。然而如今这人,却面色严肃、心神混一,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高昂的战斗意志,却不免让人想起了那狂热的信徒一般。

需要知道之前元通的实力虽然和萧月相差相仿,但刚一交手就被萧凤一直压制,其原因正是两者战斗信念差的太多。

生死搏命和擂台比斗,终究还是不同的。

然而那庆元却呵呵一笑,面有慈悲说道:“非也非也!我不过是度其往生极乐,消去人生苦楚,如何算是洗脑?”话音之中,浑然没有将自己的行为当作一回事。瞳孔骤然缩小,他轻声念道:“元通,将他给我擒下!”

话音刚落,那元通立刻冲出。

其速度还有力量比之之前何止提升了数倍?

他整个人状若金刚,早将那石柱抡起,却似擎天巨人一般,轰得一声就朝着萧凤砸来。

“哼。这家伙果然已经被弄傻了吗?”萧月轻啐一口唾沫,瞧着庆元依旧是那般慈悲模样,越发感觉这张脸是如此丑陋,当即挺剑直刺,凌厉之处俨然已经将周遭雨珠全数催破,荡开一层薄薄的水纱,朝着对方直接打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冷雨寒人心,邪魔惑天下

寸寸剑气于空中骤然凝聚,正是那攻击力最强的“茕茕孑立昙花落”。mht.la [夜夜小说网]

于净白昙花旋转飞射之中,那锐利无当的一缕凝练至极的剑气整个撞在了石柱之上。“喀拉”一声就将那石柱整个轰碎,一块块碎石尚未落定,早就被其爆裂开来的漫天剑气绞碎,化作一团尘埃。虽然那剑气仅有初次时候一半不到,然而却依旧朝着元通脑门之上直刺而去。

“喝!”

气沉丹田,那元通低喝一声,无数金光骤然凝聚于拳头之上,当即朝着那仅有拇指粗细的剑气轰去。

“砰”的一下,他那本该是坚硬无比、足可摧金裂石的拳头整个崩裂,大团的血液混合着血肉全都被炸了开来,自手腕之处那手掌整个破碎,其中鲜血大股大股的流了出来,白森森的骨茬更透着几分可怖。

被这一击,元通整个人顿时跌倒在地。

毕竟他半截手臂被整个炸碎,全身体力也都随着那流淌而出的鲜血消失大半,再无半分战斗的可能,若是不及时救治,只怕就连生还都是不可能的。

庆元拍着手,浑然将地上呻吟着的元通无视掉,目光望着萧月那惨白无比的俏脸,赞道:“好剑术,只可惜你这招还能够用处几次?三次还是两次?又或者一次都不可能!”

“卑劣的混蛋!”

微微扬起长剑,萧月正欲勉力自己再次战斗。

只是这一下,却牵扯到了她身体五脏伤处,踉跄一下险些就摔倒在地,气喘吁吁且望着元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经过之前几次交锋,她数次强行使用大招,早就对身体造成相当的负担,就连体内的真元也着实暗淡了许多,只怕仅有颠峰时期三成的实力了。

以这般实力面对和自己同级别的敌人,只怕这次会有危险了。

然而此刻,庆元却并未急着出手,只是在口中念诵了一声佛号,就将旁边一人招来,说:“对了,你应当认识这个人吧!”

“九状村村长?”萧月愕然。

之前她探知那淫贼踪迹时候,就是通过此人来到这里,只是为何这人却如此痴呆,立在了庆元身边?

想着之前那元通怪象,她顿时愤怒起来:“是你搞的鬼。”

庆元哈哈笑着,手中念珠只在空中轻轻一晃,顿时有些无尽梵唱飘然而出,于朦脓细雨之中也立刻走出了为数众多的人影。这些人影全都穿着粗糙麻衣,手中拿着锄头还有木棍,眼色不善望着这边。

他哈哈大笑:“没错,早在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村庄就被我掌握了。”

“那他们两个呢?也被你这混蛋给控制了吗?”指了指不远处一副惊惧模样的年轻男女,萧月又问。

“当然没有。毕竟以你的眼力,我这些微末伎俩岂能够骗得了你?”

大抵是自以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胜利,庆元慢悠悠的解释了起来:“所以我就只留下了他们两个,并且刻意在这两人眼中留下深重的印象。当然,他们两个也的确干的不错,至少真的让你来到了这里!一切都如我所预料的,只是对你的实力错算了一步。不过现在吗?我可不觉得你还有继续战斗的可能!”目光于萧月那玲珑身躯之上,越发的放肆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躲在远处?莫非你害怕了?”

捏紧长剑,萧月轻蔑的笑了起来。

纵然她此刻只有不足一成的力量,然而于瞬间灭杀眼前的家伙,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毕竟我那大慈大悲千叶手虽然对抵抗攻击自有一套,而且因其所具备的奇妙能力,让我将那崇庆寺发扬光大。只是――”目光转冷,庆元却透着彻骨的愤怒看着萧月:“你的师尊,那个妖孽却来到了这里。她摧毁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名声、我的财富还有我的权势,全都毁了!”

缓缓地压住心头愤怒,庆元又道:“这一点,你明白吗?”

“果然,当初我师尊就应当彻底灭了你这混蛋!”萧月冷笑道。

气息渐渐平缓起来,她却是冷静起来,于脑中也渐渐开始将对方和那突然来袭的大军联系起来,又问道:“若我所料没错,那李守贤只怕也和你有一些关系吧。”

“当然!不过你知道了又如何?今天,你以为你还能逃走吗?”将手中的念珠握在手心,庆元一挥手,他身后的那些村民当即走了出来,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又或者,你以为你现在偷偷地恢复真元,我就不知道?”随着他的话,那些村名目中全都透着血色狰狞,手中的锄头、镰刀以及木棍全都举起,一步步朝着萧凤走来。

“你这恶僧,你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吗?”

眼角龇裂,萧月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手中长剑险些没曾握住。

“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们,究竟是谁毁掉了这一切罢了!”堆满笑容的脸蛋,庆元俨然将自己当作了掌握了这一切的救世主,继续说道:“当然,你可以选择杀了他们。但是别忘了,他们可是你之前发誓要保护的对象啊。告诉我,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被这一激,萧月顿时呆愣住了。

“没错!若不是她,你们的家园又岂会被摧毁?若不是她,你们的亲人有怎么可能死亡?若不是她,你们的现在有怎么可能变成这般模样!没错,所有的罪孽全都是她,你们现在就去报仇吧!”

高声的叫着,庆元只觉得自己宛如那拯救世人的佛祖,正在引领这这群庸碌蠢笨的愚民走向辉煌的道路。

此刻村民缓慢走来,一步又一步,偶然间闪过的霹雳,露出了他们那般痴呆的模样,只是在听到了庆元的话之后,以前本该是纯朴的脸蛋顿时狰狞起来,眼中亦是透着凶狠的血气,嘴巴一张一合,吼道。

“杀了你!”

“没错,杀了他!”庆元鼓舞道。

众人齐呼,正如那疯狂的行军蚁一般,又像是那被惹毒蜂一样,朝着萧凤涌来,一起吼道:“杀了这个妖女!”(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昙花刹那芳,烈焰灭淫僧

“杀了你!”

沙哑着声音,一位村民来到萧凤,扬起锄头就要落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各位,对不起了!”

声音细微,几乎为雨声淹没。

却见此刻,那萧月手中长剑凌空一挥,当即就在村民手腕之上挑出数点血液,砰的一声那村民摔倒在地。

“只是挑断手筋,让你们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只需要好好治疗,自然会恢复的。”

萧凤看着那躺在泥水之中挣扎不已的村民,低声说道。即使是被挑断了手筋,然而这人却还在挣扎想要冲过来,口中依旧咆哮不已,那庆元果然有些手段。

“无论如何,还是抱歉了!”

身形忽闪,萧凤又是避开砸来的三柄镰刀,于身形后掠时候,长剑自对方膝盖上面掠过,顿时让这几人跪倒在地。

只可惜那村民却无论如何,都听不见她的话语。被大慈大悲千叶手洗脑之后,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从其他人任何话语,完全是以庆元的话马首是瞻。

慈悲为怀,拯救苍生!

或许当年那创造这么绝学的高僧是怀着这样的心境,然而若是落入了邪徒手中,却也不免化作如今这般德行。以邪法惑人心,并且操控其言行举止以此牟利,这般行径和那邪魅之人有何区别?

古拙不动,庆元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在雨中挥舞长剑的萧月,似是早就晓得对方选择:“终于还是动手了吗?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受着戒律不曾杀人。(wwW.mht.la 无弹窗广告)我应该说你傻还是执着?不过等到将这些村民击败之后,你的实力也应当会下降到极限了吧。到时候,我自然会亲自出手,让你傲然凌霜的侠女,跪倒在我的脚下。”

一个又一个,终于所有的村民全都躺在了地上。

纵然他们依旧咒骂不已,然而萧月却终究还是感觉气力衰竭的可怕,体内之中绝无半分的力量可言。

半只膝盖跪在地上,萧凤杵着长剑佝偻着背,胸腔之中燥热不堪,自嘴中不断吐出粗重的气息。淋落的雨点越发淋漓起来,早将她那长发润湿,一缕缕秀发缠在一起,贴在了冰冷的面颊之上,越发衬托着那张脸惨白无比,几近透明的雪玉肌肤混无半分的血色,真真如同只生长于天上之上的雪莲。

“对不起,师尊!我想我还是无法继续陪着你。”

呢喃着的话语细弱蚊蚋,再无别人听见,只在她的心中回荡。

只是那庆元却缓步走上前,平静的陈述道:“终于结束了吗?”

“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萧月却半分回应都无。

此刻,于她来说昔日傲骨凌霜的英气全都褪去,只留下那孤冷的身影。

庆元笑道:“你知道你多么的美丽吗?美丽的让人惊叹,惊叹为何这个世间会诞生你这样的精灵。只可惜,为何偏偏就要和我们作对?难道乖乖的臣服下来就不行吗?”带着叹息,纵然他千方百计终于让眼前少女几近枯竭,然而此刻她却依旧没曾屈服。

那高傲的头颅,依旧未曾垂下!

“不过正是这样,我反而对你待会儿的表现更感兴趣。”

转而发出猖狂的笑容,庆元将脸逼近了萧月眼前,却自怀中取出了一个袋子,啧啧说道:“你知道吗?这里面装着足以让每一个女子都会发狂的东西。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女性,被这里面的东西一沾染,那就会彻底变为男人的玩偶。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吧。”

“要知道,我为了炼制这‘春宵合卺散’,可是着实耗尽了许多的珍惜材料。只消将你这厮抓住,那么我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可就是指日可待了。”

随后,他一抖手当即将这袋子轰破,凝聚出一阵烟尘直接朝着眼前少女拍去。

纵然这个女子如此俊秀,然而对庆元来说,只有让这种高贵冷艳的少女臣服,才更有征服的快感。

“嗯……”

听见这话,萧月顿时惊起。

她蓦地立起身子想要避开,却终究未曾避开烟雾,立刻被烟尘整个罩住,虽是勉强闭住了呼吸,却终究未曾避开,吸入了几缕药粉来。

哈哈笑着,庆元知觉心头畅快无比,当即将那粗壮手指伸出,想要触摸一下这令自己垂涎欲滴的女子,口中连连说道:“很好。很好!你知道吗?待会儿你就会情不自禁起来,并且向我臣服。”

却在此刻,远方一只凌厉火凤扑面而来,顿时将庆元吓得退后数丈,就连距离此地百丈之外现出一只灼热火球。只是一刹那,那火球立刻来到了他的面前,轰然间火球陡然裂开,却露出其中穿着军装的萧凤。

她望着元庆,冷声说道:“我若是你,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见到萧月惨状,当即将其抱在怀中,几许火焰窜入其体内,当即令其神色舒缓下来,盯着元庆的目光越发冷漠了起来。

“你,你是真凤娘娘?你不是正在双水镇吗?要知道那里距离此地至少有两百余里,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来?”庆元却惊讶起来。

他和元通曾经和李守贤约定时机,商定过一起进攻,也好能够牵制对方。

然而距离约定时候才不过一天时间,眼前女子就迅速敢来,这般速度也未免太过惊人了吧。毕竟从对方获知消息,再到赶到这里的时候,可以说对方仅仅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赶到了这里,如此速度绝非常人能够做到的。

“是你打伤她的?”

掌心扣在萧月背后,萧凤仔细观察其身体内脏情况,忽的问道。

喉头一动,庆元低声说道:“你想干什么?要知道我可是少林寺的人!”掌心之中暗扣一点之前的“春宵合卺散”,脑中心思依旧不曾停歇。

“我问你,是不是你打的?”萧凤厉声呵斥道。

猛地一挥手,庆元当即吼道:“没错,就是我打的。而且你以为你能抵抗我这春药吗?”只是那些粉末只被一阵火焰凌空扑中,就瞬间燃尽,分毫作用都没有。他诧异之下,当即窜出将一人整个抓住,手腕作势欲要捏下去,吼道:“想杀我,你想让他死吗?”

只是又一道火焰将其整个裹入其中,两人身上顿时冒起无尽火焰。

许久之后,那村民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口中剧烈的呻吟着,至于那庆元?早就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收起清净琉璃焰,萧凤缓缓说道:“谁生谁死,什么时候由你来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心劫起苍莽,双凤共蝶舞

“师尊,我――”

微微睁开惺忪双目,萧月就看到眼前的萧凤。[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着什么。萧凤却似乎早有察觉,当即回道:“莫要说话,你且仔细注意自己的身体。”

被这话一说,萧月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之内的异状。此刻,她只觉得在自己的体内有些暖洋洋的,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定下心运起冥想术,当即察觉到身体内部的状况,只见她全身经脉尽数断裂,乱七八糟的浑然没有一个定性。

而在这经脉之中,却有无数火焰燃烧不定,烤的经脉酥软下来,却又随后重新恢复原状。

萧月虽觉有些肿胀,却也明白这乃是萧凤的清净琉璃焰。而这般状况,应当是萧凤正在助她治愈伤势,痊愈起来。

“弟子鲁莽,让师尊担忧了!”

神念一动,萧月满是歉意。

萧凤当即回道:“无妨。只需要你安全就可,我便万事就好。”在这般冥想时候,她们两人不需要以话语交流,仅凭神念自然就可以交流。

稍微放下心来,萧月却疑惑起来:“可是,师尊。我的身体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虽然和那元通、庆元厮杀惨烈,然而她却并未遭受多么严重的伤势,似如今这般全身经脉寸寸皆断,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萧凤满是叹息:“唉!你之前实在是太鲁莽了,明明自己心劫已起,就应当静心调养,否则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心劫?难道说,我已经踏入羽化境了吗?”

萧月吓了一跳,她曾见到自家师尊度过三劫时候的场景,心劫、身劫以及人阶,个个都是惨烈无比,自然晓得其中危险,却没想到今日里自己居然就开始渡劫了?

“嗯!”萧凤回道:“你也知晓,我等武者若要操控真元达成诸多不可思议之奇迹,须得以冥想之术感应真元。[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但若是心境处于极端状态,就会令那真元产生奇异变化。因心而动,随心而成。我昔日之所以能够于丹田之内炼出丹劲,全赖当日刺激。”

想着当初她若非被那萧逸守城而死的壮举刺激,萧凤又如何能够看破心劫,就此成就地阶强者?

萧月愕然,不觉想起当初被逼迫时候的近乎绝望的表现,说道:“师尊,你是说在之前的战斗。我体内真元因我的表现,出现了状况?”

“没错。只不过你却并未生出丹劲,反倒生出了一缕剑意。这剑意委实太过于锐利,一经产生就在你体内肆意破坏,否则如何会变成这般状况?幸亏我那清净琉璃焰具备痊愈恢复之能,倒是及时将你救了下来,将那缕剑意封入丹田之中。”萧凤应道。

萧月念道:“以心为炉,以身为鼎,谓之丹鼎。这就是丹鼎境吗?”

“正是如此!你也知晓,我等武者身躯本就存在极限,若是修炼到一定时候,那真元就会困于身体限制无法再次寸进。而且真元更随年龄有所变化。其中在九岁至二十岁时候,增长最猛。其后若是不苦苦修持,真元便有亏损之虞,若是踏入天年时候,其亏损更甚,实力一落百丈,直到晚年凄凄苦苦,让人怜悯。”

萧凤缓缓解释道:“而你苦修十年,真元已然达到极限。若要再次进步,那就需要将真元彻底炼化,化作一枚种子。并且以这枚种子锻炼凡躯,进而褪去凡躯成就道体。至于这么种子?可以是丹劲,可以是剑意,更可以是舍利,至于别的东西也是不尽相同,全凭个人造化。”

说话间,她仔细控制着那清净琉璃焰,一点一滴将那破碎经脉重新修复。而萧月也是陷入冥想之中,仔细感应丹田之中,那股霸烈的剑意,纵然被清净琉璃焰封在丹田之中,它却依旧横冲直撞,甚至稍不注意就将清净琉璃焰冲破,将丹田整个摧毁。

若非清净琉璃焰瞬间修复,只怕这一下就令萧月就此葬生。

渐渐的,萧月开始恢复身体的技能,五脏重新恢复功能,而那经脉也是接续起来,比之之前更是坚韧无比,就这样她发青的皮肤重新恢复原来的玉润光泽,僵硬的手指也开始动弹,昔日迟滞的神经也恢复正常,可以接受到经由皮肤所感应的各种信息对方状况。

空气之中弥散着檀香,身下乃是轻柔丝绸,应该是某处大家闺秀的闺阁之中;远处传来打更声音,只怕也重新回到了襄垣城中;空气中,更有一股清香窜入鼻息之中,正如那空谷幽兰,自然是萧凤的体香……

身体感应着这些信息,萧凤这才放松下来,清爽的空气随着呼吸纳入肺中,让她感觉曾经困扰着自己的毒素终于被完全解除。只是这时候,她却感觉身体有些燥热,隐隐间居然透着兴奋,尤微微睁开眼睛,就见萧凤已然褪去外衣,仅穿一件贴身薄衣的玲珑躯体,不由得生出一股渴求。

“怎么回事?为何我会变成这般样子?”

脑海里忽然浮现的画面,萧月顿觉得羞耻,只是心有却不由得冒出一股渴望。

想要永远将那温暖的气息留在身边,想要永远的将对方的眼神吸引在自己身上,想要……

嗅着芷兰般的幽香窜入鼻息,萧月只觉心有欲念更甚,气息不免有些粗重了起来。

“小月儿,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仔细冥想?”萧凤睁开眼睛,就见萧月此刻脸颊绯红、皮肤之上泛起红晕,呼吸中有些急促,不免有些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状况,尚未修复?”玉手抬起,就要去看一下萧月此刻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傅,请恕徒儿冒犯了!”

萧月有些迟疑,刚刚抬头看见关切目光,当即鼓起勇气抬起头靠了进来,将那红唇贴了上来,直接将那剩下的话语封入其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含糊着,萧凤说道,被这轻轻的一吻,她那尚存的理智一瞬间就呆滞了。

“我知道!”

萧月直愣愣的盯着萧凤那对黑眸,仿佛星夜般神秘而又悠远,然而此刻它却像是被陨星点燃,无穷的火热崩射而出,简直就要将她完全燃烧殆尽。

她不由得将手环住萧凤,将身子贴的越发紧致起来。

感觉到触动着自己唇舌的东西,萧凤且见萧月那朦脓的目光,那是充满依恋的目光。她不忍心拒绝,不由得轻轻的张开了嘴唇,就察觉一个滑腻火热的东西钻入口腔之内,不由自主自己仿佛也被撩拨了起来,当即缠绕****,彼此互相抵住,蠕动中更是从鼻息中透着沉闷的呼吸,最终终于传出一阵长长的呻吟,两人方才放开。

萧凤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身下的萧月。

“你要知道,这是一段艰难的路途。”

“我知道。但是我愿意永世相随!”

“那就好!这一次,我要你的一切。”

萧凤再次俯下身子,一时间整个闺阁之中鸾凤鸣啼、鸳鸯戏水,相互中吻颈相缠、龙蛇相交,一起踏入生命中的大和谐!(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时局难勘破,缘定三生情

青砖绿瓦,高墙深院。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几颗苍劲香樟,遮天蔽日直插云霄,不知有多少年月。

门庭之外,立着几十位,皆是身披战甲、手持长戟不动如山,俱是精甲锐士。

于大堂之中,一人正手持一柄宽刃大刀,细细擦拭着。只见此人生的是威武高大,虽然那一络胡须早已发白,然而顾盼之间依旧是虎虎生威。

正当此时,一位中年儒士急匆匆踏入大堂,对着他说道:“父亲,已有九郎张宏范的消息。”手中捏着一卷绢布,就递给自己的父亲。

很显然,这勇武过人的已近天年的老者,正是张柔。

他扫了一下绢布,随机笑道:“赤凤军?没想到那忽睹都居然惹出了这般的人物?“

“那不知父亲有何安排?莫非当真就依着九郎的话,派兵援助?“张宏圣问。

“怎么可能?“张柔摇着头回道:“你也知晓那真凤娘娘乃是地仙一流的存在。似这般强大存在,如何是寻常兵马所能对抗?依我看,若是我们继续增加兵力,也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任由那赤凤军兴起吗?“张宏圣问。

“若要击败对方,谈何容易?毕竟那萧凤乃是地仙一流的强者。若要击败他,至少也得老夫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张柔不免有些得意,却在转念一想此刻情况之后,又道:“更何况我天可汗麾下强将如云,武者众多。区区一个赤凤军不足称道!“

“那依父亲所言,莫非我们应当……“张宏圣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张柔点头称是:“正是如此。毕竟天可汗日前正领兵西征。若要控制这中原大地,少不得需要我们的帮忙。至于那忽睹都殿下?他本是托雷次子,与当今天可汗窝阔台虽是叔侄,然而起父亲却被那窝阔台暗害。虽在他人眼中貌似至亲,实则与仇寇无误。否则以他的身份,如何就连半只军队都没有呢?“

张宏圣却起了疑惑:“父亲!可是当年,那窝阔台不是说那托雷乃是萧凤所杀的吗?“毕竟那忽睹都可是打着为父报仇的名号来,而且当年对整个太行山搜山巡检的威势至今也令人心惊胆颤。

“哼!那托雷途经宋境时候乃是一月,而他九月时候方才病逝。一月下毒而九月发?依我看,那毒药或许是萧凤留下的,然而下毒之人却未必是她。“冷哼一声,张柔却不以为意。

自一介寻常农民成为北地军阀之一,他可不是和那等村野愚夫一般,会将所谓宣之于众的事情当做真的。

“若依这般来说,那忽睹都莫非是为了……“守住嘴,张宏圣却未敢继续说下去。

张柔话语顿时冷漠下来,古拙的脸蛋仿若万仞悬崖透着冰冷的俯视感:“以剿匪为民,借机消弱我等实力。这小子,端的是好算计。“

“既然如此,那父亲?我们又该如何去办?“张宏圣收敛神色,不露分毫,俨然是忠顺的孝敬儿子。

“他既然要做,我们为何不去帮他一吧?当然,这其中就会发生什么,那可就并非他能掌握的了。“张柔不免有些兴奋,似乎对他来说那辉煌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只需要一伸手就像摘取黄瓜一般的简单。

…………

深深庭院,小桥流水。

涓涓细流,一弯绿水自万千奇山怪石之中盘旋而出,河岸两侧种植着垂柳,翠绿的草地之中姹紫嫣红,开着不知名的花朵。

一袭微风吹来,平静的湖泊泛起了波澜,刚刚抽出嫩叶的柳条轻轻扬起,就连那空气中,亦是弥漫着沁人心扉的气味来。

此刻,在这庭院之中,正立着两人,旁边停着一匹赤红战马。那人正是萧凤,而另一位则是此地的一位豪绅。

可以说,若非昨夜这位庄主开门相迎,只怕萧凤就有可能要风餐露宿了。

她倒是不怕,只是那野外环境恶劣,并非治疗萧月的好地方,所以就挑了这个地方来,作为修养地方。

“昨夜多谢庄主款待,这是一些碎银,就当是我暂住费用吧!“将一些碎银递给庄主,萧凤就跨上战马。

正在此刻,那萧月神色复杂,自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她看到坐在白麟之上的萧凤,双颊浮出不可置否的晕红,张开口嗫嚅的说道:

“师……师尊!昨夜里,我……“

自今天清晨起来之后,她们两人就这般样子。对话什么的基本上没有说多少,两人相处的时候动作也相当的僵硬,明明是想要去询问对方,却总是张开口就忘了词,就像在两人之间,隔着一扇窗户一样,不仅仅令两人之间再无之前的温馨融洽,反倒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稍不注意就会将那那貌似脆弱但又让人充满安全感的窗户撞破。

“你……“顿了一下,萧凤敛眉下来,回道:“还是叫我姐姐吧。毕竟纯就年月来说,我倒要比你大一岁。“

萧月心中一喜,又望见萧凤脸上带着的迟钝感觉,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寒蝉若禁的说:“姐姐,我昨天……“想着当初突然做出的动作,她虽然感觉面红耳赤,然而却觉得当初自己那般动作太过鲁莽,贸然中就夺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这未必太过残忍了吧。

在她那父亲严肃的教育之下,萧月一直觉得身为女子,相夫教子便是女子最大的幸福。这一点,应该就连眼前这位卓越无比的女子也应该一样吧!

只是她们都已经做了那般事情,待到日后又岂会再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获得幸福呢?

萧凤忽地笑了,笑的是极为开怀,嘴角中透着蔑视天下的意味:“那些事情无足挂齿。对我来说,只需要你安全,那就一切安好了。至于别的?你认为我会在意吗?“对她来说,争霸天下本就不该,更何况逆乱伦常?

似这般事情终究是不会放在心上。

听见这话,萧月那本是忧心忡忡的心情好似阳光驱走乌云一样,立刻就露出笑容来,练练点头:“嗯!萧月定会一生跟随姐姐身后。只可恨那些家伙偏要来搅局,这一次非看我将他们全都杀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却不免有些狠厉了。

“那些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现在我们先回去吧。“拍了拍战马后背,萧凤说道。

萧月赶紧点头,一翻身早已落在白麟之上,且嗅着那幽兰空谷般的清香,她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这浓郁的香气之中,神魂好似波涛起伏的汪洋大海,上下跌宕,几乎彻底沉迷于这醉人的梦幻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危险再复现,双姝难知心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人很快回道潞州城。[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只是城门之处,却立着萧星,而她旁边也立着几人。

这些人身材虽矮,然而却生的粗壮,两只胳膊相当粗大,给人一种相当强横的感觉。而他们具是身穿皮甲,肩上背着弓箭,一个个面色忧愁走来走去,浑如那瞎了耳朵的蝙蝠一样,乱糟糟的毫无一个方向感。

拉了一下缰绳,萧凤示意身下白麟停住,正好在距离几人仅有一步之外站定,问道:“萧星!这些山民是怎么回事?”目光止不住有些困惑,扫过了那些不知何处来到这里的山民。

此刻正值乱世,故此很多人为了躲避流兵、乱匪以及官军,就跑到了茫茫大山之中潜藏起来,借此繁衍生机。只是大抵是因为久居避世,以及诸如祖上叮嘱家规等等原因,这些山民基本上都避开了其他人,俨然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向来绝少有人见过他们真正的样子。

萧凤常年久居此地,也曾经听闻过一些山民的传闻,故此也不陌生。

当前就有一位中年汉子走出来,问道:“敢问这位可是真凤娘娘?”眼若寒星,面红如枣,身躯比之他人高了一头有余,一件虎皮衣衫裹着上半身,却露出了粗壮的右臂,手臂关节极其粗大,而那一张手上也是布满老茧,当是一位勇悍之徒。

“正是本宫!你又是谁?”萧凤问。

“我叫王允德,因为擅长射箭,所以大家都唤我追风箭。”王允德拍了一下身上所背着的弓箭,不禁透着三分得意,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此次所来目的,就带着些悲痛:“只是前日我族中受到了鞑子袭击,死伤惨重!族中三百余口人,除却了我们这些人外,其余人全都糟了对方狠手。我独自一人难以应对,又听有真凤娘娘挥军抗击,故此前来央求,可否助我等灭了鞑子,重夺家园?”

萧凤立刻紧张起来:问:“鞑子?你可看清楚对方样子?”

“若说其他本事我虽不行,然而这双鹰眼却向来精准,我又怎么可能看错?”王允德见自己居然被质疑,不免有些生气。[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总是对方有些冲撞,萧凤却并未放在心上,缓声解释道:“若是你所言非虚。只怕那鞑子并非冲着你来的,反倒是为了我而来。没曾想那李守贤当真了得,居然弄出了三路路线,若非我定下计策直接袭营端掉对方军帐,只怕这次当真会被他生生弄死!”

“三路路线?莫非那庆元、元通二人,也是受到他的指使?”

想道昨夜事情,萧月顿觉火大,直欲将那策划这些计划的家伙逮起来一剑灭掉。

萧凤继续说道:“也许是指使、也许是联合。毕竟我们的敌人太多,他们会做什么事情也可以想象出来的。”紧皱眉梢却想着此刻对方的状况,忽的灵光一闪她又问道:“对了,赤凤军现在情况如何?我昨天收到消息彻夜赶往,曾经嘱咐过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应当小心注意,切勿和敌人交战。”

“还没有消息传来,所以我也不清楚状况。”萧星摇了摇头,回道。

“没有消息?这不应该啊!”萧凤却惊讶起来,张口问道:“毕竟我离开时候,曾经嘱咐过他们,就算没事也得每隔一个时辰就书信一封,好教你们能够及时掌握前线的状况。但是此刻距离昨天已经过去了起码有一天有余,为何还没有他们的状况?”想到这一点,她顿时惊讶起来:“该死的,莫非前线出现状况了?”

“前线出现了状况?莫非对方刻意劫杀探子,以求造成赤凤军覆灭状况?”在旁边听了有些时间,王允德插嘴问道。

“哦?没想到你居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萧凤轻咦一下,目光扫过了王允德不免有些诧异,当即转过头盯着他,却问了一下:“听你话音以及谈吐,应当是有良师教导。却不知你家传如何?”若是寻常山民,可绝不可能有这般姓氏,更无法培养出王允德这般人物来。

“我祖上乃王舜臣。他曾经跟随老种相公出战西夏,也曾任过灵州兰州知州。只可惜后来南迁,却不免让祖上产生悲意,故此隐居于此也不入世。”王允德当即回道。

“原来是忠良之后。”萧凤立刻赞道:“当年贵祖一人一弓毙杀西夏千余人的威风,我向来是铭记于心。”随后面色有些黯然,想着如今糟糕的场景,又道:“只可惜这华夏大地,如今尽为檀腥之地,却不免让人空自悲切。”目光带着忧愁,且看着遥远天空,而那北方之地却不知有多少蒙古铁骑,正在这壮丽山河之中纵横劫掠,夷灭过多少的村庄、城市。

被这话一说,王允德也想起自家隐居的地方。

若非这些鞑子四处流窜,他有何至于失去家园,甚至必须要来到这里寻求帮忙。

当下里,王允德回道:“娘娘心怀慈悲,兴兵抗击自然是大德。只可惜我们不过山民,不知兵事、不明律令,只怕帮不上什么忙!”说到后面,却有些忐忑,隐隐间透着一些抗拒。

纵然知晓对方乃是那真正为民而战的军队,然而王允德依旧不敢贸然加入。没办法,如今萧凤麾下力量实在是太过单薄,其他人若是想要加入,自然要好好衡量一下彼此实力差距以及未来光景。更何况萧凤乃是一位女性,先天性就远比男性差得太多,自然会让王允德有些疑惑的。

“无妨!只是我尚有要事,所以要先行告辞。至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自然会令萧星帮忙的。”萧凤拱手长辑一下,心中充斥着对前线军队的担忧,也不敢继续停留,赶紧一拍马就朝着双水镇的方向奔去。

一骑绝尘,卷起万千尘土。

“好一个真凤娘娘!”

且见着那威风凛凛的姿态,王允德不由得张口赞道。

“师尊有事要办,还望您谅解。只是却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需要的?如果是我们能够提供的话,我们自然会提供的。”收敛眼角,萧星微微低头以示明白,就带着王允德回道府衙之中。

在经过多日的适应之后,她已然已经适应了目前的角色,仪态、待人礼节之类的,浑然和那执掌一家的女主人无误。

王允德被萧星那浑身上下透着的大家闺秀般的姿态一激,也不免收起了山中养成的野性,唯唯诺诺跟在后面然后被安置在一处厢房之中。

等到处理了这些事情之后,萧星就拉着萧月来到了闺阁之中。纵然置身于这处私密之处,萧星却依旧透着谨慎压着声音说话,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告诉我姐姐,昨夜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

萧月顿时紧张起来,之前那冰冷如霜的冰山美人立时土崩瓦解,却似一个正值怀春少女一样,竭力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秘密来。

萧星却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红晕,目光灼灼忽的拿住邀月手腕,有些焦急欺身靠近,满是怨念的说道:“别忘了,我们可是孪生姐妹。昨晚上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邀月乃一乱同生,自小就有感应,而在修炼玄功时候这种感应更是强烈,虽然无法做到心意相通,然而一但是遇到什么古怪事情,却可以感应的相当明显。

而在昨夜,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莫名的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血液再沸腾、呼吸有些急促,甚至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只是等到入定之后方才感应到一阵迤逦的场景,更令她险些把持不住,弄得是一宿都无法安睡。

萧月被这样一问,整个耳朵都羞红羞红的,哀怨说道:“你问我?可是这让我怎么说啊!”想着当初的场景,她也没想到自己胆子居然如此之大,竟然直接就做出了那般事情来。

若是换了一个场景,只怕她还未必会做这般事情来。

“不能说出口吗?”神色失落混似过山车一样,萧星却透着一丝渴望,水润的眼中带着一丝落寞,混似那种仿佛被遗忘在角落的布偶娃娃一样。

邀月被充满哀怒的目光扫着,不免有些不自在,一跺脚就从这里逃也似的离开,口中犹自带着恼意:“你问宫主便是了,她自然会和你说的。”

“唉!”

萧星却感觉诧异,想着刚才那般迅捷速度:“怎么姐姐武功进步如此迅速?竟然比之前还要强大?”武学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一点一滴都需熬炼打磨,所以功力真气修行,也只有不断熬炼打磨方有进步。

而她和萧月向来一起,所修炼的也是一般玄功,虽然因为性子恬淡的原因,她并不喜欢剑术,然而却不代表着她的实力就比萧月弱。然而不过一天时间,自己姐姐就脱胎换新,实力算是一日千里,而她身为妹妹,自然会有些吃醋了。

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姐姐的情况,也是为了自己心中莫名的悸动。(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锋芒交错处,战场几人归

“上天保佑!父亲,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李烈看见盘腿位于队列中央的父亲,不免有些泪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只不过是侥幸存活,算什么上天保佑。”

李守贤摇了摇头,却摸了一下手臂。在那手臂之上,生出了一个赤红图像,乃是一个老虎模样,其威武雄壮当真是栩栩如生,旁人望见就觉得仿佛其手臂之中,栖息着一只老虎。想着昨日所遭遇事情,他只觉得胆战心惊。

若非当时他及时猎杀了一头猛虎,并且以这头猛虎将体内清净琉璃焰以易筋经导出,只怕还未必能够活下去。

“只可恨大郎却被那恶女人给杀了。今日里我等定要报仇雪恨。”李烈自腰间抽出利刃,刀尖直直的指着天空,高喝道:“诸位,那妖女已然中了我等调虎离山之计,短时间内决计无法回来。此刻正是剿灭对方、建功立业时候,尔等还在等什么?且随我一并灭了这逆匪,博个老大财富!”

稀稀拉拉,众人虽是声嘶力竭,然而话语之中不免有些颓废。

纵然他们在李守贤的重新整备下恢复了精气,然而昔日里萧凤纵横时候的英姿却依旧停留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即使李守贤说那萧凤此刻并不在这里,也依旧是将信将疑,心中半分胆气都没有。

“很好,萧凤!我倒要看看在三路围困之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破局?”

忽的抬起头,李守贤望了一下远方,那里正是赤凤军把手的山寨。

而以他为中心,四周围可谓是旌旗蔽空、长枪林立,一个个精壮士兵手持锐戈身披坚甲,黑压压好似蚂蚁一样,只消一句话就会开始行动。其中亦有诸如战车、投石车、车弩之类的大型攻城物件,显然是准备充分,就等着一举攻下整个山寨,彻底歼灭赤凤军。

“好家伙,果然暗藏杀机!若非主公离开时候嘱咐我仔细查看周围的状况,只怕就被这帮人给暗中偷袭了。”

藏在了半山腰地方,赵晨紧张不已,心中充满紧张。

自萧凤因意外事情不得不离开之后,他就被重新赋予执掌赤凤军的事宜,虽然职位上还未恢复,不过也和之前没什么差别罢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此时,他们全都藏身于山石后面,身上并无半片皮甲,除却手臂之上装备的一个木制圆盾外,也就身边带着一只约有丈余长的长矛,不得不说这些装备委实粗陋不堪。

潞州城人少地薄,若要生产出装备近千人的武器,着实是困难了。

李烈且看到这般的状况,当即将手中长刀凌空一斩,破空巨响传荡于整个丛林之中,一颗三丈有余的松树更是应声而断,扬声长笑:“给我一起上,灭了这帮逆匪!”

随着他冲锋,身后马紧随其后,缓慢朝着山寨爬去。

这些人倒也不愧是前锋精锐,不敢说是个个都穿着铁甲、手拿盾牌,但是身上也裹着厚厚的麻衣,一层有一层足有数层,正如那喜好在身上裹着厚实淤泥的河马一样,可以借此降低弓弩的杀伤力。

“所有人。给我杀!”

见到敌人来袭,赵峰立刻紧张起来,将随身携带着的弩弓取出,经由望山瞄准敌人“咻”的一声,正中脑门。

随后,他见到其余人还在攻击,当即以脚踩住弩弓前头铁环,双臂扣住弓弦猛力一拉,那弓身立刻整个弯曲起来,等到扣住拉环之后,又将旁边弩箭放在凹槽之内,整个动作行云如水,只是几个瞬息就完成动作。

重新上好弩箭之后,他将弓弩抬起来经由望山瞄准敌人,继续射击。

随着他的动作,其余士兵亦是一般动作,将数量众多的弩箭射出,一瞬间整个山坡之上,长箭横飞、血沫泼洒,当即就有十数人躺倒在地。其余人听见旁边士兵惨嚎声,又见那些血肉模糊的凄厉状,心中早就惊恐莫名、逡巡不前,将盾牌挡在身前,小心翼翼防备着那些不知何时会窜出来的冷箭。

“果然是悍匪,看来不彻底清扫一下,这般乱民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王法!”

李烈却冷然一笑,也不管漫天箭矢,当前就朝着前方飞奔。

纵使他身穿一件沉重铠甲,然而健步如飞,行动速度却丝毫不亚于虎豹,正如那傲啸山林之中的老虎一样,冒着漫天箭雨朝着前方奔来。待到来到了射手眼前,他猛地一挥手中长刀,当即将远处藏在山石之后的射手打死在地,张口怒吼道。

“杀一个得钱十贯。生擒赵晨等人,赏银三十两!”

被李烈这骁勇表现一刺激,身后士卒也是哦哦直叫,也是一般跟着上来来到了半山腰间,目光血红血红的撇过周遭藏在山石之中的赤凤军将士,嚎叫了起来。

在这乱世之中,所谓的官军也和流匪一样,不过是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家伙罢了,若是没有金钱以及女人、权力的刺激,这些将脑袋挂在裤腰袋之上的悍匪,可是绝没丝毫兴趣去杀人。

将金钱和生命等价,所谓的军队不过如此。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赵晨见到对方汹涌而来的身影,整张脸也狰狞起来,将手中已然拉坏的弓弩丢到一边,抽出腰间长刀直窜而出,吼道:“列位,且随我一起杀了这般畜生!”刀光凛冽,早就化作一团银芒,阻住了李烈的动作。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应着声,一众属下亦是纵步飞奔,手上拿着长枪,口中近乎疯狂般的发出最后的呐喊声朝着对方撞去。三五成群,一个个全都是组成了小队,自四面八方径直朝着对方冲刺而出,手中握着的那锐利长枪闪烁着森冷光芒,也不管周遭的一切,就这样笔直的捅了过去。

“次啦”一下,这长矛当即撞破铠甲,钻入血肉之中。

“噗”的一声,形似三棱锥形式的长矛当即扎入了对方身躯之中,无数的鲜血应声喷涌而出,就连那长矛矛尖也是被鲜血染红,无数的鲜血自血槽之中汩汩流出,很快的就将对方的生命带走。然后长矛扒出,又重新寻找了新的目标,再次冲锋过去。

一次又一次,在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剩下的只有战斗!

眼角跳动,李烈立刻就感到惊讶,为自己牺牲的士兵感到痛心不已,骂道:“怎么可能?这赤凤军怎么如此厉害?”对他来说,赤凤军具备威胁的也就只有那萧凤以及她的两位弟子,至于其他人也不过是庸庸碌碌之徒,只需要带兵一冲击,自然可以迅速击溃对方。

只是如今,眼前场景却令他大跌眼镜,心中满是惊愕。

不过是短瞬时间,自己麾下就丧失了一大半的兵力,而对方还有三分之二的战斗力,如此差距悬殊的战斗,当真让他心惊胆颤。

“鸣鼓撤退吧。”

摇了摇头,李守贤忽的说道。

传令兵却惊讶无比,问道:“就这样鸣鼓撤退?可是三郎目前还占据优势啊!”

“不必了。我已经知晓战局状况。”李守贤却分毫未曾理会,计息说道:“对方的顽强程度超过我们的想象,若是再继续打下去,迟早会败。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处置!”

很快的,鼓声阵阵将他号令传递出去,那些士兵听此信号也如潮水一般,留下数十具尸体撤了下去。

赵晨也不欲纠缠下去,一样的鸣金收兵,坚守山寨绝不外出,以免中了对方奸计。阳光渐渐落下,终于在余晖落定之后,一骑自山腰之中好似流星一般飞窜而出,让那山寨之中的众人具是欢喜起来。毕竟在经过了一日厮杀之后,他们终于盼到了自己的主心骨,萧凤又重新回来了。

“果然,在我离开的时候,对方指挥军队前来袭击了吗?”

只一扫,萧凤就见到眼前士卒全都是身负伤势,其中多了许多新面孔,显然正是刚刚经过一场厮杀。

“没错!”赵晨神色凝重,点点头回道:“依着宫主指令,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们始终坚守山寨。历经三次战斗,共计灭掉对方三十多人,受伤的兄弟们只有二十多个!”

之前他们和敌军对抗全都是托庇于萧凤身下,并未当真显露出真正实力。如今的战斗才是真正的衡量战斗力的战场。而能够彻底压服那李守贤所率领的汉签军,赤凤军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自然如此!”

萧凤笑了起来,若是在兵力相当时候压倒对方,那她将后世总结的练兵方式拿出来又是干啥用的?

只是眼前敌人太过强大,也非一时半会能够解决,而且兵械消耗也颇为巨大,需要补给。仅一次战斗,就消耗了大半的弓弩和长矛,这般战斗当真惊人。

在这次的战斗中,仅一次战役就消耗如此多的资源。

真不知道那些以为藏在山洼里面就爆出坦克、飞机、大炮的家伙究竟是咋干的!

为啥她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兵退玄机藏,组织方成形

重新换了一柄钢刀,李烈扫过整个战场,顿时惊讶起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只见此刻,他所带来的那些士兵纷纷逡巡不去,浑然一副畏惧模样,浑然没有之前嚣张的狠劲。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惊讶,看着远处的赵晨。

虽是一身肌肉壮实有力,然而赵晨却已然露出老态。

鬓角微微发白,古拙脸上也布满岁月积累的皱纹,一道道的就像是记录岁月的年轮一样,彰显出这位和自己对抗的老将,明显比自己的父亲还要老迈。

似这般老者依旧踏足战场,难到那萧凤当真有此魅力?

“看不明白吗?这就是为生存而战和为金钱而战的区别。“将钢刀凌空一挥,赵晨怒喝一声,猛地提高速度,却又再次和李烈厮杀起来。

李烈发了怒气,吼道:“狗屁不通!“手中长刀舞的好似旋风,就连那狂风暴雨也无法侵入。

“狗屁不通?我们可以为了活下去反抗一切存在。而你们呢?又能够战斗到什么程度?“窥见对方间隙,赵晨抽冷子一挥手,长刀立刻卷起一阵风尘将对方视线遮住,又是欺身打来。

“就凭这些破烂吗?“

两刀相交,李烈当即将对方长刀整个崩碎,随后就跨步欺身欲要砍死赵晨。

赵晨却毫不畏惧,左肩猛地一抬,厚实的肩甲正将那长刀挡住,随后他丢弃手冢刀柄,挥动拳头就朝着对方脸颊之上狠狠地来了一击!

眼眶崩裂,李烈立刻就感到头晕脑胀,等到恢复神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被士兵护在中央,当即吼道:“你们在干啥?还不赶紧战斗!“

“可是少主,我们……“

一位士兵低沉着声音说道。

“怎么了?告诉我究竟怎么了?“李烈吼道。

于战场之上,战事依旧还在胶着,虽然损失还在扩大,然而眼前这些人却已然开始想着如何才能在战场之中存活下来。

撇过眼前这些士卒,李烈只觉得心中怒焰犹如实质,要将他们全部灭掉。

“实不相瞒,将军。“

一位将士冒着胆子说:“兄弟们已经支撑不住了,然而对方却斗志高昂。若是继续下去,我等非得全部死在这里。“

咔嚓一声,一颗头颅滚在泥土之上,这将士当即倒毙。

李烈目视众人,警告到:“此人谎报军情,该死!至于你们?若是在逡巡不前,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被他一激,列为士兵顿时收敛生息,不情愿重新归入战场之中。

虽是如此,然而那些士卒不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战斗也稀里哗啦的,毫无一个章法。

至于赤凤军?

他们早就依循着传授的小队阵列,一个个组成小队,朝着对方进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每一次都异常精准,剿灭掉被围困得敌人。

……………………

“鸣鼓撤退吧。”

摇了摇头,李守贤忽的说道。

传令兵却惊讶无比,问道:“就这样鸣鼓撤退?可是三郎目前还占据优势啊!”

“不必了。我已经知晓战局状况。”李守贤却分毫未曾理会,计息说道:“对方的顽强程度超过我们的想象,若是再继续打下去,迟早会败。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处置!”

很快的,鼓声阵阵将他号令传递出去,那些士兵听此信号也如潮水一般,留下数十具尸体撤了下去。

赵晨也不欲纠缠下去,一样的鸣金收兵,坚守山寨绝不外出,以免中了对方奸计。

阳光渐渐落下,终于在余晖落定之后,一骑自山腰之中好似流星一般飞窜而出,让那山寨之中的众人具是欢喜起来。

在经过了一日厮杀之后,他们终于盼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因为,萧凤又重新回来了。

“果然,在我离开的时候,对方指挥军队前来袭击了吗?”

只一扫,萧凤就见到眼前士卒全都是身负伤势,其中多了许多新面孔,显然正是刚刚经过一场厮杀。

“没错!”赵晨神色凝重,点点头回道:“依着宫主指令,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们始终坚守山寨。历经三次战斗,共计灭掉对方三百多人,受伤的兄弟们只有二百多个!”

之前他们和敌军对抗全都是托庇于萧凤身下,并未当真显露出真正实力。如今的战斗才是真正的衡量战斗力的战场。

而能够彻底压服那李守贤所率领的汉签军,赤凤军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自然如此!”

萧凤笑了起来,若是在兵力相当时候压倒对方,那她将后世总结的练兵方式拿出来又是干啥用的?

只是眼前敌人太过强大,也非一时半会能够解决,而且兵械消耗也颇为巨大,需要补给。仅一次战斗,就消耗了大半的弓弩和长矛,这般战斗当真惊人。

在这次的战斗中,仅一次战役就消耗如此多的资源。

真不知道那些以为藏在山洼里面就爆出坦克、飞机、大炮的家伙究竟是咋干的!

为啥她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对了。既然主公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偷袭对方?”赵晨终究还是不甘心,又问道。

萧凤摇摇头,回道:“我会来的消息想必对方早已经知晓。如今只怕早已经人去楼空了。你若不信,不妨派人到对方营帐去看看如何?”赵晨不信,当即派人前去看了一圈,方才发现对方早已经离去,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营帐。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那李守贤不愧是名将,眼见自己绝无胜利的可能,当即就决定撤离此地。然而正是如此,却更令人担忧,他带着麾下的两千人马究竟打算做什么?

这一点,终究还是让人挂碍无比。

…………

“妹妹,你在做什么?“

走进府衙,萧月问。

自她回来之后,就见自家妹妹始终呆在府衙之中也未曾出去,心中好奇就来到这里来了。

“处理公务。“萧星头也没抬,回道:“毕竟我和你不一样。自执掌政务院“之后,我可不像你这么清闲,只需要四处走动就可以了。“话语中,自然透着哀怨。

自占领潞州之后,至今也有半月有余。

而为了更好的抗击敌人,集中整个潞州资源,就成立了政务院,让萧星掌控。

至于那萧月?

她却被分派了检察所有人是否遵循律令的职责,掌管的叫做律令院,故此需要多出行走。

“这样啊!“

应了一下,萧月取过一卷宗卷。翻开后,她不由皱眉:“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又是人名,又是天数,又是价钱,光是看着就头晕脑胀,更勿论要借此知晓其中藏着的机密。

“这是修理城墙的修理费,可不能轻易损毁。“萧星撇撇嘴,随后夺过卷宗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又是沉浸在工作之中。

萧月叹声气,说道:“那好吧。虽然战事重要,不过你可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莫要疏忽了练武。“见到那总是藏在典籍书藏之中的妹妹,她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想到这里的安宁和谐,却也感觉有些不坏。

在这里确保她们的家安康我,总是好过在前线厮杀的。

“我知道了!“萧星嗯了一下,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

毕竟,政务院不比寻常,需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了。

诸如砍伐树木、石头,重新修整城墙,加强城墙防御设施,等等都是她政务院指挥的。

再者就是粮食种植以及收割,毕竟“民以食为天”,若是没有充足的粮食,就算赤凤军在如何强大,也断然无法让属下臣服。

最后就是军队了。

自十年前初次遭遇见到蒙古鞑子之后,萧凤就已经知晓,单纯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畏惧,纵然是地仙一流的存在,在有组织的军队面前,一样会被彻底击溃的。

其中的缘由,就是组织和纪律。

军队和地方豪强武装,终究还是不同的。

所以萧凤就依照这个世界的军制,以三十名士兵组成一队,又以十队组成一营,合计分为三个作战营,共同组成赤凤军这样的存在,并且****夜夜都在这山林之内展开拉练训练。

之所以没有采取后世的“三三制”,而是以这个世界通行的“十伍制”,仅仅是因为火力密度的原因。

在后世,因为身管火药武器的普及,少数几人就能够达到古代军队数十人才能够达到的火力密度,从而能够有效的阻止敌人,所以不需要多少人。然而在古代,因为单兵携带武器有限,使用的武器基本就是长枪、大刀还有弩弓,火力投射效率远低于现代武器,为了能够有效制止敌人,除了增加人数就没有办法,这就是“十伍制”出现的原因。

超越时代的东西,终究是空中楼阁,毫无任何的意义。

最终形成的,就是目前仅有九百余人的作战兵团。

以她们起家的壶关县共计不足一万人来说,这个数量的军队的确是有些大了,基本达到了10:1的程度。

然而这不足一千的军队,对蒙元、宋朝这两个动辄近百万军队的庞大帝国来说,就连塞牙缝都比不上,甚至和这个山东大地上的义众多军阀相比,也是相对较少。

仅凭这些人马就想做出什么事情来,那还真是痴人说梦。

萧凤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了锻炼出一只优秀的军队,不仅仅在组织、纪律上下功夫,而且也开始开采铁矿冶炼兵器、改进神臂驽、大量制造长矛、盾牌还有弩箭,至于火枪、火炮之类的武器也在研制当中,同时也开始使用集体农庄的方式,为士兵提供充足的营养。

无法在数量比得上别人,那就在质量上胜过对方。

这是很简单的常识。

编成山歌的“三大纪律,八大注意”被要求日夜咏唱,以确保所有人都知晓赤凤军的军规。针对部队中大部分的文盲,也下了功夫,每日都会抽取两个时辰,令其能够看懂基本三千通用文字。

以前用来冶炼铁矿石的高炉也被改进、扩大,一次出炉就可以提供数吨左右的精铁,为打造兵器提供足够的材料。

利用水利而制造的锻锤也正在研制,企图令钢刀、盾牌以及铠甲量产化,以实现萧凤构思之中的一人一铠甲一弩弓的蓝图。

粮食方面,因为组织了大部分的人力兴修水利、拓清河道,并且在很多诸如风吼谷地方开垦良田,重新改进水利灌溉,所以农田和以前相比增加了一倍有余,就连单位产量也因为有人护理,提升了两成左右。

加上从前的存粮以及山间采摘的野果,虽然无法过上多好的生活,不过也算是能够让每一位填饱肚子了。

部分无法种植粮食的地方,也被栽上亚麻、棉花还有桑树之类的经济作物,好能够获得足够的材料,制作可供穿着的衣衫。

正是为了能够做好这些事情,小龙女不得不依照朝廷组织结构和另一世的经验,打造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组织。

以她为中心,分设政务院、军事院和律令院。

政务院负责管理人民、负责粮食、布匹以及军械生产,军事院掌握军队的训练和作战,而律令院则是专门负责监察属下是否依律行事。

三者分化合作,共同组成了整个火凤军。(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丛林无归路,星夜有人藏

郁郁森林,万千古木。mht.la [夜夜小说网]

头顶上仅有几缕阳光钻破了浓密树叶的遮挡,让人能够在这片浓郁茂密的森林之中看见眼前的存在。

此刻,正有数十人在这丛林之中钻来钻去,一路上也不知道究竟惊扰多少的鸟雀,就连那野兔、獐、狐狸之类的小动物也纷纷逃走,唯恐遭了这些士兵的毒手。

立在丛林之中,萧凤睁开双目扫过整片森林,见到远处一人走来半边膝盖跪在地上,当即问道:“有没有找到对方踪迹?“

“禀告主公,我等发现了对方的踪迹。“那士兵却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只是……“

“无妨。你且在前面引路,带我去看看那里的情况。我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微眯着双目,萧凤问。

自从知晓对方撤退之后,萧凤就有些害怕,怀疑对方是否存在着什么莫名的计谋,于是就派遣麾下士卒深入森林之中,企图找到对方的行动踪迹。

然而此地山川连绵起伏,森林茂密无比,实在是太难找到对方存在,所以直到现在才勉强找到了一点痕迹来。

很快的,几人就来到一处山洼之中。

单间山洼之中,零散的散步着近百个帐篷,其中也有破碎不堪的投石车以及损坏的弓弩,旁边零星散步着数十个已然燃尽的火堆,旁边泥土之中有一些稻谷粟粒,显然正是被对方抛弃的辎重以及粮草。

只是如此规模,倒也算是罕见!

“难道对方真的走撤退了吗?“旁边的赵晨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如同这般情况,他只有这个疑惑。

萧凤却摇摇头:“也未必。毕竟那李守贤颇有些智慧,只怕对方图谋不小!或许对方不过是故布疑阵,好让我们放松警惕罢了!“

想着当初险些被对方设伏阴死,萧凤就觉得那个李守贤当真是谋略过人。

几人正欲回去,然而那萧凤却听见丛中有哗哗树叶作响,当即运起掌劲对着远处猛地一拍,斥道:“谁,给我滚出来!“

声音好似雷神震怒,掌劲将周围树木全数撞折,当即吓的一干人等颤颤巍巍走了出来,身上衣衫沾满血污,手臂之上裹着破布,走路时候也是龇牙咧嘴,却没想到眼前这些人,全都是伤员!

“你们是之前袭击我们的人?“赵晨顿时惊讶起来,自这些人扫过,他当即认出十数位熟悉的面孔。

“原来如此!“拉长着声音,萧凤若有所思扫过众人,说:“你们是被抛弃了吗?“

抛弃伤员对现代军队来说乃是禁忌,然而在这古代封建世界,将毫无战斗能力以及行动能力的士卒丢弃,减少部队的累赘却实在是太常见了。

“没错!那杀千刀的家伙将我们丢在这里,什么都不管。“

“之前冒犯真凤娘娘,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此番前来全是那天杀的力守财撺掇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

被这冰冷目光一扫,这些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低下头,目光之中透着惶恐,唯恐自己什么地方惹恼了这位地仙一流的人物来。

他们赶紧跪下来,口中声声切切诉说着冤仇,对那李守贤一行人也是张口破骂。

“得了吧。收起你们这幅可怜相,否则惹恼了我,非一刀劈了你们不可。“

萧凤还未表示,赵晨却恼怒起来,只将手中利刃一挥,就令这帮伤员寒蝉若禁。

萧凤缓声说道:“念及你们遭受蒙骗也是不知,故此饶你们一条性命。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不惩戒你们,岂能让我麾下士兵服气?等回去之后,你等须得接受劳动改造。若是日后再犯,定斩不饶!“漆黑瞳孔之中,冷冽目光扫过众人,当即让这些家伙具是感觉背后一冷,不敢有丝毫置喙。

“还有。你们的大部队呢?他们在哪里?“

随着赵晨问话,这些伤员当即踊跃发言,一言一语将对方行动的大致方向说了出来。

萧凤欣喜,当即就令赵晨带着这些士兵回去,自己却领着一百锐士顺着对方描述方向奔去。

没办法,那李守贤威胁太大,她若是无法灭掉此人麾下进队,只怕日后这潞州就永无安宁之日了。

……………………

“父亲,我们当真要奇袭潞州城吗?“吞了一下唾沫,李烈颇为紧张。

此刻,他的身上裹着一层树叶,全身藏在灌木后面,天空中太阳西沉,整个大地一片昏暗。

若是那哨兵稍不注意,对方就算是来到面前,也无法发现其行踪。

缓缓睁开眼睛,李守贤却透着一股苍老气息,神色不免有些飘忽。

将那些伤员丢在驻地,他实在是抱歉的很,只是一想自己的任务,也只好打起精神来,说道:“当然!毕竟那潞州乃是对方老巢,只需要攻下那里,那赤凤军自然会彻底失败的。“

若是潞州城被攻占,就算萧凤拥有天大的本事,赤凤军又事多么地方厉害,在没有充足资源补给的情况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攻下泸州城呢?“李烈有些担心。

若是没有迅速攻下潞州城,那么他们就会陷入两面受敌的状况。

更何况以萧凤的实力,若是及时反应过来打了一个回马枪,只怕他们就会全军覆没。就算忽睹都那只部队也过来增援,只怕也会被其彻底打垮。

毕竟他们里面可没有地阶强者坐镇,必须要运用这般诡计方能避开萧凤得威胁,达成自己的战略计划。

李烈这般担忧,不无道理!

李守贤却并未回答,命令道:“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毕竟我那调虎离山的计策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若是再不离开,只怕就有性命之虞。“

一行人穿着灰色衣衫,整个人藏在灌木丛之中,就连身后的战马也被在蹄子之上包住一层麻布,口中塞着口球,唯恐被不远处的赤凤军巡逻岗哨发现。

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们实在是不想惊动岗哨,让那赤凤军首领萧凤察觉,并且彻底葬送了这次奇袭计划。(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忽闻新城失,又见敌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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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就见远处一阵喧闹,嘈杂之中搀杂着诸如“敌军”、“来袭”、“军队”之类的东西。而且声音之中充满着惊疑以及困惑,更有着无尽的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暗嘱一下,柳眉紧蹙起来,一翻身自暖和的床褥之中爬出,也没和以前那般对自己的脸庞多做整治,仅以一根红绸丝带将长发束在一起,就来到了大街之上。

但见此刻街道之上,所有人都像是中了失心疯一样,明明此刻正是青天白日的,他们却在口中连连嚎叫着仿佛见到了什么凶神恶煞的玩意来,昔日里本该是和善神色的脸庞也狰狞无比,就这样一个个什么也不顾就朝着另一头奔去,仿佛那一边正是通往天堂的道路,而自己的身后,则是跟着来自太古洪荒的恶兽一般。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一脸忧愁,萧星且看着满大街的众人,张口问道。

萧月摇摇头,回道:“不知道!”直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状况来。

正在此刻,那街道之上有人叫道。

“她们在这里!”

这一下就像是堤坝之上裂开的缝隙,瞬间让本就是濒于崩溃的人群全都停住了,目光转而望向了萧月萧星两人,本来是慌乱的眼神,却渐渐的开始泛红,最终赤红无比死死地盯着两人。那通红通红,真如嗜血的狂兽一样,让人觉得这是一群丧心病狂会吞噬一切的野兽。

“就是她们?”

“没错,就是她们!”

“那好,就让我们一起找她们!”

不明不白,仅仅是冒出了几个莫名其妙的话语,然而那些群聚而来的百姓却像是被刺激了一样,纷纷高声吼叫道。一声又一声,虽然嘈杂、虽然散乱、虽然不起,然而那些话却像是一柄柄锐利的长箭一样,对准了两人笔直的刺去。

“若非这些妖女,我们何至于变成这般样子?”

“杀了他们!李太守自然会饶过我们的!”

“没错,拿下这两个妖女,我们就会得救的。”

“…………”

被这话一惊,萧星顿时呆滞住了,紧抿着嘴唇,眼眶之中透着莹莹泪珠,转而盯着萧月,呢喃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充满害怕、满是畏惧、带着祈求,望着这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彻底僵硬,毫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去做。(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莫要害怕!他们只是被煽动了罢了。”

扯了一下手臂,萧月方才发觉自己的衣襟已然被萧星死死地捏住,她满脸苦涩双眸闪烁烈烈火焰,且看这眼前的这般却不知道应当如何解决,只是望着自己的妹妹,心中暗想:“果然,又被勾出昔日的梦魇了吗?”

当她看到了萧星那仿徨无助的样子的一瞬间,萧月感觉仿佛又置身于昔日里的场景。

漫天大雨、誓死守城的父亲,蔓延而来的铁骑,那微弱却依旧坚强的篝火,那是她们一生的转折,并且是始终无法摆脱的梦魇。也是从那个时候,她们就彻底的变了,再也没有昔日里游乐丛林、嬉戏学院的悠闲,更没有琴瑟和鸣、恋栈情深的可能,而那陪伴她们的未来,也许更多的则是征战杀伐、尔虞我诈的诡谲阴谋。

而如今,这狰狞的世界才刚刚掀开!

“杀了她们!”

咆哮之声炸裂开来,仿佛那撑天巨柱整个崩碎,朗朗乾坤为浓密乌云所遮蔽。随后,一声又一声,连绵又不绝,好似那汪洋大海一样,朝着两人汹涌而来。

“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

“杀了她们!”

彻头彻尾的疯狂,狰狞丑恶的恶意,昭然若揭。

随着这漫天吼声,这群疯狂的百姓顿时涌动起来,朝着一起奔来。轰隆隆的脚步声,充满疯狂的呵斥,甚至那充斥着怒火的漆黑瞳孔,都透着漫天的恶意,让两人心惊胆颤,浑然忘却了自己本是身负神功的武者。

“唰”的一下,长剑出鞘。

“姐姐莫要出手!”萧星骇然,当即惊呼起来。

她素来晓得自己姐姐的性子,若是被激怒少不得要做上一场,如今被这群人如此污蔑,又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只怕这里就会彻底成为血海深渊。到时候她们就彻底无法在这潞州城之中立足,就算是最终萧凤击败了李守贤,整个赤凤军也会因此损失自己十年积累的名声!

“我知道了!”被这话一惊,萧月重新将宝剑插入剑鞘,冷眼扫过众人,当即一把囚住萧星,低喝一声道:“快走!”说话间,两人早就运转轻功,直接从众人之上掠过,却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对这般状况,她们实在是没有法子平息下来,只好撤退看看若是萧凤,又该是如何处置的!

……………………

城门处,李守贤立在战马之上,且望着眼前一行人。

于不到一百的汉签军之中,那王权匍匐着身子,唯唯诺诺回道:“听闻李知州领兵到此。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抱歉。”

“原来是王权啊。我还道你死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李守贤尚未回答,他身边的李烈却不免有些不满。若非这家伙治下不严,让那赤凤军在其眼皮之下茁壮成长,如何会有今日双水镇厮杀之事?以至于让他的哥哥,也被那妖女一起杀了!

“烈儿莽撞,还请王知县原谅则个。”李守贤却挥挥手示意李烈退下,态度谦和无比,说话时好似三月春风:“若非王知县识大体,在那萧凤眼下保全整个潞州城百姓,我等如何能够如此迅速攻克潞州城?”

“自然,自然!”王权连连说道,随后却充满惋惜,说:“只可恨那两个妖女被逃了。否则将她们一并抓住并且交由大人处置,岂不是美事一桩?毕竟这两个妖女虽然形式太过匪夷所思,然而却也算是天香国色。唉!只可惜,却做出这等悖逆伦理的事情来。”

“无妨!对付她二人,我自有计划!”

微微点头以示尊敬,李守贤却自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忧愁。

如此轻易就重新夺取潞州城,莫非那女子是早有预料设下了这个陷阱,还是对方错估时事,以至于调开了全部兵马让整个潞州城守备空虚,才导致了这般事情来?

“禀告大人,殿下已经来到距离此地三十里地,还请各位做好准备。”

正在此刻,一个飞骑踏空而来,正好立在一行人之前说道。

那王权当即一喜,急切问:“殿下?莫非是忽睹都二皇子殿下?”

“正是他!”李守贤却不免皱紧眉梢,心中充满着忐忑,暗想:“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唉,看来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以免眼前大好的场景毁于一旦。”其余人也不晓得他的担心,无论是那王权还有李烈,全都露出开怀的笑容来,仿佛等到忽睹都来到这里之后,那他们就能够加官进爵、得赐良田、财富了。

等到三刻钟之后,就见远处地平线冒出一阵烟尘,须臾之间一行约有数百人的军队就已然出现在了这里。

当先一人威风凛凛、虎目生威,不是忽睹都又是谁?

但见此刻,他身穿一件灰褐色明光铠,这明光铠以铁环将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鳞甲窜在一起,并且胸前装着一件明亮的护心镜,将身体全都包裹在一起。而他的身下乃是一匹纯黑战马,毛发纯气势雄壮,却和寻常蒙古马决然不一样,应当是传自波斯的汗血宝马。

而在他的腰间,则是插着手中一柄金柄弯刀,背后则是背着一件雕有狼影的琉金长弓,当真是气势凶煞,让人闻风丧胆。

李守贤当即自战马之上翻身落地,双手抱在胸前,双膝跪地说道:“微臣谨遵殿下谕令,终于在今晨卯时三刻攻克潞州城,就等着殿下到来。”

“攻克了?爱卿果然了得,乃国之栋梁。能为本王剿灭那才赤凤军,看来本王要重重的赏你。”忽睹都不觉长声笑了起来,旋即就目光灼灼问道:“只是那萧凤何在?我倒是等不及要看她那副狼狈样了。我就不信,没了赤凤军她一个人还能够蹦达个什么样?”

李守贤当即俯下头,额头死死的贴紧地面,旋即就抬起头面又苦涩回道:“还请殿下恕微臣无能,未曾剿灭赤凤军?”

“没有剿灭赤凤军?”听见这话,忽睹都整个人立刻阴沉下来。

“没错。而且对方实力强盛,更有萧凤坐镇。我曾经和其两度交锋,皆被对方彻底压垮,麾下死伤者近三百余人。若非微臣素有威望,只怕早就被对方击溃。”长叹一声,李守贤想着当初和萧凤两次交手,无论是自己的实力还是整个部队的战斗力都被对方彻底碾压。

如今能够潞州城,也不过是他占着经验丰富,运用调虎离山之计,又岂有成功的可能?

“换句话说,那个女的还没死?”微眯着眼睛,忽睹都问道。

李守贤答道:“正是如此。不过等到诸位将军来援,我等定然会将那妖女彻底覆灭,断不会让这般存在复现天日。”声音烈烈,透着决绝。(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众人万般像,各自皆有缘

“该死的混蛋,竟然真的是这帮人搞的鬼!”

遥遥见着几人交谈,萧月银牙咬住嘴唇,指甲陷入血肉,沁出了鲜血。mht.la [夜夜小说网]

一夜醒来,城市易手!

她千思百想,总是弄不清楚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就算对方攻城,也会有什么异动,而且自己也向来机警,在城门之上安排有哨探。然而等到那李守贤带着大军过来时候,这些哨探却毫无作用,俨然成了摆设。

如今萧月见到王权表现,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全都是这位搞的鬼!

萧星却暗自恼火,灼灼黑眸看着那得意洋洋地王权,亦是心头暗恨:“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就在我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事情来。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灭了这厮。”想及此处,她对自己也是暗恼的很,心中总是念念不忘。

若是当初,她及时发现此人异象,又岂会变成今日样子?

萧月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如今说来,已然是于事无补。”

“那不如现在飞鸽传书,让师尊前来应付?”萧星问道。

“此事重大,自然需要立刻禀告姐姐,免得让她无法掌握这里的状况。”目光落在一里之外的潞州城,萧月双眸微微皱起思索了片刻,紧接着就说了自己的计划:“然而若是让这些人轻易夺了潞州城,却未免显得我们毫无手段。既然如此,那就来一次狠的。让这群家伙见识见识,我们赤凤军的决意!”

冷冽话音,纵使在这已经开始万物萌发的勃勃春日之下,也透着沁入骨髓的冰冷。

……………………

潞州城中,一行人战战兢兢,望着自城门之中鱼贯而入的铁骑。

高大的战马、血腥的兵刃、狰狞的骑兵,这一切都让人再次忆起昔日里被一度支配的噩梦。毫无尊严、没有怜悯、诚惶诚恐,那是他们在被鞑子占据这里之后就不曾断绝的噩梦,从没有一刻时间停止,只是因为那寒冽的刀芒而短暂停歇,藏入了心中的愤怒就似火山之中的岩浆,总有一天会彻底爆发出来。

兵过如犁、匪过如耙!

乱世之中,岂有区别?

对生命的渴望还有死亡的渴求,塑造了这些百姓们神经而又脆弱的思想,对一切的军队以及流民都先天存在着排斥,哪怕那军队乃是由自己的亲人组织的,也一样的会产生怀疑,甚至会因为某些奇特的东西而被点燃,乃至于爆发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之前萧氏两姐妹被排斥,也正是因此!

女子,终究存在着莫大的隔阂。

然而这一刻,他们却纷纷噤声,丝毫声音也不敢发出。以至于这诺大的街道之上,混无半分的声音,除却了那正在走来的官军!

“哗啦哗啦”,这是甲胄和兵器撞击的声音!

“嗒嗒嗒嗒”,这是战马踢踏着地板的声音!

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雷霆炸裂,每一次的踩踏都像是地震爆发,一次又一次连绵不绝,好像那天灾就发生在眼前一样,吓得每一个人都缩住了身躯,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就连那被吓得要哭泣的小娃娃,也被死死地捏着嘴巴,丝毫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在旁边狭窄巷道之内,却藏着数位汉子。

其中一人望着队列之中的张弘范,立刻就凶狠起来:“大郎?那个人不就是下令摧毁我们村庄的家伙吗?”

“真的是他!”王允德顿时惊讶,不由得将手抚摸着肩膀上一个伤疤,那隐隐多疼的疤痕,就是昔日里张弘范领兵灭了他们村庄时候所留下来的。

“那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旁边当即有人欲要将身后所负弩弓取出,截杀此人。以他们的箭术,在这里发起偷袭的话,应当能够击杀此人。只是王允德却扬手一挥,止住了众人行动,随后说道:“等等!若是在这里攻击,纵然将对方杀了,也会殃及周遭百姓。更何况此刻对方人多势众,纵然杀了对方,只怕我们也未必能够活下去。我们先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话音落定,他带着自家的一众兄弟,蹑手蹑脚潜入了别处。

在这个时候,贸然行动总是充满着危机的。

……………………

“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举起手中一瓶装满剑南春的小瓶朝着口中灌了一口,张世杰忽的笑了一下,冲着眼前始终瞪着自己的马云冬说道。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没曾整理自己的头发,任由齐肩长发散落开来遮住了脸庞的愁容,身上穿着的青色长袍也有些污渍,很明显有段时间未曾清洗,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感。

马云冬一脸困惑,连连打着哈切,问:“什么声音?”

自当初在蒙古军帐之中“抓”住这人之后,他就被分派出来,始终盯着这人,以免对方会采取什么不轨的行为。

只是张世杰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终日里只是饮酒作乐,就算是偶然没钱了,他也可以凭借着那优秀的武功还有一手出色的书法弄到几贯铜钱,然后继续饮酒作乐。昨日里,张世杰就在这“醉香楼”之中彻夜宿醉,以至于知道今天中午方才醒来,连带着让他也一脸困顿,只想要睡觉。

“没什么,只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似乎被遗忘了吗?”摇着手中酒瓶,张世杰噙着笑意说道。

“遗忘?”马云冬摇了摇头,旋即充满骄傲昂首挺胸回道:“不!要知道主公可是赐予我性命,她是不可能忘掉我的。”目光中烈烈火焰,分明就是对自家主公极度信任的崇敬。

自当日,他被救下并且解放之后,就将萧凤当作了自己一生的信仰。

“算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嗅见了对方讨厌的气味,这个可真是让人头疼啊。”张世杰猛地将手中小瓶朝着旁边丢去,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却将目光望着窗外。

应着话,那窗户顿时打开,露出外面的场景。

两人自窗户眺望出去,正好见到自大街上穿行过去的蒙古骑兵还有忽睹都、李守贤、张弘范等人。

被这场景一惊,马云冬当即愕然,暗道:“他们是……”

“正如你所想的,他们是敌人!”连连叹气,张世杰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这嘲讽不知道是针对萧凤,又或者是针对自己,居然让对方直接闯入了自己的城市之内,这般事情也够惊人的。

“可是他们……”

马云冬当即愤怒,张开口刚要询问。

然而张世杰却似早已经知晓一样,朗声接口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依我看,应当是你们的那位首领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暂时被困住在了某地,以至于被对方趁机自别处迂回插入了这里来了。”微微抬起头,且看着黑沉沉的屋顶,他又低下头满是酸涩的说:“‘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话说着好听,但是我可不认为能够实现!”目光暗淡,却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

他毕竟曾经在蒙古军中混过,自然知晓这些蒙古军队以及依附其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

就凭不到一千的兵马,还有寥寥几位武者,也想要做这改天换地的事情,而且还只是一个女子,这般事情当真是荒天下之大计。

然而马云冬却安奈不住,猛地自座椅之上站起来,随手将靠在墙壁上的战刀取过来,就要走出这里。

“你要做什么?”张世杰感觉奇怪,张口问道。

“击退他们。”

低沉话音缓缓传出,隐隐中透着几分悲意。

张世杰嘴角苦涩越发凝重,问道:“就凭你一人怎么击退他们?”

“所以我们就比西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闯入这城中,破坏这里的一切吗?”猛地抬头,马云冬哑着声音吼道,眼角之处早被泪水润湿,两道泪痕出现在脸颊之上。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声音带着颤抖,张世杰企图劝解眼前的家伙,然而就连他说出这些话来,都感觉有些酸意,浓浓的愤怒甚至丝毫未曾掩饰:“就连你的那些首领都未曾战胜对方,仅凭你一个,如何能敌?”

“或许正如你说的,我听不懂!”

马云冬停住脚步,声音低沉着让人压抑,然而那话语之中却透着执着,执着的犹如泰山,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思:“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去做,那就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而且我这条命是主公救下来的,现在也是时候归还了。反正脑袋掉了,也就是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疤!”

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却带着昂扬,目光之中分明充斥着希望。

“不去做,就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吗?”

念叨了一下,张世杰有些茫然的目光渐渐聚了起来,且看着那稍显瘦削的身影又问:“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又如何?反正我只需要知晓,我做到了就可以了。”马云冬回道:“至于先生。我知道先生大才,然而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可惜了?”

浓浓愁意顿时消散,张世杰当即站起身子,微微笑道:“那好!我就试一试,看看这事究竟能不能成?”几许阳光撒落卧室之中,却令他精神面貌焕发一新,混似换了一个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议定屠城启,性命不由人

且不论众人暗中如何行动,那忽睹都却心有不满。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只见他将那王权叫来,劈头就是一阵训斥:“且看你做的好事,居然让我如此丢脸!”且看这这熟悉的潞州城,他就想起之前自己被萧凤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狼狈样子,如今虽然勉强算是夺回了这潞州城,然而一想自己曾经丢脸的样子,如何能够安奈心头怨恨?

被这么一骂,王权立刻就傻了,整个人浑似没有了骨头一样,啪的一下就整个跪倒在地,问道:“殿下?莫不是微臣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说话时候,俨然将自己当做了奴才,平白的让人生厌。

李守贤暗道不好,当忙走上前劝道:“殿下息怒,若非王权相助,只怕我们根本无法如此顺利夺取潞州城。还希望殿下看在老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他一次!”

“既然有李知州求情,本王权且放你一马!”忽睹都微微颌首以示了解,挥挥手示意王权退下之后,双目却有透着狰狞,赤红的眼珠之中分明透着血腥:“只是这潞州城,却须得好好清理一下。也免得日后重蹈覆辙!”

“殿下,若是屠城只怕会让整个城中百姓暴动!”

“我等费尽心思方才夺得此城。若是屠城,只怕会丧失民心。还请殿下三思!”

这句话,自然让张弘范、李守贤两人惊讶不已,当场就自左右走出张口劝道。

“殿下!依我看,他们两人分明存心欲要害你。(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然而旁边却有一个颧骨高深、目有异色之人,身穿一件黑色长袍,样式和中原汉服相差甚远,就是单纯的用一块黑布将全身裹住,严丝密缝的绝无任何灰尘之类的东西能够侵入,仅有一张脸未曾遮掩,将那高耸颧骨,深陷眼窝以及一对蓝色瞳仁展露出来,让人知晓这人并非汉家人士,却不知道究竟是从何处而来,此刻来到这里所为为何?

李守贤顿时恼了,冷着声问道:“我为臣子,夙兴夜寐不曾懈怠,所求者不过是万家安康、天下安宁。今日进言,不过是为臣子计,你却以此话污我,是何道理?”手持利刃,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迹象。

“难道不是?”这人冷笑一声,旋即说道:“我且问你,那萧凤可曾束手就擒?”

李守贤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妙:“不曾!”

“没错。她尚未死亡,而且实力也未曾衰竭。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是夺得了这个城市又如何?只需要对方兵马一到,我们还是得跑路。毕竟在这里,可没有人能够和其对抗的存在。”嘴角带着自信荣光,这人在瞥见上首若有所思的忽睹都的时候,眼眸之中登时有精光闪过,继续说道:“我自然不能,你也不能”目光转而又看向了张弘范,不免有些鄙夷说道:“你也不能。”最后抬起头,重新看向忽睹都,他才解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到时候又该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够战胜对方?祈求你的父亲张绣,还是你的师尊赵秉文?莫要忘了,他们一个远在天边,一个置身黄泉。这般状况,你们却要我们呆在这里,静等着对方回击?”

世人皆知,若要对方地阶强者,须得同实力的对手方能对抗。

而那少林禅宗出身的张绣,以及昔年金朝第一的赵秉文,正是此种佼佼者。

只可惜张绣此刻距离潞州足有上千余里,纵使星夜飞驰也需一个星期,而那赵秉文自金国灭亡之后就传说已经身亡,可以说此刻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李守贤低沉声音,面带斥怒,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尔等难道忘了那被悬于城门之上的头颅吗?”这人继续说道,沙哑的话音之中仿佛带着玫瑰花一般的香气,让人不自觉得沉浸在其中。“若是她回来了,少不得将我们的头颅全都摘下,然后悬在了城门之上。”阵阵阴风随着他的话逸散出来,更令在场的几人心中胆寒。

李守贤颤抖着身体,说道:“她不会的!”

“不,她会的!需要知道在我们家乡有句话,唯有弯刀方能让人臣服。”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这人说道:“若要让这些人臣服,唯有让他们尝试一下刀兵的厉害!”

“阿哈-阿尔-默罕德,你说的不错!”猛地一拍桌子,忽睹都站立起来,魁梧身子顿时让众人生出乌云密布的错觉:“那女子不识天命、不知尊卑。以一介女子,竟敢再次做着叛乱之事来,定然是有这些乱民背后蛊惑,更是煽动红袄贼灭我族人。此仇不报,岂能让我蒙古诸部臣服?自然须得让这满城匪民一起和我那族中之人一起受刑。传我指令,杀光此城所有百姓!”

落定的话音让李守贤、张弘范整个呆愣在了远处,他们张了张口嗫嚅了一下,却当见到忽睹都那异常兴奋的神色,就明白自己此刻无论如何劝谏都无法阻止对方屠城的举动。

至于那阿哈-阿尔-萨罗斯?

他却双目之中透着鄙视,在察觉到自己被对方注视的时候,更是不自觉的抬起了头,腰背也是紧绷绷的好似被车好的笔直轨道一样,通体上下都透着一股猖狂以及傲慢,仿佛已经将李守贤和张弘范当做了废物一般的存在。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除却了立在中央的张弘范还有李守贤之外,其余人全都是立在两侧,而且个个都是奇装异服,分明不是中原人士。一个个全都是一脸嘲讽且看着这两个汉人,完全不掩自己的敌意。

最后,萨罗斯张口说:“既然殿下都说了。那么,各位开始吧!”

“没错。杀,杀了那棒牛腿子。”

“就是这样。杀,杀了那群家伙。”

被这话一激,那些一路找来的雇佣兵以及地方武装力量当即嗷嗷叫着,一个个全都是桀骜不驯手持兵刃走了出去。

他们本就并非那等三观端正的家伙,一个个在乱世之中胡乱杀人早就令他们心智扭曲,除却了对鲜血的渴望、权利的央求,甚至是财富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刺激到他们那颗麻木的心。

战争,终究还是会改变一切的!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血狱重复现,真神作鬼魅?

“轰”的一声,紧闭大门顿时被撞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蜷缩在房间之中,那汉子脸上闪过挣扎,正要站起身走上前。却只见一道刀光闪过,他当即跌倒在地,脖颈之处冒出无尽的鲜血,将屋顶之上悬着的灯笼染成一片血红,虽是如此然而那血液却依旧未曾停止,汩汩而流蔓延在整个地面之上,令整个房间平白显得恐怖异常。

“爹!”

娇俏声音当即喊出,旋即就被整个截断。

内室之中,一位少妇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全都被捂住了嘴巴无法做声,而那充斥着泪花的目光且看着那手持长刀的鞑子走入房间之中,虽竭力控制住好令自己莫要悲伤,但在看到不远处躺倒的自己丈夫的尸身,她却忍不住却犹自抽搐着,明显是害怕至极。

而那走入这里的鞑子当即狞笑,一挥刀在尸首之上戳了一下,吼道:“你们,全都给我出来!”

浑身一抖,少妇勉强笑了一下,轻轻摸了一下怀中两位问:“这位兵爷,只是他们?”

“也给我出来!”那鞑子戾气横生,一记劈砍就将旁边桌上摆放的碗筷碟子全数打碎,吼道:“磨磨唧唧,小心我现在就剁掉你们这群娘们。”

少妇浑身一抖,连连欠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军爷!”正在此刻,她怀中的两个孩子却猛地挣扎着身体,当即挣脱了这弱质女子的束缚。这两人也不理会身后母亲哭泣,迈开小步就朝着那手中刀刃尚在滴血的鞑子奔去,吼道:“你杀了我爹,我要为爹报仇!”

“高过了车轮,还知道了报仇?看来是留不得你们了!给我死――”

那鞑子却哈哈一笑,狞笑着挥出刀刃,刀光之下分明要将这两个半大孩童杀死在这。

却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他的声音顿时扼住,脑门之上一个血洞凭空出现,整个人旋即颓废倒地。几人望去,就见远处立着一人,正是那萧月。

她低垂眉梢,不去见几人悲戚模样,低声说道:“此人已被我铲除。你们快些躲起来,莫要被那些鞑子看见了。”且看着这一家人的悲惨模样,纵然曾经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被其驱逐出去,然而却依旧藏不住那份悲悯,为他们这苦楚的处境感到恼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昔日,她们两人因萧凤而侥幸生存,更是拥有如今力量。

然而今日,这些人又岂会如此幸运,也能够和她们一样,拥有抵抗鞑子的力量?

推此及彼,萧月早已原谅这些人的行为,只是那鞑子屠戮百姓的行径,却委实过于凶残,必须要被惩治!

“姐姐!他们开始了!”

这时,萧星也自房门踏入,目光之中带着泪花,显然对那些正在被屠戮的百姓带着怜意,更对此刻鞑子的行径吃惊。

攻灭别国屠城尚且算是合理,然而仅仅因为自己曾经遭到侮辱,就擅动干戈屠灭全城,这般行径果然不愧是禽兽!

萧月不由得捏紧手指,死死扣着那韶月剑,剑身隐隐震颤不已,更有一层薄薄剑芒明灭其中,令其看起来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这是她自踏入丹鼎之境之后所产生的剑意,因为感受到了心情波动,故此摄动长剑响应起来。

“我明白了!”

“咻”的一下,宝剑重新插入剑鞘,于一霎那中,仿佛之前那般异状不过寻常。

萧月重新恢复了平静,漠然回道,随后就踏出房门,仅留一家幸存人员徒然哀怜,渴求着那近乎不可能的圣人降世,拯救这被战火摧残的世界。

而她们两人?

早就运起轻功,越到屋顶之上,踩着砖石迅速朝着远处菜市场奔去。而那里正因为场面足够庞大,并且能够容纳成百上千人,所以被鞑子选中,作为屠杀城中百姓的地方。不过霎那,两人当即出现在菜市场附近,且看着菜市场狰狞场景,顿时就感觉浑身仿佛被点燃的爆竹一样,整个炸裂开来。

“杀!”

随着声音,一个人哈哈大笑,自旁边取过一件衣裳,将刀上血液抹去。

地面上一个头颅咕噜噜的滚了下来,而那被缚住双手的尸身整个跌倒在地,无头的脖颈之中,哗啦啦的好似喷泉一样,不断地冒着浓稠的鲜血。

“第一百一十一个!”

旁边一人一只手拿着毛笔,一只手拿着纸张。

他只是扫了一下那头颅,就转过头来在纸张上画了一下,随后就像是踢皮球一样,将这犹自睁开眼睛的头颅踢到一个篮筐之中,而在这篮筐之内尚且装着十数个头颅,全是怒张着双目,直愣愣的望着天空,空洞的目光呆滞的毫无一星半点的色彩,至死他们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逮住并且被砍下头颅!

地面上,早就铺满了一层薄薄的浓稠血液,一眼望去竟然到处都是。

水沟之中,缝隙里面,石板上面,到处都是鲜血。

鲜红的发黑,鲜红的心悸,鲜红的恐惧,鲜红的让整个菜市场寂静无比,仅有那一次又一次挥动刀兵的呼喝声。

而在那往前本来是装着各类瓜果蔬菜的箩筐之中,装着一颗又一颗头颅,被人用脑后的长长秀发全都拴在一起,凌乱的堆放着。旁边正有人心惊胆战的搬运着这些箩筐,并且将准备好的新的箩筐摆放在这里,然后等着那些人将一颗又一颗头颅砍下来,将其整个填满。

至于菜市场当中?

早就有成百上千位被捆缚着半跪在地上,全都沉默寡言,仿佛失去了魂灵一样,任由着那些长刀、利剑掠过脖子,也没有发出半分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他们早就被吓得无法言喻,除却了默默等死之外,又能够做什么?

“默罕德,再杀了这个,我就能够超过你了!”一位蕃人哈哈大笑,透着张狂。

“巴格达迪!”那默罕德只将手中弯刀一转,当即自这刀刃之上爆射出炽白光芒,随着光芒闪现当即自刀刃之中射出一圈灼热火焰出来,那火焰当真是厉害务必,只在眼前的几位汉人脖颈之上一旋,当即将其脖子整个割了下来。他对掉落在地的头颅毫无怜悯,随便一脚踢到一边去之后,得意洋洋的说:“只可惜了,你那长枪虽然威猛,然而却没有我这弯刀灵巧。”

“真神在上!”巴格达迪轻哼一声,且道:“默罕德!自从三年前我们从圣教道别之后就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这圣光裂刃斩倒是纯熟了许多。只可恨这群肮脏的卡勒菲,居然胆敢质疑真神存在。今日里不将这群卡勒菲全数杀光,如何能够彰显我真神的神威?”说话时候,他只将手一挥,当即就自手臂之中涌出一股灼热光芒。

这光芒浓烈无比,好似具有极高的温度,当即将那些头颅全都纳入其中,“刺啦”作响就将这些头颅烤干,只留下一具失去水分的干瘪头颅,随后这道光芒重新纳入他的身体之内,其中隐隐间可以看见一道跃动挣扎不已的黑色颗粒物,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是那头颅却不免变成了干尸,焦黄干瘪的皮肤紧紧的附在骨头之上,更令人畏惧不已。

见到这般场景,默罕德顿时讶然,旋即就面有愧色回道:“日闪元经?没想到,你这日闪元经已经修炼到如此境界?真神再上,看来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于懈怠,竟然忘了修行。我最尊敬的萨蒂昆,若非有你只怕我已经被这些卡勒菲给侵蚀,无法回归真神的怀抱了。”

巴格达迪轻哼一声,旋即就抬高声音,斥责道:“自然如此。这次海德勒派我来,正式为了警告你。莫要忘了真神教诲,被这些卡勒菲给迷惑了心智。”且望着眼前的这群汉人,他却不免露出了狰狞面容,又道:“至于眼前这些人?正好让我超度一下,也免得他们继续玷污这纯净的世界!”手上光芒重新射出,又落到了一人身上,待到重新纳入身体之后,其面色竟然透着几分红润,却不免让人惊讶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日闪元经,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被巴格达迪一骂,默罕德顿时了悟了起来。

他连连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只是我多年深入这异域之地,未免被人发现不得不以塔基塔之术压抑体内力量,故此导致我如今实力未曾增长。这一次看到尊敬的萨蒂昆到来,正好借助您的力量解开那塔基塔的压制。不然的话,只怕我这一生就会被这塔基塔之术压制,终生无法回归真神怀抱。”说话时候,当真是虔诚无比,毫无那屠杀百姓们的凶残暴戾。

若说这日闪元经自然是厉害无比。

然而它却因为过于明显的特征,及其容易被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历代先贤的努力下,创造了塔基塔之术。若是遇到了别人之后,只需要运转这塔基塔之术,就能够压抑住日闪元经的力量,让别人分毫察觉的不到其中的分毫。只是其缺点却是显而易见的,不能自己解决只有依靠同样修行日闪元经的教友,才能够令其重新激发起来。

巴格达迪自然是面露笑意,回道:“自然如此。毕竟我来了,你当然无需继续运转塔基塔之术,当然可以重新获得我真神的赠与。只是你要知道,若是要重新修成,是需要付出诸多苦工,切不可中途而废。知道了吗?”

“谨遵海德勒教诲!”

默罕德低头垂眉,不敢有丝毫异动。(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怨气冲云霄,剑心摄人心

“无妨!”

巴格达迪却将手臂抬起,猛地一挥当即印在默罕德背心之后。(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浓郁的的白光整个灌入了默罕德的身体之内,令其不由得呻吟了起来,皮肤就像是那被抖动起来的床单一样,不断地蠕动了起来,就连身体之内也传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来。随后,巴格达迪收回手掌,而那白光也随着手臂全都从默罕德体内退出,重新归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面色有些衰竭,巴格达迪气息有些紊乱,脸上也浮现出潮红来:“现在,你可以感受到真神的力量了。”

听到这话,默罕德不由惊讶起来,他随手一招腰间弯刀当即破空而出,只在空中飞速旋转一下,当即就冒出无尽刀芒,将周遭的几位汉人斩成数段,就连那以坚硬山石堆砌而成的地板也被整个裂开。

望着这惊人场景,默罕德大笑起来::“这莫非是真神的力量?难道你已经能够沟通真神了吗?”

“自然!虽然我目前尚且无法召唤出真神,但是借助其部分力量驱逐你体内异种力量不过是举手之间。”巴格达迪哈哈大笑,目光掠过周围的那些即将死亡的汉人,更是透着狞笑:“当然!若是我将这群卡勒菲献祭给真神,也断然无法做到这般程度。”随手一招,又有无尽白光射出,其目标正是不远处被捆缚住的汉人。

望着两人模样,那些汉人虽然听不懂两人对话,然而看到周遭被屠戮的熟悉之人,个个都是惊惧无比。

若被杀死也就罢了,然而若是被这些修行邪功、禁术之人,以这般残忍手段所杀害,却委实超过了他们想象。[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一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和那些鸡鸭鱼之类的家禽一般被装在笼子当中,静等着被这群人性禽兽杀戮、利用,他们就充满着愤懑,再也不顾那些鞑子怒斥,高声吼道。

“贼老天,你为何不劈死他们?”

“老天保佑,我还不想死!”

“哼!无聊的举动,你们还是静静等死吧。”

巴格达迪冷着脸看着这些黑发黑眸的汉人,他那幽蓝的眼眸之中好似汪洋之中的漩涡一样,将所有的怜悯都吞噬殆尽,一头松散的棕褐色长发,就像是那会将一切东西都牢牢束缚住的恶魔一样,让人感觉周围仿佛置身于火狱之中,燥热不堪。

于他掌心之中,白光越来越浓,随着手掌挥动,就要将这些人全都罩入其中。

“住手!”

却在此刻,一声娇呼响彻天地。

众人大惊,当即就见一道清光骤然闪现,须臾之间就将那白光硬生生挡住,随后那清光就全数凝聚在一起,宛如青莲一样一张一合,却将无尽剑光飞射而出。每一道剑光都在那些汉人身上掠过,将束缚住他们的铁索全部斩断,随后更是锐利无挡,径直朝着那巴格达迪还有默罕德直刺而出。

“是谁?”

巴格达迪顿时愣住,且见到那剑芒朝着他手臂卷来,当即翻转身体后退数丈有余,身上亦是冒出浓郁白光,将漫天剑气挡在身外。就连旁边的默罕德也是连忙催动力量,将弯刀化作一轮圆月,在身体周围旋转不定,将剑气全数挡了开来。随后他就厉声喝道:“究竟说谁?竟敢在这里闹事?”万千白光全数汇入弯刀之中,凭空中劈出一道光芒,朝着天空中那朵青莲劈去。

“哐当”一声,那刀芒顿时崩碎。

一道青虹骤然飚射,径直朝着默罕德头颅刺去,唬得他连忙劈出,乌沉黝黑的弯刀凌空劈出,正好砸在青虹之上将其整个上面裹着的青色剑气整个轰碎,露出其本来存在,却是一柄宝剑,宽刃无锋,剑脊之处朦朦的仿佛附着一层月辉,正是那韶月剑。它旋即一个飞射,重新归入青莲之内。

众人望去,当即就见萧月现身。

她一手持剑,好似镝落凡间的仙子,昂然说道:“是我!”

此刻,地面上那些被束缚住的民众纷纷都脱了束缚,且看着萧月重新出现在这里,顿时想起之前那般羞愧事情,不由得跪下来,满是崇敬的说:“我等不识仙子真身,还请仙子饶恕!”

至于别人?

早在那漫天剑气之下,头颅被戳出了一个个拇指粗细的血孔,全都是倒地不起,再无丝毫生息。

一剑定生死,自突破丹鼎境之后,萧月的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了,堪称同辈翘楚。

“好个妖女。不思在家守着丈夫,却在此处行凶杀人。”见到阻止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女子,那巴格达迪当即露出狠历样子,骂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居然敢冒犯真神讳言?”手中灼热圣光顿时射出,就要将萧月灭杀于此。

“既然你胆敢孤身一人前来犯险。不如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晓身为女子,究竟什么才是应当遵守的规矩1”旁边默罕德亦是张狂一笑,那柄弯道应着他的心思,只在空中掠过一个弧形轨道,却自旁边飚射而出,将萧月的身体整个罩入阻住其行动。

两大高手一起出手,只怕就连昔年的杨琏真伽、斡烈兀林答以及孙应时也无法对抗。

被这两人一起围攻,萧月却不紧不慢,“刷”的一下当即将那长剑拔出,于明媚阳光之下,这长剑陡然见发出一阵清越啸声。啸声清亮无比,顿时将那遍地百姓惊得恍悟起来,望着两人全都是透着狰狞目光。之前他们不过是震慑于对方力量太过强大,故此才心生死灰毫无抵抗之意,然而此刻先见到萧月一剑将绝大部分的鞑子斩杀,又被这剑光震慑心灵,了悟起来如今自己的处境,当即吼道:“与其等死,不如和他们拼了!”

“杀!”

漫天吼声,顿时掩住啸声,令默罕德和巴格达迪皱起眉头,暗想:“好个女子,竟然煽动这群乱民?”

然而他们自恃自己实力高强,却面露得意哈哈笑道:“为了让你这妖女落网,可是着实让我们等了许久啊!”随着话语,当即就有一声炮鸣,就见不知道从何处,跑来了一个个手持重盾,身穿坚甲的士卒,而在中央之处正是那忽睹都。

他且看着萧月,不由露出得意笑意来:“你以为我派遣手下抓捕城中乱民,就仅仅是为了屠杀吗?我之所以将他们抓起来放到这里,正是为了引你出来。没想到你果然中计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身陷军阵中,战意渐高涨

一刹那,数百驽箭凌空射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萧月一挥手将长剑丢出,旋即默运玄功手段,当即令那长剑犹如旋转风扇一样在空中不住旋转,将迎面袭来的万千弩箭纷纷绞碎,化不复之前威势。

忽睹都似是早有预料,虽见萧月手段了得,却也混不在意,问:“姑娘武功果然了得。既然如此,何不弃暗投明?弃了那妖女,归顺于我?本王念你这般实力,或许会饶你性命。便是日后随本王君临天下,也犹未可知!”话语中颇为真切,倒是他心中真实想法。

毕竟他乃是草原子弟,抢夺别人为妻子本来不过习俗,更何况萧月如此优秀,他身为男子如何没有那些觊觎心思?

“好个鞑子,昔日未曾杀你。今日就取你狗命!”

且看到造成眼前一切元凶,萧月却决没有半分欢心,反而因对方污蔑自己的师尊而勃然大怒,一头青秀长发随风而动,凌空中莲足轻点,整个人顿时好似弩箭一般飞射而出,万千青芒骤然间凝聚在一起,旋即爆射而出,起目标正是那忽睹都。

张弘范当即跨步,手持一件足有拇指粗细的沉重铁盾,整个人挡在忽睹都面前,低喝道:“诸位,列阵!”身后数十位士兵纷纷走出,一个个也是拿着图同样沉重的铁盾,将忽睹都整个人挡在后面,一层有一层就像是洋葱一样,将他保护的是安全无比。(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须臾间,剑芒已然来到众人面前。

它好似一枚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钻石一般,仅仅在那铁盾之上一钻,当即撞破这足以挡住神臂弩的沉重铁盾,之后直接刺入手持盾牌的士兵身体之中,砰地一声爆裂开来。漫天血雾泼洒开来,让那忽睹都全身都溅满鲜血。

被这一弄,忽睹都恼怒起来:“谁杀了他,封千户,赐黄金千两。”

听见这话,巴格达迪当即应道:“多谢殿下赏赐。今日里,我俩定然会为殿下擒住这妖女。”将体内力量催动起来,他通体如同沐浴在圣火当中,一扬手当即将那尸体灼烧的干瘪下来,至于周围的那些士兵也是口干舌燥的,仿佛置身于六月流火的时候一样,烤的人滋溜溜的冒出油光出来。

“没错!似这玷污了世界的肮脏卡勒菲,必须处死!”

默罕德更是如同那疯狂的狂信徒一样,手弯刀旋转不定,早就化作一轮弯月朝着对方直接撞去。本来是漆黑的刀身,此刻却像是镀了一层银白的锌箔一样,银亮无比让那弯刀锋利程度陡增数十倍,仅仅逸散而出的刀芒,就将地上的地板砖整个裂成两半。

纵使置身于几人围攻之下,萧月却面有不屑,且道:“若要杀我,莫非以为仅凭你们就能做到吗?”手中韶月剑也被裹住一层薄薄的青色剑气,凌空一挥当即打在了那弯刀之上。锐利无匹的剑气骤然飚射而出,当即就像是迅猛无比的台风一样,将那弯刀之上的白色光焰全数摧毁,一星半点也不曾留下。

在失去了圣光加持之后,弯刀当即失去了力道,更因为收到了外界因素的影响,其整个的运转轨道就被对方挪移开来不曾伤到那些百姓,却一头撞入旁边的一间三层酒楼。大抵是因为酒楼中的支撑用木柱被整个削断,所以这酒楼轰隆一声就彻底崩塌,遍地都是破碎的瓦砾,浓厚的烟尘飘在空气之中,显然是被彻底摧毁。

默罕德暗自咂舌,心想:“这小妖女居然如此年轻,就达到这般境地。想必是因为他的师傅吗?若是不铲除这些人,如何能够服众?”眼中露出凶狠,他信手一招,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当即就令那弯刀自废墟之中窜出,化作一道浮光,只在身体周围轻轻一绕,刀身之上的白色光辉重新回复原来的样子,又是迅猛的朝着萧月打去。

这一下,速度、力量以及射程陡增数十倍,若是被真的打中,少不得断胳膊断腿的,就连被杀死也是有可能的。

“莫要迟疑。大家一起上。”

巴格达迪轻撮口哨,当即让那些鞑子狼嚎而起,朝着地面上的那群流民打去。

虽然他们并非萧月对手,然而对抗这些被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刚刚被萧月救下来的寻常百姓来说,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犹如狼入羊群一样,让整个菜市场又是添了一些亡魂、生灵来。

萧月顿时焦急,将身一纵就落到几人身前,手中长剑凌空刺出将他们全数杀死在这里。

然而此刻这一幕却被巴格达迪窥见。他当即催动全身力量,却令那浓郁白光汇聚成为一轮日月,灼热的力量越发浓厚。他低声轻喝一下:“真神在上。断不可让你这等肮脏东西存在于世。”手中炽热白球越发的浓郁起来,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却变成了一具身披铠甲、盘腿立于战马之上的骑兵模样。

这玩意刚一现身,坐下战马就撩开蹄子,立在上面的骑兵也是抽出腰间宝剑,虎视眈眈望着萧凤。

虽是和法相有些类似,然而萧月且看那虚影若隐若现,当真是一阵风就会被吹散,就晓得对方不过是以特殊手段造成这般场景,并非他的实力当真就跨入了地阶境界。否则的话,他们又何必以大屠杀为由布下陷阱,并且借此一击致命杀了萧月、萧凤等人呢?

感应到对方强大的实力,萧月自然不敢懈怠,将宝剑收回,却是反手一掌拍出。

这一拍无铸劲风当即咆哮起来,卷起万千碎石朝着对方砸去,想要将那虚影彻底阻住,以免会影响到身后的百姓。只是那虚影却浑似没有真实存在的实体一样,直接将那卷起的狂风还有漫天碎石无视,浑似一个幽灵一样,挺直枪就要将萧月击杀于此。

萧月愕然,暗自想到:“这两人究竟是谁?怎么武功路数竟然和我华夏相差如此悬殊?只是这些人来到中原,所求得到底是什么东西?”心中充满挂碍,且看着这两个奇装异服的异族之人,她再一次感觉到那蒙古的可怕之处。

只是这犹豫转瞬即逝,留下的却是最为鉴定的决绝。(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心急入敌阵,妄言曲天理

“没用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它会始终追你的,直到你死才会结束!”

哈哈一笑,巴格达迪猛地睁开双目,全身圣光越发浓厚,只将手对准萧凤猛地一握。那虚空之中浮现出来的神像当即扯动身下战马,须臾间就调转方向,重新朝着萧凤扑来。

这一下好似幽灵,须臾之间就来到萧月身前,挥动宝剑就是劈来。

萧月吃了一惊,愕然问道:“这究竟是什么邪术?怎么就追着我不放?”将全身剑气催动起来,在体外结成一重重青色屏障,浑似那晶莹玉石打制的蚕茧,将她护在中央垓心,企图避开这诡异一击。

“砰”的一声,那宝剑当即砸在那青色屏障之中,道道裂纹顿时现身,一副即将崩碎的样子。

要知道这“遗世独立隐仙人”坚硬无比,乃是玄英九决之中防御最厉害的一招,就连三弓床弩射出的弩箭也伤不得分毫。然而如今却被巴格达迪召唤出这邪异神像,仅凭一击就被大的是摇摇欲坠,一副即将崩溃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两人当真是诡异无比。

“哼!且看这最后一击,定要要将你灭杀于此。”

猛地握紧拳头,巴格达迪蓦地一挥,那神像应着他的动作,当即奋起力量直接砸来。这一击自然强大,当即将整个屏障崩碎,一片片零落屏障化作点点荧光,而那之前本是奋勇无比的萧月,此刻却似那孤零少女,毫无分毫生息朝着地面跌落。

然而那默罕德却狞笑道:“此时不动,又待何时?”弯刀发出璀璨光芒,刷的一下就朝着萧月砍来。

正在此刻,“嗡”的一声,却不知从何处飘来琴声。

“就凭你也想杀我?”被这琴声一激,萧月猛地睁开眼睛,周遭那些荧光好似收到了什么东西吸引一般,又重新纳入了她身躯之中。此刻萧月嘴角虽然带着血丝,却依旧坚毅果断,瞥见旁边一柄弯刀凌空劈来,虽是身处半空毫无着力点,然而她却一翻身将手中韶月剑挡在身前,直接朝着弯刀劈去。

“喀拉”一声,韶月剑顿时崩碎。

毕竟萧月此刻气力衰竭、后继无力,勉强将那弯刀偏转轨道已然是极限了,若要击败那蓄势而动的默罕德却委实不太可能!

巴格达迪顿时惊讶起来,吼道:“有援兵?”猛地运起神像,就要朝着萧月砸去。(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然而却在此刻,那琴声陡然锐利起来,铿锵有力就像是刀兵交击时候擦出的剧烈火花,更令那空气好似波浪一样泛起一阵阵涟漪起来,在整个菜市场弥漫开来。被这琴声一摄,那些士卒包括百姓顿时哀嚎起来,一个个纷纷捂住了耳朵、脸上浮现出一道道青筋,显得无比的痛苦。

就连张弘范还有那默罕德也顿时感觉身体之中好似燃烧了起来一样,不得不闭目养神暗自安抚体内的真元。

而那巴格达迪却因为一时不察,被这琴声干扰到自己神智,令那神像一阵恍惚险些就彻底消失。

他顿时恼怒起来:“给我滚出来!”身上圣光骤然冒起,令那神像亦是陡然增长数倍有余,对准那音波传来的方向就是冲去。

琴声也似乎察觉到此处情况,本就铿锵有力的声音陡然见低沉许多,浑似那低声呻吟、不断呜咽的垂死者临终时候发出的哀求,祈求着上苍,祈求着神明,希望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归宿,只是隐隐间却在周遭有万千厉鬼嚎叫着,当真是瘆人的很。

巴格达迪被这琴声一扰,顿时感觉脑中一阵恍惚,仿佛有万千的灵魂钻入了他的脑海里面,不断地哀嚎哭泣、祈求着所谓的神明的原谅,被这一弄他再也难以把握身上的圣光也整个熄灭下来,就连那神像也因为这个原因消失不见。

“我等所求不过是安宁生活,为何尔等却兴兵犯境,造此无边杀孽?”

凌空中,一个轻灵声音飘扬而来,柔柔弱弱却清晰无比。

听见这话,张弘范嘴角抽搐了起来,终究还是没有说话。那些鞑子士兵更是满不在乎,毫无半分悔改质疑。至于那默罕罕德和巴格达迪更是不以为然,嘴中充满不屑;“不过是杀卡勒菲罢了,算什么杀孽?”

至于那忽睹都,他嘴角却翘了起来,俨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终于愿意出现了罢了。”

果不其然,于空中又是飘来一人,白衣铁琴,正是萧星。

她一张手就将萧月整个人揽在怀中,目光扫过整个菜市场血腥场景时候,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脸上也透着悲悯,低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做这种事情?”苍白的脸蛋毫无血丝,紧抿着的嘴,贝齿死死咬在了嘴唇之上,毫不知道俨然已经咬破了唇舌,几滴鲜红血液渗了出来,更让她带着凄冷。

震慑整个菜市场,定住三人并且自巴格达迪手下包住萧月,依然是她的极限了。

若要从这里离开,只怕已然近乎不可能了!

“哈哈!果然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忽睹都终于忍不住,狂笑了起来:“一个是傲然剑客,一个是娇弱少女。不得不说,你们两个真的是让本王着迷得很啊?”说道这里,他脸上却陡然露出狠历起来;“只可惜,今日里定然要将你们留在这里。”说话时候,眼神放肆的在萧星身上逡巡不已,俨然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

素手抬起将萧月嘴角血丝拭去,萧星显得无比平静,且看着忽睹都,忽的问道:“你不怕吗?”

“怕?本王怕什么?”猛地站起来,忽睹都张开双手,像是将整个天地都拢入怀中:“这个天下都会是本王的,我有何须惧怕?”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去和我师尊对抗?反而在这里滥杀无辜?”嘴角露出讥讽,萧星忽的说道。

被这一说,忽睹都当即想起当初自己被撵的如同野狗一样的悲惨下场,当即吼道:“杀了你们,自然会让你那师尊也和你一起下黄泉。”

“果然和我师尊说的那样。你们这群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颤抖着声音,萧星且扫过旁边的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卒,当即一翻手就将身后背着的铁琴置于身前,青葱玉指捻起一根琴弦。

与此同时默罕德、巴格达迪还有张弘范也全都一个个逼近,显然是要将其擒下。她之前本来可以逃走,然而若是逃走,那自己仅存的亲人就会被这群人抓住,至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想象。更何况,若非她没有预料到王权会反叛,如何会造成今日场景呢?

于情于理,萧星都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至少应该尽到真正的责任。

大不了她到时候来一个“玉石俱焚”,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都杀死在这!

以她擅长的九韶炫音功,纵然无法杀死这里所有人,但是至少也可以带走其中的绝大多数。

忽睹都虽然不知,然而却也有了一些本能的害怕,尤其是一想到那随时随地都可能回来的萧凤更觉害怕,当即吼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为天地至理。我蒙古横扫天下,占有这世间的一切有何不可?更何况如今你二人依然被我大军围困,只需要本王一声令下,定然会让尔等灰飞烟灭。若是不快些投降,那就莫要怪本王心狠手辣!”狰狞目光扫过两人,他却并不认为这两个女子敢豁出性命来。

毕竟南人素来懦弱,所谓的骨气不过是装腔作势。

而他只需要效仿自己的那些先辈们阵前呵斥相劝,定然会让这些玲珑女子屈服在自己身下。

正在此刻,却自旁边走出一人,正是那王权。

他对着忽睹都说:“殿下莫要着急,只需要让微臣出马,定然会让这两位女子臣服。毕竟她们只是女子,自然有很多的手段,让她们屈服的。”忽睹都自以为胜券在握,自然是应允下来。

王权当即一喜,连忙弯腰好似哈趴狗一样连连道谢,然后转过头看向萧星,脸上却带着怜悯,粗糙的脸上透着祥和,分明就是一位仁德的父母官,劝道:“我知晓你速来仁慈,见不得血腥。而且今日你也看到了如今这潞州城已然重新归于王化之下,只需要战事一结束,那些百姓自然会得到安置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继续跟随那妖女身后?继续做那种背德忘伦事情来?”

“屠戮百姓,也算重归王化?”

萧星哈哈一笑,手指指了指周遭依旧是血红一片的场景,还有远处一具具躺倒的尸体,满是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担任潞州城的这位知县。

“他们只是乱民,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权却只是皱眉扫了一下,就满是嫌恶的撇过头,仿佛这一地的血腥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只是你素来聪慧,更曾和我有过一些师徒情缘,而且一身实力若是就这样抛却了,岂不可惜?既然如此,你何不投降?至少我会在殿下面前苦劝,也让你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张开的手露出了他那雍容华贵的官服,俨然一副自得的样子。

“说实话,你让我恶心!”

拧过头,萧星却觉得自己半分都不想要看见王权此刻那肮脏的样子。

为了自己官位,就将整个城池百姓全都葬送,这世间当真是毫无天理可言!(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敌寇作鼠窜,杀意正当时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现实。(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我也没办法!”

摇着头,王权满是叹息,为眼前的这两位感觉无奈。

似她们这般优秀女子,若是能够辅助那些英杰成就一番事业,或许日后还有能够得到一个誉满天下的荣耀。然而萧月、萧星却执意走另外一条道路,却不免让人恼火。至于她们两人的师尊一手创建这赤风军的萧凤?

除了恐惧,只有害怕!

萧星且看着王权那灼灼目光,冷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呵呵。我若死了,那这个潞州城又该由谁治理?毕竟我可是这里的父母官啊!”拢起袖子,王权挺起胸膛浑然无视了周围的血腥场景,俨然一副忠诚义士一样,朗声说道,话语之中分毫没有半分的自责。

呻吟一下,萧月转转悠悠醒了过来。

她又听见王权这般无耻行径,立刻就感觉血气再起上涌,险些行岔了气:“可恨我此刻身受重伤,否则非杀了你不可。”

“唉!”王权却叹声气,颇为可惜道:“你们这性子,真的是太过执拗。不过等到日后进宫之后,可不能这般作态,否则的话可是会遭罪的。毕竟后宫无情,你们可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切莫再想这些战乱事情。”话语中,俨然将两人视作掌中之物,随时随地都会被忽睹都给彻底俘虏。

“你――,噗!”

被这一激,萧月再难压抑体内伤痛,一张口就有血丝自嘴角沁出,脸色煞白煞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青气。萧星顿时紧张起来,将萧月抱在怀中,练练催动力量将真元输入萧月体内,全力助其恢复体内伤势,撇过不远处依旧站立的王权,手指轻轻撵住铁琴上用来固定琴弦的固弦锥,低沉着声音斥责道:“当日未曾杀你,真乃我一生之痛。今日里,定然要让你灰飞烟灭!”

说话刚落,她就要将固弦锥丢出。

只是那王权却“哎呦”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脑门上插着一根弩箭。

忽睹都顿时惊愕,连忙躲入众人之中,喝道:“是谁?”而他身边的那些弩手纷纷反应过来,取过身后背负着的反曲弓,张弓搭箭寻找突然来袭的敌人。萧星亦是惊讶,顺着弩箭所射方向望去,就将远处街道之上正有十数人,粗壮手臂将一只沉重黝黑、近四尺长的强弩握住,一只黝黑弩箭早已上膛。

她不由叫唤了一下:“是王允德?”

“王允德?是当日逃走的那个人?”张弘范当即醒悟起来,一转身当即抄过一具盾牌。而那些怒弓手亦是松开弓弦,将漫天箭雨全数射出,欲要将这人彻底灭杀在这。

“没错,正是你爷爷!”

王允德鄙夷一笑,微微挪动手中弩箭,当即扣动扳机。

那枚精铁打制的弩箭登时射出,刚一脱弦而出,就自其中冒出无数火焰,令其仿佛燃烧了一样,在空中急速飚射而出,速度亦是越来越快,最后在弩箭前段出现了一层层厚重的水雾,明显无比宛如一道水墙一样,硬生生挡在了这弩箭前头,最终“轰”的一声那水雾顿时消散,无形的冲击波立刻席卷了整个菜市场,不仅仅将铺面而来的弩箭全数摧毁,更是气势十足直接冲入整个军阵之中,令所有人全都痛苦无比捂着耳朵。[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这家伙,好强!”

望见这一点,萧星惊诧不已。

初次见面,她在感应对方实力时候,以为对方不过如此,若是单打独斗未必就是自己对手。然而如今看来,只怕对方只是不善拳脚战斗,若是用上了弓弩的话,其实力估计不必张弘范、张世杰差,若是继续修炼下去,应当可以和那斡烈兀林答一较高低。

忽睹都眼见自己正要将两人纳入麾下,却横生一杠被别人生生打搅,当即勃然大怒,吼道:“默罕德、巴格达迪、张弘范。速速擒下此人,我有重赏。”对于萧氏姐妹两人,他自恃自己有军队护佑,更何况对方身负重伤,所以也没有多么在意,如今之际最重要的是将那打扰之人抓住,一偿自己数次被欺辱的怒焰。

听到他的话,默罕德、巴格达迪两人当即狞笑:“合当如此!”说话间,早已经纵身奔去。而张弘范则是紧跟其后,手腕扣着一个盾牌,似有忌惮望着那王允德。

“哼!先出者,定将眉间开花!”

王允德哈哈笑着,手中强弩再次拉起,三枚弩箭扣入其中,当即飞射而出。

默罕德速度最快,只在地板之上踩了一下,整个人就凌空跃出十数丈之远,且看到距离自己不足三十丈的王允德,他正要丢出弯刀结果对方。却没料到,此刻一只弩箭骤然出现在眉间之前。他一时惊骇,赶紧举起弯刀欲要将弩箭挡住,却没料到那弯刀刚刚抵住弩箭时候,就喀拉一下整个破碎,旋即那弩箭就化作一缕黑光,刹那间穿入其脑颅之中,鲜血炸裂、尸骸倒地,显然是死了!

“死了?”

巴格达迪顿时惊住,本欲前出的脚步亦是生生凝住,不敢靠前。

这默罕德虽然实力不及他,然而一身本领也算是出众,如今不过一合之间就生生倒毙于此,不得不说那王允德箭术果然了得。

“好家伙。当日未曾杀你,果然是我太过疏忽大意了。”张弘范却一步跨出,手中盾牌猛地横在身体之前,顿时有数点火光闪烁,正是王允德那锐利无比的弩箭。只是这足以穿金洞玉的弩箭,却在张弘范的沉重盾牌之下,纷纷被错开挡住,丝毫没有对张弘范造成丝毫伤害,反而被对方一步一步渐渐靠近了过来。

“好家伙,果然追了过来了吗?”

王允德见到张弘范跟来,却微微裂开嘴角,暗自笑道。

忽睹都却不由感觉有些不妙,他微微扫过周遭的房屋,还有那些尚未恢复的士卒,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些威胁感,喝道:“巴格达迪!立刻将这两人给我抓住,离开这里。”那巴格达迪当即应声,喝令旁边走出两位士卒,手中带着铁链还有枷锁,显然就要将萧氏姐妹抓住。

正在此刻,却见一道刀光骤然闪过,自几人面前越过,插入地面之上。

忽睹都又是惊讶,就听见旁边房屋之中涌来无数怒喝声,一抬头就见眼前一位士兵立于军阵之前,身上所穿的正是李守贤麾下军服战衣,他当即喝道:“李守贤?莫非你想造反不成?”之前李守贤数次顶撞,已然让忽睹都颇为不满,而在这次屠城之中更是借着抵抗赤风军为由率众守卫城墙,如今见到眼前这人居然穿着李守贤军队战衣,立刻就挑起了忽睹都心中的那颗刺。

“造反?不,是杀你!”

士兵猛地抬头,且看到忽睹都那满是惊惧的目光,当即将脚下军刀挑起,猛地一扫当即将眼前扑来的数位士卒全部格杀。巴格达迪也市场吃惊不已,虽是勉强抬手欲要运起玄功阻住对方,却没没奈何对方刀光太快,他完全反应不及整个左手顿时被砍了下来,鲜血淋漓不得不退下阵来,暗自休养生息了起来。

被这一杀,忽睹都身边那些士卒顿时吓住,纷纷后退面有畏惧看着这士卒。

而这士卒不由得哈哈大笑,朗声吼道:“各位,此刻不上更待何时?”

随着他的话,旁边顿时跑来数十位士兵,一个个全都是血红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柄修长长矛,上亦是穿着坚硬铠甲,除了他们手臂之上全都系着一根红丝丝带外,其余的倒是和忽睹都麾下士卒一模一样,全都是重甲。这些人刚一现身,就像是那猛虎下山一样,口中咆哮不已,浑然忘却了生死直接冲入战阵之中,手中那形似三棱锥状的长矛直接戳破坚甲,插入对方身体之内。

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血槽流了出来,巨量的空气穿入对方肢体之中,就令这些士兵全都是口吞鲜血,快速的失去了体温还有力气。

等到这些士卒死亡之后,他们有重新拔出长矛,又是猛地冲了过来。

凶狠、霸道以至于直接,如此惨状顿时让忽睹都麾下士卒吓呆住,他们之前先是遭受了萧星九韶炫音功的摧残,后来又被王允德音速箭震慑了心魂,早就没有之前的勇悍,被这突然而来的十数人一冲,顿时就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被杀。

“你究竟是谁?”萧星看了一下走到她面前的士卒,问道。

此刻这人脸上涂有炭灰,说话时候也是哑着声音,故此就连她也不知晓这人究竟是谁。

那士卒将手在脸上一抹,当即笑道:“是我张世杰!只是之前让两位受苦,却是得罪了。”相貌堂堂,不就是当日里,他们自忽睹都地牢之中放出来的那个人?

萧星顿觉心中紧张全数消解,身体放轻松了下来:“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早已经离开了呢。”若非这人还有王允德仗义相救,只怕之前她们两人早就落入敌人手中了。

正在此刻,远处那忽睹都眼见几柄长枪朝着自己直刺而来,当即抽出腰间利刃一划,挡开了长枪,张口吼道:“护驾,护驾!”而他身边的那些鞑子也反应过来,在撑过了初次牺牲之后,也被激起了悍勇,纷纷涌了上来,将那些士兵挡住。

“好家伙,我居然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远处张弘范斜眼扫过了这里的状况,当即醒悟过来,他当即舍弃了王允德,就迅速来到了军阵之前,眼见几人挡在自己身前,信手一挥就将长矛斩断,借着就要将几人杀死。

张世杰瞥见这里状况,立刻横刀挡住,喝道:“张弘范!你良心被狗吃了吗?直到这个时候,居然还助纣为孽?”

“我道是谁!原来是弘武啊!怪不得这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原来都是你弄的鬼。”

张弘范却是大怒,凌空一跃就来到张世杰朝他劈去,口中早就充斥着被耍弄的愤怒:“若不是你们执意反抗,我会这么做吗?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这么喜欢抵抗?你是这样,那个妖女也是这样。”猛地欺身,他却跳入空中,自长刀之中陡然射出一道锐利刀芒,就连旁边的石墙也被整个切断,要将张世杰直接斩杀在这。

“哼!”

张世杰冷哼一声,长刀上撩,浑然将破入眼前的刀芒视若无睹:“天地有正气,杂然赋予型。我辈之人,岂可因一己之私,而乱天地至理!你如今助纣为孽,更是在这造就无边罪孽。纵然你我乃是一族之兄弟,我岂能饶你?”想着之前血腥场景对方居然无动于衷,他只觉得胸前之内,万千细胞一并燃烧起来,刀芒陡然暴涨数倍有余,当即将那戳来刀芒整个绞碎,就要将张弘范杀死在这。

正在此刻,旁边却又一道白光横扫而过,正好将刀芒挡住。

“该死的,当我杀不了你?”张世杰当即就看到远处一副古怪模样的巴格达迪,信手一扫将刀芒朝着对方挥去。

只是一道白光却迅速升起了这刀芒,巴格达迪脸上泛起一阵酡红,低声对着身边的忽睹都说道:“殿下,我们该撤退了!”

“撤退?到哪里?”忽睹都且看着眼前一切,早就彻底失了神。

“如今我们已经算是失败了,再不逃走只怕会被对方给杀了的。”巴格达迪又抬起头,且望着遥远的西方,说:“更何况我们还有广阔的世界,若是就此白白牺牲在这里,岂不可惜了?”说着,他身上就冒出一阵白光,带着忽睹都迅速离开这里。

张弘范也没有继续战斗,也是一样纵身朝着远处掠去,却在看到张世杰时候高声吼道:“张弘武,总有一天我会战胜你的!”

“哼!莫非以为逃了,我就杀不了你们了吗?”

张世杰见到这几人迅速逃走,只觉得胸中生出无边戾气,且看到远处还在继续抵抗的鞑子,他当即对准不远处呆滞的难民,高声叫道:“各位,你们难道就准备这样等死,而不想报仇吗!这里就有兵器,而他们就在这里。之前他们就是用这些兵器砍下了你的头颅,既然如此为何不反抗,将这群家伙全都杀死!列为,若是想要生存,那么就跟我冲!”一挥长刀,他早已经化作一阵狂风,朝着那些鞑子撞去。

且看到张世杰身先士卒的动作,那些被抓到这里的难民也纷纷跑了出来,将地上散落的刀兵捡起,纷纷跟在了张弘范的身后,直接冲入了那还在厮杀的战场之中。

他们也不懂得什么是刀法,也不晓得军阵之术,至于格斗一事亦是不明白,但是他们却知道之前要杀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些人,所以在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行了。看准了对方挥出大刀就可以了,将手中的长矛刺出也可以,就算是没有了兵器,手臂、牙齿甚至是头颅,只需要能够打死对方,全都被用了出来,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杀死对方。

贪赃枉法、背族欺民者,杀――

侵夺田产、擅动兵戈者,杀――

夺民生路、掠人妻儿者,杀――

冲天的杀意犹如实质,将忽睹都还有他那些忠实的拥戴者全都淹没,一浪一浪越来越高,直到将眼前的一切彻底淹没。(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人心纷乱显,敌灭城复归

“殿下!臣有要事禀报!”

一身戎装,李守贤见到远处狼狈而来的忽睹都,当即走了上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忽睹都却是不耐烦,只将手中的一柄战刀丢到李守贤面前,厉声喝道:“左右,且将这叛臣给我拿下!”左手摸着脸颊之上的火辣辣的血痕,一对虎目透着怒焰,且看着这自称为忠臣义士的汉家男儿,心中犹自带着愤怒。

李守贤顿时愣住了,一时不察被两位鞑子给走上去按在地上,虽是如此他却依旧努力地抬起头,盯着忽睹都张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哼!”忽睹都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那些伎俩吗?暗中扶植赤风军,并且为其提供消息,否则的话我如何会沦为今日这般状况?”猛地一拍桌面,他更觉肺中灼烧至极,见到李守贤张口欲要解释,当即张口怒斥道:“莫要狡辩。否则的话,以你不过人阶巅峰实力,如何能够从那妖女手中逃出?定然是你和对方暗中勾结,欲要在这设伏暗害我。否则为何其他人都死了,就你一个人活下来?”

朗朗声音,于大堂之中来回传荡,当即就令在场之人纷纷诧异,眼中转而透着怀疑,盯着李守贤。

旁边李烈感到讶然,当即走上前来,辩解道:“殿下,我父亲他自从知平阳府事,向来是夙兴夜寐、殚心竭虑。所求者不过是百姓安康,天下安平。乃是大大的忠臣,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猛地张开眼睛,忽睹都一对虎目露出精光,当即吓得李烈腿脚酸软。

他只将身边弯刀抽出凌空一挥,那李烈应声倒地、毫无声息,口中毫无丝毫感情的说:“此人暗中相助叛军,当杀!”目光扫过了地上呆滞着的李守贤,他继续说道:“果然!你们这群汉人信不过,全都该死。若非我当初听你所言,今日里又如何可能沦为这般状况?”一步一步走上前,忽睹都嘴角裂开,宛如那厮杀的修罗,手中长弯刀一缕血丝缓缓落下,正是李烈的鲜血。

“殿下!老臣自以为忠心耿耿,为何殿下要杀我孩儿?”

李守贤望见那走来的长刀,耳边仿佛还有李烈那央求声音,他不禁感觉悲痛无比,两条手臂咔咔作响爆出连串的爆炸声,随后猛地一扭就将胳膊自两位士卒手中挣脱开来。他看见忽睹都立在远处一副忌惮样子,低沉着声音质问到。

忽睹都微昂下巴,居高临下瞪着李守贤,斥责道:“杀就杀了,莫非你想要反抗?”

李守贤顿时噎住,有瞥见旁边张弘范、巴格达迪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由的后退一步,低下头回道:“微臣不敢!”

“不敢?”忽睹都又是恼怒起来,骂道:“那之前屠城一事,你为何没有参与?当时候,你将我的命令当成了什么了?不敢?我看你根本就暗怀鬼胎。否则的话,如何会屡屡顶撞我,以至于我落得今日这般场景!”两次在势在必得的时候被对方杀败,他已然开始怀疑自己队伍之中,是否有人暗中勾连对方,好让自己就葬生于此?

毕竟他是蒙古二王子,是具备继承蒙古大汗的资格的,当然有人会对他抱有恶意的。

“微臣!微臣――”

嗫嚅着,李守贤勉强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禀告殿下,那萧凤带着赤凤军已经回来,将整个潞州城给围住了!”

正在此刻,却见一位传令兵走来,高声说道。

听到这话,忽睹都顿时惊起,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低声呢喃着:“赤风军?真的是赤凤军吗?”以他在这潞州城所做的事情,如果被赤凤军逮住,肯定会被杀死,一根骨头都不剩的全部碾碎,这一点忽睹都相当清楚。

“千真万确。那赤凤军的火凤军旗,还有率领赤凤军的萧凤全都来了,就在城外准备战斗。”

张弘范亦是感觉通体发冷,当即走上前,问了一下:“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口中不断地念叨着,忽睹都眼光闪烁不定,忽的抬起来看向李守贤,问:“对了,李爱卿。你有什么高招可退那赤凤军?”

之前是尚且呵斥李守贤乃是叛徒之辈,如今却以爱卿相称,这忽睹都倒也不愧是那素来就会翻脸无情的帝王世家,自由转化之间让别人看了纷纷都感觉冰冷无情,浑然将其视作为凶猛野兽一般,生怕什么时候做错事情被其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

摇着头,李守贤一副无声的样子,缓声解释道:“呵呵……,殿下。当日里我费尽千幸万苦,都未曾击败对方。若非是借着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对方,如何能够长驱直入踏入这潞州城中?你莫要看我麾下兵马是对方三倍有余。然而若是以战力而论,对方却因为那萧凤所以远胜与我。只需要她在这赤凤军之中,这神州大地除却了少数精兵之外,绝非任何其他人能够击败的。”

“怎么会这样?”

忽睹都自座位上腾身而起,颇为焦躁的左右徘徊,许久之后又道:“对了。你不是和对方有联系吗?既然如此,那何不和对方联系。只需要她饶我一命,我便可以让天可汗封她为万户侯,执掌整个潞州城?如果泸州城不行的话,那整个潞州都可以。只要她能够饶过我一命,那就可以了!”

李守贤只在一边看着,见到忽睹都如今这般狼狈的样子,心中充满着酸涩,说话时候不免讥讽了起来:“呵呵!殿下这是要投降吗?只可惜若是老臣投降的话,或许还可以因为麾下兵马而得保性命。但是以殿下曾经屠戮整个潞州城的事情?只怕对方除了将你碎尸万段外,绝不会有其他选择。”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捂着头整个人呆立坐在座位上,忽睹都觉得自己脑海疼痛的厉害,口中不断地呢喃着:“我只是想为父报仇罢了,为什么会这样?”目光之中透着愤怒困惑,还有对即将被杀死的恐惧。忽睹都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被逮住会沦落到这般悲惨状况下,毕竟那萧凤可不是那等寻常女子,说到做到方才是她的本色!

“算了吧,殿下。我既然奉了命令,自然会出城迎战。至于殿下如何选择,还看殿下吧。”

李守贤看着忽睹都如今这悲惨样子,脸上忽的抖动了一下想要破口大骂,然而他一念及彼此之间君臣身份,就不免感到了悲哀。一转身,李守贤昂首阔步走出这大堂之中,重新来到城墙之前。

“哦?终于出现了吗?”

微微抬起头,萧凤望见城墙之上立着的李守贤,当即捏紧手中的长枪,坐下白麟有些不耐烦的踢踏着脚步。

被这家伙耍了一通,甚至被占了大本营,她如何能够接受?当收到消息之后,自然石立刻调集兵马,快马加鞭来到这潞州城下,也免得再次被这家伙给逃了。如今萧凤见到这李守贤拿下潞州城,虽然在他人看起来依旧是那般的沉着,然而在她体内那无穷无尽燃烧不定的清净琉璃焰,却早就化作一点点火光,渐渐逸散出来,纳入周围的环境之中。

而在萧凤的身后,近千名士兵早已经排列整齐,不发丝毫声音。

相较于之前的穷酸样子,如今的赤凤军因为缴获了忽睹都、李守贤两人留下兵械,可谓是焕然一新,每一位士兵都穿着铁甲,手中也是拿着锐利钢刀,气势如虹盯着占据自己家乡的敌人。

“放箭!”

长枪猛地一挥,随着萧凤一声令下,当即有万千弩箭被整个抛射而出,在空中就像倾盆大雨一样,对着城墙落去。

这弩箭不过寻常,然而当脱离弓弦之后,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一道道炽热的火焰竟然没有被那强劲的狂风吹灭,反而如同那粘性十足的红色油漆一样,死死地附在了弩箭之上,随着它们一并朝着那城墙射来。

李守贤麾下军队当即反应过来,将半截身子藏入了女儿墙之后,手中亦是擎起盾牌,想要如同过去一样,将这些弩箭挡住。他们随同蒙古大军征战四方,对如何应对弓弩射击早有心得,自然知晓如何应对这些貌似杀伤性极强的弩弓。

只是等到这些弩箭装在铠甲、盾牌甚至是城墙时候,却猛地爆裂开来,将其上附着的浓烈火焰全数泼洒出来。

而那火焰浑然无视了铠甲、盾牌甚至是城墙仿佛,一朵又一朵飘了出去,一旦沾到了士兵的身上,就像是那跗骨之蛆一样,死死地咬住其躯体,将本是充满生机的肌体给烧成一片炭黑,而且这火焰还在不断地朝着里面钻入,完全和那燃烧弹以及烧夷弹一样凶残霸道,令每一位沾到火焰的士兵都哀嚎着滚了下去,再无丝毫的生机。

纵然对方以水扑之,以土掩之,也丝毫阻不住这火焰的持续性伤害。

一个个除了哀嚎着等待着火焰熄灭外,就毫无半分方法,阻止这火焰伤害自己!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快速,就已经摸索出了神通的运用方法了吗?”暗自吃惊,李守贤看着那勒马停在军阵之中的萧凤,却不免有些颓废。毕竟对地仙一流强者来说,他们修炼而成的神通若是单打独斗未必出众,但是若是将其运用在军阵对抗时候,却具备超出想象的威能。

一人一派,并非妄言!

仅仅是刚才萧凤将自己神通附在弓弩之上,就起码让他损失了近一半的战力,地阶强者的力量可见一斑。

正在此刻,一人走过来,对李守贤低声说道:“禀告将军,殿下他逃了!”

“逃了?这是将我当成了弃子了吗?”满是悲痛,李守贤却不免自嘲起来,为自己居然对忽睹都这般凶残狠辣的人效忠而感到悲凉。

顿了顿,那传令兵又道:“还有,将军。此刻城中守备全被杀了,虽然有人前去镇压。然而其中两人太过强大,我们无法有效地组织起来,抵抗他们的攻击。”随着他的话,在那城中不时传来哀嚎惨叫声音,而朝着这边闯来的脚步声亦是繁杂无比,显然正是曾经半路截杀忽睹都,令其计划崩溃的两人。

张世杰还有王允德,这两人实力也算了得,早就将城中百姓组织起来,开始针对那些士兵开始反攻。

“这是两面受敌吗?”

低声浅喃,李守贤此刻却觉得异常恐惧,他抬起头扫过了那些跟随自己身边的士兵,然而这些士兵却都是面有惧意纷纷退后,再无之前那骁勇善战的模样了。毕竟那赤凤军实力有目共睹,他们在数次战斗之后,早已经晓得萧凤的强大之处,如今如何还能够继续战斗?

天空中,火箭还在落下,然而那李守贤却已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地狱,半老的躯壳蒙上一层青纱,透着一股行将腐朽的气息。

许久之后,李守贤朗声说道:“传我命令,开城门!”自驰道走下,他率领着身后约有千余人的兵马缓缓走出潞州城,队伍沉默的近乎死寂,就连那些士兵也不晓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忐忑不安看着萧凤,不知道这位打算做什么。

寒风猎猎作响,却似那地狱冤魂一般,不断地咆哮着。

它们是在悲痛,是在哭诉,更是在愤怒,愤怒眼前这些人,为何在这造此无边杀孽。

被这冷风一吹,李守贤却首次感觉到寒意,遍布身体的寒意,一点点慢慢冰冻住了他体内的生机,并且不断地朝着别处蔓延开来,令整个人浑似冰雕一样,再无之前半分的生气。

缓缓睁开眼睛,萧凤见到李守贤走了出来,就拉了一下缰绳示意白麟走到队列之前。

“说吧,你打算怎么死?”

将一柄长枪丢出,她居高临下且看着眼前这位总算是堂堂正正对视自己的李守贤,却不知为何感觉有点遗憾。毕竟这样一位家伙能够将自己逼得险些败阵、甚至被两次戏耍,由此可见对方也算是一位人才了,只可惜了却早早的投入了鞑子的麾下。

李守贤扫过了那长枪,抽搐了一下问道:“他们会怎么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应当明白,若非你们这潞州城如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一字一句,萧凤那声音,就像是沉重泰山一般,压得李守贤不得不低下头:“毕竟我是这潞州城守护者,若是不为那些死者讨还公道,所谓的‘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岂不就是一句空话?”拧紧的拳头,自从知晓那忽睹都在这潞州城中做出的事情来,她就彻底愤怒起来,张狂的清净琉璃焰一时不停在体内燃烧着,就像是那静静的火山一样,就等着那一天彻底爆发出来。

“我明白了。”

微微闭上眼睛,李守贤将那长枪一把抽出,朝着自己心脏一捅。

这一捅当即整个贯穿了他的心脏,嘴角之处一丝血丝流出,整个人顿时跪倒在地,头颅垂下再无丝毫生息。

一代名将,就这样藏生于此!

“终于死了吗?那么赤凤军各位,且随我一起回城!”

萧凤一挥掌,那尸身立刻被清净琉璃焰所包裹,渐渐化作一缕青烟,而随着这一缕轻烟消散,其身后士卒全都丢下手中枪械,茫然立在原地静等着被赤凤军全数抓住,被缚住双手毫无动弹就被彻底压住。

至此整个潞州保卫战,彻底结束!(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众人其归心,神通定通途

“主公,这些人怎么处理?”

望了一下那些忐忑不安的士兵,赵晨走上前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赤凤军并非那些鞑子,自然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都杀了。若让他们就此离开,却又有斩草不除根的嫌疑,会留下极大的祸根的。但若是让这些人加入赤凤军,显得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士兵跟随鞑子后面征战多年,早就染上了一些匪气,杀人、劫财、强奸女性之类的行径不在少说,若是贸然招揽进来,反而会坏了赤凤军的名声。

“赵晨,你可记得几年前我们曾经发现的那些煤炭和铁矿石?”萧凤满是嘲弄,满是厌恶扫过了那些士兵,又道:“之前我们困于人手不足难以大量开采,不如就将这些押去挖煤,挖铁矿石吧。毕竟以后,我们所需要的兵器可不少。若是没有一个稳定的来源,岂不是麻烦吗?”

“原来如此。属下这就押解他们前往南岩还有王桥。”

赵晨恍然大悟,当即带领数十人押解这些人分成两队,各自朝着襄垣县走去。而在那里,静静地躺在地下的煤铁正等着他们,将其开采出来并且炼成钢铁,从而锻造成锋锐的兵刃,捍卫自己家园。

“虽是击败了李守贤,但是没想到却被那忽睹都给逃了。看来对方接下来肯定会有行动,既然如此那我也得快点,再不能让今日之事重新出现。”萧凤忧心忡忡,微微抬头看着辽阔北方,而在那里正是那雄踞天下蒙古所在之地,其兵势之强冠绝天下,亚欧大陆之上更无一国能够抵抗。

且念着这一切,萧凤只觉得自己毫无半分把握,究竟能不能够在这凶残顽敌之下护住整个赤凤军也是一个疑惑。

如今时候,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此时,王允德还有张世杰率领着那些义军来到了她的面前。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好一阵厮杀,这些人身上都是布满血痕,破碎的衣裳之上也是沾满血污。

萧凤怜悯,当即将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催动起来,随着一阵云雾罩住几十人,他们身上的伤口也蠕动着重新恢复起来,其上绝无半分的疤痕,当真是神异无比。

王允德顿感身躯重新恢复精力,微微催动真元更觉如同江海奔涌一样,驰骋纵横毫无丝毫凝滞,就连他年幼时候玩闹留下来的旧伤也全都消灭,不经赞叹:“素闻萧公有大能,如今一看果然如此。[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如今将那些鞑子赶走,并且剿灭了这叛臣。王某无以为报,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毕就将身一矮,却是庄重无比拜了下去。

萧凤虽然颇为惊讶,然而想到如今自己势力薄弱,也就没有闪身避开,就这样庄重立着受了王允德这一拜。毕竟在这封建古代之中,忠义节气最为重视,君臣之说也是主流,而王允德这一拜自然是表示他投效萧凤,奉其为主公的。她若是反复推辞反而显得有些矫情,更何况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如何会将如同王允德这般悍将推出去呢?

等到其起身之后,她方才说道:“区区绵力,怎敌王兄逐敌守城之重?只是如今这潞州城民少物薄,我麾下兵马亦是不足上千,可以说是地穷民少、势单力薄。似如今这般状况,还请王兄能够帮忙训练赤凤军,也叫他们也和昔日那西军一般,拱卫这家园,不受鞑子侵袭。”

“自当如此!”

王允德心中一喜,当即应允下来,随后他就见旁边那张世杰有些犹豫,当即撺掇起来:“张兄。我看你身手不凡,更是将城中民众也一并组织起来,将敌人打退。既然如此,你不如和我一般加入这赤凤军中如何?虽然这赤凤军如今势力薄弱,但是不要忘了主公可是地仙强者,跟着她日后定然能够名传千古。至少这样,也比默默无闻要强得多。”

张世杰面有挣扎,思虑良久之后方才回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萧凤见到张世杰愿意加入自己麾下,当即一喜就说道:“如今潞州城满目疮痍,正是修正时候。所以就拜托张兄暂时执掌这潞州城一应事情,让城中百姓安居乐业。”随后又见到了不远处的马云冬,亦是颇有赞许,说道:“你在危机关头相助张世杰杀敌也是有功,乃是忠勇之士。如今我百废待兴,本是安抚民众,休养生息时候,最怕那鞑子又一次侵入这里,造成又一次惨状。既然如此你且挑选三百人,组建一支骑兵,日夜寻常整个潞州,以免的日后在发生这般事情。”

“小的得令,定然会守住整个潞州,确保其不受任何鞑子侵袭!”

马云冬应声回道,脸色通红通红,正是为自己受到重视而兴奋。

等到几人各自领命离开之后,就只剩下萧月还有萧星两人站在这里,静等着萧凤处理。

她们两人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已经可以自由行走。只是一想到潞州城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们两人就不免有些惧怕,不敢去见萧凤。毕竟那潞州城在她们手中发生了这般事情,自然会有些心理障碍的。当然,因为她们两人之前在菜市场竭力相阻,倒也让那些民众稍有宽慰,并未有多少指责。

虽是如此,别人却不免有些闲言碎语。

“唉,此次潞州城屠杀事件,全因你们两人一时不察所起,虽然之后你们两人竭力相阻,也算是挽回一些损失。但是功过不能相抵,你们两人暂且从政务院还有检察院退下吧,毕竟你们两人经验不足,若是继续担任只怕难以服众。所以我只有将你们两人职位夺去,知道了吗?”萧凤微微摇头,颇为无奈的说:“只是那边缘之地尚有不服众的,就连边境也有匪患屡屡犯境。我且给予你们两人各自一百余人,剿灭那些匪徒!知道了吗?”

“弟子知道了!”

萧月、萧星顿时松了一口气,俯身道谢道。

她们两人陪伴萧凤十数年,早就知晓自家师尊的脾性,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乃是一个性格果决之人,如今这般说话显然是原谅了她们两人。

嘱咐之后萧凤就不曾言语,只是示意两人随着她一起走到了府衙之中,等到周围人全部离开之后,她方才说道:“若非我中了敌人计谋,也不会造成这般事情来。所以接下来倒要苦了你们两人。等到你们两人回来之后,我自然会让你们两人重新执掌政务院还有监察院。”毕竟这赤凤军初次成立,无论是她还是萧月、萧星都是经验不足,贸然接受这些事情自然是相当不熟悉,否则的话如何会被那李守贤看穿造成这般严重事情来?

对于这点,萧凤晓得必须要树立其自己的威信,故此只有牺牲萧月、萧星两人了。索性这两人也是知心之人,当然明白她的缘由,而且毫无怨念完全的接受这一点。

“不,师尊!是我的错。若非我疏忽大意错看了王权,如何会让那鞑子闯入城中,造成这般无边杀孽。”紧抿着嘴,萧星却猛地抬起头,想着城中发生的一切,她的脸越发苍白,当真是白的透明、白的悲伤。在飘摇的春风之中,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不免让人有些怜悯。

萧月亦是一样紧抿着嘴,满是自责说道:“若是我们及时组织其兵马抵抗住对方攻击,并且及时通告姐姐回援。否则的话如何会让满城百姓遭受屠戮?”

“事情已过,若是纠结于这些事情,岂不会让自己徒然悲伤?而且你们两人经历了那般激烈战斗,想必身体肯定已经收到重创。既然如此,且让我为你们两人修复伤口,也免得日后会影响到修为。”萧凤摇了摇头,心中既是高兴,也是充满歉意。

高兴是为两人如此尊敬自己而高兴,歉意却是因为她自己过错而让两人受伤,甚至不得不为她承受那本该是她所承受的罪责。

如今见到两人偶然自眉间露出的酸楚,萧凤自然是不敢懈怠,示意两人随着她回到房间之中。等到三人各自褪去衣衫盘腿坐下入定之后,萧凤就整个入定下来运起玄功,将手掌摁在两人背心之后,清净琉璃焰早就化作一缕缕火线,纳入其身体之内。

此刻,在这略显狭窄的闺阁之中,一点半点赤红光粒悬于空中,它们不断地自萧月、萧星的身躯之中冒出,兜兜转着又重新化入萧凤体内。

虽然周遭烛光早已熄灭,然而在哪赤红光粒的映照下,却透出几人曼妙的身躯。晶莹玉润般细腻的肌肤之下,仿佛可以看见那正在运转着的经脉。而在这透亮的经脉之中,那血液异常的赤红透亮,仿佛灼烧的火焰一样,在体内一圈又一圈疯狂的运行着,丝毫不管这般速度对经脉造成的影响,宛如极速跑车一样疯狂的飚速着,浑然没有丝毫停止下来的迹象。

这正是萧凤新近开发出来的一种运用。

以清净琉璃焰的超强治愈以及焚烧一切的特性,辅助他人进一步强化其身体,无论是经脉、细胞还是那肌肉骨骼,每一个部分都得到充分地锻炼,从而让两人的基础更为坚固,具备远超同辈人的修行速度以及进步空间。

这也是她修成了清净琉璃焰之后,方才有这般神通。

若是其他和她一般的地阶强者,可断然没有这般能力。(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荫城拜访来,道尽铁器难

笠日,春风不急,晨光温暖。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萧月早已经领兵前往泽州,准备铲除那里盘踞着的悍匪。

另一边萧凤带着萧星,来到了长治县荫城镇。

这荫城镇可了不得,自古以来就有铁出产。

春秋时,这里属晋国。《左传》昭公二十九年就有:“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范宣子所为刑书”的记载。汉朝,这里的采煤、冶铁已具规模。在《明史?食货志》及《续文献通考》中言:明朝洪武六年(1373年)全国13个铁冶所,潞州荫城即为其中之一。清朝至民国年间,荫城铁货发展到鼎盛时期。

据荫城镇桑梓村西庵庙、石炭峪村玉皇庙碑刻记载:清乾隆、嘉庆年间,“荫城铁水奔流全国”。

“炉火刺破夜幕,与星光共辉;锤声惊醒物眠,与鸡鸣互闻。”说的就是荫城鼎盛时期的景象。

而若是要实现萧凤心中真正的近现代化军队,绝技离不了这里的铁匠帮助,所以她刚刚平定了整个潞州之后,就立刻来到这里,准备召集此地铁商,借助他们的力量缔造出属于自己的势力。

缓步走在了街道中,萧月颇为好奇看着周遭,问道:“这里就是荫城镇后圪廊吗?”

且看着街道两侧,全都是用巨木撑起中间以砖石作墙的店铺,它们林林总总、错落有致,一层层紧罗密布分布在这片狭窄的街道两侧,街道颇为狭窄,仅仅能够容纳三五人并行,但蜿蜒曲折四五百米内,店铺门面一个挨一个,绵延不断。

由此可见,这荫城镇究竟有多么繁华。

只可惜因为战乱原因,这里大大小小的店铺早已没有了昔日兴盛时候的辉煌,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部分的商铺甚至已经长满了杂草,就连那坚实的墙壁也已经倒塌,但这些铁铺一个个都是周正无比、清晰明了的布局,分明透着那只属于铁匠的认真严谨。

“没错!不过我们这里的人都称它为铁货巷。”前面的当地人应声说道。

“铁货巷?这倒是贴切。”萧凤扫过了旁边的铁货铺之中的东西,就若有所思的回道。

只要看一下旁边那些铁货铺当中,就可以见到里面摆着众人所熟知的钉、锤、绳、锁、铃、锅、勺、壶、铲、笼、鍪、匙、铖、盆、桶、刀、剪、锯、斧、犁、镢、锹、锄等等东西,而且还有那些零碎的细杂也有几十个种类。[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些不同用处的铁器,每一个又按照大小、轻重式样和用途,具体分为上百个型号,名目繁杂,数不胜数。

如钉类,按形状分枣籽钉、鱼眼钉、卯尖钉、水泡钉、荷花钉、车钉、斗钉、犁钉、耙钉、门钉、柜钉、镰钉等,每类钉中又分为大小、轻重规格各不相同的若干种。再如勺类,则按打水、舀汕、烧茶、炒菜、取米面、舀汤等各种不同的用项制作重量、口面、深度、把长、库长等大小不一的铁货品种,使各地用户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任意挑选,找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来。

这般的存在,铁货巷自然是名副其实。

“对了,这里的铁器都是如何打制出来的?”萧星亦是看的真切,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又问道。

以眼前罗列的这些铁器,其数目可以说是相当庞大,若是仅凭这荫城镇是断然无法制造出数量如此多的铁器的。

那人当即回道:“说实在的。这里的铁器仅有一成乃这里打造出来的,其余的铁器却是由那些散步在周围的几百个村庄、千万户农民铁匠的打制出来的。而我们所做的事情,也就是将这些距离荫城几十、上百里的农庄之中的货品运过来,并且在这里进行销售。”

“难怪这里的铁器质量如此之好,想必你们对如何识别铁器质量也有一套标准吧。”

这时萧凤却走到了一边铁铺之中,取过了一件铁锅。

这铁锅色泽呈现出灰色,锅底相当厚实,轻轻敲了一下,就有一阵清亮悦耳的声音传出,显然是一件上等铁器。

而那店家见到萧凤来到这里之后,也连忙活跃起来,开始推荐自己的产品。索性萧凤也没什么意见,而且对日后那些炒菜也颇为怀念,当即就买了一件下来。只是那店家却并未直接将这铁锅售出,而是自一边取过了砂石自信的将其磨光擦净,然后点燃锅灶将铁锅放在上面,又从一边取过食油倒入其中,烤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用草木灰将整个锅底熏了一下。

萧星顿生奇怪,问:“店家,你这般作究竟所为何事?”

“这新锅只有这样处理之后,以后盛水才不会生锈,遇潮也不会腐烂,这样才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铁锅。”处理之后,那店家将铁锅送给几人。

萧月自然付了帐,而萧凤却颠了颠旁边的排列的几根椽钉,一个个都是尺寸一般,重量分毫不差,简直就是一个标准化流水线造出来的。能够保证每一个产品质量都一般模样,这荫城镇也算是了得。

见到两人惊讶样子,那人不禁透着自豪,说道:“‘高平铁、凤台炭、离了荫城不能干’若是没有了我们荫城,又如何能够创造出今日这般名声。东来的西去的、南来的北往的,哪家不是从我们这里进货?若是以前这个时候,在这两侧的馆街之内,全都有人居住。从街头一直连到巷尾,可以说是、熙熙攘攘、客商云集,而镇上的客栈、饭店也是也不会将熄灭烛光,以免有商家找不到居住之地。只可惜现在这……”

说到后面,他却不免悲叹起来。

毕竟眼前萧条样子,实在是和他往日里所见到的场景相差太远了,远到他甚至怀疑自己年幼时候所见到的,不过是一场幻境!

“战乱频繁,世间沉沦。”萧凤不免悲叹一下,回道:“只怕你们就算是打制出来铁器,只怕也没有人过来买吧。”

毕竟在经历了红袄军造反、金朝覆灭还有蒙古侵袭,如今这北方地域可以说是农耕废弛、水利不兴,就连那人都没有多少。没有人就代表着没有市场,而没有市场那这个依靠全国才兴旺起来的荫城镇,又如何能够恢复往日的盛世繁华?

这般事情,任何人都能想通!

萧月瞧着这般状况,不由得起了一些心思,刻意压低声音,问道:“莫非姐姐,你打算让他们打造兵械?”质量好、数量大,虽然这里所生产的多是农具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个时代毕竟是农业时代,兵器和农具相差不是很大。

若是彻底掌握这里,那么整个赤凤军的武器来源就彻底解决了。

“打造兵械?这是自然。”萧凤微微点头,目光微微缩紧,扫过了那些暮气沉沉的铁匠铺,却又微光露出:“而我的目的,可不是仅仅满足于兵械啊!”

至于前面之人却恍然不知,依旧沉浸在悲哀之中,念叨着:“所以我家公子也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恢复这里的盛况!让那些铁匠,也能找一个出路来。”

“你家公子?只是他只派你前来,却不亲自出门,莫非是以为我乃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成?”萧凤嘴角抿起一丝微笑,毕竟她刚刚起意要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恒盛毓的当家就派了这个人过来,带领着她来到了这荫城镇之中。

不过萧凤也并非那等胆小之辈,当然也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了过来,除却了萧星之外,其余人也没带。

这天下能够胜过她的,并不多!

“不敢不敢。真凤娘娘救民于水火,岂是那等妖孽可堪比拟?”那人应声说道,自街道走出之后,就指着不远处一个宽阔大院说:“禀告真凤娘娘。这就是恒盛毓了。”“终于肯现身了吗?”双手背负在后,昂然阔步朝着那边走去,口中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那恒盛毓的当家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而在这街道之末,一间大院陡然出现在这里,红墙绿瓦也算是古色古香,每一间大院之间都以砖墙分开,之间有一条幽深的长巷将其勾连起来,隐隐中蕴藏着豪商大贾的深宅大院里那一种特有的诡密般的富贵,而在中院之中更是立着一个四层楼的高塔,在整个荫城镇之中透着一股高踞在上的霸气。

似乎已经知道萧凤到来,那大门已经打开。

一位青年男子也是静立在大门中央,看到萧凤当即拜首:“小子李乾承,再次恭候多时!”虽是颇为尊崇,然而这人却只是在鞠躬之后,就抬起头颇为放肆的看着萧凤,混无别人见到她时候的诚惶诚恐。

萧凤暗道有趣,对这人不由得有些侧目,张口问道:“正是如此。只是今日里,你请我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是只是请我看一下这里的状况的话,那就不必多说。这里的状况我都已经明白了!”不自觉早已经透着几分煞气,却是对对方如此怠慢自己而感到恼火。

她毕竟是战场厮杀,手上也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只不过稍微露出一丝杀意,就让李乾承不由得颤抖起来,心中生出害怕来。

李乾承话语一凝,当即收住心头心思,回道:“既然如此,还请萧统领堂上说话。”

几人当即走入大堂之中,各自选定位置,准备商谈接下来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恒盛毓商谈,决意购兵械

“对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我今日前来未曾见到你令堂,莫非他……”

刚一抬步,萧凤见李乾承不过二十来岁模样,就有了一些疑惑。

“世道太乱,三年前乃父自到南方时候就不知所踪,不得已只能我独自一人撑起这里了。”虽是有些悲伤,李乾承却还是那样坚毅,她带着两人朝着内堂之中走去,说道。“我已经在堂中备好茶水,还请几位上座。”

大堂内,四对茶几已经摆好,旁边随侍几位侍女,她们手中端着茶器。见到几人到来之后,当即纷纷走上前,动作熟稔将上面的餐点、茶水摆在座位旁边的茶几之上,以便客人能够随意享用。

萧凤挑了左首一个座位坐定之后,见到面前侍女倾倒下来的茶水,轻咦一声。

这茶水并非寻常茶叶那样为橙黄色,反而是白的纯净、白的通透,其中毫无丝毫的杂色,几许银线也似的茶叶且浮且沉,当真是茶中极品。她只是轻轻一嗅,就感觉清香扑鼻而来,浑身通体舒畅,精神为之振奋,当真是仙家琼液。

她不觉好奇起来,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当即赞道:“唇齿留香,余韵悠长,却不知这是什么茶?”

“这是建州龙团胜雪,昔日侥幸得赠几两。不过我平日里甚少在家,所以也不曾享用。”李乾承随口应道。

“‘一枪已笑将成叶,百草皆羞未敢花’。”萧星紧随其后轻抿一口,却不免有些感叹,轻声说道:”我昔年曾读茂叔公的《宣和北苑贡茶录》时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来果然有些门道!”

“原来如此!”

萧凤满是笑容,又道:“只可惜那徽宗虽令郑可简创造出这般名茶,但却就此北狩,却不免让人贻笑大方了。他若是将这般风花雪月的精力用于军政之上,又如何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凤目微动,落在了那李乾承身上,嘴角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以她智慧,如何不知这李乾承如此作态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线?

所以她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被这一激,李乾承顿时赧然一笑,满是尴尬,紧接着他就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困难:“萧统领,我晓得你今日而来所为何事。(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只不过我那些匠工所擅长的不过是农具打造,若是要锻造出合适的兵器只怕也有些困难。而且这荫城镇情况你也知晓,若是没有足够钱粮,只怕我这里还难以满足您的要求。”

这话也算是拐弯抹角,但萧星早已经摸清此人心中所想,当即回道:“你放心。我家主公自有仁德,当然不会坐那等强买强卖的行径。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出价?”

“这个要看你们需要什么武器了。若是那长矛、大刀之类的,我倒是可以安排,但若是铠甲只怕就有些麻烦了。”李乾承仔细斟酌着说道:“那长矛、大刀模样简单,一位熟练的工匠只需要拥有足够的铁,一日之内便可以锻造个十来件。而那铠甲的话,若是简单的板甲只需要十来日便可以打造完毕,若是锁甲甚至是鳞甲的话,少说也需要一个月时间。至于那神臂弩?请恕我无力,我这里并无工匠能够制作!”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萧凤沉思了起来。

李乾承无奈道:“没办法,我这里毕竟只是打铁的,对弓弩的制造实在是属于门外汉。”

“无妨!我自那李守贤还有鞑子手中也曾缴获了一些强弓劲弩,倒也不缺。”萧凤微微颌首,以是自己明白对方的苦衷,随后却有些无奈说着:“只是念及麾下兵马太少,所以准备征召此地良家子弟组建起一直军队,也好抵抗那些鞑子的侵袭。故此需要你多多帮助,也免得让他们手无寸铁,就和敌人战斗。”

“萧统领宅心仁厚,小子自然晓得。”李乾承当即赞道。

“那好,那你看看这些兵器你这里能不能打制?”

萧星见提及此事之后,当即就将手中的几张宣纸递出,而在这宣纸之上早就以毛病绘制出了几幅兵器详图,其中尺寸、样式、重量之类的全都标在上面,可以说是详实无比。任何一个铁匠只需要扫一眼,就明白究竟应该如何打制。

李乾承扫了一眼,当即摇了摇头,说:“还请几位稍带一会儿,毕竟我并非铁匠,所以还需要有专门人士才行。”随后他就将侍从叫来,将这些武器设计图拿着,令其去寻找相关人士。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自门口就走进来两个中年汉子。

这两人一般模样,应当乃是兄弟关系,虽然身材有些矮小但却相当敦实、一对灰布衣衫之中露出的手臂相当粗壮,手腕之处也是布满老茧,貌似呆滞的目光偶然间闪过精光,显然也并非寻常人士。

其中一人有些焦躁,见到众人之后,就颇为激动挥舞着手中图纸,问道:“这图纸究竟是谁绘制的?”

李乾承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愠怒,低声斥责:“萧统领在此,你们两人莫要冲撞了他。”

“我又不是那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在意的?”凤却只是摆了摆手,令李乾承消弭下来,随后就满是笑意看着两人问道:“正是我。只是两位莫非是对这图纸有什么疑惑的吗?若是有些需要请教的,我自然会告知两位的。”

“原来是真凤娘娘。我们之前没认出来,还请恕罪。”

那两人仔细凝神看了一下萧凤模样,顿时一惊连忙道歉来。自萧凤击败李守贤、忽睹都联军之后,她的名声就在这整个山东一代流传出来,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在传闻之中,更是将其描述成为了降世的仙子、拯救世人的圣女,天然中就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让别人凭空生出高远不可及的感觉。

如今他们两人骤然间见到萧凤真人在此,也是颇为意外,更为萧凤大气潇洒的气质佩服,只是扫过了那图纸之后方才醒悟起来自己所为何事,问道:“只是我兄弟两人打铁也有二十多年了,却不知道您这图纸上所绘制的究竟是什么?我兄弟两人不太清楚,可否向娘娘请教一下?”

“自然可以,只不过我初来乍到,还不知两位高人姓甚名谁?”

“我叫秦建、他叫秦栋。娘娘唤我们为大郎二郎就可以了。”秦建张口回道,紧接着就有些心急,连忙问着:“只是那图纸究竟为何这般绘制?我虽然也晓得这样绘制能够更好的让人知晓那些武器的细节,不过这般样子究竟是如何绘制出来的?”

“这三幅图乃是主视图、俯视图还有侧视图,不过是从三个互相垂直的角度观察一件东西所绘制出来的。这一点,你们若是仔细观察,应该能够明白七原因了。至于上面的尺寸,想必你们也应当明白究竟代表着什么吧。”萧凤随口说道,直截了当指出了图纸上各个标示的意义所在。

在后世这三视图也不过是初高中就存在的知识,没什么大不了的,任何一人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里是教育贫乏的古代,工匠之中讲究的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若要拜师也要付出很多的代价,师徒名分更是大过于天,而各个工匠之间也是门禁森严,导致了整个中华地域手艺近乎凝滞,根本就是毫无进步可言。

而这两位素来只会埋头苦干的铁匠在看到了这三视图之后,自然晓得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原来如此!”

两兄弟连连点头,对萧凤也顿时生出高山仰止的崇敬:“这样一来,对整个武器的形制也就相当清晰了。我以前就听闻真凤娘娘生有宿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萧星却有些不耐烦,微微皱眉问道:“只是按照我们的要求,这些东西各自需要多少钱?”

“长矛矛头最为简答需一贯三百钱,腰刀的话估计需要三贯有余。木盾便宜一点,只需要三百钱,但铁盾的话要贵得多,需要十贯!至于这板甲,至少要四十贯才行。”说到这,两位兄弟就彼此商量了一下,旋即就回答道。

“这么贵?”

萧星当即有些惊讶,张口问道。

依着他们计划的,一个人全副武装至少需要五十贯,这样的话一万人的军队就需要五十万贯,若是再加上诸如粮饷还有衣衫之类的东西,没有一百万贯断然难以支撑下来。她们虽然夺取了潞州城,并且将一众鞑子遗留财宝全数充公,但短时间内也绝技无法凑齐如此多的钱财。

一百万贯?

这放在后世那可就是相当于十个亿!

而在后世之中,能够随便拿出十个亿的人也不多。

李乾承却满是苦笑:“这般价格已然算是不错了。毕竟我们需要自筹铁矿还有冶炼用的煤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为了满足你们的需要,那铁匠也绝技不能饿着,决不能断了炊火。不然的话,他们那里来的力气打铁?若是要继续下降,只怕我们也要就此喝西北风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敌我难分辨,三州再入手

“若是由我们提供铁矿石还有烧炭的话,是否可以降低一点?”

萧星顿时苦恼起来,忽然间想起当日被赵晨带走的那些俘虏,当即问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若是能够由他们提供矿石还有煤炭,再有恒盛镏众人将其锻造成兵械,应当能够胜过自己锻造吧。毕竟光是培养出一个合格的铁匠,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更何况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是否能够找到足够的铁匠都是问题。

李乾承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价格可以降低一半以上。”

“对了,我在府中仓储之中尚有一些陈米,不如就送些给阁下,也算是我的一片敬意。”萧凤转悠悠,又是说道:“毕竟在这个世道,就算你有兵器,若是没有粮食可言,只怕也只能够静静等死罢了。”

听到了这话,李乾承当即欢喜起来,张口说道:“陈米?不管你有多少,我都愿意以十贯一石购买!”没办法,他恒盛毓之下铁匠足有百余户,家家户户都需要粮食,然而屡经战乱,除却了那些州府之中尚有存粮外,其余人早已经消耗一空,就此逃荒去了。

而他们这般的大地主们,也不过是仗着昔年积累方才勉力支撑下来,若是在遭遇个什么匪患,只怕也要分崩解析,不复存在。

秦氏兄弟也是连忙拜倒:“真凤娘娘果真仁慈,我等定然倾尽全力,定然不会逾期。”

他们两兄弟乃是打铁世家,平日里就胃口颇大,然而如今这般状况就算是手中攥有万贯家财,只怕也难以买到粮食。若是往常时候,只需五百钱就能够购买一石粮食了,但是在这乱世之中物价飞涨,故此此地粮食也飙升到如此境地。

民生多艰,可见一斑。

“那好,你且给我备齐两万七千只长矛矛头、两万六千把腰刀,以及八千具板甲,不知你多久才能备齐?”萧凤点点头,问道。

李乾承估摸了一下,回道:“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时间?这么长时间?”

萧凤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每十天来一次,将打造好的兵器取走,当然也会将这部分的钱粮送来。这样的话,不知道李公子可否愿意?”军中士兵就等着这批军械,而且周围诸侯也是虎视眈眈,他们怎么可能等到个十天半个月的呢?

“萧统领雪中送炭,李某自然谨记于心。夜夜小说网WWW.mht.la你放心,这些兵器我自然会全数交上。断不会让那些忠诚义士白白流血。”李乾承朗声笑道,一脸的高兴。

“那这里的事情就拜托李公子了。”萧凤见到此件事情办妥,也感觉心中畅快,起身说道:“只是潞州政事频繁,我还需要回去处理。所以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之后,她就带着萧星从这里离开,也免得那潞州城因为没有她坐镇,再次出现了什么状况来。

待到秦氏兄弟还有萧凤、萧星离开之后,却自内堂之中走出一人,手持折扇、博冠长衣,也是一个翩翩公子。

他遥遥看了远处一眼,忽的笑了起来:“那萧凤倒也算是气度非凡,只可惜不过是一介女人,如何能够成事?”语气中当真是趾高气昂,充斥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随后,他又看向李乾承,问道:“没想到你也能忍,居然真的答应了她的事情。难道你被她给蛊惑了?”

“孔兄,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莫非你还当真了?我看啊,还是你这衍圣公的眼光太过高远,见不得这般存在。”李乾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又是挤兑道:“毕竟她也算是一代俊杰,同龄人中胜过她怕是只有西藏密宗八思巴了。能够在这般年龄就成就地仙一流。也算是举世罕见了。这一点终究还是让人在意。”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那山东曲阜衍圣公一脉,唤作孔治。

而这人如今年纪也和萧凤一般,修为也算了得,不比张世杰、张弘范差,就算是萧氏姐妹再次,和他只怕也是伯仲之间。正是因此,这人素来狂妄自大,所以在见到萧凤居然如此厉害时候,就倍感恼火,每当别人提及萧凤时候,他就一阵火大。

如今被李乾承撩拨一下,他当即恼火起来:“这是自然。只是那女子不过是侥幸占得一隅之地,气焰就如此嚣张。她莫非当真以为自己是真龙之躯?当真是贻笑大方。”

“那好吧。咱们就不说这个,只不过我托你和蒙古大汗说的事情如何?”李乾承转而有些在意,问道。

孔治扬声笑道,只将手对准远处一颗梨树猛地一拍,当即有漫天劲气横扫而去,无数碎屑散落开后,却变成了一块长有两丈有余,四尺宽的牌匾,牌匾之上横平竖直写着“钦赐监铁”四个大字,”字字都是横平竖直,端正秀丽。

宛然一笑,他对自己实力充满信心,对着李乾承说道:“自然已经谈成,只需要你帮我们铲除了这个妖女,我定然会在大汗身上力荐。”

“好,那就依你的计划行事。”李乾承张口应道。

另一边萧星两人早已经踏入山路,对身后荫城镇发生的状况自然不知。

只是萧星却想到当日王权事件之后,就有些忐忑,问道:“师尊!我看那李乾承貌似遵从,望之似有狼顾之相,估计此人绝非那等忠臣义士,只怕此人日后会背叛我等。既然如此,为何师尊还要和他交流?甚至将如此庞大的兵械生产也一并让此人生产?”

“我且问你。此地铁匠有多少?他们又在哪里?擅长的又是什么?而那锻铁用的铁块又该如何制作,所使用的方式又是什么?”

萧凤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转声问道。

萧星摇摇头,回道:“不知!”

“没错,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只有恒盛毓李乾承他知道。”萧凤回答道,明显是有些无奈,更有一些恼火:“若是我们贸然动手铲除此人,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会毁掉这一切?让我们无法得到这些东西?”萧星当即想起当日自己被污蔑时候的场景,心中顿时生出怒焰骂道:“这帮家伙,难道就根本不管百姓生存吗?”

“对那些士绅来说,维持住他们的财产还有权力才是首要的。至于那些平民?虽然在平日里他们还会装出一副施舍样子,但若是触及到危险时候,自然会将其丢到一边。毕竟那些人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贱民一个。贱民贱民,自然是下贱无比,哪里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所谓的人性自私,不过如此!”

萧凤嘴角轻轻翘起,话语中透着轻蔑:“所以只需要我们一动手,那他就会说我们的坏话,将自己造成的危害转移到我们身上,更严重的或许会煽动那些铁匠造我们的反。比如说之前你们被排斥,不也是被那王权刻意安排导致的吗?”当日里,若是没有那王权刻意煽动,如何会造成潞州城被屠事件?

经过这些之后,她也已经成熟许多,自然对很多东西看的真切!

萧星忧心忡忡,询问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如何?”

自当日王权事件之后,她已经知晓仅仅靠所谓的忠诚绝无半分用处,为了确保整个赤凤军内部的稳定,必须要采取一些必要地措施来。

“我记得不是和对方约定过了,每隔十日就派遣士兵接受一些兵器吗?既然如此,那你不妨挑选几个忠心的家伙,趁着这个时候以帮助制造兵器缘由插入对方的军械之中,并且借此机会试探那些铁匠,向他们灌输我们的理念还有思想,从而能够拉拢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所用。那些士绅可以煽动百姓抵抗,那么为何我们就不能够采取同样手段,让那些百姓明白看穿这些士绅的嘴脸?所谓的宣传,也不过就是这些东西罢了!”从那充满自信的笑容之后,萧凤一点点的说出自己心头计划。

毕竟她的目的可不是仅仅购买军械,控制整个恒盛毓为自己所用,这才是她真正目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这就去做。”

萧星练练点头,也在心中暗自盘算着,想着之后回到府衙之后应该如何处理。

为了维持整个赤凤军的安全,这样的存在是必须的!

…………

于苍茫群山之中,一座山城之前,数十具尸体散落地上,四周围满是凝结的黑血。

而那城门之上,挂着的正是“晋城”字样,昔日里它尚且还在鞑子手中,然而一夜之间已然易手。

将手中长剑血渍拭去,萧月冰冷着脸,见到远处骑马回来的士兵就问道:“抓住那几个和尚了吗?”

“报告长官,那几个家伙速度太快,我们轻功不够没曾抓住。”士兵脸色赧然,摇着头回道。

“被逃了吗?”萧月脸上依旧清冷,心中却暗自想着:“没想到那群秃驴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来那少林寺也不安分,想要过来搅局吗?”自刚才和那几个和尚交手,她俨然已经知晓对方乃是少林禅宗一脉的门徒。

虽然这几人也算是实力非凡,然而屡经战斗之后,萧月战斗经验可以说是大增,实力也踏入堂堂的丹鼎境界,更兼有数十位精兵以弓弩辅助,应付几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那几人见势不妙就迅速逃走,所以让萧月有些不甘心。

“那我们继续追吗?”士兵继续问道。

“不了!”萧月轻身一跃落在战马之上,目光扫过了南方之地,口中说道:“我们已经将泽州、孟州还有怀州全部攻陷。将整个上党区域全部纳入统治范围,四周围全是大山,乃是易守难攻的区域。如今之际最重要的是积累实力,实在不应该贸然招惹敌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她一拍骏马,早就化作一缕青烟纳入丛林之中,身后之人也是拍马跟上,准备回到潞州城,将此地情况说与萧凤知晓。

至此,包括泽州、潞州这篇方圆足有万里,人口共计有十万户以上的广博大地,彻底归于赤风军麾下!(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山石阻河道,双凤开河川

一骑绝尘,待到萧月回道潞州之后,已经是一日之后。[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踏入府衙之中,萧月却没有见到萧凤,询问了一下正在处理铁器的萧星后,她方才知晓自家师尊正在漳河,带着那些平民疏通河道,重新恢复以前的灌渠。

自数十年征战,这潞州之内历年兴修的河道灌渠早已经为淤泥所塞,再也难以发挥昔日灌溉农田的功能。所以在占领整个潞州之后,萧凤就开始着手调集民力,开始带领他们疏通整个河道,开垦农田种植粮食。

在这个古代,即没有能够令庄稼增产的化肥,也没有高产量的土豆、玉米之类的东西。

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此地农民千年以来赖以为生的小麦,稻谷罢了。而若要让这些农田增产的话,兴修水利工程扩展农田范围,也成了应有之举。若是就连让百姓吃饱饭的能力都没有,那赤凤军所谓的“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岂不是和一句空话无误?

听到消息,萧凤当即朝着漳河赶去。

漳河,乃华北一代最重要的水系之一,上游乃是有两条河组成,一条为清漳河、另一条则为浊漳河,其源泉正处于赤凤军所辖境内。

因为此地乃是山岭和平原交接处,整个流域落差极大,而且下游也无法完全泄掉洪水,所以漳河历史上灾害频繁,沿岸人民深受其害。正是因此,为了治理此地洪涝灾害,早在战国时期,西门豹就在这里建造了引漳十二渠,引水灌溉农田,方才奠定了此地兴盛之基。

只是自金朝破灭之后,这里长久以来就不曾有官府组织民力,清理河道以至于整个水渠都充斥着泥沙,水流量大幅度下降。若是到了六七月份暴雨时期,此地水渠之中的水就会整个溢满出来,而周围更是会化作一片汪洋,不知道会淹没多少的民众牲畜,至于遭遇旱涝灾害的那些庄稼,也不知究竟会有多少!

若是不将这个问题解决,只怕一场暴雨就会彻底摧毁赤凤军十年努力。

相较之下,鞑子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正是因此,萧凤才不敢有丝毫懈怠,亲自上阵聚齐民众,前来治理此地水利。

此刻,她正在长子县发鸠山,整治那许久未曾有人治理的浊漳河南源,好疏通河道免得其发生灾祸。等到萧月来到这里,她就见一块十丈方圆、约有千百吨的巨石横于河道之中,一边河流早已经满溢起来形成一个不小的湖泊,另一边河道已经枯竭露出干涸的河床,显然正是因为有这山石阻道,所以下流并无半分水源,以至于农田缺水、庄稼绝收。夜夜小说网WWW.mht.la

而在巨石旁边,正聚着数十人。

他们手中虽是拿着铁锤、凿子以及铁链,旁边还放着众多的竹筐之类用来搬运石头疏通河道的工具,只是当面对这拦腰巨石,这些人却也是无可奈何。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人声音:“真凤娘娘、这石头实在太大了,我们真的无法搬走!”

“炸开也不行吗?”萧凤问道。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回道。“要想将这巨石炸开,我估摸至少需要数千斤火药。这么多火药,实在是超过我们所携带的。”

萧月听着这话走了过去,她见旁边沉思着的萧凤就张口问道:“姐姐,难道你打算将这石头弄走?”

“没错。若是不将这东西弄走,否则这里水源机会彻底断绝。下流农田若是没有水源灌溉,那些百姓又将如何生活?”眉间带愁,萧凤抚摸着这起码有三丈高的大石。而旁边的一位老农也是无奈说道:“没错!也不知道我们究竟造了什么孽,自今年时候就发现整个下游彻底断流了。后来我们上山巡查,方才发现了这里有块石头堵住了河道。只可惜就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搬开这样的大石!”

“古时尚有愚公移山,今日里不过一块大石,又岂能挡住我们?”萧凤摇了摇头,透着决绝。

若是不将这大石挪开,那下游数千户的百姓可就全要遭罪了。遇见这般状况,她又岂能置之不理?

萧月讶然,不免有些迟疑;“可是姐姐,要知道这巨石足有数万吨重。以你我力量,可断然无法将这东西给粉碎。”她虽是自信能够将这坚硬的花岗岩给切碎,但是就算是倾尽全力,只怕也只能够将其表皮抹掉,若要彻底将其破碎,少数也得三五个月的时间。

这么多时间,早就过了农田最佳灌溉时期了!

“我知道!”

满心无奈,萧凤当即催动体内的力量,猛地一拍。

那巨石表皮顿时崩碎,一片片石片纷纷落下,每一片石片都足足有新华字典厚,然而那巨石却毫无动静。显然以萧凤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这巨石分毫。萧月见此状况,也没退缩同样的抬起手挥出,当即在那巨石之上挖出了一个足有数尺有余的洞穴,完全可以容纳一人。

当然,巨石依旧毫无动静!

“咦?”萧凤见到萧月动作,心中当即有了一个想法,她当即将萧月叫来说道:“萧月,你过来。我们先试一试能不能将这巨石给彻底粉碎掉!”

“粉碎这个巨石?”

萧月一时间惊讶不已。

若是那丈余长的大石,她倒是可以将其粉碎,但似这般庞大山岩,却决计不可能的。没办法,这山石实在是太大太重,远远超过了他们能够粉碎的极限了。

“没错。”

萧凤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摁在萧月后面,清净琉璃焰自她体内汹涌而出,令其仿佛沐浴在火焰之中的凤凰,并且不断蔓延将萧月也裹入其中,无尽的火焰更是顺着那毛孔、血管全数纳入萧月身体之内,令她不由得发出一声软腻至极的声音来,整个肌肤也被这火焰染上一层玫瑰一般的光泽,双目也带着晶莹光泽。

被这一刺激,萧月不禁想起当日里的那些荒唐事情来。

“莫要多想,你且仔细感应丹田之中的剑心。”

正在这时,一声轻喝在萧月耳边响起,她当即摒弃脑中遐想,问道:“姐姐,我真的能够将这巨石粉碎吗?”

“目前不行,毕竟你道体未成,剑心难以化作神通。否则若是轻易催动剑心,不免会损及身体,以至于无法发挥其最大力量。之前你在潞州战斗时候,不就因为强行催动剑心以至于落败吗?”萧凤解释了起来,随后想到日后的事情,她就有些担忧:“似你这般状况,只怕日后想要跨过三关,成就地阶的凶险性可是要远胜于我。这一点,你清楚吗?”

每一个人的三关皆有不同,至于萧凤当日渡劫时候,若非她本身炼出的丹劲有痊愈身体之功效,对跨过劫难极有助益,只怕当初也未必能够跨过。

但是如同萧月这般状况,却无疑意味着她未来如果要渡劫,其难度是寻常人的数十倍有余,当然若是能够成就地阶,其实力也自然是顶尖一流。纵然在痊愈身体方面比不上清净琉璃焰,但在切割物质、破坏东西以及单打独斗方面,自然有其出众一面。

“徒儿自然知晓!”

萧月收敛神色,低垂双目暗自感应体内剑心,心中暗想:“只是人生在世不过白驹一隙,我只需要跟在师傅后面,就算无法度过三关那又何妨?”

这一次在萧凤以清净琉璃焰护持之下,她却并无往前那般撕破身体的疼痛感,剑芒依旧在经脉之中肆无忌惮飞奔,但是此刻她反而因此而感觉身躯酸胀不已,渐渐于身体之中生出一丝渴求,渴望着被温暖、渴望着被包容,渴望着一切,渐渐甚至于神智也被这暖融融的温暖给侵蚀了,转然间忘却了眼前的事情,沉溺于那温润火热的温暖之中。

萧凤不禁有些无奈,低喝一声:“凝神聚目,莫要被干扰了心智。”

萧月醒转过来,她想着自己表现不免有些赧然,回道:“我知道了姐姐。”随后她就将全身力量催动到极限,于周遭也渐渐开始生出意向。

地面上一粒粒碎石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东西牵引,渐渐地悬浮起来立在高空之中,随后那些碎石就像是融化了一样,整个和别的碎石也一并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柄石剑。晶莹如玉,边缘锐利,其上光滑无比,正如被名家打造磨制一样,透着一股锋锐之感。而这石剑还在继续将周围的碎石吸摄起来,纷纷纳入了它体内,以至于它还在生长。

直到最后,这病石剑已然成长到足有十丈有余,剑柄宽大足可躺着一人,剑刃亦是硕大无比,堪比那城门一样,显得无比庞大。

这般石剑绝非凡人能够操纵的,或许只有天上神将才能够控制。

望见这般模样,萧月惊讶无比,她晓得若非萧凤帮忙自己断然无法做到这般程度,于是深吸一口气,喝道:“给我裂!”

应着声,那石剑当即凌空一挥,其目标正是那硕大山岩。虽是石头所制,然而这石剑却因为有萧月以真元作用,所以相当锋利,就像是切蛋糕一样,刷刷刷不过几下,就将这庞大山岩整个切碎,而那漫天河水也当即自切开沟渠汹涌而下,滋润着早已经干涸的河道,并且为下流的农田输送它们急需的淡水。

见到这汹涌河水,那些农民顿时欢呼,整个人跃入河川之中,欢庆了起来。

“有水喽!”

“水来喽!”

对他们来说,这些水着实乃是生命的源泉,也是哺育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根本。

萧凤萧月在旁见着这些淳朴乡农,也是露出满足的笑容。

对她们来说,辛苦付出那么多,所求得不就是这些场景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三人商讨中,中华教始立

山石被打碎之后,那些民夫就开始清理河道,而萧凤萧月两人却来到一处寥无人烟的悬崖边。(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听了萧月讲述自己泽州遭遇事情之后,萧凤忽的笑了起来:“你是担心那些人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吗?”

“没错。毕竟那少林寺可是北地大宗,虽然名声为全真教所压,但千年积累也绝非我们能够对抗的。”萧月有些担忧,正是因此她连夜赶到这里来了。

要知道那少林寺主持本身就是和萧凤同级别的地阶强者,而其达摩堂、罗汉堂、般若堂、戒律堂之中翘楚亦是不在少数,再加上那些隐居于此的老怪物,其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若非当年王重阳麾下有全真七子襄助,只怕全真教也会被这千年古刹压下来,分毫抬不起头!

“原来如此。看来那些人是因为我的行为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才作出了这般行径?”萧凤宛然一笑,浑然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

萧月不解,继续问道:“没错。只是姐姐,你为何不以为然?”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愁眉苦脸、仰天哀叹又或者是呼天抢地?”

萧凤摇了摇头,昂首立于悬崖之上,目光落在了正在下方忙碌的那些农民身上,说道:“既然无论我们如何表现他们都会下手,那么我为何要随他们的心思呜呼哀哉?若是这样,反而凭空显得我不够气度,倒会让人贻笑大方。而且你莫要忘了,只要获得他们的忠心,那些个蝇淫苟且之徒又何许在意?”

山风阵阵,将萧凤那赤红长袍吹的是猎猎作响。远处,一轮红日渐渐西下,余晖落在了她的身上,萦绕的赤红光辉越发明亮,真真是飘飘然而乘风,悠悠中则化神。这一刻,萧月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恍惚中似乎和那九天玄女重合起来,一如那九天玄女于莽荒太古时候现身助黄帝击败了蚩尤一样,也会在这个世界缔造出同样的辉煌来。

忽的,萧凤张口说道:“两位既然来到此地,却不知有何事情找我?”目光流转,却是落在不远处树林之内。

被这话一说,萧月这才注意到在自己身后正立着两位老者。

一个人身着一件杏黄色道袍,乃是一个道人,另一人却穿着一件粗布衣衫、披着蓑笠,乃是一个老农。虽然已经年近天年,然而他两人却腰杆挺拔,脸色红润无比,气息悠长无比,显然也是修行甚深的修道之人。

“你们是谁?”

柳眉横竖,萧月立刻紧张起来,信手一动就将长剑自剑鞘抽出,挡在萧凤面前。

能够将气息遮蔽至如此境地,这两人修为自然要比他还要高,而且观其年龄看起相貌,这两人就算不是地仙境界的人物,也是修为修至巅峰成就道体的强横存在。

如今不知不觉就被这两人靠近,萧凤如何能够接受?

“天尊在上!”那道士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扫,横在左手之上,腰背微微弯曲敬道:“我乃是玉皇观尘漓道人,这位则是炎帝庙木道人。[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今日里听闻元凤真人到此,故此前来会见。之前未曾通报,还请莫怪。”

“原来是前辈来访。真泽宫定慧,这就向两位道歉。”

萧凤顿时愕然,旋即就回首作揖,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长治素来位于中原核心地带,自古以来就是文化昌隆、教育鼎盛的地方,历年所出的武者也不在少数。比如说那慧明真人和圆通、庆元就乃是同一辈的高手存在。而这尘漓道人和木道人论辈分比他们还要高上一辈,乃是五十年前的顶尖存在,只是后来因为修炼达到瓶颈,故此遁入山林苦思突破地阶之法,就此消失无踪。

没曾想,他们两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只是那尘漓道人还有木道人却慌忙避开身子,连连说道:“我等不够山野民夫,虽是有些道行,岂敢受真人一拜?”

他们虽然修为有成,乃是成就道体的巅峰强者,但是如何能够和萧凤地仙一流的境界相提并论?纵然辈分比萧凤师尊还要高,但是这两人却也不敢故作身份,以免招惹事端来。

“这倒也是!只是此地不便商谈,不如两位且随我回到府衙一叙?”萧凤宛然一笑,长袖挽起就朝着远处走去。萧月自然跟上去,而尘漓道人和木道人彼此对视一下,也一并跟着过去。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几人就重新回到潞州之中。

选了一个雅致地方坐定之后,萧凤就问:“不知两位前辈此番出山究竟有什么事情?若是小女子有什么能够帮助的,自当是竭尽全力。”在这个关键时候,她着实不愿招惹什么势力,以免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基业再次沉沦下去。

“说来惭愧。”

那尘漓道人顿时有些无奈:“当年我和你一般,初次执掌门派之后就一心修持,以为这样就能够直通大道,虽然修为远超历代掌教,然而却因此冷落了门人,以至于自我入山苦修之后,反而令那玉皇观就此衰败,残垣断壁不甚寂寥,当真是愧对师尊。”面有戚戚,想必也为当年事情心怀愧疚。

“正是如此。所以今日前来,是想请真人可否帮忙,且助我等修葺庙宇,以至于道统不断?”那木道人也是跟着问道。

萧凤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看着两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吗?”

关于那玉皇观和炎帝庙的事情,她也曾听自己师尊说过。

六十年前,这华北一代还是以炎帝庙、玉皇观为尊,无论是真泽宫,还是崇庆寺、法华寺都是名声不显,其中更是出现了如同尘漓道人、木道人这般天才。只是后来这两教却因为道统之争多次发生冲突,毕竟那玉皇观乃是道教传承,秉承的乃是玉皇一脉,至于炎帝庙却更为悠久,足可延伸至上古炎帝时期。

两派不仅仅修行方式迥然相异,就连阐述理论也是完全相左。

故此两派屡次兴起争斗,直到最后这两人双双殒命消息传出之后,那炎帝庙、玉皇观就此衰败下来不复之前鼎盛之姿,正因此真泽宫、崇庆寺、法华寺趁机上来,取代了炎帝庙、玉皇观的位置。直到十年之前蒙古南下时候,那真泽宫因为遭到鞑子搜山就此衰败下来,至此整个潞州境内被崇庆、法华两寺占据。

萧凤之前兴兵剿灭崇庆寺、法华寺两家道统,也未免就没有了解恩怨的心思在。

见到萧凤有些迟疑,尘漓道人不免有些赧然,说:“若是真人为难,那也罢了。只是念及我等具是一脉相传,可否让贫道在这里传道受业,也免得道统就此衰败?”毕竟萧凤乃是真泽宫出身,论起道统也不比他们两人差。

“这又何妨?我虽为真泽宫嫡传子弟,如今不也未曾重整真泽宫吗?若是你们以为我不过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却未免太小瞧我了。”摇摇头,萧凤自然噙着笑容,看着两位道人。

木道人不免有些茫然:“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怎么办?”

“那我们就这样离开此地,另选地方吗?”尘漓道人亦是透着苦楚。

当年他们自以为实力强劲,经常意气用事,结果导致了门派衰落。而这件事情也成为了他们的心劫,以至于虚耗数十年也无法寸进。如今他们两人幡然醒悟,此番出山正是为了能够弥补过去错误,所以才到萧凤这里央求,看一看能不能就此穿成都道统,以免的成为那等欺师灭祖之辈。

想着当日事情,两人脸上布满愁容,露出一丝去意。

“既然如此,那两位前辈可否听我一言?”萧凤缓声劝道:“我知晓两位前辈今日到此,所求者不过是道统传承。两位乃是修道有成之士,故此能够和谐相处,然而若是百年之后你们那些徒子徒孙又当如何?只怕他们会和你们以前一样,再起冲突。既然如此,那两位如此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这些玄门正派,最重视的莫过于道统。

道统之争大过于天!

为此,不知道多少武者为此丧生。

萧凤若非早早觉悟,并且因为昔年南下开拓了眼界,立志改天换地驱逐鞑靼,否则的话她估计也会和这两位一样,好似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然后就再无半分的生息。

尘漓道人躬身问道:“那依真人所言,我等应当如何?”

“若是阵上厮杀,只怕我等是无能为力。”木道人亦是摇头说道。

他们如今已然年近天年,虽然凭借修为勉强撑住,但若是战斗一起立刻就有血气衰竭之象。如果不是为了传承道统,这两人如何会在这乱世之中出来,甚至来到这里央求萧凤呢?

萧凤嘴角自然噙着笑意,自袖中取出一卷手札,抵到两人面前,目光灼灼看着两人。

那木道人将手札取过扫了一眼,顿时惊道:“这,难道这是‘金莲丹元册’中记载的丹劲之法不成?”

“这神念观想之法,倒是和佛教密宗极为相似。”尘漓道人赶紧拿来,翻了几下亦是颇为惊讶问道。随后两人琪琪看向萧凤,目光之中透着几分莫名惊骇:“而且这搬运真元之法,分明就是南方儒门正宗手段,你究竟是从何得到这些东西的?”

要知道这里面所记载的一些东西,都是各个名门大派不传之秘,若非是有什么意外,决计不会传于别人。眼前这女子究竟是哪里来的手段,居然得到了这么多的玄功秘籍!

“正是如此!”

萧凤笑意依旧,目光之中透着几分狡黠,继续说:“在这手札之中,不仅仅有昔年金刚智所创《不动明王真言咒》之法,就连万象先生所遗留下来的《万象文集》也在其中,而且里面还有全真教丘处机所创的《金莲丹元册》。昔日里我闭关苦修十载,方才子其中萃取精华创出一门绝学,唤作《玄心冰玉决》。只是这《玄心冰玉决》自有缺陷,寻常人若要修成需要斩赤龙、伏白虎,弃绝人伦之道方能修成。所以恳请两位,可否参考这些秘籍创出一门玄功,也好让这神州大地亿万生众也可以一并修行?”

当年她为了快速增进自己功力,使用了道家秘术绝了自己生育的可能,就算如此也是付出了莫大的精力方有可能。

所以像《玄心冰玉决》这般存在严重缺陷的玄功并不适合广泛传播,若要让寻常百姓也能够修行,自然需要另行修改,不然的话少不会会有大麻烦出现。

“让寻常人也一起修行?”

尘漓道人和木道人具是瞠目结舌看着萧凤,在他们的观念之中,能够招揽别人教授玄功已然算是圣德之举,但似这般将自己玄功公开让众人一并修行,那当真是难以想象。

“正是如此!”

萧凤点头说道。

那蒙古麾下高手众多,就算是和她一般实力的也有十数人,而那些人阶高手更是数不甚数,如何能够忽略过去?她倒是也想造出火枪、火炮,然而自己并非专业人士,积累更是不够,就算是造出来也难以逆转局势。更何况这个世界可没有知识产权,那些鞑子在得到这些资料之后,一定会进行盗版的。

而且这个世界可是存在内功存在,人类也可以飞天遁地、运起神通之术,纵然看上去一模一样,然而其微观层面定然存在不同之处。

在这种截然不同的环境之中,萧凤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会顺着前世科技树发展。正是因此,她才起了心思,打算在自己治下广泛传播武学之道,培养忠于自己的武者,使用一切办法尽快增加自己的实力,好应对随时随地都可能过来的蒙古威胁。

“既然如此,那不知真人打算以什么名义传播?”

两位道人心中叹息,已然知晓复兴炎帝庙还有玉皇观的道统算是黄了,然而一想自己却可以借此接触如此多的玄功秘籍,甚至借此建立起一个更为强大的宗教,亦是忍不住心头冲动问道。

萧凤且见两人尊崇模样,不由得感觉心潮澎湃,朗声说道:“我等所求,不过是驱逐鞑靼,再兴中华。那么就叫做中华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聚民兴水利,军中正军风

且不论中华教教义、教规如何规定,另一方面萧凤早就开始召集民力,清理河道、挖掘土方,准备在这漳河下流建造一个水库,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历年来洪涝灾害问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此刻在距离潞州三十里之外的低洼区域,超过数千人聚集此地,正在不辞幸苦搬运土方山石,开挖沟渠。他们就像是工蚁一样,用肩膀担着的担子两边抬着装满碎石的竹筐,竹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等到来到了一条奔流不止的长河边上,就将这竹筐丢了下来摞好,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旁边有人用泥土将彼此之间的间隙塞满,并且在上面洒满草种。

这般场景,一直延伸足足有上里地。

“嘿,老大哥。那个人就是真凤娘娘?”

感觉有些劳累,金蒙将身上竹筐放在两边,来到了旁边的一个茶寮,端起一个瓷碗朝着口中灌去,等到口中干咳消解之后,他指了指远处萧凤,问道。

“没错!若非真凤娘娘,这条河怎么可能有水?”那老汉哈哈笑着,见到金蒙早已喝干碗中开水,当即将另一碗准备好的开水递上来,解释道。

金蒙也不拒绝,接过来又是一饮而尽:“那你知不知道她召集我们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要建造什么水库?”老汉回道。

金蒙奇道:“水库?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听真凤娘娘说了,只需要建成这个水库,就算是日后干旱时候,也可以从这里引水浇灌农田,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饥荒了。”老汉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抹布取下,摸了一把脸。

此时虽是料峭三月,然而他们操劳一上午,早就觉得身似火炉,热的唯有解开衣衫才能够消散下去。

金蒙赞道:“那这可是大善啊!”只是当看大老汉瘦弱身躯,却不免有些担忧:“但是像你这般为何不在家中享福,反而到这里来帮忙挑担呢?”

“享福?”老汉摇了摇头,有些凄苦:“我那孩儿早就合着他的媳妇全被杀了,家中只有我一人,哪里还有地方享福啊。”虽然有些孤苦伶仃,但是他却看向那些正在忙碌的农夫,却笑了起来:“索性现在还能够走动,所以就过来帮忙了。而且那真凤娘娘可是每日三餐从不断绝,更令人随时照看,好让我们得到修葺。我虽是年老力衰,干不了体力活,但是帮忙干一些杂事还是可以的。[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这萧凤,倒是一个热诚之人,居然能够放下身段,做这种卑贱事情?”

小声嘀咕着,金蒙仿佛害怕被别人听见一样,等到回复体力之后他又将旁边担子抬起,继续手中的工作。

毕竟这里的人全都在干活,他若是有什么特殊,岂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另一边,萧凤见到这里已然踏入正轨,当即对萧月说道:“你且负责这里的事情,莫要让人坏了这里的事情。我先去看看王允德、赵晨他们练兵练得如何?”说完之后,她就一步跨出,来到了距离潞州城约莫由三十里的一处小山坳。

这山坳面积并不比潞州城下,三面环山,一条溪流自山上下来,直接从中央延伸出去,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练兵之地。

而在那操场之上,一行人正在赵晨率领之下,各自组成一列纵队,一步一步跟着节拍走着。而在队列之前,则有一个人身上挂着皮鼓,手中拿着鼓槌。他一边走着,一边敲着手中皮鼓,“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极具节拍,而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顺着这节拍抬脚、落脚,一次又一次缓慢地朝着前方走去。

虽是如此,但是那队列却歪七八扭的,浑然没有一个队形样式。

而那些接受训练的人也丑态百出,或是抬着脚不知道干啥,或是急匆匆的朝着前方撞去,甚至有的干脆就一屁股坐下,也不管旁边士兵呼和,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呼呼大睡,就算别人挥鞭训斥,他也不管不顾当挠痒痒一样,根本不屑理会。偶然间,还有人大咧咧的离开,不知道究竟去干啥了。

整个军营,完全是乱糟糟的。

“赵晨,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般状况,萧凤整个脸色都阴沉下来。

一边的赵晨面有愧色转过头,目光闪烁不定。

而那王允德自然是一脸怒火:“禀告主公,这些士兵实在是太过蠢笨,甚至有的就连左右脚都分辨不清。而且有的完全当这里是吃饭场所,根本没有丝毫纪律可言。想吃就吃、想走就走,完全就将这里当做了饭馆一样。更有的,浑然不顾别人感受,直接将妻子带到了这里。”

“这么乱?那这些日子里,你在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他们这样胡来!”

萧凤惊讶无比,她不过是几日没曾注意,却没想到自己军队居然变成这般德行。

若是乃至以基础的赤凤军变成这般样子,那还怎么打仗,怎么击退敌人?

赵晨张口,一脸无奈:“可是他们毕竟多年未曾见到亲人,所以我……”这般状况,不仅仅限于那些刚刚参加的良家子,就连赤凤军那些有些年历的士兵也出现类似情况。

法不责众,所以赵宸也没管。

却没料到,这赤凤军本来良好的军纪,居然变得如此之差。

“那好。你立刻将所有人召集过来。”萧风冷哼着命令道。

被她一瞪,两人立刻锁紧脖颈,连忙敲着铜钟,“咚咚咚咚”的集合令骤然想起,当即让那些四处游玩的人,随着集合令那群新兵稀稀疏疏的,一点也不着急,一步一步缓缓地来到校场之上,纷纷满是惊讶看着萧凤。

“就这点人?其他人呢?”

满是讥讽,萧凤扫过了校场上的人,盯着两人。

王允德努力地令自己站着,方才有些勇气,张口说:“他们,正在潞州城!”

“在潞州城干什么?”萧凤问。

赵晨张口,一脸的无奈:“陪家人,还有的正在干活,说是要挣钱贴补家用,毕竟赤凤军每月只发五百钱还还有五十斤米,满足不了自己家人的需要。”

“那等敌人来了怎么办?”萧凤又问:“继续赚钱吗?传我指令。一个时辰之内全员聚齐,若是还有没到的,立刻给我滚出去。记住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家,想走就走想住就住。一旦进入这里,就给我守军规,受不了那就给我打!一个人犯错,那他所属的小队全员断食一天,鞭打十次;一个小队犯错,整个中队七天内加训一个时辰。一个中队犯错,那就整个大队都要接受处罚。记住了吗?”

盛怒之中,她那身躯之上冒起阵阵火焰,好似要将整个天地都彻底吞没。

被这一激,这些士卒纷纷叫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接下来我就颁布军令,每个人都给我牢牢地记住了。若有人忘了,又或者是触犯了,那就莫要怪我狠毒。”声音凿凿,当真是让这些人纷纷吓住,不敢再有丝毫质疑。

“那就好。记住了第一条军规是:不得违背任何长官命令……”

“不得违背任何长官命令………”

………

“哼!”

蓦地一拍桌子,赫和尚拔都扫过一边面有愧色的忽睹都,怒道:“你让一介女子弄成如此德行,狼狈逃窜。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且说说,你还是不是我孛儿只斤部之人了?”

忽睹都赧然无比,哀声回道:“非是小侄无能,实在是那萧凤太过强横,我无力抵抗!”想起当日赤凤军回攻潞州时候的状况,他就感觉冷汗淋漓。那被活生生烧死在的场景,可是他日夜难以沉睡的噩梦所在,就算是身处这已然安全的太原府之中,他也经常自睡梦之中惊醒,就怕那一天太原路大门被萧凤轰开,闯入这里,然后一把火将一切都烧的是干干净净。

“那倒也是。毕竟你实在是太过无能,至今也未曾突破。”挥挥手,赫和尚拔都不免有些不屑。

眼前这忽睹都虽然也有些厉害,实力也算不错,然而和他的那些兄弟相较,却委实太差了。比如说他那兄长蒙哥就每日陪伴当今大汗窝阔台征战四方,不过而立之年已然已经成就地仙一流,可谓是未来广阔。而他的弟弟不仅仅修为和他一般模样,而且也已经开始经略地方,想必日后也算是一方英杰。

而他呢?

不过是负责追击昔年杀死拖雷的元凶罢了,居然就将麾下三百铁骑全部葬送,更是丢失了潞州、泽州、孟州、怀州。若非赤凤军目前兵力薄弱,无意出兵攻城略地,否则就连那平阳府也会被一并攻下。

“只是叔父,难道你要亲自上阵?”忽睹都低声问道。

“正是如此。”赫和尚拔都回道:“那萧凤用心险恶。居然在这潞州城中聚众造反。你且看,在这潞州城东边就是严实所驻扎的大名所在,东北乃是史天泽所占的真定府,而南方之地则是郑州、汴京之所,正属于南宋管辖之地。若呆在这里,那赤凤军便可以自南宋地方源源不断获得补给,若是别人攻击,他们只需要朝着山中一躲,谁都奈何不不了。若是不及时剿灭令其做大,则我当有倾覆之患。”

立在一边,忽睹都听到这般情况,不由得感觉异常害怕,张口问:“这么危险?”

“自然!此番时候决计不能让对方做大,否则的话后患无穷。”赫和尚拔都将那铜铃也似的眼珠子瞪了一下忽睹都,之后就高声呼喝手下踏入军帐之中,命令道说:“你们且去调集兵马,不日里就将南下彻底剿灭那赤凤军。”

想着间谍传来信息,他已然有些忐忑不安,感觉这赤凤军和昔年红袄军决然不同。

疏通河道、兴修水利、练兵锻铁,这般行为委实不是寻常之人能够做到的,而且若是让这赤凤军在潞州扎下根子,到时候纵然是倾尽三江五海之水,也难以洗刷他丧师辱国、丢失国土的罪孽。(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敌军顷刻来,赤凤军出战

数万大军何其庞大,纵然要立刻出发,在这中古时代,也需要准备好几个月时间。(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听到这消息,萧凤自然紧张起来,开始整顿手中可用兵力。共计八千人马,比之之前增加了八倍有余,兵械甲胄也基本配齐,算得上是可战之兵。然而相对于赫和尚拔都那两万兵马,并裹挟数十万民夫,共计号称三十万大军相比,却相差甚远。

对此,萧凤亦是忐忑不安,于是就召集众人召开会议。

“目前已经探知敌军动静。一路共有一万五千兵马,由那赫和尚拔都亲自,沿武乡水南下,由沁州而入,另一路则有五千兵马,正在盘踞在汾州这一带,不知会有什么动作!”萧星将谈知到的情报展现出来,并且将相应的木偶放在了眼前的沙盘上面,好让所有人看的是真真切切。

见到这般状况,无论是张世杰、王允德都开始坐立不安,口中暗道:“那家伙好狠的手段。”

那赫和尚拔都亲自率领一万五千兵马步步紧逼,正是为了逼迫赤凤军和其一战。他和那李守贤可不同,不仅仅其本身就是有数的地仙强者,而且麾下亦是多年陪伴其左右的精兵强将,如今摆出这般架势正是为了逼迫赤凤军正面对抗,否则的话他们付出这么多精力所打下的潞州就会彻底易手。

但萧凤若是因此率军北上,却会导致整个腹心空洞。

于是,那驻扎在汾州一代的兵马就可以趁隙而动,直接自腹心之处攻击,以此达到毁灭对方的可能。这般堂皇之阵,也只有赫和尚拔都这般名将才有可能达成。

然而面对这强大兵力,赤凤军究竟是否能嬴?

萧峰自己也没有底!

“既然如此,不知道大家有何意见?”萧凤张口说道。

“依末将看,不如先行退避三舍如何?”允德见到旁人毫无动静,只好站出来说道。

只是没等他说完,那赵晨却恼怒起来,一拍手吼道:“这样的话,那我们身后的那些百姓会如何?鞑子的凶残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被其闯入了整个潞州城,少不得整个城市会再来一次屠城。”并非他执意反对,实在是因为之前潞州城屠城事件太过惨烈,已经没有人愿意让这种事情再次出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但是不这样的话,那怎么办?和对方硬钢?别忘了那赫和尚拔都也是地阶高手,若是轻易中了对方奸计和对方硬拼,我方实在是没有半分的战胜的可能。就算是勉强击败了对方,整个赤凤军就会遭受极大损失。”

“你是说坚壁清野?”萧凤若有所思,问道。

王允德缓声说道:“没错。要知道我以前在猎杀虎豹豺狼时候,从来不和他们正面对抗,只会在远处放箭,不断地再起身上创造出伤口,从而能够最大限度消耗对方的精力,为最终的胜利奠定基础。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化整为零,藏在大山之中。这样的话,对方就难以找到我们,为我们击败他们创造出有利条件。”

“那那些百姓呢?”赵晨步步紧逼,质询起来。

王允德满是信心,张口答道:“他们也可以啊。只需要提前通知,那么那些村民会自行藏匿起来的,而且保证比我们还要熟练。毕竟他们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幸存下来的。论藏身能力,他们比我更强!最重要的是保住人,只要人在那就一切都好。若是人没了,就算是城市还在,那又能做什么?”

“这也有理。”萧凤轻轻颌首,目光转而落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张世杰身上,问道:“张世杰,你有什么意见?”

“我以为不如直接进攻!就在这沁州和对方打上一仗。”

张开口,张世杰这一建议当即令众人直接炸锅,面有差异看着这位。毕竟他们都了解彼此之间的差距,若是正面强攻,绝对是斗不过的。

萧凤挥挥手,示意别人安静下来,问道:“为何?”

张世杰长叹一声,指了指桌子旁边放着的米饭、蔬菜,满是苦涩说道:“此时已经快到夏天了,农田之中种植下来的小麦才刚刚发芽。若是被对方闯入这里,坏了这些庄稼。那我们来年吃什么?没有吃的,那我们又该如何才能活下去。为了防止对方摧残农田,我们必须要将对方挡在潞州之外。”

对蒙古诸多恶劣行径,他是见多识广,又怎么会相信那些鞑子就是什么良善之辈?

毁坏农田、践踏庄稼,不过是这群鞑子惯常做的,算不得稀奇。

这一下,立刻让王允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却是我没想清楚。”

他乃是山民,就算是不种田也可以以打猎过活。但是广大潞州城中百姓却并非如此,他们平日里都是仰赖农田收成才能过活,若是没有了农田,仅凭太行山之中的那些猎物如何能够满足需求?

“所以我们还是得和对方打上一仗?”沉吟着,萧凤神色依旧,目光扫过了众人,转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下达命令了。至于你张弘范,我给你一千兵马盯住汾州,务必掌握对方确切行动,不得有丝毫遗漏。萧月、萧星,你们两人也一并率领一千兵马,确保整个潞州还有泽州内部安全,若是有人伺机而动,你们两人有先斩后奏之权。至于赵晨还有王允德,你们两人随我一并出征,一起看看那赫和尚拔都究竟有多厉害!”

站直身躯,她缓步走出府衙,就来到了白麟身边,随后跨坐其上。

身后分列数十个纵队,一共由六千兵马。这些兵马在经过了一个月的短期训练之后,也算是勉强具备了一些纪律,行走时候也算是像模像样。然而毕竟不过是初期组成的,所以其战斗力究竟如何也是一个问题,只希望到时候在战场时候,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事情来。

此刻,在大街两侧,早已经有无数人站在旁边。

他们是那些赤凤军军士的亲人,因为听到了有军队出动情况就跑了出来,想要看一下自己亲人最后一眼。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人乃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鞑子屠戮而战斗,所以他们也没有阻拦,只是偶然间见到自身边掠过的熟悉面盘,就赶紧抓住其手臂,满心无奈的看着他渐渐离开。整个过程透着悲悯。

整个街道无声无息,他们不仅仅没有说话,甚至就连哭泣都没有,就是呆呆的立在路边,目光痴痴望着远去的身影,整个现场沉寂的好似葬礼一样,让人心中压抑不已。

终于,等到所有赤凤军离开之后,“哗啦”一声所有人都哭诉起来。

悲意渐渐随着声音扩散开来,像是天空中那越发浓厚的乌云一样,越发的让人心中不畅。

盯着这一切,萧星感觉心头上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无论如何都想要发泄。

她不禁将随身携带着的铁琴放下,双手轻轻落在铁琴之上,“叮”的一声清脆的琴音荡漾开来,这琴声有些低沉、低沉的像是那闺阁之中少女的哀怨,而她所思念的是否就是正在远方战斗的恋人?但是仔细一听,却又带着一些斥责,这斥责声有些高亢,却又带着悲鸣,最后却什么都不说,只剩下了怜爱。

这是父母的思念,思念总是无法割舍的!

但是为了保卫其他人,他们却必须要割舍这份情怀,好让阵前的儿郎了无牵挂,为了真正的未来而战。

听见这琴音,萧凤侧过脸,双眸越过众人落在萧星脸上,看到了那噙满泪水的面庞,她突然感觉自己特别的残忍。

十年之前,仿若眼前。那个时候,她不顾两人选择强行带走她们,然而那磅礴大雨之下的残忍事情却永远烙在两人心中,当然也在她的心中,无法掩藏、也无法割舍,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触碰到那惨痛的伤口,让人止不住感觉异常的疼痛。

对此,萧凤只能张口回道:“对不起,总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随后,她转过头不去看,一拍身下白麟走在了最前面。

天空中,伴随着一阵霹雳,漫天的乌云顿时化作了漫天的暴雨,噼里啪啦犹自带着冰冷的雨水,打的人生疼生疼,对远去抵抗侵略者的亲人,也是带着无边的思念,唯恐他们也想这些雨花一样,转瞬即逝、再也悄无声息。

“我们回去吧,毕竟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立在城墙之上,萧月见到远去的军队最终消失在平行线之下,又看到了面色忧愁的妹妹。

此刻,萧星停住了手指,本是荡漾的琴声终于消散,她脸上透着迷茫,忽然问道:“姐姐,你说我们究竟能不能成功?”死死扣在琴弦之上,那本是青葱的玉指已然裂开,嫣红的血液渐渐沁出,然而萧星却毫无所知。

“放心吧。妹妹!姐姐她不是说了吗?会成功的!”

将手落在萧星肩膀,萧月缓声说道,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萧星的肩膀是如此的瘦削,好似难以支撑住任何沉重的事情。

她望着远处渐渐落下去的太阳,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就算是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拼命维护眼前的这一切。

萧星将铁琴收回,望着远方,呢喃着说出自己的思念:“那就祝你一切顺利!”(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全真无奈去,南宋有人来

公元1235年,乙末春,窝阔台在和林建都,并且修建万安宫。(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以成吉思汗之孙拔都任统帅,诸王子贵由、蒙哥等从征,开始西征。因为各支宗室均以长子统率军队,万户以下各级那颜也派长子率军从征,所以被称为“长子西征”或“诸子西征”。

同年,皇子阔出、阔端分别统领东、西两路军侵入南宋境。东路军取唐、邓、均三州,攻破枣阳、光化,掠襄樊、郢州等地。皇子阔端至西川。秋,山东诸路受灾,民生凋敝,免其税。

丙申秋,蒙古灭不里阿耳。丁酉春,灭钦察;秋,进兵斡罗思,攻取也烈赞城。次年,分兵四出,连破莫斯科、罗斯托夫等十余城,合兵围攻弗拉基米尔大公国首府,陷之。乙亥灭高加索山北麓之阿速国,攻入斡罗思南境;遣使至乞瓦(基辅)谕降,被杀。

庚子二月,忽睹都入潞州府,其部下尽灭,只余两人。

二月三日,萧凤起义,占潞州城。次日,夺襄垣、壶关、长子等县,立名号赤凤,七日而下潞州。

二月十日,李守贤兴兵三千来犯,次日鏖战于双水镇,损兵三十,三日不动。另襄垣有大盗横行,萧月中伏,萧凤杀之,诸民同庆。

十四日,李守贤绕山夺潞州城,忽睹都以民不服众杀之,民不服叛,被逐,守贤饮恨城下。

其后,萧凤聚民上千于漳河,疏通河道沟壑,兴修水利,民大善,得兵八千。其中有匪患扰民,悉灭之!

四月下旬,赫和尚拔都领兵一万五,自沁州而下,令有五千屯汾州,以为助益。

一时间风起云涌,四方闻声而动,不知搅起多少故事。

因正处于太原至潞州的交通要道,此刻沁州已然是旌旗避空,数千士兵排列如一,口中不断呼和不已,脚步齐整无比。在面临着敌人巨大的压力下,那些士兵不用萧凤监督也已然明白自己应当做的是什么,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们都在不断地训练自己。

萧凤看着这般场景,方才安心下来。

唯有训练以及纪律,才是军队强大之基,这一点她知道的很清楚。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远山有人知”,此番动静早被别人探清,一等到整个赤凤军来到沁州,就有人通知萧凤,说有道人前来拜访。

萧凤虽觉困惑,却也没曾拒绝,来到账营前,就见一位身着全真道服的中年人已经在账营之中等候多时。

那道人见到萧凤,当即拜服:“吾乃全真教李志常,此番冒昧来访,还请萧统领莫要怪罪。(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原来是李志常,只是不知你师尊长春真人如何?”微微侧目,萧凤不禁想起昔日里所遇见的丘处机,当年她若非丘处机相助,只怕年幼时候就已然罹难,更是得传道门经典,算是有些情谊。

李志常喟然叹息:“家师如今已然是年老力衰,故此派遣在下来此,想要问一问萧统领今日意欲何为?”

“做什么?”萧凤立刻感觉不悦,拧过头指了指窗外,而在那里一应士兵正在操练,呼喝之声不断传出,她笑道:“我之所求,不过是驱逐鞑子,再兴汉家旧冠罢了。难道说,道兄今日是想来阻止?”隐隐中,目光内有红星火光闪过,正是动了真怒。

纵然眼前之人乃是丘处机弟子,然而若是敢阻捞她,少不得也要斗上一场。

“阁下修为甚深,我等唯有仰视,岂有阻止之能?”

李志常虽觉心惊胆颤,却依旧张口劝道:“只是昔年一别,家师向来挂碍,今日里他本来是亲自前往。无奈和年纪太大,受不了路途煎熬。正所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所以我受他指示前来于此,正是为了解民生于重悬。还望萧统领念及民生苦楚,莫要在兴兵作乱!”

“笑话!”

猛地一拍,萧凤登时站了起来:“蒙古鞑子侵袭肆虐,尔等未曾阻挡,以至于这华夏大地竟成膻腥之地。十年之前,那蒙古难下,一路侵袭杀戮,所犯罪行昭然欲揭,又有何人质疑?我历劫苦修十年方才修成今日这赤练真火,秉承诸民之志,兴兵以护华夏。你却以此污蔑,你当我不敢杀你?”

“不敢!只是那民生多艰。本就屡遭兵事侵袭,正是休养生息时候。若是今日战乱再起,不知又将死掉多少人。”李志常苦心劝道,只是他这话儿萧凤实在是听得太多,都已经听腻味了。

她满脸冷笑,讥诮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问那鞑子,为何他们还要屡屡兴兵?西夏全国夷灭,金国也是不复所存。如今就连那南宋也是屡遭兵祸,百姓深受其苦。依我看,若非这鞑子贪心无比,如何会有这般事情?今日里我兴兵起义,正和天理、亦有民众欢庆。以有道伐无道,岂有失败之理?若因你这一句弃了这天下百姓,那我才是猪狗不如!”

顿了顿,萧凤不免有些鄙夷:“你师尊尚有矢志维护百姓之志,然而你却只有口舌之能。不得不说,你实在是远逊长春真人多矣。他虽无定鼎天下之心,然而却有护佑一方之能。你虽有怜悯众生之心,却委实太过糊涂、不识人心之变。莫非你当真以为那鞑子乃是什么圣德之君?若是你师尊一死,我看你那全真教少不得也会被灰飞烟灭、道统不存。”

被这般挤兑,李志常虽是哑口无言,神色不免有些迷茫,劝道:“但是民生多艰,还请萧统领三思而后行。”

“自然如此!只是眼下正值战争,无法脱身。”萧凤:“还请道长原谅我无法相送!”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告退了。”李志常见到萧凤如此表现,已然明了对方心志坚决,绝非常人能够动弹,不免有些悲哀。

他此次前来本是想要劝阻萧凤,以此消弭一场杀戮。然而他被萧凤这一辩驳,却不免感觉困惑,险些丢了修持之心,只好就此败退。

…………

潞州城中,昔日里用来赈灾救民用的常平仓早已经开来,里面满是堆积成山尚未脱壳的米粟、小麦。

这些粟粒、小麦本是王权从当地百姓征收而来的,农民辛苦一年一半以上的粮食都在这里,而在经过三五年的积累之后整个仓库都已经被完全堆满,角落边上更是偶然有老鼠的声音传出。

即便如此,那王权也丝毫没有开放的意思。

按照来自蒙古的命令,这些粮食乃是军粮,是专门用来大军南下用的,断然不能用作其他用处,就连这里发生诸如洪涝、干旱之类的灾害,也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其惟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蒙古而服务。

然而在萧凤来到之后,这里就被下令打开,并且由萧星负责。

无论是和“恒盛毓”交易、给赤凤军军士派发的粮食,征集城中百姓民力所需的财物,都是从这里来的。

如今,在萧星还有她身边三十余名士兵的监视下,那些民夫一个个走了进去,将装满粮食的麻布袋抬出,装入旁边准备就绪的马车。马车之上,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垒成了小山,沉重的重量压得车轮咯吱吱作响,甚至就连前方的驮马也不得不张开嘴,吐出舌头好将身体的热量通过舌头释放出来。

旁边更有上百位铁骑守着,他们全都是身着厚重铠甲,一对冷冽目光自头盔缝隙盯着忙碌的民夫,唯恐这些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脚。等到马车装好之后,上面的车夫就挥舞手中长鞭,催促眼前的战马快些赶到沁州,好能够让正在前线战斗的赤凤军能够及时得到供应。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远处,亦有十数辆马车走来,马车之上挂着“恒盛毓”的字样,旁边则是萧月。

在这个人手匮乏的时候,她们只好亲历亲行,以免事情不会出现错误。在旁边士兵的指令下停下马车,自其中走出了五个人来到萧星身边。

萧星也不抬头,随口问道:“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数量多少?”

“十年光阴,没曾想一晃而过。你们两人也已经长大了。”见到这娴静少女的模样,为首一人将蒙住脸的斗笠丢开,缓声说道。

萧星顿时惊起,轻轻一抬就见到一个熟悉身影,当即叫道:“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国事飘渺。索性我这身武艺也未曾退步,所以就来了。”

近乎成熟一样的模样,不免让江离感叹岁月之变,以至于昔日里那般灵动活泼的娇俏女童,竟然变成今日这执掌一州后勤的娴静女子。

“你们?难道你们今天过来,是代表南宋朝廷的吗?”眉梢皱起,萧星有些诧异扫过几人。

“没错。正是因奉了孟相公的命令,所以才就此北上,保护我身后这位和您见面的。”微微感觉有些尴尬,江离微微侧过身子,露出身后一位老者。这人已经年近不惑,一头斑驳头发透着衰竭之意,身穿一件粗糙麻布,混入那乡间老农。虽然身形瘦削,然而他的那一对双目却熠熠生辉,就像是黑夜里面的两座灯塔一样,透着对未来的祈求。

萧星疑道:“这位是?”

江离正要介绍,只是这先生却只是稍微摇了摇他那干瘦手臂,双目之中透着无奈,回道:“昔日老夫年轻轻狂时候,也曾来过这里。只是那时不识人心,不通实务,以至于良成大错,甚至疑惑整个江北一代,甚为遗憾。那恶名倒也不便说与两位,也免得让两位平添口舌。若蒙不弃,你可叫我水川先生!”

“那就好!水川先生,既然你跋山涉水来到此地,不知道次来目的究竟意欲何为?”萧星问道。

水川先生朗声说:“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助尔等赤凤军脱出囚笼,解除此番危机!”

“解除这里的危机?你真的能够挽救整个赤凤军?”萧凤顿时惊住,低声问道。

水川先生颌首道:“没错。若是你愿意接受我的建议,或许这赤凤军能够逃出此劫。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不远千里,来到这潞州又究竟所为何事?”

“好,那你且说说,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银牙轻咬,萧星苦思片刻,虽然觉得眼前这人话中有话,但是一想前线萧凤如今险恶环境,当即点了点头问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鞑子破空来,列阵稳如山

“那里便是赤凤军所在之地?”

立在山峰之上,赫和尚拔都眺望而去,距离他所在之地三十里之外,正是赤凤军驻扎的沁州所在地。夜夜小说网mht.la

忽睹都立在旁边,见到那以白底红旗,立刻就恶着声吼道:“没错。正是那妖女。”

“如今一看,这赤凤军倒也算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够令士兵如此严整,那萧凤果然有一套。”不冷不淡,忽睹都轻嗤一声,对旁边的侄儿充满不屑:“你若是能够有她一半的领军能力,又如何沦落到今日这般处境?嗜武好强,也不知道你究竟那条筋不对,居然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上面。”

这话一说,当即让忽睹都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浑似开了一个染坊一样,若是搁在别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发狂,然而眼前这人却是当今大汗恩宠之人,而且手掌数万兵马,在整个蒙古诸部之中也是声名显赫,又岂是他这名不副实的二皇子能够比拟的?

赫和尚拔都也并未在意忽睹都的态度,观察了一下之后说:“看样子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了。那么我们就先下去,”说完,两人齐齐下去,回到军阵之中,赫和尚拔都扫过账营之中分列的众人。

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全都透着幽绿般的目光,绿油油的好似狼群一样。

这代表着他们渴求着战争,渴求着鲜血,渴求着杀伐,甚至包括对财富乃至于女人的贪婪欲望,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对绿油油的目光之中展现出来。

草原缔造了蒙古族,但是也在蒙古族之中烙入了自己的痕迹。

赫和尚拔都自然知晓这一点,当即下令:“天益,你且率领三千铁骑,随我一并出阵,其余人在后面压阵。我倒要看看,那赤凤军到底有多厉害?”并非赫和尚拔都心中怜悯,全是因为此地地形狭窄,只能容纳下三千铁骑冲锋。

在这种环境之中,贸然带着更多的兵马来打,除了起到阻塞军队行动之外,就根本就排不上用来。

众将依令,当即退下去做准备,而赫和尚则是转身来到一个祭台之上,祭台上面放着一柄长弓。弓臂黝黑,隐隐间有丝线闪过,就像是人体内的经脉一样,缠在了弓身之上,最终纳入弓臂中央的一枚晶莹无比的绿宝石之中,很显然乃是一件威力十足的神兵利器。[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赫和尚拔都单膝跪下,尊敬无比的俯首扣上三个响头。

“狼神弓,今日里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说吧,赫和尚拔都就将这弓箭拿住,当手臂握住弓身时候,登时有一道道幽绿光芒在弓身身上闪过,最终纳于他的手臂之上,虽然看起来毫无半分的动静,然而再起肩膀之处却出现了一个狼头纹身,当真是玄奇异常。

走出账营之后,共计三千铁骑已然准备妥当,全都横列在山谷之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沁州。

他胯下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列位!那赤凤军不识好歹,竟然敢挑衅我蒙古军队的厉害。既然如此,各位二郎跟我一起上,将这群乱民全部杀绝。谁能够擒下赤凤军萧凤者,封万户,赏银千两。若是剿灭整个赤凤军,我允许你等在这潞州之内抄掠七日。让这些汉人知道知道,若是反抗我们是什么下场。”

“杀光赤凤军,夺走他们的妻儿!”

“杀光赤凤军,夺走他们的妻儿!”

“杀光赤凤军,夺走他们的妻儿!”

听到这些话,这些鞑子浑似打了鸡血一样,不断地呐喊者、声嘶力竭,声音直干云霄,甚至就连远处赤凤军军阵之中也仿佛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凶煞戾气。

“儿郎们,随我一起出击。”

高声吼道,赫和尚拔都将手中狼神弓高高举起,战马一骑当先仰首阔步走在队列最前方。

“没错,让那帮子汉人尝尝我们弓箭的厉害。”

一时间,所有蒙古鞑子高声叫着,嚎叫着驱策着身下战马,朝着远方奔去。

大金的铁浮屠,西夏的铁鹞子,西辽的铁林军,他们征战几十年,什么精锐重骑兵没有遇见过?然而那些家伙都在蒙古铁骑的兵锋之下纷纷拜倒!

就凭一个不知哪个疙瘩里面钻出的军队,也想和他们蒙古骑兵对抗吗?

带着鄙夷,三千铁骑纷纷奔出,一时间整个草地都被轰隆隆的声音所震撼,地面就像是地龙翻身令人心惊胆颤,马蹄践踏之下,更将沙尘高高扬起,彼此之间各自散开形成一道绵延数里的烟尘,好似奔腾的巨浪一样朝着眼前的沁州冲去。

这次战争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狩猎,既然是狩猎那自然也就不需要遵守约定,只需要达成目的就行了。

……………………

“果然已经过来了吗?”

耳边听到远处叫嚣声音,萧凤暗自叹息。

自脚下,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了那铁骑踩踏地面的震感,越来越响、越来越高,一下一下的压得人心中沉闷不已。

她抬起头,自眼前早已经列好的众人脸上扫过,想着:“只是这一次,又将会有多少人能够活下去?”

此时,在一片平缓的草坡之上,超过上千人早已经排好阵型。

形如方阵,中央却呈现出空心状样式。

最前方三排全都是身高八尺的壮汉,他们手中拿着足足相当于有三尺有余的重盾,上面覆着一层生铁,只是看着就相当坚硬。身后的十排士兵则是拿着长矛,一根根足有三丈有余的长矛斜斜指着天空,像是要将这天空也给戳破。

在最后,所有的士兵全都是背后背着神臂弩,腰间挂着一并腰刀,手上也是带着一个小巧圆盾。

此刻,他们全都肃立看着萧凤。

“各位!”

运足十成功力,萧凤张开口,一时间整个场地立时被这好似雷霆声音笼罩住。

“距离沁州之外三十里外,就是蒙古鞑子和他们的走狗,就等着过来将我们赶尽杀绝。如同铲除那些山下村庄一样,将我们的头颅砍下来,夺走我们的粮食和妻子,毁灭我们的家园。然后他们会将我们的头铸成景观放在大道旁边,让旁人看看你们那绝望无助的空洞表情!”

听到这沛然巨声,所有人都被震慑了,尤其是听到那透着切切悲愤的话语,更是不经意间想起昔日背井离乡、落草为寇的场景,又想起现在生活状况,昔日无数次将自己惊醒的噩梦也被撬开。

地震般汹涌而来的铁骑浪潮,

疾风般骤然落下的漫天箭雨。

那是简直是所有人的噩梦!

而这地狱中冒出的军队,居然来到了这里?

和对抗李守贤不一样,对方乃是真正的精锐士兵,是经过了战火历练的精兵强将所组成的强大军队,而不是李守贤那和治安军队一般的地方警察部队,其凶残、狡诈远胜李守贤,绝非能够轻易战胜的。

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能胜利吗?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只有萧凤的声音回荡着。

“告诉我,在你们的后面是什么?在那苍茫山林之中,究竟是谁让你在这里活下去!又究竟是什么,让你继续生存下去?”

纷纷扰扰,一时间众人立刻恍悟起来,想起之前和家人道别时候的场景。

那些个尚在嘤嘤叫唤的婴儿,透着担心的妻子孩儿历历在目,她们那熟悉的音容也浮现在脑海中,只是在这一刻,于外界当中竟然又来了那些鞑子?

萧凤当即气运丹田旋即高吼一声:“此战只求保家卫民,奋勇杀敌!”

仿佛被点燃的火药一样,所有人将手中的长矛猛地朝地一戳,齐齐抬起脚步猛地一踏,口中高声齐呼。

“保家为民,奋勇杀敌!”

“保家为民,奋勇杀敌!”

“保家为民,奋勇杀敌!”

“……”

一时间,这沁州城当真是声震如雷,气干云霄,劲草为之所曲,溪水为之所动,云朵为之所扼,仅仅为了一个目的,彻底歼灭那正在极驶而来的蒙古鞑子,守护自己的家乡不被侵犯。

见到远处渐渐扑来的骑兵冲击,萧凤高声喝道:“诸位,列阵!”

“列阵!”

被这话一说,这方阵之前的盾牌手当即半跪在地,将手中盾牌整个扣在地上,盾牌下面装着的钢钎整个扎入地面之中,随后他们就将那盾牌斜着六十度,整个人像是擎天泰坦一样将那盾牌顶住,形成了一道以钢铁和血肉铸成的城墙。

其后长矛手纷纷半跪下来,却是让出了一条射击通道。

正在中央垓心地带的弓弩手,将身后背着的强弩取过,纷纷将其拉开,生铁锻造的弩箭形如三棱锥状,早就被扣在神臂弩之上,而他们听到命令当即将其斜斜的抬起瞄准远方,扣动扳机,一枚枚锐利无比的弩箭纷纷窜出,朝着袭来的蒙古鞑子飞去。

这一下,整个天空当即现出一层乌云,浓密无比朝着蒙古鞑子罩去。

箭如雨下,初战终于开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铁骑已破阵,赤风斗志存

“放箭!”

遥遥的一箭,落入了敌军阵中,很快地就被吞没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望着远方奔来的铁骑,王允德高声喝道,就将手上的蹶张弩整个拉起来,而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也纷纷奋起力量,将手上的弩弓整个拉起来,一并抬起来瞄准远处的铁骑。

“刷”的一声,弓弦当即将那弩箭弹射出去。

天空中,顿时出现了无数只箭雨,须臾之间就来到了骑兵面前。锐利的弩箭当即贯穿了那些士兵身上的铠甲,深深地刺入了血肉之中,偶然间甚至直接贯穿了骑兵的头颅,令其整个倒伏在战马之上,任由身下战马拖着他继续朝前冲锋。

虽是如此,然而那些骑兵却浑然将身上扎着的弩箭无视,继续驱策着身下的战马,朝着赤凤军攻来。

战马的速度渐渐开始提速,隆隆的马蹄声越发轰隆。

九百米……

八百米……

七百米……

震动大地的声音越来越强大,而那些士兵也终于来到了赤凤军的面前,在这个距离视力好的已经完全可以看到对方那透着仇恨的脸庞,当然还有他们死死捏着长矛的手臂。

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可以利用弓箭,彻底灭掉眼前的家伙。

赫和尚拔都高声喝道:“杀!”

贪狼咆哮,啼声阵阵。

置身于整个队列核心地带,赫和尚拔都将身后狼神弓取下握在掌心。

那一枚犹如狼眼的幽绿宝石,此刻也像是感应到了周围蒙古人那嗜血心情,本是浓郁的宝石越发浓绿起来,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和那暗中窥探的贪狼一样,准备狩猎眼前的敌人。

赫和尚拔都刚将手指扣在弓弦之上,那宝石当即冒出奇异绿光,兜兜转缠在了狼魂箭之上,每一丝每一点全都纳入其中,最终令那本是漆黑的狼魂箭全身透亮,绿莹莹的光芒四射开来,好似以玉石雕琢一般。

“咻”的一生,利箭脱弦而出。

背后,连环的弓弦爆声传出,三千名骑兵同时将弓箭射出。

无数弓箭全都被那通体翠绿的长箭牵引过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贪狼模样的虚影,这狼影刚一现身就朝着整个赤凤军咬来。紧随其后,又一重箭雨凌空飞出,这波箭雨和之前一样,也是一样换做了一个弑天狼影,一并朝着赤凤军咬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连续不断,在赫和尚拔都的操控下,整个天空当即出现了七八条由箭雨构成的狼影,全都咆哮着朝着这边打来。

“全军准备冲击!”

萧凤高喝一下,也不在压抑开始催动自己的全部力量,以她为中心点,一道由清净琉璃焰构成的火环朝着四边扩张出来,这火焰和寻常火焰绝不相同,并未对任何的易燃物品造成丝毫的损伤,然而当从每一个人的身体掠过时候,他们就会感觉心中一暖,而那火环也不可避免的缩小了一点。

等到整个火环彻底消散之后,所有人全都感觉身体之中仿佛充满着无尽的力量。这是萧凤正在以自己的无上神通,住他们消除体内的伤势,而且被这清净琉璃焰罩住之后,他们对伤势的忍耐还有恢复程度,也要远远超过寻常人。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受到这光环刺激,众人齐声喝道,将那长矛朝着天空一阵搅动。

这长矛之上,也似乎受到了那清净琉璃焰的影响,每当朝着前方戳去之后,就会有一股浓烈火焰冒出。火焰异常顽强,毫无寻常火焰那样一扑就灭。

被这漫天长枪刺中,那咆哮而来的狼影顿时消散,再也没有丝毫生息。

漫天的箭雨,也在这由长枪组成的浓密丛林之中,彻底的败下阵来。

远处,蒙古铁骑已然已经冲到了赤凤军阵前,他们早将手上的弩弓丢到一边,手持花骨朵、长刀直接朝着这边冲来。

在如此近的距离,早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的一切。扭曲的面孔只剩下厮杀,身上穿着的铠甲上还带着残存的黑色污渍,那是昔日里斩杀敌人所留下来的血液,因为时间太久所以已经发黑了。在战马不断地推进之中,他们身上穿着的厚重铁甲也不断地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声。

临敌不过三矢!

千余米的距离,对素来以机动性著称的蒙古骑兵来说,不过是不足两分钟的时间路程罢了。

在这个时间段之内,就算是最熟练的弓弩手,也只能够射出三轮罢了。三轮之后,就到了真正的决一胜负的时候。以刀兵还有近身搏斗,彻底决一胜负。

“兄弟们,随我一起出阵!”

深吸一口气,赵晨当即迈前一步吼道,然后就将盾牌取过,整个人将盾牌横在队列最前方。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近百人纷纷走出,沉重的盾牌整个打在了芬芳的泥土之中,用肩膀猛力的盯着盾牌,一瞬间一个以血与肉、铁与火铸成的铜墙铁壁就这样成型。

紧接着,身后的那些长矛手纷纷踏出,将长矛架在了盾牌之上,另一头整个戳在了地上,双手攥紧了矛身,双目直愣愣的盯着目标,微微挪动了一下长枪,就对准了突破到阵前的战马胸口之处。

长矛如林、冷光闪现。

然而骑兵却浑然不顾,他们还在继续奔驰。

“收箭,冲锋!”

低沉的号角传遍战场,令人不觉想起北方那一望无边的大草原。

亘古以来,无边无尽,仿佛没有一个尽头。听到了这熟悉的声响之后,那些蒙古骑兵也纷纷将长弓收起,将旁边的骨朵、狼牙棒取下握紧,血红的狼目透着对血腥的渴望,嗷嗷吼着也是一样驱动战马,整个人宛如长龙撞入了战阵之内。

“啪”的一声,整个长矛顿时折断。

战马也应声栽倒在地,合着它上面携带者的骑兵,一头撞死在了地上。紧随其后,那些骑兵也未曾稳住身下的战马,整个被那倒地不起的尸体绊住,自战马上面甩了下来。虽然铠甲护住他不曾死亡,然而随后刺来的数十只长枪也将其整个戳死在地,再无半分的气息。

盾牌依旧耸立在军阵之前,长枪依旧直插云霄,赤凤军依旧还在坚持。

然而紧随这些尸体后面,无穷无尽的蒙古铁骑未曾放弃,继续朝着整个赤凤军军阵冲来。撩起的马蹄在盾牌上面猛地一踩,就让那士兵不由得口中吐出鲜血,把持不住盾牌整个跌倒在地。随后一个硕大的花骨朵凌空砸来,将其头颅整个砸碎。

延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持续不断,撞在了军阵之前。

终于,在中央垓心的地方,那些士兵终究还是没有守住,缺了一个硕大的口子。

沿着这个口子,这些蒙古骑兵整个闯入了军阵之中,硕大的狼牙棒早就挥动如风,一下子就将几人脑袋砸碎,就连战马也是轻动马蹄,将靠近的人群整个踹飞。

一时间,无数的士兵纷纷吐血倒地,胸前整个塌缩下来,就连那脑袋都干瘪下来,只留下一团血污。

虽然被打开阵线,然而赤凤军众位士兵却未曾罢休。

他们死死握紧手中长矛,赤红的目光瞄准了不远处的敌人,当即就迈开步伐朝着对方整个刺去。数十只长矛自上下左右,一并刺出,当场就将对方戳的跟刺猬一样,大股大股鲜血自伤口不断溅射而出,须臾间就整个倒地不起。随后将长矛抽出,又寻找了下一个目标,再次冲去。

重复在重复,正如那机床一样,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蒙古骑兵也未曾料到次般状况,当即慌了神无法控制身下战马,更兼这里拥挤不堪,战马又没有加速长度,短时间内根本就挣脱不开,当即就被周围攻来的赤凤军众人杀了个惊慌失措。

望着远处的萧凤,赫和尚拔都却不理会麾下骑兵,在冲开了赤凤军军阵之后,接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请。

于是他拉起狼神弓,吼道:“杀,杀了那个妖女!”狼魂箭应声而出,其目标正是萧凤。

受到了他的命令,其余的蒙古骑兵也是纷纷搭弓射箭,再次形成一道狼影。

虽然这道狼影比之之前要弱上许多,然而纯粹就威能来说,却并不逊色,一样的足以要人性命。这一下,赫和尚拔都自信足以取走萧凤的性命,纵然对方是和她同级别的地阶强者也是一样!

“杀我军士,今日里定然要你的性命!”

萧凤瞧着正在军阵之中大肆杀戮的蒙古骑兵,也是控制不出心头怒焰,当即将身边赤剑拔出,朝着对方掷去。

经过十年苦修,萧凤的力量何其庞大,早已经超过昔日孙应时、杨琏真伽等人,就算是在同一境界的地仙一流,她借着自己那玄异无穷的神通,也是超过常人。

这一丢,当即带出了一阵狂风,狂风可怖早将周围的劲草全数拔起来,化作了一团龙卷四散开来,一路上将无数的骑兵荡开,而在此刻那赤剑周围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云雾,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将其整个挡在了外面。

见此情况,萧凤手中长枪猛地一刺,红芒顿时撞在了那赤剑尾部。

“轰”的一声,以赤剑为中心,一股庞大的冲击波轰然间释放出去,周遭十丈之内,那些铁骑顿时收到了波及,疼痛难忍的捂着耳朵,不得不低头哀嚎着。而那凌空扑来的狼影,也被这无形的波动整个撕碎,一根根长箭纷纷断折,竟然再也不负之前的黑沉密闭的威势。

空中,那赤剑正好撞在翠绿长箭。

“咔擦”一声,利箭被整个崩碎,赤剑余势未定,径直朝着赫和尚拔都刺去,就要取走对方性命!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狼魂作修罗,火凤如涅槃

赫和尚拔都哼道:“难怪敢叛上作乱,原来有这般手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手中那狼神弓翠绿宝石闪烁一下,旁边几位士兵立刻就像是魔怔一样,纷纷扑上来挡在他的眼前。赤剑一连贯穿三人,但强弩之末不能穿槁,待来到赫和尚拔都眼前,就已经速度力量消耗殆尽,被其一把抓住。

他反手扣住赤剑剑柄,反将其重新射出。

其速度之快,毫不逊于之前。

这一次,倒是让萧凤有些吃惊,虽是及时将清净琉璃焰化作一只巨手定住赤剑,却见那赤剑之上竟然有一股煞青光芒射出,正好打在脸上,顿感鼻息之处一股腥臭味道整个呛入,险些失了神智。

幸亏她早将清净琉璃焰化作铠甲裹在身上,将其整个裹入其中炼成一缕青烟,否则这一下少不了得失去行动能力。

饶是如此,旁边数位士兵被这煞青光芒一扫,也是脚步踉跄,不复之前神勇模样。

而在远处,赫和尚拔都一阵狂笑:“敢和我蒙古铁骑作对,今日里就让你尝尝长生天的厉害!”

万千幽绿光芒自他身上暴涨而出,骤然间钻入其手中狼神弓之中,随着其拉弦发功,无数道狼魂当即自其中跃出,在空中咆哮不定,化作一团骇人的绿色光雾,就整个朝着萧凤扑去。

“长生天?今日里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究竟有多么厉害!”

被这一激,萧凤也是升起斗志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四蹄在地上一阵攒动,那白麟载着她直接跃上三丈高的高空,随后万千红芒自其身体之中暴涨而出,两翼犹如垂天之云,浓烈火焰咄咄逼人,却是化作一只涅槃凤凰,旋即朝着那无数狼魂烧去。

那绿芒被这火焰一燎,当场就似阳春三月时候的薄霜被那夏伏烈阳照射,须臾之间就整个被烧尽,不复所存。

周围亦有鞑子欲要靠近,然而当他们碰到了那浓烈火焰之后,却纷纷化作了一缕青烟不复所存,当即吓得其他人不敢靠近,只敢在远处以弓箭遥遥射击。

远处,赫和尚拔都瞧着这般场景,却分毫没有惧意,嘴角反倒微微露出一丝得意来:“若论神通威能,我不如你。若论神通运用,你却不如我。”说话间,天空中那些绿云顿时消散开来,化作万千狼魂整个窜入正在战场之中厮杀的士兵当中。

那些鞑子被这狼魂侵入体内,不仅仅没有半分伤势,反而纷纷张口咆哮起来,双目之中透着狰狞凶光,速度以及力量比之之前陡然增加数倍有余,当真是惊人无比。

而且他们战斗时候,竟然分毫不顾自己伤亡,就这样直接朝着对手扑去。

被这变化一激,本来勉强重新整备好阵势的赤凤军顿时慌乱许多,许多士兵措不及防就被眼前那本来是快要死亡的士兵反戈一击,自己反而被对方整个撂倒,胸前被整个击碎凹陷下去,毫无半分生还可能。

“遭了!没想到反而被对方摆了一道。”萧凤凤目扫过整个战场,暗叫不好。

见此状况,她当即催动全部被逼出体外的清净琉璃焰,体外的那些红彤彤熊熊燃烧的烈焰当即感应到其变化,旋即就化作一只只翱翔火鸟,也是纷纷窜入士兵当中。

烈焰犹如那能值极高的汽油一样,盘踞在每一位士兵的五脏六腑当中,更随着那气血运行绕着整个身体运行起来。

凡是其所到之处,那些箭伤、刀伤纷纷愈合,就连体内被重锤打的断折的骨头还有撕裂的肌肉,也在这威能强大的清净琉璃焰的运作下,转眼间恢复如初。

被这一刺激,赤凤军那些士兵犹如神助,纵然面对对方近乎疯狂的袭击,他们也纷纷踊跃而上,一个个各自依着曾经的训练,十十成群手持长矛,冒着密集的箭雨,朝着敌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而那尖锐无比的长矛每在敌人身上扎了一下之后,就将其四肢还有身体整个洞穿,纵然对方百般挣扎也再难有继续战斗的可能。

两只军队,顿时搅在了一起,全都是猩红着双眼,酣战起来。

赫和尚拔都掠过战场,冷笑道:“纵然你神通无敌,但是其麾下可战人士不过三千。只待我再次召来三千铁骑,定然将你彻底击杀于此。”

初次鏖战,他出于谨慎只带了三千铁骑,其后的一万两千铁骑正在三里之外压阵,只需要他一声令下,随时随地都可以加入战斗。而萧凤也自然不可能将全部兵力一口气派出去,目前也只带了三千兵马,其余三千还在沁州城中,守卫整个城市不被对方所攻破。

如今时候,纵然赤凤军勉强挫败这次攻击,在之后的战斗也少不得要损兵折将。

对底子太薄的赤凤军来说,每一次战斗的损失都是难以接受的,若是一场失败或许就会被彻底抹除,就此在这神州大地烟消云散。

想着这些,萧凤当即朗声说道:“赵晨,王允德,你们两人率军随我一起进攻,杀了那个家伙!”说罢,白麟顿时化作一道赤红光芒,直接撞破眼前无数蒙古铁骑,竟然直接朝着那赫和尚拔都所在之处冲去。

见到敌人统帅直接冲出,那些蒙古铁骑也被刺激的纷纷拍马前来。他们虽然被那长生天所增幅,但是毕竟和萧凤差距太大,只不过一招就被格开手中武器,一枪戳中心脏位置直接当场杀死。

“这个女人倒是有些果敢。”

赫和尚拔都微微笑着,随即喝令下属:“莫要和对方纠缠,就在远方射箭,消耗对方体力。如今对方已然将神通逼出体外,体内所存的力量定然不多,等到对方体力消耗殆尽时候,正是我等一举擒杀对方的良好时机。”

长年累月的战斗,早就告诉他欲速则不达,尤其是面对萧凤这等强横人物时候,若是贸然上去反而会被其窥中自己缺陷,一击毙命。

慢慢的收拢自己设下的拳套,将对方的脖颈纳入绳索之中然后拉近,令其在难以呼吸的痛苦之中渐渐沉沦,这才是他最喜欢的手段。

如今,赤凤军就像是被绳索套住的大雁一样,无论如何挣扎拍打翅膀,也终究逃不出他的算计。(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军锋再相较,蓄势正待出

“那家伙凭的是心肠歹毒,列为随我一起上,助主公一臂之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遥遥见到远处的赫和尚拔都,王允德不禁为对方计策感觉吃惊。

如今时候,整个赤凤军全仗着萧凤一人撑起,若是她有了个什么闪失,那整个潞州就彻底完了。他当场呼哨一下,就立刻有十数位怒弓手纷纷上前,将手中蹶张弩拉开,遥遥对准远处的骑兵。

弓弦扣动之下,当即将十数位铁骑射杀。

这一下,反而招来了旁边铁骑注意,他们纷纷拍马前来要将此地的一干人等全数灭掉,铁蹄阵阵也算是威势无比。正在此刻,旁边却有一队长枪队,直接插在两对人马之剑,他们数量约莫有数十人,手中紧紧握着长矛,见到了有铁骑冲来就直接将手中长矛捅去,令其分毫接近不得。

王允德扫过眼前之人,当即惊讶:“金蒙?怎么是你?”

他认得领队之人,正是自己曾经训练过得金蒙,而在当初兴修水利的时候,也曾经见过此人在那里劳动,因为见对方有些膂力就将其招入军队当中,没曾想在这战场之上居然能够聚齐一队人马。

这般神勇,也算难得!

金蒙咧开嘴,哈哈笑道:“当然是我!当初若非你,我只怕就根本没饭吃了。这不看到你被敌人围攻,就立刻赶来救援了吗?”

“那好。不过现在不是寒嘘的时候。我们一起冲过去,助主公灭掉那个家伙。”王允德朗声笑着,却在看到远处被层层铁骑包裹起来的赫和尚拔都时候,透着仇恨。[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非这群人,他那一家如何会成为刀下亡魂?

“好,咱么这就冲过去。”

金蒙自然也不废话,当即下令身边士兵将王允德等人护在中央,而他则是一马当先手中擎着数丈长的长矛,直接朝着对方冲过去。而在身后,王允德见到远处有铁骑直冲过来,就命令麾下兵马端起蹶张弩瞄准敌人射击,弩箭迅若奔雷,当即将那些骑兵射的是人仰马翻,难以再战。

如此这般,不过短短时间,当即就打退了好几队人马,沿路上见到有人被击溃的就将其招揽过来,等到来到了赫和尚拔都面前,整个队列已然有上百人众。

气势如虹,当真是所向披靡。

萧凤一见,当即大喜,一拍马掠过十几位企图阻止自己的铁骑,重新纳入队列之中,下令道:“就这样直接冲击对方战阵!”她毕竟只是一人,而且经过之前全力催动清净琉璃焰为全军加护,气力已然衰竭到和一般的人阶巅峰强者一般无二,若是继续和对方纠缠下去,少不得力量枯竭被对方所乘。

赫和尚拔都却不免有些凝重,他当即喝道:“全军冲击,给我撕破对方。”收回狼神弓,却自腰间去过一柄长柄弯刀,也是随着整个骑兵一并冲去。

两军对垒,若是他这个统帅都露怯不敢战,那整个军队如何能够统领?

刹那间,之前蒙古重骑兵和赤风长枪阵的对阵,又一次上演。

纵然这次战斗的数量比之之前要大大减少,但是若以战意还是决绝,两者却截然相反。

萧凤了解这一点,王允德了解这一点,金蒙也了解这一点,在经过了之前的战斗之后,赤凤军所有士兵也了解这一点,所以他们全都不曾倒退,因为在这个时候倒退就意味着全线溃退,会被对方直接自身后攻击杀死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

如今时候,唯一能够决定胜负的,似乎也就只有那神秘莫测的勇气了。

当长枪和对方铁骑相撞的时候,那长矛果不其然支撑不住对方强大的撞击力整个折断,而前头的十数位骑兵也被这锐利长矛扎破了铠甲,将整个人捅成了血窟窿。再坚硬的铠甲,在那锐利无比的三棱状专门破甲用的矛尖之下,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完整性。

贯穿,冲锋,绝不停留!

纵然身边的战友转眼倒下,纵然不远处就是杀死自己亲人的敌人,但是无论是赤凤军,还是蒙古铁骑,都彻底贯穿着这个理念,除了冲锋之外就别无他想。

等到错开之后,地面上凭空多了数十具尸体之外,其余人方才重新挺住脚步,调转方向盯着对方。麾下的人马重新整顿起来组成了方阵,萧凤盯着远方的赫和尚拔都,身下白麟微微昂首,不时打了一个响鼻。

她微微握紧手中长枪,另一边赤剑插在腰上,暗道:“这一次,定要杀了你。”

而在约莫有近一里的远方,赫和尚拔都亦是停在原地,静静等候着身边的铁骑重新聚拢起来。

他说道:“传我命令。另一路骑兵自其背后包抄,而我则从正面进攻。这一次务必彻底擒杀此女。若是让她就此成长下去,那我蒙古诸部在这中原之上,只怕就难有立足之地。”且看到对方如此厉害,他已然有些害怕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乃是女性,更因为对方那如此灼烈的怒焰。

历经数十载,蒙古诸部在这中原大地厮杀所遗留下来的祸根,今日里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此时,萧凤没有继续动作,努力地平息着身体的气息,气息越发悠长,纵然周围就是厮杀正酣的战场,但是她依旧沉浸在宁静之中,脑海之中一片澄净,仿佛可以感受到每一位士兵的感受。

由真元转化而成的清净琉璃焰,不仅仅弥补了真元能放不能收的特性,而且还具备着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能力。

而她的清净琉璃焰除却了守正辟邪的能力,更可以借此实现侦察周围生灵,甚至沟通心灵的奇妙能力。

此刻,遍布在整个战场之上,那一粒粒闪烁不定的光粒,正是士兵生命消逝之后,清净琉璃焰所凝结而成的。他们的思绪,他们的感受,他们人生中的一切,都被那光粒所记忆、承载,甚至化作了实体,并且漂浮在空中顺着风儿,浮浮沉沉来到了萧凤身边,最终再被她纳入体内。

无边无尽,万千难以割舍的思念,那是否是对亲人的眷念?

哀怨情愁,心头萦绕沉重的悲伤,那是否是对家乡的思念?

微微垂目,萧凤盯着远方的赫和尚拔都,似乎也被无数士兵的愤怒所影响,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长枪。

事到如今,自然只有战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鏖战半日酣,胜负有结果

“冲锋!”

众人齐呼,一并踏着准确地旋律朝着对方冲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哐当哐当……”

这是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咔擦咔擦……”

这是鳞甲交错撞击而发出的声音。

在嘈杂的声音且望着远处骑兵,赤凤军勇往直前毫不退缩,层层长枪叠在前方,整个刺入骑兵队之中,将聚集在赫和尚拔都身边的铁骑全部阻住,露出一个老大的空洞。

见到众人斗志如此强烈,赫和尚拔都脸上黑的犹如铁甲,他将那狼神弓整个拉开,喝道:“今日里决计不能留你。”幽绿剑芒须臾成形,当即化作贪狼噬天模样,朝着萧凤整个咬来。

另一边,自赤凤军之后,一队骑兵快速追上,利箭如雨朝着这边攒射而来。

萧凤也是察觉到周遭动静,当下狠声道:“当我不敢杀汝?”运起身体仅存的一点清净琉璃焰,她将身边赤剑拔出,朝着碧绿贪狼一丢,也是径直化作一头火凤模样,迎头撞去。

“铿锵”一声,那赤红火凤顿时被整个击碎。

漫天火焰当即从着赤剑之中整个逸散出来,将周遭百丈之内全都罩入其中,火光直冲天空将半边天也烧的通红通红。被这火焰一逼,赫和尚拔都身边的铁骑顿时慌了,纷纷勒马企图避开着浓烈火焰。

经过之前的战斗,他们已然晓得这清净琉璃焰的霸道!

然而赫和尚拔都却依旧不敢放松,左手握紧狼神弓,右手扣着弯刀,凝神盯着周围:“那家伙跑到了哪里去了?”身边围绕着的数十铁骑亦是忐忑不安,左右逡巡看着周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正在此刻,一匹战马浑身赤红,恰似一道闪电,不过霎那就已经来到众人面前。尾随其后,跟着的数十位赤凤军士兵亦是尾随而来,手中长矛当即贯穿了周围所有铁骑。

见到这般状况,赫和尚顿时惊住:”这群家伙,真的是疯了吗?”

他那名为长生天的神通,最擅长的便是操控人心、令其疯狂,如此这般就能够令麾下丧失理智沉浸于厮杀之中。然而如今看来,这赤凤军的疯狂,竟然丝毫不比那些被长生天蛊惑的蒙古鞑子差!

心惧之下,赫和尚当即取过狼神弓,长箭扣在手中就要张弓。

“兀那鞑子,今日里定取你狗命!”

盘腿坐在白麟之上,萧凤见到此人样子,当即扬起手中长枪,点出数十道枪花,直接朝着赫和尚拔都周身刺来,数点利芒犹如星辰一样,环绕在长枪附近,令他不得不后退几步,不敢直掠锋芒。

“好个丫头,就凭你也想杀我?”

赫和尚拔都爆喝一声,一扬手瞄准萧凤,幽绿光芒再次凝成形,数道狼影整个扑出。

萧凤低喝一声:“给我破!”身体火焰陡然暴涨,当场将那些狼影烧的是化作青烟,手中长枪猛地刺出,正中那狼神弓弓身之上,“咔擦”一声整个破裂开来,包括那弓身也是一并碎裂,化作一团腐朽的青烟,仅留下一枚璀璨夺目的绿色宝石

“这女子,居然这么凶横?”赫和尚拔都随手将那绿色宝石收回,赶紧纵身后退,企图避开锋芒。

但萧凤如何肯就此罢休,当即拍了一下白麟脑袋,整个人凌空跨出,她那龙枪当即挥出,直刺对方头颅。

“咔擦”一声,那长枪顿时一偏,错开目标。

萧凤惊讶之余,却不免有些鄙夷:“如今你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莫非一位这样的话,就能够活下去?”

“老夫尚未死亡,胜负也未分出。你这般大话,难道就不怕被人耻笑?”远处赫和尚拔都有些气喘吁吁,虽是如此他却依旧高高举起弯刀,挺拔身躯也未曾弯曲,继续张口说道:“儿郎们,将这些人给我包抄,不得令任何一人逃走。”身下战马也似乎感应到了他的那股强烈斗志,前蹄猛地撩起,竟然只凭后面的两条腿将半个身体支撑起来,原地掉头带着他继续冲来。

萧凤自然挺枪直刺,一言不发仔细应对对方的招式。

“出击,快些救出元帅!”

周遭的那些士兵瞧着这里情况,顿时大怒纷纷拍马而来。

萧凤被视为赤凤军核心人物,然而那赫和尚拔都不一样被当做领袖?如今赫和尚拔都被人整个困住,他们身为其部下,自然也是纷纷前冲,想要将其救出。

王允德扫过周围状况,当即喝道:“给我将他们阻住!”话音尚未说完,他就舍掉了手中弓弩,将旁边一根长矛捡起。

这长矛因为数次遭受冲击,仅有不到一丈,但是王允德依旧挺身向前,直接将冲来的一个铁骑捅了下来,随后扑上补上了一刀。受到这刺激,其余士兵亦是纷纷窜出,悍不畏死和那些骑兵厮杀在了一起。

而在其身后,萧凤还在和赫和尚拔都鏖战着,片刻分不了神。

就这样,以萧凤还有赫和尚为核心,外面一圈数十人乃是赤凤军组成的圆圈,他们拼命的将周围纷纷涌上来的蒙古铁骑挡在外面。长矛断了那就用腰刀,腰刀也断了那就用身体,纵然身体也被整个践踏化为一滩烂泥,但是那一缕心意却凝结成一粒粒光粒,顺着风儿环绕在萧凤身上。

对生命的祈求,对家人的呼唤,对世间一切的热爱,当然还有对破坏这一切的鞑子的愤怒!

在这一刻,萧凤感觉自己绝非一人战斗,挥手之中那泼洒而出的火焰又岂是她一人之力?每一缕火焰都预示着一条生命的离去,每一次挥击都代表着汉人对鞑子的愤怒,力量一次又一次增大,速度一次又一次的迅速。

在萧凤的挥舞下,那一柄长枪俨然化作了焚烧一切的怒焰,终于“咔擦”一下将赫和尚拔都手中弯刀挑开,凌空中直接朝着对方刺去。

赤红的火焰暴涨数倍有余,眼看着就要将赫和尚拔都裹入其中。

正在这时,那赫和尚拔都却冷哼一笑,猛地将手中宝石捏碎:“今日里权且算你赢,只可惜下一次就算你有。”转而间一缕绿色光雾顿时逸出,竟然将那赤红的清净琉璃焰阻住,随后整个人就被绿雾罩住。

萧凤将枪一扫,挡开遮住视线的绿雾,除却了一个掉落下来的盔甲,且看眼前那里还有对方的踪影?

她虽然因对方逃走而大怒,但是却转而将那头盔挑起,挂在了长枪之上:“尔等元帅已然葬生此地,还不就此束手就擒?”

那些铁骑也是不见赫和尚拔都踪影,更被萧凤那一吼吓得失去了理智,浑然不知道究竟应当如何办。就算旁边有人进攻,他们也是无心迎战,且战且退毫无抵抗的意思。

趁着这个机会,萧凤当即喝令赤凤军部下展开反击,一阵掩杀也不知道究竟留下对方多少人马,待到精疲力竭之后方才重新回归沁州城。

第一战,赤凤军胜!(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初战有大捷,识海现玄种

“此战我们有多少士兵牺牲了?敌人呢?”

端坐在上首座位,萧凤问道。(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已经统计了,大约有三百八十七名死亡,七百五十六名重伤,基本上每一个士兵都带伤。”赵晨回道。

虽然有那清净琉璃焰加持,但是毕竟人数众多,清净琉璃焰也无法兼顾到每一个人。若是受到了诸如头颅被砍下来,心脏被扎透等致命伤,一样得死。而且若是清净琉璃焰能量消耗完毕,也是无法快速痊愈身体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伤员。

另一边,王允德也是一脸笑容,回道:“至于敌人,共计留下了千余具尸体,比我们损失更为惨重。此战能够胜利,实乃主公施展神通所致。”

萧凤勉强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且去安排军医,令他们快些帮忙治疗那些士兵的伤势。毕竟我现在体力消耗一空,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记住了,决不可让那些士兵出现什么问题来。”这次战斗毕竟太过惨烈,很多士兵都是第一次上阵,损失超过了十分之一也是理所应当。

以目前赤凤军的家底,实在是难以承受更多的损失。

而且萧凤本来就是一位医生,早就在军中建立了基本的医疗保障制度,如今时候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对了!”正在这时,萧凤想着城墙之外的尸骸,当即说道:“对了。你将我们士兵的尸体全都捡回来并且火化掉。至于那些鞑子的尸体?全部给我挖个坑埋了,也免得因为那些尸体腐朽而产生瘟疫。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赵晨、王允德应声回道,就转身下去开始着手手中的事情。(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萧凤顿感身体一阵疲软,在经历了激烈战斗之后,她也是几近脱力,而且此刻身体也开始有些异样,必须要尽快找一个地方安心修行,好让自己不至于出现什么状况。

念及于此,萧凤重新回道沁州城府衙之中,盘腿坐于床上。

此时虽是深夜,但是在这闺阁之中,她却浑似那通透无比的霓虹灯一样,身体当中释放出灼红的光芒,映照着体内的气血还有经脉以及骨头,每一点每一丝都清晰无比,万千的光粒悬浮在空中缓慢的运行着,就像是那漫天的星星一样,环绕着的灼灼太阳不断地运行。

在白天厮杀的时候,萧凤就已经有所体验,如今回到了这沁州,自然是开始闭门修行,仔细体验这奇妙的变化。

在那万千的光粒全数化入了身体,她再次感受到了当初士兵的感情。

这些感情乃是那些光粒之中所带着的记忆碎片,它们极其容易影响到武者的心境修为,当时候萧凤之所以不管不顾直接冲上阵前和那赫和尚拔都决战,也大抵是因为这些感情的影响。

若是以前,她可绝不会做出这般冒险事情来!

正是因此,若是不及时处理这些凝结的记忆碎片的话,那么这些记忆碎片就难免会鸠占鹊巢,反而乱了她的心智、占据她的神魂。以这个时候萧凤必须要将这些东西自神通之中全数剔除,以免这些东西影响到自己,甚至令灵魄不存,神通失衡!

对于武者来说,修行向来都是危险重重。

就这样,一粒粒光粒被她纳入体内,缓缓地在体内运转起来,正如那磨盘一样,将其整个碾碎揉烂,并且以众多秘传秘术,令其重新恢复之前那般的模样,至于那些凝结而成的记忆碎片之类的,也被硬生生的打散驱逐,就算是有部分难以祛除的,也被封入了识海深处。

然而正在此刻,萧凤隐隐间感应到识海的变化,清晰无比!

当那些记忆碎片被整个打碎并且被重新封入识海当中时候,它们就开始汲取那清净琉璃焰,一点点一丝丝,虽然相当的细微,但是萧凤可以明锐的感受到,自己的清净琉璃焰正在减少,虽然数量极少,但是却真实的被其吞入,并且丝毫无法收归己有。

而在吸收了这些清净琉璃焰之后,那些记忆碎片堆积起来的小丘也渐渐生出了奇妙的变化,自其中悄然冒出了一粒种子。

赤红种子令人看不真切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只是就那样静静悬浮在小丘之上,尾部亦是生出一缕缕细小无比的丝线,直接插入那小丘之中,就像是汲取养分的植物一样,静静的将那融入了清净琉璃焰的记忆碎片纳入其中,不知道在未来有将会盛开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这就是会孕育出法相的玄种吗?”萧凤暗想。

熟读丘处机留下来的《金莲丹元册》,她已然认出了这究竟是什么。

玄种,以神通为水,记忆碎片为体,进而在识海之中炼出这一粒玄种,并且持续性培育,而等到这枚种子生长到成熟之后,就会自其中诞生出独属于自己的法相。正如昔日里全真教丘处机还有那萨迦寺主持萨迦班智达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法相,让自己更好的观测这个世界,进而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神通、玄种以及法相,这就是地阶三大境界的划分。

然而和人阶那每一境界都会相差甚大的划分相比,这三个境界的战斗力却并没有根本性的提高,或者说划分地阶三大境界的并非战斗力。所以很多具备强大神通的武者,完全可以借着自己的能力反杀法相境界的武者,甚至神通境的武者修到玄种境之后,还会出现实力下降的现象。

当然,若要炼成玄种也是极其困难的。

一则需要汲取大量人类的记忆,二则需要神通中正醇和,不会伤及自身。

故此很多踏入神通境的武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炼出玄种,但是有些人却快速炼出玄种,甚至在极短的时间之中就觉醒了法相。毕竟这玄种的成长速度和自身修为时间并无关系,反而和其是否入世修行有莫大的关系。

若是终日枯坐,便是百年光阴,就连一点痕迹都无。

若是历经沧桑,虽是三年时光,亦可刹那成神做佛。

当今天下,佛道儒三教之所以能够世间流传,并且大多数崇尚于中正平和玄门正宗,甚至每一个都强调需要入世修行,实在是和这有莫大的关系。否则的话就算能够炼出莫大神通,若是没有了世间众人的维持,终究不过浮华泡影转瞬即逝罢了。

所以现在萧凤也得小心呵护,以免这玄种被别人以什么手段污染了,进而损及自身修为。

修炼一途,实乃千钧一发,万里独行。

她自幼时开始修行,已然明白了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来人少林寺,再说往前事

顺着武乡水,一溜耸立着上千个帐篷,一眼望不到边,也算是蔚为壮观。mht.la [棉花糖小说]

而在河道之中,一艘艘沉重的槽船正沿着河流而上,已经达到船帮的吃水,已然说明其上面所承受的重量。上面的人正在忙碌着将自太原府输送而来的兵械、粮草等等物资运下来,以便能够支撑整个大军在这里的消耗问题。

因为两军对垒,倒也让这平日里荒郊野外的地区稍微多了一些生气。

此刻,位于众多军帐拱卫的大帐之前,一行身着铠甲的将士在账营之前走来走去,显得无比焦躁。

自昨日厮杀之后,那赫和尚拔都败下阵来之后就一直置身于大营之中,想要修复战斗时候受到的伤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清净琉璃焰太过霸道,赫和尚拔都虽然将其逼出体外,却自昨夜时候就一直昏迷不醒。为此他们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医生,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袁帅苏醒过来。

这时,一位医生自账营之中走出,他见到聚来的众人期颐目光,除了给予满是无奈的摇头之外,就像是逃荒一样迅速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军寨之外走来一位僧人朗声说道:“敢问这里可是元帅所在之地?贫僧乃是妙善,此次前来还请列为行个方便!如何?”且看这僧人面白无须、玉净脸庞透着秀气,身上穿着朴素僧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出尘之意。

“哪里来的野和尚,也不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也敢到这里来乞讨?”几位士卒当即抽刀打去,口中犹自是骂骂咧咧着。

妙善脸上做出慈悲笑容,两只手做出拈花模样,青葱玉指正好点在那钢刀之上。也不见他用了什么力量,那两柄钢刀顿时崩碎,一粒粒的全都被裂开,化作一团圆圆的钢球。如此手段,当即让几位士兵战战兢兢,脸上颜色全都消逝。

正在此刻,远处信步走来一人,一身锁子甲哗哗作响,身躯挺拔犹如黄山劲松,脸庞坚硬犹如岩石。他瞧着这里状况,心中虽然有些诧异,却是稳如泰山,张口问道:“吾乃元帅之子仲威是也,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原来是元帅之子,怪不得如此坚毅!”妙善微微抬头,对着仲威宛然一笑:“贫僧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治愈元帅之伤,不知阁下可否允许贫僧进入其中?”

“治疗元帅之伤?”仲威顿时惊住,低声喝道:“你知道了?”

妙善轻声笑道:“自然!毕竟元帅兴天兵伐****,乃是顺应天命。[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吾等虽然世外之人,却也对元帅景仰万分。至于家父所伤,实在是因为我师尊觉如真人以天眼通神威,方才窥见的。故此家师派我前来,为元帅消病去灾,以免遭受那火劫煎熬。”话语真诚,当真是让人心生怜悯,真真以为那赫和尚拔都乃是什么天兵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还请上师进来。”仲威当即欢喜,当即扬手示意妙善跟着,一路上来到了赫和尚拔都所在账营之前。

而那妙善踏入账营之中,且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赫和尚拔都,当即笑道:“果然!元帅这是被那邪火侵入体内,阻住了伤势痊愈,故此方才难以痊愈。待到我施展《广善普度大悲咒》,就可以拔出邪火,让元帅恢复健康。”说着就盘腿坐定,身上却蒙上一层白茫茫的光芒,而这光芒从他身上延伸并且纳入了赫和尚拔都身上,开始专心致志为其治愈伤势。

仲威在旁边护着,等到看到父亲脸色恢复平静之后,方才安心下来,准备离开账营。

正在这时,他却听见帐外传来一阵和骂声,当即面有愠色,准备走出去好好训斥一下那些人。

……………………

“都是你这天杀的家伙!”

一位矮粗壮汉张口喝骂:“若非你脑子不好惹出这么多事情来,元帅如何会变成这鬼样子?”

“你说什么?”

听见这满是怨愤的话,忽睹都不由得大怒起来,张口训斥道。跟着他们后面的那些人虽然也要张口辩解,但见到周围具是充满敌视的目光,也只好纷纷沉默不语。

“说什么?我就说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四处乱跑,怎么可能惹出这种事情来?”这矮汉却浑然不惧,张口斥道。

被这话一激,忽睹都如何能够接受?

铿锵之声抽出腰间长刀,他就吼道:“区区一个汉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但那矮汉却分毫不惧,脖子梗着瞪着一对牛眼也似的虎目,吼道:“好啊!有种你现在就杀我啊!元帅还没死,你就急着夺权,你真的以为俺怕你不成?”

双目泛红,忽睹都冷哼道:“你当我不敢杀你?”他被那赤凤军追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早就对那些汉人恨之入骨,如今瞧着这本该是自己属下的汉儿竟然敢出面顶撞自己,如何能够忍受?

他一挥手,当即就要砍下来。

“咔擦”一声,那弯刀未曾落下,反而被旁边的一把刀架住。

忽睹都撇过旁边之人,立刻吼道:“仲威!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以为凭你元帅次子身份,也想要来阻我?”虽是装出一副凶神厉煞的样子,但是瞧着周围立着的那个英挺男儿,也不觉感到了一丝害怕,将弯刀收回重新插入刀鞘之中。

仲威冷哼一声,双手握住微微颌首回道:“刘天禄将军乃国之重臣,更曾得大汗亲赐金银符。你若杀他,难道不怕大汗怪罪下来?而且阵上决斗,难免会有一些意外,父亲往常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比这还危险的都过去了,今日里定然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顺利度过劫难的。”

说到这,他看着那一脸不满的刘天禄劝道:“刘叔叔。家父向来仁德,曾经和我说过,不能因一言一语而妄论他人。我晓得你对父亲忠心耿耿,但若是因此迁怒别人,确实不该。”

刘天禄被这一说,心中也是生出一丝歉意:“我知道了!”

“那就好,那还请刘叔叔先行回去,安抚军中将领,以免的他们慌乱被赤凤军趁乱袭击了。至于父亲的事情,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令其重新恢复的。”赫和尚仲威朗声说道,当即就让在场的列位全都退下。

忽睹都见到这人如此风采,不自觉感到有些嫉妒,往常时候他也是曾经受到过这般待遇,然而如今时候竟然成了孤家寡人,就连本该是归于他们统领的这些军队也充满不屑,对他是指天骂地而自己却决不能有半分反驳。

如此憋屈,他如何能够承受?

正在此时,张弘范走上前却拉扯了一下,低声说道:“殿下!莫要忘了你父亲和当今大汗关系。若是你今日行径被当今大汗听了,少不得他会借此做出什么文章来。今天这些事情,你还是算了吧。”

“我明白了!”

一挥手,忽睹都脸色忽而赤红、忽而铁青,双目圆睁瞧着众人半晌,方才转过身就迅速离开这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虽为蒙古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窝阔台尚未逝世,为免得被那人寻找机会杀了自己,他目前只有低下头臣服下来,也免得招惹了窝阔台,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赤凤军不过是癣疥之疾,不足一哂;但那窝阔台却是生死大敌,不得不察!

当年他的父亲托雷和当今大汗窝阔台素有怨隙,而且自成吉思汗死后托雷就曾经掌握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蒙古军队,并且继承了成吉思汗私属的领地和军队。和中原长子继承制不同,当时候蒙古乃是幼子继承制,而且当时的蒙古也没有“中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既是国、国既是朕”的等一系列的概念。所以成吉思汗死后,名义上窝阔台占有整个蒙古帝国,但实际上大家各有各的封底,术赤系建立了钦察汗国,旭烈兀建立了伊尔汗国,察合台有自己的封底,而托雷则继承了之前成吉思汗的土地。

所以,成吉思汗死后,托雷曾经监国了一年,后来因为意外死亡之后,才被窝阔台顺势继承了大汗一位。

正是因此,江湖之中素来传言,当年托雷之死就是因为窝阔台暗中下毒所致。而在托雷死了之后,他们一干兄弟就被窝阔台以各种名义派遣出去,其中大儿子蒙哥更是被其带在身边日夜监控,就是生怕那一天会让托雷一系卷土重来,重新夺了本属于托雷一系的大汗之位。

忽睹都地位貌似尊崇,更可在整个中原之地四处行动,然而手中并无半分兵权,其实亦是和大汗之位相差甚远。

他之所以热衷寻找杀父仇人,也未尝没有借此找出证据,趁机要挟窝阔台,夺去蒙古大汗一位的想法。只可惜造化弄人,他不仅仅没曾抓住赤凤军,反而让萧凤借此机会趁机做大,如今更是在这中原之地炼出一只强兵,这估计也是世事无常吧!

正是因此,赫和尚拔都因当年托雷的恩德而对他敬重有加,但是这些新近方才被提拔的将军却对他充满排斥,毕竟他们所效忠的乃是当今大汗窝阔台,可不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上位的外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们敌对势力的儿子。

派系争斗,素来都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四方闻声动,群英荟萃中

清晨时分的阳光透着和煦,徐风微微吹拂着柳叶,带出阵阵哗哗作响的声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静静立在庭院当中,萧凤舒展身躯,轻轻荡开手中长剑。自幼年时候养成的习惯,她向来都难以戒除,索性现在心思杂乱想不出究竟应该如何才能破局,所以才在这里舞剑自娱,也好让心情稍微放松一点。

她将手中长剑轻轻一荡,万千红光就自剑锋之中纷纷冒出,落在周围那些青草之上。火焰刚刚落在那青草之上,就腾地一下将其整个吞没其中,于风中不断地摇曳着,就像那被狂风吹得晃动不已的火烛一样。

百丈之内,尽数化为火海!

将身一纵,萧凤却揉身落入火海之中,虽然周遭火焰翻滚红彤彤的,好似那滚烫的炼钢炉一样,但是她却分毫不管周遭状况,只是将手中长剑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那草地之上的火焰就似被牵引了一样,被整个拉了起来,化作了一团丝线,被硬生生的定在空中,化作一尊火柱!

紧接着,萧凤身形陡然加快,长剑不住的在地上虚点,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就将那地上的火焰全数牵引起来,一个个具是被凝聚在空中,任它何等强风吹拂也万难撼动半分。

就这样,以火焰为颜料,以天地为画布,萧凤在这里不断地勾勒出自己心目中的一幅画。

待到停歇之后,她且看着天空之中,一只赤红的凤凰傲然而立,那一片片刚硬有力的羽翼清晰分明,踩在地上的利爪也是坚硬无比,就连那闪烁不明光芒的瞳孔也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若是有别人在旁看见,甚至会以为这凤凰俨然化作了实体,随时随地都会振翅高飞。[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萧凤收起长剑,万千火焰随着她这一动作,纷纷消散又重新纳入其体内。

地面上,那些青草依旧青葱无比,毫无半分损折之象,依旧在清风吹拂之下,轻轻摇曳自己那青翠欲滴的叶子。

她看着眼前场景,轻轻一笑问道:“水川先生,你且看这赤风翔天图究竟如何?”

“好。怪不得萧统领能够一手草创整个赤凤军,这般胸襟神通,当真了得。”立在一边,水川先生连连拍手赞道:“依我看。以萧统领这身本事,我估计在这北地之内,能够胜过你的不过双掌之数!”

萧凤轻笑道:“双掌之数?你且说说,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比得上我?”

水川先生朗声说道:“素有北地第一人之称长春真人自当如此。那千年古刹少林主持觉如高僧也是一个,西藏密宗之首萨迦寺主持萨迦班智达也算一个。至于那蒙古四位大汗实力也算了得,当名列其中。而盘踞这中原之地的张柔、史天泽德才兼备、勇武过人,只可惜屈居他人之下,此生难以寸进,加起来算是一个。而那山东李璮骁勇无比,百花夺魂枪也算了得,然性情暴躁难以控制,也只能算是半个。至于山东曲阜孔氏一族?虽然他们有家传衍圣公一职,但千年所累,便是半个也算不上!至于那严实?不过贪财俱死之徒,徒有些虚名罢了。三者合一,才算一个。”

“如此一看,这天下当真是能人辈出!只是却不知你南朝如何?”萧凤笑意浓浓,继续问道。

听闻此话,水川先生定顿时一愣,旋即就道:“疾风之雷,触之必亡;护国神鼎,万载不易!我朝有孟拱、赵葵在,自然无事!”话语之中,当真是景仰无比,视若神明。

双目似笑非笑看着水川先生,萧凤轻声说道:“我闻天下无不灭之事。若是他两人就此仙逝,却不知贵国又当如何?”

“我朝人才辈出、群英荟萃,其中地仙者何止两人?”水川先生被这么一挤兑,不由得辩驳开来。

不知为何,当他见到萧凤时候就不由得感觉压力倍增,这压力并非其实力强势,毕竟他操劳一身所见到的地仙强者不在少数,比萧凤更强的也是大有其人,更多的却是感觉自己毫无半分隐私,仿佛自己所想要做的一切都在那双眼睛之下暴露无遗。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必多说。”萧凤收敛心思,又看向旁边萧月,轻声问道:“今天你到这里来,是想要和我辞别,跟着他到山东益都走一趟?”

萧月连忙弯腰,有些忐忑不安:“正是如此。不知姐姐可否允许我出去一趟?”

此刻赤凤军正是用人之际,她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少不得受到别人非议,故此想要来到这里恳请萧凤的允诺。

“原来如此!如今我们赤凤军正被敌人三路包抄,可谓是四面楚歌。若是对方喝令严实、史天泽一并围攻,并且得到少林寺、曲阜孔氏一族襄助,纵然我如何强大,被这等实力围攻只怕也是难逃一死。”萧凤斟酌片刻,回道。

萧月听见这般状况,心中亦是挂碍的紧,正要张口解释,却被萧凤摇摇手摁在嘴唇之上,止住了话语。

萧凤解释道:“我为赤凤军首领,更是地仙一流的存在。可以说我若是轻易离开,则这赤凤军就彻底完蛋,所以我必须置身在此,镇住那帮宵小之徒。以免对方蠢蠢欲动,坏了整个潞州城的根基。正是如此,所以我现在是半分难以动弹!”轻声一叹,她不免感觉有些憋屈。

“弟子无能,未曾帮到主公。”萧月低沉着头,有些自责。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萧凤亲昵无比,将萧月抱在怀中,手指轻轻抚摸在她那柔弱的身体之中,不免有些疼惜。若非她实力不够强大,如何能够让本该巧笑嫣然、于万千花丛之中欢声笑语的萧月置身于危险当中?

带着关切,萧凤轻声说道:“只是在外面行走时候,莫要在恃武而骄,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知道了吗?”

“恩!”

将头埋入胸前,萧月忽的感觉眼睛朦胧,不免在萧凤怀中蹭了一下抹掉泪水,然后才站了起来:“姐姐,这一次我定然会带来好消息的。只是你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好安全,莫要中了对方的奸计。”

“自然如此。”

萧凤轻声笑道,目光扫过旁边赤剑,将其自腰间解下又将那残破的韶月剑碎片摄来,置于掌心之中。紧接着,自她掌心之中猛地窜出浓烈真火,一道道灼热火气将两柄长剑全都融化然后融合一体,等到凝结之后却有变作一柄宽刃重剑。

刃宽三寸,长有四尺五寸,两侧边缘宛如青虹,中央却做灼红模样,显然是具备了韶月剑还有赤剑的两种特性。

将长剑递到萧月面前,她说道:“你今日一去我未曾准备,只好将这柄赤心剑送与你,其中亦是封入了一部分的清净琉璃焰。你在外行走时候,可仗之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萧月庄重无比结果长剑,信手插在背后,恭敬无比长身一稽:“姐姐!萧月此去,定会带来好消息来。”说罢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径直从这里离开,纳入苍茫山林之中。

挪开目光且看着那茫茫苍天,萧凤微叹:“希望这一路上,能够顺利进行!”(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四将入营帐,建城名榆社

“水川先生已然离开,为何你们几人未曾随他们一并离去?”

目光一转,萧凤却看到旁边立着的四人,正是当年她在兴元府之中遇见的“忠勇四将”。夜夜小说网WWW.mht.la

相较于当年那初出茅庐时候的锐气,此刻四人相貌老了很多,气势上也蒙上了一层颓废之感。这四人,就算是最年轻的武清,都已经是而立之年了。

“是那水川先生吩咐的。”江离迟疑道:“他说此时这里正是用人时候,于是就让我们几人在此帮忙,好多支撑一些时日。”他看着眼前这英气飒爽的年轻女子,如何还有昔年那顽皮活泼的样子?

“那就多谢几人襄助!”萧凤不免有些欢喜。

昔年她和这几人也算是并肩作战,对几人武功、性格以及能力也算是熟门熟路,而且对方乃是孟相公忠勇军麾下健将,作战经验相当丰富,如今过来正好弥补赤凤军缺乏的中级军官的缺陷。

没办法,赤凤军积累毕竟太薄,赵晨年岁太大、才能有限,张世杰、王允德两人又太过年轻,经验不足。

人数少的时候还好,人数若是多的话,那就会有各种毛病出现。

几人过来,倒也算是及时!

江离晓得这点,不免有些赧然:“只是我等实力不济,只怕难入萧统领法眼。”

“无碍。以你等实力,应对我麾下之人绰绰有余。”萧凤欣然笑道:“而且我那赤凤军初次成立,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对战争的准备估计不足,在很多方面都有缺陷。所以现在还请列位帮忙找出,不知几位可以吗?”目光若有若无自几人身上扫过,透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江离有些迟钝,含混不清的回道:“自当如此!”

面对这和以前决然不同的萧凤,他已然感到陌生不已,毫无以前的那般真诚,反而透着一股霸道,难道说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正在此刻,从远处走来了王允德、赵晨、马云冬、金蒙等人,萧凤见到他们到来,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将几人叫来一一介绍起来。

江离等人自然也不好意思,也一一回礼。

等到两边寒暄完毕之后,赵晨方才说道:“主公,方才探子来报,说对方开始后撤,像是要离开这里。这个时候我们需不需要趁胜追击?”

“不必了!”萧凤回道:“敌军势力庞大,贸然追击只怕会中了敌人奸计。要知道对方多数乃是骑兵,而这里并非北地时候乃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山地纵横、沟壑众多,并不是骑兵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正是因此,所以之前对方短时间内难以支援,只能拍出三千兵马和我们决战。否则的话,之前我们就会被对方一波骑兵彻底带走。如今时候,对方不过是暂时撤退,重整兵力以待接下来的战斗罢了。”

众人恍悟,这才明白为何萧凤在察觉到对方动静时候,就立刻挥兵北上夺取沁州城,并且将大部分兵力囤积于此的原因了。

其原因就是因为沁州乃是太原府进入潞州的最短路径,四周围也是山地地形,不利于大规模集中兵力,而在背后则是一马平川的丘陵地带,可以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一旦这沁州被敌人夺取之后,那么就可以借此踏入潞州,以潞州那一马平川的丘陵地带,实在是缺少能够挡住对方的险要关隘。

否则的话,萧凤为何会不顾一切,也要在这里和对方展开战斗?

实在是因为她完全承受不了,失去沁州的危险!

……………………

“父亲,我们接下来就驻扎在这里吗?”

望着眼前的荒凉场地,仲威问道。

赫和尚拔都微微颌首,说:“没错。那武乡县地形狭窄、形似长条,两侧全是连绵山脉,难以守备。虽然可以借助武乡水运输漕粮,但是却极易遭受攻击,并非长久驻扎地区。所以只有撤军,来到这榆社来重新修正了。”

自苏醒之后,他查看了一下大军驻扎地方,当即就下令撤退来到了此刻众人身处的地方。

且看此地,乃是一个高岗垣台,方圆足有百丈有余,因为没有人居住故此显得无比的荒凉,距离此地不足一里之外,就是浊漳河和伊川河交汇之地,河水川流不止倒是一个取水的好地方,整个垣台正处于群山环抱之中,正是一个驻扎军队的好地方!

立在一边,妙善忽然朗声笑着,待到众人面有诧异瞧着他之后,方才说罢:“元帅果然大才,居然选中这里。如今想来,元帅自当有天意护佑。你且看远处那几座山峰……”

赫和尚拔都着眼望去,不禁讶然说:“你是说西南方的那个庙岭山?”

“正是!”妙善笑道:“你且看那地形岂不是和拇指相似?若是这般由西向东依次看去,那几座山难道不正是和人的手掌类似?”

众人仔细瞧着,纷纷惊呼:“果然如此!”

从他们的位置看去,那五座突兀耸立着的山峰,正似那五根耸立着的手指,而他们所在的垣台正好就在其掌心之中。

“没错。此地乃是佛祖显灵,化出佛掌庇佑众生!”妙善俯下身子,对着赫和尚拔都长身一稽,赞道:“将军建城在佛掌之上,乃天意也。”

“好!我且与你民夫数万,务必在此地建城立庙,好让众位将士在这里能有个栖身之地!”赫和尚拔都当即朗声笑道。

妙善俯身道谢:“元帅谨守仁德、兴兵讨逆,自然会有上苍护佑,佛祖显灵!”

垣台之上,那些有些颓废的将士听见此话纷纷大振,齐声高呼:“上苍护佑,佛祖显灵!”声震于野,也算是声势浩大。

以神灵显圣、祥瑞之事鼓动军队,这般手段在中古时代的军队之中,并不少见。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原因,并非他们无能,实在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以一万五千兵马对抗赤凤军六千兵马,在占据数量优势的情况下,并且还有赫和尚拔都亲自率领,都被对方击败。不得不说这初战不利的情况,对整个军队都带来莫大的影响,纵然赫和尚拔都苏醒之后也未曾消弭,一直都是惶恐不已,就怕有朝一日对方可能自旁边山脉之中杀出,给予整支军队重创。

直到今日,他们听到妙善那近乎虔诚之话,甚至元帅决定在这里筑城立庙时候,才安下心来。

见列位将士情绪安稳下来,妙善自然退去开始调集民夫,准备在这里开山采石,兴修城墙民居,好让这只上万人的大军也有一个栖息之地。

此番战斗少说也得三五个月,若是没有一个安定场所,那士兵定然会出现众多水土不服、体力衰竭的现象,所以确保士兵体力充沛也是相当重要。

战争之道,存乎一心,这般事情,不过寻常!(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星夜灭山寨,鞑子请援兵

“喂,身后的人跟上!”

撮起口哨模仿老鹰叫了一下,王允德对着身后士兵挥了挥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见到他的命令,在丛林之中当即走出上百位士兵来。一个个具是穿着厚实的粗布衣衫,身后背着弩弓,腰间也是挂着长刀,手上装备圆盾,显然是装备齐全。

极目远眺,王允德瞅了一下远方正在燃烧的篝火,暗道:“那里就是敌人驻扎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就见在一个狭窄的山谷当中,正有一团篝火熊熊燃烧,四周围以木排隔开,以免有野兽侵袭,中央之处则是有一个营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大概是因为此刻正值凌晨时分吧,这山寨外面虽然有人值班,但是却也只有寥寥数人,而且都晕晕沉沉,面有瞌睡的样子。

“长官,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盯着远方,众位士兵问道。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老虎咆哮之声,一阵高一阵低,就像是音乐一样颇有节律。王允德听见之后,当即笑道:“全员静默,先等他们行动之后我们在行动。”

随着他的话,丛林之中唰唰作响又钻出了一对人马。同样的是近百人,不过这一队却是身穿灰色衣服,手中长刀也是用麻布裹得严严实实,不漏分毫光泽。他们将身体掩入黑夜之中,脚步轻盈不发出丝毫声音,快速来到了营寨的下方,一个个沉默不语,静待着时候。

距离山寨一百丈之外,一行人早将蹶张弩张开,上面扣上弩箭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虽然此时天色昏暗,王允德却因为修行了《神眼术》而看的真真切切,当即下令:“发射!”

这一下,当即有数十只弩箭破空而出,转瞬间就来到了山寨之前。

那些士兵哪里料到这般状况?早在第一轮射击时候,就迅速死亡殆尽,而且那些弩箭更是咄的一声扎入树木之中,弩身整个碎裂,里面装满的火药、煤油全都泼洒出来,腾地一下冒出无尽火焰,将周遭的树木全都点燃,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黑暗全都驱散,也照应出刚刚反应过来一脸惨白的士兵。

“杀!”

城寨之下,数十道铁爪纷纷抛出。

借着这垂下绳索,底下众人纷纷用力当即窜入山寨之中,手中长刀自麻布之中抽出,纷纷涌入了那已然混乱不已的山寨之中,大肆屠杀起来,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不过霎那就让整个山寨除了烈火炙烤树木的“哔啵”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正在此刻,远处却又数十人厉声呵斥,手中刀光在星光之下闪烁不定,异常的耀眼,就要朝着这边扑来援救整个山寨。

王允德敲得真切,轻声叫道:“早就料到你们藏在旁边!”

说着,他就瞄准当前一人,扣动扳机,身后众人也顺着他的方向,将弩箭瞄准对方所在的方向射出。弩箭犹如绵绵细雨,每一下都劲道十足,逼迫着众人纷纷后退,不敢有丝毫接近,只能在原地徒呼奈何着大声嚎叫。

远处,解决了整个山寨之中的人马也自其中重新落下,顺着山路再次纳入深夜之中,不漏踪迹。于山风吹拂之中,除却了哗哗作响的树叶声音,哪里还有半分其他的动静?

天空中,一阵细雨随着风来到此地,淅淅沥沥很快地将火焰剿灭,随后又被猛烈山风一吹,云彩须臾间消散开来。远处旭日已然跃上山头,几缕阳关顺着树冠落在了着山寨之中,然而这里除了一地烧焦树木还有那被烤的发黑的尸体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不远处,那些人身形如飞快速来到此地。

且看他们矫健身形,很明显都是实力强大的武者,而且观其衣冠明显不是中原样式,正是此番挥军南下攻伐赤凤军的赫和尚拔都等人。

猛地一挥弯刀将旁边一颗烧焦大树斩断,仲威满怀恨意说道:“该死的,又被那些人给逃了!”

“这已经是第七个山寨了吗?”皱紧眉头,赫和尚拔都盯着眼前的残垣断壁。

地上那些尸体全都是倒伏在地、背心中刀,乃是一击毙命。账营之中,那些士兵全都躺在床上,既是被火焰炙烤也没有丝毫动作,正是被人在睡梦之中就被杀死。

这般情况,他如何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仲威踟蹰半天,见到父亲盯来的质疑,只好硬着头皮说:“正是如此,元帅!”

“你们就没有组织人手,抵抗对方的袭击吗?”沉默的话语,赫和尚的话明显让周围人都是压力甚大。

“我们组织了。只是对方行动太过迅速,我们根本无法抵抗。”仲威满心无奈说道:“那赤凤军士兵都是山民出生,最擅长在山林之中游猎,甚至布下各种陷阱暗算我们。我虽然组织人员企图对抗,但是都被对方打败了。没办法,这里树木实在是太多了,地形也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很难发现对方的踪迹!与之相反,不管我们如何隐藏自己的身形,却都被对方找到踪迹,每一次发现对方行动时候想要阻止,但是都被对方给半路截击了!”

他们乃是草原出生,若论骑术以及箭术,自然是冠绝群雄,可谓是马背上的民族。

但是在这丛山峻岭之中,却和平原相差太多,很多草原上的经验根本派不上用场,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术也被硬生生的限制住,根本无法派上一心半点的用场。但是赤凤军却多是此地山民组成,自幼时就在这山林之中活动,对整个太行山脉可以说是无比清楚。

更勿论赤凤军未曾暴露之前,就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训练。

布设陷阱、找寻食物、追踪敌人,这些只有山民才会的经验,正是赤凤军最宝贵的东西,别人根本就无法复制的。

正是因此,萧凤才有十足的把握,敢于在这太行山脉之中和对方战斗。其凭借的就是这里的地形,还有古老生活在这里的山民,而且对方根本不熟悉这里的战斗。

一切的一切,都早就算在其中。

被这一激,赫和尚不禁勃然大怒,吼道:“那萧凤当真是欺人太甚,莫非当我无人否?传我命令,速招严实、史天泽两人,令他们两人一并发兵,随我一起围剿这赤凤军!”烈烈呼声,显然是下定决心,务必要彻底铲除赤凤军和萧凤存在。(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练兵持续中,萧凤意后援

“此次战斗共计剿灭对方一百三十七人,我们损失不过十三人。(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沁州城中,赵晨对着萧凤说道。

此时,萧凤正襟危坐坐在上首,眼前的案桌上面放着一卷书籍,而她手中则按着一只毛笔,不时在上面涂涂画画,显然正在认真学习。

她听见赵晨回道,当即将手中书籍卷起来放在一边,其书卷上面写的正是《武经冲要》,又将毛笔放在一边,抬起头看着两人说:“这样算来。我们这个半个月以来一共剿灭了对方一千一百五十三人吗?看来对方也应该坐不住了!”

“没错。”

另一边,王允德自鸣得意,相当高兴的说道:“损失这般惨重,我看对方肯定会有所行动!要知道今天我就发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只可惜他们实在是太过蠢笨,在山林之中居然都没有将自己的兵器藏住,以至于被我看穿对方踪迹。莫非对方以为,只需要蹑手蹑脚,就能够藏住自己的踪迹了吗?”

“损失了这么多,对方自然会有所动作。毕竟是之前一次战斗的损失,日削月割的,谁能够承受得了?”萧凤回道。

赵晨、王允德两人纷纷上前,问道:“既然如此,那主公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继续进攻,不管如何对方在这里安置的山寨务必给我全部剪除。”神色一凛,萧凤回道:“当然每次出去,你们也要记住换一批新人,好让他们也熟悉熟悉战斗状况。知道了吗?”

两人接受命令,当即躬身后退,准备开始偷袭事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自半月之前,蒙古军队固然是撤退到榆社城之中,但那赫和尚拔都却在这茫茫山原之中建立了诸多山寨。最大的能够容纳近千人,小的也能够容纳数十人,零星分布在这千里山林之中。

一边这些山寨可以容纳众多的物资粮食,以为军队前出时候的补给站;另一边这些山寨也可以当做一个个灯塔,只要发现赤凤军有什么异动,就可以迅速以烟火传递信号,可以说就像是那扎入心脏的铁钉一样,让人根本就难以接受。

正是为了剪除这些山寨,萧凤才令王允德等人组织小规模兵力,暗中偷袭废掉这些山寨,另一边也是存了练兵的心思,好让麾下每一位士兵都见见血,以免在接下来的厮杀之中产生不适。

见过血和未见过血的,终究还是两种存在!

“萧统领,不知我们兄弟应该做什么?”站在旁边,江离按耐不住自己疑惑,张口问道。

“没错!”武清亦是颇为急切:“若是以武力而言,我们四人练手也断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人力有时穷,若是琐碎事情,咱们兄弟还未曾失手过。”

“你若是担心我们无法任务的话,那大可放心。要知道我们‘忠勇四将\'向来是义薄云天、说到做到。”另一边的铁辛也是练练拍着胸膛,朗声说道:“就凭你曾经助我们击退敌人的情分,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

位于队列最末的薛冷虽然未曾说话,不过他也是神色雀跃,似是也有些期待。

距离他们四人被水川先生安排在这里已经有十数日了,但是在这漫长的时间内萧凤除了让他们帮忙巡视沁州城、训练士兵以及监督秩序等等,就没有安排做其他的事情。当然,那赵晨还有王允德私下里也经常向他们讨教,但也就仅此而已,若是涉及到军事安排方面,总是闭口不谈。

可以说目前四人正处于一种极度尴尬的环境之中。

嘴角微翘,萧凤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来说:“江都虞,并非我不识人,只是因为城中百姓素来重要,断不能被别人所乘,闯入其中大肆破坏,所以才令你们四人帮忙守城,以免对方坏了我的根本。之前未敢贸然兴兵,也是怕中了对方奸计,以至于一朝基业尽数沦丧。这一点,还请几位见谅!”

“萧统领宅心仁厚,众人皆知。”江离微微颌首,回道。

“昔年,我不过禀承惩恶扬善之举,将那托雷毒死,好让他们也晓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但是那蒙古却不修仁德,反倒以此为借口搜山巡检,坏了我真泽宫道统传承,期间不知毁了多少农田家舍。此仇不报,我难为人子。如今这鞑子更是兴兵南下,虽被我挫败前锋却未曾彻底击败,如今对方更是在此囤积精兵,意图借此威慑我军,彻底将整个北方地域纳入铁蹄之下。到时候他们一来,我赤凤军只怕是独臂难支,而整个潞州就要再次遭受刀兵侵袭,战火焚烧的惨状了!。”

一词一句全都蕴含着愤怒之声,萧凤想起来十年前真泽宫被铲除的场景,而那些农田被毁、农民被贬为奴隶,甚至到今年潞州城惨遭屠戮的众多惨状,不禁感到越发愤怒起来,纵然声音并不宏大,然而那隐约间带着的震怒,却也让四人感觉心脏沉闷,难以呼吸,几有窒息之感。

勉强咳嗽几声,江离胸膛练练喘息起来,方才勉强张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萧统领有何指示?”

“也说不上什么指示。只是你也知晓,若是我赤凤军一旦失败,则对方就可以彻底统一整个北方一代,到时候对方借此南下,只怕你们南朝也将面临有倾覆可能。所以还请几位可否向孟将军央求,支援一星半点军械、粮食?”萧凤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心情激动,让几人受了一丝内伤,当即收敛气息笑着说道。

江离这才感觉身体稍微有些畅快,回道:“这般事情自然可以。只是自端平入洛之后,朝廷已然落魄颓废许多。孟相公如今正在襄樊一代领兵对峙蒙军,只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支援。”说道后面,他不免有些叹息。

自端平入洛之后,宋军被蒙古彻底击败,就不得不退缩回去,以长江、淮河一代为依托,阻止兵力对抗蒙古,因为缺乏牲畜力量所以只能够勉力支撑,处于被动防御状态。

正是因此,当知晓北方异军突起的赤凤军时候,那孟珙就派遣麾下四将前来,企图拉拢赤凤军以为内应。

一则可以自后面袭击蒙军断其粮草后勤,减轻前线压力;二则可以借此搅乱北方一代令其陷入混战状态,进而无力南下。

那水川先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前来的。

这一点,萧凤清楚,水川先生清楚,忠勇四将也清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敌人有异动,高炉终建成

“这件事情,我自然会向孟相公禀明。(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江离稍微皱眉,想着当初孟珙吩咐的场景,应道:“而且以孟将军过人智慧,定然明白这里的重要性!”

“那就好!”萧凤这才放心下来。

以潞州城的资源若想要支撑其整个赤凤军作战,还是太过困难。纵然夺取了昔年蒙古立下来的仓储粮食,但是仅仅能够支撑整个军队维持半年时间,半年之后若是无法顺利收获粮食,那么就会陷入困顿之中。

更何况,目前整个赤凤军军械全部仰赖恒盛毓提供,若是恒盛毓出现什么变故,只怕军械提供也会被断绝。

面对这内外交困的处境,萧凤实在是明白整个赤凤军目前完全就是行走在钢丝上,稍不注意就会摔下来跌个粉身碎骨,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想要去联系南宋,看能不能从对方也弄一点援助来。

“禀告主公!属下有要事禀奏。”

正在此刻,门外径直闯入了一个通讯兵。

他见到正端坐上首的萧凤,当即单膝在地,朗声说道:“王允德,赵晨两人遭到敌人袭击,被困在南村一代。还请主公快些派人救援。”声音急切,身上也遍布伤痕,显然才刚刚从战场之上走下来。

“什么?”

萧凤顿时惊住,连忙自作为至上离开,走到了通讯兵面前厉声问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会中伏了呢?”

“属下不知!只知道当时候我们听到了一阵佛音,然后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等到醒悟之后方才发现已然钻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之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幸好王将军箭术无双,和赵将军组成叠阵,将对方硬生生挡在外面,不然的话我们就彻底覆灭了。”那通讯兵一脸悲戚,说话中亦是掺杂着呜咽泣声。

“佛音?看来对方果然有高人相助!”

听到这话,萧凤有些不耐烦走来走去,凤目横扫之下不免有些焦躁。忽的,她猛的一扬手,当即就远处的青龙枪摄来,面色透着几分乖戾,眼中亦是闪过利芒,道:“只可惜我现在须臾之间不能离开,否则定然将他们全部灭了。”悻悻然,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既然如此,那我等现在就去援救?”江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惊讶,当即说道。

“自然是要援救!”萧凤点头应道,目光透着斟酌,说道:“但是就怕敌人暗中布设陷阱,其目的乃是为了调虎离山,将我诓骗出去。好趁机攻占整个沁州城。”自从被那李守贤设计陷害之后,她已然小心许多,就怕自己因为什么原因被调开,结果让整个恨据地遭受不可磨灭的损失。

没办法,赤凤军还是太过单薄。

目前能够派的上用场的,也就赵晨还有王允德两人,实力可谓单薄无比。只需要遭遇到超过其承受能力的打击,整个赤凤军随时随地都会崩溃的,这一点萧凤确信无疑!

“既然如此,不妨让我们四人前去如何?”江离见萧凤如此紧张模样,也走上前央求起来。

萧凤无奈只好接受,想了想又令人开启仓库,取了几个火箭递给几人,说:“那好。那就拜托几位了。不过路上危险,你们几人还需要谨慎一点,莫要中了对方奸计。还有,若是紧急时候,记住发射火箭通知,我若是见到定然会出手相助的。”

他们几人当即领命退下,在熟悉此地地形的山名带领下,迅速朝着远方两人被困的地方奔去。

萧凤静静立在沁州城城头之上,极目远眺且看着那连绵山脉,还有天空那炎炎灼日,叹道:“这里的战斗还远远未曾结束,但是潞州城呢?萧星,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务必要确保整个根据地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

襄垣县南二十里外的王桥镇之中,在群山之中一片开阔的空地之中有一个被特意夯实的平台,平台旁边立着数十人。

仔细一看,还可以见到在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之中,一个清丽丽人正好立在中央。而她此刻正在这里发号施令,让那些工匠不断地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平台边长约有三丈有余,深入地面足有三米多深,全是为了能够承受那超过上百吨的重量。而在这片已经夯实的夯土层之上,细心的工匠正在上面铺设一层厚厚的耐火粘土层,最底层之中基本上都掺有以里立足又拇指粗细的坚硬碎石头,但是等到最顶层的时候,却并未掺有一星半点的碎石头,全是耐火粘土层铺就而成。

仅仅是弄好这个平台,就足足消耗了他们月余时间。

而在平台之上,则是立着一个约有两丈高、椭圆直筒型的建筑物,而在下面就像是那些壁橱一样,开有专门用来填塞煤炭、木炭的通道,另一端则有专门打开的料口,可以用来将里面的东西泻出来。若是有懂行的人在这里,就会明白眼前的这个东西,乃是专门用来炼制钢铁的高炉。

此刻,那些工匠正在忙碌着将铁块还有煤炭塞入其中,通过陶制管道高炉和旁边立着的四座鼓风气囊链接起来,同时为了避免漏风,那陶制管道上面裹了一层草拌泥,以防空气泄露,至于那鼓风气囊也是相当大,乃是用好几个气囊连接在一起,可以确保能够同时供应足够的空气。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萧星说道:“开炉!”

自接手潞州城内政事物之后,她就开始谋划准备自己兴建高炉冶炼钢铁,而在接触到了荫城镇之中的铁匠之后,或是以高价、或是以亲情、或是以威胁手段,从那里招揽了数十位铁匠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开始建造高炉。

如今忙碌了月余时间,终于到了开始测试的阶段,只需要能够真正的炼出钢铁来,那么他们完全就可以实现钢铁自给自足,而不用继续从恒盛毓那里进口铁制武器了。

炉中,一块块石炭被点燃,通红通红的火焰不断****着炉壁,旁边被磨碎的相当均匀的铁矿石被从顶部的入料口倾入其中,然后均匀的撒布在了高炉之中,在浓烈的火焰之中被烧的通红,最后被融化甚至凝结在一起,化为通红通红的铁汁。

铁汁渐渐地越来越浓稠,最后顺着出料口缓慢流出,然后被早已经准备好的铁范接住,并且凝结成相应的形状,因为还没有完全冷却,所以显得无比的通红,外表面也是布满了瘤状物,偶然间从上面冒出一溜的火焰来。

看着这终于成形的铁块,众人齐呼:“我们终于成功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高炉存缺陷,鸿门宴难却

“现在就说成功,还是太早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陈师傅,还请您看一看这铁是否堪用。”

目光流转落在那铁锭之上,萧星缓声说道。

仅仅炼出生铁也罢,若是要弄出可以用来锻造兵器的铁,才算可以。并非所有的钢铁都可以被打造成兵器,这一点萧星在开始组织人马修建高炉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没错!我打铁三十余载,期间见到高炉炼铁失败的也算不少。如今我们还需要看一看这铁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立在一边的陈慎行当即走上去,年近不惑的他乃是一位出色的铁匠,只是之前因为一家妻儿遭到鞑子屠戮所以几近颓废,后来赤凤军解放整个潞州城之后,就自愿加入其中,如今正在这里负责整个高炉的建设。

此时,旁边的工匠早已经将凝结的铁块丢入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掺了马尿的冷却水之中,等到铁块冷却之后,陈慎行就喝令旁边学徒将其取出,一扬手那专门锻造钢铁的重锤已然落下。

“咔擦”一声,那铁块整个崩碎,一片片的渣滓散落一地。

见到这般场景,四周围铁匠纷纷惊呼,面露困惑!

“怎么会这样?”萧星疑惑问道。

她本以为只需要建造出高炉,然后依照顺序将铁炼出来那就行了,但是没曾想第一炉生产的钢铁居然如此脆,这般脆弱的钢铁若要处理成能够使用的钢铁,那可是需要耗费相当多的精力,就算是将其打制成兵器,也会因为硬度不够、韧性不行而整个断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一碰就断的兵器,那算什么兵器?

盯着高高的高炉,陈慎行沉声道:“果然!是因为材料的原因吗?”

“那怎么办?”萧星有些焦虑。

若是他们无法炼出合适钢铁,并且锻造出可堪使用的兵器,那么整个赤凤军的武器生产就会被恒盛毓把持。到时候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那他们就无法想象了!

陈慎行无奈摇头:“没办法。我虽然知晓如何见到高炉,但是却不知晓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够炼出好铁来。你知道为什么恒盛毓能够占据荫城半壁江山吗?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如何使用高炉炼出合适生铁的方法!”

“换句话说,还得指望恒盛毓吗?”萧星不免有些郁闷。

“也不尽如此。若是我们几个努力尝试,或许还可以摸索出究竟怎样才能够炼出生铁来。毕竟当年恒盛毓若非投入大量精力,也无法找到相应的方法。”陈慎行晃了晃粗壮的手臂,黝黑的皮肤之上带着伤疤,那是他在建设高炉时候所留下伤势:“但是这起码需要两三年时间!”

“两三年?”目光暗淡,萧星有些失落。

莫说是两三年的时间,就连两三个月她们也未必能够支撑下去,如今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候,哪里能够有这么长的时间积累?

陈慎行无奈道:“没办法。炼铁一事本就如此。各地铁矿皆有不同,其中成分亦是难以辨别,需要付出相当精力才能够炼出适用的好铁来。若是以为只需要建造高炉便可以炼出好铁来,那这天下哪里会只有寥寥几个地方冶铁场所?”似这般事情,他那长达三十载的打铁人生,早就见怪不怪了!

无奈之下,萧星只好做罢,她看着那炉中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依旧感到有些不甘:“不管如何,你们继续摸索,看看究竟怎样才能够炼出好铁来。至于那恒盛毓,我自然会去处理的。”

想着这里,她只好将这里的事情交由陈慎行处理,自己独自一人重新回到潞州城之中,开始处理农耕问题。

毕竟去年种植的小麦已经临近成熟,需要组织民力确保其不会因虫灾、旱灾、水灾之类的产生损失,并且还需要继续兴修水利工程,开辟更多的农田为下一年的耕种做好准备,再加上维持沁州士兵的后勤补给等等问题,诸多事情繁琐至极,须臾之间根本脱不了身。

幸亏有张世杰在旁边帮忙,倒也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来。

如此这般,萧星心中依旧挂念着恒盛毓的事情,索性他们和恒盛毓交易也已经快到尾声,所有的武器全都交接完毕。而那李乾承为了庆祝交易成功,也向萧星发出了一张邀请函,想要邀请她在到府中一叙,算是偿还其雪中送炭之举。

萧星且拿着这信函,不免有些紧张,于是将目前潞州城中能够说得上话的几人召来商议。

“你们说,这邀请我是究竟应该去,还是不应该去!”摸索着手中信函,萧星声音波澜不惊,目光微微掠过眼前几人。

除却了张世杰、马云冬两人外,这里又多了几人,比如说负责铁矿冶炼的陈慎行、林羽两人,负责农田耕种的几人,负责潞州治安的几位值得信赖的军官,还有负责教育的尘漓道人、木道人等等,共计有十几人。

可以说,目前这里就是整个赤凤军政务院的全部人员了。

“依我看,这次邀请萧执事还是不要去为妙。”

旁边几人沉默不语,马云冬却按捺不住,说:“我在这潞州城附近巡逻时候,经常见到那荫城镇附近有人员出没。只怕那李乾承已然有叛逆之心。”话语之中不免有些嫌恶。

他自负责整个潞州境内安全事宜,就开始日夜巡逻,而那荫城恒盛毓就是重点检查地带。正是因此发现了其私下里有很多的蛛丝马迹,故此马云冬对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有些不满。

陈慎行却有些担忧:“但是若是我们就以此攻伐对方,只怕会打草惊蛇。那李乾承今年不过双十,却能够只身一人整合整个荫城镇,超过八成以上的铁匠全都归属于他。以他手段,我估计早就做好了准备!”

“陈叔,以你对李乾承的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萧星细想片刻,又问道。

“恩!此人才华出众,更兼乃是世家出生。貌似恭谦,实则骄狂难耐,只怕他并非那等愿意躬身臣服他人的角色。”陈慎行仔细想了想昔日里李承乾诸多行径,不免有些叹息。

那李乾承对属下也算不错,至少也能够做到公平两字,只是他却不免有些高傲,在和其他竞争对手竞争时候,经常使用各种卑劣行径打压对方,他的家业也正是因此而衰败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众人定计策,星夜传纵横

“那你们的建议如何?”

并未立刻做出决定,萧星又看向周围几人。(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虽然桌上摆着一些吃食,然而众人却都没有什么食欲,全都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究竟应该如何处理这般事情来。在萧凤离开之后,他们还不是很适应应该如何去处理事情,尤其是类似于恒盛毓这般可能会涉及到整个赤凤军危险的事情。

有些按耐不住,张世杰见到众人有些迟疑,当即挺身而出说:“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代替你前去?就算是对方当真是暗中设下了陷阱,以我的身手也并非他们能够困住的。而且您身份尊贵、更是女性,若是陷入了对方手中,只怕后果难测。”

“我明白。但是对方素来狡黠,若是见到是你只怕未必会轻举妄动。那家伙,并非那等无谋之人。”萧星稍微皱眉,也晓得自己的性别究竟是多么大的障碍。

昔日她姐姐就险些中了对方毒手,她自然也会对那些人防着一手,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捻起唇下胡须,尘漓道人缓声说道:“依我看,这去还是要萧执事亲自前去,毕竟对方在紧急关头提供了那么多的兵器,于情于理都必须要有所表示。只是那水酒什么的,不如就让我们送他们一些如何,如此一来不仅仅可以避免让人说闲话,更可以借机消弭恩怨!”

“水酒?莫非你以为……”萧星恍然大悟,若有所思说。

“没错。”尘漓道人轻轻颌首,笑道:“若是对方没有那些心思,自然无妨。若是他真的存了恶毒心思,这般动作也可以压住对方心思,以免中了对方奸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如此甚好!”萧星大喜,旋即又想起对方手段,不免有有些怀疑:“只是对方若是在庭院之中埋伏了刀斧手又该如何?”

听见这话,木道人不禁哈哈大笑:“以萧统领传授诸多玄门秘典的大恩大德,到时候我们二人自然会鼎力相助。而且若是萧执事有所担忧,不妨且带着这个东西?”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一件匣子,递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

接过匣子,萧星就见在这匣子之中放着一团白色的物事,这东西表面相当的粗糙,摸起来有些粗糙,轻轻地放在掌心,却觉得相当的轻,“重若泰山、轻若柳絮”,当见到这东西之后,她才有些明白一件东西,究竟可以轻到什么程度。

木道人解释道:“这乃是‘解毒丹’,最擅长解毒。仅仅这小小一团,便可以吸收等体积酒水。到时候萧执事只需要将这东西藏在舌下,它自然会将一切酒水吸入,不至于纳入腹中。而且我更在其中嵌入了数十粒解毒丹,可以消去绝大多数毒药毒性。如此一来,纵使对方会使用多么厉害的毒药,也会被这东西给废掉。”

“那多谢两位了。”

萧星满怀感激,将这东西纳入怀中。

似这般东西,当真是应酬时候的良品。

木道人和尘漓道人异口同声回道:“这些事情不过寻常,无需多谢。”

他们两人乃是最传统的武者,对道统传承还有武学传授向来重视,之前萧凤不避门户将自家秘传的玄门手段传于两人,算是存在一定的师承关系,如今时候自然是有恩报恩,毫无推辞。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我也一并写同前往?”马云冬颇为急切的请求道。

自知晓那李乾承可能和鞑子勾结起来,他就一腔恼火想要砍掉这人,然而萧星还有萧凤却以大局为重暂时没有动手,所以也只好憋下来,任由对方在这潞州城中继续活动。

“那就好!”

萧星心中欢喜,当即说道:“如今正值危机关头,我们唯有并肩协力,方才能够度过危难。所以现在,还是麻烦各位了。接下来,就等着那李乾承打算使出什么手段了。”

…………

繁星点点,万籁俱静。

傲然立于苍穹之下,萧月直愣愣盯着北方,左手摸索着身边放着的赤心剑,右手手上却拿着一个玉笛,这玉笛却是她妹妹再其离开时候送的。自离开潞州之后她和水川先生日夜兼程,如今时候已然快到金朝南京路开封之地,也就是昔年北宋首都汴京之地。

只是等到她坐定之后,却不免有些茫然,望着身边带着的熟悉的东西,思念就这样不知不觉涌出来。

“你在担忧你的姐妹吗?”拨弄着眼前的火堆,水川先生忽然问道。

“恩!”直愣愣的瞧着远方,萧月随口回道:“毕竟此时潞州城内外交困,她们两人想必相当幸苦吧。”哔啵作响,偶然间火焰窜出,渐起的火星映着她的脸,显得无比的忧愁。

“但是你应该明白,很多时候决定胜负的,并不是那些表面上的东西。”水川先生喟然说道。

萧月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我明白!”若非如此,她又何必随着这水川先生千里迢迢离开了潞州,来到了这数百里之外,不就是为了能够解决潞州被围困的出境吗?

“那你知道我为何要带你过来吗?”水川先生长嘘一口气,似乎因为天气寒冷,而感到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萧月瞥见他脸上有些苍白,当即将身上披着的披风解下递出,说:“天气冷,你还是披上吧。”几日相处,她已然知晓眼前这人如今已经六十多岁,正是应当在乡间农园之中颐养天年的时候。

然而对方却在这年老时候还是强撑着北上,其心志之坚定,当真是难以想象。

“多谢了。”

水川先生也未曾推辞,接过披风之后披在身上,他又朝着眼前篝火丢了一块木头,又搓动了一下手脚,方才感觉有些温暖。然后,他才说道:“世事如棋,人生如局。你不妨看看天空中这些星辰,可知道这漫天星辰,也是自有运行规律可言?”

“水川先生,你莫非是想要说?”似有所得,萧月紧抿着眉梢,仔细揣摩着眼前这人的话。

并非她小心谨慎,实在是因为这短短几日相处,她俨然知晓眼前这人心中究竟藏着多么深的手段了。

“没错。就连这漫天星辰,天地万物皆有其运行之律,那么这凡间世人、俗世众生又岂有避免?”水川先生微微笑了,朗声说道:“‘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这纵横家之手段,你若细细体会,日后定有用处。”

萧月顿时恍悟,赶紧拜服:“小子无能,还请先生赐教!”

倘若她能够从眼前这人身上学到一星半点纵横家的手段,那么解除赤凤军的危机,想必也是举手投足、轻而易举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仲威设伏出,两人困山谷,

“咔擦”一声,一位士兵胸甲碎裂,一柄利箭直插胸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丝毫没管这颓然倒地的士兵,仲威一扬手中长刀,喝道:“将他搬开,所有人继续进攻!”

听到了他的命令,数十位士兵当即擎着盾牌,一步一步朝前踏去。

盾牌之上,不时有“叮当”声音传说,然而那劲道十足的弩箭,却未曾穿破表面蒙着一层铁皮的木盾,甚至令其稍微晃动一下都不可能。身后士兵也拉起长弓,瞄准远方山谷方向,然后松开弓弦,箭如雨下朝着山谷落去,无奈全都被那嶙峋山石挡住,未曾真正杀伤里面的士兵。

仲威且看着远处山谷之中的几十人,不禁露出狰狞笑容来:“今日里若是不将你们杀了,岂能消我心头之恨?”昔日里被数次夜袭攻陷山寨,他已然气煞至极,如今终于逮到机会将对方困在这山谷之中,当即就调集了数百人过来,准备一并袭击彻底拿下对方。

只是这支队伍之中,有一人箭术特别厉害,虽然只有数十人,却依旧将他们硬生生的阻住,不得不慢吞吞的朝着山谷爬去。

居高临下,依托山势,能够有如此武勇的,自然也算是悍将了!

“该死的,这帮人没完没了了吗?”

将手中射空的蹶张弩丢到一边,王允德接过旁边士兵递过来的弩弓,瞄准了远方一位自盾牌后面探出头的士兵,“咻”的一声就将其整个射死。[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然而看到了那又重新跟上的敌人,他却不免唉声叹气起来。

“没办法!谁叫咱们深入太多,结果被对方反围剿了呢?”叹声气,赵晨将那蹶张弩结果,将脚套在顶端的铁环之上,他猛力一拉又将其整个绷紧扣住扳机,一根弩箭被安放在上面,又重新递给王允德。

如今时候,他唯一能够做到的,或许就是这个了吧。

王允德想起当初时候的场景,也不禁感到有些自责,“也怪我太过贪心。以为那山寨只有十数人,所以就顺势进攻了。没想到对方居然在里面暗中部署数十位武者,不仅仅直接将我们困在这里,更是调集了大部分的兵力将我们团团围困。且看对方的数量,只怕他们是早有图谋!”

若是依照以往,他们基本上每次出动,都只歼灭一个山寨就会迅速撤退。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人太过托大,因为见到对方乃是两个山寨集中在一起,所以就打算一并剿灭,却没想到这乃是对方设下的圈套,整个部队顿时被对方以莫名受端给困在这里。若非他们拼死抵抗,只怕现在早就被全部歼灭了。

“也不怪你。其实若非那古怪梵音迷住了士兵的心智,我们也未必会被困在这里。”摇摇头,赵晨舒缓了一下手臂。

在持续不断的拉弓时候,他早就感觉双臂有些酸胀,手指也是火辣辣的,被弓弦勒的都开始渗血了。

王允德点头回道:“这倒也是!只可恨那群混蛋,竟然真的暗中设伏。希望主公及时发现这里的状况,派人过来救援!”目光扫过周围苍茫的山林,他心中有些担忧。毕竟自己手上的弩箭以及弓弩损耗严重,短时间还好,若是继续下去,迟早会全部消耗完毕。

到时候,他们就得和对方打肉搏战。

肉搏战的话,那伤亡可就惨烈了!

“妙善,这个距离你能不能再一次使用《佛音梵唱》?”眼见麾下士兵损失惨重,仲威有点心疼。

妙善摇摇头,说:“此地距离太远,更兼周围山谷空荡,以我的功力断难波及到他们哪里!”此地旁边便是河川,两侧空荡荡,而那山谷却正在山脊之上,仅凭音波很难传播到那里去。面对如此情况,纵然他修为不下张弘范等人,依旧是难以达到如此境地!

目光透着狠辣,仲威当即喝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硬攻了!你,带领士兵从正面冲上去,你,带领另一队兵马从旁边绕过去,自山顶共计。这样子,我看对方还能不能继续支撑下去!”

应着他的话,当即就有两位百户率领着士兵前出。

一队人马见到那高耸的山石,无奈之下只好丢掉手中盾牌,手脚并用企图爬上去。然而那山石崎岖坎坷,不仅仅难以站立,更兼刚被雨水冲刷异常光滑,稍不注意就会整个跌落下来,头破血流。

而且天上更有利箭横扫,更是让他们叫苦不迭。

若非身后有仲威带领着大部队压阵,只怕这群人早就跑了!

另一对兵马则是找了一个山路爬到山腰之处之后,就顺着那浓密树林快速朝着几人所在的位置扑来。当然,为了能够在这浓密山林之中活动,他们也只有丢下手中的盾牌,仅仅穿着更为贴身的皮甲,手中也是换为更方便的弯刀,而不是惯常用的花骨朵、长枪一类的兵器。

近百人凶神恶煞,转眼间就来到了他们所潜伏的地区。

“有敌人!”

听见忽然响起的铃铛声,王允德当即惊醒。

为了防止有人从背后袭击,他们早就在整个军阵后面装了警戒装置。

将铃铛套在绳索之下,然后将其拉长拴在树上,这种手段不过是猎人防备野兽袭击的惯常手段罢了。就以蒙古那些鞑子们,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智慧,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防备。

赵晨眉梢拧紧,说:“那我去挡住他们!”

随手将身边腰刀取出,他对着山谷之中的士兵挥了挥手,当即就有数十位一起出列,随着他一并爬出了山谷,小心翼翼踩在了地面上,不发出丝毫的声音,身形也是藏在了粗壮的山林之中,目光冷然盯着不远处朝着这边快速奔来的士兵。

相较于他们来说,这些士兵的动作太过明显,弄出的声音也太大了,完全就像是深夜之中打着灯笼一样,唯恐别人没有发现他们!

赵晨并未说话,冲着眼前几人做出了几个手势,当即就有一半人离开,从两侧绕过去准备从后面偷袭,另外一半人则是合着他一并藏在了大树、灌木丛之后,准备埋伏其中暗中偷袭这几人。

这般手段,他们早在尚未起义时候就已经训练很久了,如今时候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骑兵无力使,山地名远扬

树林之中,影影绰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古曼鲁率领着麾下人马,行走在这光影交错的森林之中,有些胆战心惊。

他本是乃蛮部所属,后因乃蛮部被成吉思汗于那忽岩消灭,就此归顺铁木真麾下,并且亲眼见证了其成为成吉思汗的道路,借着就是跟随其后南征北战,无论是西夏、辽国还是金朝,又或者是花剌子模、都在其铁骑之下彻底拜望。

依着数次立功,他也荣盛为一名百户,成为怯薛军一员,并且在太原府附近广制田地,家中亦有数百汉人为其服务,俨然一副奴隶主的样子。

如今得到了赫和尚拔都的号令,他当然应召入伍,来此剿灭这悖逆伦常的妖女。

然而今日,古曼鲁却感觉这次战斗和往日决然相反。

在身下并无战马,双目为茂密丛林遮住之后,他感觉自己昔日纵横驰骋的那种自由自在的奔放,竟然被眼前这茂密丛林、嶙峋山石给彻底束缚,丝毫发挥不出半分的力量可言。

此刻,他那棕褐色的眼瞳盯着周围,目光凝聚犹如正在戒备的苍狼一样,巡视着周围,手中亦是死死捏着弯刀,俨然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但在这时,那沉寂森林似是挑衅一样,几道弦声应声而出,不远处数位士兵应声倒下。

古曼鲁当即吼道:“儿郎们,全都给我准备好,杀死这帮躲在阴沟里面的老鼠。”手持弯刀,早似那苍狼一样匍匐下来,身躯弓着双足踩在地上,双手抵在那地上,口中衔着弯刀,犹如利箭整个窜出,身形仿佛苍狼一样,在整个森林之中迅速朝着远处扑去。

受到他影响,身后数十人也一般窜出,四面八方从各个方向,朝着那箭矢来源之地奔来。

“云狼步!”

这乃是蒙古人模仿狼群所创的步法,其灵敏动作还是快捷速度,为其特点。

然而那深邃森林之中却毫无动静,反倒有数枚箭矢又是射出,正好朝着他的面部射来。这一下,自然让古曼鲁惊骇无比,连忙止住动作,将那弯刀吐出握在手中之后,凌空虚劈几下,方才将射来数只利箭拨开。

虽是如此,然而别人终究还是没有他的本事,自然被数枚弩箭插破脑门而死!

这一下,当即让古曼鲁迟疑片刻,身体稍微停住,看着周围一切,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都无法找到那敌人的踪迹。被这一刺激,古曼鲁再也忍不住:“阴沟里的老鼠,快些给我滚出来!你这肮脏的蟑螂,敢不敢出面和我正面对抗?”

声音嘈杂,震得树木漱漱作响,叶子纷纷跌落下来。

然而周围依旧冷寂,毫无半分的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当真有山鬼不成?”见到周围毫无动静,古曼鲁心中涌出一丝怯意,但是他随机就猛烈摇动头颅,低声打气道:“你乃是黄金家族的士兵,得到长生天庇佑的怯薛军,怎么可以就这样临阵败逃?”数十年南征北战的荣光铭记于心,他又岂能轻易丢去?

想到这,曼古鲁当即吼道:“列位二郎,跟我冲!彻底杀了这群寡廉鲜耻、刻薄寡恩的汉人。”说着,他就挥舞着手中弯刀,朝着远方冲去。

受到他的影响,列为士兵也随着他一并冲去,口中好似那狼群一样,不断发出阵阵嚎叫声音。

“杀!”

猛然间,冷冽话音顿时响起。

这一声“杀”字,就像是解开了厮杀的帷幕一样,当即就自四面八方窜出无数箭只,利箭精准无比,每一枚都正中那些冲锋的蒙古鞑子身上,形如三棱刻有血槽的箭矢在众人身上不断制造着狰狞伤口,伤口鲜血淋漓,随着动作大股大股涌出无穷地血液,将其身体之中的生命力带走,直到他们最后倒地不起。

曼古鲁并非张世杰、张弘范那等绝世天才之人,根本无法躲开眼前的箭雨,只不过一论他身上就布满箭矢,每一根都插入血肉之中寸许,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随后,一行人或是从树丛之中冒出,或是从荆棘之中窜出,或是自树顶之上落下,手上全都握着便于在这里战斗的短刃,揉身靠近了这群士兵的身边,将手中利刃整个插入对方的身体之内,将其插死在地。

曼古鲁一脸惊骇,瞥见眼前一道刀光,弯刀撩起将其抵住,喝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吗?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见到自己攻击被对方挡住,赵晨颇为惊讶,旋即就呵呵笑道:“原来还是一位百户。若论骑术我自然比不上你,只可惜这里乃是丛林,可轮不到你撒野。”气势如虹,他一转身当即将对方长刀撩开,抬起脚朝着对方心口位置就是一击猛踹,沛然巨力顿时将对方震得是血气翻涌,后退三丈有余。

虽是如此,曼古鲁却依旧挣扎站起来,喝道:“就凭你这鬼蜮伎俩,也想战胜我?”

“战胜你?不!是杀了你!”赵晨冷哼一声,身形如风蓦地起身,跃入三丈高空之中,长刀自上而下,不仅仅将那坚韧皮甲整个割碎,更是在对方胸膛之处留下一个硕大伤痕,鲜血淋漓当真是惨不忍睹。

饶是如此,曼古鲁依旧屹立在原地,他怒睁圆目瞅着周遭,当看到了那些横躺着的尸体,目光犹自带着不可置信,以至于说话时候也带着颤抖:“不可能!我们怯薛军有长生天护佑,是不可能失败的。”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输的如此彻底,如此干净,甚至就连杀死对方都是如此困难。

“没有不败的军队。你们屠戮天下,也是时候遭受报应了。”

缓步走出,赵晨盯着眼前之人,充满怜惜。

能够让麾下将领如此勇武,那蒙古鞑子的治军手段也算是了得,然而对方却是挥刀南下,灭绝北地汉人宗室的罪魁祸首,更是昔日摧毁兴元府的敌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饶过此人。

于是,手起刀落,一具尸体就此倒地!

赵晨将那滚落下来的头颅踢到一边,冷道:“至于你?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们的战争也不会就此结束的。”四周围士兵纷纷收起腰刀,地上一溜的全都是蒙古鞑子的尸体,腥臭的味道已然让周围传来了虎啸狼嚎的声音。

他们也不再恋战,当即自这片茂密森林消失无踪,重新归入山谷之中。

战争,远未结束!(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麾下添两人,仲威欲求胜

“果然,他们全都死了吗?”

冷着声音,仲威撇过周围的众位士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被这冰冷目光一扫,那些百户纷纷说道:“禀告将军。并非我等无能,实在是因为这里太过复杂,森林茂密、山势复杂,属下根本不熟悉这里的状况,故此难以短时间内攻下那处山谷来。”

“那你打算付出多少人?五十人?一百人?还是上千人?别忘了,对方仅仅只有不到两百人。然而你们却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无法忍耐心中怒焰,仲威吼道。

他自掌军以来,向来都是所向披靡,敌人都是望风而逃,然而今日这般损失惨重的攻坚战,尚属首次!

“公子!可否听贫僧一言?”这时,妙善却朗声说道,他似乎感受到了众人斗志被挫败的沮丧,声音之中透着一些振奋,当即让众人重新打起精神来:“我曾听人说过。那****尚未兴起时候,其成员皆是这太行山中猎户出身。若是在这山中和对方较量,不易于主客异位,乃兵家之大忌。”

心情虽然有些焦急,但仲威知晓眼前这人乃是父亲身边红人,丝毫不敢冒犯,当即低声问道:“既然如此,却不知你有何主意?”

“依我看,若要攻下这山谷,并非人数多少便可。须得挑选几位精兵强将带领,并且配合几位武者。这样的话,纵使遇见对方,也可以武力强行突破,一举拿下对方。[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正似那笑面弥勒,妙善缓声说道。

“此言大善!”仲威当即大喜,旋即担忧起来:“只是这计划,又该谁来解决呢?”在军中武力比他强的人大有人在,比他不弱的也不在少数,然而这些人全都是统领一方的将军,根本就不归他管。

此时若要集中如此多的高手,也是难事!

“无需将军挂碍。小僧推荐两人,定然可以灭掉对方。一是紫阳派金水上人,另一人则是化州郭氏族人郭城。只消他们两人出手,定然可以彻底攻灭那处山谷,擒下两人来。”妙善在一边又是说道。

“紫阳派?化州郭氏?”仲威当即了悟,却又想起两人来:“我记得那史万户正是其派中子弟,而那化州郭氏也曾出了一人,唤作郭侃。这两人如今年龄刚过三十,俨然已经乃是地阶强者,端的是了不得。莫非他们两人?”似那史天泽、郭侃,他自然是不可能奢想了,但是若是这两人的话,倒是可以接纳!

妙善点头说道:“没错。那金水上人乃是史天泽师弟,而郭城乃是郭侃兄长。他们两人虽然不及两位万户侯天赋惊人,然而一身武艺也算了得。此时两人就在不远处等待,不知将军可否一见?”

“当然!你且在前方带路,我立刻就去。”

仲威哈哈大笑,当即示意妙善在前引路,来到了两人面前。

那金水上人乃是标准道士模样,一身雍容华贵的道袍,边缘缀着金丝透着几分贵气,手上虽然装模作样拿着一柄拂尘,但是身后却背着一柄长剑,长剑剑鞘之上缀着宝石,剑柄也是以金银打制,分毫没有道士那清净无为的样子,而且顾盼之间更是隐隐中透着些淫邪之意。

郭城则是穿着一件蓝色衣衫,双手上套着一对铁制护甲,将五指包括手肘全都包裹起来,护甲黝黑沉重,显然也并非寻常之物,脸上似乎有着什么伤疤一样,用了一个铁面具罩住,不让人看清楚他的正面目来,见到几人到来也没作声,显得相当的沉默。

仲威稍微有些迟疑,问道:“我乃是元帅次子,如今暂任此军督军。既然你们两人想来拜访,可否告知我,你们两人为何来此?”毕竟这两人实力并不比自己差,若是在别人的阵营之中少说也是关键人物,如今突然来到这里来说是要投靠自己,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古怪!

“素闻那****统领乃是一位艳丽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故此能够以媚术霍乱众生,以至于早就今日这般惨剧。”

没等妙善介绍,那金水上人便张口说道,话语中透着几分淫邪之意来:“正是因此,贫道故此前来,相助列为降服此女。毕竟似她这般人物,合该存于闺阁之中,享受那鱼水之乐,若是阵上厮杀却不免太煞风景了!当然,待到我成功之后,定然不会忘记诸位帮忙,自然也会让你们一并享受她那曼妙身躯。啧啧啧,那可是地仙境界的身体啊,一般人可决计享受不了的!”

如此淫邪话语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不免让旁边几人尴尬不已。

仲威更是感觉无语,心中嘀咕了一下:“似你这般家伙,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信不信被那女子听了,一掌就将你烧成灰灰。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可轻易招惹了你。”以他不过数次见面,自然晓得萧凤的脾性。

不过他也不愿就此说什么,见到旁边郭城沉默不语,又问道:“那你呢?”

“我不会认输的!”

猛地攥紧拳头,郭城当即扬天大吼道,见到几人惊疑不定,他也不解释,又是重新归于沉默。

仲威稍微不解,问道:“认输?”

“他自出生以来,就被其弟压住,无论学术韬略还有武功,全都远逊其弟,故此心中不忿企图击败弟弟。这一份执念已然深入骨髓,成为他一身梦魇。正是如此,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证明他不必起弟弟差!”妙善叹道,脸上浮现出一缕无奈来。

“原来如此!”仲威应道,见到两人归于麾下,他惊喜无比高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起兵攻击吧。今天里,我定要将那两人擒下,砍了他们的头颅制成酒器,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受到他这刺激,那些士兵纷纷嚷嚷起来,鼓动士气。妙善也是朗声赞道:“以将军手段,定然能够马到功成。”

“好!”仲威朗声命令道:“众位将士听令,继续从正面进攻。我和两位勇士自后面偷袭。此番战斗,务必全歼敌人,不得放过任何一人。”以数倍于敌人的力量,再加上两位实力不必自己差的帮手帮忙,他俨然已经感觉那胜利就在手中,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夺魂邪术出,元魂碎心咒

“快,将这些尸体处理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要不然会产生瘟疫的。”

指挥着手下将尸体搬开,赵晨有些紧张。

此刻正值春去夏来时候,天气相当的燥热,而且周围水汽浓重,若是让这些尸体留在这里,很容易形成瘟疫的。为了避免产生非战斗性减员,他们不得不将这些尸体处理掉。

一行士兵也晓得此事的重要性,当即互相帮助将那些尸体抬起来,丢入旁边山谷之中。

正在此刻,一股长啸声音忽的响起,高亢嘹亮、响彻天际,震得周遭树木簌簌作响,翠绿叶子凌空落下。

赤凤军士兵当即愣住,问道:“将军,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你是说刚才的啸声?”赵晨微微紧张起来,五指附在腰间长刀之上,紧张不已盯着周围。

仅凭那一声长啸,他已然知晓对方并非什么豺狼虎豹,更非什么奇型异兽,而是修为有成的武者。能够让声音如此高亢,更可凌空摧破叶茎,令其整个断折,这般修为只怕并不比萧星差!

“列位在此造下如此杀孽,若是就这样让你等离开,岂不是凭空让人笑话我金水上人无能否?”

正在此时,空气中一道声音悠然响起,虽然说的话算是有些道行,但是那声音当真是张狂至极,仅仅是让别人听了就感觉莫名的不舒服。[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赵晨低下声,回道:“阵上厮杀,难免有所伤亡。我等之所以杀了他们,不过是为了保全自身罢了,并无其他意思。还请前辈大发慈悲,全当没发生过,如何?”他也不想如此低声下气,但是如今敌强我弱,为了保全部下,只有如此!

“只需你们受我符纂、听我发号,我自然会放过你们。”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大怒起来,纷纷斥责道。赵晨也不免被激发心中怒焰,吼道:“阁下若是请求我等帮你做些事情,或许还可以。但是若要我等改换旗号,听从你号令?恕我无理,此事段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们不妨就此死掉如何?”

猛然间,那声音降低下来,透着阴沉的话语吼道。似是为这话做注脚,那些零落树叶当即受到莫名力量鼓动,一片片边缘陡然见锐利起来,坚硬之处不下寻常刀兵,“咻咻咻”的朝着几人射去。

赵晨吃惊之余,赶紧躲避。

然而他毕竟武学太过平凡,力量、速度比之常人要强上许多,然而相较于这些实力强劲的武者来说,实力还是太差,当即被那漫天树叶凌空射中,手臂、脸颊全都被切出细小裂痕,数滴鲜血自伤口之中渗出,透着一些阴森诡异。

幸亏身上穿着铁甲,赵晨才没有被对方伤到周身要害位置。当然,跟随他的那些士兵也未曾躲开,具是纷纷惨嚎起来,也是一样布满血痕,被这漫天树叶割的是遍体鳞伤。

赵晨这才恍然大悟,五指攥紧正要将那腰刀拔出,却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不禁感觉晕晕沉沉的:“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使不出力气来了?”

“这可是我精心炼制的五行散功散。岂是你这家伙能够抵抗的?”

哈哈一笑,当空中一个身着华丽道破的道士落下,正是那金水上人。他看着地上横躺的一干人等,口中发出欢快笑声:“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会用碎心丹毁掉你们的理智,最后再以元魂碎心咒为你们重新植入新的东西。这样的话,就可以完全控制住你们的身心。当然,你们那位娇滴滴的赤凤真人,也会和你们一样,沦落到这般样子。”

听见这可怕话语,赵晨整个人愣住了,旋即就厉声怒斥:“你这妖道,今天看我不杀了你?”不顾身体,他当即催动全部力量,将那一柄腰刀抽出,就要朝着对方砍去。

只是没等落下,那手臂就似被定住一样,停滞在空中,随后那一只手臂却微微挪过方向,刀锋对准了自己。长刀渐渐的朝着面颊靠近,赵晨整个人都彻底吓呆了,他瞪大双目望着那雪亮刀刃,颤抖着声音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明白了吗?你虽然口中说着想要杀我,但是实际上来说,却已经开始效忠我了。不然的话,你这手臂为何为做出这般动作?因为,你已经完完全全彻底的服从于我!你,明白吗?”

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金水上人盯着赵晨,缓慢的诉说着那简直就是真的一样的事实。

但是赵晨却更明白自己心中决然没有半分叛逆,对眼前之人除了恐惧更多的就是憎恶,又如何可能会顺从他呢?面对这般诡异现象,他立刻明白定然是对方以莫名手段导致的,正如自己的主公萧凤一样,也一样可以以清净琉璃焰起到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可能。

眼前这人,强大到超乎想象!

纵然不是地仙一般的强者,少说也是达到了人阶巅峰的程度。

就和那孙应时、斡烈兀林答、萧月一般,因为某种契机,而具备这般奇妙的手段的。

“不,我不会服从你的!”

勉强张开口,赵晨低声吼道。

但是那金水上人却朗声笑道:“不,你会的!”

随着他的话,赵晨的嘴巴一张一合:“是的,我的主人!”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晨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除却了脑海里面还在咆哮着的愤怒之外,他甚至就连自己的嘴巴都控制不住,渐渐地脑海里面也似乎涌入了莫名的东西,那悄悄响起的话语、渐渐闪现的画面,都似乎在向他彰显出一个迥异常人的“事实”!

思想渐渐地开始混乱起来,赵晨双目渐渐失去了生气,本是僵硬的脸颊也松软下来,整个人耷拉着,毫无半分武者应该具备的精气神。金水上人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不免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若非是为了接近那个女子,你以为我会费尽心思控制你吗?只可惜我这元魂碎心咒终究还有有些缺陷,必须以真元深入对方的体内才能够奏效,而且只是为了控制你这家伙,居然就消耗了我大半的力量,不得不说你这家伙真的有够忠诚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鏖战难分解,江离存手段

“我说,你完成了吗?”

站在一边,郭城忽然说道。[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他的身边,那些士兵纷纷倒地不起。毕竟在金水上人要控制赵晨时候,他们就已然晓得不妙,自然欲要上前搏命,打断整个过程。只可惜郭城却从一边冒出来,行动极是迅速就将一干士兵全数击败,每一个都是胸口连着铁甲凹陷下去,口中满是鲜血,显然都是被硬生生轰碎心脏而死。

以蛮力破铁甲,这人膂力当真厉害!

悻悻然,金水上人回道:“好了,就快完成了!”双目之中微微泛起清光,这却是他正在运转元魂碎心咒时候的特异现象,若是,贸然打断的话虽然对自己并无挂碍,但是对被施术者来说,却是致命打击。

“恩?”

双目一凛,郭城猛地攥紧双拳,铁护腕喀拉作响,旁顾周遭环境。

金水上人颇为诧异,问道:“怎么了?难道是敌人有增援吗?不过根据我们的情报,对方麾下除却了那萧氏姐妹之外,也就这个人还有那个王允德,当然还要加上一个张弘武。[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只是目前他们全都不在这里,就算是知道了,也短时间内来不了。你未免太过谨慎了吧!”

哈哈作响,他当真是毫不在意。

“过来了!”

郭城却分毫不曾理会金水上人的嗤笑,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将那双拳横在胸前,当即挡住一柄利刃,喝道:“就凭这种刀法,也想杀我?”一挥手将长刀格开,他那粗壮小腿在地上猛地一踹,好似猛虎下山一样,当即跃出数丈有余,踏到武清面前挥动拳头,就是朝着对方砸去。

“咔擦”一声,那长刀当即挥出,化作漫天刀网拦在身前,将雨点一般的攻击挡在外面。

武清惊讶说道:“这家伙倒是有些机警,居然察觉到了我的攻击?”之前自己蓄势待发啊,本来就是打着一击致命的计划,然而没料到却被对方反应过来,甚至转而压住自己,这般反应也算是了得了。

只是远方的金水上人不免惊讶起来:“真的有人?”瞥见一边次溜溜直接朝着这边击来的一根铁锥,他整个人一阵激灵,当即散去了元魂碎心决,整个人将那赵晨丢出,揉身朝着后面落去,企图避开这铺面而来的攻击。

然而那铁锥却只在空中一转,凌空中带着一个美妙弧度,却是带动身后锁链,将那被丢到一边的赵晨缠住,随后就猛地一拉,当即将其整个人带住,却是落在远处丛林之中缓缓走出的江离手上。

“以邪术控人心,你这道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冷着声音,江离一震手中铁链,哗哗作响的锁链宛如蛟龙一样迅速扑出,朝对方咬去。

金水上人脸颊之上抽搐不止,恶着声吼道:“哪里来的家伙,居然也敢打扰本道爷的计划?”身后长剑应声而出,落入了他的手中,铿锵一下将那铁链挡住。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似你这奸邪道人,人人得而诛之。”

然而江离又岂是那等轻易相与之人?

他只将手中铁索一晃,哧溜溜的就将对方手中宝剑缠住,脚步抵住地面,猛地一拽就将对方拽的踉跄倒地,旋即那铁链凌空一起,其上片片锐刺纷纷张开,正似那专门用来切割树木的电锯一样,刺啦啦的朝着金水上人扫来。

金水上人也算机灵,匆忙丢下手中宝剑,凌空飘起后退数丈有余方才避开这链锯一般的攻击,只是他那一身华贵道袍却遭了秧,被整个撕裂开来,宛如那破碎的扫把一样,挂在了身上。

被这一弄,他岂能罢休?

低喝一声,金水上人自袖中掏出一叠符篆,奇形怪异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只在空中一点,那些符篆就纷纷悬在空中,转眼间就朝着江离轰去。

江离暗道:“区区一些鬼蜮伎俩,也敢在这逞威?”铁链当空一扫,就要将那漫天符篆具是拦腰扫断。

然而那符篆却似颇有灵性,刚被铁链扫中,就猛地爆裂开来,一团团攒集火花闪烁不定,俨然将天地之中那雷霆全都引来,顺着铁链刺啦啦窜到江离手上,电的他一阵发抖,赶忙将铁索松开。饶是如此,江离也觉得半边身子麻酥酥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是瞧着眼前之人,却不免有些惊讶:“神宵雷法?你是紫阳派的人?”

“没想到你这厮倒有些眼力。既然如此,何不就此归顺于我,倒也能够赐你一个黄巾力士的身份?”

盯着眼前这拦腰打断他计划的人,金水上人自然是满怀仇恨,至于那金刚力士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的归宿。

以武者身体为素材,在将其洗脑摧毁神智之后,以各类药材将其身体强化到极限,所谓的黄巾力士和那奴隶并无不同,甚至就残忍程度,还更甚一筹。

信手一招,金水上人将那宝剑召来,继续笑着:“对了。你说我待会儿该如何炮制你呢?”

“不过是稍有惊讶罢了。”江离虽然半边身子麻酥酥的,但是却也硬气十足,张口怒骂道:“更何况似你这般妖道,本就该藏于蝇虫蛇鼠之窝,走于阴沟污水之地。如今居然敢当天化日,行于朗朗乾坤之下,出入堂皇庭院之中,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口恶气全部吐出,他只觉得自己当真是畅快至极。

金水上人听完了这些话,当即就是七窍生烟、血气充盈,喝道:“说的不错。但是你现在呢?还不是落入我的手里,就连生死都未必能够掌握得了。且看你今日这豪迈样子,我倒是更期待你接下来变成的黄巾力士的样子究竟如何了!”数点清光自他指尖吐出,就要朝着江离戳去。

他自信以自己的元魂碎心咒,定然能够将眼前这人洗脑,并且顺利收入帐下。

然而这时,江离却呵呵笑道:“原来你就是江湖上著名的‘无心尸道’金水上人。但是,你以为我就一个人吗?”

“一个人又如何?”金水上人不免有些得意,全将眼前之人的话当作是临终挣扎,说道:“别忘了,你的那位伙伴可正被那家伙给困住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他可未必能够支撑多长时间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玄阳战心咒,武清有危险

“咔擦”,数颗巨树应声断裂。(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无数木屑飞舞,漫天烟尘扬起,周遭一切当即被这漫天尘沙遮住,沉重雾霭之中,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远处,一道刀光刹那闪过,尖头锐利、形似长锥,正是武清仗之横行江湖的绝命匕首。紧随其后,武清早已经将手中裂地刃高高举起,就要将被遮住视线的郭城斩杀于此。

“区区伎俩,也就只能欺负一些残疾之徒罢了。”

一声暴喝,周遭的那些烟尘好似受到了什么东西推压一样,“哗啦啦”的被整个吹拂开来,铺面的劲风也是令武清脸颊酸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亲前方的状况。

等到回过神来,武清当即见到周围清晰分明,哪里还有半点被尘埃罩住的场景?

不远处,郭城缓缓将拳头收回,一点也没理会金水上人的事情,说道:“我知道,你之所以扬起灰尘全是为了能够迷惑我的感官,从而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但是你应该明白,这种手段对我来说没有用处。”以拳风将尘埃扫去,他的修为也算了不得。

“现在,希望你能够让我稍微活动一下筋骨!你说如何?”

缓缓地,他将左脚向前踩出一步有余,绷得紧紧的,另一只腿微微取下呈现出九十度,上半身却似那挺拔松木一样,不动分毫,左手五指微微张开,胳膊稍微弯曲呈现出一个弧形,置于胸前三尺位置,右手攥紧却是靠近脸颊旁,双目紧紧透过那绷直的左掌,聚精会神盯着武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哦?没想到,今日里倒是在这里遇见了一位武痴了。”

武清若有所思,旋即朗声大笑。

他将背后剑匣丢在一边,手中紧紧握住两柄裂地刃,一柄也是一般横在胸前,另一柄却是高高举起、如插云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也是一般看着对方。

等待许久,两人齐声喝道,身似离弦弩箭,转瞬间就撞在一起。

郭城果然不愧为是被妙善看重的高手,那一对铁拳当真是虎虎生威,虽然所到之处不过三尺之内,然而两个拳头却似钢铁铸成的城墙一般,或挡、或拨、或砸、或捏……,诸般手段齐齐用处,当即将那两柄锋锐无比的兵刃全数挡住。

武清也是来了兴致,只在周围不断游走,脚下迅若狂风,令旁人看来好似生出了两人来,手中双刀亦是凶猛无比,只是一挥就将周围树木灌木之类的东西全被破碎,紧接着他就像是化作了贪狼一样,疯狂无比对准敌人的要害部位咬来。

如此场景,当真是让周围的丛林遭了殃。

凡是被两人波及到的地方,全都被彻底粉碎。

那高耸入云的树木被整个摧毁,仅仅留下了一个代表着它存在过的仅有一寸的树桩;茂密旺盛的荆棘也被横扫干尽,只留下那渗出浆汁的残根;松散的泥土也被整个吹走,露出下面崎岖坎坷的山岩;无数的藤蔓被整个粉碎,化作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

面对这般危险状况,周围那些小生物也止住了动静,让这本来是喧闹的森林寂静下来,只留下了这激烈的战斗!

“痛快,痛快!好久没遇见这么痛快的战斗了。”

蓦地抬起头,郭城扬天笑道。

他仿佛完全忘却了自己正在战斗之中,竟然就是那般立在原地之上,目光却似望远镜一般,死死盯着武清,也没有什么动作,就这样重新收敛神色,待在原地之上。

在这战斗危险时刻,竟然做出这般举动!

这家伙莫非脑袋有问题不成?

武清虽觉奇怪,却也没曾停下手中的动作,当即瞧准对方要害位置。

这一下,肯定能够击杀对方!

武清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当即揉身扑去,欲要借着这个对方空门大开的时候,解决战斗。

然而此刻,郭城却猛地爆喝一声。

自他的身体之中冒出强劲气流,将周遭的劲草全都压倒,阵阵作响的罡风不仅仅将周围的杂草碎石全都吹散,也一样将他那一头琐碎长发全都吹得漂浮起来,甚至都整个绷直立在头顶之上,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整个膨胀起来,令那原本就算是庞大的壮汉,硬生生的又增加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完全包裹不住那副健硕的身躯,当即被整个撑裂开来,露出了那古铜色精赤的皮肤还有布满伤痕的后背。

变成这般样子,郭城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张狂而且好战,盯着武清他高声喝道:“但是面对已然运起了玄阳战心咒的我,你还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当即在原地消逝,在此出现却正好立在武清面前。武清惊讶之余,早将双刃横在胸前,想要阻挡对方攻击。然而武清却毫不在乎,双拳顿时化作漫天拳影,将武清罩入其中,口中亦是高声喝道:“就凭你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处的。”

宛如雷霆一般,当那拳头一阵猛轰的时候,周遭的空气早就被这拳头给撕碎,就像是爆竹一样,接连不断有好似雷霆一样的炸响在这里惊起,荡漾的声波更是早将周遭的一切全都吹开,正如那被十二级台风横扫而过一样,整个场地混乱不堪。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强?”

武清惊讶之中充满恐惧,虽然他勉强挥舞双刀挡了几下,然而他此刻力量终究比拼不过对方,两柄长刀早就被硬生生轰得粉碎。而那拳头亦是顺势而下,直接朝着自己胸口位置砸来。

这一下,若是砸中少不得得到黄泉路上走上一遭。

虽是如此,武清毕竟是多年修行的武者,敏锐感官早就感应到扑面而来的拳头,目光瞥见一边被丢弃的剑匣,将其招手将其整个拉过来挡在身前,想要借此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然而郭城如何会给他逃走机会?

早就欺身进来,一挥拳就将那剑匣整个砸碎,里面暗藏着的兵械、机括之类的东西散落一地,显然是没有使用的可能了。

随后,郭城来到了武清面前,巨大的身影犹如那肆虐大地的泰坦一样,口中犹自嚎叫起来:“唯有胜者才能够生存下去。你现在,已经死了!”硕大拳头,带起一阵烈烈罡风,就朝着武清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兄弟并肩上,矢志共却敌

“轰隆”一声,武清还未反应,就被对方轰中数拳。(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他难以控制住自己身体,当即倒飞而去,一路上不知道撞断多少树木。

“我会死吗?”

摸着自己的心脏,他这才察觉到那颗始终跳动的心脏竟然停止跳动了,朦胧目光之中瞥见远处飞奔而来的郭城,他正要立起来,顿时就感到脑海里面空洞洞的,就像是被拔掉了电源一样,“咔哒”一声就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唯有双手握紧那破碎剑柄。

而在剑柄之上,一缕火焰转瞬即逝!

“死了?”

“咔咔”作响,郭城晃了晃头,那骨头和骨头摩擦而发出的声音,令别人听了只会觉得眼前这人绝非凡人,更像是自蛮荒时代走出来的,那种足以支撑天地、追逐太阳的巨人。

他瞧着不远处横躺在地的武清,不免耻笑起来,捡起一枚碎石就朝着拿出丢去。

以他的力量,纵然是一枚碎石,也可以发挥出不输于蹶张弩的力量。

但是那碎石却“咚”的一声被一具重盾挡住。对此情况,郭城不以为然,一脸讽刺:“果然,你们这群南人就喜欢玩这些花招。一个打不过就两个,甚至还会暗中藏着什么手段,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卑鄙啊。”

“彼此彼此。至少比你这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混蛋要好。”铁辛不冷不淡,只是立在武清身前,也不曾退缩。

以他的眼力,自然瞧出眼前之人的强大,然然若是要让生死相随的兄弟被对方杀死,终究不是他能够做到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郭城冷哼一声,身体凌空虚纵一下,早就来到了铁心面前:“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送你们两人一起上西天。”等到那“西天”一词刚刚吐出时候,他那拳头早就轰出,因为拳头速度太快而变得粘稠的空气也未曾阻止,当即落在了铁辛身上,轰隆隆的,一记又一记卷起了漫天的冲击波,要将铁辛彻底淹没。

面对这般状况,铁辛不慌不忙,双臂架在胸前,身躯正似那擎天巨柱一般,傲然屹立在武清身前,将这一记又一记刚烈的拳头全都硬生生的承受下来。

声音缓缓落定,烟尘渐渐散去。

将身一动,铁辛身上那沉重铠甲顿时粉碎,一粒粒仅仅只有米粒大小,从身上剥离并且落在地上,聚成了一堆小小的铁粉,而他则是赤露着上身,紧穿一件贴身的犊鼻裤立在原地。

“好家伙,竟然当真硬生生的承受了我的力量?”

郭城满脸愕然,盯着眼前的铁辛。

肌肤纯净无比,每一块肌肉就像是玉石一样,被那纤毫必露、分明无比的血管连接起来,这乃是《巨灵玄功》修行到高深阶段,都可以运转起来的巨灵法体,当然其消耗的真元也是相当庞大,至少一旦用出之后,那少数也得修养好几个月才能够恢复起来。

“不!你的力量真的很厉害,甚至就连我运起了巨灵玄功,也无法完全免疫。”

一张口,铁辛当即感觉自己口中满是腥甜血液,他不免露出了苦笑,心中暗想:“果然还是我修为不到家,若是列位兄长,只怕应当能够带着武清,就此安然脱身吧。”自看到对方速度还有力量之后,他就晓得自己绝非对方对手,纵然力量稍占上风,然而速度着实太过低劣,断难击败对方。

正是因此,铁辛才会做出如此决定,以自己为饵,激怒对方和自己正面对抗。

“该杀的混蛋。没想到居然打着主意,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消耗我的体力吗?”

郭城此刻也觉得自己有些气喘吁吁,目光扫过旁边,暗自揣摩起来。

玄阳战心咒对身体的负荷终究还是太大,并非他目前能够长久维持的。更何况之前为了彻底击败武清,他实在是消耗太多的真元,所以现在看起来貌似强壮,实则身体之内力量十不存一,若是再有一人出来,他就要就此逃走了。

“你怕了?”

察觉到对方退缩,铁辛微微翘起嘴角,笑道:“不过这也是应当的,毕竟想你这种家伙,是不会明白我们兄弟间的感情的。”

“感情?什么感情?兄弟之情吗?”

听到“兄弟”两字,郭城立刻就炸了起来,整个人都扭曲的不成形了:“看到你们这种兄弟情深我就恶心。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杀了你们吧。”他本来并不打算出手的,然而被那“兄弟”两字一刺激,当即就一挥拳,朝着铁辛打来。

没办法,他因为自家兄弟郭侃太过出众,常年屈居此人身下,早已经让心灵扭曲了,所以对“兄弟之情”嗤之以鼻,甚至谬之以偏见,故此作出了这般行径来。

正在此刻,旁边“咻”的一声,射来一支弩箭,其瞄准方向正是郭城头颅。

“好家伙,你们果然卑鄙,居然还暗中藏着一人!”

郭城惊恐之余,也不管旁边重伤两人,一翻手就要将那弩箭打飞。然而他连续鏖战两名战士,体力还有判断力都下降到极限,当即被那弩箭整个贯穿手掌,口中发出一阵惨嚎声,狠声道:“下次我定会将你等全数诛灭!一个也不留!”身形朝后倒退,避开再次射来的弩箭,整个人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薛冷,多谢了!”

身体一软,铁辛倒在了地上,他对着空中朗声说道。

能够在这个时候发射弩箭逼退对方,除却了那个和他们一并同行的薛冷之外,又能有谁呢?

“不用谢,毕竟我们是兄弟吗!”自大树之上跃下,薛冷缓声说道。他看见旁边躺着的武清,关切问道:“对了,武清现在情况如何?”

铁辛当即转过身,将手放在武清心脏上面感知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活着!只是身体受创太重,只怕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日子。”心中却有些困惑,暗想:“这伤势,难道是萧凤出手吗?只是她现在明明远在千里之外,为何居然有这般力量?”

他自己曾经亲自体验过那郭城攻击,以对方巅峰时候的攻击力,定然能够彻底击杀武清。然而如今武清却还是活着,在排除对方手下留情之后,也就只有这个猜想算是对得了。

“那就好。”薛冷这才放心下来,将手中弩弓微微举起,冷淡目光落在了远处金水上人身上,却道:“只不过我们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金水本变态,牺牲又一人

“这自然是真的。[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而且就凭你们目前状况,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不远处,金水上人饶有兴趣瞧着眼前三人。

自他那瞳孔之中,透出的分明是狰狞的欲望,将四人抓住并且如同玩弄玩偶那样耍弄,名为金水上人的存在,当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恶道。

“快逃!”

一挥铁索,江离抬起声音,厉声吼道。

铁索阵阵,又是重新朝着金水上人卷去。然而那金水上人早有准备,只将身后宝剑当空一丢,当即令其悬浮在空中,随后数张符篆自袖中飘出,那符篆就像是被什么点着了一样,“腾”地一声燃烧起来,腾腾烈焰转而汇聚在长剑之上,犹如龙卷一样旋转不定,让那本来不过凡铁的宝剑,立刻就添了一些肃杀。

紧接着,这长剑只在天空之中虚劈几下,当即将那铁索整个截断,不复之前雄威。

“哼!蛇鼠之辈,居然也在在此和日月争辉?”金水上人稍有不耐,将那神霄雷法又是寄出。

闪电闪烁,雷霆炸响,当即将江离炸的是半跪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以他的武功,实在是和金水上人相差太多了。望着远处的伤势颇重的武清还有铁辛,金水上人不免感觉心中无比的畅快,赞道:“说实在的,你们还真的让我惊讶啊!居然能够逼退那郭城?”

见到郭城就此离开,金水上人有些可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虽然和郭城一并前来,但是两人之间并非那种能够生死与共的兄弟,甚至就连同伴这种关系都差的太多,勉强来说算是那种二战之前签订了和平契约的苏德两国而已,若是对方露出一点破绽出来,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反脸无情。

毕竟就本质来说,紫阳派和化州郭氏一族是存在竞争的对手,常年对抗才是常态。

他们,绝不会因为某一个突然出现的敌人,而放弃长期对立的观念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薛冷低声问道。

以他素来沉默寡言的性子,都如此表现,显然是察觉到眼前之人的危险程度。纵然对方武力方面比不过那郭城,但是对方那阴森邪异的手段,却让他们毛骨悚然。

金水上人挑起眉梢,嘴角微翘:“当然是要感谢你们。毕竟若非你们帮忙,只怕今日我还当真没有这般运起,能够将你们几个全都收入帐中。尤其是看到你护住身后同伴时候的表情,更是让我跃跃欲试啊!”

“你,想做什么?”

薛冷捏紧手中弩箭,低沉着声,问道。

惊惧,只有惊惧,在听到金水上人的话音之后,他的脑海里面只有这个词儿,其原因正是对方话语之中所带着的狰狞事实。完全是出于本能,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被对方抓住,那么等待自己的下场,或许当真是生不如此!

“做什么?”

不可置否,金水上人露出一丝得意,他张开手朝着几人,迎着春风缓声说道。声音透着一股充满着一种奇妙的蛊惑,随着话音的起伏,他不断地将自己的心中的所想、所思、所做全都说出来,“当然是你们的身体,你们的思想甚至是你们的一切。要知道,人类那最为珍贵的东西,就是他们自身所具备的崇高的理想!而这名名为理想的花朵,亦是令众多的人为之匍匐,甚至为之而牺牲。”

话音顿时一转,他那声音之中不可自抑的有了一些颤意,就像是那种长久旅行在沙漠之中却又在即将死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温泉的旅人一般,已然迫不及待的就要跃入其中,享受这清爽的甘甜:“但是,你们不觉得看着那名为理想的花朵凋零,其实是很美好的事情吗?比如说你们几个不是号称轻易相许、生死相随吗?那么就让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测试。”

“当你们四人被和一头凶猛的老虎关在一起的时候。为了让这头老虎填饱肚子,不杀掉你们。你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如同佛祖那样割下自己的肉、以身饲虎?还是杀掉其他人,将他们的尸体作为食物呢?当然还有第三种,杀掉一个人,然后将其伪装成第一种方式。平心而论,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第三种。”

满怀着恶意,金水上人盯着几人,俨然露出那面对自己玩偶时候的狰狞笑容。

视人类为玩偶,他这个人,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或许还有第四种呢?”

被这一激,薛冷也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焰,扳机扣动早将上面弩箭瞄准对方射去。

“不是说了吗?这东西没用的!”金水上人哈哈一笑,只将手腕之中的符篆丢出,就将那弩箭抵住。以一张符篆抵住力道十足的弩箭,这般功力也着实了得。随后,随着他一声敕令,那宝剑顿时射出,就要将眼前几人彻底擒杀。

然而正在这时,却自旁边射出一道铁索,将其整个缠住令其分毫动弹不得。

虽然那浓烈火焰将整个铁链烧的通红,但是握着铁链另一头的江离却浑然无视灼热温度,依旧死死扣着铁链,低沉着声音,喝道:“你以为我就会这样放弃吗?”虽然只剩下不足一丈长的铁索,但是若是将其当做长鞭使用,却还是可以的。

金水上人拧紧眉梢,低骂道:“恼人的家伙,你倒是一个缠人的混蛋。”

他目光闪过一丝狠辣,于袖中再次射出一道符篆,符篆来带了江离身边,轰的一声整个爆裂开来,烟尘不多、威力很小,但是空中却顿时出现一股强烈的光芒,伴随着光芒更是有一股剧烈的声音响起,让几人具是感觉耳膜正在剧烈颤抖着,耳蜗之内也是轰鸣不断,完全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

等到声音消逝、光芒散开,江离整个人躺在地上。

他嘴角沁出鲜血,双目圆睁痴愣愣的望着天空,手上仅仅握着一截铁索,其余的全都破碎不堪,再也难堪使用,身上衣衫焦黑无比,皮肤也是布满血痕,一片片的鲜红无比,似是遭受了强烈的折磨。

“死在我这风火雷神纂之下,你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立在旁边,金水上人冷笑道:“姑且念你有些忠诚,不如就此留你一个全尸。”(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转瞬改胜负,清净琉璃焰

“你这家伙!”

哑着声音,薛冷这才发现此时场上,只有他还算是勉强具备一定的战斗力。夜夜小说网WWW.mht.la

然而这点战斗力是否能够战胜对方,却委实存疑。身后铁辛也是低沉着声音,犹似那受伤的棕熊一样,吼道:“有种的,你敢不敢走进来?”目光扫过远处躺在地上的江离,他那目光不禁落下数滴泪水。

“不去!”

金水上人脸上笑嘻嘻的,轻描淡写就回拒道。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江离身体,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手中轻轻一晃就取出一柄细小的匕首,蹲下身将江离衣衫剥去,匕首作势在其皮肤之上掠过,冰冷刀锋仿佛透着寒意,让触及的肌肤全都不可避免起了一层疙瘩。

见到远处几人纷纷骂了起来,金水上人说道:“说起来,我倒是相当好奇,你们这群所谓的忠诚义士,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都具备七窍玲珑心?”手指顺势一动,当即带出一溜血珠来,他又看向了薛冷还有铁辛两人,嘴角犹自带着得意至极的狰狞来。

随后,他神色重新恢复平静,冷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亲自见证一下吧。”说完,匕首顺势就要破开腹腔,将那藏在肋骨之下的心脏也给整个刨出来。

但是正当金水上人想要用力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手腕居然被整个扼住,匕首分毫寸进不得。

他满脸惊讶,看着睁开眼睛的江离,问道:“不可能。你居然活下来了?”

能够在如此近距离,并且及时阻止了那动作,除了之前被确认死亡的江离之外,又有谁呢?

金水上人浑然没有防备,当被江离欺身抓住自己手指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懵了。mht.la [夜夜小说网]

等到他反应过来,正要运转道术使出玄门法决,但是那脑门当即被江离揍了一拳,根本就没有办法聚精会神用处道术。更何况他在肉体方面比之江离这等武者来说逊色太多,故此被江离给整个人压在地上,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

所谓道士,一旦被欺身了,那就等同婴儿了!

如今时候,江离见到自己和眼前这人如此贴近,也不管对方那满是惊愕的模样,手腕猛地一用力当即将对方整个带起来,掼在了地上,身体顺势压住令其分毫动弹不得,随后一对拳头对准对方那猖狂的脸蛋就是一阵猛击。“噗噗”作响,显然是含恨攻击,绝无半分怜悯。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那金水上人整个人就鼻青脸肿,口中数枚牙齿也被打的崩裂,说话时候不免有些漏风了。

“侬珉珉肿了窝得烽火累神传,为何海火着(你明明中了我的风火雷神篆,为何还活着?)”

虽然对方话语不利索,但是江离倒也能够听清楚一些意思,说道:“不!事实上我确实死了。只可惜你的人品不行,所以那阎罗王将我打发回来,就是为了送你上西天的。”话音说完,他也感觉有些气喘吁吁,拳头顿时消弱许多。

那金水上人瞧着机会,当即抓住这个机会,冷哼一声到:“但是你若是以为我就这个手段,那就大错特错。”应着他的话,他那一身华丽道袍顿时爆裂开来,化为一片片碎片朝着周围散开,也不知道这道袍乃是什么做的,竟然就像是那绳索一样,将江离整个人推开,令其再也难以靠近分毫。

“好家伙,这人手段当真够多。”

江离回身立定之后,不免有些咂舌。

他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都被对方使出手段逃脱,看来对方的实力着实有一套。抬起头,江离又见对方悬在空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这家伙,难道还没有打消主意吗?”

且看空中,那金水上人俨然已经是全身****,只是身体上面却插着一根弩箭,这弩箭正是刚才薛冷所射。抓住了对方失去防御的一瞬间射出弩箭,薛冷能够被孟珙器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窝蚁后丁然毁傻了你们的(我以后定然会杀了你们的)。”

口齿不清,金水上人丢下这句狠话之后,当即就化作一团清风,从此地消失无踪。

“那家伙就这么走了?”铁辛低沉着声音,有些不可思议。

摇摇头,江离回道:“他身体遭到重创,若是在战斗下去,并非薛冷对手,所以撤退也不过是应有之举罢了。而且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这次最重要的是将那群士兵救出来,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了。”

“这倒也是!那我们就先去那里,将他们救出来吧。”铁辛也是回道。

不得不说,他们在这里当真是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而且眼下三人重伤,一人存活的样子,也着实让人担心不已。面对这般状况,几人只能彼此对立苦笑一样,旋即就各自调养了片刻之后,准备尽快完成任务,从这里离开。

正收拾东西时候,薛冷忽的问道:“对了,队长。你怎么活过来了?”

之前事态反转的太快,快到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被整个揍爬下来了。如此状况,若是说没有诡异,那就完全是在说笑了。

“不清楚。我只知道刚才我感觉身体有些发烫,然后一睁眼就看到了对方持刀刺来。我一害怕,就这样的展开了反击了。”江离摇摇头,有些困惑想着之前的动静,然而他除却了想起记忆中,那一团浓烈的火焰之外,就别无其他东西了。

“火焰?”

铁辛有些奇怪,也是一样抚着心脏,回道:“说起来,之前我之所以能够撑过郭城的攻击,也是因为感觉身体之中有一道火焰上升,这才让我能够支撑下去。难道说……”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江离不免惊叹起来,赞道:“这一次若非有她帮忙,只怕我们今日里就要折在这里了。”

以他们的智慧,自然早就晓得那火焰究竟是什么东西了。痊愈、治疗伤口,驱逐杂质,这些全都能够做到。而这个时间,拥有这种火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萧凤了。但是这清净琉璃焰究竟什么时候附在了身上,并且什么时候发挥作用的呢?

这一点,他们也不知道。

远处,萧凤且立在瞭望台之上,目光依旧悠远,指尖之上几点光粒微微颤抖。

她忽的说道:“紫阳派?易州郭家?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但是你们之所以派他们过来,莫非是因为正在策划某些事情不成?”光粒贴在肌肤之上转瞬即逝,萧凤又重新望着远方,为远方的士兵而担忧。(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攻势渐愈烈,妙善有神威

“嗯?”

轻咦一声,萧凤双目陡然锐利起来,笑道:“原来如此!想要彻底剿灭我的部下吗?但是,岂能让你轻易得逞?”

她信手一挥,一只火凤早在手上凝聚成形,其体积仅仅只有一掌大小,然而其身上烈焰腾腾、须发怒张,俨然和那麻雀一般具备相当的灵性。[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萧凤将这火凤朝着远处一丢,轻道:“且去!”

那火凤当即应着声震动着双翅,待到飞到百丈高度之后,微微调整了一下身躯方向,随后双翅合拢,就像是那火箭一样,刹那间从原地消逝无踪,沿路上一条灼热火线当即出现,显然正是这火凤一路上留下来的。

其速度远超音速,不过霎那就横跨数十里地,朝着其部下所藏之地窜去。

这般实力,当真骇人!

…………

长吁一口气,江离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回转过来。

半截被闪电弄得麻酥酥的身体已然恢复,就连身体疲倦也像是潮水一样,顺着浪涛全数消去。如今的他,完全和那刚刚从浴池之内走出来的人一样,浑身上下充斥着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握紧拳头,微微感觉身体状况:“果然!看来那萧统领倒也算是仁德君子,居然暗中将神通输入兵刃之中,助我等渡过劫难。算上这一次,我们也算是亏欠太多了。”想着十年之前,若非她一力相助,只怕他们几人早就殁于战场之上了。

“这倒也是!我想我这辈子,是完全还不清了。”武清摇摇头,依旧感觉自己之前仿佛置身梦中。

名为地狱的狰狞场景,他并非是第一次见了,但是如同今日这般如此接近甚至踏入其中,却还是第一遭。(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还是莫要继续废话了。我们快些前去,救援那些被困的士兵吧。”活动了一下肩膀,铁辛面有忧虑指了指远处,而在那个地方正有声音传来,应当就是他们被围困的地方。若是不快些过去,只怕他们会有危险吧。”

“好!那我们就快些赶去吧。”

江离自旁边捡过一柄腰刀,旋即就朝着远方奔去。

而在他的身后,武清、薛冷两人也是尾随而来,踏着树木还有山岩,快速朝着远处奔去。至于铁辛?他却是留在原地,看护着身边的赵晨,以免在这个时候还发生什么状况。

既然对方会令金水上人、郭城自背后偷袭,那么也可能会有第二次。

面对这种可能,几人并不愿意去冒险。

…………

山坡下,上百位士兵奋不顾身,口中不断呐喊着朝着山腰的山谷之处爬去。而在山脚之下,上千名士兵排成阵型,以投石车还有弩箭不断地朝着山上射出凌厉的弩箭以及沉重的石头,漫天的箭雨混合着粗重的石头,将山谷之中的一行人压制的难以动弹。

“这一次对方怎么这么多人?”

稍微弹出脑袋扫了一下,王允德瞥见一只直刺而来的弩箭,当即偏了一下头避开,然后扣动扳机。山坡下,一个人应声倒地。然而他却是满脸疑惑:“还有赵晨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故了?”

只是那山下纷拥而上的鞑子,却令他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看另一边的状况。除却了不断地张弓、射箭之外,就没有别的动作可言。甚至因为长时间维持这般动作,以至于他那一双胳膊早就已经鲜血淋漓,并非是因为受了什么伤势,纯粹是因为长时间拉弓,导致了他的手臂血管暴涨,甚至从其中渗出流了出来。

但是他浑然不知,依旧拿起上好弓弦的弩弓,继续射击。

藏在山岩之后,那些士兵也是一脸紧张,浑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全都用尽力气将那弓弩拉开。只是他们毕竟不似王允德修有玄功,不仅仅双臂膂力远超常人,就连身体的耐受能力以及眼力也超乎寻常,所以都显得吃力无比,以至于整个箭雨也淅淅沥沥,变得稀疏许多了。

见此状况,那些士兵心中雀跃,当即快步本来。

王允德见到这般状况顿时着急起来,也不管旁边士兵惊讶,一把将一把弩弓抢过来然后扣住弓弦,只是随着一声“咔擦”声,他手中断裂的弩弓。

他顿时恼怒起来,将断弓朝着一边丢去,一张手对着身后士兵说道:“快,给我弓!”

“对不起,长官!我们携带的弩弓全部损坏了。”满是苦涩,那士兵摇头回道。

“什么?”王允德吃惊起来,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堆碎木屑,顿时懊恼了起来:“这样的话,难道就只有用刀了吗?”

在那里满是折断的弩弓还有废弃的弓弦,均是被他给硬生生拉坏的。在经历连续数场高强度战斗之后,他们无论是弩弓还有弩箭,全都被消耗干尽,此刻俨然是分毫不存了。若是没有了弩弓作为守护用的武器,那么对方大军就可以直接围上,将身后几十人彻底灭杀。

而且他们长时间战斗,早就疲惫不堪,若是近战少不得损失惨重。

在山上,仲威见到王允德如此神勇,不禁赞叹道:“这家伙当真是骁勇无比。只可惜并非我手下之人。”说到这,他却拧紧眉梢,有些疑惑起来,问道:“对了,那金水上人还有郭城呢?依着之前的计划,他们两人此刻应当已经杀过来了吧。”说着,目光有些怀疑的落在妙善身上,透着意味深长。

“那两人自然能够做到。只不过目前估计他们两人或许遇见什么事情,故此有些拖沓。”妙善赶紧低头回道。

事实上,他虽然对这两人有些熟悉,但是也算不上多么了解,仅仅能够算是那种偶然见过几次面的人,之所以会推荐这两人也是因为他确实明白这两人实力,在同辈之中算是佼佼者了,然而对于其中究竟依旧不明。

“拖沓?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攻下眼前山谷更重要吗?”仲威却不免有些恼火。

他之前之所以肯折节相交,不过是为了借助对方力量攻下眼前是山谷,然而那两人却迟迟不曾攻下,自然让他恼怒不已。毕竟按照军规规定,他完全可以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诛杀两人。只可惜对方却是那等能够以一当百、以一当千的强者,背后也有横行一州的强大势力支撑,这般行径终究是不可能的。

“将军莫慌,贫僧这就开启‘天眼’,且看看那两人此刻正在何处?”

妙善叹息一声,旋即就双手合十,口中咏诵着佛经,而在他头顶之上,却现出一个白色光环,其中蔚蓝澄净,宛如镜子一般,一道道白光自其中射出,不知落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鏖战终突围,战事犹未完

“原来高僧也是地仙一流,还请饶恕小子糊涂。[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见到这般异象,仲威顿时惊住,赶紧矮下身子满是懊恼回道。

“无妨!”妙善缓声回道:“我也是最近这些时日方才突破。这般事情就连家师也未曾知晓,你有如何能够知晓?”说话时候自然是和善慈目,浑然如同那普度苍生的观音菩萨一般。

即使是面对如同赫和尚拔都、仲威这般人物时候,他也能够视之为寻常,将其和一般人民等同对待,如此胸襟也算了得。

仲威岂敢放弃,连忙回道:“不敢不敢!只是不知高僧为何到我这军帐之中?毕竟这里兵戈甚重、戾气十足,若是在什么地方冲撞了高僧,只怕难办。”

“无碍!我所修者,乃广济普度大悲咒,须得秉承济世安民之心,遍观天下万物之象,方能够普度苍生、拯救万民。正所谓一船横江走,度他也度我。我若是就连别人也无法度,那又如何能够度我自己呢?”妙善轻轻摇头,缓声说道。

与她头顶之上,那明镜也似的光环之中,顿时现出两个影像。

其中一个正是那金水上人,此刻他正盘腿坐在一个雕花木床之上,默默运功调养。而在他的周围,一滩鲜血溅在那屏风之上,地面上躺着两位女子,赤身裸体、下身一片狼藉,显然这里并非他寻常栖息之地,更似是强行抢过来的。

另一个则是郭城。他却并未觅地休养生息,反倒是置身于一个深潭之中,上面一个瀑布转而落下,哗啦啦的撞击在山岩之上,也打在他那坚硬的脊背之上,巨大的冲击力令其不得不佝偻着身躯,然而他那一张脸却犹自带着不甘。[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两个家伙,当真是一点都不可靠。”

望着这般场景,仲威脸色都阴沉阴沉,浑似那浓密乌云,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

只不过是治疗伤势,这两人居然没有来到他这里,反而跑到了什么富家大户之中,又或者藏在深山野林之中,这般作为分明是不相信他的样子。

妙善也是无奈摇头,说:“看来这两人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袭击,否则的话决计不会觅地修行的。”

以他目光,自然看出来这两人正在休养生息,恢复消耗精力的。而能够将这两人打成重伤,又有何人呢?若是那萧凤,可断然不会让这两人逃走,纵然会被对方逃走,但是也决计会给对方留下永恒性的伤痕。然而这两人所受到的伤也不算重,充其量也就算是精力消耗太过罢了。

能够击败这两人,对方究竟是什么路数?

心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仲威张口说道:“对方派增援来了!”

鉴定了这个猜想,他顿时紧张起来,抬起头望着山腰之处的列位士兵,当即吼道:“撤退,快撤退!敌人有埋伏。”

正像是证明他的话一样,当即有数位士兵摔倒在地,脑袋砸在了高高突起的山崖之上,被整个摔死。不远处,一个人好似旋风一般,出现在山脚之上,手上一对长刀不断地在列位士兵脖颈之处掠过,就令他们纷纷倒地,血液溅起足有数丈之高。另一边,数十枚弩箭破空袭来,将一干士兵全都打退,亦是同样让重要冲锋的士兵满脸呆滞,搞不清楚状况。

“这是什么状况?”

王允德瞧着眼前状况,有点搞不懂情况。

远处,却又一人横冲而来,一柄腰刀挥动起来将迎面前来的士兵杀死,虽然他使用的不过是寻常招数,然而那简洁至极的招数,还有妙入巅峰的消散,却不免让人感叹眼前这人实力究竟应该如何强大。

正想着,那人就已然奔来。

“是江大哥吗?”

王允德瞧见乃是熟悉脸孔,当即欢喜起来。

“当然啦。萧统领听到你们置身安危之中,立刻就让我们几人一并过来将你们救出来。”爽朗笑着,江离瞧着王允德那依然被鲜血染红的双臂,不免感觉鼻子有些酸肿,说道:“各位,我们快些逃走吧!”

“但是赵晨还没过来。我们再等一等?”王允德正要离开,然而转念一想另外一人,顿时踟蹰了起来。

若非那赵晨在背后将敌人阻住,只怕他早就被那仲威给擒下了。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赵兄弟在这之前就被我们救下来,眼下正被铁辛保护的好好的呢。你全部不必担心对方的安全问题。”江离摇了摇头,解释道:“至于你们还是快点跟我走吧。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怕敌人就会派遣更多的人手,到时候我们可就糟糕了。”

“那好。我们立刻就走。”

王允德也没有停留,连忙唤起身后士兵一并冲出,跟在江离身后一路上朝着山顶之上的森林奔去。以他们的丰富经验,只需要进入到这茫茫森林之中,那就断然难以让人发现了。

江离也呼哨一声,将武清还有薛冷叫醒回转过来,一个在旁边击杀那些冲上来的士兵,一个躲在暗处不断将敌人射杀,而他则是护在身边,确保每一位士兵的安全,可谓是配合得当。接下来只需要冲到森林之中,那么他们就算是逃脱升天了。

满脸的不可思议,仲威回道:“好个奸猾的妖女,居然看穿了我的计划?”

攥紧的拳头,此刻的仲威脸色阴沉可怕,浑如那依然凝结就等着下下来的浓郁黑云,被那远处的萧凤看穿了自己的计谋,这等耻辱岂是他能够轻易接受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出手。不然的话,这里只怕还要再填一些生命来。”

收起了天眼,妙善盯着那满是残肢断臂、遍地尸体的山坡,忍不住心头怜悯就走了出来,手上开始凝聚乳白色的光辉,而光辉所到之处那些士兵具是振奋起来,全都中气十足冲上去搏杀。

江离、薛冷、武清还有王允德顿时感觉吃力许多,暗道:“这家伙,难道和萧统领一般,都是地仙之中的人物吗?”

正在这时,天空中一道浓烈火凤骤然落下,熊熊燃烧的火焰清晰可见,它目光只在地上一扫当即就朝着那妙善撞去,浓烈火焰吓得妙善只能够收工回访,免得遭受到太强的伤势。至于另一边?此刻他被牵制住,根本就挡不住一行人冲破防御圈藏入森林之中。

一边仲威终究还是忍不住,张口咒骂道:“混蛋!我定要杀了你们。”

费尽心思,伤亡接近上千人,然而依旧一事无成。如此遭遇,当真是让他愤怒不已,然而无论如何挣扎,这般结果都是如此清晰,断然改变不了。浓郁白光越来越烈,终于将那火焰一点点驱散,妙善叹道:“此次不行,还有下次。若要彻底战胜对方,并非是这般简单的。”

正如他所说的,这战斗不会就此罢休,反而只会因为几人的缘故越演愈烈,并且终究会在未来某一个时刻决一死战。

那个时候,才是决定整个未来的关键时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治下如筛子,萧月到许州

沁州城,府衙之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赵晨、王允德一脸惭愧半跪在地,旁边立着江离四人。

上首位置,萧凤端坐在座椅之上,左手托腮、眉间微蹙,漆黑目光犹如深邃星空,令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着什么,右手手指却放在案桌上一件信封,不断地摩挲着上面的字体,偶然间会张口询问几人发生的状况。赵晨、王允德自然不敢掩瞒,一五一十将昔日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说出。

江离等人在一边,也带着怒意,将当日遇到的情况全都讲述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会被困住,原来是有援兵啊!”

听了几人对话,萧凤依旧平淡。

想着当日战斗场景,江离颇为遗憾的回道:“没错。虽然我们几人勉强将其击退,但是没奈何实力太差,被对方逃了。若是对方含恨在心,意图暗中袭击我军。只怕整个赤凤军就危险了。”以四人激战两人,却险些就被对方团灭,如此险境若非萧凤暗中留了一手,他们可就回不来了。

“这倒也是。”

萧凤当即颌首,说道:“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若是出城须得携带通讯用火箭,并且三十人结群,决不可单独行动,以免遭到那些人的毒手。违令者,斩!”

他们可以组织部下针对对方进行定点歼灭,那么对方自然也可以采取同样手段反制,而且以对方数量如此之多的高手来说,反而更占优势。之前萧凤仗着对方不熟悉赤凤军的特点直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而等到对方反应过来之后,自然也开始制定计划准备反击,如今时候不过是寻常之举。mht.la [夜夜小说网]

“我等这就去传达命令!”

赵晨、王允德当即拜首称是,准备回去传令众人。

紧接着,萧凤又想到一些事情,又道:“还有!给我将全城百姓都登记造册,并且收拢归入档案,切不可让任何一人混入城中。若有来路不明者,杀!”

在这危若累卵的时候,她实在不想因为某些事情而让整个赤凤军就此失败。

两人当即退下,开始着手履行萧凤的命令。江离四人见此处事情已然完结,正要离开时候,却见萧凤将眼睛看着自己,不禁感觉有些惶恐,问道:“之前多谢萧统领搭救之恩。只是不知,萧统领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事,我等这就退下!”

“自然有事。”

萧凤微微笑道:“根据萧执事今日传来的密信,那恒盛毓今日有所异动。但是如今沁州城赤凤军事情你们也清楚,我轻易间离开不了。既然如此,你们几人不如就带我前去潞州一趟,如何?”

“恒盛毓?”江离念叨了一下,感觉有些熟悉。

萧凤随手一丢,却将自己身边挂着的一柄匕首丢出,指了指上面的一个铭文说道:“我这匕首,就是那恒盛毓生产的。而军中大部分的兵器,也多是出自这里。故此有些担心,害怕对方是否出现了什么状况。”

江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盛产铁器的铁商啊。没想到他们居然也开始涉及到兵器制造了。我还以为他们只生产铁器了。要知道他们生产的马蹄铁以及铁锅,可是广受蒙古人的欢迎。”

“蒙古人?铁器?”

目光微眯,萧凤嘴角忽的挑起,笑道。

江离有些奇怪,回道:“没错啊。以前我曾经随孟相公来过汴京,而在那里也曾经遇到过一些蒙古人。他们所使用的马蹄铁还有铁锅,多是这家生产的。只是以前他们只生产铁货,并不制造兵器。没想到如今居然也开始制造兵器了?”口中犹自带着一些惊讶。

“原来如此!看来我这治下还真的是犹如筛子,到处都是别人的探子啊。”

若有所思,萧凤扫过了忠勇四将几人,如果说那李乾承乃是蒙古打入他腹心的间谍,那么眼前这几人就是南宋进入他军队探子,区别仅仅在于一个在暗,一个在明罢了。

江离等人不免有些尴尬,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来。

不过萧凤却并非这等小肚鸡肠之人,又道:“当然,你们几人回到潞州时候切记莫要轻易暴露身份,纵然是我的妹妹萧星,如无必要也不要接触。你们所需要的仅仅是在暗中看着,若是有什么异动,才可以出手。至于什么时候,我想你们几人也应该明白吧。”

“萧统领,我等这就前去执行任务。”

江离没有再继续询问,当即告辞然后随着自己一干兄弟再次离开沁州城,一路上避开沿途所有人,暗中来到了潞州府。

只是萧凤等到几人离开之后,却不免感觉有些疲倦,目光朦胧望着眼前的书信,低声道:“只是月牙儿,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会不会感觉寂寞了?还有,路上是否遇见了什么危险了。若是遇到了,可莫要逞能啊!不然的话,我会担心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她却是趴在了案桌之上,沉沉睡去了。

…………

“水川先生,这里是哪里?”

瞧着眼前破旧小城,萧月感觉有些诧异。

她一路随着水川先生南下,并未直接前往汴京,反而来到了这处偏远县城之中,不免有些恼火了。

水川先生回道:“只不过再次见一位故人罢了。而且那人曾任翰林学士,于北地之中素有贤名。若是得他相助,则此行可成。”说着,就自那残破城墙走入,踏入这俨然残破不堪的城池之内。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那富丽堂皇的临安府之中?”萧月有些怀疑,问道。

毕竟那翰林学士可并非什么闲杂人等就能够胜任的,须得是进士出生方才能够担任。昔年他父亲同进士出身,任官十余载也不过小小一介从六品官员。既然是如此人物,却为何屈居在这里偏狭之地?

水川先生不免有些悲叹:“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德高望重者有之,落魄沦丧者也有。他?不过和我一样,乃是这行走于江湖之中的落魄之人罢了。”

“是这样吗?”

收住心中疑惑,萧月紧闭声音,随着水川先生走入这名为许州的城市之内。

大抵是因为连连遭受战火侵袭,两侧的房屋早已经空荡荡的,里面的人不是逃难就是走了;地面之上污水横流,偶然还从里面浮出一两只野狗、野猫的尸体;而在街道两侧,也长满深及腰部的茅草;天空中,偶有乌鸦飞过,带来一阵凄厉的哀鸣。

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死气!

真不知道,那人究竟因为什么缘故,竟然被贬低到如此境地。(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许州见怪人,酒酣又邋遢

行走不过一盏茶功夫,两人就来到一处府宅。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望见这府宅,萧月不免有些诧异:“这里会有人居住吗?”

也不怪她会如此质疑,毕竟眼前这府宅之中,纷乱的杂草早将整个府宅占满;旁边的桃树也没曾打理,伸长的枝杈将墙壁都拱坏了;而那贯穿宅院的小溪之中,也被泥土阻塞,以至于在地面汇聚成一片湖泊,毫无半分下脚之地。

“若是别人的话,或许早走了。但若是他的话,不会!”水川先生却分毫不管地上横流的污水,只将裤脚挽起,就朝着里面走去。

萧月瞧着这似乎掺杂黄白物事的污水,不免有些厌恶。

她低声对着水川先生说道:“得罪了,先生!”手臂一挥,早将长袖轻轻一挥,就将水川先生拦腰卷起,足尖在地上一点就横空越过数丈,带着水川先生落在了那房屋之上。

待到两人落定之后,扫了一下内堂院中,萧月不免有些失望:“这般状况,纵然那人还在这里,只怕也已经死了。”

毕竟这内堂之中,也未曾逃过野草的毒手,早就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正在此刻,却自旁边一间房间之内传出一阵声音来。

“吾年如此,更梦里、犹做狼居胥意。千首新诗千斛酒,管甚候何齿。员峤波翻,瀛洲尘败,吾屐能销几。经丘寻壑,是他早计迟计。”

听见这声,水川先生当即大喜,说道:“果然,他还活着!”

“真的活着?”初听这声音,萧月也吓了一跳,险些以为是闹鬼了,只是见到旁边水川先生欣喜若狂的笑声之后,方才安心下来。[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顺着那声音,她早就估摸出对方所在位置,当即一脚踩破砖瓦,跃入房间之内。

只是刚一进屋,她就不免捏住鼻子来。

毕竟在这狭窄房间之中,遍布着酸腐的酒臭味道,若非水川先生一力要求,似她这般好洁女子,根本不会踏入这里。而在这房间之中,一人****着上身,身下仅穿一件犊鼻裤,脸上满是胡子,一头长发散落起来,手中正拿着一罐酒,朝着嘴中灌去。

而从那满是酒气的嘴中,也不是冒出一阵阵近似疯狂的怪笑。

艰涩沙哑,简直和那报丧的乌鸦一样,带着不详。

面对如此情形,萧月也禁受不住,低声说道:“我出去透透气。”随后就跳出房间,俨然将那里当做茅坑一般的存在。

“会孟!真的是你?”水川先生却分毫不顾周围肮脏环境,赶紧走上将对方抱在怀中。

然而这唤作会孟的人,却扭过头上下瞧了一下,然后就口中呢喃道:“会孟?你是谁?”视若无睹,他将那罐中黄酒朝着最后一倾,任由那浊黄的酒液灌入口中,甚至自面颊留下,滴落在地上。

“犹记辰已嗟嗟,故人贺我,且勉呼君起。五十不来来过二,方悟人言都戏。以我情怀,借公篇韵,恨不天为纸。余生一笑,不须邴曼容例。”

言罢,他头一歪,整个人旋即倒地。

见此状况,水川先生赶忙靠近,将手一摸见其心脏犹自跳跃不止,方知其不过是喝酒过多,睡过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其搀扶起来,安放在一边的茅草之上。没办法,那木床早己经朽烂,能够让人勉强睡得舒坦的地方,也就眼前的这片区域了。随后又将周围房间门窗打开,令房间之内浑浊空气流通出去,也好让那阳光射入其中,驱走里面的潮湿水汽。

而在外面,萧月也未曾停留,施展出玄功手段,将满堂杂草全都绞碎,整出了一个稍微干净的歇息地方。

天空之中,太阳西沉,转瞬间已然是满布星辰。

地面上,一个火堆早已堆起。

几只野兔、野鸡被剥光毛皮洗尽之后,用木棍插着,就放在火堆上面炙烤。

坐在旁边,萧月目光扫过旁边房间,依旧带着诧异,低声问道:“水川先生!他就是你要找的人?”若是那咏诵之诗也算不错,但是却自这宛如野人一样的人口中冒出,却不禁让人感到怪异了。

“没错。”

水川先生长叹一声,回道:“他性宇名文威,自会孟。昔年本是翰林学士,也曾金榜提名,也曾跨马游街,算得上是一代人杰。只是后来因为一力主张联金抗蒙,故而和政敌接下怨细。结果那金朝却不思仁德,反而掉转兵锋意欲夺取我大宋四川一地。正是因此,他受到了牵连被贬低到这里。只是没想到,他今日里居然会变成这般样子?”

瞳孔之中透着无奈,水川先生神色暗淡下来。

似宇文威这般人杰也沦落如此境地,难道那庙堂之上,真的已经发展到如今程度了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离开这里?毕竟他……”

萧月却感觉有些不耐,毕竟她此行带着相当的任务,可没兴趣在这里浪费时间。

水川先生也是叹声说道:“先看看吧。若是他当真就变成了这般样子,那我们到时候再走也不迟。”

“那好吧。希望这人,可不要就此睡死了。”萧月回道,清冷目光扫过那正躺在茅草堆上的宇文威,不免有些恼恨。

正在这时,那宇文威却一个骨碌翻身起来,他鼻子嗅了一嗅当即站了起来,浑然忘却了旁边坐着的几人,直接从那火堆之上拿过一只烤鸡,也不管有没有烤熟就朝着嘴中胡乱的塞着。

“哼!好个粗俗之人,竟然就连待客之道也不知道吗?”

萧月瞧着这人如此行径,越发恼怒起来,若非是旁边水川先生阻止,只怕她早就一剑挥出了。

“哪来的女娃娃?快些走吧。省的在这碍手碍脚。”这宇文威却挥着手,极其不耐烦。

见到这人如此德行,萧月不免有些嗔怒,险些就要暴走。只是那水川先生却一脸激动,赶紧问道:“会孟?你记起了我了吗?”灼灼目光透着担忧,他显然想要知道在这段时间之内,在眼前的这位友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变成这般德行。

“你?不记得!”

但是那宇文威却连连摇头,依旧沉浸在手中烤鸡之中。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这烤鸡是唯一真实的存在,其他的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只消醒转过来,就会彻底消逝!(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黄河五鬼出,个个都奇怪

“有人过来了!”

“铿锵”一声,洗练剑光将两人惊醒,萧月握着手中赤心剑,凝神瞩目盯着远处。mht.la [夜夜小说网]

“人?究竟是谁?”水川先生立刻紧张起来,眼睛自周围扫过,却毫无丝毫的动静可言。

耳朵仔细聆听周遭的一切,萧月低声回道:“他们此时正在数里之外,听声音应当只有五人。而且全是身穿铁甲,手握兵器。应当不是良善之辈。”

“五个人?这样的话,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物?”

水川先生不免有些困惑,毕竟这许州破败不堪,根本就无任何人居住,既然如此那五人来到这里,又究竟所为何事?然而他却并未察觉到,在他身边的那位宇文威也身体颤抖了一下,目光之中亦是闪过愤恨,只是旋即就收拢起来,绝不被其他人所察觉。

“哈哈!老大,你看那里有一个火堆?莫不是有人在哪里露宿?”尖酸刻薄,这般话语仅仅是让人听了,就感觉特别的不自在。

“还是三弟眼尖,居然发现了在这里有火堆?”随后,一个满是暴躁的声音就传来:“火堆?莫不是有人在这里寄宿?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杀了。”其中杀气,当真是犹如实质,让人倍感难受。

“我说老大。这许州城早就没人了,你说哪里还有什么人?若是有火,只怕也是藏在这里的孤魂野鬼作祟罢了。”

虽是劝谏,然而这话中却带着一股油嘴滑舌的感觉,句句之中都隐隐带着嘲讽,却万难对这话语说出什么难听的东西,只能硬生生憋住,让人倍感难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四哥,真的有鬼吗?”

稍微有些怯弱,有一个稚嫩声音响起。

另一人又道:“我说老二,你也莫要再说这般鬼话了,不然的话可是会吓坏老幺的。”

“这可说不定啊。毕竟这城市之中死亡者太多,谁能说什么时候就不会跑出什么孤魂野鬼来?而且你们仔细听着,这周围是不是有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但那老二却浑然无视,声音依旧阴森森的,让人听着就备感不适。

“老幺不怕。”

有些颤抖,那五弟张口说道:“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用我手中的这把绝命剪砍了他。”纯真话语,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更加让人感觉对方的诡谲之处。

“听这声音,莫不是黄河五鬼?”仔细听了片刻,水川先生忽的说道。

“黄河五鬼?”萧月紧皱眉梢,问道:“他们是谁?”

“唉!说起来,这五人其实也有些无奈。他们之前本是这江淮一地寻常人家,只是因为后来蒙古掘开黄河,放水淹没了整个山东大地,而他们也受到牵连全家尽殁,只是后来因为有些机缘方才侥幸活了下去,并且不知从何处学的一身本领。因为自觉过去已然在那遍及数千里地的灾难之中死亡,故此号称为黄河五鬼。”水川先生缓声解释道。

“其中,老大唤作杀浑天,所使用的乃是一柄紫雷狂刀;老二叫做算无命,所用的兵器唤作夺命金算;老三名为地狱火,所使用的乃是一柄火蛟弓;老四名叫甲无伤,使用的兵器叫做黑甲盾;老五乃是童无忌。使用的武器则是那绝命剪。他们每一人实力也不算是出众,但却胜在配合了得,若是一同战斗可谓是战力倍增,比之那忠勇四将也是好不逊色,乃是张绣手中最得力的手下。”

为了知晓北地所有的事情,他可是搜集了众多的资料,无论是各路诸侯还有诸多武者的资料,全都牢记心中,而似赤凤军萧凤、还有黄河五鬼这般名声远播之人,也全都得到了他的特别关注。

“原来如此!”

握紧赤心剑,萧月有些紧张。

若是之前的她或许遇见这几人需要退避三舍,但是如今已然修成剑心,正处于丹鼎境的她,却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够对抗这五人,并且护住身边两人。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她越发紧张起来。

正在这时,旁边的宇文威忽的说道:“好了。我也吃饱了。那我就先睡了。”说着,就撇过两人直接钻入那肮脏不堪的破屋之中,将整个人蜷缩在茅草堆之中,不露分毫身影。

瞧着他这般样子,萧月不禁恼火起来:“这家伙居然在这关键时候睡了?莫非他当真不知眼前的危险吗?”

然而那水川先生却连连摇头,笑道:“看来文孟果然有些手段,小子在这受教了。”说着,他就对着萧月说道:“既然对方人多势众,那么我们何不躲在这房间之中呢?若是对方没有发觉自然是好,然而若是对方发觉了,也可借此偷袭对方。以你的武功,暗中偷袭截杀他们几人,应当不在话下。”

萧月也觉得有些道理,当即就依着水川先生建议,藏在了一边厢房之内。

随后,那黄河五鬼落在这庭院之中。

最旁边一个身材矮小,仅和十岁龄同一般高矮的家伙顿时拍起手来。

他只将手中的一柄和自已一般大小的巨大剪刀朝着旁边一丢,一跨步就来到火堆之前,将那几只正烤的香嫩扑鼻的烤鸡抓在手中,朝着嘴中就是胡塞一通,笑道:“好吃,这烤鸡果真好吃。”听其话,正是黄河五鬼之中的童无忌。

“无忌,你怎么就吃了?快些将这东西吐了,要是有人在里面掺了毒怎么办?”见到这人如此德行,一位手臂之上装着一个黑色盾牌的人走上去,斥责道。

只是旁边一个个子高高的,宛如电线杆一样的人笑嘻嘻的说道:“甲无伤!他喜欢吃就让他吃呗,难道你也想要吃吗?”手中握着的一个金边算盘轻轻晃着,传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算无命!你不说话会死吗?”

张开口,一个身材及其魁梧的汉子吼道。而他背后则是背着一柄大刀,刀柄宛如骷髅,刀刃也是蓝汪汪的,一看就不是那寻常武器,正是黄河五鬼的大哥杀浑天。

他四下瞥了周遭一圈,当即奇道:“奇怪了,明明这里有火堆,还有烤好的烤鸡、烤兔,怎么就没有人呢?我说地狱火,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

霹雳火张口回道:“我之前明明就看见在这里有三个人影的,只是他们怎么转瞬间就没了呢?难道他们逃了吗?”手指挠着脑门,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虽然是同伴,但是有矛盾?

“逃了?也许他们不是人呢?”

笑意浓浓,算无命依旧是那般的阴阳怪气。(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连忙捡起丢下的巨大剪刀,童无忌一脸惊恐,仿佛周围当真是什么鬼蜮世界一样:“不是人?难道他们是厉鬼吗?我最怕鬼了。尤其是水鬼,他们会将我给脱到地狱里面的。我才不要到地狱里面去。那里面又冷又荒凉,还没有饭吃,我才不愿意去呢。”

“算无命!你别老是玩弄他行不?”甲无伤面色有些难堪,将那童无忌护在身后,压低声音吼道。

算无命冷笑一下,微微耸了耸肩,回道:“玩弄他?不!我只是在唤醒他吧。毕竟都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和孩童一样幼稚,这样的状况可不算正常。”

甲无伤满是不屑,继续斥责道:“但是也不应当这样啊。你看你,都将他吓哭了。”

“所以我才说他始终都是一个小孩子啊!都三十多岁的认了,还是这般孩童样子。这家伙,莫非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沉浸在过去的时候吗?”恶着声音,算无命继续的嘲讽着,仿佛他那一张嘴吧就只会骂人,决计说不出什么别的好话来。

甲无伤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当即和算无命争执起来。

他们两人倒是争论的厉害,但是那杀浑天却是恼火了,张口怒斥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吵了?”被他这一训斥,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人继续吵闹了,就连那童无忌也止住了哭泣,不敢有丝毫的质疑。

“大哥!既然我们没曾找到,那对方或许就在周围的这些房子里面?”没曾理会旁边三人,霹雳火问道。mht.la [棉花糖小说]

一对幽绿绿的眼珠子扫过周围,杀浑天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检查一下周围的状况,看看在这些房间之内是否有人藏着。当然,若是有人的话,那么依照张相公的指令,将他们全都杀了!”

听到这话,那正在整治的几人也不敢停留,当即各自散开朝着四周围的房间之中走去。

…………

“我还以为黄河五鬼是什么了得人物,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躲在了假山之后,萧月凝视着庭院之中的几人,见到他们会为一些琐事就发生如此激烈的争执,心中不免有些鄙夷。

“单对单,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若是五人齐上,以你的手段只怕就危险了。”水川先生回答道:“要知道,昔日里那忠勇四将就曾经和这五人战斗。只可惜却被对方打得抱头鼠窜,若非孟将军亲自出手,只怕他们也不会活到现在的时候。”

“好吧!我知道了。”

将胸中浊气缓缓吐出,萧月这才恢复之前的平静。

她自当日和那圆通、庆元两位决斗时候,已然知晓自己性子素来容易偏执,极容易因为别人挑衅而出手。后来在潞州时候,仗剑直闯屠杀场地,并且和对方鏖战时候也是如此。

事到如今,她已然晓得什么时候应当发怒,什么时候应当平静了。

远处,那童无忌却蹦蹦跳跳来到了宇文威所在的房门之前。

萧月见此状况,顿时激动起来,身子一动就要冲出,然而那水川先生却一把抓住其剑鞘,令其暂时无法上前,低声说道:“莫要动作,先专心致志看看对方究竟打算做什么?”显然是害怕萧月一时冲动,就擅自闯了出去,让这几人惊醒起来。

“可是那里可是宇文威藏身之地,若是被对方发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萧月也是一样,刻意的压着声音回道。

水川先生继续回道:“但是对方还未推开房门,我们先看一看再说吧。”

见此情况,萧月也是无奈,只好应道:“那好。那我们就继续看着,看一看这帮人究竟打算干什么?”

两人继续藏在假山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童无忌。而那童无忌手指刚刚触碰到那房门,就将其推开露出了一道缝隙,随着缝隙一股难闻的味道当即就飘了出来。

他顿时就拧紧眉梢,不住的摇头说道:“哎哟,这里怎么这么臭?难道这里是茅厕不成?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说着,就转过身来,准备离开这里。

萧月和水川先生当即松了一口气,气息放缓下来。

正在此刻,远处那杀浑天却自另外一个房间走出,他瞧着庭院之中的童无忌,当即说道:“喂,你有没有找到人?”

她的话,顿时让两人心情重新吊了起来,心脏仿佛被悬着一样,一眨不眨看着那身材高大魁梧的山东大汉。若是让这嗜杀成性的家伙发现了宇文威,少不得会直接送这个可怜虫上天堂。

“没有!”童无忌摇了摇头,心头却想:“毕竟那里可是茅厕。既然是茅厕,那怎么可能有人藏在里面呢?”

“当真没有?”

只可惜,自另外一个房间走出的算无命却不肯放弃,一脸有趣的看着童无忌,那透着质询的冰冷目光,当即令童无忌感觉浑身寒冷,好似置身冰寒雪地之中。

童无忌紧抿着嘴唇,连连点头回道:“当真没有!”

“哦……”拉长的声音,算无命却转过头盯着那尚未完全打开的房门,说道:“但是这扇门怎么完全没有打开?既然它没有打开,那你凭什么敢肯定里面就一定没人?”咄咄逼人,他那目光毫不客气,在眼前这侏儒身上来回扫过。

童无忌嗫嚅起来,双手互相搓着,回道:“可是,那里真的很脏,而且有一股恶臭,所以应该是茅厕才对。既然是茅厕,那怎么可能藏人呢?”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就连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

“茅厕啊!但是你说,又有那一户人家,会将茅厕建在这里?”算无命却步步紧逼,继续质疑起来。

毕竟这里可是住人场所,依照中国古代建筑习俗,怎么可能将茅厕这种满是肮脏东西的建筑物建在周围呢?

“我说算无命,你为什么总是为难他?”另一边,检查完房间的甲无伤却一脸恼怒,他见到算无命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有旁边杀浑天一副火山爆发的样子,当即走到了那房门之前,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检查一下吧。”说着,就要推开门扉,踏入这藏着宇文威的房间之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一人斗五鬼,萧月有诡计

“该杀的夯货,这下糟糕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身形一晃,萧月不假思索,赤心剑落入手中,将身一纵就朝着几人扑去。

这一次,就连那水川先生也并未阻止,显然他也正在为这位好友担心。

身在空中,萧月目光扫过整个庭院,心中当即就有打算,叫了一声:“逆贼,纳命来!”被这声音一叫,地上的黄河五鬼当即发现天空中的萧月,纷纷感到惊愕。即使为萧月强劲实力而吃惊,亦是为了她那浓郁杀气而惊讶。

在这北地之中,似萧月这般年纪轻轻就已然修得上乘武功的,可不在多数。

“莫要伤我弟弟!”

正在这时,那甲无伤见到剑气所向之处正是那童无忌,也不管那房间之内是否藏着什么人,赶紧一个箭步挡在了童无忌身前,手上盾牌“刺啦”一下,顿时舒展开来,化作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盾牌将两人护住。

这盾牌倒也古怪,其表面乌黑发亮,细细看起来便知那貌似细腻的表皮,实则乃是成千上万个拇指粗细的鳞甲拼凑而成。纵然被萧月那锐利无挡的剑气戳中,它也不过是发出一阵青色亮光,旋即就被彻底的消解掉了,其中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这般威能,当真奇妙。

然而萧月却早有算计,之前动作不过是虚晃一剑,眼见被对方挡住之后,也没有继续缠斗,待到落在地上之后,莲足轻踏当即令那身体陡然加速,朝着那霹雳火扑去,也不管对方是否准备好,赤心剑瞄准对方当空一挥,方才定住身体说道:“这一次是你的武器,下一次可就是你的头颅了!”

后方,霹雳火手中长弓,合着弓臂以及弓弦,具是一分两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他一脸痴呆,扫过手中破损武器,顿时哭泣起来:“我的弓?我的弓就这样完了?”

“你究竟是谁?”大刀握在手中,杀浑天低吼道。

“我?”萧月轻轻一跃,曼妙身躯向后掠起,重新立在屋脊之上。她盯着庭院之中立着的众人,面有讥诮说:“大路不平有人踩!我不过是一个路过的剑客罢了。”

“剑客?”

那杀浑天却一脸恼火,低声威胁道:“我看你行侠仗义是假,夺我手中东西是真。只可惜那东西,可不再手上。”

“东西?”萧月顿时起疑,面色依然维持冷静,问道:“既然被你看穿,那你今日就交出那东西,不然的话就莫要怪我这宝剑锋利了。”随后,她颇为挑衅的瞪了一下那甲无伤,喝道:“毕竟那你盾牌仅能护住自己,但是在场的各位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果然,你也是为了和氏璧而来的吗?”

低喝一声,杀浑天只将那紫雷狂刀凌空一劈,万千刀芒随着那刀锋全数收敛起来,对着萧月所在地方就是劈去:“兄弟们,随我一起上,干掉这个女子。”这一声命令下达,其余三人纷纷喝道:“尊令!”

算无命只将那算盘凌空一挥,其上算珠纷纷自上面脱离开来,好似万千星辰一般,在他身边旋转不定,随后更是好似那弹丸一样,自四面八方萧月溅射而去。童无忌也因为恼了之前他被威胁,也是一般挥舞着手中巨剪,口中兀自吼道:“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坏女人。”

虽是置身三人围攻,但是萧月却毫不在意,只将身一纵就避开了那锐利刀芒。

随后,她见到那劈空射来的算珠,长剑一点当即就有锐利无比的罡气射出,将算珠整个点爆。便是那童无忌,也被她快若急雨的剑术打的是连连后退,根本支撑不住。随后,萧月正欲冲出几人包围圈时候,就见那甲无伤手持盾牌横在眼前,那盾牌又如之前一般,将那漫天剑气全都吸摄,分毫没有令盾牌治下的人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势。

初次交手,萧月当即摸出对方实力,暗想:“这几人倒也有些手段,只怕我要多花点功夫才能将几人击败。”

若以实力而论,那杀浑天实力最强,其功力比其他四人强上许多,否则的话也不会成为黄河五鬼的老大。至于那算无命,虽然一手丹辰星象决诡异绝伦,最擅长围困对手,但却困于自身实力,很难对高出他一头的对手造成多大困扰。而那童无忌一首绝命剪甚是厉害,断金碎石不在话下,但招数却太稀疏了,而且心智仅为小童,只会横冲直撞,也难以说得上是什么强大对手。

而在最后的,则是那甲无伤。

此人实力也不算是多么出众,只是他那盾牌太过诡异,居然也让其和萧月打了个旗鼓相当!

至于那霹雳火?

因为被萧月首次袭击就毁了手中兵器,此刻是半点箭术都施展不开,虽然拿着一柄腰刀上前助阵,但是其刀法也不过比之赵晨强出一线罢了,其余的都是庸庸碌碌,不堪一击。

心中早有算计,萧月开始仔细应对眼前众人的围攻,身形犹如那翩翩起飞的蝴蝶一般,身姿曼妙无比,总是在方寸之中就避开那些直掠要害的锋芒,手中长剑轻轻挥动,不仅仅将打来的武器拨开,更是自其上面哧哧作响射出一道道剑芒,逼得对方不得不错开,以免被这锐利剑芒捅了个透心凉来。

打了半晌,杀浑天眼见自己短时间无法胜利,顿时焦躁起来,问道:“你究竟是谁?”

若非之前他们黄河五鬼中的霹雳火一开始就被废掉手中兵器,那里还需要在这里纠缠这么多时间?依着从前的配合,早就将萧月给拦下来了。

“我是谁?你心中不是早有猜想了吗?”萧月笑意浓浓,随口说道。

她和那忠勇四将也算是有些交情,对几人的战斗模式素来熟悉,晓得如同他们这般团队配合的,一般都是以两至三人对方进行游斗,自四面八方将对方困在一个狭窄的区域之中,最后再由具备远程攻击能力的人发起致命一击。

十年之前,杨琏真伽麾下野律巴格尔就是如此,郭城金水上人也是一样,否则的话她为何会一上来,就废掉了的对方的弓箭呢?

实在是因为萧月明白,那弓弩手究竟有多厉害!(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五鬼自退去,和氏璧出世

斗不过数招,算无命见到那算珠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早有退意,说道:“我说大哥,此人莫非是尘劫阁之人?”

“尘劫阁?”听到这话,杀浑天目光顿时一颤,先是透着愤怒,随后却是惧意,显然是对这方势力害怕的紧,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撤。[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话音落定,他当即沉声怒喝一声,自那紫雷狂刀之中,万千刀气全数逸散而出,横扫整个庭院。四周围,那些破碎的厢房顿时被砍断柱子,整个倒塌下来,便是那旁边的假山也被削掉半截,当真是威势十足。

萧月不禁暗骂:“好个家伙,居然使出这般手段困住了我。”随后就纵起身子,不仅仅避开了那横扫的刀气,更是将水川先生也一并救出,未免那宇文威也遭了对方毒手,她也不得不硬生生定在原地,将那刀气全都打散。

借着这个机会,黄河五鬼当即纵身离去,没有丝毫停滞,仿佛他们就不层来过这里一样。

毕竟要护住水川先生还有那宇文威安全,萧月也没有去追,以免中了对方的诡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她也晓得自己之前贸然冲出有些唐突,等到见到水川先生安全之后方才舒缓了口气,只是撇过旁边那些倒塌破碎的房屋时候,却不免有些懊恼,说:“只可惜我实力太差,否则非得将对方留住不可。”见识了当初师尊横行天下,千军辟易的英姿,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些力量算得了什么。

“无碍!只是不知文孟此刻究竟如何?”

水川先生却有些紧张,赶紧走到了那仅存的厢房面前。

没办饭,之前萧月和黄河五鬼的战斗太过激烈,若是让宇文威出现了什么闪失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只是等到他刚刚触碰到那房门时候,整个房间就啪的一声轰然倒地,混着砖石碎瓦,昔日就算是屡次遭那风吹雨打的房间,也还是禁受不住之前战斗的余波,彻底的化为了一滩废墟。

水川先生赶跑到了废墟之上将那碎瓦、茅草还有砖石之类的全都搬开,目光忧愁看着里面的一切,但是他却始终没曾见到的那熟悉的面孔,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说他真的?”

瞧着这满地废墟,萧月有些尴尬,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

“没事。毕竟你已经尽力了。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透着些许颓废,水川先生满心无奈的坐下来。数十年人生经历,早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世事轮回,什么是沧桑人生,而在这个兵烽四起的战争年代,见过的血腥也不在少数。以他如今已然踏入不惑的岁月,对这一切早已经看淡。

之所以会感觉悲伤,也不过是因为那人乃是他的挚友吧。

虽是如此,但是水川先生却并未就此离开,反而和萧月一起收拾倒塌房间,准备将宇文威的尸体挖出来,好将其下葬下去。以对方昔年那显赫身份,若是就此暴尸荒野,当然是会令人惋惜的。只是当他们将满地碎石砖瓦挪开之后,却并未见到那尸体,甚至就连半点血渍都没有。

两人不仅啧啧称奇,暗想:“没有尸体?难不成那家伙早就从这逃了吗?”

只是萧月却对那黄河五鬼曾经诉说的“和氏璧”,“尘劫阁”有些在意,于是问道:“水川先生,你可知道那和氏璧还有尘劫阁是什么?”

“‘和氏璧’?”水川先生咯噔一下,不免有些惊讶,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之前曾经诓骗那黄河五鬼,听到他们似乎正在寻找和氏璧。”萧月缓声说道:“我也听闻过关于和氏璧的传说,知晓这东西乃是当年秦始皇攥刻出来的传国玉玺。传闻中,得这传国玉玺便可以得天下。”

“没错!据传那和氏璧之中藏着无尽威能,能够借此遍观天下人心,聚集亿兆人心,以为培元之本。”点点头,水川先生回道:“但也正是如此,寻常之人根本驾驭不了这和氏璧,反而极容易被其所惑,以至于神魂分裂、不能自抑。故此,历代帝皇都觊觎这无上瑰宝。然而他们德行不够,修为不成,被其弄得神神叨叨、错乱分神的也不在少数。当然,若是能够成功利用,也可以成就一代明君。”

说到这,他不免有些悲叹。

以和氏璧这奇妙能力,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便是那修为一流的地仙强者也绝少能够承受起力量冲击,否则的话为何历代人物层出不穷,却没有几个能够成为九五至尊呢?

“既然如此,难道真的有人知道和氏璧的存在吗?”萧月问道。

所谓的和氏璧自然是昔年所献玉石,后来被秦始皇得到之后,就被雕刻成为一枚玉玺,所以有被称之为传国玉玺。而自书籍之上,她早就知晓那传国玉玺在唐代末年时候就已然失踪,宋朝的传国玉玺不过是自己伪造而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传国玉玺。

水川先生若有所思,沉声说:“其实昔年我朝尚未南狩时候,那和氏璧就曾经出现过一次。”

“出现过一次?”萧月问。

“没错。而当年得到这传国玉玺的,正是那徽宗!当年那徽宗也算是宏才大略,刚上位时候也算是朝纲肃静、一派繁华景象。只可惜他道行不够,非要强行修行传国玉玺,结果却被那传国玉玺迷惑心智,彻底变成了一个昏君。不仅仅不管朝政,更是弄除了什么‘丰亨豫大’来,麾下六贼更是仗之横行一世,之后更是闹出靖康之耻,当真是让人嗟叹。之后众位前辈正是因为见其太过邪异,所以一同施展妙法,将其硬生生封印住,也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毕竟这东西太过邪异,还是莫要被人沾染为妙。”

满是怅惘,水川先生不禁感到无奈,当年若非是众位前辈牺牲性命强行封印和氏璧,何至于沦落到偏居一隅的下场?

为了这传国玉玺,他们实在是牺牲了太多的生命了。

萧月并不知晓这段历史,却更对那黄河五鬼行径感到好奇,问道:“但是那黄河五鬼却说有什么和氏璧,难不成他们有关于和氏璧的消息不成?”

轻哼一声,那宇文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现身。

他立在一边幽幽说道:“当然如此!毕竟根据我所掌握的消息,那尘劫阁手中正握着和氏璧的藏匿地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悲叹众生苦,两人定计谋

“你怎么活下来的?”

水川先生一脸惊讶,之前他可是以为这位就此丧命,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宇文威轻嗤一声,回道:“地下存有酒窖,我之前就躲在里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萧月却感觉诧异,上下扫了一下对方,然而对方却还是那般羸弱样子,分毫没有武者强健体魄的感觉,不免有些惊讶:“难道说你早就知晓那黄河五鬼就要过来?”

“我是这许州知州,对这里的一切当然是了如指掌。”宇文威却不免有些悲怆,张开口对着天空哈哈笑着,声音异常苍凉。

萧月更觉奇怪,又问:“可是你分明就是寻常人,如何能够知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唉!”立在一边,水川先生缓声说道:“萧小娘子,你却不知他这是被施了破气金针,以至于一身真元全被耗尽,沦落到如今这比之常人尚且不如的境界。虽然神念依旧强大,然而昔日那一身本领,自然是无法使用了。”随后,他将手臂袖子卷起,却将那胳膊露出,指了指上面的疤痕说道:“而这个,就是破气金针留下来的伤疤。”

着眼一瞧,萧月浑身大震,不由感觉愤怒:“这是谁弄得?”

对武者来说,真元乃是维持其一身武艺的根本,若是没有了真元,就算你拥有在强大的知识还有精纯的技巧,都无法超越平凡。但是这破气金针却专门针对真元,将其以特殊手段扎入人体之内,并且通过金针朝着人体输入异种刺激,从而令对方身体之中的真元在对抗当中被彻底的消耗殆尽。[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轻者真元尽丧,重者直接倒毙。

可谓是十年修行,一朝尽丧。

而以眼前两位的年龄,若是被废掉了一身功力,那么他们甚至比那寻常百姓还有不如,纵使日夜苦修甚至让萧凤以清净琉璃焰去除身体伤势,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着生命,若是要重新修回来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哼!你说会用处这般手段的,还能有谁?”

宇文威脸皮扯动一下,明显带着不甘。水川先生也是紧闭嘴角,连连摇头显然并不打算透露。见到两人如此表现,萧月顿时恍悟,不禁低声说道:“难道是南朝朝廷?”

面对她的问话,两人默不作声!

一般人阶高手已然具备超出常人的力量,若是那踏入真元境的武者,更是能够彻底颠覆一个地区的秩序。

面对这些能够以个体武力颠覆整个世界的家伙,很明显作为统治整个神洲的朝廷定然会研究出如何钳制武者的手段。从各类兵器的制造,数人乃至于十数人的配合作战,甚至到这能够直接废掉武者根基的破气金针决,都是如此。

萧月自然也明白这东西的意义所在,然而将这本该是针对穷凶极恶之徒的手法,应用到这两位身上,却不免让人感觉愤怒。

“不说这些了。”感觉气氛稍显凝重,水川先生张口问道:“只是文孟兄?你终于认得我了吗?”

“当然!”拧过头,宇文威没好气的回道:“能够在这个时候还跑到这里来,除了你还能有谁?水川先生?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藏头露尾。说吧,这一次你打算作什么?”

水川先生神色怅惘扫过了眼前的一切,说道:“没办法!昔年我未尽全功,以至于整个北地化作万里泽国。这般罪孽万难洗尽,更何况如今蒙元雄踞北地、虎视眈眈,日前早已经发兵南下,正和我大宋交战于这江淮一带。我今日北上,正是为此!”

“但是你可知晓今时不同往日,只怕他们未必就愿意听你的。”

宇文威回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事情,他忽的嗤笑起来:“比如说那张柔。他目前就在追寻传国玉玺,欲要将这东西敬献给那蒙古大汗。以中华之物,奉与异族他乡。这般事情,你说是不是有够荒唐的?”脸上满布讥诮之意,显然对那张柔充满讥诮。

“异域番邦、祸乱中原,此为我等之罪。”

神色茫然,然而那对眼睛却异常坚定,水川先生朗声回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哼!你虽有意,然而那朝廷却未必怜惜。”

宇文威依旧是那般的疯狂,继续自口中蹦出词儿嘲讽道:“否则为了会将你弄成今日这般德行?毕竟当年时候,也并非你之罪过。谁料到那李全竟然是那般蛇鼠两端的货色,竟然在关键时候倒打一耙。而且若非你前后奔走,如何能够击退对方攻击?依我看,在那次事件之中,你纵无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却沦落如今硬性埋名的境地。既然如此,为何还为他们办事?”

静静地站在一边,水川先生等到宇文威诉说完毕之后,方才张口说道:“我非为朝廷所行,乃是为了天下百姓奔走。你自来到这北地之后,也曾见过这里的状况。其地遍布荒草、百姓流离失所。便是那掘土为生、易子而食的惨状,也是比比皆是。以至于这昔年繁华地带,竟然化作修罗之地。举目望去,到处都是尸骸白骨。若是这般场景,在我等南朝之中也一般出现,那又当如何?”

被这一说,宇文威沉默不语。

如今他治下的许州除却了他一人之外,更无一人存在。若是依照昔年国朝尚未南巡时候的记载,这里应当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场景,并且南来北往具是商客,可谓是一派繁华场景。便是和那临安府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如今,在这许州城中,除却了偶然间自杂草之中掠走的野兔之外,又究竟还有什么生物?

似这般强烈对比,他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你想说什么?”

许久之后,宇文威问道。

水川先生说道:“非是为了朝廷,仅仅是为了那些安居乐业的百姓,可否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撩起长袍,他却浑然不顾自己依然年迈,就单膝跪下。

被这一激,宇文威神色震了一震,旋即高声喝道:“好!就算是我最后的疯狂吧。今日里我就陪你在这中原之地大干一场,让那些鞑子知道我们南人也并非全是那膝盖酥软之徒!”

立在一边,萧月瞧着两人重振起来,不禁想念起自家姐妹,暗手指按在心脏之上,似乎可以通过那勃勃跳动感受到对方的心思,暗想:“萧星,若是这个时候,你有在做什么呢?希望你那里,也能够一切安好。”

狂野之中,几人昂然站定,任由呼呼作响的烈风吹动着自己的长袍,于此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渐渐展开。(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尘劫阁现身,战争起变化

“小云,这纸条是谁送来的?”

凝视着手中纸条,萧星忽的问道。(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而在旁边正端着茶杯走进的那侍女顿时呆住,低声问道:“还请萧执事恕罪,小女不知。”

“你不知道?”萧星猛地攥紧纸条,问道:“我之前不过是刚刚上了一趟厕所,你就没看到有什么人靠近吗?”被这一问,名为小云的侍女连连摇头,身体也激烈颤抖起来。

让那人闯入关键的休息之地,纵然她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若是治一个守备不严也是可能的。

“你先下去吧。”

见到这人如此担忧,萧星挥挥手就让其离开,也没有丝毫惩治的打算,而是重新将那纸条打开。

“明日午时三刻,醉香楼,少林寺妙兴,孔府孔元措已到,还请萧统领做好准备。”

且看着这纸条,萧星不免有些惊讶,低声说道:“果然,那李乾承当真是是藏着反意。居然真的暗中勾结他们,企图祸乱我赤凤军根基吗?只是这纸条,究竟是谁送来的?”想着这些事情,她却更加害怕。

能够暗中将纸条送到了她的眼前,想必那人实力也不逊色与她,但是这般人物为何屡次帮忙,将关于对方的消息传递过来呢?细细想着,萧星自然害怕至极。毕竟任谁知道自己的背后藏着这样的一个势力盯着自己,都会担忧得很,就怕这家伙什么时候反戈一击,反而害了整个赤凤军的根基。

短时间内想不清楚,萧星只好放弃,开始着手安排明日在那醉香楼的事宜。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不管那里究竟是龙潭虎穴,还是修罗血狱,她都知道自己必须走上一遭,哪怕对方当真是准备动手,也要以身为饵将对方诱出来除去,不然的话让这几人藏在漫漫人群之中,反而会让整个赤凤军付出更大的代价。

无论如何,这次战斗必须胜利。

……………………

云雾缭绕,一座高峰傲然立于齐鲁大地之上。

这里乃是泰山,此刻于泰山之顶上面,一人独坐,手拂琴弦,眼神苍茫,透过万千云雾,望着广阔大地。

几许琴声透着悲意,随着那呼啸山风,偶然间发出阵阵铿锵有力的声音,愤怒时候犹如刀兵撞击,哀怨时候譬如情人缱绻,悲伤时候好像离别之苦,万千心情随着这琴声纳入那鼓荡尘风之中,且沉且浮,不知飘到何处。

“将信息送到了吗?”

忽的,那琴声消弭,那人却看向一边山崖之上。

在这光秃秃山崖之上,正好立着一个身着红袍的人,一根九节铁鞭缠在腰间重做腰带在,正是昔日里曾经在萧凤正欲突破地仙时候出现的那人,只是此人不知为何居然有出现在这里了?

“禀告主上,我已经将消息送给了那萧星了。”金属面具人张口回到。

这人朗声回到:“那就好!”大概因为盘坐与山峰之巅,周遭更有云气缭绕,别人时分毫看不清他究竟是和样子。

“可是,主上!你为何要让我将这消息传给她们?毕竟那赤凤军貌似声势正浓,然而不过外强中干,只怕根本挺不过这次的劫难。”张了张口,金属面具人不免有些疑惑。

当日里,让自己传送消息给忽睹都的是他,如今让自己传送消息给赤峰均得也是他,两面下注如此行径当真古怪之极。

“群龙无首,天下争锋。在这乱世之中,你又能知晓谁是真龙、谁是假龙?否则的话,昔年那辽国如何会败?宋国如何会有靖康之耻?世事变迁,万物轮回,岂是你一人能够看穿?”悠悠然,那人回道,忽的他又笑道:“对了。那张柔最近有些异动,你不妨将和氏璧的消息传于孟拱。我想他应当会感兴趣吧!毕竟当年,若非他相助,我只怕也难以知晓传国玉玺的下落。”

“我知道了,主公!”

金属面具人低声回道:“只是这次,我应该用什么名号”

“名号?红尘乱世,劫难重重。你不妨以尘劫阁的名义行动吧。”飘渺无定,待到金属面具人抬起头来,哪里还看得见那人的身形所在?

空气中,悠扬琴声依旧响起,然而却不知这琴声,究竟在为什么而响起!

……………………

瞧着眼前的纸条,萧凤问道:“这是什么?”

而在她的眼前,那忠勇四将一脸兴奋,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下,江离方才站出来回道:“此为孟相公所答应的条件。三千石粮草以及十万件兵器,条件时拖住赫和尚拔都的军队,直到七月。”

“就这点条件?”萧凤稍微感觉古怪,问道。

“没错。只消萧统领能够将那赫和尚拔都的两万军队牵制在这潞州境内,那么这些资源立刻就会有人送来。”连连点头,江离回道。

说实在的,当日他传达赤凤军萧凤请求粮草、兵器支援时候也没报有多大希望,毕竟那朝廷素来抠门,若要答应将宝贵粮草和兵械运给一个敌我不明的势力,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未曾想到,那孟珙居然如此大方,随手一划就将这么多的资源送出。

如此大气,真难想象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摩挲着案桌,萧凤虽然有些兴奋,但是却也本能的感觉警惕,想了想方才问道:“不消你说,我也断然不会让那赫和尚拔都打破沁州城,灭我赤凤军的。只是你可否告诉我,你们南朝和蒙元的战争,已然紧张到如此程度了吗?”

“正是如此!”

听到这问话,江离楞了一下,随后方才回道:“要知道那蒙元大汗窝阔台亲率大军南下。兵分三路,直指我南朝垓心之处。为了抵抗那人,孟相公如今正在襄阳一带秣马厉兵,就待彻底击溃蒙元。双方可算是战火如荼、连绵不绝。如今时候,只消赤凤军在这潞州存在一日,那蒙古大军就一日不敢擅自动弹。”

“原来如此!”

萧凤笑道:“看来要真的拿到这笔物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我这附近到处都是敌人,只怕纵然击溃了那赫和尚拔都,其余人也会一拥而上吧。毕竟我只需要继续在这里存在着,那么他们就注定无法倾力南下。否则的话,被我后背偷袭,坏了根基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对这军事韬略也算是有些了解,自然对这般事情熟悉的通透无比。

于此,一场将赤凤军、蒙元、汉签军还有南朝禁军全部搅在一起的战争,终于全面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醉香楼宴会开启,平静中波澜翻涌

春去夏来,阳光正烈。[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正当晌午,天空中的阳光总是如此强烈,炙烤的人只想藏在房屋之中,不想置身于酷热之中。原本平静的心情,似乎也因为这燥热的温度而泛起波澜,纵然是太阳落下之后,那些骄躁的知了、虫儿也止不住心中激昂,不断地发出阵阵叫声来,更是为这炎炎夏日添上一些火气。

虽是如此,然而那醉香楼之外,却已然围着一群士兵。

纵然是面临着太阳的炙烤,他们也丝毫不曾放松警惕,睁大眼睛看着周围,以免有人坏了整个宴会。

毕竟在今日,这醉香楼中,已然聚齐相当多的人物。

即使他们并非那等冠绝群伦的人物,但是一言一行,也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来。

此刻,醉香楼之中早已经整治妥当,并非现代宴会一样摆放着圆桌,而是将十数张案桌分成两列,摆放在大堂两侧,静待着人的到来。

左侧一排除却了那李乾承之外,还有三人一同陪坐。

其中一人正是当日和他一并商谈的孔治,另外两人的话,一个乃是和尚、一身简朴袈裟披在身上,面色和善露出苦色,另一个人则是标准儒生打扮、虽然已经年过半百,然而这人却还是身骨硬朗、中气十足,也算是一个修行有成的道学之人。

另一边,除却了萧星、张世杰两人之外,那尘漓道人还有木道人也应出席,端坐在自己的坐席之上,脸上堆满笑容,也是毫无之前商谈时候的警惕。

正欲坐下,萧星瞧着那两人,不免有些疑惑,问道:“对了,这三人是谁?”

“这乃是我的好友,唤作孔治。乃是曲阜孔府的二公子,曾与我一同求学。因为曾经听闻赤凤军萧凤英姿,故此随我一起前来,想要一睹元凤将军的威风。而那位儒士则是他的叔父,唤作孔元措。至于这位大师妙兴,却是我邀请过来,好为城中百姓念经超度。毕竟数月之前的那场劫难,城中百姓还是记忆犹新啊。若是不做一场法事,我也是心怀不安啊!”李乾承连忙介绍起来。

“原来如此!只是我那师傅日夜操劳,不便回来。mht.la [夜夜小说网]故此,我才只有代表师尊,前来此地和尔等一叙。”萧星微微颌首,目光扫过这三人之后,心中更是满是惊讶。

若是一般的鸿门宴,倒是会在暗中隐藏自己的杀招,然而这人却堂而皇之将这几人展示出来,如此行径也算是足够稀奇得了。不过一想,那李乾承会这样做也是理当如此。以萧星那敏锐感觉,寻常人决计无法躲开她的神念感应,置身一处十丈之内近若咫尺,绝无一星半点能够拉下。

既然无法躲藏,还不如直接现身。

这般行径,也不过理所应当。

孔元措颌首回道:“无妨无妨。毕竟萧统领也是一代英杰,年纪轻轻不仅仅修成地仙,更是一手草创出这名震天下的赤凤军。似她这般英杰,自然是公事繁忙,岂会如同我们这般庸人,在这里休闲游乐?”

“阿弥佗佛!”口诵佛号,妙兴朗声说道:“贫僧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消弭此间沙发之气。没曾想那女子却未曾现身?这一次倒是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蜡黄的面色紧皱,稍微干瘪的身躯透着凄苦,显然这位却并非圆通、庆元那等贪图富贵、追名夺利之徒,乃是一位行善积德的苦行僧。

躲在一边,孔治也是冷哼一声:“我叔父虽非衍圣公,然而也算这齐鲁一地豪杰之人,尔等居然如此简陋,莫不是小瞧了我们?”

听见几人说话,张世杰不免有些恼怒。

依着他们两人回答,显然只有他们的首领萧凤能够和对方相提并论,至于其余人无论是萧星,还是他以及那尘漓道人、木道人,都不过尔尔,算不上是什么出色人物来!

面对如此挑衅,张世杰稍有愠怒,微微抬头瞪了一下那孔治,说道:“虽然我家统领无法前来。然而我等也是这潞州城中管事之人,无论农耕、水利,甚至那民生疾苦,都要一一处理得当。今日百忙之中前来此地,也未曾备置什么礼物,却是让两位失望了。”

“无碍无碍!此番宴会也非那朝堂之事,商量的也非是那等调兵遣将、诸事计划之类的事情。不过我等私底下一叙,何必弄得如此尴尬?”尘漓道人呵呵一笑,早就选了一个位置走了过去,盘腿坐下。

在他身边,那木道人跟着走过去,坐定之后也张口回道:“此番宴会所求寻常一聚,虽然是主客相易,但是既然这里乃是我赤凤军底盘,不如就当做我等为了几人接风洗尘罢了。两位,不如这就坐下?”手指一挥,他也一般坐下。

见到这两位道人如此气派潇洒,孔元措自然后退一步,说:“既然是前辈在此,小辈岂敢放肆?我这就坐下!”

“阿弥佗佛!”那妙兴瞧着两人站了出来,也是颇为诧异,低声回道:“昔年我初出江湖,未曾接见两位前辈实属无礼,今日里还请两人莫要怪罪。”

以尘漓道人还有木道人那几可与丘真人一般辈分的年龄,这两人在他们眼前自然也是小上一辈了。毕竟当年他们还是孩提时代,尘漓道人和木道人的名声就已经广为流传了。

若是萧星、张世杰这般新秀,这两人仗着辈分自然敢发表指责,但若是他们两人的话,又岂敢作出这般行径?

“既然各位已经坐定,那么宴会不如就此开始吧?”

李乾承见到众人具是坐定之后,当即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十数位曼妙女子端着一个个早已经整治妥当的吃食、饮品还有那些茶水上来,一件件分门别类放在众人眼前的案桌之上。每一件碟盘之中,那些吃食都整治的相当精致,光是看上去就犹如那艺术品一样,让人难以下筷;而自上面,一缕缕清单的香气悠然而起,钻入了鼻息之中,像是那撩拨的耙子一样,让每一个人都蠢蠢欲动,腹中也是轰鸣不止,当真是人间美食。

萧星宛然一笑,率先将那筷子取出,将一粒肉丸纳入嘴中,随后她赞道:“这四喜肉丸当真不错!细腻柔滑、甘甜爽口,算得上是人间佳肴。只可惜,我却是无法消受!”说罢,她将那筷子放下不免有些哀伤,浑然将眼前吃食视若无睹,便是半分酒水也未曾饮入。

“哦?既然如此,那为何萧执事却不曾享用?”

李乾承奇道:“要知道,为了今日盛宴,我曾经广邀名厨。这才从南方之地,找来了这样的一位大师。难道是小子无能,未曾注意到什么忌讳的吗?”

“并非如此!”

萧星摇头,眉宇间透着一股相思之情,又道:“我只是想起我那正在沁州征战沙场的师尊。毕竟那里土地贫瘠、物产不多,莫说是能够吃上这桌上的美食了,便是就连能否保证腹中不饿也是难事。此刻他们正在前线厮杀,我等却在这里欢歌笑舞。一想到这里,我自然不免有些不舒服。就连我那姐姐,日前也离开此地前往南朝。这一路自然幸亏,也不知道她会受到多少劫难。念及此处,我也是感同身受。若是就此沉浸在这美食之中,岂不是让别人耻笑吗?”

李乾承朗声一笑,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且为前线诸位正在奋斗的将士敬上一杯,好告慰他们护家安邦的丰功伟业。”说罢,就将那酒水朝着嘴中一倾,半点残留都不曾有。

“小女在这,多谢你的敬意!”萧星亦是将桌前水酒纳入口中。

李乾承眼见这人将那水酒全数纳入,当即就笑意浓浓,继续说道:“对了。若是仅仅就这些吃食,却不免有些无趣。不如几位来看一场舞蹈如何。毕竟我新近从那西域之地,买了几位胡姬。而她们那舞姿虽不似我中原曼妙轻盈、飘飘似仙,但是却也着实拥有一些别样的异域风采。不知几位,是否愿意赏脸一看?”

“自然可以!”萧星点头回道。

随着那李乾承做出手势,当即自内庭之中传来一阵轻灵声音,顺着声音众人瞧去,当即就见到一人走来。

一头金发轻轻舞动,不经意中带出绚烂至极的光彩,碧蓝双目恰似那深邃蓝天,让人着迷的很,嘴角挑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眼前这人当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妖姬。

“小女子古兰纳那,拜见各位。”

走到众人之前,古兰纳那腰身一屈就朝着众人柔柔的施了一个敬礼。

她身上所穿和中原人士衣着大不相同,仅仅以一袭白绢缠在身上,用那金环固定在身体之上,仅仅遮住身体的隐私地方。而在于手腕还有脚踝之上,套着金银环饰,内里中空轻轻一动,就发出阵阵银铃般的声音,

“古兰纳那?”

萧星端起桌前茶水,眉宇间微微蹙起,问道。

“没错!”李乾承透着得意:“当日里我曾经于西域行商时候,见到她正被那色目人囚禁在囚车之中,见其可怜于是就将其购买下来。没想到经过打扮之后,倒也算是一代绝色。故此我又邀请舞者为其训练,如今正好让列位看一看她那绝代风华。”(未完待续。)

第二章 胡姬曼舞风姿起,风俗相异争执出

“是这样吗?”

未曾看向李乾承,萧星却凝神望着那古兰纳那。[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古兰纳那轻轻俯首,修长玉颈毫无瑕疵,洁白玉光微微泛起,于飘然而起的白绢之下,那柔嫩肌肤正如春水一般,透着水光般的润泽。

她柔声回道:“小女子当日若非有李公子相助,只怕今时今日也决计不可能站在这里。此番恩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说话时候字正腔圆,竟然毫无半分生硬之感。

将目光收敛起来,萧星斜斜扫过了那李乾承一眼,且见他一脸痴迷,方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她轻舞一曲?”

“正该如此。”

李乾承轻轻一拍手,那古兰纳那当即应了一身,玉臂轻舒,腰姿扭动,于这醉香楼之中轻轻舞动起来。

玉臂轻挥,闪烁着的嫩白光泽,就像是那上乘的蓝田玉一般,将几人目光全部吸摄而去;莲足微动,不断地踏着节拍,令那仅可遮住身躯的衣带悦动起来,偶然间露出那只属于女子的魅力;一股芬芳亦是悠然飘起,浓郁的正如那正在爱恋的情人一样,让人感到甜腻而又难以忘怀,仿佛回到了最初恋爱的时光;随着动作,那灵动的声音越发响亮,一下又一下正像是撞在了众人心房之上,令那一颗许久未曾动摇的心脏颤抖起来,正似老树开花、枯木逢春一样,感觉本是老迈的身躯,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年少时候。

踏马弄青、挥霍汗水,名为青春的活力,于此悄然绽放开来。

旁边,李乾承张口赞道:“这般舞姿,当真是人间绝色。“

“如此绝色,当为之浮一大白。“张口举起一杯酒,孔治一饮而尽,透着欢畅。

见到两人丝毫不加防范,萧星轻启芳唇,回道:“既然如此,还请列位莫要推辞。“心中戒备稍微松开,她也开始举起酒杯纳入口中,便是那些吃食也享用了一些。

随着她如此动作,其余人也不在防备,彼此恭贺着将一桌酒菜全数纳入腹中。

整个场景,透着欢快得气息。

然而此刻,萧星却只是稍微吃了一点便停了手中筷子,装作微醺样子垂目盯着那正在舞蹈的古兰纳那。

此刻,她那舞蹈俨然已经正要濒至至高巅峰,清脆悦耳的声音连成一串,身姿越大娇柔妩媚,将一干人等的目光全都吸摄过来,浑然忘却了眼前的美食,呆滞着目光瞧着这女子一个人的独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而那李乾承以及孔治更是不堪,早就是一副痴迷之象,不住的自口中发出好的声音。

就连醉香楼之外的那些士兵,也仿佛被这艳丽靡靡之声给摄住心魂,目光痴迷瞧了过来。

萧星却因为乃是女子原因,故此丝毫不被影响,反倒是瞧着众人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她扫过了不远处几人,只见那李乾承还有孔治俨然一副痴狂模样,但是那妙兴还有孔元措却神魂不动,依旧沉稳无比。

见到这般状况,萧星心中咯噔一声,鼻子微皱嗅到一股清香味道,脑海里面稍微有些猜想,当即朗声说道:“见到她如此舞蹈,倒是让我也起了一些雅兴。不如就让我也来一曲如何?”手一挥,一把铁琴应声飞来,落在了她的面前。

深吸一口气,萧星屏住呼吸,将那曼妙舞蹈浑然忘却,五指于铁琴之上猛地一划。

“嗡”的一下,犹如裂帛一般的声音当即响起。

受到这琴声一激,旁边那尘漓道人还有木道人顿时一惊,且看着眼前的舞蹈不免有些害怕,手掌在额头一抹当即就有大片汗水。

他俩顿感背生冷汗,低声说道:“好险,没曾想这一次险些就道心沦丧了!”再次看向那古兰纳那时候,分明带着警惕。张世杰也是醒转起来,为自己之前居然沉浸在对方舞蹈之中感到恼怒,正欲开口斥责。

但是那李乾承像是只消他的问话,张口回道:“她所习练的乃是泰西波斯之地所传舞蹈,叫做圣灵旋舞。此舞在她们那里流传甚久,起初乃是为了助产孕生所创,后来屡经修改,等到如今已然有了诸多其他功用。譬如今日,古兰纳那所舞的便是其中一个变种,叫做他化自在天女舞,能够唤起人们原始野性,重新回归昔年青葱岁月。虽然和我中原舞蹈不尽相同,不过也是不拘一格。还请各位安静享受,如何?”

被这话一堵,张世杰不免有些张目结舌,他暗自运转了一下体内玄功,感应其中毫无变化时候,方才悻悻然退下。此刻对方尚未撕破脸皮,他们作为客人,自然不应该就这样贸然动手。

“有舞没乐,岂不是人间憾事?既然如此,不如也让我抚琴一曲如何?”

萧星宛然一笑,淡然目光扫过了那古兰纳那,缓声说道。李乾承眉梢稍微一皱正欲说话,但那古兰纳那却宛然一笑,双目火热望着萧星,红唇微启说:“素来听闻姐姐琴艺无双,小女子自然只有应允了。”

“那就好!”萧星说道:“只是我曾经听说,若要完整发挥出那圣灵旋舞的精彩之处,需得以竖琴相配方可。只可惜我所擅长的不过是这六弦琴,于竖琴一道也未曾得到名师教导,故此还是薄弱了许多。想必是让妹妹失望了!若是弹奏之中,有些膈应之处,还请妹妹多多谅解,如何?”

古兰纳那低声笑道:“自当如此!”

随后,应着那缓缓流出的琴声,她再一次应着那节拍,一下又一下跳了起来。

这一次却和上次有些不同,不再有之前的热情如火、浓浓爱意,反而好似那小桥流水、雨榭楼阁一样宛转悠扬,举止之终也不复之前的魅惑众生,反而让眼前的少女平然中透着几分圣洁,犹如那镝落的仙子一般,在这幽怨缱绻,似乎在埋怨着为何她会被丢在这里,置之不理!

由那充满生机、粗狂至极的西域风情,陡然见变作哀怨情长、小巧精致的江南风情,这般变化也让众人大呼精彩。

瞧着片刻,李乾承忽的朗声大笑:“这江南小调也算是颇为精致,却未免有些流于世俗,我倒是看的腻味了。各位,你们不觉得之前的那圣灵旋舞更为出色吗?至少,也没有这些缱绻怨气,凭的有些小家子气。”

“我倒不觉得!”

张世杰忽的冷笑一声:“那圣灵旋舞虽是情热如火,但是却未免太过****,根本不曾受过圣人教训。正所谓五色祸人,五音迷心!若是长久沉浸在这舞蹈之中,只怕那人也不过是一凶性残暴之徒,长久下来并非是福。”轻蔑目光直冲李乾承,分明中透着敌意。

“哈哈哈……”

连连摇头,李乾承朗声回道:“人生在世,所求者不过自在逍遥。若是被这所谓圣人训令所约束,岂能有一生畅快?张兄!你这人还是太过拘谨了。”举起酒杯,他将那一杯浓郁酒水朝着嘴中倾入,嘴角亦是笑意浓浓,丝毫没有半分惧意。

“纲常伦理,虽非天理,也是人律。我等若是随性而起、恣意汪洋,岂不知别人也会身受戕害。若是这般,只怕少不得彼此相斗,只为了分个胜负。到头来,不过是害人害己。”张世杰自然也是不肯罢休,依旧朗声说道。

听得这话,李乾承脸色立即浮现出几分恼意,虽欲争辩然而念及自己昔日所做事情,却也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另一边,孔治见到自己好友遭遇挑衅,不免有些盛怒,张口回道:“圣人有云:巧言令色鲜矣任。你以口舌之辩强夺他人之词,如此行径只怕也非君子之为。”

“小人之争,不过口舌逞能之意;俗人之争,不过寸金斗米之利;君子之争,乃争天理人心之根。吾之所言,不过为生灵立命,开万世之盛景。此番若是退却,谁知尔等会有何等行径?“张世杰毫不示弱,又是张口怒斥。

正在此刻,那琴声微微一转,正如一掬清泉,沁人心扉,让人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萧星缓声说道:“此番宴会,并非那等学会、辩论,你们两人还是莫要争执为好。”手指不住抚弄着铁琴,丝毫未曾断绝。

“正如萧姑娘所言,你们几人还是稍微安静一下,也免得被他人耻笑,平白显得咱们气度不够。“忽地张开眼,孔元措说道。

两人这才作罢没曾争吵,只是隔着数丈直愣愣盯着对方,大有一言不发便会战斗的可能。

“五色虽昏,但若不知五色模样,如何能够做到心无旁骛?“打了一个禅号,妙兴朗声回道。

“知者易悟,昧者难行。“尘璃道人张口回道:“天地之理,存乎万象。你若不去看,怎知其是对是错?“

木道人亦是朗声回道:“天行万物,自有伦常。我等不过凡人,岂可因一己之私而定天下之理?“

听到这话,那妙兴不觉长叹,回道:“素闻两位德高望重,乃修行高人。如今一见,当真是气度非凡。“

眼见双方长辈都已然发话,其余人自然不敢怠慢,具是收敛怒容重新归于平静。

大堂中央,古兰纳娜依旧轻歌曼舞,好似刚才那不过梦境一场,须臾之间已然消失无踪。(未完待续。)

第三章图穷匕见诡计出,几人争锋斗禅机

大堂之中,虽是重新恢复安静,然而却沉默异常,几近于无。(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瞧着众人如此对峙,古兰纳那收起舞蹈,腰身微微曲下,目光之中透着莹莹光泽,素手一翻却将头上发簪取下,说:“因小女子反让列位争吵,如此行径小女子当真是愧对众生。不如就此逝去,也免得让列位难堪!”说着,就作势要将那发簪朝着雪白玉颈扎下。

“莫要动手!”

乍然见到这人露出如此轻生之举,张世杰连忙站起,走上前欲要阻止。

他虽然对这西域胡风舞蹈不感兴趣,然而若是让自己因一些话语而让这般女子就似丧生,却也断然不会允许的。然而正当他那手指伸出,欲要攥住古兰纳那手腕时候,却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食指之上一点鲜血渗出。

“多谢公子相救!此生恩情,只怕只有来生再报了。”

轻灵的笑声在耳边浮起,张世杰感到不可思议,心脏骤然缩紧,真元一阵窜动,不由得感觉头脑发晕,整个人支撑不住当即朝着地上倒来。正在此刻,他脑中顿时掠过一个想法,不由得感到惊讶,虽然身体之中一片冰寒,却依旧张口吼道:“她是敌人!”

声若洪钟,顿时响彻整个醉香楼。

随后,张世杰那高大身躯“轰”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面。

萧星惊起,手中琴声戛然而止,低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以她的目光,如何看不出刚才对张世杰暗下杀手的,就是这位自称曾经遭受到颠沛流离的胡姬?

“怎么回事?难道我中毒了吗?”

见到此女如此行径,尘漓道人还有那木道人正要出手,却觉得身体之中一阵躁动,那真元竟然丝毫未曾顺从他们的意愿,全都如同慵懒胖汉一样,显得无比凝滞。萧星也是惊讶,连忙收敛心思仔细查看体内动静,亦是一般感觉真元有些凝滞,索性也不是很慢,倒也对战斗并没太多的影像。

“自然!要不然,我苦心修炼成功的天魔极乐舞岂不是毫无用处?”

宛然一笑,古兰纳那轻声解释道。

“天魔极乐舞?”

木道人练练催动心诀,开始专注驱逐体内毒素,说道:“我曾人说过这门舞蹈。[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乃是波斯拜火教秘传的淫术。以舞蹈迷惑人心,并且借此双修夺取真元,算得上是一门邪功。而若是将其修炼到极致之后,身体体液包括那唾液、汗水乃至于气味,全都会具备致幻、眩晕乃至于引人邪念的功用。端的是不可小觑!”

“哦?没想到你这老道倒也有些见识!”

抬起****的小脚微微踩在了张世杰的背上,乌兰纳微微用力,踩得张世杰连连呻吟,继续笑道:“至于这庸人?它不识我天魔极乐舞的妙处,既然如此那我除了让他倒下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李乾承,你且说我应该如何炮制这家伙?”意味深长扫过了不远处的李乾承,她那蓝色瞳孔当真是风云诡谲,汇聚起无尽光彩。

“圣女自有伎俩,小子怎敢讳言?”

李乾承低下头,颇为恭敬的说。

且看这样子,他居然对这位胡姬如此尊重,很明显两人背后定然藏着肮脏的交易。

“李乾承!”端坐另一边,萧星冷哼一声,斥责道:“于你恒盛毓危难时候,我赤凤军给你钱财,让你能够渡过劫难。这般行径,也算是待你不薄,为何你今日竟然在此设下诡计,施计暗害我等?”

他们之前早就有所准备,严格把守整个醉香楼,可谓是半只苍蝇都无法进入,便是口中饮用的酒水也是经过甄别,分毫未曾纳入口中。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带了一个胡姬,就以莫名手段,让众人全都中招。

如此行径,当真是超乎想象!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之所为,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轻轻站了起来,李乾承幽幽说道。目光扫过了萧星时候,他不免透着几分贪婪,笑道:“更何况以萧姑娘如此钟天地之灵秀,何不弃暗投明?若是你愿意委身于我,我定然可以保证你也能够享受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那孔治也是笑道:“圣人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不过区区一介女人,居然也和那孽女高踞庙堂之上?如今时候,岂容你扰乱纲常?今日里我这就代天行道,废了你这妖女!”五指并拢,一缕乳白劲气哧哧作响,当然吟绕在其手指之上,朝着萧星就是点来。

这两人一起出手,另一边那孔元措虚空一握,眼前案桌应声变化,旋即化作一柄木剑,说:“守正辟邪、镇压妖孽,本是我辈儒生天职。萧执事,你还是放弃抵抗吧。”随后,木剑破空射出,其目标正是萧星。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你还是放弃吧。”

妙兴也是一般口称佛号,于脑后之上浮现出一轮金光,万千光辉汇成数十道“卍”字模样朝着萧星押来。

“更何况以姐姐如此俊秀,若是就此沦落在这红尘俗事之中,岂不可惜了?”

乌兰纳那忽的纵身越来,俏脸转而呈现在萧星面前,手指作势就朝她的脸蛋摸来。

一时间,三道光辉也是破空袭来,就要将萧星彻底击杀在这。正在此刻“铿锵”一声,真如金戈铁马一般,嗡鸣声音顿时爆裂开来,不仅仅乌兰纳那整个推开,更将眼前光芒全数击碎,化作光粒。

盯着几人,萧星冷着脸回道:“看来今日之事,你们是早有打算了。既然如此,那么也莫要怪我无情!”五指陡然间化作一团虚影,在那六弦铁琴之上不断的拨弄着琴弦,一道道高亢壮烈的啸声越发强烈,顿时让那眼前几人不由得皱紧眉头,身形也是凝滞起来。

只是隐约间,嘴角之处渗出嫣红,分明是因为抵抗几人进攻而受了伤!

“乌兰纳那,她怎么没曾如同其余人那样,晕倒下来?”

一时不慎,孔治顿时被这琴声扰乱身体气息,一丝血液留下。

乌兰纳那解释道:“她乃是女子,亦是精通旋律。而我这天魔极乐舞对女性影像并不出众,而且若要令体内弥散的异香其起到效用,也需要以旋律催动,否则的话绝难成事。”被那刚烈旋律一扰,她也觉得体内如遭刀击,整个人一阵眩晕,险些就被带动了体内气息。

“哼!莫要忘了,这里可还躺着一人啊。”

另一边,李乾承指了指一边躺着的张世杰,露出得意笑容来。孔治瞧见此人,之前堂上被反驳时候的尴尬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欣喜万分之下当空就是一指戳去,说道:“似这般家伙,正好擒下作为人质。”

然而正当那白光欲要将张世杰戳死时候,凭空中却现出一个青色光罩,将这白光生生挡在外面。

远处,尘漓道人朗声说道:“虽是守正僻邪。然何为正?何为邪?以尔等行径,岂可称之为正义?”长呼一口气,自身躯之上,无尽青芒陡然放射而出,连绵不绝将张世杰整个人包裹其中,宛如一个蚕茧一般。

置身于危险之中,却依旧顾念别人,尘漓道人当真是一个仁慈之辈。

然而那孔元措瞧着此处空门打开,一柄木剑凌空射出,虽为木剑然而在他真元灌输之下,其坚硬锐利也是绝不比任何神兵利器差。妙兴也是一般,催动无伤金光,却是凝聚成一具金色佛手,朝着孔元措攥来。

两人蓄势一击,比之之前一并围攻萧星,岂是胜过一筹?

正当两人攻击欲要将尘漓道人彻底压住,那地面上铺设的木板却似活了一样,“哧哧”作响就在一刹那间抽出了一根根青葱嫩枝出来,转瞬间就化为了一睹树墙挡在尘漓道人面前。纵然对方如何厉害,然而这树墙却似那坚硬堤坝一样,牢牢地护在几人面前,分毫未曾动弹。

见着两人惊讶面貌,木道人朗声说道:“恃强欺弱、恃武而骄。原来所谓的玄门正宗,也不过这般德行?”

瞧见眼前场景,孔元措不免有些诧异,旋即就哈哈笑道:“《玉皇心印决》、《神农本草经》?原来两位乃是玉皇观、炎帝庙两位前辈。今日一见,这两门玄功果然玄异无穷!”

“只可惜两位却误入迷途,前功尽弃了。善哉善哉……”妙兴亦是一脸可惜,虽然他那佛手被这树墙挡住,却已然一脸苦色。

以他们的眼光,自然瞧出无论是木道人还有尘漓道人都已然年近天年,如今时候虽然气势凶猛,然而内里却似那无油之灯,随时随地都会烟消云散。

“当然。只可惜你们两人却稍欠火候,若是你那《大日如来咒》达到‘破妄’,而你那《圣心正法经》也达到‘不逾矩’的境地。否则的话,我这树墙也不过是一剑了断罢了。”冷哼一声,尘漓道人俨然已经带着嗔怒。

虽然早就知晓这些人暗怀诡计,然而如今被对方打到头顶之上,纵然是那泥塑菩萨,也该生气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三教众人展神通,薪传火继华夏存

“多谢两位前辈搭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见到那张世杰安然无恙,萧星稍微有些安心,目光扫过眼前两人,当即狠着声怒道:“果然!昔年我念及尔等也算有些功劳,本不欲行此杀戒。纵然姐姐、师尊数次箴言,我也未曾与你们为难。谁料你等竟然暗怀杀机,今日更再次布下杀局?既然如此,那也莫要怪我无情!”

手指猛地一划,尖锐声音早就弥散在整个醉香楼之中,震得整栋楼“啦擦”作响。无形声波随着琴声荡漾开来,无差别朝着众人打去。

于尘漓道人、木道人还有那孔元措、妙兴几人来说,不过是身躯稍微一晃,就定住身体。

然而那孔治还有古兰纳那却身躯一阵,眉宇之中顿时皱紧,身子也不由得倒退数步,显然是被这声波给压住。至于李乾承?早被这声音扰动身躯,感觉心中异常憋闷,险些呼吸不过来。他毕竟只是一介寻常之人,身上武功更是未得入门,在这数位高人交相争锋的战斗之中,自然是难以发挥半分功用。

他听见萧星质疑,当即笑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你这赤凤军地不过三州,人口不过十万户,如何能和那席卷整个天下的蒙古相较?那孽女不过稍有成就,居然裹挟民众,叛上作乱,意图颠覆天下?‘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般称号,何其荒唐!似尔等之辈,正该暴尸荒野、受那五马分尸之刑。”

声音陡然抬高,顿时将李乾承震得是气血翻涌,头晕脑胀。

“闭嘴!”萧星俨然双目赤红,且盯着几人吼道:“似你这般卑劣之徒,如何晓得我师尊仁德?若非她一意起兵,这满城百姓只怕早就沦为那马蹄残尸,刀下亡魂。你且听,这城中百姓的亡魂,可还在悲鸣。”

琴声渐渐转为低沉,虽不复之前高亢,然而其中悲哀、伤痛,却似那实质般的幽魂,渐渐地缠在了几人的心中,令他们感觉眼前好像浮现出无尽血光,无尽残尸在那脑海之中挣扎不已,口中也是连连发出哀嚎、哭泣,流血的双目空洞洞的,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它们像是在悲叹自己的冤屈,更像是在悲悯着自己的哭诉!

被这声音一扰,那孔治还有古兰纳那立刻就感觉头疼欲裂,面色露出些许害怕。[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纵然他们如何强大,然而和萧星相较来说,毕竟是未曾经历过血腥,也未曾真正的独当一面,若是当真正面应对,自然被萧星死死压住,分毫动弹不得。

“好家伙。没曾想这女娃性情居然如此刚烈?”远处,孔元措一听这幽怨琴声,不免有些诧异:“只可惜此次断然留你不得。”心想之下,当即舍弃了眼前的尘漓道人,身形一纵早就来到萧星眼前,木剑之上无尽白光凝聚成型,骤然射出。

萧星未曾料到这人居然不顾身份,直接朝着自己刺来。

她连忙拨弄着琴声,一阵阵无形音波全数自其中涌来,然而无论那音波如何强大,却皆被孔元措那木剑之上的光华挡开,丝毫无法令其受到半分伤害。眼见对方木剑就要刺中自己,萧星连忙将手中铁琴丢出,纵身后退企图避开长剑。

只可惜孔元措心志坚定,手中长剑凌空一挥,当即将那铁琴砍碎,随后化作一道剑光直接朝着萧星刺去。正当剑光命中萧星时候,凌空中一道刀光飚射而出,正好将其劈碎。

紧接着,张世杰早自地面跃出,手持长刀自下而上,直接朝着那孔元措劈出:“贼子敢而!”

受这一击,孔元措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追击萧星,木剑轻轻一动抵住那刀光,“咔擦”一下就整个化作粉末,而那刀光自然也被硬生生抵消住了。

“好家伙,你居然没死?”孔治睁大眼睛,一脸惊愕瞧着张世杰。

古兰纳那亦是颇为惊愕,问道:“你这家伙,明明不是中了我的天魔极乐舞?为何居然能够醒转过来?”

“哼!若非萧执事以玄音助我护住神智,只怕我早就被你这妖女给弄残了。”张世杰想着之前自己好意相救,却被对方借机下药,如此行径自然让他愤怒不已,只想将眼前几人斩杀在这。

而那中了天魔极乐舞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就算你醒来又如何?就凭你一人,莫非也能够斗得过我们?”自一边持剑刺来,孔治狞笑起来。

古兰纳那也是面露媚态,娇笑道:“真可惜了。似你这般俊秀之人,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是让我变成了孤家寡人?”虽是战斗时候,她依然全身上下散发着惑人心灵的魅惑,让别人忍不住不欲破坏这人间的绝色。

只可惜张世杰心志坚定,岂会因为对方如此作态就绕过此女。

他早将手中钢刀轮作一柄雪白光刃,拦腰就要将对方斩杀在这。只是那光刃却被对方身上那貌似纤细的白色绸布硬生生挡住,浑然没有对肉身造成一丝半点的伤害。甚至于直到现在,对方那雪白肌肤也未曾落下半点烟尘,依旧是那么的纯洁动人,直入玉雕雪塑一般,魅惑众生!

随后,那一对柔嫩手指轻轻伸来,就似那就要投怀送抱的女友一样。

立在一边,孔治将指一点,剑气屈曲盘旋直接朝着张世杰射来,颇为得意的笑道:“哼!就凭你那寻常武器,莫非也以为能够毁坏这以火蚕丝织就的天魔幻衣?”

“给我退!”

见到对方拍来手掌,张世杰不动如山,也是一样合掌迎上。“轰”的一声,古兰纳那当即被整个震退,步履蹒跚险些无法站立。随后且看到袭来的孔治,张世杰钢刀调转方向将万千剑气席卷而去,随后猛地一冲正好来到孔治眼前,刀光骤然间爆发而出,低喝道:“杀不了他,难道还杀不了你?”一霎那,刀光爆射当即将那剑气全数熄灭,余势未定反而朝着对方席卷过来,眼看着就要将其彻底淹没。

只是凭空中,又是一柄木剑悬在面前。

虽然不过只是木剑,然而其上却是泛着凌然不可欺压的威势,居然硬生生的挡住了张世杰运起十足力气的攻击。

孔元措且看着旁边孔治,叹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啊,莫要在继续仗着自己身份,恣意妄为、惹事生非。别忘了,他们可是敌人。”

“我知道了!”孔治不免有些气愤,狠狠地盯着张世杰。

纵然对方实力远超自己,然而张世杰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徒,当即高声喝道:“躲在别人身下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和我单挑!”

只是孔治却分毫不说,而那孔元措只是皱眉,旋即将手指在那木剑之上轻轻一点,木剑顿时散发出莫大光辉,直直朝着张世杰压来,势如泰山压顶,直接朝着张世杰压来。

“以大欺小,尔等胸襟不过如此吗?”

见到张世杰置身危险,那木道人朗声笑道,手臂一挥将眼前案桌砸碎,随手一挥。

碎裂的木头当即混着一股清光,正好落在了张世杰身上。不过霎那间,这些碎木顿时化作一根根藤条,枝杈伸展开来,正好缠在了张世杰身上,将他身上的一切全都裹入其中。而且表面亦有清光流转,纵然乃是木头所制,其坚硬程度也不在钢铁之下。

似乎感应到那威威赫赫的白光压来,这藤甲之中顿时冒出无尽清光,正好将其抵住,令其分毫不能寸进。

“既然两位前辈已然出手,还请两位能够饶恕贫僧罪过。”

妙兴见到两人正在僵持之中,口宣佛号。与他脑后,那万千金光顿时凝聚,却是化作一轮怒目金刚,手持金刚杵,照着周围的木柱子还有那地板、房屋、梁木砸去,很显然欲要会叼着醉香楼,彻底打破眼前的僵局。

尘漓道人却冷哼一声,将手在地面上轻轻一拂,万千清光顺着那木头纹理,当即散开化入其中,又道:“此地乃是他人之物,我等虽有争执,岂能因此坏了别人东西?”

被这清光一扫,那些本来已近朽烂的木头、房梁顿时化为钢铁,硬生生的挡住了金刚那莫大轰击。

另一边,萧星勉强站定之后,顿觉得心口有些刺痛.她揉了揉胸口,目光扫过了那破碎铁琴,不免有些悲痛。这铁琴乃是当年萧凤费尽心思方才打制出来,并且送给她作为武器的。

然而如今,这铁琴却被别人劈成碎渣,萧星自然会有些心痛。她见到不远处张世杰和那两人战斗,不免有些担忧,就要走了出去。只是刚一动弹,四周围顿时窜出数十根树杈,彼此交错凝结起来,须臾间形成了一个树叶藤蔓构成的笼子,将萧星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坐在旁边,木道人说道:“你且静心休养,莫要离开此地。”

“可是你等正在和对方厮杀,我怎么独自一人待在这里?”萧星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问道。

“我等不过一介残躯,所求者不过道统不灭。华夏不绝。你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岂可因此葬生于此?”那木道人朗声说道:“薪传火继,延绵不绝。我等华夏,岂可因外敌而绝?”古拙面孔,更是透着一股神圣,让人不免心中崇敬。(未完待续。)

第五章险境中绝命反击,余波起醉香楼碎

“既是道统相传,何不弃暗投明?”

不远处,妙兴双目睁开、声似洪钟劝道。(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交手不过片刻,然而他已然瞧出眼前这人绝非寻常之辈,若要轻易击败并非易事。而且在这醉香楼之外,赤凤军列位士兵早有准备,若是等到他们闯入这里之后,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满心嘲讽,木道人瞧着眼前这人,不免有些轻蔑:“风俗相异、人种不同。塞外蛮夷之徒,岂能知晓我华夏经典。汝之智甚愚,竟不知橘枳之变乎?”

百年之前,自靖康之耻后,整个中原大地就彻底沦入金朝统治之下。虽然宋朝南迁,也依旧顾念旧土,数次兴兵北伐。北方豪侠也是多次组织反抗,方才于二十年前掀起红袄军起义,彻底覆灭整个金朝。

经历昔年一些事情,尘漓道人和木道人如何不知那蒙元本来面目,比之金朝更为凶残。要知道当年时候,他那玉皇观还有木道人的炎帝庙之所以衰败,未尝没有金朝在背后推波助澜。

收敛目光,妙兴长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么还请道兄莫要怪罪了。”双手合十,身后金光再起变化,却是凝聚成为一座金莲,十二片莲叶璀璨夺目,周遭亦有梵音响彻,正如那洪钟大吕惊醒每一位世人,更有异香升起,沁人心扉,令人仿佛置身于佛国乐园,无论如何不可自拔。

金莲将整个人托起,正似那降世的佛祖,妙兴已然褪去任何神色,蜡黄脸色透着无奈,随后一张拍出,直接朝着两人抓来。

“果然是番邦异教,惯会用这些邪门歪道。”

尘漓道人却是冷哼一声,旋即只将手指于脑门之上一点,当即拉出道道清光。清光清冷,就似那刚刚抽芽的枝叶经络一般,随着他的手被凝在空中,转瞬间便化作一尊古拙青铜古柱,一股沧桑亘古气息,自其之上散发出来,岿然不动。

其上,似有那精善绝伦的微雕大师再起上面刻下诸多图案。

有万千鸟兽奔行于洪荒大地,有亿兆鱼虫川行于大河湖泊,有沧桑古木傲立于雄奇山川,其中一个个人类身影闪烁其中,正是昔年人类游走于百兽争锋之中,披荆斩棘开辟出人类道路的景象。旁边,一个个古拙字样清晰无比,虽与今日汉字决然不同,然而看那横撇竖捺,分明便是古老时代方才出现的金书文字。(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天行有常,立身有本。”

随后,尘漓道人轻斥一声:“玉皇始心章,中!”应着声,那古拙铜柱当即横空射出,直接自双掌之间缝隙穿过,朝着妙兴砸去。似缓实疾,不过刹那,这铜柱已然落在妙兴眼前。于此险境,妙兴亦是张口低喝,道道金光于金莲之上绽放开来,一层层凝聚成形,却是化作琉璃也似的屏障,一层又一层叠在身前,欲要将这铜柱挡在外面。

这乃是《大日如来咒》护身之法,比之当年杨琏真伽那不动明王根本印,也是不遑多让!

便是那专门用来攻城用的投石车甚至是攻城床弩,也断然无法撼动。

只是今日,这貌似坚硬无比的金光护盾,却在那铜柱之下,就像是脆弱玻璃一样,被纷纷扯碎。随后铜柱整个落在了妙善胸口之处,“轰”的一声他也没曾后退,只是整个身体陡然一颤,丝丝金血自毛孔之中渗出,身下金莲也顿时崩碎,再也无法凝聚成形。

“好厉害的玉皇始心章,看来今日是我败了。”

嘴中呕出鲜血,妙兴只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魂灵都被震出,身体肌肉、骨头还有皮肤,仿佛都在这一震之下,被硬生生的震得分离开来。

莫说是继续做战斗,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连行动也是万分困难!

虽是如此,妙兴却也有些疑惑:“但是,你为何不杀我?”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过困于心境未曾突破,故此为奸佞所欺。若是当真在这杀你,只怕别人也要说我一个仗势欺人,妄杀好人。今日里暂且饶你一命,只求你日后能够堪破虚妄,得成正果。”脸色苍白,尘漓道人也感觉自己整个身躯就像是被抽离了全部力气一样,身子瘫软的盘腿坐在地上。

那玉皇始心章也非寻常攻击,也是一样需要消耗极大心力方能维持。

以他如今老迈年纪,更兼之前曾被撼动道心,能够将其催动依然是万幸,若是要仗之彻底击败对方,却不免有些底蕴不足。

坐在身边,木道人不免有些无奈:“你这性格倒也倔强,居然在这临阵之上饶过别人?只可惜,那人却未必愿意饶过我们。”眼睛抬起,他却看着立在数丈之外的孔元措。

“本以为是一个不错帮手,没想到你却还是囿于佛学,存着慈悲心肠?”不远处,孔元措冷哼一声嗤笑了起来。

他瞧着旁边那张世杰挥刀劈来,不慌不忙依旧是将那木剑抵住,口中长啸:“天地正法,万物听令!”四周围,一道道碎石、木片全数凌空飞起,正在空中其形态就现出变化,化为一枚枚锐利无比的长刺,自四面八方环绕而起,朝着正中央被藤甲护住的张世杰撞来。

“咔擦”一声,藤甲应声碎裂,不复之前坚硬模样。

“噗!”

张世杰和木道人一并张口,自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那藤甲乃是木道人一手塑造,为了抵御对方攻击,可谓是心神相连,若是藤甲被毁,他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瞧着张世杰萎顿在地,孔治张狂笑道:“就凭你这乡野小子,也想要和我斗?”言语中,分明忽视了若无他叔父相助,如何能够斗败对方?

“唉!”捧着心,古兰纳那却露出一副哀怨模样:“似你这般英雄俊杰,为何就不愿意放弃呢?知晓你说一声投降,奴家便是舍弃性命,也定然要将你救出。”话音中,浑然是一个痴情女子。

然而她那娇弱样子,于别人看来分明便是伪装,其身下不是那毒蝎心肠又是什么?

“尔等所求不过是我,既然如此我且随你们,至于别人还请放过他们如何?”瞧着几人具是身负重伤,萧星不免感觉眼中酸涩,心中绞痛,当即朗声说道。

只是正当她要走出去时候,却被一边的尘漓道人拉住。

他摇着头,劝道:“党同伐异,同室操戈。昔年,孔子诛少正卯也知晓********。以那人孔府传人身份,如何会放过我等?你这一去,不仅仅无法保住我等,也会让自己身陷险境。此般想法,切莫浮现,切莫浮现!”连连苦劝,显然尘漓道人也瞧出眼前几人早有谋算,岂会因一人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果然,孔元措当扫过了整个醉香楼时候,见到满地众人全都是身负重伤,不免有些得意:“哼!就凭你们这些耄耋老者、弱冠之徒,也想要和我相斗?只可惜你们若是还想要修行个数十年再来报仇,只怕也没有机会了。”于他身体周围,数十枚尖刺也似的长刺犹如流星一般浮现,霎那间就朝着几人攒射而去。

“话不可说尽,缘分势必早尽。此时就说胜负已定,你也未免太过骄狂?”

朗声笑着,木道人瞧着那射来长刺竟然毫无半分惧意,只将手在地上猛地一拍,整个醉香楼就好似陷入了那波涛汹涌的大洋之中,上下颠沛流离,整个地板瞬间崩碎,两侧合抱粗细的撑木也是纷纷裂开,头顶上无数砖瓦混着那茅草纷纷落下,霎那间将整个空间彻底淹没。

这一掌,竟然将方圆十丈、足有三层楼高的醉香楼彻底崩碎。

之前这醉香楼在几人战斗之中早已经崩碎,之所以未曾倒塌全是仰仗木道人以神通固化,如今时候他将那神通收回,这稻香楼自然彻底崩溃了。

措不及防,孔元措只得回神防守,以至于那漫天长刺全都被烟尘淹没,分毫未曾伤到其他人。

只可惜那砖石碎瓦虽然有些力道,但终究难以对修行有成的武者造成威胁。

等到整个醉香楼彻底倒塌之中,他就自其中整个钻了出来,身上本来素净的儒袍也是布满灰尘,目光扫过周围状况,顿时一惊。

此刻,于醉香楼之外,一应弓弩手早已经准备就绪。为首一人,正是那江离。

他瞧着浮在空中的孔元措,当即吼道:“发射!”当听到了醉香楼之中传来的动静,他们几人立刻就拿出萧凤给的兵符,调集百余名弓弩手埋伏于此,准备攻击。

一瞬间,万箭齐发,就要将孔元措留在这里。

只是孔元措毕竟是人阶巅峰的顶级强者,稍微运转玄功射出无尽光辉,就将那漫天箭雨全数挡住,然后将身一纵落在废墟之上,将手一捞正好将刚自其中钻出来的孔治抓住,身似鸿雁快速离开这里。

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孔元措消耗甚多,若是要强行对抗眼前军队,绝对会力有未逮,故此直接选择逃窜。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名言他早有感触!

江离也没打算继续追击,以那人实力表现,可不是他这般小人物能够对抗的,当即呼喝身边士兵将眼前废墟清理干净。如今时候,最关键的还是要确保几位统领安全,否则的话整个赤凤军可就要彻底瘫痪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五星战世方现世,尘漓善语退妙兴

不远处,一个土包整个崩碎,萧星自里面钻出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她也不管身上布满灰尘,赶紧将周遭的碎木砖瓦全数挪开,走到了尘漓道人还有木道人面前。

见到两位色若白金、肌肤松弛模样,萧星顿时怔住,手指微微颤抖摁在两人心间感应其两人心脏跳动。只是等待良久之后,她却分毫未曾感应到半分生气,双目一酸立时落下泪珠:“多谢两位前辈相救!此生之恩,小女子断不会忘。”

“萧执事,你没事吧!”

江离走上前,瞧着萧星脸色不对,有些担忧问道。

“无妨!你找到那几个人了吗?”将脸颊之上泪珠拭去,萧星声音有些飘渺,让人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另一边,张世杰也呻吟着自废墟之中爬出,他在一位士兵搀扶下站定之后,瞧着眼前的废墟也是胸腔之中充满怒意,问道:“那几个家伙呢?”牙齿酸涩,明显是透着恨意。

被那几人如此玩弄,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孔元措还有孔治已经逃离,只是李乾承已经被砸死了,他的尸体就在这里。”江离将手一挥,当即就有几个士兵抬着一具尸体放在地上,瞧着其相貌还有穿着,不是那李乾承又是谁呢?

以他那孱弱身躯,如何能够抵住碎石撞击,自然被整个砸死在了这里。

“哼!”瞧着这人,萧星脸上忽的现出几分恨意,喝道:“这厮勾结蒙元,意图叛乱。被砸死在这里倒是便宜他了。江离,你率领一对人马立刻赶往荫城镇,将整个恒盛毓给我控制住,任何工匠都不许放过。知道了吗?”

虽不曾将那孔元措等人留下来,但是既然已经达成之前的目的,并且顺利控制住整个恒盛毓,也算是波澜不惊。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控制住恒盛毓实乃最关键的一步!

“对了,萧执事,我们还在这里找到了她。请问她该怎么处理?”

正在这时,远处一位士兵抱着一位胡姬,张口问道。

萧星瞧见那雪白肌肤,当即晓得这人正是那曾经以天魔极乐舞诓骗众人的古兰纳那,不由张口说:“快放下她。”以之前和对方战斗的经验来看,这女子可不是那等柔弱女子。[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蛇蝎美女,才是对其的形容词。

张世杰也是见到此女,顺手一动就将旁边士兵长刀拔出,喝道:“妖女,受死!”

果不其然,古兰纳那那身子好似长蛇一般,当即将那士兵缠住,银牙轻启立时咬住对方脖颈,一阵吮吸之后她那脸色顿时泛起了红晕来,瞧着扑来几人咯咯一笑:“姐姐如此俊秀,当真是让小女子佩服得紧。”目光流转,她忽的纵身来到了张世杰眼前。

身子一掠,古兰纳那避开了那刀锋,玉臂轻舒将张世杰揽在怀中,浑然不顾那玲珑身躯就靠在其上,身子若隐若现不断地摩擦。她红唇微动,正好擦过了那敏感耳朵,笑嘻嘻的说:“你这汉子,莫非当真是榆木疙瘩,不晓得我的心意?”

这般行径,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早已经控制不住身下宏伟之物,转而投入这红粉骷髅之中。

但是张世杰却神色震怒,喝道:“莫非你以为这般行径,我就不敢杀你?”将身一震,就将其整个震开,钢刀一挥就欲将这女子劈死当场。

身似妖娆灵蛇,古兰纳那扭身避开刀锋,咯咯一笑当即纵身朝着远处掠去,空中兀自留着一句话。

“好情郎,日后我等定然会再相见的。”

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眼神,张世杰不免有些恼恨,旋即就拧过头不予理会,对着萧星央求道:“我等虽然击溃对方,然而却依旧被对方逃了。既然如此,可否让我回归潞州城,免得被对方趁乱袭击?”

“好吧。你且回去吧。”萧星低声说道,她的目光依旧愣愣盯着那盘腿坐在地上的尘漓道人还有木道人。

须发飘然,眉宇依旧,仿佛还如同以前一样,带着生机。只是没想到转眼间,这两位就这样仙逝而去,只留下一具身躯立在这里,让人嗟叹不已。

张世杰也是伤感,走到两人面前,跪下来庄重拜了几拜,然后才从这里离开。

“萧执事,这两位该如何处理?”

旁边之人迟疑一下,胆怯的张开口,问道。

心中茫然,萧星恍惚中还感觉自己之前受到两人保护时候的场景,眼眶之中泪珠终究未曾忍住,由脸颊之上一粒粒滴在地上,口中呜咽着:“我……”虽然想要说什么,然而却终究未曾说出来,只觉得心中堵得很,就想要哭诉一场。

“傻孩子,你在哭什么啊?”

正在这时,那尘漓道人忽的睁开眼睛,好似那死鱼一眼,眼中并无半分光泽。他瞧着萧星那苍白脸色,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想要立起,只是身体酸涩却最终未曾坐起来,白发稍微带着苍老,笑道:“你放心吧,我还不会如此轻易的就逝去的。”

另一边,木道人也是转悠悠醒转过来,说道:“虽然未曾就此离开,不过也只不过能够撑过三日罢了。”

“三天?”

本来有些高兴,萧星目光顿时慌了,连忙问道。

尘漓道人张口说道:“虽是三天,不过也足够了。至少也有足够时间,将《五星战世诀》传于你等,也好让我华夏后继有人,不至于就此断了传承。”

“《五星战世决》?”口中念叨,萧星恍然记起之前师尊曾经和这两人商谈事情。

而根据那个时候的商谈,她的师尊萧凤,曾经拜托眼前两位,创立出一门适合新手入门的功法,并且打算组建一门宗教,唤作中华道教,制定诸多典章制度成立组织,并且在军队之中推行。

没想到,眼前两位居然在短短数月之中,就已然创出这法决?

“正是如此,毕竟我受你师尊所托,日夜操劳所求者正是这《五星战世决》。只可惜辛劳数月,也只是拟定初步、若要将其彻底完善只怕还需要十数年功夫才行。”目光渐渐消散,木道人话语中透着落寞。

萧星连忙走上前,将手掌抵住后背,催动玄功助其恢复,口中劝道:“前辈,还请快些休息,莫要再强运心力推算那功法运行了。”

“唉!”然而木道人却将手一扫,直接将萧星震开,叹道:“之前强运玄功,已然损及我身体根本。这般重伤,并非外力可以延续。你还是莫要继续浪费真元了。你且去取来纸笔,我自然会将那玄功奥义一一阐述出来。”

“可是前辈。若是你就这样仙逝,那我……”

萧星刚要劝说,就见木道人双目阖上,这一次吓得她赶紧上前查看,方才知晓这不过是因为木道人苦苦战斗,体力消耗太甚,故此沉睡下去,并非逝去。

不过依着他如今这般精气神来看,只怕羽化飞升时候,也不远了。

正在此刻,那妙兴也是一样自废墟之中钻了出来。他扫过周围士兵,目光忽的看向尘漓道人,眼神闪烁不定:“你特意留我一命,究竟是何道理?”虽然自己侥幸存活下来,然而想着当时场景,却依旧耿耿于怀。

“没想到你居然也活着?左右,将这厮给我擒下来!”萧星却是恼了,张口就道。

尚未等士兵动手,尘漓道人央求道:“萧统领,可否请你看在贫道放他一马?”

萧星感觉不解,辩解道:“可是这人曾经蓄意攻击我们,岂可轻易放他离开?”似这般人物,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对整个赤凤军造成极大影响,她又岂会让这人就这样溜掉?

妙兴瞧着周围众人有些不善,也默运玄功,皮肤之上隐隐透着光芒,分明就是做好战斗准备。瞧着尘漓道人如此劝解,他也是一脸困惑,虽是如此却依旧硬着脖子,说道:“你百般相劝,莫非以为这样的话,就能够劝服我吗?”

“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尘漓道人连连叹息,继续说道:“我并非擅杀之人,岂可因你一人而破戒?至于你?我想你也不过未曾勘破尘世,故此为那孔元措所惑,做出这等错事。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是这般执着?岂不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定当谢恩。”

妙兴长袖一抖,当即大跨步伐朝着远处走去。

萧星不免有些暗恨,问道:“前辈,为何要放他一马?”若说是因为所谓度人善意,她可是决计不信的。

“这人性子执拗,向来不听人劝。你等若是强留,少不得一场恶战。而以对方实力,到时候我等只怕伤亡惨重.即是如此,也未必能够留下对方。毕竟《大日如来咒》向来以变化无穷为第一,若是继续战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既然如此,何不放过对方一条生路,顺便也好降低我等损失呢?”尘漓道人缓声解释道。

并非他不想留下对方,实在是因为如今这般脆弱时候,并非是和对方贸然开战的时机。

(未完待续。)

第七章星夜相传玄妙术,五星战世奠根本

晖光散去,星光璀璨,眨眼间又是一日过去。[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于一座青峰之上,尘漓道人和木道人坐于其上,而那萧星正小心翼翼呆在下方,静静凝听两人诉说,手中毛笔不住悦动,在一张张宣纸之上,留下一溜烟的小字下来。四周围万籁俱静,仿佛那知了铲除之类的东西,也明白此时的重要性,不欲因为自己的声音,而打扰几人的商谈。

只是听了半晌,萧星心中满是疑惑问道:“两位前辈,据我说知凡是玄门法典,最多也不过是分作一部,为何这《五星战世决》却分作五个部分?”

在她的身边,数十本订好的线装书被胡乱的放在一边,其中都是写满众多的文字,而书页之上印着的却分门别类写着不同的书名。

“正如你所说的。这五星战世诀共分五分,分别为星火诀、求道经、玄心咒、太极册、根本印。其中每一部分具是独立,既可以独自修行一册,也可以数门功法一并修行。此为诸大门派截然不同之处,你可知道究竟如何?”尘漓道人反问道。

万千星光落下,微光微微浮动,令他那苍老脸庞透着深邃,就似那不知相隔多久的星辰一般,让人分毫不知其中究竟藏着什么意味。

眉宇间稍微皱起,萧星仔细一想,念及昔年她跟随萧凤修行时候所接触到的诸多禁忌,试探性的问道:“武者修行,全仗丹田修行之能。其中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莫非这玄功,和这个有些关系?”

以她的尚且单薄的年纪和经验,短时间内能够看穿这一点,已然算是难能可贵。

“正是如此!”一抹腮下苍白胡须,尘漓道人双目透着几分笑意,解释道:“其中,道家以下丹田为本,最重长生之道,所求者不过长生久视。儒教以中丹田为本,所求者不过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释门以上丹田为本,所求者不过超脱苦海,涅盘成佛。三教相异,不过如此!”

且从他那疼爱目光之中,便可以看到尘漓道人,分明是将眼前的萧星当作了自己的孙女,自然而然透着疼爱。(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毕竟他两人年岁太大,昔年时候更是遭逢灾难,以至于一家人全都丧于别人之手,如今瞧着眼前这乖巧至极的萧星,自然而然生出怜爱,想好好好的护住这位,以免其受到别人伤害。

“正是因此,所以这《五星战世决》才分作五个部分?”盈盈目光透着些雀跃,萧星问道。

“正是如此!”

木道人亦是颇为赞许,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星火诀乃是练气法门,乃是自那《万象文集》之中所载的一门绝学。以心神为念,引动丹田之精华,进而于心脏之中炼出丹血。对修行之人并无多大要求,任何一人皆可上手。只是初期入门算是艰难,但若是能够于心脏之中炼出丹血,便可以接住这丹血汰换身体,固本培元,其精进程度亦是迅速,三五年之内便可进抵大成之道。而且这星火诀亦有消病袪灾、延绵寿命之能,可谓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绝学。其玄妙之处,比之道教之中《抱元功》还有那释门《易筋经》,也是不遑多让。”

“这般厉害?”萧星惊道。

《易筋经》不用多说,乃是禅宗祖庭少林寺镇派玄功,那《抱元功》她也晓得,乃是当年丘处机修行法门,也是全真教立教根本,也具备汰换身躯、固本培元的功效。至于儒教之中,也有类似的功法,不过却唤作《浩然正气诀》,也是仅仅流传于四大书院之中,不予别人所知。

正是如此,所以那禅宗少林寺延续上千年未曾断绝,全真教也能够称霸中原之地,而那四大书院亦是成为宋朝中坚之柱。

其原因,正是因为它们都具备类似的玄门宝典!

“虽是如此,但这《星火诀》却有一处缺陷。因为太过注重提升速度,结果反而会缺少磨练,故此若是修行到后期,修行者没有莫大毅力驾驭那丹血,极其容易受其钳制,反而祸及自身。日后修行者之人务必要切记此处,万万不可强行修行!”点点头,木道人满脸叹息。

万物变化,皆有定律。

若要得到一些东西,便要舍去一些东西,这也是自然法则。

这一点,任何武者入门时候,他们的师尊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历代之中也决然没有能够突破这一点的事例。

萧星连连点头,俨然一副明白的样子,问道:“既然如此,那求道经还有破妄咒只怕便是下丹田还有上丹田修行法则吗?”

立在一边,尘漓道人却皱紧眉梢,有些忧虑说道:“没错。这星火诀太过霸道,故此需要以别的法门对其起到钳制作用,以免其伤到己身。所以我等便创出了求道经还有破妄咒。求道经并无玄门之中诸般操控天地之力之妙法,破妄咒也没有佛教之中诸般搬运神通法相之能,但却最重根本修行。纵然修行者受到了星火诀影像行将差错,也可以接住这两门功法定住法身,不至于受到损失,也可以进抵天人之境。”

正是因此,所以他不敢贸然就这样拿出,想要继续修改看看能否祛除其中弊端!然而天不假年,如今时候他是再也没有继续研究的可能了,故此才在今日一股脑儿全数导出,而且也希望日后那些也有天资聪颖之辈堪破虚妄,将这个缺点弥补。

“正是如此。毕竟星火诀太过霸道,故此需要常常念诵唯道经,以免的行将偏差,反而坏了自己根基。至于那玄心咒,乃是为了辨别根本,看清事态真伪所创。毕竟世间之道,五色充栋,若是无法独具慧眼,看清这世间一切,纵然是一腔热血,只怕也难以有所作为。”木道人也是一般回道。

并非他们担心,实在是因为这般事情对武者来说实在太过频繁,纵然是那玄门大派、深厚世家,也不免受其影像。否则的话,为何这世间衰落门派如此之多呢?

为了保证整个中华教顺利传承,此两者实在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那这太极册呢?”萧星晓得前三者乃是根本,自然不敢稍有怠慢。

只是这太极册却数量繁多,实在是超乎想象,其字数更是前三者加起来十倍不止,当真骇人。

“武者争斗,虽重境界,然而若无招数相称,不过是手无寸铁之徒,算得了什么武者?而在这太极册之中,所记载的乃是诸多争斗之法,其中阴阳转换之精妙、太极混元之把握,尽数存与其中。也免得我中华教徒,不至于成为了那孱弱之辈,甚至就连争斗时候,也是被迫出于下风。”

说到这时,尘漓道人忽的停顿了一下,稍后方才继续说道:“关于最后的根本印!此为牺牲之法,若是强行运行,自然能够远超同辈、击退敌人,然而对己身亏损亦是难以弥补。即为根本,自然是不可妄动。否则的话,纵然是百年基业,也会毁于一旦。”

“前辈所言,我等自然铭记于心。”

萧星恭敬无比,对这两人,当然似有万分崇敬,岂有半分不敬之理?

长叹一声,木道人似有无尽遗憾,又道:“还有一点,你须得记住。自然之道变化无穷,我等不过管中窥豹,断不可妄言一人而定天理。这《五星战世决》虽然集中了三教精粹,然而其中犹有未知部分。后世若有疑惑之人,也可以自相删减添加,不必惊讶。记住了,切不可因一人而绝天理!切记切记……”

声音渐渐悠长,随后转而消散,再无丝毫声响。

萧星立在一边,良久之后为听见半分声音,神念感应之下已然察觉到两人身躯之中生机已绝,不免有些伤感。

正在此刻,那地面上诸多花草却不知为何生出奇异变化,一朵朵的悄然绽放,五彩缤纷当真是精彩纷呈,便是空气之中也是弥漫着一股清香,轻轻一嗅就觉得心情陡然舒畅许多,身体也似换了一般通透无比。而在两人盘腿坐定位置之处,更是突然间整个抬高,径长约有丈余长,乃是一个石台。这石台宛如那拔高竹笋一样,一节有一节朝着天空节节攀升,须臾之间已然有数十丈之高,直插云霄好似那撑天巨柱一般。

萧星感觉诧异,将身一跃越到石柱之上,却并未见到两人身体。

她明白这乃是两人不欲自己身体沦入歹人之手,故此临死之际以神通改变天地,从而将自己隐入这石柱之中。

对着石柱恭敬三拜之后,萧星从这里离开,于潞州城中尚且有着众多的事情还未了解,更何况那恒盛毓之中的事情也为完全解决,这个时候她可断然不能轻易离开这里。

(未完待续。)

第八章聚铁匠火炮开铸,琴声起心意浓浓

距离那醉香楼事件已然过去一周。夜夜小说网mht.la

这些时候,萧星除去将尘漓道人和木道人遗言所传的《星火战世决》整理妥当,另一边也忙着将那恒盛毓彻底纳入赤凤军体系之中。

纵然有宋朝允诺的武器还有粮草,但是她们可不会就这样相信别人,自给自足依旧是既定的目标。

得到了恒盛毓所掌握的那些铁匠之后,赤凤军在襄垣县所开辟的冶铁治所也扩大了好几倍,原来不过是数十人的规模,也扩张到了如今数百人的程度。而那冶铁高炉,也从一开始的一座,扩充到如今的五座。一日之内,便可以冶炼出一吨生铁,完全可以满足整个赤凤军的需求。

“陈师傅,不知道这东西可否锻造出来?”

如今时候,萧星却拿出了一个武器样式,询问眼前的陈慎行。

“这东西唤作何物,是做什么用的?”陈慎行接过图纸,瞧了一瞧旋即就有了一丝困惑。毕竟眼前的东西委实太过沉重,显然不是那单人便可以使用的武器,而且也没有那用来发射弩箭的弓弦,就是一个长长的中空铁柱子,让人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才能发挥威力。

萧星解释道:“此物乃是火炮。乃是将那火药填充在尾部,然后在前方塞入石球,接住火药燃烧时候产生的冲击力,将石球轰出从而达到摧毁对方的效果!”

“火药?这么一说来,火炮这名字倒也有些贴切!”

陈慎行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曾经见过那些矿工开山挖石时候的样子,以火药崩碎山石掘开地下藏着的东西,所以对这火药也算是有些熟悉。

萧星连忙劝道:“没错。所以主公拜托我来,想要问问你们能不能将这东西制造出来。好作为秘密武器,彻底击败那来袭的蒙古鞑子。”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一来若要铸造这铁柱子,只怕有些麻烦。毕竟那火药力道极大,若是铸造时候在里面留下气眼、空洞那可就麻烦了。这玩意也不是那铁鼎,铸好之后还可以修补。”另一边,秦建也是说道。

而他那兄弟秦栋也是连连称是:“最关键的是,为了保证强度,这炮身需要一次性浇铸完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这样的话,可不想那铁鼎一样,可以分开数次浇筑。若是要短时间内就制造出来,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自恒盛毓倒闭之后,这两人为了求得生存,也一样来到了这里,为赤凤军的武器制造提供足够的帮忙。而且也正是他们,解决了高炉无法炼出好铁的问题。

萧星赶紧央求道:“关于火炮研制,我也不晓得。不过还请几位努力,尽快弄出能够派上用场的火炮来。”

“赤凤军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当然会努力,尽快弄出这个火炮来的。毕竟那鞑子就在外面,若是不将其彻底击败的,只怕我们也是危险了。”几人早已经是感同身受,自然应承了下来。

见到几人开始商量火炮的研制问题之后,萧星也是松了一口气。

连日来的操劳并未让萧星感觉疲倦,反而因为解决了赤凤军内部的问题,她反而感觉身体之中精气十足,且看着远处沁州城,她突然感觉有些想念了那许久未曾见到的师尊,索性这里正好有一批军火准备运往前线,于是就自告奋勇一同前往,来到了沁州城之中。

只是等到来到沁州城时候,她却听闻那萧凤正带着一对人马和蒙元鞑子鏖战,一时半刻也回不到这里来,所以只好无奈在这沁州城溜达片刻,看看能不能待到自己的师尊回来。

这段时间在潞州城之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萧星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想要和萧凤诉说。

然而等到许久也未曾见到,她不免有些哀怨,只好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试一试那两位前辈刚刚送于她的新琴。

这绿玉琴果然不愧是那木道人和尘漓道人所制,其音色浑然一体,绝无之前铁琴那凝滞晦涩,琴弦也是及其明锐,只需要稍微一动,便可以荡出灵动音乐,更显出几分雅致。

刚一奏起,萧星不免沉迷在这琴声之中,感受着那和之前与众不同的心情。

阳光、雀跃、生机还有勃发,那是独属于生命的力量,也是她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心境。好像是听到了这为自然而奏响的声音,四周围不时有一些鸟儿飞来落定,有麻雀、有燕子、有斑鸠,更有天鹅,旁边森林之中也窜出一些白兔、松鼠之类的东西,全都呆立在旁边,正如那忠实的观众一样,静静地看着萧星演奏。

渐渐地,心中的块垒开始消解,萧星想着那两位前辈护住她的那种怜爱,心中油然而生那名为崇敬的心情,随着心境琴声也渐渐开始转为哀怨,似乎也在为他们两人而感觉悲伤。

“听你的曲子,这些日子当真是苦了你了。”

忽的自耳边传来声音,萧星感觉自己肩膀之上落下一人的手,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只是当鼻息之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方才放松下来。

那清雅中带着高洁,正如那孤芳自赏梅花一样的清香,除了她那师尊之外,还有谁能够具备?

感到身后传来火热气息,萧星忽然感觉有些颤抖,回道:“不,这些都是徒儿应该做的。”指尖一阵慌乱,琴声也稍微有了一些杂音。

远处,那些鸟雀顿时惊起,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起,而那些走兽也一样快速奔跑,转瞬消逝在丛林之中。

“但是你的琴声乱了。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毕竟这些日子里一直忙着抵抗那些人,倒是忘了你。”萧凤满是哀怜瞧着萧星,那瘦削的肩膀本来应该是躲在某人的怀中,然而此刻她却被迫要承受那沉重的压力,甚至就连喘息都显得困难。

感觉痛惜,萧凤揉身坐在了萧星身后,正好将其整个抱住,左手微微按在了萧星的手掌之上,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为你弹奏一曲吧。也算是这些日子对你的歉意。”随后,就要扣动琴弦。

这时,萧星却反手握住了那手臂,却道:“不!若非师尊在前线战斗,我等岂能如此安康的生活呢?若要抱歉,徒儿首先就应该报答师傅的救命之恩。”指尖微动,当即带出一溜的琴音。

幼年相救,多年相陪,乃至于那教授玄功秘典的时日,萧星觉得自己心中那难以压抑的情绪一瞬间全都奔涌出来,化作了指下的琴声,那琴音就似山中潺潺的清泉,自上而下将整个身躯全都浸入其中,渐渐地纳入身体之中,钻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不仅仅化开了她心中的块垒,也化开了萧凤身体之中的倦意。

置身于这琴声之中,萧凤感觉自己那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身躯渐渐显得有些惫懒,但是于细微出那些藏于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清净琉璃焰却越发活跃起来,令她那躯体越发纯粹起来,其中一缕黑烟消散,正是那化为沉渣却始终无法排出的记忆碎片。

如今,受到这琴声影像,这些记忆碎片也纷纷消散。

任由着身体出于这种极致惫懒的状况,萧凤忽的问道:“这曲子叫什么?”

“凤求凰!”

忍着耳边那温热的气息,萧星颤着声音回道。

萧凤问:“怎么突然演奏这首曲子了?”眼神迷茫,她感觉自己如今时候无比的自在,仿佛心中曾经负担的一切全都消解,只想要在这琴声之中沉醉下去。

“手刚刚触及到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开始了。师傅,你需不需要换一首?”

一点一滴,萧星声音忽然有些颤意。

不知不觉,她忽然感觉自己心中情绪已然被这缱绻之意充塞的不可自抑,只想要在这里一诉衷情,至少在这仅有的相聚时候,不想自己的心情彻底地消逝。

萧凤缓声说道:“不,这很好。”目光稍有迷离,她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少女,就似那正处于大海之中孤独的流浪者一样,一分一毫都不愿意怀中的少女,忽然在什么时候离开。

在这充满恶意的异域世界之中,她能够依靠的终究太少,太少!

也未有怀中的少女,能够让萧凤稍微感觉有些安心,至少不会让她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人。

“那我就继续演奏下去?”

感受到身后的眷恋,萧星双目迷离,声音带着雀跃,不只是因为那似是应答的回答,又或者是因为那和曾经决然不同的样子,但是不管如何她都已然决定,无论何时都愿意始终相随,终生不渝。

“嗯。这样就很好,很好……”

轻轻地闭上眼睛,萧凤将自己的头微微侧过,放在了萧星的肩膀之上,呢喃着回答道。

回过头,萧星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儿,眉宇间的愁容终于消散,玉净的脸庞消去倦意,和寻常时候那潇洒威风的主公相比,眼前的人更是多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心中跳动,萧星这才恍悟究竟是什么在驱策着自己,她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悸动,将自己那一对玉唇轻轻印上,吮吸着甘甜。

琴声不知何时已然停止,但是另一首曲子却悄然而起。

月光掩去,一对人儿缱绻婉转,更不知春秋几何。(未完待续。)

第九章佛寺之内食人僧,深山之处有人家

夜空上,是倒悬的天河。mht.la [夜夜小说网]

星光下,是坎坷的小路。

坎坷的小路蜿蜒盘旋,最终纳入一间寺庙。寺庙老旧,因为没有人整治,墙壁也被里面的桃树拱破了,隐约间可以见到其中景象。草地平整、路径明晰,便是那大门之上,也被清理的相当干净,应当是有人在这里生活,不然的话断然不会如此整洁。

在这乡野之中,能够又这么一间寺庙,也算是不容易了。

此时,于小路之上,一行数十人稀稀疏疏,一步一晃好似那蹒跚的僵尸一样,朝着那寺庙挪去。

偶然间,在这个渺小的人群之中有人跌倒,但是别人却分毫不与理会,既是那跌倒的人还在挣扎,甚至企图站起来也丝毫不管,一下又一下直到最后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随后,自两侧忽然窜出数十匹饿狼,一个个绿着眼睛趴在那尸体上面,一阵撕咬。

而在前方,那群人还在执着的前进,朝着寺庙不住的前进。

人数渐渐减小,从数十人,到十数个,再到数个,直到最后仅剩下一位壮汉。

这是一位典型的中原汉人,身穿一见长袍。

长袍之上布满星星点点的黑色污渍,隐隐间透着血腥,吸引着周围的那些蚊虫在他身边环绕着。而那衣衫之下,他那粗壮身躯之上,肌肤干瘪的好似树皮一样,脚下皮靴早已裂开,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犹似鸟窝,深陷眼窝也没多大神采,若非他身边憋着一柄钢刀,只怕在别人看起来也不过是那等寻常的庄稼汉。

在这乱世,纵然是武者,也无法完全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瞧着那不远处的寺庙,目光之中顿时露出些许神采,于是努力的抬起脚踩在了石阶之上。然而着不过是数十步的距离,他也花费了好几十分钟才来到了大门面前。

见着那朱漆大门,他张了张口,像是要发出一丝声音,但是那干涩的嗓子却只是拉出沙哑的叫声,“嘎嘎”的就像是那不详的乌鸦。

等了一会儿,寺庙大门打开。

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瞧见眼前之人,立刻露出一些善意。他转过身走入了寺庙之中,等到出来时候手中已然端着一碗粥,递到这位武者面前。武者仰头,也不顾那粥滚烫的温度,一口气全数饮尽,随后抚摸了一下肚子,眼中露出几分贪恋,重新将碗递给和尚。(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和尚双手合十,连连道谢接过瓷碗之后,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只是等和尚转过身时候,那武者忽然将那钢刀拔出,眼中冒出凶光盯着和尚,正要走上前去。

然而他却没走几步,就整个跌倒在地,手中钢刀也未曾握住,丢到一边,嘴角之处流出鲜红血液,正似那被扔到地上的鱼儿一样,不住地挣扎。而那和尚也回过神,瞧着地上躺着的武者,当即面露笑意,呼哨一声就从大殿之中走来了两位干瘦和尚。

这两人,一人拿着一口铁锅,一人抱着一堆柴火,很快地就在这空地之上,架起了一个炊火。

而那和尚瞧着地上横死的武者,脸上笑意越发浓厚,忽的一刀将那头颅整个剁下来,又一刀又将大腿卸下来,就这样好似那屠夫一样,不过数分钟就将这武者整个分尸,内脏的归内脏,肌肉的归肌肉,便是那骨头也没放过,都被分割下来,丢入了铁锅之中作为底料。

随后,一行三人并且自旁边水井之中取过淡水,将这剁下来的血肉洗干净,然后丢入锅中。

火焰不断****着铁锅,三人直愣愣的盯着其中翻滚的浓汤,双目之中透着绿光,分毫不管这里面煮着的东西,可是人肉啊!

等到铁锅之中浓汤翻滚,肉块熟透之后,几人正要举箸分食。

“刷刷刷”数声,他们顿时歪倒在地,脑门之上现出一个血洞。

一脚将那铁锅踢翻,萧月通体发寒,低喝道:“这群家伙,居然真的吃人肉?”

“率兽食人、易子而食,所谓末世,不过如此!”面露痛惜,水川先生透着悲悯。

当秩序被彻底撕碎,当生存成为唯一因素,那么在太平盛世之中难以见到的事情就会一一出现。粮食没有了,就会去挖野菜、吃树皮、吃观音土,若是这样还无法满足的话,那么吃人也会堂而皇之的出现。

以前萧月并不明白什么是末世,但是直到看到眼前的东西时候,她就立刻明白了为何师尊会这么兴兵造反。

她们若是不抵抗,那么潞州城,也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造反既不浪漫、也没情怀,更不是主义,若是有其他的选择,没有人会去选择造反。

但是如果只有造反才能够活下去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任何人都会在这濒于死地的时候发出自己的呐喊,以最为狂暴的样子撕碎一切,正如当日萧凤追杀忽睹都、千里奔袭击杀李守贤,于沁州城硬撼蒙古铁骑一样,除了反抗绝不会存有半分侥幸,有的只有燃烧到极致的愤怒!

另一边,宇文威有些担忧瞧着外面,问道:“那黄河五鬼没跟来吗?”

“我一路上刻意隐藏身形,没有被他们发现。”萧月回道。

自数日之前他们在许州相遇时候,那黄河五鬼再次出现之后,就像是发疯一样朝着他们追来,气势相当凶焰。直到今日,萧月已经和对方数次交手了。

若是仅凭萧月一人,纵然无法击退对方,也可以全身而退。

然而她却需要护住宇文威还有水川先生,相当一部分精力被生生困住,故此只好暂时败退避开锋芒。

正在这时,几人腹中齐声发出一阵轰鸣声。水川先生捂着肚子,不免有些恼火:“只可惜被那几人袭击,竟然就连粮食都没有带足。”毕竟是为了逃脱时候方便,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并未带够充足的干粮。

“我去看看这庙中是否有粮。”

见此情况,宇文威当即钻入庙中。

至于地上的那一锅浓汤,他们并非那丧心病狂之辈,自然不会去吃。萧星亦是持剑立在一边,默运玄功感应周遭情况,在这个时候她可不愿意被那几人偷袭,以至于再次逃跑。

……………………

“喂。老三,你找到了那娘们的踪迹了吗?”

寺庙数里之外森林之中,杀浑天盘腿坐在一块山岩之上,旁边放着那柄重逾百斤的紫雷刀。

之前他们一直在追杀萧月、水川先生还有那宇文威三人。因为曾经见过萧月的厉害,所以一直都不敢贸然上前,以免自己遭到对方很瘦。

而在当时候,他们见到那几人躲在森林时候,就打算自四面八方将其包抄围困住。

然而等到踏入这这森林时候,几人纵然是百般寻找,却丝毫未曾找到对方踪迹。浪费这么多时间却一事无成,他们早已经是开始焦躁了。

“对不起老大,我没找着。”

高高站在树冠之上,霹雳火摇着头,眼睛瞪大瞧着周围,然而除却森林之外,就连半分动静都没有。

笑嘻嘻着,算无命倚在一边的树木之上,话语依旧是那般阴阳怪气:“老大。这样的话你说该如何呢?要知道张相公可是说了,要我们一个月之内将那女子擒住。若是期限一到我们未曾抓住对方,那到时候咱们兄弟这颗脑袋,可就得搬一搬了。”说到后面时候,他甚至做出了那割喉的动作。

“脑袋”

听见两人对话,童无忌正在那丛林之中寻找。

他立刻有些害怕,赶紧快步跟上前面一人,扯了扯对方的衣角问道:“大哥!我这脑袋若是搬走了,那我还能活吗?”

“放心吧,有大哥在,自然不会让这事情发生的。”拍了拍童无忌那浑似侏儒一样的身躯,甲无伤将眼前挡住视线的灌木丛推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扫过周围,等到确定周围安全之后,他才敢放松下来。

等到拨开了一个树丛之后,他顿时惊呼一声:“喂,你们快来看!”

霹雳火当即自那树冠之上跃下,来到了甲无伤身边。算无命侧目看了过来,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至于那杀浑天,依旧是躺在山石之上,毫无动静,口中不免有些冲意:“如果不是那臭娘们的消息,那就别说了。”

“对不起,老大。”

甲无伤摇摇头,指了指山谷之中一溜的已然抽穗的麦子,仅仅看起面积,居然也有十数亩大小,不禁有些疑惑:“不过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麦子?难道有人在这里生活吗?而且在这里,居然还种着别的东西。”顺着目光,他还在旁边看到一溜的蔬菜瓜果,一个个的全都整治的相当妥当。

而在旁边,一溜全都是插着木栅栏,将其和森林之中的野兽隔开。

这里,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见到这里情况,童无忌也不管那些麻烦事情,当即一个箭步跃入农田之中,笑道:“太好了。我可是好想吃香喷喷的米饭。要知道自从自寿州离开之后,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老大,你说咱们该怎么做?”撇过眼睛扫了一下杀浑天,算无命悠悠问道。

“不管了。先到这里饱餐一顿再说吧。”将旁边紫雷刀抓了起来,杀浑天站立起来,身似恐龙一样带着众人走入了此处农园之中。(未完待续。)

第十章清乐社铁骑到来,污名起赤妖成名

“牛呢?我的牛呢?”

道路之上,一人茫然走在上面,四下问道。mht.la [夜夜小说网]

此人相貌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然而那胡须还有头发,却都已然发白,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葛衫,脚上套着麻鞋,应当是这附近的农户。

不远处,声音阵阵,仔细一看,便见到一行铁骑正朝着这边奔来。一行人全都是黑衣黑甲,就连身下健马也是一身黑色盔甲,人数不多仅有三十余人,而在每一位骑兵身后,都背着一个小旗,旗上写着“清乐社”三字。

只消数分钟,这支骑兵就会和这人相撞。

但是那人却浑然不知,依旧行走在道路之上,继续寻找着他的牛。

“哒哒哒……”

战马踏着道路,骑兵依旧还在奔行,毫无丝毫停滞模样。这里道路曲折,周围又是密布森林,除非是到了眼前,别人是很难察觉到远处之人的。等到骑兵来到了这里时候,为首一人方才察觉到眼前那一脸茫然的农夫。

他当即将那绳拉紧,令胯下战马高高扬起,马蹄调转方向,总算是避开了眼前农夫,等到立定之后立刻大怒:“你这厮究竟是谁?居然敢在这里挡我清乐社黑军行动?”

这一声,当即将那人唤醒。

他转过身,瞧着眼前的三十余人,问道:“你们见到我的牛了吗?”

“牛?什么牛?”见到眼前这人茫然无知,葛铁枪眼角抽搐。

挠了挠头,这人一脸困惑:“就是我的牛啊。要知道我可是养了它十年了。怎么就突然走了呢?难道是因为我不好,不应该让它也听论语吗?但是圣人有云:有教无类。它既是生灵,也应该能够听懂啊!”

“原来是个疯子!”见其呢喃样子,葛铁枪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既是为对方冲撞自己而恼火,也是为自己居然为这种人发怒而无奈。他随后催动身下战马,自这人身边掠过,吼道:“我们快走!要不然等到那****妖女离开之后,可就麻烦了。”身后数十位铁骑鱼贯而出,又是踏入道路之上。

且听几人言语,他们竟然也是为了萧月而来的。

至于那人,他听见几人对话,忽的皱了皱眉梢,目光扫过那些离开骑兵,说道:“算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还是等会儿再寻找吧。清乐社黑军?那不是史天泽麾下人马吗?怎么他们跑到这荆棘岭之中了。”且看这话语,这人居然并非那等痴傻之人,反而认出了那些骑兵!

这家伙,又究竟是谁?

……………………

“对不起,只找到了这些了。”

将袋中米粒倾入碗碟之中,宇文威无奈道。

碗中的米粒五颜六色,有的是稻谷、有的是粟子、有的是麦子,甚至还有的是花生之类的,而且上面还生出一些绒毛,显然是因为存储时间太长已经生潮了。

不过这些米粒倒也算多,正好将那瓷碗装满,若是煮上一锅浓粥来,倒也足够三人充饥。

但是若要再这里补充足够粮食,显然是不可能的!

萧月皱起眉梢,问道:“就没有藏粮的仓库吗?”

“哼!就凭这些家伙的手段,莫非也能够瞒骗过我?”不可置否,宇文威自鼻息之中哼了一声,回道:“而且部分还是我从那老鼠洞里面挖出来的。而且正好逮了几只老鼠,正好充饥。”说着,他自身边将几只老鼠丢出,看其样子很显然早就被打死了。

“好吧!希望能够填饱肚子。”

萧月也没介意,只将手指一点,当即将几只老鼠开膛破肚,内脏被丢出,身上毛皮也被扒了下来,用旁边打来的井水洗干净之后,就合着那一碗五颜六色的杂粮一并丢入锅中,煮了起来。

柴火哔啵作响,火焰随着微风一摇一晃,不断地在那铁锅之上****着。

几人端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那铁锅之中的东西沸腾。

正在此刻,水川先生忽然睁开眼睛,脸上稍微有些紧张,而那萧月和宇文威也是一样,神色皱紧瞧着大门。

随后他们齐齐低声说道:“看来,有贵客来访。”身形一纵,早自原地消失无踪。而在原地上面,那烈焰依旧熊熊燃烧,将整个铁锅烧的是越来越红,里面的肉汤也越来越浓,渐渐泛起浓郁的肉香味。

不过片刻,那大门当即被整个轰开。

手持铁枪,葛铁枪驱策身下战马踏入这寺庙之中,瞧了一下整个庭院,他顿时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时间匆忙,萧月等人并未打扫整个庭院,所以这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那三位和尚依旧是横躺在地,不远处有着一大滩血迹,而在旁边的花园之中则是堆放着一对的骨头和肉块。

“不知道,而且这几个和尚居然就这么死了?”身后一人问道。

有一人指了指铁锅,问道:“而且还刚刚煮好一锅肉汤,难道他们有事出去了吗?”说着,他就翻身下马,走到了那铁锅面前,说道:“不过兄弟们奔波这么久,又渴又累,正好充充饥。”

“且等一会!须得验一验毒再说。”

葛铁枪连忙喝住这人,自身边取出一根银针,插入了肉汤之中。等到他确定那银针并未变色之后,方才安心说道:“奔波这么长时间,大家现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一行人当即下马,拾掇庭院的拾掇庭院,取水的取水,拣柴火的拣柴火,饲养马的饲养马,相当有序很快地就将这间破庙收拾干净。更有人见到那堆肉骨头,就一脸馋色将其捡过来,丢入了铁锅之中,加入了一些盐巴,也是一样开始煮了起来。

在这乱世之中,莫说是肉了,就连粮食都已经是难能可贵。

以他们的性格,只需要确定其有没有毒性就可以了,至于起来源?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

半个钟头转眼即逝,那一锅浓汤也越发香浓,诱的几人具是喉头大动,纷纷舀了一碗朝着口中灌去。等到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眼见无事,也来了兴致,开始在这里商谈起来,也好驱散独自在外行走时候的孤单。

其中一人问道:“葛大哥,你说那史将军派我们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那****妖女?毕竟根据那张将军所言,近日里发现那****统帅居然将自己随身侍女派了出来。正是因此,所以史相公才派遣我们过来,正是要将那妖女擒下,以免的对方和南朝勾结起来,坏了我相公的大计。”将手中瓷碗放下,葛铁枪朗声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那侍女真的这么厉害?居然将咱们清乐社黑军都派了出来?”有一人说道。

要知道他们清乐社自建立之处直到现在已经有数十年了,起建立者正是永清史家,而那史天泽正是现任家主。他正是借着清乐社的力量,才能够驰骋北地,成就一番宏图伟业,更被人列位汉家七雄之首。其麾下统领清乐军还有黑军,这两只军队在推翻金朝时候,可谓是屡立战功,论其精锐程度和蒙古却薛军也是不遑多让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那赤妖的随身侍女,当然厉害啦。能够击败赫和尚拔都这般人物,那赤妖就连咱们相公,也未必能够完胜。”轻哼一声,葛铁枪冷声说道。

自沁州城赤凤军在萧凤率领下彻底击败赫和尚拔都之后,她那名声就已然传于这大江南北。

对于北地诸侯和蒙古诸人来说,他们自然不会对这敢于抵抗自己的女子有什么好评价,故此直接以赤妖名号冠在萧凤头上,也好令污名化、邪恶化,从而达到令那些百姓对赤凤军产生厌恶,进而产生疏远感。

这般手段,不过寻常,算不上什么稀奇。

别人齐齐起了心思,继续问道:“那赤妖当真这么厉害?”

“自然!要知道那赤妖可是能够打出妖火,一烧之下别说是身体了,就算是灵魂也会被整个烧光。更能够召唤妖凤,从而击败对方。而且也能够赐予麾下士兵不死之身。当然,其代价就是会被其彻底控制住灵魂,永生永世都会被其钳制。若是死后,灵魂也被那妖火折磨,永世不得翻身。”

低沉着声音,葛铁枪话语之中透着惧意。

“控制灵魂?烧毁对方身躯?这女子果然是妖女?”

其余人听了这话,纷纷感觉通体发冷,旋即就狠着声音说道。

好似在这个时候,那萧凤俨然就是十恶不赦之徒,就应该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也好彰显天道正义。

“没错。而且那赤妖居然以一介女子凌驾于众人之上。我想她只怕也不过是仗着美色,魅惑士兵罢了。否则的话,那些士兵如何会跟着她呢?若是没有这些个好处,那些士兵怎么可能会这般厉害?依我看,那女子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妖女罢了,如何能够和咱们的史相公相提并论?”说到这时,葛铁枪不免有些轻蔑。

在他的心中,那史相公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又岂是随便一个女子就能够和其相比的?(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论恩怨兵匪对立,起争执两人相争

“莫要冲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藏在一边,宇文威和水川先生一起伸手,将刚要暴走的萧月摁住。

手中赤心剑已然抽出半截,萧月恶着声音回道:“那些人辱及我师尊,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对她来说,自己的师尊那就是如同神仙一样的人物,而且多年相处时候,更是受其照顾良久,心中已然将其视作唯一的亲人。

如今见到有人污蔑萧凤,萧月如何能够接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可知道自己所身负的责任?若你当真冲出去,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呢?”水川先生语重心长的劝道,在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因为愤怒,以至于整个局势彻底崩坏。

说实在的,如同萧凤的处境,他在南朝时候所见到的不在少数。

其中不知多少英雄俊杰之辈,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彻底败坏。俗语之中,虽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话语,然而也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般话语。

“积毁销金、众口铄金!”这种事情,在政治斗争的时候,都是惯常使用的手段,而其中究竟藏着多少真的、多少假的,那就得看那些政客的想法了。

对于萧凤这种先天性对立的叛逆者、造反者来说,代表着蒙元鞑子还有汉家贵族的那些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想清这一点,萧凤收起身边赤心剑,低声回道:“我明白了!”

“有人来了。”压低着声音,宇文威指了指远处方向。

几人顺着方向望去,就见在远处的丛林之中走出五个人影。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但是瞧着对方的行动样子,当即就辨识出对方究竟是谁。这几天数次战斗,他们对对方的行踪规律还有特征,早已经是熟悉无比。

萧月立刻就紧张起来,扣紧的指节森白森白,颤着声说道:“是他们?”

眼前便是前来捉拿她的清乐社之人,后方又来了黄河五鬼,面对这种双面夹击的态势,纵然是萧月也是陡然感觉肩膀异常沉重,甚至短时间了产生了一丝无法回去的错觉。

“黄河五鬼?”水川先生微微侧目,嘴角忽的翘了起来。

宇文威也是一般笑了起来,他和水川先生彼此对视一下,当即笑道:“既然如此,或许我们可以将他们一起解决。[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一起解决?用什么办法?”萧月感到有些混沌。

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若要面对一人已然是勉强至极,甚至被迫流落到如今时候,若是同时面对两队的话,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正是因此,她对水川先生和宇文威如此自信,也就感到好奇了!

但是这两人却只是彼此对视片刻,就没有在言语,以至于她只好跟着两人消逝在丛林之中,以免被这两派人给发现了。

……………………

“咦?这里有马蹄印啊!”

指了指地面,霹雳火一脸惊讶。其余人也是立刻注意到地面的马蹄,一排又一排的,不仅仅将旁边的草木都整个踩成一滩绿汁,而且也在这地面上留下清晰分明的印子。

杀浑天蹲下身,伸出食指测了一下那马蹄印深度,立刻起了困惑:“而且看这深度,起码也是重骑兵。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跑到了这个地方?难道他们也知道了传国玉玺的信息?”

“我说老大!”另一边,算无命呵呵笑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若是没有找到那三个人,只怕张老相公可就要不耐烦了。这个时候你去关注这些东西,难不成想要这颗脑袋搬家吗?又或者说,你怕那传国玉玺,被他们给抢走了?”对他来说,似乎挤兑自己的老大,已经成为了一种说话习惯!

“哼!”

鼻孔之中喷出一股气来,杀浑天那浑厚声音立时响起:“若是这铁骑就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呢?不管如何,咱们这就上前,去会一会那家伙。我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胆量,居然敢从我手下抢东西。”

几人当即迈开步伐,朝着山上寺庙赶去。

此刻正值晌午,烈日高悬,晒得大地都皲裂开来,寻常人走在日头之下,非得被晒个头晕脑胀。

而那黑军众人日夜兼程赶路,身上也穿着沉重铠甲,经过这日头一晒,早就难以支撑下来。在那破庙之中,他们早将身上铠甲解下来,并且在寺庙之中整治出一处空地,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段时日。

正当他们准备歇息时候,那大门“轰”的一声被整个撞开。

一道锐利长箭,早自那洞开门扉之中穿过,朝着众人射来。

瞧见这般状况,本来是睡眼惺忪的葛铁枪当即醒转,他也不管身上是否穿着甲胄,一个翻身就自地上站起,长臂一带将不远处横立的长枪取过,凌空中骤然点出,枪尖当即点中那长箭之上,将其撞得粉碎。

将那长枪朝着一戳,葛铁枪傲然立于中堂之中,虎目环视周围,张开口吼道:“究竟是谁?居然敢在擅闯这里。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里乃是我们清乐社黑军的地盘吗?”声音宏大,震得周围墙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昔日的朝廷走狗!没想到等到那朝廷覆灭之后,你倒是又找了一个新的主人。既然如此,何不在这里给我叫唤几声如何?”冷着脸,杀浑天跨过深及脚踝的门槛,他一点不顾葛铁枪那骤然铁青的脸色,张开口就是讥讽道。

脸上肌肉抽搐一下,葛铁枪低声怒斥道:“黄河五鬼?原来是张柔所招揽的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怎么今日里不在江淮一代效力,反而来到这山东之地?”隐隐间,也是一般带着排斥。

同样的身为北地武林之中稍有名望的人,更是一并效命于蒙元的汉儿,他们在平日里也是有所耳闻,自然对彼此的相貌。实力以及性格都是心知肚明。

之前早就说了,这黄河五鬼本来就属于那种草莽英雄,幼年时候遭遇到过黄河泛滥而家破人亡,之后为了求得生存曾经在红袄军混过一段时间。葛铁枪却曾经是金朝将领,专事镇压红袄军起义,后来因为被史天泽阵上击败之后,方才感念其不杀之恩,加入了清乐社黑军之中。

可以说,自根本之上,黄河五鬼就和葛铁枪不对付。

如今时候,黄河五鬼更是隶属于张柔,而清乐社黑军则是永清张家的嫡系部队。

而那张柔和史天泽虽然也是同样效忠于蒙元的,但是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不同的两个派系,彼此之间也因为军功问题,向来都是存在间隙的,在剿灭金朝时候就经常摩擦连连,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恩怨来。

两个因素同时叠加,他们两人能够融洽商谈,那才是见鬼了。

“仙引飞升客,佛度有缘人。我就来到了这里庙中礼佛求经,你又能耐我何?”

咔擦一声,杀浑天也是一般将他背后紫雷狂刀抽出,整个插在眼前的石板之上,梗着脖子瞪着这和自己一般身高的葛铁枪。

一时间,两人身上全都泛起氤氲气息,显然是已经运转了玄功,开始比斗起来了内力。

一个是久经战争的将军,一个事浪迹江湖的刀客。

此刻斗起了气势,当真是让别人心惊胆颤。那些清乐社黑军之人纷纷醒转起来,一个个捡起随身带着的兵械,穿上那沉重厚实的铠甲,自四面八方将黄河五鬼全数包抄起来。

“哦?这是打算打一架吗?”手中算盘之上的算珠纷纷飞舞,算无命那异样的瞳孔之内,已然带着嗜血的渴望。

甲无伤也是走出来,将那童无忌护在身后,暗自叮咛着:“待会儿莫要离开,不然的话会被他们抓走的。”慈爱的话语,让那心智尚且出于儿童时候的童无忌一阵呜咽,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敢有丝毫异动。

霹雳火也是一样,自背后箭娄之中取出四只箭,捏在了手指之间,将那长弓拉开瞄准眼前的几人。

战斗,一触即发!

“哦?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真的打算动手了吗?不过你觉得是他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反手握着紫雷狂刀的刀柄,杀浑天浑然无视周围的那些士兵。

在这三丈之内,他有足够的自信,将对方彻底击杀!

葛铁枪也是一般握着那铁枪,低声回道:“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要不然无法兑现的话,可是会毁掉了你的一世英名的。”且看着那闪烁紫云刀芒的长刀,他却是有些忐忑。

他乃是阵上的将军,只有借着战阵还有战马时候,才能够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如今在这狭窄的寺庙之中,身下也没有千里良驹助阵,可谓是曾经所仰仗的优势半分没有。处于下风时候,葛铁枪实在没有把握战胜对方。

“看来很快地就有好戏要上场了。”

躲在了一边,宇文威不由的露出一些狰狞来。

对她来说,无论是那黄河五鬼还是葛铁枪,都是让他名声倒地、一蹶不振的罪魁祸首。

如今瞧着几人那硝烟四起、气势愈烈的样子,那是半分阻止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要看见两人杀的是血流成河,那才能够偿还他昔日里的侮辱。(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礼佛时候有禁忌,混乱立成铁枪死

温度渐渐升高,两人依旧相峙,已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几滴汗水自脸颊落下,葛铁枪稍微感觉有些倦意,他挤了挤眼皮,将那迷糊视线的汗水挤掉,说道:“阁下不是说了吗?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礼拜佛祖。既然那菩萨就在这里,你为何不去参见?”指了指远处那已然落满灰尘的石像,他已经准备后退一步。

这个时候,并非擅开争端的时候。

他长久一来伴随在史天泽身边,自然也知晓一些轻重缓急,当然晓得这个时候绝不应该自相残杀,也好让人嗤笑。

“既然是观世音菩萨,那自然得参加一下。”

不可置否,那杀浑天将紫雷狂刀架在了胳膊之上,大喇喇的穿过了一行人走到了那观世音面前。

他瞧见那已然落满尘土的石像,顿时就拧紧眉梢。

旁边算无命轻哼一声,信手指了指眼前的两位士兵,吩咐起来:“你们两个,去打几桶水来。”这个时候,他倒是没有和以前那样,继续去调笑杀浑天。

葛铁枪摸不清状况,当即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让那两位士兵自这里离开,到后院之中去打水。

察觉到这里的状况,宇文威也露出一丝笑意,当即和水川先生一并离开,跟在了那两位士兵后面。

很快地,几桶水就被打来了。

杀浑天接过了这几桶水,就自旁边落下来的帷帐之上扯下一块布,将其浸满水之后爬了上去,仔细的将那佛像擦拭的干干净净,整个动作虔诚无比,双目也不复之前的凶戾,神色异常的庄重,看起样子竟然丝毫不比那知客僧还有佛教徒差。

这般样子,当真让别人以为眼前这杀浑天,是否换了一个人。

就这样,杀浑天开始专心致志的为佛像清理,不管是那头顶、足下的细小位置,还是那长久之后的顽固污秽,全都是认认真真,将其彻底地清理干净。

就这样,他在这石像上面,足足消耗了数小时,旁边众人也不敢置喙,只好在一边静静待着,等到整个过程结束。

待到那石像清理干净之后,杀浑天这才恭恭敬敬取过三个燃烧木柴,当做取代香烛的替代品,双膝跪地恭恭敬敬低着头磕上几个响头,每一个动作都相当的标准,其中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亵渎。(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来礼佛的?”透着一些不可思议,葛铁枪问道。

杀浑天却冷哼一声:“若非这里乃是佛庙,我早就一刀砍死你了。岂会让你在这里乱七八糟的叫唤?”话语之中,依旧是那样的怒意冲冲,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给别人面子。

不远处,童无忌稍微有些惊讶,扯了扯甲无伤衣角,怯生生问道:“喂,老大他怎么这样?我居然从来不曾见到他这样子!”

“老大他以前算是年幼时候,家中被洪水淹了。他正是因为躲在了一间寺庙之中,所以才逃过了一劫。正是因此,所以老大他才会笃信佛祖,只需要进入任何一间寺庙,就会进去敬香礼佛,而且无论是如何,都决不会在任何佛像寺庙之前轻启杀戮。”长叹一声,算无命在一边悠悠的解释道。

听见这般解释,其余人纷纷长舒一口气,稍微有些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子啊!”

幸亏杀浑天乃是一个信佛之人,而且此处又是寺庙,不然的话他们和这黄河五鬼遇见时候,非得杀个头破血流,不决出个胜负是断然不可能罢休的。

葛铁枪大手一挥,让身边两人走出门外,牵过来五匹战马,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你收下这几匹吗。也算是偿还我之前冒犯你的谢恩。”

在这古代,战马那就相当于汽车一类的东西。

葛铁枪虽然没有那足以媲美萧凤白麟这般千里良驹,但是也算是稍有资财,此刻正是存着拉拢对方的心思,所以才将这宝贵的战马送给对方几匹。

“谢了!”杀浑天只是冷笑一声,就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其余几人也是跟在他身后,准备将这几匹马接受。他们虽然轻功了得,但是毕竟体力有限,无法保持长时间轻功状态,若是有这几匹战马相助,想要抓住萧月等人,也算是手掌之中。

此刻,那五匹马立在大门之前,大概是因为天气太过闷热,它们的尾巴耷拉了下来,身上的毛发也像是焉了一样,软趴趴的贴着一副,嘴巴也张了开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瞧着眼前战马,童无忌心中欢喜,正要去抓缰绳。

正在此刻,那战马却猛地扬天长啸,撩起前蹄就朝着他整个踏去。这一下,当即让正堂之中众人纷纷诧异,具是惊愕不已。而那童无忌也被整个吓呆,脚步浑似被胶水粘住一样,分毫动弹不得。幸好身后甲无伤整个抢入,手臂一扬将那盾牌整个撑住,硬生生抵住战马踏下马蹄。

饶是如此,他也被那战马踏的是口沁鲜血,凶猛不止。

随后,战马分毫不顾周遭几人,朝着内堂整个闯入,其目标正是那尚未反映过来的杀浑天,前蹄也是撩起,上面钉着的马蹄铁也是清晰无比,就再次朝着对方踏去。

这一下若是踏实,寻常人非得被整个踹死不可。

但是杀浑天岂是那等毫无反应的寻常人,他那头脑尚未反应过来这战马究竟为何如此,手下动作已然开始行动,刷的一声就将那战马头颅整个轰碎,一腔热血全数喷射而出,正好将其整个从上到下,全都布满了滚烫的鲜血。

“我杀生了?我居然在这里杀生了?”

鼻息之中嗅着那熟悉的血腥味,杀浑天顿时呆愣起来。

他握着手中的紫雷狂刀,犹自带着不可置信,脑袋依旧混混沌沌的。昔日里长久一来的坚持,如今在这里居然如此廉价的就被打破。

纵然对方不过是一匹战马,然而也算是一个生灵!

杀浑天杀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在这寺庙之中杀人,却是第一次。

“遵循葛将军之令,给我冲!”

正在这时,那牵来战马的将士忽的抽出长刀,对准了那黄河五鬼整个冲去,口中高声嘶吼道。别的士兵见到他的模样,当即照模照样,也是一样抽出战刃,吼道:“杀,将这群家伙全都杀了!”

毕竟他们之前瞧着这人和葛铁枪曾经两次商谈,都以为这命令可能是葛铁枪暗中指示的,如今听到对方说话时候也说出了自己的这般话语,全都是信以为真,所以就一并冲了上前,企图仗着人数优势,将这黄河五鬼彻底截杀在这里。

在他们的脑海里面,丝毫没曾以为这里面是否有人在暗中搞鬼。

需要知晓,于战争之中,诈败这种事情,可不在少数!

葛铁枪也是惊恐无比,当即挺起长枪一步踏出,正好将那杀浑天挡在身前,怒目而视对着那士兵吼道:“退下!”

只是这时,一柄赤色长剑自那铠甲之下骤然飚射而出,正好自其身上掠过。他身上那副坚硬铠甲立刻现出裂痕,“咔擦”一声化作了两半,整个跌落在地,化作了满地的碎铁。

“不可能。你究竟是谁?”

一口鲜血自口腔之中喷涌而出,葛铁枪瞧着眼前的士兵,犹自带着不可自信。

这一击,他当即察觉到眼前的士兵已经换了一个人,纵然那相貌类似,然而内里决然不同。葛铁枪对自己麾下每一个士兵的年纪、姓名以及实力都相当熟悉,岂会有眼前这能够在一招之下,就将自己击成重伤的存在呢?

想到这里,他正欲挺枪直刺。

只是那长枪刺出之后,就自中间整个断裂,化作了两半。

然后那士兵揉身扑来,手中宝剑顿时捅入葛铁枪胸前,其上火焰骤然冒出,就连那落下来的鲜血,也被整个蒸干。须臾之间,伤口就化作焦炭,半分力气都没有。

“我是谁这很重要吗?”

轻灵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分明就是女声。

直到此刻,葛铁枪方才注意到眼前那人已然换了一个相貌,并非之前士兵的容貌,却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女性,眉宇间带着的煞气,丝毫不比他身后杀浑天差。

“你是……”

看见了对方那熟悉的相貌,葛铁枪立刻就想起了一人,当即就要张口问道。

“没错。我就是你要围剿的那个妖女――萧月!只可惜今天时候,你就带着遗憾下地狱吧。”宛然一笑,萧月当即抽出赤心剑。葛铁枪顿时就觉得胸口一阵抽搐,不由得张口呕吐,随着碎裂的肉块,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呕出。

立在葛铁枪身后,杀浑天却早就怒不可赦,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当即就将葛铁枪齐腰斩成两截,喝道:“你这家伙居然诳我,让我在这清净之地大开杀戒。既然如此,你当我不敢杀你?”

至于那萧月?

她早就避开了锋芒,丝毫未曾受伤!

瞧见周围围上来的众人,萧月手中赤心剑猛地一挥,锐利剑气当即将靠近几人齐腰斩断,旋即纵身一跃撞破了那寺庙,朗声笑道:“黄河五鬼!昨天你将那和氏璧藏匿地点消息送给我,今天我就助你铲除了这人。此后恩怨两清,不过是各位其主罢了!”

声音悠长,哪里还有她的踪迹。(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看局势牢笼依旧,铸火炮众人齐心

萧月这一下,顿时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不仅仅让那些清乐社黑军众人歇斯底里,就连那黄河五鬼也被弄得找不着头脑。

对于清乐社黑军众人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就是黄河五鬼勾结不明人员企图击杀他们所做出的诡计。而对黄河五鬼众人来说,眼前之人正是证明了对方对自己暗怀不轨,否则的话如何会和那逆贼勾结,并且在这里设伏企图将几人彻底包抄呢?

关于葛铁枪的死,他们只会将其当做不识大体,不辨忠奸的蠢货罢了。

江湖之上,本就是腥风血雨。

不是我杀别人,就是别人杀我!

面对这种情况,纵然有些人尚且带着一些理智,怀疑刚才是否有人刻意做局,然而面对这种状况,他们也决计没有半分抵抗,全都在名为愤怒的怒火驱策下,朝着对方整个撞去。

溅起的血花、撕碎的肢体,残破的尸体,就这样在那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面前,以一种异常血腥的样式发生在这里。

立在寺庙之外,宇文威听着里面传出的嘶吼声还有兵械撞击声,不免透着快意:“杀吧,就这样继续杀吧。最好全部都死了,这样方才偿还我昔日耻辱。”对这些日夜谋划攻伐宋朝的人,他是一星半点的仁慈都没有。

另一边,水川先生牵着三匹马走来,马背上面背着一大摞包裹,里面装的都是从黑旗军那里顺来的干粮以及银两、钞票之类的东西,而且还有一些兵刃以及铠甲。

这一路,若是没有足够钱钞和干粮,可断然无法支撑几人游历整个山东一代。

“经此一役。那黄河五鬼至少也会折损两人,而那清乐社黑军只怕就彻底废了。这样的话,倒也可以为我们争取足够的世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莫要继续停留,还是快些上路吧。”见到两人,他拍了拍战马,示意宇文威还有萧月乘上战马。

翻身一跃,萧月落在战马之上,问道:“水川先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身为始作俑者,萧月并无半分不适。对她来说,那曾经污蔑自己师尊的家伙就这样死了还算是便宜了,若非是时间不够,她甚至觉得就算是将那葛铁枪碎尸万段,也万难消除自己心头的怨念。(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水川先生沉吟片刻,仔细想了一下眼前的状况:“黄河五鬼和清乐社黑军都已经出现,这就代表着张秀还有史天泽都已经察觉了这里的变化。目前来看,汉家七雄之中,也就严实、李璮尚未表明态度。至于那郭侃?他现在正随着蒙古大军西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现的。至于刘黑马?他目前正和孟将军胶着,一时半会的也无法回转。而那赵迪已然老朽,半分力气也无,委实称不上威胁。”

“既然如此,若要破局只怕是相当艰难了。”

萧月叹息,这才恍悟自家师尊究竟承受着多么强大的压力。

和萧凤一般实力的地仙一流的任务,在这北地之中光是汉族就有十数人,若是再加上蒙古自身高手以及隶属于麾下的战将,只怕也有几十个。

而那南朝之中,除却了赵奎和孟珙两人之外,其余的也不在少数。

光是这强大的底蕴,就不是目前仅有萧凤一人的赤凤军所能抵抗的,为此他们必须要在这中原大地之上,纵横捭阖于黑暗之中,找出一个道路来。

面对此种险境,他们也只能够且行且浮,不知道未来究竟会遇见什么状况。

想着这些事情,三人具是心情沉重,拍着马就朝着远处赶去,在这个时候,他们可断然不敢有丝毫延迟。身后寺庙之中,依旧是厮杀不已。

……………………

“轰”的一声,远处立着的巨大木靶顿时崩裂。

萧星顿觉诧异,目光扫过旁边的一尊黑沉铁炮,不禁感到愕然:“没曾想这火炮威力居然如此厉害?这一击,至少也能够和我全力一击相媲美。”她可是知晓,那木靶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一里地,然而在这如此远的程度,依旧能够摧毁那木头制作的靶子。

这般威力,自然是寻常武者难以抵抗的!

“若是这火炮能够大规模装备,定然能够彻底击溃那蒙古鞑子。”

陈慎行也是身体发颤,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酡红色,但是当目光转而扫过了那铁炮时候,立刻冒出了一些迟疑,旋即就蹲了下来,也不顾那滚烫的炮身,仔细的查看了起来。跟在他身边,那秦建、秦栋两兄弟也一并蹲下来,仔细的察看了一下眼前的铁炮,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丝难堪的样子来。

“列位师傅,难道这铁炮有什么问题吗?”萧星叹声问道。

“嗯!”陈慎行点点头,指了指铁炮上面的裂纹,说:“你看着裂纹。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却遍布整个炮身,而且其中还密布着硝烟味道。我估计这门火炮只需要三次,就会彻底报废。”

“三次?”

萧凤讶然,面有难堪。

她虽没有直接参与整个火炮研制当中,但是站在一边也观察了许久。

单是锻造这一门炮,就需要消耗生铁数吨,而为了能够令其符合规格,从而能够发射石弹,更是需要数位工匠打磨一周时间。正是聚集了整个恒盛毓铁匠,还有他们制铁所所有人员,方才弄出了眼前这勉强算是能够发挥功用的火炮。

但是现在,这火炮居然只能够发射不到数次?

“没错。应当是这炮管实在是太软了,不仅仅上面布满了间隙、毛眼,而且里面还不知道混合着什么东西。这样的话,整个炮管根本就无法支撑住整个火药的冲击力,所以才会出现崩裂的状况。其实若是减少装药也可以,不过这样的话只怕射程就会下降了。”带着几分无奈,陈慎行不断地搔着头发,苦思冥想想要找出可以增加这铁炮炮管强度的良法。

萧星问道:“那能不能就和锻造刀剑一样,对整个炮管进行锤炼,令其强度增加呢?”

“这怎么可能?那刀剑体积不过一掌大小,我们自然能够使用铁锤对其进行锻造。但是这可是一大坨生铁啊。就凭我们手中的锤子,能敲得动吗?”秦建稍稍感觉有些可笑,反诘道。

“这么小的锤子不行,那增大不就行了嘛?”萧星继续说道。

“增大?你说的好听。但是增大到什么程度?要讲这么庞大的生铁整个锻造成熟铁,那锤子至少也得和那石碑一样大。这么大的锤子,能有几个人抡得动?”秦栋也是一般说道,话语中透着一些不耐烦。

萧星继续说道:“人类抡不动,那就不让人抡不就行了吗?”

“不让人抡?那你打算怎么将这么大的锤子提起来?”陈慎行稍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来。

萧星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运行的水碓,而那些水碓正在旁边河流的推动下,一下又一下将那生铁打造的锤子提起来,将一块又一块坚硬的矿石打的粉碎,并且由旁边的工人将其中蕴含铁元素的矿石筛选出来。

她说道:“就像那些水碓、水排一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够用水将这种锤子抬起来吗?”

听到这话,秦建、秦栋顿时呆住,陈慎行也似是被触动了一样,不由得思索了一下,旋即说道:“这种方法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知道锻造熟铁和破碎矿石并非同一概念。若要制造出能够锻造这炮管的器械,可不是寻常木头能够支撑住,必须要以同样的生铁打造才行。否则的话,很容易损坏的。”

他们虽非那种后世那种经过职业训练的工程师,但是数十年积累的经验也告诉他们,若是要制造出这样的一个由水利驱动,并且可以锻造钢铁的水力锻锤,究竟需要消耗多么庞大的精力。

“没关系。”

萧星宛然一笑,清澈目光令几人稍微安定下来,说道:“我家主公说了。关于火炮的制造全凭几位做主,而我只需要在旁边提供足够的条件即可。至于这火炮?我想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完全研制出来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几位在这里全力做主,看看能否弄出什么好的东西来。”

对这些东西,她自以为并无半分经验,自然是无法给于几人一些指导。

与其让几人受困于自己命令不得自由,还不如让几人在这里天马行空,试一试能否探索出什么奇妙的东西来。

“这是自然,毕竟若非真凤娘娘庇佑,只怕我们全都死了。”陈慎行沉声回道,目光依旧怔怔的望着那火炮,双眸之中透着痴迷。有的时候,对于他们这种铁匠来说,让一件常人难以实现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是一种荣耀。

“当然!”

萧凤连连点头,瞧着旁边那些有些渴望的铁匠,又道:“还有陈师傅。我想要完成足以锻造火炮的锻锤,只怕并非你一个人能够完成。既然如此,不如和别的铁匠也一起商量一下?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更有俗语有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既然能够从我这完全属于门外汉的人身上获得灵感,那么你们这些人一起商量,应该可以迸发出更大的力量吧。”(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沁水河畔敌踪现,左权县中金水出

处理完冶铁所事情,萧星重新回到潞州城。(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日夜奔行两地,纵然她也算是一个实力不错的武者,然而若是每日都是这样都会感觉身体撑不下去。

待到回到府衙之中,萧星只想要好好洗漱一下,将路上沾满的风尘、灰烬和着那疲倦一并洗去,只是当她刚一踏入府衙之中,迎面中就见那马云冬匆匆走来。

眉宇间捎带不满,萧星沉声问道:“什么事情?居然让你在这里待到这个时候?”

此刻天空布满星辰,城中灯光早已经熄灭,正是午时三刻。但是马云冬却在这里等到这个时候,定然是存在着什么缘由。果不其然,他当即张口说道:“萧执事,今日里我在沁水附近发现有人渡河。”

“是敌人吗?”

听到这消息,萧星立刻惊醒。

沁水乃是分割潞州和汾州的分界线,若是在哪里发现有人渡河,那么也就意味着赫和尚拔都驻守在汾州的士兵终于开始行动。[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那沁水自他们和蒙元鞑子开战以来就重点监视,没想到如今时候真的是就要展开攻击了。

若是对方那五千兵马在这个时候攻击,以目前潞州城不过两千兵马的兵力,只怕很难战胜对方。

“应该是的。所以我才赶紧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马云冬声音异常沉重。

“我明白了!”萧星斟酌片刻,旋即说道:“立刻召集张世杰等人前来这里,商定战斗准备。还有,立刻将此处情报传于主公,以免主公因为这里的情况而分神。至于现在,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了。”

……………………

丛山峻岭,连绵无穷的山峰仿佛没有尽头。

躲在浓密的丛林之中,武清有些不耐的活动者筋骨,说道:“没想到那萧统领居然让我们深入到这里?赵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那萧统领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自潞州城醉香楼战斗之后,他们忠勇四将又被重新掉回了沁州城中,并且四人也被分割起来。他和铁辛以及赵晨三人组成了一只队伍,率领共计约有五百余人的兵马,自连绵山川之中潜伏,直接绕过了榆社城,来到了蒙元鞑子身后的左权县的位置。

如今时候,他们正因为天气毒辣,所以就躲在了森林之中,避开暑气。

而这般时日,已经有好几天了!

“主公的心思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向来没有做错,所以我们只需要依令行事即可。”赵晨仔细的擦拭着手中钢刀,脸上一片平淡。

在这个临时编成的队伍之中,他虽然实力比两人差,但是因为乃是萧凤嫡系原因,所以铁辛和武清对他也算是尊敬有佳,在部队整肃、军纪还有行军方面,多有讨教。

“一别十年。没想到你还是那老样子,跟以前没有丝毫变化。”见对方许久不曾回应,武清稍微感觉有些不耐,见到不远处正在运转气功,不断地挥舞拳脚的铁芯,他立刻咧开嘴自身边取过一颗松果,指尖捻起“啪”的一声将其惊醒之后,方才说道:“尊敬的二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被那松果惊醒,铁芯自练武状态回转过来,他见武清还是那样嬉笑样子,不禁感到好笑,说:“你问我我又该问谁?毕竟让咱们到这里来的,可不就是那位小姑娘吗?当年的时候,你都能够对她那般斥责。既然如此,那你不如直接去问她如何?”

“问她?”

被这话语一挤兑,武清立刻就猛烈咳嗽了起来。

好容易喘过气来,他才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位的性子。当年不过是顶了她一句话,结果就被那般折磨,更别说如今的她可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地仙了。你让我去问他?那不是和死一样吗?”自从当年那割肉解毒事件之后,他就有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在面对萧凤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矮上一头。

没办法,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般的道理,武清还是晓得的!

“别说了,有动静。”

忽的紧张起来,赵晨双眉拧紧。

“有动静,在哪里?”

武清立刻站起,双手握紧战刃,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铁辛也是警惕起来,将那沉重铠甲穿上,也是一样扫过周围的一切。只是无论两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半分动静,以至于两人不得不透着疑惑,看向赵晨。

在这森林之中,他们两人若论对猎物追踪还有寻找,决计是无法胜过赵晨的。

此刻,赵晨对着两人做出一个保持沉默的手语,脚下缓缓地踩着地面,不发出一分一毫的声响,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树边,然后将那树叶拨开,就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丛林之中朝着这边走来的一对人马。

这队人马人数不多,只有十数位,但是其中却有一个熟悉之人,那个人正是金水上人。

铁辛和武清瞧见那金水上人,脸上顿时难堪起来,之前他们曾经和这人鏖战过,当时候赵晨险些就被其控制,而铁辛也差点被对方杀了。

如今几人见了,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们应该怎么办?冲上去,杀了他吗?】

拧紧眉头,武清手上不住的动作。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踪迹,他们并未说话,而是直接是以手语交流的。

铁辛连连摇晃手臂,明显是带着当日对这人的恐惧。【不行。对方实力太强,并非我们三人能够对抗的。】

【那就这样看着对方离开?别忘了,这家伙曾经险些杀了老大和你啊!而且在这个时候他居然离开了蒙元鞑子,这其中必然有着什么肮脏的交易。】武清依旧带着愤怒。

【不知道,不过我们就静静的等着就是了。这个时候,切记不要惊动对方。而且有主公赠与的东西,我们也未必就无法战胜这家伙。作为主公,她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动作,否则的话如何会让我们来到这里来?】赵晨连连挥手,让两人平静下来。

【什么东西?】

【待会儿,你们两个自然就明白了。】

并未直接回答,赵晨只是对着身后几人作出了几个手势,那几人听见这话也很快地将身后背着的一件厚重的铁管取下来,铁管上面缠着七道铁箍,敞开的口子约莫能够塞入一个拳头,不知道究竟是有着什么用途。

而这样的东西,他们这支队伍一共携带有十具!(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三人相斗难压敌,铁网火炮镇血篆

几人商定之后,立刻就有几位操炮手隐入丛林之中。[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那赵晨和武清、铁辛三人也带着麾下士兵,各自散开准备围剿眼前的家伙。道路之上,金水上人依旧是悠闲无比,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那些士兵,一个个也是有些慵懒,全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于酷热环境之中,他们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在丛林之中,铁辛选定好位置之后,冲着远处的赵晨、武清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已然准备就绪,在其身后一行士兵聚在一起,手持盾牌的刀牌手护住整个团队,而那弓弩手也将随身携带的蹶张弩张开,瞄准远处的敌人。

三个中队,形如那三角形一样,牢牢地占据了丛林之中的三个据点。

“发射!”

异口同声,上百发长箭立时射出,将那正在行走的几人全部罩入其中。除却了金水上人之外,其余人纷纷中箭,口吐鲜血自战马之上委顿下来,一头栽到在地面上。

远处,金水上人见到眼前横躺尸体,立时反应过来,纵身一跃立刻避开箭雨,喝道:“何方人物,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袭击本道?难道你就不怕贫道发怒,将你神魂抽出、贬入九幽之地?”顺着那射来箭矢诡计,他立刻晓得赵晨等人藏匿之地,当即拔地而起,运起轻功朝着来袭方向奔来。

“过来了吗?”

只是一霎那,赵晨就见到那金水上人横跨数丈距离,来到众人眼前。

他也不管彼此之间实力相差甚远,腰身挺直立刻自山岩后面站出,朗声吼道:“正是你爷爷我在这里设伏杀你!”

金水上人一见赵晨再次,立刻就嗔怒起来:“哼!当日未曾将你制作成傀儡,实属可惜。没想到,今天你居然自投罗网?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挂我绝情了。”身子一晃,当即横跨数丈距离,凭空来到赵晨面前。

正当他要一掌将赵晨击杀再次,自两侧地方又是射出数十道箭矢,正似那铁索一样,将其硬生生挡在原地。

迫不得已,金水上人只得翻身避开弩箭。他毕竟和那郭城、妙兴等人不同,未曾修炼有横练功夫的金水上人,除却了使用符篆之外,很难抵抗住强弩的打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借此机会,铁辛、武清两人当即赶上,一个手提天刃刀、一个挥动降魔杵,身似猛虎下山,卷起氤氲云气,自两侧朝着金水上人包抄而来。

只是正当两人欲要上前将这人击杀时候,两张符篆正好落在那兵器之前,虽然不过是一张小小纸张,但是其中却像是藏着什么千钧之力一样,硬生生挡住了那势大力沉、足可断金碎石的兵器。

随后,那符篆就像手雷一样,骤然间爆裂开来,一道道猛烈火焰伴随着雷鸣闪电,朝着两人袭来。

幸亏武清还有铁辛早有预料,赶紧退后,否则也要被这烈焰烧个皮焦肉烂。

落定之后,武清暗惊:“好家伙,这厮果真了得。”盯着眼前这人,他不由得绷紧肌肉,浑身真元已然运转起来,静待着接下来的攻击。

另一边,铁辛也是长吁一口气:“果然,要想杀你没有这么简单。“

“杀我?”

金水上人晃动了一下头颅,眼睛微眯扫过眼前几个熟悉之人,右手食指一个一个点着,轻蔑道:“若是你另外的两个同伴在这,或许我会忌惮三分。只可惜,就凭你们这几个废物,也想伤我半根毫毛?”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似你这般狂妄自大之人,若是就此死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五指紧紧攥紧手中钢刀,赵晨想着之前他险些被眼前之人洗脑的可怕后果,就不免感到惊惧无比。

若是让眼前之人的计划得逞,那可是会威胁到整个赤凤军安全的。

“哦?”拉长的尾音,金水上人眼神立时阴沉下来,只将双袖凌空一抖,数道符篆当即丢出,笑道:“杀了我?那么眼前的列位,不如现在就展示一下,你们究竟打算如何杀我?”

于空中,那些被他丢出的符篆就像是土星环一样,在金水上人的周围不断地旋转。

其上,那以他们神霄派独有的涂料所绘制的篆文立刻发出明亮的红光,正似一道光墙一样,将众人全数隔绝在外。于红光之中,金水上人整个人越发诡异起来,他那阴森目光落在了赵晨身上,嘴角忽的狞笑起来:“但是就凭你这实力,能够做到吗?”将手一点,一道符篆立即飞射而出,正好落在赵晨胸前。

这一下,赵晨早有准备,连忙挥动钢刀朝着符篆砍去。

然而那符篆却似有灵性一样,正当那钢刀砍来时候,就一个翻转贴在了钢刀上面,就像是涂有胶水一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紧接着那符篆之上,好似雷霆一样的篆文越发明亮,由红转白,甚至就连那贴着的感到钢刀也像是被置身于烈焰之中,烤的是通红通红的,吓得赵晨赶紧丢到一边,随后在爆炸声中化作碎片。

这一下并非结束,几张符篆也是应声而出,不仅仅是朝着赵晨射去,就连武清、铁辛两人,也在其射程范围之内。

立在旁边的武清立时大怒,当场手持天刃凌空扑来,其上天刃亦是负有锐利罡气,只一下就将那符篆整个粉碎,随后一刀直刺直接就将那貌似坚硬无比的红光洞穿。

手上并无半分阻力,武清立刻愕然,就见数张符篆全数贴在那天刃之上,其上红光大方,令他感觉自己手中天刃,仿佛陷入了那凝滞无比的胶水之中,被硬生生的封住丝毫动弹不得。

随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只手轻轻的伸过来,正正好摁在胸膛之上。

“冲动是魔鬼!而现在你明白什么才是魔鬼了吗?”

依旧是狰狞笑容,金水上人五指猛地一抓,当即将那衣衫整个撕碎,并且在武清胸膛之上抓出五道血痕来,一股股血液随着他的手指动作,全都被硬生生抽了出来,于指尖之上汇聚成一团血球,嫣红而且晶莹,犹如那赤红的水晶一样。

“放开他!”

另一边,铁辛早已经是勃然大怒,手中降魔杵应声落下,其上绽放无数青芒,降魔杵尚未落下,带出的风势就已经将那地面轰的深陷三寸有余,爆鸣之声亦是轰然炸裂开来,正是巨灵玄功之中“破天锥”。

这一击,铁辛本就存在“围魏救赵”的心思,所以根本没曾留手,而且其攻击之处正是金水上人防御罩门之处,若是命中对其伤势绝对不亚于之前薛冷的那一击。

瞧见这一招,金水上人不由皱紧眉头,目光之中微微透着几分可惜,旋即就揉身后退避开锋芒,放下擒住武清的念头。

赵晨赶紧靠前一步,一把抓住武清将其救出,眼神之中透着恐惧,低声问道:“兄弟,还有没有事?”

“只是失了一些血罢了,也就是几顿饭的事情。”连连喘息,武清挺起胸膛,目光之中依旧带着执拗,只是他那脸色,却因为失了一些血气原因,苍白了许多。

捏紧手中降魔杵,铁辛亦是暗中恐惧对方的手段,低声喝道:“当初没有将你灭了,看来真的是我失算了。这一次,决计不会让你离开。”

“杀了我?请原谅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就你们这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想要灭掉我吗?”望着那脸色苍白的武清,金水上人悠然笑道:“说起来武清啊!我还得多谢你的馈赠,让我又凭空多了这么几张九霄神雷咒了。”

一道道空白的符篆纸张飘到其面前,而他只将手指轻轻一划,嫣红血液顿时化作那鲜红的涂料一样,在符篆之上化作一道道咒文。

这神霄派的符篆,竟然是以武者饱含真元的血液制造而成的!

见到对方这血腥手段,几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沫,自然惊醒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具是知晓,若要解决眼前这远超几人的对手,只有经过长久的训练、熟稔的配合,还有那坚强的意志,才能够战胜对方。

这一刻,没人松懈!

正在这时,赵晨嘴角微微翘起,忽的笑道:“真可惜啊。这一次反而是你失策了。”他将手指着地面,朗声说道:“仔细看看你的脚下和头顶,这名为困天网的东西,正是为你所制造的。”

金水上人当即低头,立刻就见地面之上,一道道坚韧铁链横贯整个场地,彼此指尖交错,编制撑了一张铁网,足有数丈有余。大抵是被触动了机关一样,这铁网整个收拢,立刻将金水上人整个裹入其中,令其分毫动弹不得。

“就凭这区区铁索,莫非也想困住我?”

置身其中,金水上人犹自挣扎不止,道道符篆贴在那铁网之上,企图将其整个摧毁。

然而旁边顿时冒出无数火光,一声又一声的犹如炸雷,就算眼前有金芒闪现也被一轰就碎,里面被困住的金水上人立也是浑身颤抖,只一会儿就不再挣扎了,身躯就似筛子一样,冒出无数血液,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烧蚀着地面。

身体一松,赵晨跪倒在地,脸上犹自带着庆幸,低声说道:“你的败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什么都不明白,就擅自和我们战斗。”

铁网里面,金水上人的尸体被弄出来,上面的东西也被搜索赶紧,然后就丢入火堆之中燃烧殆尽。

于此,他们曾经受到的屈辱,终于得到了化解。(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囚笼渐成围剿出,萧凤定计先锋起

“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将这家伙击毙了?”犹自带着不可思议,武清呢喃道。mht.la [棉花糖小说]

踢了一下不远处的尸体,赵晨低声说道:“他的尸体就在眼前,很显然我们赢了。”辛苦付出如此代价,斩杀此獠,他们也算是为之前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了。

“不过也亏得是这件武器,不然的话仅凭我们,还未必是他的对手。对了,兄弟。这是什么武器?”戴泽庆幸,铁辛却望着远处还在冒着烟气的几尊炮。

他在宋朝效力时候,所见到诸多武器也算是数不胜数,但却未曾见过这般东西。

“此为虎蹲炮!乃是我家主公研制出来的,通过点燃火药来将石弹或者铁蛋发射出去,从而达到杀伤敌人的可能性。威力比那蹶张弩更甚一筹,是专门用来破开蒙古骑兵阵势的。”带着崇敬,赵晨对自己的主公萧凤,可谓是敬若神明。

自赤凤军占领整个潞州之后,萧凤就念念不忘想要弄出可堪使用的火炮来。

毕竟赤凤军底蕴不足,不仅仅底层士兵数量和质量比不过对方,就连高层高手的数量也远远不及。

为了战胜对方,萧凤只有兵行险招!

而且当年她制造那个铜制火铳时候已经有些经验,所以就开始计划制造出火炮,借此弥补两者之间的差距。

尤其是当将那恒盛毓整合完毕之后,萧凤就立刻给于指示,让陈慎行等人弄出可堪使用的火炮来。大型的防御用红衣大炮已然被列入研制的行列之中,小型的单兵就可携带的虎蹲炮也被制造出了好几门,并且配备在军队之中。

甚至在未来时候,萧凤还打算将那神臂弩、三弓床弩之类的彻底淘汰,全数改为虎蹲炮!

只不过目前潞州城资源不足,无论是火药产量还有钢铁产量都差强人意,所以一直都无法顺利完成,仅仅算是未来蓝图吧。

如今萧凤让赵晨率领这只部队日夜潜行来到这左权县,也未尝没有练兵的想法。

神色复杂,铁辛凝视着旁边的十尊虎蹲炮,那些专门选拔出来的士兵正将毛刷捅入炮膛之中,一下一下的清理着里面的炮膛,说道:“萧统领果然了得,居然弄出了这种武器来。难怪她能够击败鞑子,甚至在这中原垓心之地,硬生生的打出了一块底盘来。”

以他的见识,自然晓得眼前这火炮的价值。

比神臂弩乃至于蹶张弩更为厉害的威力,还有那快捷而又便利的发射速度,以及对更多地形的适应性,这虎蹲炮绝对会将任何的弓弩彻底淘汰,并且改变整个战争态势。(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或许,这就是赤凤军的真正王牌所在!

心中涌出无数的念头,铁辛越发感觉自己曾经遇见的那个小丫头,居然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只不过这张信却是难事。”

手中捏着一件沾血的信封,武清微微皱紧眉头。

赵晨忽然间有些害怕,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赫和尚拔都送给史天泽的调兵命令!让他还有严实派兵,自东方开始围剿我们的命令。”声音沉重,武清张口说道。

听见这话,三人顿时凝重起来,彼此对视一下,全都感觉事态严重起来。

以赫和尚拔都那人的性情,只怕这信封并非只有金水上人一人,或许这个时候这张信封已经摆在了史天泽帐中了。彼此对视一下,赵晨叹声回道:“看来,我们应该回去了。”

……………………

“没想到,那个赫和尚拔都居然真的弄出了这样的阵势吗?调集五万大军,就是为了剿灭我赤凤军。看来我萧元凤这颗头,倒是真的价值千金了。”露出矜持的笑容,萧凤收到了萧星还有赵晨的消息之后,依旧是镇定无比。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不过是身为一方统领,应该具备的素质罢了。

江离上前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萧统领准备如何解决对方?”

“若要击败对方倒也容易。问题在于,如何不让我们所保护的那些百姓受到戕害。毕竟对方这次剿灭是假,彻底摧毁我潞州城之中庄稼是真。否则的话,对方如何会选择这个时候前来进攻?”长叹一声,萧凤又是担忧起来。

赤凤军虽然目前人数仅有八千,但是其中一千骨干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全都是能够读文写字的人。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帮助,所以在扩充到八千人马之后,赤凤军依旧能够保持相当的战斗力。

而且随着中华教的建立,萧凤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让那些长久跟随她身边的士兵开始修行《五星战世决》,并且让这些参加了中华教的信徒安插在任何一只小队之中,日夜宣传教义并且负责开导士兵,从而能够让每一位士兵都知晓中华教的意思,还有他们赤凤军建立的缘由以及目的。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并非只是一句宣传!

而是每一位士兵都矢志不渝,贯彻一切的目的。

“这倒也是。以蒙古鞑子的尿性,这次战争纵然失败了,他们也会驱策麾下战马践踏农田、毁坏庄稼。这样的话,我们就算彻底击败对方,若是农田之中无法收获足够的粮食的话,只怕也支撑不到来年。”王允德苦着脸回道。

一族夷灭,千里焦土。

蒙古人的凶残,在座的众人都是明白。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要攻敌之必救。既然对方想要打,那咱们就和他们打。这一次,就由我们来开启战局。”萧凤忽的挑起嘴角,虽是笑意浓浓,但其中却不知蕴含着多少的愤怒。

“由我们来开启战斗?”众人齐声问道。

微微颌首,萧凤声音顿时严肃起来,说:“没错。立刻通知张世杰,令他率领一千兵马以及五十具虎蹲炮,星夜兼程立刻西进攻击平阳府,此战不必强求攻城,但是务必要将对方牵制在平阳府一带,以免对方破坏我们的根据地。还有,江离、王允德、武清,你们三人也率领五百兵马以及五十具虎蹲炮,自涅水北上,攻取南关镇还有祁县,最重要的是切断太原府和汾州的交通线,不得让他们能够联系起来。此战,断然不能够让对方目的得逞。”

“若是这样,那严实、史天泽呢?”江离又是问道。

“他们两人大军驻地距离此地至少也有两百里远,路途之中多是山区丛林,若要完成集结并且攻打我们,少说也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够赶来。而我们熟悉这里地形,若是轻装上路,在七日之内就能够赶到。记住了,这次战斗最重要的目的并非攻城,也非杀伤敌人。”

萧凤仔细的解释了一下此次的作战方略,之后她又有些害怕,继续警告道:“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得擅自和敌人交锋,在保存我方的有生力量时候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这才是你们的任务,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

王允德、江离当即起身离开,准备开始接下来的事宜。

而那探马也将她的命令迅速传递给潞州城张世杰,在接收到这个命令之后,张世杰也立刻带领麾下早就整装待发的士兵开始出征,一时间整个潞州之中风尘滚滚,不知多少兵马开始行动。

处理完眼前的事情,萧凤方才回道闺阁之中开始休息。

只是等她瞧着那空荡荡的床铺时候,却不免有些神色赧然,双目之中透着思念,五指摁在床板之上,仿佛还可以感受到那清晰无比的温度,口中难以忍住悸动,低声念道:“萧月。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外面的时候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千万不能够逞能啊。实在不行的话放弃就行,总之一切都要以自己性命为中,知道了吗?”

思念的话不断地自口中蹦出,萧凤这才发觉自己具备变成祥林嫂的能力,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充满着唠叨。

……………………

“想人了吗?”

拨弄着火堆,水川先生撇过旁边正怔怔抚弄着赤心剑的萧月。

“嗯!”

目光直愣愣盯着赤心剑,萧月无意识的应和了一声,玉净的手指握着一卷细绢,轻轻地在那红白交错的赤心剑上擦拭着,一下又一下仔仔细细,令其锃亮无比,不染分毫间隙。

剑,乃是杀人之物!

但是萧月却不想要这萧凤所赠送的宝剑之上,沾染半分的血污。

“搞不懂。那不过是一个女子,居然也让你如此痴迷?简直就将其当做了神仙一样。”另一边,宇文威正在将那些捡来的茅草铺在地上,在这夜深人寂的野外之地,若是没有个准备,可是会很容易受凉的。

偶然间他抬起眼睛扫过了萧月,就见其正如那闺阁之中纠结于缱绻缠绵的大家闺秀一般,脸上不知带着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萧月也没理睬,凝目瞧着已然擦拭干净的宝剑,剑身犹如一捧清泉,映着她那清冷的样貌。

眼眸收敛、眉间微蹙,几许长发落于脸颊旁边,令那玉庞也和天上的皎月一样,泛起清冷而又高远的光辉。此刻,她正静静坐在一边石头之上,于万千辰光之下,正似那月宫之中的嫦娥,思念着远方的亲人。

“古怪的关系!”

心中稍微明悟,宇文威不可置否,拍了拍草铺,对着水川先生说道:“虽然简陋了一些,不过咱们也只能效仿一下魏晋风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吧。”随后,两人翻身躺在了茅草堆上沉沉睡了下去。

要知道他们明日就要抵达大名府了,若是今日晚上不好好休息的话,可是会精力不够的。

月光之下,唯有萧月依旧静立,情丝悠远思念着远方之人。(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大名府众人初抵,遇公子萧月难逃

笠日,初晴,正是出行好时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三人一路奔行,终于来到了大名府。

望着眼前城池,萧月有些忐忑不安:“水川先生,那严实当真会依照你的想法按兵不动吗?”

“自然!”

水川先生长须拂动,微微颌首:“此人年轻时候倒也读了一些书,志向向来远大,然而却不肯脚踏实地苦练武功,反而喜欢结交众多江湖众人。正是因此,所以他年轻时候虽然屡屡犯事,却得到那些侠义之辈相助,虽然不过是中人之资,却也屡有遭遇,从而成为地仙一流的人物。世事轮回,也算是风云无常罢。”

“那你怕了?”宇文威忽然说道。

水川先生拧紧眉头,言不由衷的回道:“左右不过一介常人,有什么好怕的?”虽是强装镇静,然而萧月却可以看见其双股稍微有些战栗,显然也是有些害怕了。

“只可惜了。若是没有当年的变故,你又何至于变成今日样子?”嘴角带出一丝轻蔑,宇文威那沙哑的声音之中明显是带着愤怒。

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水川先生神色有些复杂看着那城池之上的牌子,老朽身子一步迈出:“这倒也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重新回到这里,他倒是触动心中怅惘,若是没有被废掉玄功,依照水川先生的才情、资质,踏入地仙一流也算是理所应当。只可惜天妒英才,往年那一场席卷整个宋朝的庆元党禁遗祸甚重,不仅仅让曾经的孙应时被迫隐居定军山,就连眼前这水川先生和宇文威一并受到波及。

正是这次事件,令他一蹶不振,如今时候甚至就连那些寻常武者都比不上。

虽是在旁边只是听说过,萧月也是唏嘘不已,随着两位年近天年的老者踏入这城池之中。

大概是因为有严实再次驻扎,这大名府比之之前的那些荒城要好得多,不仅仅道路两侧有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商客,就连街上人群也是熙熙攘攘的,甚至让三人生出一股时光交错的错觉。[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然而只是走了几步,萧月就面露嫌恶起来。

其中缘由,正是那些瞧着她相貌围过来的众人,甚至有人直接挤到了她的面前,询问芳龄、身高、兴趣、婚配甚至生辰八字之类的,俨然一副追星模样。没办法,萧月毕竟是修为有成的武者,纵然身上所穿的不过寻常农村衣衫,然而她那自衣袖露出藕玉也似的皓腕、净白如雪的玉庞也依旧显眼,高挺的腰姿亦是不类常人,和那些被生活、劳作压垮的黄脸婆,当真不是一路人。

这般英姿,在这充斥寻常百姓的街道之上,自然是鹤立鸡群。

水川先生无奈,低声说道:“早知当初我就应该教你易容之术,好掩盖这美貌来。”

“就你那些东西用鸡屎、猪粪混合的易容之术,还是算了吧。”一想当初易容时候所用的涂料,萧月本能的就产生排斥。她毕竟是女子,素来好洁,若非是紧急状况,又怎么可能让这污秽之物涂在自己的脸上呢?

宇文威指了指眼前众人,低声问道:“但是这些人怎么办?”

“很简单,只需要将他们逼退就行了。”

轻哼一声,萧月立刻运转玄功,在她身边立刻生出一重锐利之气,好似屏障一样将几人罩着,而凡是靠近起三丈之内就会瞬间感觉皮肤刺痛,心中也是恶心无比,从而自这片区域之中离开。

这一下,方才让几人得以穿过人群,朝着城中走去。

正在这时,自不远处街道之上一人骑马走出,雄姿英伟、挎着一张强弓,身后跟着数十位骑兵,不知道乃是那家的公子,目光巡视着周围的状况,偶然间还询问着那些商贩们的菜钱价格,整个气氛也算是其乐融融。

“那个少年,你知道是谁?”见到水川先生死死盯着这人,宇文威问道。

“不确定。”摇摇头,水川先生回道:“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不过这个城市乃是严实治下,那么或许眼前这位的身份就是他了!”

“他?”宇文威沉思起来。

两人对话时候,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两人谈论,当即调转身看望这里,随后目光之中都闪过一丝雀跃,喝令随身侍从分开人流,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走来。

“我们走吧!”

萧月忽的说道。

并非她害怕,实在是因为那人目光太过放肆,根本就不顾及周遭人的诧异,死死的盯着自己,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目光之中的痴迷。

若非身边有两人拦着,她早就抽剑将眼前这人给劈了。

这时,水川先生却忽的笑了起来:“不,我们还是等他过来吧。毕竟若要打开整个局面,那就非得需要眼前这人的‘帮忙’不可。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请萧姑娘暂且容忍一下。可以吗?”一边说着,他一边躬身作揖,当真是做足了礼数。

萧月无奈,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且不说这里,远处那位公子也来到几人旁边。

他也不管旁边两个打扮成乡村农夫模样的水川先生和宇文威,而是直接来到了萧月的面前,脸上带着笑、眼中透着欣喜,身子弯曲长揖一下,问道:“初次见面,多有冒犯,紫芝这厢有理了。只是不知道姑娘芳名如何?可曾婚配?”这般大胆的样子,当真是让众人诧异。

很显然,依着他话语之中的意思,显然是对萧月产生了爱慕之情。

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这位如此尊贵的公子,并且还是正处于十八九岁青春期荷尔蒙时期,若是遇见萧月这般清冷艳丽的少女,并且对其一见钟情,也应该是合理的发展吧。

只可惜,萧月心中早已有人,岂会因为眼前之人,就有丝毫动摇?

这个时候,她半点理会意思都没有,只想要让这家伙尽快滚蛋,也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就这样,因为萧月并未回答,周遭之人顿时感觉整个空间的时间都凝滞了起来,竟然在一霎那鸦雀无声。而那位公子见到萧月迟迟不曾回答,脸上顿时泛起尴尬来。

“对不起,我家孙女因为变故无法说话,故此无法回道公子的话。”

但是在这个时候,水川先生却一步跨出,打破了此处的宁静。

这位公子顿时慌张起来,连忙问道:“孙女?原来您就是她的爷爷啊,当真是失敬失敬。但是她究竟因何原因,竟然就连半点话语都无法诉说?”问话时候居然也透着一些温柔。

“说来惭愧。我那儿子本是此地三十里之外荆棘岭农夫。只可惜在十年前却因为乱匪闯入家中被害。只有我和我兄弟因为道山中打猎,方才逃过一劫。而这娃娃也幸亏当时候被藏在了米缸之中,方才逃过了一劫。只是自此之后,她就变成这般样子,半分话语都说不出来。”

悠悠然,水川先生顿时陷入悲伤之中,苍老的眼睛之中落下几滴浊泪,当真是彷徨之中带着失落,全然将那古老伶仃的模样展现的是淋漓尽致。

“原来如此。”话语中透着可惜,这位公子不禁猛地一跺脚,五指亦是攥紧身侧宝剑,低喝道:“只可惜我当年太过年幼,否则定然一剑将那匪徒全数斩杀了事。”

“这位公子果然有大志,老夫权且替那死去的孩儿谢过公子。”水川先生当即拜倒恭恭敬敬磕了一下头,随后在这为公子搀扶之下站定起来,透着困惑问道:“只是不知家传如何?姓甚名谁?”

“姓严名忠济,字紫芝。你叫我严二郎便是了。”严忠济哈哈一笑,爽快无比的说道。

“原来是严老相公的孩儿啊。怪不得居然如此英武非凡,不过双十年华,居然已经名列千户、修为也是踏入堂堂之境。严二郎这日后定然会飞黄腾达、官居一品啊。既然公子如此家世,却为何垂怜我家孙女?毕竟她不过蒲柳之姿,更兼身有残疾。若是就此成为公子妾室,只怕会玷污公子名声啊。”水川先生继续赞道。

“无碍!我父亲曾经说了,切不可仗势欺人、以大欺小,否则的话就算不得侠义之人。而且她虽有残疾,但那双眼睛却是灵动无比,而且行动之中更是透着一股飘渺出尘之意,周身亦是泛着冷意,想必年幼时候应当是受到了不少苦。既然如此,那我更应当怜爱此人,不然的话(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献宝剑众人入府,得神兵严实逞威

“说起来,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公子相助。(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顺蛇爬杆,水川先生立刻长叹一声,满布皱纹的脸上透着一些害怕。

严忠济赶紧问道:“什么事情?”

“说来也奇怪。就在几日前,我在丛林之中打猎时候,在一处山窟之中找到了这件武器。”手一伸,水川先生立刻将那赤心剑自萧月身边解下,手腕轻轻一拉,就将半截剑刃整个抽出,露出其中模样来。

中央乃是赤色玉石,望之就感觉灼烧无比,两侧却是雪亮无比、宛如白玉的刀刃,边缘之处透着锐利之气。

这柄赤心剑材料乃是来自于赤剑还有韶月剑,赤剑本身具备增幅加持火焰的能力,而韶月剑也所用材料乃是当年禾速嘉兀迪那柄重剑,其中掺有能够激化真元的玄铁。之后被融化取出其中玄铁,分别铸成了三柄韶月剑,分别由萧凤、萧月、萧星随身佩戴。

只可惜那三柄却断了两柄,萧凤那柄则是赠送给了萧星,作为她的护身兵器。

而那两柄宝剑萧凤也没兴趣再重新接上,索性将其碎片融化提炼出其中玄铁,并且将这些玄铁融入到了赤剑之上,形成了这柄赤心剑。而在融合了两柄兵器的特性,赤心剑比之之前两柄武器,可谓是威力更甚数筹,不仅仅那火焰增幅能力提升数筹,就连剑身坚韧程度也因为融入玄铁,所以坚韧程度极高。

否则的话,赤心剑如何才能够承受萧月全力施展剑术时候,那种锐意无穷的剑心呢?

旁边众人瞧见这剑,顿时齐喝一声:“好剑!”

冰火交织,他们尚未靠近,就已然感觉皮肤那火烧火燎的感觉,甚至一股冰寒之气也自心间油然而起,将那五脏内腑全都冰封起来。

内外交错,冰火两狱,当真让人心惊胆颤。

严忠济亦是惊讶,连忙靠前就要将这宝剑接过,问道:“这把剑?”

只是水川先生却忽然将赤心剑收起来,重新递给萧月,然后满是无奈张开双手,说道:“没错。光是握着这把剑,我的这双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此刻,他那手上全都密布着细小伤痕,一丝丝伤痕之中鲜血微微泛起,很明显是受到了什么锐利东西切割导致的。

“剑未出鞘,就已然伤人。这把剑,莫非乃是什么神兵利器?”

严忠济惊讶莫名,目光闪烁不定,看着这柄宝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没错!这剑也不知道咋的,也只有在我家孙女手中,才不会露出这个样子来。”水川先生一脸苦恼的摇着头,说道:“因为见到这件武器甚是古怪,所以就打算跑到这大名府之中将其卖掉。公子,不知道您觉得这柄剑究竟价值如何?”

严忠济左右看了一下,几分担忧于面颊之上浮现:“此地并非恳谈之地,还请几位随我到府邸之中,再行商谈之事。”随后,他就喝令旁边那些侍从分开人群,带着几人朝着不远处的府邸走去。

萧月无奈,只好手持宝剑,跟着几人一路前去。

只是她在扫过水川先生时候,却不免带着埋怨。

不声不响,这人就将“孙女”、“聋哑身份”盖在自己身上,这种表现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机智还是狡猾。

不过也幸亏水川先生这般话语,倒是让他们省了靠近严实的功夫,直接就可以踏入对方府邸之中,而且还是以这样的一种身份靠近的,这样的话也为他们接下来的行为打开了一条道路。

另一边,严忠济再将三人安排在一处别院之后,很快地就离开此地,说是去寻找他那正在城外和江湖人士饮酒作乐的父亲。

索性三人倒也不急,就呆在原地,静静的喝着茶、欣赏着园中美景。

似乎就是华夏人的建筑习惯,在塑造庭院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大自然的风景纳入园中,将一块块丈余高的假山堆积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模拟那些连绵山峰;挖出泉水以及池塘,似乎这就是那些大河湖泊;两侧种植着的杨柳还有花草,也象征着自然的风光。

只可惜萧月早对这些场景看腻味,见到旁边无人,当即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让我装成聋哑人?而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小子的企图。若是你们当真要让我嫁给他,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两个丢在这里?”

并非她不知情况,实在是因为萧月对男子分毫不感兴趣,更勿论对方乃是鞑子将领了。

“不过是一时之急,只需要我劝服那严实之后,自然有办法让你逃脱生机的。”将手中茶杯放下,水川先生沉声回道。

双眉紧蹙,宇文威稍微有些挂碍.低声警告道:“劝服严实?莫非你打算向他允诺什么东西吗?别忘了当年那个李全,就是因为你而壮大的。今日里,难道你还打算重蹈覆辙吗?”

“所谓纵横,不过利益交换。你若是不允诺他一些东西,他又如何能够轻易相信?”水川先生摇着头,否定道:“若非暴秦独强,如何能有六国联合之事?虽是如此,然而六国彼此心思各异、具有不同,彼此之间也是积怨长久,无法有效配合。否则的话秦如何能够剿灭六国呢?”

“但是你莫要忘了,这些军阀豪强全都是一群白眼狼,所贪求的不过是自身利益,哪里还有什么天下之分、华夏之理。若是就此赠送物资,令其滋养壮大,岂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那安禄山、石敬瑭之流?李全事情,殷鉴不远。还请你三思啊。”

宇文威却有些慌张,继续劝道。

自他来到这北地就任地方官之后,不知为何就对整个北方豪强,都带着敌意。

萧月听见这话,却有不满:“虽是如此,但是其中也有热诚之人,岂可一并而论?比如说我那师尊,她便是一心一意,打算击败蒙古鞑子,拯救整个世界。”言辞之中,自然石有着无上荣高。

“或许是这样吧。然而世事变迁,是人也会变化的。”

不可置否,宇文威并不愿意在这方面辩驳,以免的触怒萧月。

在他这一生当中见多识广,那些学子一开始时候倒是慷慨激昂,但是日后却在名为现实的磨盘之中被碾压,最终却变成了一个个阴险狡诈之徒。

如此变化,自然让他唏嘘不已。

微叹一声,水川先生虽然乃是当年的当事人,但是他却仿佛有什么忌讳一样,分毫不曾说出自己的身份,沉下声指了指远处传来的嘈杂声音,说道:“待会儿再说吧,毕竟那个家伙已经来了。”

顺着声音,众人望去,就见一行数十人,簇拥着中间一位中年人,身着藏青色长袍,一袭蟒皮腰带将其系住,腰间之处挂着两个金鱼袋,不是驻扎在这大名府一代的军队的统治者――严实又是谁呢?他虽然和水川先生、宇文威一般年龄,然而那脸上却中气十足,顾盼之中亦是透着风采,行走时候也是威风赫赫、仪态万千,当真不愧是一方首领,端的是非同小可。

“我听我家二郎曾言,说是你们有一件神兵利器,欲要赠送给我?是不是这样?”走到三人之前,严实朗声笑道。

水川先生示意萧月半跪下来,将那赤心剑高高举起,低头说道:“之前我兄弟两人行走于山川之中,偶见有光华四射、宝气直冲云霄,心中诧异之下故此前往。没曾想,居然见到在一棵梧桐树之上,正插着这柄宝剑。之后费尽心思,方才将其取下来。”

“因为听闻严将军侠义闻名,故此前来敬献宝剑!”

声音之中带着欢悦,好像他当真就是来此敬献宝剑的。

严实听了甚是欢喜,当即伸手,想要将那宝剑握住。

正在此刻,这赤心剑却突然间脱鞘而出,半悬于空中,上面无穷烈焰灼灼燃烧起来,令其好似天上那颗太阳一样,烤的周围青草全数萎蔫,地面也是皲裂开来,其中亦有锐利剑芒放射而出,在地上留下无数道裂痕,边缘锐利非凡,当真是玄奇无比。

“无人自动,这兵器当真是灵性非凡,竟然自发的就开始抵御起来了。”

“烈焰灼灼,如此神威也算是稀世罕见,战斗时候可谓是威力倍增。”

“而且剑刃剑脊浑然天成,绝无一丝锻造痕迹。当为大家之手。”

“能够拥有这般武器的,只怕它之前的主人也是一位地仙人物。”

那些随行之人见着眼前的场景,纷纷诧异起来,口中也是啧啧称奇。在寻常的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之上,存在着法器存在,比如说忠勇四将的武器、金水上人的符篆、昔年金军斡烈兀林答的青龙枪、重剑还有拒付,都是属于这个层次的武器。

它们需要以特殊的矿物还有奇怪的手段锻造而成,所以很稀少。

再其之上的,则是神兵了。

而这些神兵向来稀少,并且它们均是为地仙一流的强者所拥有,并且由从法器进化而成的,可以说每一件都是那些地仙人物一生精华凝练而成,威能也是各不相同,可谓是独一无二的。

这赤心剑,正是萧凤耗费自己神通精心打造的神兵。

寻常人能够瞧上一眼,已然算是万幸,哪里能够拥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哦?没想到这宝剑当真是威力无穷!既然如此,且看我如何降服你?”

严实立刻起了一些贪婪,当即低喝一声运转体内神通,于他身体之上立刻蒙上一层薄薄的光雾,将其身躯护住之后,然后伸手直接朝着赤心剑抓来。

对他这种地仙一流的人物来说,只消一感应就能够感觉到其中所孕育的神通威能。

如今见到这赤心剑露出挑衅模样,严实立刻就起了一些争执心,意图将其压服并且纳为几有。(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骑士团中多英雌,萧凤神通有感应

被这一握,赤心剑其中火焰顿时暴涨开来,须臾间自其中冒出一只火凤。夜夜小说网mht.la

两点星光透着愤怒,双翅一阵犹似雄鹰,缭绕火焰升腾而出,直接朝着严实扑来。

“父亲,小心!”旁边的严忠济立时惊住,就要朝前扑去。但是那严实却仰天长笑,身上黄光猛然间暴涨开来,却化作一道囚笼出来,将这火凤囚入其中,道:“这不过神兵兵魂,此刻正要反噬。待我运转洞灵真经,使出东神八极妙光,定然降服此兵魂。”

应着他的话,那名为洞神八极妙光的清蒙黄光骤然缩紧,当场将那赤风整个裹住,猛地一压立刻就将其整个压得动弹不得,紧接着严实又是当空一抓,当即将那赤凤整个抓的粉碎,一点一滴化作氤氲红芒。

然后那洞神八极妙光当空一卷,立刻将无数氤氲红芒吸摄住,尽数归入严实手中。

赤心剑重新归于平凡,严实也瞧着那显亮的兵刃,心中忍不住雀跃,手指微微摩挲起来,赞道:“这宝剑果然奇妙不已。内里居然尚且留着其主人的神通,而且充盈无比,应当是刚刚才灌输的。这增幅战斗力的能力倒也罢了,但是这神通之威着实奇妙,若是我苦心钻研解出其中玄妙,想必我这洞神八极妙光应当还可以更进一筹。”

对他这等地仙一流的强者来说,所谓兵器丝毫起不到半分用处。

但若是这些神兵里面还存有地仙神通,那么严实就可以利用这股力量开发自己的神通,令其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威力来。

想及这里,他当即对着旁边几人说道:“对不起了,各位。如今得到这宝物,我正要回去闭关修行,仔细参悟其中玄妙,还请列位恕罪。”纵然眼前几人明显比自己相差甚多,然而他却依旧敬重有佳,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果然不愧是汉家七雄之一!

“不敢不敢!”几人齐声应道:“正所谓宝物有德者居之,这宝剑自然只有严老相公才能够掌握。”

“那就告辞了!”严实哈哈笑道,正欲腾身离开,见到旁边随侍的严忠济,当即笑道:“二郎!他们乃是你父亲多年好友,昔日时候为父多次死里逃生,正是得了他们的帮助。眼下我正要闭关,你就待我好好款待他们。记住了,切不可让他们失望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孩儿知晓!”

严忠济当即低声应道。

“那就好!各位,老夫这就告辞了。”

化作一缕清风,严实当即从这里消失无踪不知跑到哪里闭关修行了,此刻他因为洞神八极妙光窥见清净琉璃焰的奥妙,早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闭关,仔细研究这神通的能力,好将其中的奥妙纳为几有。

严实离去,严忠济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随后满脸堆笑,抱拳在胸对着列位敬道:“家父已然说了,让晚辈好好款待列位。既然如此,还请列位朝着来,待会儿晚辈定然会让家中厨师,为列位准备一场丰盛晚宴。”随后召来侍从,开始整治起来一些吃食,并且前去购买酒水。

这般行径熟门熟路,显然他并非是第一次做了。

……………………

“嗯?”

轻咦一声,萧凤自案桌之上惊起。

不知何时,她却是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睡着了。

旁边一位女子立刻上前,颇为担忧的问道:“主公,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梦了。”

随口应道,萧凤那一对凤目微微凝住,想到:“萧月那里究竟出现了什么变故?居然就连我留下来的清净琉璃焰都被惊动了。而且这般样子,难道是遇到了地仙一流的人物吗?但是我为何就连半分战斗迹象都感应不到。要知道以萧月的实力,纵然无法对抗地仙人物,但是自他们手中逃走却还是可能的。他们这个时候,究竟在干什么?”

正在刚才她感应到自己封入赤心剑之中的那一缕清净琉璃焰消失无踪,故此才会惊讶。毕竟那一缕清净琉璃焰乃是自她身体之内生成,本来就和自己存在着莫大的关联,若是出现了什么变故,萧凤便可以立刻知晓。

之前萧凤将这清净琉璃焰封入赤心剑之中,一方面是为了能够以清净琉璃焰的神威护住萧月,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感应远方对方的状况。

然而这一下却似利刃一样,将她和赤心剑联系彻底斩断。

这一点,让萧凤担忧不已。

“对了,李莲!那些重伤的士兵痊愈情况如何?”

暂且不去想这些,萧凤又是问道。

李莲当即应声回道:“有忧民少女骑士团的列位姐妹相救,他们恢复的相当不错。”

“这样啊。那你带我去看一看他们。毕竟之前正是多亏了他们的牺牲,否则我们可断然无法护住整个沁州城啊。”自座位之上立起,萧凤吩咐道。

李莲当即接令,带着萧凤来到了城中心的一座宽阔庭院之中。

这庭院之前属于此地知县所有,不能算的上辉煌,但也胜在地方宽阔、环境优雅,所以再被赤凤军占领之后,这里就被开辟出来,作为疗养士兵的场所。

此时,在这座有山有水、遍植花草的庭院之中,一个个伤员或坐或立,脸上都是堆满欢歌笑语,而在他们的身边,一些正值青葱年华的少女正在他们身边忙碌,她们或是帮忙搀扶着让其行走,又或者伸出受伤的胳膊,让这些少女仔细的清理伤口,并且包扎起来。

远处,时不时有几位少女张开口,对着众人跳起曼妙的舞蹈,并且唱出动人的山歌来。

这声音悠扬飘动,让每一位的伤员全都开怀大笑起来,纵然这里到处都是伤员,然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晦气,反而带着阳光般的灿烂,让人想要在这里久久待着。

“看来他们回复的不错嘛!”

见到众人脸上阳光般的笑容,萧凤抿起嘴唇带着笑意说道。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仿照另一世医院所创造的,那些少女全都是从此地招募而来的青年妇女,每一位都有自己的亲人被那些蒙元鞑子屠杀,在这里她们被传授基本的生理护理常识以及部分外科医学,并且也要接受和赤凤军士兵一样的护身技巧、战斗法门,好确保其在战场之上也能够自保。

这些人,被称之为忧民少女骑士团。

而萧凤之所以成立忧民少女骑士团,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每一位伤员都能够尽快恢复伤势,从而能够再次踏入战场之上。清净琉璃焰纵然威能强大,但毕竟救援者太少,若是摊薄到赤凤军每一个人身上,那就力有未逮了。

而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无法顺利抵达的时候,那么受伤的士兵难道就放弃不理,任由其在伤病的折磨中死去吗?

效仿现代军队,建立起基本的战场医疗保障机制,这个也是萧凤自后世带来的经验之一。

也幸亏有这忧民少女骑士团的存在,在萧凤率领赤凤军第一次和蒙古鞑子怯薛军对阵时候,整个赤凤军死亡士兵只有一百多,和对方那伤亡高达上千人的伤亡,可谓是相差悬殊。

所谓的现代化军队,并非只是武器更为先进,制度上也是领先一步。

“正是如此。主公。而且看样子,第一批伤员也已经快要痊愈了。”李莲立在旁边,对眼前的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女极是尊敬。

她们的那一手医术全都是眼前萧凤所传授的,并且她们所修行的那些战斗技巧还有玄功秘籍,也多是萧凤所创的。可以说,整个忧民少女骑士团,算得上是萧凤一手建立的嫡系部队,就是类似于宋朝禁军、蒙古怯薛军那样,只不过这个嫡系部队并非用来作战的,而是作为后勤医疗保障部门,确保整个赤凤军不会崩溃的最根本存在。

“那就好。”

萧凤微微颌首,问道:“只不过那些士兵有没有什么冒犯的?你要知道,忧民少女骑士团并非那等军妓。若是有人仰仗兵威企图冒犯你们。不用废话,直接揍他们就是了。”

对这个世界军队的陋习,她也算是晓得一些。

掠夺妇女以为娼妇,甚至直接强闯民居,只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这般状况,就算是那些精兵强将也未必能够避免,甚至就连昔年岳飞所创的岳家军也是如此,同样的要在军中建立军妓营,从而能够让那些士兵发泄欲望,以免他们祸害平民百姓。

但是她本就女子,如何能够接受这般事情?

自然在建立忧民少女骑士团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所有招揽的成员一律要接受战斗训练和修行玄功,甚至将自己精心创出的《玄心冰玉决》传于她们,因为提早修行的原因,其中一部分人的实力已经足以和赵晨相媲美了,若是单对单也能够胜过一般的赤凤军士兵。

而且为了重塑这些女子的三观,她也经常跑到这里宣传女子独立思维,让这些女子明白什么是独立,什么是爱民,什么是护家。

幸运的是,这些女性之前都曾经遭受到家破人亡的惨案,旧有的三观基本上都彻底崩溃,并且亲人早就已经死亡,所以她们很干脆的就接受了萧凤的思想,甚至因为明白了世间的残酷,她们比那些男子学习更为努力。

一切的变化,都从细微开始。

萧凤向来坚信这一点,并且将其付诸于行动,如今时候不过是开始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传玄功上下一心,送兄弟情感动天

自试探那些伤员回来之后,萧凤又来到兵营之中。(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此刻兵营之中,一列列士兵正以三十人为一组,在小队长的率领下开始队列行径。那一声声嘹亮的口号声,还有整齐划一的动作,都彰显着这个军队已然具备超出了寻常军队的纪律。

在未曾发生战斗时候,萧凤就下令赵晨和王允德等人操练这些士兵,在经过了接近半年的时间,他们终于开始有了一些精锐的样子了。

大抵是因为初次战斗胜利的缘故,这些士兵如今全都是精气十足,神情振奋。

又岂是在看到了萧凤在旁边巡视时候,他们更是高高的挺起胸口,声音也是越发高亢起来,身体紧绷起来,浑然不顾天空之中那灼热的太阳,依旧在这操场之上挥洒着汗水。

微微颌首,萧凤见到这些精锐士兵,心中也是充斥着名为骄傲的自信。

十年努力一手打造出眼前的精锐士兵,她感觉此刻心情就和另一世自己辛勤工作终于领到第一笔工资一样,全都是洋溢着想要朝着世界诉说的渴望。

这种成功感,就像是鸦片一样让萧凤上瘾,甚至于沉醉于这种巡视之中而不可自拔。

但是仅仅巡视终究不是她此行的目的,于是萧凤找到正在此处训练那些士兵的赵晨,问道:“赵晨,士兵们《五星战世决》修炼情况如何?”

数周之前,萧星在来到沁州城将潞州城发生事情告诉她时候,也将那《五星战世决》一并带来。

而得到这些秘籍之后,萧凤当即就命令赵晨,开始将这玄功秘籍传授给众人,好能够提高每一位士兵的生存能力,增加整个赤凤军的战斗力。mht.la [夜夜小说网]

她自己修行的《玄心冰玉决》本身存在隐患,仅仅适合女子修行,并不适合男子修行。

以前赤凤军将士修炼的多是赵晨自身所带来的《五虎断门刀》《太祖长拳》《杨家枪》这一类的粗浅武功,虽然对士兵实力的提升颇有效果,但是其进步空间相当有限,早已经无法满足赤凤军如今的需求了。

故此萧凤迫切需要一些高等功法,好让麾下赤凤军士兵实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禀告主公!”

赵晨立即回道:“赤凤军麾下共计七百余位连队长和副队长已经有一半以上开始修行。只需要在过上一个月的世间,我定然让每一位连队长都学会《五星战世决》。”

在创立《五星战世决》时候,尘漓道人和木道人就已经考虑到玄功入门传承问题,所以其入门法决其实是相当简单的。

但是这毕竟是顶尖一流的玄功,识文写字乃是最基础的要求,通读经典、熟悉天文地理、万物规律也是相当重要。

那种只需要得到秘籍,然后闷着头埋头苦练,就以为能够将武功修炼到顶尖水准的,只不过是小说家们的意淫罢了,不具备任何的参考价值。

赤凤军那些新近招收的士兵不过是农家子弟,之前一直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纵然在踏入赤凤军时候经过短暂训练,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还有百位数之内的加减乘,但若要去学习更为麻烦的东西,以他们的学识那就力有未逮。

这些人若要修炼《五星战世决》,只怕还得经过三年以上基础教育才行。

而且《五星战世决》也是赤凤军机密之一,萧凤也不可能让其擅自流传出去,被敌人所窥破其中的缺点,所以现在一直都只在她最初起家的那一千人之中流传,并且由他们对军中士兵进行甄别、判断,经过一定得程序之后方才会被允准传授《五星战世决》。

这一点,萧凤一直将其当做重中之重。

“那就好,你去将每一位连队长以及连队长以上的人员全都召来,我有话要说。”挥手令那些士兵各自退去,萧凤说道。

赵晨当即下令,让每一位连队长聚集起来,来到了另一边操场之上,等候开会。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合计七百一十九位士兵全数聚集起来,一动不动盯着那立在众人眼前的少女。

纵然对方不过双十年华、身材相当瘦削,甚至不过是一位女性,然而他们依旧充满崇敬,绝无半分的埋怨。

凝视着眼前的这些人,萧凤发现很多熟悉的面孔不知不觉已经消逝了,更多的人她也不是很熟悉了。

历经数次战争,曾经尾随她的那一千位士兵死了很多,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些人,而很多人也因为表现显著而被提拔起来,在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多少次。

萧凤心情异常沉重,低声道:“在开会之前,先让我们为那些死难的战友默哀三分钟。”整个操场立时沉默下来,天色稍微暗淡下来,让这一片区域透着一股凝重,沉甸甸的压在胸口,让人感觉呼吸异常沉重。

无论是她还是这些经历生死的士兵,此刻沉默了下来,顿时就被撩起昔日训练时候的场景。往日里,他们彼此帮助,互相配合,一起度过了众多的艰难险阻,并且为了共同的目标抛头颅、洒热血。

然而转眼之间,身边那个熟悉的他,就如手中云烟,转瞬消逝。

思念的情绪难以抑制,往事的一切就像是打开的啤酒瓶一样,不断地自记忆深处涌了出来,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歌声,萧凤不禁张口唱起来。

这一下,正如那黑幕笼罩的大洋之中亮起的灯光,当即将下方的众人也一并引动起来,随着她那清脆的声音渐渐地响起。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马蹄声

路漫漫雾茫茫

生死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马蹄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低沉的歌声,沙哑的嗓音,正如那渐渐升起的云烟一样,化入广阔的星空之中。

操场之上,所有人双目之中泛起泪水。

在这一刻,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些士兵的存在,他们重新回到了这片大地之上,就在这星空之中看着自己,声音化作了呢喃的鼓舞,正在那无法探究的另一个世界之中,为他们祈祷、为他们开拓、更为他们指引,在那遥不可及、朦胧无比的世界尽头,便是辉煌的未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聚众人开会立教,组织架构已然成

歌声沉寂,许久之后众人方才醒转过来。(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见到众人恢复过来,萧凤方才说道:“各位,想必你们已经知晓尘漓道人和木道人在数周之前仙逝。而你们所修炼的《五星战世决》,正是他们生前所创。在临终之前,两位前辈嘱托我建立中华教,好继承他们的道统。所以现在,我们就商谈一下中华教究竟应该如何建立,还有究竟谁才应当担当这教主一职!”

早在之前,她就一直在策划着中华教的事情。

只是一直被军务政事缠绕,故此根本摆脱不了,才将这些事情交由尘漓道人、木道人两位处理。

而除了草创功法、拟定教义之外,他们两人更是以自己的名声四处招揽适年的学子,从书香世家、地方豪强,再到寒门弟子以及四方游侠,共计招揽了数十位。

这些人实力固然比不上萧月、萧星这等超一流人物,经验和忠勇四将想必也相差甚远。

但论实力来说,他们也就仅仅是赵晨、曼古鲁、巴图和坦、李彀等人一般厉害,但是毕竟是经历过十年苦读、一身武艺也是不错,若是转修《五星战世决》并且勤心修炼的话,那他们的实力便可以一日千里,便是日后达到和王允德、张世杰两人一般程度,也并非不可能的。

此番时候,萧凤此来的目的,正是借着赤凤军威势,镇住这些“外来人士”。

听见这话,当即一位身着儒袍的青年站出,说道:“此地若以修为还有能力,又有何人能够超过真凤娘娘?我等自然以真凤娘娘为教主,不敢有任何异心。”

王践行,荫城镇王家,自恒盛毓尚未覆灭时候,这人就加入赤凤军之中。

接受恒盛毓资产时候,多是亏了他的帮忙,才顺利的让那些铁匠安抚下来,说服秦建、秦栋两兄弟的,也是这人。

“此言大善。毕竟真凤娘娘外御鞑靼、内除奸佞,试问天下究竟还有谁能够担任教主一职?”另一位脸上带有刀疤的壮汉亦是应声说道。

李太痕,乃北地游侠儿,向来豪气冲天。

昔年因为一怒之下擅杀蒙古鞑子,一直都在逃窜,等到知晓此地萧凤事情之后,立刻带领十数人前来相投。(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关于太原府赫和尚拔都大军开动消息,正是他带来的。

“没错!”又一位青年朗声说道,他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面有崇敬说道:“真凤娘娘名声广布这河东一带,活人无数。如今更是起兵护佑一方民众,胸襟、学识远超众人。除了您,断然没有别人能够担当此重任。”

孙武吉,潞州人士,家境贫寒。

虽是寒门出身,但他却志向远大苦修儒门经典,其学识文化为众人所知,乃是潞州城中一流的人物。后在经历泸州城屠杀事件之后,就彻底绝了对蒙古鞑子的念想,转而带着自己学校之中的一干学子投入赤凤军麾下。

这三人正是代表着他们各自的团队,只消他们同意了,那么他们身后的那些人也就没有意见。至于赤凤军之中的列位将士,自然是毫无意见,一致同意让萧凤担当中华教教主。

此事既定,萧凤自然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毕竟中华教组织架构尚未完成。

“教主一职太过重大。然而苟利天下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列位既然有心,那我就此接受是了。”

见到众人期颐目光,萧凤更感责任重大,又说到:“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中华教既然成立了,自然也得有相应的规矩章程。所以我打算在这赤凤军之中设立指导士一职,不用负责军队战争部署之类的,专门负责士兵的训练、教学指导还有负责整顿军纪一职,好降低列位士官的负担。对此,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听见这话,立刻就有人开始讨论起来。

随后,那孙武吉就张口问道:“既然如此,那小队之中究竟应该以谁为主?”群龙无首、令分两头,此为军中指挥之大忌,不得不早点确定下来。

“战时以士官为主,平时以指导士为主。”萧凤自然明白这一点,当即说道。

对那些军阀割据的事情,她实在是害怕的紧,所以乘着中华教建立时候,直接将士兵的训练、教学以及整肃军纪一职剥离,分派给中华教众人。

“依照这样。每一队之中设立三到五个指导士,每一营之中设立一个营指导士,负责召集并且管理下面的传导士,确保军中军纪还有秩序。作战团之中,也是一样需要设立团指导士。其责任都是一样,负责军中纪律。当然,指导士、营指导士、团指导士和各层军官一律平级,互相之间不得越权。知道了吗?”

神色凛然,萧凤庄重说道。

稍微皱眉,李太痕问道:“那若是战事出现状况,导致死亡了呢?”

“若是存在上级,由上级直接指派。若是失去和上级联系,可由军中各位指导士自行组建教士联席大会推选,暂时担当。当然,事后须得得到上级允许之后,方可继续就职。当然,只有团指导士才有权力分派下属指导士的权力,而且必须得到教士联席大会允许之后,才能够正式任职。”萧凤继续说道。

“教士联席大会?这又是什么?”众人齐声起了疑惑。

没办法,今日里他们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然而听到了萧凤的命令之后,依旧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状况。

“教士联席大会。只需要是指导士以及指导士之上的人士,便可以参加。一人一票,以多数决定少数为依据,从而决定军中的一般事情。当然,鉴于各位平日里可能有事情不便前来,所以我打算再设立一个教士联席大会中央常务委员会。人数分为七人,其中人士由教士联席大会决定,任期为五年。五年一换,不得连任,各位知晓了吗?”

若是寻常士兵,他们自然很难理解这些制度上的问题。

但是眼前的这些人,全都具备一定得学识,并且在生活之中也经历了相当多的经验,他们只需要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这制度的奥妙所在。

虽然初期时候可能会有所不适应,不过若是熟悉之后,那们他们就会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那若要进入中央常务委员会,那需要什么条件?”王践行立刻就张口问道。

以他那敏锐的感官,已然看出了这所谓的常务委员会究竟有着多大的权力。纵然只能够担任五年,但是这五年之中,也足以为他带来足够的利益。

审时度势!

当日里,他正是看中了赤凤军无穷的潜力,这才加入这赤凤军之中的。

“如今正值草创时候,只需要得到超过半数以上教士的应允,自然可以成为其中一员。”萧凤张口刚想说什么年龄、资历还有其他什么的,然而一扫眼前全都是只有二三十岁的教士,立刻就闭上了嘴。

若是按照那所谓的二十年教众资格、四十五岁限制,还有什么地方管理经验,别说是眼前的这些人了,就连自己都委实称不上有资格。

没办法,赤凤军、中华教皆是刚刚成立,底蕴太薄。

就算是麾下众人经验太薄、实力太差,但是在这极度欠缺人才的时候,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直接就任了。而之后该怎么办,萧凤也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摸着石头过河了。

而那管理之类的条例,自然也只有一点一点完善。

忽然想起此刻正是古代时候,萧凤又是说道:“对了。为了有效指挥军队,每一个团中也可以成立团支部常务委员会,人数一样也是七人。当然,其中成员需要得到中央常务委员会批准。还有,这三种值务不得兼任,列位明白了吗?”一点一滴,萧凤依着她前世那个伟大的政党,开始摩挲着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组织。

即是这个组织披着信仰的皮,但是其中的内核却完全仿照那个已经成功的政党搭建起来的。

接下来,他们所需要的那就只有一点一滴再实际之中摸索出其中的成功道路,并且一步一步的将其实现最终的目的。要知道即使是身处于那个绝望的年代,那个伟大的政党都一路踏着荆棘成功,没道理他们置身于这中古时代之中,还会失败。

遵循着历史给于的经验教训,萧凤一点都不敢踏错,唯恐让这些跟随她的士兵还有民众们,也一起被这混沌的世界所吞噬。

“对了。那以后的人如何才能够加入中华教?”

另一边,那些尚未被接纳成为中华教教员的人也是带着期颐,张口问道。

仅仅这一段消息,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若是要在这赤凤军之中继续向上攀爬,那么就只有加入中华教了。

萧凤当即回道:“若要加入中华教才行,需要一位指导士作为推荐人,并且得到三位指导士的同意,之后得到常务委员会审批之后才允许加入中华教。当然,加入中华教之后,你们就要记住遵守教规,作为全军表率。不然的话,我会将你们开除出去的。”

此刻周围当真是群敌环绕,她实在不敢擅自招揽人员,坏了自己的根本。(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攻势起鞑子分兵,雨临近小麦抢收

第一届中华教教士联席大会很快落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而在这第一届会议之中,萧凤也正式确立了自己在整个赤凤军之中的地位,从中华教教主、赤凤军统领乃至于忧民少女骑士团团长,除了没有所谓的朝廷赐予的封号、勋爵之外,她已经将整个潞州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身为一方领袖,萧凤已然晓得这其中的变化,并且开始熟悉以及掌握这一切,并且利用手中的这一股力量,彻底实现自己的愿望。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这一句话,并非妄言。

回道账营之后,萧凤稍感疲倦,正欲休息片刻。

但是正在这时,薛冷却悄然现身,说道:“萧统领,敌军有异动。”

“异动?”听到这消息,萧凤立刻惊醒起来,她看着眼前这始终维持着那种沉默的薛冷,当即问道:“能够确定对方士兵构成、进攻方向以及数量吗?”

自王允德、铁辛、武清三人派遣出去之后,她就让赵晨负责军中训练事宜,而那铁辛则是负责沁州城防御事情,眼前的薛冷单独率领一只队伍,日夜监督敌军的情况,好提前让赤凤军做好准备。

如今在修正了一个多月之后,那赫和尚拔都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再次派遣大军过来了。

“一直军队约有五千兵马,沿着武乡水南下,其目标应该就是我们沁州城。另一只军队也是一样,约有五千兵马,却是转而向东经过左权县,应该是打算绕过沁州城,直接攻击襄垣城。”薛冷回道。

“前后夹击吗?”萧凤心中一凝,眼皮立刻抽搐起来。

以一只军队牵制住主力军队,然后让另一只军队绕过去,攻击起后面。这完全就是蒙古惯常使用的大范围迂回包抄战术。如今时候,那赫和尚拔都定下这个分兵计划,分明就是欺负她赤凤军根底薄弱,兵力太少了缘故。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去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点点头,萧凤依旧沉稳无比。

在这艰辛万苦的时候,她身为赤凤军统领,绝技不能够露出半分怯弱来。

这个时候,她也让麾下士兵开始准备武器、并且在沁州城之外修建战壕、堡垒,准备迎接蒙古再一次的攻城。

……………………

晨光渐起,星夜已过。

第二天,又是晴空万里。

端坐在潞州城府衙之中,萧星已然起床工作。

和以前不太一样,这一次她并未在府衙之中呆多长时间,而是跟随着一干老农来到了田园之中。

此刻正值六月流火,天气炎热不堪,热风滚滚拍在脸上,让人感觉干燥无比。而在那一块块麦田之中,齐腰高的麦穗开始泛黄,随着风吹来,萧星甚至可以嗅到那只属于麦子的清香。

“看来需要尽快收割了。”

立在萧星身边,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农抬眼看了一下天空。

萧星稍微感觉诧异,问道:“为何?”

“因为要下雨了。而且这次下雨,只怕不小啊。”面有忧愁,老农双目透着担忧,看着那天空。

“若是下雨的话,那这些小麦岂不是需要提前收割?”萧星问道。

老农长叹一声说道:“没错。只是就这几日,若要将这些小麦全部收割,只怕有些麻烦。”

“必须要这几天之内吗?不能够多拖一些时间?”萧星问道。

“没错,必须要在这几天之内。不然的话小麦就会淋雨,一旦麦蕙淋雨了受了潮湿,那么其中的麦蕙就会开始发芽、发黑,并且内部可能会生蛀虫。这样的麦子是不能吃的。”老农依旧带着忧愁,说道。

农业向来都是靠天吃饭,若是水源稍微短缺一下,旱季稍微拉长一点,雨季稍微下的多了一点,甚至成为蝗虫途经之地,那么一年之内他们估计就得挨肚子了。

幸亏这一年运气不错,即没有旱季,也没有水涝,让眼前的这数万亩小麦安全成长起来,接下来只需要将其收割那就可以了。

依照一亩田可以收割两石到三石左右的小麦,那么现在赤凤军所管辖的潞州、孟州、泽州、沁州、辽州五洲之地,合计约有二十三万亩农田,足够生产处近五十多万石粮食。

这些粮食虽然多,但是按照人均口粮粮需要三石左右的小麦,这些粮食大概能够支撑整个统辖区域共计三万六千七百五十八户,人口合计二十多万人度过不到一年时间,而且若是将来年的种粮也一并扣除,只怕所剩粮食更少。

为了安定治下民心,萧凤可断然无法做到让那些百姓饿着肚子的行径。

“时不可待,你现在就通知每一户农家。只要能够走得动的,都给我出来。务必在三天之内,将这些小麦全部收割完毕。”萧星当即回道。

农谚有云:“收麦如救火”。

若是一个不慎,慢了一拍,那么粮食收成起码降低一成。

由此可见,抢收小麦究竟有多重要。

“若是将他们召集起来倒是可以。只是那些工具之类的,怎么办?”老农问道。

萧星挥挥手,让旁边的一辆马车走过来,她指了指里面簇新的麦钐,说道:“这些无妨。我早已经让冶铁所之中提前锻造了上前把麦钐。而且还准备了上千具麦绰和麦笼,足以保证每一位农户都有工具使用。而且你待我向他们说道,只需要他们过来帮忙收割小麦,那些农具完全可以带回家中。”

语气大方,萧星自然知晓,若是要让这些农夫动起来,不给于一些好处是不行的。

而且如今那冶铁所已然进入正轨,一日便可产铁十吨。除却了实验火炮之外,剩余的钢铁已然富余。正好用来锻造成农具,让这些农夫拿回去开垦农田,制造出更多的粮食。

正是因此,所以那些鞑子就看中这个时候,想要闯入这潞州之中,毁坏这里的农田。纵然他们无法击败赤凤军,但是也足以对整个赤凤军的根基造成重创、灭其根本,并且令其元气大伤,再也没有继续挣扎的余地。

那个时候,也许赤凤军就会和往常那些农民起义军一样,被迫转战别的地方,并且在接连不断的围剿之中,彻底丧失战斗力。

萧凤、萧星明白这一点,蒙古鞑子也明白这一点。

正是因此所以她们才在这个时候开始战斗,仅仅是为了这不到三天的时间。

“那好。”不敢懈怠,这老农立刻就让他的儿子们分散开来,将这些消息传递给每一位,让他们开始抢收这些小麦。

“马云冬。你麾下骑兵脚力快,立刻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别的州,让他们也一并开始抢收小麦。记住了,若是谁无法完成任务,直接砍下他们的脑袋!我就不信那帮人,在马刀的威慑下,还敢动弹?”萧星也是唤来马云冬,让他将麾下骑兵派遣出去,一并开始将此地消息传递出去。

对那些旧有政府遗留下来的官僚,萧星是半分怜悯都没有。

经历了潞州城屠杀一事之后,她已然晓得这些官僚的习性,阴奉阳违、上下欺瞒,简直就是刻入骨头里面的习性。

为此,她根本就没有半分怜悯,直接让马云冬麾下列位士兵作为监督,若有谁不愿意的,直接一刀砍了。反正如今在这潞州境内,赤凤军势力如日中天、而且随着时日越发强大起来,若是就连这些地方豪强都镇压不了,那还玩什么争霸天下?

接收到命令之后,五州之中数万人一起出场,这些农夫们手持冶铁所新近制造的麦钐,便是那些沧桑老者,懵懂稚童也一并上场,抬着麦笼还有麦绰,将那些收割下来的麦蕙装入其中,并且抬回家中。

苍老大地之上,这般热火朝天的场景,尚属首次!(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势若流星须臾来,火炮神威震天下

连绵山峰,几条大河贯穿其中。[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着眼望去,那望之不决的山峰之上,一簇簇苍翠的森林让这里稍微透着一些生气,然而在那贫瘠困乏之地,除却了枯黄的灌木丛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而部分地方甚至裸露出浅白色的山岩,令其看起来就像是那正在脱毛的哈巴狗一样,东一撮西一处的,显得异常的难看。

山崖直插云霄,深壑深不见底。

这被山峰、沟壑还有那连绵纵横的河流彻底切碎的大地,正是武乡县所在。

在这里,赫和尚拔都足足留下了数十个山寨,全都是以巨石、大树构建完成,上面安装有大型的攻城弩、投石车之类的远程射击类武器,可以说是异常的坚固。赫和尚拔都甚至坚信,就算是他们蒙古大军进攻,至少也需要月余时间才能够攻克。

这些坚固的山寨之中也经常以探马、烽火联系,互相交流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消息,并且在平时时候也经常进行模拟训练,人员之间也是调动频繁,好让他们能够熟悉这里的一切。

铁索横江、固若金汤,诸多的溢美之词方才它们上面,并不是虚妄。

然而如今时候,在这峭壁危岩、奇峰突出的无尽大山,一条蜿蜒小道盘旋不定,朝着远处延伸而去。

道路上面,此刻正有一直军队奔行其上,其速度快若迅雷,当真是让人反应不过来。而在这个时候,能够进行如此程度的军事调度,除却了赤凤军还能有谁呢?

“全员,跟我上!”

一声呼啸,铁辛一马当先,朝着不远处山寨冲去。

尾随其后,数十位战士身披坚硬的铠甲,手持重达数十斤重的铁盾,步履坚定一步一步朝着前方推进,时不时挥舞着手中的盾牌,将山寨之上落下来的箭矢、巨石挡住,令其无法伤到后面的士兵。

这时,他们就像是那坚硬的城墙一样,牢牢地护住身后尾随而来的赤凤军战士。

漫天山野之中,三千人分成了共计三十个小队,分别自各个方向朝着山寨冲去。和之前和蒙古鞑子阵战时候截然相反,此刻赤凤军并未一个个聚在一起组成强大的枪阵,而是以一百人为单位组成十个小团队,每一个小团队之中相隔数百米距离。

前方的乃是盾牌手,他们全都是人高马大,身上不仅仅穿着能够保护全身的板甲,手中也是抬着沉重厚实的盾牌,将前面射来的漫天箭雨和天空中落下来的石头挡住。尾随其后的,则是手持战刀、战斧的刀斧手,他们牢牢地将身后一群背着虎蹲炮的士兵保护住,令其不受到前方任何的受伤。

那些背着虎蹲炮的,正是萧凤新近建立的神机营。

以火器为主要战斗武器,并且能够熟练操控虎蹲炮,这就是神机营存在的意义。

当然,限于现在的状况,整个赤凤军之中能够操控虎蹲炮的不过一百多人,还远远无法编成一个正规的神机营。而在这次攻击武乡县时候,萧凤一口气将全部神机营的士兵全都派出,正是为了在这次战斗之中,实验神机营的势力究竟如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待到推进到距离山寨只有百米之遥时候,神机营将背后背着的虎蹲炮取下,将一个个早已经包好的炸药包填入其中,在上面塞入早已经切割成形的石弹,并且点燃尾部拉出的火线。

“轰轰轰……”

连续不断,这声音就像是那山林之中骤然咆哮起来的老虎,震慑的周围丛林都是簌簌发抖,山峰周围全被这巨大的好似雷霆一样的声音摄住,浑然动弹不得。

远处,本来坚硬的山墙顿时崩碎,露出了一个硕大的口子。

即使是坚硬的巨石,也未曾抵抗虎蹲炮的威力,再数十门虎蹲炮连续不断的炮击之下,整个城墙顿时倒塌下来,露出了老大的空洞来。

城墙之上,数位士兵顿时粉碎,一身血肉全都被整个打碎,漫天的血水洒满全场,腥甜的味道传遍山寨,其中不知道混合着的究竟是腹中呕烂食物的腐臭味,还是那肠子之中尚未排泄出来的邋遢之物。

总之恶心的气味悠然而生,更是让那些士兵胆战心惊,浑然不知面对这般惨烈环境之中,他们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杀!”

尚未清新,在他们的耳边早就响起了对方的呐喊声。

刀光挥舞之中,弓弦脆响之下,一个个士兵徒劳无功的在那纷涌而至的赤凤军之下纷纷倒下,而更多的士兵却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恐惧,将手中的兵器还有其他什么的全都丢掉,整个人跪倒在地,连连吼道:“我投降,不要杀我!”

面对那不知名震慑整个山峰的声音,还有让人惊骇不定、被其瞄准就会彻底化作肉泥的武器,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半分抵抗的心思,全都举手投降让赤凤军的将领,将这片区域彻底地占领了。

“怎么回事?那赤凤军什么时候到来了?”

另一边,那守护整个武乡县的刘天禄将军瞧着眼前的场景,早已经震怒不已。

他跟随赫和尚拔都多年,虽然并无多少战功,然而胜在忠心耿耿,并且性格向来稳重,所以被委任在这里负责这里的安全防备问题。

然而不过是刚刚苏醒,他就发现了眼前的武乡县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主人一样。

在山寨之下,那些汹涌而来的士兵仿佛没有畏惧,浑然将眼前的那些箭矢、大石视若无睹,直接就踏入山岩直冲上来。“十则围之、五则功之、倍则分之”,这记录在《孙子兵法》之中的名言警句,他可是熟悉无比。

但是眼前这赤凤军却分毫不管忠济不过三千兵马,就发兵攻打整个武乡县。

要知道这武乡县之中,虽然未曾和榆社城一样驻扎有上万兵马,但是也有足足两千兵马。而且还是背靠坚城、手握利器,而食物以及淡水资源,也是储备甚多,足够支撑相当长一段时间。

但是呢?

这萧凤居然真的挥兵北上去,前来攻打他这武乡县了?

弄不清楚,刘天禄当即率领麾下亲兵走出了营帐,走到了山寨之中的瞭望台之上,极目远眺整个武乡县。瞧见那些山寨被纷纷击破,里面的士兵被纷纷屠杀甚至投降,他顿时骇然:“这是什么武器,居然如何厉害?”

一至两人便可操纵,一个呼吸便可以射出,而且威力射程也远超床弩,只需要对准目标就可以将其摧破,这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武器?

心中骤然跳动,刘天禄恍惚之中,仿佛看见了自己麾下铁骑在这愤怒的武器之中被纷纷碾压。

只可惜他纵横沙场数十年,也未曾瞧见过如此凶悍的兵器来。只是望着远处岌岌可危的山寨之后,刘天禄就感觉愤恨,吼道:“列位,且随我一并出征。灭了这帮赤妖。”说话间,也将自己的大锤取下,挎着战马自山寨之中下来,准备驰援远处山寨。

若是被对方靠着这威力强劲的武器将周围山寨各个击破,那么到时候赤凤军的力量就会得到进一步的集中,之后便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一起来攻打他这山寨。

集中兵力、攻打一方,这军事常识刘天禄自然也懂。

只是他刚刚下山,在那山林道路之上,一个战阵早已经列阵在前,正好挡住其去路。长枪林立、气势如虹,诸位战士身上,一片片铁甲被刻意刷成血红色,殷红殷红正似那焚烧天空的火焰一样,也将这森林化作了一片漫天的火海。

低着声,刘天禄问道:“敢问阁下可是萧统领?”

总是距离尚有数里之地,然而他依旧可以感受到为首一人那犹如万仞高山一般的威亚,压得他气喘吁吁。

“正是在下。”

双目张开,萧凤眼中透着几分异色,问道:“在下率兵出来,莫非是已经幡然醒悟,知晓那窝阔台残暴不仁、嗜杀成性,甚至就连他那胞弟也不放过,所以想要投降我赤凤军吗?”虽然声音不疾不徐,也没有炮声那震慑天空的广阔,但是她那清晰声音却像是在众人耳朵边上响起,让每一位士兵都听得真真切切。

这话看似简单,但是那刘天禄却像是被刺激了一样,连声喝道:“放肆。我天可汗泽披苍生,岂容你这乱民置喙?”

“哈哈……,哈哈哈哈!”

轻嗤一声,萧凤立刻抬起头连声发笑起来,尤其是在想起了之前那潞州城屠杀事件,她更是连连的摇着头,口中也是发出放肆的笑声来,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原来你们所谓的大汗,就是以屠刀治天下吗?三月之前,那潞州城牺牲的上千条百姓的性命,如今我还历历在目呢。你要不要让我一一告诉你,他们的性命吗?”

刘天禄那脸色立刻就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对制造潞州城死亡的忽睹都更是埋冤不已,然而他也明白那忽睹都可是黄金家族之人,平日里仗着身后有赫和尚拔都抵触一下或许可言,但是若是当着别人的面“污蔑”黄金家族的人,那就不是他这等外姓之人能够做出来的。

旁边的蒙古人监军却是忍耐不住,喝道:“那潞州城不思天命、不服王化,屠了就屠了,你又能如何?”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北地汉人不过是等同于牛羊牲畜一般,想要杀就杀,想要饲养就饲养,哪里会有这些中原人士才会拥有的仁义道德?

听见这话,赤凤军众人纷纷攥紧手中枪柄,目光透着血气凝视着眼前之人。

刘天禄顿感头皮发麻,看着旁边雀跃不止的麾下士兵,当即朗声说道:“区区****,莫非当真以为你爷爷我无能否?”

说着,他就驱策着胯下的战马,带着身后的一干骑兵,朝着早已经列好阵的赤凤军冲来,骑兵尚未到达军阵之前,他们就已经纷纷拉开强硬的复合弓,朝着对方射去。

“全员准备!神机营,开火。”

然而远处,赤凤军纷纷退后,却是自两侧让出了一条道路。

三十门虎蹲炮一溜儿的立在军队之前,那些神机营的士兵们也将石弹塞入其中,点燃了里面塞满的火药包。伴随着一缕青烟,那石弹立刻自虎蹲炮之中被发射出来,在空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就整个落入骑兵阵之中,将那骑兵连着身下的战马一并轰的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起原本模样。

于是,骑兵的一角开始崩溃。

“攻击,给我攻击。”

声嘶力竭,刘天禄不断地嚎叫着。

纵然天空中被对方那奇怪的武器所覆盖住,但是他还是自信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的厉害。只需要突破这连绵不绝的火炮之后,他就可以来到了对方的军阵之前,用自己手中的大锤狠狠地将对方的头颅咋的粉碎。

是的,只需要在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目睹着远处的一切,刘天禄不断地催促着身下战马,纵然那战马屁股之后已然布满血丝,双腿上也是鲜血流淌,他还是不断的用马鞭抽着,腿上针刺刺着。

没错,只需要穿过这一片火炮就可以了。

脑海之中仅存这一个念头,但是刘天禄却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原本足有近千人的骑兵阵,如今时候只剩下不足百余人了。

在那连绵的火炮声中,还有满目的血腥之下,那些战马早就被惊动起来,再也无法被身上的骑兵所掌控,撩开四蹄漫山遍野朝着四周窜去.

毕竟那代表着地狱的死亡讯号,它们可是相当的害怕。

未经过训练的战马,其实是相当的胆小,所以它们在第一次听到了火炮的声音之后,就会被迅速吓住,以至于无法在和以前一样,继续朝着对方冲去。

“全员,给我冲锋。”

看着眼前终于冲到眼前的刘天禄,萧凤心中毫无战斗的意愿,面对这已然丧失理智的家伙,她甚至觉得自己若是出手,都算是对对方的一种仁慈。

一霎那,群枪当即横立在前,众人齐声喝道,步履整齐一并朝前冲去,就将眼前几人刺死,之后就像是那焚烧一切的火星一样,将这武乡县之中扫荡干净,再无一星半点的抵抗痕迹。(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夺武乡粮草再添,心生怨王子逐人

“这里就是他们修建的仓库吗?”

来到一处仓库之前,萧凤问道。(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眼前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山洞,洞口以树木还有灌木丛遮盖住,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状况。若非他们自那些俘虏口中拷问出仓库所在地,只怕萧凤还未必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按照情报部副部长孙峰的资料显示,是这里没错。”

跟在旁边,负责军用物资补给的李明诚回道。

自数天之前的大会之后,不仅仅宣布了中华教的成立,构建了起根本的组织建设,而且也从中遴选出了七位常务委员会。

随后,萧凤也借着这个机会,将曾经仅仅算是临时成立的军事院重组为中央军事行省,并且在下面分别设立了参谋部、情报部、后勤部三大部门,直接归于她的麾下,官员直接由自己从过去尚未起义时候就跟随她的老人之中挑选,就连常务委员会也无权介入,仅仅具备一定得监察能力。

而这李明诚正是后勤部部长。

如今在攻下了武乡县之后,他立刻就伙同情报部副部长孙峰一起针对拷问那些俘虏,才将这个建立在深山之中的仓库挖了出来。

作为最早一批就跟着萧凤后面的人,他们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看一看,那个赫和尚拔都究竟在这里打着什么主意。”手一挥数十具树枝顿时燃烧起来,萧凤只将那手指朝前一点,这些燃烧着的树枝立刻就窜入其中,点点亮光将洞中黑暗驱散,露出了其中的真实场景。

李明诚只看了一眼,立刻惊讶起来:“不,不可能。这里怎么这么多的粮食?而且这些兵械,究竟是什么时候运到这里来的?”

“不可能?但是这些粮食还有武器,全都展现在了这里来了。”萧凤走到了旁边看着那堆成一个小山丘的粟米,而这样的小山堆在这里山洞之中尚有好几处。

依旧是瞠目结舌,李明诚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里怎么这么多的粮食?要知道这里人数只有不到两千人,断然不需要这么多的粮食!而且这些兵械,全都是新近打造的。那赫和尚拔都将这些东西送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适莽苍者,三餐而返,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数千上万兵马调动何其困难,光是那些粮食运输还有战马的休整,就足以让任何一人头疼不已。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那蒙古大军如何能够快速行动?否则的话,光是那携带的粮草,就足以让他们的速度拖慢。”萧凤轻声笑道。

以古代的交通,若是所有的粮食全都从后方运来,光是路上消耗的民力还有物力就相当厉害,十成之中能够两三成抵达前线,那就算的上是一代名臣了。

为此,蒙古大军就创造了这种行军兵站制度。

事先通过各种方式在前线建立兵站,并且在其中积累相应的粮食和武器,然后派兵把手,这样的话只需要大军一来,那么就会有足够的粮食作为补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而这种前线兵站的方式,在后世的美帝攻击伊拉克时候也使用过。

当时候正是亏得这兵站制度,美帝才能够迅速集结如此多的武器,并且顺利攻下伊拉克。

李明诚恍然大悟,回道:“原来如此。没想到那蒙古鞑子如此阴险,居然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一次若非萧凤主动出兵攻伐这武乡县,只怕对方那五千兵马立刻就会挥师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攻破沁州城,并且打开通往潞州的道路。

在这至关重要的夏收时刻,可断然不能让蒙古鞑子和以前一样,祸害整个根据地了。

“不过也亏得他们这般行径,如今这足够三千兵马的粮草和兵械倒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萧凤稍微带着一些得意,朗声回道。

持续两个多月的练兵训练如今终于开花结果,并且初次尝试就创下如此战绩,她身为统领当然会相当高兴。

而在探知到这片仓库之后,李明诚也开始统计其中粮食还有兵械的数量,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之中,这些物资可是支撑赤凤军能否击败赫和尚拔都的重要基础,可断然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

山林茂密,地势坎坷。

一步一晃走在这山路之上,忽睹都整个脸色都相当的不好。自从自己麾下骑兵全军覆没之后,他也被追的四处逃窜来到这军队之中,其待遇当真是天地差别,在没有昔日里在军中的威望了。

面对一个失败者,那些将士们可没有半点的同情心,纵然表面上还保持尊重,但是转眼间不知道制造了多少的流言蜚语,其中大多都是以嘲讽他为目的的。

身为天之骄子,忽睹都置身于这片对他总是冷嘲热讽的军队之中,其处境可想而知。

“妈的!那家伙居然让我在这里当一个运粮官?他眼中还有我这个二王子吗?等到我成为大汗之后,定然让这个老家伙碎尸万段。”猛地一挥拳,忽睹都就将旁边的一颗大树整个轰断。

“殿下!此刻并非争执时候,还请您快些息怒。”始终陪伴左右,张弘范劝道。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憋不住气,忽睹都低沉着声音,依旧带着恼恨:“如果不是那个卑劣、肮脏的萧凤,我如何会变成今日这样子?杀我父亲、灭我族人,如今更是让我沦落到如今地步,若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叹声气,张世杰劝道:“殿下。那妖女如今气焰嚣张,肆无忌惮。更在潞州之中擅开杀戒,将那恒盛毓李乾承一家灭门。就连那佛门清地也未曾逃脱,一并沦入其掌心之中,全数田产尽数充公。以一介女流之身,高踞庙堂之上。似她这般倒行逆施,迟早有一天会彻底败亡,身陷不复之地。如今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他们自然会帮助我们成功的。”

毕竟在这之前,他就和自己的父亲张柔取得联系,更是在这军中百般打探,早就知晓赫和尚拔都的计划。

曲阜孔府、禅宗少林,再加上严实、史天泽还有赫和尚拔都,这五个势力个个不亚于赤凤军势力,此时五大势力一并联合起来前来围剿,这世间估计也就只有南朝朝廷和北元蒙古,能够毫不畏惧吧。

“我不管,那个家伙必须死在我的手上。”透着偏执,忽睹都又是狠声说道。想着自己被对方追逐时候的狼狈样子,他岂能将那彻骨耻辱就此放下,瞥见不远处的巴格达迪,又道:“巴格达迪,你且告诉我。我若是皈依真神,他是否能够让我拥有战胜对方的方法?”

“禀告陛下!”

巴格达迪低声回道:“若要得到真神力量护佑自身,须得全心全意,摒弃自己私念。如此一来,自然能够聆听到真神教诲。便是属下也是苦修三十余载,才能够勉强感应到那冥冥之中真神的存在。如果想要真的成为真神的在世圣子,我估计也就只有历代神裔才有可能。”

说话时候,他那脸上带着的崇敬当真是清晰无比,显然并非是那寻常的伪信徒。

“滚!”

听到这话,忽睹都神色陡然变化,立刻低喝一声。

他本来是想要借住眼前之人的力量,看一看能不能找到足够战胜对方的方法,然而这人却是强扯一通什么真神、圣子还有神裔之类的玩意,这难不成是在耍自己吗?

眼神之中稍有挣扎,巴格达迪又是劝道:“陛下。若是你当真是全心全意,想要皈依真神怀抱。那么我可以帮你洗礼,这样的话你自然能够感应到真神的存在,然后假以时日修炼下去,肯定能够和属下一样,得到真神的垂怜。以真神的神威,定然能够灭掉那妖女。”

“我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可以滚了。”

眼睛一斜,忽睹都看着眼前这人,满是讥诮的说道。

巴格达迪顿时慌了,赶紧说道:“可是殿下,属下——”

“我叫你滚,你听没听见?”忽睹都早已经不耐烦了,又是张口喝道:“当初若非我听了你的话擅开杀戒,如何会沦落到今日场景?你这坨****,难道就连骂人的话都不会吗?滚啊!”一想到当初被驱逐的场景,他对这当日提出肃清整个城市的信徒就没有半分的兴趣。

信徒、真神、日闪元经,乃至于卡勒菲、塔基塔主义什么的,全都不在乎。

既然这东西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地步,甚至就连帮助自己击败对方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就丢了吧!

对此,忽睹都没有丝毫的表示。旁边的张弘范也不动如山,静静地看着巴格达迪,眼神之中透着疏远。即使是他这般人物,对巴格达迪这种纯粹的狂信徒,而且还是西域传来的宗教也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如今这巴格达迪,算是彻底失宠了。

“我明白了。”

低下头,巴格达迪颇为失落的离开此地朝着西方走去。那是他来到这片土地的出发点,也是如今他回归家乡的必经途径。只是等到他走了大概数里,就见到不远处一个菩提树下,双手合十坐着一个和尚,正是那妙善和尚。

“这位施主,我见你心中疑惑,可否让贫僧助你一解困惑?”宛然一笑,妙善正作出拈花一笑的模样,轻声问道。

“困惑?”

眉梢皱紧,巴格达迪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当即扬声说道:“我虽有困惑,然而真神早已经端坐前方,他会告诫我应该怎么做的。你这厮今日前来,莫非以为些许花言巧语,便可以让我抛却真神吗?”

“敦敦教导,怎如一朝顿悟。你心中已有困惑,既然如此何不忘却真神,且看看自己心中所想?”

缓缓立起,妙善只是轻轻迈出一步,便来到了巴格达迪的身前,他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目光仿佛能够窥见巴格达迪心中所想一样,直接了当道出其中的根本。

“闭嘴!”

神色顿时骇然,巴格达迪怒斥道:“真神是惟一的,真神便是一切。似你这般偏离正道,不念真神者,总有一日定然会遭受火焰炙烤,灵魂囚禁在火炉之中,丝毫无法挣脱。”

并非他慌张,实在是因为之前那一眼,他竟然被妙善带出了一些排斥,对真神还有它穿下来的训诫的抵触。

这些异教徒,果然都惯会使用邪术,诓骗人!

心中起了抵触,巴格达迪暗自惊醒起来,虎视眈眈望着妙善,大有一眼不和就开始打架的样子。即使对方乃是地仙一流的人物,但是他还是硬起身子骨,傲然盯着对方。

毕竟在他的身后,可是那无所不能的真神!

“唉!”连连摇头,妙善一脸的可惜,继续说道:“正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你这一路跋山涉水只为传经,如此行径也算是敬佩有加。便是我释门三藏法师,只怕也不过如此。只是贫僧有一句话,还请施主在这听一下可否?若是能够再次一解施主困惑,倒也不枉贫僧今日所来。”

然而你巴格达迪却张口怒斥道:“不!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暂时的,唯有真神才是一切。他是所有,他是一切,他是创造了整个世界的存在。我等子民本就存在原罪,只需要顺从他的训诫,跟随他的脚步,就可以抵达天堂的道路。你这邪恶的卡勒菲,若是继续在这诋毁真神训诫,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说着,作势就一掌拍来。

妙善无奈,也未曾挥掌迎接,只是朝后一掠避开了掌风。

他看着巴格达迪那近乎痴狂的模样,越来叹息起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你有朝一日若是愿意,我随时随地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飘飘然,那里还有他的踪影。

巴格达迪这才回转神来,赶紧迈开脚步从这离开。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在这中原大地之上,竟然存在着如此多的邪神子民,既不尊崇真神训诫,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而在这邪恶大地之上的诸多宗教更是如此的邪恶,居然能够动摇自己心头的根本,甚至险些忘却了真神的训诫。

果然,似这般凶险之地,就应该被彻底摧毁才是。

收敛心思,巴格达迪再没有兴趣在这中原大地之上逗留,径直朝着西方奔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论异教两人存异,知火炮父子惊疑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另一边,妙善看着远去的巴格达迪,长叹一声:“如今这神州大地又出现了这所谓的圣教,只怕未来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啊。”转过身之后,他却是看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忽的低声说道:“公子既然有意询问,何不现身出来?贫僧自然会有有问必答,绝不会有半分妄语。”

“你到这里来,难不成是专门去见那个人吗?”果不其然,自树后面当即走出一人,正是赫和尚拔都的儿子仲威。

他一脸的狐疑看着妙善,质询道:“还是说你另有计划?”

纵然眼前这人救了他的父亲,然而对仲威来说,让这样的一位强者呆在军中总是不好,所以在闲暇时候他经常以请教佛经为理由,陪伴在其左右,就是为了摸清楚这人究竟为何来到这军队之中。

“贫僧所求,不过是普渡众生,并无他意。”低着头,妙善缓声说道。

仲威又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接触那人呢?”

“并非如此。只是那人身份可疑,其身上力量并非自己修行得来,反而像是有什么附在身上一切。若是那人继续修行下去,只怕神智就会被这力量夺取,彻底化作一具行走骷髅。故此贫僧有点困惑,想要一查究竟。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做出这般的事情来。”朗声回到,妙善倒也没有心思掩饰。

“附身?那你研究出来什么了吗?”仲威继续问道。

摇摇头,妙善无奈回道:“不曾!”

“为何?以你的实力,擒下那人应当相当轻松。”稍稍有些放松,仲威倒是对那巴格达迪有些兴趣了。

“不然!”连连的哀叹声,妙善回道:“那人实力虽然不行,但是将这股力量附在其身上的那个东西却着实了得。我若是逼近一步,这股力量就会将那人炸成粉末。纵然无法伤害我,但是却会让那股力量借此遁逃。依我估计,只怕在这华夏大地,甚少有人能够抵抗。便是我师尊觉如,只怕也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如此厉害?”一脸狐疑,仲威稍微有些诧异。

以他的目光来说,妙善的实力已经是超出想象了,作为教导出这般俊杰出来的人物,他的师尊想必也是极其厉害,就算是和北地第一人丘处机相较,估计也是毫不逊色。

但是妙善却说那将力量分出附在常人身上的家伙远超觉如?

这般话语,当真是毫无根据。

“不太清楚。”

摇着头,妙善一脸茫然:“我未曾直接接触其力量,对其实力如何也不慎了解。或许这股力量不过是对方特性,一旦是战斗起来也没那么厉害也说不定呢。不过你只需知晓,虽然我这华夏大地之内能人辈出。但若是坐井观天,只怕会贻笑大方了。”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鼻息轻哼一声,仲威不再理会。

妙善依旧沉着,回道:“对了,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情吗?要知道这次战争,你可是先锋官啊。若是你舍弃军务,和我在这里聊天,岂不会触动军规?”

“刚刚正值中午饭点,他们正在休整吃饭呢。所以我才抽空到这里来,看看你打算做什么。”会转身,仲威很快地就朝着先锋军的驻扎地方走去,“毕竟维持整个军队的稳定,也是我的指责,算不上是失职。”

待到回到营中,他却发现本该是纪律井然的军营之内凭空多出了许多人来。

这些人全身衣衫都破烂不堪,皮肤也是布满血痕,和着泥水一起让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纵然旁边有人在安慰他们,但是他们依旧是一脸的痴呆,目光无比的呆滞,口中也是无法控制的流出涎水来,当真是疯子一个。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仲威惊讶,立刻找到负责侦察的一位百户长,问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只是我们前锋斥候前去探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人正在道路上乱跑乱奔。因为发现这些人乃是驻扎在武乡县的军队,所以那些斥候就将他们带来,想要借此询问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遭受到了什么事情,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以至于我们也无法问出在那前线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百户长连连摇头,回道。

显然他对这般状况,也不是很明白。

“既然如此,不如让贫僧过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朗声说道,妙善毫不客气来到这里,他那纯净目光扫过了整个营地之中的敌人,不免透着悲悯。

仲威顿时愣住,想着之前自己对这人的防备,不免有些尴尬,只有在看到那些依旧是神志失常的士卒时候,他才稍微有些担忧起来,只好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高僧了!”

得到准许,妙善当即走到了那几位士兵眼前,自他那净白手掌之上,柔和无比就似那白莲花一样的光辉缓缓流出,这道光芒是如此的纯洁、光辉,以至于让人恍惚之中,像是嗅见了圣洁莲花的芳香。

古刹神佛,得道高僧。

身为禅宗子弟,妙善这般实力也算是数一数二。

而那士兵被这光芒罩入其中,脸色痴呆顿时消散,肌肉重新松软了下来,双目亦是合拢,口中发出阵阵鼾声,显然是睡了。

“他已经恢复了吗?”仲威问。

“是的!”妙善回道:“毕竟他遭逢大劫,一路奔行回来,早已经是精疲力竭。所以再被治愈之后,就会西安如此沉睡之中。等到他恢复过来之后,施主想要询问什么,全都可以。”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

看着眼前的士兵,仲威发现他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似乎也正处于恐惧之中,再想到之前对方那副狼狈样子,对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越发在意起来。

正是如此,所以他始终站在这里,纵然到了吃饭时候,也是就地解决。

妙善也不知道究竟存着什么心思,也是一样和仲威待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等一位士兵苏醒过来。

很快地,照耀大地的光辉缓缓退去,散落星辰的黑夜重新统治了世界,而那士兵也转悠悠的醒转过来。

他见到旁边立着的两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叩首以示尊敬,待到两人劝解之后方才稳定下来,虽是如此但是他还是双目噙泪,面带畏惧。

“告诉我,武乡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何变成这般模样?“忍了半天,仲威早已经控制不住心头疑惑,张口问道。

“死了,所有人全都死了!“

一听到武乡县,这人身体顿时蜷缩起来,双手死死的扣着脑门,口中带着一点痴傻样子,竟然又有发病的迹象。

打出一道光芒令其安静下来,妙善叹息道:“莫要惊慌。有我们在,那些东西是伤不到你的。“柔和声音,当即让这士兵神色缓和下来。

“我……,我知道……!“

被这柔和声音合着温润光芒一照,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自曾经的梦魇之中苏醒过来,哭哭啼啼的说:“但是我对不起各位兄弟。在那种场景之下,我竟然害怕的逃了,将他们全都丢在了那里。“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都混在脸上,更让他显得特别的邋遢。

看着士兵这般样子,仲威反而对其曾经遭遇到的事情越发在意,继续问道:“丢了?难道武乡县失陷了吗?“

“没错。就在昨日中午时候,那赤妖突然就率,领三千兵马来到武乡县。虽然兄这弟们百般抵抗,但是对方实在是太过强大。包括刘老将军和麾下两千人,全被那赤妖灭了。“神色暗淡,这士兵感觉自己像是又回道曾经场景之中。

尤其是在想起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时候,他更是产生错觉,以为那妖女乃是什么神仙临凡,所以才能够具备这通天彻地、操控风雷的本事。

虽然这士卒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那仲威却是盛怒不已,张口斥责道:“只是三千人?“

“没错,那赤妖亲自率领三千人。只是半日,就将整个武乡县山寨全数歼灭。刘老将军虽然勉力对抗,但是也被对方彻底杀败,殁于军阵之中。“战战兢兢,士兵回道。

但是仲威看着这人祈求模样,立刻就恼火起来,挺直腰杆居高临下盯着这人,声音低沉阴沉无比问道:“三千人?你是在说笑吗?还是说你们在玩忽职守?“

被这一吓,那士兵整个人都跪倒在地,将自己的那颗头颅撞在地上,不断哀求道:“少将军,少将军!还请少将军饶我性命!“

“饶你一命?但是如何解释你逃回来的?“

仲威却更是恼怒,继续吼道:“要知道那武乡县乃是榆社城到沁州城的必经之地。不仅仅调集精锐部队驻扎其中,更是在那里配齐了一百具三弓床驽,甚至就连能够击杀地仙一流的风雷箭也有十只。“

“就算是两千头羊,也需要杀半天。你们居然什么都不做,就将那武乡县拱手相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刷的一下,他腰间长刀早已经出鞘,就要将这人斩杀于此。

立刻一边,妙善当即迈出一步,说:“他昼夜兼程,来到此地。想必也是想要讲那里发生的事情诉说出来。既然如此,施主何不听他一言,再做打算?“

“那就听你的,饶他一命。“仲威悻悻然将到重新插回刀鞘,扫过那已然被吓傻的士兵,冷哼一声道:“你且将武乡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不然的话我定然会让你好看的。“

被这一吓,士兵哪里还敢掩瞒,当即一五一十,将昔日在武乡县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而听到了这些情报之后,仲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便是那妙善也是满布忧愁。

最后,仲威听完了一切事情之后,牙齿一咬当即调转身体,说:“我这就禀报父亲,看她如何定夺?“随后就自军营之中离去,来到了自己的父亲,赫和尚拔都的军帐之中。

他见到自己父亲正端坐在上首位置,正在处理那些军务公文,也不管此刻对方正在处理军务,当即就单膝跪地,禀报道:“父亲。孩儿最近得到消息,那武乡县失守了。“

“你说什么?武乡县被对方攻克了?”

兀自带着诧异,赫和尚拔都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错。孩儿正率领着先锋朝着武乡县奔去。但是路上却遇见了数十位溃兵,我询问他们之后才发现,那武乡县就在一天之前被对方攻陷了。”仲威低声回道。

站了起来,赫和尚拔都那一头长发猛地晃动起来,令他就像是那暴怒的狮子一样,张口怒斥道:“怎么可能?要知道我可是下令,让刘天禄将军把守,并且赠与他能够抵御地仙的风雷箭十只以及一百具三弓床驽。如此固若金汤的山寨,怎么可能一日之内,就被彻底攻破!还有,刘天禄他人呢?”

若说那踏撅箭乃是专门为攻城研制出来的,那么这风雷箭便是为针对武者制造出来的。

以混入玄铁的精铁锻造而成,上面烙上能够存储真元的经络纹路,内部中空填入经过特殊处理的火药。

长四尺一寸,粗有四寸有余,一经射出便可以借助内部火药增速,三里之地须臾就至,其威力也足以媲美地仙武者全力一击,正是一等一的可以对抗地仙武者的武器。

当然,这般武器向来精贵。

一只便需要千金,纵然是蒙古大军财大气粗,也只有数千只并且由各个军队管辖,作为威慑众多地仙武者的底牌武器。

为了对抗萧凤的威胁,赫和尚拔都自然将这东西也给拿出来了。

“启禀父亲。刘老将军他……已经仙逝了。”紧抿着嘴唇,仲威目光有些躲闪。

一屁股栽倒在地,赫和尚拔都一脸的错愕:“仙逝了?这怎么可能?”

毕竟那武乡县城防结构乃是他一手布置得,所派遣驻守的将军不能说是出类拔萃,但是也不是那庸碌无比的纸上谈兵之人,但是如今发生的一切,却令他整个人都混沌起来,搞不清楚状况如何。

“根据那些士兵的说法。他是死在火炮之下!”仲威低声说道。

赫和尚拔都立起困惑,问:“火炮?“

“因为其发射时候管中有火焰冒出,故此称之为火炮。根据那些士兵的说法,这火炮和风雷箭一样,都是以火药作为杀伤性武器的。只是风雷箭乃是借助火药增加威力,但是那火炮却是以火药作为推进力,将其中石弹发射出来借此伤人的。“

走上前,仲威将一张图纸呈上,而这张图纸上面,正画着一副虎蹲炮的模样。

很显然,这图纸正是那些士兵所为。

被这东西整个摧破,他们如何不知这东西的样子?

甚至于,他们将这虎蹲炮称之为“火狱“,意思是伴随着每一次火焰的喷发,就会带走一个人的灵魂。

火炮之威,可见一斑。

沉默良久,仲威问道:“既然如此,那父亲。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撤军吧!”脸上闪过一丝羞愤,赫和尚低声说道。

“撤军?”仲威顿时惊起,连忙问道:“可是我们忙碌了数月时间就是为了这次攻击。若是轻易撤军,那那些将士又该如何?”

“仲威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撤军吗?”赫和尚拔都这时悠悠然的解释了起来。

“第一,此次进军虽有彻底击败对方的想法,但是更为重要的目的,则是彻底摧毁对方根据地。但是如今那武乡县被对方占据,若是那赤妖在襄垣县又是驻军,便可以互为犄角拱卫整个潞州,令我方无法短瞬间突破封锁,争取收割粮草的有利时机。而且如今武乡县陷落,军中定然士气大减。攻守态势已换,我等企能够轻易掠其锋芒?”

“第二,我军对那赤凤军军情并不明白。除却其统领唤作萧凤,出身真泽宫,并且在早年毒杀托雷大汗外,其余的都是不甚明了。关于其军中组织构成,兵器装备状况,人员构成形式,都不明白。反之,对方策划十年,对我们早已经是了如指掌。此番敌我不明,此为兵家大忌。”

“第三,昔日那二皇子依仗权势,于潞州之中多有生杀屠戮之法,早已经是民怨沸腾。正是如此,所以他才被那赤凤军借势而起,彻底赶出潞州城,沦为如今的丧家之犬。而今我们侵之越胜、逼迫越紧,则对方士气更凝,再加上首战失利,我军气势是一落千丈。如此场景,纵然攻破潞州城,只怕少不了又一场屠杀。”

自初战失败养伤至今,赫和尚拔都倒是趁着这个闲暇时候想了很多,他虽是定下围剿之意,但是也晓得此番剿灭并非短时间内便能成功。

如今时候,他麾下兵马更是逡巡不已,自然只有撤退了。

于是,昔日纵横交错的数千大军当即停下脚步,缓缓撤回榆社城。

只是这次撤退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进攻,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之中,想必接下来的战斗,将是一场震天动地的战争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风急雨骤蔽天日,双方势力俱惊起

“终于下雨了吗?”

望着天空,萧凤说道。[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噼里啪啦,漫天的暴雨铺天盖地朝着地面砸来,天空之中雷声滚滚,仿佛那雷神正在巡视三界一般,朝着天下宣示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偶然间,一道道虬龙也似的闪电骤然爆裂开来,就让那暗沉的天空短瞬间,置身于白昼之中。

自攻占武乡县之后已经过了三日有余,在这三日之中她派遣麾下斥候,日夜骑马巡视整个武乡县,以确保对方来袭踪迹。

而今时候潞州城中也将那满地小麦收割完毕,大抵因为这次有赤凤军诸位协助治理农田,并且大规模组织民力收割,所以这一年的收成相较于往年时候提高了三成有余,倒是让诸位农户喜笑颜开,欢庆新的开始。

“看样子,对方短时间内是不会进攻的。毕竟此时正值梅雨时期,山路之上泥水横流,更有山石崩溃危险。面对这般场景,想必那个赫和尚拔都也不会愿意的吧。”立在身边,赵晨回道。

他在这潞州之中生活也有十年有余,自然晓得每当来到七八月份的时候,这潞州之中就会陷入连绵大雨之中。

持续时间超过数周,雨势极为迅速,而且因为山势崎岖坎坷的原因,所以在很多的地方都会积累大量的雨水,而那些石头也会被雨水浸泡得松软下来,形成泥石流阻断山路。

面对这种状况,就连他们这些熟悉地形环境的山民都不敢擅自行走,更勿论那帮根本就不熟悉山地作战的蒙元鞑子了。

要知道若是在这险境之中贸然行军,那么很有可能会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

萧凤亦是透着庆幸,说道:“多亏了这场雨,不然的话现在应该也已经开始战斗了吧。”

赤凤军毕竟刚刚组建,虽然有以前老人支撑,但是若要将那些新兵训练到可堪一用,却还需要一些时日。而且中华教也刚刚成立,要将其和赤凤军整合在一起,也需要相当的精力。

如今这场急雨正好阻住了对方行军,倒是为她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凤自然要费尽心思和精力,将那些士兵训练到可堪一用的程度。

……………………

另一边,仲威见到这磅礴大雨,亦是心惊胆战,暗想:“若是当日父亲执意进攻,只怕今日我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随后扫过大堂之中的那二皇子,立刻就生出一些愠怒来,问:“你今日前来找我父亲,所求者何事?”

“禀告义兄。我承蒙叔叔照顾多时,在此地已然徘徊太长。所以就想要离开此地,回到哈喇和林觐见大汗。毕竟我离开大都太久,只怕那叔父已经开始担心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低着头,忽睹都倒是毫无面对张弘范、巴格达迪时候的凶残暴戾。

赫和尚拔都叹声气,旋即自怀中取出一卷羊皮来,递到忽睹都面前说:“既然如此,那你不如代我将这信函呈于大汗,且让他来定夺。”

“小侄自然会将此地详情禀报大汗。当然,还愿此番叔叔旗开得胜,顺利剿灭那赤凤军,诛杀赤妖。”

接过羊皮卷来,忽睹都右手捂在胸口位置,施了一个典型的蒙古送别礼就自这里离开。而仲威和赫和尚拔都亦是同样回敬,目送着他带着张弘范还有数位仆从,冒着雨朝着北方行去。

待到忽睹都身影再也看不见之后,仲威冷笑一声:“果然是一个胆小鬼。只不过是见了我们现出颓势之后,就立刻选择逃路了?这家伙,我看是丝毫没有乃父的雄威。”

“他要离去就让他离去吧,至少也省的在这军中碍手碍脚。只是看这雨势,只怕又得让那个赤妖继续蹦跶一两个月了。”赫和尚拔都亦是心中长叹,目中犹自带着担忧。

不过是半年时间,赤凤军就已经成长如斯,他虽是急切之中想要歼灭赤凤军,但是如今雨势正急就此罢军回营了。

此地毕竟不是西亚那干燥少雨的环境,亦非北地寒冷气候,地处于中原地带的潞州乃是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一到每年的六七月份,就会下着磅礴大雨。期间很少有天气晴朗时候,天气偶然间便是倾盆暴雨,紧接着就是烈日照耀,“六月天娃娃脸”,虽然此时已经过了六月,但是这潞州之中却是陷入了这种状况。

而若是在攻城时候下起了大雨,那么他们引以为傲的弓箭便会因为失去弹性而无法使用,而且地面泥水纵横遍布石头,对骑兵的行动能力也是影响甚多。

若是下马肉搏,在这密集的丛林之中,也未必是注重配合的赤凤军的对手。

经过之前的对战,他们早就晓得赤凤军最重视近身搏斗,尤其是在丛林之中的战斗,更是远超蒙古骑兵。经常是三五十人组成的一个小队,便可以借住地形、陷阱还有战队配合,就能够解决一个百夫长率领的骑兵,而且还被对方全身而退。

在这种环境和赤凤军对战,对任何蒙古骑兵来说,都是噩梦。

更何况赤凤军熟悉地形,只需要在某个地区筑造堤坝蓄水为湖,等到对方来袭之后炸开堤坝,便可以接住水势冲垮整个军队。昔日里关羽有“水淹七军”之能,以萧凤的能力,将这一幕重新复制在这里也并不困难。

……………………

“下雨了吗?”

皱起眉梢,张世杰看着天空。

此刻天空阴沉无比,伴随着道道雷霆,更让这片浓密雨云透着狰狞。

旁边士兵问道:“将军,那我们就此回去?”

“不,就这样直接前进。”

断然否决,张世杰指着不远处的城池说道。在朦胧的暴雨之中,他们依稀之间可以看清楚对方那黑黑的城墙,而那正是他们的敌人所在地,名为岳阳的城池存在。

“就这样前进?可是我们还没有彻底击败对方呢!”其余人顿时惊住,纷纷说道。

依照之前的命令,他们此行乃是为了阻止平阳府之中军队对潞州的破坏,所以才会昼夜奔弛跨过沁水来到这里,其目的正是为了阻止对方的行动。

其中和他们不知道发生多少次冲突,方才将对方压在这浮山附近。

“对方所依仗的乃是有平阳府的补给,只要平阳府一日不曾断绝,那么对方就可以继续战斗下去。而我们补给有限,虽然仗着‘虎蹲炮’的身为首战就击退对方大部队的攻击,并且随后将其赶回来压制在这岳阳城之中。但是此消彼长,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我们的火药还有粮草兵械就会消耗完毕,而对方则会得到平阳府的补给,到时候那就危险了。”

沉着声说道,张世杰看着旁边的士兵,此刻他们身上衣衫已然被全数打湿,此刻虽是七月流火时候,但是因为雨水太甚,还是有些瑟瑟发抖,若是在长久浸润雨水的话,只怕会得感冒的。

他当即朗声说道:“而且我们现在军中粮草所剩无几,更兼天气冰寒,不如就将那平阳府攻下,也好为诸位兄弟讨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

被他这话一激,众位士兵纷纷喝道:“夺下平阳府!”

定计之后,一行人当即舍弃了山上敌人,朝着平阳府迅速奔去。大抵是因为此时天上下着暴雨的原因,往常本是平缓的通军水此刻就似山洪暴发一样,不仅仅河水水势陡然增加了数成有余,便是那河流速度亦是快速许多。

之前,对方正是借住这条河的便利,才确保有足够的粮草补给的。

张世杰很干脆的直接闯入了那码头之中,将对方用来给运输粮草的大船夺了下来,就下令麾下一千兵马全数登上战船,并且将虎蹲炮分置战舰两侧,驱策着那些梢夫摇晃着桨叶,沿着汾水一路南下朝着平阳府攻来。

雨势越发浓烈,然而他们却丝毫没有任何迟滞,一路南下。

战事越显越烈。

……………………

“这里就是汾州吗?”

看着眼前一艘艘战船,王允德惊讶无比。

那些战船每一艘都是高约三丈有余,长也有数十丈长,船帮接近水线,其中沉甸甸的不知道装满了多少的东西。而在两侧的船楼之中,隐隐中可以看到一些昏暗灯光来,里面不时传来一些欢声笑语来,显然其中正有人在里面歇息。

而似这般大的船,足足有近百艘,全都沿着汾水停泊在河岸旁边。

“应当是的。”看着眼前的船队,江离眉间不禁皱了起来。

此刻在这些大船旁边,一溜的士兵早已经身负重甲、手持钢刀,纵然是头顶上倾盆暴雨哗啦啦的下着,但是他们还是坚持驻守在原地,警备着周围的环境,仿佛害怕四周围有什么东西会闯入这片船队之中。

武清瞧着眼前的一切,也不觉露出愁容来:“看对方如此戒备森严,只怕以我们只有五百人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仅仅是轻轻一扫,他早就看出这船队之中有数十位武林好手,个顶个的都和赵晨是一个级别的,其中真元充沛不下于他的,也有好几位,隐隐间其中更有一人气息浓烈,甚至不比那金水上人、郭城两人差。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允德问。

很显然直接攻击是不行的,毕竟他们只有五百人,纵然有虎蹲炮相助,若是惊扰了那些盘踞在这里的武功好手,只怕转瞬间就会被对方杀败。按照萧凤的命令,他们是来切断太原府和汾州以及平阳府的联系,并不是送死的,像那种贸然出击送人头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做的。

“先混入城中查看一下情况再说。当然,关于这里的安全问题,就有劳两位兄弟了。”

江离向着王允德还有武清拱手一辑说道,然后就带着几位机灵的士兵褪去铠甲、丢下刀兵,仅仅携带几柄藏身匕首,就离开了驻军所在之地,朝着汾州行去。

很显然,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谈清楚这里的状况,而且萧凤可不是赵光义、赵括那种纸上谈兵之徒,相当明白在这中古时代情报传递效率的她,可是给于了几人相当大的临阵处置的权力。

如何行动,完全由他们自行行动。

之后,萧凤只需要知道在各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即可。

……………………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下不完了。”

萧星盯着眼前的暴雨,稍微有些庆幸。

若非他们即使集中民力,将田中的麦子全都收割完毕,若是被这暴雨一下,只怕整个农田收成少说降低只有以前的七八成左右。

一成便是数万石粮食,由不得她不挂碍。

然而旁边的老农依旧是一脸忧愁,他那和农田一样布满沟壑的额头之上,亦是紧紧的皱褶:“只不过按照这般样子,只怕今年这里会发生水涝。”身为一名最为传统的农民,他的心情就似这天上的天气一样,晴朗的时候会开心,暴晒的时候会暴躁,下雨的时候会阴郁。

心情随着天气不断地变化,简直就是烙入了农民的身体深处,甚至成为了一种遗传。

看天吃饭,在古代可不是一句妄语,乃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水涝?”萧星心头一紧,低声问道。

“没错。往常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天公都会下雨。若是雨势像这么大的,那么就一定会发生水涝。而且在之后的数年之中,每一年都会如此。”老农带着忧愁,回道。

“水灾吗?”心中一紧,萧星顿时感觉不妙。

潞州正处于太行山之中,乃是一片盆地。遇见这般磅礴大雨,那么大量的雨水都会汇聚在洼地之中,换句话说若是这暴雨持续下着,那么少不得整个潞州城便会陷入一片汪洋之中。

房屋冲毁、人畜溺死,若是让这般事情发生,那么当真是整个赤凤军的灾难。

想及这里,她越发担忧起来,连忙喝令马云冬派人到之前他们修筑的那个水库旁边,着重看着其中水位变化,还有堤坝是否稳固。若是因为连绵大雨让这书库冲毁的话,那么整个潞州城便会陷入水泽之中,一旦是整个潞州城都被淹了,到时候损失可就是无法想象。

到时候,赤凤军别说是击退蒙元鞑子,就连能否继续站立在这里,都是一个问号。

大雨,虽然让他们没曾受到敌人的袭击,但是这连绵的阴雨,却在不断地侵蚀着赤凤军的根本,若是无法坚持下去那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彻底崩盘。(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谈过去恩怨早消,论时辰寿宴将至

“你的心乱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捻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水川先生说道。

立在窗边,萧月瞧着窗外那连绵阴雨,脸色也和那天气一样,阴沉沉的:“当然乱了。要知道那个严忠济近日来可是总是过来找我,尽说什么昏话来。弄得我是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位公子也算是仪表堂堂,你就没有动心的吗?”

另一边,宇文威亦是捻起一枚棋子放在另外一处,悠悠问道。

因为外面正在下雨,所以他们两人闲着无事,就在这里对弈起来。而那萧月一身修为虽然了得,但是若是抡起棋力,自然难以和两人对阵,只好在旁听从两人指导,也好增长一些自己的见识。

“动甚心?就他和他父亲那总是痴迷于游山玩水、聚众欢聚的模样,莫非以为穿上衣裳,就能改变自己狗的身份吗?”嗤笑一声,萧凤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严氏父子的厌恶,要知道她那由自家师傅赠送的赤心剑就在对方手中,如何不会对这两人保持厌恶态度。

“哈哈!”连连摇头,水川先生张口说道:“你这嘴巴倒也够毒。”

“只可惜有些人的脸皮向来厚若城墙,根本不会当做一回事的。”满是讥诮,宇文威说道:“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你那师傅莫非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真的这么出色?”

“自然!”

语及自己师尊,萧月那明净玉庞立刻放出光彩,口中滔滔不绝:“她乃是这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在十岁时候便已然修行有成,更兼聪明伶俐、勇气过人。当年她有志于学,自师门之中离开游学,后来因缘巧合来到了兴元府之中,我也正式在那个时候认识她的。而当时候,全因为一腔热血,所以她毫不顾及自己不过一介幼童,数次助我父亲击退强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得到她相助,方才从蒙古大军之下死里逃生的。”想到当年那年幼时候第一次见面,她那白皙脸庞不禁浮现出几分红晕来。

“哦?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忠良之后?你的父亲,莫非便是十年之前殁于兴元府的萧逸吗?”捻起棋子的手停滞在空中,宇文威看了一下萧月,目光透着不可思议。

“正是家父。”萧月低声回道。

“当年他一家随城一并牺牲时候,我还为他可惜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后代活着?”宇文威叹声气,将棋子放下。

“既然如此。那会孟兄,你就没有什么歉意吗?”顺势落下一子,水川先生又道:“要知道当年时候,若非如此只怕你也未必会沦为如今境地。”

被点出过去事情,宇文威不免有些懊恼,低声说道:“往年糊涂,你怎生将这般事情提了出来?”

“请恕小子无知,不知两位前辈究竟说的是什么?”萧月听着糊涂,见两人似乎知晓一些父亲牺牲内幕,连忙问道。[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唉。说起来那也是一场糟心事。当年我一意主张联金抗蒙,故此当那萧逸呈请上表时候,我仅仅主张派遣几位武功大夫以为屏蔽。谁料到那金兵当真南下,直接派遣一支小队攻击兴元府,而那蒙古也是残忍狡诈,虽是和我宋朝一并灭了金朝,但是却也导致了兴元府受到那铁骑践踏,民不聊生。我沦入今日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吧。”满脸无奈,宇文威自嘲着说着往事。

在他那稍显浑浊的目光之中,已然带着太多的茫然以及失落,显然也为当初自己事情而感觉懊恼吧。

“是这样吗?”

萧月神情有些失落。

她本以为当年父亲之所以牺牲,全是因为蒙古鞑子的凶残所致,但是按照如今宇文威和水川先生所说,之所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位于临安的朝廷也要负起大部分的责任来。若是当年宋朝朝廷能够下令让一只军队驻扎在当地附近,负责拱卫整个四川一代,怎么可能会有斡烈兀林答南下事情?怎么可能会有托雷攻占兴元府事情呢?

“你若是执意报仇,自然可以一剑杀了我。”阖上目,宇文威神色平静。

他这条性命自从被贬低到易州之后,就全然当做没有了,如今唯一所求的也不过是复仇罢了。

“不了。”

摇摇头,萧月将眼中泪水拭干,说:“我师尊曾经和我说过。人世间只需要有人,那么就会有争论。所以争论并不可怕,因为这些争论可以告诉我们,问题的关键究竟在哪里?而唯一需要重视的是,我们需要知道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先生不辞辛苦,随着我们一路北上,寻求击退蒙古的方法,其心定然是一心为国,乃仁人志士。既然如此,我又岂能因小家而毁大家呢?”

消去悲伤,萧月神色异常庄重,并未因听见自家父亲事情而陷入困顿之中。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然而那宇文威却像是痴了一样,口中连连的念叨着这句话。随后他抬起头,眼中透着悲意:“若是当年我们没曾陷入意气之争,也明了这般道理,如何会导致今日结局?”很显然,在他心中昔年的庆元党禁当真是一生的梦魇,甚至直到今日,也依旧徘徊在脑海之中,让人无法摆脱。

“会孟兄!你失态了。”

忽然抬高声音,水川先生悠悠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这严实家中,若是让他发现了我们的身份,那可就糟糕了。”目光忽的落在远处,几人就感应到在数十丈之外一人正撑着伞朝着这边走来,看其样子正是严实家的二郎,严忠济。

只是不知此刻他来到这里,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推开门,严忠济看见两人正在对弈,朗声笑道:“二老如此雅兴,居然在此对弈?”

“天气阴沉不便出门,我等也不过是聊以助兴罢了。”水川先生起身回道:“只是看严公子神采飞扬,莫非有什么喜事吗?”

“也不算是什么喜事!”

目光不住扫过旁边静立的萧月,严忠济连连笑道:“只不过再过七日便是家父六十大寿,我准备在城南福顺斋做寿,祝他长命百岁、福寿安康。”说话时候,他那目光之中透着迷离,不知究竟带着什么心思来。

“再过三天便是乃父寿辰之日?”水川先生立刻做出惊讶模样,连连摇着头,抖着双手分明是无比的懊恼:“可惜我们来的仓促,却是未曾备齐礼品。如此疏忽,还请严公子多有见谅。”

“无妨无妨。几日前,你们所赠送的那赤心剑已然不错,我父亲甚是欢喜。”严忠济张口应道,目光流转忽的落在萧月身上,又问:“只是我毕竟年少无知,不知晓应该如何处置,可否相请两位商讨一下?而且到时候福顺斋应当如何处置,也甚是困惑。以父亲名传山东的威望,到时候定然会有人前来道贺,若是怠慢了他们也是诚为可虑啊。”

“既然是公子相邀,我们怎可怠慢?”水川先生当即应道。

随后,他就带着萧月、宇文威一并跟在严忠济的后面,来到了福顺斋所在地方。

细雨绵绵,红墙绿瓦隐入在树林之间,让人看不真切。斑白砖石垒砌而成,一条蜿蜒小路直入山林之中,两侧边上正有两株槐树,恰似那龙头模样,自头顶之上伸出的粗壮枝杈,让人望之好像巨龙卧于此地。它们正如那拱卫门户的龙神一样,护着身后的福顺斋不受人间烟火侵蚀。

踏着石阶,几人很快便来到一处大堂之中。

朱红栋梁、碧绿翠瓦,一排雕花栏杆将其围住,令其和那些的茂密无比的丛林隔开,那些茂盛树林微微**,更有幽香随着风悄然弥漫期间,更令这里平添几分安静祥和。大概是因为今天下雨的缘故,这里稍微有些安静,大堂之中人员并不算多,仅仅有一些侍女正在整治那些横幅、挂纸之类的东西,而在门庭之中也放着一些木头,正有木匠将其搭建起来,不知道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看着眼前正在准备的模样,水川先生问:“到时候那寿宴就会在这里举行吗?即是如此,却不知晓到时候所宴请的都是谁呢?”

“我父亲劳苦功高,不仅仅于当今大汗颇有恩德,便是这山东一代,也是素有名望。”

严忠济当即脸色红润,朗声回道:“到时候莫说是各地豪强,便是朝廷之中诸位大臣也会礼敬有加,派人道贺。所来者具是三品以上,便是六品官员欲要踏入其中,也要称量称量自己是否有此荣耀。除此之外,真定府史天泽、楚州李璮、寿州张柔等人也会派人来贺,到时候那般盛况,当真是生平罕见。只可惜,赫和尚元帅却因剿灭赤妖一事无法前来,实在是美中不足啊。”

于话音之中,他对自家的父亲当真是崇拜无比,简直将其视为自己一声景仰目标。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旁边萧月,在听到了那“赤妖”时候,眼中忽的掠过的一丝煞气来。

“没想到这宴会竟然如此盛大?居然有这么多人前来?”水川先生惊疑一下,问道。

“当然!”

严忠济甚是得意,却随后稍微皱起眉头,颇为不满的说道:“只可恨那赤妖竟然在这个时候叛上作乱。若非当今大汗正在调遣兵力,全力以赴和那南朝孟拱在江淮一带厮杀正酣,如何会让这赤妖做大?到时候只消大雨消逝,我父亲定会和那史天泽、以及赫和尚元帅一并出力,彻底剿灭那群赤妖。”

“赤妖?还请公子饶恕我老糊涂了,还不知道这赤妖究竟是谁?”透着困惑,水川先生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

“你是不知,近日里在潞州一代出现了一个赤妖。这赤妖神通广大,善使神火焚人躯壳,更以美色魅惑众生,汇聚了一群乡野粗夫对抗天兵。说什么要‘净火焚世、驱逐鞑靼’?你说这话好不好笑?”连连的摇着头,严忠济继续说道:“更何况这天下,谁不知道自我天可汗降临时候,所到之处民众皆是赢粮而影从,凡忠良之人全都开城来投,兵锋所向敌人莫不闻风丧胆。否则我朝如何能够剿灭金国余孽,让这神州大地再复往日光辉?”

说到这里,他却发现旁边萧月有所异动,本该是平静无比的脸庞,此刻却是阴沉无比、目光之中闪烁不定,死死地盯着自己。严忠济不觉有异,当即就要走上前安慰一下,以显出自己的怜爱。

萧月却心中冷笑:“奸佞小人,虚伪之徒。莫非以为装成这般样子,我就会心悦诚服?”

她自潞州一路而来,路上所见所闻全都是民生凋敝、千里之地寥无人烟,率兽食人、易子而食这般事情,亦是屡见不鲜,可以说以前那繁华盛景早就不负所存。

但是眼前这人,却谬之以天理,将中华大地满目疮痍的悲惨状况浑然无视,甚至言语之中对萧凤还有赤凤军多有诋毁,她若是不惩戒一下,如何能够彰显出赤凤军的威望?

不说话,她早就运起手指,“嗤”的一声射出一缕剑气。

严忠济一时不慎,整个衣角顿时破碎,一脸惊讶看着萧月问道:“你怎么会武功?”

但是此刻,宇文威反应更为迅速,他当即快人一步抓住萧月手臂,先是低头对着严忠济抱歉道:“对不起,我家孙女最怕听见什么刀枪兵马什么的,一听到就会陷入痴狂状态。这一次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可是她怎么就会武功?”严忠济眉头拧紧,问道。

“大概是因为那柄神剑影响吧。毕竟那神剑乃是地仙所配,其中玄妙之处我们也不慎了解。或许当年那位前辈乃是为了传承自己一身修为,故此才会将那神剑留在那里,也好有后人接他衣钵。”水川先生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

严忠济不疑有诈,立刻就恍然大悟。

之前他就瞧见萧月有事无事总是喜欢抱着赤心剑,而且那赤心剑除却此女之外,别**要接触便会发射锐利剑气。如此明显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分明就是那赤心剑将这女子当真主人了。

依照这般模样,水川先生的说法,倒也有些道理。

而且在这华夏之地,似这般传承神器也不在少数,远的不说光是近的,严忠济的父亲严实便是当年得到了一件石碑,并且从上面修得洞灵真经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四方齐聚福顺斋,诸位汉侯存争执

几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严实六十大寿的年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大概是老天爷也感觉不好,在连续几天阴雨之后,这一日大名府也终于迎来久违的晴朗天气。

这一刻,整个大名府都沸腾起来,街道之上每一位百姓都堆着笑容,而那大道之上一个个队伍鱼贯而入,让严忠济忙的是脚不沾地的,以至于和水川先生、宇文威还有萧月三人都很少联系。

萧月亦是为自己没曾受到对方骚扰而感觉庆幸。

而为了避免受到别人骚扰,她感觉以修行武功为由,直接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独自修行。至于水川先生和宇文威两人却没曾消停,而是仰仗着身后的严实威名,在这大名府之中四处行走,也不知道究竟在搜索着什么东西来。

另一边,严忠济也在福顺斋门前,代替父亲迎接列位客人。

“紫芝兄,多日不见,不知道你如今境况如何?”

迎面中走来一人,一位儒生朗声说道。

而在他的背后,则是跟着三个神情阴郁之人,若是萧月来到这里便可以知晓,这两人分明便是“黄河五鬼”之中的杀浑天、算无命、甲无伤。然而此刻,杀浑天没有那股桀骜,算无命不敢露出阴险,甲无伤亦是沉默不语,一并跟在这儒生之后毕恭毕敬,由此可见这儒生应该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

严忠济双目一亮,立刻笑道:“原来是仲庭兄。你不在安素公麾下做事,今日怎么来到我这里来了?”很显然,他对前来之人异常熟悉,而且看两人样子,显然也是挚友一般的人物。

要知道,此人便是安素公张柔长子张宏圣,亦是那数次和萧凤作对的张弘范的兄长。

毕竟是能够役使黄河五鬼之中的人物,除却了张柔的几个儿子之外,也没有别的人能够做到了。

“今日乃是鲁国公寿辰,父亲于他同朝为官,数次并肩战斗,岂能忘记?只是他近日久在前线争斗,不便回来。故此令我携带礼物来此,也好为鲁国公庆祝寿辰。”张宏圣朗声回道,手一挥身后的三人不敢怠慢,当即走上前将两件礼物呈上。

严忠济随手接过礼物,吩咐侍从将其送到偏殿之后,就连连谢道:“多谢公子来贺,还请里面请。[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自然如此。”张宏圣挽手称谢,随后就婉言拒绝道:“只是紫芝兄多有劳累,还是莫要相送了。”

“不过数年未见。没曾想仲庭兄还是如此仁德,二郎在此先行谢过了。”严忠济朗声道谢之后,送走张宏圣之后,又重新回道大门之处。

毕竟这寿宴一事,涉及繁琐,朝堂诸公也需要谨慎对待。

他可不愿因因为自己某些行径,平白无故在这朝堂之中,多处一些敌人来。

正在这时,迎面来又走过来一位中年汉子,方脸阔口、颌下三寸黑须直如钢针,身上亦是穿着一件盔甲,当真是虎虎生威。再其身后,亦是同样穿着数位黑甲士兵,肩膀之上挑着一个个硕大的箱子,光是看着就相当沉重,不知又是那家之人前来。

严忠济看的清楚,连忙走上前去问道:“不知这位可是史权前辈否?”

眼前的这位乃是和他父亲同级别存在,镇阳王史天泽的叔叔史权,他的实力固然比不上地仙一流的人物,但是久历战阵一身武艺相当厉害,便是当年的斡烈兀林答还有吴曦,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更因为其乃是史天泽叔叔关系,此人在史天泽军中向来担任要职,算得上是一流人物。

而那史天泽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天才,而立之年便成就地仙一流人物,一身修为也是了得。纵然辈分上差上严实不止数筹,但是论及实力、地位还有影响力,史天泽却是要远胜严实。

若是他亲自过来,纵然也有尊崇之意,却未免会有喧兵夺主的可能。

他让这位过来道贺,显然也是做足了面子。

“正是咱家。”

漫不经心应和一声,史权却抬起头死死盯着道路,而那道路远方,刚才刚刚到来的张宏圣已然消失无踪。

严忠济看的疑惑,问道:“既是史前辈,那还不知晓二郎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吗?”

“你告诉我,之前那张宏圣是否到来了?”

猛地挪动头颅,史权死死盯着严忠济。

虽然这不过是寻常关注凝视罢了,然而严忠济却感觉自己仿佛被老虎盯住,全身动弹不得。勉强咽口气,他方才指了指远方,说道:“就在你来之前,仲庭兄就来到这里了。现在时候,想必他已经来到了这福顺斋了吧。”

“那就好。”

一挥手,史权身后跟随的那些大汉具是将东西放下,沉甸甸的箱子落在地上,立刻惊起一阵烟尘来。

随后几人跟在史权后面,步履匆忙踏上了石阶,也是一样朝着内堂走去。严忠济瞧着古怪,也不敢置喙,只好放弃继续招揽客人来。

对于牵涉到张柔还有史天泽两人的事情,他可不愿意牵扯进去,以免让自己平白无故丢脸。

正在这时,一个明亮鸣镝之声顿时响起,尖锐声音让在场的众人具是感觉耳朵仿佛正在颤抖。随后,阵阵鼓声飘荡而出,沉重的鼓声和着那尖锐鸣镝,显得特别地尖锐,更令人感觉置身于沙场之中,肃杀的煞气充盈其中,让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死亡一样。

“这模样?难道说是?”

严忠济心中一喜,旋即担忧起来。

能够做出这般行径的,除却了那位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而正欲踏上石阶的史权亦是停住脚步,转过头面色稍有不满,看着远方正在朝着这边走来的一列队伍。

他不禁低声咒骂了一下:“奸佞小人,无耻当道。莫非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出众人物吗?”很显然,他对这人表现相当的不满,甚至于都溢于言表。

此刻,在那宽阔的大道之上,眼前的队伍相当庞大,仅仅是随行人员就有上百余位,当中更是有两架宽敞马车朝着这边撵来。庞大的车队逼迫的众人不得不朝着两侧退去,以免冲撞了这个貌似华丽的车队来。而在马车后面,一列大约有十六人的队伍正在敲着鼓声、吹着鸣镝,马车两侧则是拿着写着“肃静”、“回避”字样的牙牌,一个个排列整齐正似那雄壮军队一样,朝着福顺斋走来。

“哦?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过来了。不过这般架势,倒也不愧是梨花烈神枪真传,北地齐王之子。”高踞福顺斋,张宏圣看着这支队伍,不由得露出一丝懊恼起来。

显然他对此人如此张扬个性,也是相当的抵触。

“齐王来访,诸人回避!”

正在此刻,一个尖锐声音顿时响起,让在场的各位都是露出难堪的表情来。

随后,一行四匹战马拉着一辆大车停在福顺斋面前,一色白马毫无半点异色,而那马车亦是楠木造就,朱红门框之上鎏金雕花,两侧门窗紧紧闭住,不让人看清楚里面的任何风光,很显然这大车之中正有一位尊贵之人来到此处。

严忠济瞧着这般状况,虽然对此人惊扰自己父亲寿辰有所不满,但也晓得这人的性情,当即信步走上去:“在下忠济,叩见齐王殿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无妨!”

朗朗声音顿时响起,却有一人打开左侧门扇,从大车之中走出。

此人脸庞狭长犹如马脸,下巴极其尖瘦,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对大耳亦是垂肩,双手修长无比,足以抵达膝盖位置,倒是颇有那刘玄德之相。他也没管周围众人,却是走到了右侧纱门,轻轻扣了一下,问道:“爱妃。我们已经到福顺斋了。您可以下来了。”

“既然殿下说了,那我就下来吧。”

轻声说道,那门窗当即打开。

随后,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自其中走了出来,此人虽是身着缀满珍珠的华服,头上亦是带着缀着宝玉的凤冠,但是却也难以掩饰眼角之处的鱼纹。但看年龄,这女子分明已经是三十以上,正是年老珠黄的时候,其相貌比之那些绝色佳人,实在是差的太多。

一个是尊贵无比、统辖齐鲁一地的齐王,一个是年近三十、人老珠黄的妇人。

真不知究竟因何原因,他们两人竟然结成婚约?

见到两人,严忠济连忙拜倒在地,头低的死死地,口中念道:“在下不敢。只是今日齐王怎么有兴致来到此处?”

“爱妾就在大漠之中,未曾见到中原风景。所以我就带着她四处巡视,也好让她也能够渐渐这中原风景。今日路过大名府,方才听属下言道,今日乃是严老相公六十寿辰,故此前来拜访一二。”齐王哈哈笑道,当即挽着身边的爱妻,一并朝着山上的福顺斋走去,沿路旁边早有士兵随侍身边,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即使眼前的这位齐王,也是一位地仙境界的武者,他也依旧要做出如此行径。

炫富、斗气,追求权势,似乎这就是人类的通病,纵然是修行有成的武者,也无法避免。(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知缘由过往如烟,献贺礼几人争锋

“那人是谁,居然如此嚣张?”

远远看着眼前的一切,萧月问道。[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水川先生张口回道:“他叫做李璮,乃是昔日李全之子。至于他身边的那位,应当是成吉思汗的幼子,当今大汗的弟弟铁木格斡赤斤的亲妹妹。他们两人在四年之前成婚。两人婚后也算是相敬如宾,未曾传出什么不合言论。”似乎对他来说,只需要是任何一人,他都能够迅速的找出对方的资料。

“李璮?这位莫非便是昔年仗着一手‘梨花裂神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杨妙真之子?”萧月顿时惊起,问道。

在他们尚未起义之前,曾经因为对方乃是女子原因听闻过对方传说。此女先是随着自己父兄一并起义,并且和那李全结为婚约,并且率军数次对抗金朝,乃是导致金朝覆灭的主力之一。之后更是在宋蒙之间纵横捭阖,硬生生在一片男子之中,打出一片名声来,乃是她们曾经崇拜的对象。

只可惜此女在蒙宋两国剿灭之中,最终是独木难支被迫远走塞外,最终在几年之前去世。

当时候萧凤还有些伤心,以为失去了一位足以信任的队伍,却没想到他的儿子却还建在,仗着杨妙真还有李全的名声,在这齐鲁大地之上,成就齐王名声。

“只可惜此子实在是逊色于乃父太多。明明身居敌人之下,反而如此张狂作态,我料此人日后定然反叛。”立在另一边,宇文威却是露出鄙夷,轻嗤一声笑道。

“他会反叛?”萧月感觉奇妙,却不知晓身边两位如何判断出来的。

“你且看他。虽然为人处事之中,努力地想要做出一副讨好模样,但是却总是收不住心中轻浮,经常不经意之中就露出几分桀骜来。有此可以看出,此人乃是乃是那般虚伪之徒。而且他虽然貌似对自己爱妻恩爱有佳,但是实际上却稍有抵触,很明显两人结合并非男女之情,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

宇文威一点一滴开始分析起来:“由此可观,此人性格骄狂兼且自大,不仅仅傲上凌下,行径更是满是虚妄。如此之人,断非那等甘愿臣服之徒,日后若是有机会,只怕未尝不会行那安禄山之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似这般之人,居然也能成就地仙境界?”看着这人,萧月不免有些鄙夷,问道。

“武学境界向无定律,只需要心意一致,便可成就地仙境界。而且他乃是名门大家之后,更得两位武者倾力相传,能够达到今日程度倒也算是合理。”水川先生淡然回道,却想着那张宏圣还有史权两人,不由得嘀咕了起来:“只是那史权和张宏圣今日来此,究竟是所为何事?”

“不管如何。既然今日在这福顺斋之中,四方汉侯代表全数集结,看样子是有好戏看了。”

裂开嘴角,宇文威倒是带着几分兴奋。对他来说,只需要看到这帮人互相残杀,彼此冲突,那便是无上的快感,为此既是舍弃一切,他也是没有丝毫意见的。

水川先生亦是挑起一抹轻笑来:“四方齐聚,这倒也省了我很多的时间。只不过你觉得他们会按照我们的想法行动吗?毕竟这里面任何一方都不是我们能够抵抗的。”

“说起来,此刻正主也已经过来了。”

心生感应,萧月嘴角翘起,目光却是抬起来望着天空。

此刻,于天空之中缓缓落下一人来,正是今日的主角——严实。

于他身体之上,泛着一层艳艳青芒,本是花白头发重新焕发青春,竟然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黝黑,便是那满布皱纹的脸庞,也是变得细腻圆润,真如那婴儿肌肤一样,透着粉嫩光泽。

显然,依着他目前的状况,其修为应当是更近一步了。

“老夫闭关多日,倒是让列位久候了。”

看着底下的众人,严实按耐不住心头激动,当即张口。

这一下,方圆足有数万平方的福顺斋之中,于在场的上千位群众耳边顿时响起了严实的声音,清晰无比直入耳边,让他们听的是清楚无比。

一言之威,竟至于此。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终于参透了神剑玄妙,八极洞神妙光更进一步。”低下,严忠济看见父亲如此精神,当即走上前跪倒在地,朗声赞道。

“恭贺武惠公福寿安康,寿比南山。”

众人亦是齐声回道,让整个山林为之震动。

见到眼前众人庆贺,严实当真是心满意足,当即自天空缓声落下,坐在那早就准备妥当的位置之上。他见到这庭院之中具是坐满客人,心中欢喜无比,当即说道:“列位不要客气,只管畅快便可。这区区一些酒水钱,老夫还是可以垫付的起的。”只是仔细一看,却没有见到几个熟人,不禁诧异:“对了,那张相公还有史将军人呢?要知道可与他们同朝为官多年,也曾经并肩奋战。如今却不能畅饮一番,但真是呜呼哀哉啊!”

“江淮一代战事正急,急切之中父亲无法脱身。”

张宏圣立即走出,解释道:“正是因此,所以他令我带有千年珊瑚一只,南海黑珍珠十二颗并集一尊南海观音蓝田玉像敬献武惠公。”身后侍从当即走出,将其携带者的几件檀木箱子打开,露出里面赠送的礼物。

一时间,浮华散开、宝气充盈,倒是让其余人纷纷倒吸一口气,亦为张柔如此财大气粗感觉惊讶。

那千年珊瑚乃是定神之宝,若是放置在房间之中,可以让人精神安心,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南海黑珍珠则有增进功力之能,一枚便可抵过寻常武者十年修行,十二颗的话便可以让一位武者迅速提升到巅峰境界,亦非寻常人能够得到。

至于那南海观音玉像,则是以珍贵的南阳独山玉所雕琢而成,更得佛法开光。若是武者修行时候将其戴在身边,便可以让那周天搬运之法缩减数成有余。

可以说,每一件都是珍宝存在。

“此物虽是珍贵,却不免太过浮华。”

另一边,那史权却只是将手一挥,便自身边接过那侍从所带着的白玉匣子,匣子之上冷气连连,竟然在这炎炎夏日之中,也依旧透着透人心扉的寒意。

将玉匣打开,史权说道:“此乃千年人参三支、并集天山千年雪莲一株,具是修身养性之瑰宝。更听闻武惠公日前曾经为赈济灾民耗尽库藏。这十万两白银,便是我家主仰慕武惠公高德,特此送来。”这一下,玉匣之中的浓郁香气亦是弥散开来,旁边莫说是看上一眼,仅仅是在旁嗅上一嗅,便觉得心旷神怡,几乎有飘飘欲仙之感。

这般样子,倒也不愧是传说中能解百毒,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绝品材料。。

而在堂下,那些随行侍从也将抬来的箱子打开,其中顿时放出白花花闪耀眼睛的光彩,一块块铸好的银锭就整齐摆放在这里面,看得人心中瘙痒的很。

自古以来,向来是财帛动人心。

这数量庞大的白银就摆在众人眼前,由不得那些人纷纷惊讶起来。

“哈哈。且看两位,果然是费尽心思。”齐王李璮却是朗声笑了:“只可惜我之前却是来的匆忙,却未曾准备什么礼物。不过数月之前曾经见到一件珍宝,不如就送给武惠公了!”眼神一斜,他却是对着身边随侍的一位武将喝道:“你且去将那东西抬上来,送给武惠公。”

那人当即依令下去,盏茶功夫之后,却有十数人肩扛粗重木棍,哼哧哼哧将一块足有圆桌大小的巨石抬到堂前。这块巨石边角锐利,通体乌黑发亮,明显是透着与众不同。正在此刻,那用来束缚巨石的绳索似是承受不住,“砰”的一声就断裂开发,让这石头落在原地,任由旁人如何推动也是纹丝不动。

在场众人皆是惊住,狐疑不定看着李璮,不知道他为何将这石头给弄到这里来。

“你将这石头搬上来,莫非它有什么玄妙之处?”严实好奇问道。

“当然!”

看着周围人惊疑不定的模样,李璮却朗声笑道:“一月之前我在城东百里之外路过时候,只见天降流火、昼如白夜,其声宛如雷霆嘶吼,地表亦是仿佛地龙翻身。遇见这般场景,我也是惊疑未定。之后带着众人四处巡视,终于在一处农庄之中发现了这天外陨铁。”

其余人纷纷噤声,暗自惊讶问道:“天外陨铁?”

不远处,史权和张宏圣亦是皱起眉梢,暗自斟酌看着眼前的这块大石头。他们身为武者,自然知晓若要打造出炼出真元的武者使用的武器,那么就非得要在其中添入玄铁不成。

然而这玄铁成分不明,只有天外陨铁之中才带着一星半点,除此之外无论在别处都无法寻到。

就连萧月所使用的赤心剑,也不过是只用了几两罢了。

而且就这点玄铁,也是当日自禾速嘉兀迪以及乌古论长寿炼出来的,并且为了铸造赤心剑一并消耗掉了。

否则的话,赤心剑如何能够具备如此霸烈的威能呢?而依照眼前这天外陨铁的重量,其中所蕴含的玄铁,只怕是远超众人想象。(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千斤玄铁惊天下,水下暗潮喷涌出

“齐王如此大方,莫非是想要将这陨铁赠送给我?”

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贪婪,严实当即笑道。mht.la [夜夜小说网]

不过他也不认为对方当真会全数割让出去,若是一斤半两玄铁的话,或许对方还会故作大方赠送他人。但若是上百斤乃至于近千斤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以玄铁的稀少和重要性,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缔造数百具法器。

数百具法器,那就是足以颠覆一大势力的庞大资源,任谁都不会轻易想让的。

果不其然,李璮摇摇头说道:“当然不可能全数奉送!但是武惠公如果愿意助我将其中玄铁取出,我自然会分一半给你。”随后,他却略带挑衅扫过了史权、张宏圣两人,嘴角带着桀骜般的猖狂。

立在一边,严忠济瞧见几人气氛有些不同,当即走上前对着齐王说道:“禀告齐王,这礼物甚是贵重,只怕我等难以消受。而且此物甚至庞大,若是立在这里,只怕会妨碍到别人。可否将其抬下去?待到寿宴结束之后再说?”

“我是没有意见。只不过今日里毕竟乃是你父亲寿宴,却不知他的意见如何?”

笑容若隐若现,李璮却越过严忠济,看向正端坐在位置之上的严实。而在此刻,那严实却是双眉蹙紧,眼神凝重,死死盯着那陨铁,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对着严忠济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只是严忠济却有些执拗,低声问道:“父亲!此乃是天外之物,又在近日之类坠落附近,只怕这是不祥之兆,咱们还是莫要掺合进去了。”

“我自有定计,何时轮到你来说话了?”脸一板,严实张口斥责了一下,就令严忠济不得不歉声退下。随后他看向齐王李璮,问道:“你将此物带到这里,莫非正是为了我而来?毕竟这天下之中,若要能够取出其中玄铁,只怕也就只有我了。”说话之中,不免有些自矜。

“自然。小侄尚在幼年,便久闻武惠公八极洞神妙光的厉害。八极洞神,万物存心。若是前辈愿意出手,取出玄铁想必也是不在话下。”李璮当即回道,混无面对史权、张宏圣时候的那般桀骜不驯。

“那好,今日我便助你一阵,将这其中玄铁取出来。”

严实顿时欢笑起来,手一挥就将那八极洞神妙光逼出体外,将那陨铁罩住。(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此时,那陨铁被这八极洞神妙光一照,就像是用超声波扫描仪还有那X射线仪扫过一样,其中的物质构成、结构分布,乃至于那些性质相异的东西全都纤毫必露,展现在众人的眼中。

而在那陨铁之中,更有一道道光线发出亮光,它们就像是那被扯开乱扔的毛线一样,错综复杂搅在一起,犹如道道彼此交错在一起的圆环一样,存在于陨铁的每一处。

此刻它们,正似那木星圆环一样发射出光芒。

很显然,这些发亮的东西就是玄铁。

能够和真元产生感应,令其在武器之中运行的更为通畅,正是玄铁的能力之一。只是以前那玄铁向来都是钝感十足,外貌模样和寻常生铁一般模样,极难将其找出来,所以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段将其找出来的话,就会造成相当大的浪费。

如同今日这样能够令其现行,并且为众人所清晰看见,正是严实的八极洞神妙光的功劳。

……………………

“果然,在他们之间也不是铁板钉钉的。”

看到了这里,水川先生忽的说道。

萧月有些诧异,问道:“为何如此?”

“你看那张宏圣和史权。他们两人虽然外表面算是尊重,但是目光之中却多有冲突,显然并非是一路人。而且他们两人全都对那齐王李璮抱有怨气,很显然是对这齐王已经起了忌惮了。”水川先生解释道。

“但是如果只是单纯厌恶呢?”萧月虽觉有些道理,但是却感觉若是就这样确定下来,还是太过果断了。

水川先生继续解释道:“你也在旁见到他们两人作态了。应当晓得,这两人具是沉着稳重之人,该是能够让自己喜怒不形于众。对于这一点,你只需要看他们对旁边之人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但是这两人却纷纷对齐王李璮露出厌恶,很明显他们已经对那齐王产生了芥蒂了。”

“原因呢?”萧月问。

宇文威却冷哼一声,一脸不悦的说:“哼!还不就是争权夺利?朝堂之中,交相攻击,结党营私,谋取利益。我本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在我大宋发生,没想到在这群所谓的同仇敌忾的人之中,居然也会发生?”

“没错。那李璮近日娶了当即大汗的妹妹。虽然不过是表妹,但是别忘了,那位也是黄金家族的。这就代表着那李璮能够借此直达天听,甚至在必要的时候,直接就能够和大汗联系上,从中谋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话语依旧平淡,水川先生一点一滴解释道:“而那严实、张柔还有史天泽三人,却不过是寻常汉侯。他们在当地之中,自然是德高望重,但是若是在中央之处却未免实力太薄。更何况他们之所以能够站稳脚跟,凭借的也不过是蒙元的力量。若是蒙元王庭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么他们可就要倒霉了。”

“所以他们才会害怕?”

若有所思,萧月藏在人群之中看着张宏圣。

史权两人,此刻这两人虽然是故作镇静,然而额头之上却已然冒出汗水来,显然也是有些担心。

水川先生慢悠悠的说道:“没错。若是严实愿意接受,那么他便可以和李璮达成同盟关系。若是这两人形成同盟,便可以一东一西隔绝整个黄河一代,让那张柔难以和北地蒙元联系上,亦可以让史天泽无法南下,扩张自己的势力。他们虽然同殿为臣,但毕竟是心怀异心,面对利益时候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于他那深邃瞳孔之中,映着几人的身形,而在那脑海之中,也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计划。

但是萧月明白,他们此行目的已经正在逼近揭开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定然会让整个天下震惊。

远处,严实和李璮却丝毫不知,继续痴迷的看着那硕大的陨石。经过了八极洞神妙光的探测,他们两人已然知晓那玄铁的所在,而根据其展现出来的玄铁存在,这里面所存在的玄铁,至少也有八百多斤左右。

一人一半,也有四百多斤。

而这四百多斤,也足以让一方势力凭空多出上百件法器。

如此庞大的诱惑,早就让那满地的武者目光通红、气息全是凝滞住了。若非在场的两人乃是李璮还有严实两人,只怕他们早就已经恃武而骄,直接闯上场来抢夺了。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让我将这些玄铁挖出来。”

李璮也似感应到周围人的灼灼目光,只将手一挥,便自远处飞来一件铁枪。

他将那铁枪凌空一挥,道道火焰顿时自枪尖冒出,犹如火龙一样在空中摇头摆尾,口中亦是发出阵阵虎啸龙吟,震慑的众位全是静静坐在位置之上,浑然不敢动弹。

随后,那铁枪就自李璮手中刺出,正好戳在陨铁之上。

这陨铁乃是天上所降,在坠入地球时候也曾经经受过强大的摩擦力还有超过数万摄氏度的高温,而在撞入地面时候亦是承受过极其强大的力道,其表面极其坚硬,比那生铁都还要硬上三分。

便是刀砍斧凿、火烧水浇,也不过是在上面擦出一道痕迹罢了,丝毫无法损伤分毫。

但是如今,这陨铁却在李璮那烈焰环绕的长枪之下,纷纷崩裂破碎,一起化作铁屑、石片落在了地上。

由此可见,李璮并非没有破开陨铁的实力,实在是因为他无法确定其中玄铁所在,所以才不敢贸然行动,否则按照如今他这暴力手段,十成玄铁能够留下一成,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大抵过了数分钟之后,那诺大陨铁早就化作了一团石块、铁粉,只在场上留下了一团黝黑沉重的玄铁块。虽然这玄铁块模样极其丑陋,望起来就像是那被自十层高楼丢下来的梳妆台,然后又被丢入臭水沟之中以至于爬上无数水草一样丑陋不堪。

但是它依旧如同那些天皇巨星一样,将众人目光全都吸摄过来。

“这么多的玄铁,只怕能有一千斤吧。”

低沉着声音,萧月不可置信看着这玄铁。

水川先生亦是低声说道:“能够比这东西更宝贵的,只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和氏璧了吧。”盯着眼前的一切,他却是忧愁无比。

毕竟这么多的玄铁,若是全都制作成为武器,那简直就是大宋的灾难。

要知道以大宋的国力,一年也不过能够收获数十斤罢了。

上千斤的玄铁?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一场波及到整个天下灾难。

其对南宋的威胁,丝毫不亚于另一个时空重创美国经济,直接导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经济危机。若是让眼前这两人达成协议,那么蒙古南宋的战场局面,只怕就会换一个样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萧月,就还是水川先生以及宇文威,全都神色凝重。

这一刻,他们都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无论是解开赤凤军被困的局面,还是打退蒙古南侵的脚步,搅乱眼前的这场交易都是必须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寿宴隆盛血染红,红尘苍茫起波澜

大堂之上,那李璮和严实很快敲定计划,将分属自己的玄铁瓜分干净。[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之后,又有官员代替当今大汗过来,赠送了一些礼物。虽然礼物也算丰盛,但是终究还是难以比上之前几人的贺礼。

其余人自各路朝廷命官以及大小文武官员家,全都一一拜访,并且将自己贺礼呈上,其中虽比不上那些珍品瑰宝,但是却也别有新意。对于这些东西,严实一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过来瞧瞧,后来看的烦了,也就没有去在意,直接让严忠济将这些东西收纳下来,安放在一边。

然而人数陆续不绝,自清晨至傍晚也未曾断绝,以至于那些礼物越积越多,多到仓库已然难以装下。甚至为了收纳这些礼物,他们还被迫开辟一个新的地方,好安置这些贺礼来。

而在这福顺斋之中,也早已经是挂起灯笼贴上彩纸,水墨绘就的屏风也已经摆开,专门供客人安歇的客房也准备妥当。自附近招揽的戏子也已经开始演奏,琴声箫唱、鸣镝鼓乐,也在这热闹的环境之中一一奏响。

至于如何款待这些来访官员、豪强,严忠济也早就做好万全准备。

依照着职位、品级,每一人都被一一区分开来,安置在各自的位置之上。虽是人数甚多,他却处理得极其妥当,让每一位宾客具是感觉如沐春风,纷纷赞颂其为英雄俊杰,日后自有飞黄腾达、位列朝纲之能。

一时间,在这福顺斋之中,当真筹光交错、热闹喧哗,亦有人酒酣上头,开始行那酒令,场景之中当真是热闹非凡。

“相公,严相公——”

正在这时,却有一人撞破门庭,慌张的窜入大堂之中。

他尖锐着嗓子,眼泪鼻涕随着声音一并喷出,简直就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被这人一扰,本是充满欢快气息的福顺斋,立刻就有些变质,那些人全是齐齐望见这人。

相貌寻常,衣着亦是寻常,当是严府之中的一位寻常家仆。

只是这人,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

感受到周遭人的想法,严实当即丢下手中酒杯,怒目而视旁立的严忠济,喝道:“你没看到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也敢闯入这里来?二郎,立刻将他给我叉出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一言令下,他根本不容对方辩解,就要将其赶出去。

严忠济不敢违背,当即呼唤左右,到别院之中取过竹竿之类的东西,准备将其叉出去。这里毕竟是寿宴,可断然不能够见血,否则的话便会不吉利的。

却在这时,那人猛地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道:“相公,还请搭救小的一命。”

只可惜那些仆从毫不理会,挺直竹竿直直刺来。

这一下,犹似捅破了气球一样,顿时让这仆人“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血污泼撒在整个庭院中。因其威力太过强大,就连那些扑来的仆从也纷纷遭殃,被炸的是口吐鲜血,齐齐倒在了地上。

血液,猩红的血液,不祥的红色,就这样弥漫在整个福顺斋之中。

“死人了,怎么死人了?”

“是谁?究竟是谁?”

“谁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这一下,就似那原本整齐的鱼群,却猛然间被一只硕大的白鲨闯入一样,顿时乱作了一团。

瞳孔紧缩到了极致,这一刻他们的眼中,只记得之前的那漫天的血雾,仿佛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一样,无论是那些食物还是树木、盆栽,无论是侍从还有宾客,这一刻都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色一样,狰狞的场景紧紧攥住心脏,令每一个人都瞬间绷紧,忐忑不安看着周围。

征战杀伐多年,这些人早已经是习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

被这浓烈血色一刺激,他们具是警备起来,忐忑不安看着周围,似乎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化作了敌人,只需要下一秒便会立刻发起战斗。

“究竟是谁?给我出来?”

气血冲入大脑之中,严实那宽阔额头之上早就阴云密布,且看着那些满堂犹似失了指挥的蚂蚁一样乱糟糟的来宾,他越发恼怒起来,当即就运起玄功巡视四周一切,好将那敢于冒犯自己的家伙给逮出来,彻底灭掉。

敢在这寿宴时候挑衅自己,对方莫非忘了当年驰骋沙场的洞真元帅吗?

飘飘然,一人当即走了出来。

一生红衣,半边脸颊带着铁面具,半边脸庞极其娇柔,正是数月之前曾经将消息传递给忽睹都的那人。

“久闻长清尉今天乃是六十大寿,故此我家主人令我前来,为您祝寿。”

他看着堂上愠怒的严实,却丝毫没有半分畏惧,艰涩的声音正像是锉刀磨着铁锅一样,却是将一件玉匣装着的东西自袖中取出,笑道:“正是因此,所以奴家本来是打算前来献上贺礼的。只可惜这几个蠢货却不识货,偏要拦住我不让我过来。说是什么我没有品级,更无邀请函,所以不让我进来。于是呢?奴家只好让她们去死咯。不然的话,奴家如何能够来到这里?”

姿态娇柔,若是没有那沙哑声音,只怕任谁都会以为这乃是一位娇俏女子。

“贺礼?你究竟是谁?”

正欲挥掌拍死此人,严实却在听见那“长清尉”时候神色一怔,旋即收起手掌低声问道。

他尚未名声远扬时候,其第一次接受的职位便是金朝封赐的“长清尉”,只是日后投降蒙古,并且因此声名鹊起,故此这个名号不为人所知。

但是眼前这人却一口叫出他当年职位,莫非对方身后藏着什么莫大的后台不成?

“奴家不过一介浮萍,只恐贱名有碍圣听。不过我家主人你们却知晓,他便是闲闲老人!”这铁面郎君却嘴角噙着笑意,悠然望着眼前的众人。

“闲闲老人?难道是赵秉文?可是他不是在八年之前就死了吗?”

眉梢微皱,李璮却有些疑惑,扫过了那端坐上首位置的严实。

之前这铁面郎君便一口叫出严实最初时候的官职,如今更是说自家主人乃是曾经历任金朝礼部尚书的赵秉文,难道严实至今依旧和今朝余孽有所联系?

想到此节,他却对之前和严实联合稍微有些忐忑了,目光抬起来扫了一下张宏圣和史权两人,见到这两个纹丝未动之后,方才松下口气。

只消这两人不去附和,那么他在大汗面前,依旧是恩宠依旧。

“赵秉文?他是谁?”低声问道,萧月感到疑惑。

要知道在那“赵秉文”三个字出现之后,整个场地就全都静谧无比,那些人脸上全都是蒙上一层铅色,千人宴会竟然毫无声息。

仅凭名字便震慑在场众人,那赵秉文究竟是谁?

“半边江山,杨赵为尊!”悠悠然,水川先生低声说道:“你若是再提前十年畜生的话,对这句话应当是熟悉无比。”

嘀咕一下,萧月困惑无比:“半边江山,杨赵为尊?”

“没错。这句话之中的赵就是赵秉文。而那杨,则是和他齐名的杨云翼。这两人具是地仙一流的人物,并且轮流执掌金朝礼部尚书,凡科举出生的士子,全是自两人之手出现的。以至于在金朝南渡三十年之中,一半以上的文臣武官,全都是出自他们的门下,故此有半边江山,杨赵为尊的名号。在他们两人辉煌时候,就连那所谓的北地第一人丘处机,也得俯首称臣。可以说,正是这两人,方才支撑住整个金朝继续下去。”

低声说道,水川先生目光之中竟然罕见的露出畏惧来。

“昔年为了剿灭这两人,我朝和蒙元合力,令孟拱率军和蒙古大军一并出击,方才将这两人打成重伤,被迫退隐潜修。之后陆续听闻两人先后仙逝,之后末代皇帝哀宗于幽兰轩自缢之后,整个金朝方才彻底烟消云散。”宇文威亦是唏嘘不已,像是为十年之前那辉煌状况的战争场景而倍感崇敬。

“难怪这群家伙,会是如此面貌。”

看着众人灰白面孔,萧月暗自想道。

依照那人曾经的辉煌经历,只怕在这寿宴之中,不少人都和赵秉文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知道在金朝覆灭之后,北地一代金朝的官员并未就此殉国,而是直接投降蒙古。毕竟朝廷不在了,皇帝也没了,他们没有了效忠的对方,自然只好为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主人。

很显然,声势正隆的蒙古,正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如今赵秉文却宣布自己还活着,若是他让这些昔年的门生故吏背叛蒙古,那又该如何呢?

一方面乃是君臣大义,一方面乃是师徒关系,面对这复杂无比的抉择,可是着实让这些门徒们心生哀怨啊!

“既然如此,那他今日到这里来,又是什么目的?”听闻了这些旧事,萧月倒是好奇了起来,对那铁面郎君的真实身份也是颇为好奇。

毕竟在他们赤凤军首战时候,这铁面郎君也曾经出现过。

换句话说,他们赤凤军的存在,早就被这人知晓了吗?

脑海之中浮想联翩,萧月倒是想要见一见那赵秉文,若是能够借助到此人的力量,那么对他们赤凤军突破蒙古大军围剿,就可以再添一些胜算。(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几人相斗不相让,传国玉玺终现世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低沉声音,严实喝道。(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若是仅仅眼前的铁面郎君,他随手一掌便可以将其料理掉,但若是其身后乃是那闲闲老人的话,就必须要称量一下了。毕竟那闲闲老人可不是寻常之人,若是他找上门来,只怕自己的这一性命,可就彻底没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我主人新近开了一个尘劫阁,故此令在下再次相邀,若是列位还愿意的话,尽可入尘劫阁之中一叙,也好聊表昔日师徒情分。”铁面郎君呵呵笑道,那一对凤目扫过众人,虽是做出一副挑逗模样,但是凡是被其看中的,具是感觉心惊胆战,赶紧扭转头来不敢逼视。

“原来是尘劫阁的人?杀浑天、甲无伤、算无命。给我一起上,将此人擒下再说!”另一边,那张宏圣却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喝道。见到严实怒目而视的样子,他当即解释道:“这贼子今日来此,分明是存心打扰。先以血气搅扰整个寿宴,次之以一已死之人乱了众人心思。似这鬼魅狂徒,正该击杀再次。”

说着,他身后三人一起奔出,朝着铁面郎君直扑而来。

虽是面临三人围攻,铁面郎君却纹丝未动,自腰间将那铁鞭取下,凌空一挥就将那甲无伤抽去,劈空之中带出一阵炸响,就在那乌黑盾牌之上拉出道道光火来,令其不得不退后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随后,他见那杀浑天长刀一劈,当即自地面之上凌空跃出,避开了刀气之后又见旁边的算无命发出珠算想要偷袭,当即就将那铁鞭凌空一挥,尖锐边缘自空中一阵搅动,当即将那珠算整个轰碎,阵阵煞气凌空飞旋,逼迫的算无命只能退下。

立在一边,杀浑天却是懊恼,低喝一声吼道:“紫雷狂刀,给我死!”刀芒尽数收敛于长刀之中,直接朝着对方劈去。

当着众位达官贵人面前,他实在是太过迫切想要将眼前这人擒下,好彰显自己并非无用之徒。

“就凭你吗?”

然而铁面郎君却轻哼一声,九节铁鞭骤然射出,正好将那大刀整个卷住,随后猛地一拽立刻将杀浑天丢了一个趔趄来。杀浑天正要追去,但是一边的张宏圣却低声喝斥道:“你想干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可是,他!”

杀浑天抬起刀指了指人群之中的铁面郎君,当即张口想要解释。(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然而张宏圣却丝毫解释时间都没有给于,直接咒骂道:“所以你想干什么?若是伤到在座的列位贵客,又会怎样?我让你查询尘劫阁的下落,结果你被人诳了,甚至和友军打了起来;今天让你擒下此人你没擒下,还想要狡辩?你这废物,还不给我滚开?也省的继续待在这里丢人现眼!”

被这一说,杀浑天和他身后的甲无伤、算无命只好灰溜溜的从这离开,不敢继续待在这里。

察觉到身后异状,铁面郎君自然是悄然一笑,也不管周围纷纷后退的宾客,信步朝前走去,说道:“只不过长清尉,这主人委托我赠送给你的东西,你是收还是不收?”

这时,严忠济却忍不住,当即挡在父亲身前,厉声喝道:“严府之中岂容你放肆?”

“二郎,你先退下!”

严实这是却自那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他挥挥手就令严忠济退下。以目前严忠济的实力,委实不是眼前的铁面郎君的对手。更何况若是其中藏着什么狠毒的东西,可不是他的宝贝儿子能够承受的。

倚仗着自己乃是地仙修为,严实走到了铁面郎君身前,他神色凛然,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将这礼物给我?”

“当然可以!”

似有挑衅一样瞪了一下张宏圣,铁面郎君将那玉匣举起,嘴角噙着微笑。

张宏圣立时走出,高声喝道:“慢着!”看见众人齐齐盯来的目光,他当即解释道:“此人来路不明,说话之中也是藏头露尾。若是这玉匣之中藏着什么毒药,那今日岂不就寿宴编成葬礼了吗?于情于理,我觉得都应该由我来帮武惠公接手。”感受到铁面郎君那微微皱起的眉梢,他嘴角越发得意了起来。

“这句话倒是有理。”

轻轻颌首,齐王李璮朗声说道:“毕竟咱们都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将其拿出来,让我们也一看究竟如何?”一缕缕红云自其身体冒出,显然也是对铁面郎君起了疑惑。

张宏圣见到有齐王李璮支持,心中顿时欢喜起来,就要走上前接过那玉匣。

只是此刻,王权却朗声说道:“合该如此。只是这东西若是由仲庭接手只怕不妥。要是这里面乃是什么贵重物品,却被你失手打碎,岂不可惜了?”锐利目光盯着张宏圣,分明是透着探寻,想要知晓他为何如此执着于眼前的玉匣?

“既然我不能接手,那莫非王叔叔想要接手?”

语带不屑,张宏圣稍微有些恼怒。

门下众位宾客见到几人剑拔弩张,也是感觉这福顺斋之中气息越发凝重起来,具是安静下来不敢质疑,只敢在一边悄悄看着,静静等着之后的状况。对于这种状况,他们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只有静静地看着,直到最后胜利者的出现,然后靠上去罢了。

“你也不愿意接手,他也不愿意接手,难道这东西让我接手吗?”

见到两人彼此怒视,齐王李璮冷哼一声,却是感到恼怒。

很显然,张宏圣和王权具是不忿对方接手,但是齐王李璮也不可能屈尊降贵,将这玉匣之中的礼物接纳下来。一时间,三人具是僵立在这里,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她来接手?”

立在一边,严忠济见到一边悄然立着的萧月,当即拉着她的手走了过来。

萧月虽然面部依旧冷淡,但是心中却早是一阵腹诽,暗想:“那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让我来干这种事情了?”感觉到众人齐齐看来的眼神,她那一张玉脸整个绷紧,显然是紧张不已。

就在之前,那张宏圣、王权还有李璮争论时候,水川先生就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其整个推到了闷闷不乐的严忠济面前。严忠济正好为自己父亲担心,见到萧月来到自己的眼前当即欣喜若狂,自然将其待到了严实面前,将其推荐出来。

“哦?原来是当日敬献宝剑的那位女子?”

严实见到亦是呆立一会儿,旋即方才醒转过来,和声说:“既然如此,那就委屈姑娘了。”

若是那东西并无毒,他定然会做主让这女子嫁给自己儿子,若是她因为这东西而殒命,他便会将其厚葬,至于其两位亲人也会好好照顾,令其颐养天年。

心中已然有了打算,严实这才放松下来。

“这位女子是?”

只是那铁面郎君却在见到萧月脸庞时候愣了一愣,低声问道。

他并非不认识萧月,实在是因为在这严府之中看见萧月方才大感意外,这种意外就像是美国总统******宣布自己是中国派遣的共谍一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熟悉的人惊骇不已。

萧月自然也识得此人,自然而然直接逼视着铁面郎君,口中依旧默不作声。

旁边严忠济不知两人关系,只当做铁面郎君因为并非严实接手而生怨,亦觉得萧月也不过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才会绷紧身体,当即解释道:“她乃是寻常女子,因为过去原因无法说话。后来曾经敬献神兵,故此被我接纳,待在这里。你无需担心此人,她定然会依照你的要求,将这礼物接纳下来的。”

“那就好!”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铁面郎君重新恢复安定,回道。

然后,他就将那玉匣双手奉上,递到了萧月面前,且看着那深邃无比的黑眸,虽是心中有万千疑惑,但是却不敢发出一言。毕竟在这么短的距离之中,若是直接点破此人的身份,只怕自己直接就会被萧月摘了脑袋。

曾经和萧月交手过的铁面郎君,对这一点相当明白。

萧月亦是紧张不已,尤其是当真众人的面,她更觉得自己像是化作了靶子一样,正在被无数的拉紧的长弓瞄准,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被那长箭射穿。

但是在这时候,唯有维持冷静了。

心脏稍微安静了下来,萧月那一双手接触到了玉匣之上。

这一下,她立时感觉心中一颤,指尖真元若有若无,被其中的东西牵引着纳入了其中,于脑海之中忽的闪过了一些画面。天下山川河流、世间人心变化,仿佛一切都尽在一掌之中,只需要这里面的东西在售中,那整个天下便可以尽数纳入一人之手了。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萧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匣。

伫立良久,她方才从这恍然之中醒转过来,听见那严实传过来的话语,“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萧月这才迈开脚步,只是刚刚踏出,她那左脚顿时做出跌倒模样,手中玉匣顿时自手中跌出,“啪”的一声整个碎裂。其中一个玉印自其中滚出。

色绿如蓝,温润而泽,背螭钮五盘,边角一处嵌着一块金边,而那印章之上却刻着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只存在先秦时候的小纂,在堂皇烈日之下,清晰无比。(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满堂惊惧欢庆无,转瞬寿宴作丧事

“传国玉玺!”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响起,最终汇聚成为了一句定语。(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是传国玉玺!”

“哦?”

目光之中泛着异样光彩,齐王李璮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幽幽说道:“没想到,他所献上的居然是传国玉玺?与之相比,我那玄铁终究还是逊色太多了啊。”话语中带着可惜,却不知道究竟是为自己那上百斤玄铁而悲叹,又或者是为了眼前的传国玉玺而不值。

毕竟这可是传国玉玺,自秦始皇建立秦朝开始,延续一千多年都是历代政权的象征、皇帝的权柄,虽然至唐末时候消失无踪,但是其绵延千年的底蕴,也足以让任何一人为之痴狂。

相传在这传国玉玺之中,藏着能够操控人心的力量,更拥有能够勘定世界的力量,故此能够成为传国玉玺。甚至传说之中,若是得到了这传国玉玺,那么甚至可以突破地仙限制,进抵不可思议的天人境界,超脱三界之外,不入五行之中,自由自在再也不受任何束缚。

毕竟自战国以来,中华大地还没有任何一人突破地仙,成就天人境界。

正是因此,所以有人就猜测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传国玉玺的存在,故此锁住了中华大地众位武者的气机,令其实力提升到一定层次之后,便再也难以寸进,甚至就连曾经于古老时代所听闻的那些神仙传说,如今也化作了一些妄言,不再被众人所知晓。

“真的是传国玉玺吗?”

眼珠子抽搐着,严实忐忑不安看着地上的玉印,嘴巴不住地哆嗦,像是抽疯了一样。

此时,四周围所有人都看着他,或是期待、或是害怕、或是畏惧、或是渴望……,诸般的情绪自这些文武百官眼中闪过,全都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自古相传,得和氏璧者得天下。

那赵秉文今日将这和氏璧赠送给严实,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他们齐齐看着严实,眼球微微凸起,简直就要爆了出来,若是脑海之中的猜想属实的话,那眼前的严实真的是准备这样做吗?

暗中集结兵力、私下锻造兵器,故作大方招揽豪杰,那么下一步应该就是登基称帝了吧!

联系到之前严实和李璮的交流,他们越发的肯定了这一点,想到自己如今居然就这样待在这里,立时感觉有些坐立不安,浑然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待在这里,还是应该趁机离开这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想及这些,张宏圣亦是紧张起来,暗自下令让侍从将如今变成“黄河三鬼”的杀浑天、算无命、甲无伤叫来,好确保在第一时间控制住整个场面。

这一点,就连那王权也是警惕起来,默默地开始召集麾下人马,准备随时出手。

无论那东西究竟是不是“传国玉玺”,这一天是不会安全度过的。

整个福顺斋异常安静,然而那铁面郎君却悄然一笑,说道:“没错,这东西正是主人委托我前来送给你的。虽然中间有一些波澜,但是现在还请武惠公接纳!”

浑身一个机灵,严实这才幡然醒转过来,双目落在了地面上的玉印之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衣裳依然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体之上异常的潮湿,让人倍感难受。他若是就这样当场接受,那么这就彻底坐实了自己企图叛逆的事实,到时候可就是全家族灭的可能;他若是不接受的话,那么这传国玉玺就可能落入别人之手,一样坐实自己守备困难的可能。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看着这场景,严实抬起那苍老的头颅,迷茫的眼神扫过眼前众人,见到他们那略显排斥的神色,他忽然感觉眼前这繁华的景象全都变成梦幻泡影一样,只需要一伸手便会戳破。

张了张口,他说:“我——”

本欲解释的话顿时噎在喉咙之中,一口鲜血整个喷出,足有数丈之远。脸色苍白如纸,严实不可置信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而那地面之上的玉印却凭空悬浮起来,正好将那盖章的位置盖在其心脏位置,其上朴拙的黄色光辉仅仅是在其表面闪烁,并没有多大的力量。

受了这一记,严实整个人萎顿了起来,目光涣散就整个人瘫软下来。

之前说了,地仙境界的武者,能够以自身神通温养法器,令其升级成为神器。

至于他们的神器,却多是看起所擅长的以及其喜好而定,并不局限于刀枪剑戟这一类兵刃,也可以是一些玉器、吊坠以及珠饰之类的东西。而这传国玉玺在还是和氏璧的时候,便是一件强大的法器材料,后来再被祖龙占据之后,就以无上神通将其炼化化作一尊足以镇压气运、慑服天下的无上神器。

而在积累千年之后,历经数十位帝王操控,其中力量无比强大。

寻常人只是一见便会被其中劲气慑服,就连地仙一流的人物,若是擅自接触的话,也会被其中力量反震,伤到自己。

故此严实看起来像是被传国玉玺盖了一下,其实这一下不亚于被数十位同级敌人一并出手命中一样,能够侥幸存活而没死亡,已然算得上是修为精湛了。

“父亲!”

立在一边的严忠济看见眼前一幕,眼角眦裂就要奔来。

但是他的速度却不及萧月,她只是一个箭步就来到了严实身边,一手将其搀扶起来,毫无之前摔倒时候的柔软样子,随后对着严忠济宛然一笑,这一笑正似冰山融化,如沐春风一样。

严忠济见到自己父亲还有一些气息,这才放心下来,然而当看见那还是优哉游哉立在原地的铁面郎君,他却不由自主怒气冲天,若非实力不及对方,只怕早就冲上前去一刀砍死对方了。

“我家主人本以为武惠公乃是天命之选,只可惜你却是福浅命薄,并无真龙之命啊。”依旧是堆满笑意,铁面郎君颇为无奈,看着远处委顿的严实,连连摇头道:“只是我家主人,甚是期待究竟是谁能够成为她的主人?”面对众人逼视,他却浑然不惧,不知道究竟是不惧生死,还是实力强大到蔑视众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宏圣低声问道。

铁面郎君幽幽说道:“就是字面意思。若是谁能够掌握这传国玉玺,我家主人愿意倾力相助,让其掌握这天下皇帝。各位,传国玉玺便在这里,只是今天各位究竟有谁有此本事,能够将这传国玉玺带回去?”

听着这话,宾客具是骚动起来,心起贪婪者也不在少数。

“哼!”王权冷哼一声,回道:“就连严老相公也被这东西弄得半残。除却了当今大汗,还有谁有资格拥有这传国玉玺?”

只是一下,就让实力强大的严实整个委顿。

应该说,传国玉玺的力量,果然有够厉害吗?

想到这里,其余人纷纷退缩,若是拥有传国玉玺的代价是死亡的话,那他们可不敢靠近啊。

“没错!”目光立时火热,李璮又是盯着那传国玉玺,浑然将被打的重伤的严实忘却了。

他当即昂首阔步走了上来,手上长枪隐隐间泛起光芒,高声喝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介毛贼,也敢在此猖狂?待我现在,就将你这厮擒下。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眼珠子不住地扫过了那传国玉玺,很显然其目的却并未只是击杀铁面郎君。

“看来,今天这里是没有一个安省的时候了。”叹声气,史权亦是站起,将身边的一柄战刀取过来,低声叹息。

若是这时当真发生战斗,只怕这里死伤者不在少数。

远处,张宏圣却稍微有些不悦,见到那“黄河三鬼”重新来到这里,当即低声说道:“你们几个,务必确保那传国玉玺安全,不得令任何人夺走,知道了吗?”很显然,他亦是对这东西相当在意,生怕被人给暗中盗取了。

然而这时,那甲无伤却一脸吃惊。

他盯着堂上抱着严实的萧月,惊道:“那女子,是尘劫阁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

张宏圣顿时惊住,扭过头便看见萧月正抱着严实。

若是她乃是尘劫阁的人,那这个时候武惠公岂不是危险了吗?严忠济亦是感觉不可思议,心中稍微有些怀疑,失落的目光看向萧月,带着一丝恳求,正要开口问道。

“属下句句属实。当日这妖女挑拨我等和那清乐社黑军争锋时候,小的看的真真切切,就算她化成骨头我也能够认出来。”满心恨意,甲无伤立即吼道。

毕竟在当日的那场厮杀之中,他那最为珍重的五弟,便死在了那里。

然而此刻,萧月嘴角却轻微咧开,嘲讽道:“只可惜,你们已经晚了。”只将手一挥,本是挂在严实身边的赤心剑应声而出,“刺啦”一声便自严实脖子之处整个掠开。

漫天血液溅射而出,将那喜庆的大红花朵,也给染上一层隐晦来。

于是,昔日里横行山东一带的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随后,萧凤嘴角狞笑起来,手指一挥就以念力将那传国玉玺摄起,朝着正要扑来的李璮猛地一丢,笑道:“这传国玉玺就在这里,你们既然有心,不如就为你们的主子去争吧。”随后身躯一动,却是化作一缕劲风,径直朝着后方掠去,毫无半分留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库房中萧月起意,激战中玄铁被夺

“好个妖女,凭的狡黠。[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见到传国玉玺劈面砸来,李璮赶紧收起长枪翻身后退,以免和这东西起了冲突。

之前严实受了这传国玉玺一击,以至于神通全无、真元散乱,被萧月趁机杀了。他可断然不能重蹈覆辙,让自己也被这威力极强的传国玉玺打中,落到个和严实一样的下场。

而那萧月,见到众人被这传国玉玺吓得后退的时机,早就化作一阵清风,迅速自这里离开。

既然已经杀了严实,她自然没有兴趣在这里继续停留,当即早早离开,也不管身后的一票家伙究竟是何等的,谩骂、争斗。

狗咬狗一嘴毛!

对这些乱世之中走出来的军阀来说,什么义薄云天、什么忠肝义胆都是假的,只有拿在手中的利益才是真的。

那传国玉玺何等厉害。

就算是他们无法掌握,但若是将其夺下并且送给大汗,也足以让自己目前的地步更上一层楼,统辖一方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或许只有像姜子牙、韩信那样裂土封王,才能够稍微满足这群张牙舞爪的凶兽吧。

不去理会福顺斋目前状况,萧月却跑到了旁边的一处上着铁锁的库房,一挥剑将正在此处守卫的侍从杀死之后,就斩断铁锁闯入其中。瞥过里面林立着的众多箱子,她径直走到了一处三尺有余的木箱子边上,打开之后看到其中那沉甸甸的玄铁之后,当即笑道:“既然你们打算围剿,那么这些东西我也就不客气收纳下来把。”

只将手一搭,她当即将这足有半吨有余的木箱子抬起踏出了库房。

“果然,你这妖女惯会使诈。”

不知何时,张宏圣却带着甲无伤、杀浑天还有算无命出现在这里,逼视着萧月。羽扇纶巾、手中拿着一柄铁扇,这张宏圣的气息倒是丝毫不逊色于他的那位弟弟张弘范,而且气势凝练无比,显然也是修为高深。

而在他们身后,那严忠济也是双目赤红,愤恨不已盯着萧月,整个人真的是彻底怔住了。

没办法,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吃惊,不仅仅自己的父亲就此罹难,甚至就连自己喜爱的人也成了杀人凶手。mht.la [夜夜小说网]这般事情让任何一人见了,非得崩溃不可。

萧月却是露出嘲弄神色,讥诮道:“只有你们几个吗?”

“齐王李璮已经将那传国玉玺控制住了,而王权也正在率众安抚众人。只有我一个人无事,所以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趁机打劫。没想到当真如我所料,你这妖女并未逃走吗,反而到此想要盗取玄铁?”眼神微皱,张宏圣看着萧月肩上抬着的玄铁,越发的警惕起来。

别的提升功力的宝物不拿,反而拿这玄铁,难道对方并不是尘劫阁的人,而是南宋的人吗?

在这个时候抛出传国玉玺扰乱北地局势,并且打算盗窃玄铁的人,他想尽一切都觉得只有南朝才是最可疑的对象。毕竟那赤凤军本身就实力不足,此时更被赫和尚拔都逼得无法动弹,无论如何都抽不出足够的力量,在这大名府一代执行这般凶险的事情来。

看着萧月那轻蔑态度,严忠济却觉得心如绞痛,不管别人异样神色,张口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欺骗我?”

“两国交锋,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这家伙太过白痴,怨得了别人?”狞笑一声,萧月横扫眼前几人,随后就张口笑道:“既然你们几人想要,那给你们就是了。”

随后,她将手上木箱丢了出来一掌拍在一边,当即就将这铁箱拍出,朝着几人砸来。

张宏圣微微皱眉,却将手中铁扇展开,一道劲风凌空现身,正好将那木箱定在空中。然而正在这时,那木箱却轰的一声整个爆裂开来,一块块木头全都迸裂开来,朝着周围四散,其中剑气充盈,若是撞到人的话,当真是会将其打死的。

一块硕大的玄铁,早就已经现身于此。

张宏圣见到这东西,立刻惊住,喝道:“快点将这玄铁抢下,莫要被对方夺了。”他正欲上前将其夺下,却见一柄修长利刃凌空一劈,心中顿时生出危机,连忙将铁扇挡在身前。

于是,那玄铁应声裂开,化作了两半。

一半足有三百八十来斤,另一半却只有二十来斤。

瞧见玄铁被切成两半,张宏圣当即抢入,铁扇浑似泰山一般骤然展开,当即将那赤心剑抵住,随后他一张手就朝着那大块的玄铁抓去。另一边萧凤也是迅若疾雷,早将另一块小块玄铁抓在手中,见到张宏圣欲要夺取玄铁之后,嘴角翘起一丝嘲讽起来,将手一捏,剑气立时涌出将手中玄铁捏碎。

一粒粒玄铁,足有弹丸大小。

“中!”

低喝一声,萧月当即将这些铁丸弹射出去,在灌入剑气之后,它们异常坚硬足堪子弹,朝着眼前几人砸去。

“好狠的家伙,你想毁掉这些玄铁吗?”

张弘范立刻惊住,也不管眼前的巨大玄铁,当即揉身退后避开弹雨,低声喝道。

眼前这些玄铁并未经过锻造,尚且不具备之后的诸多性质,如今若是遭受到外界侵袭之后,它们随时随地都会彻底崩溃,若是其中的结构遭到致命性破坏的话,那可就是无法复员了。

“不毁掉。难道让你们锻造成武器来杀我们吗?”

萧月盈盈一笑,长剑之上劲气逸散,全数纳入那大块玄铁之中。

“咔擦刺啦”的声音一阵鸣响,那大块玄铁浑似被丢入了切割机之中一样,上面冒出一道道异常激烈的光热,转瞬间就化为了一片片约有拇指厚度的铁块,每一块都整齐无比,均是如同A4纸一半大小。

而那些被切下来的碎片则是悬在空中,宛如环绕的星辰异样,环绕在她的身前。

萧月又是低声喝道:“灭!”

于是,漫天玄铁都成的弹雨再次成形,其上尽数被她灌入锐利无比的剑气,犹如那自金属风暴之中射出的子弹异样,化作了漫天的弹雨,将几人全数挡在外面,分毫靠近不得。

这一霎那,立刻让萧月得到机会,当即化作流星,带着那足有足球大小的玄铁,迅速离开这里。

身后,张宏圣立时恼怒起来,高吼道:“我誓杀汝!”

对此,萧月根本不屑理会,已然身似雨燕,自这福顺斋之中逃了出去,很快地消逝在人群之中。

几刻钟之后,她早就出现在距离大名府三里之外的一个偏远小道。而在这里,早就听着一辆马车,马车之上乃是两位正值中年的商人,一男一女相处融洽,在别人看起来,当是一对恩爱夫妻。

瞧见这两人,萧月不免有些吃惊,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实力不过寻常,怎么也逃出来了?要知道我这一路,起码遇见三路人马,幸亏我即使反应过来,杀败他们。不然的话,可决计无法逃出来的。”

“虾有虾道、鼠有鼠路。你能够仰仗武功杀出来,我们自然也可以乔装打扮,大摇大摆从城中逃出来。”将身上穿着的女裙褪去,水川先生重新换上一件粗布衣衫,脸上涂着的装饰也用水洗了去了。

宇文威感觉不适,不由得皱起眉梢,低声说道:“佯装女性,也亏得你想出来?”

“那仲达尚能穿着女装忍下羞辱,方有五丈原退兵之举。如今时候,我们若不这样的话,能逃出来吗?”水川先生倒是豁达,并未将之前身着女装的模样放在心上。

自之前定下计划时候,他们两人知晓自己实力并不出众,难以帮上萧月,所以早已经借着尿遁自宴席逃脱,并且带着一些严实赠与的银子买了一些东西乔装打扮,购买了一些干粮和换洗的衣衫,还有一辆用来行动的马车,伪装成一对做生意的商贩。

因为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他们两人反而比萧月更快离开大名府。

“不过这就是你迟到的原因吗?”

看见萧月腰身胸口之上,一块块铁片被用铁索拴住固定在身上,宇文威稍微有些担心。

毕竟这玄铁太过沉重,若是带在身上,少不得会迟滞行动,若是被对方抓住那可就危险了。

“差不多。不过也亏得这些玄铁片,才能够让我从对方手下逃出来。毕竟这些玄铁相当坚硬,就算是弩箭射上去,也不过是留下一点白印罢了。算不了什么。”萧月摆摆手,心中自然有些得意。

她身上这些玄铁足有三百来斤,若是将其带回去铸成法器的话,那么整个赤凤军的实力就会得到飞速提升。

面对如此大的利益,萧月觉得自己强闯对方仓库夺取玄铁这种决定,相当正确。

“你啊。终究还是太过托大。若是那李璮过来,以你的修为如何能够抵抗?”水川先生摇摇头低声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身份不比寻常,且不可意气用事。不然的话,陷入别人陷阱,那可就糟糕了。”

萧月翻了翻白眼,一边将那玄铁片解下丢入马车之中,一边嘀咕道:“我知道了啦,我以后会注意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恩怨纠缠难分断,私方众人野心显

几人正要离开,却在这时自身后传来一个声音。mht.la [夜夜小说网]

“几位如此匆忙,莫非是害怕本王了吗?”

听见这声音,萧月顿时骇然,连忙转过头便见到在几人身后数丈之外,微微笑着盯着几人,而在他五指之中正好握着一柄长枪。

若是对方偷袭,只怕他们全都化作尸体了!

“原来是齐王李璮?只是你贵为王侯,如今却摒弃部下来到这里,莫非是有什么疑惑需要我们解释的吗?”水川先生亦是一惊,旋即就收敛惊讶,双手抱拳至于胸前,极是尊崇的拜倒下来。

“哦?你不怕我杀你?”

眉头挑起,齐王李璮微眯着眼睛扫过几人,手上长枪也做是撩起,枪尖微微对准几人,“竟那武惠公可是丧于你们手中,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手刃你们,为我那位义兄报仇雪恨。”

“若是如此。齐王只需挥枪直刺,又或者直接点名我等去向即可。毕竟以那王权、张宏圣两人,是断然不会饶过我们的。若是他们知晓我们的去路,那么这时所来的就不是齐王,而应该是清乐社黑军了。”神色沉着,水川先生缓慢说道。

纵然对方乃是地仙人物,但是他却依旧冷静如初,混无一星半点猥琐模样。

“哼!能在我齐王李璮面前,依旧谈笑风生。看来你们几个,应当是来头不小。”

轻哼一声,齐王李璮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自己心思被猜中而感到恼怒,旋即说道:“当然。若是你们愿意将我需要的情报告诉我,或许我不会杀你们。”他毕竟早已经过了那血气充盈、正义感十足的年轻时候,如今身为执掌一方势力的诸侯,自然晓得什么东西是自己需要的,什么东西又是自己所摒弃的。

“原来如此。”水川先生低声回道:“既然如此,不过阁下已经得到和传国玉玺了,今日找我们又是所为何事?”

“那是假的!”没好气回道,李璮脸色都差劲了许多。

宇文威惊讶问道:“假的?”

“没错,正是假的。毕竟那铁面郎君虽然厉害,但是岂是我的对手。还没等到他逃走,便被我亲下了。而那传国玉玺正是自他口中说出的,乃是一件假的和氏璧。”李璮继续解释道。

萧月却是惊住,问道:“既然是假的,那严实又该做何解释?”她之所以能够击杀严实,便是趁着对方被和氏璧打成重伤,故此才捡到了这个便宜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若是当真对上,以她的实力可不是严实的对手,这一点萧月相当清楚。

“虽是假的,但是也是真的。那传国玉玺乃是昔年宋徽宗赵佶得到传国玉玺之后仿制的十块玉玺之中的一个。虽然是赝品,但是其中却被赵佶灌入传国玉玺的力量,故此能够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毕竟以真正的传国玉玺的力量,就连赵秉文也未必能够靠近。否则的话,当年那也算是一世俊杰的赵佶如何会为了镇压传国玉玺,大肆建设艮岳呢?”

说话时候,他亦是感觉有些后怕。

毕竟那仅仅只是具备不到千分之一的伪造品都能够杀死严实,若是真的传国玉玺,有盖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呢?

“既然如此,那你应当知晓我等并非尘劫阁之人。”水川先生继续回道。

“没错。所以我更好奇了,想要知道你究竟是谁?”

疑心重重,齐王李璮看着眼前的这位老者,越发的感到有些熟悉。

虽然对方已经是垂垂老矣、虽然对方已经是头发花白,虽然对方已经是腰背佝偻,但是那奇特的桀骜执着,却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他甚至怀疑对方是否和自己也存在着一些关系。

“你真的想要知道?”

水川先生摇摇头,黝黑目光之中,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齐王李璮点点头,低喝道:“没错。如同你这般人物,以前绝不可能没有半点生息。告诉我,你以前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不仅仅他想要知道,就连萧月也想要一探究竟,只可惜以前对话时候总是被对方挑开,所以也搞不清楚水川先生究竟是谁,他此来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在场的或许宇文威也明白,不过他也不知道究竟在顾虑什么,居然也没有回道。

在两人瞩目之下,水川先生比上了眼睛沉思良久之后,方才睁开眼睛看着李璮,那一双眼睛已然重新恢复平静,沉着深邃的目光悠远无比,似乎自李璮身上见到了什么遥远的未来异样,张口回道:“在下姓贾名涉,字济川。”

“贾涉?你是贾涉?”

身躯一晃,齐王李璮险些抓握不住手中长枪。

“没错,我就是贾涉。昔日曾经救了你父亲一命,并且将这柄猎神枪赠送给你父亲。只可惜世事轮回,他终究还是没曾活了下来。”唏嘘无比,贾涉缓声说道,眼睛微微阖上,偶然间扫过那柄锐利无挡的猎神枪,似是孕有无尽的感慨。

“原来是你!”

神色通红,李璮罕见的生出了怒气,低声喝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杀了你为父报仇?”

“你若要报仇,大可挥枪。但是!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够避免沦落到和你父亲一个下场吗?”脸上无奈越发浓厚,贾涉浑丝毫不管正瞄准自己脖颈的枪尖,继续说道。

一言而出,李璮立刻慌神了,低声喝道:“你说什么?”

皮肤隐隐间感到刺痛,贾涉却并未止住话语,反而继续的说道:“正如字面意思。若是你父亲肯听我劝,今时今日纵然无法割据一方、称霸一方,但是若要颐养天年也是可能的。只可惜他一步踏错,却是让人可惜了。”

“还不是你的错?若非你百般阻挠,我父亲早就成功了。”低喝一声,李璮却是恼羞成怒。

贾涉嘴角带出轻蔑笑意,却是继续逼问道:“真的吗?”

“至少我父亲的死,和你有大半的关系。”拧着头皮,李璮低声喝道:“若是没有你,我一家数百口如何会被那宋军杀的是一干二净?”五指紧紧攥紧猎神枪,他只想要一枪就将此人蒴死在地,但是脑海里面却总回荡着曾经这人教授忠济武功的场景,以至于他内心之中亦是摇摆不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他的父亲李全和贾涉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恩情也有、仇怨也有,这般复杂关系也足够让当事人头疼的。

大概是在二十六年前,当时候金朝为了避开蒙古锋芒宣布迁都开封,有此蒙古军得以冲破长城封锁,打入了中原垓心一代,并且在山东、河北等地大肆掳掠。金朝统治者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无力抵御蒙古军南下,依然对境内人民横征暴敛,加重剥削。为反抗金朝的黑暗统治,在山东、河北一带爆发了规模很大的红袄军起义。

李璮父亲李全,正是其中一员。

当时候南宋朝廷见到北方状况时候,自然是欣喜若狂,准备利用这些起义者推翻金朝,以偿昔日“靖康之耻”,并且打算改变战略态势,于是就派人北上暗中联合这些义军,就好借助他们的力量推翻金朝。

负责这件事情的,便是水川先生贾涉。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之内,李全再一次偶遇之中认识了贾涉,并且在他的帮助下得到了宋朝的资助,得以顺利的推翻金朝,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远超众人的想象。

那李全因为屡屡挫败了金朝之后,自信心开始膨胀,变得有些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甚至开始做起了皇帝的美梦,故此在势力壮大之后,就开始密谋叛乱。不仅仅在私下里经常吞并宋朝给于的物资,侵占其他义军的底盘,甚至在公开场合,也在肆无忌惮对抗宋朝朝廷。

正是因此,他的诸般行径终于召来宋朝朝廷反感,当初负责此事的贾涉亦是苦恼,开始着手准备整合义军,好令整个军队听从他指挥,进而抵抗蒙古大军。

于是,昔日里两个曾经也是亲密搭档的家伙反目成仇,最终互相对立起来,多次大打出手,并且在之后李璮因为贾涉的设计而兵败身亡。

他的旧部以及妻子杨妙真,正是因此投降蒙古。

也因为这件事情,贾涉也遭到南宋朝廷的贬低,最终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脑海之中掠过过往事情,贾涉缓声说道:“这的确是我的错。你若要报仇,大可动手。但是在动手之前,可否听我一言?”

“什么话?”

“潜龙勿用九渊藏,一朝鸣凤真龙啸。”

“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再次颤抖,李璮瞪大眼睛看着贾涉,本想要刺出的长枪却是犹豫住了,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刺下。毕竟当年若非有贾涉指点,他父亲只怕早就在金朝围剿之中彻底败亡,哪里还有后来的辉煌壮阔?

抬起头,水川先生分毫不管那正刺眼球的枪尖,依旧是沉着冷静,说道:“齐王消息灵通,想必早已经知晓北方状况。当然,若是齐王欲要再次效仿乃父,我南朝愿助你一臂之力。”

“潜龙勿用九渊藏,一朝鸣凤真龙啸?鸣凤鸣凤?难道说……”

恍然大悟,李璮冷哼一声收起长枪,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饶你一命。记住了,若是你说得不对,我迟早会杀了你的。”言罢,他就不管几人,转身离开此地。

见到对方离开,萧月也顿时放松下来,低声说道:“这家伙应该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居然没曾将我玄铁带走?看来,他是想要养寇自重,借着我们赤凤军的力量吸引蒙元力量,好让他能够继续壮大。”

以那铁面郎君曾经的作为,很显然也认出了萧月的存在,由此推断只怕李璮也明白萧月背后究竟是谁。

两者联系起来,三个人如何料不到齐王李璮究竟藏着什么心思?(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倾盆暴雨连绵起,众志成城铸长城

噼里啪啦,漫天暴雨没有尽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此刻虽是正午时候,然而天空却漆黑如夜,偶有虬龙也似的闪电奔腾而过,带起连绵的狂怒,明亮的闪电照耀着整个天际,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似这般天气,已然持续三天有余。

沐浴在暴风骤雨之中,萧星望着那沉重厚实的城门,脸上也和天空的乌云一样,忧心忡忡。

正在这时,虽着一道霹雳,自远方道路之上立时有一人骑马冲来,风势虽急、雨势虽狂,但却丝毫无法阻挡他的道路,不断地迈着四蹄,朝着潞州城赶来。

“咔擦”一下,那战马再难忍受,四蹄一阵酸软顿时跌倒在地。

战马之上的骑兵也是牵连,险些幸亏他早就翻身跳到一边,不然的话也会被牵连着受伤的。

萧星赶紧走上去,喝令身边是侍从取过煮熟的热水、干净的衣衫递上前去,将其搀扶走入旁边的房屋之中,问道:“漳泽水库情况如何?”

纵然他们早有预料,汇聚了整个潞州民力修建了漳泽水库,好起在防洪、灌溉等功用。

然而在面临着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时候,萧星实在是不敢肯定那临时修建的水坝能够起到用处,故此一早就派士卒每日巡视堤坝,好能够随时随地监控水坝状况,并且在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他。

“崩了!水坝崩了!”

满是惊恐,这士兵仿佛陷入了魔怔之中,口中不住说道。

“崩了?哪里?”

脑海之中一阵恍惚,萧星赶紧问道。

“全崩了……队长也没了……所有人……冲走了……只有我一个。”

呢喃的话,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吓怕了。

“怎么可能?”

捏紧拳头,萧星分毫不管那锐利指甲已然钻破皮肤,点滴鲜血沁出皮肤,当即回头说道:“立刻召集所有人过来,我们一起去修复堤坝。不然的话,那洪水会将整个潞州城全都冲毁,到时候我们可就彻底玩完了。”若是用来阻挡洪水的漳泽水库全线崩溃,她简直就不敢想象到时候潞州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怕到时候,整个潞州都会变为汪洋一片。

“立刻召集所有人。不管是谁,只要能动的,全都跟我来。(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不敢去想那漳泽水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萧星银牙切切咬着嘴唇,于白昼般明亮的闪电之中,她那一对柳眉全然紧蹙,黑亮瞳孔透着焦急,当即就令马云冬派兵到每一家每一户之前,将此地消息告诉他们。

毕竟潞州城中兵力疲倦,赤凤军麾下的八千兵马全数触动去抵抗蒙古大军了,张世杰也将一千兵马带走抵抗汾州一带人的进攻,目前潞州城中仅有马云冬麾下不足一百骑兵维持秩序。

仅凭这么一点力量就想要阻止水灾,那还真的是天方夜谭。

所以这个时候,萧星倒是想起潞州城之中的诸位百姓,若是能够将他们也集中起来,或许能够抵抗水坝崩溃的危险。

而那些潞州城之中百姓听闻消息,也不管外面正在下雨,纷纷自城中走出来。连日来的暴雨,不仅仅萧星晓得厉害,他们也是熟悉得很,毕竟在几年之前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然而那时的知县除了紧闭府衙、镇压流民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看见了那位身躯柔弱的少女,纷纷问道:“萧执事,您找我们过来究竟要做什么?”

几个月下来,他们也渐渐熟悉了萧星的为人。

纵然她为人处事尚属稚嫩,经验亦是短缺,但是却胜在一片热忱,对城中百姓也是敬重有佳,向来都不会以权压人,平日里也经常和他们互相恳谈,积极接纳那些建议。

所以萧星在这潞州城中声名迅速攀升,已然是不在萧凤之下。

“列位,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这几天以来,天一直都在下雨。”

抬起头,萧星看了一下那浓厚的乌云,乌压压、黑漆漆,偶然之间更有雷龙闪烁,道道电光炸裂开来,似这般浓密天气更不知晓这场暴雨究竟会下到什么时候。

而在城门之前,一行上百人早已经聚集起来,其中不仅仅有正当青春的年青人,还有已然年近不惑的中年人,甚至就连那些少女、仆妇也一并出来,陪伴在自己的亲人身边,他们虽然是高矮胖瘦、模样各异,但是此刻却全都聚集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萧凤的话语。

萧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令稍微急促的呼吸稍微安静下来,说道:“而城中情况你们也知晓。部分排水沟已然漫出,而有的人家中也跑入水气了,甚至部分人的家都被大雨压垮。这一点,想必你们也是有所了解。”

“没错。若非萧执事组织人马,只怕我那儿子早就被砸死了。”

“而且若非萧执事打开府衙,我那老母只怕也没有一个安歇的地方。”

“别的也不说什么。只要是萧执事一句话,我们定然会鼎力相助的。”

“…………”

话匣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一个停滞。

眼前的这些人全都是面带期颐看着萧星,虽然天空之中依旧暴雨连连、雷声滚滚,但是那狂躁的风暴,却未曾让他们退缩,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这是对萧星数个月努力所带来的赞美。

热切的话在耳边响起,尊崇的眼睛鼓舞着心中信念,萧星当即朗声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列位就随我一起出去,阻止水坝崩溃!”说到这,她当即走在众人面前,迎着雨朝着远方走去。

纵然衣衫被雨水打湿,纵然脚下满是淤泥,但是她还是坚定走去,带着身后跟着的一群百姓,手上拿着铁锹、麻袋,朝着远方漳泽水库走去。

历年来连续数次的暴雨,早已经让整个潞州城百姓苦不堪言,几乎每一次潞州城都会化为泽国,满地的泥浆还有那被冲垮的房屋,都让他们无可奈何、唉声叹息,却又只能够重新将其建立起来,继续就这样日复一复、年复一年,在每一年的暴雨之中艰难度日。

对水涝灾害的畏惧,他们可要比萧月更为恐惧。

正是因此,在萧凤提出建立漳泽水库,将浊漳河的水全都拦住,以免其泛滥时候,所有人都过来帮忙,并且花费了数月工夫,才勉强完成一部分,并且在雨季来临之前,整个水库也一直在修建之中。

也幸亏以偶漳泽水库存在,潞州城才没有被水淹没。

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若是天空当真下的如此厉害的话,整个潞州城早就被彻底淹没了。

当然,也因为才刚刚建成没过几个月,这些水坝还不是很稳定,无法很好的起到拦阻水流的作用,所以才会无法承受水流侵蚀,以至于水坝出现崩溃的痕迹。

如今萧星率领众人前去漳泽水库,正是为了能够阻止水坝崩溃。

“嘿,水坝崩溃口就在那里!”

远远地,看到水坝一处完全崩溃,翻腾的浊水自其中流了下来,旁边全是被泡散的淤泥。眼前一片银亮水线,绵延足有上百米,竟然是毫无任何水坝的存在痕迹。很明显,这一处正是因为未曾种树并且加固好,所以才会被雨水泡散泥土,以至于整个水坝彻底崩溃了。

萧星立刻紧张起来,吩咐道:“一队人前去取土,另一队人和我一起上,将麻袋装满土堵住水坝。”话音刚落,她早已经是一马当先,手臂一挥就将旁边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挪移起来,打入了水坝缺口之处。

渐起的水花,水流很快吞没了大石头,崩溃之势依旧未曾消减。

很显然,仅凭一块石头,是断然无法阻止水坝崩溃的。

不过这里并非只有萧星一人,马云冬早就已经跟上前来,背上背着两袋装满泥土的麻袋,整个人冲入水流之中,将那麻袋丢入其中。而在其身后,一行上百位壮汉全都和他一样,浑然不顾那冲刷自己身体的水流,赤着胳膊闯入其中,将麻袋整个添入其中。

上百袋麻袋一起丢入溃口,原本宛如巨龙的水流立时减缓许多。

“所有人,开始依照我的指示工作,莫要让这水坝彻底崩坏。”萧星心头一松,见到身后那些百姓,当即张口说道。

看到这幅场景,众人顿时欢喜起来,具是精神振奋,开始工作起来。挖土的挖土,装袋的装袋,运麻袋的麻袋,每一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手中的工作,让一个个装满泥土的麻袋成形,并且将其运到水坝之处,然而丢了进去。

一点点、一段段,本来有溃散之虞的水坝再次收拢起来,并且渐渐地开始成形,水流也渐渐缩小了起来。眼见就这样继续努力下去,便可以将那崩溃口重新修补起来,忽然有人说道:“没麻袋了!”

“什么?没麻袋了?”

萧星顿时惊住,连忙问道:“我已经下令将城中库房之中的麻袋全都带来,怎么就没有麻袋了呢?”在听到当日那老农建议之后,她就一直努力采集麻袋,甚至以十文一个麻袋自那些农妇手中收购,直到下雨之前已经有上万多只麻袋。

如此多的麻袋,怎么可能就这样不见了呢?

“没错。但是这处堤坝崩溃的太多了,起码有上百米。我们准备的麻袋根本不够用。”

眼中不知混着的究竟是汗水、泪水还有雨水,马云冬那****的身体已然布满不少污水,其中甚至还有一些血丝来,那是被锐利石子划伤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麦秸妙用复水坝,水势汹涌难修复

“没袋子了?”

整个人顿时愣住,萧星眼中带着仓惶,看着那漫过堤坝,还在朝着地面流淌的洪流。(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若是没有麻袋的话,那他们拿什么东西来填塞这已然崩溃的水坝呢?

马云冬低下头,低声回道:“是的。没麻袋了。”地面上全是水库之中溢出的雨水,它们在这片泥泞的道路之上蔓延开来,在那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水坑之中汇聚起来,充盈其中并且持续上升,如今时候已经是深及脚踝了。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洪水蔓延过去吗?”

低声说着,萧星那漆黑眼珠之中,已然是毫无半分的生气。

若是他们如此努力都无法阻止洪水淹没潞州城的话,那么在这里的努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旁边一位赤凤军士兵将他身上衣衫解下,裹起了一坨泥巴填上去,然而看着自己身上再也没有半分的衣衫之后,不由得张口怒斥道:“该死的,难道咱们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洪水漫过河堤吗?”

一道雷霆闪过,照见正在这里忙碌的大多数人。

因为始终置身于暴雨之中,他们身上单薄的衣衫早就被彻底打湿,黏湿湿的粘在身体之上,让人异常的难受。所以他们早就脱掉了衣衫,光着胳膊在这里干活。

纵然将并不需要的衣衫当做阻塞物,又能够填补多少?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沮丧无比,呆立在原地,任由那漫天的暴雨下着,甚至于将他们本来旺盛无比的精力也全都冲刷干净,不复之前的众志成城。

“轰隆”一声,又一道闪电劈出。

白昼般的光亮,照见所有人那苍白的脸色。

呆立在原地,萧星看着那些本来是充满期颐随着她一并过来的列位百姓,从本来只有上百人的队伍,再到随后赶来帮忙的其余人,眼前足足有上千人。

也正是得益于这些人,所以才能够暂时堵住崩溃的水坝。

但是此刻,那缺损的麻袋却宛如蒙住心头的雾霭一样,让萧星沉甸甸的,脑中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找什么可以替代的东西。

然而这时,她转眼间看到不远处面临暴雨也依旧坚持生长的茅草,顿时想起一件东西来,当即吼道:“对了,还有麦秸。我们可以用麦秸。”

麻袋的话,就算是别处有,短时间内也无法运到这里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但是若是麦姐的话,那么整个潞州城的储量还是相当丰富的。毕竟刚刚经过了一次秋收,脱去麦穗的麦秸都堆在农场之上,并且堆成一个个足有丈余高的草垛,作为以后用来烧饭做菜的燃料来用。

如此多的麦秸,肯定能够彻底挡住洪水。

“麦秸?”

“没错。将麦秸做成草席子,将泥土堆到上面,然后卷起来做成草席。这样的话,就能够当做洪水。”

说到这里,眼前的这些人全都恍然大悟起来,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农户那里,将曾经割下来的麦秸运过来。他们乃是农户出身,自然知晓这些麦秸的诸多用途。

且不管它在日常时候都是作为烧饭烧锅用的材料,就算是农村之中住宿用的泥房子,其中也是掺入了麦秸作为加强材料。

若是依照萧星所言,那麦秸自然能够起到用途。

很快地,便有一队人马从这里走出,将自家农户之中堆好的草垛全都运到这里,一束束麦秸被铺在地面上并且被堆入泥土,而另一队人马则是使用麻绳之类的绳索将其捆绑起来,然后将其扎的死死地。为了避免这些泥土席子被冲垮,他们还将好几个席子捆在一起,做成了一个足足有一人高、厚有磨盘大小的草席子,再由马云冬带人将其搬到溃口,然后丢入其中。

沉重的麦秸将泥土紧紧束缚在一起,泥土那足够的黏性也将麦秸紧紧吸附在一起,纵然是沐浴在硕大的洪水冲击之下,也依旧屹立不倒。

崩溃的堤坝再次缩小,于此曾经足以威胁整个潞州城的洪水,终于开始被控制住了。

重新焕发其精神来,这里的上千人一起努力起来,将潞州城之中的麦秸全部运来并且制作成草席,若是潞州城没有了就朝着四周围的农庄去要,若是四周围的农庄没有了,就下令让附近的城镇也一起努力,将麻袋还有麦秸运过来,全力以赴就是为了阻塞水坝崩溃,并且持续不断的加宽加高堤坝,防止那已然蔓延到堤坝沿口的洪水,再次将整个水坝还有其后面的潞州城,也一并冲垮。

解决了堵塞水坝的材料问题之后,萧星也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观察着水坝,并且调集民力将那些崩溃的水坝修复完毕。

很快地,她就发现漳泽水库入水口之处,亦是山脉和平原的交接处。

这里乃是两个山峰交接处,浊漳河自其中的沟壑之中流出,若是在暴雨时期,其中的河水便会冲出河道,沿着那山峰之间的间隙灌入潞州境内。

所以当日修建水坝的时候,萧凤在这里也修建了一处约有五十米左右的水坝。

崩溃的水坝口子很小,大约只有五米长,但是因为是河道改变的关键位置,所以受到的冲击力相当大。

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修建水坝,也就是为了转移河流走向,令其转入旁边的一条河道之中,而不是冲击整个潞州城,为此当时候还特意的选择以大石头修建,好确保其牢固性。

可惜的是,紧紧依靠粘土无法固定住大石头,所以再被河水冲击之后,就很快的崩塌了,起不到分毫作用。

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冲击力,就算是使用草滚泥也断然无法支撑住。

“就只剩下这一处了吗?”

萧星问道。

“没错。其余的全都已经修复完毕,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加固之中。只是这里水势太过复杂,我们根本无能为力。”摇摇头,马云冬回道。

为了能够堵塞这处水坝,他可是费尽了心思,只可惜无论使用什么办法,包括将草滚泥加大、使用大石头丢入其中,但是全都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河水冲破堤坝,落在那平原之上,将沿路的农田全部淹没,甚至朝着潞州城蔓延过去。

若是无法堵住水坝,那整个漳泽水库便无法发挥基本功用,一样无法顺利度过水灾。

看着这奔腾而出的洪水,几人沉思了起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却有一行人走来,大约有上百人,为首一人正是她熟悉的赵晨。

萧凤当即一喜,连忙走上前问:“赵叔叔,你怎么来了?”

“主公听闻这里的状况,连夜里派我带领上百位中华教教士过来帮你。毕竟这洪涝灾害甚是严重,若是无法阻住那就会让一众百姓受灾的。”赵晨笑道,随后看见几人凝目皱眉,当即问道:“对了,你难道遇到了什么状况了吗?”

“是的。那处水坝出现了崩溃,所以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修补上。”

指了指依旧在倾泻着洪水的口子,萧星满脸都是苦恼。

以她目前的实力想要挡住这洪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是她的师尊萧凤来到这里,只怕也是一样束手无策。

没办法,萧凤那清净琉璃焰若是针对人的话,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若是要论起破坏力以及防御力来说,实在是比不上玄门引雷之法,更无法和释教护法神通相媲美。

“无妨。事在人为嘛!我就不信,就凭我们这些人,还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你还是先歇息一会儿,莫要累坏了自己。”笑呵呵的,赵晨将手上一柄雨伞递上去,让萧星不再受到那些风雨侵蚀。

为了便于工作,萧星一直都盯着风雨,就呆在了前线。

她毕竟不是那些男子,所以也不可能脱下衣衫来,而且真元也在帮助搬运东西的时候消耗的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抵抗风雨侵蚀,以至于身上的那一件蓝色官府早已经被打湿了,不仅仅毫无之前的威风,甚至因为沾上了泥水而显得狼狈不堪,紧紧贴着皮肤的衣衫虽然遮住了并不算是多么玲珑的躯体,但是却也露出那瘦削的肩膀。

真让人惊讶,眼前的瘦削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做出这些事情的!

“谢了,叔叔!”

接过雨伞,萧星却恍如未知一样,带着几人朝着那处崩溃水坝走去。

因为连日来的下雨还有水库洪水的冲刷,整个地面泥泞不堪,而且山石也相当滑,若是有个不小心的,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

幸亏这里全都是修行有成的武者,若是仔细小心一点的话,还是能够走过去的。

很快地,一行人就来到了山崖边上,看着下方正在倾泻洪水的水道。

“无法用大石头堵住吗?”看着那奔涌河水,一个人神色恍然问道。

他叫做李治,在其年幼时候,他的父母亲便是被卷入洪水之中死去,以至于被迫沦落到潞州城中,靠着给富家大户作小厮为生,因为经常陪着公子到私塾之中去,故此也能够识文读字。之后因为赤凤军到来,那处富家大户直接丢弃此处家产逃难去了,而他为了谋求生存,就加入到了赤凤军之中,并且靠着在那些世家大户做小厮所学到的一点东西,在赤凤军之中混出了一些名堂来。

如今看着这肆掠洪水,他脑海之中那被洪水摧毁的场景,又一次涌现出来了。

萧星摇摇头,解释道:“不行!那洪水势大,若要阻塞须得要那种长有数丈有余、重达万斤巨石方可。但是这里乃是山路,崎岖坎坷。仅仅是行走已经算是困难,如何能够将其运过来呢?”

原因无它,正是因此所以萧星等人,才始终无法修复水库。(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铁锁巨石堵口子,临将功成意外显

“既然如此,那用铁链将石头全都固定在一起如何?”

听着几人对着那崩裂口子商讨,李治神色一阵恍惚,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那毁掉一切的水灾。(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一样的漫天暴雨,一样的雷霆滚滚,一样的滔滔洪水。

面对这来自自然的咆哮,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够颓然的被那漫天的洪水卷起冲走,若是路上遇见了什么粗壮的树干以及大树什么的,或许还可以竭尽全力游过去抓住这仅存的生机,不然的话只会被浸泡在洪水之中,渐渐地手脚抽搐、失去温度、思维陷入混乱之中,最后化为一具泡的浮肿的身躯。

那惨白无比的尸首,李治是不想要再去看见了。

“用铁链将石头固定在一起?”一道灵光闪过,萧星转过黑眸,带着困惑看着李治。

李治连忙说道:“没错。就和我们用笼子装石头一样,用铁链将硕大的石头锁住,然后将所有的铁链都锁在一起。这样的话,这堆石头肯定能够堵住口子。”

“这个方法倒也可以。毕竟石头的话,在这里相当丰富。但是铁链从哪里找呢?”

赵晨思考了一下,也觉得有些可行性,但是他们匆忙赶来,除却了一些铁锹、铁镐之外,实在是没有别的东西,如何找到能够捆住石头的铁链?

萧星却摇摇头,说道:“若是铁链的话,在潞州城之中还有一些。不如我这就让人将其取过来?”

这些铁链乃是襄垣城冶铁所所制造出来的,其目的乃是为了在附近山川之间搭建铁索桥,从而达到勾连整个潞州城,方便人马在其中川行的可能。

“好!”

赵晨令道:“时不可待,我现在就去召集队员,自山中开采适合的石头。而你则将那铁链取过来。否则让这口子多流上一天,则城中的百姓就要多受一重罪了。”

约定事情,两队人马立刻分头行动。

一队闯入了这山林之中,冒着随时随地都会有泥石流的可能性,将那一块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运下来。而且为了避免铁锁无法捆住石头,他们所挑选的石头,全都是那种有棱有角的石头。

此刻正是下雨天,山路相当滑腻,一不小心就会跌倒。

若是脑袋还有身体撞到了什么棱角的山岩上,那是真的会死人的。[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是为了确保挑选的石头能够起到作用,他们还是无怨无悔走到了山林之中,一刀又一刀的将那些石头敲出来,并且运到了山下。

潞州城之中,另一对人马也在萧凤的带领下,自府库之中将那些铁链取下来。

这些铁链原本是用来建造铁索桥用的,所以专门用生铁打造,单单一个铁环就有十数斤重。

他们好容易才费尽力气,将其运到马车之上,冒着暴雨运到这里来。若是遇见山路马车难以行走,他们就舍弃了马车,直接光着脚踩着石头,一头拉一头拽,拼劲全力将其运到溃坝口之处。

大约过了半天时间,他们方才重新聚到一起。

一行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将那些石头用铁锁捆在一起,一块块的连接的是相当结实,很快地就将遍地的石头都捆在了一起,并且形成了一条犹似甲虫一样的庞大锁链。

在完成了这东西之后,赵晨也立刻带着他们将这些东西搬到了那溃坝之处。

此刻,崩溃的水坝口已然扩大了数米,自上游积累的洪水直接自这溃口冲入山涧之中,直直的落入在山涧之中,不断地冲击着山岩,拍出阵阵犹如雷霆般的吼声。随后,它们顺着那绵延的狭窄山路,一路横流下来,并且最终在山脚下形成一条银色的水幕,并且不时有朵朵雨花,在上面溅开。

汪洋,眼前的一切,唯有汪洋才能形容。

此刻,它们弥漫在这片低洼的平原之上,自山川之中奔涌而出的河水给予了它们足够的动力,天上落下来的雨水化为了它们最为忠诚的盟友,在这两大力量的帮助之下,此刻它们开始肆无忌惮朝着周围扩散而去。

农田之中,小麦留下来的麦秸已然被吞没。

农房之上,泥土筑就的墙壁已然开始崩裂。

房舍之内,饲养的牲畜已经开始惊慌失措。

…………

水势还在持续上涨,若是继续下去,无论是那潞州城之中的百姓,还是这荒野之中的农民,都知道今年上半年忙碌的一年,全都要被这越发强烈的水势全部冲垮,毫无幸免。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平原,萧星异常的焦虑。

若是让这水坝继续崩溃下去,她毫不怀疑下一秒,整个潞州城便会化作一片汪洋。

深吸一口气,赵晨看着身边聚集起来的一群的小伙子,他们的脸庞相当年轻,眼中亦是纯粹无比,目光中虽然带着对眼下的畏惧,但是深处依旧带着对未来的渴望。

不管是为了他们的世界不被摧毁,又或者是为了萧凤那个宏伟的目标,赵晨都认定这一次必须胜利。

于是,他低声喝道:“那好,现在我喊一二三,然后大家一起将其丢进去。”

“明白!”

异口同声,一行人齐声回道,手臂紧紧拽着手中举起的大石头,双目凝视着那一片还在流淌的河流。

肆无忌惮、完全比以前的时候膨胀了数倍有余,在河道之中甚至还有着上流飘下来的树木以及淹死的动物尸体。这里,简直就是通往冥府的冥河。

但是他们分毫不管,只是高高举起了手臂,目光盯着不远处的水坝。

“一!”

“二!”

“三!丢!”

“哗啦”一声,渐起的水花足有数丈之高。

而那落入浊漳河之中的铁锁巨石,也在河水的推动之下,且浮且沉的朝着远处冲去,渐渐地就要靠近那水坝口。

“糟糕,若是这样下去,会起不到作用的。”紧张兮兮看着巨石阵,萧星忽的惊道。

原来在那铁锁巨石阵就要接近水坝口的时候,并且很快地就会将其堵塞住的时候,自旁边猛地打起了一个水旋,力量虽然弱小,但是却将那巨石偏了一下,当即就要从那处错开,转入旁边的河道之中了。

若是这锁链巨石阵失去效果,那么等到下一个制造好,起码需要三日以上。

“噗通”一声,赵晨立刻惊住,看着那正在河水之中泅水的人儿,立刻吼道:“李治,你在干啥,快点给我回来。”

原来之前,李治见到这铁锁巨石阵无法起作用,当机立断就跳入了这浊漳河之中了。但是纵然他水性如何是好,在面临此刻好像是被水神还有山神一并催动的浊漳河面前,依旧脆弱的好似蚂蚁一样,随手便可以捏死。

“他试图将那巨石给推到原来的位置!”萧星惊住了。

虽然风暴依旧,但是她那透亮的黑眸之中,却分明看到这人正在河水之中,拼尽了力气企图将那巨石的去势阻住。

但是这铁锁巨石极其重,足有十多万斤重,而且还被身后的浊漳河汹涌的水势推动着,以他一人力量如何能够抵抗?

“噗通噗通……”

连续的声音响起,赵晨彻底惊住,两行浊泪自那沟壑纵横的脸颊之下留下,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年近不惑的他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勇武,纵然身体因为得到萧凤清净琉璃焰的温养,但是数次险恶战斗,早已经让他疲惫不堪。故此萧凤就让赵晨自前线退休,专门负责教授、教导赤凤军军中士兵,并且将新近创造的《五星战世决》传于列位中华教教士。

而他也因为早年经历一生未曾娶妻,俨然已经将眼前的这群人,当做了自己的儿郎。

但是如今时候,这些人却纷纷跃入这深涧之中,难道他们就不明白这浊漳河的危险吗?

越发磅礴的雨声遮住了他的呐喊,置身于浊漳河之中,这群年轻的教士分毫没有听见自己教官的话,他们只是彼此对视了一下,当即就打定了主意,全都潜入到了河流之下,双手摁在了那铁锁巨石之上,脚底踩在了河川之上,低喝一声。

“喀拉”一声,那铁锁巨石顿时止住,渐渐地有重新回到原来轨道的可能。

“各位,在加把劲。”

李治自河中窜了出来大口的吸着空气,他看见了那已然开始动摇的铁锁巨石,当即抓住那锁链,又是重新钻入了河流之下,对着众人说道。

于是,置身于河川之中,他们又一次的催动了力量,一次又一次终于将那铁锁巨石又是重新推回了原本的跪倒。

“咔擦”一声,这是石头撞击山峰的声音。

这代表着那铁锁巨石已经来到了水坝崩溃的地方,而只需要将这铁锁巨石拦在这里,那么这块巨大而且沉重的石头,就可以彻底阻住水势的流动,保住那潞州城不至于被洪水淹没。

想到这里,李治稍微松懈了一下。

但是立在河岸边上,萧星却是惊起,喝道:“该死的,我粗估了水坝崩溃的程度。结果导致了铁锁巨石太小了,根本无法阻住水势。”

在她的眼中,那铁锁巨石已然有一头开始被冲的弯曲起来,一部分已然开始脱离水坝,要从那溃败之口落入山涧之中掉出去。

若是真的掉下去,那可就全完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众人齐心堵缺口,身陨神魂依旧在

“快,继续丢石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张开口,李治对着尚在河岸之上的十几人数吼道。

赵晨一惊,顿时回想起那些在战斗之中被投石车投出的石头砸死的士兵:“丢石头?但是这种情况下丢石头,会死人的。”

毕竟这河流水势太急,就连是寻常的小石头撞到人身上,也会砸的人生疼,更勿论那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了。

“不用管我,快点丢石头。”

看见几人犹豫起来,李治又是叫道。

之前他在帮忙制作铁锁巨石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运来的铁锁和巨石已然不多,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量了。之所以保留一部分,是为了在堵塞住水坝口之后,用这些材料修补漏缝,好让水坝起到原来的功用。

“丢吗?”

萧星看着赵晨,眼中满是犹豫。

此刻丢石头,不易于在战场之上,自背后击杀了自己的战友一样,让她内心悲痛无比。赵晨亦是挣扎不已,眼神之中偶有坚定,然而霎那间却有闪过温情,只是耳边依旧传来了那句话:“不用管我,快点丢石头。”

他又抬起头看了一下那潞州城,最后咬牙切齿低声道:“丢!”

“好,那就丢。”萧星拧过头,低声吼道。

于是,自海岸边上,数十块绑上铁锁的石头又被丢了下来,顺着河道又一次朝着水坝溃口落去。这一次的铁锁巨石只有之前的那一个三分之一大小,仅凭它是断然无法阻住水坝溃口,但若是将它和之前的那一个扣在一起的话,那就能够起到作用。

顺着水势,这铁锁巨石沿着河道,一路朝着下方冲去。

硕大的体积将那足有数丈深的水流全都冲开,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撞来。为了避免之前的铁锁巨石的变化,这一次萧星已然开始运转玄功,以自己修炼出来的念力操控着周围的水流,一点一滴专心致志控制着其行走轨道,以免伤到了那群正在河中的健儿。

“快,快躲开。”

终于,这铁锁巨石来到了众人面前。

虽然它比之前的那个小了足足三分之一,但是依旧是重达上万斤、长有数丈有余的庞然大物,若是撞到人身上,非得将人给砸成一滩肉泥来。

看见这东西到来,其余人纷纷晓得其中厉害,连忙荡着水花越到旁边,终于这铁锁巨石“轰隆”一声,也是一样撞在了那山岩之上,其沛然巨力甚至让这山岩之上崩碎出好些碎片,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好。列位,我们现在就将这东西给连接在一起。”

大声吼道,李治一个潜泳,当即钻入到了河水之中。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生铁制造的卡扣,这是冶铁所的铁匠专门制造出来,用来将铁锁锁在石头之上的东西,一个就有十来斤重,可以说相当的坚硬。

潜入水中,李治很快地就摸索住了两道铁锁,他将这两道铁锁取出来,“咔擦”一声便用身上的卡扣将其扣在一起。

于是,原本正欲坠下的那处大块铁锁巨石顿时凝住,却是被那小块铁锁巨石给硬生生的拉住了。两块硕大的石头当即互相摩擦在一起,最终“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却是互相抵住直接被卡在了这溃堤口子之处了。

河水依旧在肆无忌惮的奔腾着,并且不断地冲击着这硕大的铁锁巨石。

然而此刻,这铁锁巨石却岿然不动,虽然自那缝隙之处依旧有河水流出,然而相较于之前那席卷天下的气势,却是渺小的太多、太多了。

山下,那正在扩张的水泽也停止了生长,并且随着朝着四周围流动,它的水位也越来越低,从之前的达到小腿,到现在的深及脚踝,已经是消减的太多、太多了。

“止住了,终于止住水势了。”

齐声喝道,众人立刻大声笑了起来。

纵然暴雨依旧是狂啸不知;

纵然风势依旧是猖狂肆掠;

纵然雷霆依旧是震慑万物。

但是他们,还是在开怀的笑着。

沐浴在暴雨中,置身于险川中,即使面对着威胁生死的困难,但是他们还是不曾退却,无论是什么困难,还是什么险境,都无法战胜这群有着坚强意志的战士们。

此刻,他们看着那那终于停止扩张的水泽乡野,也看着那渐渐缩小的滔滔水势,更看到了那将奔腾而下的浊漳河水势全部围起来的长长堤坝,身体虽然被那河水泡的发白,手臂也脚掌也布满了伤痕,但是心中却莫名涌出一股骄傲来。

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就将昔日曾经覆灭整个潞州的庞大水灾彻底拦住,人定胜天向来都不是虚话。

正在这时,天空中那暴雨渐渐地变得洗漱了起来。

本来是稀里哗啦的雨声,此刻却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起来了,砸在人的身上,也不复之前的生疼生疼了。

本来是浓厚无比的乌云,此刻也变得稀薄了起来,隐隐间有阳光透过云隙照射下来,带来第一褛光辉。

本来是汹涌而来的大水,此刻也开始减缓起来,水势不复之前那凶猛的模样,渐渐地开始平静了下来。

萧星亦是感觉到这天空的变化,她抬起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琐碎的细雨砸在脸上,带着一丝沁人皮肤的冰寒,但是却更代表着那即将到临的光辉的世界。

“天,开始放晴了。”

一声呐喊,惊起了旷野之中,所有的人。

他们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脸上不知道究竟带着的是雨水,还是自己喜极而泣的泪水。

自己的家会不会被冲垮?

辛苦耕种的农田会不会被淹没?

蓄养的牛羊会不会被淹死?

家中那些辛苦置办的东西,会不会被冲走?

…………

诸多的疑问就像是那沉重的石碾一样,在暴雨来临的时候,就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让他们难以呼吸、坐立不安、睡觉不稳,甚至于心情就像是这黑沉沉的天空一样,一直都被蒙住,以至于见不到半点的希望,只能够去寺庙之中,朝着漫天的神佛祈祷着。

没办法,在他们那延续数千年的历史之中,对洪水的畏惧已然刻入基因之中了。

毕竟根据历代传说一来,从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洪水。

然而在今年,在这个即使是过去数十年里面也罕见无比的水灾之中,他们却惊讶的发现所谓的洪水,已然不复存在。

在那绵延上千米的水坝之中,本来应当是摧毁一切的洪水,却安静的徜徉在水库之中,毫无一点凶暴的迹象。往常自山林之中,直冲而来的山洪,更是会卷起无数的巨石,砸毁任何的民居。但是现在,它却安静的顺着河流,纳入了那宽阔的水库之中,化作滋润农田的甘泽来。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化了。

而这一切,都从萧凤的赤凤军来到这里之后,才开始变化的。

“对了。李治呢?”

岸上,赵晨赶紧将那些置身于浊漳河的教士们抓住,一个个拉了上来。

然而等到所有人都被拉上岸之后,他却看着眼前的数十人问道,毕竟在这里已经少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会在训练的时候,总是会专心致志帮助他教导别人,并且每当他的同伴询问的时候也会认真回答的人。而那个人即使是在训练结束之后,也依旧会认真的去学习、去琢磨,并且在业余的时候,总是会亲自出场教育那些同伴。

正是因此,所以他才会被提拔起来,被任命为教士,传授《五星战世决》.

但是现在,他不在这里了。

“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们就没有见到队长。”

面面相觑,剩下的士兵互相对望了一下,然而除却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之外,就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

身体一颤,赵晨连忙晃着眼前的士兵,低声喝道。

摇摇头,这人说道:“是的。就在之前,李治他第一个冲到巨石之中,将那铁锁连接起来之后,我就没看见他了。”眼中忽然涌出大股大股的泪花,很明显他也想起了那个时候,为了两块铁锁巨石能够被链接起来。

“快看那里。”

眼神尖锐,萧星当即看到在那堵住水坝溃口的地方,一块殷红殷红的血渍渐渐堙开。

以玫瑰绽放时候的花朵去形容这鲜红的颜色?

但是那充满爱情的红色,怎么能够彰显出这浓烈的对故乡纯真的挚爱?

以太阳即将落下的黄昏去形容这炽热的颜色?

但是那充满无奈的红色,怎么能够彰显出这为了自己族人牺牲的勇气?

“他死了?”

低声的诉说,赵晨神色恍然,有些失落。

“不,他只是留在了这里。”

摇着头,萧星看着那堙开的血渍渐渐地散去,一点一滴再也没有丝毫踪迹,缓声说道:“他的血液和自己故乡的河水融入了一体,永远滋润着这里的农田;他的肉体和自己故乡的山川铸在了一块,永远守护着自己的房子;他的意志和这一片天空化到了一起,永远呵护着生长的牲畜。他的身躯,他的思想,他的意志,全都留在了一起,就是为了这一片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应该祝贺他才对。”

双目阖住,右拳至于心脏位置,数十人齐齐低下头颅,为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于此,惟有生存永恒。(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兵发直指榆社城,重回山庙定分途

“雨终于停了吗?”

直起身子,萧凤自那高耸的城墙之上一步一步,整个人半悬在空中,缓缓走下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她面前,六千兵马已然准备就绪,身上铠甲擦得锃亮,手上长枪直插云霄,腰间挂着一柄短刃,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自三月起事以来,到如今已经是临近九月。

半年时间,已然让整个赤凤军焕然一新,不复以前的那藏匿于山林时候的狼狈,而是高傲立于在这青天之下,并且数次经历战火的他们就像那被丢入炉中淬炼的钢铁一样,在每一次的锻锤打击之下,越发的坚韧并且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此刻,他们看到自己的统帅走到了队伍之前,并且盘腿坐在了那高挺的白鳞之上,立刻齐声喝道。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天边的云彩仿佛受到惊扰,立时被这喝声震散,旁边的树林簌簌作响,也是因为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而颤抖。

直到如今,他们已经未曾忘记,昔日里那鞑子在这潞州之中造下的孽。

强夺农田、擅杀生民、强娶民女、掳人为奴……,诸如此类的恶事简直就是擒住难书,更勿论当日那忽睹都和巴格达迪以及默罕德所制造的屠杀事件,依旧每日都在每一位士兵的脑海之中回荡,让他们难以忘却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来到了这里。

跨坐战马之上,萧凤早已经褪去了昔日里的不成熟,如今一脸刚毅的她早已经知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而且也打算将这事情当做自己毕生的志愿,无论这道路之上究竟是如何的道路之上,无论阻止她的究竟是多么凶残的敌人,她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以己之能,断天下之正气。

于是,萧凤自眼前众位士兵脸上掠过,沉声说道:“没错。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如今经过半年时间,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今日里,列位随我一同前往,彻底灭掉那帮畜生!此战务必奋勇作战,不留一人!”声音虽是振奋,然而她心中却是沉重至极。

毕竟在这战争之中,又不知晓会有多少人就此牺牲。

但是他们若是不奋起抗击,那么死难者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以蒙古人的凶残,若是当真攻破潞州的话,绝对会来一场屠杀,这一点在兴元府的时候,萧凤便已经明白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奋勇作战,不留一人!”

宛如被点燃的炸药一样,眼前的众人齐声高喝道,一次又一次越发的激昂起来。

云霄为之退散、狂风为之阻遏、大地为之震撼,卷起的尘土遮住了天空,偶有威风掠过将其荡开,便可以看见那顺着山路朝着远方前行的列位赤凤军战士。

他们就如同那盘踞在群山之中的猛虎,栖居于九幽之下的巨龙,如今时候在被那名为“赤风”的女子带领下,一路上摧枯拉朽冲破了无数的艰险阻碍,直插那正驻扎着庞大军队的榆社城。

战争,正式开始!

……………………

“没想到我们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来了?”

低着头,萧凤看着远处的森林,还有不远处小山头之上的庙宇,玉净脸庞稍微蒙着一层暗沉。

宇文威紧抿着嘴唇,颇为担忧的看着远处山路,说道:“虽然上次是逃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只怕很难了吧。”顺着他的目光,很明显可以看见一溜的烟尘,那是史权率领着麾下黑军行动时候所留下来的痕迹。

自当日他们自大名府之中离开之后,这史权还有张宏圣就带着清乐社黑军还有“黄河三鬼”一行人,紧追着他们后面一路追杀,即使勉强甩掉之后也会很快地就发现踪迹,并且再次追上。

这般追逐,他们已经经历了三天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次躲到哪里去?还是那山庙吗?”望着那破败的小庙,贾涉问道。

“不了。”摇了摇头,宇文威指了指不远处的森林,说道:“这次我们躲入森林之中。毕竟那山庙四处空荡,虽非平原地带,但是也算是开阔无比。若是让他们将这山庙重重围住,到时候咱们两个老家伙可就插翅难逃了。”

“放心吧。我萧月无论如何,都定然会护住两位前辈安全的。”

萧月赶紧回道,生怕两人生出了什么轻生的念头。

毕竟她和这两位相处良久,已经足有一个多月时间了,且看着两人一言一行已然是收益颇多,更勿论这两人更曾经助她杀死严实、辩走李璮,让赤凤军稍微有了一些喘息之气,此番恩德她岂会轻易忘怀?

“放心吧。我这一辈子走南闯北,比这更危险的事情都遇到过,此事定然也会安然度过的。”贾涉立时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也似花朵一样绽放开来,倒是混无遇见危险时候的紧张。

宇文威亦是轻哼一声,甚是不屑的回道:“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迟早都会进棺材的,就那群人莫非以为就能够自我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被两人感染,萧月也恢复原来自信模样,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躲入这森林之中吧。”

“不了。你们两人就躲入这森林之中,就让我驱策战马走到那山庙去吧。”几人正欲行动,这是贾涉却忽然张口回道。

萧月立刻紧张起来,问道:“但是你如今没有半分力量,如何能够从对方手中逃走?”

“无妨。他们虽然说的是要为武惠公报仇,但是其目的都是为了抓住我,好从我的口中套取一些他们需要的情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杀我的。而且对方携带有猎犬,若是集中起来一并追来的话,仅凭你一人断非对方对手。既然如此,不如让老朽将他们引开,也好为你们两人降低一些危险。”缓声解释着,贾涉神色已然平静的太多了,静的就像是那分毫不懂的深潭一样,让人摸不清楚她的目的。

“可是您?”

萧月张了张口想要劝阻,但是一想如今她们所出环境,也不由得感觉有些绝望。

很明显,若是不依照贾涉的方法,他们迟早会被对方追上并且杀掉,除非这个时候那远在潞州的萧凤出现。

但是之前萧凤能够出现全是因为自萧星手中得知消息,所以能够得逞,但是这一次远在千里,纵然短瞬间将消息传递出去,只怕短时间内也无法赶来。

“萧姑娘。”

贾涉并未回应,与之相反的是他却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一点点的回忆着过往的事情,瞳孔稍微茫然似乎看到了过去的一切,缓声说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总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比如说贪腐问题、比如说党同伐异,比如说血腥战争,面对这些事情,总是有一些人会推卸责任,将这些东西撇开,好维持自己的名声。但是你也应当明白,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不然的话,这些被放在一边的事情就会开始酝酿,最终就会变成威力无穷的武器,粉碎一切。你知道吗?”

目光重新聚敛起来,他却是落在了萧月那稍微沾染上晶莹泪光的脸颊上。

“但是您?”

“我知道,但是我无怨无悔。任何事情都有其解决的方法,惟一的问题在于,我们究竟愿不愿意去解决?”怔怔的望着南方,贾涉仿佛看到了那正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争执的列位大臣,他们在那里挥斥方遒、纵横捭阖,手下的朱豪轻轻一挥,便可以决定一州、一路乃至于一国的命运。

但是呢?

自从那庆元党禁之后,一切都变了。

变得没有了过往的约束,也没有了以前的尊敬,更没有了过去的矜持。

他们变得疯狂、变得卑劣、变得贪婪,曾经的问题直接被丢到一边,所谓的追求也变成了满足自己的金钱和欲望,当然还有如何占据更多的美色以及宠伶,并且每日里沉醉在烟花柳巷之中,缱绻于闺阁侬语之内,仿佛这里就是一切,就可以让自己得到救赎。

然而在这天下,尚有那凶残、暴戾的北地马背上的民族驰骋。

他们在漠北一代击败了西辽、花剌子模的强大军队,他们在河北山东一代不断地纵横交错灭亡了金朝,他们在泰西之地直接饮马泰晤士河,他们在黑衣大食那里灭掉太多的城池,如今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南下,但是呢?

那群朝堂众臣却浑然未知,依旧沉浸在编织出来的梦幻梦境之中,“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如此场景已然成为了庙堂众人所臆想的一切,他们已经再也没有昔年华夏那开拓进取的精神了。

“水川先生,难道您?”

低声问道,萧月忐忑不安,即使已然明白对方乃是贾涉,但是她还是未曾改变过去的习惯。

“我若无法回来。萧姑娘,你就带着这一枚玉如意回去吧。我想你那师尊,应该能够保住你的安全。”自袖中掏出一枚玉如意,贾涉将其珍重无比的交给萧月,随后他坐在了那马车之上,马鞭一挥当即惊起几缕风尘,朝着山顶奔去。

宇文威默然无语,看着那马车渐渐远去,当即拉住正要赶去的萧月,低声道:“我们走吧。”

“我明白了。”身体一晃,萧月勉强支撑起来,随着宇文威深一脚浅一脚纳入丛林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入深林又见隐士,清乐社仗武欺人

等到两人走了大约有半个刻钟,上百匹战马就汹涌而来。夜夜小说网mht.la

为首王权看着那地面踪迹,立时对着身边牵着猎犬的士兵问道:“你且看看,那三人躲到哪里去了?”

于是,那几头猎犬立刻在地上嗅了一嗅,随后就冲着森林叫了几声,只有它们有些困惑,又是掉转头冲着山上庙宇吠了几声,很显然这些嗅觉灵敏的猎犬也搞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分兵了?就他们三个,怎么就分兵了?”一脸困惑,王权低声说道。

张宏圣回道:“也许是奸计?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受到迷惑?”

“不管怎样,他们终究只有三人。而且能对咱们产生威胁的,也就是那个女子罢了。既然如此,那么不如我们分兵。你带一队人马朝着山上奔去,而我带着麾下人马搜索这片树林?”史权建议道。

“当然可以。”

张宏圣立刻应道,随后就喝令身后的甲无伤、算无命、杀浑天三人跟着他,一并朝着山峰奔去。毕竟他手下人马稀少,若要搜查整个树林实在是太困难了,而且那萧月太过凶悍,若是被她欺身暗算,只怕自己这条性命就会不复存在。

经过之前战斗,张宏圣已然明白过来萧月危险,自然不敢亲身冒险。

“所有人结成圆阵,确保周围的安全。记住了,任何人不许掉队,不然的话斩!”王权却不以为意,当即喝令随身上百人一起踏入丛林之中。

他们乃是百战精兵,数度经历过凶险战斗,乃是见惯生死的老油条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对如何应对萧月这一类武者已然有足够经验,并且自己的将领也是有数的高手,再加上那些精锐的兵器,他们可是分毫不虚萧月的袭击。

就这样,一百多人组成了三个小队,分散开来朝着四周围搜寻过去,想要找到那深入此间的萧月和宇文威。

……………………

“这帮人,来得真快!”

低声咒骂一下,萧月看着远处搜寻的士兵。

她见到对方每一个人都装备有精锐弩弓、身穿厚实铠甲,身体健硕呼吸悠长,显然都是练家子,而在外围地带,则是有着一群手持沉重铁盾的士兵守护,立刻就明白自己短时间决计无法战胜这只精锐小队。

以每一位都修行有成的武者组成战队,这清乐社黑军果然是财大气粗。

正在这时,旁边的宇文威拉了拉她,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萧月将声音压低到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程度,回道。

宇文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低声道:“就在那边!”随后他就蹑手蹑脚,腰背佝偻着,脚下避开会造成声音的枯叶,一步一步朝着那处山谷靠去。

萧月虽然不明,不过对宇文威数次出手相助的信任,还是跟在他后面朝着这边走来。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一声声朗诵,自那山谷之中传出,再经过了漫长的距离之后,终于被萧凤捕捉到。听到这话,萧月顿时惊住了,低声问道:“他是谁?怎么在这里读论语?”虽是一直致力于修行武学,但是她在萧凤的要求下,诸如四书五经之类的典籍也没少读,自然一听便知这乃是《论语》。

摇摇头,宇文威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不清楚,我们先过去看看?”很明显,在这身后跟着追兵的他们,弄清楚眼前那人为何在这山谷之中朗诵《论语》是很重要的。

很快地,两人就来到山谷旁边。

他们躲在一处山岩后面,自那缝隙之中便瞧见在这山谷之中,正有十数亩农田。

其中不仅仅种植者小麦、稻谷之类的作物,也有黄瓜、芹菜、韭菜之类的东西,而在不远处更是有一个山洞,洞前则是立着一头牛,而在这头老牛旁边,一个人正手捧着《论语》,字正腔圆的朗诵起来,其声音沉着宏大,倒是让人听起来便感觉心旷神怡。

“难道他是这里的隐士吗?而且这般修为,竟然也不比我差多少。”

听了片刻,萧月立刻感觉体内真元稍有躁动,她连忙运起心诀压住真元,准备起身过去。

毕竟那人可是仅凭朗读就能够引动对手真元的强大存在,若是能够得到此人帮忙,那料理身后的追兵只怕也是轻而易举。

宇文威却将她拉住,低声问道:“莫要匆忙。咱们多看看情况再说。”随后指了指身后传来的丛林,而在那里正有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很显然是那些同样听见声音的清乐社之人赶来了。察觉到对方的动静,萧月自然也蛰伏下来,不敢露出半点的踪迹。

很快地,一只小队便出现在这里了。

他们也和萧月、宇文威一样看见了正在朗诵的那个隐士,不过他们毕竟是嚣张惯了,见到对方只有一人当即就自山崖上跳下来,踏入了这处山谷之内,朝着对方喝道:“喂,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人?你们不是吗?”

听见旁边传来的喧闹声,这位隐士停住阅读《论语》,当他看到走来的几人毫无顾忌的踩踏着地上植物,立刻就皱起眉梢,低声问道:“还有。你们为何不经过询问,就直接踏入我这房间之内?而且还在这里践踏植物,难道你们就没有怜悯之心吗?”

“什么怜悯?我就问问,你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那队长却是恼了,本就是粗人的他向来都没兴趣和这帮子酸腐秀才玩弄口舌,所以直接将手中长刀架在这位隐士脖子之上,厉声问道。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我未见别人经过,反见尔等擅入此间,稼轩损毁、牲畜受惊。似尔等之徒,还不快快滚出此地,也免得污了我的眼睛。”这隐士却将手捏住刀锋,轻轻拨开,随后他便是双眉倒竖,竟然浑然无惧眼前数十人具是身强体壮之辈,便是张口斥责道。

似这般胆量,这人当真有些果敢。

然而那些清乐社黑军众人,却纷纷哈哈大笑:“你这家伙,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竟然这般对我们说话,莫非你以为咱们手上这兵器,乃是木头制造的吧。”目露凶光,却是死死盯着眼前这家伙。

很明显,这些人已经起了杀心。(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口宣圣训斥匪兵,儒道争锋难分断

“蛮夷之徒,你们想要做什么?”

这隐士亦是察觉到几人杀心,运足十成气力,仰天长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其声直冲云霄,旁边树木亦是为此一并摇晃,甚至让跑来的这些士卒,具是感觉胸腔沉闷太多,甚至产生窒息的感觉。

这一下,立刻就吓得这些士卒纷纷后退,暗道:“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竟然有如此玄功?”待到声消音止之后,他们手持兵刃,低声喝道:“清乐社成员在此搜查要犯,莫非你想要违抗天命?”胸口之处,隐隐间还是有些作痛,显然是被那音波给伤到内府了。

“圣人有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尔等不思奉公守法、保境安民,反而在此手持利刃、仗武而骄,欲再次强夺我之稼轩。如此行径,岂是君子所为?”高声骂道,这隐士却分毫不顾那明晃晃的刀剑,胸膛高高挺起,锐利目光瞧着几人,口中犹自唾骂不已。

虽然他是理直气壮,但是那些士兵却听得莫名其妙,低声回道:“妈的,这家伙是傻了吗?居然以为咱们是什么君子?”毕竟此乃乱世,为了求得生存,他们可没少干过这等偷鸡摸狗、强抢粮食的行径。

这般行径,自然和君子相差甚远!

“闭嘴!”

这人立时提高声音,震的几人浑身一颤,手上兵刃也险些吓得丢掉。

冷眉倒竖,他又道:“正所谓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你们也是身负官职,若是这般凶残嚣张,只怕并非百姓之福。即是如此,不如让我教授教授你们,也好让你们也晓得那些微言大义。”说完之后,他也不管眼前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就开始摇头晃脑,将那每一个人都熟悉无比的《论语》朗诵出来,一声声的让这些士兵具是瞠目结舌起来。

“娘的,今天还真的是遇见了一个怪人。”

为首队长懊恼无比,他虽欲从此人手下逃脱,奈何这人实力太强,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但是那些本就是大老粗的士兵如何能够听下去如此枯燥的东西,且看到这隐士调转身躯,立刻抽出长刀直直刺去,口中犹自骂着。

“妈的!你这混蛋老念吧念吧的,烦不烦啊。(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只是那钢刀还未触及隐士身躯时候,却“咔擦”一声,自中央整个截断,半截短刃插在草地之上。

目光落在那半边钢刃之上,隐士双眉立时皱起,低声说道:“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你既然不欲听闻圣人之言,反而手持兵刃,欲行凶险。我虽为君子,也知赏善罚恶之理。即是如此,不如废你一双手臂,也免得你继续作恶。”言罢,他信手一挥,一道赤芒立时自指尖落下,纳入这士兵手臂之上。

随后,这人立刻惊恐万分盯着那手臂。

只见他的那对手臂之上,青筋不断颤抖,双手之中的血液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吸摄异样,不断地自血管之中朝着外面不断涌动,自指尖到手腕之处,也自圆润光泽的肌肤化作灰白毫无血色的苍白肌肤,随后那些皮肤就如同那枯朽老树一样,渐渐朽烂败坏,化作一滩灰烬,仅留下一个圆坨坨的伤疤。

“手,我的手呢?”

沙哑着嗓子,那士兵立刻崩溃。

若是斩断了手臂尚属寻常,但是废掉一双手臂,却还是能够让一个人生存下去,什么没有流出半点血液,这般修为当真是超乎寻常。

随手一挥,便见如斯。

这隐士,修为当真可怕。

“好家伙,没曾想这厮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

见到这般场景,萧月咂舌。她虽自信随手一挥也能做到如此地步,但是决计不可能没有伤疤,更勿论让那伤口痊愈下来,并且保住对方的身躯。

如此修为,只怕乃是对方踏入丹鼎之后,和萧月在丹田之中炼出的剑心异样,乃是他自行修出的特殊能力。

想到这里,萧月却更加困惑起来:“只是他为了如此表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只怕是对方准备踏入丹鼎时候,受到了什么惊扰,所以没曾控制住那股力量,以致于伤到了脑子的原因吧。而且看其修为,竟然有一些儒门正宗的气息。想必是在修行时候没有指导,故此起了冲突,变作如今样子。”宇文威喟然长叹,且看着对方那白发白眉,他倒是心有戚戚。

若非当日被贾涉找上门来,只怕他也会和眼前这人一样,舍弃功名利禄隐居山林之中吧。

转眼一想,萧月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可否说服他,让他助我们击退敌人?”

“还是先看看再说,毕竟那王权此刻已经来到这里了。”耳朵一动,宇文威注意到不远处丛林动静,立刻低声提醒了一下,毕竟那史权极是厉害,纵然没有他那位天才的侄儿天赋惊人,但是数十年纵横沙场的威风依旧震慑群雄,不然的话那史天泽为何将此人派出呢?

但见此刻,于丛林之中一道狂风呼啸而出。

其风澎湃无比,犹似猛虎下山,待到其消逝之后,于山谷之中现出一人。

黑甲赤枪、身躯魁梧,一双虎目冷冷盯着隐士,不是那史权又是何人?

他看见自己那些士兵被对方强行羁押,立时大怒:“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此扣押我清乐社之人?”手中赤枪凌空一挥,灼热气焰立时涌出,将那些本来葱翠欲滴的植物烤的是蔫蔫的,不复之前生机。

若非对方手中拿着自己的部下,刚才他便会直接偷袭,而不是再次挑衅了。

“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

又见自己辛苦种植的食物遭受劫难,那隐士早已经是盛怒不已,张口斥责:“他们再次行凶作孽,我不过教训一下,也让他们知晓什么是圣人大义。你这厮不思教化属下,反在此仗势欺人,莫非你以为我怕了你们清乐社吗?”

“说什么圣人大义?我的手下,何时轮到你这蠢货教训?”

史权冷哼一声,分毫不管周围的那些稻谷玩意来,手一拉立刻将那赤枪拉出,灼热火焰自枪尖之上喷吐而出,将周围的东西全数点燃,浓烟滚滚、火焰冲天,烧的那些东西哔啵作响,霎那间就让这里化作一片火海。

那隐士看了一下,立刻心急起来,信手一招便自旁边跃出一柄镔铁柴刀,正好被其握在掌心,信手一挥赤芒立刻横扫而出,将那火势立刻扼住,喝道:“我未曾招惹于你。你为何再次放火,烧我田产?”

“干什么?”

高高跃起,史权居高临下,眼中充满蔑视,笑道:“若是不使出这般手段,如果能够逼你用处全部力量来?并且为我的士兵逃脱制造机会呢?”在另外一处,他的那些部下在看到没有了这人的监管之后,立刻就迈开双腿跑了开来,避开了两人的战斗领域。

两位人阶巅峰武者的战斗,并非他们能够抵抗的。

随后,史权见到旁边一头垂垂老矣的老牛,立刻笑道:“而且我麾下士兵累你囚禁,定然是心生怨气。不如就拿你这头牛作为补偿,也好犒劳一下我的那些手下,以飨他们多年跟随我的苦劳。”说着,赤枪就要刺出,将那老牛击杀在这。

“铿锵”一声,史权见到眼前隐士来到身前,那柄柴刀也刚好挡住赤枪。

他不禁笑了起来:“果然,你这厮明明有着一身不错的功夫,却在此处装疯作傻。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你不得。”当日一个萧凤已然将整个潞州彻底易手,更是搅动整个山东一代风云变换,若是眼前这人也效仿萧凤,只怕这江淮一带也要再次陷入混乱之中了。

想到这里,史权心中已然打定主意。

此人,非除不可!

手中赤枪应心而动,道道烈焰转而聚敛起来,却是化作道道利芒,径直朝着隐士刺来。

隐士亦是岿然不动,不住挥动着手中柴刀,他那武器虽是简陋粗糙,比不上那些神兵利器,但是大概是因为在他那奇妙能力加持之下,竟然也能够挡住史权的“赤焰吞龙枪”的威能。

长枪之上,烈焰节节攀升,隐隐间竟然透着几分炽白颜色,越发高亢的温度,烧的周围的土壤都开始干涸、皲裂,便是那坚硬石头也被烧的通红,如此威力稍微靠近就被烤的浑身发热、汗水自体内不断流出,更勿论抵抗了。

王权看着正在勉力抵抗的隐士,亦是连连喝道:“哈哈!不是说你要教训我,要让我知晓圣人大义吗?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不展现?”话音刚落,他那长枪之上,立时传出一阵狂啸。

啸声直如龙吼,赤枪烈焰喷涌而出,浑似火山喷发一样,自枪尖之处全数喷出,霎那间化作一头赤色巨龙。

张牙舞爪,麟角分明,而那腹下五爪,亦如那雄鹰一样,透着锐利张扬,一张浑似鳄鱼的巨型嘴巴,亦是布满锐利的牙齿。这巨龙只在空中盘旋一下,霎那间便朝着隐士扑去,身躯盘坐一团将对方困在中央垓心,四爪连番抓去带着熊熊烈焰,随后一张巨口陡然张大,便将那隐士吞入口中。

之后,赤龙骤然缩小,旋即化作丈余大小的浓烈火球,“砰”的一声爆裂开来。

浓浓灰尘再次浮现,道道音波撞在岩壁之上,转瞬间原地已然出现了一个丈余宽的巨大坑洞。(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受欺凌君子难行,恃勇武史权施虐

“成功了!”

立在远处,那些士兵见到隐士被巨龙裹住,纷纷叫道。(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要知道这乃是史权成名绝技,唤作“九霄-炎龙灭”,即使是神霄派之中,也是属于顶尖一流的招数。而且这一招,不仅仅要求修行者拥有充沛的真元,达到丹鼎的境界,更需要使用其门派之中特制的兵刃。

依着符篆法门,将充沛火力封入长枪之内,故此谓之“赤焰吞龙枪”。

藏在深处,宇文威却低声说道:“不,还有气息。”

在他那敏锐感官之下,分明可以感受到于烟尘之中,那因为玄功运行到极致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以中丹田心脏为练气根基,以血液运行为法门,正是儒教之中的练气手段。此法虽然没有佛门以上丹田髓海为根基,衍伸出诸多奇妙神通;亦没有道家以下丹田为基础,炼出诸多御使万物之法门,但却胜在气息绵长悠久,浑如万仞高山一样坚韧无比,诸邪不入、万法不侵。

萧月亦是惊讶,暗想:“难道那人真的活着?”

看着两人争斗,她也在脑海之中描绘一番,自然知晓自己若是受到这一招“九霄-炎龙灭”,那是半点生存的可能性都没有,但是那人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也能在这杀招之下保全性命?

一阵微风吹过,罩住场地的烟尘立刻散去。

“果然,还活着吗?”

侧目扫过周围,史权轻哼一声:“果然。[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能够在我这‘九霄-炎龙灭’之下保全性命,看来你所修行的应该就是岳麓书院所传的儒门正宗玄功《玄真正心决》。能够将这《玄真正心决》修至如此境地,只怕你也是来历非凡。”

且看着那坑洞之中,那隐士身上浮现出一层薄薄赤光,光辉犹如琉璃、清澈透亮,仔细一看便可以看见这层赤光竟然是分成数十层,每一层都异常的纤薄,但是它们却互相的叠在一起,层层叠叠也不知道究竟叠了多少层,方才展现出其强大的防御力,将那“九霄――炎龙灭”给生生挡住。

“君子有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既然你今日仗武欺人,那就莫怪我今日不客气了。”

他看着眼前的史权,当即沉沉的吸了一口气,那一颗心脏立时剧烈的挑动起来,身体之上无数血液立时奔涌起来,如同大河长江一样化为身体每一处的肌肉之中,之后整个地面上的尘土就似那浪潮一样,一阵有一阵朝着四周围扩散开来。

随后,他咆哮一声,浑如那发狂老虎一样,凌空跃出,挥动柴刀朝着王权劈去。

“力道算是不错,只可惜就凭这般下三滥的招数,也想胜过我?”王权自是挺枪而出,枪尖在空中不断晃动,每一下都正正好将那柴刀点住,令其分毫存进不得。

一寸长,一寸强!

他乃是阵上将军,一身武艺自然是出神入化,岂是这隐士一手劈柴手段能够抵得过的?

虽然隐士变化了手段,自四面八方一并来袭,但是王权却岿然不动,一手的长枪守的是分毫不漏,宛如铁壁铜墙一样,便是漫天暴雨,只怕也难以闯入他那密集的枪雨之中。

面对这情况,隐士也稍微有些慌张起来了。

“中!”

低喝一声,王权长枪电射而出,正好点在隐士身上。一缕犹如实质般的利芒立时自枪尖射出,直接撞在了那赤芒屏障之上,虽是霎那间直接冲破数层防御,但是这利芒却似泥牛入海一样,转瞬间便被彻底抵消下来,丝毫未曾触及屏障之后的肌肤。

虽是如此,那隐士也被这沛然巨力扫中,整个人被直接击出,撞在了那坚硬岩壁之上。

赤枪微微放下,王权看着那自岩壁之中爬出的隐士,自口中啐出唾沫,满是鄙夷的笑道:“能够和我战斗到现在,你也算是身负绝学,然而就凭手上这些粗浅伎俩,莫非以为便是我的对手吗?就你这样子,还想要教我圣人大义?你还是给我去见阎王吧。”

面色陡然狰狞起来,他看着那爬将起来的隐士,已然是带着彻骨的愤怒。

“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口中念诵着论语之中的话语,这隐士又是站了起来,他只将口角之处的鲜血擦拭干净,看见傲然立在原地的王权,头颅依旧昂然抬着,眼中亦是带着坚毅,浑然不管身躯伤势,又是直接冲来。

只是等到他冲来王权面前时候,却“轰”的一声,再次被抽打出去,撞在了那岩壁之上。这一次,他身体之上的那层赤光已然消弱了许多,嘴角之处也是沁出血液,显然是被打的内府受了重伤了。

无法突破那层屏障,史权便想出以这震动撞击的冲击力,直接伤到其内府,这手段可谓是毒辣至极。

“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

但是这不知自何处修得一身儒门玄功的隐士,却还是继续的站了起来。

腰背未曾弯折、气势未曾堕落,便是那双眼睛,亦是清澈无比、亮莹莹的宛如星辰一样,他看着那高傲占据在这山谷中央的史权,在此冲了过去。

当然,也再一次被打了回来。

“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又是念叨起来,他这一次爬起来比之前要慢了许多,之前受到了史权那“九霄-炎龙灭”之后,他的身体就受到了不轻的伤害,如今时候更是强行催动体内玄功,并且数次被对方给于重击,若是寻常武者早就无法动弹了。

若非他修行的乃是《玄真正心决》,只怕早就被对方杀了。

“罗里吧嗦的,终于肯消停一会儿了吗?”

史权听见这些话之后,终究还是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他走到了这隐士身边,也没有给与其致命一击,而是将那铁靴抬起,猛地一脚就将其踹到一边,然后抬起头,扫过了旁边,又是笑道:“还有躲藏旁边的臭老鼠,你们若是还不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现踪迹仇雠对峙,斗玄功雄雌谁胜?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身前草丛齐腰斩断,萧月自原地立了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史权冷哼一声,赤枪微微上扬:“你虽然将自己气息隐藏的极好,但是刚才那一刹那露出的杀机,又岂会逃过我的感应?”随后他嘴角微微翘起,眼光自萧月身上扫过,带出一丝弧度来:“当然,你若是将那劫夺的那些玄铁叫出来的话,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个全尸。不然的话,我可无法保证我的手下会不会对你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你以为我会愚蠢的相信你的话吗?”

赤心剑寸寸拔出,冼亮光辉当空照耀,萧月如何看不出来此人杀机?

“唰”的一声,锐利剑气已然出鞘,只朝眼前之人刺去。

史权低喝一声:“好个妖女,今日里定然让你见识见识我史权的手段!”赤枪横扫,灼热火焰化作一圈火海,立时将那碧青剑气全数吞没,随后朝着萧月刺来。

这一次,他志在必得,自然是运足了十成十的功力。

漫天火海,比之之前和隐士相斗时候,亦是丝毫不逊色。

“好家伙,幸好我有‘遗世独立梅花傲’,不然的话只怕也会被这火焰伤到自己。”萧月早知这火焰厉害,当即运转玄功,本是圆润光泽的肌肤立时生出变化,皮肤晶莹如玉望之好似冰雕一样,触摸起来却更是如同玉石一般坚硬非凡。

这却是“玄英九决”之中的“遗世独立梅花傲”。

以当初得到的《万象文集》之中所记载的《万法归元决》为本,辅之以全真教《金莲丹元册》,并且结合密宗之中《不动明王根本印》,最终所创造的这么护体手段。

一经运转,可以说是坚若镔铁,寻常蹶张弩之类的武器,决计伤不到她,便是那专门用来攻城用的三弓床弩、八牛床弩一类的武器,也是视若寻常,更具备抵御火焰、摒除五毒之功效,乃是一等一的护体手段。

如今萧月运起此等手段,早就将那火焰视若等闲,长剑呼啸立时化出三道剑芒,自上中下三路朝着对方围剿而去,逼迫的对方不得不收枪回援,以免被这锐利剑芒伤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随后,她只在地上将脚步一跺,身似疾雷闪电,霎那间便来到了史权身侧,赤心剑之上陡然大放异彩,青芒转而化作一柄锐利长剑,凌空中劈开凝重空气,便是地面之上,也被压迫的留下一道笔直裂痕来,便要将这人和那地面上的岩石一样,切成两半。

但是这时,史权却低声轻喝一声,手中长枪立时裂开,一节足有七尺长,另一节仅有三尺有余,两头具是带着锋锐枪头,没想到他手中的这柄武器,居然能够分为一节长枪还有一节短矛,这般变化也算是出人意料。

随后他便将那短节长矛当空一挥,立时将那劈面而来的剑气整个轰碎。

“莫非以为这般软绵绵的攻击,就能够击败我吗?”

将那长枪重新结合起来,王权整个人仿佛赤龙临世,一跃足有十丈有余,随后将那短矛朝着萧月猛地一丢。

虽是仅凭人力,但是他那一身真功何其了得,更兼得到了居高而下的势能,那长矛立时突破音速,通体为火焰所覆盖,于枪尖之前更是凝聚其一层凝实的火焰,好似那自数万米高空之中丢下来的钻地导弹一样,带着无上的威能,朝着地上的萧月直接刺来。

萧月暗暗吃惊:“这家伙好生强横。不过是简单招数,没想到竟然给我如此强大的压力。”

仿佛感受到这短矛威力,她觉得自己皮肤开始颤抖,就像是被丢入了九幽深潭之中一样,冷的让人骨子里发寒。只不过萧月毕竟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她只是深吸一口气,素手轻轻一挥,却将一枚乌黑利箭射出,随后长剑凌空挥舞,万千剑气凝聚成形,撞在那利箭之上。

受到这一击,利箭立时飞窜而出,速度竟然丝毫不比那短矛差。

“轰隆”一声,当空中一道炽热曜日立刻显现。

强烈的温度混合着锐利的剑芒,立时爆裂开来,朝着四周围攒射而出,不仅仅那一块块岩石被整个切断,山壁之上留下道道裂痕,就连整个山谷也像是经受了陨石撞击一样,地面上满是冒着漆黑浓烟的巨坑,很显然眼前这个曾经安宁淡然的山谷,再无之前的悠闲淡雅的乡村生活。

原来就在刚才,那经由萧月射出的利箭立刻和那短矛撞了上来,其中被萧月灌输的剑气立刻爆裂开来,不仅仅将整个乌黑利箭炸的粉碎,便是那带着史权无上真火的短矛,也受到其影响,转而崩溃起来,变成一滩破碎的灰烬。

此番场景说起来漫长,然而对两人来说,却不过是刹那之间。

看着地上气喘吁吁的萧月,史权亦是惊讶不已,暗想:“好家伙,这女子果然了得。明明不过是双十年华,竟然能够和我斗得个平手。要知道就连我的侄儿也不过如此。看样子,她那师尊当真不可小觑,必须要尽快除掉,不然的话定然会遗祸天下的。”

那隐士倒也罢了,但是眼前女子,却必须该死!

心思越发沉重,史权眼中杀意越发浓重起来,随后自天空之中落下,却扬声高喝一声:“列位,此时不动更在合适?”

哗哗作响,四周围立时传来铁甲声音。

待到萧月看去,方才知晓这些人乃是史权带来的清乐社成员,隶属于黑军麾下的精锐兵马。此刻他们正躲在距离山谷百丈之外,前方手持盾牌护住身后之人,而那弓弩手也将手中弩弓拉开,于小队之中更是横立着一个硕大的三弓床弩。

“你这家伙,没曾斗得过我这弱女子,便开始召唤自己的手下了。没想到堂堂一介千户长,执掌一州的知州,竟然也会作此卑劣行径。”嗤之以鼻,萧月略微挑衅的横扫眼前众人,浑然没有堕落自己的傲气。

“兵法有云:十则攻之、五则围之、倍则分之。我麾下自有勇将,何须如你一样,行那所谓堂皇之阵?若是让天下人知晓我竟然被一介女流逃了,那才是我毕生的耻辱。”史权却半分怜悯都是没有,手掌一挥他的那些士兵立时将手中长弓拉起,甚至自旁边有人将一柄亮银长箭取出,置入那三弓床弩之中。

这利箭像是镀了一层白银一样通体闪烁银色光辉,其上更是不知被何人烙上奇怪纹路哦,赤红的纹路将整个利箭裹住,反让其带着一些不祥的征召,两侧有短小羽翼存在,尾部之处亦是开了一条口子,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用途。

似这般长箭,一共有三支!

“这么说来,今天你是一定要杀我了?”

低沉着声,萧月低下头问道,她的手亦是紧紧扣住那赤心剑。

高高昂着头,史权回道:“没错。似你这妖女留着也是祸害人间,还不如让我杀了,也好彰显正道权威绝不许任何人侵犯。”经过之前战斗,他已然晓得眼前之人实力不比那隐士差,若是星将差错让对方近身,只怕他就会身首异处。

更何况之前和隐士战斗,已然消耗太多的真元和精力,若是继续战斗下去,只怕身体未必能够吃得消。

念及于此,他倒是不敢继续战斗下去。

手中剩下的长矛高高举起,史权令道:“全员,发射!”

话音一落,弩箭呼啸,径直朝着萧月射来。

萧月轻诧一声:“就凭这个,莫非也能杀了我?”道道剑芒凌空射出,于身前三丈之外便旋转起来,化作一片剑芒构成的堞阵,将那些射来的弓箭全数绞碎,化作一地的碎裂木屑来。

虽是挡着了这一波,但是这清乐社黑军果然了得,箭雨连绵不绝始终朝着萧月射来。而且那扣上奇怪银箭的三弓床弩也没有动静,让人搞不清楚这黑军究竟打算干什么,又准备用这奇怪银箭做什么事情来。

面对这般场景,萧月也稍微感觉吃力,且看着远处史权,忽的纵身后掠,赤心剑亦是一阵挥动绞碎无数箭矢之后,便踏着山岩借着那些巨大石头挡住箭雨,朝着深山之中掠去。

“哦?害怕了吗?还是终于想通了,想要逃走了吗?”

史权看了立时咧开嘴长长的笑着,脸上也是带着讽刺的意味,很明显对他来说眼前女子如此行径,乃是不可接受的事实,更勿论还能够和自己打个平手。

于是他立刻拿着长枪,尾随在萧月之后追上去,吼道:“但是你以为就这样就能够逃出去吗?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彻底追上你,将你杀掉。”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他却完全忽视周围环境,早已经踏入了一片布满石林的山谷之中。

“杀我?但是你确定这一次如何不是我杀你?”

萧月纵身一跃,却是躲入了那石林之中,话音陡然见变得虚幻起来,让人把握不住她的位置所在。

在这山林之中,萧月已然知晓正面对抗已无胜算,既然如此那么何不利用此处地利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负重伤隐士难存,问过往曾生为名

“走了吗?”

耳朵一动,宇文威倾听了一下动静,便将头顶之上的石板,自其中走出。(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之前萧月挺身而出时候,念及到宇文威孤身一人时候,便使用玄功自地面之中挖出一个深坑,让他躲在其中好避开清乐社搜寻。而这处深坑因为藏在山岩之中,并且旁边都是茂盛荆棘,所以寻常人很难寻到,倒是让宇文威躲过一劫。

“哞……哞……”

正当时,一阵牛鸣之声却响了起来。

宇文威立刻踏入山谷之中,就见到那头牛正走到那隐士身边,低着头一声声的朝着这人呼唤着。

此刻,在这隐士的腰腹之处有一道裂开的伤口,伤口不算大仅有寸许长,渗出的血液也不算多,若是放在寻常武者身上,只怕早已经痊愈了。但是此刻,这隐士却一动不动,浑如一具没有了神智的尸体。

而那头牛则是立在隐士身体旁边,它一张嘴,如同自己受伤时候****伤口那样,企图将那布满尘土的伤口****干净。

这时,那隐士的手臂却忽然动了一下,随后整个抬起来正好摁在那牛头之上,用力一拧便将这头牛给推开。

但是这头牛却倔强无比,依旧是张开口,不断地发出“哞哞”的声音,并且不断地将那头靠近,企图****那伤口。于是,那隐士就不断的抬起手,将牛头不断地推开,似乎不想要受到这头牛的照顾。

“是这团火焰的原因吗?”

蹲下身,宇文威看着那伤口之中,一缕坚韧至极的火焰正在不断悦动。

受到这火焰影响,那些血液不断地被燃烧殆尽,就连旁边的肌肉、骨头以及皮肤,也被这火焰不断地吞噬者,伤口渐渐扩大,以至于那血液流的越来越多,并且让这火焰越来越大。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很显然,这道火焰正是那史权留下来的,其目的正是让这隐士短时间死不了,并且会之后的漫长时间之内,饱受折磨而死。

他虽不曾杀了此人,但是却以此法折磨隐士,由此可以看出此人究竟如何凶残。

“是的!”

细微犹如蚊蚋,若非宇文威曾经也是一位武者,只怕分毫听不见这声音。

若有所思,宇文威有些诧异,看了一下那头牛,又问道:“所以你才不让它来帮你治疗伤口?”

隐士双目眨了眨,算是承认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就连张口说话,都稍显困难。

“原来如此,那你叫什么名字?”宇文威又问道。

“我没名字。”双目忽然垂下,隐士摇了摇头,在他那满是尘沙的脸庞,实在是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

“这样啊。既然你没名字,不如让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如何?”宇文威闭上眼睛稍微斟酌了一下,随后他张口说道:“曾生!意思就是,你曾经生活过。可以吗?”

隐士沉默不语,不仅仅脸上没有动静,就连身体也没有动静,除却了胸膛之处微微起伏的动静之外,他简直和死人一样。

“既然你不否定,那我就叫你曾生了。”

宇文威这时却不紧不慢,目光悠远看着眼前这位隐士,继续说道:“还有。待会儿我会问你一些话,你若是赞同就眨一下眼睛,不赞同的话就眨两下眼睛,知道了吗?毕竟长者为尊,我痴长你二十载,论辈分也要比你大!”

且看对方白发白眉,还有那已然布满沧桑的脸颊,很显然这位隐士也有些岁月了,如今时候应当已经是而立之年了。

但是他宇文威如今时候已然是五十而知天命的时候,而且昔年曾经受到的那些重创,早已经是没几年好活的了。不然的话,他如何会豁出性命,跟随贾涉身后一并前往北地,数度踏足风险之中呢?

“你之所以读论语,是因为有人教你的,还是你自己捡到的?前面的话眨一下,后面的话眨两下就行了。”

曾生眨了两下眼睛。

“既然如此,那你这一身玄功,应当也是自论语之中悟出来的?”

曾生眨了一下眼睛。

“很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你读论语,是不是在为这头牛讲经?”

曾生恍惚了起来,之后他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

“为一头牛讲经?很好,很好!”宇文威点着头,口中连连称赞道:“那你是不是觉得,这头牛已经有灵智了?毕竟你之前为了这头牛可是和那些人打了一架,而且现在它也过来找你。可以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的感情很深厚。”

曾生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他那眼珠挪动开来,便盯着那头牛身上,其中不知蕴含多少情感。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了?所以一旦看到有人想要伤它,你就会怒不可赦?”宇文威站起来,将手落在了那头老牛牛头之上,轻轻地抚摸着问道。

之前曾生和清乐社黑军还有那史权战斗场景,他全都亲眼见到,自然了解了整个事情,如今时候这一问不过是为了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罢了。

果不其然,正如宇文威心中所想那样,曾生又是眨了一下眼睛。

正在这时,这头牛却低下头,长长的舌头自口中伸出,照着那曾生脸颊之上添了一下。

这一下虽然不及清水洗漱来的干净,但是却也将曾生脸上的那些混着汗水、尘土以及血渍的肮脏之物全数舔去。而后,这头牛看着地上躺着的曾生,口中连连发出“哞哞”的声音,之后它像是察觉到身边宇文威的存在,立时转过头,一对牛目之中噙着泪水,连连呼叫着。

“你是让我救他吗?”

宇文威微微颌首,神色不动继续说着:“但是我身上即没有灵丹妙药,也没有一身玄功,若要让他活下来,只怕也是玄了。”说完之后,作势就要调转身体,离开这里。

听见这话,那老牛前膝立时跪下,头颅伸出张口咬住宇文威衣角。

轻轻一笑,宇文威看了一下那躺在地上的曾生,随后说道:“当然,若是他能够堪破心魔,以他炼出的那颗丹心,应该可以化解这火焰。只可惜了,你当年虽然误打误撞修得《玄真正心决》,但是却苦无良师指导,方才在凝练丹心时候冲撞了身体,以至于神魂颠倒,智慧不堪。既然如此,那你希望我救你吗?”

曾生脸上立时大震,连连眨着眼睛。

“那好。既然如此,那就借你这头牛一用。”

宇文威宛然一笑,却不知何时将一柄长刀握在手中,刹那间就将其整个插在那头牛脖颈之处,当空一划便将这头牛整个割下,满空血液飞溅而出,全数落在曾生那惊愕莫名的脸庞之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箴言吝语惊人心,玄功显威人复还

“你杀了它?”

睁大着眼睛,曾生望着那被割下来的牛头,口腔之中尚可感觉到那腥甜的血液。(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身体一抽一抽的,他拼命的拧过头,行动滞涩犹如上了绣的螺栓一样,良久之后方才看到望着不远处轰然倒地的牛首。

鲜血自脖颈之处汩汩而流,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渍,而那本来是始终维持平静的牛目,也不知为何带着一些眼泪,不知道是曾生自己的还是这头牛的,最后渐渐阖上。

…………

“从今以后,你就负责照顾它。”

恍惚之中,一个声音窜入脑袋。

这个时候,曾生忽然记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有着洪亮声音、并且总会在身边带着一条鞭子的高大男子。而每当他记起那个人的时候,身体总会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自心底里对这人感到害怕。

那个时候,这人牵着尚属年幼的他来到牛棚,并且对着眼前的小牛犊对着他说道:“记住你,一定要照顾好它。就算是你饿着了,也不能够饿着它。”

之后,他便看到了那正孱弱的立起来,想要挣扎着走起来的小牛犊。

****的舌头、温润的性情,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生活还算不坏。

至少没有淹没一切的洪水,也没有会突然抢走手中食物的乱民,更没有那些随时随地都会冲出来,将他们掳走的蒙古鞑子。

相较于之前的日子,他感觉眼前的一切,宛如天堂。

…………

“看起来,你似乎记起了什么。”

低着身子,宇文威仔细的看着曾生的眼睛。

“呜……呜……”

哽咽着嗓音,曾生满是仇恨的盯着宇文威。

此刻,他那本是重伤的躯体竟然不可思议的开始动了,拳头渐渐捏紧,并且双手将身体撑起来企图爬起来,沙哑着沙哑着声音吼道:“为什么要杀了它!”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杀它?毕竟,这只是一头牛,不是人。”

混不在乎,宇文威继续着那平淡至极的话语,阐述着眼前的事实。相较于那些之前黑军众人不过是想要一饱口福,他这般混不在意的话,反而更激起曾生的恨意。

猛地站直身体,曾生浑然不管身体之中那酸疼肿胀的疼痛,高声骂道:“难道你就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想着之前他将眼前这人当做救命恩人,心中悲愤更是浓厚,亦是生出错看人了的愤怒。[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被脑中愤怒支配,曾生立时挥出拳头,就要教训一下眼前的家伙。

“不过是一头畜生,我为何需要对它怜悯?我们将它养大,不就是为了用它耕田,杀它吃肉。这才是对待畜生起码的礼节吧。”但是宇文威却轻蔑一笑,忽的一脚正好踢在曾生膝盖之处,令其失去重心整个人都跌倒在地。

如今时候,曾生这被重伤的身躯,就连武功早被废掉的宇文威都打不过。

之后,宇文威依旧是冷笑不止:“还有。不得不说,你这个人真的是蠢得可以,蠢到让我都为你感到悲哀。”

“但是,他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踉跄着跌倒在地,曾生忽然哭了起来,泪水自脸颊之上横溢而出,哭声亦是凄惨无比,让人难以想象如同他这般年龄的家伙,也会哭泣。

“惟一的朋友?一头畜牲?那你的亲人呢?”

居高临下,宇文威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曾生,口中之词化作一根根利箭,直接扎在了曾生心中。

神色立刻怔住,曾生那眼眶之中忽的有泪水流出,低着声喃喃说道:“我没有亲人。我的父母,他们全死了。被洪水淹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全村人、就我一个!”

“那你总不会就这样一个人长大的吧。我就不信,你小的时候难道是天生地养的?不然的话,你身上所学到的武功还有论语又是怎么回事?”宇文威又是满嘴讥诮,似乎他对眼前这个家伙相当不满,完全就将其当做了一位不成器的学生一样,口不择言就张口唾骂着。

“他们……”

嘴角抽动了一下,曾生仿佛又置身于昔日里,那朦胧的场景之中。

…………

四周围都是行走的大人,他们或大或小、或胖或瘦、或丑或美,虽然看起来相貌皆有不同,但是他们惟一的相同点,那就是身上全都穿着一件件绫罗绸缎,上面绣着一个个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野兽图案,彼此之间也讨论着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偶然间也有一些小孩子川行其中,彼此炫耀着自己最得意的东西。

从明晃晃的宝剑,到精致的玉器、雕像,再到那些不知道画着什么东西的画儿,全都是他所羡慕的。只是等到他迈步想要靠近的时候,那些人却纷纷露出嫌恶的神色,转过身像是避开一个肮脏的粪坑一样,口中更是丢下一个个尖酸刻薄的话语。

“别和他玩,他只是一个放牛娃罢了。”

“只是一个放牛娃,你还想在旁边偷听?”

“下贱的放牛娃,快点走开别污了我的眼睛。”

“……”

怔怔的呆住了,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神色黯然掉转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牛棚之中。

…………

“他们怎么了?”

“他们,只把我当成奴仆。还每天打我、骂我、侮辱我,说我是一头下贱的牛。”

怔怔的低着头,曾生那眼神就像是天空,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直到最后方才说出.然而口中依旧带着困惑:“可是,我已经学会了读书,也会写字了,而且还开始学会了武功,为何他们就是不愿接受我?”

记忆里,曾经为之努力地一切都开始展现,然而在那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得先承受一顿挨打。

沾满盐水的皮鞭总是轻易的带走他身上的皮肤,随之而来的疼痛也始终伴随在他的身边,即使之后他因此而生病,也得顶着风雨养育那头小牛,毕竟这是他的工作。

“奴仆?这是当然!毕竟你可是汉人,怎么可能被他们接受。”宇文威心中嗤笑着,旋即又是问道:“你还不明白吗?”

依旧是带着糊涂,曾生问道:“什么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

又是高声呵斥,宇文威继续喝道:“你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屈从于他们的脚下,甚至强行扭曲自己的思维,以为这样就能够加入他们中。但是呢?基于身体内的存在,从来都是无法改变的。更何况,你又知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对的?那群人,可未必会接受你。”

被宇文威如此行径吓了一跳,曾生低着头嗫嚅道:“但是师傅他说了,要我秉承仁义为本,且不可以此武功杀人。”

自牛棚之中所遇到的那个垂垂老者,是他生命之中的转折。

虽然仅仅是半年的世间,但是却让他收益颇丰,不仅仅学会了读文写字,而且还自那人手中学到一身的武功,并且日夜修炼一直持续到今日,当时候也始终记住了他的教导,从不杀任何一人。

直到如今,他一直未曾违背。

“所以呢?”

手一挥,宇文威立刻将那钢刀放在曾生脖颈之处,低声问道:“现在就连我这个垂垂老矣的老家伙都能杀你,而你现在有究竟能做什么?和过去一样,继续逃跑吗?只可惜这一次,可没有人来帮你了。”

眼睛骤缩,曾生撇过那闪烁刀芒,顿时吓了一跳:“我――”脑中一瞬间,闪过曾经的血腥场景。

…………

“杀,全都给我杀了。”

一脸的狠历,径直闯入此间府宅的那些骑兵们,高声的吼道。

立在府宅之前,曾经嚣张无比的主人,如今却头哭流涕,连连哀求道:“求求你们了,别杀我。无论是你们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

但是一并插入胸腹的长刀,却阻住了他的央求。

“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带走,一个不留。”

纵然眼前之人死了,但是为首之人那人却狰狞无比,一挥刀便将这位主人头颅割下,满腔血液将曾经富丽堂皇的大殿全数溅满。而在他身后,一阵阵铁蹄声音伴随着铁甲撞击之声,全都鱼贯而入,闯入了整个大堂之中。

刀剑挥舞之中,曾经隆盛无比的家族,就此灭亡。

随后,无穷火焰腾腾燃烧,将曾经的欢歌笑语全都纳入火海之中,最终化作一片残垣断壁。

那个时候,他幸好正在外面放牛,故此逃过了一劫。

然而看着曾经居住的府宅化作废墟,他却木然无比,绝无一星半点的牵连,随后就牵着牛毫不犹豫的离开:“牛儿,从今往后就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铃声响起,身形渐远,他直到这时,方才记起过去的一切。

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真切的出现在眼前。

…………

“我,我还不想死!”

幡然醒悟,曾生立即高声喝道,将那拳头捏紧,看着那正将长刀对准自己喉咙的宇文威打去。“啪”的一下,力道算不上多么强大,却正好将其打的踉踉跄跄,脸颊之上也是出现了一丝淤青。

之后他正欲扑上去,却旋即感觉到身体之中的伤势,竟然重新恢复了好转,神色立时怔了怔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此刻他身体之中那伤势竟然完全痊愈,便是曾经困扰自己多年的过去记忆也重新恢复,如此状况当真是稀奇罕见。

虽是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他也晓得,定然之前宇文威对他做了手脚。

重新站定之后,宇文威将嘴角血渍擦去,冷哼一声道:“当然是为了点醒你。明明身负岳麓书院镇院玄功《玄真正心决》,却被人弄到这种地步,你也不怕说出去让人耻笑。”

毕竟那岳麓书院可是南宋朝廷四大支柱之一,其中门生故吏广布整个朝廷,其势力庞大莫说是北地史家,便是那全真教以及少林禅宗遇见了,也得避让三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玄功复神通显现,石林中两人对阵

“但是为何我……”

感受着身体变化,曾生一脸困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之前他明明一身伤势,莫说是战斗了,就连行走都不可能,只能静静呆在地上等死。然而转瞬间,身体之中便起了变化,不仅仅让他身上伤势全数痊愈,甚至如今时候还有着如此力量。

这般变化,究竟为何?

“你所修行的《玄真正心决》乃是岳麓书院镇院玄功,比之禅宗易筋经,全真教金关玉锁诀毫不相让。其中玄妙之处,岂是寻常人所能知晓的?”

宇文威叹声气,开始解释了起来:“此功修行并不严苛,寻常人便可修行,这也是儒门和道家、释宗不同之处。但是若要修至极高境地,却需要修行者心思纯真、不违心中所愿,修为越高者要求越严,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你长年久居山中,不受红尘所染,心思自然纯真,当然能够进抵及高境界。然而这毕竟是儒门玄功,并非那帮守尸人之法,避居一隅如何能成?”

“那我之前是?”神色恍惚,曾生问道。

“你之前虽是修行到极高境界,然而心中依旧困惑,对过去种种耿耿于怀,弄不清楚状况。正所谓心不正则玄功逆,这一逆那气血自然逆行,故此冲破玄关损及大脑,令你记忆错乱、神志倒错。”宇文威缓声说道:“如今你心结解开,玄功自然恢复正常,其玄妙之中因此显现。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那炼出的丹心,应当具备祛病消灾、抵御外邪之能。(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故此它展现出了神通,消去你身上异火,并且让你重新恢复健康。”

“是这样吗?”

曾生摸了一下腰腹之处伤口,那里的火焰已然消弭,而伤口也开始渐渐愈合。

他带着困惑,却是看向宇文威:“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熟悉这门功法?”自对方身上,他没有感应到半分玄功存在,然而三言两语却直接点出自己修行玄功关键,能有这般境界的究竟是谁?

“老夫不才,当日也是自岳麓书院之中走出的。虽然后来因为某些变故一身功力全部沦丧,但是对这玄功的了解,也要远胜于你。”冷哼一声,宇文威颇为骄傲的扬起头来,只是一念刚才那逃走少女,他立刻说道:“对了。就在刚才我有一同伴出现在这里,若非她仗义出手,只怕你今日必死无疑。既然如此,那我们莫要继续磨蹭,还是快些追上去,以免她发生什么变故。”

随后,他便带着曾生重新纳入丛林之中。

大抵是因为两人战斗太过激烈,沿路上都是两人留下来的痕迹。那些或是被切断、或是被焚毁的树木异常醒目,犹如那路标一样,指引着两人来到了一处石林边上。

宇文威只是定睛一看,立刻皱眉暗道:“果然,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的。”

此刻,于石林之中,那萧凤和史权正在其中缠斗。而在周围,则是有士兵出没,而且他们具是抬着沉重的三弓床弩,其上安置着银亮长箭。

以他的见识,自然晓得这便是传说之中,能够一击击杀地仙一流的风雷箭。

那史权将这东西也带来,显然是打算彻底擒杀萧月等人。

“既然如此,那我等应该干啥?”曾生问道。

宇文威低声说道:“先观察一下,等到他们露出马脚的时候,自然是我们动手的时候。”随后两人隐入山林,藏匿身形,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做什么。

…………

“这家伙,好生强大。”

硬生生抗住一枪,萧月暗自惊讶,旋即纵身后跃,躲入一边的石柱之后避开锋芒。

此地虽是地处石林之中,然而那王权却威势不坠,长枪主攻、短矛防守,再加上他那一身登峰化极的玄功,当真是不逊于此人“黑虎”名号。

正在这时,她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碎裂之声。

侧目望去,萧月立时见到自石柱之中,一柄长枪直接将那足有三尺有余的石柱洞穿,火焰犹如旋转钻头一样,将周围的石头全数烧的融化开来,恰如赤龙一般,就朝着她卷来。

赤心剑立时翻转刺出,萧月低喝一声:“给我裂!”

于剑刃之上,凭空现出九道剑影,且看样子和赤心剑一般模样,只是望之犹如虚影,分明乃是萧月以无上玄功,硬生生将那剑气凝练而成。

自踏入丹鼎之境后,她的战斗力比之过去,实在是提高的太多了。

此刻,这九道剑影形如九星环日一般悬于萧月身体周遭,且看那巨龙就要袭来,这些剑影纷纷窜出,直接朝着那巨龙撞去。其中凌厉剑气立时绽放,犹如那传说中可以斩杀神龙的斩龙台一样,将这赤龙整个绞杀,化作一团烟尘。

虽是废掉了足以威胁性命的“九霄—赤龙灭”,但是却自烟尘之中,一挺长枪又是凌空刺来。

赤枪之上光火萦绕,史权看着眼前的少女,张口喝道:“好个妖女,凭得厉害。但是今日,岂能让你逃离此地?”枪尖之处,化作点点烈焰,一朵朵却似那火中金莲一般,就要将萧月罩入其中。

萧月立时回骂:“率众凌寡,以大压小。我看你这厮,不过是一庸碌之徒。若是传将出去,也不怕被列位英豪嗤笑?”

“笑话。似你这般妖孽,人人得而诛之。我代天行道,哪个敢迟疑?更何况今日让你逃了,那才是我毕生耻辱。”张口怒斥,史权倒是分毫不顾自己身份,依旧是长枪横扫如同暴雨,企图将萧月拿下。

追击半个月了,他已然有些焦急了。

萧月自然晓得此处凶险,若是一个不小心,定然会被对方杀死在场。

所以她立刻心神混一,全神贯注注意着眼前场景,运起观想之法将对方长枪轨迹以及那些金莲全数看在眼中,手腕微抖自剑尖之处哧哧作响,将那漫天金莲具是凌空射爆,亦是不断地挥动长剑,将刺来长枪挡住。

然而她毕竟身为女性,不仅仅力量稍显薄弱,便是那爆发力也是颇有不如,不过是数十下对大,呼吸就开始紊乱了。

“好机会,正是这时!”

王权立刻惊喜,心念一转体内真元尽数纳入赤枪之中,手中赤枪当即火焰旺盛,霎那间便化作一条赤龙,就朝着萧月咬来。

这一次,他势在必行,务必要将萧月击杀在这!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烈阳箭出盖日辉,玄铁坚硬护生命

“给我破!”

将头上一柄发簪取下,萧月又是丢出。(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本是乌黑发亮的发簪表面,立刻泛起清光,望之犹如玉石一般泛着光润玉泽,朝着对方射去。“

片片昙花陡然绽放开来,莹莹清光亦是犹如墙壁一般,将那烈烈火焰全数挡在外面。而在中央之处,那发簪好似受到莫名力量的拉扯,越发的修长起来,恰似一只锐利长矛,径直朝着那火龙直接撞去。

“茕茕孑立昙花落”,这一招乃是萧月所学的“玄英九决”之中杀伤力最强的招数,如今时候被她运用到这以玄铁打制而成的发簪之中,一经发射不仅仅杀伤力不亚于“茕茕孑立昙花落”,而且对真元消耗以及身体负荷,也是大幅度减少。

否则,萧月如何能够两次运起如此玄功呢?

这一下,那青芒立时将巨龙戳穿,无数火焰转眼间化作灰烬不复存在,而一只锐利长箭,径直朝着史权刺来。

看见那火龙转瞬寂灭,史权立时注意到那长箭,他当空一点,立刻便将这玄铁发簪打偏,心中犹自惊讶说道:“好个妖孽,看来我真的是小瞧你了。”

“哼!接下来,我还会取走你的狗命呢。”

昂声一啸,萧月见到对方因为抵御发簪而空门大开,立时仗剑欺入。寸寸剑气转而刺出,纵然无法击杀对方,至少她知道自己如此行动,也足以逼迫对方,让对方无法伤到自己。

果不其然,史权眼见长枪短暂无法回防,立刻便疾步后退,企图避开赤心剑锋芒。

但是萧月岂能罢休,依旧是步步紧逼,赤心剑之上早有剑芒闪烁,不断自其中喷出出去,欲要这人灭杀在此。毕竟这人终日追逐他们,更是那史天泽得意爱将,若是让这人逃走了,只怕下一次那史天泽便会亲自动手。

以史天泽的实力,只怕整个赤凤军除了萧凤,其余人都不是其一合之手。

“呵!你以为你胜利了吗?”

忽的狞笑起来,史权却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诡计得逞模样来。

他的目光撇过旁边驻守着的众位骑兵,立时说道;“但是你别忘了。你只是孤家寡人,如今虽然强大,但是终有一死。而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口中虽是沁出一丝血液,但是他却依旧是那样的中气十足,高声喝道:“所有人,给我动手。”

紧绷的弓弦立刻松懈,“咻咻咻”就连绵响起。

一道道锐利长箭,自这些随行的士兵手中射出,其目标正是如今正合史权战斗的萧月。

纵然那里有他们的统领,他们也依旧张弓搭箭,并且将其射出去,哪怕其可能伤到王权也是如此。对自己的统领的绝对忠诚,这史权果然有一套,能够让这些辛苦培养的精锐精英们,跟随在他的身后,并且追逐属于自己的功名利禄。

“糟糕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目光感应到的光影,萧月立时就晓得自己如今的处境。[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这一次,她在朝前刺一剑的话,那么对方就可能死亡,但是随之而来的箭雨也会将其淹没。若是收剑挡住箭雨,那么就不得不放过史权一马,毕竟这个家伙是如此聪明,当然会第一时间逃跑的。

“今日权且放你一马,下一次定然取你项上人头。”

想起还在远方等着她的几人,萧月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怒火,当即收剑回撤,将那赤心剑舞作风车一样,令那些凌空射来的箭矢全都粉碎,分毫未曾伤到她自己。

正当时,一枚白亮弩箭刹那见来到她眼前,其速快若闪电,分毫没有给人半点反应机会。

虽是如此,正处于战斗状态之中萧月立时感应到这只弩箭存在,她连忙催动体内真元,自赤心剑之中逼出一道剑芒,迎面便直冲这白亮弩箭,欲要将这白亮弩箭挡在外面。

但是这时,这白亮弩箭却转而间发出赤红火焰,火焰温度渐渐升高,自赤红转为橘红,随后又泛起金光起来,金光越来越烈,将那白亮弩箭整个吞噬其中,最终化作一轮炽白太阳。这般场景说起来复杂,然而起变化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就俨然变成这般模样。

之后,这太阳似乎难以抑制,旋即就开始猛烈的膨胀起来。

“轰”的一声,无数的光和热全都释放出来,朝着四周围席卷而出,浓烈的烟尘遮住了天空,炽热的空气灼烧着大气,便是那狂暴的冲击波,也将地上的石柱全数摧毁,尽数倒在了地面上,裂为数段。

大地之上,凭空现出一朵蘑菇云来!

蘑菇云直上云霄,足有数十丈之高,让人看的是清晰无比。

“哼哼……,哈哈哈哈――”

长吸一口气,史权自地面上摇晃着站起来。

他虽然不是那烈阳箭目标,但是也在其杀伤范围旁边,纵然避开了攻击垓心地带,身体也被那灼热的火焰还有强烈的冲击波伤到身体,短时间内是无法继续激烈的战斗了。

只是看着那方圆足有十数丈左右的深坑的时候,王权脸上立刻露出快活的神色来,张口唾骂道:“马蛋。真以为自己少年天才,就能够在这江湖之上逞威吗?被这烈阳箭命中,莫说是你这个不过才刚刚初窥门径的小家伙,就算是寻常地仙一流,也照样得死!”

毕竟这烈阳箭威力强大,足以媲美一个地仙全力一击,击杀一个人阶巅峰的存在,自然是轻松无比。

“咳咳!”

但是这时,地面上却钻出来一个身影。

一头秀发胡乱的散开,本是白皙的脸蛋也漆黑无比,就连身上穿着的那件青色战衣也破损不堪,露出下面瘦削的手臂和腿弯。虽然通体布满了一层灰尘来,但是自那倔强的眼神却可以看出,眼前这人正是萧月。

“你居然没死?”

史权立时惊住。

要知道那烈阳箭比他那最强招数“九霄―炎龙灭”尚且强大十倍有余,但是这般攻击都未曾伤到这女子,难道对方当真是受到了什么人庇护不成?

“撕拉”一声,萧月大概是感觉胸前沉闷,就将胸前衣衫撕下来,露出里面被牛皮绳固定在胸前的一块玄铁来,乌黑深沉形如半圆状,将她的心脏以及五脏内腑,全都保护的相当不错,而她正欲站起来,但是却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萧月感到体内乱糟糟的状况,却依旧未曾露出半分胆怯来,自鼻孔之中冷哼一声:“若非是这东西保护,只怕我早就被那冲击波震散五脏六腑了。真可惜啊,如果没有你们赠送的这东西,我如何能够生活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心中,她却暗自想着:“若非师尊提前留在赤心剑之中的清净琉璃焰起了作用,只怕我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毕竟那烈阳箭冲击波极其厉害,即使她因为得到赤心剑之中的清净琉璃焰相助,护住了心脏还有脑袋,只怕就算是不死,一身本领也会被废的七七八八,日后莫说是踏足地仙一流,就连保持如今修为也是千难万难。

“原来玄铁一直就被你带在身上?”

看见那乌黑深沉的玄铁,史权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贪婪。

他之所以一直追缴三人,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暗中谋划杀了武惠公严实,但是另一方面则是对方将那数百斤玄铁给盗了。要知道这玄铁在武侠世界里面的价值,那就等同于稀土在电子元器件之中的价值,完全可以说是一克便价值千金啊。

否则的话,他如何会费尽心思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将这批宝贵的玄铁纳入自己麾下吗?

想着玄铁会因为灌输真元而越发坚硬的特性,他对萧月所说之话也是深信不疑了。

“当然。毕竟这么好的材料,若是不用了那才是可惜吧。只可惜我不是那铁匠,无法将其锻造成武器,所以只好将其切割成胸甲模样,塞在胸膛之处了。”满是蔑视,萧月毫不在乎的说道。

毕竟这玄铁一般都是作为添加物,又或者作为龙骨,嵌入在武器之中,从而能够发挥出武器的特性。

如同萧月这般直接将整整一坨切割下来,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努力的站起来,史权哈哈一笑:“逃过了一劫?只可惜就凭你现在的模样,还能够战斗多长时间?就你目前的样子,我想就连一个寻常人都未必打得过。”

“你可以试一试?”

背靠在巨石之上,萧月望着信步走来的史权,左手立时将那赤心剑凌空一拉。

其锐利锋芒,立刻便将几块石头拦腰截断,其刨面圆润如一,很明显她即使是身负重伤,也绝不代表着没有半分战力。

史权当即停住脚步,眼神自那只剩半边石头掠过,随后就笑了起来,说道:“即是如此,姑娘不如就此投降如何?你若是将剩余玄铁的藏匿地点告诉我,我还可以考虑不杀你。甚至还可以帮你在大汗面前引荐,就算你想要如同那杨妙真一样,也成为一个知州、万户,我想大汗也是会应允的。”

之前他和萧月战斗,早已经知晓对方性情刚烈,坚若玉石。

若是逼急了对方,那么少不得萧月会来一个玉石俱焚,到时候她一怒之下毁掉玄铁,以天魔解体之法继续鏖战,只怕现在就连现在的王权,也少不得会身负重伤,便是就此陨落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萧月嘴角微翘,旋即笑道:“条件挺丰盛的嘛!”

“这是自然。”高昂着头,史权满是崇敬的回答了起来:“我蒙古幅员万里,治下人口数以千万,区区几个知州、万户,岂会放在眼中?”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这些土地都是从何而来的?难道一开始,它们就属于蒙古吗?”目光转冷,萧月不免带着几分讥讽。

史权眉头微皱,随后便有些得意,说话时候亦是带着庆幸:“那金朝不守纲常、不敬天地,被蒙古灭亡实属应该。你要知道,这天下终究还是只能够靠武力夺取的,而天可汗正是那个掌握了最强大武力的存在。而我们,只需要顺从他的意志就可以了。”说到后面,他更是双目泛起尊崇一般的光辉,俨然已经将那天可汗当作了自己的神明。

“若是不顺从呢?”

“自然得全部杀死!”

“凭什么他们就得死?”

“他们违背天理,抵抗天命,当然得死。”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天理,什么是天命?”

“应之以人事,行之以五德,应之以自然,然后调理四时、太和万物,此为天理。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此为天命。”

“说得好,说的不错,但是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听见这话之后,萧月却是笑了起来,她那明媚目光之中,全然都是讥讽:“若是有人不尊人事,以杀戮横行于世;罔顾五德,动辄以刀兵治世;之后,更将黄河河道掘开,任由其淹没江淮一带,所到之处百姓民不聊生。这个,就是天理?而且他们更是置蛮夷番邦之徒于汉人之上,所谓行令不过是视若牛羊、宛如牲畜,手中田产归于他人,一家上下尽殁于野,我华夏文章、文明礼仪尽数毁于一旦,可为天命?”

“住口!”

忍耐不住,史权浑身上下尽数发颤。

被萧月一说,他立时感觉自体内之中涌出的惧意,对漫天箭雨的畏惧,对高高在上的害怕,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真真的悲鸣声,似乎都在因为萧月那话儿感觉恐惧。

“果然,你这妖女断然留不得,必须杀了。”

捏紧长枪,史权立时站了起来,浑然不顾身躯之中“咯吱”作响的痛楚,眼中泛起凌厉杀意。

“哼!自尔等灭我故土,灭我父亲之后,我就和你们势不两立。只可惜今日未曾将你这狗头斩下,祭奠我父亲亡魂,倒是平生遗憾。”萧月亦是勉强自己站了起来,手中赤心剑分毫未曾丢开。

那身躯虽是佝偻,但她却头颅高昂,居高临下看着怀着杀意赶来的史权,突然间才发现。

“原来眼前这人,是条狗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山庙之中华夷辩,胡人岂有百年运

看着萧月那满是嘲讽的脸,史权更是怒不可赦。(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他张开口,咆哮一声:“今天,看谁还能救得了你!”话音落下,自丛林之中奔来数十位士兵,将萧月团团围住,手中长弓拉开对准地上躺着的人,以免她就此逃脱。

这一次,史权自信眼前之人可谓是插翅难逃。

“我能!”

却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窜出,长臂一览早自旁边一位士兵之处夺过一柄钢刀。周围士兵未曾反应,便被其冲入阵线,更是气势如虹直接奔到史权面前,而那一柄钢刀更是泛起清光,随后猛地一劈。

史权大惊,他刚刚定眼瞧见那人模样,立时便感觉胸口之处一阵疼痛,旋即就自口中冒出大股鲜血:“怎么可能是你?”毕竟之前他曾经将这人打成重伤,为何此刻这人居然又重新活过来了,而且还如此神勇,比之当时和他战斗时候更为强横。

“为何不能是我?”

曾生轻哼一声,又道:“天见可怜,那老天爷看我可怜,故此让我活了下来。”

看着对方重伤倒地,他却是心生不忍,未曾上前补刀,倒是让周围清乐社黑军等人一并涌出,将史权抓住护在后面,以防他被眼前这人给灭了。之前他们瞧见曾生和史权战斗,自然明白眼前这个家伙,也非那等寻常之人,一身本领纵然比不上史权,但是也远超寻常之人,绝非他们能够挡住的。

“老天爷?你说什么狗屁废话。”

自手下接过一枚弹丸塞入口中,史权连连运气调养身躯,脸上方才恢复了一丝血色。之后,他皱眉横扫周围环境,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脚步声,立时掉转头低声喝道:“是你搞得鬼吗?”

“正是在下。只可惜之前那一击,却是没曾杀了你,倒是可惜了。”

身子微微一屈,宇文威算是敬了一个礼,嘴中却为之前曾生未曾杀了史权而感到可惜。

曾生立刻露出几分无奈,低头说:“师尊,我……”若非他之前留情,以史权当时侯的状况,是决计无法躲开曾生的透析的,故此让其避开了锋芒,短暂之内是死不了的。

“我知道。你向来不杀生吗!不过没有杀了他,反而让他重伤的话也算不错。至少能够让他有些忌惮。”点点头,宇文威又是吩咐道:“还有你莫要拖延时间了,快些将萧姑娘带走吧。你虽然将那史权击倒,但是却也令其身体瘫痪无法作战,若是让他将那张宏圣还有黄河三鬼也一并召来,到时候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了,师傅!”

极是恭敬应道,曾生立刻舍弃了眼前之人,快步走到萧月身边,将手一览便将她抗在肩膀之上,然后就迈开大脚,步履轻盈迅速来到宇文威身边,跟着他一并隐入山林之中。

史权立时喝道:“莫要逃走,快追!”

虽是如此,但是对方行动极是快捷,不过是寻常走路,但是每一步都横移数丈有余,早早地就将身后追兵丢在后面,分毫赶不上他们。(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一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消失无踪。

…………

“前辈,你是逃不了的。”

跨过山庙,张宏圣高声说道。

在他身边,除却了那黄河三鬼之外,尚且跟着严忠济。

为了找出那几个算计他父亲,并且让他父亲在寿宴之中死亡的罪魁祸首,严忠济自然是无法忍耐,一路上跟着张宏圣还有王权两人,千里追踪一路上来到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其真正的杀人凶手。

掉转头,贾涉看着那堵住门庭的四人,神色平静的说道:“哦?看来你们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了。”而在那菩萨案桌之上,三炷香早已经点燃,聊聊烟火渐渐升起,让这里凭空中带出一些禅意来。

“昔年你北上山东,颠覆金朝一事,我自父亲之处也曾听说。想当年,你是何等的威风八面,不仅仅麾下良将无数,便是我等山东豪杰也是景仰有加,以为你乃是那天降圣人,能够带领我们击败金军,推翻金朝。然而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且看你今日场景,如何还有当年龙图阁学士、光禄大夫的风采?”口中不免有些讥诮,张宏圣一脸得意的笑道。

此时贾涉名声在山东一代早已经声名狼藉,而他如今更是堵住了这山庙庙门,两侧跟来之人也和这人有着血海深仇,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占据着如此优势,张宏圣倒是不怕被对方逃走,心中却是想要再次和眼前这人一叙,知晓他为何明明已经年近天年,却依旧来到这北地一带。

难道他不知道,若是他来到这山东一带,究竟会有什么命运吗?

“我自然知晓。”

神色坦然,贾涉回道。

张宏圣问:“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这个天下!”

“天下?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投降?”

“投降?似你一般,投入那番邦蛮子之下吗?”

“那你不是说是为了这个天下吗?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投降?”

“我所说的天下,乃是华夏之天下,又非蛮夷之天下。区区塞外之人、蛮夷之徒,我岂能投降?”满是嘲讽,贾涉浑然不管眼前张弘范那气的通红的脸,继续说道:“毕竟那蛮夷之徒,不知伦理、不明华夏,更无我华夏文章,如何能够成为我华夏之主?”

“为何不可?”

张宏圣立时气炸至极,张口说道:“要知道我朝可汗神威广布大地,恩泽遍布天下,如何不能称之为天子?”

贾涉轻哼一声,虽是置身于几人包围之中,那神色依旧是沉着冷静,回道:“天子?真真好笑。我华夏自古以来,向来以仁德为重。即是如此,岂能以一介擅杀之徒,为我华夏之天子?”

“那你在我父亲寿宴时候,设计暗杀我父亲,又该如何?”另一边,严忠济见到贾涉如此气势凶焰,立刻便想起当日父亲惨死状况,那飞旋在空中犹自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他至今难以忘却。

“两国交锋,自当以征战杀伐为主。我杀了他,如何不行?”

贾涉亦是轻嗤一声,带着几分不屑:“更何况此人昔年两头交好,数次行那吕布之举,以至于我宋朝耗资数千万,战死士卒也有数十万。那些亡魂如今时候尚未收殓入棺,然而他却在那逍遥自得,优哉游哉。似这两面三刀之人,我如何不能杀之?”

“但是你可知晓,若非我父亲一力保护,如何能够护住治下安宁和谐?似你这般阴邪狡诈之徒,当真是猪狗不如。”严忠济却分毫未曾听进去,生生念念想着自己父亲那仁慈行径,立时咬破嘴唇,张口斥道:“为了天下,我今日定然要杀了你,祭奠我父亲亡魂。”说着,他便提着手中长枪,要将此人杀了在这。

“贾某头颅再次,你若想要,自可来取。”

虽然那锐利长枪寒芒自起,然而贾涉却头颅微昂,正如那注视着世间一切的为人一般,分毫未曾将其放在眼中。

严忠济看见此人如此模样,心中虽是佩服此人胸襟胆量,但是腹腔之中也因为此人如此作态而怒不可赦,便要将这人击杀在这。但是那张宏圣却拦住他,又是对着贾涉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你今日到我山东一带究竟所为何事?”

“你们想知道吗?”

眼珠子一转,贾涉却饶有兴致看着张宏圣,说:“但是就算我告诉你们又如何?毕竟这北方一带,我看要变天了。而那个时候,我想不仅仅是你们,就连那蒙古汗位,也得变一变。”

“变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心头一颤,张宏圣低声问道。

他毕竟和那身负血仇的严忠济一样,容易被怒火冲毁了神智,相反因为得到了父亲的嘱托,所以他一直都相当关注北地的事情发展,自然知晓在这北地一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那赤凤军兴兵起义一举,整个北方一代那些昔年受到蒙古欺压的人已然有了蠢蠢欲动的模样。

如今之所以未曾爆发,全是因为畏惧蒙古大军势力,故此被众位汉家君侯压住,未曾爆发起来。而且那些投降蒙古的汉家军侯也开始生出异心,想要在这乱世之中分得一杯羹,故此在其中开始搅乱风云,而这里面也未尝就没有宋朝的推波助澜。

正是因此,所以那史天泽才会派遣其叔叔王权,而他父亲张柔也让他出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安抚整个北地豪杰。

而贾涉的出现,正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你不知道?要知道那赤凤军的消息就连我都知道了,你们还不明白?”一脸的嘲弄,贾涉说道。

“赤凤军?”严忠济立时高声喝道:“那个赤妖如今早已经被我大军团团围住,多则一年,短则半年,定然会就此烟消云散。你这厮故弄口舌,分明是为了乱我军心。仲庭,你为何阻我杀掉此人?”说到后面,他倒是一腔怒意看着张宏圣,显然对其数次阻挡自己复仇而感觉不悦。

此番复仇,他虽然也带了一些家兵,但是无奈自己实力比不上张宏圣,身边也没有高阶武者相伴,所以在这里算是步步维艰,根本难以一书胸臆。

“此人乃是南朝重臣,本该于乡野之中聊以度日。但是他却突然出现在这山东一带实属可疑,若是让他暗中勾结那赤妖,甚至在我等治下安插探子,广布眼线,到时候可就糟糕了。杀他倒是不难,但是若要铲除他留下来的东西,那就相当困难的。”张宏圣立刻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

听了张宏圣所说,严忠济立时对着贾涉斥责道。

连连摇头,贾涉却不理会这人,又是看向张宏圣,朗声笑道:“昔年,那辽国正值鼎盛,然而女真崛起不过两年就此崩溃。当年金朝剿灭红袄军也是如此,但是如今金朝何在?”

“你想说什么?”

压低声音,张宏圣问道。

“自古兴亡皆有定数,然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能享之。那胡人不识我中华典籍,不知民生维艰,动辄以刀兵治世,虽有一两人韬略非凡、武勇过人,然其根本并非我华夏根基,具是塞外之徒。文化典籍、典章礼仪,皆有不同,纵然能入主中原、称雄一时,然岂能长久?”

潺潺说着,贾涉似有些疲倦,于是便盘腿坐于蒲团之上。

而不远处的几人,却一脸警惕看着他如此行径,便是其做了下来也未曾放松,倒显得他们似乎在这里听课一样,当真是诡异无比。

杀浑天沉声喝道:“你说这些谁懂?我就知道,当初就是你这家伙搞的鬼,让我再次坏了戒律。”

“若是这样。那请问这位豪侠,究竟是谁让你沦落如此地步?要知道黄河决堤,水淹江淮这件事情,可是蒙古干的。他们并非我山东之人,岂会怜悯我华夏民众?当然是怎么狠怎么来?”贾涉摇着头,又是连连说着:“我怜悯你身世惨淡,然而却为虎作伥,入了蒙古帐下,当真是可惜了。”

被这一说,杀浑天立时怔住,目光之中露出挣扎之色,而他身边,那甲无伤、算无命也是稍有异动,具是想起了他们当初沦落江湖时候的场景。

“此人惑心之语,岂能听从?”

轻哼一声,张宏圣稍有不满。

三言两语,便被对方挑拨其心中刺痛,眼前这家伙当真了得,怪不得当年能够一手撩拨整个山东,颠覆整个金朝。

“哈哈……,你们啊,终究还是未曾看清楚。”

双腿微微松开,贾涉无奈至极的摇着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几人,朗声说道:“那蒙古凶残至极,岂有百年之运?老夫这就先行一步,且在地狱等候诸位,也好告诉我那蒙古究竟是何下落。”说罢,双目阖上,却是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山庙中几人争执,夺尸首曾生现身

“这老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沉着声,张宏圣看着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的贾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然而等到良久,那曾经高声辩论、挥斥方遒的老者,却再也没有半份的动静。见到旁边张宏圣指示,甲无伤立刻上前,将手摁在其心脏之处,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半点生机都无。

他立刻怔住,低声说:“他死了!”

“死了?”不可置信,严忠济望着那神色安详的家伙,低声问道:“这家伙就这样死了?”他曾经也曾想过遇见这人时候,应当如何斥责对方,又该如何将此人明正典刑。然而等到真正遇见此人时候,严忠济却发现自己居然是半点言语都未曾辩过对方,甚至就连那复仇之心也是骤然停歇,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空虚、茫然,这时他却陷入仿徨之中,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收起折扇,张宏圣拇指摸捏着铁扇治下吊着的玉坠,冷玉所制的玉坠素来都有安神静心的妙用,安静下来的他这才缓声说道:“没错,是死了。”

担忧、无奈,紧抿的嘴唇犹如刀削,双眉亦是紧紧皱起,虽是已然仙逝,然而这表情却还是栩栩如生,如同再生。

这贾涉在逝世之时,大概也还在担心南朝吧。

毕竟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就凭南朝目前朝政腐朽、军队废弛的状况,只怕很难自蒙古军威之下保存性命了,这一点他早已经知晓。

“就算死了,我也要你碎尸万段。”

严忠济却倍感恼火,五指攥紧钢刀,已然准备走上去。

他那父亲死相极惨,先是受了传国玉玺致命一击,后被萧月将头颅整个砍下,可以说死状极惨,而这般事情自然是眼前这人一手策划指导的。

今日若是不能让这人受到惩罚,他如何向父亲交代?

“严侯爷,那人已然承蒙佛祖召唤,坐化在这里。可否放他一马?”

尚未等张宏圣做出反应,杀浑天却是站出来,直接挡在严忠济面前恳求道。

在山庙地上,尚且有乌黑血渍,那是月余之前他们和清乐社厮杀时候所留下来的,因为一直没有人清理,所以一直遗留到现在。而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看见”那曾经记起惨烈的厮杀,毫无理性、只有杀戮,等到这个时候,杀浑天突然感觉自己过往一切,全然没有了意义。

“给我闪开。”

低沉着声音,严忠济威胁道。

“但是他已经死了!”道出了事实,杀浑天却并未退缩:“若是针对一具尸体,只怕并非仁义之举。”

“仁义?就你这屠夫,也有资格说吗?”面露鄙夷,严忠济高声笑着,“别忘了你十年前在蒙城做的事情。那程氏家族共计一百三十七口性命向你求饶的时候,你可曾忘记?”

“我当年寻仇一心复仇,谁料被人挑拨,反而错杀好人,以至于铸成众生大错。(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身子一晃,杀浑天那本是凶性十足的脸孔,立时透着一丝悲哀,低声道:“但是侯爷,过去种种譬如朝露,不过是梦幻泡影。若侯爷常怀仇恨,只怕乃父泉下难眠啊!”

“泉下难眠?我若是不将这家伙手刃于此,那才是泉下难眠。”斜斜扫过了默不作声的张宏圣,严忠济低声喝道:“还有你,管好自己的狗,莫要让他跑出来狂吠。不然的话,可就莫怪我不客气了。”这话一说出,无论是杀浑天,还是那算无命、甲无伤全都目露羞愤,然而再被两人盯着的时候,他们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张宏圣连连摇头,也不再理会庙中贾涉尸身,转过身却走出了山庙,说道:“此人已经死了,想必另外两人也正在那山林之中。即是如此,那我就先行离开,也好为史老将军助阵。黄河三鬼,你们三人也和我一起出去吧。”冷冽寒芒却自眼中流露而出,落在了黄河三鬼身上。

那杀浑天立时抖了一抖,低声说道:“但是那老先生如今已然仙逝,若是就这样放在这里只怕不妥,不如由我等为他们修一个墓如何?毕竟这里虫蚁甚多,若是让他们伤了这位的尸身,只怕不妥。”

“老先生?”

稍有诧异,严忠济立时转过眼珠,死死盯着杀浑天。

杀浑天虽然感觉言辞不妥,却也没曾低下头,反而微微抬起头颅,分毫不打算露出自己怯弱来。

“杀浑天!”远远地一个声音传来,张宏圣却是看杀浑天始终在这里厮混而感觉不满,于是说道:“你若是还不跟上,莫非是想要离开不成。但是你既然打算留在这里,那就莫要怪我不给你碎玉丹了。”隐隐中,自然是含着威胁。

杀浑天再听见了那碎玉丹时候,也立时神色恍然,无奈之下只好侧过身子,让严忠济继续前行。

背对着身后立在香案之上的佛像,他看着远处高高悬在天空的太阳,日轮显现正如那佛陀降世,明媚的阳光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污秽全都驱走,但是这藏在心里、存于生命之中的雾霭,却始终无法驱逐。

倍感痛苦,杀浑天不禁低声念道:“佛祖,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挣脱苦海?”

自当年侥幸生活下去之后,他虽是修得一身本领,但是一家全都淹没于黄河之中,之后为了寻仇反而被奸人挑衅,故此错杀了好人。之后虽是将那奸人斩杀,但是他却受到淮北一代英豪通缉,之后不得不投靠张秀,方才苟延残喘了下来。

名声虽旺,但大部分都是恶名。

若是失去了张秀的辅助,他实在不清楚自己究竟如何才能活下去。

“一介武夫,居然也敢再次饶舌?”满是不屑,严忠济不去理会离开几人,而是沉下心思一步一步走到贾涉身前。

他且看着那微微挑起的嘴角,却忽然感到那笑容像是在嘲讽,脑海之中不禁想起之前被这人唾骂时候的场景,立时就感觉心间气堵的很,越发感觉眼前这个家伙相当碍眼,立时撩起钢刀,欲要挥下。

正在这时,自山庙之外,传来数声惊呼。

严忠济立时恼怒,暗想:“他们在干什么?”然而等到他想要挥下时候,却觉得手腕宛如被钢铁钳住,丝毫动弹不得。

侧目一看,严忠济立刻发现在身边之处出现一人,白发白须、身体健硕,而那抓住他手腕的手臂亦是粗壮无比,上面那坚硬老茧硬的好似生铁一样,令其分毫动弹不得。

很明显,这人正是曾生。

他似乎感到严忠济心中恼意,立时叹道:“你这厮,想要坏别人尸首,心肠忒是歹毒。若是别人来了,非得一剑将你废了。但是我素来不杀生,所以还请你抱歉了。”之后,他只将那手腕一动,立刻将这严忠济硬生生扯了起来,正如那皮球一样,被整个自山庙庙门抛了出去。

之后,曾生看着贾涉那犹自带着愁容的脸,立时低声道歉道:“此次前来,我是奉了师尊之命带您离开此地。但是没料到,如今时候您竟然已经再次仙逝。若有冒犯,还请原谅!”说着,他将手一览便将贾涉尸身扛起,旋即快若流星,迅速自这山庙之中离开。

此刻,自山庙之中立时便有黄河三鬼和张宏圣扑来。

杀浑天已然催动其背后紫雷狂刀,阵阵刀气带着雷霆之声;算无命一手夺命金算全数射出,招招对准周身要害;甲无伤亦是挺身上前,意图当做对方;躲在三人之后,那张宏圣亦是连连挥动铁扇,道道罡气铺面而来,自地面上刮起阵阵尘沙。

三人一并出手,想要将曾生挡住。

然而曾生只是轻轻一笑,右手之上握着一并钢刀,正是之前自严忠济手中夺下的,他只将这钢刀劈空一挥,凭空中一道青壁立刻显现,将他护在身后,无论是刚烈刀气、锐利金珠,还是那狂猛罡气,具是被这青壁挡住。之后,这青壁更是如同那厚实坦克一样,朝着几人撞去,凶猛之处令人感觉犹如巨像冲锋一样。

看见此人如此表现,张宏圣已然知晓此人修为远超自己,便是那黄河三鬼一并上前,只怕也无法挡住对方,心中满是惊讶:“这厮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厉害?而且今日时候突然现身,只是为了带走贾涉。难道这人,乃是南朝奸细不成?”

忐忑不安,张宏圣立刻舍弃了追寻的念头,转而将被丢出来的严忠济接住。

借此机会,曾生立时化作一阵清风,快速从这里离开,纵然身后有黄河三鬼还有那张宏圣想要运起轻功跟着,但是他们具是无法跟上曾生速度,只得被丢在后面吃灰罢了。

“那厮究竟是谁?”

好容易缓过气来,严忠济满腔恼火。

就差一丝他就能够报仇雪恨,但是如今时候却被横插一杠,如此行径自然会感觉不舒服。

“不清楚,不过他的出现越发肯定了我的猜测。那南朝定然已经在这北地之中搞鬼,不然的话那个家伙是不会出现的。”张宏圣冷着脸,仔细分析着,否则的话对方为何要将贾涉的尸体带走呢?

事实上就算贾涉自杀,他也有办法自对方脑袋之中找出东西来。

毕竟这个世界之中,诸多奇妙玄功向来很多,自死亡脑袋之中挖掘信息的手段也是不少,至少张宏圣就知道他父亲所出身的少室山禅宗之中,就存在着相当多的妙法。

之前未曾将贾涉头颅割下,不过是因为他怜惜自己名声,不欲借此污了自己的手,故此撺掇严忠济去做这种卑劣事情来。只是世事无常,凭空出现的曾生,却是坏了张宏圣的计划,这一点当真是万幸了。

想不出所以然来,张宏圣只好放弃追查对方踪迹的想法,说道:“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和史权汇聚吧。毕竟那人突然出现,只怕图谋不小。若是让史老前辈也中了对方毒计,那就麻烦了。”

几人说完,便看见大路之上,那清乐社黑军正神色落寞,一副丧葬的样子行走在道路之上,其上率领众人的史权亦是面白如纸、气息衰弱,明显是受了重伤,只能够呆在那马车之中,任由周围的士兵团团围住,好保障其生命安全。

张宏圣感觉诧异,敢上前问道:“史老将军,您这是怎么回事?”

“哼!”

冷哼一声,史权脸上乌云密布,反倒是反口斥道:“你们呢?要知道当初时候我们可是商量着兵分两路,怎么你没有将那家伙给带来?”

“唉!”张宏圣立时哀叹一声:“我本来将那贾涉已经逼入绝境之中。谁料此人却以言语诳我,之后更是自闭心脉而死。我虽欲将此人尸身带回,没奈何却横生枝节,被一个不知名的家伙给抢走了。这般样子,当真让人生气。”

“不知名的家伙?那个人是不是白发白须,年约三十左右,而且身上穿着一件褐色粗布衣衫?”史权立刻问道,毕竟他之前曾经和对方对阵,那萧月被他以烈阳箭重创短暂中根本无法动弹,那么剩下的只可能是昔日里转死复生的曾生了。

“正是此人!”

张宏圣惊讶回道,旋即就若有所思:“莫非将军便是被此人重伤?”

“是!也不是!”史权皱起眉头,却不愿将当时候和萧月、曾生对垒事情说出来,旋即就撇开话题,又是问道:“只是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要知道我虽然将那孽女给重伤了,但是却也被对方逃出一人。看起来,他们这个时候应当是逃往南朝了。毕竟对方可是带着玄铁,更有传国玉玺的消息,若是那南朝也因此大规模调动力量,想要丛中浑水捞鱼的话,只怕对咱们不妙啊。”

“没有!”

无奈摇头,张宏圣想着自己虽然苦心孤诣想要自贾涉口中套出情报,但是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就调开话题,甚至临死之前都被摆了一道,当然是感到恼怒无比。

辛苦一个多月,而且就连史权都被重伤,这般样子他们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史权亦是感到恼火,张口唾骂道:“妈的!下一次遇见这帮混蛋,我定然将他们一个个全宰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自六月流火以来,转眼间已是九月秋高气爽。本是葱葱郁郁的丛林,此刻也因气候的到来,褪去了那层青葱润泽的绿色长裙,换上了一副微微泛黄的裙衫来,其中部分更是露出褐色山岩,令这件裙衫显得破烂不堪,显得本该是孕育生灵的森林没有半分的精神来。

偶然间,在这山川之中还可以看见阵阵硝烟伴随着隆隆炮声升起,这是虎蹲炮发威的余烬。伴随着隆隆炮声,昔日算是坚硬的哨楼,很快地便化作一地废墟,片甲都无法保存完整。

之后,一只中队立刻训着那被轰开的山寨闯入其中,也不管眼前那些鞑子如何抵抗,一拥而上将其全数格杀,随后便将一只绘着赤色凤凰的军旗高高插在山顶之上,高声呼喊着。

“已经夺下了203高地了吗?”

盘踞在山头之上,萧凤看着那升起的鲜红旗帜,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远处,一位将官立刻走到她身边,立时低头说道:“第1032、2031、3033作战营已经拿下,死亡人数十七人,受伤人数四十三人。歼灭敌人共计一百三十三人,俘虏对方五百一十三人。”

“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将对方所有的据点全都废掉。”

颇为赞许的说着,萧凤却是抬起头,且看着远处榆社城,笑道:“算起来这三个月以来,对方已经被我们歼灭了超过三千人。面对这样的损失,我倒要看看那赫和尚拔都究竟能在榆社城之中忍多久,还不现身!”

“属下明白!”

这将官立时后退,准备去调集兵力,解决那些据点。

在经历了之前的训练,他们早已经熟悉了山地战的特性。

以一只作战营截断对方去路,另外两个作战营则是互成犄角,将其团团围住,然后将麾下三十具虎蹲炮拿出来轮番发射,如此持续两三天,彻底摧毁对方的城防以及战斗意志,最后再派遣士兵尾随其后闯入其中,清缴其中的残存势力。

这般战术,自开始接受训练以来,已经有三月有余,再加上新式虎蹲炮的雄威,故此能够如此轻松歼灭对方。

“主公,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侍在萧凤身后,一个青年人走上前问道。

他唤作赵志,因在年少时候擅自偷吃了主人家的食物,为了避免被打死就逃往山中,后来被当时候正在太行山之中秘密训练的赵晨发现,进而加入赤凤军,到如今已然有七年有余。

之前潜心修炼七年,他已然将炼体三境修至圆满,在转修《五星战世决》之后,其修为迅速提升,迅速便修成观想之法。

如今时候,赵志只需要登门一脚,便可修成自体内炼成真元,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越过旷野,萧凤且看着那藏在群山之中的榆社城,眼中虽是有些焦急,却还是收敛起来故作平静,说道:“先回赫北镇再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毕竟那鞑子尚且有一万多兵马龟缩在榆社城,如此庞大的军队断非短时间之内能够战胜。所以我等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此刻,她正在距离榆社二十里之外的赫北镇,赤凤军全部精锐尽数驻扎在这,而为了剪除赫和尚拔都在榆社城周围建立的堡垒,所以就派遣小队一个个定点拔出,以防这些碍眼的东西在接下来的决战之中会对整个战局造成不利影响。

而在临时设定的大堂之中,一个方圆足有丈余长的沙盘已然安放在正中央,四周围静立着众位将官,他们正皱紧眉头看着这由军中工匠制作而成的沙盘,并且将一些雕好的小旗以及代表士兵的人偶放在上面,脑海之中正在静静的推测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这沙盘乃是萧凤下令军中工匠打制而成,并且为了完善地形,她更是派遣麾下士兵亲身侦察,好勘定地形、确定并无确楼。

可以说,这沙盘之上,无论是那山涧、河川甚至是山谷、盆地,全都一览无余、清晰无比。

而在这大堂之中,尚有二十多位年轻将官,全都是一脸崇敬,看着走入这里的萧凤。

和那赵志一般身世,他们也是这潞州之内穷苦农家出身,并且因为少年时候和鞑子结仇,方才远走高飞并且被路过的赤凤军救下,然后教导读书写字、传授玄功秘籍,日子虽苦却也总算是活了下来,故此对救下了自己的萧凤甚是崇敬,俨然将其当做了自己信仰崇拜。

“杨晖,你是总参谋院参谋长,你且说说那赫和尚拔都究竟会如何行动?”沉了沉声音,萧凤问道。

虽然成立了中华教,并且也建立了基于中华教中央常务委员会等诸多机构,但是萧凤自然不可能将对军中权利全数交托他们,所以转眼间她就将赤凤军之中那些具备相当潜力和实力的年轻人聚集起来,成立了总参谋院,负责对整个赤凤军的指挥和作战功能。

如今时候,这总参谋院已然开始运行起来,并且准备商量着如何解决眼前的敌人。

“依照我们的分析。那赫和尚拔都会有三个选择。”

脸色稍有难堪,杨辉将一根木棒取出,指了指那沙盘,缓声说道:“第一个是龟缩在榆社城,按兵不动,然后飞信传书史天泽以及严实两人,令他们派兵救援。此法最佳,但是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援军才有可能抵达。而在这两个月时间,只怕他未必能够支撑下去。”

“第二个,则是后撤。留下八千人马将我们钳制在这里,而其四千兵马则是后退,自太原府南下和汾州部队集合,如此一来那汾州便有了九千兵马。那么对方便可以自沁州直接袭击潞州,令我等腹部受敌。这也是蒙古惯有战术,以对方多年作战经验,这个计划最有可能实行。当然,依照对方的行军速度,至少也需要一个月时间。”

“第三个,则是放弃守城,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和汾州兵马汇合,另一路则是往东进入辽州,然后绕道涉县强攻黎城,如此一来就会让我们首尾难以相助,进而彻底剿灭我们。毕竟我们兵力太过薄弱,若是对上一路尚且可以支撑,但若是要分兵应对两处兵马,那就困难重重了。”

说到最后,杨辉不免有些失落。

毕竟按照他们的推演,那赫和尚拔都定然会采取这三个方案之中的一个,而这里面的每一个都招招致命、直插要害,足以让赤凤军为之困扰,并且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疲于奔命,直到最后彻底失败。

“那你们有什么方法?”萧凤问道。

杨辉摇头,说道:“暂时没有。”

即使他们装备了新式火炮,并且借此可以一对一战胜对方,但是那毕竟是久经战火的精锐士兵,并且正值军锋巅峰时候,和满清末期时候那种腐朽的清军岂是一路货色。

这般对手,赤凤军能够短暂挫其锋芒已然难得,若是战胜对方,却并非短时间内就可能奏效的。

“这么说来,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沉思片刻,萧凤看着那山峦起伏的山峰,脑中不免开始浮想联翩,揣摩着对方可能的行动。

若是当真就这样发动全面战斗,即使战胜了对方,赤凤军估计也是损失惨重,难以支撑下去。毕竟他们所占据的底盘太少、底蕴太薄,根本就无法和那蒙古、宋朝一样,可以在损失数万兵马之后,还可以在拉出一支队伍来。

“没错。”

杨辉回道:“若是那赫和尚拔都当真想要剿灭我们,只怕就在这几日就有异动。可以说,若非之前那场连绵暴雨,只怕对方早就开始行动了。幸亏主公当机立断,在暴雨开始之前直接攻占武乡县,不然的话只怕我们这个时候,已然成了对方的瓮中之鳖了。”

“暴雨?”另一人轻咦一声。

“李常!你莫非想到了什么?”杨辉问。

李常张口说道:“主公,你可记得三日之前,曾经险些淹掉整个潞州城的暴雨?”说及暴雨时候,他目光之中却露出一丝悲痛,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记忆来。

“李常,我知道你那哥哥曾经死在那里,所以一直都有些低沉。”

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样貌,赵志不免有些叹息,想着当日场景,不免有些无奈:“但是你要明白,这时我们应当摒弃过去、众志成城,不然的话如何才能够击败那些鞑子,保护境内百姓安全?”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却明白,当日那奋勇跳入浊漳河之内的李治,正是李常的表哥,虽非亲兄弟却胜似兄弟。两人自亲人丧生之后一直都相依为命,但是如今其中一人却就此殉职,倒是让李常心中长有挂碍,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常亦是带着悲哀,念道:“我知道!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始终无法忘却那个时候的场景。”

“赵志,我想李常此时应当是有些想法,不如你且让他说一说如何?”挥手示意两人安静,萧凤缓声说道。

赵志立时退下,之后李常便走到那沙盘之上,将几块小石头取过来,说:“想必你们都知道,之前着潞州曾经下了一场暴雨,连绵足有七天有余,以至于整个潞州都险些被淹没了。既然潞州是这样,那么没道理那榆社城也是如此。要知道那榆社城旁边便是武乡水,而每年到这个时候那武乡水如何状况,想必各位也是明白。所以如果我们再其上游筑坝蓄水,并且派遣一人在下游阻断河道,那么整个榆社城水势便会上涨,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趁着水势,直接闯入榆社城之中,将对方杀的是寸草不生。”

说到后面,他那本是平静的脸,却罕见的带着狠历。

“‘水淹七军’吗?”

萧凤立时笑了起来,这《三国演义》之中,关羽震慑曹魏一战的战役可是相当出名。

当日里,关羽就是借着自己对当地情况的熟悉,利用一场洪水将曹魏数万兵马尽数歼灭,甚至逼迫的曹操不得不考虑迁都,以避锋芒。

“没错。而且根据过往经验,在这之后也会又连续好几场暴雨,虽然并无之前磅礴,但是也足以让水坝蓄足足够雨水,彻底淹没整个榆社城。到时候那赫和尚拔都定然会决意离开,而我们只需要在河岸边安置火炮一路轰击运兵船,一定会让对方损失惨重。”满是欢欣,李常越发觉得自己的计划相当完美。

“但是对方若是坚守不出呢?”

杨辉也是感觉这个计划相当完美,但是却也晓得若是对方坚守不出,那么他们只怕也难以战胜对方。

“我们可以进攻对方的船队。要知道对方军队多大上万,人吃马嚼的消耗极大,定然需要依靠武乡水运送粮饷。而我们只需要派遣一只中队,暗中偷袭那些运粮船,定然会让对方水军回转过来,好确保后勤不会被切断。到时候对方空门打开,我们也可以借此直插对方要害地位,彻底将对方分割孤立在榆社城。令其分毫动弹不得,只能够任由我们宰割。”想着到时候将那榆社城淹没时候的场景,李志也开始兴奋起来,加入其中一并开始讨论起来。

“好。那你们商量出一个作战方案,并且调遣兵力开始去修筑水坝蓄水,好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到时候,定然让那群混蛋付出鲜血的代价。”萧凤立时回道,让这些尚且年幼的参谋们开始参与整个作战事情。

直到开始成为一方势力并且掌握着一直庞大军队之后,她方才明白过来,为何那些领导人看起来总是相当的忙碌,并且总是沉浸在公文之中,甚至就连短暂休闲时候都没有。

没办法,一个势力需要处理得事情太多,并非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成立诸多的组织,其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她完成诸多事情,并且最终完成任务。(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水战中火炮初现,地牢里冷厉拷问

河道广阔,水流湍急。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燃文小?说 ??.?r?anen`

自连绵暴雨之后,那武乡水比起过往时候,水平面陡然增高了三丈有余,已然和榆社城齐平了。

正是见到这般样子,仲威方才晓得当日父亲为何归营不出,若是路上遇到一场山涝灾害,他们就算是有十万军队,也非得被彻底摧毁。

知天时、识地利,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依着过往时刻,他在心中一边感叹父亲的英明,一边巡视着城防,好确保整个榆社城的安全,以免被那赤凤军偷袭。

而在此刻,一艘快鹘划破水面,快速来到旁边已然修好的码头之处。

仲威定睛一看,立时见到那钉着铁甲的船身之处,竟然被硬生生轰开一个足以塞进一人的大洞,浑浊的河水正自这破洞之中,朝着船中灌去。

不过片刻,河水就已经漫到船帮之处了。

脸色瞬间难堪,仲威连忙纵起武功,只在水面上点了几下,就将那跌入河水之中的几人提了出来,带到了河岸边上。

等到站定之后,他立刻问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且看着那渐渐沒于河水之中的快鹘,他就感觉眉间跳动,隐隐间感觉有些不妙。

“沉了……全都沉了……”

“沉了,什么沉了?”

“死了……他们……都死了……”

“死了?那运粮船呢?”

“没了……全都没了……”

大抵是因为经过了一次难以想象的战斗,这几人具是神色不安,极是惶恐,便是话语也无法说完整。

瞧着几人模样,仲威立刻低声骂道:“该死的,一定又是那赤妖干的好事。”

连续数月的战斗,他早已经明白眼前的赤凤军绝非曾经的金朝士兵一样一击就溃,更不似红袄军一样毫无章法可言,就连宋朝禁军也难以在纪律方面望其项背。

军纪严明、士气高昂,其麾下作战风格更是诡谲多变,多以各个兵种互相配合作战,从而能够以少胜多战胜对方,并且极其擅长利用地形的依托来拖延、困住敌人,并且最后在给予致命一击。

其战斗方式,就和那深山老林之中长久生存的猎户一样,通过诸如气味、食物以及挑衅等手段激怒并且诱导那些凶猛的猛虎、巨熊以及野猪一类的大型猎食动物钻进自己的陷阱,并且令其在每一次挣扎之中都鲜血淋漓,最终在最后一刻给予致命一击。

且看着那浮起来的破碎木板,仲威感觉自己好像钻入了一个早已经安置好的套子之中,随时随地都会被对方勒紧绳子。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他相当的不舒服。

想起对方可能采取的计划,仲威不敢怠慢,赶紧回营将此处消息传于赫和尚拔都。

…………

“该死的,那群天杀的赤妖究竟在哪里?”

躲在女儿墙后面,章武世早已经是一脸冷汗。

在蒙古未曾南下时候,他乃是金朝水军之中的一名校官,因为乃是一位汉人,所以经常遭到那些金人的排挤以及打压,故此始终都无法升任上去,并且也在多年的军务之中对金朝产生了的厌恶。[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后来在蒙古战胜金朝之后,他擅作主张,直接就率领麾下水军投降蒙古,并且负责运送粮草。

如今时候,那驻扎在榆社城之中一万两千多名士兵的粮食补给,便是他负责运输的。但是在今天时候,他刚刚率领二十艘沙船、十艘战鹘北上时候,就在航行在中端时候遭受到了来自岸边的猛烈攻击。

另一边,却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家伙低声喝斥道:“章武世,立刻给我击退他们,不然的话我定然会上高元帅,让他定你死罪。”

“畏兀儿喀钦,对方攻势太猛,并非我等能够对抗的。”章武世身体顿时颤了颤,猛烈的摇晃着脑袋,让那裹着一层皮肤的肥肉全都抖动了起来。

“章武世。你知道这批粮食多么重要吗?”

低沉着声音,畏兀儿喀钦威胁道:“若是让这批粮食丢失了,你担得起责任吗?要知道若是没有这批粮食,那么再过一周时间,整个大军就会陷入缺乏粮食的困境之中。若是被对方夺了这匹粮食,我们两个都会被处死。”

“我知道,我这就去指挥!”

连连喘息着,章武世当即颤颤巍巍站起身子,似乎为了能够及时躲开对方攻击,他还特意弯着腰将半边身子藏在女儿墙后面,以免被对方命中。

而在这时,伴随着“轰隆”一声。

距离他约有一丈之外,一个同样的是躲在女儿墙后面的将士上半截身子和下半截身子顿时错开,就算是有女儿墙的保护,他也依旧没能够保护好自己,由此可见那正在河岸边炮击这只船队的火力究竟有多厉害。

被这一吓,章武世立刻蜷缩身体,整个趴在甲板上面,连连吼道:“老天开眼,别让我死在这里。”

“那赤妖究竟用了什么武器,怎么这么厉害?”另一边,畏兀儿喀钦却一脸惊恐,低声问道。

毕竟这武器威力委实太过厉害,绝非寻常手段能够抵抗的。

“看样子似乎要投降了?”

遥遥望了一下,李常看着远处自战鹘之上跳下河中的战士。

此刻,在这已然宽阔足有数十丈有余的河川之上,大约十数条战鹘形如城墙一样,将中央数十条平底船护在中央,其上正有弩手将那厚实的弩弓推出,并且将弩箭放入其中朝着远处的山林射去。

但是这些石头还有弩箭却在撞在那坚实石头以及盾牌之上,就纷纷失去效用,根本无法杀伤后面的战士。

而在山林之中,亦是不断地有阵阵硝烟升起,伴随着浓烈的炮声,昔日里那些曾经纵横河川的战鹘立时崩碎一块,即使在船帮之上盯着铁甲,也难以阻止其被火炮轰碎,打出一个个硕大的洞口。

即使他们竭力将船中浸入的河水舀出,但是也始终无法阻止战鹘下沉的趋势。

在凌厉火炮的轰击下,那战鹘根本无法抵抗,早就被轰的破破烂烂的,根本就无法在支撑住自己了,再被河水灌入其中之后,更是举步维艰,短暂中难以躲开。

“给我废掉对方的车轮,不得让对方逃离这里。”

李常低声说道,随后在他身边的战士就将那准备妥当的石弹塞入虎蹲炮之中,然后在火药的推动下,将那硕大无比的车轮整个轰碎。

一片片桨叶散入河水之中,化作了碎片流了下去。

而那本来是用于推进战鹘前进的车轮,也被虎蹲炮整个轰碎,分毫无法起到半点的效果,只能如同那被堵住耳朵的蝙蝠一样,任由着河水推动不断地在河中央悬浮着,分毫起不到效果。

在赤凤军那凌厉的战斗之中,这群人根本就无法支撑多长时间。

“章武世。你还不打算反击吗?要知道咱们可是要被淹没了。”

“砰”的一声,畏兀儿喀钦顿时察觉到脚下的一层水雾,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赶紧跳起,随后冲着不远处的章武世喝斥道。

章武世眼珠子不断的转着,连连摇着头颅,回道:“反击?怎么反击?我们的弓弩、投石车根本无法摧毁对方,但是对方的火炮却每一次都将我们的战舰给摧毁。这样子,你让我怎么反击?”死死地扣着甲板,他却是一动不动,浑似一条濒死的肥猪一样。

在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只有这样做,才能够避免成为对方的靶子,并且存活下来。

随着他的话,战鹘的船头顿时被一发炮弹命中,整个船头立刻崩碎,大量的河水涌入其中之后,立刻将整个战鹘翘了起来,整个倒竖在河川之上,好像是被顽皮的小孩一样,直接插在这里一样。

畏兀儿喀钦立刻囚住旁边甲板,努力的固定住不至于跌落下去,高声吼道:“那就给我逃出去啊!”

“逃?怎么逃?”章武世目光一扫,就见其余战鹘也和他一样,那车轮早已经被火炮整个轰碎。

硕大无比的车轮乃是战鹘之所以纵横水面的利器之一,即使是逆着风、以及水势,也可以纵横驰骋,然而这宽阔无比的车轮如今时候却成为了最为关键的缺陷。它那粗大并且笨重的外形,注定了其乃是在水战时候,是火炮首要命中的目标。

而对于战鹘来说,若是车轮被摧毁了的话,那就等同于将人的两只脚给砍断,可以说在河流之上是寸步难行的。

“难道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畏兀儿喀钦看着旁边流过的尸体,再被河水浸泡之后,尸体甚至已经有些浮肿了。

“跳吧!”

咬咬牙,章武世回道。

畏兀儿喀钦问道:“跳?跳什么?你******不知道我不会水吗?”

“当然是从这里跳下去。”

耳边听着那战鹘龙骨被火炮打碎的声音,章武世立时松开手,赶紧自船上跳入河水之中。虽然这河水湍急,但是却丝毫没曾挡住他朝着岸边游走的速度,这家伙倒是一个敏捷的胖子。

至于身后那还在哀嚎的畏兀儿喀钦?

他是分毫没有在意!

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天知晓。

“哦?看样子,对方是彻底崩溃了。传令下去,立刻将这个船队截下来。”露出狰狞笑意,李常立刻传达命令。

而在旁边早已经隐藏的一处河道之中,立刻冲出数十条小舟,小舟大约只有三丈有余,上面共计搭载有十名战士。他们手上拿着弓箭,瞄准着河川之上那些正在泅水的士兵射去,每一下都立刻带走对方性命。

之后,更有十几艘小舟靠近平底船,将那绳索丢出,然后自船帮爬入其中,将里面早已经丧失战斗意识的士兵绑住。

于是,一场第一次运用火炮攻击战船,并且注定会载入史册之中的战斗就此结束。

而在俘获了整个船队之后,李常也迅速带着俘虏以及缴获品离开这里,以免遭到对方反应过来的水军反击。

现在,还不是全面战斗的时候。

…………

四周具是坚硬石壁,旁边之处更有水滴滴落。

在这个只有三丈有余的狭窄地牢之中,正有两人呆着,

“你就是章武世?”

拎着一柄匕首,冷厉且看着地上的肥猪,低声问道。

整个人如同被吓傻了一样,章武世连连回道:“没错,我就是。”

他虽然果断自战鹘之上跳下,侥幸得了一条性命,但是却没曾躲过之后赤凤军水军搜查,所以为了保全性命就相当干脆的投降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曾经背叛过金朝的章武世自认为并非那种忠诚义士,所以心中根本就是毫无负担。

“很好。那你告诉我,那鞑子的水军布置情况如何?”

冷厉将那匕首轻轻转着,添了一下自己那薄薄的嘴唇。

近乎纯白的肌肤,是因为长期被关押在闺阁之中所造成的,一张本该是俊秀无比的脸蛋,却透着冰冷至极的冷漠,而那苗条至极的身材,更是让人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位冷酷贵公子,竟然是如此的一位嗜好施虐的变态。

毕竟,冷厉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他抛弃过去,为自己新的未来所起的。

过去不明、所学不明、年龄不明,在投入赤凤军之后,并无任何其他要求,惟一的请求就是要残杀那些被赤凤军俘虏的鞑子。

所以萧凤干脆让这人成为参谋部下面情报科一员,好执行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

如今时候,死在此人手中的鞑子,已经超过百位数了。

然而章武世却连连喊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冷厉将那小刀一掠,立时自章武世那厚实身躯之上,割下一片薄薄的肉片下来。

鲜血渗出,更是让章武世感觉冰寒至极,且看着那一片片被削下来的肉皮,他越发惊恐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军侯,除却了麾下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哦?真的这样吗?”

低沉着声音,冷厉正似那修罗一样,缓缓地将其皮肉自骨头之上剃开。

“没错。我真的不知道。”终于忍不住,章武世连连哀嚎着:“但是那为畏兀儿喀钦知道。要知道他可是督粮官,是色目人乃是上等民族,那个家伙定然知道。”

“畏兀儿喀钦?”

收起匕首,冷厉自喉咙之中发出阵阵阴冷声音,像鬼哭狼嚎,越发让章武世通体发寒,只想要从此人手中逃走。(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神舟上宴会开始,入烈蛟江离为奸

贴着“喜”字的灯笼悬在空中,照出帛纱之后那正在交相庆祝的人影,偶然间更是自其中传出热闹的声音来。(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火然文 ???.?r?a?n??e?n?`

在一座长达三十余丈长的宽阔神舟之上,早已经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全都聚在中央的那座楼阁之中。于秋高气爽时候,泛舟游玩在运河之中,并且欣赏着周围那宽广壮丽的自然美景,如此悠闲自然并非是寻常人所能够企及的。

这世间有人于战场厮杀,有人于乡野飘摇,有人于农田劳作,更有人冒着暴,雨和那洪水拼命对抗的,但是也有人正在那烟香醉人、竹丝动听的宴会之中,沉浸在美人酒醉之中,不可自拔。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贫富之间,总是难免。

端坐在这神舟庭院之上,烈蛟帮的帮主曹运自然是其中的幸运者。

他不必和那乡野村民、流离百姓一样挣扎于兵匪交错、灾害连连的乡野之间,少年时候就初掌大权的他向来都和贫穷奋斗绝缘,而在自从向蒙古投降之后,更是仗着蒙古威势一扫整个山东诸多势力,将整个漕运捏在手中,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双。

而今时候,曹运且看着满堂静坐的列位豪杰,而在这里有那些闻名已久的游侠,也有盘踞地方的豪杰,更有历任官府的官僚,而他们的唯一目的都是再次为自己而庆祝。

“各位今日来访,全是给我曹某人一个面子。即是如此,我又岂能让列位失望呢?”忍不住心中畅快,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来,大家干一杯。”

言罢,酒杯一倾,舌尖之处酸麻感觉立时冒出,让整个人浑身通透,舒坦至极。

满堂之中,列位酒客也是一样一饮而尽,当真是好不痛快。

转眼间,一人站起来,喜气洋洋的说:“曹帮主,今日您在此宴会,莫不是家中又要添一人了吗?若是这样,那可就是你的第十三房小妾了。”

“风凌子。难怪江湖之中,个个都说你是‘风中耳、云中目’,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连连笑着,曹运摇着头,似是沉浸在当日遇见那少女的时候:“前些日子我曾经外出,结果在一处农庄之中遇见一个美女,那美女可是端庄如玉、娇俏可人,端的是让人怜爱。当时候这女子身边带着一个小子,说是要卖身葬父。我一时怜悯,故此出手帮助她将那死难父母埋入土里,之后为了她遭受别人欺凌,故此将其纳为妾室,也好给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众人齐声贺道,场面升起欢快的空气来。

曹运看着众人欢欣,当即立起身子,却是说道:“当然,更重要的是还要谢过这位恩人了!”话音落下,便自旁边门帘之中钻入两人,观其相貌,不是那潜入者汾州之内的江离、武清两人,又是谁呢?

“恩人?”

风凌子不禁诧异,问道:“我对江北一代英雄豪杰素来晓得,知晓是任何一人见了,便知道对方的姓名、来历以及武学境界。今日里见到两人,却甚是面生,却不知道两位又是谁呢?”

一张口,江离当即开始捏造出两个名字,信口说道:“在下恨天锁离水是也,这位是我的兄弟碎心刀葛青!本是江南子弟,故此不曾被列位所知,还请抱歉。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这般话语,他说来毫不怯弱,混无一丝破绽来。

毕竟是混江湖的,若是就连这点机警都没有,如何敢踏足这里?

“即是如此,那你们怎么不在南朝效命,反而来我北边了呢?”“哦”了一声,风凌子口气一转,立刻问道。

“没办法。那朝廷委实昏聩无能,尤其是那贪官更是无耻,为了能够抢夺别人田产,居然令我们去行那鸡鸣狗盗之事。被窝等否决之后,他竟然捏造证据,欲要陷害我们,将我们兄弟两人关入天牢。不得已,我们只能够就此逃脱,看看能不能在这北方,也寻一个好去处。”眼睛不眨,江离立时将早已经准备妥当的说辞说出。

“没错。所以我说你这个蹲墙角的,别老是疑神疑鬼,不然的话你为啥自行剃度了呢?该不会你是已经皈依佛门了吧。这样的话,岂不是凭空失去了很多的乐趣?”指了指风凌子那一头早已经半秃的光头,曹运直截了当的就开起来玩笑,而似是为了坚固众人的心思,他又是拍着桌子说:“而之前辛亏得到他们的帮助,方才将那赤妖打退,保住了我那十船漕粮。不然的话,我会让他们来这里?”

“这倒也是!而且曹帮主仁义无双,岂会看错人?”

“没错。他们两人既然仗义相救,岂能赶人出去呢?”

“就算你风凌子厉害无比,又怎么可能看清任何一人呢?”

“…………”

其余人纷纷起哄起来,倒是让那风凌子有些尴尬的立在场景。

他那素来喜好窃听别人**的习惯,向来为人所忌惮,毕竟任何一人定然都是有其个人的**的,若是轻易间就让别人窃听了去,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是个人都无法忍受下来。

“赤妖?那赤妖也来这里了?”

猛地抬高声音,却又一人张口问道,此人大约有二十多岁,身着一件青色儒袍,手上亦是握着一柄宝剑。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却面有冷汗,像是陷入畏惧之中。

“没错。之前正是赤妖出现,想要以火炮摧毁槽船。”

曹运回道,话语之中对江离以及武清两人的出现,也是充满感谢:“当时候幸亏有这两个义士相救,不然的话我那些槽船只怕全都会背对方摧毁。”

“但是,那赤妖可是来到了这里了。”

但是这人却不断摇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点点头,曹运一挥手,当即让几人将一尊虎蹲炮提着走入大堂之中,他指了指这个铁铸的铁管说道:“没错。这就是对方所使用的武器,之前大概是因为太过沉重了,所以被丢在了那里,被我带回来了。而且对方只是出现踪迹罢了,就算是有敌人出现,我们也定然会将对方打退的,就和我之前做的一样。”

众人也是朗声笑道:“没错。要知道咱们的元帅目前正在率军剿灭对方,怎么可能让对方打到这里来?那些家伙肯定只是一群流匪,侥幸跑到这里罢了。想要靠着劫持粮食来战胜对方,由此可见那赤妖肯定是黔驴技穷了。”

但是这话,却招致了此人近乎疯狂的回答。

“不!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首先是传说,接下来是一些事迹,等到最后会有人传颂他的话语,等到我们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将刀子横在你的脖子之上。你们根本不明白赤妖的可怕!”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他们回过来的,一定会过来的!”

面对着众人齐声的嘲笑,这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旋即就踉跄着脚步走出大堂,不知走到何处去了。

“那人是谁?”

江离看着这人有些面生,并非是自己熟悉的人,就很好奇此人身份。

曹运旋即说道:“他叫王师,乃是潞州城知县王权。只可惜那王权被卷入赤凤军叛乱之中死了,临死前将这个儿子送出去,想要延续家族。唉,只可惜他虽是活了下来,但是却疯了!”

“原来是这样啊。”

目光微凝,江离看着那王师,稍稍念叨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个王师有些古怪,或许会在以后的行动之中造成阻碍,于是心中就稍稍记了下来。虽然是有了这么些的插曲,但是这里毕竟是喜宴,很快地就重新驱走刚才的沉闷,又是重新回道刚才的欢歌笑语的世界之中。

而江离和武清,则被曹运安排在一处偏僻空荡之处。

待到坐定之后,武清左右看了一下周围,见到无人之后立刻压低问道:“大哥,我们为什么要混到这里来?”为了防止被别人窃听,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确保不被旁人听了过去。

“你应当已经接到萧统领的指示了吧。”

江离四周看了一下,立刻见到远处的风凌子,正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两人。

为了防止被这人窃听,江离当即将手沾点水酒,在桌面之上不断写着:“是让我们放弃之前目的,专门刺探这里的情报?”

“就是这样。”

武清立刻恍然,也是一样沾点酒水,开始写了起来。

等到写完之后,他立刻就将其抹掉,如此行径纵然别人存心偷窥,也决计不会让人弄清楚他们究竟在作什么事情来。

“你也知晓。以目前赤凤军的力量,虽然的确是短暂挫败蒙古军事,但是若是僵持下去那就万难对抗赫和尚拔都一万两千多兵马。再加上目前已然抵达平阳府的五千兵马,合计一万七千兵马,足足是赤凤军一倍有余。以七千对抗一万七千兵马,如何能成?”

“就算是有虎蹲炮也不行?”

“虽有虎蹲炮,但是火药产量不足,是断然无法满足战争需求的。”

“这倒也是!要知道就连我们也只有三十来斤,用完了就没有了。”

武清立刻沉默下来,却是想起了自己在赤凤军之中所见到的那虎蹲炮了,当然这虎蹲炮对火药的需求量太过猛烈,一次发射就需要消耗七八两,所以在经过好几次战斗之后,他们携带的火药两也不多了。

这火药乃是萧凤在尚未起兵之后就开始制作,黑火药的比例不用说,她小时候就弄出来了,就连虎蹲炮的圆形手铳也早早的就造出了一件来,只是大规模量产的时候相当麻烦。

需要的资源不用说,就连熟练的工人也相当匮乏,所以一直无法顺利进行。

而在她会到这潞州决定起义的时候,就一直在暗中收集硝石、硫磺以及煤炭,并且经过多年摸索方才弄清楚黑火药的具体制作流程,并且顺利实现黑火药颗粒化的研究,等到起义之前已然囤积了一万多斤,是准备用来炸城墙用的。

只是在后来没想到战争进展如此迅速,故此没有消耗多少,不过在火炮制造成功之后,立刻就派上用场。

而在经过一系列猛烈的战斗之后,火药消耗极具下降,目前已经用掉一半了!

“没错。正是因此,所以那鞑子方才害怕,紧闭城门不敢出战。没办法,实在是因为火炮威力太猛,并非他们能够承受的。”写到这里,江离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之中萧凤原先不过是一个顽皮的小童的模样已然消逝,却是变成了如今这高踞王座、俯瞰天下的英雌。

世事变化,当真难料!

武清亦是唏嘘不已。

当年他和萧凤并肩作战时候,只觉得这个女子性情豪爽,不类寻常女子。

当时候他还为此可惜,以为一位俊秀少女会因此陨落,却没曾想转眼间十年过去,这女子居然做出了这等事情来。在蒙古垓心之地造反,这种事情当真是太过传奇了。

“所以对方才会调转兵力,准备从别的地方袭击吗?”

“没错。虽有火炮助阵,但是赤凤军毕竟底蕴太薄。统辖范围不过五州、人口仅有三十余万余人,麾下可用兵马不足一万。一旦是遭遇到了失败,那就是伤筋断骨的,再加上蒙古那残忍的手段,只怕是再也难以兴复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让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刺探敌情吗?”若有所思,武清目光转动,扫过了在场的列位。

需要知道,眼前这些人全都是汾州城之中上等人物,寻常百姓是决计难以接触到的。他们两人若非是一身本领,也断然不会被接受,甚至被推荐到这里来的。

“没错。虽然这件事情让王允德背了一个罪名,不过也让我们顺利潜入到这里来了。毕竟这里戒备森严,若非使用苦肉计如何能够秘密潜入呢?而且对方调运粮食、运送兵械,甚至包括转移兵力,定然会需要用上这烈蛟帮的力量吧。毕竟若以运输粮草还有转移兵力来说,还有什么比漕运更方便的吗?”

“看来那少女当真是深谋远虑了。”

“没错。如今之际,我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眉梢紧皱,江离也曾经百般思索,但是却总是无法想出如何解决这个死结。

面对这般死结,那萧凤究竟在做什么?

他也不甚明白!(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你们谁能告诉我,张世杰究竟在干什么?”

压低着声音,萧凤且看着静静立在两侧的参谋院诸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之前她曾经派遣张世杰率领一千兵马截击平阳府兵马,好确保潞州秋收安全进行。但是在秋收完成之后,她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张世杰半点消息。

面对这种完全失控的状况,萧凤自然是心有芥蒂,想要让人去了解一下那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且看着堂上正值盛怒的统帅,参谋院众人具是噤声,全都调转眼睛盯着杨辉。

低垂头颅,杨辉回道:“对不起,属下不知。”

“不知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吗?”萧凤稍有不悦,一对凤目冷冷盯着几人,不知想着什么。

“安插眼线?”吞了吞唾沫,杨辉稍微有些惊讶。

另一边,李常赶紧上前,解释道:“禀告主公,我们之前也曾经有此打算,所以我们三人曾经结伴,一起去寻找对方。但是对方甚是机警、婉言拒绝了我们的试探,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无法掌握此人行踪。”

“拒绝了你们的试探?他怎么拒绝的?”

“我们曾经以请求武学事宜向他请教,但是此人却以族中规矩,婉言拒绝我们的询问。故此闹了一个不欢而散!”赵志摇摇头,也是一脸懊恼。

想当初,他们三人初见此人武功骁勇,竟然分毫不比萧氏姐妹差,便心中起意想要向此人讨教武学。

但是张世杰却自是甚重,虽是点名三人修炼岔路,但是却未曾将家传武学传授几人,故此让几人稍有嗔怒,感觉不满。

毕竟他们赤凤军之中,向来都是互相交流从不掩瞒的,就连萧凤在得到《五星战世决》之后,也未曾在其中暗作手脚,直接就交由几人修炼,便是修行时候若有疑惑,也毫无那等一家一族之中的狭隘、偏心之举,任何问题都会悉心教导,务求让每一位都明白其缘由。

面对这般状况,他们自然对张世杰如此行径颇有不满。

参谋院其他几人,也是一并点头,连连称是。

“这事,也是我未曾注意到,倒是不能全怪你们。”

晓得之前状况,萧凤这才放下严肃,继而解释了起来:“他乃是名门望族之后,其族中定然有诸多规矩,于玄功一途想必也是有着诸多忌讳之处吧。而且我也曾经在那《万象文集》之中记载,很多玄门大派、名门正宗之中,都有各种针对自家玄功所设置的禁制手段,若是别人贸然修行却不知晓其中关卡、窍门,那么等到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就会自行走火入魔,身陨神散绝无幸免之虞。那张世杰之所以未曾教授你们,只怕也是基于这种担心吧。”

潺潺话语让几人稍微放松下来,萧凤却想到当初几人行径,不免有些担心,又道:“我也晓得你们几人对提升赤凤军实力颇有热忱,但是须得注意行径。若是冲撞了别人,不仅仅会危及自身,更会让赤凤军就此分裂。(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你们日后,且不可提及此事,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众人齐声应道,也是将今日之事牢记在心。

萧凤看着座下几人具是面露警醒样子,心中却是忐忑不安:“那张世杰虽然在潞州城屠城事件之中颇有助益,但是却未曾说出自己的来历和身份,若是这家伙暗怀心思,那可就糟糕了。”

毕竟那张世杰不过化名,而且还不知道是否就是历史书上的南宋三杰!

而且就连历史上的南宋三杰之一的张世杰,其生年以及来历也是颇有可疑,这一点更是经常被其政敌攻击,对于这一点萧凤更是担忧!

没办法,当时候她麾下并没有多少人才,就连那些名门正派用来给门下奠基的玄门功法也没有几个,为了稳定整个潞州的状况,萧凤只得接纳王允德、张世杰两人的投靠,好借助两人的力量稳定整个潞州城。

若要扩张势力,她就要接纳别人的投靠。

不然的话,就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样子除非是有金象腿,否则的话如何能够茁壮成长,并且彻底击败蒙古呢?

但是那些投靠的人鱼龙混杂,比如说张世杰此人虽是颇有才华,但是却也自有主张,在得到萧凤的命令之后,他就带着麾下一千兵马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凤更没有那种操控人心的力量,如何能够从中鉴别出谁是真心诚意、谁是暗怀鬼胎?

此事虽是消停下来,杨辉却是心怀挂碍,又道:“只是那些归附之人,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这种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们不用担心。如今时候,你们最重要的是,全力以赴击败蒙古鞑子,务求保护整个潞州城不受对方戕害。至于那些个蛇虫鼠蚁之辈,我自然会设立专门的机构,去料理他们的。”

想着曾经的过往,萧凤这才发现在过去的时候,她不知不觉竟然也做了相当的过错。

攻下潞州城时候不假思索,就让那王权继续担任知县一职,结果直接导致了潞州的投降。

为了千里救援自己弟子而离开营帐,结果让那李守贤攻破潞州城。

因为未曾即使抓住灭掉忽睹都,结果让这人将整个潞州城给屠了,如今时候更是将消息传播出去,让赤凤军陷入重重危险之中,数千兵马硬生生拖在这里,丝毫动弹不得。

而之所以赤凤军还未崩溃,也不过是她向来爱戴有佳、颇得民间百姓爱戴,更兼有上千赤凤军襄助,这才勉力支撑罢了,若是骤然间遇到了什么强大的打击,那么整个赤凤军只怕有灰飞烟灭之险。

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事情,萧凤觉得应当设立专门的机构,去处理这些事情!

“专门的机构?”

几人面面相觑,浑然搞不清楚萧凤又准备做什么。

“没错。既然是负责整个赤凤军的安危的机构,那不妨就叫做‘安全理事局’吧!至于它的首任局长,我自然会为其挑选一个合格的人。比如说萧月,你们觉得此人如何?”微微一笑,萧凤笑意浓浓的说了出来。

毕竟是负责整个赤凤军内外安全事宜的,她若是不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那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

“谨遵主公命令。”

几人连忙低头,不敢有丝毫质疑。

自从加入到这赤凤军之后,他们早就晓得每当萧凤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置时候,都会专门设置一个机构,去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事情。

之前她为了巩固整个根据地的牢固根据,就设立了政务院、军事院以及都察院三院并行的机制。

如今,萧星正掌握着政务院,将整个潞州的民生事情治理的是井井有条。

而萧凤则是亲自统辖军事院,并且在军事院之中设立了参谋部、情报部、后勤部,从而更加有效的发挥出赤凤军的实力。

至于那都察院在萧月离职之后就被宣布废除,而在中华教成立之后,就直接取代都察院的职责,负责控制整个军队的军纪以及根据地之内的整治,如今时候在中华教常务委员会几人的指导,也算是焕然一新,全无之前的那种流匪、兵痞之色。

正是因此,潞州之内的百姓对赤凤军的感官可谓是焕然一新。

“岳家军再世!”

“天降圣人、拯救苍生!”

“玄凤济世,唯有真凤。”

“…………”

诸多的传言、传说,在列为百姓之中口口相传,更是让人对一手创造了赤凤军的萧凤越发恭敬,如今时候甚至隐隐间将其视为九天玄女下凡,其目的正是为了拯救世人,驱逐蛮夷之徒。

如今时候,这“安全理事局”的建立,又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呢?

在座的列位参谋部成员,全都不晓得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场景,但是他们也明白,若是自己作出了什么错误的选择,只怕这安全理事局第一个对准的便是他们了。

毕竟那萧月即使是在赤凤军之中,也是以冰冷无情而著称的!

见到几人没有意见,萧凤见到今日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当即就要让几人回去,好好休息以待明日的事情。

但是此刻,杨辉却猛地挺身而出,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拱起恳求道:“禀告主公,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主公允诺!”

“什么事情?”萧凤稍有诧异,目光死死盯着杨辉。

“属下未曾注意到张世杰异动,实属失职。既然如此,主公可否允许属下亲自前往平阳府,好找到张世杰。将此地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听令行事?”脸颊之上一滴汗水落下,杨辉顿感压力极大。

若要战胜鞑子,这张世杰的兵力虽然派不上多大用场,但却是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一千人马,再加上麾下的虎蹲炮,若是这股力量调转兵锋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会彻底改变战局,甚至于让整个赤凤军覆灭一旦。

杨辉自觉作为赤凤军一员,是断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的!

“那就好。一路上记得多加注意安全,莫要被别人发现了踪迹。知道了吗?”沉吟片刻,萧凤点点头说道。

“属下自然知晓。”

杨辉立刻站直身体,就要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萧凤却张口叫出他,说:“近日来我听说我那徒弟麾下的冶铁所又弄出了一件新的武器,不如且等上一些日子,让她送过来,然后交由你随身携带,好确保安全?”

“新的武器?”

杨辉一脸困惑,弄不清状况。

“没错。一件虽然不及虎蹲炮,但是却足以保护你免受远超你之上的武者伤害的兵器。而且,我相信你若是能够熟练操控这件武器,就算是遇见了那所谓的真元境武者,也有一定的战斗能力的。”盈盈一笑,萧凤不免有些期待。

要知道,她在下令让萧星主持制造火器时候,那件东西就和虎蹲炮、红衣大炮一并列入研制行列之中,如今虎蹲炮已经全数列装了,而红衣大炮也制造出了少量东西,作为守城利器,而被分别安置在潞州、晋城、沁州、襄垣以及黎城五城之上,负责拱卫整个根据地的安全。

如今时候,就连那件兵器,也生产出样品来了。

参谋院之中,包括杨辉也是一样,全都陷入困顿之中,低声谈论了起来。

“新的武器,那究竟是什么武器?”

“不清楚。不过应当是某种很厉害的武器吧。不然的话主公不会这么期待的。”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武器呢?”

“像虎蹲炮一样发射弹丸吗?但是那些武者速度太快,只怕根本无法命中!”

“…………”

带着疑惑,一行人各自散去,却依旧沉浸在萧凤所说的那件新式武器。

毕竟冶铁所向来都是机密之地,不仅仅直接归属萧星统辖,就连别人想要进入其中,也得有萧凤手书方才能够进入其中。即是如此,其中的部分区域也是重重封锁,不许任何人擅入其中,以免其中机密泄露。

纵然是所谓的中华教常务委员会诸人,也是一样不行!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半日之后,萧星就带着一批补充用的粮食以及新造的兵械来到军营驻扎之地。

而在得到这新的一批兵械之后,赤凤军那因为连绵战斗而消耗一空箭矢、铁盾以及长矛也得到补给,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也足以确保赤凤军拥有足够的战斗力,去应对那些依旧是庞大无比的鞑子军队。

当然,萧凤在得知萧星带着那件新造武器到来之后,也立刻丢下公务赶了过来,多日不见,她已然对萧星想念至极,又岂会让这一直以来在身后支撑自己的女子多等一些时日呢?

几个纵身,萧凤就来到约定的太行龙湖之处,且看着那正立在河岸边上的萧星,身形只是一晃就来到了萧星面前,且看着那身形薄弱的少女,她不免心疼起来:“这些日子,却是苦了你了。”

在她眼中,眼前这目前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已然清减的太多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运军械两人相见,颂衷情姐妹情深

辛丑年八月二十四,宜出行,忌刀兵。(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于昂车关之处,早有一行人推着小车,自崇山峻岭之中,将为数庞大的粮食和兵械运到这里。

没办法,这里毕竟正处于太行山一带,四周围一座座高山比比皆是,更兼沟涧繁多、峡谷幽深,而在经历了之前的暴雨之后,这里更是不时有泥水混着石头落下,而一条婉言小溪亦是自其中横流而出。

作为武乡县的北大门,昂车关向来都是是晋中、上党之间的雄关锁钥、咽喉要地,历代多有惊心动魄的战事在此发生。

如今时候,为了确保自己根据地的安全,萧凤也正带领着赤凤军和鞑子再次展开生死决战。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为了确保后勤的安全,亲自率领部队来到这里,以防对方可能会暗中做什么事情,坏了她的大计。

共计一千具铁甲、一千具铁胎滑轮弓和三千件战刀、一万只长矛矛尖,以及数量庞大多达数十万发箭矢,当然还有接近一千多石的粮食,为了将这么多的军械粮草运到前线,萧星足足调集了上千人马,方才将其整个送到前线来。

而在得到这新的一批兵械之后,赤凤军那因为连绵战斗而消耗一空箭矢、铁盾以及长矛也得到补给,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也足以确保赤凤军拥有足够的战斗力,去应对那些依旧是庞大无比的鞑子军队。

望着自山林之中穿行而来的列位将士,萧凤稍微松了一口气,且看到不远处那正专心致志,指挥众人将武器运来的萧星,立刻感觉心中跳动不止。

多日不见,她已然对萧星想念至极,又岂会让这一直以来在身后支撑自己的女子多等一些时日呢?

几个纵身,萧凤身形只是一晃就来到了萧星面前,且看着那身形薄弱的少女,她不免心疼起来,将手一伸就和那些姐妹一样,将萧星瘦削身躯抱在怀中,素手在那单薄的肩上轻轻拍着:“这些日子,却是苦了你了。”

在她眼中,眼前这目前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已然清减的太多了。

建立冶铁所,研制诸多火器,抢收小麦,治理水患,还有安抚城中百姓,并且维持赤凤军基本的粮食军械需求,乃至于其他诸多繁杂事情,全都压在她身上,当真是让萧星感觉自己如同那被困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终日里劳累不止、暗无天日,几乎就要彻底崩溃了。

“真不知道当初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成为官员的!”

想着自己以前抱怨父亲无法履行承诺的埋汰话,萧星现在稍微有些理解了,原因无它全是因为身为官员,负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

但是,只要能够让眼前的师尊继续前行,她愿意去做!

感受到温润的触感、娴静的清香,萧星不免贪婪的吮吸了起来。

即使是将那恬静淡然的体香纳入肺中也觉得不够,即使是将那端庄高贵的熟悉相貌印入眼帘也觉得不够,即使是抚摸着那温润如玉班的触感也觉得不够……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永远在一起!”

没有回答,萧星亦是展开了自己的回应,放开的双手揽在那纤细的腰间,脸庞微动已然埋入了那已然露出曲线的胸间,其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将那近乎真实的触感握在手上,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手。[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波又一波,渐渐涌起的思念正似那浪潮一样,一下又一下,拍打在萧星心中的堤坝,将那以前面临众人时候恬静温润的形象全部泡散、浸湿,并且一点一滴的被粉碎、被洗尽,露出她本来的面目,继续着任由汪洋渐渐上升,将她整个人纳入其中。

于脑海之中,萧星已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沉溺于这片名为“挚爱”的汪洋之中。

伫立良久,萧凤始终不曾听见萧星回应,耳边中却听到一阵鼾声,立时笑了起来:“果然是累了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且看着睡梦之中萧星那尚且带着一丝倦意的眉梢,她忍不住心中怜爱,缓缓地抚摸了起来,令那本是紧皱的双眉松开,终于露出许久不现的安静来。

“她便是萧星?”

指挥众位士兵,李昊问道。

孙武吉回道:“没错。别看她如今不过双十年华,但是却是主公的得力助手。不仅仅一身修为极其出众,而且家学渊博,对诸多先贤典籍了然于心。否则的话主公如何会令其独掌一院?而且若非她在潞州之中一力支撑,只怕我们赤凤军早已经彻底崩溃了。”

且看着两人,他已然是崇拜至极,完全忽略了两人如今不同寻常的表现。

“这么厉害?要知道,她可是一位女子啊。”

李昊有些不信,目光却落在萧凤萧星身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

“当然!”

孙武吉轻哼一声,显然对李昊那疑问感觉不满,然而他转眼间却有些懊恼:“只可惜咱们的统领却是一位女人,虽然她也着实优秀。不仅仅一身武功超乎寻常,就连军事方略、庙堂争论也是颇有能力。若是男子倒是罢了,但是她却偏偏是个女子,这倒是可惜了。”

很明显,作为一个标准的儒生,孙武吉对萧凤的本身性别一直都是充满着怨念。

“有啥可惜的?”

李昊哈哈笑着:“就算咱们统领是一个女子,但是你可曾听过巾帼不放须眉?以我们统领的实力,假以时日便是成为吕太后、武则天又有何难?”

孙武吉不禁摇着头,似是为自己的想法而感觉荒谬,当即笑着岔开了话题:“这倒也是!”见到这位开导自己的恩客,他立时感到懊恼,当即抓住对方手臂说道:“不过你初来乍到,不如让我带你来熟悉一下这里的状况吧。要知道咱们这里,有趣的东西可着实不少,不然的话你以为咱们是如何抵抗鞑子的?”

“那就多谢哥哥了!”

李昊立时拱手一辑,目光之中带着探求,且看着周围的一切,对这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感到好奇,遂跟在孙武吉之后。

他并非赤凤军起义而来的,更非灭李守贤、占据潞州之后而来的,作为一个听到赤凤军正在对抗蒙元的游侠儿,他完全是怀着一腔热血以及对蒙古鞑子的血仇而加入赤凤军的,所以对这个新诞生的势力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如今已然列位中华教常务委员会的孙武吉却颇为热情,向这位新近加入的武者伸出了橄榄枝。

要知道这个人,可是和他们一样,全都是修行有成的武者!

…………

“唔……”

自口中发出一阵及时满足的声音,萧星感觉这些日子里积累的疲倦,已然自体内全数消退而去。

要知道为了安置诸多的事情,她可是一连数日未曾好好休息,经常是忙碌到上半夜的时候方才有时间回道府衙之中,而躺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之后,就听到有人走来的脚步声而被迫醒来。

甚至有的时候,她还经常熬夜,就是为了处理好发生的事情。

面对这种状况,萧星如何能够安然睡眠?

如今时候,萧星发现,只有再回到了萧凤的身边之后,她方敢卸掉身体之中全部的戒备,安然的沉入睡眠之中,尤其是在感受到了那浸透身躯的温润火焰时候,她更是感受到了那股真切的呵护,布满了全身、化入了心间,融入了血液,仅仅是为了能够令其更好的休息。

想及这里,萧星立刻就意识到身边之人究竟是谁,于是她睁开眼睛,便见到于床边,她那最为重要的亲人正呆在旁边,及时温柔的看着自己。

“终于醒了吗?”

紧紧握着那嫩白玉手,萧凤那本该是平静如水的脸,如今却恰似冬梅开花一样,悄然绽放开来,宠溺的关怀不经意之中流露出来,这般模样她就连面对参谋院诸人时候,也未曾露出。

萧星见到自己如今正安睡于床上,立时臊红了脸,连忙挣扎着起来:“我本该向姐姐禀告潞州城情报的,没想到却转而睡着了。如此懈怠,当真是万难辞就,还请姐姐责罚!”

“没事。你忙碌了这么些天,总得休息一下。至于潞州情况,我不急。”萧凤缓声说着,转念间想起自己之前为萧星温养身体时候的场景,立时问道:“只是你今日怎么未曾修炼?要知道我可是看到你修为隐隐间已经有退步之虞。”

微微一叹,萧星有些懊恼:“事情太多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

于乱世之中,她自然知晓武学修为究竟有多么重要,然而若要将武学修至极高境界,不仅仅需要上乘的武学功法,对修行者天赋也是相当重要,除此之外更需要武者付出极其艰辛的努力,方才能够成功。

天赋、机缘以及努力,三者鼎足而立,,缺一便极有可能无法突破。

“这倒也是!”

萧凤亦是明白,不免感觉无奈,说道:“只是这样的话,恐怕就要苦了你了。”

若要治理好潞州,萧星便需要付出极大地精力,才能够将其治理好,但是相应的就会缺乏修炼时间,进而导致修为降低。

这般原因,她也是明白。

“我没有关系的。若是能够让姐姐的志愿成功,我便是不修炼武功又有何妨?”

萧星宛然一笑,那笑容恰似暴雨之后终于露出的太阳,无尽的光辉自气质上撒落下来,倒是让萧凤一时间失了神,沉浸在这愿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光彩之中。

她还是忍不住,将萧星抱在怀中,微微吮吸着那空谷幽兰般的淡雅,目光微散似是在望着遥远未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来到这异世界已经有二十年了,而在这二十年之中,萧凤也从初时的懵懂未知、自在逍遥的熊孩子,化作了目前这心性坚韧、杀伐果断的一方霸主,而在可能的未来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的凶险至极的事情来,她实在不愿意让萧星再次和潞州屠杀以及醉香楼事件一样,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声音稍有茫然,萧凤在心中已然作出了决定:“放心吧,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不管如何,你始终都会留在我身边的,对吧!”

“嗯!”

虽不明萧凤为何这般动作,萧星却可自那身躯之内感受到真挚的关怀,和那幼时时候一样的充满真情,而越发升高的温度,更是不经意中撩起了她心中的一丝绮念,脑中亦是不自主的跃出一些令人羞耻的画面来。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今日所来的事情,她立时焦急了起来,连忙推了一下萧凤说:“还有姐姐。我还没有将那些东西交由你呢!”

“那些东西交由属下去处理便是了,又何必你亲自前往呢?”

萧凤却有些不愿意,拉着萧星的手,就想要朝着床上走去。

说真的,自从作出了那些事情之后,她就食髓知味、总是惦念着那些羞耻事情来。

平日里倒也罢了,萧凤完全可以仰仗着自己绝高的心境修为,将其压下来,但是若是遇见了萧星这最容易激起别人保护欲望的少女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只想要再一次作那鸳鸯戏水之举。

“不了!而且姐姐你说出的那件东西,我已经制作出了试做品,正要交给你呢。”

看着外面依旧亮堂,萧星连连推了几下,方才让萧凤住手,毕竟此时正值白昼,她可没有那种面皮会在这种时候作那羞羞的事情来。

萧凤只得收敛心思,想到那样武器的威力,立刻面有异色,问道:“哦?没想到你们真的解决了?”

若是这件武器量产了的话,那么击败鞑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们赤凤军自然也不必要凭借着太行山的险要环境,将对方捆在这里了。

“也不算是真正解决了。毕竟那件试做品,和姐姐曾经说的那件东西不太一样。我们为了能够令其发挥威力,改变了很多的东西,所以可能和姐姐期待的东西不太一样。不过威力依旧强劲,足以让寻常士兵也能够对抗那些实力惊人的武者。”萧星立时解释道。

此刻,她一想到在自己手中弄出了这件划时代的武器,就感觉无比兴奋,急切地想要将其展示出来,让萧凤也明白这件武器的厉害之处。(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长弓改滑轮显威,火枪现名为铳枪

既然已经制造出新式武器,萧星当即带着萧凤来到了那后勤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此刻,在这后勤部之处,李明诚正命令麾下士兵将这些兵刃分发给列位将士,并且现在教授指导,让他们也明白过来新式武器的使用方式。

“这便是你们所制造出来的新式武器吗?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长弓改造而成的,不知道威力行不行?”

萧凤走上前,将那制造而成的长弓取过手,沉声问道。

在她手中,则是握着一具长弓。

相较于往前的复合弓来说,这款长弓型制稍有不同,部件一共分为弓把和弓片。

弓把形似弯月,乃是以生铁铸造而成,上面也预留了可供安装固定用弓片的插孔。

弓片则是相当厚实,应当是采用了相当好的木材制造而成的,为了具备足够的强度,它是将几块弓片叠加起来的,所以看起来要比寻常复合弓厚实的多。而在那弓片顶端位置则是预留了一个卯榫,可以用来将生铁锻造的滑轮组结构插在上面,而那用来发射弓箭的弓弦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自滑轮组穿过,然后固定在弓身之上,并且可以通过一个专门的拉杆,令其绷紧从而可以弯曲弓身,进而让长弓发挥应该的威力。

存心实验这长弓威力,萧凤立时自旁边取过一只重箭扣在长弓之上,更是玄功当即将这弓弦一点点的拉开,不过刹那她便将这特制长弓整个拉开,然后瞄准远方大约有三十丈距离的一颗大树,“砰”的一声松开弓弦。

那长箭立时飞窜而出,转眼间就“跺”的一声,正插在大树之上,深入三寸有余!

“这长弓拉力倒是挺大的,大概有十石左右吧,而且我在拉弓的时候感觉费力要比寻常的强弓小的多。应当是采用了滑轮组的原因,所以将其对弓手的拉力要求降低了许多。是你下令制造的吗?”饶有兴致,萧凤且看着萧星问道。

“不是!这把弓其实是一位负责研制水力锻锤的工匠研制出来的。因为看到起性能并不逊色于蒙古反曲复合弓,所以我就下令制造出来,好能够为赤凤军补充足够的军械。”萧星摇摇头,毕竟这武器萧凤完全没有下令研制,完全是冶铁所麾下工匠自行研制的。

萧凤惊讶,立刻追问道:“自行研制的?那位工匠究竟是谁?竟然也能够熟练运用滑轮组来降低力量的要求吗?”

“他叫做鲁榆,乃是一位木匠,之前是李守贤麾下的一位随行军匠,其麾下的攻城器械都是他制造的。后来在李守贤被我们剿灭之后,因为其自身所具备的能够所以就被我们招揽,并且在制造火器的研究小组之中负责研制水力锻锤的拉力结构。”

心中有些激动,萧星立时解释了起来:“后来因为看到了我们缺乏弓箭,所以就利用私下里的时间,借鉴水力锻锤那种为了节省力量所采用的滑轮组的原理,将其缩小并且以锻造出来的生铁作为材料,制造出了这种新式滑轮复合弓。夜夜小说网mht.la

“看来那一位倒是一位明白人。居然知晓如何降低避免弓的缺陷,弄出了这种东西来。”萧凤立时笑了起来,她看着手中的长弓,已然明白过来这个东西在这个时候出现究竟对赤凤军有多么重要。

自从弓和箭被发明了出来之后,就一直长期存在于战争之中。

它是由弹性的弓臂和有韧性的弓弦构成;箭包括箭头、箭杆和箭羽。箭头一般都是用铜或铁制造,而在少数民族,比如说蒙古地带,则是用狼牙制造而成的;杆为竹或木质,羽为雕或鹰的羽毛,当然如果是用山鸡或者鸡鸭的羽毛也行,只不过那硬度却是逊色许多。

可以说自从弓箭被制造出来之后,就一直是中国古代军队使用的重要武器之一。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弓箭并非是利用弓弦发射箭矢的,而是通过外力扭曲具备相当弹性的材料,也就是扭曲弓身来发射箭矢的,因此制作弓身的材料弹性势能越大,则其赋予箭矢的能量也就越大,所以对弓身的制作也就越发的讲究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竹子作为弓身,再到后面的各类木材、角以及其他东西,其弹性势能也就越发,自然其弓箭的威力也就越大。

而在中国的《考工记》之中,就说了制弓以干、角、筋、胶、丝、漆等材料为主,以上六种材料合称“六材”。

“干也者,以为远也;角也者,以为疾也;筋也者,以为深也;胶也者,以为和也;丝也者,以为固也;漆也者,以为受霜露也。”

说的就是制作长弓时候,各种材料所起到的作用。

在这里面,干则是包括多种木材和竹材;用以制作弓臂的主体,多层叠合。干材的性能,对弓的性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干材以柘木为上,次有檍木、柞树等,竹为下。

角,即动物角,制成薄片状,贴于弓臂的内侧(腹部)。制弓主用牛角,以本白、中青、未丰之角为佳;“角长二尺有五寸(近五十厘米),三色不失理.谓之牛戴牛”,这是最佳的角材(一只角的价格就相当于一头牛,故称之为牛戴牛)。

筋,即动物的肌腱,贴博于弓臂的外侧(背部)。筋和角的作用.都是增强弓臂的弹力,使箭射出时更加劲疾,中物更加深入。选筋要小者成条而长,大者圆匀润泽。

胶,即动物胶,用以粘合干材和角筋。《考工记》中推荐鹿胶、马胶、牛胶、鼠胶、鱼胶、犀胶等六种胶。胶的制备方法“一般是把兽皮和其他动物组织(特别是肌腔)放在水里滚煮,或加少量石灰碱,然后过滤、蒸浓而成。据后世制弓术的经验,以鱼组织、特别是腭内皮和鱼膘制得的鱼胶最为优良。晚近的中国弓匠用鱼胶制作弓的重要部位,即承力之处.而将兽皮胶用于不太重要的地方,如包覆表皮。

丝,即丝线,将傅角被筋的弓管用丝线紧密缠绕,使之更为牢固。择丝须色泽光鲜,如在水中一样。

漆,将制好的弓臂涂上漆,以防霜露湿气的侵蚀,而且要求择漆须色清。

由此可见,在中国古代不仅对制弓在材料的要求十分严格,对具体的工艺步骤也有细致的规定。

“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

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

寒冬之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冬天剖析弓干木理自然平滑细密;春天治角,自然润泽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会纠结;秋天合拢诸材,白然紧密;寒冬定弓体,张弓就不会变形;严冬极寒时胶、漆完全干固,故可以修治外表。

春天装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

上述繁复的工艺程序,需跨越两至三年时间。

在制弓作坊中由于各项工作可交错进行、流水作业,故每年都会有成批的成品,但就一张弓而言,其工时是无法缩短的。复合弓的制造代表了古代制弓术的高峰,世界上对复合弓制造的详细记载首见于《考工记》。

在此后的两千年内,中国,或者说亚洲的复合弓制造技术制弓术与考工记相比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

正是因此,想要大规模装备优秀的长弓,在这封建的中古时候,可以说是一件相当费时费力的事情。

而在这之前,赤凤军一直都相当推崇近战,并且大规模装备板甲以及长矛,就算是没有板甲也要装备盾牌,就是为了抵抗弓箭的威胁,而在多次激烈的战斗,也多是选择近距离突击,就是因为在复合弓的制造远远不及蒙古,所以才扬长避短,以近战将对方拖入赤凤军所擅长的小队围杀,从而避免陷入对方的优势范围之内。

如今时候,这滑轮复合弓的出现大大降低了对长弓的制造要求。

以生铁锻造弓把,将以前数年功夫才能制造的长弓降低到不足几天时间,而弓片的制造也因为可以采取标准化的方式大规模、高量产的制造出来,并且可以借此解决各种长弓的磅数问题,从而顺利解决了长弓的难以大规模生产的缺陷,在配合上那简单至极的更换方式,以及通过滑轮组降低对弓手的力量要求,再其诞生的初期就迅速击败一系列弓箭,成为弓箭之中的王者。

“即是如此,这武器却远远不算是能够改变战争状况的武器。”

心中稍稍有了一些猜想,萧凤笑眯眯的看着萧星,眼中透着灼热般的光火,问道:“莫非你还有什么好的东西藏着?要知道这滑轮复合弓固然强大,但是对寻常士兵来说,掌握起来还是太过困难。纵然我军中士兵多是山中猎人出身,但是若让他们熟悉这武器,只怕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行。”

毕竟这滑轮复合弓固然威力强大,但是毕竟还是冷兵器的样式,除却了改进了材料以及降低对使用者的要求之外,其余的并未有实质性的改变,还是以前复合弓的原理。

若真的想要借助着滑轮复合弓改变战争态势,终究还是太过勉强了。

“正如师尊所想的,其实我今日来,则是另有一件武器送来!”萧星不绝感觉脸颊泛红,拧过头避开目光之后,方才感觉稍微有些安定下来。

天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萧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被萧凤瞧了一眼,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肯定是之前被萧凤在身体之中动了什么手脚,不然的话不会这个样子的。

萧星暗啐一口气,转而让四位士兵将一件沉重铁盒抬过来,递上前来说:“这件武器就是我们制造的武器!”

大概是为了防止被人夺去的原因,这铁盒乃是以生铁铸造而成的,相当坚硬。其封口之处也以特制的铁锁封住,寻常人纵然得到也绝难打开。由此可见,萧星为了确保这件武器安全抵达,究竟废了多少的心思。

对着萧星宛然一笑,萧月只是一手就将这足有百来斤重的铁盒抬起,也不等萧星将那铁锁打开,手一挥就将那铁锁锁链熔断,然后将盒子打开。她看着其中放着的七柄长枪样式的武器,而在尾部区域则是装有类似于弹盒一样的东西,立刻笑道:“原来是这件东西吗?看来我要好好的看一下。”

“没错。正是这件东西。依着师尊的吩咐,我废了老大功夫,方才将这铳枪制造出来。”萧星点点头,说道。

萧凤有些疑惑,手指微微触摸这大约有七尺有余的枪状武器,当即问道:“铳枪?”

和足有一丈多长的长枪来说,这件武器太短了,只怕难以将对方阻挡在外面;和仅有三尺有余的长剑、大刀来说,它又太长了,估计很难再狭窄空间内使用,而且那缀在枪之前的“铳”究竟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铳枪”前段并无枪头,反而是中空形式,朝里面望去黑漆漆的,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来。

“没错,正是铳枪。”萧星点点头,却伸手在铁盒之中摸索了片刻,之后便自其中取出了一枚箭头,而这枚箭头也经过特殊处理,再其尾部区域裹着一层纸,约有拇指粗细长度大概有一寸有余。

随后,她将那铳枪取过,将这箭头填入其中,手掌恩在了铳枪尾部区域,之后手掌之处便有微光浮现,而那铳枪也顿时被这畏光刺激到了,“砰”的一声自另一端就冒出一阵烟火。

远处,之前萧凤曾经射出的那柄箭矢立时破碎,不复之前模样。

待到周围之人走上前去看了一眼之后,那巨树更是被整个洞穿,不知道之前那被填入铳枪里面的箭头究竟飘到何处去了。

要知道萧星修为远逊萧凤,但是她却凭借这铳枪获得远胜萧凤射出的箭矢威力,由此可见这铳枪究竟有多么厉害!

难怪萧星说了,这武器足以威胁到真元境的高手。

而按照如今表现,简直就是理所应当。(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铳枪之内有玄机,丛林之中战斗起

“好!果然是好武器!”

拍手称赞,萧凤高声笑了起来。(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若是这玩意能够量产,并且人手一个,她又何愁无法抵御蒙古?

到时候,装备了虎蹲炮以及铳枪的赤凤军,完全可以仰仗着这些厉害武器,横扫中原诸地所有的诸侯,就算是将蒙古赶出中原,也有极大的可能实现。

萧星亦是随着自己师尊欢欣而欢喜:“只要是师尊所要求的,徒儿竭尽全力也会办妥的。”

“凡事尽力就好,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也不必强求。”

听见这话儿,萧凤立时就有些疼惜,若是为了研制新式武器让萧星受到了什么伤势,她可是绝技不允许的,但是一想那燧发枪的样式,却并未从枪铳之上见到其基本样式,就起了疑惑问道:对了,你们是采取什么方式,点燃火药的?”

利用火药的燃烧推进弹丸,进而达到杀伤敌人的可能。

虎蹲炮、火枪,其基本原理大抵如此,而那火枪之前是用火绳来点燃火药的,之后在过了数百年之后,方才弄出了用燧石撞击产生的火星来点燃火药的燧发枪,之后之后的各类火炮、火枪,也基本是采取类似的方式,利用撞针撞击弹药底部的火帽,进而达到类似的效果。

但是这铳枪却并无燧石装置,也没有可以插入火绳的小孔,当真让人惊奇,这玩意究竟是如何激发火药的!

见到萧凤提及铳枪,萧星立刻就露出一丝得意来:“是利用真元催动的。”

“真元催动?”萧凤有些惊讶,低声嘀咕了起来:“怎么感觉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歪了?”

她以为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机械装置达成的,没想到却是用真元起到作用的,不过考虑到在这个武侠世界之中,那真元近乎万金油一样的普遍性,或许用真元达成类似的目的也是可行的。

“没错。师尊,你还记得你那柄随身配备的赤剑吗?”

萧星浑然未知萧凤嘀咕,想着当初研制时候的诸般艰难事情,不免有些唏嘘:“当初我们虽然使用燧石制造出火星,但是工艺始终不过关,无法锻造出合适的弹簧,令燧发枪有效激发。若是采用火绳的方式,则其射击速度太低了,并没有多少使用价值。后来见到师尊那柄只需将真元输入其中,就可以激发浓烈火焰的赤剑时候,我们就有了想法,若是用同样的材料当做点火装置呢?”

“所以当初你就从我这里讨要了赤剑遗留的材料,就是为了研究其材料构成吗?”

若有所思,萧凤倒是想起自己当初将赤剑和韶月剑融成赤心剑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就是借着赤剑输入真元会激发浓烈火焰的特性方才融化钢铁,并且以念力将其铸造成功。

其中部分遗留的材料后来被萧星带走,说是要对其构成材料进行分析。

“没错!”

萧星连连点头,说:“之后我们就对赤剑材料进行分析,才知道它是用赤星石制造而成的。(wwW.mht.la 无弹窗广告)这赤星石只在火山附近出产,寻常的仅有米粒大小,因其在黑夜之中会发出光芒,故名曰赤星石。似赤剑那样,足有数尺长已然算是稀世罕见了。不过这东西虽然硬度相当不错,但是却极脆,稍微撞击就会破碎,并非锻造武器的良好材料。”

且说到这里,她便想起了那个号称“四凶之一”的东方烈,口中连连赞叹道:“当初那东方烈也不知道究竟用什么手段,居然将一整块赤星石雕成长剑模样,并且将玄铁嵌入其内部以为骨架,一经催动不仅仅生出烈烈火焰,更是具备相当强大的坚韧程度,如此构思当真是举世罕见。”

经过数月操劳火器锻造,她已然知晓仅凭一人便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东方烈究竟是多么天才。

萧凤默然无语,说:“所以你们就采取了赤星石了吗?”为了能够将自己信口说出的东西弄出来,眼前的可人儿竟然忙碌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将其实现。

这般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她如何能够忽视对方?

“没错。挑选合适的赤星石置于尾部区域,之后只消将真元输入其中,便可激发火焰点燃火药。”

宛然一笑,萧星转念一想到冶铁所如今的状况,立刻就哀叹一声说道:“这兵器制造起来太过艰难,我们废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勉强弄出了这七件合格的样本。若要大规模装备,只怕还是相当麻烦。而且这铳枪也存在诸多缺陷,比如说发射次数超过三十次之后,就需要以特殊的毛刷清理内膛,不然的话就会炸膛的。射击用的弹丸也是专门制造的,不然的话是无法填入其中的。而且寻常人也无法使用,只有炼出真元的武者才能够使用。这些问题,我一时半会也无法解决。”

“那些事情以后改进便可,不用着急。”

萧凤轻轻一笑,将手伸出握紧萧星柔软手腕,含着谢意的眼眸落在她那淡雅的脸庞上,越发感觉自己这些天里面亏欠了对方,心中的心思也没藏着,立刻脱口而出:“你舟车劳累,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就陪我四下游玩一下,也好让精神稍微放松一下,莫要被那俗事给压垮了。”

被那带着暖意的玉手一握,萧星立刻感觉心间荡漾开来。

她感受到周围人透过来异样目光,立刻羞红了脸,低头说:“师尊,您如今不是正在率领赤凤军攻打鞑子吗?这个时候放下军务就是为了陪我,会不会有些懈怠?毕竟那鞑子虎视眈眈,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突然攻击,那赤凤军又会怎样?”

口中虽是说着军务,但是萧星一双星眸却闪烁不定,显然是因为忍受不住别人异样目光而感觉踌躇罢了。

萧凤摇摇头,哈哈一笑:“只是稍微放松一下心情,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也只在这附近游耍,距离军营不过数里之地。若是军中有异样,片刻便可抵达,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而且他们也需要经历一些磨难,只消如何应对敌人。不然的话始终躲在我的羽翼之下也不是办法,更没有提升的可能。”随后,她也不管萧星惊呼声音,大手一览便将其整个抱在怀中,整个人转而化作一阵烈风,自原地消失无踪。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是这般算来,她和萧星已经有数十年未曾相遇了。

如今时候,萧凤只想要寻一个私密的地方,和萧星一并行那周公之礼、鱼水之欢之事。

…………

“快点,莫要让那人逃了。”

一声惊呼,于丛林之中,数十人手持长弓,瞄准不远处奔行一人。

而在远处,那人身着一件劲袍,脚下不时踩着芦苇,每一下都恰似灵雀一样稍纵即逝,其速度极快犹如兔子一样,快速朝着远处奔去。大抵是因为速度太过迅速地原因,他那宽松长袍全然贴在身上,脸颊长发亦是随风扬起,露出那犹如刀削一样的脸庞,深蓝色的眼眸并非中原人士,很显然乃是一位色目人。

他抬起头,立时见到直刺而来的数十发箭矢,当即冷哼一声:“就凭这些废物,也想要留下我?”手一挥,一阵狂风应声而出,立时将那箭矢全部荡开,凌空一跃当即朝着几人扑去,很显然想要击杀这些士卒。

“那我呢?兀迪那达!”

却在这时,自旁边一道锐利刀光挡住其前进方向,不仅仅令这人速度一滞,之后更是余势未定,将满地杂草全数催断,不留分毫痕迹。

于丛林之中,张世杰正似那猛虎下山一样,横冲直撞拦在了兀迪那达面前,高声笑道:“明明是熟人相见,你却执意逃走。如此行径,对我来说却未免太过不敬了吧。”

收住动作,兀迪那达冷冷看着张世杰,颇为不屑的回道:“张世杰?这是你新的名字吗?张弘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不过咱们之间连续数十天的纠缠也应该做个了断了。”手持钢刃,张世杰一步跨出,冷冷的盯着兀迪那达,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被派遣到这里来,并且负责骚扰潞州境内吗?看来,我们两个倒也有些缘分啊!”

“呵呵!留下我?就凭你这低贱的汉人吗?”一口唾沫啐出,兀迪那达立时高声喝骂道:“别忘了,我可是花剌子模第一勇士,就凭你这黄毛小子,也想要战胜我?我看你这家伙,当真是没有到过塞北,就不明白沙漠的威能。纵横沙漠之中的狂龙卷,可是向来都不会对敌人留情的。”

自口中冷哼一声,张世杰嗤笑了起来:“即是如此,那你为何不使出你最熟悉的‘风卷砂暴’?哦,差点忘了,这里周围可没有那么多的沙子给你使用,而且这里复杂的地形也远比沙漠要丰富的多,其中潜藏的威胁可不仅仅是一些杀蝎、毒蛇之类的玩意啊。所以说,你可要小心了,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留在这里呢。”

“你这厮当真是欺人太甚。”

兀迪那达立时恼怒,双手抱在身前,无量风势于双手之中开始聚集。

“啸尘沙!给我开。”

一声咆哮之下,他当即将其中续集满的风势释放出来,狂风汹涌而出,一瞬间就将眼前方圆数十丈全数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其风势极其强健,犹如置身于暴风之中,吹得身体根本就挪动不得,而在耳边亦是被那无形声波冲击着,一阵阵刺耳声音灌入其中,令其半分声音都听不见。

这“啸尘沙”若是在沙漠之中用来自然强大,不仅仅能够召来狂暴风势,更是可以借住风势将那漫天的尘沙全数卷起,形成一拨沙海朝着对方轰去,配合其强大的音波,寻常人不仅仅会被音波震得头晕目眩,而且还会被风沙侵蚀,将整个身体都埋入沙尘之中,可谓是强劲无比。

然而今日却在这丛林之中用来,除却了制造出一场风势极大的狂风之外,就没有别的现象了。

可以说,在这森林之中,兀迪那达十成力量,发挥不到五成!

张世杰早有准备,当即运转玄功护着身体内脏,旋即就盯着狂风朝着对方奔去,然而等到风势消散之后,他一刀劈开了那遮住实现的树叶、枯枝之后,顿时就见本该在这里的兀迪那达消失不见,当即暗恨起来:“那家伙逃走了吗?”

“所有人,立刻跟我前来,务必将那家伙给我揪出来。”

扬起钢刀,张世杰当即发号施令,一行人立刻在他带领下,分为数十人一组,沿着深林四散开来,想要将那人给搜出来。

自从张世杰带领一千兵马来到平阳府之后,就开始和对方所率领的五千兵马开始决战。

为了避免士兵损失众多,张世杰当机立断决定深入丛林之中,依靠士兵对丛林的熟悉,还有虎蹲炮威力无穷的攻击力对抗对方,并且极力避免和对方进行正面决战,导致整个军队无法继续战斗下去。

正是因此,所以驻扎在平阳府的五千兵马才始终不敢运动,就是怕了在开拨时候,其后勤直接被张世杰给截断。

而为了找出张世杰的所在地,作为这五千兵马统领的万户侯查西亚额勒贝在始终无法找到对方踪迹的愤怒之下,就派遣其麾下的第一勇士兀迪那达深入到这片茂密的丛林之中,想要找到张世杰军队藏匿之地,好逼迫对方和自己决一死战。

而兀迪那达在深入丛林之中,也相当迅速就发现了整个军队的踪迹,所以才想要逃离此地,将整个情报传递出去。

如今时候,张世杰正是为了避免驻地被对方窥探,故此才调集兵马,企图将这人给截杀当场。

无奈何,那兀迪那达却修为甚高,其本来就是花剌子模的第一勇士,再加上蒙古之后也经过数十次南征北战,其战斗经验之丰富难以想象,虽然一身修为因为身处异地环境而下降到不足原来的一半,但是仗着其丰富的经验,他就算是被重重军队围困,依旧纵横交错,始终未曾被抓住。(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风急刀狠互争锋,路见尊客势极下

“张世杰那家伙,怎么如此厉害?”

心中惊讶,兀迪那达藏在了一处树丛之后。夜夜小说网mht.la

要知道他以前也曾经见过张世杰,而那个时候张世杰还没有这般厉害,浑如一个璞玉的话尚且还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转瞬间这人就跑到了赤凤军之中,而且那般杀意浓浓的模样,更是毫无以前的君子风范。

这般变化,让他有些吃惊,弄不清楚张世杰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你逃不了的。”四下望了一下,张世杰开口说道。

在他身边,那些士兵正在专心致志仔细搜索每一个地方。作为山中猎人出身的赤凤军士兵,对如何辨识猎物奔跑的痕迹相当清楚,于是他们顺着地面上那些留下来的脚印还有树叶藤蔓破损样子,渐渐地将包围圈缩小,眼看着就要将兀迪那达困在其中了。

见到这般状况,兀迪那达立刻紧张起来:“张世杰,你为何背叛我们,居然投靠了这群叛匪?”

“背叛?不曾效忠,谈何背叛?更何况以阁下的身份,若是谈及背叛的话,也不怕笑掉大牙?”朗声笑着,张世杰立时转过头盯住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他挥了挥手指,对着周围士兵作出了指示。

“在我的家乡,那茫茫的沙漠之中有一句俗语:向手持弯刀的人拱手称臣,献上最为珍贵的礼物,即使是上帝也无法贬低。蒙古实力强大,而那花剌子模国势颓废,我诛杀国王将其献给大汗,有何不可?”冷哼一声,兀迪那达不免充满了困惑。

要知道在沙漠之上,他们这群在沙漠之中来回自如的沙漠悍匪们素来信奉丛林法则,向来都是谁有奶就投靠谁,至于中原的所谓忠孝节义,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根基。

所以在蒙古攻击花剌子模之后,作为花剌子模的第一勇士,兀迪那达很干脆的就投降了!

张世杰暗道一声果然,当即朗声说道:“果然是蛮夷之徒,不识我华夏仁义道德,只会做个两脚牲畜罢了。”于他身边,那些士兵依然将长弓拉开,弩箭瞄准不远处的树丛,就等着他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

“你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

忍不住恼火,兀迪那达张口怒斥道。(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将手一挥,张世杰高声喝道:“发射!”刹那间,弓弦跃动,便将弩箭射出,朝着那出应该是对方躲避地方的位置射去。

然而正在这时,自旁边忽的有一个踪影跃出。

置身于空中,兀迪那达哈哈大小:“张世杰。你以为我真的是心中困惑才问你吗?要你心中麻痹,错判目标才是我的目的。”身形朝着远处飞掠,他根本不欲和张世杰多做纠缠。

“该死的。中了对方的奸计了。”

暗道一声不好,张世杰立刻恼怒起来。

他只在心中仔细一想,便已然了解对方之前究竟是如何骗过众人的。

通过操控风势,改变声音的传播,从而令众人误以为自己藏在另外一个地方,并且多次在话语之中设下陷井,就是为了能够迷惑对方。

那兀迪那达虽是蛮夷之徒,但是其心思缜密,当真是让人惊叹。

置身于危险之中,依旧沉着冷静想出这个办法,也难怪对方统帅会将这人也派遣出来。

快速离开张世杰所在的区域,兀迪那达缓了缓口气,暗道:“幸好将对方调开,不然的话只怕我也无法逃脱把。”置身于这个潮湿而且四周围充满各类植物的森林之中,已然让他感觉异常的难受,尤其是那些不是冒出的各类气息,亦是让他精神一阵恍惚。

没有了那广阔的沙漠,没有了那浓烈的太阳,也没有了一望无际的天空。

置身于这片森林之中,兀迪那达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囚笼之中,随时随地都有殒命危险。

于是,他找准方向朝着远处奔去,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将关于赤凤军的消息传递出去,不然的话整个平阳府都将置身于这把名为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威胁下。

正在这时,兀迪那达却忽的感觉愕然,低声说:“那家伙究竟是谁,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顺着目光,便可以见到不远处正有一位青年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下踩着厚实的腐殖层,小心翼翼行走于森林之中。

一把长弓斜斜挎在腰上,而在背后则是背着一柄长枪,腰间之处也是别着一柄匕首,身上穿着的麻衣下面,也是贴身安置有一层铁板好抵抗流矢、箭雨,这个全副武装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奉了萧凤命令来到这里的杨辉,而为了确保其路途安全,萧凤也为特意赠送其一柄枪铳和三百发子弹,还有一具新造的复合滑轮弓。

这样的话,杨辉除非是遇见对方大队人马,基本上在碰到一般的流匪、乱民时候,都可以全身而退。

这个世道,能够为属下士兵配齐如此多的厉害兵器的势力可不多见。

正是因此,兀迪那达才会产生疑惑,毕竟在他军队还没有见到过眼前这人,至于身上所装备的武器也相当奇怪,以前从未曾见识过。

“谁?谁在那里!”

沙沙声音传入耳朵,杨辉立时惊醒,低声喝道。

远处,兀迪那达幽蓝目光死死盯着杨辉,嘴角裂开,狰狞笑着:“这家伙倒是机警,想必修为也算是登堂入室了。但是,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闯入这森林之中吗?”脸色陡然严肃起来,当即收敛气息、藏匿声音,刻意放缓朝着杨辉走去。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森林之中,不是傻瓜就是暗怀不轨。

深蓝眼睛盯着对方脚步,兀迪那达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他的行为相当的熟练,熟练到了刻入骨头之中,而那将身子完全藏在树叶、碎石之下的行为,更是让人想起那隐于沙漠之中、藏于石头之下的沙蝎。都是一样在发现狩猎目标之后,就会悄悄地靠近对手,直到对方身体放松到极致时候,就会迅速将充满毒液的尾刺打出钉在目标之上,让目标在痛苦挣扎之中彻底死亡。

但是,不远处的张世杰却一脸惊讶,他看着正信步朝着这边走来的杨辉,立即问道:“杨辉?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因为数月没有你的消息,所以主公令我前来寻你,看是不是发什么状况?”看见走过来的张世杰还有那些熟悉的战友模样,杨辉立时放下心来,朗声笑道。

而之前的声音?

他只当作是眼前这些队友弄出来的!

“差不多。毕竟兵力相差悬殊,我实在不敢贸然出击,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随口应道,张世杰依旧是皱紧眉梢,且看着周围的一切,那兀迪那达没曾抓住,他实在不敢放心啊!

“奸计?”

这个时候,杨辉方才注意到周围士兵具是神色肃然,手中亦是紧紧握住兵器,很明显是正处于戒备状态。他心中诧异,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状况,当即问道:“难道这里发什么事情不成?”脑海里面亦在苦心思考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眼前的这些战友们如此紧张。

正在这时,就在不远处的一处荆棘猛地被掀开,其中顿时冲出一个灰影。

杨辉顿时吃惊,整个人被吓得呆立在远处,问道:“他究竟是谁?”身体僵硬,在这仅有数秒的时间之中,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自己究竟应该作什么事情。

“闪开!”

耳边立时被灌入一声爆喝,旋即杨辉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腾云驾雾起来,烟柱之中无尽树木全在倒退,“啪”的一声就被推开撞在旁边数丈远的大树之上。

云山雾罩浑然弄不清楚状况,杨辉刚要抬起头质疑,却见不远处一个色目人正将一对肉掌摁在张世杰胸前,灰蒙蒙阴沉沉的光芒骤然涌出,将张世杰整个轰飞而出,而他那本该是健康无比的脸色,也顿时委顿下来,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来,嘴角呕出的鲜血也是带着腥臭味道,很明显这是中毒了。

“我这是被救了?”

杨辉嘴角微动,立刻愤怒起来:“该杀的混蛋,你莫非当我不敢杀你?”将手一挥便将肩膀之上的滑轮复合弓取下,臂力涌现,当即将其整个拉开,利箭瞄准眼前这人射出。

此刻,那兀迪那达却一脸嚣张,且看着周围扑来的列位士兵,他当即哈哈笑着,随手一挥狂风舞起,就将那射来箭矢全数催断,继而挑衅道:“没用的,莫非你以为就凭你们手中这种脆弱的攻击,就能够冲破我这被沙漠之神所眷顾的神功吗?今日里本打算只杀你这只小野狼的,没想到却将这头雪豹给钓出来了。看来天神还是眷顾我的,让我在今日里得意击杀这人。”

他之前本打算击杀杨辉的,但是在之后看到张世杰和杨辉似乎有些联系,甚至因为遇见杨辉之后短暂路除了一丝破绽,于是虚晃一招,以击杀杨辉为饵将张世杰骗出,然后给于致命一击。

如此狠辣手段,自然是只有驰骋于沙漠之中的民族才会干出来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狂风起风暴显威,火铳用强者凋零

“我来牵制他,你们才趁着这个机会,将将军的身体护住!”

眼见兀迪那达身形微动,杨辉立时弯弓搭箭,一点真元应心而动,转而附在长箭之上。[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他虽不似萧氏姐妹、张世杰那般武力过人,但也是于身体之中炼出真元的人才,如今时候为了对付眼前这家伙,自然只得用出全力,不然的话随时随地都会被对方彻底击杀。

和之前一样,兀迪那达随手一挥,想要以狂风将箭只卷走。

然而那箭矢却似中流砥柱,纵然狂风如何吹拂,它都是半分不动,直接朝着兀迪那达射来。

兀迪那达立颇为惊讶,看着那穿过狂风直接朝着自己射来的长箭,当即将手一点,不过是纤细指尖,却将那生铁锻造的箭矢点碎,继而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居然也炼出真元,这般手段倒也算是登堂入室。但是,你莫非以为就凭你们,就能够阻止我吗?”

得到这个机会,远处士兵立刻抢出,将张世杰那不知生死的身体抢了下来,免得被对方偷袭了。

兀迪那达瞧着几人行动,也暗骂一声想到:“那该死的张世杰。明明都中了我的诡计,却偏生借着我这一击的冲击力,将整个人跑到百丈之外,好争取让属下救下自己性命的时间。这般急智倒也了得,但是你以为你争取的时间,能够保住你的性命吗?”

毕竟是百丈距离,纵然他轻功了得,若要再军阵集结的箭雨之中冲过去,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而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赤凤军行动,将张世杰保护在军阵之中了。

“你不怕死吗?”

低沉着声音,杨辉问道。

死死握紧手中长弓,他且看着那人嚣张至极的样子,就像要将其彻底撕碎,然而仅凭自己目前的力量,很显然着实不是对方的对手。

要知道就连张世杰这等人杰都折在此人手中,以他的力量能够击败这人吗?

兀迪那达呵呵笑着,蔚蓝眼眸就似那蔚蓝苍穹以上,居高临下狠狠的嘲笑着众人:“当然怕!只不过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杀死我吗?”

以他的实力,若非有张世杰钳制,早就能够彻底击破整个赤凤军部队。

如今时候,张世杰已然被其重伤,待会儿只需要给与其致命一击,并且割下头颅那么整个赤凤军在平阳府的存在就会被彻底清除,而他们也就从此毫无后顾之忧,兵锋直指潞州,将赤凤军坚固的大本营彻底毁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没有了潞州粮草支撑,赤凤军也就等于灰飞烟灭了!

“看起来,今天算是凶多吉少了。”

眉头拧紧,杨辉不禁忐忑起来,且看着那视若无物的家伙,心中立时感觉恐惧。

他所见到的同级别强者也不在少数,比如说萧氏姐妹、比如说王允德、张世杰,而已经仙逝的尘漓道人和木道人更是远在其上,而比这人更高一阶的萧凤更是足以威慑一军、压得整个上万大军动弹不得的强大存在。

只是这些人向来和善,平日里也没有一丝半点尊贵模样,所以他一点都没有觉得那炼出真元的武者究竟有多强大,对寻常士兵来说,又究竟是多么凶残的存在。

但是今日,他正面对阵这等人物时候,立刻就感到了绝望!

那铳枪,当真能够击败这人吗?

带着困惑,杨辉紧握手中的滑轮复合弓,却忐忑不安了起来。之前他得到授予时候也曾经实验过铳枪的威力,但那不过是打固定靶罢了,而且也不过是尝试了十多发罢了,对这种新式武器才刚刚开始熟悉,根本算不上精通。

至少,杨辉就知道自己在一百步之内,其箭术的命中率远高于枪术的命中率。

“当然。毕竟你这么脆弱,为什么不臣服呢?”

高声笑着,一丝微风自地面上转着圈儿开始升起,这屡微风渐渐升高,将青草自地面上整个拔起,一层层泥土也被层层扯开,并且被那正在转着圈儿的狂风撕碎、扯断,并且整个被丢入空中,就连那些数百年之内未曾受到骚扰的大树也被吹得呼呼作响,待到一时三刻之后,这微风早就化作一个足有三丈有余的龙卷。

它不断地旋转着,将一切的东西都吸入其中,并且被整个绞碎丢入空中。

范围还在越来越大,简直要将所有人全都吞噬殆尽。

于中央之处,兀迪那达半悬于空中,他正似那高高盘踞于天空之上的风神,且看着地上众位正奋勇作战的士兵,立时笑了起来:“还是说以尔等这蝼蚁一般的力量,莫非也像要和得到沙漠之神眷顾的我战斗吗?”

信手一挥,狂风立时自这龙卷之中射出,将一人整个卷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这有型无质的狂风束缚,被整个卷起来纳入龙卷之内,“砰”的一声,那人顿时爆裂,于天空之中化作一团血雾。

这一刻,天空瞬间化作血红色!

低沉着头,杨辉血红着双眼,整个人燃烧了起来:“你杀了他?”

“当然,我的目的就是来杀你们的。”依旧高傲,兀迪那达充满不屑。只看这地面上那人,他忽的感到厌恶,信手一挥,自龙卷之中立时有无数碎石飚射而出,每一块均足有拳头大小,朝着地上那些士卒射去。

直到现在,这些士兵还未曾退后,由此可见那赤凤军练兵之术当真了得,张世杰此人又有怎样的威望,居然能够让这些士兵具备如此战斗意识。

但是,蒙古的敌人,不需要如此强大!

这般顽固的敌人,只能存在于地狱中!

带着恶意,兀迪那达针对着地上的一群士兵,开始了屠杀。石头犹如冰雹,裹挟着莫大的动能朝着士兵砸去。

“砰”的一声,一位士兵立时萎顿在地,口角沁出血液,他的头颅被那石头整个砸的凹陷下去。

“救我,谁来救我。”张开口朝着周围人乞求道,他却半点都挪移不了,毕竟那双脚已经被彻底砸碎了。

捂着被砸碎的肩膀,有一个士兵倒在地上,他的肩膀被整个砸断,就算是活下来只怕也算是不行了:“手臂,我的手臂。”

“……”

漫天石雨还在落下,然而整个赤凤军士兵已然彻底崩溃,乱糟糟的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可战之力了。

杨辉暗恨,连忙下令:“撤退,所有人立刻撤退。”且看着头顶之上的那人,他已然生出了畏惧之心,不敢继续待在这里。

如神似魔,操控自然。

这就是真元境武者的力量吗?

脑海里面一阵恍惚,杨辉紧握手中长弓,背后铳枪亦是扣在带子之上,朝着远处奔走。

“轰隆”一声,那龙卷顿时消散开来,兀迪那达看着远远遁走的众位士兵,不免露出了一丝畅快来:“一群惹人厌的蝼蚁,终于想要撤退了吗?”之前被张世杰率领部下追的险些身亡,如今时候见到这群家伙犹如热锅之中的蚂蚁一样,浑然没有头绪的四处乱窜,他就不免感到异常的高兴。

“但是在走之前,还得给我留下那张世杰的尸体再说。”

犹似秃鹫一样,他整个人立时冲入天空,旋即就朝着不远处的一只小队冲去,待到来到之后,一当即揉身扑下,一双铁手直接抓来。

“果然跟过来了吗?”

侧目看着后面,杨辉立时见到远处兀迪那达。他见其朝着这边小队冲来,当即将那滑轮复合弓置于身前,硬生生挡住这抓心一击。

“咔擦”一声,那生铁锻造的长弓立刻碎裂。

杨辉将这长弓舍弃掉之后,且看着又重新冲来的兀迪那达,当即抽出身后铳枪瞄准眼前之人,然后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兀迪那达身体立时僵住,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一滩血渍,脸上不免布满困惑,问:“怎么可能?我的身体居然受伤了?”

“为什么不可能?毕竟你也是人,当然也会死。”面露狰狞,杨辉狠着声笑道。

兀迪那达高声吼道:“我可是有沙漠之神的眷顾!”身体之上的血渍转而停滞,很显然是他运转玄功,令其痊愈了。

“没错。但是今天,我会杀了你的。”高声喝道,杨辉连连开枪。

“砰砰砰……!”

强烈的音波混合着媲美太阳般的强光,在整个方圆不过数米的空间之内释放出来。

无止尽的音波足以令人一瞬间失去听力,而那比太阳还要明亮数万倍的光芒,更是足以一瞬间令人无法视物。

那人骤然遭遇这般强烈攻击,亦是惊惧异常连连惨叫,只是却在本能之下依旧依循着本能,一双铁爪就是朝着两人抓来,赵无极不敢后退,当即抬起左臂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撕碎木块的利爪。

“喀拉”一声,赵无极左臂登时被整个捏碎,鲜血犹如泉水一样冒出来。

但是他却笑了,右臂抬起了********手枪,瞄准了对方脑袋,“砰!”的一声,就将对方脑袋轰出了一个血窟窿,血窟窿之中混合着乳白色的脑浆血液汩汩而流,滴落在地面上。

这人当即跌在地面上,没有动弹。(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探地形参谋出动,遇敌人山崖被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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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看着周围那壁立千仞的悬崖,不惊感叹:“那一场暴雨果然厉害,没想到居然真的在这里制造了泥石流,将这个河道给拦住了。而且看这样子,这里所蓄积起来的水,只怕不少啊。”

“当然。不过你认为这些水,能够将整个榆社城给淹没吗?”赵志问道。

在两人身后,正有十数位参谋在两人的指挥下开始工作,他们将手中携带者的长绳拉出,开始测量这个泥石堆的长度、宽度以及高度,好为之后的计划提供足够的数据支持。

不远处,也有大约百人身穿铁甲、手持长弓护住众人,以免他们被四周围突然出现的诸如豺狼虎豹又或者是鞑子之类的敌人袭击,好确保众人的安全。

“就算不够,还有那场暴雨啊。”怔怔望着这平静的湖水,李常忽的叹息一下。

于他目光之中,眼前的这片湖泊宁静无比,但是两侧具是壁立千仞的高山,这足有千丈之高的高山自然坚挺,足以将整个堰塞湖全都挡住,而在两侧的狭窄山谷之处,早就被因为暴雨而塌方的碎石所堵住,形成了他们目前所待着的的泥石堆。

碎石堆足有十丈高,宽也有三丈有余,绵延足有百丈之远,硬生生的将自上流流经下来的河水全数挡住,以至于那些不断地自山川之中流出的河水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面积足有数平方公里,深达三丈有余的堰塞湖。

正在这时,自堰塞湖之中,平静无比的湖水忽的泛起气泡,有十数位人自其中冒出头来。

他们早就将身上衣衫褪去,跳入这堰塞湖之中,想要查看一下里面的状况。

“奎山,下面的情况如何?”李常立时走上前来,喝令身后士兵将那干燥的衣服递上来,让几人穿上。

将身体擦拭干净,奎山一脸的恐惧:“很糟糕。这里的地下水势太过复杂,我之前甚至遇到了漩涡,甚至差点就被吸过去了。”纵然他乃是一位游泳健将,但是之前在湖底游历的经历,也依旧让他恐惧无比,不想要再去尝试一下。

李常立刻问道:“漩涡?”

“没错,是漩涡。”点点头,奎山回道:“光是我就遇到了好几个。”

若有所思,李常转过头,带着探寻看着赵志,问道:“既然是漩涡的话,那就意味着这里的下面可能存在着空隙还有裂缝。水从裂缝之中流出,所以才在湖水之下制造出漩涡的。换句话说,咱们脚下的这个泥石堆只怕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没错。而且按照目前这架势,这泥石堆只怕就在近期内就会崩溃啊。”

踩了一下脚下碎石,赵志目光凝聚起来,在心中开始默默地计算起来脚下的碎石堆何时会崩溃。

李常掉转头,却是笑了起来:“你觉得它会存在多长时间?”

“三天时间?”赵志问道。

李常摇摇头,然后一脸肯定的说:“我觉得是一天!”

“一天?你觉得会这么快吗?”赵志稍微感觉不可思议,蹲了下来将手摁在了那堆积起来的碎石堆之上。[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混着泥沙,无数或大或小的碎石挤压在一起,这是很明显的泥石流冲击之后所留下来的痕迹。

而这片碎石堆乃是当初暴雨时候形成的泥石流,其冲击力相当庞大,所以才会将整个河道给阻塞处,令那些河水难以顺着河道,重新纳入浊漳河之内。虽然这堆碎石貌似坚硬,但是他那明锐的感官却可以听出来其内部正有涓涓细流流出,将泥沙自石头之上剥离开来,而当充足粘合剂用的泥土若是被冲走,单凭石头的力量是难以挡住如此庞大的河水的。

这毕竟不是专门制造的水坝,石头之间并未经过处理,泥土也不具备足够的黏性将石头固定住,所以这堆碎石堆是无法和人工制造的水坝一样,具备相当的承载力可抗压力。

若是当其承受的压力达到一定极限之后,它就会瞬间崩溃,其中无法计量、难以胜数的河水便会一涌而上,将沿途之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冲垮。

连绵暴雨之后,并不代表晴天的到来,而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之中,还存在着更多的危险。

“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一个赌。”李常笑了,作为山民出身的他,对整个太行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虽觉一天之内这个堰塞湖就会崩溃很不可思议,但是赵志却是来了兴致,笑道:“打赌?赌什么?”

“火铳!我若是赢了,你便将主公赐予你的那柄火铳送给我。我若是赢了,这柄火铳便是属于你的了。”指了指背后火铳,李常目光之中透着几分热切。

作为奖赏几位参谋制定作战计划的奖品,萧凤在得到了那些试做品之后,除了给自己留一个之外,其余的全部送给了参谋部众人,好让这些尚且年轻的苗子得到充足的保护,不至于被那些强横武者给偷袭了。

“火铳吗?”赵志微微一笑,当即应了下来。

李常亦是得意笑了起来,说:“那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它什么时候会崩溃。”言辞之中,很明显已经是充满信心,认为这湖泊的崩溃,就在一日之内。

…………

“你们,快给我跟上。”

看着身后那些懈怠的士兵,扎马和顿时恼怒起来,挥起皮鞭就是一阵抽动。

被这皮鞭一顿训斥,那些士兵不禁露出苦恼之色,口中胡乱的叫着“该杀的队长”、“混蛋”、“好累”之类的埋怨话,然后在看着那一样神色不耐的队长,不得不重新提起精神继续踏着山路,朝着前方前进。

他乃是仲威所率领的前锋帐下将军,因为多年战争方才得以提拔,成为了一名百户长,目前正统领麾下士兵巡视周围的山势。但是这太行山地形太过复杂,他们作为外地之人,实在是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究竟如何。

没办法,在那暴雨之后,山中的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改变了,他们根本弄不清楚那条道能够走出去,那条道又是死路!

否则的话,他们一万两千大军,如何会被赤凤军以七千兵马硬生生困在这山林之中?

为了保证整个的大军的安危,扎马和自然要敬忠职守,确保整个榆社城的安全。

而在今天,他发现自己每日里的坚持并非毫无代价,毕竟就在不远的山石之上,正有人用来攀登而留下来的绳索。

于是,他挥挥手示意几人回去将消息通知元帅,而自己则是带着剩余人抓住这绳索,也是一样攀登起来,想要去看看那山顶之上,那赤凤军如今时候又在做什么事情!

但是当为首之人刚要爬上来之后,就“砰”的一声松下绳索,整个人自半空中丢落下来,落入百丈悬崖之中,尸骨无存。

“那群赤妖,果然在策划着什么事情。所有人,立刻跟我一起上!”

满脸惊恐,扎马和连连高声呼喝道,随后感觉手中绳索毫无丝毫着力感觉,身子更是陡然见往下坠去。

这样子,很明显上面的人将绳索给切断了。

没有了凭借物,众位正在攀爬的士兵立刻惊恐起来了,口中连连喝骂着。但是扎马和却凌然不惧,且看着周围的环境,他当即将手一览正好抓住旁边一块凸起石块,将自己的身体稳住,另一只手却将那绳索层层缠绕起来,手臂猛地一提,当即将整个绳索硬生生的拽住,令其无法朝着地面坠落。

得到停滞,上面的士兵这才恢复起来,一个个纷纷朝着下面爬着,想要快速离开这里。

然而自山顶之上,李常却探出头,只是扫了一下就感叹道:“好家伙,这人实力果然了得。”

仅凭一人就将整个缀着一二十人的绳索抓住,令其无法掉落,若要做到这样的力量,双臂力量少说也得有千斤治理,而这般就算是在同属于跨过炼体三境,开始在身体之中炼出真元的他们之中,其实力也是遥遥领先的。

蒙古军队纵横天下,自然有其道理!

“只可惜,今天时候注定你要死在这里。”

将身后火铳取出,李常冷冷的将那枪口瞄准扎马和,然后扣动扳机。

火光微动,那半悬在空中的扎马和身体立刻晃了一晃,然后他就像是那被卸了体内空气的气球一样,手上千钧力道立时消逝,“砰”的一声跌落在山谷之下,就连那绳索之上的十多人,也是一并失去了牵引力道,摔死在山谷之中。

“又是那群赤妖吗?”

不远处,仲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切。

得到扎马和传来的消息之后,他立刻就带着麾下兵马赶往这里,谁料到刚刚赶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事情。

而在仲威的记忆里,扎马和是一位相当厉害的勇士,若在战场之上他那一身力量若是施展出来,百来人都无法靠近,乃是一位驰骋沙场之上的悍将。

而今时候,他却似那破碎娃娃、断线风筝一样,如此简单的就被击杀,只留下那破碎不堪的尸骸。

脸上肌肉不住抖动,仲威充满煞气的下达了命令:“给我攻击,不得让对方逃离这里。”

身后士兵当即走出,持盾力士擎着盾牌护住中央军阵,置身之后那些士兵全数将那长弓弯曲,瞄准山崖之上的众人射去。箭矢攒集如雨,立时压得李常、赵志以及随行参谋还有那些护住他们的士兵动弹不得,只能躲在山崖之上避开锋芒。

…………

“不过是出来查看一下情况,没想到居然撞到了那群家伙。真******晦气。”

低头啐骂道,奎山龇牙咧嘴擦了一下手臂,将那血丝蹭去,若非身边的几位战士及时抢出将他拽了回来,只怕之前的攻击就会将其杀死,而不是仅仅将手臂擦出一道血痕来。

李常心中亦是感到恼怒,尤其是想到之前所见到的那位仲威,他更觉紧张:“这里虽然是太行山,但是距离榆社城也只有十来里的距离。若是对方和我们一样勤恳的话,自然会发现我们的存在的。不然的话,主公为何要我们率领最为精锐的士兵过来了?不就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吗!”

如果说他们参谋部算是赤凤军精英存在,那么仲威麾下的将士,就是鞑子之中的精英。

能够如此迅速找到并且将他们围困在这里,那仲威显然也不是寻常货色,更何况那人一身武艺也是冠绝群雄,若是参谋部任何一人单独遇见此人之后,都会在一瞬间被其击杀。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赵志问道。

虽是他们在赤凤军之中军衔具是一样,但是根据之前萧凤作出的种种指示来看,很显然在这支探查堰塞湖的小队之中,是以李常为首的。

李常咬紧嘴唇,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冲破阵线的方式,毕竟那仲威麾下具是精英,每一个都是箭术达人,乃是那种百步穿杨的有数高手,而且人数多达五百多人,乃是他们这只小队四倍有余,兵力远在其上。

正面对抗,人数仅有百余人的参谋部人员,自然不是其对手!

“那家伙能够招援军,我们当然也可以。”目光之中有异色闪过,李常当即说道:“传我命令,立刻发射信号弹,向主公指出我等所在之地。如今时候,我们只能等到主公的援军了。不然的话就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击退对方。”

“好,我知道了。”

赵志当即挥手,示意一位士兵将腰间火箭打开。

等到他用火折子将火箭点燃之后,这火箭立刻冒出漆黑火焰窜入天空,“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在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中,立刻就有一个黑漆漆的云雾出现在这里。

浓烟异常明显,让人一见便感觉异常熟悉。

看着那渐渐消散的云雾,李常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主公能够及时过来。不然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全数折在这里了。”目光之中依旧带着惊惧以及害怕,他发现自己在面临死亡时候,终究还是无法和那传说之中的勇士一样,坦然自若的面对着死亡。

然而,这世间又岂有真的不惧生死之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悬崖下血尸横躺,山顶上牺牲不止

“呼叫援兵了吗?”

见到那浓密黑云,仲威眉梢微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妙善低眉问道:“那我们就此撤退?”

“不用!”摆摆手,仲威冷哼一声,且看着山崖之上的众人,目光之中也是杀意浓浓:“我们首先的目的乃是击杀那山顶之人,至于那些援军自有人会处理得。毕竟我父帅日前已经恢复,纵然那萧凤亲自出手,也绝计逃不了好!”

“我明白了。”

探寻目光收敛起来,妙善双手合十,拇指微动将那檀木之称的佛珠转动着,于口中不住念诵着佛经。

佛家有云:“慈悲为怀”,然而战争杀伐之道素来充满兵戈之气,向来和释门向善相悖。如今时候,妙善虽是誓言要拯救苍生,但是这世间之事岂能以善恶而论?

对赤凤军来说,他们是为了求得生存,方才会起义兴军!

对蒙古诸侯来说,他们为了确保底盘不受赤凤军影响,只有将其镇压!

两者完全相悖,怎有共存的可能?

置身于这场战争之中,妙善恍惚之中感觉原本澄净无比的识海,已然蒙上一层雾霭,灰蒙蒙、雾浓浓,再不复之前的那般宝状森严之象!

这世间,当真是苦海无比,究竟何时是头?

阖上双目,妙善却觉得耳边那弓弦弹射、箭矢飞窜甚至是金属交击之声是如此的刺耳,每一次的响动都似那锥子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间,令其颤抖不止、仿佛一颗心被勒紧一样,以至于整个人都倍感窒息,几乎与死亡无异。

“师傅,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百思不得其解,妙善只好封闭六识,周遭外界的信息全数被隔绝在身体之外,身作庄严佛像之态,珠光宝气于身体之上莹莹而起,将整个人护在中央,以神通化作护体光辉保住身体,这是地仙最普遍的一种护体手段,纵是无法击退敌人,但却可以借此隔绝外界影响,不渝有身陷龙潭虎穴之虞。

“少帅,他怎么了?”

正于前线指挥军队的一位百户见到妙善这般模样,立即问道。

毕竟他要率军攻击,若是少了妙善的辅助,只怕伤亡会提高数筹。mht.la [棉花糖小说]然而此刻这妙善却封闭六识、运转神通护住身躯,很显然是不想要参与这件事情,而以他的那绝高修为,在这里又有哪个能够令其参与战斗呢?

“他?”

仲威斜着眼睛扫了一下妙善,在那莹莹光辉之下,妙善一脸庄严恰似那圣佛降世。他心中虽是恼怒,为这人避战之举而感觉恼怒,但是毕竟还懂得一些分寸,当即说道:“别管他,你继续给我进攻。”

“可是……”

那百户长却顿了顿,目光之中露出一丝胆怯。

“可是什么?”

冷哼一声,仲威眼珠子转动一下,当即落在这人身上,嘴一张当即发出难听的声音:“王动!不过是没有人为你们加护,你们难道就不懂得打战了吗?要知道我和我父亲以前随军战斗的时候,即使对方远超我等,又何曾胆怯过?还不是一样策马奔腾,冲击敌人。就算敌人再怎么强大,也一样奋不顾身直冲过去。不过是不到一个月了,你难道忘了过往时候我们蒙古的辉煌?”

“铿锵”一声,他早将腰间弯刀拔出,握于掌心之处。

站在其身后的列位将士,也是一样调转箭头,瞄准此人。

王动心神一颤,当即收敛心思,低头不敢去看那些寒光冷冽的锋芒:“属下不敢!”之后,他当即带领麾下兵马在身后众人的护持之下重新回归战场之上,带领着身边的一干兄弟继续朝着山崖之上爬去。

山崖之上,早有人用三公床弩将那踏橛箭射出牢牢地钉在上面,尾部牵连着绳索,足以让士兵即使是在这近乎垂直的山崖之上,也依旧能够爬上去,并且解决山崖顶端的敌人。

而在这山崖之上,不时有人探出头,将碗口粗细的石头丢下来。

居高临下,在这足有百丈有余的山崖之上,就算是一块石头落下来,也足以将人砸的头破血流。而在这连绵不断的石头之下,那些正在奋勇上前的士兵之中,不时有人惨叫着松开手,让那毫无着力的身躯整个落下来,砸在悬崖之下的尖锐石头之上,化作一滩被鲜血染红的烂泥。

不过几刻钟的世间,在这山崖之下,已然已经被尸体铺满。

林林总总,大约有上百具。

他们所流下来的鲜血,也自石缝之中流出,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洼。

浑然将眼前一切无视,仲威且看着王动,说:“怎么不继续进攻了?”

“禀告少帅。我麾下兵马已经全数折在这里了。”嘴角嗫嚅,王动整个身体僵硬着,不敢掉头去看身后那鲜血淋漓的崖低。

仲威皱起眉头,眼睛一动,就扫过了整个崖低。

在那山崖之处,一地的尸首身躯之上,具是插着数十枚箭矢,身体也是残破不堪,有的是缺了胳膊、有的是缺了脚,有的是胸膛被开了一个大洞,有的则是脑袋都给摔扁了。

没有反应,仲威反而转过头,问道:“郭城,可以了吗?”

“已经可以了。”自队列之中走出一人,他亦是一样忽略了眼前的尸体,沉声说道。尾随其后,则是跟着十数位骁勇战士,一个个全都身着劲服,腰间插着数只匕首,目光内敛、脚步沉稳、呼吸之间沉着冷静,很显然比之前那仅算是勇敢的士兵强得多。

这些人,都是武者!

“经过之前战斗,想必对方也已经疲倦不堪,随身携带的箭矢也应当消耗了很多。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行动的最好时机。”点点头,仲威说道。

“我知道!”

依旧是平淡至极的回答,郭城缓步走到了悬崖之上,他抬起头只是一扫那悬崖。

随即他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平地升起数丈有余,足尖刚好点在一只踏橛箭之上,猛地一踩将那箭矢踩的弯了下来,身体又是拔高数丈有余,朝着另外一支踏橛箭落去。

见到此人如此骁勇,山崖之上的赤凤军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纷纷将那取来的碎石朝着底下丢去,更是浑然不惧山腰之处蒙古鞑子的威胁探出身体,拉开长弓朝着那郭城射去。

但是这郭城却只是信手一招,就将一枚插在山崖之上的踏橛箭拔出,当做了那长剑一样舞动起来,纷纷拨开这些长箭,身体继续攀升,若是觑得石头诡计,便会闪身避开,行动依旧灵敏如同白猿一样,不过刹那已然快要靠近山崖顶上了。

“那家伙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厉害?”

瞠目结舌,李常探过头看着那快要靠近的郭城,心中惊恐无比。

他虽知人阶武者向来强大,然而也是和杨辉一样,并未且是感觉到人阶武者的威胁,故此看到这郭城近乎神迹一样的行动,就感觉身体发颤、双脚僵硬,丝毫无法动弹,只觉得周围空气亦是被凝固起来,让他无法呼吸起来。

这如同被老虎盯着的感觉,当真让人不舒服!

瞪大了眼睛,赵志吼道:“来了,他来了!”

在距离山崖不过三丈有余的地方,那一根笔直插在山崖之内的踏橛箭之上,正立着郭城。

他像是感应到两人窥探一样,当即仰起头,漆黑无比的瞳孔带着血色,嘴角亦是露出狰狞笑容,正似那准备狩猎猎物的老虎一样,蓄势待发!

“嗡”的一声,那踏橛箭当即恢复挺直,露出山岩的箭杆依旧抖动不已。

而那郭城已然自山崖之处跃出数丈有余,正似那振翅雄鹰从天而降一样,朝着几人整个扑来。

“结阵,给我射!”

完全是本能反应,奎山张口喝道。

再其身边,一行士兵立刻拉开手中强弓,箭尖对准郭城,随后箭发如雨!

只是那高踞天空的郭城却猛地挥拳,荡出的罡气立时将那长箭震碎,且看着悬崖边上张弓瞄准自己的列位军士,不禁皱眉:“一群废物,莫非以为结阵就能战胜我吗?”手臂微动,那踏橛箭早被其整个丢出,犹似闪电、冲破几人防御,直冲自己的目标。

“奎山!快闪开。”

窥见那踏橛箭诡计,李常连忙吼道。

赵志也是一样尖声喝道:“不要站在那里。”

“怎么了?我——”奎山神色露出一丝恍惚,然而等到他张开口想要说话,就发觉嘴中苦涩得很,不知何时已经充斥着鲜红的血液,想要迈步却发觉胸膛之处一阵冰凉,身体之内竟然毫无半点生息。

察觉到身体异状,奎山低下头,立刻瞧见那直插胸膛的长箭。

粗如儿臂的箭杆,直接贯穿了身躯,也将那一颗心脏整个轰碎,甚至其裹挟着的冲击力,更是将五脏内腑全都震碎,所有的生命力此刻都溃散开来,顺着那流动的鲜血,全数倾泻而出,带走了体内的温度。

“砰”的一声,奎山那高大身躯立时倒地,双眸之中光辉散去。

“死了!又死了一个。”

低着头,李常声声念着。

不远处,赵志亦是咬紧牙关,目光泛起仇恨盯着郭城:“但是即使是死,我们也不会放弃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强欺弱精神不倒,低声求奴才跪下

“身为弱者却不懂的放弃。[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你们这群人,还真的有够愚蠢!”

讥诮的神色浮现于脸上,郭城讽刺道。

李常浑然不顾对方那强劲实力,反口诘问道:“弱者?那你以为自己就是强者吗?臣服于蒙古之下,就连半点反抗都不敢做,真的是白瞎了你的这身力量。至少我等还敢兴兵伐道,以正天纲。而你呢?却只会再次助纣为孽,乱杀一通。”

“徒具口舌之能,还敢在此猖狂?”

被这话一激,郭城当即恼怒起来。

于他心中,向来都是强者为尊,然而一生之中却始终存在着一个不可触摸的阴影,那是他弟弟郭侃所制造出来的。

强者?

在面临郭侃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是一个笑话,一个真实的被讥讽的笑话。

被击败的强者,算什么强者?

如今时候,郭城且听见李常的话,恍惚中想起当日被击退时候的场景。

除却了那个天才般的人物,他不曾败于任何一人,但是在面对这些家伙的时候,居然被彻底击败了?而且还被打的是狼狈不堪,必须要借着别人的力量,才能够侥幸逃脱生机,如此情形简直就是一生的耻辱!

所以郭城觉得,若要洗刷耻辱,唯有以对方鲜血才能够洗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你以为我怕你吗?”

将身后所配铳枪拔出,赵志当即将其对准郭城,旋即催动身体之内的真元。且面对眼前这人,他觉得唯有手中的武器,才有可能真正的杀死这人,不然让这个人冲入军阵之中,只怕一场残忍厮杀在所难免。

但是那郭城却似乎早有准备,正当那铳枪闪过一丝火光时候,他就横空中硬生生偏移了一米有余,恰好避开弹丸。

扭过头,郭城且看着悬崖之上的几人,狞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手上的是什么武器,不过应该是类似于虎蹲炮一类的武器吧。之前那金水上人之所以失踪,想必也是你们干的吧。能够将火器缩小至一人使用,不得不说你们的那位主公,倒也有些天才。”

话语之中充满赞许,但是郭城却毫不掩饰心中杀意。

制造出这等一个寻常人便可以越级击杀高阶武者的武器,难怪蒙古、他的师兄史天泽、释门禅宗少林寺、山东曲阜孔氏家族等等之类的存在全都出来干涉,若是让这赤凤军顺利成长,并且将这武器大规模量产的话,那还有他们武者存在的根基吗?

“避开了?”

赵志立刻惊起,且看着那郭城冲来身形,当即掏出子弹,又重新填入其中。

以他目前修为,根本不是郭城的对手,若要对付眼前这个强悍家伙,唯有依靠手中的武器。

这一点,赵志清楚,郭城也清楚。

“但是,若是以为就这样就能杀我,那你们也未必太天真了吧。”

高声笑着,郭城那矫健身躯顿时化作一阵清风,转眼间就落在山崖之上,一双肉掌犹如铁锤,当即将拦在身前的赤凤军军士打的胸骨断裂、口吐鲜血,更甚者部分人更被整个打出悬崖,朝着外面落去,生死不知。

“砰砰砰……”

连续数声,李常亦是愤怒不已,将那枪铳不断地瞄准郭城,催动真元令其内部子弹全数射出,试图击杀此人。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非得被这人给屠了!

…………

从天而降,一具尸体跌落在悬崖之上,毫无动静。

之后,一连串的尸体被丢出,共计有十数具,全都一样是被一拳轰毙,而非摔死的。

“郭将军果然骁勇无比,一出战立刻就击溃敌人了。”

高声笑着,仲威且看着眼前的场景,立刻就感觉开怀畅快无比。

他一想起山崖之上,那郭城是如何骁勇、如何厉害,将整个军队恣意揉虐,彻底摧毁其抵抗意志的场景,就感觉数十天之内郁结的闷气全都得以消散。

似这般赤凤军存在,果然就应该被彻底剿灭。

仲威稍稍扬起下巴,俯瞰着众位士兵,手一挥喝道:“列位,全都给我上,彻底剿灭那些混蛋。”

只是在这个时候,旁边王动却腆着脸,低声恳求道:“少帅,即是如此可否让属下将那些尸体收拾一下?毕竟他们都是我多年的战友,若是就这样暴露在这里,只怕会召来猛兽的。”眼睛掠过不远处的悬崖,在那里他那些日夜相伴的同伴早就魂飞魄散,尸体也是残破不堪。

然而此刻,他还得压着心中悲苦,央求着眼前这位元帅之子,恳求他让自己过去。

不然的话,那些牺牲的兄弟就连一个葬身之地都没有,那岂不是太过埋汰了?

“快去吧。毕竟这些尸首放在这里,也的确有些恶心了。”

仲威虽因兴致被打断而感觉不爽,不过目光且看着王动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顿觉自己是如此的威武,当即挥手示意王动离开。

虽然他也知晓需要体恤属下,不能够寒了部下的忠诚之心。

但是那王动毕竟只是一个汉人,乃是当年他们蒙古攻破金朝之后,那些为求生存而投靠的流兵、悍匪之类的存在。

金钱为重,生存第一。

三刀两面,望风而逃。

具备这些特性的汉兵们,根本就不曾纳入他的拉拢范围之内,除却了将其作为炮灰之外,根本就不需要给任何的尊重。当然,若是有的时候心情不错的话,或许会丢一根两根骨头给他们吧,毕竟谁让这群人,就是一群没有节操的奴才呢?

收敛心思,王动也知晓自己在这群鞑子眼中究竟算是什么货色,当即弯着腰、低着头,一步一退的朝着后面走去,且看着那些已然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小队,他不免带着悲怆,低声说:“快些将这些尸首收敛起来吧。不然的话,让少帅生气可就不好了。”

微微抬头,他又看着天空之中还在继续的战斗,不免也一样愤怒起来:“该死的赤妖。若非你们执意不肯投降,老子如何回落到如今的凄厉下场?”心中对那赤凤军,竟然也是一样越发的愤恨起来。

毕竟作为一个已经没有了骨气、只剩下奴颜卑屈姿态的奴才,王动早就丧失了反抗的精神,当然若是主人下达命令之后,他们反而会叫的更狠、咬得更欢,不然的话如何才能够讨得主人欢喜?(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道途艰援军难挡,埋伏现狰狞初露

“所有人,给我快点。夜夜小说网WWW.mht.la

且望着不远处那渐渐消散的黑雾,铁辛撇过正静静立在军列中央的萧凤。

自得到李常等人消息之后,他们立刻就聚集一千兵马,正好是一个作战团的兵力出动,准备前去支援对方,而作为一方统领的萧凤,也因为自己麾下绝大多数可能具备足够潜力的种子正在那里,所以就自主主张也一并跟着前来。

萧凤睁开眼睛,仔细估摸了一下那山峰距离军队的距离,当即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大概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铁辛回道。

“一刻钟?”凤目之中透着担忧,萧凤话中已然带着怒气:“太慢了!”

铁辛解释了起来:“没办法。这山路崎岖,坎坷不平,而且置身于丛林之中,什么状况都被遮掩,无法迅速发现敌情。若要迅速支援对方,一刻钟已经算是不慢了。”

捏紧手中龙枪,萧凤一想到自己千幸万苦所遴选出来的那些精英此时可能已经身首异处,就倍感焦躁,根本就无法稳定住自己的怒气,又问:“那能不能将速度在提高一点?”

铁辛叹声气回道:“萧统领。说真的,这已经是最快的了。”说真的,他也想要快点过去支援队友,毕竟战斗时间拖得越长,那么对参谋部的众人来说,也就越危险!

“该杀的混蛋。那帮家伙,是欺负我底蕴不够吗?”

手中长枪猛地一挥,周遭的树木应声而断,萧凤很明显已经开始烦躁了。

虽然赤凤军在她率领下,一直都将这一万多的鞑子压制住,但是兵力不足的问题一直困扰着赤凤军。所以萧凤一直都期望能够和对方来一次决战,彻底击溃对方,正是因此所以她才连连发动战争,想要在较短的时间之内彻底击溃对方。

剪除山寨、攻陷武乡县,如今更是屡屡挑衅,就是为了能够击败对方,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而目前的状况,已经是萧凤能够维持的极限了,若是再继续撑下去,只怕整个赤凤军就要彻底崩溃了。

听见这话,其余人只好紧闭嘴巴,彼此看了一眼就掉转头,没曾说话。他们也知道赤凤军如今状况,但是之所以愿意待在这里,全是因为对萧凤的尊崇以及迷信,认为此女能够带领他们创造奇迹。(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才愿意跟随在萧凤身后,认为这一次战斗也和之前一样,不管过程多么困难,总是能够胜利的。

于是,在对远方战友的担心下,上千人趟着山路、踏着泥水,不断地于山沟河道之中穿行,想要尽快感到那里。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吧,薛冷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道:“就是那里!”他的视力向来出众,绝对不会认错路线的。

而在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本来茂密的森林已然稀疏了许多,只有零星的桦树,开始泛黄的草木也开始枯萎,露出下面那灰扑扑的石灰岩,令其好似那掉毛的哈巴狗一样,黄一搓、灰一簇的,毫无一点秋色的浪漫可言。

很显然,自众人所经过满是树木的山洼之处走出之后,就是一个渐渐升起的山坡,东边地势低而西边地势高,正是因此所以山上的水分全都流淌下来,汇聚在如今时候赤凤军所待着的山洼之中,让这个方圆足有数公里的山洼成为了滋润森林的绝佳地方。

另一侧则是那河道了,距离山坡足有百丈有余,因为上游被堰塞湖断绝,所以里面基本上都没有水了,呈现出干涸状态。

而这个山坡之上则有一条被踏出痕迹的小道,蜿蜒曲折朝着不远处的高山延伸而去,那里正通往李常、赵志等人所在的堰塞湖!

呆在前方,铁辛当即露出一丝欢喜起来,当即迈开脚步,一身铁甲叮当响起,就要跨出丛林之内,踏入山坡之上。

“小心了!莫要中了敌人埋伏。”

一声惊呼,萧凤却身作流星,刹那间就来到众人面前,只将手一挥立刻将那浓烈火焰化作一个无形屏障,却将劈面射来的数十只锐利无比的粗如儿臂的弩箭硬生生挡住。

然而她稍微抬起头,就见这弩箭之后,正有火光闪烁。

心中诧异,萧凤当场惊道:“好家伙。没想到居然弄出了这东西,看来这些日子那群家伙也没闲着。”手一动,眼前这些弩箭立刻受到牵引,箭头整个调转方向,转而朝着来袭方向射出。

但是这弩箭却没有飞多远,就“砰”的一声化作一场剧烈的爆炸。碎裂的木屑、破烂的铁块,再其内部填充着的东西全数射出,化为了一个剧烈的蘑菇云,浓烈的火焰也自其中溅射而出,将方圆十丈之内被硬生生化作了一片焦炭。

很显然若是被这玩意命中,只怕威力不轻。

“有埋伏?”

铁辛立时庆幸起来。

若非萧凤及时出手,只怕他在这强横的攻击之下,毫无疑问会变成肉泥的。

“没错!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早有准备。”

抬起眼,萧凤望着远处山谷之上的一列军队。

一列身着厚实铁甲的士兵手持盾牌护在前方,中央之处安置着数十架三弓床弩,而在其中则是林林总总共计约有上千名弓手,他们全都舍弃了战马,仅仅是双足站立在地上,唯有两侧侧翼和后面的地区,尚且有骑兵护着。

以床弩对抗敌人,以重甲步兵进行接近战,而骑兵则是作为补充援兵用处。

很显然,经过之前的战斗,这些鞑子已经学乖了,开始熟悉如何才能够对抗赤凤军,而不是和之前一样,仅仅仗着骑兵的力量横冲直撞,结果在这山地之中撞了个头破血流来。

“我们攻击吗?”紧握手中钢刃,铁辛问道。

挥手示意身后士兵安静下来,萧凤目光如炬,依旧盯着那些蓄势待发的敌军,说道:“先等等。看看对方反应如何。”在其身后,赤凤军麾下士兵已经开始将弓弦拧紧、穿上铁甲并且将虎蹲炮准备好,随时随地都可以投入战斗之中。

…………

“素来听闻赤凤军军纪严明、战力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不远处,天佑且看着那已然开始反击的赤凤军,不禁赞叹了起来。

他乃是赫和尚拔都第五子,虽然一身修为比不过仲威强横,然而于战争对垒时候却颇有能耐,故此早已经升任千户,并且被赫和尚拔都安排在这里,负责阻击赤凤军援军的。

且看着那不时响起的隆隆炮声,他顿时拧紧眉头:“萨玛陀罗、索罗斯特,佩鲁特你们三人听从我的命令,立刻率领麾下骑兵开始进攻,不管伤亡如何,务必确保将对方给我诱出来。还有克罗斯、萨玛娅,你们两人且做好准备,若是看见那个女人,不得有误立刻给我攻击。记住了,若是无法击杀那个女子,我等全都会藏生在这里。”

话音落定,他看着自旁侧策马奔弛而出的骑兵,心中对父亲越加崇拜起来:“不愧是父亲,果然是料事如神。那赤妖以前都蜷缩在军营之中不肯出阵,但是在如今时候,他终于肯出来了。”

没错,在得知了这里跌情况之后,赫和尚拔都当机立断,作出了这个决定。

正是因此,所以天佑才犹如天助,正好拦在萧凤身前,将其硬生生的挡在前面,成为了那刺痛喉咙的鱼骨一样,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当真是让人难受至极。

不远处,一行骑兵已然冲出。

他们且看见那丛林之中蜷缩着的列位赤凤军将士,立刻嗷嗷叫着想要冲上前来,以手中强弓将这些昔日里总是蜷缩在背阴、山石之后的家伙杀死,但是却还没等他们冲到手中长弓有效射程范围内,就被一阵箭雨瞬间覆盖,十数人被戳穿脑袋而死,剩余人也顿时吓住,不敢再继续前进,只在远处逡巡,。

没办法,滑轮复合弓威力要比复合弓强上数筹,射击方面已经不是蒙古鞑子的强项了!

“果然,这群家伙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我们,而是为了迟滞我们的!”萧凤且扫过了眼前这些人一眼,登时恍然大悟起来。

铁辛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办?继续调集兵力吗?”

“不!对方如今时候恰巧出现在这里,很显然那个家伙已经预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依照赫和尚拔都那个家伙的性格,或许他的目标就是我们赤凤军,而不是整个参谋部。如果这个时候调集兵力的话,那么就会导致整个大营守备空虚,反而会制造出让对方顺利攻破我军的可能。但是若是不调集兵力的话,很显然参谋本部的列为成员就会被对方彻底剿灭。”

仔细的思索,萧凤立时感觉通体发寒。

参谋部成员虽然稀少,仅有十数人,但是其中全都是精英分子,乃是已经顺利踏入练气三境之中的种子。他们不仅仅在军中兼任重要职责,而且还以身作则、帮助别的成员,在整个赤凤军之中拥有相当的威望,是萧凤能够顺利掌控赤凤军的核心存在。

若是他们被灭了,那么整个赤凤军就等于元气大伤。

至少在之后的数年之内,是没有继续发展的潜能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定决策倾巢而出,破军阵火器为尊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怎么办?”

铁辛亦是感觉头疼无比。[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是执意救援参谋部众人,那么赤凤军本部再没有萧凤坐镇的时候,肯定会被那赫和尚拔都率军整个歼灭。但若是回返赤凤军的话,那么整个参谋部就会被对方彻底歼灭,赤凤军一样会元气大伤。

左右为难,前后冲突。

面对这种矛盾选择,铁辛知晓若是自己的话,那他早就陷入混乱之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若是萧凤的话,她会怎么做?

众人齐齐看着萧凤,沉默不语、很显然都在等着萧凤的回答,不管哪个回答究竟是什么,又会舍弃哪一方,他们都打算跟随萧凤,去争取那仅有的生存下去的生机。

深吸一口气,萧凤声色沉着无比,缓声说道:“他们不是想要夺回武乡县吗?既然如此那就让给他们好了!”

无论如何,将军总是有办法的!

她的另一世不曾担任过军职,也不曾在军队之中历练,甚至就连对军事的了解,也仅限于《三国演义》罢了,若要针对某些部分说出一个所以然来,那是胸中根本没有半分点墨。

但是她在成为医生时候,她的导师却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

“当你手持手术刀站在这里的时候,你所做的并不是去分析对方病情的成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你手中的手术刀,将那些展露出来的问题一一解决,不能存在丝毫的犹豫。争分夺秒,和死神竞赛,这就是我们外科医生的特质。”

所以在这个时候,萧凤没打算去理会对方所思所想,更没兴趣去理会麾下士兵的情绪,若要让整个赤凤军全都服从她的命令,愿意遵守她所制定的策略,那么就必须要展现出足够的决策力和魄力,并且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做出决策,不然的话整个军队随时随地都会崩盘。(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一个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将军,可无法率领部下取得成功的。

“让给他们?那咱们到哪里?”向来沉默不语的薛冷亦是问道。

数千大军毕竟不是三五个人,光是满足这些人的粮食就足以瞬间吃垮一个小城市,若是散落在这片荒凉丛林之中,只怕赤凤军会在一瞬间彻底崩溃的。

“让给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铁辛亦是讶然,他左思右想,但是却始终未曾想到这个方法。

“没错。若是那赫和尚拔都执意进攻,莫说是现在没有我存在的武乡县,就算是我当真在那里,也未必能够击退对方。既然无论如何都守不住,那么为何不如直接丢给对方呢?”嘴角微微翘起,萧凤却重新恢复自信起来了:“既然他们要夺回武乡县。那咱们不如就去夺那榆社城。我可听说那榆社城之内三面环山,一侧临近河川,乃是天然的防御堡垒。亦是把守太原出入潞州的关卡之一。”

说到后面,她那黑眸之中隐隐间露出一丝红光,又道:“而且若是占据了榆社城,咱们就可以顺流而下,直接攻占太原。而只需要攻破太原的话,那么就能够摧毁对方的后勤体系,将其彻底歼灭在这太行山之内。我就不信,那赫和尚拔都当真是白起附体,乃是什么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吗?”

听到这话,薛冷立刻领着一队兵马重新回去,准备将萧凤新的命令传递下来。

时间紧迫,在这个时候若是多拖延一时半刻的功夫,都是对赤凤军的犯罪。

“对了,铁辛。”

耳边传来几人穿梭丛林的声音,萧凤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转眼看到铁辛之后,又道:“待会儿可能要麻烦你一下,毕竟若要冲破那军阵,只怕还是有点麻烦啊。”

两支军队具是千人左右,诸如三弓床弩、虎蹲炮之类的武器全都一应俱全,而且为了援助敌人,列位士兵全都是身着铁甲、背负强弓,腰间也是别着匕首,算得上是精锐士兵。

如此强横的军队若是对上,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罢休的。

拍着胸膛,铁辛高声回道:“放心吧。我这条性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就算你让我直冲对方军阵,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萧凤微微一笑,旋即看着远处正列阵的鞑子军阵,回道:“放心吧!不会让你牺牲的。只不过我对对方所携带的东西很在意。若是不将那玩意摧毁掉,我心有不安。”她曾经在攻陷武乡县时候见到了一件兵器,而在经过测试之后,就明白过来为何这个世界的武者不会直接去冲击列好军阵的军队。

烈阳箭、风雷箭,这般威力强大的箭矢之所以被专门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击杀强横武者。

曾经见识过风雷箭的萧凤,自然不愿意擅自强闯军阵,以至于中了对方奸计。

定下计策,一行人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

…………

“砰”的一声,碎裂弹丸落入军阵之中,让人群骚动了起来。

天佑立刻紧张起来,问道:“那些家伙,真的打算强闯军阵吗?”

目光望去,在山坡之上,数十位士兵结成小队,每一队大约有十多人,有手持盾牌的、有身带兵刃的、也有手持长弓的,而最关键的是其中三位则是带着虎蹲炮,正一步一步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每当那虎蹲炮之中火光闪烁之后,他们军阵之中立刻就有人哀嚎起来,让人听着身体发颤。

“将军,我们回不回击?”

被这炮声惊住,萨玛陀罗问道。

此刻赤凤军正在百丈之外,仅凭士兵手中的复合弓,断难威胁配备有铁盾、铁甲的这些人。而若是骑兵冲刺的话,在对方那已然结阵的小队之下,是断然难以击破其防御的。

毕竟无论是滑轮复合弓还是虎蹲炮,都足以轻易的击败骑兵,尤其是在这地形崎岖坎坷并不适合骑兵行动的地方。

现在,他们所能够威胁赤凤军的仅有所携带的三弓床弩罢了。

天佑摇摇头,否决道:“等一等。若是这是回击,只怕会被对方找出床弩所在方向,并且摧毁掉。”

单兵可携带的虎蹲炮威力不算强大,射程约有一里有余,而那三弓床弩射程却更胜一筹,足有两里有余,但是虎蹲炮胜在便利、仅需三人便可以操作,并且若是熟练炮手操作,仅需要半分钟时间就可以完成一发,而那三公床弩却需要十数人才能够操作,而且还需要三分钟的时间才能上弦。

若是当真互相射击,那么三弓床弩毫无疑问,是无法和虎蹲炮相媲美的。

“但是将军,对方攻击越来越厉害了!”

“轰”的一声,于军阵之中一个人整个碎裂,和着他身上披着的铁甲,全都被自虎蹲炮之中射出的石弹打的粉碎,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砰”的一声,木屑飞射。[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曾经坚韧无比的三弓床弩立时崩坏,破碎的木屑飞溅出来,将周围士兵炸的是人仰马翻。

天佑立时惊醒,四下张望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三弓床弩被毁了!”不远处,克罗斯看着眼前满是蜂眼的弩身,双目立时流出泪水。

正在刚才,自天空之中有一阵弹雨落下,其琐碎的弹丸不仅仅将几位弩手打伤,更是在这弩身之上留下数量庞大的空洞,一道道裂纹亦是蔓延开来,正似那蜘蛛网一样密集分布在弩弓之上。

旁边有人不信邪,想要将其拉开,然而刚一用力,昔日里那曾经是坚韧无比的弓片顿时崩断,不复所存。

化作这般样子,很显然三弓床弩是无法继续使用了。

天佑顿感绝望:“什么?三弓床弩被毁了?”

他虽然带着足以击杀地仙一流的风雷箭,然而这风雷箭势大力沉,只有使用三弓床弩方才能够展现其威力。正是因此,所以天佑才自信能够挡住萧凤,令其不能逾越半步,但是若是这三弓床弩被全数摧毁的话,那风雷箭岂不就无法发射吗?

脸色难堪,克罗斯无奈回道:“没错。就因为之前我们针对对方进行了攻击,结果被对方找到位置,直接集火打废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反击,也将对方打败?”

一对剑眉拧紧,天佑张口怒斥:“他们能够做到,为何你就无法做到?”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做。”

克罗斯立时回道,此时此刻他那额头之上已有汗水滴落,望着远处继续前进的赤凤军战士,心中已然是忐忑不安,随时随地都在担心头顶之上,是否会有那呼啸而来的铁弹袭来,将自己送到地狱之中。

“真神再上,还请保佑您忠实的子民。”

连连在胸前画着十字形,克罗斯作为一位被俘虏到蒙古境内的西方工匠,已然被眼前的凶猛攻击所震慑住了。没办法,对方所使用的那件铁铸武器实在太过凶猛,不仅仅威力奇大、而且设计速度也相当快速而且精准,委实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够想象的极限。

或许,只有在这个神秘的古老国度,才会诞生这种武器吧!

向着自己所信奉的真神祈祷,克罗斯发现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这种事情了。

没曾理会那祈祷着的克罗斯,天佑看着那些渐渐靠近的赤凤军士兵,立刻就提心吊胆了起来,当即下令道:“所有骑兵,给我冲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将那群家伙给我挡住,不得让他们靠近。”

话音一落,上百匹战马立刻四蹄攒动,自两翼纷纷迈出。

骑在上面的蒙古骑兵也当即拉开长弓,并且不断地驱策着身下战马,在周围不断地盘旋着避开箭矢还有炮击,偶然之间再窥见到对方露出破绽之后,就立刻驱策身下战马,企图撞破这列成的圆阵,将里面那些骁勇战士彻底杀绝。

被这一阻,赤凤军攻势立刻缓慢下来。

“父帅。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何还没有出现?”

然而那天佑却并对眼前战事豪无兴趣,心中不断的祈求着,想要让那位生他养他的父亲出来,自这个冷漠的战场之上将他救走。

但是在这充满血腥、硝烟的战场之上,朝着这边扑来的赤凤军战士却绝无止步可能,他们分毫没有从前蒙古所击败的那群乌合之众一般的散漫,气势如虹的他们互相依赖着,纵然是头顶着强烈的攒射,也依旧步履坚定的朝着军阵冲来,所携带的虎蹲炮也持续不断喷吐出致命的火焰,每一次都带走数位士兵。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只军队,是真正的精锐。

…………

“禀告萧统领,目前我军已有一百三十七人受伤,尚无一人死亡。”

目送着远处正在交相掩护冲刺的十多只作战小队,铁辛回道。

“那什么时候能够攻破敌方军阵?”

手指之中自有一团烈焰悬着,萧凤那一头黑发俨然泛起红光,只是斜斜扫过了铁辛一眼,就询问了过来。

直到现在赤凤军军士尚未有人死亡,便全是因为她在身后以清净琉璃焰将冲锋士兵护住,好让那些士兵能够全力以赴进行战斗,而且纵然他们受了一般的伤势,也能够迅速恢复起来,免得在这战斗之中平白无故的就牺牲了。

铁辛估摸了一下时间,当即回道:“按照如今进度,只怕还需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太慢了!”

眉头微皱,萧凤却抬起头望着远方山峰,而在那里她麾下的精英尚且被对方团团围困住,纵然那些负责护卫的士兵乃是什么百战精锐,但是若是时间拖得太久,直到弹药耗尽、弓裂弦断时候,一样会被那些鞑子给灭了!

“没办法。我们已经派出足够的攻坚小队,就算是再增加人数,也难以顺利攻破对方防御。”摇摇头,铁辛否决道。

这山坡太过狭窄,仅有不到百丈长、数十丈宽,而在这狭窄的区域之中,勉强集中十支小队已经是极限了,若是继续增加人数,反而会令这个地方就像是那堵车的大道一样,每一个小队为了争取足够的回访空间会彼此争夺,进而互相牵制拖累战友,以至于行动效率降低。

战争,向来就不是简单的数量对比游戏!

“是这样吗?”

沉吟着,萧凤仔细的思考了起来,凤目且在众人脸庞掠过,虽欲下令让他们去奋力作战,但是话语正要自口中说出时候,却不免泄了一点气:“即是如此,那就只有我亲自出场了。”说罢,就将衣袖挽起,一袭长发盘于脑后,就准备自丛林之中出阵。

被萧凤这一行动一惊,旁边士兵纷纷上前,央求道:“主公,万万不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萧统领身负赤凤军全军安危,怎么能够亲身犯险?”铁辛亦是一般上前劝道。

“但是我若是不亲自出手,怎么可能击破对方?”萧凤叹息,眼睛扫过那恰似鱼骨一般抵在那里的军阵,就感觉异常恼火。

她麾下兵马固然是将对方压着打,但是局部战争的胜利并不代表着全面战争的失败。

自当初率领赤凤军和蒙古鞑子一战之后,萧凤就发现自己虽然貌似强横,数度战斗都将鞑子军队给硬生生的压住,但是整个战争态势却无分毫变化,依旧是处于围困状态。

正所谓强弩不能穿槁,时至今日整个赤凤军已然出现颓势,想要彻底击退鞑子,简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属下愿意亲自带队冲锋,看看能否撞破对方军阵。”咬紧牙,铁辛立时回道。

萧凤不免有些诧异,毕竟这铁辛虽是一位悍将,只是如今时候他依然年老,只怕若要继续冲阵,就会有力不从心的可能。

心中担忧,她当即说道:“但是你也知晓对方军阵强大,只怕此行可能九死一生。”

“末将本就是行伍之人,马革裹尸也是应当,总比以后病守床头、老死寒屋之中要好得多。”微微一叹,铁辛张口说道:“而且当年时候,若非萧统领相救,只怕我这条性命也断然无法苟活十余载。今日之事不过报恩,萧统领莫要挂怀。”

虎目之中自有盈盈目光闪过,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尚且年轻的少女,却恍惚之中望见于其身上,自有一股昂扬斗志灼灼燃烧,正似那烈凤一样,火焰冲天、焚尽八荒。

这般威能,竟然毫不逊于他的上司,那南朝之中号称“鼎国双柱”的孟拱!

心中稍有异动,铁辛又是说道:“更何况以你之能,只消能够度过此劫,定然能够名扬天下、受万人敬仰。到时候萧统领你若有拯救苍生之志、匡扶华夏之心,还请记住在下这一句话,莫要让靖康之耻重新复现。”数月相识,他到此刻俨然已经明白过来,为何那赤凤军全都是如此上下一心,紧紧团结在萧凤身边,即使是面对重重险境时候,也绝无一心半点撤退之虞。

原因无它尔!

仅仅因为,萧凤敢于反抗!

反抗一切不公平、不合理的存在!

哪怕那个对象,是人类历史上所诞生出来的最为强大的军事团队。

她,也依旧敢于迎难而上,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努力。

“放心吧,我会做到的。”神色微动,萧凤微微点了一下头,回应道。

“那就好!”

得到萧凤的回答之后,铁辛当即身披坚甲,手持铁盾,挺身而出。

本来就身高魁梧的他,如今在被钢铁武装之后,简直就似那巨熊一样让人看着就感觉气势威武,数只长矛被用绳索捆在身后,臂弯之中也是挂着一具长弓,怀中更是藏着几柄匕首,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诸位,随我一起冲锋!”

一声咆哮,铁辛当即迈动双腿,正似那跑车一样朝着对方军阵冲去,尾随其后也有数十位士兵一样身穿铁甲,跟着他一并冲上前去,想要撕碎军阵,为之后的部队打开一条生路。

列阵其后,萧凤亦是张口下令:“所有虎蹲炮,立刻射击。”

于丛林之中,早被集中起来的八十余具虎蹲炮一起发射,浓烈的烟云立刻冒出,一团浓密的烟尘立刻弥漫开来,让整个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而在远方的鞑子军阵之前,那些本欲冲出的战士顿时就像是那奶酪一样,一瞬间被从天而降的铁雨纷纷砸死,胳膊被打断、头颅被砸穿、心脏被轰碎、浑身布满血洞,眼前的惨状简直就是地狱再现。

被这场景一吓,那些正欲冲出的骑兵,立刻拉住缰绳不敢冲锋。

冒着生死冲锋,他们可断然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铁辛心头一喜,当即大喝:“所有人跟我一起上,杀了这帮畜生。”

话音尚未落定,他就将手中长矛用力一丢,便将不远处一位百户贯胸插死在地,之后就将那长弓抽出,猛地一拉就将其拉成满月,长箭离弦而出,当即自那战马头颅穿过,又是钉在那面堂之上,将其脑浆都给射出来了。

“好个勇将。凭的厉害。”天佑当即注意到铁辛存在,毕竟铁辛那魁梧身材、骁勇表现实在太过出众,他便是想要忽略也是不可能的,而对于蒙古人来说,解决这一类的勇者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了对方。

于是他下令道:“萨玛陀罗、索罗斯特,佩鲁特。你们三人立刻给我冲锋,将这家伙给我杀了。”

话音刚落,于军阵之中当即有三匹黑马跃出,这三匹战马虽是身披铁甲,但是却行动非凡,仅仅一跃便可跃出三丈有余,很明显乃是和白麟一样,乃是那稀少无比的千里宝马、汗血良驹。

端坐其上,三人也是一样,通体披着铁甲、手中握着强弓。

和旁边仅仅将上半身罩住的寻常士兵并不一样,这三人所传的乃是覆盖住全身身体的钢甲,将身上的任何可能威胁生命的地方都完全地包裹在钢铁之下,不会露出任何一处的致命点。

拉起长弓,三人之间就似那同卵双胞胎一样,竟然同时对准了铁辛,然后将利箭射去。铁辛自然察觉到,立刻举起盾牌,想要将其挡在外面。但是他却只觉得手中盾牌一晃,随后就感觉身体晃了一晃,于铁甲之上,正好嵌着三只利箭。

幸亏铁甲和身体尚且存在一段距离,倒是没有伤到里面的人儿。

铁辛一脸惊讶抬起头看着三人,顿时起了一丝警惕心,暗想:“这三人究竟是谁?居然能够拥有如此厉害的箭术?”

他身上的铁甲乃是冶铁所以强力锻锤锻造而成,其坚韧程度要比寻常铁甲强上数筹,而且重量甚至减少许多。以寻常士兵的力量,是断然无法将其射穿的。

很显然眼前的这三人实力强大,并非寻常的蒙古百户长。

此刻,战场之上俨然已经攻守易势。

他们如同黑色旋风一样,在整个战场之上纵横驰骋,将整个战场都彻底扰动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破虏阵难挡铁骑,三人上铁辛受困

“列位,随我列阵!”

“咚”的一声,铁辛将那铁盾朝着地面一剁,下面的钢钎立刻扎在地面上,将其牢牢固定住。(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身后一应壮汉纷纷赶上前来,将那盾牌也是一般扎在地面,犹如铁壁城墙挡在前方,将对方所射出的箭矢挡在外面。

随后,挽弓如月,箭如雨下!

只是这些利箭却尚未射到对方面前,就似是遇到一股莫名屏障,“卡擦”一声脆响就整个碎裂,丝毫伤不到那铁骑半分。

“好家伙,居然用上了法器!”

脸色沉重,铁辛当即感觉有些诡异。

他在宋军之内历练多年,自然知晓法器的厉害,而能够有资格使用法器的当然也是实力强大的武者,不然的话不会受到如此重视,并且赠与这等利害之物,而且还是一次就给于数件,毕竟那法器珍贵无比,每一件都价值千金,而能够拿出如此多的资源锻造出这三件铠甲,蒙古果然是财大气粗。

但是他们如此行径,究竟所为何事?

“虎蹲炮,开炮!”

沉声令道,铁辛仔细看着周围,想要找到对方可能存在的险境。

轰轰作响,虎蹲炮连续发威。

然而对方既然够资格装备法器,自然不是那些反应迟钝的废柴,身为武者的他们灵觉相当厉害,每当看见那炮口瞄准自己,他们就立刻鞭策身下战马,猛地一窜就避开了那凌空落下的致命弹丸。(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纵然有余波扫中,但是那近乎毛毛细雨一般的碎石,如何能够对法器造成半点伤害?

策马奔驰,此三铁骑却舍弃手中硬弓,自身侧取过一柄花骨朵,径直朝着军阵撞来。

铁辛立时吼道:“快走!”脚下不敢停留,只一动立刻自盾墙后面退开。

一人之力已然胜他太多,若是三人一并冲锋,这盾墙断然无法守护。

只是却有几人没有反应过来,还停留在那里!

发现几人留在那里,铁辛正欲去营救,但是不远处那三匹铁骑早就策马来到盾墙之前,“哒哒”作响着的是战马奔弛的声音,浑身铁甲的战马正似那黑压压的乌云一样,带着千里良驹奔驰的强大撞击力,只将手中的花骨朵猛地一挥,当即就砸在了那盾墙之上。

寸寸裂开,片片崩碎。

撞击处,原本坚硬的盾牌之上,无数裂纹朝着四周围散开,就似那玻璃一样,“咔擦”一声整个崩碎,化作一滩碎裂的金属碎片,朝着四周围溅射而出,一道无形冲击波更是应声而出,横扫方圆数丈之内,掀起阵阵灰尘。位于前方的几位士兵无法躲避,当即被这碎弹打在身上,身上铁甲未曾保护住他们,脆弱的身体也被冲击波打伤,于口腔之中沁出大股鲜血,双目之中光华黯淡、最后消逝。

本该是坚硬无比的破虏阵,如今时候终究被三位铁骑以蛮力强行突破。

“看来这鞑子军中,当真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一字一顿,萧凤冷眼看着那驰骋战场的三位铁骑,掌心之中已然捏住一团浓烈火焰。

以她眼光,自然知晓这三人本身实力应当不在忠勇四将之下,而且身上穿着的应该不是寻常武器,或许其中掺了玄铁也不一定,而且身下又有良驹配合,论其战场之上的威力,当在忠勇四将任何一人之上。

三人齐上,莫说是铁辛了,就算萧氏姐妹,也未必能够支撑下来。

这也正是萧凤所担心的。

蒙古实在是太大,其麾下骁勇善战的士兵也实在太多,光光是赫和尚拔都麾下就有如此之多的勇士,若是放眼整个蒙古呢?汉家七雄尚未出阵、蒙古四杰未曾出手,传说之中那身居长生天传承的蒙古大汗,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仅凭他的名字就足以让整个神州为之害怕。

但是,她还是做了,就在这里悍然朝着对方发起攻击。

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诸如此类的话萧凤在起义的时候就已经听腻,而当做出决定之后那么惟一的选择就是踏着这条道路前进。

仅凭虎蹲炮无法战胜对方的话那就研制出火铳,单以赤凤军无法整合根据地力量的话那就创建中华教,靠着自身力量无法击退敌人的话那就借住宋朝力量拖住对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对萧凤来说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今眼前的敌人自然也是如此。

漠然看着眼前一切,萧凤已然做出决定!

“这三个家伙,是准备将我擒下吗?”

翻身站起来,铁辛正欲重新归入军阵之中,但是眼前猛地挑来的漆黑铁甲却挡住他的去路,凌空中更有粘着血肉的花朵骨凌空砸来,很显然那三位铁骑眼见铁辛落单,就一马当先将其困住。

以他们实力,当然能够在远方仅凭箭术击杀铁辛,但是如今时候却半分不动,显然是存着别的意图!

察觉到对方意图,铁辛撇过旁边砸来的硕大骨朵,当即将手臂之上装备的铁盾挡在身前,正似那擎天巨神一般,硬生生将其抗住,之后一声暴喝手臂陡然粗壮一倍有余,就朝着那兵器抓去,企图将对方从战马之上拽下来。

他不擅骑马,若是让对方占据机动性优势,那么自己非得被耗死不成!

只是这一刻,另外两个方向也同样有花骨朵砸来,势大力沉之中亦是裹起阵阵罡风,吓得铁辛不得不收回手臂,连连后退方才避开了这联手一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呼吸沉重,铁辛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重新稳住身体之后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心想道:“看样子,我今日可能会折在这里了。”脸上泛起苦涩笑容,他望着远处又是纵马奔来的三人,不免感觉有些悲凉。

此刻,这三人具是放下生擒的心思,将那骨朵高高扬起,随着马蹄一抖一抖,带血的沉重的战场仿佛只剩下他们的存在。

这一次,铁辛必死无疑!(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烈焰出三人殒命,仗神通萧凤再冲

“我会死吗?”

怔怔看着那越发靠近的铁骑,铁辛立时感觉眼前闪过许多画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有年少时候在家乡之中逞能的愤愤不平,有在加入灵宝派之后的豪情壮志,有在信奉师尊之令进入军队时候的满腔热血……,但是更多的是则是当他仗义执言指出别人错误之后所遭到的敌视,更有在宗派之中因理念不同而被师兄弟讥讽的无奈,甚至在加入军队之后也经常被同僚排斥,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未曾同流合污……

十年磨练,一腔热血早已消失,剩下的也就只有这已然苍老的残躯罢了。

阖上眼,铁辛早已经知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砰”的一声脆响,铁辛顿感困惑,他并未感觉到骨朵撕裂身体的刺痛感,更没有被罡风刺痛的感觉,反而那已然枯竭的身体之中,却有一道温泉不断涌出,令那酸胀无比的躯体重新恢复元气。

睁开眼,他不免有些羞愧:“多谢萧统领相救。但是此刻敌人尚未击退,你实在不应该擅入此地。”

位于身前,萧凤早已经骑在白麟之前,漆黑头发被红光所染红,一身戎装已然被浓浓火云罩住,手上龙枪亦是射出道道烈焰,烧的周围的青草越发清脆起来,本就是地仙修为的她若是出阵,光是立在一处,都足以威慑整个军阵。

她微微抬头且看着那三位骑兵,又是见到周围被打的散开的士兵,当即高声笑道:“我麾下士兵于此血战,身为统帅我萧凤岂是那种望风而逃之徒?只是尔等要逃还是要战,萧某就在这里悉听尊便!”脚步微动,烈焰已然喷薄而出,只是当烈焰落在了对方铁甲之上,就像是被一缕清风吹动一样,转而消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很明显,这三人身上法器,乃是专门针对萧凤神通所研制的!

…………

“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来了?”

眯着眼睛,天佑看着战场之上立着的萧凤。

他在军中诸多将领甚至父亲口中都听过此人名号,知晓此人虽然年轻、更为女子,但是一身本领远超常人,其一手打造的赤凤军更是造就了今日这般局面,诸如虎蹲炮这一类革新战场革命的武器也是出于此人手中,算得上是赫和尚拔都平生所遇见得最强大的对手。

“是为了救麾下士兵吗?”随侍身边,克罗斯问道。

“应当是这样。”满是讥笑,天佑却是有些贬低:“只是之前父帅还有兄长百般叮嘱此人如何厉害,如今一见此人果然不过如此。以千金之躯反因属下亲犯险境,她果然只是一个女子,改不了妇人之仁。然而战场之上,岂能如同那宋庄公,落得个半渡而击的笑话?我料此女,定然会彻底失败。”

指了指远处三人,克罗斯又道:“那他们呢?”

“那女子虽然弱小,但是毕竟是地仙修为。他们三人既然会死,我如何要浪费不多的兵力去救他们?”天佑满是不屑撇撇嘴,旋即说道:“现在此女被引诱出来,正是杀死他的时期。如此良机,你为何还不行动?”说到后面,他盯着尚未动弹的克罗斯,已然带着恼怒。

撇过远处铁匣之中装着的青色长箭,克罗斯低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少帅我可以使用风雷箭吗?”

那风雷箭珍贵无比,未经过天佑准许,其他人分毫不能触碰,以免被人动了手脚,发挥不了应该的效果。

“当然可以!”狰狞着声音,天佑当即说道:“这家伙曾经伤了父亲,身为人子我岂能放过她?你立刻调集所有的三弓床弩,我要亲眼见到此人葬身在这里。”

“自然如同少帅所愿。”

克罗斯立时低声回道,然后就喝令身边士兵将所有尚未毁损的三弓床弩取出,并且将那风雷箭扣在上面。

只是经过之前战役,他们所携带的三十具三弓床弩如今时候仅剩下三具了,仅凭三具三弓床弩是否能够击杀那萧凤,他也不是很明白。

…………

“哒哒哒”

战马四蹄依旧窜动,三位铁骑默不作声。

没回答,他们三人当即策马奔腾,毫不犹豫朝着萧凤冲来,身为武者的三人不是不知道地仙的实力究竟如何强大,但是那赤凤军参谋部众人尚且敢和郭城这等超一流对手对阵,而本来就是出身怯薛军的骁勇战士,又岂会因为对方的实力而害怕?

十年之前,他们可是通过诸多的战斗,让整个神州大地都知晓了蒙古的厉害!

“好!既然你们几人想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萧凤怒然发笑,话音刚落,胯下白麟已然是电射而出,不过刹那已然来到几人身前。

再清净琉璃焰的作用下,白麟那神勇力量完全发挥到极限,绝非眼前已然奔跑有些时间的千里马所能媲美,只是轻松一跳就避开几人合计,来到旁边一人身边。

凤目之中杀意迸射,萧凤只将龙枪一挥,对方手上那坚硬无比的骨朵立时断裂,次之其身上黑甲也被整个撕碎,熊熊烈焰经过那裂缝窜入其中,当即将其烧的一干而尽。

随后她且看着不远处的另外两人,也是一并冲上,只是一下就将其击杀再次。

这法器虽是厉害,甚至能够抵抗神通之威,免得被那烈焰伤到自己。

然而萧凤却并非仅仅神通厉害,借助于清净琉璃焰的加持,她的一身武艺亦是远超同阶存在,完全可以使用诸多对身体负担极大的招数,而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克罗斯,还没准备好吗?”

不远处,天佑立刻傻了眼,虽是知晓这三位铁骑迟早失败,但是却发现竟然如此迅速,短短的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或许只是喝杯茶的时间,三人就化作青烟被对方击杀,而且看那位的样子竟然打算直接冲锋。

但是这个时候,风雷箭可还没有安装上呢。

心中惊恐,他当即连连催动。

但是克罗斯却更为紧张,张口回道:“等等,再等等。再给我一盏茶的功夫,我立刻就会弄好的。”鬼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那剩余的三具三弓床弩的弓弦全数崩断,以至于他现在不得不带领工匠将其修复。

就是这一段时间,就足以决定生死!

“诸位,随我一起冲锋!”

击杀三人之后,萧凤并未停止脚步,反而将那白麟催动起来,化作一匹熊熊燃烧的烈马,朝着对方径直冲去。

既然已经出阵,她就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对方,就算是对方掌握着足以杀死地仙一流的风雷箭,也是一样毫无惧意,染红半边天空的烈焰是如此真切,要让整个蒙古见识见识她萧凤,究竟是如何果决。(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火马烈撞破军阵,诡计出玄机暗藏

快似流星坠落,势若火山爆发。(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只一刹那,萧凤已然来到军阵之前,身上烈焰怦然张扬,立时将前方数十人烧的是肉消骨化,旋即化作一缕青烟。此刻的她,就像是那正将无数煤炭吞入腹中化作烈烈火焰的火车一样,横冲直撞打开军阵,所到之处更无一人能够阻挡,正似那刀切豆腐一样,兵锋直指天佑所在之处。

“快,给我拦住他!”

端坐军阵之中,天佑本以为有诸军阻挡,自己应当是安然无恙,然而如今时候瞧见萧凤如此雄威,他已然被吓得肝胆俱裂,当即就要让身边士兵保护自己。

听见此言,立刻就有好几位鞑子挺枪刺来,意图挡住萧凤冲锋的英姿。

然而当空中一道火焰射出,他们具是全身为火焰所覆盖,转瞬间就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一地尚且算是完整的铠甲。

瞧见不远处正欲逃走的天佑,萧凤立刻朗声笑道:“黄毛小儿,竟然敢在此设伏困我?今日若不杀你,岂能显我本事?”不废话,她只将小腿踢了一下白麟,它立刻掉转头来,猛地一跳不过霎那便出现在天佑面前,阻住其逃离路线,不管其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理会。mht.la [棉花糖小说]

一股烈焰转而罩住,早令此人灰飞烟灭,不留半分痕迹存在于世间。

远处,那克罗斯刚将三弓床弩修复完毕,正准备将那风雷箭装上,只是他刚一转身就见一匹烈马立于身前,抬起头又见那一身烈焰的萧凤,整个人立刻被吓傻了。

“哐当”一声,那风雷箭自他手中跌落,整个人顿时吓得软到在地,连连朝着后面退着,口中兀自吼道:“恶魔,你这个恶魔快滚开,别靠近我!”胡言乱语的喝吗着,他随后却连连再胸前画着十字架,口中亦是不住念叨:“真神保佑”、“真神在上”之类的话语。

没办法,浑身为烈焰所笼罩的萧凤委实太过可怕,也难怪他会如此惊惧,直接露出了自己的丑态。

“西方人?”

眉梢微皱,萧凤本欲将其一掌拍死,然而转念一想却放弃了这个想法,反而是一抄手将那大约三只风雷箭抢入手中,之后冲锋之势未曾消减,反而越来越快,转眼间洞穿整个军阵,于那越发陡峭的山坡之上留下点点灼烧的痕迹,直接从这里离开,朝着远方奔去。

此行目的并非剿灭对方,而是救下被围困的参谋部众人。

故此萧凤只是将那天佑一招灭杀之后,就未曾多做杀戮,直接离开此地朝着远方冲去,在那里她辛苦培育的精英份子正等着她的到来,不然的话整个赤凤军多年积累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而且在主将已死之后,以赤凤军的力量想要歼灭余下兵力,实在是轻而易举,并不需要她多加插手!

…………

“哦?看样子很快地就会结束了。”

带着一队人马攀爬者绳索走到山崖之上,仲威且看着周围那些横躺的尸体,就感觉心中无比畅快,望着远处尚且在挣扎着的十几人,正欲走上前去。

但是此刻,那立在远处的郭城却道:“你若是想死,大可以靠近便是了。”

“死?”仲威皱起眉梢,眼睛扫过地上横躺着的武者,当即了然:“你是说他们手中的那种武器吗?”抬起眼,他就见到那正被赵志、李常握于掌心之中的火铳,想到曾经所知晓的那名为虎蹲炮的存在,当即就明白过来对方手中握着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没错。那种武器甚是厉害,寻常武者无法阻挡。我估计,也许只有佛家护法神通方能抵抗。”点点头,郭城回道。他虽是骁勇异常,一双拳头异常的霸道,就连速度也极是出众,然而身体强度却是弱项,昔年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无法顺利突破死关,踏入地仙一流。

“无妨!左右不过是负偶顽抗,又何妨让他们多活一点呢?”翘起头颅,仲威得意洋洋看着李常,又是说道:“而且我蒙古仁义为本,素来都是敬重英雄好汉,若是几位愿意弃暗投明,朝廷当中定然会有尔等位置。”并非他心怀仁德,实在是因为对方手中武器太过厉害,从昔日时候开始列装的虎蹲炮开始,再到这次足以让人越级击杀高阶武者的武器,已然在这次的战斗之中杀了太多的鞑子。

正是因此,所以仲威才迫切想要知晓赤凤军究竟是如何制作这般威力无穷的武器来的。

然而未等仲威说清楚,李常已经是张口唾骂:“昔日里,我一家人全因尔等葬生牢狱之中。如今时候我存活至今,正是来寻仇的。若是和你这等虚伪狡诈之徒同朝为官,岂不是让我等蒙羞?似尔等淫邪猖狂之人,何敢在此作此喧哗?”

“好!说得很好!”

怒不可赦,仲威立刻喝道:“即是如此,那么诸位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所有人给我上,杀了这群家伙。”

“死则死矣,我又岂会害怕?列位,且随我一起出战。”

将那火铳挺起,李常见到那郭城正欲行动,就调转枪口对准对方激发子弹,旋转之中箭形子弹突破空气,当即逼得对方不得不跳至一边,不能直接冲入军阵之内。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自悬崖之处奔来,手持令书递给仲威之后说道:“目前已经侦查处赤凤军援军所在地,正朝这边前进,将军已经派遣兵马将其阻住,一时半会之内无法抵达此地。还请少帅快些行动!”

“哈哈哈!”

晃了晃手中书令,仲威对着远处十数人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们之所以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吗?只可惜他们现在,已经被我派遣的部队给挡住了。而且我猜你手中的武器应当也存在射击极限,不然的话不会如此谨慎的使用,甚至针对的目标也仅仅是郭城一人,至于别的目标基本上只以长弓应对。既然如此,那你们又能够支撑多少时间?”

脸色通红,李常不免忐忑起来,低声问道:“你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为何直到现在,还不杀我?”

“干什么?你手中的武器、虎蹲炮,这些东西都是我所渴求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的性命。”咧开嘴,仲威满是得意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的计划是击杀你吗?杀死你们的统领,那个制造了这一切的赤妖,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当然在这之前,我不介意先拿你们开刀。”

神色凌然,他当即就要发号施令。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如闪电火凤降临,设伏击恩怨全出

“对了,那支军队究竟是谁率领的?”

像是想起什么,仲威转而问道。[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禀报少帅,是四郎!”低着头,传令兵张口回道:“而且为了增加四郎抵抗对方的力量,他甚至将仅存的十只风雷箭之中的三只赠送给对方,好让其即使是面对那萧凤,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天佑?”仲威立时紧皱眉梢,心中不满油然而生,问道:“父亲怎么委任此人担当此番重任?”很显然,他对如今时候为了后方埋伏军队的统领,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天佑而惊讶?

“据说是四郎亲自要求,所以元帅也就未曾推辞,让此人接任。”传令兵充满不解,当即回道。

“这下遭了。”一脸后悔,仲威神色却变得煞白煞白的,目光之中亦有不解流露出来:“他虽是有些才华,但是未曾经历过战争杀伐、两军对垒,论起经验如何是萧凤的对手?要知道那女子胆识过人,岂是寻常之人所能够匹敌的?让天佑把守黑木崖,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数次对阵,仲威一直都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唯恐露出任何马脚被对方抓住,然而依旧被赤凤军在地上不断地暴打,并且毫无任何反抗能力。

没办法,山地作战他们本就比不上赤凤军。

更兼对方有虎蹲炮这一类划时代武器的辅助,手中使用的滑轮复合弓亦是胜过复合弓甚多,若是单对单对垒,蒙古骑兵未必就是赤凤军的对手。

“局部集中优势兵力!”

这个方略正是赤凤军得以横行太行山一代,并且顺利攻占潞州城,甚至成就目前赤凤军威风的不二法则。(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传令兵自是不信,正欲转过身将消息传递过去。

然而自丛林之中,一匹烈马踏着足以焚烧一切的狂态横冲而来,周围十数位士兵根本就未曾反应,就被拿火焰罩住,然后化作阵阵青烟,沿途之处纵然有人想要调转床弩、开动投石车反抗,但是却纷纷被那浓烈火焰逼得狼狈逃窜,不过霎那昔日里曾经将参谋部逼得之能蜷缩于山崖之上的强大军阵打的是四分五裂,不复之前威能。

“好快!这女人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眼角抖动,仲威顿感自己身上压力极大。

此刻距离传令兵传递消息不足盏茶功夫,而在这盏茶功夫之内,赤凤军就击破援军,让萧凤顺利冲破关隘来到这里,那他们的力量究竟应该有多么强大?

不远处,郭城亦是满脸惊讶,暗想:“这女子,好生强大。竟然不比那郭侃差?究竟什么时候,这中原大地又出现了这样的一位英杰?”那近乎狂暴的力量,昔日里只在自己的弟弟郭侃身上见识过,当初他以为这就是世间最为厉害的存在。

然而没想到在有生之年里,竟然又有一位出现在这凡尘俗世之中了。

地面上,那匹烈马依旧在奔驰、马蹄不断地踏着地面,灼热火焰越发强烈,竟然将空气也烧的开始扭曲变形,每一次踏在地面之上,那灼热的马蹄就在上面踏出一个浅坑,火焰在其中不住燃烧,让人感觉这头烈马开始蜕化,转变成为传说之中那足以焚烧万物的火麒麟。

之后,白麟速度竟然没有分毫停留,反而越来越快。

若是依照这样子,只怕它会一头撞死在悬崖之上吧。

但是正当其快要靠近悬崖之处时候,坐在上面的萧凤只是猛地一提,白麟四条腿立刻跃起,火焰陡然膨胀数倍,浑似那振翅高飞的雄鹰一般形成两道翅膀,只是一挥就令白麟整个飞腾起来,犹似那振翅高飞的火凤一样,朝着山崖之处飞去。

百丈之高,一跃而起。

这般神威,岂是寻常千里马所能办到的?

待到其落在地面之上,周遭万千火焰陡然见凝聚成箭,“咻咻咻”就朝着周遭所有人射去,其中完全由清净琉璃焰凝聚而成,绝非寻常长弓射出的长箭所能媲美,若是被这火箭命中,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会死。

望着这劈面射来的浓烈火箭,仲威整个人僵立原地,心中已是害怕至极。

直到今日,他方才晓得为何当日父亲重伤之后,会下令全军撤退,避开锋芒。

原因无它,实在是因为萧凤太过厉害!

只是这一刻,却自远方亦有漫天箭雨凌空射出,正好将那浓烈火焰当空射中,化作一匹贪狼模样,将其整个咬碎。

很显然,这般能力也非寻常之人能够用出的,当为同等修为的地仙一流的人物才能用出。

仲威立刻欢喜:“父亲,您什么时候恢复伤势的?”

只见远处一块巨石之上,早有一人立在上面,手中握着一柄妖异弓箭,其形式竟然和之前萧凤所摧毁的那只妖神弓一般模样。他凝视着悄然立于山崖之上的萧凤,当即笑道:“数月一见,别来无恙?”

“昔日里和汝一战未曾将你毙于枪下,实乃我毕生遗憾。且看今天,似乎可以一偿夙愿。”

火焰陡然散开,露出其中身着赤色戎装,手持龙枪的萧凤,凤目已然含着煞气,掠过看着眼前众人,当即笑道:“然而列位既然想要我萧某人人头,却有如此对待我麾下士兵,莫非真当我萧某不敢杀人?”长枪猛地一挥,其上已然蒙上一层晶莹火光,显然是不打算就此罢休。

“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如今你杀心太甚,只怕难逃凡尘孽障啊。”飘飘然,妙善不知何时越到山崖之上,脸做慈悲之像、手作拈花之意,目中亦有怜悯之色。

朗声笑着,萧凤立时反驳起来:“我闻释门之中,曾经有言。若待世间轮回时候,便是那魔尊罗喉,也可当庭宣讲佛经、魅惑众生,便是亿万比丘、沙弥,也是尽数化作修罗厉鬼,吞天噬地。你虽是满口佛经,身似菩萨,然而却屡次助纣为虐,不知我华夏之意,焉知内里是否蛮夷之徒?趁早滚一边去,不然的话本宫也将你一并灭了!”长袖收拢,眉宇之中煞气十足。

“好!好!好!”

三声叫好,赫和尚拔都见到自己居然被如此轻蔑,虽是胸中气炸至极,但却依旧脸色沉着,手中连连拍着,赞道:“赤凤军统领萧凤今日里单枪匹马来到这里,我等岂敢不从。只是我若是不好好招待,岂不会让你感觉怠慢了?”

说话间,却自不远处有三人踏着山石,凭空中出现于山崖之上。

若是萧星在这,便可以知晓这三人正是当初于醉香楼之中起意偷袭,结果逼得尘漓道人、木道人自损根基方才击退的山东曲阜孔府孔元措,少室山禅宗祖庭少林寺妙兴,西域胡姬古兰纳那三人,很显然在当日逃跑之后,这三人就和元庭搅在了一起,也算是狼狈为奸吧。

加上那郭城,共计有两位地阶修为的人物,还有四位人阶巅峰的人物。

如此强大的力量,在江湖之上也就只有那镇守一方的名门大派方能媲美。(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争天意斗志浓浓,斗神通贪狼啸月

“很好。(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既然如此,尔等这就放马过来吧。”

长枪微微垂下,萧凤静静立于一处,不动如山。

赫和尚拔都也不废话,当空一声炸响:“杀!”随后就腾空而去,长弓拉开,妖异绿光纷纷射来。其余人见到他率先展开攻击,也是一样纷纷腾身而起,掌心之中运转十成功力,纷纷打出凌厉至极的攻势,欲要将萧凤灭杀在此。

轻哼一声,萧凤当即笑道:“一群蠢货,莫非以为人数多,就是我的对手吗?”

身躯之上红芒陡然膨胀,浓烈火焰立时将那五颜六色各类罡气全数泯灭,旋即化作一朵火莲模样,花开花落、一枯一荣,当真是异象纷呈、芬芳沁人,转瞬间火莲立时消逝,却凭空中显出几枚莲子,莲子转而碎裂却变成数柄赤剑,径直朝着几人射去。

同样是“玄英九决”,萧凤这般用来当真是举重若轻,绝非萧星所能达到的。

“好个女子,居然如此厉害?”

看着眼前少女,孔元措立时皱紧眉梢,他久历江湖数十载,所见到的天才强者不计其数,然而似眼前的少女一样,如此年轻就有这般修为,当真是举世罕见。

说罢,他当即催动真元,手中长箭陡然见浮现出浓烈白芒,犹如擎天之柱一样,将赤剑生生挡住。

另一边,郭城、妙兴以及古兰纳那纷纷催动真元,运起各种手段,具是一样将这赤剑挡在外面。

“给我碎!”

目光撇过几人,萧凤嘴角露出一丝蔑笑。[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那凌空之中射出的赤剑只在空中就“砰”的一声爆裂开来,随着爆炸浓烈火焰立时扩散开来,其中更有一只仅有拇指粗细的小箭直接朝着几人头颅射去,骇的几人神魂散开、身躯僵立,竟然是一星半点逃走的可能全都没有,只能静静的等着被这赤色小箭灭杀于此。

“我佛慈悲!施主,你杀心太甚,贫僧若是不阻止,只怕有伤天和。”

正在这时,一道轻莹华光悠然而起,落在几人身上。

那华光貌似脆弱,在那灼灼腾空的火焰之中,好似帛纱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燃烧,然而等到这华光落入几人身体之中的时候,它就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转眼间就令几人身躯璀璨犹如玉石,通体端庄好似神佛附身,当真是玄妙无比。

被这华光一阻,本该被那清净琉璃焰吞噬殆尽的四人,当即发现那原本是霸烈无穷的火焰,如今时候对他们只不过是威风拂面,竟是毫无半分伤势。

“是你?”

暗道一声,萧凤稍微惊讶起来。

她的清净琉璃焰向来霸道,虽不能活死人而肉白骨,然而心念转换之中,敌人是生是死全都只在她一念之间,如今时候这清净琉璃焰竟然毫无半分作用?

低下头,妙善微微颌首,倒也不曾失了自己礼数:“贫僧妙善,侥幸得恩师传授《大悲咒》,方才炼成这普陀大悲清净光。它虽无法如同前辈这般神通了得,执掌尘世间生死定律,但若论及普救世人、去病消灾之处,贫僧自信不在前辈之下。”

“普救世人?祛病消灾?莫非你救的人就是他们,而我则是病灾、孽种吗?”

萧凤听着这两个词儿,立刻凭空中生出几分怒意,环视了周围那些群起而来的列位所谓的英杰,立时笑了起来。

她素来以拯救世人为名,故此方才以身作则、掀起义旗,为麾下众人求得一个生存之地,然而如今时候却被这人说什么远远不及?这话音之中,不就是责备她不识天数,竟然敢在这里叛上作乱,扰乱世间秩序罢了!

且看这场上众人,有哪个算得上是仁义无双、德才兼备?

闭目噤声,妙善未曾回答,然而他那身上不住涌现的光辉,很明显告诉了萧凤自己的答案。

“哼!”

不远处,数道箭影凌空射来,化作贪狼将那火焰全数吞没,赫和尚拔都早已经腾身来此,且看着中央之处那张扬狂放的女子,他浑然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若非你这厮叛上作乱,我家儿郎如何会葬生此地?诸军之中,如何会有如此多的牺牲?今日里,不杀你我妄为人父。”且看着这女子冲入这里,他已然了解自己的四子天佑,应当是早已经被此女给杀了,而他的长子仲威若非是自己及时相救,只怕也会一并葬生此地。

萧凤虽是女子,然而若是论及心性果断、杀心狠辣,却着实远超寻常之人!

听见几人怒斥,她更是张狂笑道:“战争无常,生死有命。他即无知、更无能,我杀了又有什么不对?而且你等若非恃武凌人、以铁蹄践踏我华夏之地,以刀兵加诸百姓之上,如何能够占据这中原之地!你问我那些士兵如何无辜,那我且问你,那数以百万计的黎民百姓又是如何无辜?尔等自诩英雄豪杰,但却毫无一心半点仁慈可言,既然如此我灭掉你等又有何妨?”

那一句“又有何妨”刚一落下,她早已经催动胯下白麟,万千火焰全数收敛,却于体外凝成一件火红铠甲,便是那白麟亦是生出麟角、利爪之类的东西、通体赤红无比,头颅微晃口中喷出数褛火焰,浑似那传说之中的火麒麟一样,四蹄攒动立刻朝着赫和尚拔都冲去。

“好个妖孽,果然该杀。”

赤红双目,赫和尚拔都也是一样将长弓拉起,万千绿芒自他体内纷纷窜出,尽数纳入那一柄长弓之中,须臾之间便是凝为一只长箭,通体碧玉,仅有箭头之处乃是血红无比,当真凝聚真元的真血所汇聚而成。

离弦而出,这长箭当即化形,变成一只啸天贪狼,通体碧玉、唯有双目赤红无比,身躯足有丈余长、比之白麟亦是不逊,一张巨嘴之内全是尖刀一样的利齿,那硕大的利爪更是犹如镰刀一样,让人丝毫不怀疑它那吞天噬地般的威能,而这个正是长生天至高绝技――贪狼啸月!

不仅仅是地阶武者可以修成,就连那些次一级的武者,也可以通过麾下士兵,将这一招一样的使用出来,歼灭敌人。

如今时候,这狰狞巨兽刚一现形,当空落下就朝着萧凤咬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灭贪狼威风不坠,风雷箭兵锋难阻

“区区贪狼,莫非也想阻我?”

毫不畏惧,萧凤依旧策马冲去。(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身下白麟亦是一样,赤着双目盯着那巨狼,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千里良驹,它在被清净琉璃焰数次洗刷之后,一身筋骨早已经返本归元、比之年轻时候更甚一筹,如今时候且看到这被人召唤而出的巨狼,也是一样生出了争执之心。

四蹄攒动,它亦是毫无畏惧。

正当要和对方冲撞起来,白麟只将身子微微挪开,当即避开那凌空中落下来的巨狼,与此同时骑在白麟之上的萧凤,只将手中龙枪微微撩起,锐利枪尖立刻划破贪狼肌肤,整个纳入其中。

随着白麟冲锋,那长枪就如同庖丁解牛一样,将这巨狼整个撕开。

这一下,当即让那巨狼哀嚎不已,旋即消散于天空之中,点点幽绿光辉,亦是消散许多。

“那女子当真凶悍!果然,似这般背德忘伦、逆乱纲常之人,就该处死!”

远处,那孔元措心中立时感慨不已,对萧凤更是仇视无比。他乃是孔府之人,对儒教之中三纲五常素来重视,自然对女子充满贬低,认为她们应当谨守妇道、只能行于厨房门厅之内、藏于尊父夫君之后,相夫教子方是王道。

似萧凤这般持枪反抗、更是决意和诸位诸侯涿鹿中原的女子,哪里能够接受?

随后,他似有所查看了一下郭城:“你为大汗臣子,自然也得一并出阵。助我一并擒杀那个妖孽。[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我知道了。”

心中愤懑不已,郭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并非是对着萧凤,却是对着孔元措的。

毕竟和别人一并围攻他人,向来有违他的信念,然而如今时候他很清楚自己实力不行,并非远处两人的对手,若非妙善相助只怕之前一击就被萧凤所杀,而那赫和尚拔都亦是成名已久的有数强者,若是抵触他只怕一样也会被击杀。

左右挣扎,郭城终究还是决定跟着孔元措冲上前去。

没办法,眼前局面乃是六打一,任谁都明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这场战斗之中,究竟谁才是胜者!

“大和尚,待会儿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啊。”

古兰纳那却是妩媚一笑,带着魅惑众生的蛊惑轻轻踏出,一双玉足迁尘不染,正似那玉白藕一样柔嫩无比,虽是如此纵使是尘世浮华亦是无法令其蒙上风尘,似这般女子果然是天姿绝色,让人沉醉不已。

只可惜在场之人,不是那嗜武成痴的武痴,就是遁入空门的修行之人,就连那孔元措、赫和尚拔都亦是心性果决之辈,更勿论萧凤这般刚烈霸道的女子对这等风尘女子素来不屑,且面对这些人物,古兰纳那不免心生凄苦,暗道一声“红颜薄命”,也是不得不挺身出阵。

“自然如此!”

神色微动,妙兴却是低垂着头,古井一样的眼神波澜不惊,只是一步踏出,身后佛光越发浓厚,正做那拈花如来之象。他虽是心中自有万千困惑,然而如今时候置身于此地之中,也是万般不由人,在没有找到自己的道路时候,也只好一步一步,且看看未来道路究竟如何!

“为了这天下之中的芸芸众生,贫僧再次道谢了。”

不远处,妙善口做佛号,一轮光环现于脑海,点点光辉自光环之中射出,落在了每一人身上,令他们身上光晕越发浓厚,从而足以抵御那清净琉璃焰的霸道,以免伤到了自己。

他虽是修为颇高,乃是地仙一流,但是那《大悲咒》并非争斗之法,其所修成的普陀慈悲清净光亦是并无多少战斗力可言,虽然可以借此碾压低一阶的人物,但是面对同届存在,却只有被压着打的可能。

如今时候,他为了增加己方战斗力,自然是运转无上神通,为眼前几位加持。

不远处,被那巨狼阻了一阻的萧凤,亦是察觉到身后状态。

眼角抽动,她双眉之中掠过一丝恼怒:“这帮烦人的家伙,莫非当我没有反抗能力了?”手臂一挥,扣在白麟之上的三只风雷箭立时浮在空中,青铜锻造的箭身之上,自有诸多浮雕出现,乃是那风神咆哮、雷霆滚滚的模样,更于其中隐隐间可以看出一道道亮银光芒,当时被嵌入其中的玄铁勾勒而成的纹路。

借由这特殊纹路,这风雷箭完全可以御风而行、快若迅雷,只一霎那十里之内,群敌俱灭!

正是因此知道这一点,所以萧凤之前方才逡巡许久,不敢直接冲阵,以免被这风雷箭伤到自己。

如今时候,这夺自别人手中的风雷箭,自然能够派上用场。看着远处众人,萧凤心念一动,那风雷箭转瞬即逝,一箭直奔孔元措、一箭射向郭城,最后一箭却是瞄准妙善,具是毫不留情。

见到凌空射来的风雷箭,孔元措当即惊起,连忙停下脚步,将手中宝剑丢至前方,口中喝道:“天地正法、诸邪不侵。护!”

话音落下,那宝剑之中立刻射出道道光辉,将地上碎石、泥土一类的东西全部摄了开来,凝聚在宝剑之上,须臾之间化作一座厚达三尺有余、足有一丈多高的高大小山,望之坚硬密实、扣之沉闷无声,更有白光游走其上,其坚硬程度自然不比那生铁差。

用出这招,孔元措自以为就算是面对那落雷之击,亦可护住自己。

另一处,郭城亦是惊惧不已,低声咆哮一声,双手合十凝成一团浓烈气劲,其中烈焰凝炼无比,若非被他死死压制在其中,只怕这团烈焰早已经冲破束缚,将眼前的一切全数焚烧。

“战阳焚天,灭!”

低啸一声,郭城将这浓烈火球平平推出,一时间那火焰顿时爆裂开来,正似那电浆攒动一样,想要将凌空中射来的风雷箭泯灭其中,好保住自己不受伤害。

需要知晓,他这招数乃是为了对抗郭侃而创造出来的,就连对抗忠勇四将时候,也未曾使出。

至于那妙善,自然是口宣佛号,万千清光凝聚在身前,一道道浮光转然间化作一道道手臂,就朝着那风雷箭抓去,欲要阻止那刚猛无铸的冲击之力。

即使他是地仙一流,也不敢轻掠其锋。(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废两人风雷成名,救众人萧凤独斗

几人做好准备,那风雷箭立时转瞬即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正冲在前,孔元措首当其冲成为了风雷箭第一个目标。

大抵是因为速度太甚的原因,以青铜所制造出来的它已然蒙上一层赤红火焰,于前方层层叠叠的空气早已经凝滞起来,此刻那貌似空虚无物的空气已然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然而风雷箭的速度却丝毫未曾降低,反倒因为尾部区域那不断喷射而出的浓烈火焰,令其速度越来越快。

最终,“砰”的一声刺破空气,正中那被宝剑凝聚起来的山峰之上。

铿锵有力的撞击当即响起,那足有三尺有余的厚实山峰,立时被这风雷箭戳中。强烈的火光不断响起,刺耳般的声音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终于本是坚若生铁的山峰之上,被这风雷箭硬生生钻出一个足有手臂大小的空洞,内里无数的土石被整个轰了出来,而在空洞的边缘地区,则是呈现出琉璃状的玻璃结构。

而自那空洞之中一缕利芒骤然爆射开来,自孔元措身边掠过,将旁边的丈许长的巨石整个崩断。

余威消散,尘土满地!

虽是因为及时运起玄功护住自己侥幸逃脱一命,但是被风雷箭所带出的冲击一扫,孔元措立刻感觉身体如遭锤击、胸前骨头立时断折、儒袍亦被整个撕碎,嘴巴一张数滴鲜血立刻吐出,很显然也不算是真正逃脱性命。

以他现在真元耗尽、身负重伤的模样,显然是不能继续战斗下去了。

且看着身边一切,孔元措不免心中失神,呆愣愣站在原地,对远处的萧凤更是心生惧意,目光转眼间瞧着不远处恼怒至极的赫和尚拔都,心中却是暗想:“那女子怎么就得到了风雷箭?莫非大汗是想要借她的力量,将我们这些人全部铲除?”想到此节,他更是害怕,心中畏惧之下战意立时消散,不复之前勇猛精进之举。mht.la [夜夜小说网]

另一边,那郭城也没有意识到孔元措的变化。

他在将掌心之中那浓烈火球凝聚成形之后,当即朝着那风雷箭轰去。

这战阳焚天当真厉害,尚未被发射出去时候,已然令郭城周围温度陡然提升数十度,空气渐渐扭曲起来,地面亦是被烤的皲裂开来,掌心之中那团烈焰更是浑似太阳一般,将所有的光芒全都收敛起来,凝聚成为一轮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球,并且这火球还在持续曾生,并且由赤红色化作了蔚蓝色,并且最终化为了靛白色。

之后,他将双掌平平推出,这火球当即挣脱束缚,朝着那风雷箭直接冲去。

一经释放,这烈阳焚天立刻化作一道硕大无比的光波,近乎纯白的光芒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都吞没,更是犹如那犁刀一样,自悬崖之处硬生生挖出了一道裂痕来,迎面中无数的空气被强硬的冲破排开,形成了一道道席卷一切的狂风。

强横至极的冲击力,还有那足以焚烧万物的温度,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就没有“战阳焚天”所无法灭杀的存在。

但是在那温度堪比太阳的温度之中,风雷箭依旧笔直冲来,仿佛那战阳焚天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不可能,我的招数竟然无效?”

惊愕之中,郭城睁大眼睛望着刺来利箭,半点避开的力气都没有。

强行使出“战阳焚天”,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真元,此刻的他根本就和婴儿无误,勉强抬起右臂企图挡在面前,已经是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果不其然,那风雷箭当即掠过郭城,“砰”的一声自左肩之处,整个手臂立刻化作一阵血雾,无论是那坚韧无比的肌肉,还是那强壮的骨头,全都被那风雷箭卷入风暴之中,彻底的化作了一滩血雾。

而它依旧余势未定,斜斜冲入悬崖之中,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终归是归于平静。

“我,还是太弱了!”

脑海之中,一缕意识闪过,昏昏沉沉郭城立时跌落在地,左臂之处血涌如泉,浑然不知生死。

“风雷箭?是从天佑那里抢到的吗?”

望见远处射来的利箭,妙善叹息一声。

以他的目光,自然知晓这风雷箭的玄妙所在。

这风雷箭和烈阳箭乃是那神霄派镇派法器,其中风雷箭以速度著称,而烈阳箭以威力称雄。能够和这两种箭矢称雄的,也就只有全真教天罡箭,南宋应天学院承天箭技压一筹,这四种神箭并称为当世四大神箭。

而自神霄派得了蒙古襄助之后,这两种法器便被大规模制造,令其名头一时无两,就连那北地第一宗派全真教,也被逼得无法动弹。

如今看来,能够威胁地仙一流的法器,当真有其玄妙之处。

面对这威胁极大的风雷箭,妙善知晓根本不是逃跑所能解决的,原因无它就是因为这风雷箭速度太快,等到你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命中了。

若非之前萧凤尚需以念力调整方向,好令其射中目标,否则这风雷箭一经射出,哪里还会给对方逃脱的机会?

晓得此节,妙善立时将神通运转到极限,青光于身体之上渐传升起,一只只手臂自背后缓缓伸出,或是做出拈花之意、或是做出挥兵之举,或是做出法印凝聚……,万千姿态、一一呈现。

被这一弄,于妙善周围,空气立刻凝聚起来,浑如一座铜钟模样,将他罩入其中,方圆足有三丈有余。

带到此时,风雷箭也应声袭来,正好撞在那金钟罩之上,虽是气势凶悍,然而此刻却似身陷泥沙之中,其速度陡然见降低下来,虽是如此却依旧一点点排开那凝滞无比的空气,朝着妙善射来。

目光清冷看着快要射到身前的风雷箭,妙善忽的笑了起来,说道:“佛有拈花一笑!”背后一只手臂立刻越过肩膀,正好将那风雷箭捏在手中,这清光所形成的手臂貌似脆弱,然而那纤细手臂却将箭矢死死捏住,令其分毫动弹不得,之后轻轻一丢,就将这风雷箭碾成尘土,不复存在。

“亦有怒目金刚!施主既然不愿听从佛门教诲,如今我也只能如同那怒目金刚,行那惩戒之举了。”

抬起头,妙善却看向远处高踞白麟的萧凤,自目中闪过一丝怒色,很显然也被萧凤这挑衅之举惹动起来。

此刻,正借着几人抵抗风雷箭的时候,萧凤早已经来到了李常、赵志等人身前,曾经多达百人的队伍,如今时候只剩下了眼前的不到二十多人,伤亡者超过百分之八十,由此可见此地战斗究竟多么残酷。

“待会儿无论遇见什么事情,你等断然不可踏出此圈,知道了吗?”

且看着眼前之人身上伤势,萧凤不免感觉心疼,手中长枪微动于身前一掠,立刻在地上化出一道火圈,那足有丈余长的由清净琉璃焰汇聚而成的火圈,正好将一行人保护在其中。

之后,她催促战马走出火圈,盯着眼前重新聚集起来的几人,冷笑不止:“此战乃是生死之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是不能了却后顾之忧,我如何能够尽展全部实力,将尔等灭于此枪之下?”

一人独对三人,这般威风也算是了得。(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龙枪碎萧凤得存,佛掌崩妙兴有鬼

“好!好个妖女,难怪你竟然敢独闯此地。[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高声笑着,赫和尚拔都不免感觉悲怆。

那三只风雷箭乃是他亲自赐予天佑,如今时候却被萧凤拿了,并且作为击退战友的兵器,很显然他的四子是彻底死了,不然的话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经此一战,六去其二,而那古兰纳那毫无半分战力。

正是因此,所以赫和尚拔都就令她护送自己的次子仲威离开这里,以免他也被卷入这场战斗之中,平白无辜的葬送性命。地仙一流的人物战斗时候所产生的余波,可不是寻常之人能够干涉的,而且以萧凤那狠辣手段,保不准会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

“没有点胆量,我如何敢和你们相斗?”

麾下白麟掉转头,鼻息微扇喷出几缕火器,萧凤亦是高昂着头,冲着两人做出挑衅。

以她目前状况,若要自几人围困之中逃走,实在是太过困难,索性直接就在这作出挑衅之举,也好将几人牵扯住,为自己的大军转移争取足够的时间。

“施主既然已经决定,那还请饶恕我等冒犯了。”

蜡黄脸孔布满苦楚,妙兴微叹一声迈步走出,一件麻衣披在身上,他已然运转玄功,只是那稍微露出的光泽,却不免有些虚妄,看起来就似那泡沫一样,一戳就碎。

正在这时,妙善却是跨步赶上,对着他说道:“师兄。你如今刚刚突破地仙境界,心境尚未稳定,还请让师弟助你一臂之力!”话语说着,双手合十正好抵在妙兴身后,无量清光自双掌之中纳入妙兴身体之内,令他那本来有些虚妄的橙黄佛光立刻凝结起来,转瞬间便似玉石一样,重新恢复那澄净青翠之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妙善,多谢你了!”

不动如山,妙兴这一刻却似换了一个人一样,眼中困惑全数消散,只留下恬淡娴静,让人摸不清楚他的状况。

“这家伙当真古怪。之前我曾经听萧星说此人曾被尘漓道人重创,按理说短时间内应当无法恢复,为何今日却如此快速便恢复了,而且修为更甚一筹?难道说,此人得到了什么因缘,以至于实力提升了吗?”心中诧异,萧凤见到两人的行径,不免嘀咕了起来。

然而此刻并非多想时候,她见到三人一并冲来,当即打定了注意,旋即策马奔驰。

等到白麟来到妙兴身边,萧凤当即将那长枪撩起,直接朝着对方横扫而起,这龙枪表面之上貌似毫无动静,然而其中早已经被清净琉璃焰所浸透,只消撞到对方身上,就可以顺势而出将对方烧死。

正在这时,妙兴却只是双手合十,轻喝一声:“我佛慈悲。”

佛号一出,自其体内立刻涌出一股无上力道,将那昔日里曾经击杀贪狼的龙枪弹了开来。

萧凤一时间惊动起来,心中暗想:“这家伙,果然有古怪!”龙枪收回,她望着不远处微微笑着的妙善,立时感觉厌恶,当即捏起一只火凤,直接朝着对方丢去。

这一击旨在牵制对方,并非灭敌,故此很快地就被妙善运转神通,以那显化手掌将其捏散。

正在这时,妙兴却将他那干瘦手掌猛地伸出,于其中当即幻化出一只足有丈许长的佛掌,直接朝着萧凤抓来。这佛掌虽是缓慢,但是却在掌心之中生出一股莫名吸力,不仅仅将空气全数吸摄起来,便是地上的那些碎石、泥土,也被一并扯了起来,至于那正处于手掌覆盖之下的萧凤,更是感觉犹如被万丈高山整个压住,身躯根本动弹不得。

“好家伙,你以为自己是如来,但我可不是那猴子!”

被这骇然重压一压,萧凤立刻感觉自己身体之中,五脏六腑全数移位、心脏之中血脉翻涌,便是脑海之中亦是一阵模糊,若非她那充盈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清净琉璃焰起了作用,将脏器、心脏恢复如初,还有诸多肌肉、皮肤重新恢复,只是这一下就得死在这里。

感觉身体刺痛,萧凤心中恼怒,当即握紧手中龙枪。

无尽火焰全是纳入其中,令整个龙枪之上,盘旋着诸多的赤红纹路哦,细细观之分明就是火凤模样。

随后这龙枪就整个旋转起来,每一旋其体积都在缩小,然而那晶莹赤芒却越发强烈,数十旋之后龙枪已然缩小至原来的三分之一,古拙的枪身呈现出黝黑色,显得无比的沉重,而嵌在中央之处的一枚赤红的血色晶体,更是透着不详。

“茕茕孑立昙花落!”

比之之前应对好几人的时候,这一次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威力,全都远超其上,便是和风雷箭一样,灭杀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应声而出,那龙枪立刻爆裂开来,自其中赤色血晶当即射出,直接瞄准那佛掌中央之处射去。

如此距离,断无失手可能。

于是砰的一声,这血晶就整个炸裂开来,其中被压缩到极致的清净琉璃焰全数释放出来,不仅仅令那佛掌崩裂,更是顺着手掌不断朝着对方胳膊蔓延而去,熊熊烈焰简直就要将妙兴整个燃烧殆尽一样。

“好机会!”

见到对方被自己重伤,萧凤心中惊喜,立刻就要迈步向前,一招结果对方。

然而在远处,却有一道幽绿光芒凌空射来,正好挡在她的面前,令她半分无法迈进。随后赫和尚拔都自远方掠空而来,挡在萧凤面前,问道:“他的情况如何?还能够继续战斗吗?”

“放心吧。有我在这,区区火焰不在话下。”

妙善当即将体内神通运转起来,竟然将那清净琉璃焰逼得纷纷倒退,不得不化作光点,重新纳入萧凤体内。而被这清光一扫,妙兴身上那干瘦身躯,也重新恢复原来样子,甚至和之前比起来,更要白皙许多,就连那枯黄头发也开始恢复原来的生机,甚至还可以看见一些光泽来。

没想到妙善那普陀慈悲清净光,居然还有返老还童、青春永驻之功效!

借着这个机会,萧凤也将两者距离拉开,只在数十丈之外盯着几人,心中想道:“这三人果然有古怪,我须得小心一点,不然的话定然会被这几人给灭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问情况萧月念情,处下风威风不坠

“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师尊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让你如此挂念?”

行于山路之上,宇文威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萧月。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自荆棘岭一战之后,已然过去了十数日。在将贾涉安葬下来之后,他们就一边藏匿身形躲避敌人的搜索,一边疗伤朝着潞州赶来。正是因此宇文威反而对一手创建赤凤军,并且在这中原垓心之处打下一片区域的萧凤甚是感兴趣。

毕竟这般事情就连那男子都颇为困难,以女子置身登顶权力巅峰,他宇文威当真是难以想象那女子究竟是何等风采。

“她是我的恩人!在我十岁那年,她救了我的命!”

遥遥望着远方,萧月神色怔怔的,显然是正在思念萧凤。大概是因为近乡亲怯的原因,只需要半天就能够抵抗潞州的她,此刻显得甚是踟蹰,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事情。

“仅仅是恩人?我可不觉得你仅仅将她当做恩人。”若有所思,宇文威问道。

紧抿着嘴唇,萧凤顿觉有些羞涩,旋即却是坚毅无比的发誓了起来:“没错。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这条生命。”目光之中光彩流露,那是她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思念,更是对她最为真挚的情感,不管对方日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毅然决定自己会永远跟随。

“看起来,你的那位恩人倒也算是一位妙人啊!”

浅浅一笑,宇文威旋即收敛神色,望着远处苍茫山势,忽的笑道:“但是你也应该知晓,此刻她正陷于重重危机之中,尤其是现在正和蒙古鞑子在武乡县之处厮杀,其中战况如何不用我说,想必你也会明白。[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

“当然是立刻回去,襄助师尊了。”

紧握手中赤心剑,萧月立刻回道。

若非她整日奔波,目前已然真元衰竭,无法继续行动,只怕这个时候就已经迈开步伐朝着远处奔去,想要尽快的和那熟悉的人儿相见。

点点头,宇文威这个时候却将手指指了一下远处的一座山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明天的道路就朝着那边走去吧。”

“那边?但是那边不是通往潞州的路径!”萧月顿时惊讶起来,问道。

微微颌首,宇文威说道:“没错!但是你相信这条路可以让你更快地见到你的师尊,这一点你相信吗?”

“这可能吗?”

见到自己心思被人窥见,萧月双颊立刻浮现出几分红晕来。她虽然实力强大、心思通透,但是毕竟经验浅薄,若是和宇文威这般老狐狸对抗,当然会被很快地窥见其心中所想。

“当然,只需要你按照我的指示就可以了。”将一只枯木丢入火篝之中,宇文威满怀信心的说道。

不远处,那外出打猎的曾生回来了,他手上拿着几只兔子还有山鸡,几人将其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之后就放在火堆纸上烤熟,吃饱喝足之后就各自寻找了一个地方歇息,毕竟明天还要赶路,若是没有充足的休息可就不好了。

…………

避开铺面抓来的佛掌,萧凤扫过了旁边的山崖。

在这山崖之上,一个约有丈许长、深及数寸的掌印如此清晰的出现在山石之上,上面手掌纹路、痕迹全都是明显至极,就连一个毛孔的模样也完全地展现出来。

如此手段,由此可见那妙兴此刻实力究竟如何。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你还是放弃吧。”

高唱佛号,妙兴置身于璀璨夺目的佛光之中,目中苦色越发浓厚。虽是做出这般悲痛之意,但是他却始终都是挥掌出拳,根本没有一点的迟钝,只是动作有的时候显得甚为僵硬,像是被人给操控了一样。

“有志者事竟成。我萧某可没有半途而废的想法。”

望见那佛掌直接捏来,萧凤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戾气,倚仗着有清净琉璃焰护体,当即催动全身力量,也是一般模样于掌心之处凝成一柄赤色利剑,当空一挥立刻将那佛掌整个劈碎,笑道:“列位若要让我放下恩怨,还请列位问问我这掌上赤剑如何?”

萧凤揉身扑去,但是那赫和尚拔都却恰逢其时拉开长弓,一条凌厉贪狼再次冲出,阻住了她的冲击道路。

另一侧,妙善亦是朗声笑道:“佛家有云:世间万物皆为缘,等来一切皆为空。施主,你已经孽障重重,为何还不放下屠刀,偏生执着于凡尘俗世?”

话音之下,于他身上,那一道道清光飞射,正与空中凝聚出一尊花篮模样,于花篮之中自有无穷吸力,将那堰塞湖之中无数湖水尽数吸摄而来,随后在花篮的操控下,这些湖水具是凝结成冰,当空中朝着萧凤打来。

“这妖女本就是孽畜一个,藏匿山林十载,只为一朝篡权。如此心思,岂是那种轻易放弃之徒?既然如此,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说废话干啥,还不随我一并出阵,将这妖女杀死在这。”那赫和尚拔都却连连冷笑,显然对几人话中禅机不屑一顾。

他乃是阵上的将军,岂会如同这几个秃驴一样,在战争之中还说着这些废话!

随着话音,自他长弓之中,又将三条贪狼凝聚成形,朝着萧凤整个人打去。这贪狼比之之前那贪狼毫不逊色,而且其头颅还有腰腹之处,也进行了强化,望着就像是披着一件皮甲一样,令它的防御力比之之前要强的多了。

“我闻释门之中,具是肮脏苟且、断情绝性之辈,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朗声笑道,萧凤虽是置身于下风时候,然而却依旧挺直腰杆,丝毫不曾坠落。

她看见那三只贪狼张口要来,当即拍了拍白麟头颅,旋即从其上面跳了下来。没有了那龙枪加持之后,萧凤军阵格斗之术还消减的太多了。幸运的是,那白麟本就具备灵性,当即朝着不远处的一只贪狼撞去,“砰”的一声就将着贪狼整个掀翻倒地,化作一粒粒幽光,不复所存。

另一边,萧凤眼见那贪狼张口咬来,当即将手一撑,浓烈火焰化作屏障,硬生生将这贪狼冲击阻住。

这一下虽是避免云明可能,但是却也让萧凤身形凝滞,让另外三人得到了攻击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贪狼盛白麟解围,火焰怒难敌净水

见到不远处几人奔来,萧凤立刻低喝一声:“给我裂!”

双手收回,她一步迈出,一身全被那浓烈火焰覆盖住,万千火焰随着双手骤然拍出,一道足有三丈有余的烈凤立刻狂啸而出,双翼猛地一挥无尽火焰腾空而起,嘴巴一张阵阵鸣啼传遍整个山林,让那些飞禽走兽全都噤声,不敢在这百鸟之王面前,有丝毫的冒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火焰燃烧,这火凤只是朝着地上微微一啄,当即将那贪狼整个咬破,令其彻底崩碎。

然而此地共有三只,一只被火凤啄食、一只被白麟撞散,最后一支却并未动作,反而只是立在远处仰天长啸。

之后,那两只被击碎的贪狼化出的碎片纷纷被这贪狼纳入口中,随后它的身躯就出现一丝变化,“咔擦”一声将脚下碎石碾碎,那本就健硕无比的四肢顿时膨胀了两倍有余,之后那身躯就像是被拉扯一样,从原来的仅有丈许长的身躯陡然暴增,达到了足有两丈多长。

这般模样,已经不能算是贪狼了,或许在动物之中,仅有那体型最为庞大的北极熊才能够比得上。而且它的身体布满一道道幽幽光彩,其中不断的闪烁着一个个骷髅模样,更有无尽的嗷嚎从其中奔涌而出,令其好像是那吞噬天地一切之中的魔兽,更加的让人感觉可怖。

“怎么可能?”

心神一震,萧凤正要行动,避开这啸月贪狼的窥探。(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然而这啸月贪狼只是一纵,无远弗届当即出现在萧凤面前。

被这一吓,萧凤身后那火凤当即挺身而出,自口中喷出无尽的烈焰,意图将其整个烧死,一对利爪亦是连连抓去,想要将其开膛破肚,不至于让自己牺牲在这里。然而这啸月贪狼也着实凶悍,竟然浑然不顾那浓烈火焰,低下头只是一顶,就将火凤整个推开,之后双掌猛地拍出,正好将萧凤整个摁在地上,令其分毫动弹不得,一张血盆大口亦是猛地张开,试图将其整个咬死。

“好机会,正是这个时候!”

看见萧凤被那贪狼压制住,赫和尚拔都立刻欣喜若狂,张口命令道。

听了他的话,那妙善立刻将手一挥,自天空之中那悬浮起来的花篮之中,无尽的潮水全数被其搬运起来,正似那瀑布一样朝着萧凤整个冲来,其中泛着道道荧光,不知道混合了他多少的真元,显然也不是寻常之水,乃是“九天净水”。

这九天净水也算了得,若是寻常之人饮了,便可以去灾消病,身体健硕,重新回返健康。

但是其中亦是暗藏玄机,借助于经由流水纳入到人类体内,妙善便可以借此令对方产生幻觉,不仅仅轻易间可以在对方眼中缔造出自己慈悲为怀的无上形象,更是能够借此影响他人,让别人以为他便是那降世的菩萨、拯救世人的观音,从而轻而易举的控制住对方。

或者说,这才是所谓的“普陀大悲清净光”的本质!

另一侧,那妙兴亦是一样口宣佛号,一道道“卍”字光辉在他身边不断地旋转着,无尽的佛光于身后聚敛起来,转瞬间却化作一尊身高六丈有余的金身法相,满是富态的身庞、仅批半肩的袈裟之下露出半截胳膊,头顶之上那满头头发,却全都被束缚起来,梳成一颗颗发髻起来。

一人攻击,已然是同阶之人难以招架。

三人一起攻击,这世间只怕再难寻到如此厉害之人了。

正当几人准备攻击时候,不远处一道亮红闪过眼界,当即整个撞在了那啸月贪狼之上。

“那头畜生,没想到居然还没死?”

惊呼一声,赫和尚拔都当即瞧出这道身影究竟是谁,赤红毛发、通体布满鳞甲、便是头顶之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一个锐角,很显然正是带着萧凤冲破军阵的白麟是也。

寻常战马冲锋之势已然强大无比,寻常士兵根本难以抵抗。

如今时候,这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千里骏马,更兼因为清净琉璃焰而脱胎换骨的白麟冲锋,其冲刺力当然是冠绝群雄,莫说是一头幻化成形的啸月贪狼,便是那高大城墙也未必能够挡住它这凶猛冲刺。

那啸月贪狼被白麟这迅猛撞击一撞之后,虽不至于立刻消散,但是却也悲痛不已、仰天长啸,旋即就被火凤整个捏住喉咙,布满火焰的翅膀连连煽动,正似那火炮一样不断地在上面爆出一阵阵炸响,令其躯壳越发的黯淡下来,最终“砰”的一声化作碎粒,不如存在。

得此机会,萧凤也立刻挣脱出来,凤目扫过旁边走来几人,也不废话当即将那火凤招出,烈烈火焰腾空而起,于身躯周围全数为火焰所覆盖,色若赤红、形如云霞,此刻的她愤怒不已,于是那清净琉璃焰也越发膨胀起来,烧的周围的石头全都酥脆崩裂,甚至部分的石头都给烧的融化下来。

被这火焰一烧,妙善所打出的那庞大无比的“九天净水”当即被抵住。

一个是普救世人、度化众生的九天净水,一个是驱逐鞑靼、净火焚世的清净琉璃焰。

而那妙善乃是少室山禅宗祖庭少林寺之中有数的年轻高手,至于萧凤也是数十年以来万中无一的绝顶强者,算得上是棋逢对手,而且两者神通都是了得,如今时候两强相遇当即在这空中僵持起来。

被那烈焰灼烧起来,九天净水化作一阵阵水雾,其中所蕴含的那奇妙兴致的神通之法,也被清净琉璃焰烧的是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阵阵水雾飘散开来,却始终无法将清净琉璃焰给压制下来。

而那清净琉璃焰虽是霸道,纵然是在九天净水冲击之下,依旧强行撑起一片天空,自然也是相当厉害。然而它毕竟只是萧凤心念所成,本就有限自然是无法比得上九天净水借住旁边堰塞湖所达到的源源不断,勉强护住自己已经是难能可贵,若是要击败对方却着实困难。

如今时候,这双方就如同那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众凌寡火凤悲鸣,叹无常决死冲锋

面对这绝佳时候,赫和尚拔都还有妙兴如何会放过?

他们两人当即运起十成功力,一个在那妖神弓之上凝聚出一柄晶莹剔透的长箭,一个显出一个丈余来长的佛掌。mht.la [棉花糖小说]

长箭之上、幽光四射,阵阵嚎叫随风而起,不免让人感觉仿佛孤身一人置身于狼群之中,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吞噬殆尽;佛掌合十、梵唱不止,祥和光芒当空照射,更显出几分慈悲怜悯之意,让人心悦诚服、只想要投入这释门之内。

一个是以武称雄,兵戈制霸天下。

一个是慈悲为怀,虚妄欺于众生。

且面对这两人合计,这世间之中,只怕就没有一人能够避开。

“该死的,终究还是中计了。”

望着那凌空击来,萧凤甚至惊惧,低喝一声那火焰骤然间膨胀数倍,当即就将那九天净水逼退一丈有余,旋即揉身后退企图避开三人锋芒。

“莫要让她逃了。”

赫和尚拔都当空喝道,手指一动立刻将那长箭射出,随后妙兴也是一样,心神微动将那佛掌整个拍出,直接朝着萧凤攥来,至于妙善自然也抓住这个机会,心念一动那九天净水当空卷起,旋即朝着对方卷去。

三人攻击极其迅速,岂是能够轻易间避开的?

无奈之下,萧凤只好将清净琉璃焰全数收入体内,并且于体外结成一层流离火墙,心思完全收敛起来,竭尽全力意图将这三人合计,一并挡住。

这般动作不过一瞬,不远处三人攻击也是须臾就至。

幽绿色长箭一路上横冲直撞,直接撞在了火墙之上,即使是温度足以将山石融化的火焰,也未曾令其融化、毁坏,甚至还像那刀切豆腐一样,“嗤”的一下就冲破火墙,直接朝着萧凤刺来:尾随其后,那佛掌亦是光辉暴涨,直接将清净琉璃焰生生压住,随后猛地一握便将萧凤也一样捏住,“咯咯吱吱”让人听着牙酸,原本犹如火炬一样烛照半空的清净琉璃焰,此刻也渺小许多,宛如那火炬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熄灭;而在最后,九天净水凌空落下,无量水汽顿时将萧凤整个淹没其中,于是那火炬“嗤”的一声,转眼间就化作一缕青烟,不知所踪。[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死了吗?”

皱了皱眉头,赫和尚拔都问道。

妙善摇头,说道:“不,她还没死。”

随着水势散开,于原地之中萧凤依旧屹立不倒,只是此刻的她一脸苍白,眉间微蹙很显是痛苦无比,而身上红色戎装也是破损不堪,本是严实无比的衣衫也是有多处破损,露出了白皙的肌肤,混无之前威风凌人的气势,反而凭空填出几分凄凉无助来。

脚步踉跄、身体微晃,如今时候的萧凤,只怕就连一个寻常武者,都无法击败!

“不过看这样子,距离死也不远了。”

冷哼一声,赫和尚拔都不免有些兴奋,自腰间拔出腰刀,他却是嘴角翘起、带着狞笑:“而且听闻你不是擅长行医救世,乃是什么降世的神仙,救世的玄女?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没了这颗头,还能不能继续挣扎下去了。”并非残忍,实在是因为他太害怕了。

数次战斗都被压制,赫和尚拔都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让眼前女子活下去,又会做出什么颠覆一切的事情来。

“我会死吗?”

眼角抽动,萧凤怒目而视,沉默不语。

她曾经以为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够对抗鞑子,甚至能够率领赤凤军击败对方,没想到只是一战自己就彻底原形毕露了。

原来,自己所依仗的一切,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仅仅被别人轻轻一推,就会如此轻易的崩碎开来。

汇聚三位地仙一流的人物,便可以将自己彻底击倒,令自己在无半分抵抗的能力。如今时候,勉强以清净琉璃焰护体威能保住自己已然是极限了,若要继续鏖战下去,那就是绝无可能了。

“砰!”

一声枪响,惊动几人。

萧凤一惊,当即想要吼道:“快走。”然而她气力耗尽,就连说话就颇为困难。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心念一动,妙兴身后的那尊法相当即现出一尊佛掌,当即将那铁丸挡住并且捏住,随后他便转过身来,望着不远处的几人劝道。大概是因为战事已定,他们三人倒是重新恢复清闲了下来,所以也不着急,倒是对几人起了兴趣,其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手中所使用的铳枪。

以火药推进弹丸,并且足以威胁人阶之中一般武者。

若是能够弄到这种武器的制造方式,那么他们蒙古南下摧破南宋,西征覆灭欧逻巴诸国,一统整个世界,岂不是轻而易举?

心中已是充满贪婪,赫和尚拔都倒不着急,却是问道:“尔等主公目前已败,不日之内便会被我处死。既然如此,几位壮士何不弃暗投明。以尔等骁勇善战,还有手中利器,就算是想要成为万户侯,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且问列位,尔等可愿投降?”

随后,他目光落在萧凤身上,不免笑了起来:“当然。若是你等害怕她日后报复,我当然可以帮助尔等,摆脱这妖孽束缚。”说着,手中妖神弓幽光闪烁,一只幽绿长箭再次现行,显然已经是动了杀机。

“闭嘴!”

眼角眦裂,李常望着那渐渐靠近萧凤的赫和尚拔都,心中焦急无比,连连催动真元,让铳枪之内的弹丸射出。

然而无论这弹丸如何厉害,却总是被那佛掌挡住,分毫伤不到三人。

见到这般场景,赵志亦是不顾之前萧凤所言,也是一样自火圈之中冲出,手中火铳不断射击,喝道:“一起冲上去。莫要让他们杀了主公!”跟随其后,一行十数人当空自火圈之内离开,弹丸不断自枪膛之中射出,企图阻止三人,即使他们全都知晓那弹丸总是会被妙兴身后法相拿下,也依旧不顾生死继续冲锋。

但是地仙人物所自动生成的那防御圣光向来坚硬,向来都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有同等级的存在方能够隔绝影响,对对方造成伤害。

除却了那四大神箭,尚未听说过还有其它武器,能够伤到地仙。

“师弟!我们这样算是普渡众生吗?”

忽的开口,妙兴却一脸悲苦,望着旁边的妙善。

妙善张口回道:“药医不死人、佛度有缘人。他们已经自绝于天下,与佛无缘。自然该杀。”与其身后,那九天净水凭空显现,当空凝住化作冰晶,然后朝着这些人射去。

截杀萧凤,灭掉参谋部众人,此行目的他们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如今正是收割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枝杈生变化再起,剑心动万物绝灭

“砰”的一声,萧凤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身子一晃跌倒在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勉强将腿弯曲,她努力地想要重新站起来,然而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让这甚是沉重的身躯重新站起,本是束缚在脑后的长发也散落下来,遮住了面部,越发的让人感觉她的悲戚。

挣扎片刻见无法站起来,萧凤只好半跪在地上!

不远处,那瞧见萧凤倒下的白麟立刻四蹄攒动调转方向,欲要赶来挡住萧凤。

只是它距离萧凤太过遥远,起码也有百来丈之遥,若要快速赶来着实没有可能的。

“说实在的,我一直都很惊讶。为何你这样一位女子,居然也敢做这些事情?要知道其他人可是全都臣服在我蒙古铁蹄之下,无论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还是那些名门正派。但是唯有你,敢于直接反抗我们的统治!”得意洋洋,赫和尚拔都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女,忽然间感到有些疑惑。

这个疑惑自他看到萧凤时候,就一直存在于心中。

如今终于见到这位女子时候,他当即就想要询问。

询问萧凤,为何明知道他们蒙古的可怕,却依旧执意要做次反抗之举?

不远处,妙善劝道:“元帅,该动手了。”

慈悲目光扫过萧凤,他却没有任何劝阻之意,毕竟似这妖孽最好还是去死,不然的话那他们还做什么?

“我知道了!”

点点头,赫和尚拔都就拉开手中妖神弓,想要将萧凤射杀在这。

“贼鞑子,莫伤我师尊性命!”

正当时,万千剑光凌空射出,当即将那射来利箭全数绞碎,一个身影直接从悬崖之处跃出,仗剑朝着几人刺去。青衣赤剑、俏脸带寒,不是多日不见的萧月,又是何人?

而她依着宇文威的指示来到这里之后,瞧见这三人打算击杀萧凤,当然是忍不住心中怒意,挺身而出。

赫和尚拔都虽觉惊讶,然而转眼间不免带着不屑,笑道:“螳臂当车、不堪一击。”手中妖神弓绿芒再现,一支碧绿无比的箭矢又一次现于长弓之上,随后他猛地一拉就将这箭矢凌空射出。

萧月诧异,当即催动真元,射出数道剑芒,欲要将这箭矢斩断。(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但是这碧绿箭矢却似那镔铁打制、玉石锻成,分毫不曾被那剑芒所坏,当空中虚晃一下,立刻分为三支箭矢,一支朝着萧月、一直对准萧凤,最后一支却瞄准不远处朝着这里本来的白麟。

三箭齐发,就要将几人全部灭杀在这。

萧月急切之下,连连催动剑芒,然而她无论如何动作,都无法将这箭矢挡住,只能眼睁睁的盯着箭矢靠近。

没办法,她实力着实太差,根本就无法对抗眼前这几人。

“看样子,是时候结束了。”

眼珠子自两人掠过,妙善重新盯着眼前几人,于他身后那花篮之中立刻涌出数滴水珠,晶莹剔透宛如水晶朝着不远处朝着这边冲来的李常、赵志等人射去。

只需要将萧凤、萧月击杀在这,并且灭掉眼前这些人,那么赤凤军就等同于被毁灭了。

至于那蜷缩在潞州城之中的萧星等人,根本就不足为虑,到时候只需要大军一到,再没有了赤凤军的支撑下,他们也会被彻底覆灭。

这一点,任谁都能够明白过来。

“是萧月吗?”

耳朵微动,萧凤微微抬起头,被血模糊的眼睛依稀之中可以看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是徒儿,只是让师尊您……。”

萧月看见萧凤这般模样,双目之中止不住泪水,身似高山一样傲然屹立于身前,分毫不曾退却。

往常时候她眼中的师尊总是那般的端庄、仁慈,于日常之中对自己更是照顾有佳,不曾有任何埋怨,然而如今时候萧凤的样子却实在是太过悲惨,一身的戎装早就破碎不堪,便是那白皙肌肤亦是沾染灰尘,本是高高在上的庄重亦是透着一股狼狈。

自己最敬重的人被如此欺辱,她心中已然是怒火极盛,只想要将几人全数杀了。

然而这时的她却实在是太弱太弱,便是那赫和尚拔都随手一击都无法抵抗,又如何能够对抗三人连番攻击?

“没事。只要你回来了,那就一切都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凤声音立时放缓下来,左手忽的猛地抬起,却将一柄奇异武器对准赫和尚拔都。

这武器奇形怪状,尾部乃是以檀木支撑的把守,而前段则是一个黑漆漆的枪膛,枪膛后面则是装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金属轮子,轮子里面藏着六枚弹丸,很明显这个东西和之前参谋部所使用的火铳同样属于火器,只是一个注重于远程设计、一个注重于近程防御罢了。

“砰砰砰……”

连串的响声起来,六发子弹凌空射出。

这子弹并非寻常子弹,乃是赤凤军军中铁匠利用仅存的一些珍惜矿石还有玄铁打造而成。当日里,萧星那铁琴损毁之后,其中的玄铁就被炼出,因为分量并不足以只造成兵刃,所以就混入子弹之中,成为了萧凤手中的这柄左轮手枪。

如今时候,萧凤早已经将自己那霸道无比的清净琉璃焰灌入其中,令其通体赤红宛如水晶,当空中一路上划破空气,凌空中将那正在空中的三支幽绿箭矢整个击碎,旋即无远弗届,直接跨越数十丈距离来到三人面前,三枚子弹浑然不管他们身上自动生成的光辉,直接撞在上面。

“轰”的一声,一团浓烈火焰陡然冒出。

三人具是神魂一震,后退数步。

被这弹丸一击,妙善亦是心神一动,看着那当空中散去的水珠,当即回道:“看样子,若想要顺利降服你们,是没有这么简单得了。”掉转头,他却将那参谋部几人忽略,一脸警惕看着萧凤。

在濒死时候还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这女子身为赤凤军首领,果然有些本事!

“你这厮,果然惯会使诈。明明都快要失败了,居然还暗藏杀机。看样子,今日里我是决计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身躯之上一块铠甲已然被整个轰碎,上面一团漆黑,自缝隙之中可以看见内里已然冒出鲜血。赫和尚拔都也未曾料到此节,一脸狰狞看着萧凤,说话之中明显含着煞气。

“师尊。您?”

萧月看见如此情景,心中立刻为自己师尊恢复过来而欣喜,然而扫过远处几人时候,却带着愁怨。

而在她的身边,那本该是躺在地面上的萧凤却早已经起来,一手摁在萧月身后,然后说道:“莫要多想。正如我们曾经做的那样,全力以赴催动剑心。”

“剑心?我知道了!”

一开始萧月尚且对萧凤动作感觉困惑,然而听到师尊之话之后,当即了悟想起当初她们两人合力击碎山石场景。于是她立刻就闭上眼睛,默默感受那一粒被封入丹田之中的剑心。

自当日这剑心被萧凤以清净琉璃焰封入丹田之后,萧月就没曾触及到这剑心,以免其伤到自己。

就连当日和黄河五鬼对阵,于寿宴之上一招杀死严实,甚至是之后和王权战斗,她都不敢擅自动用这剑心。

原因没有别的,全是因为这剑心太过霸道,一旦催动之后其攻击力固然是大幅度上升,但是也会立刻开始伤及自身,纵然是将对方打到之后,她那并不算是多么坚硬的身躯也会彻底奔溃,半点战斗力都没有。

伤敌一千,自损三千。

这才是萧月为何始终不敢催动剑心的真正原因!

但是如今见到自己师尊被对方打成这般样子,萧月心中已然是怒火冲天,又听自己师尊吩咐,当即不顾一切,全力以赴感应剑心。

于是,自萧月身躯之内,万千剑气全被那剑心摄动,“铿锵”之声连连响起,正似那出鞘利剑一样全数从其体内射出,当空之中顿时凝成万千剑芒,每一道剑芒都像是一柄利剑,而这些利剑正似那刀山剑狱一样,层层叠叠全数堆叠在两人旁边,傲然剑光自那剑芒之中射出,像是要将整个天空都彻底割裂!

赫和尚拔都狞笑起来:“区区一介蝼蚁,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在他眼中,浑然无视眼前这些剑芒,手中的妖神弓幽光大冒,就要再一次凝聚出足够力量,将两人彻底斩杀。

“我佛慈悲,然世人不识佛陀之名。故此我等唯有以金刚手段,方能令世人知晓我佛手段。”低声唱着佛号,妙善亦是双手合十,悬于天空之中那花篮当空一转,却变作一尊净瓶模样,万千水汽全数纳入其中,令其内里充盈着无数的光辉,显然是已经将全部力量催动起来。

而在他身侧,妙兴亦是露出悲苦,低声回道:“佛尊曾说:众生疾苦,万物平等。然而我以慧眼遍观众生,却始终未曾悟通。如来如来,既然如此,那我何时才能净心明性,得见如来?”

于其背后,那法相越发浓郁,转眼间却化作一尊如来法相,双手合十、光辉漫天,于其周围梵唱不断、更有奇花异草当空绽放开来,当真是玄奇奥妙,自有无穷魅力。

但是萧月却置若罔闻,心念一动那万千剑芒立刻汇聚一起,转眼间化作一柄锐意无匹的长剑。

睁开眼,她那清冷目光盯住几人,口中喝道:“生死无踪,万物绝灭。斩!”长剑应声而动,立时朝着几人斩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天剑出群雄皆退,掳二人锋芒毕露

寂寥无声,安静无比。(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周围环境,并无半分变化,好似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但是不远处,赫和尚拔都却只觉手中一松,他那刚刚重新锻造而成的妖神弓整个崩碎,身上所穿的那一件足可抵抗低阶武者一击的盔甲整个裂开,于胸口之处更是出现处一道裂痕,“噗嗤”一声裂痕整个裂开,无数的鲜血自伤痕之中涌出,宛如喷泉。

“怎么可能,我居然被一个蝼蚁给打成这样?”

犹自带着不可置信,赫和尚拔都望着那正催动长剑的萧月。

之前他见这女子不过是丹鼎境强者,她所射出的那些剑气虽然也算锐利,但是也决计破不开自己的护体玄罡,故此稍微有些放松,然而转瞬间自己居然就被这女子硬生生切开玄罡,甚至在身体之上留下如此惨重的伤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妙善亦是惊讶不已,为自己头顶之上那悬着的玉瓶被击碎而感觉恐惧,目光一转便见到于萧月脸上,一道道裂纹渐渐升起,好似陶瓷之上的裂纹一样,只需要被外力一推,就会瞬间崩溃。

而在其身体之上,一道道烈焰不断地自那裂痕之中喷出,赤如烟霞、形若琉璃,不是清净琉璃焰又是什么?

很明显,此刻萧凤正在全力以赴以自己的神通清净琉璃焰全力治愈,阻止那奇怪力量爆发出来,以免萧月就此烟消玉殒。

正当此刻,那长剑再次挥动,其目标正是妙善。

然而这时,一个佛掌转而现身,双手一合将这剑光挡住,依旧是一脸悲苦的妙兴,张口说道:“师弟,你且带着元帅快些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等都会被那利剑给杀死。”

“师兄!我若离开,那你怎么办?”怔了怔,妙善低声向询问道。

“生死为空、世事轮回。”双目合拢,妙兴平静无比,又道:“即是一死,又有何妨?”说罢,他却是张开眼睛遥遥望了一下天空,湛蓝天空一洗无尘,唯有面对这广阔无垠的天空时候,他方能找寻片刻的宁静。

不远处,那长剑陡然落下。

妙兴亦是口做佛号,于其身后万道佛光飚射而出,全数凝聚与身体之外,化作一尊佛陀模样。这佛陀刚一现身,当即将那长剑抵住,令其分毫靠近不能,当真是玄异无穷。然而在长剑数次忻砍之下,其身躯却渐渐开始虚化起来,显然也是支撑不了太长世间。

“师兄,多保重了。”

颇为懊恼看了远处两位女子,妙善一转身立刻将那晕死倒地的赫和尚拔都抄起,旋即纵身离开,脑中却是浮想联翩:“这女子,难道已经开始度意劫,坐生死关了吗?”此刻,他倒是想起了自己当初度意劫时候的场景。(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那个时候,他正在外面苦修,因为见到一处城镇为妖邪所害,所以才仗义执言挺身而出,不仅仅耗尽全身功力将那些中了毒素的庄客救下来,更是首次动了嗔怒杀了那罪魁祸首。

而在那个时候,他正是得了师尊帮助,故此顺利度过意劫。

毕竟意劫向来艰难,能够顺利度过的人向来都是百不存一,故此被称之为生死关。而依着每一位武者修行功法、人生经历不同,其需要经历的意劫具有不同,正是因此所以度过的生死关也各有不同,其他人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却不能直接当做经验。

而如同萧凤、妙善这样人物,其神通大多于身体多有增益的,自然顺畅得多,故此当日萧凤只需要坚定信念、心思通透,便可以立刻突破境界,成就地仙一流的人物。

但是如同萧月这样更多的注重战斗方面的武者,却困难得多,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否则的话,萧月为何只有在萧凤帮助之下才催动剑心呢?

全因为她无法拿捏剑心的威力,为了避免伤到自己,故此才逡巡许久,不敢作突破之举。

“好家伙,居然逃了?”

看着远远掠起的两人,萧月心切之下,当即就要纵身追去,将几人一柄砍掉。只是听见萧凤低声劝道:“莫要激动,小心敌人的诡计。”,她才放下追逐心思。

在经历了数个月游历之后,萧月已经晓得了很多的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只是当看到妙兴时候,她不免生出几分恼怒起来,之前若非自己及时赶来,只怕这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心中自然对妙善存有愤恨,萧月心念一动那长剑陡然见拔长,化作一柄足有十丈长的利剑,凌空一刺当即将那佛像整个打碎,道道佛光全都粉碎,化作万千光华飞射而出,朝着天空整个散去,而在妙兴身上现出一道血丝,整个人一软旋即盘坐在地上,一身气息几近于无。

望着整个场景,萧凤不免生出一丝沧桑,暗想:“终于结束了吗?”

在这片曾经经历过好几位地仙一流的人物战斗之后,整个山崖早已经是崩碎不堪,地上留有一道道足有丈余宽的深坑,这是那赫和尚拔都以妖神弓所造成的。而这本是贫瘠的山崖顶上,却有一片青草浮现,其中有万千水雾悬于其上,于中央之处正有那妙兴盘腿端坐其中,很显然也是此人无意识所为。

而在不远处,却有一道深不见底,边缘锐利的裂痕,笔直无比浑似被画出来的一样。

这乃是萧月那唤出长剑所导致的,毕竟是锐利无锋的剑心所为,做到这点并不困难。而在两人的旁边,则是浮现出一粒粒火红的颗粒,让整个空气像是被火焰点燃了一下,蒙上了一层红雾一样。

这些是萧凤放出去的清净琉璃焰,如今时候正在被她重新纳入体内。

而这些清净琉璃焰在重新化作萧凤体内之后,她那本是苍白无比的脸色也渐渐恢复健康,原先是酸软无比的身躯也开始恢复精力。

只是一个呼吸,萧凤又重新恢复原本的巅峰状况。

真元有限、神通无垠。

那真元再被催动发射出去之后,便会随着距离还有时间而消散,但是这神通却收放自如,除非是主人因为意外而身陨,又或者是被对方以同样的神通硬生生击溃,否则的话断然没有消逝的可能。

正在这时,萧月终于忍不住,身子一软顿时跌倒,随后便被萧凤拦腰抱起。

“这次倒是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度过此次劫难。”凝望着那布满苦楚的冷清脸蛋,萧凤不免有些痴迷,扶住萧月的手转而摁在她的背后,自掌心之中,一道道火红光芒全数灌入萧月体内,开始全力以赴为其治愈身体伤势。

为了催动剑心,萧月这一次可是着实受了不少苦楚。

“多谢主公相救,只是我们这次未曾料到敌人行动,竟然成为诱饵令主公险些身陷囹圄。此番罪过,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主公责罚。”不远处,李常赶紧一步走到萧凤身边,他单膝跪地、一脸懊恼,眼中更是泛起点滴泪水,打在地面之上。

更在其后,一行幸存下来的二十多人亦是一样单膝跪下,向着萧凤道歉起来。

“尔等不必谢罪。”

挥挥手,萧凤当即用念力止住众人,目光之中透着沉着,且看着众人说道:“这一次我也有过错,若非我信心过甚,未曾料到对方暗设险境,否则如何会沦落到这般处境。而且敌军首领如今已经被萧月重创,正是袭击时候。你等立刻回去,安排攻击事宜。我已经命令薛冷、铁辛还有中华教常务委员会众人做好准备,就等着一举灭掉对方。列位,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说到后面,她当即朗声喝道,更是让这众人心血澎湃,高声应道。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想起最初的目的,一行人当即怒焰冲天,重新恢复精神起来。

他们之所以跑到这里来,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将那威胁到家园的鞑子灭掉吗?而在如今时候,对方负责整个军队的首脑生死不明,这般状况完全等同于群龙无首,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攻击,纵然无法击溃对方,但是令对方遭受致命性重创却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经过之前战斗,只怕这堰塞湖也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想到这里,萧凤又见这出石堆之上,有无数湖水自那裂缝之中流出,点点滴滴汇聚于浅坑之中,形成了一个小水洼,隐隐之间更是听见于石堆之中有流水之声响起。

很显然,因为之前他们三人的战斗,这石堆崩溃的速度又一次提升了。

于是,一行人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将那些死去的同伴的尸体重新捡起,准备带回去安葬下来。

他们可不是那蒙元鞑子,会做出将并肩战斗的同伴丢弃下来的行为。

“主公,这两人怎么办?”

很快地,就有人注意到那郭城和妙兴,于是赵志就指挥手下将这两人带来,想要询问萧凤的意见。

萧凤只将神念一扫,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有趣的笑容来,说道:“没想到他们还没死?”

“没死?那不如现在就将他们给……”

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赵志当即将身上携带匕首拔出,欲要在这两人身上补上一刀。

不管这两人身世背景如何厉害,曾经时候实力如何强大,如今时候他们都是笼中之鸟,而且之前更是和赤凤军多次结怨,没有直接丢入山崖之中已经算是仁慈了。

“不了。我有更好的主意。”

但是萧凤却摇了摇头,于指尖之处冒出数点光火纳入两人身体之内。

受了这清净琉璃焰的影响,郭城那还在流血的硕大伤口立刻痊愈,而本来毫无气息的妙兴也是重新恢复气息,很显然若非萧凤相救,他们两人只怕当真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望着那胸膛微微鼓动的妙兴身体,萧凤更是透着一丝探寻,低声说道:“而且你这家伙实力提升如此迅速,当真可疑。以本非地仙境界所应该具备的身躯,却能够施展出地仙一流的实力,果然你这厮背后,还藏着一个大家伙。”

要知道,在她那敏锐的感应之下,早已经瞧出这妙兴体内的状况。

经脉紊乱、气息混乱,尤其是那丹田之处,更是犹如狂风暴雨一样,毫无半分安宁迹象。

很显然,以妙兴这般样子,根本就不应该是地仙所具备的那“天人相化,浑然如一”的体质。(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起异心目标汗位,山洪出攻势被阻

群峰林立,万里莽原。(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于山川之中,一只军队正行走于山谷之中,个个都是带甲持兵,为首之人正是那自山崖之处离开的赫和尚长子仲威。此刻的他一脸笑意,显然是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信心,胯下亦是骑着黑色战马,而那一身媚态的古兰纳那陪伴左右,身后士兵持枪而立,当真是威风凛凛。

一对蓝眸撇过仲威,古兰纳那脸上带着畏惧,张口问道:“少帅。我们真的要去进攻对方的本部吗?”直到此刻,她尚未从当初萧凤一击灭掉两人的威风之中挣脱,所以一听见身边这个男子执意进攻,就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没错。那妖女日前已经被父亲牵制住,想必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既然如此,对方本部无人镇压,定然会空虚无比。而在这个时候我等只需要趁机对方军心未定时候直接冲锋,定然能够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信心满满,仲威已然是心潮澎拜,且看着远处山脉,胸中自有豪气充盈,旋即就将身边妖刀拔出。

“列位军士。那妖女目前已然被我父亲并及两位释门大能围住,不日之后就会被诛灭。其麾下****更是妖言惑众,仗之火器而乱天下,更以刀兵杀我父兄、灭我孩儿,其罪行当真是罄竹难书。而今时候正是灭亡时候,诸军与我一起出击,杀入武乡县,灭了那群****。”

话音飘荡,早已经惊动一群鸟雀,它们挥动翅膀纷纷飞舞窜入空中,显然是被这冲煞之气给惊住了。

一行士兵亦是连连高呼:“杀入武乡县,灭了那群****!”

声势高昂,越发让人血脉膨胀,就要这样直接攻破武乡县,将赤凤军全数剿灭。

然而在军列之后,却并非所有人都是一样为之激动。mht.la [棉花糖小说]

位于军队后方,忽睹都听见这些话儿不免有些生气,嘴中阴阳怪气的嘀咕道:“那家伙还真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居然安排我作为督粮官?这是不拿我当一回事吗?”对仲威心怀怨怒,显然他在这些日子里面过的也不算多么好。

“莫要生气,殿下。”张弘范张口劝道:“这督粮官职责重大,乃是军中之重,绝不可出现任何差池。元帅安排你作为督粮官,定然有他的用意。”直到此时,他依旧陪在这所谓的二皇子殿下身边,如此行径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冷哼一声,忽睹都依旧难以忍住心中恼怒,骂道:“你这厮倒是会说好话。”虽是对此不悦,不过他却不敢当真斥责,毕竟现在还跟在自己后面的,也就只有这人罢了。

若是就连张弘范都离开,他可就是一个帮手都没有了。

“殿下,我等如今不过是寄人篱下,若是不委曲求全,如何能有日后飞黄腾达时候?”张弘范劝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只消此番劫难过去,殿下定然会有登顶九五之尊时候。”

“这是自然。毕竟我可是天可汗的后裔。而那窝阔台荒淫暴戾,早已经让众位英杰厌倦不已。而在继承大汗之后,居然罔顾我蒙古骑射本事,整日聚于宫殿之内,饮酒作乐沉迷女色。此辈之人,岂能为我黄金家族之汗?”满是骄傲,忽睹都自然挺胸起来,张口说道:“只消那些人愿意在库里勒台推举我为大汗,日后定然会让你也一并享受那些荣华富贵。”话语之中,俨然是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恶欲。

“那属下再次现行恭贺殿下荣登大宝了。”

张弘范连忙肃立起来,对着忽睹都恭敬敬礼了起来。

就算此人此刻如何的落魄,但是在那雄壮的躯体之内,所流淌的毕竟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昔日里那吕不韦尚且能够于乡野之中物色子楚,并且借此此人力量成为秦国一相、位极人臣,那么他未必就没有登顶巅峰时候,所谓的“奇货可居”可不仅仅局限于春秋战国时候。

见到张弘范如此尊崇,忽睹都这才感觉胸中舒畅多了,正欲说什么的时候,他却起了一些疑惑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这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水声?”

张弘范神色困惑,抬起头望了一下天空,晴空万里、一洗无尘,那里有什么雨水可下,胸中疑惑更甚问道:“但是此刻尚未下雨,如何会有这般声音。莫非只是错觉?”

“难道当真是错觉?”

忽睹都亦是满是疑惑,旋即四下瞥了一下,顿时惊住。

于眼帘之中,不远处的峡谷之中,万千洪水自其中汹涌而出,铺天盖地全数朝着这边冲来。

“怎么可能?明明是晴天,为何此地还有暴雨产生?”心中惊惧,忽睹都连忙站起身来,整个人就似被直接丢在他出生的漠北平原之上,通体冰凉冰凉的。

天朗气清、山洪肆掠。

这般场景,委实超过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了。

没办法,在一般人的眼中,大概这山洪暴发事情只会发生在暴雨之中,在大晴天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更何况鞑子军中多数乃是漠北之人,生活于草原之上的他们实在是没有见识过山洪的危险,所以并未相关的经验,看到这漫天洪水,整个人都彻底懵了,根本就没有人意识到,居然还可以摧毁堰塞湖,从而人为的制造出洪水消灭对方。

就这么一会儿,那自山川之中涌出的洪水已然漫过草地,拍起的水花之中将其整个吞入其中,溅起的石头直接砸在头颅之上,潮湿的水分顺着铠甲浸透衣衫,令人感觉身体粘湿粘湿的,相当的不舒服。然而那洪水还在蔓延,须臾之间整个水势就涨了起来,深及腰部让人倍感行动困难。

此时正值十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

河水冰凉,若是被浸透之后,少不得感冒发烧、浑身无力,以至于分毫战斗力都没有。

被这洪水一扰,整个军队就似那被人浇了热水的蚂蚁窝一样,瞬间就乱了。

位于军队前方,仲威也是注意到这山洪存在,当下喝令道:“全军,不得慌乱。全部朝着旁边的山坡走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乃是这山路的低浅之处,正是因此所以全军才会被这洪水彻底淹没,以至于全部人都被那冷水浸透身体,若是不及时安置妥当,全军都得了风寒那可就了不得了。

幸亏这水势较小,倒是未曾造成多大的损失。

然而正在此时,自山坡之上冒出一支队伍,赤旗直插云霄,火光阵阵、炮声隆隆,前方正要靠上去的数十人顿时被那弹丸砸的粉碎。

这般场景,顿时将仲威惊起,他看着那山坡之上林林总总大约有一千多人的军队,不免惊讶了起来:“该死的,难道这才是对方的目的吗?以洪水助阵,彻底剿灭我们。那妖女即使是死了也是阴魂不散,居然早就路途之中安排了截击手段!”

随后,他就拍马而上,指挥身边军队一涌而上,欲要将其歼灭。

手中握着四千兵马,他自有足够信心彻底灭掉眼前军队,即使对方有着虎蹲炮这等利器助阵,毕竟虎蹲炮储备有限,仅有的一千兵马是断然无法和四千兵马对抗的,一旦虎蹲炮用光了那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主力出目标榆社,对未来历史无常

“你就是宇文威?”

重新归入营帐之中,萧凤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身躯精瘦无比,却让她想起了昔日里曾经传授自己《万象文集》的孙应时,虽是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衫,却自其中透着一股儒雅来。大概是因为经历风尘的原因,他那张脸显得有些黝黑,皮肤也是失去了年少时候的光泽,正似腊肉一样贴在脸上,道道皱纹正似山壑一样,透着一股饱受风霜的沧桑。

“正是我!”

只是稍稍点头,宇文威张口回道。

萧凤眉头微皱,又是问道:“之前就是你让萧月过来的吗?”

“没错。毕竟萧月其身体异状,身为其师傅的你应当明白。只可惜剑心虽锐,却不免伤人伤己,以至于战斗时候也是束手束脚。如今重回萧统领身边,自然是她展现神威的时候。”以宇文威的眼光,自然早已经瞧出萧月的状况。

而且他在跟着萧月重返潞州城的时候,也经常旁敲侧击了解几个人的性情,对两人关系早已经是了若指掌。

萧凤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应道:“那之前就多谢阁下相助了。”

“而且既然萧统领如今已经回来,想必对方就算是侥幸逃命,只怕也是伤筋动骨吧。”嘴角一翘,宇文威撇过了在场的众人,然后顿了顿方才说道:“即是如此,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攻击榆社城了吧。毕竟我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若是就此回归,想必萧统领第一个就不答应。(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没错!如今时候,那赫和尚拔都为我所重创,短时间内难以复原。即是如此,那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灭掉对方,自然是上上之策。不然的话,战争持续下去,我们赤凤军迟早会被拖垮的。”

点点头,萧凤抬起头,目光越过浊漳河落在远处的榆社城。

于那连绵山峰环绕着的一方盆地,此刻正被涨起来的浊漳河环绕起来,而那些士兵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正在匆匆忙忙奔向自己的地方,准备抵抗来自赤凤军的侵袭。

“很好。很好。”

连连点头,宇文威忽的笑了起来,转而问道:“只是萧统领,你这是带着他们赴死吗?”

“你什么意思?”目光立时锐利起来,旁边的李常忍不住走了出来。

他虽知对方乃是一个垂垂老者,之前更是一声吩咐,就令萧月及时出现救下众人,但是如今见到此人如此嚣张,不免感觉心中火大。

萧凤立时开口:“李常。你且退下。”

李常虽是想要反驳,但是看到萧凤那充满威压的眼神之后只得退下,为两人留下了一片约有三丈有余的空地,旁边绝无任何一人,好方便两人对话的内容不被别人知晓,而他们只在外面守护,防止有人窥探这里。

等到士兵安稳之后,萧凤目光落在宇文威身上,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见解?”

“见解不敢。”宇文威满是信心,张口说道:“不过以我来看,萧统领此番战斗纵然能够击败对方,但是未免太过猖狂。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前夺去潞州城、剿灭李守贤也算是有些能力,但是毕竟只限于一州之内、兵力合计不过万,对蒙古来说不过是癣疥之疾,不值一哂。但是你若是击败了赫和尚拔都呢?”

“会怎么样?”

若有所思,萧凤隐隐间感觉眉间跳动,很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来。

“一位算得上是帝国砥柱的肱骨之臣,两万也算得上是精锐的士兵。若是他们被阁下灭了,那么在世人眼中,你觉得你会得到什么样的名声?名扬四海?还是众人鄙夷?不管是哪一个名声,你都应该知道你的存在,注定会被某些人看见,不管你如何拼命地隐藏,都无法避开。”低沉着声音,宇文威缓慢地说着。

嗤之以鼻,萧凤微昂起头,话语之中透着自信:“你以为我会怕?”

“以阁下骁勇,自然不会。不过他们可就未必了。”

越过萧凤,宇文威却看向了正立在萧凤身后的众人,那是跟随萧凤来到这里的赤凤军。

除却了狙击仲威率领的四千先锋军的一千兵力外,其余的六千兵力全都跟着她来到这里,准备悍然攻打这榆社城,将这死死钉在赤凤军死穴之上的钉子给拔掉。此时此刻,他们全都是斗志高昂、意气风发来到这里,就等着一声令下,度过浊漳河彻底灭掉对方。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低沉着声音,萧凤再次警告道。

且看着这人,她突然感觉对方那漆黑发亮的眼睛是如此惹人厌,完全地看破心思的尖锐,当真是让人异常的不爽。

宇文威摇摇头,旋即笑了起来:“只是想要问问萧统领,对于之后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仔细的想过。不然的话,为何每一次都会沦落到这般样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样子?”

怔了怔,萧凤不免感觉心情稍微有些动摇,但是且看着远处正在聚集起来的士兵。他们并不知晓两人的对话,毕竟萧凤和宇文威在对话时候刻意的压低声音,除却了她当即摇了摇头摒弃了脑中念头,说道:“但是你应当知道,我若是不将对方彻底灭掉,那我治下军民就难以安歇,迟早会被对方耗死,这一点想必你也明白。”

“我自然知晓。若非那蒙古大军被我朝兵力给拖住,否则的话你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兵造反的。”

点点头,宇文威张口回道:“但是你也更应该明白,若是击败赫和尚拔都之后,你还有你麾下的赤凤军就会名扬天下。到时候那窝阔台为了避免其在汉地的统治彻底崩溃,定然会聚集数十万大军一并围剿,而且就在这一两年之内,好将你所造成的影响丫知道极限。那家伙虽然暴戾、好色,更是嗜酒,但是若是就连这点都无法看出,那就断然无法成为大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肩膀顿时沉重,萧凤立刻意识到击败赫和尚拔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在之后的两三年之内,她的赤凤军就将面临着最严苛的考验。

若说眼下乃是万物凋敝、秋风萧索的秋天,那么即将展开的,就是寒风刺骨、万物俱寂的冬天了。

感觉到心中沉重,萧凤不免在心中无奈想着:“这就是历史的车轮吗?无论你有多么的强大,在其面前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得不去选择那惟一的道路。”抬起头,她看着那依旧湛蓝无比的天空,不免有些怅惘:“但是,我们的道路究竟在哪里?”

然而澄净天空,并未给出任何回答。(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浊漳河百舸争流,斗海鹘群狼肆掠

“所有人,跟我冲!”

立于小舟之上,萧凤高声喝道。[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她来开手中长弓,“咻”的一声将一只烈焰射出,为赤凤军进攻榆社城拉开了帷幕。

伴随着远方火焰腾空,数百道炮声顿时响起,于浊漳河岸边数百艘小舟立刻冲出,将那平静的湖水划开,载着赤凤军战士朝着榆社城冲去。

小舟形如场所,足有三丈余长,能装十多人人,于首部区域装着一尊虎蹲炮,四周围则是用铁盾充作盾牌,从而抵挡寻常箭矢射击,六柄铁制桨叶在浆手的划动下,让这小舟快若飞鱼,直接避开了远处打开的弓弩、箭矢以及碎石之类的东西,企图抵近河岸展开战斗。

“快,快些下令让水军出阵!”

望见这数百艘小舟,暂令守军的将军疾声高呼。

而在那河岸边上,七艘海鹘立刻反应过来,庞大的明轮开始旋转,准备挪动身躯将舰首对准这些小舟。位于其上,那些战士也纷纷走出,将海鹘上面安装的拍杆、投石车以及弓弩之类的武器开动起来,朝着眼前这些宛如蚂蚁一样的小舟打去。

一时间,飞蝗如石、箭如雨下,立刻让赤凤军战士攻势为之一阻。

“明明他们的元帅已经被我给击败了,没想到这些剩余的鞑子抵抗倒是挺顽强的。”

置身于前方军阵之前,萧凤且看着那人员攒动的城池,不免充满不屑。若是仅是她一人,自然不敢强闯这重兵把守的军寨,但是此刻身后有六千兵马,虎蹲炮也有六百余具,而那位于襄垣城的冶铁所在整合了恒盛毓的力量之后,更是日夜不停一直在生产各类兵械。[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在持续三个多月的时间,基本上为每一位士兵都配齐了基本的铁甲、腰刀,而那铁盾、长矛以及滑轮复合弓也装备过千,确保每一位士兵都是武装到牙齿。

在这期间,萧凤更是命令参谋院以及中华教对军中将士进行各类的训练,上午的时候进行队列训练,好确保士兵们具备基本的体能,而在下午时候则是进行文化课教导,一如她以前尚未起兵造反的那样,务必确保每一位士兵都熟悉基本的读书写字能力。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自信即使是正面战斗,也足以击败眼前的鞑子。

毕竟在初次交战时候,她就能够正面击溃蒙古骑兵,没有理由在实力增进到如此地步之后,还无法战胜对方。

心中高亢,萧凤当即下令身后的传令兵挥动手中五色令旗,命令道:“薛冷!你带领三十艘炮舟,将那水军给我灭了。”

听到命令,一艘快舟立刻窜出,尾随其后数十艘快舟也是一般冲来。因为将三艘快舟绑在一起,所以这小舟虽然缓慢,但是却具备相当的稳定性,而在其尾部区域装着三具虎蹲炮,很明显乃是专门为了准备虎蹲炮而临时制造出来的。

此刻,这炮舟只是稍微调转了方向,三具虎蹲炮立时瞄准不远处的一艘海鹘,“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那明轮顿时崩碎,正准备调转船身的海鹘当即停住,浑似那蜗牛一样,行动缓慢了许多。

虽是无法行动,但是这海鹘倒也顽强,居然仗着自己身躯庞大,直接横在众多水舟之前,倚仗着上面所装备的弓弩、投石车之类的武器,疯狂的朝着水面之上的那些水舟打去。

碧蓝的河水,立时被那鲜红的血液染红。

“莫要靠近,只在远方给我进行炮击。首要瞄准对方各个弩弓和”

眼见几艘性急冲出的炮舟被对方砸碎,薛冷立刻下令所有炮舟停止冲锋。

没办法,他们所装备的炮舟太过狭小,仅能装备三具虎蹲炮,而那海鹘身躯庞大,不仅仅可以承载数百位战士,上面携带着的弩弓、投石车之类的武器也是多达数十具,纯以火力来说炮舟除却了射程更远外,并不具备优势。

正是因此,所以薛冷方才决定后撤,仅仅在远方进行射击。

一时间,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炮舟纷纷避开对方锋芒,正似那狼群一样,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起,将一艘海鹘包围起来,炮舟之上的三具虎蹲炮再次发威,将那正在咆哮着的弩弓整个砸碎,就连安装在船首的投石车也被整个打碎,蜷缩在那里的士兵当即惨嚎一声,纷纷自船上跌倒,摔入河水之中。

翻卷的水汽,带着一阵嫣红。

且浮且沉,这些失去了生命的尸体顺着河流,朝着下流流去。

受了这一击,那些士兵立刻慌张了许多,纷纷自船帮避开,企图避开虎蹲炮之威。

“很好,就这样给我维持住攻击,不要让它们有反抗的可能。”

于是,跟着薛冷后面,其余炮舟并未匆忙追上去,而是自水面之上划过了一个弧形,当即避开了两侧火力庞大的地方,钻入了对方攻击的死角继续开炮。每一下都将那海鹘之上的士卒、弓弩混着船帮、铁甲全数击碎,零落的碎屑还有鲜红的血液,越发的让这些水军惊惧不已。

只是一会儿,七艘海鹘之中,就有一艘海鹘整个断裂,失去了战斗力。

不远处,萧凤嘴角翘起,不免充满讽刺:“这些家伙,该不会以为我们会进行跳帮战吗?”毕竟在这中古时代,水战因为使用的弓弩、投石车威力太小等原因,还有水域并不广阔之类的因素,多数是以跳帮战为主。

以各类铁制武器勾住船帮,让士兵闯入水军之中大肆杀伐,说是水战其实不过是陆战的延续,惟一的变化仅仅在于战斗的地方改变了罢了。

此时此刻,这些海鹘固然是足以抵御风浪、全天候战斗的有力水军战舰,但是在完全改变战场环境的虎蹲炮之下,却彻底沦为了一个靶子,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被击败,并且最终被冰冷的河水所吞没。

而且无论他们如何抵抗,虎蹲炮还在持续射击。

每一次浓烈的炮声,都代表着海鹘之上十数人的死亡,每一次崩碎的船壳,都预示着海鹘那无法逃避的未来。

伴随着时间,海鹘之内早已经充满了冰冷的湖水,而那些士兵也早就在这漫天的炮声之中战战兢兢,再没有任何的反抗意识,直到最后一支白旗升起,那剩余的海鹘方才停歇,再无丝毫动静。(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夺海鹘炮舰开启,定撤退忧愁满帐

“看样子,这次的进攻要比预料的要好得多。[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嘴角充满自信,萧凤不可置否侧过了头,眼光稍微掠过了那正在一边的宇文威。

宇文威不动声色,只是愣愣的看着场上士兵的英姿,一对锐利如刀的眉梢紧紧皱起,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虽然自诩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而在而立之年时候踏入官场,历经数十载,可谓是阅尽沧桑,但是今日看见赤凤军如此表现,也不免吃惊了起来,为眼前的战场感觉不可思议。在其身边,那曾生正忠心耿耿,始终守护在宇文威的身边,好确保他在这战场之上,不受任何其他人的影响。

轻轻摇头,宇文威旋即转过身来,脸上不复之前的桀骜之象,反而对着萧凤长身拜服道:“素闻赤凤军军纪严整,其首领九天圣女更是明辨是非、胸怀韬略。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若是旁人,或许会震惊于那虎蹲炮这种新式武器的厉害,但是曾经担任宋朝翰林学士的宇文威却更清楚,如何将虎蹲炮融入军中并且将其火力的优势发挥到极限,才是考校一个人是否是将帅之才的根本因素。

仅看眼前的战斗场景,很显然赤凤军已经开始逐渐熟悉了如何使用虎蹲炮给于敌人更大的杀伤力。

以虎蹲炮为核心组建起来的新式战斗小队,已然将过去的战斗方式彻底改变。(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而在这场足足动用了数百具虎蹲炮的战斗之中,在整个中古时代,尚属首例!

“既然已经俘获了对方的海鹘,那么不如换一个指挥所吧。”

满是骄傲,萧凤对正在身边持剑守护的萧月说道,萧月当即应了一句,随后她们脚下的这艘水舟也立刻射出,转瞬间便冲到一艘海鹘边上。

脚尖轻轻一点,萧凤当即掠过数丈高楼,落在了这海鹘之上。

尾随其后,上百艘水舟也是一并靠上,上面的战士纷纷抛出铁钩,将船帮挂住然后凭借着绳索登上海鹘,将仅剩下来的十艘海鹘也一并占领,控制住上面的那些鞑子军士,而另一对人马也开始忙碌起来,将那拍杆临时改造一下加装上滑轮以及吊索,将那水舟之上的虎蹲炮也被一起吊上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很显然之前就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了。

只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那些虎蹲炮就纷纷被吊上来,用绳索固定在了海鹘两侧,就等着朝着远方开炮。

“禀告主公,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正在进入第二阶段。”

当所有工作完成之后,李常来到了萧凤面前,“啪”的一下将右手扣在胸前,只将上身微微一倾,回道。

萧凤亦是一样回敬,然后命令道:“那好,你现在就负责这十艘海鹘。”

“遵令,主公!”李常当即回道,随后便走到了船首位置,下令道:“所有战鹘全速前进,靠上去。”令旗舞动,十艘海鹘应声而动,全都朝着不远处的榆社城靠去。位于上面,上百门虎蹲炮一起发声,当即掠过百丈距离,落在了那条石垒砌而成的城墙之上,石头被粉碎、木头被轰断,就连那士兵也未曾躲开,被整个轰成肉糜,总之所有的东西全都被摧毁了。

受到这一轮进攻,那鞑子抵抗力量顿时削减一大半。

借此机会,数百艘小舟立刻在十艘海鹘守护之下,掠开湖水直接冲到河岸边上,手持盾牌、架起虎蹲炮开始稳定阵地,而下一轮进攻就会如同那尖锐利刃一样,直接扎在了榆社城腰腹之处,切开了皮肤、割断了肌肉,并且将那内脏露出来,任由着鲜血流出来,渐渐地直到彻底地失去抵抗能力。

“元帅,我们该怎么办?”

面色紧张,一行人围在赫和尚拔都身边,面色紧张看着他。

城门之外,那赤凤军正在猛烈攻击榆社城,然而他们却心神不定,并无丝毫的战斗心思,毕竟自己最为重要的元帅正处于重伤状态,而那妙善更非军中人士,出身少林的他是否愿意在这危机时候出手相救,还尤未可知呢。

更重要的是,之前妙善之所以能够压制萧凤,全是因为有赫和尚拔都还有妙兴帮助,若是没了这两人,就凭他的九天净水,根本就不是萧凤对手。

叹声气,赫和尚拔都无奈道:“撤退吧!”

他和萧凤虽然同样属于地仙一流的人物,但是之所以能够修到如此境界,全是拜长生天所赐,若是战争争锋、互相争斗,算得上是一门及其了得的神通,但若是想要治疗伤口,恢复战斗力,却是力有未逮,远远不及萧凤的清净琉璃焰厉害。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能够只在短时间内就痊愈起来,并且再次屹立于战场之上。

但是赫和尚拔都却不得不退居二线、潜修养伤,不然的话就会被那长生天所反噬,以致神散魂消、立毙当场。

列位士兵一起问道:“撤退?”

“没错,撤退。”点点头,赫和尚拔都满是懊恼,脸上亦是布满疲倦:“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已经很难阻止那女子行动了。既然如此,为了确保儿郎们安全,此时此刻就应该撤退,以免遭受严重的损失。各位,你们知道了吗?”

统辖两万兵马,他本以为可以在沁州城一战定胜负,进而长驱直入彻底覆灭潞州城。

谁料到他们先是在军阵对决时候,那素来为之骄傲的重骑兵方针被对方的长枪阵给硬生生挫败锋芒,随后更被那莫名其妙的虎蹲炮给打了个昏头昏脑,之后想要反击没想到却遭逢大雨,令整个攻势不得不消停下来,直到暴雨过去。

自六月开战直到如今十月以来,他和赤凤军已然纠缠了四个多月,而在今时今日这大本营更被那赤凤军仅仅以六千兵马就给强攻了。

没办法,那赤凤军一则有虎蹲炮襄助,野战时候寻常士兵根本无法抵抗;二则有萧凤坐镇,在她那威力无穷的清净琉璃焰的护庇之下,赤凤军战士可以说近乎于不死之躯,寻常小伤直接无视,完全做到了悍不畏死。

面对如此劲敌,他们没曾崩溃,已经算是精锐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神通展千军辟易,一剑挥万人倒戈

“咻”的一声,七道青芒立刻朝着萧凤射来。mht.la [棉花糖小说]

“居然将这东西也用上来了,看来对方当真是急了。”

只将眼光一掠,萧凤晓这七道青芒乃是风雷箭,如今时候正被对方抬出来企图将她灭杀于此。单纯弩箭、弓矢甚至是所谓的投石车根本就无法伤到萧凤,而那赫和尚拔都如今已然手上,妙善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养伤,如今时候他们惟一一个能够对地仙人物造成危害的,就只是这七只风雷箭了。

然而萧凤却毫不紧张,只是轻唤一声:“萧月!”

“知道了,师尊!”

俏脸稍点一下,萧月当即走出来,立在萧凤身前。

她将目光盯着那直射而来的长箭,旋即阖上眼默默地感应着体内的剑心,与此同时一层火红火红的烈焰腾腾燃烧,正好姜奇完全地包裹在其中,这是得到了清净琉璃焰的加持,好确保她在感应剑心的时候,不至于被那锐利剑心给伤到了自己。

伴随着萧月这般动作,周围的环境顿时肃杀了起来。

一瞬间,空气就像是被赋予了莫大的力量一样,就像是那万丈深渊一样,压在了每一位的身上,令他们根本喘不过气来。

“你用自己的力量让她短时间内提升到地仙境界了吗?”稍微皱眉,宇文威顿时感觉身体肌肤之上,就像是被人放着一柄小刀一样,只要他稍微挪动一下就会撞到那已然尖锐无比的空气利刃之上。

若非曾生及时运起丹心之术将其护住,这一下就能让宇文威就此丧命。

而那李常、赵志等人也因为无法承受这莫大的压力,早就撤离开来,也免得殃及自己。(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没错!”

萧凤微微点头,嘴角之处挑起一丝骄傲:“你也知晓,她已经炼出剑心,只消在踏出一步便可成就地仙一流。但是这剑心太过霸烈,用起来极容易伤到自己,若是要强行突破,随时随地都会损及自身,伤了根基。到时候莫要说突破地仙,就连自己的功力也会就此消减。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让她熟悉一下剑心的功用,也好降低其突破时候的困难呢?毕竟若论疗伤康复、祛除病根,这世间又有谁能够比得上我这清净琉璃焰呢?”

目光微微看向萧月那英姿飒爽的模样,萧凤已然没有任何掩饰的心思,毫无忌惮的将自己的宠溺放在萧月身上,毕竟这位可是她朝夕相处十多年,更是自己亲手教导、一手一脚带出来,甚至在无论是赤凤军还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都挺身而出,击退强敌。

如今的她,已然将萧月当做自己至亲之人,完全的给于信任!

话未说出,但是萧凤已然将自己的一切全都通过那火焰传递出来:“你与我一生的追随,我与你无悔的约定。”

立于身前,萧月感受着那覆盖着全身的火焰,和那寻常凡物绝不相同,这火焰并无任何的灼烧感和窒息感,反而让她感觉异常的温暖,心思稍微触摸了一下那充斥体内的清净琉璃焰,便可以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如天空般广阔、如海洋般宽广、如大山般沉重。

这就是她唯一尊敬的人,亦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萧凤!

“这一刻,我愿意成为你手中之剑,为你劈坚斩棘。”

“铿锵”一声,那赤心剑应声而出。

剑尖微颤对准那凌空射来的七只风雷箭,萧月明白那是威力不下于那烈阳箭的四大神箭之一,一只就能够击杀人阶巅峰强者,就连地仙一流的人物面对这强横至极的箭矢,也只能够退避三舍。

当日里,她和王权就在那烈阳箭余波之中险些丧命,而那郭城、孔元措亦是险些被这东西给击杀。

专门打造用于对抗顶尖武者的箭矢从来都是不可小觑,而在今日更是有着七只箭矢一并射来,这威力只怕就连南朝鼎国双柱的赵葵也不敢轻掠其锋。

面对如此情况,萧月却并未动摇,只是低声念叨:“壁立千仞、万物绝灭。”

长剑一挥,四周围万道水汽凌空而起,本该是无形无质的水滴,此刻却像是被彻底冰封了一样,整个凝结在空中,化作一柄硕大无比的长剑,但从外表面看起来像是浑然一体,但若是仔细瞧着便可以看见这柄长剑,乃是一柄柄仅有三尺有余的长剑构成,一只只彼此交叠在一起,挡在了这里。

天空中光辉落下,被那晶莹透亮纯以水凝结而成的宝剑折射出万道光辉,令其看起来更是凌然不可动摇。

周围冷冽无比,但却并非冷气所为,全是因为被那剑气摄动,刺激的众人头皮发麻、背心发冷,生出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玄英战剑。给我灭。”

抬眼一望,七只风雷箭已然到来。

萧月张口念叨,攥紧赤心剑的手臂又是一挥,那足有数十丈高的宝剑立刻崩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利剑凌空射出,正将七只风雷箭一并罩入其中,“叮叮当当”的声音早就被拿呼啸而过的暴雷给彻底压住,就连那掺入玄铁坚硬无比的玄铁也被一点点摧毁,化作漫天的铜屑。

至此,这七只风雷箭再也无法发挥半点作用,就被彻底摧毁了。

余势未定,这漫天剑雨当即掠过百丈距离,直接破空来到了榆社城之前。

大概是因为距离过远超过了萧月感应的范围,这些本来是用水滴凝聚而成的剑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然是彻底的失去了剑的形状,便做了一滴滴琐碎、细密的小雨,但是其中所蕴含的罡气却并未消逝,再没有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它们依旧足以发挥那致命的破坏力。

于是,那本该是琐碎、渺小,就算是打在脸上也只当做是润湿肌肤的雨滴,顿时就似那马克辛机枪之中的弹雨一样,横扫了整个城头之处。

无数的鲜血飞溅而出,万千的士兵哀嚎着,面对这锐利无挡的剑雨,他们一星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投降,我们投降。”

再也支撑不住,王动脸上毫无血色,赶紧将手中长刀丢下。

陈困望了远方,亦是一样失魂落魄,手中武器“啪”的一声跌落下来,低头说:“我们,这就失败了吗?”

且看着远处汹涌而来的列位赤凤军战士,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抵抗想法,只想要从这充满血腥之气的战场之上逃走。受到他这一动作,别人也面面相觑,随后也一并丢下手中兵器,抱头哀嚎了起来。

四周围是有清净琉璃焰加持的赤凤军战士,头顶上则是锐利无比的剑雨。

然而在这种险境,他们的元帅赫和尚拔都始终未曾出现,既然已经被抛弃了,那就此投降又有何妨?

毕竟这种事情,在十年前蒙古横扫中原的时候,他们就干过了一次。(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肆掠起全局崩溃,攻未止剑指太原

宛如米诺骨牌一样,受到那王动、陈困两人影响,那些汉签军具是丢下手中兵刃,茫然无比看着扑来的赤凤军。(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天空之中,漫天剑雨依旧凌厉无比,每一滴雨水都蕴含着莫大的力量,让他们被迫在这漫天雨珠之下遍体鳞伤;地面上,浓烈的炮声阵阵而起,每一次都将那铁盾轰碎、肉体打烂,毫无半分仁慈可言;四周围,一圈又一圈火焰奔涌而出,横冲直撞肆无忌惮,那毫无半分温度的火苗犹如巨蟒,每一次都将那士兵卷入其中,彻底化作一缕轻烟。

面对这近乎地狱般的场景,他们已经完全没有抵抗意志可言。

“我们会被杀死吗?”

赤红的火光印入眼帘,王动害怕至极。

他的身躯死死贴在地面,正似那被煮熟的河虾一样,丝毫不敢站直了身躯。而在后面,那些士兵纷纷倒伏,一列排一列的就像是那横在砧板之上蒜苗一样,就等着被对方收割。

不远处,陈困整个人痴呆着,毫无光亮的眼睛盯着远方,口中呢喃:“不可能,这不可能。伟大的成吉思汗,怎么可能会失败?”满是惊惧,他对眼前这般场景已经是彻底被吓住了。

“杀……”

伴随着阵阵炮声,跨步冲来的正是那些厮杀的赤凤军战士。他们的每一次冲锋,都让那些尚且挣扎着的敌人摔倒在地;他们的每一次呐喊,都伴随着一处城防的崩溃;他们的每一次前进,都代表着更多人的牺牲。

“杀!”

又是一声令下,眼见陈困还站在这里,数位战士当即挥刀而来。

陈困见到这冷冽刀光,脸上不可名状的抽搐起来,随手就将腰间长刀拔出,想要抵抗。[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以他的武功,想要斩杀眼前的这几位士兵是相当简单的。

然而正在这时,一骑横过战场,高声叫道;“主公有令,投降者不杀!”

“啪”的一声,那长刀顿时跌倒在地,不只是因为庆幸还是害怕,陈困整个人顿时跌倒在地,一身的力气甚至就连提起来都显得困难,前方几位士兵眉梢一拧,旋即弃了眼前的这位,再次朝着另一边扑去。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位跪倒在地的家伙,很明显已经算是投降的一分子了。

陈困也不理会那掠过自己的几个身影,只是稍稍抬起了头,就见到正在远方那布满坚实堡垒的榆社城之中,一匹骏马正在其中纵横驰骋,腾腾燃烧起来的烈焰仿佛将半边城市都点燃了,见此情况他口中不住的嘀咕着:“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女人真的是九天玄女下凡吗?”

…………

“诸军,随我一并攻入城中,将那狗贼头颅给我拿下。”

萧凤只将长枪撩起,当即掀起一大片赤红火焰,烧的眼前聚集起来的士兵哀嚎退散,本是坚硬无比的城墙立刻缺了一个大口,跟在她的身后那些士兵纷纷涌入闯入这城墙之中,炮手开始架起虎蹲炮打散对方、盾牌手开始防御敌人进攻、刀斧手开始清理那些抵抗的家伙,弓弩手则开始清理那些零散的敌人。

一切的一切的,都进展的异常顺利。

正在此刻,却自旁边窜出十数匹黑骑,手持长枪径直朝着萧凤扑来。

黑铁、黑甲,战马高大,很明显和之前曾经险些绞杀铁辛的那三个铁骑乃是一样的存在,手上拿着一柄庞大足有半人大小的粗壮弓弩,上面扣着明显和风雷箭一般样式,只不过小了几轮的青铜弩箭。他们和那三位铁骑一样,都是蒙古专门训练出来,对抗诸如萧凤这一类超一流强者的存在。

如今时候,为了阻止萧凤,这些却薛军全都冲出来了。

只是当空中一道寒光掠过,这些黑骑身上铁甲顿时裂开,一半身躯自身躯之上被整个切下来,和着那一样被切掉半边马头的战马一起撞在旁边城墙之上,化作一滩血肉。

“我身为师尊的弟子,岂能让你们这群废物玷污了她的身姿?”

寒刃入鞘,萧月那冷冽目光远远望去,就见到不远处一群人马正在朝着另一边奔去,人数大概有上千人,其中不乏有旌旗、将旗之类的东西,很显然这队人马正是决意逃走的赫和尚拔都众人。

因为见到榆社城被攻破,所以他们决定逃脱此地,以免也随着这城市覆灭一并灭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蒙古人也懂。

“原来在那里!即是如此,我岂能让你逃走?”萧凤当即朗声大笑,一声令下当即率领一众人马一并杀来。

这一次,她对覆灭对方势在必得,断然不会允许对方再次逃走。

远处,那正在众位将领拱卫之中的赫和尚拔都立刻面露懊恼,低声叫道:“快点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也不管城中正在抵抗着的士兵,他身边将领当即长啸一声,率领着麾下人马冲破防线,直接窜入山川之中,很明显想要借助山川复杂地形避开赤凤军的追缴。

然而萧凤只是率领军队冲了三里有余就没有继续追了,而是调转方向重新回道榆社城。

而在经历半日厮杀之后,榆社城中的鞑子死的死、残的残、投降的投降,可谓是彻底易手,被赤凤军整个占领了下来。回到城中,萧凤却并未就此下令赤凤军开始驻扎在这,而是叫来宇文威,问道:“宇文先生,我已经依照你的命令,未曾追击对方。只是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自然是沿江而下,彻底占领太原府!”嘴角一笑,宇文威那本是浑浊的目光,却透着几分狠历。

李常皱眉,问道:“占领太原府?这个计划是不是太过大胆了?毕竟按照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控制如此庞大的力量。”

“而且对方主力尚未受损,还有三千人马逃出生天,若是他们借机闯入潞州之内,那该如何?”赵志也是一样问道。

“对方军事辎重全部丢失,就算逃入大山之中又能够支撑多长时间?而且对方军中多是汉签军,多日在外战斗早已经对故乡时眷念已久,此刻只会想着回家而不是继续战斗。就算那赫和尚拔都威望再高,在经历了这么惨重的损失之后,还有多少颜面可存。”宇文威目光灼灼看着正盘坐在上首座椅之上的萧凤,经历数次战斗之后,此刻的萧凤已经是成熟的太多。

一言一行,自然而然带着汹汹气势,压得众人不得不考虑她的心思,才敢继续回道。

只不过这宇文威明明只是一个寻常人士,但是他却依旧能够稳定心神,在这磅礴气势之中继续鼓动着:“而且只需要您占据太原,到时候定然会有诸位豪杰‘相助’,又何妨随之而来的敌人围剿呢?”

“好,就依你命令形式。”

拍了一下桌子,萧凤当即站直身躯,喝令道:“李常、赵志。你们两人立刻率领两千兵马前去援助铁辛,其余人立刻做好准备,从现在开始随我一并北上,彻底攻下太原城。”

高声一喝,她自然而然带着汹汹气势,让众人为之臣服。(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酒宴中声色迷离,阴谋显里应外合

笙竹响起,钟鼓未觉。[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那神舟之上,又是一场宴会。

端坐上首,那曹运继续说道:“列位,今日里我接到消息,咱们的大帅已经将那赤妖擒住,不日里就将解压到此,在明日午时三刻就会剥光衣服游街示众,令这妖女曝光于众人,然后就会在城南菜市口将其斩首示众。各位,且让我们为元帅干上一杯。”

双手高举,他将眼前的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一声惊呼惊动四座。

“赤妖?他们过来了吗?”

浑身发抖,王师满怀惊恐扫过周围,见到周围那些贴满红字的墙壁,他更是吓得浑身哆嗦,就像是了被电了一样。

曹运大声笑着:“哈哈、王师。你也未必太过大惊小怪了吧。没错,那赤妖确实会来的,不过是被押解过来的。所以你也不同担心,如果你想要报仇,我可以和元帅说一下嘛。”

“不!”然而王师却连连摇头,身体赶紧站起来,踉跄着推开身边的桌凳,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口中还在继续说着:“你是不会明白,他们要么死亡,要么成功,绝不会投降的。”

曹运却不肯相信,事实上他只将王师口中的话当做废话,依旧嘲讽起来:“王兄。我说你是不是太神经质了。不过是区区一个赤妖,怎么就不可能投降?你这话,也未免说的太死了吧。”

“对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一定是他们已经来了。不行,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

但是王师却根本没曾听见,他一路上踉踉跄跄推开众人,脚步一晃一晃就从宴席之上离开,毫无半分的仪态,将众人丢在身后。

“哼。让这家伙参加喜宴,当真是晦气极了。”

丢下手中大碗,曹运冷着脸说道,旁边人也是一样充满鄙夷,心中暗道:“明明长得还不错,可惜却是一个傻子。”随后他们就将这里发生的小小的枝节丢掉,张口庆祝了起来。

“元帅英名盖世,定然能够马到功成。就让我们为元帅干一杯。”

“如今剿灭那赤妖,他日定能步步高升,让咱们大家也沾一沾官气啊。”

“只可惜了那赤妖。要知道我可是听说了那可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如今时候却被元帅俘虏。似她这般女子,就算之前尚且是个贞节烈女,只怕现在可就彻底变成了荡妇淫娃了。啧啧,只可惜我却未曾跟随元帅,不然的话也一定能够一亲芳泽。”话音一转,一个猥琐男子不免呵呵笑了起来,话语也朝着下三流说道了起来。

风凌子却皱紧眉梢,疑惑道:“俘虏?据我说知,那赤妖乃是修出神通的地仙之流,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成就地仙一阶的人物本就稀少,而作为女子的武者更是稀少。

两者相加,自古以来除却了那传说之中的女娲、九天玄女、西王母之类的女性神话人物之外,就绝少有女性能够突破地仙境界,而自始皇之后能够修成地仙境界的,更是只有汉朝吕雉吕太后、灭唐兴周的武后武则天寥寥几人罢了。

毕竟地仙的实力有目共睹,单个人若要逃走,便是千军万马也断难阻挡,依着那赤妖敢于叛乱造反的叛逆性子,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呢?

萧凤即能够成就地仙一流,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

“嘿嘿。这有啥好失望的?毕竟那大帅既然将其擒住,定然有手段压制住其神通。”鼻息之中冷哼一下,那猥琐男子继续说着:“而且她可是地仙一流的存在。仙子的滋味,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品尝到?”喉结不断地上下蠕动着,他显然是对这个所谓的被擒的“仙子”甚是期待。

“哈哈……”

朗声笑着,曹运却只是摇摇头,问道:“那女子明日就会被斩首示众,玉邪君你以为你有机会吗?”

“哈哈。只消您在元帅耳边劝说几句,让他将那妖女暂时关入城西天牢之中。到时候那女子还不就任由咱们哥几个捏扁捏圆吗?”玉邪君却只是摇摇头,脸上更是露出贪色模样来:“那赤妖虽是厉害,终究不过是女子,既然是女子,自然也就由着弱点。而且咱们若是从那赤妖嘴中拷问出什么东西来,只怕元帅还会大大犒赏我们呢。”

“玉邪君!你啊,总是摆脱不了这些道道来。”

摇着头,曹运抬起手中酒碗,将那甘甜酒水吞入腹中,眼中亦是露出惬意来。

只消明天看着那妖女被斩首示众,那么他就可以彻底安心,继续享受自己这一生的幸福人生,至于其余地方那些百姓的生死存亡,和他有什么关系?

其余人顿时被玉邪君挑起心中邪念,当即高声叫了起来。

“若是能够成事,那可得叫上咱们啊。大家说,是不是!”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岂能让你一人独享?”

“而且那赤妖甚是厉害,若是你让她给榨干了,岂不会丢脸?”

乱糟糟的话,当即在这大堂之中充盈起来,越发显得氛围带着几分****之气来,红烛点燃、香熏逼人,还有那碗中美酒、桌上美食,身边更有丝竹之声自众位流莺之中的乐器流出,越发让着些人猖狂起来,说话也是越发的****起来了。

听着这些话而,武清顿觉懊恼,依旧是沾了点酒水写道:“所有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毕竟主公让我们在城中散步假消息,并且以宴会名义将这帮子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一锤定音夺取整个太原城。虽然准备有些仓促了,不过灭掉这群人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手指不断地写着,江离扫过了这群正沉浸在兴奋欢娱之中的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毕竟在经过今晚这一夜之后,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死人,一个也不例外。

“那什么时候?”

“当然是等到河岸对面有火焰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萧统领应该就已经率领控制住的海鹘来到这里了,到时候我们和萧统领里应外合,定然能够将这里搅翻天,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说话之中斩钉截铁,躲在了角落之中的武清和江离,早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约定时候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定军威双方互斗,伏兵出几人鼠窜

“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这群家伙围歼?”

五指紧扣身侧弯刀,仲威张口怒斥。(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那千户应声回道:“估计需要半天时间才行。没办法,对方火力太猛,急切间实在难以攻克。”

“半天时间?就不能加快速度吗?”仲威面带焦虑,抬起头看着远方战场。

在那狭窄山坡之上,上百具火炮正在咆哮,将无数的圆石碎片打出,组成一道连绵火网,将他麾下那些健儿全数挡住,令其直到现在也未曾立下寸功。仲威倒想增加兵马,无奈何这山坡实在狭窄,尽能够容纳数十人,再多就无法啊容纳了,所以只能够在这里和赤凤军僵持起来。

如此场景,已经过去三巡,所以仲威才会像那被火燎的蚂蚁一样,火烧火燎不断地在这里来回走动,口中亦是不断呵斥。

若是无法依照约定的时候抵达战场,那之前他父亲所制定的作战计划只怕就白费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攻下?”

正在这时,那忽睹都却一步一晃走到了众位军官之前,那布满络腮胡子的头颅正似那健硕雄狮一样微微晃动,一对幽蓝眼珠亦是扫过众人,话语之中带着鄙夷之色。

“禀告殿下!”低下头,仲威只将身子微微倾了一倾,便重新直起后背来,神色不动的说道:“只要再过半天时间,定然会将对方全部歼灭。”

点着头,忽睹都满怀怨毒抬起头看着远方赤凤军战士,看见他们在那犹如浪潮一样的攻击之下苦苦支撑的模样时候心中就无比的兴奋,尤其是在见到任何一具尸体时候就感觉异常的高兴,张口道:“那就好!似这些贼子,全都应该处死。决不能够让他们恣意妄为,忘记了这个世界究竟是由谁来统治的。”

“殿下!”立在其身后的张弘范叫了一声,说道:“难道你忘了之前曾经准备说的话了吗?”

忽睹都当即恍悟起来,旋即就皱紧眉梢盯着仲威,蔚蓝眼珠带着审视,说道:“对了。之前元帅不是说了,让我们直击武乡县,将其主力诱出来从而将其纳入包围圈之中彻底覆灭。即是如此,那我们为何在这里和对方僵持?”

眼中不可避免流露出一丝鄙夷,仲威那刀削一般的面庞依旧平静,缓声说道:“此处乃是踏入武乡县三道主道的道路之一,甚是狭窄,乃是一处险峻之地,最容易被人给截断。若是让对方将这里控制住,我等就算是能够顺利进军,也会被对方在这里给截住难以动弹。正是因此,断不能让对方占据此地,以免咱们的后路被对方截断。[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这么长时间了,为何元帅那边还没有动静?”忽睹都又是问道。

他明白自己身份虽是尊贵,然而他此刻乃是寄人篱下,也明白断不可摆出之前那高高在上的作态,以免惹怒眼前之人。但是在等待这么长时间之后,他们却始终未曾见到应该来到这里的主力军队,故此心中开始产生了一些疑虑。

仲威亦是起了困惑,张目朝着远方大道望去,嘴角之处立刻咧开,将手一指旋即回答道:“肯定是路上遭遇到什么事情了,待会儿就会过来的。你看,那里不就是父亲所派来的援军吗?”

顺着手指,几人当即注意到在那道路之上,一行约有两千多人的军队正沿着山路,朝着这里走来。

大概走了半刻钟时间,这只军队才终于走到这里。仲威看了两眼,感觉有些古怪,却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对方既然打着他父亲的旗帜走到这里来,而且身上所佩戴的武器也多是蒙古军制式武器,他也就没有什么怀疑。

一个人走到队伍之前,仲威对着当前两人叫道:“王动、陈困,你们两人为何拖延至此方才过来?”兵贵神速,若是这只军队及时赶来的话,他麾下军队何至于损失那么多的人员?为了攻克山上的那支军队,他麾下兵马已经足足消耗了四百多人,足足有军中人数十分之一了。

“禀告少帅。全因那赤凤军中途阻挡,故此来的晚了一些。”王动当即低下头,缓声说道。

陈困亦是将那衣袖卷起,露出手臂之上的血痕,连连说着:“没错。那妖女虽被元帅擒住,但是她麾下兵马却着实凶悍,我身上这道疤痕就是被对方留下来的。”一边说着,他那额头更是流下豆大汗水来,显得痛苦之极。

“原来是这样啊。”

皱紧眉头稍稍放松,仲威且看着两人,倒也没有多做指责。毕竟赤凤军实力强大、斗志坚定,绝非那寻常流匪、乱军之辈,对于对方的情况,他也是熟悉无比,自然不可能有所苛责的。

只是他却浑然无视两人状况,将手指了指远方厮杀的战场,说道:“那处山坡甚是难啃。你们两人就率领军队,将那处山坡给攻下来。”

“这!”

脸色一愣,王动张了张口,身体却并未动弹。

若是按照以前的惯例,他自然是早就开始顺着对方指挥,开始攻击那指定的目标,但是如今时候,他却已经被赤凤军俘虏,麾下兵马大半都是赤凤军战士假扮的,若是当真依着对方指令,这岂不是鬼打鬼吗?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剑眉一动,仲威立刻恼怒起来,就要将手中马鞭挥出,好叫眼前的这家伙知道什么是厉害。

但是一边的陈困却将那大手一挥,当即攥住那马鞭来,然后猛地一拽低喝道:“当然会的,只不过咱们的目标可是你。”寒光闪现,背后大刀正好顺势拔出,他却早已经揉身扑去,就要将这仲威斩杀再次。

措不及防之下,仲威立刻被那陈困拽了一个踉跄,且看到那直接砍向自己面皮的寒芒,顿时惊住。自己麾下士兵骤然袭击,看其样子更是打算直接杀死自己,且看着眼前的场景,仲威脑海之中立刻窜入了一个名词:“叛乱!”

如此近的距离,他根本就无法反应,眼看着就要被这利刃砍中。

但是自旁边却有一道刀芒掠过,正好将陈困手中大刀整个截住,令其分毫寸进不得。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家小子啊!”一脸惊讶,陈困当即注意到旁边窜进来的张弘范,他当即朗声笑道:“这鞑子不识好歹,将我等汉人视为猪狗、任其宰割,既然如此你为何再次助纣为孽?不如随我一起叛了这鞑子,一起投奔赤凤军如何?”随着他这番话,身后那些军士立刻涌来,手持钢刃直接闯入这军中,不断地挥砍着击杀身边的士兵。

“哼!原来你这厮,早已经叛逃了,加入到赤凤军麾下。怪不得会作此卑劣行径来。”

虽是侥幸避开致命一击,但是仲威扫过了周围的战场,也发现跟随身边的军队整个都慌了,所有的军士都惊恐无比的朝着后面退去,企图避开这直插心脏要害区域的一击。

没办法,他们之前以为这只军队乃是友军,故此没有多做准备,身上不仅仅没有披甲,手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受到了赤凤军这骤然而起的突袭,整个人都彻底懵了,更勿论提起士气和对方战斗了。

“笑话。之前在你麾下,我等完全被你这厮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此待遇等若奴仆,若是不犯只怕迟早有一天被你这厮卸磨杀驴了。”见到身边陈困做出选择,王动也立刻提振士气来,一般的挥动兵器追了上来。

仲威大怒,当即挥动弯刀,想要将两人斩杀再次。

以他的武功,若要料理两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然而正当那弯刀落下时候,不远处陡然传来“砰砰砰”数声,声音虽小却似惊雷一般,让仲威整个人伫立在原地,那被坚甲保护起来的身躯却有一处整个碎裂,鲜血自其中渐渐滴落,显然是受伤颇重。

“是你?”

目带惊惧,仲威张开眼睛看着远处走来几人,为首之人正是之前他率军围困的参谋部一行人。

走在前方,李常当即笑了起来:“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完了,彻底的完了。无论是你的父亲、你自己,还有你们的军队,都彻底的完了。一个不剩,全都会被彻底灭掉的。”脸上带着煞气,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击杀自己数位同伴的家伙,早已经是忍不住心中怒意,就将那火铳取出瞄准仲威。

下一刻,其中的子弹就会发射出来,将那仲威的头颅彻底粉碎。

“怎么可能,就这么失败了?”犹自带着不可思议,忽睹都整个人彻底晕眩下来。

张弘范连连扯动其衣袖,低声说道:“快走吧!殿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虽是武勇过人,但是在看到那仲威被对方用奇怪武器击伤便晓得那武器不可小觑,自己若是留在这里只怕并非对方对手,故此已经做好打算,准备从这里逃走。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挣扎片刻,忽睹都当即窜入人群之中,随手抓住几匹马就和张弘范一起离开这里。

不远处,那仲威却是赤红双目,虽是口中已经被那涌出的鲜血堵住,但是他却依旧挺直着腰杆,继续吼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失败?所有人给我继续战斗!”等着远处参谋部几人,他就要追上前去将其斩杀,但是还未越到空中便感觉身体一晃,整个人重新跌入地上,一副狼狈模样。

正在这时,他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来,说:“少帅,元帅令我前来保护你。现在是时候走了。”

这声音,正是妙善!

“不,我还要继续战斗!”然而仲威却压根不理,继续站起来想要站起来,继续冲锋。

他的荣耀、他的事迹、他的家族,以及他的经历,都决不允许自己在这战场之上,露出怯弱的神色来,更何况是在这帮子叛匪的眼前来。

只是眼前一黑,仲威就整个人晕晕沉沉跌倒在地,那妙善看着地上厮杀的众人,微微叹息:“看来这一次,我算是失败了。”将衣袖轻轻一挥,他当即化作一阵清风,自原地离开。

“追上去吗?”

赵志看着远远略去的身影问道。

李常摇摇头,回道:“不了!眼下里最重要的是击杀眼前的这些军队,解救被围困的友军。区区一个两个的蟊贼,算不上威胁。”而在这里,那失去了少帅的军队顿时晃了,在两边军队一并夹击之下,迅速的就彻底覆灭,再也没有半分波澜兴起。(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念众生命运难断,露身份攻势已开

沿江而下,待到抵达太原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立于船首,萧凤且看着那泛着莹莹波光的湖水,立刻就看见在海岸边上数十个硕大黑影,这些是停留在汾水之上用来运送各类粮饷以及重要物资的槽船,好维持蒙古在这中原一带的统治地位。

“禀告师尊。那仲威统辖的四千兵马已经被彻底覆灭,仅有几人逃窜。”甲板之上脚步之声响起,萧月悄然出现在这里,对着萧凤说道。

目光怔怔望着远方,萧凤那声音却有些迷茫,随着河水且沉且浮,她幽幽说道:“萧月。你说这世间,当真存在着命运吗?”沐浴在那薄薄的辰光之下,她却感觉此情此景着实飘渺,触手间好似碰到一层薄刹,毫无任何着力感觉。

没办法,转眼间胜负就分,这种转变实在是让她心生忌惮,以为自己的命运被什么人操控了一下,陡然间感觉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

“不知道!”

凝视自己极其敬重的师尊,在萧月的眼中萧凤已然是一位将九天星华尽数聚敛于一身的仙女,万千的光华也不曾掩饰那渐展渐开的美丽容姿,虽然只是悄然立于一地,但是那岿然不动的身影依旧让众人尊崇不已,就似那立于众人之前指引胜利方向的旗帜一样,始终屹立不倒。

但是此刻,为何这身影竟然有些飘忽?

萧月不明,于是就张口回道:“但是我知道,正是因为您的到来,才让我活了下来。我想,他们也是一样吧。”

“因为我能够让他们活下去吗?但是这种沉重的压力,真的是让人难以承受。”嘴角之处露出一丝苦涩,萧凤却未曾回头,以免她那满是忧愁的脸被众人瞧见。

作为主帅,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镇静。

这是基本的要求!

海鹘且浮且沉,载着她很快地就来到了既定的地方。[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而伴随着到来,战舰之上的战士也开始活动起来,准备着接下来的行动,多年以来的复仇就在此刻,他们早已经是难以入眠,只想要将昔日里那些横行乡里的家伙逮住,将手中的战刃放在脖颈之上轻轻一拉,就像是屠杀那群鸡鸭一样,将其杀死。

“对了。哪一艘是那烈蛟帮的神舟?”

扫过那些巨大舰船,萧凤张口问道。

身边一位参谋张口说道:“根据江离他们传来的消息,等会儿会有火光出现的就是了。”

“这么说来,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吗?”眉梢微皱,萧凤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任由那尚且带着水气的微风吹拂着她的衣衫,目光落在这已然停下来的众多槽船之上。

若是在白昼时候,这些巨大的槽船都会在这遍布中原之上的各个河道之上川流不息,它们就像是血管之中的血细胞一样,从那盛产粮食的地方装满粮食,然后再将这些粮食送到各个地方,从而满足那里人们的食物需求。

农业、水利工程、漕运,这些东西就像是烙入了华夏人的基因里面一样,无论是被什么人统治,都会持续性的开始着这些工作,一如既往维持着那千年不变的社会,任谁都无法改变。

耕种、繁衍生息、传承,这浓稠的东西完全地浸入了血液之中,已然成为了华夏人民最为根本的追求。

……………………

神舟之上,那曹运听见风凌子之话,顿时惊起。

他一拍桌子,低声喝道:“离水。风凌子之话可是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我若辩解,你们会接受吗?”虽被窥破,江离却丝毫未曾泄气,反倒是高踞在上,俯瞰众人。

曹运在听到风凌子之话时候,早就已经信了三分,如今见到江离表现,更是增加他的怀疑。

“砰”的一声身前桌案顿时碎开,曹运自其中抓住两柄峨嵋刺,目光冷漠盯着江离,问道:“若是假的,你今日之话我可以一并揭过。若是真的,那就莫怪兄弟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又有什么好隐藏的呢?不才江离,正是忠勇军孟将军麾下七品武功大夫江离是也,亦是赤凤军萧统领麾下第一军团指挥官,人送外号铁索横江是也。”高声将自己名号全都说出,随后江离满是鄙夷扫过众人,继续问道:“只是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列位,你们在回到家的时候,可曾安静的休息过?”

“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眼角跳动,曹运又是喝道。

“没什么。只是见着你们总是在这里饮酒作乐,除却这些事情之外,就没做过什么事情来。所以我就很想问一下你们,在看到那些河中漂浮的尸体时候,你们当真就问心无愧吗?”依旧是满是嘲弄,江离分毫不曾掩饰自己的憎恶,将众人心中那最隐蔽的一块给硬生生的撕开。

他们之所以整日里饮酒作乐,不过是想要借此,麻痹自己的神经罢了,好让那整日里折磨自己的场景得到消解。

但是每天宿醉之后就是空洞无物的飘渺,而这缥缈感更是逼迫着他们去渴求着所谓的安宁,但是除了喝酒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你这厮就想要说这话吗?”

沙哑着声音喝道,曹运双目已然赤红,凶光亦是从那眼眸之中射出,直接钉在江离身上。

“没错!”点点头,江离说道:“当然如果你想明白的话,可以和我说。不过待会儿可就未必了。毕竟我可没兴致继续在这里和你们玩那些无聊的宴席游戏。”

他这番话张狂至极,当即让一行人等张口痛骂,一时间整个酒席之上,全都是唾沫横飞、骂声四起,而那些人亦是脸红脖粗、细眼圆睁,俨然一副猛张飞的作势,想要将待在这里的江离给彻底撕了。

“你这厮果然嚣张,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

“果真是南蛮子,当真是无知、无能、无胆。”

“背信弃义之徒,真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

听见周围人纷纷而起的叫骂声,曹运当即站直身躯,且在众人的围观之中他朝着江离方向走去,喝道:“既然如此,那某家现在就取你项上人头。”

“帮主。莫要忘了,他那位同伴。”

稍稍欠了一下身躯,风凌子满脸得意的说道,言罢他还颇为挑衅的对着江离笑了一下,皮动肉不动,这般模样当真让人心底一寒。

“放心吧,他们两个一个人都跑不了。曹颂,你且带着一对人马前去缉拿那位潜逃奸细,莫要让那个混蛋逃走,知道了吗?”曹运将手一挥,当即就有一位年轻人走了出来应声说道。

这个人相当年轻,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大概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情,所以显得特别地成熟,一张脸上更是有着一块伤疤,让他那本来俊秀的脸蛋显得无比的狰狞。

“尊令,义父。”

曹颂张口回到,旋即就带着一行人马走出去,准备寻找正在外面的武清。毕竟江离都在这里自曝自己乃是南朝官员、赤凤军派出的奸细,没道理和他一起过来的伙伴就不是奸细了。

见到曹运已然采取了行动,四周围的那些江湖豪客亦是纷纷抽出兵刃,具是高声喝道。

“快快投降!”

“哈哈哈……”仰天长笑,江离却只是无奈的摇着头,眼球自窗户掠过见到远方闪过的一丝火球,当即笑道:“江离这颗头颅正在这里,然而就凭尔等这些庸碌之徒,莫非也想要取走吗?”

“好个家伙,当我不敢杀你?”

恶着声音,曹运见到江离依旧是如此猖狂,心中杀意按耐不住,当即提神运气,欲要一鼓作气将对方直接拿下。

但是正当他想要踩住甲板想要腾空的时候,整个神舟却猛地一晃,就像是那被突然间抬起来的的砧板一样,上面排列整齐的人马正如那些被丢入热汤之中的饺子一样,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甲板之上。

曹运看到满仓人群全都做了滚地葫芦,当即就弄不清楚状况,张口问道:“怎么回事?告诉我风凌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自出生以来,从来都是伴随着船舶成长,一辈子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就算这一生之中所见到的最大的风浪,也无法和眼前的状况相媲美。

若说是大风大浪,但是自侧眩窗户望去,那江面分明是波澜不兴。

若说是投石车、床弩,但是那威力也绝无眼下这般强横,甚至强大到足以撼动神舟啊!

风凌子亦是惶恐无比,回道:“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是不是你暗中对我的船做了什么手脚?”低声怒骂,曹运拧紧牙关,想要重新站稳身体。

但是身下神舟却像是那不倒翁一样,不断地左右摇晃,而且伴随着每一次的晃动,船上的一行人都可以感受到明显至极的下沉,而自那缝隙之中亦是有水咕咕流出,将四周围全都纳入其统治范围之内,而且还在不断的朝着四周围延伸出去。

看见这般场景,众人齐齐惊道:“难道说,船要沉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天威远众人慑服,修罗海杀伐四起

然而此刻,他却感觉旁边陡然升起一股锐利敌意。(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寒咧咧、冷簌簌,简直就是将人外皮给剥下来,直接将那寒气逼人的冰块敷在上面,冻得人浑身发抖。

整个人顿时呆住,曹运转过头一脸惊惧的望着身边,目光之中那被涂成红色的榆木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那铺面而来的血海,“轰隆”一声彻底崩碎,漫天的木屑伴随着凌厉的讥讽,将他整个人罩入其中。

待到风消之后,满堂的碎屑全数飞散,露出了那僵立在原地的曹运。

面部依旧是呆滞无比,双目犹自惊恐张开,但是在那头颅之上,悄然中现出一个血洞,红白掺杂的浓汁一滴一滴,正似那黑白无常迈动的脚步声,“滴滴答答”打落在甲板之上,越发的让人惊恐不已,望着自那开出来的硕大孔洞之中踏入的持剑少女。

“凡有妄动者,杀!”

赤心剑轻轻一甩,鲜红血液凌空落在甲板之上,正好形成了六个丈余大小的字体。悄然立于客厅之中,萧月冷冷盯着在场的众位尊客,正似那出鞘的利剑,随时随地都准备出击,将这群暗中诋毁师尊的家伙,彻底灭亡。

“各位再次举行宴会,明明说的乃是关于我的事情,却未曾邀请我。即是如此,列位是否有失礼数?”正在这时,又一位少女飘然落下,相较那寒冷至极的萧月,她却明显要端庄多了,而且脸上亦是带着亲切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让人以为乃是一位救世菩萨。

江离微笑,当即半蹲在地,轻声说道:“恭迎萧统领驾临烈蛟帮,属下未曾顺利掌握,还请原谅。”

他的这番话与,当即将在场的众人全都吓住。

瞠目结舌,一行人望着眼前的这两位少女,虽是不足双十年华,然而那一身傲然身躯,却让众人具是感觉到她们那勃然而发的庞大力量。

若是有丝毫举动,定然会身首异处。

众人脑海之中具是闪过这个念头,纷纷噤声不敢有丝毫举动。

“没错。”

笑容可掬,萧凤只是将手一挥,便将旁边那曹运尸体整个烧毁,旋即扫过了众人,说道:“只是今日既然我来到这里,你们却没有一位尊客前来迎接,如此行径只怕并非待客之道。(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目光随后落在了那高大案桌之上,她只是将神一晃,就已经坐定上首,居高临下俯瞰众人。

“你,你是九天玄女?”

战战兢兢,风凌子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随时随地都会被整个烧死。

眼睛微眯落在风凌子身上,萧凤摇了摇头:“九天玄女?不,我叫萧凤。今日来是专程到此,就是为了问一问在座的各位,是否愿意加入我赤凤军麾下。”手指轻轻一动,那之前本来被曹运一掌拍碎的案桌当即恢复,其上红漆簇新、浑然一体,当真是惊人至极。

“原来是赤,赤凤军萧统领。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哆哆嗦嗦,风凌子想要抬起头,仔细看一下那高踞高台的萧凤,但是每当他正要抬头时候,心中就陡然见生出一股告诫,告诉他若是当真在这个时候抬头,只怕也会落得个和曹运一般下场。

萧凤露出一丝满意笑容来,凤目自众人身上扫过,旋即说道:“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尔等都是忠诚烈士,不如现在就随我一起出征,彻底踏平整个太原府如何?”说罢,她就闭上眼睛,似乎是因为屡次征战而显得有些疲倦,所以就在这里休息了一下。

“这――”

听见这话,风凌子正要回答,但是那声音却堵在嗓子之处,分毫说不出来。

别的不说,在这神舟之上蒙古鞑子、色目人为数不少,并不比中原汉儿差,而他们虽然一开始震慑于萧凤威风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今时候回转神来,且看着之前众人谈论的生死大敌正在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废话,当即就纷纷站出,口中兀自喝道。

“兀那女子,你今日强闯此地,莫非当我们为木偶否?”

“不过区区一个地仙,莫非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

“诸位,且随我一并出击,将这赤妖彻底杀死在这。”

“…………”

声声呵斥凌空而处,一行人当即催动一身功力,手中兵刃泛起斑斓色彩,或是拳风、或是剑气、或是刀罡、或是箭芒,具是透着凌厉无匹的气势,自四面八方、犹如大江奔涌一样全都奔出,一路上无数的案桌纷纷倒翻,将上面的酒水、吃食撒的到处都是,坚固的甲板也被生生切开道道裂痕,形如蛛网一样蔓延开来,让那河水全都涌入船舱之中。

而沿路之上,顿时有数十人惨嚎起来。

他们实力本就不济,如何能够抵抗这漫天攻击,身躯早就受到波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来。

而这恰似那狂风暴雨的攻击,已然化作一轮五颜六色的气团,想要将案首之上的萧凤卷入其中。

但是这气团却尚未来到萧凤身前,便被一层赤红琉璃生生抵住。

猛地张开眼睛,萧凤那本是黝黑的瞳孔,已然化作赤红的光芒,像是高悬天空的那一轮赤红太阳一样,冷冷的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唉!”万千叹息,像是在为眼前的这些人感叹着:“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名为萧凤的存在,此刻就像是那审查生死的判官一样,只将那手指轻轻一划,那灼灼燃烧着的清净琉璃焰当即将所有利芒裹入其中,“嗤”的一声就全数炼化烧干,随后这清净琉璃焰四散开来,转瞬间消失无踪。

随后,那本该是破碎不堪的神舟就像是重新赋予了生命一样,宛如那长青的松树一样,明明每一块木板都被整个劈碎,却不受控制一个个自动连接在一起,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硕大神舟就重新恢复原来的样子。

至于船舱之内、宴厅之中,被打翻摧毁的案桌也是重新恢复,上面的吃食酒水也是摆放整齐,而那些本来是哀嚎不已的“贵客”亦是满是吃惊摸了一下自己的肌肤,却没有感觉到本该存在的伤疤,眼中犹自带着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他们还被那气旋给卷入,险些就要丧命了呢。

但是如今时候,这伤疤居然消失了?

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抬起头,他们想要看一下周围的状况,然而在那高台之上端坐的却并非曹运,而是始终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的萧凤。

她,还在这里!

“这不是梦!”

浑身一惊,一行人当即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就像是七月流火之中的寒霜一样,转瞬间消失无踪。

萧凤宛然一笑,说:“现在明白了吗?”正在距离她十丈之外,那些之前聚气攻击的一行人还在那里,但是她却毫无兴致,甚至就连击杀的兴趣都没有,只是笑意盈盈盯着眼前的这些人。

“我明白了!”

俯下身,风凌子恭恭敬敬的对着萧凤磕起头来。

而在他的身后,那些鞑子、色目人怒目而视,依旧在张口怒斥着:“你这厮,莫非是打算背叛大汗吗?别忘了,之前这个妖女可是杀了你的结义兄弟!”

“我知道!”

转过头,风凌子木着脸回道,自身后他没有感受到目光的存在,但是在心中却依旧作出了决定。

不然的话,会死!

那些人却还未醒转过来,继续说道:“既然知道,那你还干等着做什么?还不随我一并杀了这个妖女。”

“当然。不过死的是你!”

张口咆哮一声,风凌子怒目圆睁,身似旋风就来到众人面前,他手中那一柄阎王笔当空一划,当即带出阵阵血丝,朵朵血花悄然绽放起来,却是带走了几人的性命。而随着他这般动作,其余人亦是纷纷窜出,也不管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么兵刃,只要是逮到对方就会凌空打出,举止之中更是毫无章法可言,全然没有了半分争斗的乐趣,惟一的目的就是夺走对方的生命。

鲜血飞溅、骨肉分离,不过是一瞬间,曾经的欢宴就化作了修罗场。

而那些本来互相吹捧、饮酒作乐的朋友,此刻也变成了互相厮杀的仇人,悲喜交错、恩怨交换,这当真是一场好戏。

当然,无论他们如何厮杀,却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一个地方。

那高高在上的高台是如此的接近,相较于满地血腥的宴厅之中,它的周围没有半点血渍,甚至就连一星半点污秽都没有,可谓是这里惟一的净土。但是在这净土之中,仅有萧凤还有萧月两人立在上面,目光冷漠看着这宴厅之中的厮杀,也是没有半分阻止的念头。

而在旁边,江离、武清无奈摇头,虽是面露不忍,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未曾出手。

既然这群人要杀,那不如杀个干净、杀个痛快!

而他们又何必念着什么仁慈、说着什么道德,去插手这帮本就是敌军阵营的事情,并且为自己惹上一身道不明、说不清的麻烦呢?

反正,她们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就行,至于别的那可就是没有分毫的心思,甚至就连张口点评的精力都没有。

血光依旧再继续,然而此刻萧凤却感觉无比畅快,为持续大半年的战斗终于落幕而感觉高兴,而在明天就是她兵临太原城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民心易变生存艰,城池易手亦寻常

笠日,艳阳高照,秋意正浓,更兼凉风习习,乃是绝佳的出游的时候。(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然而在太原府之内,早已经是一片宁静。

于大道当中,一列列大车全都堆满了各类的货物,从那些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再到各类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之类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而在这些大车主权,一行人却早已经双膝跪倒在地上,而上半身则是不着寸缕,浑然不顾此刻正值秋风冷冽的时候,全都是赤条条的没穿什么衣服,上面被人用草绳捆的是结结实实的,以至于那白皙的肌肤都被勒出血痕来,而两只手臂也被反曲着用草绳捆在身后,防止有什么异动来。

“喂,那位萧统领怎么还没来?”

抬起头,一位肥硕胖子张目看向远方,然而那打开的城门之处,却无分毫动静。

“不知道。或许路上有什么差错,所以来晚了?”紧随其后,另一位瘦子低声问道。一阵凉风顿时吹过,他哆嗦了一下,又道:“若是那位再不出现,那我非得给冻坏了不成。”说着就活动了一下双手,而那看似困劲的结扣竟然当场松开,然后双手就从这里面挣脱出来,放在胸前摩梭了起来,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产生一点热量来。

看见这瘦子如此行径,那胖子立刻懊恼,也想要活动身躯取暖,只是他无论如何挣扎,双臂都无法从绳索之中挣脱。懊恼之中,他立刻骂道:“那该死的阿大,竟然将我捆的这么紧。看来回去的时候,非得让这个混蛋滚蛋。不过你这家伙倒是讨巧,看你这样子莫非膝盖里面装了枕头?真是个鬼灵精,难怪那么多人折在你的手里。”口中碎碎念着,显然是对瘦子颇为羡慕。

“那又如何?反正咱们也就寻常人,就是为了讨口饭吃的。谁能给口饭吃,我就跟谁,不过如此罢了。”虽是以巧计降低了寒风、凉地的折腾,但是瘦子也清楚若要让自己顺利度过这次难关,那么自己这一次少不得要出一次血。

毕竟那萧凤可不是善男信女,会因为所谓的阿谀奉常而飘飘欲仙!

其余人听到这瘦子之话,亦是心有所戚、连连点头回道:“这倒也是。”

正在此刻,自城门之处,一位小厮连忙蹿进来,慌里慌张的说道:“来了!他们过来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话音刚落,一阵雷鸣顿时炸开,浑似那晴天旱雷一样,当即让在场的众人浑身一抖,眼带惊惧、落下几滴泪水,具是目瞪口呆,声呢喃道。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响?刚才我还以为晴天霹雳了呢。”

“不清楚,好像叫做虎蹲炮。之前的那位听说就是因此而被击败的。”

“虎蹲炮?难道是那天女居然将虎妖也给降服了?”

“…………”

瑟瑟发抖,他们看着远方走来的那整齐划一、宛如长龙的军队,早已经吓得就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在那宽敞城门之处,一列人马已然出现在这里,为首之人一身赤红、骑着一匹高大白马,正是萧凤,而在她身后方向则是跟着两人,一个乃是年轻女性、一脸冷漠,一个乃是老年男子、稍显神秘,这两人正是萧月和宇文威,而跟在后面的则是一队队列成军阵的军士。

沾染鲜血的铠甲尚未脱去,浸透汗水的长刀未曾舍弃,屡经冲锋的长矛早已断折。

在经历了连续半年的鏖战之后,这只不过才刚刚建立不到一年的军队,已然已经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仅仅是站在一地已然让人害怕,更勿论结成一只军队踏入这曾经的太原城了。

而在此刻,他们全都在那赤红旗帜的指引下,汇聚在汇聚在麾下,组成了眼前的这只军队,准备踏入这曾经数次遭到蒙古蹂躏的太原府之内。

“看来这群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让我们来接受吗?”

抬起眼珠,萧凤掠过那些摆放整齐的大车还有各类犒赏物资,又扫过军阵之前那些跪倒在地的众人,嘴中不免有些不屑。

尚未抵抗就已经开城投降,难怪往年那金朝会崩溃的如此迅速,而他们又是为何能够持续到今日,还能够躲在这太原城之中逍遥自在。

然而这一次,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那些牛羊、粮草,以及各类的金银财宝!

“自信是件好事,但是自信也会坏事。”张开口,宇文威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那赫和尚拔都素来勇悍,乃是蒙古军中不可多得的一员悍将。然而他毕竟是草原出身,若论骑兵纵横、千里转移当然只在指掌之中。若论守城、攻城一事,如何能够和我汉家健儿相媲美?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塞外蛮子,虽是倚仗着武力夺了这老大的中原大地,但是毕竟不识我中华典籍、于农田稼轩之事一窍不通,至于行商做工、拓殖生意,更是半分不懂,否则的话如何会闹得民怨四起,叛乱层出不穷?故此只消萧统领提兵而来,定然能够一鼓作气,彻底拿下这太原城。之后我等只需要将这太原府所有积蓄吞并之后,灭掉那赫和尚拔都不过是翻手之间罢了。”

拉了一下缰绳,萧凤让那白麟停住,居高临下扫过那群叩首在地的一行官员,当即低声说道:“那你觉得接下来如何?”

“应该就是所谓的献城仪式吧。”嘴角翘起,宇文威有些不屑的回道。

果然,正当中那一位官僚当即哆嗦着身体,双手颤颤巍巍将挂在胸前的官印取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举起来,双膝也未曾直起,就这样一点一点挪到萧凤身前,然后高声说道:“下官太原府知州张邦益,就此恭迎萧统领入城。久闻赤凤军屡次和那鞑子鏖战、数次挫其锋芒,城中百姓具是心往神驰,只可恨身处敌营不能远迎,如今听闻大军前来,我等自然是倍感荣幸,故此略备薄礼、以示谢意。”

“就是这些吗?”

抬起眼,萧凤扫过了远处放着的数十辆大车,眉梢不禁皱了起来。

那些大车之上不仅仅备足了各类金银珠宝,而且还有数十辆大车全都是装满粮食,隐隐之间更是听到了鸡鸣羊叫之声,很显然这些东西相当充沛,完全能够满足他们麾下士兵十日以内的粮食消耗。

只是这些东西,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萧凤心中,已然起疑!

张邦益当即点头,笑道:“没错!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让手下将这些东西送给列位勇士?”且看到萧凤脸上露出一点允诺,他当经站起身子,挥了挥手就说道:“各位,快些将这些东西送给赤凤军,莫要让列位勇士怠慢了。”

说话声落下,那些大车旁边的士卒立刻开动起来,将那些装满各类东西的大车推动起来,沉重的车撵压得大道之上的石板咯吱作响,很快地就送到了赤凤军军阵之前,然后那些人就将那些各类的鸡鸭鱼肉全都取出,准备塞到那些有些惊慌失措的赤凤军士兵手上。

看着这一幕,萧凤当即唤了一声:“李明诚!”

听见这话,当即就有数十人挺身而出,“哗啦”一声他们身后背着的长矛立刻取下,冷冽无比的枪尖对准众人,当即将这群人给阻住了。随后,李明诚自这只部队之中走出,说道:“各位,将这些东西留下就好了。接下来这些东西我们会处理得。”

无奈之下,张邦益一副委屈样子,看向萧凤。

萧凤心中只是冷笑一声,随后就张口说道;“张知州。我军中自有规定,凡赤凤军军士,不得拿人民一针一线,所以还请原谅军中士兵莽撞。但是太原城众位百姓的热情,我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就代全体赤凤军战士,收下这些东西。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见那些正跪在地上,也不知道究竟是被赤凤军吓得还是被寒风吹得,以至于脸色都开始发青的众人,只是将手一挥,一股赤红光辉立刻横扫而出,将眼前众人全都裹入其中,不一会儿这些人就恢复健康,气色红润起来,就连身体之内多年顽疾也是烟消云散。

萧凤见到众人恢复之后,又道:“还有。此时正值秋冬时节,天冷气寒、地面冰凉,并非什么久居之地。尔等还是散了,至于你们的安危,自然有我们赤凤军来安排的。”

“我明白了。”

张邦益虽是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萧凤那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当即忍了下来,作为向导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府衙之中。

毕竟这府衙之中存有众多的典籍,比如说记载城中居民的花名册,周围村庄各个农田的田契划分,还有城中各个用来存储粮食用的仓库的账本,甚至是多年积累下来的判案卷宗之类的东西,都被妥善安置在府衙之中。

如果萧凤想要完全地统治整个太原城,掌握这些东西是极其必要的。

而等到这些资料被一一清理出来,并且被妥善规类之后,参谋院就开始统计、研究这里面的东西,好完全彻底的掌握整个太原城。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萧凤看着那些被呈现到她面前的数据时候,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五指微微攥紧,且看着遥远的远方,她不由得感觉胸中豪气干云、万千骄傲不可避免满溢出来,笑道:“果然和我预料的有些差距,不过这些蛇虫鼠蚁之辈不过是螳臂挡军,不足一哂。需要知晓,占领这太原府不过是我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未完待续。)

第一章莫问尊客行,世间无常日

于群山之中,一座道观傲然屹立其中,正是那全真教祖庭所在之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红砖绿瓦、雕梁玉砌,数十间广阔宫殿,正立于终南山之巅,四周围云气吞吐、云霞明灭,正如那天上仙境一般高远宁静,万千松柏横插竖立,稀疏阳光纵横交错,倒是让这片悠远山峰浑似那秘境一般,越发充满神秘的气息,其中亦有清冽泉水汩汩而流,叮咚作响正如琴音笛声一样,奏响了自然的乐章。

钟天地之灵秀,养人物之精粹。

这天下第一福地,当真是名不虚传。

只是今日,李志常且看着这满庭落叶,却不免有些怅惘,修道多年本应该保持平静的心境,此刻也像是那深潭之中被丢入了一枚石子,溅起无数的波澜来。

“师兄!”不远处,一位道人信步走来,他面露慌张一脸忧愁:“天可汗的使者已经来到这里了,他要我们立刻启程前往大都参与佛辩,这下子看来那纳迦寺、禅宗少林寺以及神霄派、正一派是准备彻底发力了。不知师兄有什么计划?毕竟你现在乃是咱们全真教掌教,若是再不做出定计,只怕咱们这道统,可就要彻底断绝了。

将手扫了一下那足有近千平米的广阔操场,李志常忽的张口问道:“张志敬。你与我三十年前一并拜入师尊名下,当时候你可曾想到今日场景?”

“没有!”

张志敬一时间顿住,且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广场,口中立时呜咽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三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年少孩子,仅仅因为家中父母贫困,所以就将自己送到全真教之内。而那个时候,每逢开门收徒时候,那场景可谓是摩肩擦踵、挥汗如雨,商贾豪门、达贵官人亦是连绵不绝,那场景岂止眼前这萧条落魄所能媲美?

心中哀怨,李志常说道:“没错。自师尊仙逝之后,咱们这全真教就已经彻底落寞了。只可恨我修为短浅,蹉跎修行三十余载,至今未曾窥见门径,修得地仙一流。不然的话,如何会落得如此境界?”

“没办法,师兄。”摇着头,张志常满脸苦涩的回道:“那纳迦寺如此主持八思巴甚是厉害,年华尚未过二十,已然修成地仙之体,放眼世间也仅有几人能够对抗。要知道便是我们师尊,也不过是年近中年时候,方才突破罢了。面对这人,我等实在是没有丝毫胜算。”

“唉,看来此劫是断然难以逃脱了。”

遥遥一望,李志常且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夕阳,丹霞万千、紫气横生,本来是最好的修行时候,然而他却毫无心思,依旧是直愣愣的看着,像是要将这最后一缕光辉纳入眼帘之中。

“既然如此,那师兄的意思是?”

张了张口,张志敬想要询问李志常的意见,只是这个时候李志常却蓦地转过身来,一手拂尘轻轻一扫,这一扫就像是那扫帚一般,将他心中沾染上的那些灰尘全数扫出,口做宣号。

“杂乱朝还暮,轻狂古到今。空话空寂念,若有若无心。”

一步一步朝着大堂走去,李志常不免想起了想着昔日里陪伴师尊西游时光。

这句诗乃是他师尊丘处机西行时候经过函谷关时候所著,其缘由本来不过是悲古伤秋、感叹时光轮回,然而如今这句诗词却正似为他们全真教今日一劫下的批语一样。

诺大道观,就此衰败,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张志敬看了半晌,随后方才恍悟起来,低头说道:“我明白了,师兄。”说罢,转过身朝着山下走去,毕竟那里正有蒙古大汗派遣而来的庞大军队,若是无法很好的处理,可是会对他们全真教整个道统传承,造成严重的影响。

另一边,李志常却是一路踏着山石,很快地就来到了说经台之上。

一缕幽香飘然而来,却是让他那本是烦躁的心境稍微安宁下来,且看着不远处盘腿坐着的一人,当即辑手说道:“师尊。徒儿再次行礼了。”且看着那盘腿坐下的一人,虽是满头白发,然而肌肤却是恰如婴儿,除却了双目紧闭未曾张开,在别人看来当真以为他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这个人正是已然仙逝的长春真人丘处机,距离他仙逝已经半年有余,然而直到此刻却依旧维持往常相貌,端的是修为高深。

李志常走上前来,将手放在那说经台之上摩挲起来,目光怔怔扫过了那些熟悉至极的字样,目光中不免有些悲悯,念叨了起来:“师尊!我晓得你当初西游,拜谒成吉思汗不过是为了解救苍生,消除一场杀孽。然而这中华大地,却始终战火连绵、纷争不绝,并未因你一人而天下太平。既然如此,那你当年为何要远赴北方,莫非你所求者不过是我全真教兴旺发达?只可惜自古以来兴衰难定,昔日里遍布朝野、道观人数远达数十万的全真教,如今时候也仅剩下几人罢了。正所谓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也。即是如此,师尊所求者究竟为何?”

百般思索,李志常却始终无法找出缘由来,只好暗道一声:“师傅,得罪了。”说罢,他就走上前去,将那遗蜕放入一边开凿好的洞穴之中,然后将其封闭起来,防止那些随时随地都会找来的敌人坏了丘处机的法躯。

等到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钟头了,头上的太阳也滑倒西方,随时随地都会收起光芒,让这一片大地重新归于黑暗之中。“”随后他默运真力,将手朝着那说经台猛地一拍,当即将这说经台整个震碎,上面的石壁具是酥麻了下来,就像是那被放在铁板上烤着的鱿鱼一样整个弯曲起来,而上面的文字纷纷剥落、化为齑粉,不复之前模样。

但是在这说经台中央之处,却存在着一块青铜匣子,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众多的字眼和符号,不知道究竟写的是什么东西。

李志常走上前,将这青铜匣子取了下来,低声说道:“希望这东西,能够救我全真教一命。”随后他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章气势正如虹,鞑子具覆灭

“快追,莫要他们跑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万千脚步之声,响彻整片山林。

伴随着阵阵炮声,无数的战士背挎长弓、手持长矛,踏着脚下山石四处涌来,将一行正欲逃离的军队团团围困起来。这些军队虽是满脸困顿、双颊瘦削无比,一副许久未曾吃饱的样子,但是他们在这些赤凤军战士的围攻之下却异常顽强,根本就是毫无惧意、悍勇无比迎头而上,和其展开殊死搏斗。

正在这时,一匹满是火焰的烈马腾空而起,迎面撞破整个阵线,正好落在一处山谷之中。

盘腿坐在白麟之上,萧凤且看着眼前的一行人,当即嘲笑起来:“昔日里曾经威风八面、名传四方的大元帅,如今时候怎么沦落到今日场景。”

而在这山谷之中,那被众人团团保护起来的那个胡子拉碴、双目无神的家伙,不是曾经率领两万兵马进攻赤凤军的赫和尚拔都,又是谁呢?

当日时候,他可是无比张狂,若非赤凤军上下一心,只怕三天之内就会被其击溃。

然而如今时候,此人却如此狼狈,麾下士兵也不足上千,可谓是凄厉无比。没办法,当日赤凤军占领太原之后,就立刻将太原之中的那些粮食全数控制住,并且取出其中府藏,大量购入米粟、鸡鸭鱼肉之类的物资,让本来被军械物资绷紧的潞州终于能够喘过一口气。

而在休整完毕之后,萧凤可没有和那李自成一样,沉浸在夺城的欣喜之中。(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她不仅仅派遣麾下士兵深入四周围山林之中搜寻敌人的踪迹,更是让以金银、粮食作为奖赏,鼓励附近的农民大肆举报,好确保能够找到对方踪迹,而在持续了七天地搜索之后终于确定了如今赫和尚拔都位置所在之后,就立刻让萧月、宇文威驻守太原府震慑群雄,自己亲自率领主力前往此地,准备彻底剿灭这只军队。

“妖女!”

没等赫和尚说话,他身边一员千户立刻站出,骂道:“你这厮不仅仅叛乱造反,如今时候更是试图戕害我等性命。待到之后天兵到来,定然你剥尽衣衫****躯体、曝光于世间之中,让众人也瞧瞧你这妖女的罪孽,并且将你悬于菜市口三天三夜,承受世人的侮辱,最后判以五马分尸之刑,尸骨为贪狼所啃噬,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这话,赫和尚拔都身边的士兵纷纷叫唤起来,拍着马就打算冲出来。

而那些听到这话的赤凤军士卒亦是哗然,目中怒焰转而冒出,狰狞无比盯着那人,身似利剑、手握长矛,随时随地都准备冲出去。

高昂着头肃静,萧凤满是嘲讽,笑着说道:“我道尔等有何高论,原来也不过是这些个骂词。你这厮说的如此流畅,想必私底下也没曾少说吧。只可惜若是言语有用,尔等为何会沦落到如今场景?昔日里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难道就这个得行?”手中长枪凌空一挥,一股烈焰转而冒出,当即在地上留下来一道深深的烧焦裂痕,而那些踏过裂痕的士兵分毫无寸,具是被清净琉璃焰烧成一团灰烬。

“一步错、步步错。”

长吁一声,赫和尚拔都却自战马之上翻身落下,他也不管身后逼视的萧凤,对着即使是现在也依旧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跪下了膝盖,苍老头颅扣在地上,显得无比的悲怆:“当日我未曾在你式微时候大军压进,反而因为疼惜士兵而暂缓攻击,实乃我毕生之错误。而如今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不仅仅需要我这条性命,更让众位随我一并奔赴地狱,实在是抱歉了。”

萧凤不发一言,只是拉了一下缰绳,让身下的白麟做好准备。

山坡之上,一列盾牌手手持盾牌立于队列之前,形似一堵铜墙铁壁一样挡住敌人的攻击,再起后面那些弩炮手早已经做好准备,于山林之上上百具虎蹲炮早已经准备妥当,被丝绸包裹起来的火焰压入其中,一发发炮弹被木棍捅入其中,就等着点燃火线。而身边的那些长矛手也将长矛取下来,将锃亮的矛头插在上面,对准眼前的目标,随时随地准备展开冲锋。

所有士兵都做好准备,就等着一声令下。

山谷之中,赫和尚拔都的声音还在回荡,即使是置身于困境之中,他依旧未曾放弃战斗,继续吼道:“但是各位,尔等别忘了我等乃是长生天的后代。无论是敌人是金朝拐子马、还是埃及马木留克,我们全都未曾停止脚步,依旧朝着对方发起进攻。”陡然间抬高的声音,当即让那些鞑子纷纷叫喝起来。

“永远前进,绝不止步!”

三声起喝,立刻将那山林之中回荡的鸟雀之声全都压住,只余一片寂静的森林。

四周围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那些苍老树木也像是被吓住了一样,茂密树叶也全都安静下来,没有了丝毫的声音。在山谷之中,仅有两只军队在对峙,肃杀的杀气已然破鞘而出,让那些本该是充满生机的森林也化作了幽暗地狱,混无半分的生气来。

蓦地睁开眼睛,萧凤只将长枪猛地一挥,无数火焰立刻腾空而出,朝着对方落去。

“开炮。”

这一声话语,正似惊雷一样,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随后,漫天的落雷凌空炸响,无数的光火从那虎蹲炮之中冒出,天空中万千的炮弹凌空落下,当即将山谷之中那些团团围聚在一起的鞑子炸的是人仰马翻,声音连绵不绝像是要一口气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射出去一样。

待到炮声停歇之后,山谷之中本来是军阵严密、声势正浓的军队立刻彻底崩溃。

死的死、残的残,即使还有负偶顽抗的,也依旧是气势不存。

“诸军,且随我一并冲锋。”

面露狰狞,萧凤且看着对方彻底崩溃,当即驱策身下白麟自山坡之上一涌而下,尾随其后数千士兵一并冲去,正似那焚天火焰一样,将整个山谷彻底淹没,再无一丝一毫反抗的痕迹。

于此,曾经进攻潞州的鞑子,终于迎来覆灭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三章军势锁龙城,文心阁问策

待到战斗停歇之后,曾经绿意浓浓、满是生机的山谷,已经化作一座充满血气的地狱。(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一件件断裂的兵刃插在地面上,这是在激烈战斗之中所损坏的兵刃,而那些鞑子也佝偻这身躯躺在地上,任由蚊虫环绕在尸体周围不断地发出“嗡嗡”的声音,而在地面上的凹痕之中一道道浓稠血液恣意横流汇聚在水洼之中,这水洼如同玛瑙一样鲜红无比,空气之中更是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当真是好一场厮杀!

“将所有战死的士兵都集中起来,务必要好好安葬。”

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士兵,萧凤那一对剑眉微微蹙起,深沉黑眸泛着莹莹光彩。

虽是击败了赫和尚拔都,但是萧凤却并不好受。无论这次的战斗中剿灭了多少敌人,赤凤军又创造了多么惊人战绩,但是麾下的士兵死了就是死了,即使萧凤拥有着清净琉璃焰这等厉害神通,也依旧无法阻止天命运转、死亡定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士兵倒在了泥地之上。

这世间,唯有死亡才是永恒。

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萧凤才这么谨慎不敢踏错一步,再次让潞州屠城事件再次发生。

很快地,那些士兵就将所有的尸体收集起来,在依照中华教之中规定的安葬礼节受到众人的敬礼之后,就将那堆在身下的火堆点燃,待到焚尽之后就被装入骨灰坛之中,准备带回家乡安然下葬。而那些鞑子所遗留下来的战马、兵刃还有铠甲、弓箭之类的武器也被收拢起来,一并归入了赤凤军的战利品,准备带回去分给众人使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诸事安定之后,萧凤除却了派遣一队人马护送骨灰坛回到潞州之外,其余人马全被她立刻带到太原城之中。

毕竟这太原城人口众多、物资繁盛,更是“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的历史古都,而从改变赤凤军的战略态势、扩大缓冲地带也有相当积极的作用,所以在占领这个地方之后,萧凤相当果断就打算将这里作为统治中心,作为整个赤凤军的战略要地。

等到回道太原府之后,萧凤就走入文心阁之中稍作休息,好将自己多日来征战杀伐之气散去,免得影响到了自己的心境。

然而没等半个时辰,她就见到宇文威寻来,当即放下手中的《武经冲要》,抬起头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嘴角之处微微挑开,宇文威早已经是胸有成竹,张口问道:“只是我想问你一句,接下来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知为何,萧凤听到这询问之话立时感觉有些厌恶,双眉不绝皱紧,低声喝道。原因无它,仅仅因为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兴趣。

摇着头,宇文威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萧统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这个天下,还是仅仅就真的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又或者仅仅是想要保护这一方百姓不受侵犯?”

“不为刘表,便为刘备?”

若有所思,萧凤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问道:“你且说,我若为刘表应当如何,若为刘备又该如何?”

“萧统领。我且问你,这世间可有‘千年不毁之城’?”见到萧凤神色有所异动,宇文威当即劝说起来。

仔细想想,萧凤发现她那贫瘠的历史之中竟然就没有一个没有被攻破的城市,只好无奈说道:“没有。”

“正是如此。太原城虽是城防坚固,然而屡经战火早已经遭受重创,可以说这里百姓困顿、民力凋敝。若是强行要求他们和我们一并负隅顽抗,只怕亦是难逃民变可能。”

“民变?那你的意思是?”

昔日里她曾经听过萧氏姐妹所说,她们之前之所以被那李守贤给夺走潞州,便是因为城中百姓受到了那王权煽动以至于无法控制住。而他们赤凤军在这太原城根基浅薄,若是等到双方对垒的时候,这太原府自背后猛地一击,当真是能够置他们于死地。

“正所谓防多必失。我等若是固守太原府,定然会招致蒙古大军前来。便是那些汉侯军阀,也会一并起兵,企图将你绞杀于摇篮之中。而那南宋向来奸猾,若是在我等和蒙古厮杀惨烈时候行驱狼斗虎之策,也是一样乃是致命一击。此地虽为秦国所有,更为大唐李氏奠国之基,然而攻守之势已然变化,若是要以此为据点,长期生存下去,只怕力有未逮。”

渭然长叹,萧凤不免感觉自己的确是稍欠考究,对眼前这人也稍稍放松了一下,又问道:“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点点头,宇文威双手垂于胸前,目光灼灼盯着萧凤。

萧凤不由得捏紧拳头,稍稍思考了一下,试探性问道:“我若是刘备呢?”

“应当效仿当年刘邦之举,将这中原之地、千古城市攻守而让。”微阖双目立时张开,宇文威立时感觉到萧凤那一时间骤然爆发的气焰,然而他毫无畏惧,就这么坦然诉说出来。

萧凤神色不动,继续问道:“接下来呢?”

“南下!”宇文威当即劝道:“以萧统领之能、赤凤军之威,若是南下投靠南宋,最不济也能够如同韩世忠、张俊一般得个侯爵之位,若是以此为踏脚石进入庙堂,更是大有可为。便是他日如同张良、诸葛孔明一般,以女子之身拥堂皇之势踏入庙堂之内,亦是不枉你威风一世。”

他虽是对南宋多有怨言,然而毕竟是士大夫出身,对功名利禄、千秋霸业向来热衷,否则的话如何会说出这般事情来?

萧凤当即笑了,张口说道:“这般听来倒也有趣。只可惜自古以来贤臣名相多若繁星,然而其中能够全身而退者,又有几人?更何况吾乃女子,若是在这乡野之中、庙堂之外一决胜负,仗着武力我尚且有一胜可能,但是若是栖居于庙堂之中,方寸之内具是敌人,又如何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呢?”

“但是若是据守此处,则赤凤军必败。”宇文威顿时噎住,旋即有是说道。

“我当然知晓。”这个时候,萧凤却转过身子只留下一个背影对着宇文威,一步一步优哉游哉朝着远方走去,话中亦有话语传说:“但是,我若是想要为刘邦,又该如何去做?还有,今日之事只许你我之间,不许他人知晓。你知道吗?”话音落下,那里还有她的身影。

只在原地,那宇文威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正为这句话而纠结着。(未完待续。)

第四章公判夺女案,一口定天宪

不管那苦苦思索的宇文威,萧凤感觉自己精力稍微恢复了一下,就走到府衙之处,准备在这里处理一些政事。(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如今时候诸事未定,那萧月尚且在潞州境内无法脱身,萧星虽强但戾气太重不适合处理政事,参谋院众人虽有智谋但实力不够难以服众,为了确保整个太原城安然,她只有亲自处理这些事情来。

那张邦益见到萧凤到来,自然是诚惶诚恐,赶紧让开坐下位置,说道:“未料萧统领来此,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还请恕罪。”

“不了。”摇摇手,萧凤却直接挑了左首一个座位坐下,然后说道:“之前我本是乡野之人,向来不懂什么律法行事,若是就这么高踞尊位、仅凭一念断案审问,只怕对百姓来说是祸非福。就依往常旧例,你且在这里继续审案,而我就在一边看着便可。”

见到萧凤如此态度,张邦益顿感背心发冷、额头出汗,连连低首道歉着,然后才敢坐在那知州的位子之上,即是如此他却是半悬着,仅有衣裳落在上面,至于屁股那是半点都没有沾上。

“砰砰砰……”

正在这时,那鸣冤鼓却响了起来。

萧凤立刻露出有趣模样,侧目朝着府衙门口之处望去。

察觉到萧凤举动,张邦益当即将那惊堂木举起想要如同往常一样来一次响声,然而当他看到旁边突然看着自己的萧凤,整个人立时被吓住了,只将那惊堂木轻轻地放在案桌之上,对着旁边立着的衙役吩咐道:“尔等快快行动,且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来此?”

那些府衙乃是多年混迹的混子,瞧着自家主管如此畏缩表情,自然晓得他们旁边坐着的那一位女子来头不小,当即肃容正经起来拿着那硕大的杀威棒立在两侧,又有一人走出去将那大门打开。

大门之处,正有两位男子。

其中一位身着粗布短衫,手脚粗壮一脸横肉,浑似一个街头无赖,另一位一身绫罗绸缎,肌肤嫩白一脸倨傲,很显然乃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两人推推搡搡,一路对骂着来到了公堂之上。

看着两人如此作态,张邦益立时有些懊恼唯恐两人激怒萧凤,以至于招致灾祸。[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两侧衙役当即了然,只将那杀威棒提起,一齐朝着地上跺去,口腔鼓起嘴巴合拢,正似那喇叭一样。

“威……武……”

被这一吓,两人身子一晃,显然是被吓住了。

不过那锦绣公子倒也不愧是豪奢之家,当即醒转过来,低头说道:“大人!这泼皮不识王法,竟然在三日之前私闯民宅、乱我家风,更是三番四次于大庭广众之下亵渎妻妾。还请大人为民做主,将这夯货明证典刑,也好还这苍天之下,一个朗朗乾坤。”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尔等还不快些将这色胚给我擒下。”那张邦益听得这话,当即就准备拍板定案。

但是此刻,却有一声自旁边冒出。

“我闻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仅凭一人之语,就断定另一人罪行。之前你就是这样断案的吗?”声音幽幽,萧凤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之上,将那煮好的茶水端起,撮了一口。

“你是?”那锦绣公子顿生疑惑,张口问道。

只可惜萧凤就连侧目也未曾注意,只是将茶杯重新放下,双目阖上一副休息模样,口中又道:“张大人,该办案了!”

“我明白了!”

哆哆嗦嗦,张邦益当即压低声音,朝着那泼皮问道:“告诉我,你这厮为何骚扰他家?”

“我要见我妻子,有啥不可?”这泼皮见到两人具是战战兢兢,虽不知两人为何如此,但也凭空生出胆气来,一边说道一边伸出手来,想要将这锦绣公子抓住。

那锦绣公子立时恼怒起来,极是厌恶的将那脏手甩开,骂了起来:“你这厮明明已经将你妻子以五十两银子卖与我为妾,依照律法你们两人早已经没有半分关系,如何还敢闯入家宅。你这泼皮,莫非当我不敢打你吗?”

“好个肮脏货色。”这泼皮却也厉害,立刻高声喝道:“若非你这厮贪恋我家妻子美色,我又如何沦落到如今程度?只可怜我那妻子,竟然要被你这肮脏货色关入家门之中,不许我夫妻见面。”一时间,两人又是分毫不管此地乃是公堂,又是吵了起来。

“这……!既然如此,还不知萧大人有何见解?”

语塞凝住,张邦益正要断案,却见旁边萧凤已然睁开眼睛,他不敢擅自专断,当即低声询问起来。

“即使关系女子事情,为何不让那位女子来到这里,反倒只有你们两人在这里面。”扫过了在场这些忐忑不安的几人,萧凤岿然不动,依旧是继续坐在座椅之上。

很快地,这位民妇就被找来。

长相算得不是清秀,身材也没有多么出众,但是她却胜在五官端正、长发飘飘,当真是一个不错的小家碧玉,令人看着也感觉是如沐春风,只是那已经大腹便便的模样,却告诉众人她乃是一位快要接近临盆时候的孕妇。

她这一来。就似那巨石一样,将一池秋水全都搅乱。

“你是我的明媒正娶、拜天地、入洞房娶来的妻子,那么不管你是死是活都是俺家的媳妇。莫非以为被卖了,我就拿捏不住你?”泼皮当即窜过来,将这少女手腕死死攥住,生恐起逃走一样。

那锦绣公子亦是晃了,赶紧一把抓住少女手腕,低喝道:“她腹中已有我的骨肉,你若是敢动她的胎气,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必须留下来。”

被这两人牵扯,那少女只能颓然站在公堂中央,潸然泪下。

两人这一阵表现,立刻让公堂之上乱作一团。但是张邦益却没多大心思,此刻的他只想要让萧凤称心如意,于是“啪”的砸了一下惊堂木,对着这女子说道:“你这厮以美色动人心,定然是不尊妇道,即是如此且先受了本官十大板。”

“未定罪先行刑?你这官到底会不会判案?”这个时候,萧凤却拧起眉梢,眼色颇有不善盯着张邦益。

张邦益脱口而出:“即是如此,那在下请问该如何处理?”面对眼前的少女,他实在是提不起半分的抵抗意志来。

自座位之上起身,萧凤直接掠过张邦益走到三人面前,深沉犹似星空的眼眸掠过三人,旋即说道:“很好。你们三人的事情我已经知晓,既然如此那我的判决尔等可愿接受?”

“小的不敢!”

三人齐齐低下身躯,全然是怯弱模样。

那昔日里掌握他们生死的张邦益尚且对眼前女子卑躬屈膝,他们不过是寻常人士,如何还敢抵抗?

“很好。那么自今日起,你们三人的夫妻关系全部解除。你这泼皮日后不得骚扰这位女子,而你这厮也不许以任何理由禁锢此女。知道了吗?”声音陡然提高数分,萧凤张口喝道。

她这声音异常霸道,根本不管两人意见,随后见到那少女痴呆模样,当即说道:“而你自幼孤苦,家中已无亲人。孤苦伶仃,只怕难以养活腹中胎儿,既然如此你且带着我这玉佩进入赤凤军之中,那里自有人会安排你的。”

“可是,她可是我的妻子。”

然而那泼皮却还不罢休,又是说道。

紧随其后,锦绣公子亦是说道:“当日我以五十两纹银将此女取来,正是要她传宗接代。你强行将此女带走,我如何能够向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闭嘴!”

一声狂怒,萧凤那一长脸已然布满寒霜,冰冷目光扫过两人喝道:“我说你们的婚约解除,那就是解除。还有,她虽是女子,但也为人,你这厮以银钱购人、更将其视若牲畜,若是不想死趁早滚回去。莫要忘了,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谁?”

“就凭我是赤凤军统领,太原城支配者!记住了,在这里我制定的法律才是法律,别的玩意一律废除,知道了吗?”脸色罕见透着狰狞,萧凤那锐利至极的目光扫过几人,当即让这两人生出置身冰天雪地的冷酷场景来。

战战兢兢,他们两人当即就慌慌张张、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位于身后,那张邦益亦是感觉惊恐无比,毕竟在他往前时候可从来没有这般审判案件的。因为这案件貌似简单,但是萧凤的判决却触动了两个根本问题,一为婚姻之中妻子对丈夫的人身依附问题,另一个则是宗族之中的血缘传承问题,这两个在农村之中根深蒂固向来难以根除,

如今时候,萧凤却来了这么一手,只怕这太原府可能会因此掀起一场风暴了。

(未完待续。)

第五章月辉对话中,思绪已成型

虽是让赤凤军战士将那女子保护起来,但是萧凤却是闷闷不乐。[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夜深人静,正是休息时候,萧凤虽是躺在床上,但是却始终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床上起来,一个人侧坐在床沿边上,目光怔怔越过窗户看着那一轮皎月。

虽是早已经过了中秋佳节,但是今夜的月亮却特别圆润明亮,洁白霞光自窗户之中倾泻而出,落在了萧凤的身上。

较之于白日时候的威风潇洒,此刻的她却显得无比的孤独,皎遐的月辉正如那一道匹练,环绕在她的身侧,飘飘然正如飞升的嫦娥一样,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飞升此地。

无论如何,我都不曾属于这里。

心中泛起了波澜,萧凤怔怔的想着白日时候的场景,虽是愤怒早已经消停,但是她却感觉心中沉甸甸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开来。

“姐姐,你怎么还不睡?”

睡在一边,萧月感觉肌肤稍微有些冰凉,于是自睡梦之中苏醒,她揉着惺忪眼睛看见萧凤却并未躺下,反而****着身躯坐在床边,不免有些诧异。

萧凤这般模样,她可是从未见过。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无法睡觉。”宛然一笑,萧凤将那被子拉了一下,将萧月的身子盖住。

天气冰凉,若是睡觉时候不盖好被子,可是会着凉的。

听见这话,萧月反而睡不着觉,也是一样将身体撑起,靠在萧凤身边问道:“是赤凤军的事情吗?”

“也不全是!”摇了摇头,萧凤回道:“只是白天时候判了一件案子,所以感觉有些闷闷不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是什么案件?”萧月有些好奇,若是寻常的案子萧凤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能够让萧凤始终闷闷不乐的案件,只怕这案件牵连甚广,否则的话自己的师尊如何会在这生更半夜的时候还未曾睡眠呢?

萧凤当即回道:“是一件关于女子的案件。”随后,她就谆谆诉说,将昨天发生的案件全盘说了出来。

“那两个男子当真可恨,竟然分毫不管那女子,只为自己考虑。”听罢之后,萧月立刻就斥责了起来,若是她当时候在场,只怕早就拔剑将这两人砍死当场。

“没错。不过最可怕的是,那女子竟然毫无挣扎反抗的余地,就这样任人摆布,而且那些家伙还自认为理所应当。你说我们女子,难道当真是天生就必须要当他们男人的奴仆又或者是生育工具吗?”捏紧拳头,萧凤胸腔之中已然布满火焰,若非她素来涵养了得,晓得当时候杀死两人对自己名声无意,当时候岂会让这两人离开?

她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出身于未来世界、习惯了人人平等的萧凤,根本就无法接受居然有人会将自己的妻子卖出去,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的人购买这些女子作为奴婢、妾室,只是为了延续他们的宗族罢了。

如此强烈的冲突,才是让萧凤发怒的真正原因。

感同身受,萧月不自觉将手腕挽在萧凤手臂之上,低声诉说道:“幸亏有姐姐在,不然的话我只怕也要沦为她们那般样子了。”“但是这样就行了吗?”轻轻地呢喃着,萧凤却并不仅仅满足于自己,想着当初看见的那个潸然泪下的少女,她却恍惚之中像是看见了自己。

若是自己没有被师尊收留,若是自己没有修炼武功,若是自己没有得到儒释道三教顶尖功法,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她?

彻骨的寒意罩住身体,萧凤一时间完全是僵住了,浑然弄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怎么了,姐姐?”

察觉到萧凤身体变化,萧月当即靠了进来,一对星眸担忧的看着那忧愁紧锁的眉梢,她心中酸楚立刻伸出手,想要将这布满无数懊恼事情的皱纹全都抹去。

“月牙儿,我没事!”萧凤感觉那贴在额头之上的玉手,当即将其反握住,却转而掉转头看向萧月。

银辉之下,那洁白的玉体寸缕未着,晶莹的光辉微微闪烁,就像是那绝代的雕刻大师以玉石雕琢而成的,幽冷的清香窜入鼻息,让她那本是烦躁的心境稍微安静了下来。

萧月自是不信,黑眸之中泛着莹莹光彩,问道:“但是我之前看你气息稍微有些混乱,就连体内的清净琉璃焰也有些暴躁。”同样身为武者,她自然晓得真元和心境有着莫大的关系。

心情烦躁,则真元狂如台风。

心境平静,则真元平静如海。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我应该去做的事情。”神色收敛起来,萧凤声音有些低沉:“毕竟我若是不去做,又该有什么人去做呢。总不能等到上千年,让那个伟人来做吧。不然的话,我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萧月听了这些话,立时感觉那本来是紧绷着的肌肤稍微放松了一下,问道:“什么事情?”

“让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女子,不用再被那些可恨的男子用所谓的婚姻关系束缚着,而她们再也不用被那群家伙当做奴仆任意买卖,能够自由的追求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就是我打算做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光辉,萧凤看到萧月那崇敬的目光,当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结一解她自然也不会被那所谓的恩怨所困绕住。

这一笑,就似冰山陡然见融化为水,汹涌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一切。

萧月只觉得心间甜蜜无比,挪动着身躯将头靠在萧凤胸前,双眸盯着萧凤问道:“就像你曾经跟我说的那些故事一样吗?”

“没错。在那里,我们女子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马路上炫耀自己的漂亮衣服,可以对着那些庙堂之中的朝中大臣诉说自己的要求,即使是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也可以对着他们勇敢的说‘不’!你说,如果我们能够活在那个时代,那该多好?”没有拒绝,萧凤伸出手将萧月的身体抱在怀中,温润的触感自指尖传递而来,稍稍拉近的距离让她身体之中渐渐升温。

“所以姐姐,你想要让这样的世界在这里重现吗?”双眼已经迷离,萧月已经弄不清楚自己的神志了。

虽是多年相陪,但是她却总是能够从身边的这位发现那些异于常人的特质,那截然不同的身影正是她无比痴迷的根本原因。

萧凤亦是宛然一笑,低下头噙住那已然张开的红唇,口中的呢喃全数化作了那心底见无法遮掩的欲望:“没错,谁叫我是一个任性的女孩。”

俯下的身躯,欢吟的声音,在这月华之下奏响了一片赞美女性的鸣奏曲。(未完待续。)

第六章家恨难忘怀,国仇未曾丢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于蔓延无尽的草原之中,一座宫殿巍然屹立于大漠之上。

在阳光的洗礼之下,大殿顶上那纯白圆润的圆顶正闪烁着耀眼的太阳光,它就像是那黑暗之中的灯塔一样照耀着世间,引领着世人的尊崇。一堵赤红的砖墙将大殿包裹起来,四方四正周正无比,而在四个拐角的位置则是耸立着四个尖塔,锐利的尖塔直刺苍穹,正似那护卫一样,将中央的大殿层层包围起来。

这里是哈刺和林,乃是蒙古帝国的首都。

只要是蒙古想要征服什么地方,那长久居住此地的大汗就会发出自己的指令,让这亿兆大地之上的子民为之奉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并且通过成千上万的马车运到这里被众多战士所享用,而他们也会从这里出发,彻底征服那些还未臣服的国家和子民。

然而今日,再其统治核心之地,却出现了一个麻烦。

没错,虽然他们最精锐的士兵全军覆没,但是对窝阔台来说,充其量也仅仅是一个麻烦罢了,只要他发出自己的命令,其麾下成千上万的勇士良将就会将那个家伙给擒下来,并且送到了自己的眼前。

然而看着眼前几人,窝阔台却倍感愤怒。

“既然失败了,你等为何还敢会来见我?”犹如狮子咆哮一样的愤怒在明亮的大殿之中响起,窝阔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几人,差点儿就忍不住将这几人全部拍死:“就这样子,还算的上是我黄金家族的后裔吗?”大概是因为置身于宫殿之中的原因,今日的他并未身着戎装,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白色长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虽是如此,他那一头犹如狮子一样布满棕红色鬃毛的头颅,依旧让人胆战心惊,绝不敢生出半分的质疑。

忽睹都只觉得耳朵嗡鸣,肩上正似压着两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禀告大汗。我……我……”虽是努力地想要说话,然而却分毫话语都无法诉说出来。

“若非念在你乃是我侄儿份上,我早将你这厮砍了。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听到这话,忽睹都只好狼狈的从大殿之中。

待到他走出大殿,却有一人从旁边走出,此人身材魁梧、方正脸庞满是正气,只是眉宇间存着一些抑郁之气来。他也不管旁边之人异样眼色,直接就走到了忽睹都身边,对着他劝道:“二弟,近些日子你还是消停一下比较好。”

“大哥!我的事不用你管。”忽睹都立刻就恼羞成怒了起来,扭过头就要离开此地。

“我是你亲哥。你的事我如何不管?”蒙哥却不管,一把手将其拉住,劝道:“二弟,你且听我一句去啊,莫要再继续下去了。否则的话,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那又如何?总比你这厮在这里当儿子要强。”终于忍耐不住,忽睹都张口唾骂起来:“要知道那殿中之人,可是咱们的杀父仇人。但是你呢?却在此地充当侍奉,难道你当久了儿子,就真的将那混蛋当成了父亲了?父亲的仇你忘了,但是我可没忘!”猛地一甩手,他当即将蒙哥扯到一边,大跨步朝着远方走去。

无奈之下,蒙哥只好收手,低声哀叹道:“唉!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如何能够取信于他?不然的话,咱们这一家,可就都要成为那人的刀下亡魂了。”目送着忽睹都离开,他也重新归入偏殿之中,毕竟那窝阔台随时随地都可能到来,他可不能让那位大汗产生一些疑惑来。

……………………

看到旁边被古兰纳那搀扶着的仲威,窝阔台这才手下脾气,虽是如此但是话语依旧带着冲劲:“那你呢?别告诉我是你怕了。”

仲威当即叩首回道:“禀告大汗。小臣不敢。只是当日小辰领兵准备偷袭对方大营时候,未曾料到对方竟然炸毁河堤、开闸放水,我一时不了竟然一头栽进去了。正是因此,所以才全军覆没,仅有我两人逃脱。只可怜我的父亲一心报国,也被那妖女设计暗算,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妖女究竟是谁,竟然有此等本事?”听了几人回答,窝阔台不免对率领赤凤军的那位女子产生了些许好奇心来。

仲威立时诉说起来:“我曾听人说了。那妖女唤作萧凤,乃是十年前被我们剿灭的真泽宫弟子。当年时候,她曾经擅自离宫来到兴元府,结果却不知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将我们派出的奸细杨琏真伽和他两个徒弟一并截杀。而在之后,此人更是擅闯托雷大汗帐内,暗中投毒以至于托雷大汗一时不查,中了此女的手段,以至于他是每日里痛苦难堪,直到次年方才陨落。”

“当年搜山巡检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已经彻底剿灭了那个女子。但是如今看来,只怕当日所擒杀的几位幼童不过是那个妖女掩耳盗铃之举。而她更是暗中勾结南宋、更有全真教背后支撑,否则的话如何能够修成无上神通,更是制造出这等犀利无比的利器呢?”将昔日事情全数道出,仲威这个时候忽然感觉有点害怕。

在十年前,那个少女年龄不过十岁,然而从那个时候她就开始谋划设局,并且隐忍十年直到今日方才出手。

如此心机、如此隐忍,此人当真是可怕至极。

他之前将这女子当做寻常人士、一般武者,那还真的是大错特错。

“原来是她?”

犹如钢铁一样粗黑的双眉拧在一起,窝阔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来。

“没错。”仲威回道:“如今看来,只怕正是因为当年事情,所以此人和我们势不两立。只可恨当年未曾斩草除根,否则的话如何会让这厮在我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

窝阔台问道:“那你且和我说说,这女子如今时候又是弄出什么东西来?”

“根据前线诸位战士所说,那女子如今芳龄不过二十,却已然乃是地仙修为,一身的清净琉璃焰威力无穷。不仅仅能和那三昧神火一样将人烧的灰飞烟灭,更是能够让人身体伤瞬间恢复,端的是厉害无比。”仔细的想着对战时候萧凤的表现,仲威一点点斟酌着话语说道:“不过更为可怕的是,那女子不仅仅修为高绝,就连文武韬略亦是了得。她不仅仅草创出一种怪异阵型,更是制造出一门前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来。正是仗着这件武器,所以既是我们兵力乃是对方三倍有余,也依旧被对方压着打。”(未完待续。)

第七章问计知缘由,火炮声名显

“只是一件武器,你就怕成这个样子?”

没等窝阔台反应过来,立在大殿两侧之中的一位大臣却是嗤笑起来。(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他见到仲威怒目而视的目光,也没多么避讳,而是微微挺起胸膛,嘲笑道:“我说你,是不是专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毕竟是败军之将,又有什么颜面继续站在大汗面前?”话音一落,四周围立刻冒出阵阵嘲笑之声来,全都是在笑话仲威那狼狈样子。

“笑话!”仲威当即恼怒起来,高声喝道:“我一家四代全都侍奉殿下之下、具是忠良之后。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徒?若非要将那武器情报传于大汗,我如何会忍辱偷生来到此处?要知道我临行之前,父帅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要将武器带过来,给众位瞧瞧,不然的话他死不瞑目。”

但是那大臣却分毫不理,话语之中依旧充满讥诮:“即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和你父亲一样,战死沙场?”

“什么?我父亲死了?”

这一句话就似炸弹一样,当即炸的仲威摇摇欲坠。

他那本是魁梧至极的身躯立时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椎一样,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精气神,双目迷茫看着众位大臣,弄不清楚自己状况。

窝阔台缓声说道:“没错。就在三天之前,你父亲在距离太原城两百里之外的娄烦县被赤凤军给团团围住,在无法冲破防御的时候,他和麾下兵马全军覆没,除了你和那忽睹都之外,其余人没有一个逃出生天。”

“怎么可能?”嘴中念叨,仲威犹自带着不可相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叹声气,窝阔台只是扫了一下整个大殿,当即让那些正在嘲讽的臣子闭上嘴,而他神色也是缓和下来,说道:“探子已经确定下来。你的父亲的确已经战死沙场了。”

“该死的萧凤,该死的****。”两行泪水自脸庞之上落下,仲威心中悲痛欲绝,张口吼道:“总有一天,我定要让你全军覆没。”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定然会将这扎在心间的心腹大患彻底灭了。”在一边鼓励道,窝阔台对仲威口中所说的那个情报却有些好奇了起来:“对了,你所要传递的情报究竟是什么?你口中的可以改变战争的武器又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东西?”

虽然他们蒙古人都是出生于塞外荒原之中,生存地并非处于华夏中原的辐射之地,其统治者也没有受到过华夏文章典籍的浸染,但是因为对自然界的畏惧以及对生存的渴求,所以蒙古人对工匠还有技艺一门向来重视。

以前在攻破敌国城市准备屠城的时候,唯一能够免于死亡的就是工匠了。

而且每到一个地方,蒙古大军就会大肆招揽工匠,并且将这些工匠聚敛起来,为自己制作各种的军械武器。

从怯薛军专用的玄铁乌甲、他们所使用的威力极其厉害的复合反曲弓,还有那些寻常士兵所穿戴着的铁甲武器,甚至是那些专门用来攻击城市用的投石车之类的武器,全都能够制造出来,而且还相当出色。可以说,在经历了这三十多年的征战杀伐之后,蒙古的军事技术水平相当厉害,并非南方的南宋能够媲美的。

那南宋都未曾弄出这种武器,这****又能够弄出什么奇怪武器来?

仔细搜索记忆里面关于那门奇怪武器的景象,仲威缓声说道:“没错,那门武器和寻常投石车、弩箭全然不同。它并无弓臂,也没有弓弦,就仅仅是一个寻常的用生铁铸造而成的圆筒模样。但是只要将这东西瞄准敌人发射时候,就会有雷霆霹雳之声助威,其中也会射出速度极其惊人的石弹。不管是什么目标,都会被这石弹给粉碎,就算是披上三层铁甲也难挡其威力。”

窝阔台惊讶无比,凝目问道:“这么厉害?”

“没错。而且这东西甚是方便,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够将其带走,操作人员只需要两至三人,无论寒风骤雨,都无法阻挡其威力。即使是山地之中,也依旧能够绕开阻挡巨石,摧毁敌人。而这武器,在那****军中装备甚多,足足有数百具之多。”哽咽着声音,仲威想着自己那些在这火炮之下丧生的士兵,胸中不免充满了悲伤。

“之前我还怀疑,为何统领两万兵马的赫和尚拔都竟然无法剿灭這****。今日一听,原来是这样啊。”沉吟着,窝阔台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并非崇祯那样的庸碌之徒,在晓得两万兵马全军覆没的时候也曾经震惊,但是等到冷静下来之后就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要知道赫和尚拔都也算是一员名将,和赵括、马稷这种纸上谈兵之徒截然相反,是断然不可能犯那种深入险境之中的。既然如此,那为何在这名将的带领下,并且还是占据着极大优势的状况下,还是被对方远低于自己的兵力给草翻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窝阔台才照见仲威,就是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仲威赶紧回道:“没错。若非这东西实在是太过诡谲,儿郎们如何会惨败如此?”

“既然如此,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这东西给制造出来的?”想了想,窝阔台又是问道。

仲威心中一喜,当即低头说道:“小臣曾经侥幸缴获了一门虎蹲炮,倒也知晓对方的原理。乃是运用一种名为火药的东西作为推进力,从而达到能够将石弹发射出去杀伤人员的可能性。正是因此,所以在下才不敢继续战斗,就是为了将这个情报传递出来。”

“很好。那你现在就领我旨意,去调集铁匠将这武器给我研制出来。不管是什么,你们全都给我全力配合,知道了吗?”窝阔台扫过了旁边林立着的众位大臣,张口命令道。

众臣齐声应道:“尊令,大汗!”

“臣这就去办。”且看到那被递到眼前的圣旨,仲威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狰狞。

等到这火炮研制出来之后,我定要将你这厮给彻底灭了。

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他带着窝阔台刚刚颁发的圣旨调转身,朝着远处走去,而那里正是集中了蒙古所有的铁匠的地方,所有的兵器全都是在那里锻造出来的。

如今时候,一件由萧凤所开启,并且可能会被蒙古率先使用的火器,终于在这武侠世界里面,绽放出血腥的花朵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章事急循规矩,防贼有铁牌

远方太阳尚未升起,料峭的寒秋依旧冰凉,冒着微微发亮的晨光,宇文威神色匆匆来到了养心阁之前。[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是寻常时候,他至少需要休息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有可能起床,但是今日却不知为何,竟然在这晨露未消、雾气未散的时候来到这如今被萧凤纳为自己休息场所的养心阁之前,很显然是有着什么着急的事情来。

只是正当他想要推开养心阁时候,却被两侧侍卫给拦住了。明晃晃的刀光,很显然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是不会让宇文威擅自就闯入萧凤平日里居住的场所的。

见到几人略显排斥的神色,宇文威压低声音警告道:“快点让我进去,不然的话就糟糕了。”

“主公有令,任何人除非携有通行令,否则一律进入闯入其中。”但是那侍卫却分毫不动,依旧是杵在原地,用手中的长矛将宇文威和那朱红大门隔开,令其无法进入其中。

宇文威面色发红,也是来了脾气喝道:“我有要事请求接见。若是耽搁了,你们承受得起吗?”

“对不起。主公曾言,无规矩不成方圆,若要进入此门必须携带身份牌,不然的话就不得让任何人进入此门。所以还请宇文大人海涵,也别让我等难做。”那侍卫也是谦和,虽是见到宇文威此刻有点嚣张,但他却也未曾有多么恼怒,而是神态平和的回道。

他这态度虽是谦和,然而宇文威瞧着这般样子,胸中却不免生出一阵怒起来。

他在宋朝朝廷时候,虽然屡遭政敌打压,但是好歹也是进士出身、乃是翰林院学士,走到哪里都享受众人的尊崇,若是没有听到那些下等之人献上的谄媚、尊崇之语,反而感觉不是很自在。夜夜小说网mht.la于是宇文威当即怒了,拿出昔日任职地方官时候的威严,张口斥责:“海涵?你让我海涵,但若是萧统领未曾及时得知情报,以至于让事情耽搁了。到时候,你担待的起吗?”

他这话说的甚是严重,然而对侍卫来说,却不过是和风细雨、毫无伤害,依旧是缓声辩解道:“大人!你这话甚是无理,我乃是侍卫,守护府宅安全、确保窃贼绝与此门,乃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因大人一己之私而坏了规矩,那么日后岂不是任何一人都可以以所谓的要事相胁,到时候反而令府宅不宁、安全不在。那般事情,还请大人饶恕在下不敢承担。”

“好!说得好!”

宇文威老脸泛红,虽觉之前自己口吻的确有些严重,但是他却依旧是拉不下脸,还是一般的怒气十足:“那我就依你所说,现在就回去。但是若是你家主公询问我,可莫要怪我年纪老迈,记忆衰退记不住事情。”说罢,他将长袖一摆,当即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岂料此刻,那本来关闭的大门却“咯吱”一声开来,自门中萧月走出。

她看到宇文威正在这里,当即面露欢喜,问道:“先生,你今日为何来的如此早?”

“虽是来得早,只可惜却是见的迟啊。”一脸不悦,宇文威侧目扫过那谨守职责的侍卫,说话声不免带着怨气。

稍做思考了一下,萧月瞧着宇文威对那侍卫满是怒意的表情,她当即醒悟过来自腰间取出一枚铁制令牌,递上前去说道:“原来是没有携带身份牌的原因啊。还请先生恕罪,前些日子我实在太忙,结果差点忘了将这东西给你了。以后您若是要过来,只需要将这东西戴着就可以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我也无法让您进入这里。”

“只要带着这东西就可以了?”

拿着铁牌,宇文威瞧了一下,只见这铁牌约有九寸长、六寸宽,厚约两寸有余,中央之处印着他的相貌,相貌清晰无比简直和直接印上去一模一样,而在背后则是烙着自己的性命以及相关职务之类的东西,而在左侧位置则是印着“甲乙丙丁”,右侧位置则是印着“壹贰叁肆伍”,顶端位置亦是一样印着“1234”的符号。

很显然这东西就是所谓的身份牌。

萧月微微躬身以示歉意,旋即就柔声说道:“没错。毕竟按照师尊规定,凡诸如参谋院、政务院之类的紧急要害部位,所有进出人士的出入时间还有身份都需要登录造册,好确保机秘事情不会暴露。若是没有了这身份牌,可以说在咱们这赤凤军当中,那当真是寸步难行。之前因为先生来的匆忙,军中铁匠未曾及时制作,还请先生海涵。”

手指摩挲着那些清晰无比的自豪,宇文威微微叹息一声道:“以此物确定身份,你那师尊当真是小心翼翼啊。”

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早就知晓那些刻着的各类的字样以及符号,乃是为了区别身份所用的,更能够起到防止别人伪造并且进而伪装潜入军队之中的可能性。而关于这些符号的编码以及划分依据,很显然除了赤凤军出身的,其余人根本就弄不清楚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道道来。

萧月回道:“没办法。若是要在敌人眼皮底下生存,就得要小心警慎,不然的话咱们赤凤军如何能够活到现在?所以还请先生饶恕他之前的冒昧,毕竟这都是我赤凤军之所以赖以生存下来的东西,若是轻易动弹了,那可就彻底麻烦了。”

“放心吧,这里的关键我自然知晓。”宇文威并非什么小气之人,见到曾经数次救助自己的萧月都如此作态了,他自然是乐得顺驴下坡,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你可否让我进去,毕竟我有要事要和你家统领商量!”

“师尊?若是你要见我家主公的话,只怕不妥。毕竟在今早寅时三刻的时候,师尊她就离开此地,前往太原南边的刘家堡去了。她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细细想想,萧月当即回道:

听到这消息,宇文威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后他略显着急的问道:“刘家堡?她有没有说是准备做什么?”

“师尊未曾和我说起,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曾经听她说了一句话,说是‘既然要改变,那不如就从刘家堡开始吧’这样的话来。”萧月也不清楚自己师尊之前为何忽然变成那般模样来,只是她知道那定然是关乎到赤凤军未来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多加阻止。

反正以如今赤凤军的力量,镇压此地的豪强们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宇文威却慌张了起来,也不管别人的眼光,在原地之处不断徘徊,口中说道:“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做。但是这一来,只怕赤凤军在这里可就再没有回旋余地了。不行,我必须要劝上一劝,不然的话整个局面都会彻底崩溃的。”(未完待续。)

第九章兵围刘家堡,仗言论天道

听宇文威说话如此紧张,萧月也不敢懈怠,两人当即离开养心阁,乘上战马快速赶往刘家堡。[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等到两人来到刘家堡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这个曾经森严壁垒的刘家堡,如今时候已经是被赤凤军大批兵马团团围住,旌旗当空、长矛戳天,当真是威风凛凛,让人见着就心惊胆战。

而在这军列之前,正有数百人身穿皮甲、手持利刃护着身后堡垒。

他们乃是刘家堡的人,在如今这刘家堡被赤凤军团团围住的场景,自然是奋勇当前、守护自家族人安全。而在整个人之前,一个雪鬓霜鬟的老者颤颤巍巍立在原地,他虽是老者,但是却一脸桀骜看着萧凤,脚步亦是分毫不动。

坐在那白麟之上,萧凤却已经是一脸恼火,低声喝道:“我说,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黄口小儿、妇人之见。似你这般女流之辈,焉能让你坏我族中规矩?”阵阵火焰凌空环绕,只在他的身边不断了然,然而此人却倔犟无比,真如那茅坑之中的臭石头一样,浑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意思,依旧是昂着头对着萧凤喝道。

“族规!族规!”

咬牙切齿,萧凤声声念着这两个字,胸中火焰当真是快要炸裂开来,当即高声喝道:“尔等族规,便是让那女性形如畜生,只为尔等为奴为婢、生儿育女,就算是生下了自己的女子,也是骨肉相离、终生不得相见,待到残花败柳时候,便将之弃置一边、真如狗彘一般吗?”言及于此,她猛地将那长枪朝着地上猛地一戳,一道道火焰凌空冒出,灼热的气浪烧的众人火烧火燎一般,高声喝道:“这般族规,留之何用!既然如此,我今日再次宣布将其废除,你又敢如何?”

受到这刺激,位于老者身后,那些忐忐忑忑的年轻汉子当即哆嗦了一下。(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其中有一人走出,低声说道:“即是如此,那就让萧统领将那女子带走不就行了吗?不然的话,咱们这刘家堡可就彻底保不住了。”

听到他这话,整个刘家堡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立刻捂住嘴,泪珠止不住的掉落下来,俨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她正是当初萧月审判的那个女子,虽然当时候因为萧凤一言而定而得了自由,然而等到自己回道这刘家堡的时候,这刘家堡众人却拒不接受,反而比之往常时候更是添了一些尖酸刻薄。

有说她是个****,有说她乃是不祥之物,有说她是娼妇,会带坏整个村子风俗,总之千奇百怪什么玩意都栽在此女头上。

此刻见到这人将这女子掀出来,一行人立刻乱糟糟的开始咆哮了起来。

“没错。都怪这妖女不守妇道,以至于招惹了官府。否则的话,哪里会有这些事情啊。”

“像你这般肮脏之人,真的是活该被烧死。只可惜却将这妖女带来,想要祸害我们。”

“没错。只可惜当时候未曾及时将你处死,反叫你通风报信,将他们给引来了。

“…………”

一声声骂名顺着风儿钻入耳朵,越发显得这位女子脆弱不堪。面对这狂风暴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一样,随时随地都可能被这狂风暴雨彻底席卷,再也没有丝毫的痕迹。

而那萧凤,只是冷冷的瞧着众人那丑陋的模样,忽的抬起头对着众人发笑,阵阵笑声在每一位的耳朵边上回荡:“原来尔等就是这人?平日里不说自己是义气干云、豪情万丈的男子吗?既然如此,为何今日却将一切的罪责归咎于这个女子身上?”话音落毕,那本是嘲讽的笑声陡然见转冷,恰似二月飞霜一般,悄然间落在众人的背心之处,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抵抗之意:“今日里你等若是继续扣押女子,我现在就敢将这刘家堡夷为平地。”

“她乃是我族中弟子,岂容你这女流之辈审判?更何况你未曾为官,更无天子之能,如何能够越俎代庖,私断我族中私事?”那老者见到众人迟疑了一会儿,当场就高声喝道。

他不过是一个垂暮之人,论起修为、境界都要远远逊于萧凤,心中所思所想的全都是对百年以来族中规矩的坚持,而今的现在已然将这族规当做了一生需要坚持的信念。

“她亦为我赤凤军麾下治民。既然此女向我来通报,我自然有责任负责到底。若是让这女子被你等害了,我有有何颜面屹立于这苍穹之下?告诉我,你究竟交不交出来?”萧凤亦是毫不相让,随后便和这老者辩论起来。她倒是不怕这些人,只不过自己今日乃是为了那个女子而来的,而那个女子正被他的族人团团围住,若要强闯只怕不仅仅救不了这女子,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导致对方死亡。

这一点,亦是萧凤所担心的地方。

更何况她乃是地仙武者,而地仙一流的高手最重心境,可以说心境在相当程度上就相当于战斗力,而心境若是因为什么东西而被摧毁、那也就无所谓什么地仙高手了。

正是因此,萧凤才会如此坚持!

只可惜今日时候,她却遇见了一位甚是顽固,完全将族中族规奉为圭臬的老者,所以才僵持到了现在时候。眼见萧凤已然是彻底发怒,那些青壮汉子都是面露犹豫,将那本来被众人指认的女子暴露出来。

只可惜那老者却依旧是骨头甚硬,张开口便是回道:“不交。”

“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送你去死。”本是冷峻至极的脸庞顿时崩裂,萧凤整个人就似火山爆发一样瞬间爆炸,手一挥就要将那长枪刺出,灭掉眼前碍眼的老者。

“萧统领,莫要动手!”

暗道一声不好,宇文威整个人走出去,正好挡在了那枪尖之前。

他也不顾周围剑拔弩张的场景,当即俯身叩首问道:“萧统领,还请你稍待片刻。可否听我一言?”

“你要说什么?”皱起眉梢,萧凤顿觉眼前这人甚是碍眼,就和她之前所遇到的那个老头子一样,都是特别地倔犟、而且脾气还特别的拧。

宇文威当即回道:“若是萧统领晓得厉害大义,可否将兵马收回,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毕竟你的天威已经是众人所知,若是仗着这武力横行无忌,只怕会遭人诟病啊。而那女子不过寻常女子,又如何能够派上用场?若是因为此女而惹恼刘家堡,只怕会动摇根本啊。”

说话时候也算是情真意切,让人动容了。

“呵呵!我当你这宋朝大夫有何高论,原来也不过是这些东西。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今日里我为何非要将此女救出的原因。”然而萧凤却并未如同宇文威想象的那样顺势放弃,她反而是仰起头对着天空朗声笑了起来,声音正似惊雷一样于华夏大地滚滚而出,惊得一行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十章乡野孩童论,天理无可挡

“嘿,牛娃。(wwW.mht.la 无弹窗广告)ran?en ???.ranen`你听到了吗?那太原府今日里被人给占了,听说叫什么赤凤军。不过你知道更稀奇的事情吗?”

蹦蹦跳跳,一位少年赤着脚踩着泥水,来到了正在赶着牛的牛娃面前。黝黑的脸蛋之上通红无比,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冻得,他张牙舞爪的对着那牛娃喊道。

“狗娃,那又咋的?那太原府就算是换了一人,难道就能够让咱吃饱喝暖?”

只是这牛娃却一脸平静,神色依旧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牛,见到他们准备偏离方向的时候,就轻轻拉了一下缰绳,手中鞭子亦是“啪”的一声落在牛背之上,令其重新回归道路。

一直到现在,他始终认为自己的人生,就像眼前的这头牛一样,波澜不惊、平淡至极。

“哈切”一声,那狗娃却哆嗦了一下。此刻已经是秋天了,虽然白天时候温度尚可,但是一到早晨又或者傍晚的时候,那就冷的可怕、冻得吓人。

他缩了缩脖颈,又将身上穿着的粗布短衫紧了紧,而自那破洞之中几根稻草漏了出来。

作为一位孤儿,狗娃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能够穿上驱寒的厚厚棉衣,往衣服里面塞稻草是最简单的方式。擤了擤鼻涕,狗娃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被冻掉了,然后又摸了一下空荡荡的肚子,哀嚎了起来:“这倒也是。只可惜咱们今天晚上的稀粥估计也没了。唉,你说这晚上咱们该如何度过去啊。”

牛娃立刻皱起眉梢,低声问道:“稀粥也没了?”

“没错啊。没了。”摊开双手,狗娃无奈的摇了摇头。

牛娃疑惑问道:“你为啥这么确定啊?”

“很简单啊。我曾见刘管事让六子、石头去帮忙,将本来送给咱的粟米换了糠,说是要将那袋粟米送给什么英雄。(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唉,你说那些个英雄啊,他们既然说是要拯救我们,为啥却将属于我们的粟米给要去了呢?说真的,我真的想不明白。”粗粗的眉毛拧在一起,狗娃一屁股坐在了土块之上,愁眉苦思了起来。

“想不明白就别想。你还是好好的干你的活吧,不然让那刘管事发现的话,我估计你今晚又要挨饿了。”

“饿就饿呗。反正我是不打算吃那给猪吃的糠稻。吃了会肚子涨的,很不好受,而且还会死的。”

“那你打算咋办?不吃的话可是会饿死的。你一个人无牵无挂,死了也是一了百了。我可是还有病重的母亲呢!”牛娃见到狗娃还是这般懈怠样子,张口说道:“到时候,你可别想着我能够分你些吃的。”

摸着肚子,狗娃呢喃了起来:“吃的、吃的。要填饱肚子咋就这么难呢?”

“还不是你工作不认真,老是偷跑?不然的话,早就能喝上稀粥了。”赶着老牛,牛娃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我每次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体力干活?”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决心,狗娃忽的调过头,盯着牛娃说道:“老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咱们逃离这里?”

“逃?被刘管事发现,非得将我们打死不成。”听到那“逃”词,牛娃连连摇头,四下瞅了瞅周围发现没有刘管事的身影,他方才放下心思,低声喝道:“而且就算逃出去,就凭咱两个你以为还能活着离开这刘家堡吗?”

“嘿嘿。”狗娃当即笑了起来,摇头晃脑浑似那书生一样说道:“这你就不知到了吧。那刘管事今天可是被调到大门口去了,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那大管家、二管家、全都到那里去了。”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没错啊。要知道平日里这刘家堡可谓是守备森严,如今时候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而空门大开,但这的确是最好的逃走时机。所以说,你还是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也免得遭那些罪。”

牛娃猛烈摇头:“不要!”他可和狗娃不一样,还有病重母亲需要养呢。

“好吧,就算你不敢逃,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如何?反正也就是在远处看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见到牛娃百般拒绝,狗娃连连劝着,毕竟若他独自一人逃走,可是无法支撑多长时间的。

眨了眨眼睛,牛娃当即就将那缰绳拴在旁边树墩子之上,一脸无奈的回道:“好吧。那我就随你看一下吧。”言罢,两人一起离开这农田,朝着他们所渴望的外面走去。

…………

“昭昭天理、日月无垠。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何时乃是那昏聩皇帝、庸碌官员之天下?要知道若非这佝偻腰背,匍匐于农田之中的农夫,尔等口中之粮又是谁提供的?若非那操劳纺织机的巧妇,尔等身上的衣衫又是谁织就的?若非他们辛苦劳作,那傲然屹立于群山之中的太原城,又该是谁建造起来的?这世间的一切,又究竟是谁所支撑起来的?正是因此,我向来相信这世间应当存在一个真理。”

张开口,萧月那凌厉目光早已经越过宇文威,落在了那些听闻话语跑来的列位农夫,而她的口中亦是轰鸣不断,将那宣言响亮的传递于荒野之中:“人生而自由、且众生平等。”

“生而自由,众生平等?”

浑身颤抖,宇文威瞠目结舌的看着萧凤,忽然间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一团烈焰,一团熊熊的烈焰,不仅仅是在燃烧着自己,也在燃烧着别人,而那潜藏的力量甚至于让他感觉害怕。

远处,那狗娃被这声音一扫,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觉醒过来。

他拉了一下牛娃,声音稍微激动了起来:“牛娃,你听到了吗?”

“嗯,我听到了。”木木的,牛娃却没注意到那正在众人之中的赤红仙子,反而在他的目光之中,昔日里高踞在上的刘家堡族长还有那刘管事全都匍匐在地,仅仅是因为那个仙子就在这里。

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狗娃当即低声说道:“我决定了。我要逃离刘家堡,加入到她的麾下。”目光灼灼望着远处一身鲜红的萧凤,他已经将其当做了拯救自己的仙子,炸裂的胸膛压抑不住,就要投奔其麾下军中。

一脸茫然,牛娃却是不解:“为了什么?”

“因为人生而自由,且众生平等。”低声回道,狗娃已然立起身子,朝着那精甲士兵走去。无论对方究竟有着怎样严苛的要求,他都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没错。人生而自由,且众生平等。”

萧凤的声音越发高亢,她的话就似那轰天的炸雷一样,在众人的耳边响彻起来,说道:“纵然我们性别不一样、年岁不一样、甚至是职业也不一样,但是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我们是谁,无论我们之前究竟在做什么,任何人都可以堂堂正正,不用受到别人束缚,享受那自由的生存。无论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凌然不可侵犯的官员,又或者手掌乾坤的豪绅贵族,甚至是那些前来侵犯的鞑子、女真,都无法破坏这天理。”

“放肆!放肆!”

那老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高声喝道:“你这妖女,当真是狂妄至极。竟然再次妖言惑众,意图煽动百姓?”

宇文威亦是感觉可怕至极,脑海里面控制不住遐想,竟然在这时候想起昔日里朝堂之上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念叨了起来:“为何我居然感觉这话也有些道理?难道说,她比我还看的更为透彻?”若是那朝堂之上,每个人也晓得这个道理,那所谓的元祐党禁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四周围,清净琉璃焰越发浓烈,它就像是云霞、又似是火焰,风云因它而凝滞了脚步,天地因它而失去了颜色,仿佛整个天地都化作丹炉,要被这浓烈火焰锻成一块。

位居其中,萧凤凌然不动俯瞰着众人,又是喝道:“而你们无可抗拒。”(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身悲心仁慈,临街有娃生

“萧,萧统领!”

怯弱声音轻轻响起,一时间众人讶然。(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他们掉转过头,且看着那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少女。毕竟在这之前,这少女一直都未曾开口说话,对别人的辱骂、指责也是唯唯诺诺,混无一星半点的主见,和眼前的这手掌千军、披靡四方的萧凤委实差的太多,就是星辰与皓月之别,完全是差的太多。

“濡娘!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听见身后濡娘开口说话,当即低声骂道。

然而此刻,以前那向来是唯唯诺诺的濡娘,此刻却稍稍抚摸了一下那微微鼓起的腹部,之前那怯弱样子不知何时褪了下去,面容和蔼的看着老者说道:“刘老。我知你向来刻薄寡恩,昔年之所以收留我,也不过是贪图我一手织布手段。只是后来因为一时不慎伤了手筋,故此才将我卖出去。”

刘老见到自己昔年事情被点破,整个人立刻慌乱起来:“你这厮简直胡说,若非当年我好心收留你,你如何能够活到今日?及时不是被野狗吃了,也被那鞑子掠走,充足奴仆了。今日里,你再次污蔑我等,究竟是何居心?”

“是非成败,向来都是由人来说。你若这般说来,我又能如何?”摇摇头,濡娘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句,哀怜目光却转而抬起头来,看向了萧统领,随后她将双手扣在坐腰之上膝盖微曲上身倾斜,微微施了一个万福。

她毕竟身子有孕,大幅便便并不适合做这事情,所以萧凤很快地就运起念力将其托起,令其无法下跪,又问:“什么事?”

“小女子濡娘,恳求萧统领放过刘家堡众人。mht.la [棉花糖小说]”声音轻若蚊蚋,濡娘却觉得腹中开始阵阵绞痛,额头之上亦是渗出汗水。

萧凤却是不满,本来她都抓住了对方弱点,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其歼灭,如今时候若是将这帮人放过,那还当什么统领?然而等到她想要反驳时候,却不经意之中见到这女子额头发汗,声音当即放软:“我倒是可以放过他们,但是若是放过他们,那这太原府还有多少人愿意臣服?”

咬紧牙,濡娘问道:“萧统领纵横天下、无人不晓,应当是知晓利害、重视承诺之人。既然如此,那之前说的人生而自由是否真实?”

“自然属实!”萧凤回道。

“即是如此,那他们和我一般,也是人,在萧统领未到这太原府之中,亦不曾听闻萧统领所下禁令。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若以今日之法判决前日之事,岂不荒谬?故此可否恳求萧统领,饶过他们一命。”勉强说完,濡娘却觉得身体冷汗淋漓,下体之处犹似刀搅一般疼痛。

她本是怀胎九月,然而在这数日之内,先是被那泼皮给吓得半死,之后更是屡遭众人指责,如今时候更是被待到这里,受着众人的唾骂,早就动了胎气。

如今时候,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

萧凤瞧着这妇女有些古怪,当即问道:“再说这个之前,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吗?”

濡娘却混未听明白萧凤之话,依旧是继续请求了起来:“濡娘性命不足挂齿,但是若是让刘家堡因我一人而亡,小女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他们曾经收留于我,和我有再生之恩。于情于理,都无法割舍。故此还请萧统领原谅濡娘,放过他们一把。”说道后面,话音已经是哆哆嗦嗦的。

“你这厮倒是善良,只可惜他们却未必愿意领情。”

萧凤微叹一声,且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的刘家堡众人,心中犹有不甘,所以也未曾当真就放开话语。

只是那濡娘见萧凤始终未曾表态,心中却是焦急起来,当即就要迈开脚步,继续哀求。然而正当她开口说道:“萧统领,还请您放过他们一把。”话音刚落,她就“啪”的一声跌倒在地,口中不住呻吟起来,而在下身之处,一滩滩鲜血缓缓摊开,将濡娘那一身泛白的蓝裙染红。

“死人啦!”

一声惊呼,当即响彻人群。

见到濡娘这般状况,那刘家堡之人就似见到什么污秽事情,全都不由自主朝后退后一步,口中更是带着不满。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小产。”

“早知道就应该将她丢出去,也甚的丢我刘家堡名声。”

“没错。明明都已经是一个弃妇,居然还在这自取其辱?真不要脸。”

“……”

一声声、一句句,这些话儿全都自口中冒出,他们全都毫无半分怜悯,完全地就像是避开一具尸体一样,扭过头不理会那已然躺在地上的濡娘。

毕竟女子生产乃是污秽之地,这帮自诩为仁人志士的家伙,又岂会玷污自己?

“快,将这女子给我保护起来,不许别人靠近。”

但是此刻,萧凤却慌张起来,身体一纵早已经落在了濡娘身边。她将手在濡娘胸口一探之后,感觉到其心脏尚在跳动立刻就露出喜悦,旋即就下令身边士兵行动起来,将这濡娘团团围住,确保其他人不会打扰。而自己却是俯下身子,将那衣衫撕开仔细检查濡娘的身体状况。

昔日里她也曾经是一位医学生,当看到了有人晕倒之后,完全是出去本能的冲上去开始为其治疗。

“生育者失去意识,身体技能几近衰竭,只怕难以实行顺产。萧月,你过来将她的肚子给我破开,记住了不要伤到内脏。还有宇文威,你立刻带领几个士兵,取些热水来。当然,还有棉絮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宇文威当即回道,心中却有些庆幸。

一场可能引起冲突的事情就这样因为突然事件而消弭,不得不说这对于宇文威来说,实在是一件幸事。

现如今的赤凤军,可是着实承受不起昔日里在潞州城之中发生的事情。

萧凤却没想这些,只是仔细的检查着濡娘的身体状况如何,并且小心翼翼将清净琉璃焰打入其体内,令那些伤口重新恢复过来。随后萧月就已经走上前,取下剑只在那肚皮之上轻轻一划,那皮肤当即应声而开,露出里面那已经开始变得紫青的胎儿模样。

萧凤一见,当即将手指探入其中小心翼翼将其捞出来,并且将那缠在他脖子之上的脐带切断,指尖一点光芒纳入其中,当即让这胎儿重新恢复神色过来。

“哇!”地一声,嘹亮而且高亢,似乎是在庆幸着生命的诞生。

看着手中的尚未长开婴儿,萧凤本是严肃的脸蛋一时间柔软下来,无论如何初生的婴儿总是无辜的。

她就这样将这婴儿抱在怀中,双眸带着微笑,似乎是在炫耀一样对着众人说道:“你看,她长的多么可爱!”

“可是我怎么看着这么丑?”萧月靠近来扫了一眼,却觉得眼前的婴儿通体发青,皮肤布满皱纹,简直就和猴子一样。

“刚出生的婴儿都这样。等过几天长成之后,她一定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的。”沉浸在手中婴儿诞生的喜悦,萧凤声音再无之前的狠历,仿佛此刻的她完全化作了母亲,呵护着手中这刚刚降临的孩子。

“师尊,那他们又该如何?”瞥见远处几人,萧月问道。

萧凤轻哼一声,不屑的回道:“让他们滚吧。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没有兴趣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罢,她早就抱着婴儿回到白麟之上,准备自这里撤离。

今日里,萧凤虽未灭掉这刘家堡,但是却也在这里为自己树立了威望,更让人知晓她的决心。

于情于理,已经算是赚到了。

只是正当几人离开时候,一旁却有一个男子撞开人群,直接就拦在赤凤军军队之前,哀嚎着:“那是我的娃,快将他还给我。”

只是那铜墙铁壁一般的赤凤军战士始终挡着,分毫没曾让他靠近。

“你的娃?你是说我手中的这个女娃?”皱起眉头,萧凤轻蔑笑道。

本来挣扎着的那儒袍男子立时愣住:“女的?”

他之所以购买濡娘,不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但是那孩儿乃是女子,又怎么可能传宗接代?

“没错。女的!”扫过这失魂落魄的男子,萧凤早已经是充满不屑,当即驱策身下白麟掠过此人,快速赶往太原城。

她乃是赤凤军统领,可没兴趣和这些凡人俗事打交道。(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危机未曾解,玄机已布下

“孩子,我的孩子。(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自梦中惊醒,濡娘感觉到腹中不复之前的臃肿,立刻惊慌了起来。

像是在回应她一样,在旁边立时便有一阵阵婴儿的哭泣声响起,响亮而且清脆,一听就知道无比健康。顺着声音,濡娘立时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娇俏女子正抱着一个婴儿,当即问道:“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大抵是因为知晓自己差点难产,她却不曾将那正在哭泣的婴儿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你是说她吗?”见到濡娘醒来,李莲立时走了过来,将她怀中的婴儿递到濡娘身前,低声说道:“不用担心,她就在这儿。”

双臂颤抖着接过婴儿,濡娘望了一下那肌肤嫩白、圆嘟嘟粉嫩粉嫩的婴儿,立刻迟疑了起来:“你是说她?”虽是感觉困惑,然而她看着那明亮的黑眸时候,心中却不自觉地涌出一股血浓于水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完全是烙入本能之中。

虽是见到母女相认而倍感开心,李莲却责备了起来:“你啊。明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却还是让自己操劳过度,甚至屡次受到了精神冲击。若非萧统领正在旁边,只怕你母女两人,可就要全都殒命当场了。”

濡娘抱着怀中的婴儿,此刻这婴儿应当是苦恼累了,所以已经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一扇一扇抖动着的鼻息,更是勾起人心底里面的爱护。一手一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后背,她的目光带着慈爱,却并未喂自己当初作出的事情而感到后悔:“我知道。只是当日情非得已,我只有出此下策。”

“所以啊,你以后可不能够再这样做,知道了吗?”

摇了摇头,李莲却对眼前这个弱质女子有些佩服,毕竟当日里她所面对的可是一位地仙,并且还敢对着地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甚至令对方接受自己的提议。(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不晓得这女子究竟是糊涂还是勇敢,要知道就算是自己,估计也很难对萧凤做出一样的行径吧。

濡娘重新恢复平静,目光充满溺爱看着怀中的婴儿,低声回道:“我知道了。”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这怀中的宝宝就是她的一切。

李莲见此,也当即告辞,然后从这房间退出。等她从房中走出之后,却见到旁边正好立着两人,正是萧凤、萧月。

她当即弯腰回道:“濡娘已经苏醒,其恢复时候应该就在这几天里面了。”

“很好。”萧凤赞许的点点头,又道:“你要注意,一定要保证好她的安全,务必确保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她,就算是她的族人还有夫君,也一律给我挡住,知道了吗?”

李莲当即应声回道:“属下知晓。”

她作为少女骑士忧国团的成员,不仅仅知晓各种的基本的医疗手段,亦是修有相当精湛的武功,虽是不及萧月、萧星一般厉害,但是也和参谋院众人一样水准,再加上赤凤军所配备的匕首、弩箭以及火铳,应付那些只修有三流武学的刘家堡成员也是足够了。

见到此处事情了解,萧凤心情为之一松,当即离开此地,朝着她处理公务的府衙之处走去。

跟在身边,萧月却有些不解问道:“师尊,当日你为何放弃继续追究?”

萧凤叹息,却是抬头看了一下那蔚蓝天空,天空高远令她陡然间生出几分茫然,像是在问着自己也像是在问着别人,说道:“月牙儿。你知不知道我们赤凤军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人员和粮食吗?”萧月回道。

自回来之后,她始终跟在萧月身边,所以知晓很多隐密的事情来。

萧凤满脸苦涩的回道:“没错,就是人员和粮食。这两者可以说是我们赤凤军最严重的问题。要想要培养出一位合适的士兵,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若是要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至少需要三年时间。而粮食也是如此,从种下来再到收割之后,少说也需要半年时间。半年时间何其漫长,只怕一个月之后,这太原城就得陷入战火之中了。”

“一个月?这么快?”萧月惊讶起来,脸上透着不可思议。

始终沉默着的萧凤点点头,话语之中带着忧愁:“没错。算上集结兵力所需要的时间,还有筹集粮草的准备,一个月是最有可能的。你要知道,那蒙古鞑子乃是北地游牧民族,而那北地一代素来冰寒,所以他们能够忍受相当程度的寒冷,最擅长冬天作战。但是我们的士兵却不一样,他们乃是山民,对寒冷的抵抗能力要远逊于对方。而且这太原城中物资短缺,别说是过冬的粮食,就算是那棉衣也没有多少。若要为咱们的战士提供足够的过冬衣服,只怕并非容易之举。”

“而且对方已经知晓我们一口气将那鞑子两万兵马彻底消灭。所以这次对方可能会倾巢出动,起码有十万兵马。你也知晓这十万兵马究竟多么庞大,就算是咱们赤凤军战士能够以一当十,等到彻底击败对方之后,只怕士兵也是所剩无几。没有了士兵,你觉得我们还能够继续战斗吗?”

“不能!”

仔细听着萧凤的话,萧月这才意识到那所谓的未来,究竟是多么的严峻冷酷,完全就是极北地带那终年肆掠的冰雪一样,让人彻骨冰寒。

点点头,萧凤这才说出自己真意来:“没错。所以我之前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萧月这才恍然大悟,回道:“是为了笼络太原府百姓人心,还有逼迫那些豪绅们叫出他们手中的物资?”

“没错。那些豪绅固然厉害,但是他们能够有多少人?充其量也就不到一百人罢了。而这一百人在战争之中能够起到多少作用,也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们手中却掌握着大量的物资,即使之前在所谓的献城仪式之中交出一部分,但是和其隐藏下来的想必,能有多少?”嗤之以鼻,萧凤说到这里已然带着森冷杀气。

萧月点头说道:“的确,这群家伙向来贪婪,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全部家产全都捐出的。”

“而且这些豪绅比不得那些百姓。拥有足够资源的他们,不管是投奔蒙古鞑子,还是投奔于我赤凤军,都能够保证其地位,所以一旦我作出的决定超过他们的底线,他们定然会反戈一击,彻底葬送我赤凤军的未来。”话音之中透着得意,萧凤这才透露出自己潜藏着的狰狞计划:“正是因此所以我打算对那些豪绅下手。将他们将手中的物资,无论是粮食还是布匹全都交出来,并且为了保证赤凤军拥有足够的兵员,所以才要在众人眼中竖立我赤凤军的威望,让他们知晓我赤凤军并非那等官匪,乃是奉天承命的天兵。这样的话,他们才会加入我们,并且为之战斗。”(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佛道辨缘由,全真亦败走

“败了,我们真的败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直愣愣看着远方几人,李志常呜咽着。

他虽是早已经知晓结局,但如今当真是见到这般场景,不免还是感觉心神怅惘,不知该怎么办。

“胜负已定、看来今日这是劫难难逃啊。”位于身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颓然说道。

“你樊志应不过闲云野鹤,倒也罢了。”另一位中年道士却狰狞着面孔,且看着远处立着的众位僧人,犹自带着不甘喝道:“只可恨我楼观道道统难道今日就要就此绝灭吗?”

“魏志阳。”摇着头,樊志应勉强笑了一下,只是他那苍老脸孔却早就布满苦涩,无奈说道:“莫说你楼观道了。要知道那赤帝庙自上古时代早有传承,而玉皇观于北宋年间也曾辉煌于世间,然而这两派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消逝无踪.时事转换、光阴轮回,如今这世道,早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涉及的余地了。”

见到众人颓废样子,张志敬心有不忿,立时高声喝道:“那又如何?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毕竟这少林禅宗向来阴毒,若非他们暗中使坏,我道门如何会衰败至此?天下武学出少林?我看是天下武学入少林吧!”

“既然如此,那列位可否再与我辩论一番?”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不忿,那一行僧人之前,却走出一个年轻和尚。

这和尚明眸皓齿、肌肤如玉,身量亦是挺拔无双,当真乃是一位俊秀之才。只是此人刚一出列,位于李志常、张志敬、樊志应、魏志阳身后的列位道人通体一阵,具是颤抖着朝着身后退去,仿佛眼前这人乃是什么阿鼻地狱之中走出的修罗。

张志敬长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原来是上师八思巴,即是如此可否和我辩上一辩?”

“当然可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嘴唇微笑,八思巴一脸和善,旋即就点头问道:“吾曾听闻尔等曾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一,故此我佛教亦是出于玄门之内,此番记载于《老君八十一化图》、《老子化胡经》之中便有记载。然而我遍阅《史记》,为何未曾听到化胡之说?”

张志敬听到此话,双目立时睁大,旋即摇头回道:“没有。”

彼时争论乃是佛道两派渊源如何,而这佛道两派自汉代初现时候,就一直纠缠至今,故此在历史当中也曾多次纠缠、争论。

为此道门为了贬低打压佛教,便伪造了《老君八十一化图》、《老子化胡经》,称那佛教之尊释迦摩尼乃是老子徒弟,从而为自己抬高身份。当然佛教也不是什么好货,作为一个外来宗教,它也伪造了《周书异记》、《汉法本内传》等等诸多伪书,进而宣传释迦摩尼诞生之日远在老子之前,进而抬高自己,贬低道门一脉。

总之这帮宗教贩子,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货。

八思巴自然晓得这一点,所以才借着这一点,全力攻击好让眼前的这群道人崩溃,于是他不紧不慢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如此,那李聃所著经书又是什么?”

“《道德经》。”

“除此之外,可有别的著作?”

“并无。”

“即是如此,你可曾于《道德经》之中见过分毫化胡之说?”

“未曾看见……”

“于《史记》之中,未有此等之说。便是那道德经之中,亦是不曾提及。由此可见,那《老子化胡经》乃是伪作。即时伪作,如何能够当做论据?”步步紧逼,八思巴陡然间提高声音。

这一声立时让张志敬浑身一哆嗦,整个人彻底茫然,不知究竟应当如何反应。

八思巴得意的笑了,他的笑似乎跨越了时间、预见了未来,为眼前的这些道士的命运画上了名为终结的句号。

且看着眼前诸人,萨迦寺主持萨迦班智达亦是笑了起来,眼前这一幕他可是在梦中想过了好多次,如今当真见到这场景在自己眼前实现,自然是满心欢喜。

于是他掉过头,对着正在中央的蒙哥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贫僧在此烦请列位可否就此宣布结果?”言罢,便略带挑衅看向李志常。

毕竟他自十年之前被那全真教丘处机逼退时候就已经心怀不满,否则如何会全力推进这覆灭全真教的计划呢?

正是因此,所以班智达得知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仙逝之后,就立刻谋划今日这佛道辩论其目的就是为了一举歼灭对方,将其数十年积蓄府藏全数吞入口中。

如今时候,他亲眼见到全真教在自己手中覆灭,自然是畅快无比。

“我明白了!只是你等切记,不可以一己之私,乱天下万民。否则的话,莫要怪我无情。”蒙哥回道,旋即对着身边的忽必烈说道:“既然如此,你可以让他们宣布结果了。”

这一场辩论涉及到蒙古境内两大顶尖代表,一个乃是藏地之中一门独大的西藏密宗萨迦寺,一个为内地群雄之首全真教。

两者之一,便足以颠覆一国。

正是因此,所以当今大汗便让他这位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蒙哥担任主持,裁定两派谁胜谁负。

如今时候,结局分明已经出现。

忽必烈当即点头,随后便低下身对着那正在中间的一位汉家儒士敬礼,语态甚是尊敬:“姚先生,您可以宣布结果了。”

若是说起战争应当如何战斗还有如何劫掠粮草之类的,他们黄金家族自然是熟悉无比。

但提及汉家典籍文章之类的,自然是远远不及眼前这位大儒明白。

而这位大儒自然也是了不得,姓姚名枢字公茂,号敬斋,本是营州柳城人士,后因战乱迁至洛阳之后因蒙古军破许州城,姚枢因得宋九嘉赏识而被推荐给杨惟中门下。

这杨惟中可了不得,他幼时父母在蒙古与金国的战争中遇难,后因机缘巧合被成吉思汗的三子,即后来当今大汗的窝阔台收养。

因为他“知读书,有胆略”,20岁时就奉命出使西域30多个国家,“宣畅国威,敷布政条”,使这些国家归顺元朝。既是大汗养子,又有勇有谋有功绩,杨惟中自然深受器重,后来更是接替耶律楚材,以中书令行使宰相职权,在任期间敢作敢为,治绩显著,“天下畏其勇而怀其仁”。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两人具是年轻俊杰,一见面就互相欣赏,当即接下桃园之义。

之后,两人因窝阔台统兵征宋而奉诏随军出征,到汉地求访儒、道、释、医、卜、酒工、乐人等类人才,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当今理学大儒赵复门下,从而尽得程朱理学之精要,至此方才踏入堂皇之道,成就地仙一流。

可以说,杨惟中、姚枢两人,便是当今北地儒门之中的中流砥柱,亦是江湖之中执牛耳者。

被那忽必烈提醒,一行人齐刷刷调转眼珠,盯在这儒士身上,目光中或是愤怒,或是后悔,或是无奈,或是怅惘,全都落在这主持人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千种情,万般怨,尽集于此。

若是换一个人,只怕那人早被这上百名武者目光给逼的自尽,然而姚枢却异常平淡,即使是狂风暴雨也只当做和风细雨,就这样缓缓立起,随后他一张口,当众宣布道:“此番辩论,道者负矣!”

这一声正似怒雷,轰隆一声在众位道士心底炸开,令他们整个人彻底崩溃,再无丝毫抵抗能力。

至此,道教在辩论会上一败涂地!(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北斗天罡现,一线生机出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诸位依照承诺,交出秘籍还有田产、庙宇。(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心中满怀得意,萨迦班智达微微一笑,分明已是智珠在握。

为了得到这中原玄门之中诸多武学秘笈,他耗费心机布下诸多手段,就是为了铲除全真教,并且将其教中诸如玄功秘籍、法器炼制以及性命修持手段弄到手,好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并且让这密宗萨迦寺成为蒙古的国教。

如今时候,他只消一伸手,便能将这东西纳为己有了。

“贫道明白!”李志常微微颌首,自衣袖之中取出一个青铜铁盒来。

这青铜铁盒表面斑驳、生有铜锈,看起来是有些年月了,上面布满沟槽,彼此横竖交错,形成一副诸天星象,而自其中更有细微光辉显出,当真是玄奇无比。

“这便是你全真教镇教之宝,传说中王重阳一生神通所凝聚的神兵――至阳玄心珠?”话中带着贪婪贪婪,萨迦班智达已经急不可耐,要将这至宝纳为几有。

他乃是地仙一流,自然晓得眼前这物乃是昔年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纵横天下时候,以一身神通所凝聚而成的神兵――至阳玄心珠。

传说中,若是得此神兵,便可以于生死之中转化,更可以借之遁入大地之中从而逃避众人追捕。当年王重阳就是借此神通,得以避开金朝列位高手搜捕,并且创下这全真教偌大基业。

地仙人物若是得到此物,亦是能够更进一步,感悟神通、凝聚法相亦是不在话下,若是进一步更能够踏入传说之中的天阶之境。

若非此物存在,那全真教早在教中全真七子这般地仙人物全部仙逝之后就会被夷为平地,又何必存在至今?

“没错。自祖师仙逝之后,我教中子弟就将其神兵封入这铜匣之中,放置于说经台之中,每日里受着众人祭拜,好让祖师也能羽化飞升,不至于沦落凡尘。”

缓慢陈述着,李志常虽觉此刻自己悲痛欲绝,然而他还得强忍着悲痛在,做出平静的模样来。

“即使如此,那就将此物交给我吧。”萨迦班智达一步踏出,于其身后立刻现出一尊法相,光明大方、毫光万千、更有三界众生隐约闪现,正是佛门之中四大菩萨之一,拥不可思议智慧法门的大智文殊师利菩萨。mht.la [夜夜小说网]

而这菩萨刚一现身,其身下狮子立时当空一吼,阵阵啸音翻卷起来,正好将那铜盒纳入其中。

手持铜盒,李志常首当其冲就被这啸音卷入其中,完全出于本能体内玄功立时运转起来,一道清光瞬间闪现,意图挡住这威能足以撼动神念的强烈攻击。

只是那清光一闪既碎,绝无半分抵抗。

闷哼一声,李志常勉强张开他那噙满鲜血的嘴唇,一张方正国字脸已然是惨淡无比。

即使如此,他依旧低声下气,强催体内真元护住心中一口气,低声说道:“此番辩论阁下已然胜利,如今时候却恃武而骄,欲行匪徒之行,莫非你怕我暗中捣鬼?”

“胜负已分,此物便是我的。即使如此,我取回自己之物有何不可?”冷哼一声,萨迦班智达一挥手,身后那文殊菩萨立时挥动手中慧剑,朝着李志常砍去。

看他样子,分明就是不耐烦了。

恰逢此刻,繁华宝气转眼而起,却是又有一尊法相现身,佛光庄严自有无上仪态,宝气繁华照遍三丈之地,于那坚硬地板之中更有几许清泉喷涌而出,无数白莲转而生成,馨香之气弥漫空中,正是那少林禅宗福裕也现出法相。

这法相看着寻常,只是却将右手下垂,掌心向前作与愿印,左手持着一株白莲,虽无那文殊菩萨威风凛凛,却也透着一番不可思议的浩渺气息。

很显然,这少林禅宗福裕,亦是一位地仙。

萨迦班智达立时恼怒,低声问道:“福裕。你这是要做什么?”背后那文殊菩萨亦是退后三步,显然对此人也是忌惮无比。

“阿弥陀佛。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上师莫急,他若是不愿可否让我前来?”面容和善,那少林禅宗长老福裕一脸笑容,让人完全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萨迦班智达立时转身望着福裕,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却将那李志常挡在身后:“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高僧了。”

毕竟按照他和这少林禅宗约定,若是击败这全真教之后,就要将所得田产、寺庙还有诸多武学秘籍、法器神兵之类的战利品互相平分,不然的话这佛道之辩如何能够让这少林禅宗也加入其中?

“无妨无妨。毕竟今日之事乃我释门千载不遇的重大事情,若是就此错错过,我估计也要抱憾终身了。”福裕双目垂下以示明了,随后却盯住樊志应,问道:“重玄子,你苦心修持五十余载,却始终蹉跎岁月,未曾勘破。即使如此,那今日可曾勘破?”

一头白发,樊志应整个人立时迷茫,沉浸在昔日修持场景之中,呢喃回道:“我自幼修持,五十余载未曾勘破。还请上师解答,究竟为何?”

修行之人,向来都是达者为先。

这福裕不仅仅是地仙人物,更是当今少林方丈觉如之师,虽为敌对一方但也算是前辈,自然当的樊志应这一说。

红润脸庞掬起笑容,那福裕阖首笑道:“修行之事,最重持之以恒。你有此心,我便祝你一臂之力有又何妨。”

言罢,他身后那尊法相却是动了,左手白莲飘然而起,转瞬间化作一朵足有丈许宽的白莲,将这樊志应纳入其中。

莲叶舒展,微微拢起,待到过了约有数分钟之后,它才重新绽放开来,露出其中的樊志应。

只是此刻,这樊志应却浑似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仅那本是松弛的肤重新变得紧绷起来,就连那一头苍白头发也是变得乌黑浓亮,当真是恢复青春。

随后,那樊志应双手合十,却是对着福裕恭敬一拜:“小僧渊静,多谢大师点醒。”

观其样子,分明是改换门庭,背离道派,投入了释门之中。

见到这一幕,众位道人纷纷哑然,低声争论起来。

“重塑躯体,逆转青春。这少林禅宗当真厉害,为何我之前未曾听过?”

“我等修行,所求者不过是长生不老。若是和那玄重子一般,岂不是……”

“既然对方如此强大,那我等又岂能对抗得了?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

“……”

一应话语在这堂中泛起波澜,那些先前本是绝望至极的道士,如今却是眼中泛出点滴希望,落在了那少林福裕身上。

毕竟今日这佛道之辩已然结束,他们无论如何抵抗,也决计无法抵抗这有两大地仙人物镇压的佛门,既然如此那或许改换门庭也是一种方法。

见到众人神色动摇,福裕立时笑道:“我佛慈悲。若是列位愿意回头,贫僧自然愿意网开一面。”

“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此人当真如此厉害?”立在一边,蒙哥却是有些困惑。

便是他身边的忽必烈亦是透着热切,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否央求此人”

姚枢只是轻嗤一声,侧目瞪了两人一眼,旋即回道:“搬运气血,强催性命。虽得三载青春,此身已入地狱。似这般邪门歪道,如何能算得上玄门正道?”

听到他话,两人具是噤声,瞧着那福裕也是透着警惕。若为青春只得三年性命,此般代价他们可没有兴趣去接受。

只是三人仅以神念对话,故此未曾被这满堂道士听见。

无论如何,让这佛道双方间隙越深,彼此之间损失更重,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就是少林禅宗的力量吗?。难道今日我全真教真的要彻底覆灭?”满心惊讶,张志敬一脸的不可思议,心中也是泛起无数潮涌。

他怔怔的望着师兄李志常,却是充满:“师兄,今天我们真的能逃脱此地?”

然而那李志常,却默不作声,只是将手中铜盒依照一定动作扭动起来,几个旋转之后就将这铜盒打开却见其中露出一个通体浑圆的赤金圆珠。

这赤金圆珠色泽通亮、纯净无暇,若是仔细观察隐约之间仿佛可以看见苍茫山林、无尽林海藏匿其中,当真是奇妙无比。

立在远处,萨迦班智达立时惊喜,自这珠子之中他发现自己身后那文殊菩萨,竟然无法完全洞察,声音微颤问道:“这便是至阳玄心珠?”

“没错!这便是至阳玄心珠。”不紧不慢,李志常随手就将那铜盒收拢起来纳入袖中,随后就将这珠子取出。

萨迦班智达也没在意他的动作,只在这至阳玄心珠现身时候,当即操控身后文殊菩萨一手抓来,口中亦是喝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此物交给我吧。”

正当此刻,那至阳玄心珠光芒大方,无尽紫气自其中汹涌而出,万道星光陡然冒出,当真是日月无光、星辰晦暗。

“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皱起眉梢,蒙哥见到这般异象,轻咦一声。

那忽必烈亦是奇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闻凡是神兵,皆有异象。想必此般景象乃是这至阳玄心珠抵御所成。”姚枢横扫一眼满堂众人,心中不禁冷笑连连:“你二人莫要离开,我自会护住二位周全的。”心念之中,已然运起理学至高玄功――太极归元决。(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身陨开通途,如来定乐土

不提三人,再被那至阳玄心珠一阵搅动,整个大堂一片混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拿着此物,快些离开这里!”

趁着这个机会,李志常左手一动立刻将袖中铁盒丢给张志敬,右手却是凌空掐诀,几点清光于眉心之中窜入那至阳玄心珠之内。

至阳玄心珠受到刺激,立时自其中射出数十道朦胧黄光,全数纳入张志敬、魏志阳一行人体内,随后他们就似完全不存在了一般,凭空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衣衫服饰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着的金银首饰、雕花玉佩以及门派武学秘籍之类的东西。

且看着眼前猎物逃走,萨迦班智达立时恼羞成怒:“你这厮竟敢在我眼前耍滑头,即是如此且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念头一动,身后文殊菩萨当即化作持剑尊者,当空中便是一剑斩出,欲要将李志常脑海之中一切事物、秘密全都掏出,弄清楚那群人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长河耿耿夜深深,寂寞寒窗万虑沉。天下是非俱不到,安闲一片道人心。”口做偈号,李志常却笑了起来。

因为堪破世情、了悟玄关,所以他笑了。

这个笑很单纯,单纯到仅仅是因为自己想笑,所以就笑了。

然而这笑,萨迦班智达却看着不舒服,他看着不舒服那就要将其毁灭,在文殊菩萨那甚深波若、无尽智慧面前,岂能容忍自己居然被这么一个凡人给耻笑了呢?

所以他没有分毫留手,绽放光辉的智慧剑快如迅雷,刹那间已然落在李志常身前,欲要将这让他感觉恶心的笑容全都摧毁,一丁点都不剩。

只可惜,那至阳玄心珠却开始动了。

滴溜溜旋在空中,将那自其中冒出的无尽紫气全数吸摄住,却是化作一尊法相。这法相一身朱紫长袍,当真是气度非凡、而于身后更有万道金光普照世间,氤氲庆云萦绕其中,更显出几分神秘色彩。

它似乎是察觉到那智慧剑的敌意,只将双手朝空一点,四周围亿万星辰光华大方,立刻将着智慧剑生生定在空中,随后又是一扯便将这文殊菩萨合着萨迦班智达一并扯住,星辰一转立即将其整个困入其中。

“这是什么东西?”

置身此间,萨迦班智达一脸不可思议。

且看这四周围,哪里还是那富丽堂皇的辩论大堂,分明就是置身于无尽浩淼、亘古无垠的星空之中。

面对此情此景,他虽是自诩智慧超人、韬略非凡,然而看到这奇诡状况,亦是分毫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焦急之下,他立时指挥身后的文殊菩萨仗剑而攻,便是身下狮子也是咆哮连连,然而如论如何行动,这般貌似强横的攻击都在那广袤无穷的苍穹之下,起不到分毫作用!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应该直接动手,中了对方的奸计了。

懊恼之下,萨迦班智达已是懊恼无比,只能在这满天星辰之中苦苦挣扎。

…………

“怎么回事?那萨迦班智达怎么消失了?”凝目注视那大堂之处,蒙哥问道。

姚枢亦是皱眉,稍微思考一下便道:“应当是中了对方手段,被那中天紫薇大帝摄入到自身修行而成的玄界之中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那如何才能救出国师?”忽必烈问道。

“要么国师自己勘破玄界自其中跳出来,要么由那支持者自行打开通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姚枢侧目看了一下不远处色如白纸的李志常,又阖上双目,只是他的话语却清晰无比,被福裕、八思巴所听见。

福裕立时张狂笑道:“哈哈,此人已经是油尽灯枯,既然如此,列位不妨和我一起上,废掉这厮将国师放出来。而且那满地遗留的神兵利器、武学心法可就在眼前,若是迟了只怕会被对方给焚烧了。”话音刚落,他身后法相立时扑出,而那环列众位僧人也是一般运足玄功,一并围攻而来。

且看着那道道锐利光辉,李志常低喝一声:“天罡北斗,万物尽灭。射!”

应心而动,虚空之中忽有七道星辰大方光芒,斗大如牛、气冲云霄,亿万星光凝聚成形,转瞬间却化作七柄银箭悬于空中。通体银光闪烁,无数光辉明灭其中,当真是古怪至极。而它们听见李志常那一声号令,立时化作流光,一支朝着那福裕射去,一支朝着八思巴射去,亦有一支射向姚枢,其余四支对准群雄,具是杀气腾腾、直刺项上人头。

“好家伙,看样子你这厮果然是不打算遵守承诺。”

恼羞成怒,福裕立时运转法相,那阿弥佗佛立时将手中莲花丢出,道道白光横扫而出,当即将那长箭扫到一边。另一边,姚枢见到长箭射来,立刻轻咦一声,随后运起神通,一道清光当空闪现正如铜墙铁壁一样,将那直刺而来的长箭抵住,令其分毫寸进步的。便是那群雄之中,也有人抽出长刀凌空朝着这长箭劈去,亦有人将盾牌挡在身前,企图将这其拦住。

惟有那八思巴却双手合十,浑然不知将眼前长箭视若无物。

被那白光扫过,这长箭当即被整个撞片,朝着旁边掠去。其余武者一见,也是一般合力,将这长箭打偏。

纵然这长箭威力惊人,然而若是无法命中敌人,不就没有半分威胁力了吗?

所以见到这长箭被打偏,具是露出舒心笑容来。

“哼,原来不过是银枪蜡样头,既然如此那我还需怕什么?”

福裕轻蔑一笑,正欲向前。

然而正当他欲一掌将李志常擒下时候,却陡然察觉到背心之处寒气逼人,回头一看立刻见到本该是被打偏的那柄长箭,竟然重新指向自己,箭尖之处锐利无挡,直刺自己头颅之处。

错愕之处,他正要做出反应,然而这是四周围却是冒出七只长箭,具是一并对准福裕,其速快如利芒,完全没有给福裕半点反应的时间,“砰”的一声就将其整个洞穿,只留下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跌倒在地上。

“原来如此,这就是传闻之中,足以一击灭杀地仙的天罡箭吗?看来你们全真,倒也有些门道。”瞧见眼前长箭突然消逝,姚枢问道。依着传说,那天罡箭乃是七只为一组,已经锁定目标,无论对方究竟置身何地,都可以循迹追踪,更可依着星象直到瞬移来到目标身边,彻底消灭对方。

作为专门针对地仙武者研制的法器,它的威力自然是超乎绝伦的,就连姚枢亦是相当忌惮。

诸位僧人瞧见这一幕,立刻骇然倒退而回,低声想着:“这厮不过人阶巅峰,为何竟然如此厉害?以一人灭两人,那全真教底蕴当真厉害无比。”目光流转时候,瞧着李志常身边那遗留的众多武学典籍、法器神兵,更是贪恋至极。

毕竟李志常之所以能够以一人阶之流力压三位地仙武者,全仗着其祖师遗留下来的神兵至阳玄心珠,还有门中秘制法器天罡箭,否则的话以他的能力,如何能够做到这等用处?

那萨迦班智达和福裕貌似只是对抗李志常,然而却不异于和全真教全教对抗,会有这般处境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李志常却赧然苦笑,混无困住那萨迦班智达、击杀福裕的快感,低声回道:“我自知难逃一死,今日所为不过是为我全真保全火种。诸位,莫要怪我!”语气一凝,他只将浑身玄功运至极限,立时将那满地武学典籍混着衣裳之物一并点起,寸寸燃烧的火焰立刻将其整个吞没,化作浓烈火焰。

这武学典籍乃是诸多先贤苦心孤诣创制而出,流传至今也有千年有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一脉单传,再无其它副本,便是门派之中的掌教也并无完全学会。

如今时候,被李志常这一烧,可以说相当一部分的道门门派都会彻底断了传承。

只是李志常却更知晓,与其让让这玄功秘籍落入佛门之手,助长他们肆掠中原大地,还不如将其毁掉来的更好。

念及于此,李志常更未停手,只将整个火焰全数催动起来,越来越高直到那浓黑烟气直冲大殿,灼热热气烤的地板通红通红,也丝毫未曾阻止。

“原来如此!是法相附体吗?”

眼眸之中闪烁光辉,八思巴却在这时动了。

他气定神闲看着那李志常,并未理会自己的伯父萨迦班智达如今时候生死不明,依旧是那么的不紧不慢的猜测了起来:“我曾听闻,若是将法相修炼到极致程度,那法相便可以离体行动,附于他人躯壳之上,从而能够助别人发挥其超过常人的力量。依照你如今模样,应当便是法相附体了。只是我很好奇,这尊法相究竟是谁的?”

额头之上冷汗淋漓,李志常并未回答,勉强控制法相已然困难,强催天罡箭更是伤到内府,如今的他就连说话都办不到了。

“它应当不是你师尊长春真人的。毕竟长春真人早已仙逝,而且他的法相乃是真武大帝,根据传说并非这般模样。而且观其模样,这尊法相比之真武大帝更甚一筹,朱紫为袍、帝王气派,更有诸天星象相伴左右,我想它应该是中天紫薇大帝,也就是说乃是昔年王重阳遗留法相。即使是身亡,也将这法相纳入自己神兵之中,好护住门下众徒,他也算是功参造化了。只不过在经历了数十年世间,这法相究竟能够存在多长时间呢?”悠悠说道,八思巴已然是透着自信。

“一个时辰,还是一刻钟,又或者是就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撑不住?更何况以你如今重伤未愈的状况,只怕时间更短吧。”

蓦然间,于八思巴身上冒出万道金光,也是一样唤出法相。

这法相盘腿坐于金莲之上,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道金光恰如莲花层层叠叠绽放开来,宝光十足、梵音不断,正似那汪洋一般朝着四周席卷而去,凡金光所到之处,皆似镀上一层薄薄金箔,就连那本来不过是寻常大理石的地板亦在眨眼之间,化作金玉!

至于那浓烈火焰?

在被这金光一扫,立刻便被整个扫去,只留下一地被烧的千疮百孔的书卷!

“又或者,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轻轻迈步,八思巴正好踏在一个已然绽放开来的莲花之上,而在地面之上不知何时涌出无数金莲,这些金莲随着他一步一步绽放开来,正好将其整个托住,不曾坠入凡尘俗世之中。

走到李志常面前,八思巴将那指尖点在其额头之上,“啪”的一声那一直立在原地的躯壳就整个破碎,化作漫天的光粒,仅留一个赤金色珠子,正是那至阳玄心珠。

看着这至阳玄心珠,八思巴一手伸出就要将其捏在掌心之中,然而这珠子上面,却掠过一道紫气,转眼间消逝无踪。当空中那萨迦班智达却被重新丢在这里,只是相较于之前那意气风发的他来说,如今的他已然是苍老许多,便是脸上也是多了许多皱纹,两鬓之处也是白了许多头发。

双目失神,萨迦班智达浑身颤抖、一脸茫然,显然之前是被那中天紫薇大帝给弄得相当凄惨。

八思巴摇摇头,示意身边僧人将其待下去,随后便道:“伯父日前已经受伤,为了避免活佛空悬,即日起萨迦寺由我来当住持。”话音之中,更无丝毫的收敛。

如今时候萨迦派之中仅余他一人,众人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蒙哥瞧着此间事情已然了结,当即上前恭贺道:“既然如此,这些东西权且交予国师,且看国师能否将其还原?”而他手指所指东西,正是那诸多玄门遗留下来的神兵法器以及武功秘籍,它们虽被李志常焚烧殆尽,但是仔细抢救却还是救出其中十分之一来。

十分之一的东西,也足以让整个蒙古受益匪浅!

他们之前能够征服中原之地,也是得了全真教协力,然而等到支配整个中原之后却发现这全真教势力太大、难以辖制,所以就暗中支撑佛门势力,并且在明面暗面上多方打压全真教,如今时候见着全真教终于被彻底消灭,蒙哥自然无比高兴。

毕竟当年若非那丘处机出面阻止,他父亲如何会被那萧凤给害了?

似这般里通外国、吃里扒外的家伙,本来就该被彻底毁灭。

微微一笑,八思巴旋即回道:“多谢殿下。只是那全真孽种却未曾彻底铲除,待到我回去之后,定然会让‘八相佛陀’助殿下剿灭余孽,以保我蒙古天下安定。”

“那就多谢国师了。”蒙哥立时回道。

他可是知晓,那“八相佛陀”乃是八位修行之人组成,每一人均和李志常一般实力,彼此修行玄功更是可以互相增益互补,若是合在一处便是地仙一流,也得退避三舍,乃是萨迦派之中精心培育出来的高手。

若得这些人相助,他们蒙古定然能够镇住中原强者,确保其江山地位永葆安康,不出任何纰漏。(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火炮定规格,闻讯有人来

“装药一基数,角度四十五度,开火。(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一声令下,被固定在地面之上的一门虎蹲炮当即咆哮起来,不远处的平原之处立刻被漫天弹雨覆盖住,化作一片残破废墟。

等到炮击结束之后,立即便有士兵拉着长绳开始测量距离,等都结果出现之后,李常对着站在身后的萧凤敬礼回道:“禀告主公,射程为两百八十七丈,有效杀伤半径一丈。”

有些惊讶,萧凤扫过了旁边安放着的铁制火炮,问道:“这就是新近改进的虎蹲炮吗?”作为推进火器研制的主要推动者,她可是晓得这虎蹲炮一开始就是一个铁铸管子,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说极为简陋。

但是眼前这火炮却焕然一新,因为采取了水利锻造的方式锻造钢铁,所以它没有了用来加固炮膛用的加固铁环,显得极为简洁,尾部通过座钣直接放在地上,从而极大的降低后坐力,而在前方炮口之处留有用卡笋,好安装三角支架,方便士兵将其撑起来进行攻击。

如果说之前的算是简陋的原始武器,那么眼前的这个已经具备近现代迫击炮的基本结构了。

而且这具新式虎蹲炮也因为采取了赤晶石点燃机构,所以也无需在尾部开孔,只需要士兵将真元纳入其中激发即可,可以说其射速远超之前的虎蹲炮,完全可以达到每分钟三十发到四十发,足以在短时间之内彻底击溃一只骑兵。

“没错。根据之前的作战经验,我们汲取了前线士兵的建议,重新对后勤部李明诚以及冶铁所提出了建议。(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而这个就是新研发的虎蹲炮。口径两寸,长二点二尺,武器重四十斤,只需两人便可以操作。”李常立刻回道。

心中窃喜,萧凤知晓若是这件武器大规模列装,那么赤凤军的损失便可以降低许多,于是又问道:“火药呢?”若无火药,则虎蹲炮就连烧火棍都不如,所以她一直都很重视火药的生产状况。

而且在这之前,和那赫和尚拔都一场激战,就已经将十年之内储备的火药消耗一空,若是临战时候没有了火药,他们赤凤军可就彻底抓瞎了。

李常当即回道:“依照主公指示,正在大量购买硝石、硫磺以及木炭,预计等到开战的时候,火药储备能够达到六万斤。”自占领太原之后,他就派遣军中士兵进入太原之中四处搜刮硝石、硫磺,而这诺大城市倒也没曾让他失望,当即就搜得数万斤的硝石和硫磺,而依照这么多的硝石、硫磺,足以在战争之前就制得六万斤火药。

而依照一个基数需要使用八两火药而论,则可以制造出十二万发炮弹。

若是在二战当中,这十二万发炮弹只怕一次小规模战斗就会消耗完毕,但是在这中古时代,已经足以发挥其莫大的威能了。

“三十万斤?还是太少了。”萧凤沉声说道,又问:“对了。你们用来包裹火药用的是丝绸?”之前她就注意到那操炮手往虎蹲炮里面填入的并不是颗粒状火药,而是用丝绸包起来的火药柱。

说起这个,却并不是萧凤提出的意见,而是参谋部众人起来的注意。

因为他们在战后统计之中就发现,那炮弹的射程和火药的含量存在着莫大的关系,于是为了能够令虎蹲炮的操作标准化,就提出将火药用白纸之类的东西按照一定的分量包裹起来,从而能够便于操炮手在最短时间之内做出选择。

李常立时回道:“没错,就是是丝绸。根据我们的测试,只有丝绸才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燃烧,并且不会留下余烬来。”

“丝绸?这东西可不便宜。”苦笑一下,萧凤虽然抱怨了几下,但是见到这几人居然如此迅速就弄出了火药发射弹药基数化,也是欣慰无比,回道:“这件事情你们做的不错。要知道前线士兵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称量火药重量,而你们的作为能够极大地提高火炮的发射速度,并且降低操作的方式。此乃大功一件,我自然会奖赏你们。但是你们也要注意了,必须要尽快将这虎蹲炮的射程、装药基数还有角度全都给我记下来,制作成炮兵操典然后刊印下来分发给列位战士,务必确保他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熟悉虎蹲炮的使用方式。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一行人齐声回答,声音立刻震撼云霄。

且看着这些昂藏七尺男儿,萧凤更是自信,望着那遥远远方低声说道:“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没错,她一直相信,只需要自己能够牢牢把握住这些健儿们的方向,那么有朝一日定然能够将那蒙古鞑子彻底逐出中原,而现在仅仅是第一步罢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却又一通讯兵骑马奔来,“吁”的一声等到战马停住之后,那坐上的通讯兵立刻说道:“禀告主公,距离城北三十里之外,发现有大批武林人士聚集在晋庄一带,不知所为何事。”

“武林人士?”萧凤轻咦一声,问道:“能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只知道那些人所穿甚杂,从达官贵人的官袍、再到道士的道袍、佛门的袈裟,甚至是那些农夫的短襟、妇孺的裙子全都有,总之五花八门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路数。我等曾经打算冲入其中,抓一个舌头探探情况。没想到对方实力强横,乃是能够做到真元外放的高手。诸位兄弟自知不敌,只好败退下来另想办法。”那通令兵当即回道。

“身为武者,却混成这般模样,当真是奇怪至极。”萧凤宛然一笑,心中已然起了疑惑。

这个世界毕竟是武侠世界,武学的高深程度决定着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而那些家伙能够修到真元外放,由此可见其身份地位定然不凡,但是他们如今却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当真是奇哉怪哉。

想到这里,萧凤当即下令:“既然如此,那诸位不如去看一看?李常,传我命令,立刻让第一营朝晋庄机动,务必确保将他们给我围住,不得让任何一人离开。毕竟他们可是拥有一定实力的武者,若是让他们坏了我赤凤军的规矩,那可就不好了。”

一声呼哨,那白麟当空奔来,正好将萧凤载起,一马当先朝着晋庄奔去。(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话锋藏矛盾,风雨渐成型

行不过十里之地,萧凤当即听见有人惊呼。[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跨马一跃,当即来到一处丛林之中,声音陡然提高:“究竟何人,还不赶快给我出来!”

大抵是因为察觉到她的动作,在那丛林之中立时传出一阵窸窣声音,随后便从这丛林之中钻出几人来,为首一人一见萧凤立时收拢双袖,素手立在战马之前,拱手作揖说道:“贫道全真派掌教张志敬,今日来此正是央求萧统领出手,救我等一命。”

“全真教?张志敬?”萧凤立刻起了疑惑,要知道那李志常数月之前曾经来过一次,所以她还有些熟悉,当即问道:“我记得那全真教掌教乃是李志常,何时轮到你张志敬了?”

听见那熟悉名字,张志敬双泪一酸,两行浊泪直入洪水溅落地面,呜咽着回道:“师兄他,已经仙逝了!”

“仙逝了?这是怎么回事?”听闻此言,她立刻紧张起来,自白磷之上一跃而下来到几人面前,厉声喝道。

自年幼时候,她曾经两次承蒙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搭救,之后更被其授予《金莲丹元册》,为其踏入地仙一流奠定坚实的基础。可以说她和长春真人虽然并未行拜师之礼,但是就实质上来说有了一段师徒情分,这一段经历不仅仅萧凤知晓,就连全真教门下诸位弟子也是有所耳闻。

未曾见萧凤反应如此激动,张志敬立刻慌乱,说话中也不甚流利:“师兄他,他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自己。如今我全真教门下,就只有这么些人了。”扫过旁边跟着的不到十几位弟子,他已是越发的苦楚起来。

面对这险恶环境,张志敬委实不知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保全性命,传承道统!

萧凤也不理会,厉声问道:“是谁?”

那全真教可不是寻常门派,作为曾经的北方第一宗派,其统辖势力以及影响范围可谓是相当深远,如今时候虽然奠定其门派基础的全真七子全数陨落,但是其中门派底蕴还有数十年积累,还是寻常人所不能及的。[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如今这全真教居然被人覆灭了,那当真是惊动天下的大事情啊。

擦了擦眼泪,张志敬颌首回道,话音之中还带着哭腔:“是少林禅宗还有西藏密宗!”

“原来是他们?既然如此你且将具体情况全都给我说出来,记住了莫要遗漏重要的信息,知道了吗?”眼角含煞,萧凤低声喝问道,点点滴滴星火浮于周遭,越发显得她脸色无比的冷漠,充满着那正似火山爆炸之前的不详宁静。

张志敬不敢遗漏,立时将昔日里大殿之中的事情一一诉说出来,话音之中兀自带着哭腔。

听完所有经过,萧凤立时笑了,张口问道:“原来是八思巴!我以为这天下只有我一人能成就地仙。没想到他居然也有此等本领,不过是双十年华,竟然能比我更为厉害,修成了如来法相。”要知道这八思巴乃是历史上有名之人,亦是蒙古国师、乃曾经改变西藏密宗的传奇人物。

此等之人自然是厉害至极,但是仅凭一人便可以将全真教逼迫到如今程度,那还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也不尽如此。我闻佛门密宗之内,向来都有一门秘术流传,可以将一生修为化作宿世因缘,转生到那婴儿之中,进而能够延续自己性命。而这门秘术唤作——秽土转生决,非寻常人所能修行。而那转生之人可以积累借此甚深波若、无尽学识,在修行之中亦是精进迅速,只在短短之间便可取得别人数十年精修成就。”叹息一声,张志敬亦是张口回道。

且看到那八思巴现身时候,他就已经明了自己此生是再无复仇之能,毕竟自己早已经年近天年、一只脚都已经踏入坟墓之中,而那八思巴却正当风华,不过是双十年岁的年纪足以让此人一逞雄风,正似当初全真教蓬勃发展一样,傲然立于众人之巅。

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眼前这女子也是一般年龄,如今时候竟然也踏入地仙之境,而且看其模样,只怕已经开始育成玄种,而堪破虚妄凝结法相,估计也是只在眼前了。

如此修为,亦是让他惊讶无比。

看见那张志敬一脸畏惧,萧凤反而感觉心绪澎湃起来,生出一丝争斗之念,张口便道:“原来如此,我还当此人当真有什么神通呢,原来不过是仗着过去积累,方才有今日之能呢。怪不得你们狼狈逃窜,意图寻我呢。”

“若是他亲自出手,岂有我等活命的可能?”

张志敬摇摇头,连连哀叹不已,回道:“此番前来的乃是他坐下弟子,唤作八相佛陀。这八人乃使其未曾修成法相之前的侍从,因为他修成法相觉悟过往智慧之后,将自己一身玄功分为八分归入这八人之中,故此唤作佛陀八相。因为沾染了那如来法相气息,所以这八人极为厉害,各自都有自己的玄异之处。虽然修为无法媲美地仙,但是纯以修行根本来说,远超任何人阶人物。”

“有这么厉害?”萧凤稍稍有些惊讶,问道。

“说来惭愧。我自拜入师门之中修行数十载,虽不曾了悟玄通、堪破生死,然而于玄门武学一门也算是颇有了手段。只可惜就连我都无法对抗其中一人。若非众位道友拼死抵抗,只怕我等早已经被对方彻底剿灭了。”双目之中犹自带着泪痕,张志敬听见旁边众人哭腔,感同身受亦是低声哭泣起来。

那魏志阳亦是一脸绝望,想着被那佛陀八相追杀时候的场景,脸上全然是恐惧模样,竟然不敢提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不仅如此,那八人还修有合体技。若是八人合并,一起攻来,只怕就算是地仙人物,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若非我等分散开来各自逃难,只怕还未必能够躲开对方的追杀。只可怜我的那两位徒弟,他们两人便为了救我,被那贼秃给杀了。”

“正是如此。而且我曾听对方说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正是萧统领。所以还请萧统领听老道一句劝,快些收拾军队离开那太原城,不然的话等到对方来临之后,只怕便是萧统领也会被对方给击败。”张志敬亦是劝道,在他看来萧凤固然厉害,但是毕竟底蕴单薄,若是和那佛陀八相对抗起来,只怕绝难有幸存可能。

被这两人一番劝说,萧凤却是恼怒起来,冷笑道:“撤退?当真笑话。我赤凤军自起兵以来,连战连捷、气势滔滔,岂有望风而逃之理?莫要说那所谓的佛陀八相,便是那蒙古大汗亲率怯薛军来打,我也是丝毫不惧。”

连连哀叹,张志敬早已经是熄灭了心头复仇念头,如今时候又见萧凤这般张扬至极,不免有些悲哀。

似这般女子,本该在闺阁之中弹琴奏乐,和那夫君共享人伦之乐。

只可惜如今时候,这萧凤却一步踏错,竟然起兵造反,意图和那天下诸雄一较高下,这般行径在别人看来,当然是狂悖至极,简直就是逆天下之伦常、变乾坤之天理,对世间众人来说,更是荒谬绝伦,只觉得这世界都疯了一样。

未免此女越陷越深,张志敬又是劝道:“萧统领,你是不知对方厉害,故此有此言论。但是若是当真面对对方,便可以知晓对方厉害之处。那八相并非寻常人阶巅峰高手,乃是得了八思巴成就法相时候的法相之基。单是一人,仅凭你那玄通之力或许能够战而胜之,然而若是八人其上,化出佛陀法相,我估计你也得望风而逃了。既然如此,不如和我们一起南逃,若是得到那南宋朝廷护佑,或许能够逃得一劫。”

“逃?我当你们会有高论,原来也不过是‘逃’之一字?”冷哼一声,萧凤整个脸立时冰冷,瞧着几人亦是充满不屑。

这些人昔日里乃是北地一流人物,然而他们遇见那蒙古鞑子时候,竟然选择望风而逃?若非对方和她有些因缘,此时此刻萧凤当真想要将这几人丢弃再次,任其在敌人追杀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张志敬无奈回道:“敌方势大,我等难以抵抗,若是不逃,如之奈何?”

“然而若是逃无可逃,你等又能逃到何处?”

“但我等若是就此殒命,那道统又该何人继承?祖宗所传、不可丢弃,非我等不愿,实不能也。”

“笑话。我既然执意起兵,与众人争雄,又岂会惧怕?尔等不必多言,既要离去,还请莫要怪罪萧某不送。至于那佛陀八相?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到过阎王殿、销过生死簿了,当真是杀不死的存在?”轻哼一声,萧凤不免有些不屑。

就算对方当真厉害,但是毕竟不是地仙之流,而她作为一位标准的地仙人物,又岂会害怕这所谓的佛陀八相!

更何况她麾下赤凤军骁勇善战,更有神威火炮助威,又岂会因为八人而逡巡不前?(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兵锋冲云霄,八相莫能敌

正在两人争执之中,那丛林之中却有梵音响彻,惊起一行人士。(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张志敬听见此音,整个人立时颤抖起来,满头汗水真如瀑布而下,显然对那声音是畏惧至极。

至于别的道士更是不堪,早就有人一屁股跌倒在地,更有呼天喊地、以头抢地的嚎啕者,至于那痛哭流涕、屎尿全出的家伙,亦是不在少数。

“说曹操曹操到,莫非他们便是那所谓的佛陀八相?”

斜斜撇过张志敬一样,萧凤立时注意到远处正有八人朝着这边掠来。

这八人倒也奇怪,有的矮小无比好似婴儿,有的却面相苍老、行将枯朽,亦有人双目失明、不见天日,至于操弄蛇虫之辈的也是大有人在。

轻蔑笑着,萧凤甚是不屑的说道:“且看着他们这歪瓜裂枣的样子,没想到你们居然也被欺压到如此地步!”

张志敬察觉到那轻蔑之意,旋即回道:“你莫要看这几人身躯残疾、五行不全。但是那般迹象并非先天所造成的,乃是他们修行玄功所制。那双目紧闭、貌似失明的家伙唤作都率天,此人修行的乃是天眼通,一双法眼若是睁开,世间万物皆难逃避。若非此人,我等如何会被追杀至如此地步?”

“而他身边那位身高不足四尺,看起来不过七岁龄童的小子唤作迦毗罗,修行的乃是妙法莲华经,最擅长以音波祸人,端的是非同小可。紧随其后,那双手盘着两条毒蛇的唤作兰毗尼,一身玄功不仅了得,而且随行两条阴阳噬心蛇亦是狠毒无比,寻常武者根本就解除不能。我门下诸位弟子,大多数就被这两人以音波、毒液生生弄死,半点挣脱不得。mht.la [夜夜小说网]”

想着一路之上逃亡之事,张志敬亦是唏嘘不已,为那些未曾得到救助就死在路上的玄门弟子感觉悲哀。

然而全真教已然覆灭,以他尚未突破地阶的修为,还有那些已然失去主心骨,只想着逃往南宋的列位道士们,又如何是对方的对手呢?

“依你所言,对方倒也算是有些本事。只不过其余五人又该如何?”横插一句,萧凤目光落在其余五人身上,倒也起了一些探寻之意。

相较于之前的盲人、侏儒还有操蛇者,后面这几人却正常多了,当然身上宣公其系也深厚多了,显然是实力不凡。

眼角抖动,张志敬见到几人缓步走来,心中恐惧越发泛滥、颤颤巍巍说道:“中间那个身披袈裟、大约中年的和尚唤作摩罗;而那一身瘦削、面相苍老的乃是紧那罗;至于最后的那一位的乃是法乌罗。这三人乃是同胞兄弟,一并修行金刚伏魔咒,修为不仅厉害至极、而且擅长配合,乃是一等一的武者。至于最后这两位,其中一位正是这佛陀八相之首领转轮法王,此人实力不凡、更兼佛法精深,亦是修成神通――万象**的地仙人物。至于最后一人舍罗桫,莫看他面相苍老、行将腐朽,然而此人却是这里面修为最高者,修为已经踏入玄种之境,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修成法相。这八人,只是一人便可以笑傲江湖,若是八人齐出,当真是无法想象。”

“依我看,他们也不过如此,若是当真和我赤凤军交战,属下定然将其彻底歼灭。”

眼见张志敬这番话语让众人神色不宁,李常立时辩驳起来,眼中瞧着此人亦是充满不屑,浑然不知自家主公为何对此人敬重有佳。

张志敬亦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大有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迹象,立时改口回道:“若有萧统领在这,尔等自然能够击退对方。只是萧统领,既然对方来了,不知可否让我等暂且退避,好避开锋芒?”经历了漫长路程的艰苦跋涉,他们已经是疲倦无比,若是和对方当真对上,只怕不妙。

萧凤瞧着几人正要离开,立时笑道:“此地距南方多达数千里、路途遥远。我观尔等衣衫褴褛、更无干粮携带。未免几位路途劳累,不如且到我太原城歇息片刻、补充一些水酒如何?”话语刚说之后,她便立时对李常吩咐道:“李常,你且安排几人带着他们到太原城中歇息。记住了,莫要懈怠了他们,务必确保这几位的安全,知道了吗?”

听见这话,张志敬立刻傻了眼,他虽欲张口辩驳,然而且看到周围围过来的数十位气焰凶煞的士兵,又被那萧凤瞪了一眼,立刻就闭上嘴,任由眼前的几位士兵带着他们朝着太原城奔去。

正在这时,那佛陀八相也走到列位军士之前。

神威首领的转轮法王有些诧异抬起眼来,且看着眼前横列的赤凤军,又见那重新坐在白麟之上的萧凤,当即拱手作揖回道:“敢问阁下可是赤凤军萧凤萧统领?”

“正是本人。”居高临下,萧凤平淡回道:“只是你今日有何事请,居然来到了我这太原城之中?”

转轮法王当即说道:“既是萧统领在这,那贫僧就说了。之前贫僧曾追着一群人,没奈何他们正朝着那太原城奔去,无奈之下我等只好再次请萧统领允许我等入城搜索,若是能够将他们擒获,到时候萧统领相助之功某家决计不会少你。”话音之中虽是有些恭敬,然而其中轻蔑之举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萧凤呵呵笑着,旋即问道:“既然如此,那若是在抓捕之中坏我民居房屋、扰我百姓清净,又该如何?”

“些许损失不在话下,只是萧统领若是执意阻拦,到时候可就不止这些损坏民居了。”微微皱眉,转轮法王稍稍抬起眼睛看了一下眼前女子,不由得冷笑起来。

他自年幼时候入了萨迦寺之中修行至今,所见的地仙人物不在少数,如今时候更得那八思巴授之以佛法根基,在整个XC密宗之中也是有数强者,然而眼前这不足双十少女却如此猖狂,甚至在言词之中多有阻碍,她莫非以为击败了一个区区的赫和尚拔都,就当真以为天下无人否?

要知道那赫和尚拔都所强着不过是阵战无双,若是单对单他自信足以将其正面击杀。

然而眼前女子又何等何能,敢在这里阻挡自己行动?

萧凤自是不惧,依旧是傲然笑道:“我萧凤自起兵之时,便以保境安民、卫国安邦为己任。然而尔等却恃武而骄、仗势欺人,即是如此便为我赤凤军敌人。既然如此,我有何惧?”

“勇气可嘉,只可惜会死人的。”

“萧某若怕,岂敢再次横兵阻拦?既然如此,给我杀!”

萧凤一声令下,一应士兵立时持枪而立、挺身而出,兵势直冲这佛陀八相,杀意亦是冲撞云霄,令其混沌不堪、不复之前风轻云淡,只留下一片凄厉鹰鸣。

战斗,立时开始!(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军阵稳如山,神通威如火

号角响彻天际,立时便有无尽箭雨飞蝗而下,要将八人一并淹没。(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你这黄毛丫头,莫非以为我无能否?”转轮法王立时嗔怒,旋即双手合十在前,身后陡然现出三具******这**甚是稀奇,一个为红光极甚、宛如火焚,一个金光大放、凝若黄金,一个碧蓝如洗、恰似宝石,正是他恃之横行中原的万象******此刻,这三具**互相垂直、彼此锲和,更是悬在空中不断旋转,其中释放出来的无尽光辉全数汇聚一起,立刻化作那锐利至极的太阳光,不仅仅将那漫天箭雨全都烧毁,更是照得人头晕目眩,浑然看不清楚状况。

“嗯?果然不愧是修有神通的地仙人物,此番表现倒也厉害!只可惜,你若以为我赤凤军就这点手段,那我岂不是让人嗤笑了?”萧凤见状,当即将那长枪朝天一挥,道道烈焰纷纷聚拢起来,立刻便化作成百上千只火凤,活灵活现犹如生命,双翅一震朝着对方飞射而出,要将这八人一并灭掉。

然而昔日无往不利的清净琉璃焰,此刻却被那三色**整个抵住,分毫寸进不得。

在那三色**之后,摩罗、紧那罗、法乌罗三人分立三处盘腿坐下,手作法号、口中念诵,将那金刚伏魔咒运转起来。

一时间自他们身躯之中,无尽金光渐传升起,令他们的皮肤、指甲、乃至于头发、汗毛全都变成金色,正似那黄金铸成的一样金刚一般,口做怒喝、眼作嗔怒,手中降魔杵当空一晃,立刻便将那漫天火焰整个荡开。

李常讶然,低声念叨:“怎么回事?那几人居然能够挡住清净琉璃焰?”

“尔等莫要着急冲锋,且听我的号令!”萧凤亦是感觉奇怪,凝神瞩目仔细瞧着,企图看出一丝端倪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自踏入地仙之后,她战斗经验并不出众,仅有的几次和地仙对阵,也多是依赖军势压阵,并无多少单打独斗的经验。

如今且看到有人将自己的玄通抵挡住,已然是警惕起来,想要知晓这几个并非地仙人物的家伙,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将她赖以成名的清净琉璃焰给挡住了?

正在这时,一声梵唱悠然而起。

这梵唱并不似那雷霆一样骇然无比,也没有炮声一样震慑群雄,它就这样静静地响起来,于这个肃杀的战场之上,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清晰而且明显。

被这梵音一扰,李常只觉脑海稍有异样,只是玄功一转,那存于脑中的异响立时驱散,低声暗道:“那几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在这个时候咏唱佛法?莫非这些人以为仅凭佛法便能让我等放下兵戈,就此投降?”

“好家伙,果然不愧是胡教作风,和那西方拜火教妖女古兰纳那一样,具是擅长以音律祸人心思的家伙。”双目陡然睁开,萧凤轻哼一声,那清净琉璃焰立时化作火环,自体内涌出横扫整个赤凤军,将每一位士兵具是护住,旋即喝道:“上火炮,灭掉那群家伙!”

话音刚落,于军阵之后,上百具虎蹲炮一起发射,万千弹丸劈空落下,正好将这佛陀八相整个罩入其中。

望着这漫天火石,转轮法王不免讥笑起来:“不过是一些石弹罢了,莫非以为这些东西,便能够挡我?”心念一转,那万象**陡然加速,自其中不仅仅射出数十道浓烈火焰,更有冰寒至极的冰雹轰出,其中掺杂无尽狂风,将那漫天尘沙全数卷起。

灼热烈阳、寒寒冬天,具是在这**之下一一呈现,倒也不亏其万象**的威名。

而被这万象**这般一弄,那些自虎蹲炮之中被发射出来的石弹,或是被烈焰融化、或是被冻裂、或是被吹开,总之全都被硬生生扭曲轨道,不曾伤到内里众人。而那三具伏魔金刚亦是仰天怒啸,挥动手中降魔杵一阵舞动,当即将那漫天石弹全数打飞,不曾让任何一人伤到,其中更有石弹被凌空抽回,欲要将百丈之外的赤凤军也给灭掉。

只是距离颇远,待到石弹飞来之后,也被那铁盾挡住,未曾伤到士兵。

“本来对寻常军队素有威能的火炮,面对这些武者并无多大用处吗?”看着这几人表现,萧凤不自觉感觉心中柠起一个疙瘩。

她并非寻常人士乃是一位修行有成的地仙,自然知晓身为武者,因为修有真元、玄通的缘由,所以其无论是破坏力、防御力还有速度,都要远远超过任何凡人,若要以弱胜强当真是困难至极。

纵然她发明了火炮这等战争杀器,若要对抗人阶巅峰乃至于地仙人物时候,也依旧力有未逮。

李常立时皱眉,低声问道:“主公,既然那火炮并无多大用处,我等又该如何?”他倒是不惧这几人,毕竟当日强夺武乡县、攻破榆社城的时候,可是着实获取了不少的风雷箭,若是能够动用这风雷箭,灭掉这帮家伙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可惜为了研究那风雷箭其中奥妙,所有缴获的风雷箭全给运到冶铁所,所以军中并未准备,倒是可惜了。

“无妨,且看对方待会儿如何行动。到时候你等听我指挥,自然能够灭掉这帮家伙。”萧凤将手虚按一下,却仔细看着远方八人,想要知晓这几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一人破军,这般说法在武侠世界向来流行。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想要知晓,这些个实力强大的武者究竟是如何破的,故此才没有擅动干戈,而是在这静静地看着这帮人行动,想要知晓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

但见此刻,那转轮法王看着那分毫不动的赤凤军,也是有些诧异。

若是寻常军队,且看到他展现出这般神通,早已经匍匐下来,忐忑不安祈求饶命。然而这只军队却还是视若无睹,浑然将他这般行径当做把戏,这般肃静当真不愧是威武之师。

心中起了执意,转轮法王低声笑道:“即是如此,那么且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心念之下,那万象**旋转速度越发猛烈,旋即整个悬浮起来,朝着天上飘去,然后悬于足有百丈高的高空之中。

宛如被彻底释放开来异样,这万象**立刻肆无忌惮,开始不断地旋转起来,不仅仅将那漫天的空气全数纳入其中卷起阵阵狂风,其表面更是越发通红起来,简直就和太阳一样,而且其亮度还在向上提高,宛如天悬二日一样,充满着不祥的气息。

而受到了这突然出现的太阳的影响,四周围温度立时提高,完全地逆转了天气变化。

此刻正值料峭寒秋,外面温度仅有十几度,为了避免冻坏身体,赤凤军战士早已经穿上厚实麻衣,以免冻坏身体。

然而当这万象**化作一轮灼热太阳之后,整个世界就像是进入夏日三伏一般,炎热不堪,让他们只想要卸下铁甲、脱去麻衣,好让那本来燥热不堪的身躯稍稍降低一下温度。(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赤星变天地,火凤浴火出

“是准备以高温炙烤士兵?还是借此蓄积莫大能量,摧毁军阵?”

稍稍抬眼,萧凤望着那悬在空中的太阳,不由得感觉有些懊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以她眼光,自然晓得那太阳之中究竟蕴有多大能量,若是这太阳一旦爆发,虽不敢说能够媲美核弹,但是夷平方圆百丈范围之内,却是绰绰有余。

她身负清净琉璃焰不死属性自然不怕,但身后那些赤凤军战士却岌岌可危,断然无法在这剧烈爆炸之下保全性命。

念及于此,萧凤当即喝道:“诸位,退至我身后!”心念一开,其潜心修炼的清净琉璃焰全数放开,当即于当空之中化出一尊火凤,身高十丈、长约三十丈,须发皆张、毛羽陡立,扬天中当即轻啼一声,立刻将所有士兵神魂唤起,纷纷收拢起来,具是立在萧凤身后。

且看见这赤凤军标志性的神鸟,他们立刻就醒转起来,不被那灼灼烈日所影响。

“好个妖女,莫非想要硬抗我这一招?”

转轮法王看见那萧凤动作,立刻便惊讶起来,旋即就狞笑起来:“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送你入地狱吧。接招吧,赤星――乾坤俱灭!”要知道这一招蓄积时间向来很长,更需要凝聚心力方能完成,所以他在和别人对决时候,甚少使用这一招。

然而今日却不一样,他见到萧凤一心保护属下、不欲出阵,当即就起了心思摄下了陷阱,先是故弄玄虚令对方心生忌惮,然后在使出这招将对方一举歼灭,整个计划可谓是相当顺畅。

此时此刻,他只需要将那已经凝聚了足够能量的赤星召唤下来,便可以将眼前的军队连带着那令人生厌的妖女也一并灭掉。[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此刻,天空中那一轮赤色太阳立刻落下,无尽火焰整个卷起,灼灼烈焰朝着地面整个压来,尚未接触地面,那强烈光线早已经将那树林烤的是一片焦黑,在其中浓烈火焰腾腾而起化作一片火海,便是那地面也被烤的皲裂开来,整个世间像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随时随地都会被彻底覆灭。

只是正当这赤星要降临地面时候,当空中那火凤双翅猛扇、喙嘴朝前一探,立刻将那赤星抵住,令其分毫寸进不得。

“只是区区一个赤星,你以为我挡不住?”低声轻哼,萧凤圆睁双目怒目而视,看着那赤色之星,额头之上青筋暴露,随后她朝前踏出一步,似是身负万钧之力,这一步整个陷入地面深及脚踝,然而那赤风却立时振奋起来,只将那锐利喙嘴猛地一啄,立刻将那赤星朝前顶出老大一截。

就这样,萧凤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而那赤凤也将这赤星整个顶住,并且不断地朝前退去。

不远处,转轮法王轻咦一声,他身经百战多了,什么战斗未曾见过?

然而如今时候,他看见萧凤这般行径,也是笑了:“好个妖女,竟然当真挡住了。只可惜却是炼坏脑子,居然不晓得躲避?”依着他想法,面对这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击,根本不应该一力对抗,应当退避三舍以免伤到自己,如萧凤这般执意对抗,那才是落了下乘。

至于那些凡人?

不过是蝼蚁一群,如何需要保护?

“摩罗、紧那罗、法乌罗。你们三人且为我护法,助我一并灭掉这妖女。”对着身边三位吩咐下来,转轮法王旋即就盘腿坐下,心念完全沉入了那万象**之中,催动整个赤星朝着赤凤军撞去。

他此行目的一位剿灭全真教余孽,二为擒杀赤凤军首领,如今这两者目标就在眼前,又岂有放过之理?

受到转轮法王加持,那赤星立刻稳住,其上亦是光辉大方,熊熊烈焰自其中喷涌而出,烧在那火凤身上,令那毛发、翅翼全数融化。只是这火凤乃是清净琉璃焰凝聚而成,只不过是刹那间便重新恢复原状,根本是半分无损,反倒因此激起凶气,更是将其抵住,令其无法落下。

一时间,两人当即在这沙场之上僵持起来。

捏紧拳头,李常直愣愣盯着眼前两人对阵,心头暗恨:“好厉害的家伙,只可惜我等实力太弱,无法帮助主公退敌。”自从跟随萧凤身后,他并不知晓地仙究竟有多厉害,甚至隐约间还对萧凤多有抱怨,认为其太过谨慎,未曾率领军队直接和那蒙元鏖战,以报血海深仇。

然而如今瞧着转轮法王和萧凤两人战斗,李常这才知晓若是没有了萧凤存在,他们赤凤军随时随地都会被那蒙元碾死。

且看今日,若无萧凤将那赤星抵住,他们全都会被那落下赤星整个炸死,而且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毕竟这个世界是存在武学的,在这中武世界的战争之中一位地仙武者的存在,是真的可以逆转占据的强横存在。

至少直到今日,这的确是一个真理!

目光死死盯着远方八人,李常知晓自己此刻唯有竭尽全力盯住对方,且看着对方究竟有何打算,好确保整个赤凤军安危。

然而这时,他却见那本来浑身金光的三人瞬间消失,整个人立刻惊慌起来,大声叫道:“所有人,给我阻住那三个人,莫要被他们欺入!”话音刚落,早已经将身后枪铳取出,对准远处高速奔行的目标便是扣动扳机。

然而那本来足以打破钢铁,灭杀人阶巅峰的弹丸却“砰”的一声整个碎裂,分毫未曾阻住对方行动。

“那厮拿的是什么武器,居然让我稍微痛了一下?师兄,不如让我将那家伙给灭了?”侧目望了一眼李常,紧那罗一脸杀气,就准备调转方向。之前若非他运起金刚伏魔咒,现出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法身,只怕刚才那一击就会令其彻底重伤。

正在此刻,那摩罗却冷哼一声,说道:“紧那罗,莫要冲动。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乃是那位萧统领,只消将此人杀了,其余人自然任你处置。”且看着不远处正在抵御天空赤星的萧凤,他眸中透着炽烈狠色。

很显然,在这两位地仙人物彼此对峙的时候,他们三人便是压倒萧凤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用他们能够造成多大伤害,只需要在旁稍微扰动一下,那萧凤立刻便会支撑不住,被天空中那一轮赤星彻底吞没,到时候自然就会分出胜负。

李常亦是想到这里,手持枪铳、一步窜出,喝道:“所有参谋院成员随我一起出阵,拦住那三人。”

身影匆匆,数十位参谋院之人当即奔出,而在身后位置则是背着两具枪铳,手上亦是端着一具,合计三具枪铳再加上配备的一百余发钢芯子弹,足以让他们面对寻常人阶武者也有足够的战斗力。

自榆社城一战之后,这枪铳也造出了足有上百具,并且被配备给每一位参谋院成员。如今时候,算得上是它们首次被大规模的运用在战场之上。

就这样三人成队,一起对准远处目标,将那内部的火晶石激发出来,射出其中藏着的弹丸。

“砰砰”之声好似爆竹,立刻将那三位伏魔金刚给生生挡住。(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三人齐出手,烈阳灭世中

“跳梁小丑,也敢再次猖狂?”

身形一滞,紧那罗立刻懊恼起来。mht.la [棉花糖小说]

这高速发射的弹丸虽无法击破他那金刚法身,但是一连串射击也着实令人讨厌,倍感生烦。他也不管摩罗命令,脚下一动将足尖碎石踢起,手中金刚杵顺势挥击,立刻将这碎石打出,快如疾风朝着几人扫去。

李常一见,心中惊骇之下赶紧将手臂铁盾横在胸前,“啪啪”几声这铁盾立刻崩裂,碎成几片落在地上。

在那真元的加持之下,这石子自然是坚硬无比,穿金洞玉不在话下。

惊讶之余,李常连忙命令道:“莫要和对方近距离缠斗,只在远距离进行射击。”听到这命令,一行大约有三十余人的参谋院立刻分散化为十个小队,三三成行全都止住脚步,只在距离那紧那罗三十丈之外遥遥射击,丝毫不敢让这屠魔金刚靠近,以免让自己白白牺牲性命。

受到众人一起攻击,紧那罗一时吃紧,顿觉压力极大,低声喝道:“这赤凤军果真妖邪得很,居然弄出这等凶残武器来?”

这铳枪为了能够击破铁甲并且射杀拥有强横肉体的武者,其使用的弹丸乃是生铁锻造,并且刻意雕刻成箭形结构,从而增加威力还有射程。而为了加快铳枪的装填速度,还将弹丸和着那火药一起用特制白纸包裹起来制成子弹,从而能够对抗那些强横的武者。

百丈之外,犹可洞穿一分铁甲,其威力自然不是寻常武者能够抵抗。(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若非他们三人修有金刚伏魔咒,并且炼成金刚法身,只怕早就被这枪铳给灭了。

摩罗也是一样察觉到这件名为铳枪的威胁,当即喝道:“紧那罗、法乌罗,你们两人助我一臂之力,莫要让这群家伙阻住我等去路。务必住转轮法王,将这赤凤军也一并铲除,不得有误。”

“尊令!”

听见这话,那紧那罗和法乌罗齐声应道,齐齐来到他身边,将手中的降魔杵猛地挥出。而他却是腾空而起,双足正好抵在那降魔杵之上,“轰”的一声整个人好似炮弹一样,当即被紧那罗、法乌罗两人整个打出,朝着远处萧凤方向落去。

李常一惊,立时喝道:“给我射击,莫要让他冲破防线!”

一行人三十把铳枪一起射击,全都打在这摩罗身体之上。

只可惜对方的金刚法身太过坚硬,仅凭他们手中的武器,是断然无法令修成法体的摩罗受伤的。

而借住两人之力来到阵前的摩罗且看着一涌而上的列位战士,立时狞笑起来:“区区蝼蚁,也敢在此阻挡我等佛爷办事?”手中降魔杵应声横扫而出,当即将那射来子弹全都挡住,一股威能十足的罡气更是好似汪洋大海一般,阵阵潮涌而出,将冲来的一行人全都打的倒退而回,口中噙血。

“不尊法门,不受戒律,该杀!”

后面的紧那罗、法乌罗亦是紧随其后,来到这被彻底撕碎的阵线之前,且看到那还在执着冲锋的战士们,他当即面做怒目金刚之意,手中降魔杵也是应声而出,打出的罡气纷纷涌出,“咔擦”一声为首三人顿时感觉手中一松,低头一看方才见到那以生铁锻造的铳枪自中间整个断裂,随后那护住胸膛的护心镜也是“碰的”一声整个碎裂,心脏部位整个凹陷下去。

直到此刻,这三人方才“咚”的一声跌倒在地,口角含血显然是死了。

一位人阶巅峰武者一击,岂是刚刚炼成真元的这些参谋院精英所能承受的?

“莫要恋战,且记住我等任务。”

见到紧那罗还要厮杀,摩罗又是喝道,指了指远处那正和转轮法王胶着的萧凤。

而在远处,那萧凤所在之地正似火山口一样,浓烈火焰熊熊燃烧,甚至将地面都给彻底烤化了,四周围的空气也像是燃烧起来一样,整个都彻底变为了赤色炼狱,旁边之人莫说是闯入其中,便是靠近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浇上汽油然后点着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彻底燃烧殆尽。

这般场景,又岂是寻常之人所能侵入?

三人自然知晓这点,当即将那金刚法身运转到极致,一身金光浓稠无比,令其好像是黄金铸造而成,随后便揉身跳出、抡起降魔杵,携着无铸罡风便朝着萧凤轰来。

“找死!”

且见自三方一并袭来的三人,萧凤那身体陡然间被一股红云裹住,霎那间便自原地整个消逝。

几人看见萧凤陡然消失,具是惊讶莫名,旋即低喝一声:“不好!”旋即便感觉身体一痛,身上金光好似潮水一样汹涌褪去,重新恢复原来的肉色来,手脚正要动弹却感觉体外像是缠着一层坚韧棉纱一样,分毫挣脱不开。

而在他们身后,萧凤正好立在那里,双目冰冷看着这三人。

她并非眼瞎耳聋之徒,自然知晓之前的战斗状况,正是因此所以才对这三位甚为不爽,又见三人准备自旁侧攻击坏自己心神,当即就施展念力,将这几人生生定在此地,厉声喝道:“你等既然敢伤我麾下士兵,不如就在这替我受这赤星一击吧。”

不远处,那转轮法王并未见到这红云之中发生的事情,只是见到那原本高有十丈有余的火凤瞬间消失,心中一喜:“哼!似你这般人物,还不得死在我的手下?”心念一动,那赤星在失去了火凤抵抗之后,当即朝着地面之上猛地一沉,低哼道:“赤星――乾坤俱灭!”一瞬间莫大力量顿时爆裂,无尽光辉当空释放,其光辉比之天上太阳还要强烈数千倍,当真是灼烧的人难以睁开眼睛,而那因为强大能量所产生的浓烈烟云更是直冲云霄,化作一个硕大的蘑菇云,令人不晓得其中的状况如何。

且看着眼前场景,转轮法王满怀兴奋望着远处那硕大无比的足有十来丈宽、二十来丈深的巨大坑洞,心中想道:“似这般威力,那萧凤应该会彻底灰飞烟灭,一根骨头都不剩了吧。”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军阵斗武者,八相狼狈逃

只是等到烟云散去,不远处一位少女却傲然而立。(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赤衣黑发、手持长枪,不是萧凤又会是谁?

她且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张口说道:“这玄星威能却是不错,只可惜若是想要借此杀我,只怕却是还差了一点。”在其身后,那一列列士兵正在百丈之外一脸惊疑看着这里。

他们虽是面生汗水、胆战心惊,然而且看着那还站在众人之前的萧凤,就感觉心中自有无尽勇气涌现,丝毫不曾乱了阵型。

“好!好一个萧凤。”

声音陡然提高,转轮法王看着萧凤,心中那轻蔑之意已然消失,低喝道:“没想到你居然会使用念力,而且还用念力将我这玄星生生控制住,令其只在地面中爆炸,然后以清净琉璃焰护住列位士兵,故此才没有让麾下士兵受到损伤吗?但是即是如此,想必你所消耗的力量也所剩无几,又如何能够和我对抗?”

“呵呵!我虽不行,可不代表我麾下士兵不行。”

冷笑一声,萧凤瞥了一下那深坑之中的三人,当即嘲讽起来:“只可惜这三人虽是愚蠢,不过这身子骨倒是厉害,居然也能够抵住玄星爆炸,未曾被炸得粉碎!之所以这么厉害,应当就是你们口中的所谓佛祖之气,所以才可以令这三人本来只能够抵抗寻常弓弩、火炮、铳枪的金刚法身能够无视玄星爆炸之威吗?难怪你会将这三人派遣出来,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之前时候,若非这三人捣乱,她本来可以将那赤星给挡住,甚至直接令其冲入空中爆炸,不至于影响到身后的赤凤军战士。

然是被这三人一扰,萧凤只能够改变方式,先是令这赤星冲入地面,借此压制其爆炸范围,随后以清净琉璃焰护住诸位赤凤军战士,并且以念力将那漫天风沙全都汇聚起来,集结在军阵之前形成一堵坚硬城墙,将那赤星爆炸的冲击波全数挡住,故此方才能够让整个军队未曾受到这赤星影响。mht.la [棉花糖小说]

做出这些事情之后,萧凤可谓是精疲力竭,毫无战力可言,如今站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稳定军心。

只不过她虽是油尽灯枯,然而身后赤凤军战士却并非全是木偶,当即开始行动起来。

“所有虎蹲炮,一起发射!”

一声令下,那早已经准备的虎蹲炮再次咆哮起来,朝着远处几分射去。经过之前争锋,他们已然认识到眼前的家伙究竟是何等的强大,心中惊恐之下当即不顾一切,将那虎蹲炮之中的弹丸全数发射出来,想要将眼前这几人一并击杀。

看着那凌空落下的石弹,转轮法王眉梢微皱,身形一动当即避开落下弹丸。

经过之前的一战,他也是消耗甚多,无法支撑那万象**挡住这些的武器,故此选择避开锋芒。

待到稳住身形之后,转轮法王望着远处正朝着这边汹涌而来的列位战士,立刻喝道:“迦毗罗,兰毗尼,你们二人给我阻住那些家伙,莫要让这些家伙冲过阵前。舍罗桫,还请你出手,摧毁对方的火炮阵地。不然的话,咱们都会被这群家伙给灭掉的。”

此刻佛陀八相已有三人濒临死地,便是他也是精疲力竭,若要恢复还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剩余四人虽然也是强大,但是在多达近千的军队面前,更兼对方拥有哪威力厉害的铳枪,若当真厮杀起来,只怕他们全都会折在这里。

“得令。”

听见这话,那迦毗罗还有兰毗尼立刻雀跃起来,身形一动快若迅雷,立即避开劈面射来的箭矢、弩箭,几个雀跃便来到了军阵之前。

若是常人想要仅凭两人阻止军械齐备的军队,那是决计不可能。但是这般事情在迦毗罗、兰毗尼看来,却是相当轻松。

深吸一口气,迦毗罗那胸膛正似那气球一样顿时鼓起,胸腔之中鼓囊囊的浑如十月怀胎的孕妇一样,随后他张开口猛地一喝。

“昂――”

尖锐刺耳的声音立刻升起,让冲来的十数人顿时头疼无比,整个跌倒在地,将那额头对准地面“砰砰”的猛烈磕着,就算是额头铁青甚至渗出血液,他们也丝毫未曾停止动作。

而那兰毗尼更是凶悍,双手一挥手臂之上缠着的两条长蛇立刻长芯吐出、“丝丝”作响,露出那狰狞的牙齿,头部停止不动盯住敌人,身形左右摇摆,只要是瞅准自己的目标,便会猛的探出,将那致命毒液注入身体之内。

七步之内,七窍流血而死。

这蛇毒当然是厉害至极,立刻就吓得列位战士不敢靠前,以免被这毒蛇咬住而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两人这一下,立刻便让军阵前锋变得混乱起来。

“好个秃驴,莫要猖狂。”

只是没等多长时间,李常已然率领一干参谋院众人挺身而出,手中铳枪不断射击,立时便将这两人牢牢控制住,令其无法再继续扩大战果来。

而在后方,舍罗桫张口问道:“都率天,你能知道对方的位置在哪里吗?”

“就在这里!”当空一划,都率天立刻回道,而在那被指定坐标的地方,正是赤凤军虎蹲炮所集中发射的位置。

“原来是在这里吗?”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此刻的舍罗桫却毫无之前枯竭、颓废之象,反而他那肌肤就似被水泡过了一样,圆润而且充满光泽,就连佝偻的身躯已是挺拔而立,在旁人看来,当真是一位肌白如雪、风姿无双的得道高僧。

随后,他却猛地将手朝空一探,旋即用力一拧。

不远处,那正在发射弹丸的虎蹲炮也“砰”的一声整个破碎,以至于那正在操作的士兵也被这爆炸声音惊吓住,被那破碎的碎片整个罩住,一身都是血污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如此这般,当即便有好几门虎蹲炮一并遭殃被摧毁,便是被波及的士兵也有十多位。

“好家伙,暗中偷袭吗?”萧凤立时惊讶,旋即闭上眼睛,仔细观察周围状况。空气流通、箭矢走向、还有那兵戈撞击,甚至是那飞行弹丸的轨道,俱是呈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而在这万千信息当中,萧凤开始仔细分辨其中变化,删除了无用的空气流动、阳光强度变化,剃去了无效的弹丸还有兵戈的走向,就连那众人呼吸声、心跳声、血液运转声音也被屏蔽掉,只是专注于藏在这无穷数据之中,那一丝撼动空间、散发着玄奥气息的变化。

这变化稍纵即逝,寻常人很难把握。

然而萧凤却分毫不理会,只是专注于搜寻着股波动来源,随后便发现于那深坑之中,之前的那波动再次出现。

这一下的目标,是那三人吗?

猛地睁开眼睛,萧凤只见那巨坑之中凭空现出一只佛掌,而那佛掌之上正握着一人腰身,将其顺着那凭空现身的空洞朝着另一边拉去,这般状况分明便是对方搞的鬼。

心中嗔怒,萧凤当即喝道:“跳梁小丑,也敢在我眼下做手脚?”手臂一挥,一条赤凤振翅而出,立时就朝着巨坑之中那横躺着的三人撞去,“砰”的一声浓烈火焰转瞬即逝,当即就让佛掌整个消失,只可惜那三人身躯却凭空消失,只留下三柄足有数十斤重的降魔杵,这般状况着实让人可惜了

不远处,舍罗桫一脸冷汗,捂着自己那已然烧焦的左臂,低声说道:“那萧凤果然厉害,若非我反应及时,将那佛心收敛、散去佛像,只怕这一次就会给被她给灭了。”而在他身前,那消失三人正躺在地面上。

“不管这些,我们还是快些撤退吧。”都率天亦是回答道,旋即和都率天扛着三人,大跨步朝着远方奔去。

看见两人得逞,转轮法王亦是喝道:“莫要继续纠缠,我们快撤。”话音一落,他几个纵身便从此处离开,而那迦毗罗、兰毗尼亦是一样纵身后退,毫无停留之意。

萧凤且见到这几人撤退,也无意追杀,当即下令赤凤军回防太原城,而对方遗留下来的三柄降魔杵也被一并收走,纳入自己库房之内。(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山峰为封印,石牢困佛陀

“哐当”一声,那粗如儿臂的铁门被大门。夜夜小说网mht.la

“嘿,这是你的饭!”

手上拿着一个饭盆,一个狱卒走入这个监狱之内,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饭盆,里面盛着半盆半生不熟的粟米,另一半则是煮熟的青菜,没有一星半点油荤。

毕竟这个人是和尚,是不吃荤的。

“多谢施主!贫僧知道了。”端坐在地面上,这个和尚却并未起身,只是双手合十口中不断念诵着佛经。

那狱卒见到此人如此模样,不由得摇摇头,嗤笑道:“我说你这和尚当真奇怪,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都已经七天不曾吃饭了,莫非真的想要去见佛祖?说实在的,若非我家主公宅心仁厚,念及你这厮未曾伤我赤凤军战士,否则的话早就将你这和尚明正典刑了。所以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吃点吧,要不然饿坏肚子可就麻烦了。”

“不必了。只是我看他甚是苦楚,不如将这碗饭给他如何?”摇摇头,这和尚却是抬起头对着正对面一具铁棺材说道。

这铁棺材甚是沉重,高约一丈有余、宽有四尺,厚度也有一尺足有,具是以沉重的生铁铸造而成,并且在四方位置以锁链扣住,将这棺材牢牢锁住,并且悬挂在距离十来丈高的高空之中。

很显然,这其中定然锁着一个极其重要的家伙。

那狱卒见到这铁棺材,亦是浑身一颤,连忙摇头:“没有情报部部长还有典狱司司长在场,并且提供钥匙解开铁锁,我可无法将这里面的怪物释放出来。夜夜小说网WWW.mht.la

而那铁棺材也似乎察觉到有人说话,顿时颤抖了一下,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音来。

“唉!”满心无奈,这和尚摇着头回道:“昔日里他和我一并被俘,我因为全身真元被废所以只是被囚禁在这里,只可惜他却因为凶性大法而被困入这铁棺材之中。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助他解脱。只可惜就如今时候场景,我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所以说,你们两个若是愿意将咱们主公需要的东西说出来不就行了吗?何必这么顽固呢。”盘腿坐下,那狱卒劝了起来。

毕竟他在修行武学时候,多是亏了眼前这位的指点还有帮助,方才能够进步神速,并且隐隐间已经快要炼成真元了,正是因此所以才对这个和尚心生敬意,并且在每日送饭的时候和他多聊一会儿。

和尚无奈摇摇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若为一己之私,而让那玄功为他人所得,待到日后生灵涂炭,岂不是我之罪过?”说话之中,不免带着无边的沉重。

“可是主公向来不错,又岂会是祸乱天下的魔头呢?”拍了一下懵懂的脑袋,狱卒越发感觉这和尚说的话实在是太过模糊,已然让他想都想不清楚,所以只好丢到一边去。

这和尚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眼珠透着平静,他的声音相当的平静,简直就是在转轮世界历史一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若是别人尚可如何,但若是她?若不杀个天下大乱,如何能够彰显自己的权威?”

正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常威,今日主公前来此地巡视监狱,你且过来带路。记住了,务必要确保那几个重刑犯在场,别给他们跑了。知道了吗?”

常威当即应道:“我知道了!”随后转过头,又对着妙兴回道:“待会儿我家主公咬来,到时候你注意一点措辞知道了吗?”见到其双眸合拢,头颅微低之后,他方才恢复安静,掉转头朝着那远远地隧道走去。

毕竟这个地牢可是建立在大山里面的石钟乳洞穴之内,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可是很容易就走错地方的。

很快地,他就来到山洞口,而在这山洞口早已经有两位少女立在此地,一个英气十足、庄重无比,一个面带寒霜、身形如剑,正是萧凤和萧月,却不知因何来到这里。常威又见以前绝少出现在这里的冷厉,还有那平日里脾气极大的莫循都噤声而立,也一并收拢气息,只在旁边立着并未答话。

“这便是你们挑选的牢房?”

将手摸了一下那颇为坚硬的石灰岩,萧凤对眼前的这个牢房倒是有了一些兴致。

在经历了昨日之战之后,她们两人就将城中事情交予宇文威处理,而自己则是来到这个位于大山之中的监狱牢房之中。

“没错!”

冷厉低头回道:“毕竟寻常牢房无法阻挡那两位的破坏力,所以我们就选择了在这山中建立牢房,以这足有数百丈厚度的山崖为壁,将他们彻底的囚禁在这里。数百丈的山岩,不管是谁都无法抛开。而且在这洞穴周围还安装了火药,若是等到危机时候,完全可以将其整个炸毁,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

且看眼前的牢房,完全就是一个建立在一个约有方圆十丈左右的山洞之中,里面用各种石头垒砌出石桌以及石床,上面铺着稻草还有褥子,一个凹陷的地方被堆满收割的稻谷还有采摘的野果、野菜,上面还悬着狩猎所得的野鸡之类的野禽,而那石壁之上也被凿出空间,便于摆放各种武器。

而在山洞深处,一个幽静小洞黑漆漆的,洞中更是不时传出流水、风声,不知道通往何处。

特意在这深山之中选中这里,很显然冷厉为了建造关押那两人的牢狱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点点头,萧凤当即指了指远处洞穴,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且在这里候着,你将那两人给我带出来。”

“我明白了。”冷厉低声回道,旋即就对着身边负责这山牢的典狱长莫询说道:“你且随我一并进去,将那两人带出来。”随后,他们两人就和那走出来的常威一起走进洞穴之中,大概过了半个钟头之后方才走出,而在身后则是跟着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铁棺材也被扛出来,放在洞穴中央。

“数月不见,看来你清减了许多。妙兴!只可惜这连续数月之中,你居然未曾将你那佛门功法一一写就出来,莫非当真是不想活了。”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萧凤看着眼前的和尚,已然是透着狰狞杀气。

没错,此人正是昔日和那赫和尚拔都、妙善等人一起前来攻击萧凤的妙兴,而在当日他被萧凤一剑重伤之后,就被抓住并且关押在这牢狱之中,并且指派专人监控,好从此人口中掏出关于少林寺还有其功法的秘密。

只可惜这厮甚是顽强,居然半声不吭,分毫没有暴露半点情报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两人有安排,萧月负重则

“阁下武学之境超凡脱俗,何必学我微末伎俩?”

妙兴不咸不淡,只是打坐念佛,不理其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有些嗔怒扫过冷厉、莫循两人,萧凤张口说道:“我是不需要,但不意味着我的属下不需要。”

“修行佛法,须得摒除七情、革除六欲,并且和五色相隔,如此一来方能够修成大道。若是置身于凡俗之中,沾染七情六欲之色,只怕不仅仅会有原地踏步之虞,便是心魔一起,性命付之一炬也是可能。”妙善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很显然他对萧凤的威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很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若是还继续将你困在这里,岂不显得我小肚鸡肠?只是我若是放了你,你可否允诺我一件事情?”忽的笑了起来,萧凤却是张口说道。

听到她这般说辞,萧月顿时惊住,连忙问道:“纵然此贼未曾伤我士卒性命,然而若是让此人放虎归山,只怕会酿成大祸。”

“没错。而且这人可是少林寺之徒,若是他将我赤凤军机密告诉掌门,只怕我等可就危险了。”冷厉也是劝道。

“尔等莫要多嘴,我自有定夺。”萧凤却丝毫不理会,只是冷冷盯着妙兴问道。

妙兴亦是感觉心中一动,不禁问道:“请说?”

“很好。你若是想要离开这里,须得答应我三件事情。第一:凡是我赤凤军所到之处,你须得退避三舍,不得阻挡。第二:若非别人动手打你,你决不可出手相助,纵使救人也是不许。第三:自此离开,你须得改名换姓,另起法号以示和少林决裂。你若是能做到这三件事,我便是放你又如何?”高踞上首,萧凤俯瞰着眼前之人,张口说道。

“便是这三件事情?”

满是不可思议,妙善盯着萧凤,却感觉有些迷茫。

他本以为眼前之女乃是那等修罗之女、狐媚之徒,即使之前听起说出三件事情,也只当做是对方欲要借此要挟自己。然而这三件事情一并说出之后,他却整个人都彻底懵了。

不踏入赤凤军之中,显然是为了令自己不对赤凤军造成阻碍。

禁止其主动出手,则是为了防止其加入别的势力,会对赤凤军未来计划造成麻烦。[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至于那和少林决裂,很显然是为了削减少林力量。

这三件虽是困难,然而若是去做却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样的话他妙兴只怕也就只能够成为一个苦行僧了。

“没错,就是这三件事!”萧凤点头说道。

妙兴张口回道:“好!我答应你。”言罢,他就不理其余几人,踏着山岩朝着远方走去。

萧凤也没过多在意,旋即就掉转头饶有兴致看着那铁棺材,至于那萧月、冷厉还有莫循三人虽是恼怒,然而既然是自己的主公所做出的决定,他们也就只有硬着头皮接受了。

只是那常威却忽的张口问道:“对了,既然你离开了,那你法号能不能告诉我?”

“圆觉!”

话音一落,那本名妙兴,如今改为圆觉的他并未多做停留,已然消失于丛林之中。

“主公,你为何放他?要知道他可是少林寺的人,若他回去的话……”带着疑惑问道,萧月实在是摸不清楚自己师尊为何做出这般决定。

萧凤却是笑了:“回去?你确定那少林不会杀了他?一次尚可原谅,两次的话那群家伙不会怀疑有鬼?”

“难道说……”萧月一惊,立刻明了自己师尊此番用意。

“没错!”阖首回道,萧凤已然是充满自信:“我不杀他,并非我心肠仁慈,实在是为了分裂对方,令对方内部生乱罢了!那人昔日乃是少林方丈首席弟子,修行的乃是《大日如来咒》,其在少林之中的影响力也应当不弱。而他若是就此回去,那么那少林方丈少不得心生怀疑,为了根除隐患,肯定会大动干戈。如此一来,也为我等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对了,待会儿你回去之后,立刻就安排人员,将他逃走的消息传递出去,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萧月应声回道,已然在心中开始谋划应当如何利用此事,好叫对方中计。

处理完妙兴之后,萧凤又见到那被摆放此地的铁棺材,脸上稍稍浮现一些兴致:“将这铁棺材给我打开吧,我倒要看看昔日鼎鼎大名,号称是李唐郭子仪后裔之人,究竟有多么厉害,居然能够支撑到现在。”

望着那漆黑棺材,冷厉、莫循双眉立时凑紧,显然是顾虑甚多。毕竟昔日时候,他们一般只是七日一开方才给予一点食物、水分,好让那被封入其中的郭城耗尽气力,不至于从这里逃走。

只是一想身后主公之能,他们方才有了一些底气,掏出腰间钥匙鼓足勇气走到这棺材旁边,将上面足有碗口大小的铁锁解开。

棺材盖子还未打开,里面已然冒出一个声音。

“一大早就见你们来来去去的,弄的老子睡觉都睡不好。怎么了?现在是想要向我讨教吗?”

待到棺材翻开之后,被关入其中的郭城当即现身,而他那健硕的身体之上,俱是被重重铁锁捆住分毫动弹不得,唯有一张嘴中气十足的吼道。

只是当他见到萧凤时候,立马就闭上嘴了。

似笑非笑,萧凤戏谑的说道:“精神不错,看样子你是想要继续被封入这里吗?”

“是你?”

声音低沉,郭城立时收敛原本猖狂。

昔日里,他曾于榆社城一战中和众人一并围攻,然而只是刚一现身,就被对方瞬间击破。

差距如此悬殊,他已是骇然至极,哪里还敢生出一丝半点的懈怠?

“没错,就是我!今日之所以到这里来,是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作为代,我不仅仅可以放你出来,而且还可以帮你重续左臂!”俏脸微昂,萧凤看着此人左臂,左臂之处空荡荡的,很显然是被彻底废了。

喉头一动,郭城立刻惊住,低声问道:“做什么事?”

“杀人!”

“杀人?”

没错。一些必须死,但是又不该由我出手的人。而作为曾经的敌人的你,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个人,可真够狠的。比男人还要狠!”

“没办法。在这个世界,我如果不狠你以为我如何能够生存至今?当然你可以拒绝,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得考虑要不要继续留你一条性命!毕竟我是不会在一个死人的身上浪费粮食的。”

笑容满面,萧月只是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棺材之中的郭城。

被那黑漆漆的瞳孔盯住,郭城整个人都害怕极了,不仅仅是因为那远超自己的压倒性的力量,更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

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面忽的闪过那郭侃的相貌,年轻而又朝气,然而这人却残忍的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如今时候,难道只能颓然被困在这里,直到死亡吗?

但是如果死亡,那所谓的战斗又有什么意思?

思考着这一切,郭城猛地睁开眼,那高昂头颅终究还是低下来:“我接受!”

“很好!既然你答应,那你的左臂我自然会帮你重新恢复的。”笑容可掬,萧凤随手一挥,却将旁边的三根降魔杵摄来,熊熊烈焰顿时将其整个裹住,待到火焰消失之后,凭空中却有一条钢铁手臂,外加一具径长三尺的圆盾。

“砰”的一声,这两件兵器落在郭城面前。

萧凤又道:“既然你愿意为我办事,那么这两件兵器权且交给你作为武器。当然,你若是生出叛意,那我在这里兵器之中暗藏的火焰便会发动,将你彻底烧死。你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低头回道,郭城已是不敢有任何质疑。

实在是因为他知晓,眼前的少女并非寻常女子,说到做到可并非虚言。

“当然,今日事情尔等都要明白,不得告诉其他人。并且从今日起,这里就改为中央调查局,和军事情报局以及宪兵局一并归入安全部通属,其负责人就有萧月你来负责。毕竟维持赤凤军内部安全事关重大,若是交于其他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且见此人臣服,萧凤虽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她治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即就起了心思又是决定成立专门负责赤凤军内部安全的专门部门,好为自己减轻一些负担。

而心性果断、忠心耿耿,并且有着强大实力的萧月,自然是上上之选。

诸人听到这些话语之后,自然不敢有任何质疑,俱是纷纷表示接受。

毕竟在这生死危机存亡时候,实在是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机构彻底压制整个团队骚动着的太原城,并且保证整个赤凤军内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当然,贸然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也是很麻烦,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需要从各个部门抽调,却是需要一定时间的适应,并且如何执行任务、搜集情报以及稳定秩序等等,都需要相当的经验,只怕在短时间之内赤凤军会产生一些波动。

不过一考虑以后的事情,萧凤觉得这个决定还是极其重要的。

至少,她是不希望再出现潞州屠杀事件。(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深夜有密谈,行刑正开始

天阴沉沉的,绵绵细雨仿佛没有个尽头,还在持续的下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因为这许久未曾停歇的秋雨,天气也陡然下降十几度,让人倍感冰冷,恍惚中更有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的错觉。

而那呼啸而过刮骨的寒风,更是让人蜷缩在屋中,不想出来受冻。

此刻的刘家堡似乎还没有从昔日萧凤的威逼之中走出阴影,不仅仅那葱郁的松柏萎靡不堪、耷拉着树叶,便是那红砖绿瓦的楼阁庭院,也蒙上一层阴沉的气息。

而在这刘家堡的一角,那被厚重山石所隔绝的一处石室之中却灯火通明、暖意昂然,几个人影聚在这里,不知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亏我们助她夺了这太原城。她倒好,居然要我们停止收租,甚至给那群泥腿子粮食,好让这群贱种也能够过一个不错的冬天。笑话,我若是不收租,那我吃啥?吃泥土吗?”端坐中央,刘老太爷搓着手中的一个精致火炉,好让自己备受冰寒的身体稍微暖和一下。

没奈何,毕竟秋天已经来了,而且还比往常时候更为严寒。

即使他身上穿着三件棉衣,外面又套着三件丝绸,却还是无法抵御那寒风侵蚀,不得不依靠这手中的手炉取暖。

位于其身侧,又一老者放下手中茶壶,轻叹一声说道:“唉!你也知道,那妖女本身武艺高强,更兼军势正浓,我等若是质疑对抗,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罢了。那晋庄祝无双不就是一个典型?自以为武艺高强、天下无双,结果等到那赤凤军兵锋一到,还不是立刻就被灭掉了?”

此人年纪约有六十,薄薄的皮肤贴在骨头之上,令那拉长的马脸透着一股刻薄,额头之上三叠皱纹正似山峦一样层峦叠嶂,一双眼睛亦是透着精光。(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他乃是马家庄庄主马占元,因族中占据了太原城附近最为肥美的草原,所以养殖了许多战马以及牲畜,庄中之人多数都精通骑术,所以在这太原城之中,也算是一方豪客。

“难道我们就不能反抗吗?再这样任由那个妖女继续下去,我那兴国寺可就要彻底没了。鬼知道这妖女究竟想着什么,居然说什么佛怜世人,理当舍弃金身以度世人。然后就将我庙中铜像全都拆了,然后融了铸成铜钱。妈的,那可是我幸幸苦苦三十余载才攒下来的,居然就被这混账女人一把火全给废了。”

另一边,一位和尚将身上紫蓝云锦袈裟裹紧,口中骂骂咧咧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毕竟他那兴国寺可是被赤凤军给强行征用了,庙中和尚也大多数被驱赶出去。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孤家寡人,根本就是毫无任何去处可言。

“哼!宝象,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难道我就不清楚吗?你这厮仗着和尚之能,以宣传度种之法,暗中不知道坏了多少清白人家。如今时候被那妖女得知,没将你明证处刑已是仁德?”正对面,一个年迈尼姑悻悻不已的埋怨了起来:“只可惜我观音寺中的那些尼姑,居然全都弃我而去,加入了那忧国骑士团之中了,说是要照顾那些为人民群众服务的战士?”

说到这,她本来慈眉善目的样子立刻扭曲,低声,骂道:“一群离不开男人的臭****,信不信你们待会儿就变成没有人要的寡妇?等到你们后悔想要回来了,可别怪我灭情无情。”

四人这般一说,整个房内立刻就变成了诉苦大会,全都是在明里暗里的骂着萧凤所做的那些事情。

很显然在赤凤军来到这太原城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只是讨论了这么半天时间,他们也晓得无济于事,于是便看向那刘老太爷,问道:“既然如此,那您为何将我们召集过来?莫非有啥安排?”

“当然!”

且见几人停止抱怨,刘老太爷将那手炉重重地丢在炕上,想着当初他在大庭广众之前被萧凤羞辱场景就甚是不快,阴骘脸庞透着狰狞:“知道那赤凤军是铁了心了要灭了咱们,既然如此那咱若是不反抗,岂不让那妖孽小觑了?”

浑身一颤,宝象满怀期翼问道:“但是那妖女可是地仙啊,我们能做到吗?”

“我们做不到,但是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侧目扫过众人那忐忑脸庞,刘老太爷张口说道。

众人齐齐惊讶,问道:“别人?难道是蒙古人?”

若论这个世界谁最有可能和萧凤对抗的,那毫无疑问就是此刻统治了整个神州大陆的蒙古人了。

“没错。就是他们。只需要帮助他们灭掉那妖女,那我等别说是重夺那些田产、粮食,便是升官发财也是不在话下。”低沉的话音透着蛊惑,刘老太爷且看着眼前三人,低声说道:“毕竟你们也见识到了那妖孽的手段,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这太原城还有咱们存在的余地吗?”

“但是可信吗?”忐忑不安,马占元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得意,刘老太爷低声回道:“当然可信。要知道对方可是那东天将军郭侃的义兄,他的话如何不能相信?”

“东天将军郭侃?你是说那个年少时候便成就地仙实力,如今时候已然被提拔为万户侯,正在极西之地和那西征大军一起的郭侃?那他人在哪里?”几人立时欣喜起来,毕竟那郭侃名声在外,早已经是享誉整个武林。

若是那郭侃在这,灭掉萧凤不过是轻而易举。

刘老太爷当即回道:“我和他约定在今天晚上见面,算算时间他应该来了吧。”说到这,他有些焦急的看了一下外面,想要知晓那个家伙是否按照计划来到这里了。

而那门扉也恰逢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

几人听了一阵兴奋,当即就将那石门打开,随后便有一人信步走来。

身穿一件貂皮大衣,头戴斗笠,垂下来的黑布遮住脸庞,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神秘气息。而那刘老太爷立刻欣喜起来,张口问道:“请问您就是郭侃的兄长郭城吗?”

“没错。他们就是你找来的义士?”

挑起布帘,郭城平静的扫了一下石室。

那宝象立刻搓着手,谄媚的笑道:“没错。若是又用得着在下的,还请吩咐。”

“吩咐算不上,只是我想请你们现在进地狱罢了。”将斗笠摘下放在一边,郭城转而笑了,只待话语落下之后,他猛地一挥左臂当即将左手边的刘老太爷整个轰飞,胸膛之处整个凹陷,背后肋骨都被轰出,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余几人眼见这般场景,刚要惊叫起来。

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郭城的拳头早已经迎面扑来,将其身体整个轰碎,毫无任何美观可言。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血案乱根本,暗中藏凶手

距离赤凤军占据太原城已有月余时间,而那些此地百姓也由之前的惊慌失措之中恢复过来,继续着自己的生活。(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虽然蒙古和大宋还在江淮一带继续战争,虽然赤凤军还在为即将的战斗做准备。

但是他们的生活,总得继续。

毕竟千百年来,人类就是这样延续下来的。

然而今日,在这貌似已经恢复的太原城中,却有一股不祥的血腥味开始弥漫起来。

“喂!你听说了吗?刘家堡一家一百六十五口全都被杀了,就连那三岁小孩都没放过,直接被丢到烧开的铁锅里面给烫的整个人都熟了。”

“怎么可能?那刘家堡虽是作恶多端,但是也算是一方豪强,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人给灭了呢?”

“如何不可能?毕竟那刘家堡得罪了赤凤军。按照那萧统领的个性,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随便调遣一只军队,那刘家堡自然就会被灭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也太残忍了吧。就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真看不出来那仿若仙子一样的相貌之下,竟然藏着如此的蛇蝎心肠。”

“……”

谣言就这样在太原城中蔓延开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扎根,最终它就回和蚂蚁破坏拦水堤坝一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破坏着赤凤军的统治基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子。”不断的在原地徘徊,宇文威不断的念叨着,看见那自文心阁之中走出来的萧月,他赶紧靠近问道:“萧统领在吗?我要立刻见他。”

“师尊她正在指导军士训练,短时间之内无法回来。[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萧月柔声回道,心里面却是懊恼至极。

针对刘家堡的行动,是她领导的安全部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

然而当初本以为已经处理干净,却没想到转眼间整个刘家堡就被不明身份的人给灭了,而且还是最残忍的那种全族屠灭的这种。

如此凶狠的手段,当真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

正是因此她在得知消息之后就立刻来到这里,将昨夜的事情完完整整的通报给萧凤,好让自己的主公警惕起来,小心那些藏在暗地里的家伙。而萧凤为了防止赤凤军也遭遇袭击,所以就立刻前往赤凤军驻地坐镇,以免自己的根本也被对方给灭了。

看着萧月有些游离的目光,宇文威心中立刻感到恼火,高声说道:“和你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若是我们无法处理好这件事情,那整个太原城的百姓都会对我们产生疑惑,到时候咱们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在当初萧凤执意要刘家堡交出濡娘的时候,他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可能会颠覆赤凤军统治基础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种事情是发生的如此的快,如此的猛烈。

快到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猛到让人完全无法接受。

若是赤凤军当真如同谣言一样,乃是以血腥镇压、杀戮行径来统治太原城,那其他的人还愿意加入到赤凤军吗?

纵使这个血案乃是别人制造的,但是赤凤军若是无法擒住凶手,又如何能够让太原城百姓相信他们能够保护自己?

宇文威所担心的,便是这个!

“小女子自然明白。只是一些事情,如果不处理掉的话,总是会留下大患的。”且看见宇文威如此作态,萧月也晓得当初自己未曾处理好,只得低下头勉强辩解道。

宇文威经验何其丰富,见到萧月这服软性子当即了然,轻哼一声又是问道:“果然!你果真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既然如此能不能告诉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敢隐瞒,萧月立时一五一十的将昨夜事情诉说出来,当然关于郭城的存在还是隐藏起来,毕竟眼前的宇文威暧昧不明,她还不敢贸然将一些军中机密全盘托出。

“原来如此,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制造血案,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整个太原城陷入恐慌之中?”了解了整个事实的经过,宇文威陷入了深思之中。

萧月回道:“应当如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手的应该就是前日时候曾经和我们做上一场的佛陀八相。毕竟能够有这个实力还有动机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拧紧眉梢,宇文威开始思索起来。

萧月摇头回道:“不清楚。毕竟对方在暗,而我们在明。在无法找出对方的踪迹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

在得知了对方的存在之后,无论是萧凤还是萧月都清楚的意识到对方的目的在于扰乱整个太原城,彻底颠覆赤凤军在这里的统治基石。而在无法找到对方潜藏的地方之后,他们也就只有在这里干等着对方出手,不然的话就会被对方找出破绽,从而彻底击败,赢取最终的胜利。

怀着对不知名敌人的恐惧,宇文威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萧姑娘注意太原城的异动,至于那刘家堡惨案就交由我来处理。”

“那刘家堡关系甚大,能够造成这一惨案的凶手定然不凡。你若是亲自去探查,只怕会有性命之忧!”萧月担心问道。

“无碍!”宇文威摆摆手回道:“我有曾生随行守护,纵然无法歼灭敌人,自然也能保住自己性命。只是还请萧统领做好准备,若是发现对方存在就立刻行动,务必确保擒住对方也好洗刷赤凤军那被玷污的名声。”

拱手敬礼,萧月只能为宇文威祈祷:“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人了。”

毕竟那佛陀八相甚是厉害,就连萧凤带着自己麾下精锐也只能够打个半斤八两,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

仅凭宇文威还有曾生两人,实在是无法和对方对抗。

幸亏对方对萧凤还有些忌惮,不敢贸然现身,不然的话受到损害的只怕就不仅仅是刘家堡一行人了。

得了指示,宇文威立即骑上马带着一众衙役侍卫,来到刘家堡惨案现场。

大概是因为这里太过残忍,所以那些闻讯而来的老百姓只敢在外面逡巡,却不敢贸然闯进里面,以免沾上邪气,让自己也不得安生。

不过宇文威也并非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当即就在增生的护卫下踏入这房间之内,开始仔细的搜索那些线索,好确定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使用的什么手段制造出这等血案的。

而萧月也开始调集自己麾下力量,明里暗里开始严查城中百姓,好将那藏起来的家伙给找出来。

不然的话,这太原城可就没有赤凤军立足之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探缘由狰狞出现,解公案人心俱疲

踏步跨入大厅之中,一行人立时皱眉。(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便是宇文威也稍稍皱眉没有,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眼前太过于残忍。

在靠近门槛的地方,一具无头男尸俯在地上,整个衣衫破破烂烂,好似被切割机整个切碎了,就连背部也布满血痕;两侧的椅子也被打翻在地,旁边都是撒落一地的吃食,而那打翻的茶几、椅子之上,横躺着数具尸身,有男有女的,他们全都口吐唾沫、脸色铁青无比,很明显是中毒了;正当中太师椅之上,有一人低垂着头,胸口之处露出一个血色窟窿,足可塞入一个拳头,这个应该就是他致死的原因了。

靠上前观察着几人死状,宇文威接过旁边曾生递过来的小刀,却是将地上躺着的尸体给破开,然后自其中掏出了鼓鼓囊囊的胃袋将刀一划,那胃袋立刻裂开,里面的浓浆流了出来,整个房间立刻充斥着酸腐腥臭的味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次屠杀并非蓄谋已久,而是因为起了冲突。”宇文威仔细观察了一下,不禁周期了眉头。

曾生疑惑:“既然如此,那师傅您是如何判断的?”

“此人胃中食物尚未消化,应当在进食之后半个时辰之内死的。”虽是感觉有些恶心,但是宇文威却还是用手拨弄了一下那胃袋,将里面的东西给弄出来,面还有尚未消化的鸡肉、鱼肉以及一些蜜饯之类的东西。

接着宇文威又看了一下旁边的蜡烛,还有地上掉落的吃食,又是冷笑一声:“而他们进食的时间也甚是奇怪,居然是在子时三刻。这个时候寻常人早就睡觉了,但是这群人却再次聚餐?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除夕之夜须要守岁,若说不是招待人,你觉得别人会相信吗?”

“原来如此。(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难道是他们正在进食的时候被杀的吗?”虽是解决了死亡时间,但是曾生却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若说他们究竟是怎么死亡的,几人已经明白了,但若想要知晓这几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亡,那就奇了怪了。若真的要杀死这几个人,只需要将那房门轰开直接开杀就可,何必要等到吃过饭然后再动手?

若有所思,宇文威却是担忧了起来:“应该就是这样的。而且根据我的推论,只怕这几个人之所以被杀死,是为了掩盖一些人、一些事情。”

“一些人?一些事情?莫非师尊所说的乃是间谍?”曾生恍悟,旋即就起了戒心。

若是他们这里面存在着间谍,那么那个间谍究竟是谁?他之所以杀死这几个人,又究竟是为了掩盖什么事情?

出于本能,他已然担心不已,就怕这个间谍暗中作梗,结果坏了整个大局。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过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东西,好确定那个间谍究竟是谁。”宇文威微微颌首,双眸凝视眼前的场景,似乎已然踏入了他们之前所欢庆庆祝的样子,然而那本应该明晰无比的相貌,此刻却像是罩了一层帛纱,让人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这便是势力快速扩张的无奈,因为对吸收的分子没有甄别,所以很容易让那些探子混入其中。

若是不将这些探子找出来并且控制住,那么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让原本顺畅的计划整个崩溃,进而导致全盘崩溃。在历史上,这一类的事情数不胜数,宇文威明白、萧凤也明白,所以他们都按照自己的身份开始了调查,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一类事情的出现。

…………

一轮红日高悬天空,照亮整个府衙。

萧凤将手中墨笔放在旁边砚台之上,微微按摩了一下太阳穴。自早上开始连绵不绝处理着那些繁文琐事,即使是她这个地仙人物,也会感觉疲倦的。

“张邦益!”瞥见旁边肃立着的此地地方官,萧凤忽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今日来访之人如此之多?”萧凤也不是那些藏于山野之中的愚民,昔日里曾经在庆元府萧逸府中玩耍过的她,自然知晓今日的案件来得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是超出想象。

若是按照一般规律,充其量也就不到十余件。

但是今日,光是她现在手头上处理的案件就有五十多起,若是再加上下午那就有一百多起。

整个太原城,有这么混乱吗?

张邦益立刻吓了一跳,赶紧屈身回道:“大抵是因为他们听闻主公的威名,故此前来请求萧统领判决,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只是为了一个公道?”萧凤皱眉,两点寒光盯着张邦益。

被这些繁文琐事给缠住,她根本就腾不出精力去整理自己的军队,甚至就连调查刘家堡血案一事也是无力。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若要处理这些公文琐事来拉拢民心,就必须要舍弃别的事情,不然的话就会和那风箱里面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挫,这个道理萧凤自然也明白。

所以她又问了:“还是说,你想让我陷入这无穷无尽的公文之中,好让我注意不到别的地方?”

这一下立刻唬的张邦益赶紧跪倒在地,他的脸上诚惶诚恐,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又或者说对这些话辞已经熟门熟路了,反正嘴巴就是不断的数落着自己,夸赞着萧凤,其中一部分的话甚至让萧凤自己听了都会感觉羞赧,但是这人却毫不顾及的说了出来。

“属下不敢。只是这太原城沉疴甚多,这些卷宗乃是多年积累所导致的,故此才会如此之多。属下不过无能之徒,故此面对这些东西之能是能拖就拖,但是今日却见主公智慧、大恒心,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观音菩萨显圣,竟然发他人所不敢、行别人所不能,为万民伸张正义、解众生于倒悬。正是因此,所以属下心中雀跃,就将这些卷宗全数取出,一一呈现在萧统领身前!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萧统领明鉴啊。”

盯了半晌,萧凤叹息一声:“好吧,你还是退下吧。”

且看着这人,她实在是摸不清楚眼前这人究竟是在装傻充愣,还是当真如此忠诚?

人后两面,萧凤知晓自己并无能够看破人心的能力,面对这个圆不溜秋的家伙,她实在是没有办饭下手,只好静待时机等待着恰当的时候再出手。

病情易解,人心难治!

萧凤自负有普济天下、活人之能,但是却对眼前这人半分不明,由此可见这人心究竟有多复杂,可能随便一个举动、随便一句言语都可藏着莫大的玄机,而那局外之人甚至就连察觉都不可能。

不然的话,那鲁迅为何弃医从学?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疑心难解开,军中存隐患

想着这些,萧凤暗道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些人写的。(wwW.mht.la 无弹窗广告)身为统领只需要垂拱而治,也不晓得那些整日里浪迹在女人和财富里面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成为主人公的?”

不过一想太原城中诸事未曾停歇,她只好打起精神开始处理手中的事情来。

正在这时,宇文威却从门外走进。

他似有疑惑瞥了一下那张邦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得,忽然问起来:“张先生,没想到你倒是勤奋,居然挑灯夜战?否则的话,为何你眼珠泛红、双目迷离,就连眼球附近也多了一些眼圈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张邦益浑身一惊,旋即抬起头盯着宇文威,然后他就连连摇头苦笑道:“没办法。我毕竟是年岁大了,若是不努力将来日主公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那岂不是让列位同僚嗤笑?”

宇文威感同身受,也是一般露出苦恼的样子来:“原来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清官,既然如此那你可要保重好自己,莫要让自己累坏了身体,以至于耽搁了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萧统领可是会生气的!”只是几日相处,他已然明白那位萧统领并非那些贪图富贵之人,乃是真正的想要做些事情。

不管这些事情究竟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仅凭这一分热枕,他便是佩服至极。

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很多人可是就连最起码的事情都做不了,甚至还想着将这些事情推给别人?

仅此一项,就足以让萧凤超越大多数人,注定成为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一代英杰!

张邦益也不解意,立刻回道:“我自然知晓!所以主公怜我操劳,让我回去歇息片刻。(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随后他跨出府衙,于那充满温度的阳光之下,已经是年近不惑的他身形有些佝偻,显得有些颓废而且无奈。

就这样,张邦益一步一走化入人群之中,回道自己的府邸之中。

“你是怀疑他?”抬起头,萧凤短暂的将注意力从手中卷宗挪开。

拱手而起,宇文威神色又是恢复平静:“在下不敢。”

“即是如此,那你之前又为何和他谈话?”放下卷宗,萧凤步步紧逼。

那张邦益虽是有些疑虑,但是此人也算是有些能力,凡是她吩咐下来的事情都一一准备妥当,让自己能够将那些事情全都处理完,而且态度也相当诚恳,俨然将自己当做了赤凤军一员。

只是眼前这人,却甚是古怪。

明明所吃之饭、所用器具、所住场所具是赤凤军所提供的,但是宇文威却依旧没有将自己当做其中一员,言辞之中、行动里面都透着一股隔阂,就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审视着整个赤凤军的一切,无论是他们之中人物的关系,还是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一视同仁、冷静的分析着一切。

就是这一点,让萧凤着实火大,所以对宇文威的态度也不复之前尊崇。

“只是同僚之间互相寒絮罢了。”

果不其然,这一次宇文威还是这般样子,根本就没打算说出自己内心想法。

索性萧凤也明了对方性情,自然也没有继续探索,而是对他之前作出的事情有些兴趣:“那你之前有什么收获了吗?”

“收获谈不上,不过是有了一些猜测。”宇文威放缓声音,双目死死盯着萧凤,像是想要知晓眼前这位整个太原城实际支配者的想法。

萧凤不动声色,继续问:“什么猜测?”

“一些关于间谍身份的猜测?”嘴角微翘,宇文威却见萧凤身子一凝,立刻就笑了起来。

很显然对他来说,萧凤虽是身份、实力实在是强的太多,但是她今年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小家伙,论起人生经验根本就不是宇文威的对手。

果不其然,萧凤立刻皱眉,低声问道:“张邦益?”

“或许是,或许不是!”摇摇头,宇文威却不急着说出答案。

“什么意思?”

“因为根据我的调查,昨夜子时有夜出行为的不止他一人。”

“还有谁?”

“怒蛟帮风凌子,此为第一人。中华教常务委员会王践行以及李太痕两人,新编第三军之中王动、陈困两人也曾经擅离岗位,另外参谋院言岳也曾经出去过。”且看着萧凤的动静,宇文威缓慢地将自己所调查的结果诉说出来。

毕竟这里除了一个刚刚加入的风凌子之外,其余五人在赤凤军之中都算是有些实力的,若是他们也是间谍的话,那不得不说这真的是糟糕透顶的事情。

萧凤听见这般报告,心力也是“咯噔”一下,旋即回道:“言岳乃是受了我的命令去执行任务的,他应当不是。至于其他五人?”话语顿住,很显然她也不能确定这几人是否当真如同表面所展现的那样,乃是忠诚义士?

风凌子、王动、陈困这三人不消说,他们曾经乃是赤凤军的敌人,后来虽因因缘际会而选择加入赤凤军,但是毕竟曾经和蒙元势力有过一些难以割舍的联系,而且还是现在这个四面楚歌的处境。

面临这般场景,他们若是心中没有什么打算,那才是见鬼了。

至于那王践行和李太痕两人,却并非和李常、赵志、言岳等人乃是自己亲自培养,作为赤凤军夺取潞州城之中方才加入的非嫡系势力,他们是否存在着其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全然不知。

而且在这个乱世之中,若是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更是难上加难。

“没错,那间谍就在这里。而且他们可能只是一个,又或者存在多个,总之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最好赶快将这几人给控制住。莫要等到出现了实际损失之后在行动,那可就迟了。”宇文威当机立断将自己的结论诉说出来,至于接下来如何行动,那可就要看萧凤打算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萧凤立刻迟疑了一下:“你是说,将他们抓起来?”

“没错。这是最好的避免对方造成损失的方法。”宇文威点头称是,事实上他甚至觉得直接杀了更好。

只可惜萧凤却感觉有些进退两难:“但是你要知道,他们乃是军中一员,若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这几人抓起来,那我岂不是和那秦桧同流合污了吗?”

那风凌子背后代表着槽帮,陈困、王动也算是起义军队的统领,至于那王践行和李太痕两人作为常务委员会一员,其在中华教之中的势力也不小,若是轻易动了那整个赤凤军就可能面临四分五裂的状况。

正是害怕会出现这种结局,所以萧凤才不敢贸然行动,以至于让自己苦心十载方成的事业就此凋零。(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顽疾为宗族,法典正当时

“那你打算怎么办?”苦思冥想,萧凤亦是感觉苦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若是敌人,她只消持枪提兵,自然能够将其彻底灭掉。但若是那敌人藏在自己军中的话,那可就当真是束手无策。

她总不能为了找出一两个奸细,将整个赤凤军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全都折腾一下,这样的话还打什么仗?

宇文威也晓得此事利害,当即回道:“若是这个时候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家伙提前做好准备。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按兵不动,并且暗中派人盯住这几个可疑之人,静等他们露出马脚。若是其当真是探子,那等到蒙军进军时候,他们定然会按耐不住想要展开行动。”

“也就只能这样吗?”揉了揉酸涩眼角,萧凤感觉自己疲惫不堪。

自古以来,人心难测!

她既没有锁定属下忠诚度MAX的能力,也没有慧眼识英雄的超凡眼光,若是要让整个赤凤军顺利壮大,那么凡事就得亲力亲为,幸亏自己也晓得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及时分出了好几个部门负责统筹管理各种事务。

萧星负责执掌的政务院,统筹整个地境的人力、物力管理,好为整个赤凤军的壮大打好坚实的基础;她则是亲自掌握赤凤军,确保整个军队的稳固,枪杆子里出政权这种事情萧凤也懂;而那中华教则是深入到每一个城乡县之中,由那些培养出来的传教士负责引导,从而能够最大化的动员人民的力量;如今时候为了解决那些探子问题,萧凤更是令萧月组建安全部,好保障整个政权的稳固性。

可以说目前赤凤军也算是有了一些基础的组织架构,然而一切尚处于摸索状态,便是掌事之人也是经验太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不然的话,潞州屠城一事如何发生?

且见宇文威此刻孑然一身,萧凤又是想着如今因为势力再次扩张所产生的诸多影响,立时叫住正要离开的宇文威,说:“对了。我曾经看过了那《宋刑统》,其中虽是条例分明,也算是对维持社会秩序颇有益处,但是部分律条明显有不适宜的部分,若是可以你可否抽出一些时间,将其中部分条律修正?”

“宋刑统?你莫非想要制定法律,并且将其作为统辖境内的法典?”宇文威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凤。

正所谓循规蹈矩,若无规矩则国家不成!

而中华自春秋战国以来,刑法一事向来重要,每朝每代均制定有维护社会秩序的法律条文。比如说秦之《田律》,汉之《九章律》,唐之《唐律疏议》,直到如今的《宋刑统》具是起道维护社会秩序的用处。

如今时候萧凤却令他修正《宋刑统》?

难不成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想要效仿先贤,做出约定三章之事?

“没错!”微微颌首,萧凤回答道:“这《宋刑统》其中关于刑罚之事以及人身依附之处的处置甚是偏颇,尤其是于宗族一块更是充满谬论。若一族之主便可决人生死,那我这官府衙门又该如何?至于妾室存在,亦是荒唐至极,于人为奴为仆,自古以来唯有夏桀、商纣才行此等残虐之法,此等之法当有违圣人之训,既然如此何不就此删去?”

听见这话,宇文威眉心大跳,立时劝道:“萧统领!你若是对这些不满,全然可以放缓再行,若是现在就做只怕难免惹人生非啊!”他虽是久读圣人之书,然而久历官场自然知晓那些所谓的法律究竟是因何存在,至于所谓的宗族妻妾制度又是因何而诞生的。

说实在的,那宗族制度也算是有些合理,尤其是在乱世之中,它完全可以保护族中百姓安全度日。

但是若是在和平时候,这宗族却着实是一个大大的阻碍,作为既得利益的守护者不用说了,若是嚣张时候甚至会欺压别的百姓,以至于沦为豪强劣绅,而那刘家堡、马家庄便是这般存在。

一旦赤凤军触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便会立刻生出反意,企图反叛。

至于那妻妾制度,也是因为在这中古时代医学技术不发达,生下来的小孩极易夭折,就连皇室宗族也是多有夭折。正是因此,为了延续下一代,那些个豪强士大夫便想出了所谓的小妾制度。

生育后代、繁衍生息,不过就是为了延续家族罢了!

正是出于对宗族制度的警惕,所以萧凤才打算从刑律动手,彻底限制住这些宗族的扩张甚至从根本瓦解宗族,为她中华教顺利扎入乡村之中创造有利的条件!

“若是现在不推行,待到以后人员更多了,那就更难推进了。”萧凤却是冷笑不止,分毫未曾将宇文威的质疑放在心中,反倒是话语之中充满戾气:“更何况那些宗族虽是强大,然而每遇强敌必然会百般推辞、逡巡不前,以免自家宗族势力受到损失,若非如此我诺大华夏如何会分崩解析,为蛮夷之徒所乘?”

宇文威听着萧凤话语,心脏不住地跳动着。

他自年幼时候直到今日,自己所说的离经叛道之话也算不少,什么“惩奸除恶”,什么“匡扶社稷”,什么“荡清宇内”的都有,然而这些狂言却在萧凤这般话语之前显得无比的小气,甚至简直就和幼童一般。

“若是这样,那若是那些宗族阻挠的话,我又该如何?”宇文威缓声说道。

若是这法律一经颁布,那么那些宗族肯定会出来指手画脚,以他们的能量,少不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萧凤却不在意,依旧是冷笑不止:“那些宗族自然是强横无比,但是你别忘了在这乱世之中,流离失所、破家灭族之人也不在少数。若是将他们组织起来,对抗那些世家大族不在话下。而且这些相较于那些还有些挂念的世家子弟,这些个小民反而更有反抗意志。所以你可不能忘了,我们赤凤军所代表的究竟是哪些人?”

她麾下士兵多数乃是家破人亡之人,彼此之间并无多少血缘关系,只为了生存下去故此团结在萧凤身边,成立了赤凤军!

而萧凤也因为本身乃是孤儿,并无多少宗族势力,而且自身力量也足够强大,乃是真正的地仙人物。而在经历了好几场战争之后,萧凤不仅仅将那蒙古劲敌给彻底消灭,更是带领着整个赤凤军占领太原城,摇身一变化为一个占据一路十三州的庞大势力,其在军中威望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宇文威嘴唇嗫嚅,虽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几次对话,他已经知晓萧凤这人究竟是什么性格,意志坚定、决不放弃,若是打定主意那是肯定要将其完成的,若是强行拒绝只怕反而会让自己为难,正是因此他才放弃了劝解。

至于之后的事情?

那就只有天知晓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深夜两心知,心剑有所属

法律一事考虑甚多,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成。[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索性萧凤也担忧那些人的存在,于是便找来萧月,想要知晓那几个可疑之人的动静如何。

“风凌子此人整日宿醉,游离于勾栏之中。根据他熟悉的有人所说,此人好友曾与昔日之中被卷入那斗争之中而死,故此才会放纵自己,只求一生糊涂。事发当日,他正在‘眠月阁’买醉,其中的头牌蝶舞可以作证。”

几许青烟带着旋儿消逝在空中,将那恬静淡雅的香气散入整个书房之中。

鼻息之中嗅着香炉之中点燃的香熏,萧凤这才感觉自己稍微轻松了一下,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即使她因为修为高深所以体力还算可以,但是精神上面的疲倦却难以驱逐,只能趁着夜晚的时候稍作休息。

而在这时,那萧月正立在身后,双指不住揉搓着太阳穴,好让萧凤放松下来。

“‘眠月阁’?”

听见这明显带着红尘脂粉的名字,萧凤睁开眼睛,平静的脸蛋之上有些愠怒。

她因为受到前世以及师尊影响,向来都是自尊自立,自然对那些出卖肉体、强装欢笑的欢场女子充满不屑,若非碍着一些男子的私利,早就将所有的妓院都给封了。

萧月双指立刻僵住,说话声稍显慌乱:“没错。正是‘眠月阁’!只不过师尊您也莫要愠怒,毕竟那阁中头牌蝶舞日前已然被我劝服,愿意归顺我赤凤军麾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正是亏得她的帮助,我才打听到那风凌子的消息。”

“你是打算在妓院之中安插眼线?”萧凤却是感到奇怪,毕竟萧月也算是大家闺秀,其家风极其严格,莫说是和妓女接触了,便是提及妓院也会感觉羞耻,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宇文威的面容,立刻便问了起来:“这个建议莫非是那宇文威所教导的?”

萧月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羞赧,低下头却不敢面对萧凤,“正是先生提出的建议。因为他说过,男人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他在和女子谈笑风生的时候。正是因此,所以我……”

直到今日,她都为自己当时候竟然踏足妓院而感到惊讶,幸亏当时候选择的是人烟稀少的时候,否则还不会被那些百姓给耻笑?

萧凤明白这一点,自然不会怪罪:“唉,也是你经验不足,不然的话如何需要那个家伙的指导?只是你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莫要学那些风尘女子,知道了吗?”

“弟子自然知晓。”萧月稍稍抿紧嘴唇,又是继续说道。

“至于那李太痕还有王践行两人,却是因为理念不同所以彼此之间互有怨隙。因为军中之内禁止私下斗殴,所以在那一日的时候他们两人约定时间和地点,跑到了郊外打了一架。”

“理念不同?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同?”

“说起来也算是可笑,他们两个之所以吵了起来,全是因为一位士兵擅自接受了城中百姓所赠予的东西而违背了咱们军中的规定。结果那李太痕就和王践行两人吵了起来。一个认为应该严惩,以免下次有士兵再犯,一个认为不应当惩罚,毕竟此事错不在对方。”

“就因为这种原因?”

“倒也不仅仅是这些,关键是这两人每次在相关的处置时候都意见相左,久而久之就产生了相当的芥蒂。而关于那个是士兵,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萧凤听见这等理由,倒也有些好笑,“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着那本知名的武侠小说,她却并无当初阅读小说时候的畅快,与之相反反而感觉自己肩膀异常的沉重。

肩扛着全军,如此重则又岂是别人能够随意承受的?

萧凤继续问道:“那他们两个呢?”

“若是什么时候他们步调一致的话,那才是我应该担心的。”萧凤说到此节,却不免带着一些冷漠,随后便想到最后两人,于是又问道:“对了,那王动和陈困两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根据他们麾下士兵所说,这两人是打算回去祭拜自己曾经死去的兄弟的坟墓,并且打算帮其照顾其遗留下来的遗孀。只可惜世事难料,在他们两人回来之后,那位遗孀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早就已经上吊自杀了。正是因此,他们两位为了安葬对方方才忙碌到深夜时候。”萧月满是懊恼的回道。

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找出谁才是最后可能出现在刘家堡的家伙,然而这帮子可能的潜在犯罪者却都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来,如此厉害的藏身手段自然是让她惊讶不已。

“这么说来,每一位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萧凤更觉头脑涨的厉害。

她并非那具备极强逻辑推理能力、能从蛛丝马迹就推断出凶手的福尔摩斯,更非走哪死哪、并且还会充斥迷之自信的名侦探柯南,作为一个标准的强者,若要解决这些可能是潜在间谍的家伙倒也简单。

但是在蒙军即将来临之际,萧凤是不会允许赤凤军出现任何可能会令战斗力下降的事情的。

在这种束手束脚的状态,萧凤还真的没有自信可以度过下一波的考验!

萧月明了萧凤心中所想,但是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多大的方法,只能安慰道:“不敢肯定他们之前是不是有问题,不过这里面肯定有人说谎了。”而在心中,她更是暗自下定决心,准备调集更多的资源,将那个可能藏在太原城之中的内鬼彻底揪出来。

不然的话,她是会寝食难安的!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密切盯着这几个人吧。”晓得其中的无奈之处,萧凤也只好安慰着回道:“现阶段也只能够期待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了。”只是她一双黑眸露出寒光,很显然若是当真找出那个家伙,那估计就不会如今时候的和风细雨,而那个时候等待众人的也许就是席卷一切的狂风骤雨。

“我知道了,师尊!”

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萧凤,萧月低声说道。

如果你是站在世人眼中的仙子,那就让我化作你手中之剑,将这世间一切的污秽全都斩断吧!

带着尊崇、带着憧憬,萧月只有在这两人独处的时候,方才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贴近,并且直到现在还痴迷在这风华绝代的美妙身姿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观音怜世人,织机做保障

次日,依旧是天朗气清,是一个工作的好时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处理完公务之后,萧凤且看尚有些时日,便抽空来到观音寺之中。因为那观音寺主持死在刘家堡之中,所以这观音寺就被赤凤军征用,作为忧国少女骑士团的驻地。

其寺中的那些尼姑,一些逃亡至此的女子,还有那些自世家大族之中逃走的妾室、奴婢也被一并归拢在这,由之前的那些前辈教导她们识文写字,并且传授诸如医术、女红以及算术之类的技艺。

那濡娘便被收留在这,好给她和她那刚刚诞生的女儿一个安稳住处。

尚未进入这观音寺,萧凤便听见自其中传来一阵阵“哒哒哒”的机杼声,一下一下的带着节奏,虽是没有什么旋律感,不过她听着这种声音却感觉分外舒服。

若求女性人身独立,必求女性经济独立。

而且此时正值秋天时候,天气渐渐转冷,赤凤军那些士兵急需保暖的衣衫,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所以萧凤便起了主意,有她赤凤军向此地商贩购入羊毛、棉花、桑麻之类的纺织物,然后由这里的收留的多达上百位女性编织成衣,并且发放给列位军士。

一来可以解决这些女子经济来源问题,二来也能够解决战士们冬衣问题,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想着那可能的未来,萧凤本是严肃的脸容也稍稍浮现出几分笑意,推开门踏入这观音寺之中,她便看见几位少女正聚在一个纺织机之前商量,除却了忧国少女骑士团的几位负责人之外,还有别的几个女子也在其中,而其中一人正是那濡娘。[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情呢,这么兴奋?”

噙着笑意,萧凤却混无在面对张邦益、宇文威时候的严肃,反倒和那邻家姐姐一般温柔至极。

李莲立时欠了一下身子,然后指了指旁边竖着的一个织布机,回道:“我们再商量着能不能讲这台织布机改进一下,好降低一些负担。毕竟列位姐妹们身子薄弱、力气不足,是无法坚持太长时间的。”

“这是人力的?”萧凤走上前,蹲下来瞅了一些眼前的这台织布机。

这个织布机虽是以木头打制而成,然而曲柄、踏杆、凸钉等机件却是分毫不缺,完全可以让操作者通过踩踏脚下踏板,然后通过曲柄带动绳轮和锭子转动,完成加捻牵伸工作,一个人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可以织布超过一米以上。

虽是如此,若是以这观音寺之中一百架织布机,若要满足赤凤军上万人过冬棉衣需求,却还是力有未逮。

正是因此,李莲才和几位负责人商量,看看能不能将这织布机改一下,好提高织布的效率。

摇摇头,李莲无奈回道:“没错。我们虽是日夜忙碌,但是需求庞大,就凭这么一点人,只怕难以满足衣衫需求。”

经过接纳那些投诚义军,目前赤凤军人数已然达到了一万四千人,而一万四千人的话依照每一个人需要布匹五米,那么依旧意味着在寒冬尚未过来的短短三个月之内,她们得生产出七万米,七万米的话按照此刻观音寺之中的生产效率,至少需要一百多天。

一百多天的话,那那些战士岂不是会缺少衣服?

正是因此,几个人才一起商量,看看能不能改进织布机,令其能够生产出更多的布匹。

“若是改为水利的可以不?”沉吟片刻,萧凤张口回道。

她曾经到过位于襄垣县的冶铁所,见过那些工匠为了锻造火炮而制造出来的水力锻锤,故此便想到了如果将动力改为水利的话,而且那些纱锭增加到数十甚至是上百个,那是不是也可以增加一下生产效率?

李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水利?”

“没错,正是水利。毕竟这太原城旁边便是汾水,只需要在河岸边建立工坊,便可以利用那连绵不绝的水利带动机械,进而便可以持续不断的工作了。只不过这机械太过庞大,估计一时半会也无法弄出来。”萧凤缓声解释道。

正在这时,那濡娘却是张口回道:“说起来,我曾经在江南时候也曾经见过类似东西。那些商户们因为水系发达,需求庞大,故此斥巨资修建这等巨大纺车,长有三丈、高也有一丈,端的是庞大无比。一日之内所产布匹,便胜过百人工作。只是这北地之中,并无多少销量,故此也没有人耗费巨资修建这等庞然大物来。”

萧凤一喜,连忙问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将那巨大纺车绘制出来,并且将其制作成形?”

“那是我年幼时候曾经见过一次,若要想出来只怕有些困难。”濡娘一脸苦恼的回道,她并非不愿意,实在是因为年代太过遥远,故此记忆有些模糊了。

“无妨,而且既然曾经有人制作出来,那就代表着这个思路是对的。既然如此,我又岂能放过?待会儿我自然会调集工匠,助你将那水轮大纺车弄出来,也好尽快为军中那些战士们制作出足够的衣裳,以免他们受冻。”萧凤并非那种坐以待毙之人,既然知晓了解决方法,她可没有打算拖延时间,当即就令人将消息传递给远在潞州的萧星,令她调集工匠以及织女,开始全力制作这水轮大纺车。

一行人听到命令之后,也纷纷开始忙碌了起来。

即使是占领了太原城,她们也晓得那蒙元定然不会善摆甘休,此刻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积蓄力量、调集兵马罢了,毕竟蒙古除了他们赤凤军之外,还有那南宋盘踞在南方一带,并且始终和其胶着着。

为了防止南宋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蒙元定然不可能将那些前线兵力抽走,自然只有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搜集大军开拨所需要的粮草物资还有各类的兵械武器,还有镇压那些因为赤凤军起义所带动的各地流匪,可以说此刻的蒙古完全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剿灭赤凤军。

借着这个时候,赤凤军自然可着劲积蓄力量。

编制虎蹲炮炮兵操典,完善境内的组织建设,收集粮草、制作冬衣,每一件都至关重要,逼迫着所有人全都运转起来,仅仅是为了在接下来的风暴之中撑下来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雪地巡逻中,触景赋诗词

秋霜一过,寒雨骤起。[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待到风雨消散之后,又是一轮晴天。

然而这秋意盎然、寒风阵阵的秋天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悄然见那一场冬雨来临之后,整个世界眨眼间便被眼前飞舞飘絮给彻底笼罩住了,知道这个时候众人方才醒转过来,很显然他们已经是身处于料峭寒冬时候。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比往常的时候来的更早,早的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已经飘满鹅毛大雪;当然,今年的冬天也比往常的时候来的更冷,冷的沁入人的骨头之中,让人完全禁受不住,只想蜷缩在暖和的被窝之中。

作为新近加入赤凤军的战士,狗娃便已经开始想念自己那暖气十足的房间了。

当然,现在的他并不叫狗娃了,而是被那位高踞在上的赤凤军统领赐予了新的名字――袁晔,比之之前狗娃的名字明显是帅气多了。

不过袁晔也明白自己的职责,所以还是一高一矮踏着皑皑白雪朝着远方走去。

而那远方之处,群山早已经不复之前的葱翠,它们在经历了这一年第一场白雪之后,就被那飘落三天三夜的沉甸甸的雪花给彻底覆盖住,整个世界唯有那皑皑白雪才是惟一的存在。

“幸亏咱们的统领心怀仁德,在冬天之前及时发放了冬衣,不然的话咱们非得给冻坏不成。”跺跺脚,走在前面的班长连打几个哈切,喷出的热气转瞬即逝,目光却不敢放松,依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雪地。(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那袁晔稍微有些不解,张口问道:“说实在的,班长。这雪都这么大了,而且天气还这么冷,那蒙古大军可能会过来吗?”讲真的,他虽是感谢赤凤军收留自己,并且还让自己能够吃上饱饭、穿上冬衣,仅此一件就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怎么不可能?要知道我们所面对的军队,可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而正是为了防止这些家伙偷袭,所以我们才需要出现。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咱们的统领及时反应过来,好做好完全地准备。”班长张口解释道,他的眼睛还在看着那雪地远处的动静,偶有时候也会低下头分析着眼前所遗留下来的痕迹来。

他是一位老人,自赤凤军还未反叛的时候就因缘际会加入其中,其能力不算突出但也不算是有多么差,在盘秀山横水镇和李守贤对阵过,也眼见者对方在潞州之前被逼自杀,也曾经在榆社城歼灭那些负偶顽抗的家伙。

因为数次建立功勋,所以被提升成为了一位士官,麾下也有好几个人跟着的!

如今时候,他负责着太原城的警戒,为了免得再次会出现那种屠城事件,所以即使是大雪天也依旧冒着风雨,在这苍茫茫的大地之上巡视着。

带着怀疑,袁晔却是不信:“可是天这么冷?可能吗?”

毕竟他在这个时候都只想要在躺在被窝之中以免被冻坏了,而那些家伙也应该如此吧!

班长稍稍皱眉,当即问道:“三峰山之战知道不?”

“知道!”袁晔张口回道。

十年之前,在三峰山之战之后,金国所有兵力全军覆没,便是其大军统领完颜成和尚也是战死沙场。

自此之后,金国再无翻转局面,直到被蒙古联合宋朝覆灭为止。这事距离金朝覆灭也不太远,所以在很多人的脑海里面,还是记忆犹新。

冷哼一声,班长又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知不知道那三峰山之战之中,金朝士兵便是被这大雪给害的?”

“大雪?”

“没错,就是大雪!当时候,那金兵被蒙古包围在三峰山时候,没曾料到当时候正好天降大雪,气候非常寒冷,那飘落下来的雪花甚至将整个山路都给封住了,让人根本就无法将物资输送进来。正是因此,金兵那根本就是赤身裸体僵立在雪中,而且手中并无粮食,也无柴火开锅做饭,可以说是饥寒交迫。”

说到这里,那班长就开始唏嘘起来,将自己曾经在流亡时候所听到的关于三峰山的事情诉说出来。

“正是因此,所以当时候金军的统帅完颜陈和尚就急于突围,结果却没料到被蒙军摆了一道,刻意设下陷阱就等着对方上钩。当金兵争相逃跑之时,蒙军伏兵四起,大败金兵。完颜合达、完颜陈和尚虽是仗着自身武勇保住一些精锐,但是他们两人早已经是精力衰竭,所以之后就被蒙古大军团团围住,最后在均州之中兵败身亡。”

听完之后,袁晔满是吃惊的问道:“大雪天中还继续战斗啊!那蒙古人难道就不怕冷吗?”

“你是不知道。他们本来就是来自北极之人,所居住的地方那是唾口唾沫都会结冰,大冬天撒泡尿都会冻住,就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人会怕冷吗?估计就现在这天气,他们也只会当作是夏天罢了,哪里会在乎?”嗤之以鼻,班长却忽然神情有些落寞。

袁晔灿灿笑着:“班长,你知道的东西可真多啊。”

“笑话。我好歹也是厮杀多年过来的,懂的东西自然比你要多。”挥手就是一个耳刮子,那班长神情却忽然落寞起来,不知道为何,他却张开了嗓音唱了起来。

“落日惨淡黄云低,悬崖古树攒幽溪。三峰山头独长啸,立马四顾风凄凄。沟边老翁行伛偻,劝我停骖为君语。山前今日耕种场,谁识当年战争苦。金原昔在贞佑间,边尘四起民雕残。燕京既失汴京破,区区恃此为河山。大元太子神且武,万里长驱若风雨。鏖兵大雪三将死,流血成河骨成堵。朱鸾应瑞黄河清,金将亡,新乡河清,鼓山凤出,应国朝开基之兆。圣人启运乾坤宁。当时流离别乡井,归来白发歌承平。旷野天寒霜簌簌,夜静愁闻山鬼哭。至今垄上牧羊儿,犹向草根寻断镞。论功卫霍名先收,黄金铸印身封侯。英雄半死锋镝下,何人酹酒浇荒丘。”

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却甚是哽咽,不知为何带着几分苍茫,但是听这词儿,明显是纪念某一位英豪的。

袁晔并不明白,只好陪在旁边,毕竟且看着眼前这位的神情,估计过往所经历的也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丛林遇骑兵,一人斗三骑

两人边走边聊,在这了无人烟的莽原之上,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然而行不过几里,两人边见远处一片估摸着有一里方圆的松树林中,数十只鸟雀一起振翅,惊起一片慌乱。

老班长立刻紧张起来,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怕被人听见:“跟着我,莫要走丢了!”行走时候,他不由得攥紧手中铳枪,似乎是在害怕!

作为最为精锐的探子,萧凤为了保证他们的战斗力,基本上每一位班长都配备了铳枪。

“我明白了!”

自进入军中,袁晔就不曾见过自己班长如此紧张,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紧紧的跟着。

正在这时,一道烟火当空炸开。

两人一见了,当即就惊了起来,低喝一声:“是敌袭!”

按照军规,凡遇敌袭,必放烟火,此乃铁律。

像是在印证着他们的猜想,自那片树林之中立刻就有十数个重骑兵纵马奔来,刀上尚且带着血渍,铠甲上插着箭矢,很明显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马蹄阵阵,气势如风,很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两人所在的位置。

“娘的!那棒子蛮夷果然过来了吗?”低着头,班长目中透着挣扎,旋即抬起手中铳枪对准远处几人,“砰”一声当前一位立刻摔倒,但是这一人的死亡却没有阻住他们的脚步,反而令这些人更加疯狂,依旧是挥着马鞭朝着这边发起冲锋,当空中数十只利箭已然射出,落在两人身边。

眼见那沉重身影朝着这边冲来,袁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随着那马蹄之声震颤不止,几欲跳出心脏。夜夜小说网WWW.mht.la

他一屁股跌倒在地,眼珠子急剧颤抖着瞥过那插在身前的箭矢,若非及时后退,只怕这利箭便会刺破皮肤,扎入他的身体之中。被这一刺激,袁晔整个人被吓得僵住,口中哀嚎了起来:“过来了,他们过来了!”

却不防旁边那班长撩起一脚,就将袁晔踹翻了个跟头,喝道:“小兔崽子,又不是死了,快给我爬起来!”倒不愧是久经磨练,此刻的他沉着冷静,端起铳枪就是将那赤星石激活点燃火药,“砰砰”之声连续响起,又将好几位重骑兵给射杀当场。

虽是如此,那重骑兵却依旧悍勇无比,完全无视生死,继续朝着这边冲锋。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永恒,或许是一瞬,总之等到袁晔努力地爬起来之后,那十几个重骑兵只剩下三位,然而此刻他们又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只需要挥动手中长枪就可以接触到对方。

“别杵在这里,快跑!”

耳边忽的传来一阵喝斥声,袁晔整个人又是摔倒在地。

他还弄不清楚状况,短短的几秒钟,甚至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场景究竟意味什么?

敌袭?

那自己应该做什么?

为什么班长又将自己给踹倒在地?

弄不清楚,袁晔抬起头立刻就见那骑在战马之上的重骑兵胸膛之上撩开一个血花,然后“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一身铁甲喀拉作响,他伸出手将那头盔取下就连下面之人早已经是口角泛血、脖子弯曲,很显然就这么的死了!

是老班长,刚才正是他及时翻身倒地避开了冲锋路线,然后开枪射杀眼前这人,方才将袁晔给救下来了。

“妈的,果然就是个瓜娃子,什么都不懂。若非我及时出手,刚才那一下你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果不其然,不远处那同样仰卧在地上的班长自地上爬了起来,手持铳枪走了上来,一伸手就将袁晔提了起来,然后推上战马,喝道:“别磨磨蹭蹭,快些上去!”目光之中盯着不远处重新调整方向的三位骑兵,他却是异常的紧张。

之前的骑兵不过是开胃菜,等到这三位重骑兵展开冲锋,那时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

袁晔不明,张口问:“那班长你咋办?”

“妈的。老子不是说了吗?立刻离开!回太原城!将这里的事情通报给主公。”这一下却似将稻草点燃的火星,立刻让班长整个人恼怒起来,对准那马屁股就是狠狠的一抽,令这匹夺来的战马一声嘶鸣,马蹄撩开朝着远处奔去。

坐在战马之上,袁晔这才醒悟他们此行的目的,然而一想到身后留下来的班长,他却不由得扼住缰绳,企图令身下战马转身,随后更是扭过头对着班长高声吼着:“快,班长你也快来,不然的话会没命的!”

然而一声枪响,那战马屁股之后立刻挑起一朵血花,被这刺痛激怒战马立刻疯狂起来,分毫不曾理会袁晔的命令,依旧是四蹄如云不断地朝着远方奔去。

“笑话!就凭你这个瓜娃子,能够将对方牵制住?还是快些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回去吧!”

微微摇头,班长却是神色有些黯淡,他并非那等不怕死的勇士,但是也明白若是两人都留在这里,那就没有人去通报情报了。

而且就以袁晔那完全毫无经验的反应,如何是这两个气势凶悍的骑兵的对手?

正是因此,所以他才决定自己留下来独自对抗对方,好为袁晔回去争取时间!

说起来,他今年也有四十多岁了,而自少年时候为了混口饭吃而进入军队之后,就一直处于颠沛流离之中,杀人放火的事情做过,强奸民女的事情做过,抢夺财物的事情也做过,至于背叛友军加入敌军的事情更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从匪军到金军,又从金军变成宋军,最后从宋军成为蒙军,如今时候更是成为赤凤军的一员,其经历也是数不胜数,便是写作一本书也会嫌写得太少了。

然而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却觉得分外空虚,拿到钱就花天酒地所以也没有多少积蓄,长时间的战争更是忘了家人是否还存在,孑然一人之后却感觉心中空荡荡的,故此在遇到袁晔这小子之后就起了一点兴致,甚至生出了将其收为义子的冲动!

不过这一切,都得活下去才行啊。

摩挲着手中火枪,老班却是调转身,一脸挑衅看着那飞奔而来的两位骑兵,一口带血浓痰张口吐出,喝道:“嘿!你们的手段老子早就体验过,莫非以为今天还能够得逞吗?”凶悍目光盯着奔来的两人,他却是分毫没有退缩,只是死死握紧手中枪铳。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战吧!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骑兵斗军阵,鏖战决胜负

“果然,终于在这个时候展开攻击了吗?”

凝视眼前的袁晔,萧凤立刻紧张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自攻陷太原城之后,她就早知道有这一天,所以一直都在囤积粮草、储备武器,准备在这群山峻岭之中和对方那庞大的军队周旋。即是如此,但是等到知晓对方真的开始动手之中,萧凤却还是感觉心噗通噗通的跳着,甚至对自己之前确定的作战计划还是感觉有些忐忑。

影响战局的因素实在太多,她已经不愿轻掷兵力,去赌那一线生机!

立在一边,李常问道:“既然如此,那主公我们是否就按照计划行事?”

自十月时候,他们几人就一直在讨论着对方可能的战术,而对应的作战策略也拟定了好几个,可以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然而等到战局真正开始之后,他们却还是感觉心脏猛跳,不敢擅自做出决定。

“没错。就按照计划行事!”萧凤微微颌首,旋即自座位之上起身,她自大殿府衙之中走出,来到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白麟之前,又将旁边侍从递上的龙枪握于手中,驱策着战马走出衙门之后便见在那宽阔街道之上,上千骑早已经傲然屹立于此。

当着众人,萧凤高声喝道:“列位,想必你们已经知晓那群鞑子已经再次出现了,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看看,我等赤凤军可不是那等乌合之众。列位,你们还记得我们起兵时候的目标吗?”

“驱逐鞑靼,净火焚世!”

“驱逐鞑靼,净火焚世!”

“驱逐鞑靼,净火焚世!”

三声起喝,震得周围瓦片簌簌发抖,便是那雪花也被震得落了下来,四周围更无半分雪花,只是因为他们的一腔热血,早已将这寒雪给彻底融化,只留一片震撼天地的斗气。(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斗气锐利无匹,足以开天辟地。

见到众位斗志高昂,萧凤心中亦是充满豪气,当即策马奔驰:“列位,且随我一并出征!”

话音落下,马蹄阵阵,赤凤军浩浩荡荡自城门之中涌出,朝着荒原之外奔去,一时间烟云滚滚、万马奔腾,当真是豪气冲天,让人血脉偾张。

不过转瞬之间,整只兵马立刻就见到远处飞驰而来的蒙古骑兵,他们骑着战马、手持长弓、口中歌颂着长生天的威名,在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庇护下,越过了丛林、穿过了大河、飞过了山脉来到这里,如今时候更是带着惩罚世间一切的高傲,要将眼前这支军队彻底消灭。

一个个黑点渐渐出现,在广袤的荒野之上,他们就像是蚂蚁一样。

但是正所谓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当这群蚂蚁越聚越多,甚至是多达上万并且成群结队之后,那么它们的力量就可以改变一切,令水坝崩溃,令木塔坍塌,令世间的一切归于尘埃,这些汹涌而来的文明之癌正是那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

而在经过了数个月准备之后,他们终于来了!

骑兵越来越多,自四面八方将整只军队包围起来,一层一层就和千层饼一样,将前出的赤凤军团团围住。

萧凤并不惊讶,在参谋院的推测之中,对方肯定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所以她下达了命令:“所有人,全部下马。列阵!”

一时间,所有人立刻勒住缰绳,喝令战马停住,旋即自战马之上跳下来,并且将战马身上驮着的物资全数取下来,然后按照他们长时间所训练的那样开始列阵。

不再是曾经的长枪阵,如今的军阵却是形如一个圆形军阵,最外面的一列依旧是刀斧手,他们将那沉重厚实的盾牌扎在雪地之上,形成一道坚实的钢铁城墙,将敌人全数挡在后面,手中亦是握着长刀、战斧,随时随地准备近距离作战。而后面一列的则是长枪兵,他们将那竖直的长枪对准外面,就像是一层层锐利的长刺一样,将敌人隔绝在军阵之外,而在垓心部位则是一门门被摆放妥当的虎蹲炮,总计超过上百门的火炮在炮手的控制下,足以对任何远距离目标发起最为致命的攻击。

一个军阵一千人,三千人就代表着三个军阵。

在这苍茫大地之上,这三个军阵彼此之间相距有三里之地,互为犄角彼此拱卫,立刻就挡在了那蒙古骑兵前往太原城的关键地方。

见此状况,那些蒙古骑兵也立刻躁动了起来。

大概是感受到了骑兵的战意,那些战马不时的迈动着步伐,偶然间打了一个响鼻,呼出的热气将冰雪融化,混入泥土之中滋润着大地。

然而没有士兵的命令,它们只有待在这里,那里都去不了!

“嗡……”

厚重而又古朴的号角声响彻天际,它是如此的浩渺,甚至让人不禁想起来那浩瀚无垠的草原,一如往常一样宁静而又安详。

然而它代表的意思,是冲锋!

被这号角声鼓动着,那些蒙古骑兵立刻就似被驱动的蚂蚁一样,四面八方、浩浩荡荡,从任何的角落冲锋,朝着眼前这几个已然结成的军阵冲刺,欲要将其彻底地咬开、撕碎,并且将里面的所有人全都杀死,不留任何的生命迹象。

“开炮!”

毫不客气,一声声隆隆的炮击声开启了战斗的旋律。

在这冰冷至极的雪地之中,它们用自己炙热的温度宣示了自己的威力,伴随着每一次的火光闪现,远处那结群冲刺的骑兵立刻哀嚎着跌倒在地,然后被尾随而至的战马们踏碎胸口、踩碎尸体,然后变成一滩烂泥留在地上,在这冲锋的路上,停下来就代表着死亡!

终于,这代表着当世最强大的力量,简直就是汪洋大海一样的蒙古骑兵正面和圆形军阵撞上了。

一瞬间,那些黑色骑兵就像是波浪撞在顽石之上整个散开,身后尾随而来的蒙古骑兵黑压压的一群连绵不绝,然而每当他们想要接近军阵时候就会如遭雷击,整个阵型瞬间崩溃,然后留下一大堆的尸体。但是蒙古军队并未罢休,他们还在冲锋,持续不断的冲锋着企图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然而这不足百米的距离却好似天堑,让人根本就完全无法踏入其中。

战争还在继续,然而牺牲也没有停止!(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军阵不可摧,雷云蔽天日

“嗯?”

看着那些还在冲锋的奇兵,萧凤轻咦一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r?an en ???.?r?a?n??e?n?`o?r g?

李常立刻问道:“主公,莫非有什么疑惑的吗?”

“太奇怪了。为何他们明明知道我们已经结成军阵,却依旧执意冲锋?”皱紧眉梢,萧凤却有些紧张四下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四周围存在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总觉得自己被盯着在的。

李常心中亦是咯噔一下,他是知晓眼前这个军阵的威力的,依靠三千兵马还有三百具虎蹲炮,完全可以抵挡眼前的这些上万重骑兵的冲击:“大概是和那赫和尚拔都一样,小觑了我们吧。以为我们不过是乌合之众,所以直接就大军压来,试图将我们全部歼灭?”

“若是我等没有歼灭赫和尚拔都,那或许真的如此。但若是明知道那赫和尚拔都被我等消灭,却还是执意如此,那只能说对方另有企图了。列阵不战!对方有备而来,应当知晓仅凭重骑兵,是无法战胜排成军阵的步兵的!”萧凤摇摇头,却不敢贸然相信敌人的目的就真的如此,想了想又问:“对了,你们几个回道太原城,且看对方是否借此机会将我等钳制在这,然后直接攻城?”

自从昔日被李守贤骗了之后,她就谨慎多了,不敢再和以前一样犯冒进之举。(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听到这命令,当即就有几个参谋策马奔驰,朝着太原城奔去。

只是那李常却有些疑惑,低声问:“但是主公,这里乃是踏入太原城唯一道路,其余地方具是大雪封山,根本就无法越过!”

“是这样吗?”握紧龙枪,萧凤却越发的困惑起来,她眺望了一下远方,在那连绵无尽的蒙古骑兵之后,并没有什么大帐,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免有些困惑:“你们可知这次的统帅究竟是谁?”

“对不起主公,我等在那蒙古军中并未安插奸细,所以不曾知晓!”摇了摇头,李常却是有些懊恼。

赤凤军底蕴毕竟太薄了,只是十年积蓄能够发展到占领太原城已经算是奇迹,若要就连蒙古军中都有奸细,那就实在是天方夜谭了!

“既然如此,那么估计对方应该是出于某种目的,所以才想要让我们聚在这里吗?”柳眉紧皱,萧凤越发担忧起来,而在心中亦是感到懊恼,暗想:“看来需要在敌人阵营之中安插间谍,不然的话总是什么都弄不清楚,那岂不是糟糕透顶?”

军阵之内,炮声依旧在持续着,每一次都将无数的弹丸射出,将那冲撞而来的重骑兵整个轰碎。

而那些骑兵却依旧不理,他们状若疯魔,口中高喝着“长生天”的口号,持续不断的冲锋、冲锋、再冲锋,似乎唯有冲锋才是他们来到这惨烈的战场上惟一的理由!

“杀!”

拼命地将长枪刺出,袁晔嗅着那腥臭的鲜血,眼角之处落下一滴泪水。

泪水滚烫,但是自脸颊之上滑落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温度,变成了一滴冰晶,然后撞碎在地面之上。

是的,他活下来了,并且顺利的带来了大军。

但是,老班长死了,他没有坚持到大军到来。

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以至于那些老兵都已经麻木了,因为他们知道援军永远不可能正好过来,而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方式,那就是杀!

杀进眼前的敌人,活下来的自然就是赢家!

将军们有判断战争胜负的方法,士兵们也有判断战争胜负的依据。

“杀!”

望着远处冲来的一个骑兵,袁晔擎着手中长枪,朝前猛地一戳。

甲胄崩裂、鲜血飞溅,那重骑兵立刻自战马之上摔倒在地,然后就被袁晔一步踏前,高举长枪猛地一戳,直接扎在心脏之上。

他还不想死,更对这群杀了老班长的家伙感到愤怒,所以他只有杀,不管是复仇还是生存,如今在这战场之上,只有杀才是唯一的旋律。

风,渐渐地升起,云,渐渐地聚拢。

他并不知晓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只是感觉体力稍微有些困乏,即使是有清净琉璃焰的守护,但是如果消耗太大,还是会疲倦的。

幸运的是,那些敌人并不是无限的,他们也会饥渴、也会疲倦、也会害怕死亡,最重要的是他们被戳死之后是真的死了,而不会重新爬起来继续战斗。在经过了漫长的战斗时间之后,袁晔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刚刚开始战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脏跳动三次就会有一个敌人冲来,而这个间隙便为了跳动二十次!

那些人,正在撤退?

袁晔稍稍有些困惑,望着远处正远远吊着的重骑兵,却是感觉不解。

弓箭虽强,但是毕竟不比虎蹲炮更厉害。一个射程不到三十丈,一个射程超过三百丈,足足十倍的差距,就是赤凤军为何彻底淘汰弩弓的原因了。如果那些人以为靠着骑射就能打破圆阵,那就当真是错得离谱!

他抬起头,却见整个天色已经阴沉沉的,但是现在还是中午啊!

“喂,你们快看天空!”

一行人立刻抬头,立刻就见曾经天朗气清的蔚蓝天空,此刻却布满阴云,这些阴云还在持续不断的聚集着,它们看起来相当厚重,并且将所有的阳光全都遮住,整个地面彻底陷入了黑暗的统治之下,而且在那浓密的乌云之中,似乎还有雷霆电龙闪烁,俨然一副即将会有狂风暴雨降临一样。

但是,现在可是冬天!

“该死的混蛋,果然是早有预谋!”

早已经抬起头凝望天空,萧凤满是愠怒。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又不是那阴雨绵绵的夏天,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暴雨雷霆景象?

若说是鹅毛飘雪、柳絮遮天,她或许还会相信,但是眼前这违反天气规律的雷雨状况,分明就是那蒙古军队弄的鬼。

军阵外面,那些骑兵似乎早就明白这团阴云的存在缘由,早就驱策身下战马逃离此地,即使是那些遗留下来的战友的尸骸,他们也没有带走就这样丢在原地,自己则是匆匆忙忙的朝着远方赶去,毕竟等到这暴雨雷霆发怒的时候,他们也会被一并牵连进去,没有丝毫的意外。

雷霆、暴雨,已是蓄势待发!(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火凤冲天起,天威将雷劫

“轰隆隆!”

似是雷神咆哮,似是天地狂怒。[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沉闷的炸裂之声骤然响起,像是和心脏的跳动声契合了一样,立刻让在场的所有赤凤军战士具是感觉呼吸几乎窒息,嘴角亦是沁出血丝来。

而在那阴云之中,偶有白炽般的昼光照耀天地,抬头一看就见那浓郁阴云之中,不时就闪过一道道银亮的光辉,就像在这阴云之内有无数条电龙飞腾,它们正如同那掌握天地的龙王一样,正在不断的咆哮着、警告着,并且将自己那执掌天律的力量不断地展示出来,让地上的战士们陷入恐慌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大冬天,怎么就突然打雷了?”

“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

“难道是地仙降临?他们要惩罚我们?”

“……”

沉闷压抑,面临着诡谲莫名的状况,那些赤凤军战士们开始窃窃私语,这就是在短时间之内急剧扩张自己兵力的毛病。那些新编入的士兵并未经过多少训练,他们远远无法和萧凤亲自带出来的老士兵相媲美,在面对这诡谲状况,完全压抑不住心头的恐慌。

“刺啦”一下,袁晔顿觉手中长矛麻酥酥的,吓得他赶紧丢到一边。

他感觉恐慌,随后就觉得身上铠甲也似乎长出了长刺一样,扎的自己皮肤刺痛刺痛的。

李常亦是感觉浑身发麻,他整个人立刻惊住旋即就将身上铠甲全数丢掉,就连那珍藏的铳枪也是丢掉,然后抢过一匹战马,提高真气高声喝道:“所有人,立刻给我将武器丢掉,铠甲脱掉!不得聚集在一起!”

被这话一说,所有人当即醒悟,赶紧将身上铠甲、兵械丢掉。(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毕竟这些铠甲、兵械全都是金属打制,而在那雷霆之中,这些金属制品乃是最容易导电的,若是携带这些东西的话,那么就会直接遭到雷霆打击。

这一点,经过了初中生基础教育的李常自然明白!

“轰隆!”一声,一道粗如儿臂的闪电骤然落下,正好打在军阵之中,数十位士兵立刻遭殃,被整个劈成了焦炭,而在地面之上,则是留下一道扭曲至极的焦黑痕迹。

天空中,曾经藏于阴云之中的雷光也未曾停歇,一道道凝炼至极的白色光球亦是浮现在空中,足足有数十个,“咻”的一声就像是幽灵一样突然间消失,待到现行时候已然出现在军阵,然后它们开始肆无忌惮的四处流窜,凡是碰到这靛蓝光球的士兵,都“砰”的一下被整个点燃,化为一团灰烬。

无法阻挡,它们就像是没有实体一样,即使是用盾牌也无法挡住。

无法躲避,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就来到眼前。

恐慌,正在蔓延!

“果然,已经过来了吗?”

脸上青筋暴涨,耳边听着惨嚎,萧凤猛地睁开双眸,赤红凤目凝视天空,她已然能够确定对方究竟是谁。

狂雷天狱――正是史天泽的杀招!

能够改变天象,做出如此行径的,除了那神霄派出身,修出了九霄阴阳雷的史天泽,又能有谁?

确定了对方身份之后,萧凤冷哼当即低喝一声:“九天火凤,给我出!”应声而动,以她为中心,那清净琉璃焰疯狂涌出,纷纷聚敛于身形之外,旋即化作一只身长数十丈的火凤。

那浓郁至极、鲜艳如血的身形刚一现身,立刻就让那些士兵安宁下来。

只需要他们所信仰的那个天女还在这里,还会再关键的时候抗住那毁天灭地的攻击,那么赤凤军的战士们就能够继续傲立在这华夏大地,不惧任何敌人。

“哼!果然是妖女,居然敢抵抗天威?”

似是感觉惊讶,自那天空之中,一个浑厚声音震荡空气,让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天理不公,我当灭天。人理不明,我当定鼎。你这厮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只是这时,萧凤那郎朗之声亦是响彻天地,听起气势亦是分毫不比对方差,说到后面已然透着狂怒,火凤将嘴一张一道凝练至极的火球已然成形,“唰”的一下直刺天空,欲要将那遮天蔽日的阴云彻底撕碎。

只是那火球飞到一半时候,天空之中那阴云亦是数道雷霆电射而出,正好打在火球之上,将其整个轰散,半点红光也是彻底泯灭。

若要对抗神通之力,唯有以神通之力将其打散,此乃天理。

只是那声音却转而发笑:“然而世间之中众说纷纭,向无定论。或曰仁、或曰义、或曰礼、或曰义、或曰利信,自春秋战国之时,就不曾有过定论。祖龙虽勇不过焚书,亚圣虽能只是独尊。你这厮倒也嚣张,竟然也敢以自己之心定天地之理?”

雷霆再起,这一次当真是九霄震怒、百龙咆哮,数十上百条雷电电闪雷鸣,自那阴云之中整个窜出,炽白光辉早已经将整个大地照亮,旋即“轰隆”一声正好打中那火凤之上,噼里啪啦雷电连续暴起,正如那荡涤世间、惩治妖邪的九霄神雷一样,欲要将眼前的这头火凤彻底灭掉。

凄厉轻啼传荡百里,那火凤就似被泼了一场冷水一样,原本的灼灼烈焰已然消散许多,就连那鲜红欲滴的血红也是黯淡了下来。

“妖女,还不受死!”

然而那阴云却还未罢休,它就像是一个巢穴一样,自其中偶有电光露出,正是那渐渐成形的雷霆,随后自阴云之中疯狂涌出,正当空中却是骤然凝聚起来,化作一道足有水桶粗细、张牙舞爪的雷龙,一身电芒因绕其上,通体正似白银铸成,晃得人头晕眼花。

“昂”的一声,它早已经化作闪电,正好一头撞在那火凤之上。

噼里啪啦,万道雷霆当即炸开,那火凤也骤然化作一团烈焰,然后骤然缩紧将无数的闪电挡在外面。

完全是无法阻挡,那刺啦啦的闪电正如那枝繁叶茂倒悬天空的大树一样,万千电芒自雷龙身上延伸而出,倾泻到地面之上,就像是被那些长枪铠甲吸引了一样,这粗如手指的闪电立刻落下,在所有的士兵身边环绕,炽白的光芒照出那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士兵。

若是没有将身上金属物件抛弃,那么他们就会被这漫天闪电击中。

他们不敢逃,唯恐被那逸散的闪电击中。

而这闪电形成了天狱,已经将赤凤军彻底封住,根本逃不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万剑化雷龙,首恶已现身

手臂微微伸出,立刻感觉指尖麻酥酥的。夜夜小说网WWW.mht.la

李常立刻退缩下来,却7不敢贸然前进,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浓烈雷电,会将自己变成一个焦炭。

“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脑海中闪过一丝惊惧,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天空,而在那天空之中,昔日里足有数十丈的火凤已然缩小太多,本来翼展上百丈足以庇护众人的翅膀也是残破不堪,根本无法挡住那锐利无匹的雷电。

电闪雷鸣,这天雷还在继续,一下一下轰在火凤之上,令其发出凄厉的鸣叫。

“你这妖女,倒也坚强!然而天数在我,又岂容你继续猖狂?”

又是一声呵斥,那阴云之中万雷齐发,又是汇聚出一条雷龙,亮如白昼、咆哮之声震动云霄,霎那间又是朝着火凤轰来。

却在这时,那火凤通体一亮,眨眼间竟然凭空散开,无数烈焰自天空之中落了下来,其火焰色如玛瑙、状如琉璃,触摸之下并无灼热感觉,反而感觉通体畅快,犹如重新复活一般。

而满地雷霆,也在这漫天火焰的炙烤之下,全数消散,不复之前威能。

天狱,被解开了?

恍悟起来,袁晔立刻抬起头看着天空,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士兵也是一般带着担心,看着天空中那散去火凤的萧凤。若是没有了清净琉璃焰护体的萧凤,又如何能够抵抗那正朝着她咬来的雷龙呢?

“已是死到临头,却还不忘护住自己的士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看来你这妖女当真是留不得!”

又是一声令下,那稍微有些浑厚的声音却是有些诧异,显然他对萧凤居然在生死关头还护着身边士兵而感到惊讶,然而这更是坚定他杀死萧凤的意志。

一只有着坚定信念,并且还有着一位地仙统帅的军队,绝对会成为整个蒙古大军的心腹之患。

史天泽看着那傲立天空之中的少女,心中却罕见的产生了一丝害怕!

“断不可让她活下去!”

心念一动,那雷龙立刻将周遭所有雷电全都吸摄入体,转眼间便粗壮了一圈,比之之前那条雷龙更粗更长,而起威力自然也要高出更多,携着灭天之威,这雷龙摇头摆尾,立刻就朝着萧凤扑去。

这时,萧凤却呵呵笑着,她的嘴角已经沁出鲜血,以清净琉璃焰瞬间恢复伤愈的能力也难以解决体内伤势,很显然之前被那雷龙攻击已经是受伤颇重。

然而她却依旧傲然,凤目之中怒焰冲天,亦是根本未曾退缩:“而且就凭这雷霆手段也想杀我?”

话音一落,地面之上那成千上万具长矛、刀剑应声浮起,铿锵作响之下纷纷立起,兵锋直指天空。一声敕令,它们立刻飞窜天空,无穷无尽全数汇聚与萧凤身前,彼此之间勾连在一起,化作一道硕大铁林横立身前,正正好将那雷霆化作的狂龙挡住。

“刺啦啦”一时间整个天地电闪雷鸣,那无数的闪电被那些铁制的长刀、战剑所吸摄纳入其中,令这本来不过寻常武器的长刀、战剑通体赤红,仿佛被烧化了一样,然后“轰隆”一声击破空气却是和另外一柄战剑连接起来,就这样无数道雷霆自其中来回交错,一片又一片连在一起,绚烂至极的光辉四散而出,晃得人头晕目眩。

一时间,整个天空就像是陷入雷霆编制的大网之中,没有一个停止的迹象。

置身于雷霆之中,萧凤满脸苍白,但是她的背却挺直、更未露出丝毫怯弱。

“从刚才就一直妖女、妖女的乱称呼,你家父亲难道就没告诉你起码的尊重吗?”并无波动的话,萧凤身躯之外忽的被浓密火云罩住,待到现身之后却早已经是来到阴云之处,随后猛地一挥,那龙枪应声射出,刚烈劲风顿时将那阴云戳穿,却是直接朝着位于垓心之处刺去。

当空之中,一道雷霆立刻闪过,将这长枪轰成粉碎。

破碎烈焰将周围迷雾彻底驱散,却将里面一人露了出来,此人倒也有些年轻,身躯甚是魁梧,方正脸孔透着正气,身着一件朱红紫袍,显得大气十足。

很明显,此人就是制造这阴云的史天泽。

他稍有兴致看了看落向地面的漫天刀剑,却是朗声笑了起来:“不以神通,反而借着这些刀剑,所以才将雷霆之威倒入地下了吗?素问萧统领聪慧过人,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同寻常。”

“不过是因势利导,算不得本事,不过你这厮污人清白,今日若是不教训你一样,我又怎能服众?”

眼见真身现出,萧凤却没有心思继续打着机锋,她身形一晃已然自原地消失,手一挥数十丈之外飞剑应声而来落入掌心之中,长剑一挥烈焰已然横扫而出。

这烈焰不过试探,自然就被史天泽招出一道天雷整个轰散!

他也不慌不忙,只将架势展开,掌心之中却有霹雳之音,然后朝着萧凤猛地一轰。

雷霆炸裂,电光四溢,若是寻常之人非得给整个轰碎。只是萧凤却早已经身形一晃,避开了这威能无穷的九霄阴阳雷,手执长剑已然出现在史天泽身后,那长剑当空一斩就要其拦腰斩断。

然而剑下却无阻碍,眼前身形却凭空消失。

“消失了?”萧凤立时侧目看着旁边,露出一副了然模样:“还不如说速度太快了,所以我的攻击无法跟上吗?”

那史天泽亦是警醒起来,低声喝道:“之前那狂雷天狱未曾灭掉你,可不代表我就灭不了你!”经过之前交手,他已然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并非寻常地仙人物,身具能够修复体内伤势的清净琉璃焰,萧凤能够从绝大多数的强力攻击之下还可以生存,可以说是相当难缠的对手。

他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之前才暗布陷阱,令萧凤不得不为了护住麾下士兵和狂雷天狱对抗,不然的话被其逃走,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你可以试一试。”

赤红烈焰附在那锐利长剑之上,已然令其重新恢复原来模样,萧凤却浑然不惧,只是死死盯着对方。

她可不是那心肠大度的大丈夫,作为女子的萧凤,已然发誓要为之前的耻辱报仇,无论是为了之前那些死难的战士,还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

总之,眼前这个家伙必须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狂雷灭万物,神焰护根本

“事先提醒你一下,虽然你是女子,但是我可不会留情的。(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ran?en ???.?r?a?n??e?n?`”

亦是一般立于半空之中,史天泽却是有些忌惮眼前的女子。

并非是因为对方实力,他的一生所遇到的棘手的对手太多了,眼前的少女的战斗能力充其量只能算是比较难缠罢了。而唯一所忌惮的,只是对方那奇怪的能力罢了,能够治愈身躯的神通不算罕见,但是能够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那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着这一点,史天泽已然起了杀机。

掌心之中,数枚蕴有无穷力量的球状闪电应声而出,直接朝着萧凤飚射而出。

然而这几枚雷球却只在半空之中便被整个劈开,远处萧凤却是冷笑连连:“今日里究竟谁胜谁负那还未必呢?”身形一纵,她浑身之上已然泛起灼灼烈焰,赤红火焰令其正似那飞天火凤一样,临危不可侵犯!

当空中,亦是数只火凤凌空射出,好似灵雀一般振翅翱翔,朝着那史天泽打去。

史天泽眉间懊恼,低喝一声身躯之上立刻泛起道道雷霆,“噼里啪啦”不断做响的轰鸣之声震破空气,而他身上那件朱红军服应声整个爆裂,露出那健壮的身躯,身上亦是穿着一件赤红铠甲,护住了心脏四肢等要害地位。

虽是赤手空拳,但是他却自信这久经锻炼的身躯足以匹敌任何神兵。

凝望着远处萧凤,史天泽低喝一声:“那就看看你是否能够接下我这一招!”话音落下,速度却是更快,早已经是身若迅雷,霎那间已然来到萧凤身后,左腿自后侧朝着萧凤整个踹来,其上亦是布满闪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若被这附有无上威力的九霄阴阳雷击中,非得给打个重伤不可。

只是这时萧凤却早有预料,转过身来长剑轻轻一拉立刻横在身前,正好挡住那威力无穷的正踹!

赤红烈焰熊熊燃烧,靛白闪电刺啦作响,两股力量相互角逐,却是毫不相让。

“喀拉”一生,她手中长剑边缘之处立刻崩碎,显然无法支撑住对方那莫大力量。见猎心起,史天泽身形再动,右腿又是自上而下猛地落下,其上雷霆闪烁不定,就似天外陨石一样整个落下,“啪”的一声就将那长剑拦腰截断,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拿下萧凤。

“这莽夫,力量倒也强大,看来只能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眉宇微皱,萧凤只得后退避开对方杀招,又见对方紧跟过来,不由得感到恼火,心念一动火焰立刻附在那断剑之上,转眼间无数碎片立刻重新恢复,全是恢复之前的完好无损。

且看见对方空门打开,萧凤立时挥剑。

“刺啦”一下,史天泽顿觉脸颊之上一凉,却有数滴鲜血落下,几根头发亦是飘散落下。

若非他素来机警,见到那长剑刺来立刻扭头,只怕这一下伤的就不是头发,而是喉咙了。

擦了一下脸颊,史天泽却是笑了起来,他这一生经过的战斗实在太多,受伤实在是太寻常了,只是今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位女子手上受伤,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些兴趣。

凝视着萧凤,史天泽战意越发浓厚:“受伤了?看样子若要彻底灭掉你,似乎并不是很轻松啊!”

“我早说过了!若要杀我,可没有那么简单。”长剑当空一挥,远处一块丈余高的巨石应声裂开,萧凤一脸敌意盯着史天泽。

自眼前这人的身体之中,她已经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毁灭自己的力量,若是不小心一点,只怕就有可能陷入对方的杀招之中,这一点萧凤可不敢有丝毫忽略。

“正好!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是会轻易屈服的女人。看来要想要灭掉你,仅凭这么一点力量是不可能的。”低沉着声音,史天泽却是露出一丝狰狞来。

遇到许久未曾相抗衡的对手,他也是感觉身体沸腾,当即决定释放出那一股他也许久未曾动用的力量。

没有继续追击,他只是静静地悬在空中,四周围风平浪静,之前的阴云早在两人的厮杀之中被驱散了,天空之中几许阳光撒落下来,落在了他那雄壮的身躯之上,令其正如那降临世间的雷神一样,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出惩戒一切、灭绝一切的毁灭性力量!

立在远处,萧凤忐忑不安,暗想着:“这家伙究竟打算干什么?”于心中,她已然感觉到对方身躯之中那一股正在膨胀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摧毁一切的力量!

“该死的家伙,之前的雷暴绝对是这混蛋弄出来了。”

地面上,那些赤凤军士兵总算是从之前阴云蔽日、雷霆阵阵的天灾之中恢复过来,而他们抬起头看着天空时候,立刻就注意到正傲立于天空之中的史天泽。

愤怒之下,所有人立刻捡起身边的武器,不管是弓弩,还是铳枪,又或者是虎蹲炮,全被拿出来瞄准天空之中的史天泽,然后开火!

一时间,无数的子弹当空飞射而出,化作漫天飞雨,将史天泽罩入其中。

然而正当那弹丸还未接近史天泽时候,就“刺啦”一声整个化作齑粉,然后飘散在空中。

它们,就连靠近都没有做到!

“这家伙,真的有古怪!”

眼角一抽,萧凤见到这般状况,心中亦是吓了一跳,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感觉不妙,萧凤立刻对着地上的赤凤军喝道:“所有人立刻撤退,回道太原城!”

在这种状况,她可不会指望对方心慈手软,会对这些只能算是凡人的士兵留手,所以只能下令让这些寻常士兵赶快离开此地,以免卷入两人的战斗之中导致损失!

地面之上,那些士兵亦是吓了一跳,听到萧凤的命令之后,他们立刻就骑着战马迅速离开这里,在面临两个地仙人物的对决之中,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根本就派不上半点用场。

“喝!”

正在这时,那史天泽却猛地睁开双眼,口中发出一阵阵近乎咆哮一样的怒吼,而他的身躯亦是整个膨胀起来,全身肌肉都整个鼓出,令整个人就似地狱之中走出的修罗一样,透着一股凶残的血气,血气还在逐渐的上升,越来越高仿佛没有一个尽头。

头皮发麻,萧凤静立在一边,低声咒骂道:“该死的,这家伙难不成是超级赛亚人吗?能够无限提升力量?”暗自将清净琉璃焰摄入身体之中,她已然带着深深的忌惮,望着那强横的存在。

眼前这人实在是平生劲敌,即使是她也没有丝毫胜利的把握。(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激斗正酣畅,丛林做火海

“轰隆”一声,自九霄云外,一道雷光凭空乍现,正好将那史天泽罩入?7??中。[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萧凤暗道不好,浑身红光骤然冒出,将身体整个裹住。

正在身前,那史天泽已然是双手抱拳化作一轮铁锤,自上而下好似流星坠落一般猛地砸下,凌厉雷光噼啪作响,不仅仅将那满天火焰彻底击散,更将萧凤整个轰飞,倒退撞入地面之上。

丈余深的深坑之中,萧凤亦觉身子骨疼痛难忍,那精致脸蛋皱在一起,更是落下几滴眼泪:“那个莽夫,竟然敢如此折辱我。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那一击实在太过厉害,若非她以清净琉璃焰护住身体,只怕这一下就会彻底败亡。

正天雷君,果然不同凡响!

抬起头,萧凤且看天空中那一道身影瞬间消失,暗叫一声不妙,清净琉璃焰立时裹住身躯,立时从原地消失。

以神通之力隔绝空气,进而实现超越音速的移动,这个不过是地仙的基本能力。萧凤修行数月有余,已然学会如何运用神通力量快速移动。

只是她刚刚离开不就,自天空之中一道白光骤然落下,正好轰在深坑之中,“砰”的一声巨响,漫天烟尘腾空而起,整个大地应声裂开,露出一道道足可插入手指的巨大裂痕,便是那深坑亦是骤然间扩张一圈,阵阵烈风席卷而起,正是那史天泽所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逃开了?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走!”

侧目感应到不远处的萧凤,史天泽却是狞笑一声,旋即转身却将手臂猛地一挥,数道雷电应声射出,无远弗届正好将那即将离开的萧凤射中。

雷霆之力铿锵作响,当真是要将世间万物彻底毁灭。

只是等到烟尘消散,萧凤却还是依旧立在原地,身上烈焰凝若实质,却是形成一副赤红铠甲附在身上。刚才若非她及时以清净琉璃焰裹住身躯,只怕早就被对方彻底消灭干净,饶是如此她依旧感觉身躯颤抖,很显然那九霄阴阳雷的力量并未完全祛除,正在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身躯。

“此人如今实力强横,短时间内实在不应该和其对抗,看来只能且战且退。”

心念一动,萧凤已然知晓纯以力量、速度具是逊于对方,若是强抗并非上策,所以她当即纵身朝着远处绵延山脉飞去,不欲和此人继续纠缠!

然而那史天泽付出数千人牺牲代价,所求得就是击杀萧凤,又岂容她就此逃跑?

雷霆之力再次闪现,他立时身化流星朝着萧凤冲去,两人速度本就快速,眨眼间便已然来到群山之中。此处距离太原城约有三十余里,而距离他们之前战斗的地方也有十里之地,然而不过是眨眼之间便来到此地,也是可以看出两人速度究竟是如何迅速!

且看此地,虽是被白雪覆盖,然而那葱郁松树林却尚未脱去绿色,雪地之上留下几个浅浅脚印,仔细一听更有叽叽喳喳之声叫唤起来,这时候虽是寒冬时候,然而在这树林之中却依旧存在着生命的气息。

正在这时,天空之中一道雷霆响彻天际,立刻惊扰了此处宁静,却叫那些找食吃的兔子、松树还有麻雀之类的动物具是抬头,望着天空,映入眼球的是一个赤红身影,这身影直接撞入丛林之中,一身火焰浓稠无比,更将那皑皑白雪全数融化,化为雪水融入地面之中。

它们那有限的脑容量并不清楚这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只是那浑身弥漫熟悉的红色令它们感到恐惧,那是烙入身体之内对火焰的畏惧,于是它们纷纷迈开脚步、张开翅膀朝着远处奔去,以免被这不详的红光彻底灭绝。

“你不是说要定鼎天下吗?那如今逃跑又是什么道理?”

爆裂之声又是响起,又是一个身影窜来,那史天泽细眼盯着整个丛林,却是感到了恼怒。

之前他仗着速度迅速赶上并且将萧凤击飞之后,就见到萧凤借势降入这森林之中,如今时候竟然根本找不到对方的气息存在,这一点令他相当的懊恼。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整个丛林全数摧毁!”

心念一动,史天泽立刻将双掌对准地面,无数道雷霆自其中射出,打在那些松树之上,在这温度极高的雷电之中,这些生长不知多长时间的松树立刻“砰”的一下燃起冲天火焰,直冲云霄象是要将整个天空都点燃。

躲在一处洞穴之中,萧凤的胸膛急剧着起伏,之前那一场追逐战着实惊险,以她浅薄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史天泽对抗,至少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行。

虽是如此,萧凤却并非那等只会逃跑之人,她仔细想着对方那一连串狂暴的进攻,心中立刻就产生了一个猜想:“看起来那家伙有些着急,似乎想要速战速决,这么说来对方也许存在时间限制吗?”

正在这时,她脸色忽然大变,却是感应到自天空之中,一股庞然巨力陡然落下。

被这力量一激,萧凤立刻自山洞之中窜出,只在雪地之上轻踩几脚,就落在距离山洞数里之外,抬起头立刻就见到远处陡然降下来的一个人,身材魁梧、布满闪电,简直就和没变色的超级赛亚人二一样,不是那史天泽又是谁呢?

萧凤当即深吸一口气,双脚骤然用力踩入地中,然后双手抱拳正好将那史天泽劈面一拳挡在身前,低声喝道:“你这厮着实令人厌烦,莫不是条狗吗?”且看对方一脸的杀意,她身子一侧,将那双手化作利爪,当即将对方抓住,随后朝着远方猛地一丢。

于是,那史天泽立刻就似流星一般,被整个丢出,沿途之上将无数白雪融化,就连那些大树都被那凌厉雷电整个粉碎,随后“轰”的一声撞在一座山石之上方,整个人也被那坚硬的石灰石更整个钳住,分毫动弹不得

“砰”的一声,那将史天泽钳住的山石整个崩碎,他晃了晃身躯还有四肢,目光冷静盯着萧凤,却是笑道:“你这丫头果然伶牙俐齿,只不过嘴巴的力量可远远胜不过拳头的力量,若想要让我屈服,你先将自己的力量提升一下再说吧。”话音落下,他又是从远地消失,很显然若是不击杀萧凤,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生死一瞬间,各自有下策

“这个莽汉,看来是铁了心要杀我!”

不用去感受对方的杀意,7萧凤仅仅看见对方那冲过来的身形,就已然知晓仅凭嘴炮说服对方是绝无用处的。[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晓得这一点,她更不敢贸然出动,只得且战且退,试图拖延时间,好瞧出对方的破绽所在。

这家伙如此快速,定然存在着致命的弱点!

果不其然,那史天泽察觉到萧凤退缩心思,当即快步跟进,双拳却是化作两个大锤,次次带起雷霆之力朝着萧凤打来。

这雷霆之力自然不凡,虽是对身居清净琉璃焰而近乎不死之身的萧凤并无多达伤害,但是只是那些泄露出来的力量,就将旁边数十颗松树一并烧的树叶也没有,只留下正在熊熊燃烧着的树干。

面对如此惊人的力量,萧凤也只好且战且退,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对方!

但是史天泽的攻击却越来越凌厉,其拳头之上那九霄阴阳雷也越来越盛,只是随便一拳已然能够在地上留下数丈深的陨石坑,而那凌厉的双腿更是在地上切出深不见底的裂痕来,就连那无物不当的清净琉璃焰也在这雷霆之力下,纷纷被绞碎、击溃,不复之前威能。

而应对这般强横攻击,萧凤虽是身居清净琉璃焰,却也越来越感到吃力了,以至于嘴角之处亦是沁出血液,体内也不知道积蓄了多少伤势!

虽是如此,她却也不曾气馁,依旧站在地上,一对凤目死死盯着史天泽:“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到对方露出破绽!”随着对方那越发密集的攻击,她身上的清净琉璃焰的渐渐消散,一粒粒细微的红点却若隐若现,缓缓地落在史天泽的铠甲之上。[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它们甚是微小,微小到根本不足以穿破那被雷霆之力所覆盖的身躯,除了让萧凤能够更清晰的感受对方的行动规律之外就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萧凤还是继续这样做下去,只是因为赤凤军还需要她,在太原城、在潞州城还有人在等着她!

“现在,我还不能死!”

史天泽瞧着萧凤如此坚韧也是惊讶之极,然而对方越是如此倔犟他就越发害怕,只不过双十年华就有此等力量,若是继续成长下去,那这天下还有谁能够战胜对方?到时候蒙古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怎么不反抗?是想要拖延时间吗?”

越想越怕,史天泽也不敢继续拖延下去,他立时低喝一声那右拳之上雷霆猛地暴涨数倍有余,骤然间欺身靠近,只是简单的一记直拳,然而这一拳却远胜之前任何一拳。

“轰”的一声,萧凤整个人再次倒飞而出,直接撞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之上。

“砰砰砰”一连窜的声音正似那爆竹一样响起,层层叠叠的石灰岩在这剧烈撞击之下整个碎裂,却是在山腰之处凭空现出一个足有数十丈深的巨大裂痕,而那些山石全都剥落,朝着地面落去。

身躯嵌入这山峰垓心之处,萧凤更觉身体酸肿不已,一身骨头不知道碎了多少,就连那经过不知道多少次修复的肌肉也是全数崩裂,而脑海之中更是骤然一黑,若非身躯之中那一缕清净琉璃焰始终燃烧不止,只怕这一次她就真的死了!

被这一击,她竟然被打到休克地步!

“这就是最后一击!”

正在远处,那史天泽却还不罢休,他一跃而起立刻横跨数里之地,霎那间再次出现在萧凤身前,裹挟冲刺之力的拳头凌空打出,很显然打算依靠着这一击彻底毁灭对方。

正在这时,萧凤却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流入鲜血,她虽然已经无法调运身体的清净琉璃焰治愈伤势,然而这高昂的斗志却还是未曾熄灭,此刻的她还打算继续战斗下去:“呵呵!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什么?”

本来势在必得的拳头立刻错开萧凤身体,却是整个轰在那坚实的山石之上。

史天泽愕然之中,却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裹在他身体之上,这股奇异的力量无法侵入他的身体,但是却在无形之中左右着他的动作。

“这时?”

一丝红点轻轻飘散,史天泽看着这微弱的光辉,立刻恍悟。

“呵呵!你以为我为什么站着不动,就在原地承受你的打击吗?我的计划就是这个,能够控制你身体行动只是一瞬间,但是就是这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胜负。所以啊,别以为自己力量强横,就当真以为这个世界你就真的无敌了!”轻轻笑着,萧凤感觉自己的口腔之中都布满血液,甚至令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过那渐渐开始纳入体内的红光却让她稍微恢复了一丝体力。

“就这点力量,能够做什么?”

史天泽却是高声喝道,身躯之上雷霆之力再次暴涨,立刻将那红光全数驱散,就要从这山腹之中离开。

萧凤笑了起来,她的笑充满怒火,更是充满疯狂:“制服你当然不可能,但是让你身边的那些山石恢复原样却是绰绰有余!”话音之中,以史天泽为中心,那些山石顿时回转起来,却纷纷拼接起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而那史天泽则正好被这形成的巨石整个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而且得益于你之前的攻击,这座山可要倒塌了,而你就在这里先享受一下孙猴子的待遇吧。”

皱紧眉头感知了一下整个小山状况,萧凤当即纵身离开。

经过之前两人战斗,这座只有百余米的峭崖断壁已然被拦腰打断,而那重达数万吨的山石再被地球重力的牵引之下已然是摇摇欲坠,只怕待一会就会整个倒塌。

明白这一点,萧凤自然是赶紧离开这里,而那史天泽再被山石封入其中,短时间内可无法逃脱。

果不其然,等到她离开之后,那足有百米有余的庞大山岩当即“砰”的一声自中间整个断裂,而后将下方山腰之处整个堵住,无数烟尘腾空而起,漫天碎石充塞山谷,令这个原本陡峭无比的悬崖,此刻却变成了一座矮矮的小山坡。

看见这一幕,萧凤也是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低声说:“这样的话,纵然压不死你,至少也能够让你短时间内无法行动!”而在几个呼吸之后,那清净琉璃焰也转而汇聚成形,不仅仅令其恢复了伤势,更是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精气神,这便是清净琉璃焰的威能所在。

只需要稍微休息片刻,就能完全恢复力量!

否则的话,那史天泽为何要以迅猛攻击,其目的正是为了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击破清净琉璃焰,从而让萧凤承受超过其再生能力的伤害。

当然,他的这个企图此刻也正式宣布破产了!

恢复之后,萧凤也没有心思继续战斗,当即确定方向之后就朝着太原城飞去,在经历了这次决战之后,她对太原城安危甚是担忧,自然不肯继续浪费时间。

而那史天泽在破开山岩之后,在察觉到没有萧凤踪影之后,也只好无奈回到大营之中,准备策划下一场的战斗。

当然,他也明白在经过这一战之后,萧凤定然会再次提高警惕,不会令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战争,还未结束,它只会在双方不断蓄积自己的力量之后,再次以一场激烈的战斗决出胜负!(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秽语辱人格,偶像幻灭中

太原城三十里以外,数千座营帐星罗密布散于一片草原之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而7在中央垓心之处,一座营帐之中已然聚集着数十位将军,他们分列两侧,具是看着中央那一个空荡荡的位置。而在其下首位置,那佛陀八相正盘腿坐在地上,口中不住念叨着佛经。

“按照时日,现在叔叔应该已经回来了,怎么他还未回来?莫非他因为看见那妖女容貌甚美,所以按耐不住,就没有下狠手?”一位白袍小将稍显焦躁,低声问道。

被他这一说,那些正在等待的列位将军全都露出一副****笑容,很显然已经在脑海里面自动脑补甚多场景。

毕竟根据传闻,那妖女如今时候不过双十年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虽是敌人首领但是也算是一代英杰,而这等人物被他们的首领降服,甚至被迫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诸位安歇片刻,莫要喧哗!”

见到场面开始混乱起来,一位身着儒袍、手持羽扇的中年儒士朗声说道:“还有。既然将军决定要杀那妖女,那就断然不会留情。至于这等肮脏之事,尔等还是莫要胡说,否则被别人听了,只怕会弹劾将军,说他里通外国、勾结妖女,到时候可就是一桩麻烦事。”

另一位红袍小将却是不屑:“自古以来,不都是英雄配美女吗?而且根据传闻所言,那妖女甚是厉害,曾经在赫和尚拔都、妙善、妙兴三位地仙攻击之下脱身,甚至反而用计伤了两人,更将那妙兴擒下。(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若是叔叔将此人擒下,定然能够声势大涨。只可惜我等却是无福,若是也能够一亲芳泽,那该多好?”

听到这话,这中年儒士却皱紧眉头,低声喝道:“史辑、史权!你们两人莫要继续聒臊,说着这些污言秽语,乱我军中纪律?不然的话,小心我军法伺候!”声音平淡,却带着威严,立刻就让这红袍小将吓得低下头,不敢质疑。

“但是叔叔始终不曾回来,这一点也实在是太可疑了吧。耀卿叔,不如你且派人去查看一下情况,不然的话士兵可是会有疑问的。”见到两位兄弟被吓得不敢说话,另一位青袍小将却却是插口问道。毕竟他的叔叔史天泽可是说了,第一战定要将那赤凤军首领萧凤擒下,但是他们在这了等待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没动静,那就实在是太可疑了。

虽有三人询问,但是这中年儒士却始终不曾张嘴,依旧坚定自己的信念:“史珲,你莫要继续相劝。我自有定夺。”

“但是我等具是史家弟子,岂能坐视叔叔独自对敌?张叔叔,还请您立刻下令,我等定然会冲过去,将那赤凤军杀的是寸草不留。”史珲却浑然当做未曾听见,反倒是来到了张德辉身前,将长袍撩起单膝跪地恳求道。

见到自己大哥此刻行径,那史辑、史权也是一起起身,一并跪倒在史珲身边,言真意切的恳求道:“没错!还请张叔叔成全!”

三人说话,分毫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反倒以为那妖女不过如此,如今时候自家叔叔始终未曾回归,不过是正在做一些羞于启齿的事情罢了,故此才会如此缓慢。

“你们啊。当真是年纪轻轻、不知凶险。那萧凤何其狠毒,能够挫败赫和尚拔都之人又岂是庸碌之人?正是因此,史将军方才定下这诱敌深入的计策,好逼迫对方和我们正面对抗。如此一来,他就能够借住狂雷天狱将那赤凤军彻底覆灭。此战甚是凶险,就连那法王都因为神通相克未曾随行,就凭你们三人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够和那妖女对抗?”

张德辉却是有些恼怒,细眼瞧着这几位眉宇之中,他分明就看出了几人的心思并不在此,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前去行那肮脏之事,只是这几人就没有好好想过,那萧凤好歹也是一个地仙人物,就算是被降服了也不是寻常能够对付的。

就凭他们三个刚刚完成炼体,修出真元的境界,不过是被对方随手一击灭杀的货色罢了!

“唉!”

正在这时,那法王却是喟然长叹,见到众人齐齐看来,他却是哀叹一声:“若非老衲神通和将军相冲,不便一起对敌,不然的话我也会上战场,且让那妖女知晓我释教密宗之能。既然列位如今时候有些担忧,不如就让我前去一趟,探个究竟如何?”说罢,他就起身坐起,准备踏入营帐。

然而这时,那垂下的营帐却被人撩开,一个人钻了进来:“不必了!我已经回来了。”

史辑、史权还有史珲一并惊喜起来,三人齐齐站立起来,口中喊着:“叔叔,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您险些遭遇不测了呢。”

“呵呵,这世间能取我性命的不在少数,只可惜那萧凤却不在其列。”一双虎目瞧过三人尚显稚嫩的脸蛋,史天泽却不由自主产生一丝波动,暗自将三人和那萧凤进行对比。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他一想到之前和自己对抗时候气息丝毫不坠的萧凤,又见着三人在自己离开之后就开始谋划争权夺利、掳夺兵权,不免唉声叹气起来,若是这史家后代就这种德信,还如何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几人见史天泽回来之后,也不顾旁边张德辉怒意十足、连连示意的表情,又是急切问道:“既然如此,那妖女俯首了?”

“实在惭愧,这次作战我未曾将那妖女擒住,反而让她用计将我困住深山之中。看来这一次,是我败了!”史天泽倒也坦然,立刻就将自己之前和萧凤战斗场景诉说出来,就连自己一时不查被对方用计困在山石之下的场景也叙述出来。

听完了之前战斗的全过程,这三人当即吓住了,口中不住地呢喃着:“怎么可能?就连叔叔都失败了,那我们还有可能完成天可汗赐予我们的任务?”

在他们心中,这史天泽简直就和神仙一般的人物,所以对其向来都是信心十足的。

然而如今这昔日的偶像却就连一个妖女都降服不了,听见这个消息,他们瞬间都感到一股幻灭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粮食乃军心,奸佞坏根基

且不论那史天泽回到营帐之中所惹出的混乱,萧凤也迅速回到了太原城。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她看见那城门周围并无争斗痕迹,心中顿时一松,知晓那史天泽目标乃是自己,并未借着这个时候攻城。

而那李常已经开始安排人马巡逻城墙,诸多明哨暗哨也一一布置妥当,城门之上更有士兵推着小车将一些东西推入那始终封闭的阁楼之中,上面还蒙着白布,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萧凤这才放心下来,当即自天空之中落下,回到府衙之中。

而在一边,萧星已然走了上来,将一分报表递上来说:“这是这一次战斗受伤的兵员还有损失的物资,还请师尊过目。”

为了迎接下一次的战斗,萧凤将萧星调过来负责内政事情,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她对内政的熟悉,一方面也是在这太原城中有她护持,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若是有人敢暗中偷袭自己也可以迅速驰援,以免之前稻香楼一事再次发生。

至于那宇文威却被派到潞州城,负责整合整个赤凤军内部的组织,并且萧凤还希望可以借着此人的力量和南宋搭上勾,看看能不能和南宋达成一些共识,好稳定住自己的大后方。

可以说为了稳定整个根据地,萧凤算是大费周折,一直都在努力地去寻找可能的希望。

“损失这么多的?”萧凤接过这被标的清晰无比的表格,只是一扫就感觉触目惊心,要知道之前那一次足足牺牲了三百余人,乃是上一次战争损失的六分之一,而丢弃的兵械更是数不胜数,足以装备一个三千人的作战兵团了!

萧星微微点头:“没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而且现在大雪封山,就连汾河都彻底冰冻了,若要从潞州调集物资,只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那城中粮食可以支撑多长时间?”萧凤问道。

萧星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阅读的资料,然后说:“若仅仅支撑赤凤军的话,可以支撑过三个月,正好能够度过冬天,但若是包括这城中百姓的话,那估计只能支撑一个月了。”

“只能支撑这么多时间?那些人所缴纳的税收无法满足要求吗?”萧凤皱紧眉宇,苦苦思索起来究竟如何搞定粮食问题。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粮食都搞不定,那么他们岂不是会挨饿受冻?到时候没有体力,更兼此刻天寒地冻的,那还怎么打仗?

“对不起,不能!”萧星无奈回道:“毕竟在我们攻下这太原城之后,早已经过了秋收季节,根本无法从此地农户之中收上粮食。就算是以铜钱、黄金购买,那粮食也足足有七千钱一担,府中库藏实在太少,根本就没办法收购满足军中所需的粮食。”她在接到萧凤传达的命令之后,就开始调查这太原城周围的粮食产量,并且试图从这城中收缴粮税以及商税,解决一部分的财政问题。

只可惜在这之前,那太原城官吏就已经受过粮税,百姓手中只剩下一点维持生计的口粮。

为了稳定太原城城中局面,萧星自然不可能强行派遣士兵将这口粮也一并夺走,而且此时正值乱世、商业凋敝,就靠着这么一点商税,又能指望多少?

如今赤凤军军中所备粮食,多数都是从潞州城之中运来的,少部分则是靠收缴观音寺、刘家堡、马家庄还有兴国寺的农田而弄到手的,可以说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那你有没有调查关于太原城城边农田情况?”萧凤暗道一声果然如此,旋即就让萧星将那记录田产的账簿取过来,而她看着上面所记载的各类田产开始仔细的计算了起来。

作为亲手整理这些资料的主持者,萧星自然熟悉无比:“原本账簿上记载的约有三百三十七万亩,但是根据调查,目前真正种植有庄稼的只有三十三万亩。”

“只有十分之一?其余的全部抛荒了?”整个脸色瞬间呆住,萧凤带着不可置信。

农业乃民生根本,若是这么多农田都抛荒了,那百姓都吃什么?

或者换一个思考方向,原本种植这些农田的百姓都跑到哪里去了?

萧凤不敢深想,只知道她若是执意去探究的话,那所得出的事实将完全颠覆自己的世界观,而也许那就是为什么百姓会如此痛恨战争的原因了!

嘴角带着苦涩,萧星在第一次知晓这些情况时候也是充满诧异,然而数次的调查都是如此,她也只好说道:“没错。只有这么多。根据调查,其中一部分的百姓都是因为在战乱之中被杀,而剩下的百姓害怕流匪,所以就抛弃农田四处逃窜了。更可怕的是,此地官吏根本就没有核查农田,所以他们还按照以前的标准征收农税,这样的话那些百姓交不起农税,又被逼得家破人亡。如此恶性循环,昔日里诺大的太原城方才变成了今日状况。”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直至今日,萧凤才明白这战争对百姓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既然如此,那收缴的粮食都到哪里去了?”虽是如此,她却更添疑惑。

虽是大部分农田都抛荒了,但是并不代表着就没有人种田,既然有人种田,那就肯定能够收上粮食来。但是为何这府库之中,剩下的粮食却是如此之少?

足足是预计的粮食的十分之一!

萧星缓慢的回答道:“根据张邦益所说,在我们占领太原城之前,粮仓曾经发生过一起抢夺事件,大部分的粮食都被那些百姓给抢走了。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是心寒无比,然而眼下以稳定局势为重,所以她也不好妄动干戈。

“抢走了?我看不是被抢走了,而是早就空了!”

“砰”的一声,萧凤将这账本丢在案桌之上,她本来就对此城官僚充满不悦,明明知晓眼下正值蒙古进攻之际,这帮子家伙还在暗地里搞东搞西,甚至企图挖赤凤军的根基。

若是不教这帮人知晓赤凤军的厉害,只怕这帮人就根本不会记住!

“正是如此。”微微一叹,萧星且见萧凤双目含煞,很显然是起了杀机,不过她也没兴趣包庇那些肮脏卑劣之人,又说:“根据姐姐暗中调查,那些豪绅家中粮仓早已经堆满粮食,若是将这些粮食取出,足以让我等赤凤军众人支撑到来年夏季。”

“很好!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留手。通知萧月,告诉她,我们该开始行动了!”

浓浓杀意满溢出来,萧凤已然摒除心中仁慈,若要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就得狠心。

她既然灭不了那些蒙古人,但是些许汉奸却不在话下!(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火炮灭天地,城墙脆如纸

正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震惊整个太原城。夜夜小说网mht.la

萧凤不禁皱眉,因为这声音正是熟悉的炮火之声,只是城中火炮都在赤凤军掌控之下,若无她的命令是断然不会轻易开炮的,如今时候这火炮之声究竟从何而来?

“师尊?莫不是……”立在一边萧星感到疑惑,她的俏脸之上尚且带着担忧。

她自掌握冶铁所之后,始终都关心着火炮的制造已经生产,而此番带来的三具破虏炮就被安放在这太原城中,以作为守城重器。正是因为有这十具破虏炮,所以萧凤才敢以目前仅有一万四千的兵力对抗那史天泽所率领的五万大军。

双目垂下,萧凤却是早有预料:“该来的总会来的,在那忽睹都、张弘范以及仲威逃走之后,我就应该晓得对方也会制造出同样的武器来,如今时候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那火炮的原理并不复杂,只需要有明白人在旁边看一下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以蒙古对先进军事技术的渴求,还有它那远超赤凤军的火力,弄出火炮来自然是理所应当。

果不其然,正在这时一位传令兵推开门扉,却是来到了两人身前,将一件被印泥封住的纸筒递上来。捏碎印泥,萧凤将那纸筒打开,就见里面藏着一个纸条,上书:“敌军踪迹已经来到城北之外,目前正在火炮掩护下准备攻城!”

“果然如此!这帮家伙就是耐不住性子,这么快就开始找我们的麻烦了。[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轻哼一声,萧凤旋即就走出房门,准备到城北城门之上指挥大军。

萧星只是呆在原地,一泓清水也似的眼眸直愣愣盯着萧凤远离的身影,带着担忧。她并未跟上去,因为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城中秩序的稳定,如何安抚这些受惊的士兵,伤员的救治问题,粮草的存储和保存,全都是需要考虑的。

而这些事情若是做得不好,可是会极度影响赤凤军的战斗力发挥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不提了,却说那萧凤早已经来到了城门之处。

“那就是对方所使用的火炮吗?”

极目远眺,萧凤立刻注意到在距离城墙约有三里远的地方竖着一门巨大的火炮。

这门火炮甚是粗大,足可将一个人塞入其中,长度也有一丈有余,而那管壁也是厚实无比,足以和一本新华字典相媲美。而这门火炮被架在一具六轮马车之上,马车也比其他的马车要大得多,足足有数丈之长,若要将其拖动至少需要十匹驮马才行。

由此可以想象这门火炮究竟有多么的惊人!

“怪不得那些家伙之前未曾将这东西推出来,应该是因为这玩意太过粗笨,所以无法快速携带吗?”

心中了然,萧凤立刻明白那史天泽为何之前的战斗之中未曾将这东西取出来。

毕竟这东西起码有十万斤有余,若是安装在城头之上作为守城利器倒也罢了,但是如果指望这玩意能够和虎蹲炮一样可以单兵带走,那就真的是天方夜谭了!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语,那门火炮立刻开火。

“砰”巨响腾空而起,自那火炮之中,一枚硕大无比通体黝黑的弹丸被整个轰出,它看起来相当的庞大,足以和一个人相媲美,当真让人难以想象这弹丸究竟有么厉害。沿途之中,那空气像是被撕碎了一样,它们又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环绕在这石弹的周围,令其周围布满灼热的火焰,而这般划破天空的姿态,更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划过天际的流星。

“快,立刻通知所有人从城头离开。”

死死盯着那即将落下的弹丸,萧凤猛地朝着旁边士兵喝道,旋即低喝一声将手掌摁在城墙之上,而那清净琉璃焰亦是整个运转起来,尽数汇入了脚下的城墙之中。

然而那弹丸实在是太过迅速,还未等到萧凤护住城墙,赤凤军自城头之处离开时候,它就已然来到了众人面前。

足有一人大小的弹丸简直可怕,在那些正面面对的人群来说,那完全不亚于将一堵墙直接朝着自己压来。

而在旁边的士兵看来,这硕大的弹丸亦是充满令人可怖的力量,纵然距离这石弹约有数十丈之远,然而他们还是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罡风是如此的强大以及灼热,甚至令自己根本就站立不稳,险些就会被这狂风给吹下去!

“轰!”的一声,这石弹立刻就撞在了那太原城高有三丈有余、自亘古以来绵延千年有余的城墙之上。

这一下,就像是将整个天地都给撕裂了,便是大地也给整个翻转起来,以其为中心长达三十丈长的城墙一瞬间就整个崩塌,而后这石弹还在继续朝着城墙之中撞去,直到最终纳入其中。然后一道刺目闪光骤然闪现,不仅仅是萧凤以及赤凤军战士,就连整个太原城甚至远处的蒙古大军,全都感觉脚下一震,险些跌倒在地。

而那城墙更是重灾区,无数的砖石全被这石弹给整个炸的飞到空中,足有数十丈有余,无数尘土也被整个掀起来撒入空中,弥漫的灰尘让附近的赤凤军战士咳嗽不止,而且这掀起的尘沙还在继续弥散,不一会儿已然将半个太原城都给遮住了。

天空中一片灰暗,那是被炸出来的烟尘。

它们弥漫在空中,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哪怕你努力地集中视力,也只能看到眼前五米之内的范围,五米之外就完全是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那走过来的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萧凤望着眼前这般场景,整个人都是身体发寒。

这一次的攻击,初步估计至少牺牲三百人以上,而受伤的也有一千多人。

仅此一下就损失了这么多人,她可以说是无比的心疼,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骤然间遭到如此惨烈的打击,对整个赤凤军的打击是无比的残忍的。

本来只属于自己的火炮却跑到了别人的手中,如此强横的破坏力更是让所有的人产生怀疑,我们究竟能否胜利吗?

但是萧凤更明白这般场景不过是对方刻意造成的,而对方接下来采取的行动更是十分清晰,于是一个高亢的声音立刻响起:“所有人,立刻投入战斗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骑兵再出阵,手炮开杀伐

话音落下,代表着战斗的号角已然响起。mht.la [夜夜小说网]

听到这话,所有的赤凤军战士立刻醒悟起来,他们曾经依仗的城墙被对方以庞大无比的巨炮给硬生生彻底摧毁,露出了一个足有三十来丈的庞大豁口。

之后,那些骑兵只需要沿着这豁口,就可以闯入太原城中肆无忌惮的展开屠杀,一如他们曾经在潞州城干的那些事情!

“所有人,跟我上!”

沿着记忆里面的路径,那李常当即一个跨步,带着手中的铳枪冲了出去。

尾随其后,当即有无数人应声回道,然后跟着他的身后朝着那豁口奔去,对于常人来说足以遮蔽视线的雾霾对他们这些完成炼体、修出真元的武者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在这赤凤军之中又有多少真正的武者呢?

“那个莽汉,果然真的出手了!”

心念一动,萧凤也是一样来到了这豁口之处,虽是置身于雾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她那敏锐的感觉却异常清晰的捕捉到了久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正有一只足有上千人的骑兵朝着这边冲来,很显然正是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的威力萧凤素有体验,虽然不能说当真和传说之中的一样强大,但是也并非寻常人能够对抗的。他们之前之所以能够战胜那赫和尚拔都,全是依仗太行山脉复杂的地形,令其无法很好的发挥机动性,而在今日他们能够抵抗那些骑兵,也只有依靠身后这高大的城墙。

若是就连这城墙也被对方摧毁,那整个太原城岂不就等于空腹打开,直接让对方用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心脏了吗?

果不其然,自天空之中立刻就有无数长箭自天空之中落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大抵是因为这里被烟尘遮盖,所以这些长箭也没有命中什么目标,就算是偶然有射向萧凤的,也被她随手拨开了丢到一边。

萧凤并未出手,她对那些前来的士兵并无兴趣。

此时此刻,她的心思全被这满体呻吟着的士兵所填满,根本就无暇估计远处的那些骑兵。

毕竟经过之前那巨炮的打击,这里死伤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足足超过一千多位,乃是赤凤军的十分之一的兵力。如此庞大的损失,当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可以称得上是赤凤军史上最大的一次性牺牲人数。

正是因此,萧凤才没有去理会那些士兵,她只是凝神聚目感应者此地的伤者,若是找到了便会输入一道清净琉璃焰令其恢复伤势,若是发现了有死去的士兵,也会令其尸体恢复原本模样,然后庄重的摆放在一边!

另一边,李常已然带着参谋部的众人,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士兵冲破了城墙废墟之地,来到了那空地之上。

烟尘稍稍散开,他们立刻就见远处尘沙飞起、万马奔腾,正是史天泽派出来打头阵的骑兵。

“所有人!列阵!”

高声厉喝,一行人根本就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遵循着多日所演练的那样,在城墙之前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圆阵。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其后,再其后则是操控虎蹲炮的炮手,还有负责掩护射击的弓手,当然还有一行足足有三十余位全都装备有铳枪的参谋院诸人。

“射击!”

又是一声令下,一行人齐齐发射。

铳枪火焰窜出,长箭应弦而出,当即令那骑兵前方数十人顿时跌倒,头颅之上插着羽毛,而胸口之处的铠甲也是整个崩碎,就算是侥幸没死的,在之后万马踏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存活。

然而他们还没有停止,区区十几人的损失对他们上千兵马来说算不了什么!

大地一震一震,耳中嗡鸣不止,鼻息之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呛得人连连咳嗽,而他们看着远处那犹似一堵墙横扫而来的骑兵,又瞥见身侧不足百位的样子,整个人也不由得生出一些怯意,身躯微微缩了一下。

以百人对抗数千人?

这可行吗?

还不得他们脑海之中泛起这个念头,一行人立刻就感觉屁股一痛,而那李常也罕见的绷着脸,一脸严肃的对着这些人喝道:“给我稳住军阵,继续射击!”

于是,射击还在持续,无论是利箭、还是铳枪,全都瞄准眼前这汹涌而来的骑兵。

只是太少了!

合计只有五十把滑轮复合弓、六十具铳枪的他们,怎么可能对对方造成多么严重的打击?

黑压压的一片,这些骑兵正似那汪洋大海一样,将这残灯烛光彻底湮灭,并且还在朝着城墙靠近,企图从这豁口之中冲进去,将天可汗的愤怒赋予这太原城中的诸位百姓,让他们明白反抗天可汗究竟是什么代价。

近了!

只有十余丈之遥,而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

于是,这些骑兵纷纷将背后背着的一件东西掏出,这东西不比狼牙棒细,但是却只有两尺长,就是光秃秃的一根金属棒子,也没有刀剑之类玩意的锋刃。

它,究竟是靠着什么东西杀伤敌人?

不知道,但是这些骑兵却将这东西掏出来,很显然是因为他们相信这东西足以令他们对抗眼前的这只军队,所以他们就将这东西取出来,并且将其对准了眼前的这只脆弱军阵。

“砰”的一声,更为强烈的火光爆出,位于前方几位持盾士兵立刻跌倒在地,惨嚎着呻吟着。

“砰砰砰”,连续的声音响起,更多的士兵惨嚎着躺在地上,身上布满鲜血。

他们身上的铠甲被洞穿了,数个洞口露出来,里面渗出鲜红的血液,而他们露在外面的双手也布满血洞,很显然若是不及时治疗就会彻底报废,真让人怀疑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造成这样的伤势?

李常一见立刻惊骇起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骑兵手中所拿着的东西,低声问道:“这些家伙,居然制造出了和我们手中铳枪一模一样的火器?”

熟悉的火焰,熟悉的外貌,纵然仅从形制来看,对方是手中所拿着的东西甚是粗糙,就连望山也没有,但是那熟悉的发射方式以及伤害模式,他却真真切切的明白过来,那东西和他们手中的铳枪乃是一个类型的武器!

当然,这东西射程、准确度还有精细程度比不过铳枪,不过威力却要超过铳枪,可以说算是手炮了,否则也就不需要靠着骑兵冲锋靠近然后再展开攻击。

虽是如此,李常却更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所持有的火器上面的优势已经没有了,而且还在渐渐地被追平!(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城墙复原状,赤焰灭千骑

“砰砰砰!”,又是一阵乱射。夜夜小说网WWW.mht.la

李常顿觉身躯一痛,身上的板甲整个碎裂,这通过水利锻锤反复锻造出来的板甲足以抵挡长箭的伤害,但是在这一刻,它们在那蒙古骑兵的手炮之下,也无法保护战士们的生命。

一滴又一滴,嫣红的血液滴落下来,溅落在尘土之中。

虽被尘土沾染,但这鲜血却红的如火,像是在燃烧!

“失败了吗?我们会被他们给毁灭吗?”

痛,刺骨的痛!

然而这身体的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面的痛!

他们过来了,那些带来战争、带来瘟疫、带来死亡的蒙古人来了,如果让他们闯入身后的太原城,所有人都会死!

哽咽着张开口,李常目光茫然的眼神望着远处已然来到身前的铁骑,声势滔天令整个大地震动,如墨铁甲挟着冲天之势席卷而来,当真是虎狼之师。

但是,我还不能倒在这里!

“所有人,跟我冲锋!”

赤红的双目瞪着那正如滚滚长江呼啸而来的浪潮,李常低喝一声,手持铳枪朝着对方直冲而去。

一时间剩余之人俱是丢下手中盾牌,舍弃掉已经毫无用处的长弓,将背后长枪取下握住,然后迈开脚步朝着那遮天蔽日席卷而来的乌云撞去,千万句话全都化作了两个字。

“冲锋!”

一刀枪鸣响、硝烟散去,这叱咤纵横的铁骑之下,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杀,给我杀!”

刀光闪现,终于来到这城墙之前的铁骑高声怒吼。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他们的眼珠子通红通红,他们的脸庞完全扭曲,而在口中更是发出一声声连绵不绝的嚎叫,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的厉鬼。而在这时,他们跨过了那仅有的防线,驱策身下战马终于来到了这片废墟之上,之后只需要跨过那被轰出的豁口,他们就可以闯入太原城之中,肆无忌惮释放出自己那深入骨髓的杀戮本性。

只是那烟尘之中,一道红芒越来越盛,像是火焰、又似花朵,更如太阳一般,带着摄人的气息。

忽的,一股凤鸣之声骤然响彻天地,是悲痛、是懊恼,更是愤怒,听到这声这些骑兵具是心中一惊,便是战马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忽的停止,任凭上面的骑兵如何驱策,也不肯靠近半步。

“你们,全给我去死!”

自烟尘之中,一个声音悄然响起,听起来轻灵悦耳,相比是一个美人儿。

但是这声音却透着冷漠、带着杀意,于每一个人的耳边,都像是那三更半夜敲响的丧门钟一样,令他们全都愕然无比,身体僵硬呆在了原地,便是移动也不可能。

“怎么回事?继续待在这里干啥?还不给我继续战斗?是不是想死?”

为首的千户张口斥责道,虽是如此但是他却感觉双腿战战,眼睛死死盯着那烟尘之中的红芒,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一刻却没有了别的想法,只是因为那红芒已经将整个天地都罩住,地面在燃烧、天空在燃烧,他的士兵正在燃烧,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全都被那赤红的火焰给覆盖住。

而这火焰是如此的鲜艳,比他所见到的最纯正的红宝石还要鲜艳,是鲜血的颜色,更是生命的颜色!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带着惊慌,连忙驱策身下战马调转方向,企图从这里逃走,而其他人也是一样,具是感应到了那尘土之中所孕育出来的火焰究竟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会被杀死的!

脑海中带着这个年头,他们驱赶着身下战马,想要从这个危险的地方逃走。

然而那火焰却猛地一涨,无数赤芒凌空释放出来,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火焰吞没,一个都不剩!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睁大眼睛,史权看着远方的太原城,带着不可置信。

在他的眼中,原本应当被巨炮给彻底摧毁的城墙依旧耸立在原地。

没错,每一块方石都完整无缺垒砌在一起,仔细一看上面还留有许久以前战斗之中留下来的痕迹,城墙之上的楼阁透着陈旧,许久未曾修理已经行将朽烂的楠木也没有替换,就连那铺设的绿瓦也因为长时间雨水侵蚀而透着苍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让人感觉太原城就该是这样子,它还是没有变化。

但是,这城墙之前不是被巨炮给摧毁了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派出的那上千骑兵却人影俱无,根本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

就像是之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那个妖女干的事情吗?”压低声音,史天泽暗道如此。

立在一旁,转轮法王微微颌首,像是在回答着众人的疑问:“这么说来,她的实力又精进了?”

他之前也曾经和萧凤打过一场,知晓以萧凤的实力,若是治愈士兵伤势自然是轻松自如,但是如要令那些破碎的死物恢复原貌,那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大部分都是靠着念力强行粘合起来,断然做不到轻松写意。

而看今日时候萧凤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她的神通已经更进一步,就连破碎之物也能够重新修复。

太原城城墙就是被萧凤以自己的清净琉璃焰一烧,从而令其重新恢复原样。

“没错。之前我曾经和她斗过一次,晓得此女虽是地仙人物,然而其战斗经验实在太少,不过其神通却甚是稀奇,居然能够令重伤身躯重新恢复。正是这奇怪特性,令我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不仅仅设计以其部下为诱饵硬逼其和天狱对抗,更是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运转起来,企图必全力于一役,彻底将其剿灭。没曾想却被此人设计逃走,故此没有成功。如今时候对方实力更进一步,只怕会成为天可汗的心腹大患!”

史天泽微微颌首,目光盯着远处的城墙,心中更是担忧。

之前萧凤重伤时候他尚未得手,如今对方实力更进一步,只怕要想彻底歼灭对方,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撤退,快给我撤退!”

看见那一瞬间彻底被红芒吞噬的数百人,尾随而来的那些骑兵整个人都慌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他们虽然凶悍,但是却还是人!

既然是人,那就会害怕、那就会恐惧,而在面对自己所无法对抗惊人的力量时候,就会逃避好保存自己,这个定律即使是蒙古骑兵也不在话下。

于是,这群侥幸因为未曾闯入烈焰之中而幸存的士兵纷纷调转方向,开始逃窜起来。

潮来潮退,他们来了,他们又退了,退的干干净净,一个也不剩!

萧凤并未追去,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些远离的铁骑。

人力有时穷!

她的力量并不是源源不断、永生不息,一旦用尽照样需要休息,此刻的她为了修复城墙已经付出了莫大的心力,若要追击对方并非易事。

即使是地仙,在面对大军时候也依旧会感觉精疲力竭。

这也是十年之前,纵然是北方第一任长春真人也不愿意面对蒙古军队的原因了。

她实在是太过疲倦,以至于就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站在原地!

城墙虽是重新恢复,然而却并不意味着战争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自旁边的跑马道之上,一支步兵早已经整装待发自城中奔出来到了城墙之上,纷纷取下背后背着的虎蹲炮,且看着那一时慌乱的骑兵,赵志当即高声喝道:“炮击,给我进攻!”

隆隆炮声当即响起,无数的弹雨纷纷射出,砸在这些汹涌而来的骑兵头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每一次的炮声都带走几个人的生命,让那本就错乱不堪的骑兵越发慌乱起来。这隆隆炮声是他们对之前惨重牺牲的士兵们的复仇,如今时候不过是还礼罢了!

然而那骑兵终究还是退的太快,很快地就超过了虎蹲炮的射程范围,距离足有十来里,根本不是虎蹲炮所能够企及的。而在远处更是耸立着连绵无尽的帐篷,那史天泽的五万大军就驻扎太原城之外,就等着城中赤凤军露出破绽,然后亮出獠牙将其整个吞入口中。

城墙之上,众人虽是恼怒但是也没办法,再没有萧凤的命令下,他们根本不敢轻易行动,以免和上次一样中了敌人的圈套!

安排好列位士兵之后,赵志扫过了远处正立在城头阁楼之上的萧凤,仅仅看着那已经修复的城墙,他就明白主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无萧凤将这城墙修复好,那么那些蒙古士兵就会冲入太原城之中展开杀戮,而那个时候他们就会丧失最重要的火器的优势,必须靠着肉搏战将对方击退。

但是这样就会让赤凤军的力量进一步受损,根本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为。

以赤凤军如今这单薄的底蕴,根本撑不住这么惨重的损失。

“主公!李常他们人呢?”

走上前去,赵志微微抬头看了一下萧凤,旋即就害怕的低下头。

冷冰冰、寒咧咧,这是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隐约中,赵志感觉正站在城墙之上的少女,似乎和他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少女变了许多,更加的成熟,当然也更加的冷漠。

对于城墙重新修复的困惑,他并没有多少的质疑。

毕竟主公身负清净琉璃焰,若是将这城墙修复或许有些困难,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可能。

只是之前曾经率队来到这里的那些战士们呢?

他们又在哪里?

“他们在这里!”

一挥手,萧凤指了指旁边的城墙之上。

在那城墙之上,正躺着一群人,仔细的数一数,大概有一千一百三十六位。他们身上的铠甲并没有丝毫缺损,就连脸色也相当的安详,只是一对眼睛却死死的闭着,像是正在睡觉。

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赵志身躯一颤,赶紧走上去。

这里面,有他曾经一起接受锻炼的同袍,有曾经接受他指导的后进战士,也有曾经因为矛盾而敌对的竞争对手,更有处处保护他、指导他列位兄弟。

而在现在,他们就在这里,只是永远都无法回应自己的询问!

一个个仔细的瞧过去,赵志那一直都笔挺的腰杆顿时弯下来,瞅着那熟悉的面孔,他的脑海里面还回荡着对方的欢歌笑语,而这一切都彻底的消失了,没有了。

跟随其后,那些听闻这里的消息的士兵、军官以及众多中华教教士也来到了这里,他们一脸迷茫的看着这躺在地上的同僚,也一样的整个人都茫然了,手指触摸着那似乎还带着温度的肌肤,口中一声声念叨着。

“李师兄。你不是说要教我如何使用火铳吗?我就在这里,你快点醒醒啊!”

“二愣子,你不是说要让我还欠你的三顿饭吗?你躺在这里,我还怎么还啊!”

“三娃啊!你还记得之前因为我犯军纪要揍我的事情吗?你就这样死在这里,还怎么揍我啊!”

“…………”

“他们死了!”

萧凤张口说道,她的声音很平静,直接就将这最残忍的事情给掀出来。

“死了?他们怎么就死了?”

“人被杀就会死!”

“那是谁杀的?”

“是他们,是蒙古人。他们就在城外,随时随地都会过来,将我们杀死。”

望着远处,萧凤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对方,看着那正远眺此处的史天泽、佛陀八相,以及那正磨刀霍霍的蒙古大军。

没有人想要死亡!

她是这样,那些牺牲的赤凤军战士是这样,而那些惨死在蒙古人刀下的亡魂也是如此。

这一刻,萧凤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兴元府的时候,那欢声笑语似乎就在明天,让她感觉心中涌出一丝甜腻,但是眼前的刀光剑影久在眼前,却逼得她化作今日的翔天烈凤。

哭声响起!

所有人全都哭了起来,他们的声音渐渐地传开,也让那些正在守城的士兵落下泪水,城中的百姓也似乎察觉到了这逼人窒息的气势,也不由得抱在一起潸然而泣。

只是在这里,唯有一人始终平静,就这样立在那城楼之上。

是萧凤!

她不会哭泣,在十年之前她就已经明白,哭泣是没有用的!

面对这群最凶残的敌人,唯有刀和剑才能战胜对方,唯有握紧手中的利刃,才能够守护身后的城市。

这一点,萧凤始终不曾忘记。(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铸炮名克虏,巨炮存缺陷

太原城府衙之中,萧凤且看着在座的列位,面容严肃:“我们必须要摧毁那门巨炮!”

没办法,那巨炮的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只是一炮就将整个城墙彻底摧毁,已经足以媲美地仙强者的全力一击,完全颠覆了整个战争场景。[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府衙之中,气息依旧凝重。

在座的数十人沉默不语,他们全都眉头紧锁,思考着应当如何才能够将那足以摧毁城墙的巨炮给摧毁。

看着一行人愁眉苦脸,赵志心中一叹,当即硬着头皮抬起头来说道:“太远了,那门巨炮距离太原城足有六里之遥,仅凭我们手中的虎蹲炮根本就无法将其摧毁。”那落在他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令他感觉就像是背着一块石碑一样,险些就缩了回去。

“若是射程的话,虎蹲炮或许不行,但是克虏炮可就未必了!”摇摇头,萧凤却是将几分资料送给众人,说道:“这是今日刚刚研制成功的克虏炮,射程足有十里之遥。当然它的威力也就比虎蹲炮稍微强点,远远比不过对方那样的庞大骇人。”

虽是制造出仅仅单兵就能够使用的虎蹲炮,但是萧凤考虑到针对城池守卫的情况,就一直下令研制这类能够针对远处目标的火炮。[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当然克虏炮也并非虎蹲炮的简单放大,光是解决铸模时候的空袭、蜂眼之类的问题,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时间,而为了扩大火炮的生产效率,更是进行了相当的探索。

比如说之前他们制作火炮用的是传统的泥模,而这泥模不仅制造时间长,为了确保干燥需要晾干至少一个月,而且通过泥模制造出来的火炮上面会产生蜂眼,这样的话火炮会很容易炸膛,为了泥模制造的火炮通常都是壁非常厚,这个原因在同等威力之下旧式虎蹲炮的重量要比新式虎蹲炮的重量重上一倍有余。

直到采用了铁模铸造之后,那些新式的虎蹲炮才被制造出来,并且正式淘汰神臂弩之类的弩弓,成为赤凤军之中的制式武器。

至于这克虏炮却更加麻烦,因为萧凤要求在具备足够的射程的同时,还必须最大化的降低其质量,以便军队能够带着这战争利器进行机动,所以冶铁所又不得不继续进行研究。

为此他们采取的就是水力锻锤,通过水利锻锤对需要的制造的反复锻造增加其韧性,从而令其更为紧固、能够承受更多的火药威力,而在付出了相当的心血和时间之后,方才弄出了这三具克虏炮!

而萧凤将这三具克虏炮待到这太原城,就是好借住它们那强有力的威力,彻底震慑蒙古骑兵。

但是她更没想到的是,那蒙古军队居然比她还要提前弄出这等专门用来攻城的巨炮,而且看起来威力居然比这克虏炮还要惊人,居然能够直接将太原城这等军事重镇的城墙也一炮毁灭,其威力当真是恐怖如斯!

赵志当经惊喜,高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曾使用?”

“这火炮虽是厉害,但是却只有三具,无法形成有效的打击范围。而且对方更是派遣重兵把守,若是轻易动用只怕会被对方知道,反而将那巨炮给转移掉。故此没有擅自行动!”萧凤缓声说道。

赵志却不甘心,又问:“不如我们派兵闯入敌军之中,将那巨炮给炸了?”一想起之前李常等人死难场景,他就感觉痛心欲绝,只想要为其报仇。

“若是对方以巨炮进行射击?那你岂不是自动送上门来?而且那史天泽乃是宿将,就是我都轻易间无法取胜,而那巨炮何等重要,定然会有重兵把守,岂会让我们如此轻易地得手?”萧凤冷哼一声,却不作考虑。

正在这时,却又一人张口说道:“这个主公你可以放心。因为根据我的观测,那巨炮应该还存在着相当的缺陷。”此人唤作秦勇,乃是秦氏兄弟的长子,之前一直陪伴着秦氏兄弟学习火炮的锻造方法,而在那克虏炮被制造出之后,他也被调过来负责掌管着三具克虏炮。

“缺陷?”赵志询问道。

“没错。”秦勇微微颌首,旋即就解释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用青铜铸造,而不是和我们一样,用铁铸造的!”

赵志感觉不解:“青铜?这是为何?”

他倒是知晓赤凤军为何采用铁而不是青铜、黄铜之类的金属材料铸炮,因为根据地之中并没有铜矿,如果要铸炮的话那就得融化大量的铜钱,这样的话根本就不是财政紧缩的赤凤军所能够负担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青铜比钢铁更容易融化,而且更坚韧,所以能够承受如此大剂量火药的冲击力,不然的话那门巨炮是不可能具备如此惊人的射程的。”秦勇继续的分析起来,大概是为了能够验证他的计算,他还取出纸笔在桌子之上开始写写画画:“根据对方的尺寸,那门巨炮起码有二十万斤,而我们所制造的克虏炮也仅有两千斤罢了。因为为了确保射程,所以其炮身必须要铸造的更为庞大,否则根本就无法将那庞大的弹丸射出来。但是这样有一个问题,因为青铜容易融化,在那火药的燃烧之下,青铜很容易因为产生的高温而融化,而这个会令巨炮产生形变,进而无法继续射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方那巨炮仅仅射了两次就没有继续射击,原来是不行了?”若有所思,萧凤却是感觉心有余悸。

若是那巨炮再来一下,那么她毫无疑问会被这巨炮给卷入其中!

听到这数据,赵志更是咂舌:“二十万斤,这蒙古还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要知道一贯钱也就仅有八斤重,也就是说蒙古人为了铸造这门巨炮,足足花费了两万多贯,这么多钱足以购买上千的粮食了。

“没错!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不仅仅是炮身变形,更多的可能是炮身出现了裂缝。毕竟这么多的火药,那火炮可轻易承受不了!”秦勇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近一段时间对方的巨炮是不可能进行炮击了。”

赵志心中一喜,当即就插嘴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或许可以趁机偷袭,将那火炮给彻底灭了?”

“偷袭?”若是没有那巨炮威胁,萧凤倒也不怕那史天泽,而且那克虏炮也刚被运到这里,她也想试一试这巨炮的威力:“那我们该如何偷袭?”

目中之中透着血色,赵志立刻回道:“既然有克虏炮的帮助,那我们或许可以这般行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星夜有人踪,火器新设想

是夜,阴云密布,星辰稀疏,正是偷袭的好时候。(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原本安宁的城墙之上落下一道道绳索,那些士兵纷纷缀着绳索落在地上。

地面上并无血渍,似乎白天所发生的战争只是一场梦,只是偶然之间可以看到那留在地面上破碎不堪的铠甲,还有那些折断破碎的长刀、弓箭,这是那些攻城的蒙古骑兵所留下来的武器。

他们试图攻陷太原城,然而在萧凤的守护之下,这些人只能化作亡魂。

风,呼呼作响,吹得人浑身发凉,似乎是那些死亡的亡魂在这里作祟。

“这天气,可真冷啊!”赵志紧了紧衣裳,灰色的衣裳在这漆黑的星夜之中,最适合隐藏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今日从太原城中落下来却并非为了这些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摇摇手,赵志对着周围的士兵低声喝道:“快点开始行动,莫要被别人发现了。”

远处,那几位士兵立刻竖起了拇指,旋即就用绳索拴着虎蹲炮还有三具克虏炮吊下来,而那些士兵也连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将这些珍贵的武器接住,然后解开绳索开始将其拉起来。他们大概有五百余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之所以在这星夜之中来到这里,正是为了执行摧毁巨炮的任务。

若是任由那巨炮存在,那太原城就没有宁日。

所以他们必须将那巨炮摧毁!

而为了避开对方的眼梢,这一次他们特意选择偏门,好避开对方的视线,并且打算从东边山区那边靠近对方的大本营所在的地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那里崎岖坎坷,纵然遭遇到敌人攻击,也能够安全撤退,确保几人万无一失!

没有说话,一行人立刻这虎蹲炮放在一边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小车之中,又有几人牵过几匹马拉着那装着虎蹲炮还有克虏炮的小车朝着前方走去,为了免得发出声音,这几匹马的马蹄之上早已经裹上了麻布、而且嘴中也用钻出孔的葫芦嘴给塞住,以免会发出什么声响。

“咯吱咯吱”,仅仅有宽幅车轮碾压石头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声响。

没有蝉声还有蛙鸣,在这寒冷的冬天,它们早就已经进入冬眠状态,仅仅有的就是那还在呼啸着的寒风。

这寒风锐利如刀,每一下从脸庞之上掠过时候,都会让人感觉那冰冷刺骨的寒意。

而在太原城里面,那些战士早已经吃饱喝足开始了休息,好准备下一场战争。而在他们的房间之中一座座暖炉正在释放着温度,这些由荫城镇所制造的暖炉是萧凤下令制造的,里面装着开采出来的煤炭,它们此刻正被那升腾的炉火所吞没,将里面蕴涵着的热量释放出来,温暖着每一位战士们的身体。

毕竟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如果没有暖炉取暖的话,一般人绝对会冻死在这里!

赵志他们却从这温暖的房间之中消失了,他们在身上裹着三层的衣裳,中间还塞满秸秆,干燥的秸秆虽然很扎人,但是至少能够起到一层保温的作用,能够更好的帮助身体抵御寒冷。

但是那呼啸的寒风却依旧锐利,穿破了衣裳,打在了他们的皮肤之上,令那晒得漆黑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

风还在呼啸,他们还在行走,目标是巨炮,一切都在照常进行!

…………

“乌尔班,这巨炮还没有修好吗?”

掠过那布满裂痕的炮身,仲威却觉得有些懊恼。

白日时候,他且看到那城墙被这巨炮给摧毁之后,整个人都透着兴奋,然而等到那烟尘消失之后,他却见到那城墙继续屹立不倒,就知道肯定是那萧凤搞的鬼。

无奈这巨炮却出现问题,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再来一炮的!

乌尔班摇摇头,一脸沉思:“没办法,火药装填的太多了,青铜根本就无法支撑。如果继续发射的话,那么这火炮就会彻底爆炸,到时候别说是将那炮弹射出去,就连我们估计都会被其卷入其中吧。”

“那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且看布满炮身的裂缝,仲威无奈的摇摇头。

这裂缝还是很小,正好可以将刀尖插入其中,只有一个两个或许可以无视,但是如果每一个部分都布满裂缝,那么就存在问题了。

如果说之前完整的时候是完美的艺术品,但是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布满裂缝的青铜酒杯,根本就盛不了水。

为了追求威力和射程,他们将这门巨炮给弄得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就连运输都需要十六匹驮马才能够拉动。

将一边准备好的热油取过来,乌尔班将这桶热油整个浇在这炮身之上,香甜的香油就这样顺着裂缝进入缝隙之中,然后将整个炮身全数浸泡在里面,而他则是仔细的观察着这些裂缝的情况,全神贯注不放过一丁点的缺陷:“看情况吧。速度快的话,或许明天就可以了,但是如果太慢的话,估计就等在等两天了。”

“那就好,等你修好了就叫我。到时候咱们一起给那可恶的汉人一个教训!”应声回道,仲威当即就朝着外面走去,他还需要巡视周围的环境,以免有敌人偷袭呢,而口中却稍微有些懊恼:“看来以后所制造的火炮应该小一点,这样的话不仅仅可以避免一门炮毁灭之后就没有火力援助,而且小一点的火炮也方便修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面,是准备制造出和萧凤军中一模一样的虎蹲炮,但是这个想法在仔细考虑了一下蒙古大军之后就被抛弃了,转而开始研制眼前的巨炮,还有那些骑兵手持用的手炮。

巨炮可以用来摧毁汉人所修筑的强大的城墙,而手炮能够将那些英勇的士兵射杀!

毕竟那虎蹲炮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适合让骑兵即使是在战马之上也能够使用;而它也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无法摧毁那些坚固的城墙,并且有效杀伤后面的战士。

每一个武器都需要和其军队的实际情况向契合,正是因此仲威就擅作主张,将那虎蹲炮给缩小到即使是一个人也可以手持,这个就是手炮,然后再将其放大,放大到足以摧毁一个城池的城墙。

那些汉人的城池实在是太坚固了,根本就不是蒙古骑兵所能对抗得,正是因此仲威才迫切需要巨炮,从而能够将那城墙给摧毁,彻底瓦解南宋军民的战斗意志!

若仅限于眼前的赤凤军,那才是鼠目寸光。

两者合一,正是他所设想的最好的搭配方式。(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深夜巡逻中,枪声开战斗

军营之外,一排排木栅栏已经被摆放整齐,将整个营盘和其他区域隔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而在这木栅栏的旁边,大概每隔十米之遥就有一个火盆,火盆里面堆满浸泡过火油的麻布柴火等等易燃物品。此刻,这些火盆早已经被点燃了,那在寒风之中微微摇曳的火焰呼呼作响,将附近的黑暗驱走,也让正在这军营之中歇息的士兵感到安心。

光与暗,一条光带就这样环绕着军营,成为守护所有人安全的关键枢纽。

而在军营当中,一个足有十来丈高的高塔之上,亦是立着几人。他们盯着寒风、肃容静立,借着那燃烧的火盆,可以清晰看见军营之中所有的事情,无论是那些正在巡逻的士兵,又或者在马厩之中打着响鼻的战马,又或者是那些偶然掠过草地、出来掠食的野兔。

巡视了一圈,仲威确保没有什么遗漏的,就来到了这高塔之上。

见到仲威过来,那几人赶紧站直身体,又揉了揉酸涩眼睛:“报告将军,一切正常!”

“这就好。只不过你们切记,一定要注意四周围的动静,以免被那些匪军给偷袭了。”他看着那几个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的士兵,心中一暖就令麾下士兵将带来的裘皮大衣递上去,然后说:“对了,算起来你们也值班好一会了,你们还是先歇息吧,这次就轮到我们换班了。”

“多谢将军。只是那妖女当真会过来袭营吗?”接过裘皮大衣,那几人忙不迭的感激起来,当即将这大衣裹在身上。夜夜小说网WWW.mht.la

这天气本就寒冷,穿上裘皮大衣之后,他们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感觉身体开始变得的暖和了起来。

“白天时候对方损失那么多,而且再看到了咱们巨炮的威力,那妖女定然会派遣手下士兵前来袭营。不然的话,她的那太原城就会在咱们的巨炮之下彻底粉碎,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抗能力。”仲威自信满满,似乎已然遇见了萧凤会在短时间内开始行动。

几个士兵却不自信,心中还是带着疑惑:“但是仅凭咱们几人,能够对抗得了那群凶神恶煞的匪军吗?”

经过之前雪地决战还有这次巨炮轰城之后,他们早就改变了对方还是乌合之众的看法,已然将其当做了和自己军队相对等的存在。

“当然能。毕竟咱们的那位元帅可不是庸碌之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那妖女掉入咱们所设下来的陷阱之中。”紧抿的嘴唇微微翘起,仲威自然是倍感痛快,对于杀了他亲人、迷了他家族的仇人,他可不会心存仁慈,心中早就发誓一定要复仇!

如今制造出这凶残的巨炮,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步罢了。

接下来,才是毁灭整个赤凤军的重头戏!

“那就好,列位将军你们一定要为我们那些牺牲的儿郎们报仇雪恨。”想起那些惨死当场就连尸体都没有的战友,这小兵立刻咬牙切齿,本是嬉笑的脸庞也显得狰狞无比。

“当然!”

仲威颌首笑着,伸手拍了一下眼前这位小兵。

只是他刚一碰到这小兵肩膀,他就浑似那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样,整个人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在地。

眨了眨眼,仲威赶紧将这小兵抱在怀中,这才发现忠济触手之处一片模糊,而那熟悉的触感还有腥甜的味道,不是鲜血又是什么?

“是敌人,敌袭!”

熟悉的伤势,仲威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小兵,这伤口他曾经受过一次,若非及时被人救下治疗,只怕早就死在了疾病之中,而那伤口至今还隐隐作疼。

毫无疑问,赤凤军来了。

而能够穿过数百米也能击杀瞭望兵,也只有那制造出铳枪的赤凤军才能够做到。

完全是出于本能,仲威一翻身立刻自高塔之上跳了下来,而那高塔之上的战士也一个个全都跌落下来,胸前一片模糊,很显然也是被那射程极远的铳枪给灭了。

“一群卑劣的汉人,没想到居然真的过来了!”他的脸色铁青无比,简直就丧尸一样没有颜色,双足不曾停留,赶紧抓住那些巡逻之人,命令他们进入各个营帐之中:“所有人立刻给我起来,准备作战。”

一时间,整个营帐立刻慌乱起来,而那些本来黑漆漆的营帐立刻亮起灯光,即使是正在梦境之中,那些士兵也被揣着屁股给叫醒,并且熟练的将随身携带的铁甲、长弓取过来装备在身上,然后来到校场之上。

“所有人立刻给我将聚集到南方军营入口之处准备迎战,务必确保将那些家伙给我挡住,决不可让他们闯入这军营之内。”高声呵斥,仲威脸上布满戾气。

既然那些匪军过来了,那就让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天可汗的旗帜,注定要插在这世间所有的土地之上!

“那些家伙,反应还挺迅速的。”皱起眉头,赵志定眼瞅着远方军营,不免有些懊恼。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有他们用铳枪干掉那负责境界的瞭望手,然后再趁机进军闯入营帐之中,将那巨炮找出来然后摧毁。只可惜仲威反应太过迅速,还没等到他们做好准备,就已然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如果现在就强行攻击的话,只怕无法强闯进去,反而会令自己损失惨重。

不过,“破星”计划不行可不代表“天眼”计划不行!

念及于此,赵志当即收起铳枪,旋即就朝着远处冲去:“破星计划废除,命令士兵开始‘天眼’计划。找出对方巨炮的位置所在,然后点燃火药,发令以破虏炮将其摧毁。”

一时间,所有的士兵立刻展开冲锋,朝着远处那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军阵冲去。

如果没有那巨炮的具体位置,那么位于身后的破虏炮就无法准确命中并且摧毁那门巨炮,而如果没有在第一发摧毁那门巨炮的话,那么就会让破虏炮的存在被对方知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肯定会转移巨炮,好避免被这破虏炮给摧毁掉。

这样的话,在那巨炮足以翻天覆地的强压力之下,赤凤军如果要守住太原城,那就实在是痴心妄想了!

毕竟萧凤实力有限,是不可能每一次在对方射击之后都能够将城墙修复,不然的话那史天泽就会趁着这个时候发动下一轮的攻击,将赤凤军还有萧凤彻底拖入消耗战中。

赤凤军的底蕴还是太薄,可玩不起这种考究实力的长久战争。(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兵势再转进,仲威诉密谈

“砰砰”数声,几个士兵应声倒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赵志且看着那守住军营的列位战士,一股无名业火腾腾冒出:“这群该杀的鞑子,怎么居然不出来了?”

“看来如果想要让‘天眼’计划顺利进行,只怕还需要一些助力啊。”跟在身边,又一个年轻人叫道。

此人唤作张彻,和他一样乃是乡野百姓,今年只有十八岁罢了。作为尚未起义时候就加入赤凤军的战士,如今他不仅仅修行有成,而且也一样被提拔上来,负责指挥眼前的这只隶属于第一作战旅麾下的1101连。

而就目前的态势来看,仅凭他们手下的一百多人,根本就无法攻破那固若金汤一样的防御。

双目死死盯着远处的那些铁骑,赵志双目带着担忧:“看来我们需要努力一样,不然的话是不可能将他们给掉出来,为二连制造潜入里面的机会。”

毕竟若是无法将对方从军营之中吸引过来,那么就无法为另一个小队制造出足够的时间找出巨炮。而对方若是反应过来,开始对内部进行戒备,反而会对整个1102连造成严重的影响。

两眼一转,张彻忽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调转方向,攻击别的营寨?”

“别的营寨?”赵志感到奇怪。

他们的任务乃是摧毁那巨炮,而在白天时候他们也看到那一门巨炮正安置在这营寨之中,否则的话那蒙古人为何要在这营寨之中安插如此多的兵马呢?

足足有三千骑兵,可不是一般的千户所拥有的!

“没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就在刚才,我发现距离此地约有半里之地有一个营寨,那里面守备空虚是一个绝佳的好目标。更重要的是,我在那里看到有众多的战马安放在那里,所以那个地方应当就是对方饲养马厩的地方。如果我们攻下这处营寨,然后放出里面的战马冲击这个营寨,定然能够让对方慌乱,到时候我们就会有机会侵入这里了。”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营寨,张彻缓声解释道。

两人一合计,当即拍手称是,旋即就下令士兵放弃进攻,又重新的隐入了黑暗之中。

且看着潮水一般消失的敌军,仲威有些诧异:“撤退了?”

“那咱们要不要追击?”紧随其后,却又一人问道。

此人也算是英挺无双,只可惜脸庞却是布满寒霜,一对黑眸扫过远处正在远离的赤凤军军队却透着恨意,他正是那严实次子严忠济,而他听闻天可汗下令史天泽率领五万兵马出征赤凤军之后就立刻借着自己的身份提出要求,加入到了这只军队之中。

毕竟赤凤军乃是造成他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以他那孝子身份,岂有不报之理?

摇摇头,仲威且看这严忠济犹自带着愤怒,当即劝道:“不用了!此地天色昏暗,若是擅自出阵只怕会中了对方埋伏,而且我等身负重则,且不可令那巨炮出现什么闪失。不然的话,元帅追究起来你担待得起吗?”

“我明白了!”

感受到仲威那临危不可动摇的逼视,严忠济当即颌首,愤愤不平带着自己的家丁回到营帐之内,毕竟他此刻力量实在薄弱,不说是那赤凤军大军,就连面对昔日一剑杀死严实的萧月,他都打不过。

面对这种状况,严忠济只能退下。

两人回到军帐之中,却见那营帐之内,早有几人盘腿坐在其中。烛光轻轻摇曳,正好将几人面目照出来,正是秉承密宗八思巴发出的法旨,前来此处擒杀全真教的佛陀八相。

“鄙陋之地,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将身一躬,仲威当即谨守礼节对着几人致敬:“只是不知列位高僧,为何深夜来到我这里?”

“元帅听说此地受到攻击,为免那巨炮受到损伤,故此派遣我们几人来此,也好帮助几位护住那巨炮,以免遭到对方的破坏。”双手合十,转轮法王问道。

仲威立刻了然,毕竟此地声响如此浩大,以史天泽那谨慎性格,定然会派遣麾下人马前来查看:“多谢列位高僧援助,不过那匪军势单力薄,已经被我等打跑,算不上什么威胁。”

“原来如此。”将头一点以示谢意,转轮法王却是有些好奇:“只不过贫僧倒是有些好奇,那巨炮究竟是怎么制作的,竟然有这么厉害?”说实在的,他当初在一边观战时候,见到那太原城城墙被整个粉碎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般威力已然不逊于他的全力一击,若非萧凤所修行的乃是最重恢复疗伤的清净琉璃焰,早就被这巨炮给一炮轰死。毕竟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能够在这威力强横的巨炮之下生存下来。

更重要的是,如果将这巨炮缩小的足以一个人携带,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一想到这般场景,转轮法王就感觉不寒而栗!

仲威当即回道:“这巨炮之所以如此厉害,全是依仗那道家之中的一门炼丹术,它本是道士为了寻求长生丹术所产生的产物,因为能够遇火既焚,且能够释放出大量的热量,故此被称之为火药。而如何炼取火药,则一直只在道门之中流传,不曾为他人所知晓。”

“火药?”

转轮法王心中一跳,顿时感觉背心发凉。

那道门既然掌握了如此厉害的东西,如果在和他们对阵时候拿出,那哪里还有他们佛门中人的事情?

仲威点头称是:“没错,就是火药。若仅仅是寻常火药,倒也没有这么大威力,充其量也就能够点燃柴火之类的东西罢了。没想到那萧凤却将这火药改进,祛除部分杂质,更是以密法增进其火力,进而令其威力陡增数倍有余,故此才弄出了那凶残至极的虎蹲炮,将我家父麾下人马全数歼灭。”

听罢之后,转轮法王却想起之前佛道之辩时候的场景,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恼怒:“道家丹术?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你们才试图逼迫全真教,令其交出其门中所藏的火药炼丹之术?”

很显然,在那佛道之辩之中,他们密宗完全是被蒙古人当做了枪使,其目的正是为了逼迫全真教,令其交出其门中不传之密。

“也不尽然。要知道在搜罗了那些秘籍之后,我们也实验了一下火药,只可惜所制造的火药威力却并不大,至少比赤凤军军中所用的火药要弱上许多,正是因为为了提高威力以及射程,才将这巨炮铸造的如此庞大,不然的话哪里能让他们如此嚣张?”满怀恨意,仲威一想到当初他们被赤凤军以火炮打的是屁滚尿流就感觉懊恼。

似这般耻辱,他在这次定然要让赤凤军为此付出代价!(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万马破军寨,锐士探位置

帐外寒风阵阵,几人倒是在这帐内谈的甚是欢快。[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只是还没等多久,就有一人快步掀开幕布闯入其中,神色慌乱:“将军,大事不好了!”

“又是什么事情?”腾地一下自座位之上做起,仲威眉宇之间透着愠怒。而佛陀八相还有严忠济也是一并皱紧眉梢,一起盯着这人。

若非知晓眼前之人乃是自家军队,光是一个窃听机密就能将其处死。

被这十人目光一瞪,这小兵两股战战,不敢推却:“马!好多马都冲过来了。”

“马?”仲威带着困惑,却不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恰逢此刻他却隐隐之间听到一股沉闷之声,而自脚底之下也传来一阵一阵的颤抖。如此熟悉的场景,立刻让他惊住,也没赶在这军帐之中多作停留,当即化作闪电朝外飞去:“事有紧急,我去去就来,至于列位高僧,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此刻正值星夜时候,那些马群本该于马厩之中歇息。此刻它们却挣脱束缚朝着这边冲来,只怕这其中定有谋划者,既然如此不如我等一起前去,如何?”只将神念一扫,转轮法王立刻就晓得这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自那营帐之中走出,身后七人也是一并跟着,不离左右。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待到来到帐外之后,他们立刻就见到远处无数战马策马奔驰而来,攒动的马蹄踢在地上,好像是地震了一样,荡起的烟尘更是遮住了光辉,令整个场景灰蒙蒙的,根本就看不真切。

仲威见到这般场景,亦是惊愕无比,低声唾骂起来:“那群汉人,果然狡猾,居然驱策这些战马冲阵?”随后他就大声喝道:“所有战士听令,立刻将这些战马给我降服。”说罢之后,他瞅见一个战马撩起双蹄踹来,当即一个闪身避开,旋即就调到这战马身上,企图以蛮力将其控制下来。

只可惜这战马也不知道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无论他如何拼命压制住,都不断的反转着身躯,企图将这背上的东西给弄下来。

一时间,仲威也陷入了危机之中,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来。

毕竟这可是上万只战马一起冲阵,就算是上面并无重骑兵,也一样足以对寻常人造就莫大的伤害。且看着这布满草地、策马奔驰的战马,当真就似那裹挟莫大力量的海浪一样,足以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碾碎。

那些士兵毕竟不比仲威厉害武艺厉害,若是平日里或许还敢凭借自己的武勇压服这些烈马,但是在这成千上万只战马一起冲锋时候,那是任何一人都无法阻挡的,就连仲威也一样不可能。

双腿夹着战马,仲威瞧见远处走来的几人,当即喝道:“尔等莫要管我,快去看看重炮如何?如果被那赤凤军趁机侵入这里,那我等心血就彻底白费了。”双手拉住缰绳,他连连喝道,企图让眼前的战马稍微停住脚步。

“我明白了!”

身为军中一员,严忠济自然晓得巨炮的重要性,他当即迈开步伐朝着那正在维修巨炮的对方赶去,而那佛陀八相彼此对视一样,也一并跟过去。

按照这既定的计划,只怕对方会趁着这个时候,侵入这军营之中吧!

…………

整个军营乱成一片,无数火盆被整个踢翻,于黑暗角落忽然窜出几人,将那正在奔跑的蒙古士兵整个扯住,左手捂住嘴右手匕首在喉咙之上猛的一划,当即就让这几个人走入黄泉之中。

而后他们的尸体被拖到黑暗之殇,身上的铠甲被扒下来,然后被几个人穿戴在身上。

作为这只连队的队长,孙义对着身边几人低声命令道:“快点找到巨炮所在的地方,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那就彻底完蛋了。还有,如果找到巨炮所在的位置,立刻发射信号。知道了吗?”

一行人点点头,旋即就从这角落之中走出来,不动神色就汇入了这个已经彻底混乱的军营之中,然后分散四处开始搜寻那巨炮所在的方位。

装成了蒙古军的士兵,孙义自然是小心翼翼,不仅仅装处一副慌乱模样,甚至在发现了那些被战马撞伤的士兵之后,还靠上去将其救下来治好伤势,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一些谈话,而在这些谈话之中他足以得到充分的信息,一个足以确定目标所在区域的大体位置。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孙义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一处守备森严的军寨之前。

这军寨和外面的军营以栅栏隔开,而在那栅栏之后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端的是戒备森严,而且他们全都是身披坚甲、手拿弓箭、背负手炮,气息亦是悠长无比,当真是气势凶悍、不同凡响。

孙义晓得,在这里就放着足以摧毁整个太原城的巨炮,而他只需要点燃火箭弹,就能够召唤埋伏在城外的1103连,对这里进行致命的打击。

但是这里太大了,乃是一个长三十丈,宽五十丈的庞大面积,以克虏炮的火力密度根本就无法对这里进行毁灭性打击。

“看来必须要混进去才行。”

心中一想,孙义立时在脸上摸了几把泥土,装出一副慌张模样朝着那军寨之中跑去。

然而还未等到他靠近通道时候,就有几只弓箭凌空摄来,落在他的脚下。这一下,立刻让孙义双腿一软,旋即就瘫倒在地上,而在远处的几位士兵也自栅栏之后走出来,将那弓箭拉开对准孙义,低声问道:“你是谁?竟然敢不遵号令,擅闯此地?”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只是不知规矩,误入这里了。”孙义浑身一哆嗦,赶紧低声下气的央求道:“对了,你们能不能让我进去?要知道外面赤凤军打过来了,小的实在是害怕的紧,所以才想要进入这里躲一躲。”被这几人一阵斥责,孙义“吓”的是手一哆嗦,就连手上拿着的长刀也跌倒在地。

“不行!”

只可惜这几人却斩钉截铁,直接拒绝了,而在看到孙义这“狼狈样子”,几人更是讥诮起来:“更何况咱们这里乃是军营重地,就连史天泽那家伙也得带着金牌才能进入。就凭你这汉狗?也想进去!你这厮还不快滚,别在这里撒泼打滚,也免得脏了咱们的眼睛。”

话中鄙视,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孙义恍然大悟,这才晓得为何自己被挡住了。

他乃是汉人,论其长相自然和位于高原地带的蒙古人种有着莫大区别,正是因此所以才被这几人识破伪装,甚至直接斥责。

“咻”的一声,数只长箭立刻从孙义脸庞掠过,那几人哈哈大笑:“还不快走?不然的话,小心我一箭射死你。”

“好好,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哈着脸,孙义那脑袋就似小鸡一样,连连磕着头,然后就这样弓着腰一步一挪朝着外面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汉儿双膝跪,烟火得转机

“哈哈,这群汉狗当真有趣!走路都不会走,只会这样弓着身子,浑似一只鸭子。(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不远处,那几人还在嬉戏,他们且看着孙义那佝偻身躯,就感觉甚是畅快。毕竟在这里守卫身后的巨炮甚是无聊,而在闲暇的时候,他们也只有调戏那些偶然间闯入这里的汉人才能够找找乐子罢了。

“这群该死的家伙,等到我的伙伴到了,看不弄死你们。”

虽是心里面恨得牙牙痒,但是孙义却晓得此刻自己势单力薄,绝不是对方对手。

而在这时,最重要的就是召唤自己的队友,然后以整个二连全部的实力硬闯这个军寨,然后将此地的信号发射出去。心中想着既定的计划,孙义立刻装出慌张模样,身躯“啪”的一声跌倒在地,而自衣袖之中,却是掉出了一个竹筒。

那些人当中立刻就有一人喝道:“你给我站住!”

“什么,什么事啊,列位爷爷。”颤着声,孙义低着头用谄媚的语气央求着。

指了指在地上滚着的纸筒,那人说道:“将那玩意递给我。”

“我,我知道了。”孙义赶紧将那竹筒捡起来,然后毕恭毕敬将这竹筒递上前去。

那几人接过竹筒,颠过来倒过去,左右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当即对着孙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禀告诸位军爷,这叫烟花。”

“烟花?”

“没错。只需要将那引线点燃,里面就会绽放出美丽的光芒。”

“真的吗?不过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小的曾经于偶然之间救了一个工匠,从他那里学到这东西,准备哪天回家之后,就以这门手艺为生。[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毕竟等到小的老了,拿不起刀了,无法再为天可汗效忠的时候,总得留个去路。”憨憨笑着,孙义心里面却冷笑不止,在火药被研制出来之后,萧凤就利用这火药开发出诸多的东西。

除却了那虎蹲炮、克虏炮、铳枪之外,这烟花却是专门用来释放光芒,进而能够借此通知队友。

如今时候,他只需要哄骗几人将其点燃,那么就可以静等着自己的队友到来,然后发出致命的攻击。

“喝!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咱们干的都是刀头舔血、头栓腰带的事情,你居然还去学这些没卵用的玩意来。”那几人哈哈笑着,却是对手中孙义所说的烟花有些兴致,当即依着孙义所说的那样,将那引线点燃。

这一下,当即就从竹筒之中喷出一股亮光,“砰”的一声在天空中绽放开来,释放出绚丽至极的光火。

好似雷霆,这声音立刻传荡整个军营,让那些潜藏着的赤凤军战士具是惊起,旋即就朝着烟火施放的地方奔去。

而在那装着巨炮的军帐之中,那佛陀八相以及严忠济也是一并惊起,当即从军帐之中走出,就见到不远处的几人。那严忠济当即走上前,目光从那已然燃尽的竹筒扫过,抬起头盯住这几个士兵,厉声喝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无怪他这般警惕,实在是因为之前的动静和火炮的动静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禀告将军,是他将这东西给我们的。”

那几人齐齐指向孙义,张口回道。

仲威拿过那竹筒,大抵是因为刚刚释放过烟花,这竹筒还稍微有些烫手:“这东西是你造的?”

“没错,就是小的造的。”孙义连连点头,却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考虑到要拖延时间,他当即应声回答道。

仲威皱紧眉梢,继续逼问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制作这东西的法子?”

“不瞒列位,小的在年幼时候曾经在汴京住过一段时间,因为好奇这烟花,所以就经父母介绍,拜入了一个工匠门下,故此学到这烟花制作方式。”哈着腰,孙义继续解释着。

这话之中半真半假,身世是真,不过制作这烟花的工艺是假的,但是出于拖延时间,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果不其然,那严忠济却是露出一丝有趣模样,张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制作出这种东西来?”

“我听师傅曾经说过,这烟花最是喜庆,若是等到那些顾客兴建楼阁、开业大典、举办宴席什么的,都会购买一些作为欢庆之用。正是因此,小的才想了,若是能够在咱们攻破太原城的那个时候,用这烟火来一次庆典,岂不是美事一件?只可恨那些匪军却甚是可恶,居然乘夜偷袭?如此行径,当真是无耻至极!”

一张嘴说的甚是顺溜,孙义却不敢遗忘自己的任务,他见眼前这人露出一丝思索模样,当即低声问道:“对了将军,我能够回去了吗?”

“回去?”

“没错。眼下那些匪军已经快要被打出去,小的如今也算是渡过一劫,所以能不能回去了。毕竟这里……”

扫过旁边那些透着敌意的众多骑兵,孙义只感觉小肚子都在发抖,后脑勺都带着冷气,这在刀尖之上跳舞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只是那严忠济却张口说道:“回去?不,你不用回去了。”

“啥?我不回去,那我到哪里去?”孙义顿感疑惑,张口问道。

严忠济挺起胸膛,微微笑道:“就到这里面来。毕竟你所擅长的制作烟花的工艺对我们调集大军颇有助益,若是将此门技艺交予天可汗,我包管你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可是我……”嗫嚅着,孙义却搞不清楚眼前这人究竟为何如此表现?

难不成对方看穿他的目的,想要将其骗入军帐之中吗?

“没有什么可是的。而且就凭这么技艺,你就算是将店开在汴京,又能够挣到多少?若是将这门技艺传于天可汗,他一高兴莫说是良田千亩、家财万贯,便是拜官封侯也是寻常。”严忠济哈哈笑着,却是甚是开怀。

自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火药味,他就知晓这烟火之中,定然也使用了火药。

而看那烟火直冲云霄、绽放出漫天光彩的模样,就晓得这火药定然非凡,并非他们从全真教收缴得到的寻常火药配方。而若是将这火药也运用在那巨炮之上,定然能够令其性能更进一步,到时候莫说是摧毁太原城、覆灭赤凤军,就算是将那萧凤以及其麾下一干人等全部擒获也是有可能的。

正是因此,所以他断然容不得孙义就此离开。

到嘴的鸭子若是飞了,那他岂不是会被耻笑一辈子?(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帐中问身份,亦痴亦癫狂

被这几人围住,孙义顿感压力甚大。[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也不敢多做什么,只好顺从几位来到了军帐之内。一入军帐之中,他就见到在这军帐之内,正放着一门巨大的火炮。

孙义曾经听闻了这火炮的威力,如今时候能够轻眼目睹,当即就为这足以一击摧毁城墙的巨炮而为之赞叹。

在如此近得距离,他感觉这巨炮当真是惊世骇俗,仅仅是其炮口就能够让一个人躺在其中,而那厚实的管壁更是足有一个巴掌大,为此蒙古人种专门为这样得巨炮制造出了一辆特制得八轮青铜车,才能够将其撑起来。而在这火炮旁边,则有十几个工匠正在忙碌的将装满热油得木桶提上去,一位金发碧眼、皮肤白皙得西方人种正在上面仔细的研究着这么火炮。

满怀痴迷,孙义且看着这超级大炮,不由得赞美了起来:“这就是那曾经一炮摧毁太原城城墙的那门巨炮吗?”

“没错。只需要这门巨炮修复完毕,那赤凤军就断然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到时候就算那妖女实力再强,又能够支撑多长时间?”满怀恶意,严忠济咬牙切齿的说着,他的每一个字都镌刻着仇恨。

只是不远处,那转轮法王却似乎有些不满,他咳嗽一声问道:“施主!还未请教这位是谁?”

“他是孙义!乃是一位工匠,最擅长的就是制作烟花了。只需要他将那家传的火药配方呈献给天可汗,这巨炮定然会进一步缩小,就连威力也会成倍的增加。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到时候别说是那些赤凤军萧凤了,就连南朝众人也决计没有人能够对抗这巨炮威力。”一脸骄傲,严忠济当即回道。

脸上虽是慈目善眉,然而转轮法王却在心中不断咒骂:“这个小子,居然敢当面威胁我?”只是他毕竟乃是修行之人,很快地就按耐住了心头躁动,双手对准孙义又是一拜:“初次见面还不知晓,还请贵人原谅我的鲁莽。”

“不敢不敢,你老人家毕竟是前辈,我又岂敢受您一拜?”

被这人的表现所折服,孙义忙不迭的低下头跪了下来,又是恭维了起来。

转轮法王亦是回道:“不敢不敢,只是贫僧有些好奇,不知道你究竟打算如何制作火药?”

“这个,是需要很多的材料还有很长的世间的,我短时间之内根本就无法拿出来。”听到对方说及火药时候孙义浑身一抖,险些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知晓火药究竟是如何生产的。

这个乃是军事机密,是和虎蹲炮、克虏炮一个级别的存在,若是泄露出去会有杀头的罪行。

所以也就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而他不过是一个沙场战斗的士兵,又如何能够解释这其中的奥妙呢?

“正好,我也想知晓你手中的那火药威力究竟如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却自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威严的声音带着困惑,正是那仲威。

“小的……,小的叫孙……孙……。”

颤抖着声,孙义更觉害怕。

毕竟此地乃是敌军重地,若是被这群人给发现了踪迹,那岂不是就等于狼入虎口?

一脚踏出,严忠济当即就介绍起来:“他唤作孙义。乃是一位工匠,因为擅长制作烟火,所以在下就将他召来,准备让他在这里展示一下自己得手段,好为大汗制作出更为强劲的火炮。”

“孙义?”上下打量了一下,仲威拧紧了眉头。

断断续续,孙义眼睛稍微有些飘忽:“没……没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有着强烈的敌意,而那敌意将自己死死地锁定在这里,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动作。

“那自然不错。”微微颌首以示明白,仲威却死死盯着孙义,待到过了约莫三分钟之后,他忽然间将声音抬高,厉声问道:“但是,为何我总觉得你的视力有些飘忽,总是不敢抬头看我?”

“此人不过寻常百姓,如今看到我等,估计是受了惊吓了。”瞧着两人有些不对劲,严忠济当即就插嘴劝道。

偶然间发现了孙义,他可不想要让这到嘴的鸭子就此飞掉。

转轮法王亦是说道:“他毕竟只是一个寻常士兵,如今突然间受到我等关注,想必也是心思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若是如此,那还罢了。”只是仲威却冷笑一下,一瞬间脸上就像是布满寒霜一样,咄咄逼人的话直接说出:“但是你可知晓,我早已经下了禁行令。任何人都必须回归账营休息,不得在外面停留。你且说道说道,你究竟属是谁?”

“我,我是谁?”

眼神连连变动,孙义的话语有些飘忽,他实在是害怕极了,根本就没料到在这个时候,这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他整个人软瘫在地上,一身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布满了惶恐。

似笑非笑,仲威死死盯着孙义,忽的哈哈大笑就指着严忠济手中的那根竹筒,满怀自信的喝道:“此地位置我向来不曾说与众人,而你却突然间出现在这里,而且似这般贵重物品应当是藏在私密之处,你却将其携带在身上,看你样子明显是意有所图。莫非你是赤凤军之人?”

“赤凤军?”

严忠济顿时起了疑惑,仔细一想之前的场景,心中也是心有余戚,张口说到:“孙义。你若不是赤凤军的人,只需要向将军道歉,我定然会将你保护下去。若真的是赤凤军,那么只要你戴罪立功,将那赤凤军内部情报说出来,我等也可以给你一个活路。

“没错。你只需要将事实说出便可,而我可以以我法号发誓,只需要你没有说过什么妄语,定然能够保你一个安全。”转轮法王亦是在一边帮衬着说话。

毕竟孙义实在是太过紧张了,若是仅仅是因为受到惊吓倒也罢了,但如果是赤凤军派出的探子,那就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赤凤军?”

孙义却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只是在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脸上更是布满迷茫来。

三人一起看着,纷纷皱起眉梢,不管对方身份究竟如何,这家伙肯定有问题!(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身份虽暴露,援兵已来到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握紧身边战刀,仲威却感觉自己有些愤怒。(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无论对方是不是赤凤军的人,光是眼前这般癫狂模样,就已经让他感到厌恶了。

“我当然是赤凤军的人?”

忽的抬起手臂,孙义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自袖中滑落的铳枪直直对准仲威脑袋。

“什么?”睁大眼睛,仲威且看着那黑漆漆的枪膛,整个人立刻呆住,那熟悉的样式还有一样突然间冒出的火焰,当即将他整个人拉入了过去的时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的瞬间。

那个时候,他首次在一群不过是寻常之人的手下彻底败退,可以说是一生的耻辱。

如今时候,这个场景居然在这里重新出现了。

果不其然,孙义那本来略显呆愣的脸庞恢复冷色,然后“砰”的一声,浓浓硝烟当即弥漫整个军帐。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人,他撇撇嘴,骂了一句:“切,你这家伙倒是机警,居然避开了?”

脸颊之上犹自带着掠过的触感,仲威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满是汗水,纵然他实力要远超眼前之人,但是在刚才那一会儿,他竟然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鬼门关之前一样,差点儿就被黑白无常给勾走了魂魄。

“这家伙!看我不杀了你。”

脚下如行云流水,腰间长刀顺势斩出,仲威低声喝道。

将那百锻精钢的铳枪拦在身前,孙义立时将这长刀挡住,然后顺势朝着后面跳去,口中兀自骂道:“杀我?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吗?不过今日里跑到这里来,见到了这巨炮模样,就算是死了也够本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话音落下,他早就连连撤退,却是朝着那巨炮奔去。

仲威心中一惊,厉声喝道:“拦住他,莫要让此人将巨炮给毁了。”

“我知道了。”应着声,严忠济亦是挺枪而出,枪尖之处寒芒赫赫,带着锐利罡气就朝着孙义扫去。

“卧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是一个真元境强者。一连惹上两个真元境强者,还有一个地仙,老子就算是死了也不算丢脸啊。”孙义不敢大意,毕竟这罡气甚是厉害,完全是斩钉截铁,便是他手中的百锻精铁的铳枪也未必能够挡住,而他距离如此的境尚且还有好些距离了,除却了用那毫末真元强化身体力量、速度以及恢复能力外,根本就无法令真元自体内射出附着于武器至上进行格斗。

另一边,那转轮法王早将神通万象***放出,一道道光晕当即自那万象***之上释放而出,而他却做怒目金刚法相,低喝一声:“施主,回头是岸!”一时间,那万象***瞬间化作碧青之色,悬在空中只是一震,道道绿芒当空射出,一股浓郁香气当即在空中弥漫开来。

鼻息煽动时候,孙义当即就摄入一点绿芒,这一点当即让他感觉身体异常酸痛,脚下一软顿时跌倒在地。

见到对方摔倒,仲威还有严忠济立刻自左右两侧一并攻来,刀气凌厉、枪芒赫赫,若是刺中那孙义就会立刻殒命当场。

但见这是,孙义早将手中铳枪举起,一点真元纳入其中,“砰砰”数声,其中凌厉子弹当即自那枪膛之中冲出,径直朝着越来两人撞去。

仲威一见,早就知晓这铳枪威力,身形一转当即避开子弹。而那严忠济却是全神贯注,长枪骤然点出,正好点在空中那飞来子弹,火花乱放、铿锵作响,他手一痛当即把握不住那长枪,被枪尾打在了手腕之上,一片淤青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好家伙,凭的顽强。”

两人目瞪口呆望着那地上孙义,心中更是惊惧。

仅是一人,而且还是一个实力远远逊于他们两人的家伙,然而此人却如此凶狠,居然接着一件火器就将两人瞬间击退,如此手段自然是非同凡响。

然而这只能更坚定他们击杀孙义、覆灭赤凤军的念头!

若是让这赤凤军成长起来,那他们就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正在这时,一道火焰直冲云霄,这火焰和之前那只是白色火焰并不相同,乃是呈现赤红火焰,鲜红光芒映在几人脸上,透着一股不祥之兆。

是讯号!

一瞬间,仲威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当即对着所有人喝道:“快点离开这里。”

严忠济或许有些疑惑,但是那转轮法王曾经见到赤凤军使用虎蹲炮炮击的场景,当即低喝一声:“万法玄通,金刚护身!”

话音刚落,那万象***立时化作浓郁金色,这金色圆环刚一现身,当即放出无数光辉,纯净如玉、璀璨夺目,只是一会儿就立刻扩张到数丈之宽,将那巨炮整个裹住,令其好似被一层蚕茧裹住了一样,只是这蚕茧却璀璨如玉,仿佛一个黄橙橙的琥珀一样,将那巨炮护在中央。

那严忠济还是有些困惑,便是那乌尔班也是一脸迷惑。

他乃是西方人种,不通中国之话,之前之所以能够和仲威对话,全是因为那仲威博学多才,曾经学到过他一点家乡之话罢了。如今见到这里的一行人战斗场景,他虽是兴奋无比,但是毕竟只是肉眼凡胎,自然不敢参与到几人的战斗之中。

果不其然,这光芒刚一现身,自远处当即有无数弹丸凌空射出,正好打在了那结实的玉茧之上。

“砰砰砰……”

连续的炮弹装载着玉茧之上,然而也不知道这玉茧究竟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居然没有出现丝毫裂痕,甚至就连那浓密的污渍都没有,就和那舍利一样,具备金刚不坏的匪夷所思般的能力。

“果然。这群家伙当真是借着之前的马群骚乱潜入到这里来了?”

将眼一扫,仲威当即看到了在那军寨之外,一共约有近百人围着军寨,而在他们面前则是横立着数十门虎蹲炮。而这虎蹲炮正对着几人,不断地发出一阵阵浓密烟云,将那致命的弹丸射出去。

很显然,这群人今日他并非和这几人战斗,而是来破坏巨炮的。

所以他只需要在这拖延时间,直到发射火箭之后,让那克虏炮对这里进行毁灭性打击,那就完全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差距如天地,血战损失惨

这一下,并未毁坏巨炮,不过这连绵攻击,倒是让孙义总算是摆脱身后追兵逃了出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莫要继续停留,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孙义晓得那克虏炮的威力,其所配备的弹丸以风雷箭的样式刻上了符篆,并且在其中以玄铁构造出了能够维持其速度的能量回路,可以说它虽是比不过那巨炮凶猛,但是若论其力量却丝毫不逊于那风雷箭。

他毫不怀疑若是无法避开其杀伤范围,一样会殒命当场。

看到远处正要离开的几人,仲威恼恨至极:“杀!将这群家伙给我全数杀了。”

号令一出,守住此地的五百多名骑兵立刻策马奔出,他们将手上的那粗大手炮拿出,对准二连众人就是一阵猛烈射击,当落在后面的几位士兵一阵哀嚎栽倒在地,随后就被一涌而上的士兵践踏致死。

寒风骤起、战马咆哮,这一刻这些骑兵当即化身地狱使者,开始收割眼前的生命。

“切!这帮家伙反应倒是挺快了。”皱起眉头,孙义看着身后一拥而上的骑兵,只觉异常棘手。

他当即止住脚步,手中铳枪应声响起,又是将一个骑兵射倒在地:“第一小队跟着我留下,将这帮家伙给我挡住,其余人立刻离开,不得违令。还有,将虎蹲炮全都留下!”看到自己队长这般动作,那第一小队当即应声而出,具是停在原地之上,持盾的持盾、开枪的开枪、射箭的射箭,就连那虎蹲炮也是一刻不停,不断地喷出密集的弹雨,将那直冲而来的骑兵挡住。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不过月余时间,没想到这群家伙倒是越发熟练了起来。”仔细看着那停下来战斗的一行人,仲威即使是敌人一方,也不由自主开始佩服那萧凤的练兵手段。

仅仅是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将这乡野民夫、散兵游勇训练到这般悍不怕死的精锐士兵,当真是足以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

立在一边,严忠济看着远处奋勇战斗的赤凤军,亦是感觉心惊胆颤:“继续追击吗?”不过是一次小小的遭遇战就如此惨烈,他当真无法想象战争就是有多么残忍。

“当然继续追击。就算是为了探查对方情况,甚是为了他们手中所持有的火器,也值得我们付出足够的精力去弄到手。”咧开的嘴冷笑不止,仲威那一对眼睛已经是透着寒芒,他看着那正在对抗的孙义,口中更是透着狰狞:“至于这里?那就麻烦法王了。而那些家伙?哼哼,我可容不得这群家伙从我手掌之中离开。”话音落下,已然是带着身边的长刀,直接朝着对方冲去。

锐利罡气破空而出,当即将那铳枪齐腰截断。

这一下,立刻吓得孙义浑身冷汗、急匆匆朝后退去,幸亏那罡气并不算是很强,除却了将身上的衣衫一分两半之外,倒也没有对孙义造成多大伤害。

待到回过神来,孙义方才见到不远处那肃立着的仲威,而那人此刻而正拿着厚实长刀。这长刀长约三尺有余,只有一边有刃,刃面之上以梵文刻着莫名字体,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而这长刀在仲威的使用之下,其边缘利刃银芒大亮,只是一下就将人一份两半,包括那人身上穿着坚硬铠甲也是如此。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死在了仲威手中。

孙义大怒,将手中断折铳枪丢到一边,又自背后取过另一柄铳枪,对准那人连连开枪。只是这一次仲威早就已经心有准备,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了那弹丸的锋芒之处,一并长刀肆无忌惮,继续收割者士兵的生命。

“该杀的家伙,这家伙怎么纠缠不休?”

低声骂道,孙义却是有些着急。

距离他发射信号弹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发射弹丸?

心中有些焦急,他虽是已经竭尽全力对抗仲威,然而身上却早已经被那锐利罡气切出好几个裂痕,眼看着就会被对方趁着自己空门大出的时候欺近身来。

孙义毕竟不过是一个寻常士兵,并无修炼什么妙到巅峰的轻功手段,也没有学会什么临阵抱法的力量,面对眼前这强大对手,也只能够继续拖延,拖延到那克虏炮发威的时候。

只要他亲眼见到那巨炮被摧毁,即使是死也就无所谓了!

“将军阁下,我也来帮忙。”另一边,那严忠济亦是踏出,一杆黑铁长枪漆黑如墨,唯有枪尖亮银如雪,几分荧光自其中偶有流露,令这玄铁银龙枪透着不凡,显然正是他以那残存的玄铁所打造出来的兵器,如今将其带来正是为了雪耻。

这玄铁银龙枪只是一戳,那锐利罡气立刻冒出,就在地上留下一道约有拇指粗细,黑漆漆不知有多深的深洞。

孙义看见这一幕亦是惊住,他丝毫不怀疑这长枪足以在一瞬间将自己扎个透心凉,那仲威本就已经是实力强横,若非借着手中铳枪的玄妙威能,他又岂能支撑到如今程度?

如今这严忠济又是加入战团,孙义立刻感觉压力倍增。

不远处,那转轮法王且看见周围来袭人员已然被彻底清理完毕,他当即朗声一笑,那橙黄琥珀当即整个融化,又全部重新汇入其身后**之中,随后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贫僧也来助阵,好将那刁钻家伙抓住。”

毕竟那些赤凤军战士已经被他们杀败撤退到一里之外,以虎蹲炮的射程已经完全无法涉及到了。

而且这些人装备精良,光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虎蹲炮就有数十具,甚至就连那奇怪的具备极强杀伤性的铳枪也有好几把,若是将这些东西抢到手并且制造出来,那蒙古大军的力量岂止增加数倍?

到时候,装备了这些利器的蒙古骑兵,定然能够摧枯拉朽一样,将还盘踞在江南一带的南宋皇朝连根拔起,彻底将这天地都纳入长生天的统治。

一想到这一点,无论是那严忠济、仲威,还是这转轮法王,全都是目光贪婪扫过了这群还在挣扎着的赤凤军战士。

而在这时,他们只需要将再努力一把,就能够将眼前这些人彻底吃掉,并且就连那些遗留下来的火器也会被彻底收缴,并且被其军中携带的工匠所攻破并且大规模制造,而那个时候就是赤凤军灰飞烟灭之际!

却在这时,一声呼啸骤然响起,而身后军寨之中无数烟尘漫天飞舞,陷入一片火海之内。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破虏灭巨炮,战友情似海

“这攻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仲威亦是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看着不远处的空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就在刚才,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一道划破天空的锐利光线,这光线异常明亮,它就似那王母的玉簪一样,轻轻一划就将整个天空划成两半。这光线笔直无比,就似用尺子画出来的,一端纳入远处苍茫的群山之中,另一端正好就抵在这军寨之中。

而之前的隆隆巨响,正是这道光线所为。

烟尘滚滚、寒风骤起,当即露出了那里的场景。

本应该是铺满沙子、平坦至极的沙场之上,陡然间现出了一个丈余深、三丈宽的巨坑,论其威力虽是比不上那巨炮的威力,但也远胜寻常虎蹲炮,就连那风雷箭也是稍逊一筹,也就和烈阳箭一般威力吧。

“这东西,难道说是他们所制造的?”

望着远处一脸雀跃的赤凤军战士,严忠济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可怕想法。

这火器乃是赤凤军率先创造出来的并且运用到战争之中的,而且从这次战争之中,他们是如此熟练的使用虎蹲炮、铳枪配合,将数量远多于自己的敌人击溃。

毫无疑问对方只怕比他们更早有这个想法并且具备相当的行动力去付诸行动。

事实上他甚至怀疑若非自己几个高阶武者的帮助,以蒙古铁骑的实力,或许会被对方直接击败!

不得不说,这当真是一个说得上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糟糕。(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那巨炮!”

看着眼前这般模样,转轮法王一时间整个人都煞白煞白的。

于目光之中,在那黑暗之中,又是数道光线凌空射出,这光线速度极快,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已然穿过十里之地,再次落入这军寨之中。

这一次,三人全都无比清楚的将那呈现出圆锥状的弹丸看的真真切切,一点都不留。

而这弹丸所射向的位置,正是那巨炮所在位置。

他们想要冲出去阻止,但是神智明确的告诉他们,在这威能无穷的弹丸之下,就算是地仙也会被整个射死,想要以肉体将其挡住,那还真的是痴心妄想。

“不要!”

张了张口,仲威微微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将那弹丸给捏住,而他那向来是沉稳的脸瞬间崩溃,无数泪水自脸颊之下落下。

在那里,是他持续半年的心血所在,也是他报仇雪恨的关键东西,更是蒙古征服天下的胜利法门,而在今日他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被摧毁,并且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被火海所吞没。

火线还在继续,弹丸还在肆掠,将那巨炮包括军寨、骑兵以及军帐什么的全都彻底摧毁,一个也不剩。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三人全部痴呆了,仿佛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斗志、他们的意志,也被这火海所吞没,烧的是一干二净。

远处,孙义无动于衷看着几人,而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十三人。

一百三十三人,这是他们接受命令潜入这军营时候的人数。

十四人,这是他们离开时候剩下的人数。

九死一生、十不存一,这就是他们付出的惨烈的代价,而那些牺牲在这里的士兵,他们甚至就连其尸体都带不回,只能够丢弃在这里任由那些蒙古士兵摧残折磨,甚至还要被种种手段摆弄,直到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很悲惨,但是这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不然的话,那巨炮会继续逞威,并且让更多的士兵牺牲,这一点任何人都十分清楚,至少现在他们是幸运的,毕竟那威胁整个太原城的巨炮给摧毁了,而他们也算得赢得了短暂的胜利。

“将所有的东西毁掉,我们走吧。”

看着身边的战士,孙义将手上的铳枪丢在地上,他看着身边的战士,这才发现那些士兵也和他一样身负重伤,身上穿着的铠甲全都破裂,衣裳也是布满烧焦的味道,手臂、大腿还有脸颊全都布满血痕,可以说每一个人都身负重伤。

听到自己队长的命令,众人一起动手,将剩余的虎蹲炮还有哪些残存的弹丸、火药全都聚拢在一起,然后将其点燃。

“砰”的一声,弹丸乱窜、碎片横飞,虽然里面还留有一些没有被破坏干净,不过他们已经太疲倦了,疲倦到根本就无法继续支撑下去战斗,而在此刻最重要的是快点离开此地,至少在那三个武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及时从这军营之中逃出去,不然的话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

…………

“赵长官,已经快百天了,我们应该撤退了。”

藏在一处隐密的山坡之中,张彻对着赵志说道。

而在那遥远的天边,一片云朵已然被染成红色,红彤彤的像是在燃烧。

“再等等!你要知道二连的人还没有出来。”赵志却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数里之外的蒙古大营。

自昨夜时候,那连绵的大营之中在深夜之中一直都出于混乱之中,无数的火盆被重新点燃,彻夜未曾停歇,可以说是将整个天地都照亮了,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敢贸然行动。

先后经过马群暴动、火炮轰击,那蒙古大营定然是戒备森严,此刻潜入其中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黯淡眼神掠过远方,张彻已经是不抱希望:“但是长官,你要知道那放置巨炮的军帐出于这大营垓心之处,四周围全是敌人,就凭他们如何能够逃出来?依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毕竟等到蒙古军队出动时候,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我知道。但是孙义和我说过,等到鱼肚皮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赵志却分毫不理,继续盯着蒙古军帐。

眼见自家长官如此执着,张彻也是毫无办法,若说是如何应对敌人赵志可以说是从谏如流,然而如果是涉及到自家战友的时候,那执拗的劲儿当真是十头牛都拉不过来。

虽为自己摊上这样的一个长官而感到没办法,但是张彻此刻也只有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全数出于战斗状态,随时随地都准备战斗,好能够在那蒙古军队发现他们之后能够快速撤退。

至于那携带重炮的三连?

此刻他们在完成任务之后,也早就回到太原城之中,如果想要向他们求援,那就当真是半点方法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生死一线间,鬼门关中走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已然泛白,远处那一轮旭日已然越到高空,开始释放自己的热量。(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而在那军帐之中,一行士兵也自睡梦之中醒来,煮饭、烧菜也有条不紊的开始了,一道道炊烟渐渐升起。那些士兵也推着小车,上面堆着沉甸甸的米袋,而这些米袋也被丢入大锅之中,在那浓烈的火焰之下开始翻腾起来。

四周围,那些早已经聚集而来的士兵也拿着自己的碗筷,黑压压的连绵有上百米之遥,就这样静静地等在一边,等待着锅中饭菜成熟。

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军开拨时候最重的就是后勤伙食。

而要满足这五万兵马的腹中之物,那可是相当繁重的!

仅仅是这一次吃饭的时间,就足以将一个装满粮食的房间给吃光了,消耗的柴火也需要将一个小树林给砍光,可以说一个将军在成为一个能够打胜仗的将军之前,他首先就需要满足麾下士兵的粮食需求,如果就连粮食都无法满足,那基本上就宣布失败吧!

当然,在这个时候也是一支军队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为了争夺粮食而发生的争执,又或者是敌人袭击的时候,所以从那军帐之中,也有数十只骑兵开始巡逻,以免被远处的太原城也趁着这个机会偷袭了。

“还继续等吗?”

看见远处走来的骑兵,张彻开始担心起来。

那骑兵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足一里之遥,而且只需要在靠近一点,就可以发现他们的踪迹了。而若是因此招惹到那蒙古大军,只怕少不得来上一场惨烈的战争。

赵志却不甘心,他死死盯着那几个走来的骑兵,低声说:“再等等,等到能够看清楚对方样子再说。”

“你以为他们会是孙义等人?”张彻感到奇怪,也是一样拧紧眉梢,暗运真元双眸之中放出光华,将对方的相貌看的是真真切切。

“不是?”

赵志有些失落。

“没错。我估计他们应该已经是遭遇不测了。而且另外一只骑兵也过来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张彻叹声气,伸出手指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而在那个方向,也有一支约有十来人的骑兵朝着这边走来。

而那骑兵在见到之前的骑兵之后,也当即打了一个呼哨,然后靠上去,不知道准备说什么。

看着这两只骑兵汇合,赵志、张彻唉声叹息,当即低下头对着身后的士兵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收拾随行的虎蹲炮以及各类军用物资,准备离开这里。

两支骑兵,一共有三四十人。

这些人虽然并非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此多的人就已经够麻烦了,仅凭一连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将他们全数消灭,反而会召来蒙古大军,这样子对自己的情况就相当的不利。

就在几人准备收拾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有几人高声喝道:“喂,你们看他们!他们怎么互相残杀了起来?”

“互相残杀?”赵志整个人愣住,当即就注意到在那两支小队汇聚之处,居然罕见的开始了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

先前的那支队伍指挥官早就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地上,就连他身边的士兵也一个个具是中枪倒伏在地,生死不明!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凝神聚目,赵志赶紧汇聚目光,企图看到那带领众人行动的人究竟是谁,等到那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之中,口中立刻透着欢喜:“是他!他还活着!”

“他?你是说孙义?”

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张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毕竟那蒙古大军可以说是铜墙铁壁,寻常人莫说是在这里面横行,就连在旁边观看都会被那雄壮的军阵、无数的战马给彻底惊住,以至于就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欺压的心思。面对这种环境,孙义在进入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性命安危,如今时候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当真是奇迹般的表现啊!

“糟糕,他们似乎被发现了。”

赵志却没有回答,余光一扫立刻就见到旁边的一只巡逻队发现了这里的状况。

这些巡逻队队员不仅仅惊讶于这十几人竟然在这里杀死自己的同伴,更多的则是惊讶于对方的相貌,黑发黑瞳、黄蜡一样的国字脸庞,根本就没有高原生活所产生的迹象,很显然眼前这人并非他们蒙古大军的,否则的话就不会做出这种会严重影响士兵士气的事情来。

这只巡逻队相当庞大,足有上百余人,若是他们赶上来,就凭只剩下十几个人的孙义他们,根本就无法对抗。

孙义他们也察觉到了有人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即就抢下对方战马骑在上面,然后就朝着南方的太原城奔来。

“兄弟,看来是时候行动了。”咬牙切齿,赵志却盯住张彻,嘴角之处露楚狞笑。

张彻心底一愣,压低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准备将他们牵制住,好为孙义他们逃走争取时间?”

“没错。你也看到了孙义他们如今的状况,虽是抢到了代步的战马,但是他们早已经是身负重伤,根本就无力抵抗那些骑兵的追击。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冲出去,将对方给灭了,好争取足够的撤退事件。而且你也知晓孙义他所干的那些事情,若是没有他的牺牲,我们如何能够确定对方巨炮的所在位置,并且引导我们将其彻底摧毁,可以说是功劳一件。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坐以待毙,那还算是人吗?”

喋喋不休,赵志的那张嘴完全就是自顾自的,不断地从口中迸出各种的词语来,大有若是不接受他就会暴走一样。

听着这一连串的废话,张彻只好耸了耸肩,以示明白:“好,我知道了!”随后就对着麾下士兵喝道:“所有人,立刻给我开始行动,务必将孙义中尉给我抢过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

异口同声,一行人当即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趁着对方靠近的时候来一次突袭。

…………

时间倒推,来到之前两支骑兵相遇的时候。

“孙长官,您说我们能逃出去吗?”忐忑不安,一位年岁稍小的士兵张口问道。

他加入赤凤军也不过是半年有余,事实上在赤凤军之中,这一类的士兵并不少。他们或是流荡在城中的乞儿为了养活自己而加入赤凤军,或是因为战争失去亲人而矢志复仇的少年,至于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倾家荡产而对蒙古产生怨恨的也不在少数,而那些为了活下去曾经打家劫舍的匪徒也不在少数。

可以说,每一位士兵的背后都背着庞大的血海深仇。

若是就这样死去了,他们自然是心有不甘!

“放心吧,我肯定会将你们带回去的。”

神色淡然,孙义将身上披着的毡衣紧了紧,眼中带着一些试探看着远处走来的骑兵。

昨夜在摧毁那巨炮之后,孙义就知道短时间内无法逃出去,于是就趁着混乱直接劫杀了几个蒙古士兵,打扮成他们的模样在这军营之中混过了一段时间,而等到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找了一个由头,以巡逻为名企图从这蒙古大军之中逃走。

只是这一次的旅途,似乎有些波折。

“@#%¥&*%@#%!”

待到两人靠近时候,那蒙古骑兵忽然间对着孙义一阵嘶吼。

一脸茫然,孙义立刻就低声咒骂起来:“该死的,这家伙说的是啥?”那蒙古军中成分复杂,不仅仅是蒙古族人,其中色目人、女真人、契丹人、汉人都有,可以说是什么样的种族都有,而他们说的话自然是五花八门,里面还夹杂着各种的口音,足以让任何一位都感到头疼不已。

但是他也不敢随便应答,以免露馅了!

只是这一下,立刻就让那蒙古骑兵皱紧眉头,又是低声喝道:“@¥#%&*¥#&¥*#!”

孙义越发茫然,事实上他甚至摸不清楚在这话语之中究竟带着什么意思,不过且看着对方虎视眈眈、一脸敌意的样子,当即就知道只怕对方是故意这样说的。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在听不懂对方说话的时候,自然只有硬着头皮,低声下气的回应起来。

不过看样子,对方却没有之前那些人的懈怠,反而罕见的透着敌意。

眼神死死地盯住对方,孙义立时就注意到对方手指已然莫向旁边的兵器,就连对方麾下战马也开始蓄势待发,做出一副冲锋样子,完全是出于本能,他当即将衣袖之中的铳枪丢出,高声喝道:“该死的,给我动手!”

“砰!”的一下,那子弹当即在对方肩膀之上打出一道血花。

虽是如此,但是对方果然凶悍,依旧是策马冲来,其麾下十数位骑兵也是一并冲出,当真是气势凶悍。

孙义无奈,也只好丢下没有了子弹的铳枪,将随身带着的战刃取出,和对方一起厮杀起来。只可惜他们虽是战意高昂,但是无奈身负重伤,而且腹中饥饿根本未曾吃饭,几个回合已经有好几个士兵倒了下去,只剩下他们几个还在这里勉励支撑。

而那骑兵首领且看到孙义脸色惨白,也哈哈大笑,旋即策马奔来,手上一柄狼牙棒上,更是沾满了血肉。

“哐当哐当”,马蹄之声不断响起,就似那催命之鼓一样,要将几个人仅存的生机也一并摧毁。

看着那奔来的骑兵,孙义惨白着脸,心中呢喃着:“看来今天,我是要死在这里了。”他抢来的战马早就不知跑到何处,如今时候也只能够倚仗着身边几条死马勉力抵抗,虽是如此但是他的身躯早已经破碎不堪,根本就无法支撑起继续战斗下去。

他毫不怀疑,那骑兵到来时候,就是自己败亡之时!

静静地看着那策马奔来的骑兵,孙义心中却是坦荡一片,能够摧毁那巨炮已经是难以想象了,若是能够从那骑兵之下逃脱出去,简直就是奢望!

“但是,如果还可以的话,我还想继续战斗下去。”

如今时候,即使是这仅存的希望,也和那烈日之下仅存一滴的水井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彻底蒸发,一点都不剩下。

眼前一片黑暗,孙义已然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轰!轰!轰!”

一连窜的炮声骤然响起,当即将陷入沉睡之中的孙义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立时就见到在距离自己约有一丈之远的地方躺着一具马尸,上面的骑兵也是破破烂烂,显然是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带着疑惑,他将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立刻就看到远处奔来的数十位士兵,那熟悉的赤色军旗,还有那熟悉的隆隆炮声,都在向着他昭示,在这一刻刻着他名字的命运齿轮又一次转动开来。

四周围,那曾经企图绞杀他们的骑兵已经死了,一个都不剩,而距离此地最近的骑兵也有一里之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来。

可以说,此时此刻他们算是安全了。

而在远处,那赵志见到几个横躺在地上的战士,连忙运起轻功几个纵越就来到他们身边,只是看了一下就知晓眼前这些受伤颇重,可以说久在生死边缘。“”

干涩的嘴唇微微张开,他似乎想要

“快!立刻将孙同志送回太原城。”

“赵长官,已经快百天了,我们应该撤退了。”

藏在一处隐密的山坡之中,张彻对着赵志说道。

而在那遥远的天边,一片云朵已然被染成红色,红彤彤的像是在燃烧。

“再等等!你要知道二连的人还没有出来。”赵志却摇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数里之外的蒙古大营。

自昨夜时候,那连绵的大营之中在深夜之中一直都出于混乱之中,无数的火盆被重新点燃,彻夜未曾停歇,可以说是将整个天地都照亮了,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敢贸然行动。

先后经过马群暴动、火炮轰击,那蒙古大营定然是戒备森严,此刻潜入其中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黯淡眼神掠过远方,张彻已经是不抱希望:“但是长官,你要知道那放置巨炮的军帐出于这大营垓心之处,四周围全是敌人,就凭他们如何能够逃出来?依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毕竟等到蒙古军队出动时候,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我知道。但是孙义和我说过,等到鱼肚皮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赵志却分毫不理,继续盯着蒙古军帐。

眼见自家长官如此执着,张彻也是毫无办法,若说是如何应对敌人赵志可以说是从谏如流,然而如果是涉及到自家战友的时候,那执拗的劲儿当真是十头牛都拉不过来。

虽为自己摊上这样的一个长官而感到没办法,但是张彻此刻也只有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全数出于战斗状态,随时随地都准备战斗,好能够在那蒙古军队发现他们之后能够快速撤退。

至于那携带重炮的三连?

此刻他们在完成任务之后,也早就回到太原城之中,如果想要向他们求援,那就当真是半点方法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全真欲逃走,两相起争执

一轮红日高悬空中,让本来寒风凛冽的冬日稍稍升起一些温度,昔日里,那遮蔽大地的皑皑白雪也消融下去,一点一滴滋润着大地。[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个时候,距离蒙古大军围困太原城已经有月余时间。

而在这短时间之内,双方屡屡派出兵马针对对方进行袭扰,或是今天你毁掉我布设在城外的边防哨,或是明天我趁夜烧了你的军营,就这样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着对方的战斗能力以及作战方式,参战人数也不是很多,也就只有十数百人,偶然有规模较大的,也只有千余人罢了,算不上多么强烈。

至于其主力大军,全都龟缩在各自大本营之中未曾动弹。

可以说两支军队正似那高手决战一样,以手下探子为眼、以制造火炮为兵,以整肃军为内功,一点一滴等到着对方露出马脚,然后在那关键的时候给于对方致命一击。

但是赤凤军终究还是底蕴不足,不过一万四千的兵马,远远不是史天泽麾下五万兵马的对手。

刚一陷入这种作战态势的时候,赤凤军就因为高手数量稀少的原因而屡屡遭到对方重创,即使是大量装备铳枪、虎蹲炮等武器,也无法挽回颓势,甚至一度被对方侵入太原城之中,之后在萧凤协同列位高手助阵,才将其打退。

面对这种状况,萧凤也是感觉颇为吃力,只好从部队之中将那些训练有素的骨干分子抽调出来,组建出一只五百人的部队,为这支部队全员配备铳枪、板甲以及虎蹲炮,建立出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全火器化的作战部队,并且将这只部队交由参谋部直接统率,负责和史天泽所派出的那些精锐部队作战。

这一下,才总算是让赤凤军抵住蒙古大军的侵略,不至于彻底败亡。

想着这些问题,萧凤不由得感觉头疼不已,只好将手上的报表放在一边,稍作休息。

稍带半会,萧凤忽的抬头,就连自那门扉之中走来几人,她当即将案边放着的武经冲要取过来仔细看这,话语之中不咸不淡的问道:“列位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找我?”

没错,现在走进来的正是那全真教的张志敬、魏志阳还有其它小门小派之人。因为城外就是那蒙古大军,而那佛陀八相也在其中,所以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一直呆在太原城中不曾离开。

“嗯!”

那张志敬稍微有些进帐,低声说道:“昔日萧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更是留下我等再次。只是我等修道之人不擅杀戮,徒留此地只怕是叨扰了各位,若是前辈感觉不便,可否容我等就此告别?”

“你们要走了?”

眉宇之中露出一丝懊恼,萧凤将眼睛从书本之上挪开,瞥过站在堂下的列位。[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被这一扫,列位道士俱是感觉通体发寒,竟有置身于冰天雪地之感。他们能够存活至今,全是依仗萧凤以及赤凤军的威能,将那蒙古大军还有佛陀八相镇住,才能够苟活至今。而在这个赤凤军最需要帮手的时候,他们却想要就此离开,说是一句禽兽也是并无过错。

“嗯。”

张志敬身体一颤,当即低下头央求道:“没错。毕竟我等皆是风烛残年、修为日渐衰竭,纵使参与战斗,只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晚辈曾受师命,务必保存全真教道统传承,若是晚辈就此沦丧,咱们这全真教道统,岂不是就此灭绝了吗?”说到这,他那枯瘦的脸庞之上,两行眼泪纵横交错,显得狼狈不堪。

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余,躯壳早已经破败不堪,若是每日不打坐修习,那修为便会下降。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状况,那他只怕就会和那木道人、尘漓道人一样,就此坐化,而传承道统一事,自然是不可能了。

“正所谓承前启后、继往开来,若是上古先贤道统毁于我等之手,那日后我华夏子民纵使依旧得存,然而他们所学所授皆乃番邦文学,那岂不是等同于亡国灭种?”

“圣人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我等就此沦丧此地,那日后又该如何兴复华夏、恢复汉室?如今我等之所以狼狈逃窜,实乃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

见到全真教掌教都如此说话,其余人也是纷纷走上前来,口中连连哀求,说的自己是无比的凄惨,又是经历了多么惨痛的人生,总之都是一句话,就是问一问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太原城。

听罢之后,萧凤忽的笑了起来,她忽的将手上兵书丢到一边,立起身子俯瞰眼前诸位道士:“我也知晓尔等所求为何!但是尔等可否听萧某一言?若是我等就此逃脱,那这北地一代华夏儿女又该如何?”

若说是本事,这些道士能够自千万之人中脱颖而出,自然是一代人杰,每一个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若是说起大道理,那一个个是头头是道,便是最为琐碎的一点,也会被掰开来仔细分析。

然而此刻,这群道士却早已经露岀颓废之象,眼珠子当中毫无半分精气神,整日里除了打坐练功,就是呜呼哀哉,根本不曾关心过赤凤军目前的状况如何,而他们又能够为此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于这一点,萧凤早已经是心有怒火,此时此刻见到几人来到身前,也是张口厉声呵斥:“逃、夜夜逃,昔日靖康之难文武百官全数南逃,唯有老种相公一意孤行,这才阻住金兵去势。只可惜自其英魂凋零之后,那满朝文武可曾有一日越过那黄河?”

冷眼瞧着眼前这帮人,萧凤心中更是气炸,说起话来自然是丝毫不顾颜面:“若是尔等就此逃走?待到那北地尽数胡化,尔等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你等若是直说怕死,我倒还罢了。若是非要扯着这些伎俩,也莫要怪我笑话尔等。”说罢之后,她将衣袖猛地一挥,当即逼得几人连连后退,旋即喝道:“若是尔等还是如此逡巡,那就莫要怪我萧某人心狠了。”

被这声音一下,那张志敬立时一噎,本来打算央求的话也瞬间缩住,不敢质疑。

其余人也是纷纷噤声,不敢有丝毫询问,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萧凤离开此地。而他们则是一脸茫然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下,却不知道下一步又该如何。

“我就说了。若是想要让她开口让我们就此离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其中一人埋怨起来。

眉宇之间现出怒意,张志敬低声呵斥:“孙志峰!你以为若是没有萧前辈护庇,我等能够安然离开吗?那佛陀八相势在必得,若是无法得到我等全真教掌教之宝,可是轻易不会放弃的。”

“掌教之宝、掌教之宝。不过是一个铁盒,能有什么作用?”听闻此言,孙志峰顿感恼火:“那至阳玄心珠自师兄仙逝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而没了这至阳玄心珠,我等全真教有能够存活多长时间?依我看,咱们这全真教,还不如早点散了得了,也免得连累大家全被那密宗给抓去,变成了护法罗汉。”

若是仅仅只是追杀他们,那密宗倒也没有多少兴趣,但是若是他们手中握着那至阳玄心珠,那就不一样了。

至阳玄心珠毕竟是王重阳金丹所化,其中不仅仅具备无上威能,更是蕴含其彻悟天地的法理。若是被寻常人得了,那完全是等同于白日飞仙,直接奠定成就地仙的坦荡大道而对于地仙来说也可以借此感悟诸天法相,凝炼自己法相,至于那于天地之中纵横交错,更是足以让任何一位地仙为之动摇。

张志敬微微一叹,却自胸前口袋之中去过他师兄所递给自己的铁盒。

距离他们全真教覆灭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然而此刻他却记忆犹新,尚且还记住当时候李志常以一身之力挑衅两位地仙的英姿。目光落在这乌黑铁盒之上,张志敬喃喃自语道:“你是不知。这铁盒之上刻着祖师爷爷一生绝学,若是学的其中妙法,那就完全可以借助神通感应,将那至阳玄心珠召唤出来。到时候我等就算是另寻地方,再兴全真教也是容易得多。”

“那师兄你修行了吗?”孙志峰张口问道。

“修行了一部分,怎奈我功力浅薄、修为不够,完全无法尽显其中玄妙所在。若是要完全将其掌握,只怕也只有那不过双十就成就地仙一流的萧凤了。只不过此人心思狡黠,向来无利不起早,若是轻易间就让此物被对方得了,只怕我等就再无逃走时机了。”喟然长叹,张志敬话语之中带着怅惘,摩挲着手中的铁盒,他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其交出去。

交出去,或许全真教尚有一线生机。

不交出去,那他们就会被全数困在这里,待到太原城城破时候,只怕就是全真教覆灭之际。

种氏、姚氏皆为山西巨室,平仲父古方以熙河兵入援。平仲虑功名独归种氏。乃以士不得速战为言达于上。李纲主其议,令城下兵缓急听平仲节度。帝日遣使趣师道战,师道欲俟其弟秦凤经略使师中至,奏言过春分乃可击。时相距才八日,帝以为缓,竟用平仲斫营,以及于败。既败,李邦彦议割三镇,师道争之不得。李纲罢,太学诸生、都人伏阙愿见种、李,诏趣使弹压。师道乘车而来,众褰廉视之,曰:“果我公也。“相率声喏而散。

金师退,乃罢为中太一宫使。御史中丞许翰见帝,以为不宜解师道兵柄。上曰:“师道老矣,难用,当使卿见之。“令相见于殿门外。师道不语,翰曰:“国家有急,诏许访所疑,公勿以书生之故不肯谈。“师道始言:“我众彼寡,但分兵结营,控守要地,使彼粮道不通,坐以持久,可破也。“翰叹味其言,复上奏谓师道智虑未衰,尚可用。于是加检校少师,进太尉,换节镇洮军,为河北、河东宣抚使,屯滑州,实无兵自随。

师道请合关、河卒屯沧、卫、孟、滑,备金兵再至。朝论以大敌甫退,不宜劳师以示弱,格不用。既而师中战死,姚古败,朝廷震悚,召师道还。太原陷,又使巡边。次河阳,遇王汭,揣敌必大举,亟上疏请幸长安以避其锋。大臣以为怯,复召还。既至,病不能见。十月,卒,年七十六。帝临奠,哭之恸,赠开府仪同三司。

京师失守,帝搏膺曰:“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金兵之始退也,师道申前议,劝帝乘半济击之,不从,曰:“异日必为国患。“故追痛其语。建炎中,加赠少保,谥曰忠宪。

师中字端孺。历知环、滨、邠州、庆阳府、秦州,侍卫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房州观察使,奉宁军承宣使。

金人内侵,诏提秦凤兵入援,未至而敌退,乃以二万人守滑。遣副姚古为河北制置使,古援太原,师中援中山、河间。或谓师中自磁、相而北,金人若下太行,则势不能自还,此段凝师于河上比也。时大臣立议矛盾,枢密主破敌,而三省令护出之。师中渡河,即上言:“粘罕已至泽州,臣欲由邢、相间捷出上党,捣其不意,当可以逞。“朝廷疑不用。乾离不还,师中逐出境。粘罕至太原,悉破诸县,为锁城法困之,内外不相通。姚古虽复隆德、威胜,扼南北关,而不能解围。于是诏师中由井陉道出师,与古掎角,进次平定军,乘胜复寿阳、榆次,留屯真定。时粘罕避暑云中,留兵分就畜牧,觇者以为将遁,告诸朝。知枢密院许翰信之,数遣使督师中出战,且责以逗挠。师中叹曰:“逗挠,兵家大戮也。吾结发从军,今老矣,忍受此为罪乎!“即日办严,约古及张灏俱进,辎重赏犒之物,皆不暇从行。五月,抵寿阳之石坑,为金人所袭。五战三胜,回趋榆次,去太原百里,而古、灏失期不至,兵饥甚。敌知之,悉众攻,右军溃而前军亦奔。师中独以麾下死战,自卯至巳,士卒发神臂弓射退金兵,而赏赍不及,皆愤怨散去,所留者才百人。师中身被四创,力疾斗死。

师中老成持重,为时名将,诸军自是气夺。刘韐言:“师中闻命即行,奋不顾身,虽古忠臣,不过也。“请加优赠,以劝死国者。诏赠少师,谥曰庄愍。

论曰:宋惩五季藩镇之弊,稍用逢掖治边陲、领介胄。然兵势国之大事,非素明习,而欲应变决策于急遽危难之际,岂不仆哉。种氏自世衡立功青涧,抚循士卒,威动羌、夏,诸子俱有将材,至师道、师中已三世,号山西名将。徽宗任宦竖起边衅,师道之言不售,卒基南北之祸。金以孤军深入,师道请迟西师之至而击之,长驱上党师中欲出其背以掩之,可谓至计矣。李纲、许翰顾以为怯缓逗挠,动失机会,遂至大衄,而国随以败,惜哉!。

第五十九章派中乱象起,惊闻有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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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中,那赤凤军战士已然起床,他们依着以前所制定的作息时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锻炼,中气十足的呼和声还有那充满节奏的脚步声让这太原城之中的百姓稍微安心下来。

若是有这百战雄狮在此,想必城外的蒙古大军也是无法击破太原城的吧!

他们带着期颐,对这些遵守岗位、保境安民的战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更有香客带着期许,来到了太原城东南角白云寺之中,为家人还有赤凤军一行人祈福。在这乱世之中,他们也就只有用这种方式,为赤凤军做出贡献了。

日升日落,又是一日过去。

送走最后一批香客,张志敬稍稍有些疲倦,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昨日时候,他本以为那萧凤会挂念在昔日长春真人丘处机脸上,放他们就此离开。没想到这一下,却反而惹恼了那萧凤,以至于直到现在他都担心受怕,生怕什么时候就会有大批军队自庙宇之外涌入,将他们全数抓起来。

“魏志阳。七星天罡阵已经布下了吗?”

听到传来的脚步之上,张志敬张口问道。

而那魏志阳立时止住脚步,当即颌首:“已经布下!只是掌教,还请恕我冒犯。你也应当知晓,那蒙古大军势力庞大,便是那萧凤英姿无双、赤凤军也是百战雄师。然而若等那蒙古大军缓过气来,只怕这太原城不日既克。到时候,就凭我等几人,这七星天罡阵有能够支撑多少时日?”

并非他们害怕,实在是因为曾经亲身体验了那蒙古强大,他们实在是不敢再继续和对方对抗了。

张开眼睛,张志敬将腹中一股浊气微微吐出,缓声说道:“我自然知晓。然而若是没有了那赤凤军帮助,你我几人能够从那佛陀八相之下逃走?”

“但是那女子未免太过霸道。居然强留我等再次,不许我等就此离开?”愤愤不平,魏志阳自然有些懊恼。

他虽是道士,然而对天下大事、军阵方略亦有通晓,自然知晓这太原城关系甚重,乃是北扼中原的军事重镇,辖制何东何西两路的关键之所,向北可以直接攻击大漠之地,向西可以踏入西域之地,向东则是能够横扫江淮一代,向南亦可以进而夺取襄樊一代,可以说是军事重镇。

若是这太原城被赤凤军控制,那就等同于一并利剑直接抵住蒙古咽喉。

正是因此,那蒙古大汗为了确保其中原一带安全,就务必要铲除赤凤军存在,而今日这前来此地的史天泽,正是为了彻底荡平赤凤军,重新夺回太原城以及其下辖的两路十七州,进而确保蒙古辖境之中的安全。

张志敬亦是明白这一点,然而他想着昨夜和萧凤对话时候的场景就感到有些羞愧,然而一想到门下如今不过数十人的凄凉,只好低声下去的说道:“我自然知晓。但是你也知晓,如今时候我等寄人篱下,若非那萧凤挺身而出,我等早已经是灰飞烟灭。[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正是因此,你我须得紧记,务必以门派生存为上,不得妄动干戈,知道了吗?”

“师弟知晓!”

目露挣扎,魏志阳只好愤恨不平,将袖一甩就破门而出。

他性子向来火爆,虽是明白自己之所以侥幸活下来全是赖着萧凤支持,然而若要自己屈膝臣服,那当真是千难万难。

望着他那离开身形,张志敬轻轻摇头,旋即就收敛愁容,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四周围火烛摇曳,一缕青烟自香炉之中萦绕而起,越发显得四周围朦胧许多,如烟如雾、似幻似真,不知道他们全真教又会走向何处。

至于那魏志阳却是心头恼怒,也不辨方向就埋着头一路奔行,偶然间纵声长啸,不知惊动多少鸟雀走兽。

等到他恢复之后,方才注意到自己俨然来到了一处废墟之中,遍地野草、江水横流,偶然间从那一人多高的杂草之中,依稀可见那尚未倒塌的残恒断壁,仔细一看不远处那绵延约有数十米长的小山坡竟然是层层叠起,中间夹着一层层的秸秆,完全就是被人类刻意垒砌起来的。

似是因为他的到来,那杂草之中正在找食的鸟雀扑棱着翅膀,转眼间就消失无踪。

月光之下,风声凝滞,让这里带着一丝阴森。

“谁?究竟谁在那里?”

魏志阳高声怒喝,腰间悬挂着的宝剑骤然掠起跃入掌心,他擎着宝剑一脸担忧且看着四周围。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四周围气息沉重无比,几乎压得自己心脏彻底停住。

果不其然,当空之中一道洪钟大吕骤然响起,正正好砸在他耳边,令其气息一岔、身体之内血气翻涌,险些吐出鲜血。

“小子再次等候多时,既然你要见那就见上一面又能怎样”

话音落下,于那朦胧月光之中,一个人影缓步走出、面容带笑,待到声音消解之后,这残恒断壁之中,哪里还有魏志阳的身影?

…………

“怎么回事?都已经日上三竿了,魏志阳怎么还未回来?”神色匆匆,张志敬询问眼前的一干人等。

依照全真教的规矩,此刻正是早课的时候,按理说应该每一位都应该到场,然而那魏志阳却始终未曾到来。这一点,让张志敬甚至担忧。

孙志峰立时禀告:“昨夜我见师兄面有失落从掌教房间之内离开之后,他就纵声咆哮运起轻功,直接朝着远处奔去。我本欲跟上去,奈何修为不足、轻功不够,只能任由师兄离开。他莫不是就此抛弃我等,离开此地了?”

“绝不可能。”张志敬露出担忧,张口反驳道:“魏志阳性情虽暴,却非寡廉鲜耻之人。他今日还未曾出现,只怕是遭遇不测了。”

“遭遇不测?究竟是谁干的?”

一时间,众人脸上具是露出惊惧,彼此对视之中,亦是带着忐忑。

之前他们就遭遇那佛陀八相追杀,又在前些日子的时候惹得赤凤军愤怒,又想到那魏志阳曾经说的种种话语,他们具是生出如临深渊般的恐惧。

如果那萧凤也不庇护他们了,那他们又该如何?

“所有人,都给我安静下来!”声音骤然拔高,张志敬嗔怒起来:“列位!我等还未调查清楚,切不可妄动猜测。”若是蒙古干的倒也罢了,若是赤凤军做的,那么他们若是擅自前去理论,只怕就是羊入虎口了。

“各位,今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列位竟然如此慌张,甚至就连早课也不做了?”

正在这时,却自那大门之中走来一人。

此人身披一件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碧色布袋,此刻虽是寒冬时刻,他却还是拿着一并折扇,正是昔日里那烈蛟帮曹运饲养的食客风凌子。

“唉。说来惭愧,也怪我昨夜不该将话说得太重,结果反而让我那师弟魏志阳一时糊涂,未曾想明白事情,一个人出去散心去了。岂料直到今日时候,他都未曾回来。”张志敬立时迎了上去,央求起来:“若是仁兄有什么情报,不知你可否告诉与我?”说话时候神色凝重,显然是对他的那位师弟担心不已。

摇着折扇,风凌子摆了摆手,推拒道:“我虽是受了萧统领法令,专职负责捕风捉影之事,然而若是无人知道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通晓一点寻踪觅迹之术,若是你们能够提供一些他遗留的东西,我或许能够找到他!”

“那就好!”心中一松,张志敬当即喝令门下弟子取过魏志阳贴身衣物,交由风凌子。

而风凌子接过了这条衣衫之后,当即自怀中掏出一个匣子,将匣子解开就自其中露出一个金甲虫子,翅膀清晰、纹路分明,微风之中触须轻轻摇曳,当真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看见众人望过来的好奇目光,风凌子解释起来:“此乃寻踪蜂,是我精心调制而成的。只需要让它嗅一嗅这衣衫之上的气味,它就可以自动寻找目标。”

随后,风凌子自袖中取过一只短笛,撮嘴抵住短笛发出一阵古怪至极的声音,被这声音一刺激,那本来宛如黄金铸成的虫子立时苏醒,两只轻薄蝉翼一阵抖动,当即就落在那衣衫之上。它在那衣衫之上胡乱爬了一会儿,旋即就整个腾空而起,两只翅膀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就朝着远处飞去。

“看起来应该是有些眉头了。”

一抹微笑转而即逝,风凌子当即对着众位全真教道士抬手示意。

张志敬当即颌首,亦是感谢,旋即就运起轻功,跟在那金甲虫子之后,朝着远方奔去。尾随其后,那些道士也是一并跟着,想要知晓那魏志阳如今时候又在何处。

就这样,一行人奔行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就来到了一个废墟之前。

深夜时候,难以尽观这里的场景,然而如今正值白日时候,他们却看的是清晰无比。

一圈又一圈,一道道城墙耸立在这,大概是因为饱受风雨侵蚀,它们早就没有了往前时候的那种雄壮威武的模样,反而在上面长满了杂草,若非自地面整个凸出形成了一道道长约数十丈的土丘,只怕众人还未必能够识得这究竟是什么。虽是很多的城墙已经崩塌,但是众人看着那隐约之间围成的轮廓,也立刻晓得此地曾经是一个城市,而且看其面积应当要比那太原城还要大上一圈有余。

而在这城池之中,则是一个约莫有数十丈宽的湖泊,波光粼粼、随风荡漾。

湖边杂草丛生,偶有扑棱的翅膀之声,倒是让这里添了一些生气来。

“这里是晋阳城?”低声说着,张志敬紧了紧身子。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里有些阴气,而那寻踪蜂在踏入这里时候,也似乎有些辨别不出味道来,只在草丛之中逡巡。

“没错!”风凌子神色黯淡,低声回道:“这里是晋阳城,只可惜两百年前,却因为卷入北汉、宋朝战争之中,被那宋太宗一怒之下下完全摧毁,城中百姓亦是一并卷入其中,全员覆灭。正是因此,这千年古城才被彻底抛弃,其余人转而在汾水下游继续铸城,方才形成今日这太原城。至于这晋阳城?如今算是被彻底荒废,变成如今这般水泽之乡了。”

话音之中唏嘘不已,显然也是联想到了现在那赤凤军和蒙古大军的战争。

如果那几位地仙强者大打出手,只怕这晋阳城今日之象,就是太原城明日之可能!

张志敬低声致歉:“对不起,似乎触及到你的伤心事?”

“无妨!我等有萧统领护佑,定然可以逃过一劫。”风凌子嘴角挑起,似是哀怨又似是懊恼,万般心思纷纷呈现,当真让人奇怪,此人为何居然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然而他的话语却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弄不清楚这人究竟是在肯定,还是在嘲讽?

张志敬只好收敛疑惑,继续跟在那寻踪蜂之后,开始寻找自己师弟可能的存在地方。

然而等到他来到那寻踪蜂盘旋着的杂草之上就感到有些奇怪,相较于其余地方胡乱生长的杂草,这里的杂草相当平整,而且细细观看一下就可以看到那些杂草顶端具是出现了一个极其平整的刨面,很显然这些杂草是被人为弄出来的。

张志敬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跪下来将那杂草拨开,然而等到他凝神看去的时候整个人却被吓了一跳,只是因为在这草丛之中,他的师弟魏志阳整个人躺在地上,身上道袍裂开几个口子,两个眼珠子已然失去聚焦,脸上也是没有丝毫的血气,旁边泥土之上插着一把断剑,几个碎片打在周围的泥土之上。

很显然,昨夜时候尚且是活蹦乱跳的魏志阳,死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怨隙悄然出,凶手究竟谁?

“师弟!师弟!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将魏志阳抱在怀中,张志敬的手颤抖着抚摸在他的脸颊之上,触手之处毫无温度,显然已经死去多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人生三大悲,不过是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如今不过是一年之中,他那恩同再造的师傅长春真人已然仙逝,随后多年偕行的列位师兄弟也一并丧于蒙元密宗之手,如今时候这视若己出的师弟居然也再次受到奸佞陷害枉死在这,张志敬只觉得心头一片死灰,心中已然布满绝望。

见到掌教如此模样,那些徒子徒孙亦是感同身受,具是哭了起来。

“唉……”

长叹一声,风凌子却是面带不屑的摇了摇头:“你们在这日哭夜哭,能将活人哭死、死人哭活吗?”

这一句话恰如闪电,当即将张志敬惊醒,他抬起头眼中尚且带着泪花,恳求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你的师弟如此惨死在这,你就不想要知晓他死亡原因吗?”指了指那魏志阳胸前露出的几道裂口,风凌子一脸恼怒,若是这帮人就连自己师弟是如何死的都不知晓,那还练的什么武、修的什么道?

张志敬这才恍悟,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你是说?”

“没错。那凶手既然杀死你师弟,那定然会留下痕迹。而你等只需要搜寻证据,定然能够找出杀人凶手。”一挥手,风凌子当即将魏志阳浑身扒光,露出那赤条条的精瘦身躯,四肢之上布满伤痕很显然在战斗时候被别人以强力手段给废掉行动能力,而心脏之处亦是留有一道裂痕,很显然是被用剑插破心脏而死。

观看这一切,一行人当即在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当时候,那魏志阳刚刚因为心情郁闷来到这里,谁料到突然间就有一名剑士出现偷袭。一时不慎,魏志阳当即被那剑气割裂衣裳,而后他仗剑对决时候,却被对方连番攻击逼迫的毫无招架之力想要逃走,只可惜修为比不过对方,不仅仅四肢被废、衣衫、鞋帽散落各地,血液也四处飞溅,以至于跌倒在地,然后就被对方凌厉一招给刺穿肉体而死。

“但是,这世间又有谁拥有如此出众的剑术?”

想着他们所发现的证据,张志敬苦苦思索,在这北地之中又有哪位高手拥有如此厉害的剑术。

风凌子见到众人具是感到疑惑,便感到有些好奇:“会不会是蒙古大军干的?”

“那蒙古列位高手我向来熟悉,起军中高手一般皆是以长刀、长枪为主,最注重大开大合、横扫千军,它们所造成的伤势是不可能如此的细小而且致命,而密宗之中亦是多以气功、拳脚功夫为主,若是要找出一个剑术能够胜过魏志阳的,只怕没有。”摇了摇头,张志敬却不敢就此妄下断言。

“我这地方穷乡僻壤,哪里知道什么剑道高手。”看到对方那祈求目光,风凌子摇摇头回道:“但是你的师弟乃是死在剑道高手手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青筋暴涨,张志敬一手抓住对方衣襟,将其扯了起来,对着对方高声喝道:“难道就让我这师弟就这样白白死在这里吗?师傅不在的时候,是我传授他经文、教他武功,甚至指导他究竟应该如何修行。(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然而如今时候,他死了!就死在这里!你居然让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任凶手?”

“那又如何?”

拍开那揪住自己衣襟的手腕,风凌子大口的喘着气,眉梢之中带着恼怒。刚才那一下,他可是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甚至险些以为自己会死。

好心好意却被如此对待,风凌子也似地带着嗔怒,喝道低声喝道:“你若是珍爱自己的师弟,那就去报仇,针对我干什么?”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勉强一笑,张志敬一脸沧桑,不过短短一瞬,他却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甚至那一头黑发也是带着斑驳白发,让人看着就透着一股暮气来。

“唉,你若是想要找出凶手,不妨去恳求现在执掌太原城的萧凤,以她公正不阿的性情,想必会派人来主持公道。”

看见一行人具是面露茫然,风凌子亦是感觉自己似乎说的太过,于是便张口说道,想为几人提供一个可靠地方式。“而且听说此人手下有一位侍女唤作萧月,此人甚是厉害乃是丹鼎境强者,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曾经将那地仙一流的人物当众枭首并且安然逃脱,更于榆社城一战生灭近千人众,端的是厉害无比。若是她出手,想必那所谓的凶手,也断然无法逃走吧。”

很显然,在他眼中,那赤凤军之内,除却了萧凤之外,能有战力的也就这么几位了。

“萧月?”

喉头微动,张志敬顿时被吓住了,两只眼睛直愣愣看着风凌子,带着惊疑。

风凌子当即颌首,又颇为贴心的劝说起来:“没错,正是萧月。听说此人最近被那萧凤收入麾下,负责城中的安全事宜,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干练成员。只不过此人性情刚烈、不近人情,更兼一副铁石心肠,凡是发现有奸佞邪恶之徒祸乱军心定斩不饶。所以你若要前去央求她帮忙的时候,切记要注意言行不要惹怒此人了。”

毕竟他也曾经和那萧月见过几面,为免眼前之人因为言行而惹怒对方,所以就好心劝上几句,至于对方是否愿意接受,那就要看诸位道士的心思了!

“我明白了。”

低声回道,张志敬已然没有了兴趣,他吩咐麾下弟子将魏志阳尸体收拢起来,准备运会观中,依照全真教规矩将其葬下。

如今时候人死为大,他既然无法为师弟报仇雪恨,但是也不可能让师弟尸身暴尸荒野,沦为禽兽口中之食。

不知不觉,一轮红日已然被阴云遮住,令天色阴沉了许多,一股寒风骤然掠过,更让人感觉寒意浓浓。

置身于这冰寒之地,众人具是感觉身子骨之内寒气越发浓厚,无论如何挣扎都驱散不开,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盛,直到让令他们感觉窒息、感觉痛苦、感觉悲伤,而这冰冷刺骨的冬天究竟何时才能渡过?

…………

“全真教有人死了?是谁?”

抬起头来,萧凤将目光从案桌之上的一种文案挪开看向萧月。

萧月回道:“是魏志阳?”

“居然是魏志阳?那些道士怎么未曾告诉我?”放开毛笔,萧月双眉不禁蹙起。

说实在的,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感到诧异,毕竟那全真教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北方霸主,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然无法和蒙元、南宋一比,但是也不是寻常的土豪劣绅所能抵抗的。

便是她赤凤军,若是没有萧凤坐镇,只怕也无法对抗这貌似只有三四十人的全真教。

原因无它,全是因为军中可堪修为精湛的实在是太少了,目前勉强算是高手的,也就只是萧月、萧星以及张世杰三人,至于江离、武清、铁辛、薛冷这忠勇四将以及王允德一般实力,更次的就是参谋部赵志、杨辉以及言岳还有中华教中央常务委员会几人罢了。

而那全真教幸存之人,实力基本上和忠勇四将等人在伯仲之间,至于那张志敬、魏志阳、王志坦、祁志诚、孙志峰、四人也是和萧氏姐妹不相上下,而且年龄老道、经验丰富,若真的打起来,赤凤军未必就是对手。

正是因此,萧凤在这全真教进入太原城之后,就一直下令属下注意全真教动静,以免这些人骤升异变,反而害了整个赤凤军的大局。

“我也是听闻附近的香客谈到方才发现的。”微微颌首,萧月又是问道:“只是主公,既然对方观中已经有人死亡,那我等需不需要略作表示?”

“若是寻常道士,只需要派遣一个两个使者或许就行了,但是既然死去的乃是魏志阳,那么为了表示敬意,只怕应该我亲自前去。”沉吟片刻,萧凤自座位之上站起,旋即就让萧月陪伴在旁,朝着那白云寺行去。

毕竟那全真教威势尚存,她可犯不着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行径,而让对方厌恶。

虽然她在某些方面的确苛刻了,但是那也是仗着自己曾经得到长春真人真传所带来的长辈身份斥责罢了,若是作为一方首领,那么还需要守住许多的礼数,以免让人感觉自己骄狂自大、目中无人。

两人具是修为高深,不过盏茶功夫,就已经来到了那白云寺面前。

此时此刻,那白云寺之上已然披上白纱,大堂之中正放着一个棺材,上面躺着一人正是那魏志阳,正在这棺材之上摆着一个铜炉,铜炉之中插满香烛,火烛之上偶有烟火闪烁,更是有一缕缕云烟缭绕盘旋,一会儿聚在一起,旋即又被微风吹散,配合着旁边那哀怨的唢呐、短笛之声,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她尚未动作,那大堂之中已然走来数人,他们见到萧凤之后,当即拜倒:“原来是萧统领来访,我等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唉。我公事繁忙,未曾听闻贵派有人仙逝,实乃疏忽。还望列位莫要放在心中!”

取过一缕香,萧凤也是走到这铜炉之前拜上几拜,之后随着众人走入大堂之中坐定之后,却是有些疑惑:“只是在下有一个疑问,那魏志阳究竟因何原因,居然死在这里了?毕竟我曾经见到他一日,晓得此人身体康健、并无旧患,应该不是伤病发作。难道说是有鬼人作祟?”

“也是我派中灾祸不断,我那师弟昨夜练功之际,因为心中思绪不宁,以至于心劫骤起,接过让那真气走岔了纳入了心脏之中,这一下心脏遭遇破坏,等我们发现时候,师弟已然阖然长逝。我等被逼无奈,只好接受这个事实!”张志敬连连摇头,而那头发也苍白许多,就连脸颊亦是透着疲倦。

一方面要维持全真教的传承,一方面还得应对赤凤军以及那蒙古压力,当真是压得他左右为难、只能就这样勉强拖下去。

萧凤虽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练武一事向来如此,她也只好将信将疑的信了,“原来是这样!”

“没错。只不过叨扰萧统领放弃公务前来敬香,在下就此谢谢了。”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张志敬忽然感觉这一下异常的沉重,沉重的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背上负着一层的大山,然而面对萧凤的时候,他也只好硬逼着自己站直身体,告辞道:“只是我派中事物太多,还请萧统领原谅我就此离开。”

“我明白了。那我这就离开了。”

轻轻颌首,萧凤且听到对方说辞就晓得对方并不愿意招待自己。

毕竟自己曾经在前些日子那么的逼迫对方,身为一派之主,张志敬自然对自己不是很待见。

她当其起身准备离开这白云寺,而萧月亦是亦步亦趋跟在身边,正当两人要走出白云寺之中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青翠欲滴的童声。

“她就是凶手。”

“谁?”

一时诧异,萧凤当即扭过头,就见在远处庭院之中,一个明眸皓齿的小童正指着自己,眼中不知为何透着愤怒。

恰逢此刻,却从旁边走出一个道士,将这小童整个抱住,嘴巴也是捂住,然后就踏入旁边的厢房,房门“啪”的一声关住,倒是让人一阵困惑。

“杀人凶手?”

萧凤感觉古怪,忽的侧目扫过那群正在忙碌的全真教道士,却发现那些道士但凡是察觉到自己被萧凤注视之后都迅速转身,甚至有人脸上闪过愤恨、懊恼、悲哀等等诸多神色,虽然很快的就扭过头,但是却全然没有避开萧凤的目光,被一一看在眼中。

“姐姐怎么了?”

见到萧凤停住脚步,萧月立时问道。

“你说,谁是凶手?”垂下眼睛思考了半晌,萧凤好赌而问道。

萧月不免感觉困惑,张口问道:“凶手?你是说有人又死了吗?”

“不!也许那个人早就死了,只不过是被人给杀了。”双眉凝住,萧凤却掠过那门庭,直直的落在那正被缭绕烟云盖住的魏志阳尸首之地。

萧月立刻紧张起来,低声问道:“姐姐,既然如此,那要不要让我去问一问?”

“不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冒犯他们,并非好事。”带着疑惑,萧凤当即低声对着萧月小声吩咐道:“只不过你回去之后,你暗中派遣探子探一下这里,我怀疑那魏志阳死亡之中定然藏着什么机密。”

“我明白了!”

颌首回道,萧月将此事记住,万一这全真教真的藏着什么玄机,那可不是他们所能够招架得住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百姓齐欢呼,附军存怨气

回到衙门,萧凤和以前一样,开始处理诸多公事。(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没办法,伴随着两军对垒的开始,不说因为太原城被整个封锁所带来的对物资的消耗,单是对方那数量庞大的投石车就有够头疼的。

若是那寻常碎石倒也罢了,充其量也就是在砸到人群又或民居之上,只需要注意一点就完全可以保证安全。

但是没想到那蒙古大军居然往檑木以及巨石之内填塞火药,令其抛到城墙之上整个炸裂,谓之“霹雳木”。一击之下,方圆三丈之内,全数纳入火狱之中,就连那坚实无比的三层高楼,亦是沾到就坏、碰到就碎,让人根本无法招架。之后,对方更将那病死的尸体装入投石车之内,丢入太原城之中,企图制造瘟疫。

正是这些卑劣肮脏手段,逼迫的萧凤不得不组织一只工程队,一方面维修那些破碎毁坏民居,一方面也将那些病死尸体全数处理掉,以免城中百姓因为这些肮脏之物而沾上了瘟疫。

看着这些被一一统计的数据,萧凤也是心中无奈得紧,除了尽快安排人手将其处理掉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等到案桌之上公文一空,萧凤方才得到一时半会儿的歇息,撇过一般肃立的张邦益,忽的问道:“我且问你,那陈困、王动两人,有何动静?”

“他们两人一直谨守军规,不曾有半分逾矩行为!”听到这话,张邦益立时回道,他的脸上依旧紧绷,不知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动静?”斟酌片刻,萧凤又是问道:“那你说那刘家庄之事,究竟是谁干的?”想着清晨时候那死亡的魏志阳,她不由自主将此事和刘家庄全庄被屠事件联系起来。

原因无它,实在是因为这两件事情都透着诡异,一样的发生在深夜之中,一样的没有任何见证人,更重要的是一样的是在和赤凤军交恶时候所发生的!

“启禀萧统领,属下实在不知。”垂下头,张邦益缓声说道。

只是萧凤却死死盯着张邦益,嘴角之处更是带着几分寒气:“萧统领?我倒很想知晓,我究竟如何做,才能够让你叫我一声‘主公’?”她虽是并未对属下称呼自己多做约束,但是听见这随侍左右的张邦益始终如此行径,话语之中不免有些咄咄逼人。

面皮之上抖了几抖,张邦益低垂眼睛,张口回道:“既然主公如此要求,属下自然不敢违背。”

“算了吧。”听着那“主公”一话甚是勉强,萧凤不免感觉有些恶心,遂是回道:“我闻上古之人曾经有言:得天下易、得人心难。然而若是人心不在己身,这天下要之何用?你还是收起那句话,也免得让我听了感觉恶心。[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话音落下,她已然丢下手中笔墨踏出府衙,和往常一样在城中巡视起来。

若要这满城百姓归心,萧凤可不认为自己只需要颁布一些法令、约束一下手下就可以了,更需要深入城中之内深切体验那些百姓们所思所想,切实的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如此一来方能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够带领赤凤军走向胜利。

行于大街之上,萧凤早已经将自己容颜藏了起来,毕竟她的相貌在这城中算得上是相当闻名,若是让那些百姓见到,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早就运转玄功将自己变化成一个寻常民女,就这样走在了大街之上。

大概是因为久经战火,这太原城要萧索了许多,很多的酒楼、布店以及茶馆全都关闭了,里面的主人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倒是方便赤凤军在这里诸军休息。但是太原城毕竟是大城,城中尚有数以十万计的人口,他们还需要在这城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不,在城南一隅就开辟出了一个菜市场,里面全都是栽种的蔬菜,专攻人食用。

而在现在,那些居民就正在这里行走,准备购买那些刚刚采摘下来、还鲜嫩欲滴的蔬菜,然后带回家好好的做上一锅饭菜来。

走在这里,萧凤倒是感到一股久违的舒心,似这般以寻常之人的身份行走在这大街之上,已经是她很长时间没曾做的事情了,如今独自一人听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买卖声,她恍惚之中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甚至险些怀疑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惨烈战争不过是一场幻梦。

毕竟人生在世所求得不过就是安然生活,除非是无奈之举,又有何人愿意踏上战场,与人厮杀呢?

只是这时,远处却忽然间响起一阵攒集枪声,惊破了这里的宁静。

这一下,当即让那些正在买卖的百姓慌乱起来,而在远处大街之上,正有几人纵身朝着这边掠来。只看他们的衣衫相貌,很显然正是蒙古所招揽的那些强横武者。而他们在那些蒙古诸侯的命令之下,专门潜入太原城之中搞破坏,如今看来应该是暴露身份了。在身后早已经有数十人单膝跪地、手持铳枪,伴随着阵阵枪声,那些武者纷纷倒地不起。

只是那些武者实在太厉害,终究还是有几人来到百姓面前,准备持刀开始杀戮。

“看来还是人手太少,不然的话岂能让对方闯入城中肆意破坏?”萧凤微叹,当即挺身而出,素手一招无数火焰临空卷起,当即将那几人化作灰烬,这一下当即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却是被那些前来此地的列为百姓围住,而他们则是面带崇敬、纷纷称赞了起来。

“前些日子多谢萧大人明断是非,让我和我那夫君和离,从今以后咱们娘俩再也不用受那醉鬼之气。”

“而且也多亏萧大人整治吏治,不然的话我那女儿非得给那城南的泼皮给玷污了。”

“就是就是。若非萧大人建立织坊,招收列位女儿家以工代赋,只怕我一家老小也全都要沦落街头了。”

一应称赞之话全都说了出来,当即就让萧凤感觉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并未白费,心中阴影也是稍微散去,她之所以努力,不就是为了让这些百姓能够欢欣雀跃的生活下去吗?

想到这些,她的脸上泛起笑容,这笑容正似阳春三月的太阳一样,当即将那冷寒驱逐出去,让众人感觉自己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下,然后高声说道:“各位不用多说,这些事情全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若有做的不好得地方,你们也可以诉说出来,我定然帮尔等解决。毕竟我们和那蒙古大军不一样,我们的军队是真正的为保护你们而存在的!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我萧凤还在一天,这赤凤军就定然会为了你们而战斗!”

一时间,整个府衙面前欢呼阵阵,倒是让所有人为之惊讶。

虽是如此,但是这百姓之中却有人存在疑惑:“只是那蒙古大军就在城外,若是他们攻破城墙,我等又该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那蒙古大军的火炮总是不断响起,而投石车所射出的石弹也偶然之间砸在城墙之内。他们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自然对城外正在发生的一切感觉害怕,生怕那些蒙古人会闯入城中大开杀戒。

十年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可未曾忘记!

“放心吧。我已经将全部兵马都调集起来就聚集在城门之处,管教那群蒙古人来得去不得,并且下令工匠全力以赴制作火炮以及铳枪。而只需要这些火器全部装备,定然能够将那蒙古大军赶出去,让那些屠夫、侩子手们再也无法杀害我们的姐妹。”高举着手,萧凤且看着那些一脸期翼看着自己的列为百姓,她不免感觉胸腔之中越发火热,当即高声说道。

“当然!这也需要你们的帮忙。毕竟我们赤凤军现在极度缺乏各类物资,从他们所穿戴的衣衫、鞋履,他们每日里所吃的粮食、蔬菜,还有他们战斗时候所使用的那些铠甲兵械,都需要你们的支持。只有确保这些物资有着充足的供应,他们就能够击败敌人,无论对方是那些流匪,还是蒙古鞑子,全都不怕。”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她的身姿挺拔威武,她的意志更是坚不可摧。

而伴随着话语,她的身体周围更是泛起一阵红光,这红光貌似赤红,然而触摸之下却温润如玉,至于身体在被那红光照了一下之后,就感觉体内伤势转而消失,似有无穷力量从身体深处涌出,而那因为偶然擦碰所弄出的伤势亦是渐渐恢复。

这一下,更是让那些百姓越发崇敬萧凤,认为这乃是天命所归、拯救苍生的九天玄女下凡,并且再次为其喝彩。

这声音甚是高远,直入云霄之中,更不知惊动了多少人。

…………

远远望着这般场景,王动却是面露愁容,她捅了捅旁边的一位军官,低声喝道:“别喝了,要是被萧统领看到了那可就糟糕了。你以为这还是咱们以前吗?想喝就喝、想醉就醉,若是被那些萧月执掌的宪兵抓住,少不得一次鞭刑。”

“不给我?为什么不给喝?我跟你说,就算是有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喝!那个混女人,不仅仅将老子的兵都给调走了,甚至还给我安排了一个副营长,而那个什么中华教常务委员会竟然直接跑到老子面前,说老子一身流氓气息。妈的,那混女人还没有称帝,就已经开始盘算着卸磨杀驴啊!”

嘀咕了起来,陈困却猛地将手边酒坛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嘴中灌去,喉头一动一动、而那白酒也很快的就被喝光了,只是一双猩红眼睛带着愤恨,显然是对萧凤诸多安排充满不满。

光是这样他还是不满足,又叫了一坛白酒。

陪在旁边,那王动却是恼了,连忙将那白酒端走,靠近耳朵低声道:“喝喝喝!你就知道喝?但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继续这样下去,少不得被萧统领给踢出去。到时候看你还喝什么酒?”

“但是她干的那些事情都算是啥?兵不听我的指挥也就算是,想要弄点东西打打牙祭居然也得给钱。这日子,是没啥好活了。”愤愤不平,陈困很显然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充斥不满,一双赤眼掠过远处萧凤那熟悉身影,当即就和遇见了敌人一样连连开炮:“拜托,那些兄弟都是跟我一起混上去的,幸幸苦苦不就是为了两钱?结果那混女人一上来,就取消了这些玩意。我看这女人迟早完蛋!”

“切莫胡说!”

骤然听见这话,王动整个人顿时就浑似那炸毛的刺猬一样四处瞧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低声警告了起来:“如今时候,那赤凤军势力庞大,若是被人听见了,你还以为你能活下去吗?”

“但是你也不看她做的那些混事。若是按照她的做法,咱们两个迟早被架空。”一脸懊恼,陈困虽是感觉自己头疼的难受,然而一想到萧凤对他们这几个降将处理也是遍体生寒。

自榆社城投降之后,他们以及麾下兵马就被萧凤以扩充兵力为理由而接受整治,结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兄弟就被整个打散分布在全军之中,至于他们两人在重新掌握权力之后,也不复之前威风,甚至多次因为中华教**********以及参谋部的命令而横生掣肘,根本干不了多少事情。

满怀叹息,王动继续劝道:“我知道!但是你就打算这样继续下去吗?别忘了萧统领说了,咱们赤凤军和别的军队不一样,是应该保护人民的军队。所以以前的那些流氓土匪习气必须清除,一个也不许剩!”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乃是自己多年相随的同伴,他自然不想这位因为触犯条例而被灭了。

要知道光是陈困如今时候所说的话语,任谁听了都会给予重罚的,至于是多少那就全凭指挥官的心思了。

“哼!说得好听,但是他们吃的粮食、穿的衣衫,不都是从依附还存在着的观音寺以及刘家庄、马家庄搜刮来的吗?那臭女人也就是装腔作势,她莫非以为别人真的看不出来?”依旧是谩骂,陈困似乎因为最近的待遇对萧凤一直都保有相当的敌意。

“这一样吗?”听到这些话,即使是号称铁杆挚友的王动也是感觉莫名其妙:“那观音寺以及刘家庄自己作死,若非赤凤军帮忙,那些人只怕现在还暴尸荒野。而且他们庄中的那些财帛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将其收缴作为军粮比较好。我就好奇了,不过是限制你胡作非为的条例,怎么你就这么不待见萧统领?”

“哼哼!那些惨案,焉知不是他们自编自导?”又是朝着口中灌了一口白酒,陈困自口中打出了一个哈切,腥臭口味铺面而来,更是让人感觉恶心。

若非王动和陈困关系甚好,只怕王动自己都不愿意照顾对方。

“好吧,既然你就这么认为,那就你自己认为吧。只是到时候,你这厮可莫要辜负萧统领的信任。”连连摇头,王动已然停止了劝解的意愿,既然对方自甘堕落,那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于是他立起身子,转身就走出酒店,踏在了那坚实的石板之上朝着远处走去。

身后,陈困已然躺在了桌上,而桌上数十盏菜碟胡乱摆着,就连手中的酒坛子也已然倾倒,里面的那些略微发黄的白酒一点一滴滴落在地,更是透着几分凄凉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风雪盯蒙军,骚乱惹疑虑

虽是旭日高升,然而在那山野丛林之内,却还有积雪尚未融化。[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而在一个隐蔽的山坳之中,李太痕和孙武吉就躲在这里,大概是因为置身于山上的原因,这里的风势相当强劲,而且温度也要比太原城低得多,为此他们两人具是全副武装,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手上带着手套,就连脑袋之上也带着狗皮帽子,以免被这冰冷的温度给冻坏。

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山下蒙古大军的移动状况,所以也不可能擅离职守,只能在这里挨冻。

大概是因为受不了这么寒冷的天气,孙武吉的身体一直都在哆嗦,而自口中也是呼出一股股热起来,为此他只好用力的搓着双手,好让自己的身体能够适应这冰天雪地。

在一边瞧了半天,李太痕虽觉好笑,不过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自己同壕的战友,当即自怀中取出一个陶瓷瓶,递上前去说:“现在天气这么冷,你还是喝点酒暖和暖和一下身子。”

应了一声,孙武吉接过这陶瓷小瓶,扭开塞子之后朝着嘴里面倾了一点。

苦涩的刺激味在口中绽放开来,当即让他感觉舌头麻麻的,不过再将这液体吞入腹中之后,那原本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寒气也似乎消失了,至少现在孙武吉是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知觉。

“这该死的天气,真他妈的冷。我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冷的寒冬。”低声咒骂了一下,孙武吉擤了一下鼻子,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都似乎没有了。

即是如此,他们还得在这糟糕的天气之下,继续监视敌人的行动。

摇摇头,李太痕却嗤之以鼻:“嘿,你这小子,果然是经不起冻!”说的他好像不怕冷一样。

“谁说的?只是这里风雪太大,都差点将耳朵给冻坏了。”抖了抖帽子,孙武吉将那吹入帽子里面的雪水抖出,然后又重新盖上。

李太痕摇摇头,唏嘘道:“你啊,是没见过更冷的天气呢。”

“你见过?”孙武吉有些好奇。

下巴点了点,李太痕略显得意:“当然!如果你从这里离开,一直北上就能够达到那蒙古世代生存的大草原。而沿着大草原继续往北去你就能见到了。要知道那里可是常年下雪,就算是夏天这地面也给冻得硬梆梆的,就算是用刀也撬不下来。若到冬天的时候,那就是撒尿成冰、唾沫成钉,你若是解开衣服,不到一盏茶功夫,立刻给你冻成冰棍了。”

“这么夸张?”

孙武吉倒不怀疑李太痕有假,他自认识此人以来,就知晓此人乃是一个游侠,也没有人知晓此人身世,只知道此人已经年过三十,一身武艺更是精湛无比,在这赤凤军之内,也就比萧氏姐妹、张世杰这等自小修行玄门正宗的天才差,但是和参谋院诸人相比,却要强上许多。

而自习得《五星战世决》之后,他的实力更是一日千里,隐隐间已然算得上是赤凤军中层军官之中第一人了。

李太痕颇为得意的回道:“当然!要知道那个地方,就连那群鞑靼人也不敢去。”

“那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去过?”孙武吉却有些好奇,想要知晓李太痕过去的一些事情。

“只是听别人说的,我也没有真的踏入其中。”眼中掠过一丝伤感,李太痕似是不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旋即就指了指远处的蒙古帐营:“所以在你看来,这冬天很冷,但是对于那些长年累月在大草原之上生存的蒙古人来说却不算什么。[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而他们之所以挑选在冬天南下,也正是这个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啊!”

孙武吉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没见蒙古大军前来剿灭赤凤军还以为是对方害怕了,原来这里面还存在着这种原因啊。

李太痕微微一笑,又道:“当然。那些鞑靼人也不适应咱们的气候温度,如果是夏天的话,他们就会感到不舒服,甚至会生病中暑。所以我们只需要拖,拖到明年夏天的时候,那些鞑靼人就会因为高温而中暑,而伴随着疾病的发作,就会有更多的人中暑乃至于生病,到时候咱们就算是赢了。”

“这么说来,主公目前始终不曾出战,也是存在着这个目的?”

孙武吉这才了然,晓得为何萧凤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啊。

神色严肃,李太痕庄重说道:“没错。对方毕竟有五万兵马,而咱们也就只有一万四千兵马,若是在这雪原之上和对方硬拼,不是上上之策。要不然当初金兵三峰山之战,就是咱们的末路。”

“没错啊,所以我们才要在这里坚守岗位,就是为了防止对方暗中藏着什么手段来。”带着期待,孙武吉看了一下李太痕,忽的问道:“对了,你能不能告诉,你为啥加入赤凤军?”

“为啥?就为它敢打鞑靼呗!”

冷哼一声,李太痕应声回道。

眨了眨眼,孙武吉有些诧异:“就这样?没有别的原因?”

“没错。不过我更奇怪的是,你咋就加入了赤凤军?毕竟你完全可以南下到南宋去,又何苦在这里遭这份罪?”李太痕却并未提及自己的过往,却是死死地盯着孙武吉,低声问道。

“还不是我那便宜师傅的原因。你可知道,我的授业恩师乃是尘漓道长?”孙武吉长叹一声,当即回道。

李太痕惊呼一声:“尘漓道长?是创造出《五星战世决》的尘漓道长?”

“没错,就是他!”被提到这里,孙武吉却带着几分懊恼:“我在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传奇志怪小说,所以就一直在山中找寻那些隐士高人,正是因此我师尊觉得我性情坚韧是个可造之材,就将我收为徒弟,并且交手诸多玄门手段。只可惜我资质驽钝,无法学的真传。后来师尊仙逝之后,我秉承师命就加入了赤凤军。”

“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一身修为虽是薄弱,但却异常中正醇和,原来是有高人指点。”哈哈笑着,李太痕带着赞许:“不像我,因为年幼时候无人指导,只能够自己摩挲着修行,结果将自己的身体搞的是乱七八糟的,如果不是得到这《五星战世决》的帮助,只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可是和萧凤、张世杰这等出身名门大派、世家豪族之人不一样,作为一个自小时候就颠沛流离的游侠儿,能够勉强修行武功已经算是得天独厚了,若是没有名师指导,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让自己身体重创,再无修行的可能。

李太痕自然晓得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所以在听到赤凤军的消息之后,就独自一人踏着脚步来到这赤凤军之中。

“虽是如此,但是你也不可修习太急,须得按照法门之中所规定的一步一步,如此一来方能奠定踏足更高境界的康庄大道。不然的话,你就会和上次一样,会走火入魔的。”提及修行之法,孙武吉立时皱眉,低声斥责道:“当时若非我及时发现,只怕你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我知道了!”

摆摆手,李太痕脸上也浮现出几分侥幸。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初次接触到《五星战世决》这等玄门正宗秘籍,他在感到荣幸的同时,也打定主意要努力修行,不仅仅依照秘籍之上的步奏修行,就连私底下也常常远离军营,独自一人尝试着去修行那些禁忌法门。

结果他在修行时候一个不注意,行错了内功路线,若非孙武吉及时发现,这一条性命就当真要完。

而正是在那次事件之后,他们两人才从之前的不冷不淡,变为今日的好友。

…………

大抵是因为战火原因,那东城之内的人早已经搬空,只留下一片片几成废墟的空荡荡房间。

于是这个地方就被赤凤军征用,作为主力部队驻扎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晋水引水渠早已经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块。而为了能够取水造饭,那些士兵正拿着镐头、铁锹将冰块砸开,将底下潺潺流动着的汾水取出装入木桶之中,然后运到火炉房之中烧开供人饮用。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那些战士在经过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之后,早已经疲惫不堪,在吃饱喝足之后就走入属于自己的房间之内开始休息。

房间之内,数个火炉之中被填满煤炭,煤炭早已经被点燃,为整个房间提供足够的温度。

在这大冬天的,若是不做好足够的防寒设施,那可是会让所有的士兵都遭罪的。

安排好众多的士兵休息下来,金蒙终于松懈了下来,从沁州对抗蒙古铁骑,再到榆社城大破敌军,他都奋勇战斗在第一线,正是因此被萧凤提拔为团长,负责第一作战旅第一团的指挥任务,虽然也只不过是相当于千户长级别的裨将,但是在如今仅仅只有十二个作战团的情况下,也可以说得上是位高权重。

只是正当他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外却走来一人,对着他说道:“金蒙!我找你有些事情。”

“是王践行?你找我啥事?”抬头一看,金蒙立刻就皱起眉头。

“没什么,就是想要找你谈谈。主要是关于你麾下士兵的作风问题。”脸上挂着笑容,王践行一步踏入房间之中,来到了金蒙的面前。

金蒙一听,立刻就懊恼了起来:“麾下士兵?那群瓜娃子又怎么了?”

“根据第二团的士兵说,昨天你们又和他们在厨房打起来了。所以我想要和你谈谈,让你约束约束你麾下的那些士兵,让他们别那么激动。毕竟按照主公所说的,咱们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就应该相亲相爱,你说是不?”叹了声气,王践行那俊秀的脸立刻布满愁容,说话时候也是带着哀怨。

“那群瓜娃子,咋就怎么说就不听呢。”

整个脸色立时皱起,金蒙立刻将衣衫穿上,跟随王践行来到食堂之前。

果不其然,正如王践行所说的那样,在厨房面前一行人正好将那大门给挡住,不让别人进入。而在大门之外,正好有十几位士兵心惊胆颤,而且他们的眼皮之处也带着淤青,应该是遭受到殴打,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蒙一看,当即恼怒起来,径直走上前去,对着那一行人一个个的扇了过去:“妈了巴子,怎么又是你们这群人这家伙惹事生非?”

“我没有。”其中一人高声叫了起来:“是他们。我亲眼见到,是他们杀了成二狗、李三娃还有石狗蛋的。”

金蒙分毫不理,又是高声怒吼:“所以你们就违背军令,打算在这里将他们杀了?你们几个,立刻给我滚回去,下次再犯信不信我这就让你们滚出赤凤军?”声音震得屋顶簌簌发抖,很显然是动了真怒。

“原来他们是降军啊!”若有所思瞥过那几个被殴打的士兵,王践行问了一下严卫。

“没错!”扫过那几个颤颤巍巍的士兵,严卫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旋即回答道:“所以他们不原因让这几个士兵进去吃饭,说是作为汉奸,他们不配也不应该在这里面吃饭。”

“是这样啊!”

点点头,王践行旋即侧过头,却是盯住金蒙,然后就落在了众人身上,朗声说道:“我知道各位士兵对他们存在意见,毕竟他们曾经是敌人,手上也带着咱们兄弟的鲜血,所以我明白你们的愤怒,也晓得你们想要报仇的信念。但是各位,你们难道忘了他们究竟是被谁强迫着加入军中,并且和我们战斗?”

“没忘!”

被王践行这一逼迫,几人立刻低下头。

“那就好。”王践行深吸一口气,旋即喝道:“是残暴不仁的蒙古人,是贪恋权财的那些军阀,是软弱无能的官员。是他们制造了这一切,让我们互相厮杀。所以你们的怒气应该对准那些蒙古人、军阀以及官员,因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而这些人不过是和我们一样,都是饱受折磨的可怜虫,也是我们应该接受的对象。”

“但是……”

几人立即抬头,眼中透着刻骨仇恨。

“我知道他们曾经做的事情!”王践行继续说道:“但是我更知道,是谁强迫他们干那些事情的,只不过我们开始觉醒,而他们还被蒙蔽着。正是因此,所以我们如果不将怒火对准那些罪魁祸首,反而对准这些和我们一样饱受折磨的底层士兵,那么我们就会陷入简单的复仇,而对方也只会以为我们是要杀死他们的匪徒,并且永远不会加入我们。他们饱受怨恨而死,而我们也永远都无法战胜那群家伙。你们希望这样吗?”

“不希望!”

迟疑片刻,几人张口回道。

王践行松了一口气,接着命令道:“那就好。你们记住今天的说话,一定要和他们搞好关系,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不情不愿,一行人立刻在金蒙的带领下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远远望着离开的几人,严卫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对金蒙这么在意?甚至不惜独自一人深夜出去,也要关注这个人?”

“很简单,因为只有在这个家伙的麾下出现这么多的排斥事件。这一点,你不觉得可疑吗?”冷笑一声,王践行张口说道:“主公早已经说了,务必确保降军和士兵之间关系和谐,不得有排斥现象产生。但是即使是在通令下达之后,他的部下却还是闹出这些事情,这一点你就不在意?”

抿了抿嘴,严卫却是感觉有些困惑:“或许只是愤怒罢了。你会不会想多了?”

“或许吧。但是人心隔肚皮,你是不会知道那些貌似忠良的人下一刻会做什么。而且你要知道,赤凤军应该且只能遵守主公一个人的命令,其他的无论是赵晨、张世杰,又或者是萧氏姐妹以及宇文威都不允许,知道了吗?”嘴角带出一个弧度,王践行旋即就朝着远处走去。

尾随其后,严卫只是无奈叹气,只好做罢。

战争随时都会开始,而他们必须确保军中的稳定,这就是中华教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一环扣一环,引蛇出洞中

虽是夜深人静,然而在洗心阁之内,却还是火烛通亮。夜夜小说网mht.la

仔细看着手中的资料,萧凤的眉头紧锁起来:“这就是他们最近的动静吗?”自刘家庄时候,她就知晓军中定然藏着奸细,但是自己每日都需处理公务轻易脱不了身,故此下令萧月在军中布置眼线,暗中监视那些可疑之人。

可以说,军中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她都是了如指掌。

“没错!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行动?将这些家伙全都灭了?”语气含煞,萧月五指攥紧,她对于这些混入军中的奸细可是无情的很,只想将他们彻底铲除。

摆摆手,萧凤示意萧月收敛那凌厉剑气,嘱咐道:“为免惊扰敌人,你暂时不用动手!”

“姐姐说得没错。”立在另一边,萧星听着自家姐姐那充满煞气的话,也是带着一些担忧:“而且那几个人身份不凡。那风凌子在这太原城中关系甚多,基本上每一个豪绅之家都和他有联系,而那陈困、王动亦是骁勇善战,其麾下士兵也不在少数,若是轻易动了这几个人,咱们赤凤军少不得出现大乱子。”

自从回来之后,萧星就发现自己的姐姐戾气是越来越重,正是因此所以她并不希望看到萧月陷入仇恨之中,成为一个沾满血腥的女魔头,而那些杀伐之事能避免的就尽量避免,至少不能影响到姐姐的心境。

“没错!”

轻轻地摁住那青葱玉手,萧凤亦是微微摇头,身为两人唯一信任的人,她实在是不想萧月因为那些肮脏之事成为一个杀人血魔,所以她也是仔细的分析起来,好降低萧月一些杀气:“你要知晓,他们不过是疥癣之疮,关键是背后之人。如果不查处究竟是谁的话,那我们也不过是铲除一个又冒出一个。正是因此,所以我需要一个时机,一个将那藏在后面的人掉出来的时机,这样的话才可以彻底根治军中隐患。”

“既然如此,那我应该怎么做?”

心不甘情不愿,萧月只好松懈手臂,张口问道。

见到萧月恢复冷静之后,萧凤这才欣慰的笑了,她的眼睛继续盯着资料,却落在了“全真教”这三个字之上,而在脑海里面亦是浮想联翩,若是对方乃是蒙古人策划出来的奸细,那么那个人又会用什么手段令赤凤军分崩解析?

“魏志阳!若是我猜的没错,那魏志阳应该就是突破点。”

灵光一动,萧凤当即露出一丝笑容来:“既然如此,那就有办法了。明日时候,你暗中派人散播关于魏志阳私隐的谣言,就说此人是因为发现全真教之内蒙古人派遣出来的奸细,所以被蒙古人给杀了,并不是什么因伤病而死。而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赤凤军和全真教对立,好让那些鞑靼渔翁得利。这样的话,我就有机会介入其中,调查此人的真正死因。”

正所谓自己所害怕的,就是敌人所渴望的。

她一直派人监视全真教,也正是惧怕这股不受控的强大力量会伤到自己的基业,而作为一个残忍狡诈的敌人,那史天泽等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让自己捅破,让那些家伙主动跳出来。(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萧月了然于胸,嘴角亦是带着浓浓笑意:“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彻底找出那个人究竟是谁?”

“没错。之后你只需要派人盯住魏志阳的尸体,自然就可以找出那个家伙究竟是谁了。如果魏志阳仅仅只是自杀,那全真教自然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但是如果魏志阳的死因真的是死于蒙古人之手,那他们的计划就会彻底失败,而且我们还可以顺势拉拢全真教。仅仅想要接住一个尸体离间我赤凤军和全真教的关系,那些家伙也未免想得太好了吧。”

冷笑不止,萧凤双眸已然泛着寒意。

定下计划,三人当即吹灭火烛各自歇息。

待到笠日时分,城中百姓依照惯例,又是前往白云寺开始烧香祈福。

毕竟城门之外,那些蒙古大军还在继续进攻,而赤凤军也是种据守城墙,令其分毫无法打破城墙,闯入进来。

在面临这几近生死的危险的时候,华夏土地之上生存的那些百姓们总是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满天神佛,想要通过虔诚的信奉逃脱危险,然而这些满天神佛却连自己的信奉者都无法庇佑,以至于这群道士沦落到只有依靠萧凤的护佑才能苟活下去,既然如此这满天神佛又有什么能力平定天下?

目光之中带着哀愁,张志敬且看着那些虔诚的信徒,更觉心中布满哀愁。

每日里听着这些信徒的祈求,他亦是明白仅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办到,否则的话全真教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所以他也只能够按照对方的请求一一照办,好让这些信徒们顺心如意,得到短暂的安宁。

但是今日,却有一位香客有些不满,这位香客以前的时候一直都是魏志阳所接待的,但是那魏志阳已然逝世,自然是无法回应。无奈之下,张志敬只好亲自出来接待,以免惹这位香客生气。两人一开始聊的也算是开怀,只是那香客说了一会儿就唏嘘起来,他扫过了那堂外还放着的尸身,当即就张口问起了关于魏志阳的事情,说了一半之后,他就起了一个疑惑。

“是真的,道长。你能不能告诉我魏道长究竟是怎么死的?”

“唉!师弟无法放下执念,所以在修行时候因为操之过急、练功太切,结果召来心火焚身,以至于全身经脉尽断而死。”依旧是套话,张志敬并不想要让外人知晓他们全真教内部的事情。

这香客当即起了疑惑:“但是我听人说,魏志阳是被蒙古高手给打死的。”

“蒙古高手?”眉心一跳,张志敬顿感疑惑。

他一直都对师弟死因抱有怀疑,也知晓魏志阳死因疑点重重,但是无论是那赤凤军还是蒙古高手,都并非他所能够招惹的,所以当日风凌子那么一说的时候,他也就顺势下坡,只想要将这件事情进快了结。

香客自然不知,还在绘声绘色的说起来;“没错。就是蒙古。说是因为他撞见了有人暗中勾搭蒙古、想要出卖赤凤军,所以被那人给杀了。”

“是这样吗?”

“没错啊。我是从洗心阁之内的丫鬟谈话的时候听到的。”

“洗心阁?是萧统领?”

“没错。萧大人一直都很好,她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不可能是假的。对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香客见到张志敬一副迟钝模样,当即就张口问道。

张志敬两眼茫然,随口应道:“我发现师弟的时候,他已然仙逝,并无遗言留下,而在检查了他的尸体时候,也发现他体内经脉大部分都已经断裂,所以我也不清楚他死前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

一个人说是赤凤军萧月干的,而且还有确凿的伤痕证据,一个说是蒙古人干的,他们也有足够的动机,既然如此那究竟是谁作出了这种事情呢?

陷入困惑,张志敬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看见张志敬这般迷茫的样子,那香客也没有在继续叨扰,告了一声辞别之后就离开了白云寺。

而等到张志敬回过神来,天色已然黯淡,寺中香客也全都散去,只留下那依旧是满脸愁容的全真教诸位,而他们彼此之间也在谈论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来,很显然那位香客所说的话已然传开了,不然的话这些道士是不可能如此紧张地。

“你们听到今天早上香客们的疑问了吗?”听完那些讨论之后,张志敬幽幽说道:“既然如此,那诸位师兄弟们有什么意见?”

“依我看,这些话语不过是那萧凤刻意释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抚城中百姓,迷糊我等判断根据,所压压根就不用理会。”王志坦张口便道,很显然他对包括赤凤军以及萧凤一直都怀着怨气,恼恨他们一直将自己等人困在这太原城中,不许离开。

另一边,祁志诚却并不认同:“也不尽然。我看师弟那身上伤痕甚是可疑,明明是被一剑戳死,但是身体之内大部分经脉却全数断裂,如此手段并非一位凌厉剑客所为。所以这个说法也有些道理!”

“你是说,师弟不可能是那赤凤军萧月杀的?”紧抿着嘴唇,张志敬更是恼怒。

事实上就算魏志阳真的是萧月杀得,他也不可能报的了仇的。以萧凤和萧月那超越亲人的关系,若是要萧月杀人偿命,完全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没有半分商量的可能。

“也许是的,也许不是。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提点刑狱官,根本就无法判明师弟究竟是如何死亡的。”

术业有专攻,若是以修行道法、凝炼内丹之术,这天下还没有任何门派,能够胜过全真教的。但是若论如何鉴别死者伤势,进而推断出死者是如何死的,以及凶手究竟是谁,那么他们根本就不是南宋专职审查判案的提点刑狱官的对手了。

“你是说让我们去恳求萧凤?”张志敬双眉立刻拧紧,他还记得当初被萧凤斥责的样子。

毕竟在这太原城之中,精通断案审案之法的,也就张邦益、宇文威这两个文官而已,而这两人全都在赤凤军之内。

神色凝重,祁志诚望着远处躺在棺材之中的魏志阳,声音之内已然带着哭腔:“不然的话,我们永远弄不清楚师弟的死因。”

“好吧,我知道了!”

话音一落,张志敬整个人就似被抽掉了脊椎一样,顿时软倒在座椅之上,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教。

莫说是让全真教重整声威,他就连维持传承都是如此困难,难道说全真教真的要葬送在这?

掌教既然发话,那么其他道士自然也不会质疑,当即就派了一个道士前往衙门,邀请萧凤以及张邦益等人来到这白云寺之内,开始检查魏志阳的尸体究竟如何。

而在得到了全真教传来的信息之后,萧凤也终于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来。

她也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召来张邦益,吩咐道:“记住了,你去白云寺之内莫要着急开始验尸,须得拖上一段时间,知道了吗?”

“难道萧统领认为这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张邦益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指派任务的时候,不过他并未被迷惑,反而带着几分审视,毕竟这些日子里他也没少听到关于全真教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明白过来萧凤找自己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这样吧。毕竟我需要靠着那具尸体将某些家伙给钓出来!而为了让那些家伙能够‘成功’,所以我不能够在场,不然的话那群家伙是不会主动现身的。正是因此,我需要你前往那里,将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给钓出来。”扫过了张邦益一眼,萧凤缓声说道。

“在下明白了!”

张邦益当即应声回道,旋即就掉转头准备离开。

“对了!”就在这时,萧凤忽然发出声音叫住张邦益:“你能够确保在验尸的过程中,不会弄错吗?”

“在尚未成为太原城知州之前,我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推官,自然是不会弄错的。”神色平静,张邦益并未因为萧凤的质疑而其动怒,在这段时间之内,他曾经当官时候的威风早就被打磨的一干二净,根本就不复存在了。

萧凤缓口气,又是吩咐道:“那就好。记住了,我要的是真实、准确的,这里面不能有任何捏造的成分,你知道了吗?”

张邦益当即应允下来,然后就跟着那些萧凤指派的士兵后面坐上马车,朝着白云寺之中走去,准备开始检查那魏志阳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亡的。

“启禀主公,我已经在此人身边安插了探子,若是他一有动静,立刻就可以将此人处死。”

见到那张邦益离开,萧月自后帘之中走出来,她死死地盯着张邦益,似乎是在怀疑这位是不是也和蒙古人有勾当。

萧凤甚是得意:“当然,毕竟这可是我亲自制定的计划,断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没错,就连和张邦益的对话也是其计划的一部分,而目的就是为了找出赤凤军之内真正的间谍。

对于这一点,萧凤向来都十分在意,所以又说道:“还有,既然全真教已经妥协了,那么你也可以开始行动了。让那个家伙出动吧,在这场闹剧之中,我估计他会派上用场的。”

“知道了,我这就开始安排。”萧月当即退下,开始安排人手。

可以预料,在那全真教白云寺之内,一场风暴很快地就会开始爆发,并且会将所有的人全都卷入其中。(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灵堂放空棺,莽僧斗锐士

是夜,诸星隐匿,晦暗无光。mht.la [棉花糖小说]

在白云寺之中,那安置着魏志阳的馆材的灵堂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炉鼎之中香烛尚未焚尽,还有一点星火闪烁不定,悠悠烟云票飘飘荡荡、且聚且散,这些烟云偶然间凝聚在一起,就变化成一个无所定形的幽魂一样,说不出究竟是它们受到了那残魂影响,又或者只是偶然间的凝聚成形的巧合,让人看起来这幽魂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哗啦”作响,是那破碎的窗纸所发出的声音。

一股狂风转而卷过,这幽魂当即消散,化作烟云。

而在这时,于灵堂之内却凭空出现了奇妙变化,那些烟云并未消散,与之相反它们反而好似受到了一股莫名力量的影响,渐渐地被吸引在一起,由一开始的朦胧雾气最后化作一个烟雾状的圆盘。圆盘缓缓旋转,带动着那些烟云一并旋转,而在这圆盘中央,则是出现了一个小小黑点。

这黑点甚是渺小,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望起来审视黑暗,简直就和黑洞一样,但是它却没有黑洞那庞大的吸引力。

黑洞还在扩张,它慢慢的将四周围那些烟云全都吞入其中,没有一个尽头,仿佛这里面可以将世界的一切全都吸纳其中。终于,大概是吸够了足够的能量,这黑洞“咻”的一下猛然涨开,直径足有十尺有余,道道冷风当即从这黑洞之中吹了出来风,这冷风异常冰冷若是让寻常人受了,非得给冻出病来。

随后,一片叶子飘飘荡荡窜入空中,缓缓的落在地上。

叶子?

这灵堂早已经被打扫干净,哪里还有树叶?

难道说,那黑洞乃是通道?

正似回答别人一样,当即就有几人从这通道之内走出,一身雍容尊贵的喇嘛红袍,正是那紧那罗、摩罗、法乌罗。

没想到这佛陀八相不动声色、隐匿至今,竟然在这里就开始了!

“莫要迟疑,立刻将这尸体给我毁了。”目光一扫那棺材之内的魏志阳,紧那罗立时喝道:“本指望能够借此人尸体栽赃陷害,没曾想居然被那妖女看穿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并未着急动手,他却是仔细盯着窗外,很明显是害怕这里的动静被别人发现。

“哼哼!没曾想当日宰了这家伙,居然惹出如此多的麻烦。看来以后做事还得更干脆一点,最好就别给敌人留尸体。”位于身侧,摩罗、法乌罗一并狞笑,望着远处的尸身,当即论其拳头就朝着那棺材砸去。

拳风呼呼作响,带起阵阵音爆,以至于那棺材尚未接触到两人拳头,上面就已经“轰隆”作响,裂开道道裂痕来,很显然这一拳是存心将棺材还有尸身一并毁掉,绝无半点留手的可能。

只是这时,那棺材“轰隆”一声整个炸裂,无数木屑碎片纷纷攒射出去,有的撞破了窗纸,有的打碎了花瓶,有的冲破了砖瓦,更有的直接插在了墙壁之上,简直和炸药包爆炸的场景一幕一样。

而在紧那罗却是一脸愕然,虎目盯着眼前陡然间出现的人,低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且看那正好挡住两人合击的那个人,身形魁梧绝不比紧那罗差,头上带着一个乌铁面具,右手手腕之上带着一具盾牌,盾牌之上印着一个红星七角星,边缘之处被挫出一排排细密锯齿,望之就感觉异常尖锐,而他的左手却是自肩膀之处透着光泽,手臂之上更是没有半分温度,而在动作的时候更有“咯吱“咔擦”一样的金属摩擦声传出。mht.la [夜夜小说网]

这居然是一条金属手臂?

左手金属臂抵住法乌罗,右手盾牌抗住摩罗,郭城蓦地高声大笑,凌乱头发胡乱散开,他那一双嗜血双目扫过三人,已然透着狰狞战意:“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既然来了,那就陪我打一架吧!”

“怎么回事?你这家伙究竟是谁?”

另一边,那紧那罗亦是发现此事状况,自那一地破碎木屑之中欧诺个扫过,他不仅仅没有见到魏志阳的尸身,甚至就连一丝血渍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奇怪的家伙立在这里,而且还将自己的两个兄弟抵住,令其分毫寸进不得,很显然这家伙实力极高,至少不比他们任何一人差!

然而郭城却不耐烦了,低喝一声他的躯体立刻膨胀起来,不过是一霎那的功夫,已然是涨了一圈,且看着一并使力的那摩罗和法乌罗,他又是高声笑着:“问这么多的问题干啥?还不如和我打一架?”

随后身体一旋,当即让这两人踉跄几步失去平衡,随后左手金属骤然抬高,一个侧肘当即将法乌罗打的整个趴在地上,右手盾牌亦是抡起,正好扫中摩罗的下巴,打得他整个倒飞而出,一口牙齿断掉几根,口中含血更是就连说话也说不清楚。

“我以为密宗之内,能有什么高招,原来就是这么一些偷梁换柱的伎俩吗?”

冷哼一声,郭城下巴扬起,满是挑衅的瞪了一下紧那罗,虽然口中盛气凌人,但是他早已经知晓这三人玄功了得,仅凭真元雄浑纯度并不比自己差,之前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力压摩罗和法乌罗,只不过是借着对方尚未防备的时机,若是对方真的开始战斗,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好个猖狂之徒,既然如此且让你看看我金刚伏魔的手段。”

被坏了任务,紧那罗又岂肯善罢甘休?

胸中火焰高涨,他当即运转玄功,一身肉色躯壳犹如镀上了一层金粉,更似黄金铸造而成,很明显这就是金刚伏魔咒,而且他们三人早将这密宗护教之法修至顶尖境界,比之当年的野律巴格尔还要强胜数筹有余。

举手投足皆有万钧之力,紧那罗一脚就将那石板整个踏碎,破碎石头甚至将那榆木所制的墙壁也打出窟窿,然后就朝着郭城打来。与此同时,另外两人也是一样运转金刚伏魔咒,化作罗汉之身,更在紧那罗身后,一并朝着郭城打来。

“好!好!好!”

三声高喝,郭城浑不畏惧,只将身体轻轻一扭,当即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就从三人夹攻之间的缝隙整个溜出,随后一跃而出就来到了那摩罗身后,战气纷纷汇聚一起,凝于盾牌之上,令其绽放出万道金芒,“砰”的一下就朝着对方的后脑勺猛地砸了下来。

金光四散、战气爆射,立时将那屋顶、地面戳出无数小洞。

然而那摩罗却分毫无损,反而掉转头来,一张手就朝着郭城轰来。只是这一下正好命中那盾牌,却是丝毫未曾对郭城造成半分影响,反而被其借着这沛然巨力,越到数丈之远,重新摆出了战斗姿态。

“果然,密宗所传的金刚伏魔咒和传说之中的一样,能够令修行者具备金刚不坏的能力吗?”低头想着,郭城也知晓情急之间只怕难以分出胜负,所以他当即收敛心思,警惕看着三人所在位置,随后左臂伸出握拳,右臂护在胸前,双腿微微跨出做出弓步。

既然这几个如此厉害,那么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中原武林真正的强者!

身心已然全数纳入战斗之中,郭城依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只可惜那紧那罗却猛然间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道你究竟是谁,原来是华州郭氏一族之人啊。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再次阻挠我等办事?你若是识趣就快快离开,不然的话等我禀明大汗,定然你郭氏一族彻底灭绝。”很显然,经过之前的战斗,他已然认出了郭城的身份。

毕竟那熟悉的斗气,昂扬的斗志,除却了那郭城又会有谁呢?

“被认出身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须要杀死你了。”

只可惜郭城却神色冰冷、毫无所动,既然已经踏上追求强者的道路,那么那些阻碍的家人、亲情就应该被剔除,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要留手呢?

“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被这话一噎,紧那罗当即止住笑声,额头之上肌肉也拧在一起,很显然感觉苦恼无比。

那郭城向来是一个战斗疯子,天赋极其惊人,如今也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被人赠送了两件凶悍武器,其战斗力更是直线上升,仅凭他们三人或许能够战胜郭城,但若是要杀死郭城那可就困难无比了。

“啰里啰嗦,你这厮实在是太聒臊了。”

不远处,郭城根本就不曾理睬,只将那盾牌朝着众人一丢,盾牌就似那飞碟一样,在空中剧烈旋转起来,其边缘之处更似布满一道薄薄的刀刃一般,只在空中一划当即就将两侧支撑整个大殿的梁木整个切开,剖口平滑无比,显然是锐利无比。

只是这盾牌在碰到了那摩罗之后,就似撞到一堵铜墙铁壁一样,“砰”的一声就被整个弹开,旋即就反弹出去又是砸在了法乌罗身上,令其身形也是一滞无法前进,随后旋转着飞出来又被郭城接住。而他接住这盾牌之后,只是一抬当即挡在身前,将紧那罗那凌空落下的拳头整个挡住。

轰鸣之声不断响起,道道声波席卷四方。

只听见一连串“咔擦”之声,整个灵堂已然吃不住两人战斗的余波,早已经被那四散的罡气打的破破烂烂,此时此刻更是被这无形声波一震,更是无法支撑下去,立时就“砰”的一声,无数的瓦片伴随着茅草全数砸下,烟尘腾腾而起遮住了天边,而其声响更是传遍了整个白云寺,将无数人全都惊醒。

“怎么回事?”

骤然间听闻了这些声音,张志敬立时从打坐之中醒转过来。

他一个箭步自房间之内跃出,就见房门之外早已经立着王志坦、祁志诚两人,更在其身后的那些弟子早已经是脸上布满惊惧之色,很显然是害怕至极。

王志坦仔细一听,当即回道:“师兄,看样子应该是师弟魏志阳所在的地方!”

“魏志阳?难道那些人是为了师弟的尸身?”一脸惊愕,张志敬顿觉后怕不已:“若非我念及师含冤未雪,及时将师弟的尸身藏起来,只怕这个时候他可就粉身碎骨、死不瞑目了。”

“师兄!就算对方不是为了尸身,若是让对方这般打下去,只怕我等就连住处都没有了,非得给那群家伙给毁掉。”忧心忡忡,祁志诚赶紧劝道。

“既然如此,那师弟你且在这护住门下弟子,我和王志坦去去就来。”叹声气,张志敬更是感觉疲倦,如今时候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若是以前,莫说是寻常武者,就算是达官贵人、王侯帝尊,遇到了他们全真教的时候也得礼让三分,然而现在他们全真教却被别人直接打上门来,这般处境也算是让人唏嘘了。

“被发现了吗?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吧。”

自废墟之中一跃而出,紧那罗扫过远处急急奔来的张志敬以及王志坦,当即就低声喝道,也不管另一边咆哮着朝着这边奔来的郭城,就要钻入黑洞之内,另外两人不敢拒绝,也是一并跟着,企图从这里离开。

眼睁睁看着几个人就要踏入黑洞之内,郭城眼角眦裂,当即就将那盾牌朝着对方丢出:“休想逃走!”

且看着那凌空飞来的盾牌,紧那罗却不敢硬接,毕竟这盾牌之上已然附着郭城那霸烈无比的真气,若是触碰到了,非得给炸个半死不活,即使他已经运起了金刚伏魔咒,也得小心翼翼以免伤到自己。

且看着那黑洞正在眼前,他心中一喜当即一步跨入其中,旋即掉转头对着郭城喝道:“郭城,你记住今日并非我怕你,实在是因为我不愿出手,否则的话你必死无疑。”话音刚落,那黑洞“咻”的一声消失,当即就带着三人消逝在原地。

而郭城所射出的盾牌从空中掠过,旋即就直接旋转着落在地上,道道锐气从盾牌之上射出,将那地面正似刀切豆腐一样自中央整个切出一道深深裂痕来,裂痕边缘相当平滑,更不知深有多少,旋即就重新飞回被郭城所接住。

“一群鼠辈!只会说些无聊之话。”

撇过远处掠来两人,郭城也不愿意在这继续停留,当即就纵身离开。

自四人交战,直到这灵堂破碎,其实不过短短数分钟事情,然而动静实在太大,更不可能指望那些全真教道士不曾发现,如今时候他们出现在这里,郭城自然也就只有退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

萧凤自有主意!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验尸寻证据,尸体诉真相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中布满茫然,张志敬呆愣愣的看着已然化作废墟的灵堂。(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很明显,若非他之前听从侍从所说,将魏志阳身躯取出沐浴更衣,只怕此刻他师弟的尸身早就卷入这惨烈争斗之中彻底损毁了。

望见旁边刚刚落下来的王志坦,他就似那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踉跄着脚步赶紧走上去,抓住对方的衣襟:“找到究竟是谁干的吗?”

“没有!”

摇摇头,王志坦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怒火,安静的回道。

那些人实力相当厉害,并不比他们两人差,如果真的要逃,以他的能力根本抓不到对方。

听到这话,张志敬顿似被抽掉了脊椎,没有任何依靠,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

“呵呵……,哈哈……,呵呵……”他的脸满是痴呆,双目之中噙着眼泪,身躯犹如中了电一样的颤抖着,而那双手无力的垂下来,浑似一颗没有了生气的苍老古树。

他想要哭泣,但是却挤不出眼泪,因为他是全真教掌教!

他感到恐惧,因为眼前一片黑暗,希望的道路始终隐匿!

“师兄!你?”

双手托住张志敬那瘫软的身体,王志坦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师兄,他记忆里那温润如玉的道长已然消失,却变做今日这颓废不堪的样子了。

“师弟啊,你说我是不是太无能了?不仅仅没有保住祖宗传下来的基业,甚至被人给赶得和条狗一样,而现在就连师弟的尸首斗差点丢了?就这样子还当的什么掌教?传的什么真经?”

睁大着眼睛,张志敬死死的盯着王志坦,他努力地想要控制住那眼眶之中泛起的泪珠,然而这泪珠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砸在地上,更是砸在了两人的心中。

王志坦咯噔一下,已然知晓自己的师兄张志敬算是中了心劫,他连忙将其搀扶起来,声声念念劝道:“师兄!你可不能轻易离去啊。如果你离开了,那全真教的传承又该如何?咱们这些师兄弟又该如何?而那些跟随我们的弟子又该如何?正是因此,你可千万不能垮了,不然的话咱们全真教可就真的要毁了。”

“但是我受够了!”

猛地一掌将王志坦拍开,张志敬双手扣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将脑壳也给掀开。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痛难忍。

师尊的谆谆教导,诸位师兄弟的赞许,那些弟子们的尊崇,这些昔日里他们在道观之中的所见所揽就似被塞入了一团火药之中,一股脑儿全都给爆了出来。

那些声音、那些画面、那些各式各样的场景,让张志敬不断地呻吟着、咆哮着,企图让这些让他痛苦的东西消失不见。

然而它们还在出现,而且越来越多!

“我也想保住全真教,我也想重振声威,我也想夺回祖庭。”

高声咆哮,张志敬望着远处那些汇聚而来的诸位师兄弟,他们全都看着自己默不作声,目光之中华光渐消,那是他们对未来的渴望。

他也想回应这祈愿,但是他却倍感痛苦,已然无法去回应诸人的希望。mht.la [夜夜小说网]

“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去做,但是都无法实现,反而感觉距离那个目的越来越远。为此我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去央求别人,甚至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无视师弟的死亡就是为了让我们全真教的道统传承下去。但是呢?”

扫过那些帐然若失的诸位全真教弟子,张志敬终究还是崩溃了。

“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哭了,他就这样放着众人的面放声大哭,哭的满面鼻涕、泪水横流。而那些道士更是沉默,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木雕,正如那历代帝皇的陵园之前的塑像,伫立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纪念那已然消亡的全真教。

夜,依旧深沉,它就和墨汁一样浓郁无比,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黑压压的深夜终究走到尽头。

云雾弥漫,天边已然泛起红晕,随着一缕曙光钻破云层洒落人间,那一轮红日已然跳出天际,将照耀世间的光辉泼洒下来,令这饱受寒冷摧残的世间万物俱是感觉通体一暖,又是恢复了生命的气息。

而在远处,一行人影已然踏着晨光而来,正是萧凤等人。

一眼扫过在座诸人,萧凤缓声问道:“列位,考虑清楚了吗?”

昨夜之事早就由萧凤禀报于她,所以早就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行人并未回答,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颓然坐在地上的张志敬。

气息凝重,一片死寂!

立在旁边,王志坦、祁志诚张了张口,然而那“师兄”一词却并未出口,受到昨夜打击,张志敬已然濒临崩溃。

“什么事?”

眼珠子一转,张志敬立时注意到不远处那赤红身影,他摇摇晃晃企图站直身子,只是却始终直不起来。

“是关于魏志阳死因一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将他的尸体交给我,找出真正的凶手!”目光之中透着不屑,萧凤的话不容许质疑。

“我知道了!”

有气无力,张志敬漠然以对。

“既然如此,那就请列位将魏志阳的尸体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他究竟是被谁杀死的!”话语中透着命令,萧凤已然是不耐烦了。

若是继续拖下去,等到那魏志阳尸体彻底腐烂,那就彻底晚了!

“师兄!你?”

低声问了一下,王志坦瞧着自己的师兄始终未曾回应,心中默哀当即就带着一行道士,将那藏在枯井之内的尸体取出来。

大概是因为天气寒冷,魏志阳的尸身并无多少变化,就连当初惊愕的神情也保留下来,只是肌肤之上布上一层寒霜,而且身体也僵硬无比并无尸斑出现,就和他才刚刚睡着一样。

“这就是了!”

带着最后一丝留恋,王志坦扫过这熟悉的相貌,而在今日只怕他就再也见不过自己的师兄了。

“很好!”确定了这尸体的身份之后,萧凤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有问道:“各位,如果尔等愿意相信我等,那可不可以就此开始?”

正所谓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华夏传统向来以死生为重,正是因此所以那开棺验尸之类的手段并未被众人所接受,所以只能够在那些专职判案、审案的推官、提点刑狱官之中流传。正是因此,所以萧凤只有在这征得全真教同意,才能够开棺验尸,找出其真正死因。

“既然萧统领在这,那我可否问上一问,这验尸一事是否真的能够找出证据?”脸上带着踟蹰,王志坦看了一下旁边的张邦益,而张邦益的身上已然带着解刨尸体的工具,就等着开工了。

很显然,直到现在他还对自己师弟的尸身即将被解剖而感到恼火,认为是遭到了侮辱。

“凡行事者,必留痕迹。正是因此,无论是什么人行事,都会留下他独有的特征。当然,你若是感到怀疑,完全可以在一旁看着。”微翘,张邦益斜斜撇过那王志坦,他虽是一介文弱书生,但却分毫不惧。

萧凤却感到感到无聊,双眉一皱扫过了那王志坦一眼:“多说无意,不如让张先生开始吧。”这一下,当即让这群道士闭嘴,不敢再有丝毫质疑。

“既是如此,那我就开始了!”

张邦益一抖手中长布,当即就将其放在旁边准备妥当的木桌之上,在这上面数十把样式不一的刀具一一呈现。

自上面取过一个柳叶刀,张邦益神情立时专注起来,拿着刀柄的手异常稳健,一点点将那皮肤切开,露出了那呈现出紫红色的肌肉以及血管。

“肌肉出现大面积损坏,大量淤血集中在胸部区域,三根肋骨都向内凹陷呈现出断裂痕迹,而心脏之内呈现出碎裂状态,推测死因应该是心脏遭到强大冲击力而破损所导致的。”

“那是不是剑伤?”

王志坦顿生疑惑。

“当然不是!如果是剑伤的话,因为人在死前会出现挣扎,所以切口之处的肌肉应该呈现出撕裂状,但是这伤口却一场平滑,很明显是事后伪造出来的。”随口解释道,张邦益并未停住动作,而是继续的研究起来。

“更重要的是,腹腔内部的黏膜都脱离下来,不复之前的粘性,而是形成了浆液汇聚在一起。这一点,并不是靠利剑能够做到的。”

另一边,萧凤却是嘲弄起来:“而且伤势如果是剑伤的话,因为心脏本身就具备极强压力,那么心脏之内的血液就会因为负压而冲出去,进而导致人缺氧窒息而死。但是这心脏之中却出现如此大面积的淤血,可以肯定和剑伤导致的死亡完全不一样。”

她虽非法医出生,但也是从事类似的行业,对于这些医学上司空见惯的事情早已经是见多了,自然也就不觉得稀奇了,也就只有这些沉迷于修行一途对其他东西置若罔闻的家伙才会感到稀奇。

被这话一挤兑,王志坦也是无话可说,只好闭嘴继续旁观着整个手术。

另一边,那祁志诚却是回忆起来当初场景:“说起来,当日我们发现师兄死亡之处并无多少血迹!”

“难道说,当日我们真的是想错了?”王志坦心中也是立起怀疑,感觉他们似乎被人给愚弄了。

“想错了?”萧凤眉头一挑,带着嘲弄:“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想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不得不说,你们这群人还真好骗,只是被人用言语稍微挑拨一下,就给人当枪使了。”若是她的话,可不会如同这群道士只听一人之言,不然的话还怎么掌握赤凤军?

“我等不知,实在是让萧统领担心了!”面色涨红,王志坦和祁志诚立时俯首,然而更大的疑问却困扰着他们:“既然如此,那究竟是谁杀了师弟?”

此刻,那正在忙碌的张邦益并未停住他的动作,而是将手继续深入魏志阳的胸腔之内,继续着解刨。

从那打开的胸腔之中掏出一大堆汇聚在一起的白色粘稠物,他又是将那一颗心脏掏出来,这暗红色的心脏已然坏死,而且整个肌**膜也如同被振捣的肉泥一样,松散无比,由此可见这心脏究竟收到了如何强大的破坏。

皱着眉头,张邦益自旁边取过一个铁盆放在身下,然后五指攥紧这心脏,其内部的鲜血当即就受到了压迫力,从里面涌出一大堆血液,其中甚至带着细小的碎片。

仔细拨弄着那些碎片,张邦益眉头皱紧:“碎片呈现出颗粒状,应该是被人以拳头硬生生打碎的。因为如果是剑伤的话,这些碎片应该是呈现出片状。”

“碎片状?这么说不是剑伤!”王志坦顿时惊讶,他想来想去,没想到居然猜错了。

张邦益继续回答:“没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凶手该是不止一个,而是三人。你们看,他的两个腿上留有的淤青痕迹在,分明就是手掌掌印,而且双肩膀之上的也是出现类似的痕迹,包括那肌肉和血管也因为受到压迫,在附近形成大面积的淤青。很明显,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拥有如此多的手臂,所以动手的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人全都是力大无穷。”

“是佛陀八相!”

一脸愕然,王志坦当即喝道。

若说他所熟知的高手当中,能够符合三人、力大无这个条件,除却了佛陀八相之中的魔罗、紧那罗、法乌罗之外就没有别的人选了。

若是他们那就完全可以说通,为何魏志阳会惨死在他们手中,而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伪造证据,撩拨其和全真教之间的矛盾,从而更多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利益。

“居然是他们?那群家伙难道不怕死后进入阿鼻地狱吗?竟然煽动妄言,企图混淆视听?”

祁志诚亦是感到恼怒,若非双方双方始终保持克制、不曾以武力擅动干戈,只怕这一次就当真会打起来的。

到时候没有地仙坐镇的全真教肯定会被萧凤彻底铲除,而那赤凤军也会因为损失惨重而无法守住城市,以至于濒临覆灭。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阴险无比!

“但是他们怎么知道的?”微眯着眼睛,萧凤死死盯着几人,张口问道。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获取全真教信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借此找出军内可能出现的叛徒!

因为不重视情报而失去国家的组织,在历史上面也不在少数。

而萧凤可没兴趣和诸葛亮一样,最后完成了一个所谓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可怜下场。

她所苛求的就是胜利,带领着赤凤军一步步击败强大敌人,并且最终踏上这个世界的巅峰!(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阴谋终暴露,獠牙已张开

“是风凌子!”

脱口而出,王志坦顿觉冷汗淋漓。[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日他们偶遇风凌子时候还以为此人乃是出于好意,然而如今转念一想,只怕此人早就知晓魏志阳的事情,否则如何会说出那番话来?

“风凌子?他在哪里?”

萧凤立时皱眉,而旁边的萧月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愧色:“对不起师尊,弟子实在不知!”

“不知道?”

萧凤正要斥责,然而转念一想立刻就感觉懊恼。毕竟安全部成立不过不过数十天,就连组织架构都尚未成形,若要监视一个本来就有些武功底子的家伙谈何容易?

只怕那个家伙,此刻早就离开了太原城!

恰逢此时,于太原城中一道烟火骤然升高,黑烟直冲云霄,其中火光爆射,更有浓密火球四处飞窜,每一个火球都足有篮球大小,自天空砸落下来,只是一下就将那房舍整个炸碎,就连石板铺就的大街也被炸出一个丈余宽的大坑,其上焰火四处飞窜,当即将那木头、布匹以及一些易燃物品全都点燃,整个城市俨然被那火魔吞噬,像是在燃烧!

萧凤一见,立刻大怒:“该杀的混蛋,竟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她若是还无法窥见对方计策,那就当真是愚笨之人了。

一直以来,萧凤为了避免那太原城遭到惨重损失,都是坐镇在那太原城之中,以防有人暗中偷袭。然而今日不过离开一会儿,那太原城就给人偷袭了,而且看模样只怕是存储火气的仓库也被点燃了,否则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动静。

话音未落,她已然化作一道红光,“咻”的一声自原地消失,径直朝着那太原城奔去,其身边那些随行武者亦是一并跨上战马,朝着太原城奔去。

铿锵一声剑音鸣响,萧凤扫过不远处的那些道士,立时喝骂起来:“你们这群家伙还杵在这里干啥?还不赶紧跟上?”说罢,也是身上泛起华光,一跃而起尾随萧凤身后,身形拉出一道道虚影,显然已经是用尽了全力,朝着那太原城火焰燃烧的地方奔去。

若是让那些家伙在太原城中肆意破坏,甚至将半年以来的积蓄全都烧了,那赤凤军就当真不能继续坚持下去,只能够就此撤退了!

那些道士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王志坦弄不清楚状况,且看着那还盘腿坐在地面上的张志敬,当即问道。

只是这时,张志敬摇了摇头,却自怀中掏出一个铁盒来,庄重的将其递到王志坦面前:“王志坦,你且听令。自今日之后,全真教掌教一职正式传于你。[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

神色茫然,王志坦顿感困惑,他赶紧走上前去,企图将自己的师兄搀扶起来,只是这一搀当即让他吓住,“师兄,难道你?”

“丹火一起、尽皆了了。那心劫我始终是没有度过,如今的我已然是武功尽废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资格还继续执掌全真教?”摇摇头,张志敬将王志坦从身边推开,他将自己的双手撑在地面上,胳膊微微弯曲象是要被压垮一样,但是这手臂终究还是直了起来,让他终于还是勉强的站在地上。

曾经的他,飞檐走壁、飞沙走石、摄神御剑,诸般玄通无所不精,然而此刻,他却就连站直身体都如此困难。

虽是如此,张志敬却罕见的笑了起来,这笑带着苦涩,亦带着堪破世事的豁达:“至于这铁盒,就交由你处置。是留下来,还是送给别人,也全都依你。”或许对他来说,卸下掌教重担、重新回归凡人生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我明白了!”

将手中铁盒纳入袖中,王志坦低声应道。

目光平静看着这一切,祁志诚看着远处太原城那滚滚浓烟,亦是带着担心:“既然如此,那师兄我等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跟上去!”眉梢紧锁,王志坦双目怔怔凝视着遥远北方,那里是他们全真教祖庭所在,只是今日却再也回不去了:“若非我等心有芥蒂,作此糊涂之事,又岂会招之今日灾劫?既然如此,那我们少不得也得帮上一帮。”话音落下,于他身体之外,一股青蒙蒙的雾气将身罩住,旋即就运起轻功、腾空而起,朝着那太原城奔去。

“既然如此,那我们跟着过去吧。”祁志诚长叹一声,扫过那群茫然的道士,直到此刻这群家伙还没有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或者说,这就是凡人的愚昧?

不然的话,他们又岂会被那风凌子所骗,甚至是一直都蒙在鼓里、弄不清楚状况。

且不提这里,虽然太原城距离白马寺尚有数里之地,但萧凤也不过呼吸之间,就已经来到专门存储火药的房间之前。

而在这里,那以前本来应该是重兵把守的仓库却是一片狼藉,本来应该是以条石铸成的墙壁被整个炸毁,满地都是碎石以及粉末,房顶也被火药整个掀开,直接变成了无数块砖瓦碎石散落在方圆十丈之内,而那些士兵亦是抱着受伤的身躯哀嚎着,他们不幸被卷入火药爆炸之中侥幸未死,已经是幸运的了。

总之,整个场景相当凄厉!

“尔等既然敢在我城中撒野,为何还不现身?”

高悬空中凤目渐红,萧凤只将手猛地一挥,无数琉璃状火焰纷纷窜出,和着那还在燃烧的火焰,一并将整个仓库罩入其中。

于是,一副奇异场景,立时在众人眼中呈现出来。

那些彻底崩碎,已然变成了一粒粒比米粒还要小的粉末开始聚合起来,然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条石,上面还印着“宋,嘉裕四年监制!”的字样。而那些已然被火焰烧成焦炭的梁木也开始生出奇怪的变化,火焰渐渐缩小直到最后变成火星然后化作一粒粒颗粒物,而那些焦痕也在不断地褪去,最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来。地面上,那些破碎的瓦片也如同被人捡起来,彼此互相拼接在一起,最终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随后,这些条石也开始汇聚在一起,彼此互相垒砌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厚实的墙壁。那些梁木也彼此互相契合在一起,构建出整个房间的受力框架,就连那些瓦片也全都自周围纷纷回归到原本的地方,最终汇聚成一个还显得老旧、沧桑的老旧房间。

而里面的那些原本已然被点燃的火药也重新变成了颗粒状,被安静的存放在橡木桶之内。

这里的一切,又重新回归原本模样!

“好!阁下神通果然了得。转手之间,就让这诺大房间恢复原本模样,不得不说阁下神通当真是举世无双,只可惜在消耗了如此多的精力之后,你还剩下多少力量?”

拍着手,却自房间之中走出一个和尚来,正是那转轮法王。

细眯着眼睛,他倒是饶有兴致看着萧凤,脸上透着奸计得逞的笑意。

“原来如此,你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我啊。只不过你若是以为这就是我的极限,那就大错特错了。”冷着声,萧凤依旧是桀骜不驯。

只是那转轮法王却呵呵笑着:“若是我一人,或许不敌你,但若是两位一起上的话,又该如何?”步步为局、环环相扣,虽然过程之中出现了很多的状况,不过只需要最终的目的达成那就可以了。

“两人?”萧凤一时震惊,转而侧目望着远方,顿时就见那宽阔平原之上,万千战马奔腾驰骋,为首之人不是那史天泽,又是何人?

在这个时候趁势攻击,应该说对方是料敌如神,还是应该说早有预谋呢?

眉宇之间煞气十足,萧凤身形顿消,当即就被一团烈焰罩入其中,其形状如火凤、焰气直入云霄,一声凤鸣嘹亮而起:“既然如此,那就且让我看看你有何本事,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撒野?”双翅一震,已然有数十道火球凌空落下,射向那转轮法王。

“我佛如来已然现身,诸位为何还不俯首?”

不动如山,那转轮法王轻喝一声,只在身后陡然间现出一道氤氲光环,亿万光华、千万瑞彩具是从中弥漫而出,转眼间就化作一轮晶莹如玉、纯白无比的玉轮,这玉轮只一现身,当即就从其中冒出无数光辉,光辉锐利犹如刀剑,只是一下就将那赤红火焰整个击散、不复所存,之后更是余势直冲朝着萧凤打来。

身形骤然拔高,萧凤立刻避开那漫天光辉,只是低头扫过了那城墙之后,立刻起了一声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此时此刻,那本来应该是守护城墙的赤凤军战士,全都叩首臣服,口中更是高声唱道:“我佛慈悲,我等愿意皈依佛门!”目光之中虔诚无比,俨然一副狂信徒的模样。

“看明白了吗?”一脸得意,那转轮法王悠悠笑道:“此时此刻,你已经是人心尽失、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弃暗投明,皈依我佛?”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一轮玉轮又是嗡嗡转动,无数华光立刻从那些士兵身上冒出,却是被那玉轮凝聚起来,化作一轮圣洁玉莲。

这玉莲足有十丈有余,正好将整个城头覆盖住,而那数十片荷叶之上经络具显、好似带着生命一样,中央之处细蕊稚嫩,在微风之中更是轻轻摇曳透着一股清香,而于尾部之处无数嫩白触须全数伸出正好“扎”在那些士兵的额头之上,自额头之上点点光芒悄然而出,被其整个吸摄出来,然后汇聚于莲心之中。

此时此刻,那转轮法王正好盘腿坐在玉莲之内,一身衣衫不知何时已然褪去,赤裸的肌肤嫩白细腻犹如初生婴儿,唯有那双目阖住。

“好个恶僧,竟然使邪术窃夺我百姓生机!”瞧着这般模样,萧凤更是震怒不已。

以她的眼光,自然知晓眼前的这位所谓的有道高僧、降世活佛所使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吸摄常人之力增补己身,这厮和那血元老人不过是一路货色,只不过一个是以惑心之术哄骗而取,一个是以暴力手段强行夺取罢了。

萧凤惊讶之余,当即催动全部力量企图将这玉莲摧毁,然而在这玉莲之外,却有无穷光辉放射而出,将那清净琉璃焰抵在外面,令那转轮法王不曾受到丝毫损伤。

正在此时,却有旁边冒出一股锐利剑气。

这剑气虽是将那白光撕破一角,然而终究锐气不足,被这白光整个吞没。而在不远处,那萧月已然到来,于她手上一柄利剑已然出鞘,很显然之前的那股剑气正是她所为。

萧凤皱眉,当即喝道:“萧月,你快些离开这里去辅助参谋部诸人,调集兵马全力抵抗蒙古大军的攻击。”

“可是这家伙呢?”萧月略有不甘,一脸狠历盯着那玉莲之中的转轮法王。

脸上带着担忧,萧凤亦是晓得那转轮法王打的念头,然而她念及那数百人性命,自然不敢全力以赴:“这厮正在依靠这白莲抽取众人的生命力全力以赴提升自己的力量,可以说他的生命和那些士兵全都系在一起。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动他,那就会牵连到别人,让那数百位被此人控制住的士兵也一并死亡。”

“既然如此,那不如现在诛杀此獠?”萧月亦是震怒,当即就要催动剑心。

“住手!”一声低喝,萧凤脸色却罕见的透着怒意,自兴元府之后她对萧月一直都算是恩宠有佳,然而今日这愤怒却着实罕见:“我说了,你快些去帮助参谋部诸人,莫要让那蒙古大军侵入城中。”

萧月神色一愣,亦是被萧凤这声斥责吓住了。

她张开口想要解释,然而得到的却是更为强烈的命令。

“快去!若是让那蒙古打入城中,那就莫要怪我无情。”

“我明白了。”垂首下来,萧月将那赤心剑插回剑鞘,低声回道。随后她就运起轻功,朝着远方城墙之处奔去,而那里正是那史天泽率领麾下千军万马攻击的地方。

“非我不愿,实在是你性子执拗,若是伤及无辜、让手中也沾了自人的血,只怕你就会心魔骤起。若是心魔一起,那就万劫不复了!”神色收敛,萧凤带着愁容看着那远遁而去的萧月。

并非她不愿,实在是因为她太明白萧月的性子,所以才不愿意让她来做这种事情。

不然的话,等到萧月丹鼎炼成企图羽化飞仙时候,这心劫非得冒出来,令其陷入永生永世的痛苦之中,而以其那锐意无匹的剑心特性,只怕到时候可就不是张志敬那仅仅只是经脉俱废的下场,更有可能是神魂俱灭、彻底消逝在这世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雷霆降天罚,佛祖灭妖孽?

“师尊?”

虽是走了萧月,但是那萧星却不知何时来到这里。(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她看着整个城头,心头一震当即止住脚步,就连萧凤都不敢轻易闯入其中,以她的修为又能够起到什么用处?

“是小星儿吗?”

低沉话语穿了过来,却是带着几分落寞。

“是的。”双腿一弯,萧星那一对星眸带着担忧,问道:“只是师尊,既然那蒙古大军大军进攻,那我应该做什么?”不知为何,她却从这话音之中听出了一丝遗言的味道。

“萧月正在东城指挥赤凤军作战,你且去助阵,务必确保不让那蒙古大军侵入城中大肆杀戮。”风声阵阵,萧凤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转轮法王,眼睛一眨不眨。

“只是师尊,您呢?”

萧星却是担忧,依照眼前的状况,她实在想不出究竟应该如何将那些被转轮法王控制住的士兵救出,而在此刻师尊又准备用出什么方式?

“我自有主意。记住了,你若是瞧着不对劲,立刻率领赤凤军舍弃太原城,不得和那蒙古大军交战,记住了,薪传火继、华夏永存。”

“师尊!难道说你?”

听着这话越发担忧,萧星委实不敢想象接下来究竟会发什么事情。

就连自己最尊崇的师尊都开始担忧生死来,那又该是什么样的惨烈事情?

萧月却是有些不耐,她看着那还杵在原地的萧星,当即唉声叹气起来:“萧星!你素来得体大方,通晓事情。为何今日你却哭哭啼啼、婆婆妈妈了起来?而且你也知晓我的神通,就凭他们的手段如何杀得了我?”说话之中倒是带着自信。

毕竟她那清净琉璃焰虽然不能说是生死人肉白骨,然而断肢再生、濒死复活,甚至是令世间万物恢复原状却是精妙绝伦,可以说她虽然不能说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地仙,但是却绝对是最难杀死的人。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

萧星无奈,也只好退下,前往东城之地。

“呵呵!明明已是兵临城下,你却依旧宅心仁厚?岂不知那宋襄公,就是你的末日。”

虽是置身于白莲之内,但是那转轮法王却开口嘲讽,随着他的话语,那白莲治下一干士兵具是痛苦呻吟起来,阵阵呼喊传入空中,令萧凤神色越发恼恨,忽的仰天长啸一声,脸色陡然间平静下来,像是深渊、像是黑洞,不露分毫动静。

“话说得太慢,可是会遭报应的。”她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并无丝毫感情。

转轮法王却是冷笑不止:“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动手?毕竟现在是杀我的最佳时候,当然如果你要动手的话,那么那些士兵的性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不知你,还有那史天泽!你们两个,都得死。”

萧凤只是闭上双目,开始将体内沉寂许久的清净琉璃焰召唤出来,一粒粒星火萦绕于其身外,它们就像是那些星辰一样四散在萧凤的周围,一点一滴释放出那星星点点的光芒,而她的身体也就似天空之中的那轮烈阳一样,开始从体内释放出浓烈的红芒。[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红芒虽是明亮无比,甚至一时间盖住了天上的太阳,但是这红芒却并不锐利,反而透着一股中正祥和,让所有的士兵见了都感觉身体一震,浑身上下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

他们感到惊讶,然而一见到那正傲立天空之中的萧凤,也立刻晓得了自己此刻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在那通往城墙的走马道上、在那些伸入阁楼之中的楼梯上,在那些架在城墙之上非云梯之上,无数的赤凤军战士开始了动作,在参谋部的引导下,来到了自己应该存在的岗位之上。

那多达数万的蒙古骑兵已经到了,他们会打开城门,然后将所有的人的头颅都给砍下来,筑成京观。

这一点,毋庸置疑。

蒙古人的凶残,所有人都受够了。

“杀!”

一声令下,那三门克虏炮以及上百门虎蹲炮具是咆哮起来,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去刻意瞄准,因为只需要将炮口对准敌人,然后引燃引线就可。

蒙古大军依旧在冲锋,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超乎想象。

他们不会去理会那些从战马之上跌下来的士兵,因为没有人能够在万马践踏之下还可以安然生活;他们不会去理会那些凌厉无比的火炮,无论是铳枪、虎蹲炮以及克虏炮的威力都太弱,远远无法抵抗蒙古骑兵的力量;他们更不会去理会这正在拼命抵抗的赤凤军,因为所有的东西都会在蒙古大军的马刀以及马蹄之下,彻底地化为乌有。

天空之中乌云渐起,雷霆之声轰鸣不止,偶然之间更有银亮光辉闪烁,那是正在蓄积着的雷电之威,它们正如那虎视眈眈的电龙一样,躲在乌云之中窥视着大地,只需要一声令下,就会化作肆掠天地的神龙,肆无忌惮摧毁眼前的一切。

乌云之中,一个身影高踞天空,正是那史天泽。

他只是静静地立在空中,神色冰冷瞧着城头之上的萧凤,此刻的她已然被那渐起的星火裹住身体,只是一声轻啼便化作一只火凤,那即使是沐浴在狂风暴雨之内也依旧仰天长啸、涅槃重生的火凤。

“妖孽,纳命来!”

正如那执掌天律的雷神一样,史天泽当空一喝,立时运起无穷雷光朝着那火凤劈去。

双翅猛振,火凤当即就要腾空而起,却在这时那转轮法王忽的睁眼,口做宣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一时间光华大方,当空之中一道虚影立刻现身,金光四射、梵唱不止,一对肉掌合十在胸,分明就是那佛教之中传说之中的如来法相,如今时候居然也被这转轮法王以特殊手段召唤出来,现身于此。

而这如来法相刚一现身,当即将那双手张开,朝着不远处的萧凤一抓。

这一抓,就似将整个空间一并扯住,便是那空间之内的空气也一并给定住一样,无论是那雨滴还是树叶甚至是空气,都被这一抓给生生定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而伴随着双手动作,那些雨滴、树叶都似乎被浓缩了一样,整个缩小了一圈,就连那空气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受到了那双掌合拢的动作影响,陡然间缩小了数倍有余化作凝实的实体,让人明显可以看出和别的空气存在着一道清晰分明的界限。

这一下,那本来准备逃脱的火凤也被一并定在空中,而那清晰分明的空气就似枷锁一样,将其整个锁在原地分毫挣脱不得。

天空之上,九霄神雷正似天威,故此现身诛杀妖孽。

城头之处,如来法相心怀慈悲,普一现世力擒妖魔。

双方夹攻之下,便是寻常地仙,也断然逃脱不了。

感受到双方骤然扑出的沛然巨力,萧凤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两座大山压着,浑身上下咯吱作响,就连内脏、血管甚至是细胞都被那沛然压力压的是颤颤巍巍,只能努力地运转清净琉璃焰将这压力抵住,勉强护住自己的身体,方才不至于就似丧命。

这孙悟空昔日里双肩担起的压力她今日算是承受了一遭!

然而攻击尚未结束,那史天泽早已经是蓄势待发,那满天的雷电就是他的执意,而这一次他更是不会留情。

“轰隆”一声,那雷霆之力更是呼啸而来,直接将那护身火凤整个撞破,“轰隆”一声道道雷霆窜入身躯之内,细密至极的雷霆之力窜入身体内部各个地方,它们就似那肆无忌惮的白蚁群一样,所到之处凡能够吞噬的东西全都摧毁,不留一丝一毫的生机。就连昔日里,那曾经坚韧无比的清净琉璃焰,在被这九天雷电轰击之下,也瞬间崩碎不复所存,令其再也无法在那沛然巨力之下维持生机。

“师傅!”

遥遥望着,萧月整个人一时楞住。

目光之中,那一道灼灼火焰曾经是如此的温暖,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始终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但是如今,这曾经是炽热无比的浓烈火焰却不复所存,在漫天噼里啪啦连绵无尽的狂风暴雨,再也没有和以前一样继续绽放自己的光彩了。

之所以赶我走,是为了保护我吗?

心中闪过之前所看到的那带着怒容的脸容,她的心陡然间颤抖一样,却是暗暗愤恨起来。

若是我当时候在,又岂会容忍这般事情出现?

身形一动,萧月紧咬嘴唇,当即就要朝着远处奔去。然而身边却伸出一手,直接点住身上数处穴道,令其整个人顿时僵住,一身真元也被彻底锁住分毫动弹不得。萧月顿感奇怪,拧过头回头一看却是萧星。

她神色一冷,也不管多年姐妹情深,立刻喝道:“放手!”

“师尊嘱咐过我,让我等若是见势不妙、立刻远遁,不得停留。”萧星却是摇摇头,将手一抄当即就将萧月抱在怀中。

就在旁边,赵志、杨辉等人也是大惊,之前他们也曾经见到那火凤被雷霆击溃事情,故此也明白过来只怕曾经引导他们走到如地步的统领只怕是遭遇不测,一时间众人具是人心惶惶,且看到那正抱着萧月的萧星,具是走上前去询问起来:“萧执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为何,一行人全都没曾提及萧凤事情,那个消息太过震惊,他们实在是不敢轻易掀开。

不过他们且看着眼前这人就稍微安心下来,毕竟萧星和萧月和他们的统领萧凤乃是至情之人,不仅仅睡卧起居形影不已,就连赤凤军之中诸多事情亦是多少依赖此人方能运转,于是他们就纷纷围过来,想要知晓接下来的十七你个。

“诸位,尔等也已经看到了。”

深吸一口气,萧星只觉得心绪纷乱,然而此刻所有的士兵所需要的是一个解释、一个安慰,一个能够让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念:“那里,主公正在和对方两位地仙交战。列位也知晓地仙实力之强大,所以趁着主公为大家创造的机会,快点撤退吧。撤退到山里面去,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被那蒙古大军给彻底歼灭。”

“但是主公呢?主公她情况如何?”

然而赵志、杨辉等参谋部之人却没有动弹,他们只是伫立在原地,好似被浇在这里一样,刚才的那一幕他们想要忘记,然而那清晰无比的画面却始终不曾忘却。

若是没有了萧凤,他们又该如何去战斗?

这个时候,他们全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而此刻却早已经迟了!

萧星张了张口,神色忽的黯淡下来:“师尊她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够逢凶化吉。而且若是我们牺牲太过惨重的话,师尊她也不会好受的。”这样的话,她自己都不信。

“我不管。所有人,继续给我战斗。”但是赵志却不信,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若是让这群杀性极重的蒙古人闯入太原城,那又该会是什么场景?

天空之中炮声浓浓,那是蒙古骑兵正在进攻。

经过之前的战斗,他们已然明白过来那巨炮的优缺点,于是就将巨炮的残骸融了重新铸成数具小一些的大炮。这些大炮虽然不及之前巨炮凶猛,但是却依旧强横至极,一击之下完全可以将那厚实沉重的城墙也给破坏掉,而在这巨炮的连绵射击之下,他们脚下的城墙已经倒塌了许多。

“砰砰”之声连绵响起,装备着手炮的蒙古骑兵也冲上来。

他们的手炮虽然射击距离要远逊于铳枪,但是威力却甚是厉害,只是一下就让赤凤军战士哀嚎倒下。

武器性能的优势终究还是抵不住数量的优势,城墙正在被蒙古的军队所控制,而他们的人马还在继续前进,牢牢地占据住每一个地方。

赤凤军的士兵还在牺牲,然而他们却始终无法挡住蒙古大军的脚步。

“第三营伤亡已经过半,城西头已经丢失。敌人还在继续进攻!”

“第二营已经有三分之一人死亡。城门口瓮城已经丢失,无法继续守下去。”

“…………”

一声声的伤亡传递过来,正如那鼓槌一样,每一个喊声都敲在心脏之上,令其震动不已、也感觉痛苦不堪。

最终,萧星说道:“撤退吧!我们已经无法承受损失了,若是继续下去,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她的眼光黯淡无比,已然不带有任何希望,距离之前已经过了有好几分钟,然而那浓烈火焰却始终未曾出现。(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凤凰涅槃起,浴火重生中

“消失了?”

虎目扫过整个天空,史天泽却没有见到半分痕迹,心中疑惑顿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他之前曾经和萧凤打过一场,可不觉得那妖女会如此轻易的败亡。

另一边,那转轮法王却睁开眼睛,一对佛眼透着仁慈:“没有,她只是躲入地低下了。”目光凝聚之处,却是直愣愣盯着地面,那地面之上撒落无数砖石碎片,若是让人见了也只会感叹战争残酷罢了。

然而透过那如来法相,转轮法王却分明见到了那藏在这地面之下的那个妖女。

“以为遁入地面就能逃走了吗?”冷笑一声,史天泽只是一喝,身躯之上立刻便缠绕着无数闪电,“唰”的一声就自原地消失,待到出现之后他已然落在这地面之上,双手紧握犹如巨锤,“砰”的一声就朝着地面砸下。

层层空气当即撕裂,这是因为这一击已然已经远远的超越音速,而那呼啸着横扫一切的狂风,更是将周围的无数砖石、尘沙全都吹走,只留下一片干净的场地。而那地面也就和那玻璃一样,在这强有力的攻击之下,纷纷裂开、破碎,化作一块块松散的碎石、泥土,随后更在尾随而来的强烈音爆之下纷纷崩碎,化作一粒粒微尘,然而则被整个吹散在天空之中。

凭空之中,一个径长十丈、深有一丈有余的巨坑已然成形。

瞧着坑定之中并无人影,史天泽却并未罢休,以为那妖女当真不再这里。

在转轮法王的法眼之中,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走的。

于是他口中又是爆喝,宛如铁锤一样的两条手臂,顿时环绕其无穷闪电。这电芒直窜天际,和那天空之中漫天乌云也勾连起来,一道道雷霆更似受到牵引一样,噼里啪啦不断做响,最终全部纳入史天泽的身体之中,他看着那貌似坚硬的板土,又是咆哮起来:“就算你躲在九幽之下,我也要将你挖出来!”

随后,双拳好似疾风一样,不住地落在了那坚硬的土地之上。

一层层黏土彻底剥离,一阵阵狂风呼啸而过,而伴随着这双拳的挥击,那坑洞还在继续扩大、扩张,四周围的岩壁已经呈现出焦黑之状,并且还有部分琉璃状物质产生,这是因为土壤还有砂石受到闪电高温炙烤而玻璃化的现象。而伴随着这无尽的砂石以及土壤的崩解,深坑还在继续的扩大着,而那本该呈现出土黄色的泥土却是越发坚硬起来,而在尽头一个硕大无比的花岗岩凭空现身,正好挡在他前进的方向。

若是寻常的土壤,至少还得深入数十上百米才会出现石灰层,甚至是花岗岩,但是这才深入不到三丈有余!

换句话说,那妖女就藏在这下面?

虽是如此,史天泽从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的九霄阴阳雷能够击散事件的任何物质,无论是什么那号称举世无双的盾牌、又或者坚不可摧的玄铁,在他的这双铁拳之下全都无法维持自己的模样。

所以,他又是挥动拳头。

这一次,那硕大无比足有数丈长、三尺厚度的花岗岩应声裂开,这足足有数万斤之中的岩石终究还是未曾留存,被史天泽再次覆灭。

只是等到这花岗岩崩碎之后,一道红芒骤然飙升,一股浓烈的岩浆气味亦是窜入鼻息之中。

史天泽顿时惊住,目中带着不可思议:“竟然是岩浆?”以蛮力强行破开那厚实土层,此时此刻他的力量已然下降到了一定得界限,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岩浆,他措不及防,当即背着岩浆将他整个人裹入其中,“轰隆”一声整个爆发出来,令其好似那流行一样,被整个抛射出去,丢入空中不知踪迹。mht.la [夜夜小说网]

毫无缘由,突然而来的岩浆爆发,难道说这里是火山吗?

待到这岩浆消散之后,于深坑之中却现出一个身影,正是那萧凤。

她气喘吁吁、一副气力不支的样子,在经过之前两人的夹攻,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更勿论在这泥土之下强行烧融泥土令其化为岩浆,并且将其弄成陷阱将那史天泽给逼退,若非清净琉璃焰神通了得能够令伤势快速痊愈,只怕萧凤早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抬起头看着那漫天乌云,萧凤想起自己那些战斗者的部下,当即腾空而起落在地面之上。

位于城墙之上,转轮法王再看到史天泽不知为何被整个轰飞之后就感觉疑惑,等到见到萧凤现身之后,他当即哈哈笑着:“我闻玄女性情聪颖,手段了得,如今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只可惜,你莫非也太自信了?明明都已经气力衰竭、精气不足,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我素问佛门之中有八戒。你这厮贪婪好杀、更以妄言诱惑百姓,如今时候更动了嗔怒,似你这般酒肉和尚,如何称得上师尊活佛?你若是就此退下,我倒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非教你今日涅槃再次。”虽是气力衰竭,然而萧凤却威风不坠,依旧是中气十足。

“呵呵!区区凡愚之人,如何识我佛门真意?不识法门,不得真传,终究不过六道之中一介牲畜,生生死死、无穷无尽,我又何须在意?”只是那转轮法王却冷笑连连,对周围那些死去百姓置之不理,依旧是面带怒气呵斥起来:“更何况你这厮毁谤佛门也不是头一遭,既然如此那就教你看看我佛爷本事。”

杀意一现,于他身后那一尊已然现行的如来法相当即翻掌,足有三丈有余的硕大佛手正似那须弥山一样,将漫天黑云全都遮住,令人分毫见不到任何光芒,只剩下眼前的那一个放射无穷光辉的硕大佛掌。

这佛掌,似是控制了空间、掌握了时间,无论对方如何逃走,都无法摆脱这佛掌束缚,只能够颤颤巍巍站在原地,硬接这一掌。萧凤当即低喝一声,身躯之中火焰再现,又是重新化作那一只傲啸天下的火凤,只是一抬头就将那佛掌整个抵住,令其分毫无法下落。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又是一声梵唱,那佛掌顿生无穷力量,当即令那赤凤头颅一颤,险些低了下来。

神念全部纳入那法相之中,转轮法王且看着那还站在地上的火凤,也不管佛门戒律顿时大怒:“孽畜,还不跪下!”位于脑袋之后,那一轮***越转越快,而他身下的那一朵白莲更是娇艳欲滴,无数银芒自其下方的那些士兵身体之中抽取出来,令他们更是口宣佛号、梵唱轰鸣。

也不知道这厮究竟对这些士兵下了什么东西,居然放这些以前算是忠诚战士的老兵具是丧失了自己的意志,只能够颓然倒伏在这所谓的无上法门。

“既是众生平等,我又何必跪你?你这厮着实厌烦,竟然敢在此称呼我为畜生?”

萧凤更是大怒,那一只火凤更是应声鸣啼,双足只在地面猛地一划,无数道火焰应声而出,当即将这倒塌半边的城墙重新恢复如初。

在经过那史天泽摧残之后,这城墙已然倒塌半边,根本就起不了任何守护城市的用途了。

如今时候被萧凤重新恢复,当即就为其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立足点,不至于被那法相整个压服。

转轮法王且看着自己久战不利,也是着急起来,当空一呼:“史将军,还请你助我一举擒下此女。”话音落下,于天际之中,那史天泽当即,他虽是被萧凤设计击退,但是那区区岩浆又怎么可能伤到他的身躯,只是距离有些遥远,故此话费了的时间多了一下罢了。

“妖女,接招吧!

朗声笑道,史天泽立时唤出无穷雷霆,电芒闪烁全数聚集于他掌心之中,化作一轮闪烁着无穷霹雳的淡蓝色光球,在吸纳了无数闪电之中,这光球迅速膨胀,直到足有篮球大小之后,当即被其整个丢出。

无远弗届,这光球犹如瞬移一般,立时出现在火凤旁边。

“轰隆”一声,翻天覆地的爆裂之声当即响起,那之前饱受摧残但是又被重新修复的城墙终于还是禁受不住,一块块砖石纷纷被从上面剥离开来,然后在那些缭绕的闪电之中彻底崩碎、分解,化作阵阵烟尘,至于砖石之中包起来的夯土也似是被丢入了搅拌机之中,一块又一块的被整个切碎下来,而那些切碎的大块泥土也被升起来的烈风切碎,最终化入席卷天下的狂风之中,最终伴随着层层气浪朝着四周整个散开。

烟尘消散、灰烬落下,本该存在的城墙之处仅于一个小小的土包,这个土包也不大,只有三丈见方、一丈之高。

而在这土包之上,萧凤嘴角沁血、一身衣裳已然是破破烂烂,虽是露出颓废之象,然而她的身躯却依旧笔挺无比,不曾有丝毫弯曲,而眉宇之间更是透着桀骜,望着一上一下的两人,更不曾露出半分怯弱。

“不得不说,你这厮还真的挺顽强的,居然这样还不曾死?”

看着眼前的少女,史天泽除却了完成任务的畅快之外,心中更多的却是敬佩。

他今年已经三十八岁,驰骋纵横沙场也有二十多余年,所对垒的强者将军数不胜数,所见到的英雄豪杰也不在少数,然而能够如同萧凤一般如此桀骜,那当真是少之又少。

究竟是什么人,缔造了这样的一位红颜英雄?

他想着这一切,却倍感痛惜,女子终究还是应该只在闺阁之中,若是在这男性主宰的战场之上,也就只会迎来死亡罢了。

仰起头,萧凤却面露不屑,嘴角微翘透着几分嘲弄:“你以为你们胜利了吗?”

“难道不是,现在的你只怕就连行动都有困难,对抗我们其中任何一人都尚显颓废,若是面对两人,你如何能够对抗?”不可置疑,史天泽张口说道。

即使是拥有清净琉璃焰,但若是数次遭受足有致命的打击之后,也依旧会走到自己的极限。

很显然,如今时候的萧凤,是不可能继续战斗下去的。

“多数无益,若是继续拖下去,只怕战况还会在变。”盘腿坐在那白莲之上,转轮法王冰冷着脸色,“史将军,不如就让我为此人超度,也算是给那些牺牲的诸位士兵一个交代。”数次战斗均被挫败,他对眼前女子已然是忌惮无比,如今时候逮到机会,自然要报仇雪恨。

“那就拜托活佛了。”

微微一叹,史天泽却感觉心情怅惘,若是战胜的乃是一位凶残至极的嗜血狂魔,或许他还会感觉心血澎湃,然而如今所要面对的却是这么一位娇弱女子,尤其是对方那行动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对部下以及治下百姓的呵护,更是令他感到心中那翻涌的负罪感。

然而蒙古治下,决不可容许任何反抗之人。

萧凤此女,该杀!

只是悬在空中并无动作,史天泽身上力量也不曾散去,就这样死死盯着萧凤,唯恐此女直到最后还弄出什么花招来。

上次战斗他被困入山丘之中已然说明,眼前的女子并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纵然此刻正处于气势的最低谷,然而其脑海之中估计也依旧在苦思着破阵克敌之术吧。

地面之上,那转轮法王得到回应,旋即微微一笑,心思一动那银色***当即散去,却是化作一轮赤色****便是那一尊如来法相也一并散去,既然萧凤此刻已然伏诛,那么这克敌制胜的法相也不需要再继续维持。

他毕竟还未真正凝结法相,只不过是接着那八思巴寄存体内的一缕佛法,还有数百人信念愿力方才召唤出来,对身体的负荷实在是太过强大,此刻他的

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种种症状,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损及修为根本。

虽是如此,但是他自信以赤色***的力量,依然足以击杀萧凤。

赤轮还在旋转,无数火焰也再被凝聚起来,只需要将这蕴含着莫大能量的火球丢出,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然而这时,萧凤却忽的笑道:“第一次攻击你们两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却并不致命。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之前为何要藏在地面之中?更重要的是,你以为我为何要将那装满火药的仓库给复原?”

“你说什么?”

顿感疑惑,转轮法王却忽然感觉身体之中酥麻难耐,就似有无尽蚂蚁在啃噬他的身躯一样。

他当即闭目,却发现在那身躯之中,一粒粒赤红光粒正在四处流窜,不断地破坏了那些经脉以及细胞,它们和他体内那赤轮所转换的火焰有些相似,然而却更加的霸道,所到之处无论是什么地方全都被彻底吞噬,不复所存。

就连那一轮赤星之中,竟然也大多数都是这赤红光粒。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进入身体之内的?”

恍然之间,转轮法王顿时想起之前状况,那自每一位士兵体内所汲取的令他感到畅快至极的力量,当时候他还以为这乃是因为这赤凤军素质不错,然而如今想来只怕眼前之人在那些人的体内放了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正是萧凤借机将清净琉璃焰侵入自己身体的根本原因。

而他不明所以,竟然不曾料得此处,以至于缔造了今日死因。

转轮法王想要控制那一轮已然成形的玄星,然而此刻那赤星竟然不受他的控制,“咻”的一声就自天空落下,朝着萧凤砸去。

只可惜这一次,这赤星却并未和以前一样将眼前的一切全都粉碎,反而就似没了空气的气球一样,嗖的一下就被萧凤整个纳入身躯之中,就此消逝在空气之中。

随后,一道红光爆发,萧凤已然来到了转轮法王身前,玉手正好摁在他的额头之上,轻轻说道:“记住了,你的死因只有一个,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那就是你彻底地惹怒我了。”

话音落下,她只是轻轻一捏,眼前这庞大躯壳顿时化为一团灰烬,自体内无数红光全数散开,随后被她纳入身躯之中,烈焰焚烧、万物尽灭,更是令其如神如魔,透着奇异魅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仇人再相见,仇怨正当时

天空之中,数道雷霆当空劈下,却被那熊熊火焰全数蒸干。(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眉梢微皱,萧凤只将火焰一卷,又是化作一道遁光自原地凭空消失,待到出现之后她看着史天泽身后那转轮法王,不免有些可惜:“似他这般惑心恶僧,早就该身受火狱之刑,你这厮横加阻挡是何道理?”

“两军对垒,不过寻常。我等既然已经是置身战场,自然是各凭本事。”

斜眼撇过身边那重伤和尚,史天泽且看着面带不善的萧凤,身形一晃又是出现在萧凤身前,拳头好似卷起无边雷霆,径直朝着萧凤轰来。

这一击正如怒龙咆哮,便是那坚实城墙,也断然经受不住。

萧凤无奈,只好运起清净琉璃焰,将那霹雳作响的闪电全数挡住,身形更是朝着后方连连跃去,以免被那凌厉拳头给命中了。和史天泽的战斗经验想必,她所经历的战斗实在太小,断然无法和这史天泽正面相抗。

“很好,史将军已经将那女子给吸引住,趁着这个机会,我等一起出动,将法王给救回来。”

待到两人离开之后,不远处却有七人凌空落下,观其相貌,正是佛陀八相的另外七人。

之前三人战斗场景,他们因为实力太过脆弱,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所以只在外部待命,未曾闯入这里。如今瞧着自己的首领居然身受重创,自然而然就跑到这里来,想要将这法王救回去。

…………

“好个调虎离山,看来你这厮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击杀那人?”

远远见到七人动作,萧凤立时大怒。

毕竟那转轮法王已然身受重伤,她只需要在添一把力,定然能够将对方击杀于此,只可惜那史天泽却横加阻挡,很明显是无法击杀此燎了。而一位地仙级别的强者,对一个军队究竟有多么重要,只需要看看如今赤凤军的发展就完全可以明白,若是没有萧凤这个地仙存在,只怕他们在攻打潞州的时候,就会被官兵给灭了。

史天泽却分毫不理,他那刚毅面庞透着执拗,一对虎目死死的盯着萧凤。

且看到萧凤分神,他当即欺身,一击重拳正好轰在萧凤腹部之处,“砰”的一声当即令其整个倒飞而出,直接越到百丈高空之中。这一下威力无穷,更是将那身外的清净琉璃焰也整个轰碎,若非萧凤玄通了得,早就被这一拳给打的彻底重伤,就连战斗都不可能。

虽是如此,她亦是感觉那神志也被轰散,虽是短暂之后就再次恢复,不过却已经足以给史天泽制造足够的机会。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那史天泽已然化身遁光,正好越到萧凤身前,而他全身电芒已然尽数纳入右臂之中,化作一个雷霆环绕着的靛白色光球,随着其动作一推,这光球当即在刹那之间彻底释放,口中更是喝道:“战斗之中分心可不是好事。(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这电芒的威力萧凤早有体验,自然是不敢怠慢,双臂立时交叉护在身前,无数清净琉璃焰缭绕而出,全数凝聚于身前形成一道厚实无比的火墙,意图将那雷霆之力全部挡在身外。

一时间,这电芒当即凿穿空气,将整个天空全数化作雷域,无数银芒闪烁不定,打的那火墙不住颤抖,好似要彻底崩溃一般。

“这头疯狗,还真有够碍眼的。”勉力维持着火墙,萧凤对眼前这史天泽已然是恼恨无比。

第一次交战,她中了对方奸计不仅仅自己差点没命,而且还赔进去了数百名士兵。

第二次交战算是勉强摧毁了那致命的巨炮,然而却对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并无影响,不仅仅暴露了自己克虏炮的存在,更是令他们改变思路,将那火炮改小了一点,反而对太原城的威胁更大。

而在这第三次交战时候,不仅仅趁着自己防备空虚,更是阻拦自己击杀转轮法王,若是论其萧凤最讨厌的究竟是谁,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这位自称是忠君爱国的史天泽了。

恰逢此刻,那雷域似乎已经将内部积蓄的雷力用掉了,所以也渐渐消散开来。

萧凤这才喘了一口气,将那已然破碎不堪的火墙散去,之前的那雷域实在是厉害,寻常人一旦进入非得给打成烤鸡,即使是她也是用尽全力方才撑过去,皱眉横扫周围,暗想:“那厮究竟在什么地方?”

然而自身后一阵呼啸之声立刻提醒她,那史天泽竟然不知何时,居然蹿到了自己下方之地。观其模样,很明显这厮的目的乃是以之前的雷域将萧凤控制住,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致命攻击。

不敢怠慢,萧凤立时转身,双手挡在身前,勉强挡住对方连绵攻击。

很明显,因为之前的战斗影响,史天泽已然明白根本不能令萧凤重回地面,不然的话他精心准备的这次战斗,也不过是沦为和第一次战斗一样,根本就派不了半分用处。

…………

“这就是地仙的实力吗?仅凭我们全真教现在的力量,只怕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头颅微抬,王志坦且看着天空之中那两个缠绕在一起的电光、红芒,不免感到眉间之处跳动不止。

若是他们之前当真惹怒了那萧凤,只怕早就被对方随手消灭了,又岂能存活到现在?

收起目光,祁志诚看了一下大街,因为那蒙古大军攻击以及两位地仙的战斗,此时此刻这城中百姓早已经是乱成一团糟,他们面对这许久不曾出现的战斗,根本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眼中带着愁容,祁志诚只将手中宝剑凌空一挥,当即就将迎面扑来的几位鞑靼人给切成两半,随后说道:“别的不说,快些救救那些伤亡惨重的百姓吧。”

尾随身后,那些道士也是纷纷出手,一时间剑气纵横、血气弥漫,本来已经侵入太原城之中的那些蒙古士兵顿时一遏,再也难以继续杀戮。

然而这时,却有一人将手指着远处废墟,喝道:“是佛门八相!”

他唤作李道仙,乃是张志敬的门徒,一身修为在整个全真教后生之中算得上顶尖人物,一手全真剑法也算是登堂入室,和那仲威、严忠济等人相比,也是不分伯仲。

“佛门八相?”

听到这话,所有全真道士具是一惊。

他们逃到这里全是拜这佛门八相所赐,门中弟子更是不知被杀了多少,如今瞧着对方出现在这里,一行人具是感觉全身骤冷,就要从这离开。

王志坦亦是感觉通体一凉,只想要自此离开,而在旁边的祁志诚定眼一看,却是喝道:“是转轮法王!他似乎身受重伤!”

“身受重伤?”听到这话,王志坦立刻止住脚步,心中热血却是开始沸腾。

若是那转轮法王,他们自然是无比害怕,之前若非借着那玄阳至心珠乾坤颠倒的能力,他们还未必能够逃出此人之手。可以说,这转轮法王便是佛门八相的中心人物,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力量。若是此人还活着,他们自然是退避三舍,然而此刻对方却是重伤,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错!”

应声回道,王志坦且看着那几人正要离开,当即纵身一跃,手中长剑已然是电射而出,化作七柄修长利剑,剑身晶莹如玉、似是将天空星光也一并吸摄下来,很明显具是以剑气凝结而成。

“全真剑决——七星辉月!射!”

一声令下,这七柄长剑就似那灵动至极的导弹一样,已然是完全锁定住那正在活动着的七人,“咻”的一声凌空射出,就将其人一并纳入攻击范围之内。

那佛陀八相一时不查,当即被这凌厉剑气全都射中,纵使死不了人,也少不得感觉心中震怒。

“好家伙,居然是全真教!”

望着眼前开启的黑洞“咻”的一下彻底消失,紧那罗当即懊恼起来,扫过远处疾驰而来的列位道士,他当即低吼一声。一时间,身躯之上金光流转,依然令那肉身躯壳坚若镔铁,饶是那七星辉月如何厉害,也断然伤不了已经是运起不动明王根本印的紧那罗。

待到剑气消散,紧那罗对着身边的迦毗罗、兰毗尼喝道:“尔等快些带着法王离开这里,至于他们就让我来阻挡。”这两人貌似厉害,然而若论单打独斗,却并非王志坦、祁志诚两人对手,故此他想要让这两位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在接下来的战斗被秧及到。

“那你们三人呢?”

舍罗桫张口说道,他的头发以及眉毛已经花白,就连那眼睛也透着垂暮之色,完全就是一副将死模样。

此人号称是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地仙,然而地仙之境何其困难?

三劫之关一道比一道艰难,完全就是九死一生的选择,比如说那张志敬就是因为心劫难过,结果一身修为付诸东流。而他卡在羽化一关已有数十年,若非当初受了那八思巴一缕佛法,只怕早就置身涅槃之中了,如今被指派在这佛门八相之中,不过是为了凑足数量罢了。

“我等三人具是修有金刚不坏之身,岂会害怕那些道士?”

轻哼一声,紧那罗撇过那一缕直刺而来的剑气,当空一挥罡气吐出,当即将这足可切金断玉的剑气整个击碎。

“我等明白了!”舍罗桫当即颌首,而那迦毗罗以及兰毗尼也将那转轮法王搀扶起来,准备找个清净之地重新开启传送之门,好从这里及时离开。

“莫要让他们给逃了!”王志坦瞧着明白,身形一纵跃入半空之中,手中长剑又是一挥,数十道剑气凌空落下,欲要将那几人留在此地。

一声暴喝,那紧那罗却已然将全部功力运转起来,身上衣服亦被这膨胀的劲气整个撕碎,露出了那黄金铸成的巨大身躯,紧随其后摩罗以及法乌罗亦是一样高声咆哮,化作护法金刚,将那漫天剑气全数挡住。

“”

“两军对垒,不过寻常。下一次,史某定然会再次领教阁下的威能!”史天泽却并未理会,一张手当即将那转轮法王揽住,身形之处电光缭绕,当即就化作雷光自原地遁走。

萧凤顿觉懊恼,却是无可奈何。

那史天泽善使雷电,无论是攻击还有速度,具是强于自己,若是擅自离开追杀对方,只怕会中了对方奸计。

无奈之下,萧凤只好纵身离开,开始整顿城中之事。

只是悬在空中并无动作,史天泽身上力量也不曾散去,就这样死死盯着萧凤,唯恐此女直到最后还弄出什么花招来。

上次战斗他被困入山丘之中已然说明,眼前的女子并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纵然此刻正处于气势的最低谷,然而其脑海之中估计也依旧在苦思着破阵克敌之术吧。

地面之上,那转轮法王得到回应,旋即微微一笑,心思一动那银色***当即散去,却是化作一轮赤色****便是那一尊如来法相也一并散去,既然萧凤此刻已然伏诛,那么这克敌制胜的法相也不需要再继续维持。

他毕竟还未真正凝结法相,只不过是接着那八思巴寄存体内的一缕佛法,还有数百人信念愿力方才召唤出来,对身体的负荷实在是太过强大,此刻他的

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种种症状,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损及修为根本。

虽是如此,但是他自信以赤色**的力量,依然足以击杀萧凤。

赤轮还在旋转,无数火焰也再被凝聚起来,只需要将这蕴含着莫大能量的火球丢出,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然而这时,萧凤却忽的笑道:“第一次攻击你们两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却并不致命。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之前为何要藏在地面之中?更重要的是,你以为我为何要将那装满火药的仓库给复原?”

“你说什么?”

顿感疑惑,转轮法王却忽然感觉身体之中酥麻难耐,就似有无尽蚂蚁在啃噬他的身躯一样。

他当即闭目,却发现在那身躯之中,一粒粒赤红光粒正在四处流窜,不断地破坏了那些经脉以及细胞,它们和他体内那赤轮所转换的火焰有些相似,然而却更加的霸道,所到之处无论是什么地方全都被彻底吞噬,不复所存。

就连那一轮赤星之中,竟然也大多数都是这赤红光粒。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进入身体之内的?”

恍然之间,转轮法王顿时想起之前状况,那自每一位士兵体内所汲取的令他感到畅快至极的力量,当时候他还以为这乃是因为这赤凤军素质不错,然而如今想来只怕眼前之人在那些人的体内放了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正是萧凤借机将清净琉璃焰侵入自己身体的根本原因。

而他不明所以,竟然不曾料得此处,以至于缔造了今日死因。

转轮法王想要控制那一轮已然成形的玄星,然而此刻那赤星竟然不受他的控制,“咻”的一声就自天空落下,朝着萧凤砸去。

只可惜这一次,这赤星却并未和以前一样将眼前的一切全都粉碎,反而就似没了空气的气球一样,嗖的一下就被萧凤整个纳入身躯之中,就此消逝在空气之中。

随后,一道红光爆发,萧凤已然来到了转轮法王身前,玉手正好摁在他的额头之上,令其分毫动弹不得:“你的败因只有一个,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那就是你彻底地惹怒我了。”

话音落下,她只是轻轻一捏,自转轮法王体内那无数赤芒立时显现,纷纷自其体内冲了出来,化作一道冲天赤芒,火焰环绕、烈炎骤起,当即令昔日里那凌威不可一世的转轮法王烧的是遍体鳞伤,不复人形。

万千火焰缭绕周身,萧凤虽是沐浴在这浓烈火焰之中,但她那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就连身上战衣亦是恢复原来样子,一道道盘旋火焰,令其如神如魔,透着奇异魅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烽火烧太原,赤凤斩龙城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声声咆哮当即响彻整个太原,原本因为瞧见萧凤险些泯灭而悲伤过度的赤凤军战士立刻恢复精神,自口中不断发出阵阵高呼。(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他们在庆幸!

他们在欢呼!

即使是面临这最险些的环境,引导他们战斗的那位少女也依旧傲立于苍穹之下,更不曾在那雷霆之威之中坠落,只要那个象征着反抗的人儿还在,他们就能够继续战斗。

远处,那黑压压连绵无尽的就是蒙古大军。

他们已经攻陷了东城,如今时候正朝着西城进军,而如果让这蒙古大军闯入城中,那么大部分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就会全部沦入对方刀锋之下,在这里的众人无法逃避,只有继续战斗下去。

“出击!”

长剑呼啸,弹丸飞射。

萧月且看着那远处一行正在奔来的骑兵,凝视着手中的赤心剑,一缕剑气跃跃欲试,透着无边杀意,而这杀意直冲云霄,更令人感觉刺骨的寒意。

“刺啦”一声,萧月只将那赤心剑当空一横。

银线一扫,那些骑兵却置若罔闻,他们还在策马奔腾,想要闯过对方那凌厉的弹丸将眼前的这群人全数击杀。然而他们却感到困惑,为什么前方那冲出去的那匹战马是如此的熟悉?为什么那些骑兵居然没有了上半身?而那刨面之处,他们更是能够清晰无比的看到那裸露出来的肠子以及肝脏,而这些东西全都被那正在喷射出来的血液所淹没。

眼前一片血红,随后他们顿时感觉“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但是我的腿呢?

思维绵延之处,他们却感觉下半身并无任何反应,无数血液流淌出来,汇成了一个浅浅的血坑,并且还在朝着四周围蔓延开来,直到这时他们方才恍悟起来,那是自己的残躯!

“所有人,不得后退!继续战斗。”

正如那驰骋纵横的战场女武神一样,萧月傲立群雄之前,将那长剑对准远方直扑而来的蒙古骑兵。

那些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当即扣动扳机,浓烈的硝烟当即弥漫着整个战场,自虎蹲炮以及铳枪之中的弹丸呼啸而出,落在了那蒙古骑兵之中,每一下都将对方砸的鲜血飞溅、断肢四散,然而即是如此,那蒙古大军也依旧未曾停歇。

他们宛如中了癔症一样,眼中只有战斗、只有杀戮,只有将眼前的一切全都摧毁才能罢休。

而在更远之处,数门巨炮轰然而起,自天空之中划落的弹丸当即落在阵营之内,令数十位战士惨嚎着败下阵来。

那是对方的破城炮,以之前摧城巨炮残骸制造出来的,数量约有五具,虽没有破虏炮射程远,但是其威力却要更胜一筹,一击之下摧毁城墙不在话下,故此称之为破城炮。

被这破城炮一打,本来气势磅礴的赤凤军也为之一遏,不复之前气势。(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通令神机营,立刻找出它们将其毁掉。”

萧月又是命令,于是那位于城墙之上尚未损毁的三具克虏炮也是一起开炮,炮声之浓甚至压住天空之中闪烁不定的雷光,而那巨大焰火甚至令周围温度也陡然抬高数度有余,宛如置身于夏天,尤其是温度最热的六七月份。

被这一击,远处那几具火炮当即停止火炮,不知道是被摧毁了还是正在转移图中。

见到久攻不下,那些蒙古指挥官也不愿意继续送死,当即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整个军队犹如潮水一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撤退的时候无声无息,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供人瞻仰一下这战斗究竟有多残忍。

且看着那些潮水一般退下的蒙古大军,萧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指挥手下士兵:“快些将那些还活着的战士抬回来,他们需要治疗!”在她那白净的脸蛋之上沾上了血液,并未让她显得狰狞,反而透着一股哀怜无奈,让人感叹为何这样的一副大家闺秀也会来到这战场之上?

守阵的士兵并未放弃指责,他们依旧扛着枪望着远方,以免有人袭击。

而在这阵营之中,十数位战士却是抬着担架走到了阵地之前,他们蹲下身体仔细的去查看那些地面之上的尸体,如果是见到了侥幸未死的蒙古大军,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帮助这些家伙了解生命,而如果是见到了那正在呻吟着的士兵,就会赶紧走上前去,将其抬起来送到担架之上,然后运到军阵之后空出来的空地之上接受治疗。

这个时候,她最重要的就是确保每一位士兵都得到及时的治疗,以免本就势单力薄的赤凤军遭到严重的打击。

在这里,忧国少女骑士团也全员出动。

在这骑士团之中,有着失去了父母亲的女孩,有着失去了夫君孩子的母亲,也有失去了兄弟姐妹的少女。

在那些绿林好汉盘踞的地方,她们会被那些劫匪们当做了可以发泄欲望的工具;在那充满着饥饿以及灾荒的庞大难民之中,她们会被那些已经饿晕了脑袋的家伙当做可以食用的两脚羊;而在那蒙古大军的账营之中,她们则是会被当做繁殖下一代的生殖工具,而遭到惨无人道的虐待……

而在历史之中,她们唯一留下来的或许也就是“某年某月,潞州大旱,延续三年,死难灾民达百万众”几个字样。

但是对于她们来说,那蒙古大军的到来则是意味着崩溃,所有的安宁祥和的场景都会彻底崩溃,自己曾经依仗的擎天之柱也会被彻底摧毁,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一场通往死亡的地狱之旅罢了。

但是萧凤出现了,那个年幼的少女,以自己一己之力将所有人全都凝聚在一起,变为镰刀、化作锤子,只是一下就将曾经压在所有人头顶之上的那个枷锁整个轰碎,让她们自那地狱之中逃出,重新化为人类。

她们是女子,而女性那柔弱的身躯还有孱弱的身躯或许注定无法和那凶悍至极的敌人战斗,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们就无法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缫丝织布、裁剪衣裳为士兵制作出可以过冬的衣服,烧水做饭为每一位士兵提供足够的粮食,还有治疗伤员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做到,萧凤告诉了她们所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在这里,她们正在忙碌,以女性独有的温柔让那些士兵平静下来,并且将那伤口仔细的清洗干净、包扎好,以免伤势继续溃烂。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企图将那想要闯入这里的蒙古大军打出去。

…………

隔着汾河,便是和西城相对的东城了。

完全未曾料到对方的动静,这东城之内的赤凤军在初次接触时候就被那蒙古大军一波打翻,没办法有那两位地仙出手,以他们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手,无奈之下只好渡过汾河,在西城重新构建防御阵线。此刻,蒙古已然是兵分两路,一路已然攻陷东城,另一路准备从镇远、拱极两门突入西城,进而将赤凤军彻底绞杀。

凤目横扫整个东城,萧凤瞧着那城中发生的事情,亦是愤怒不已。

只是因为在这东城之内,那些闯入城中的蒙古鞑子正在肆无忌惮的搜杀幸存的赤凤军战士,就连那些百姓也未曾放过,一样被从家中拖出来然后斩首,而那些民居房屋也被用火把点燃,化作一个个直冲云霄的火炬,火光驱散了黑夜照的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股血气。

只可惜她却被这史天泽困住,根本就脱不了身,援助那正在被绞杀的部下!

“”

金朝文学的发展受制约于其所处的历史、文化背景。影响本时期文学的因素很多,哲学乃其中较活跃的成分。作为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儒学,由于此时南北政权对峙而分流。奠基于北宋的新儒学理学,其正传嫡派迁播南宋,而北方儒学则表现出与南方迥然有异的形态和特征。新、旧儒学并存的格局是构成金朝文学的文化生态环境的重要元素之一。探讨它对文学创作、文学思想的影响,有明显的学术意义。

一、金朝儒学的概况

关于金朝儒学的评价,有两种相异的看法。元好问说:“中州文明百年,有经学,有《史》、《汉》之学,《通典之学》,而《通鉴》则不能如江左之盛,唯蔡内翰伯正甫珪、萧户部真卿贡、宗室密国公子瑜之等十数公,号称专门而已。”(《陆氏通鉴详节序》)而《金史》卷一二五《文艺传》则谓本时期儒家思想“无专门名家之学”。儒学、经学,在这里名虽异而实则同。对金朝儒学有无“专门名家之学”的认识尽管存在分歧,但金朝儒学确为中国古代思想史、哲学史上的低谷,这是学界的普遍看法,也是完全符合客观实际的。金朝儒学不仅为文化史的发展提供的新质十分贫乏,而且由于其形态和内容的驳杂而不统一,故相对于同一时期的南宋理学而言,没有显示出自身的整一性和基本特色,零碎而不成体系,许多派别、学说星罗棋布,和而不同。“苏学盛于北”(翁方纲《石洲诗话》卷五),三苏代表的蜀学的影响是众所周知的,且已为许多学者所关注。“传注则金陵之余波”(元好问《闲闲公墓铭》),北宋王安石的新学也有很大的势力。产生于北宋的濂学、洛学、关学以及邵雍的象数学等,都从起初潜行于民间发展到后来为大儒们所青睐。金中期以后,程学(即金灭北宋时迁播至南方的洛学)、朱学(闽学)以及吕祖谦的婺学、陆九渊的心学等陆续北传,又引起金儒们的注意。

古代儒学近两千年的变化、发展可分为以孔孟为代表的旧儒学和以程朱为代表的新儒学(理学)两大阶段。特殊的历史背景造成了金朝新、旧儒学共存互补的独特格局。所以说,金朝儒学(包括旧儒学和理学)虽不发达,但仍是研究这一时期文化无法回避的内容,其地位虽不像南宋理学那样突出而有特色,但亦不容忽略。以往言及儒学的发展,大都绕过金朝。这当然与本时期中国南方理学成为一代显学的状况有关。但与此同时,还应注意到这一事实,北方的理学虽显得黯晦,但旧儒学在北宋理学经历了较为成熟的发展之后又出现复兴、回升的局面,则是一种颇引人注目的现象。这尽管是一种局部、暂时的现象,但并不是偶然的,它反映了事物运动的特殊性的一面。高级阶段上重复某些低级阶段的特征,正体现了事物发展中前进性和曲折性的辩证统一。

金人出于从意识形态方面巩固政权的需要,与中国古代绝大多数王朝一样,采取了以儒家学说作为统治思想的措施,以思想约束强化权力控制。这从客观上推进了女真人的汉化。金初时,由于种种原因滞留北地的宋朝文士对传播儒学起了很大的作用。洪皓使金被扣拘后,重臣完颜希尹曾“使诲其八子”(《宋史》卷三七三《洪皓传》),因缺纸,便“取桦叶写《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传之,时谓‘桦叶四书’”[1]。熙宗完颜亶自童时“适诸父南征中原,得燕人韩昉及中国儒士教之”(《大金国志》卷九《纪年九·熙宗孝成皇帝一》),即位后建孔庙并曾亲祭孔子,称孔子“其道可尊,使万世景仰”,常读《尚书》、《论语》等经书,有时竟夜以继日(《金史》卷四《熙宗纪》)。海陵王也喜“延接儒生”,“嗜习经史”(《大金国志》卷一三《纪年十三·海陵炀王上》)。世宗锐意经籍,力倡儒学,甚至将“女直(真)旧风”中的某些习俗、观念也纳入儒家伦理道德,诏立译经所,将许多汉文儒家经典译为女真文字,以便使“女直人知仁义道德所在”(《金史》卷八《世宗纪下》)。世宗次子、皇太子完颜允恭常“专心学问,与诸儒臣讲议于承华殿;燕闲观书,乙夜忘倦,翼日辄以疑字付儒臣校证”(《金史》卷一九《世纪补·显宗》),甚至“欲变夷狄风俗,行中国礼乐如魏孝文”(刘祁《辨亡》)。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三强再争锋,军阵斗武者

这一拳恰如陨星降世,带着覆灭天地的威能。mht.la [夜夜小说网]

萧凤一见,当即运起十成十的力气,然而她那手臂只是刚一接触到这一拳,就被那环绕闪电烧的遍体焦黑,一层层皮肤剥落下来,露出了那嫩白的肌肉,肌肉也未曾挡住也一并被烧的焦黑,随后就是那骨头,等到最后就连骨头都彻底没了,全被这一拳给整个轰的彻底粉碎。

对于寻常武者来说,若是武者失去了手臂,那就和死没啥区别。

萧凤却强忍着痛不管不问,于血管之中无穷烈焰又是喷出,随着这烈焰威能,那曾经被摧毁的手臂也是重新恢复起来,骨头迅速就生长出来、经脉也在短时间内恢复,就连那肌肉、血管以及肌肤也重新恢复原貌,在清净琉璃焰的作用下,她的身躯又重新恢复了原状。

但是这只是开始,史天泽的攻击还在继续,他远未停止。

那雷光依然将周遭那些湿润的泥土变成了坚硬的砖石,就连寻常刀剑也无法将其破坏,而他所绘出的那一拳又一拳致命的伤势,更是令萧凤的双手饱受折磨,在摧残以及恢复之中来回跳动。

一切,似乎都注定了结局!

“你以为我必死无疑?”

孱弱的声音,萧凤只是冷冷的看着史天泽,像是再看一具野兽。

“难道不是吗?”

史天泽并未回答,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去理会萧凤想要说的东西,只是仅仅几句话的事情,就彻底将别人内心躁动引出来,他实在是害怕极了,而唯一所给于的回答,那就更加猛烈的进攻。

唯有进攻,才能让自己平息心中怒火!

“当然不会!”

没有任何疑惑,萧凤已然充满嘲讽:“看着你的周围吧,这一次还是我赢了。”

只看四周围那些崩碎的泥土,本应该因为强大力量而崩碎、碎裂的泥土,此刻却早已经化作一块块坚硬的花岗岩,它们的表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红芒,这时萧凤所修行出来的清净琉璃焰,它们被打出去附着在这些光芒之上。此时此刻,它们完全违背了所谓的物理定律,顶着那强烈的罡风纷纷扑上来,沾染在史天泽的身上,令其动作越发缓慢,便是拳头威力也下降了许多。

“糟糕!”

史天泽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刚要腾身离开。

然而一条浓烈火鞭直接将其缠住,令其分毫逃脱不了,四周围的那些碎石、泥土亦是纷纷窜了上来,好似磁铁一样死死的吸附在史天泽的身上,令其好像穿着一身泥造的铠甲一样。

嘴角之处尚且带着血丝,萧凤冷笑连连:“还有,你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吗?而且你和我不一样,你的攻击力取决于体内蓄积的雷力,而如今时候我们都置身于在这泥土之中,你的雷力还存有多少?”话音一落,她已然将那清净琉璃焰运至极限,四周围所有曾经崩碎的碎石、泥土一个个全都连接在一起,直到最后将史天泽整个人都裹在其中,令其分毫动弹不得。mht.la [夜夜小说网]

随后,她已然身化遁光,自这重重泥土之中径直逃脱,望着已然恢复原状的城墙,低声骂道:“该死的,总算是将这家伙封住了!”此时此刻,她体内的清净琉璃焰所剩不多,若要击杀那史天泽,实在是力有未逮,只能暂时将其封入其中,好为自己争取一星半点的时机。

以新晋的年轻人物,她能够在两位地仙的围攻之下,重伤一人、封住一人,已然算是了不起了。

稍作休息,萧凤感觉体力渐渐恢复之后,当即就纵身一跃来到了西城之处,而那些蒙古鞑子见到萧凤现身之后也甚是害怕,旋即就打了退堂鼓,再次如潮水一样退去,留下一地的残尸。

萧凤也没兴趣继续追击,她连番战斗已然是疲倦至极,就连赤凤军也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若是轻易追击只怕会中了对方奸计,而且那转轮法王还有史天泽也尚未铲除,随时随地都有席卷重来的可能性。

“西城已经将蒙古大军尽数驱逐,目前仅剩东城尚未收复。只是久经战火,他们此时此刻都已经有些疲倦,只怕无法继续战斗下去。”萧月瞧见自家主公重新恢复,也立刻禀报此处战况。

“不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让对方占据东城,就能够隔河向往,更可以借此打开通道直入我根据地腹心之处,如此一来就等同于我军腹心被对方抵住,轻易之间动弹不得。而且如今时候对方计划已然被我挫败,其麾下兵马亦是疲倦不堪,不比我们好多少,此时只需要我们一起出力,定然能够将对方逐出东城的好时候。”

看见那些一身伤势的士兵,萧凤亦是晓得他们鏖战一夜已然疲倦不堪,只可惜她的清净琉璃焰被那史天泽给灭掉绝大部分,短时间只怕是恢复不了,否则的话早就出手让麾下士兵恢复战力了。

“但是他们呢?”

萧星一脸担忧看了一下那些受伤士兵,张口问道。

赤凤军终究和蒙古鞑子的兵力相差太远,而为了能够将蒙军逐出西城,所有人都参加了战斗,可以说在这个时候完全是人人带伤,而带着伤势去战斗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好的计划。

“既然如此,那萧星你和李太痕、孙武吉、严卫还有王践行等人在这里守护众人,确保这些伤员们的安全。赵志你带领麾下参谋部众人还有神机营一行人出列,至于萧月你也一起跟来随我一并出征,彻底将那些混账赶出东城。”眉梢微皱,萧凤亦是注意到那些士兵脸上具是露出痛苦模样,心中仁慈之下当即下达命令。

以参谋部数十人以及属于他们统辖的全员装备火铳的神机营,完全能够和三支千户长率领的部队战斗,若是再加上萧凤萧星的战斗力,纵使遇见了蒙古最精锐的却薛军也依旧毫不逊色。

“我等遵令!”

一行人当即出列,身上具是穿着板甲,背后背着铳枪,两柄短刀插在小腿之处,当真是威武十足。

高喊口号,这支刚刚成立的全员火器化的神机营,立即就在这东城职中,开始了他们第一次作战!

这一只初出锋芒的军队刚一踏入东城之中,当即就似那利刃一样横扫整个城市,所到之处不管是多么厉害的军队,都在那密集的弹雨之中纷纷退散,不敢和其正面对抗,只能够狼狈逃窜留下一地尸身,短时间之内就迅速占领了东城大半范围,只需要再努一把力就能够将对方赶出太原城。

而在神机营横扫群雄之后,萧凤望见远方正在厮杀几人,当即冷笑一声:“我还以为那厮早已经逃了,原来还在这里僵持啊!”且望着她目光凝视之处,很明显就是那佛陀八相和全真教诸位道士所战斗的地方。

“看样子,那些道士似乎陷入苦战之中?”萧月凝目,当即就瞧出此刻占据如何。

虽然那王志坦、祁志诚两人将紧那罗、摩罗、法乌罗三人困住,但是剩余的十数位全真教道士却在那迦毗罗、兰毗尼两人配合之下狼狈不堪,纵然未曾收到什么伤势,但是那四处逃窜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占据了上风,更兼有那都率天以及舍罗桫在旁助阵,更是让这些道士险象环生,稍不注意就会中了圈套。

眉梢微皱,萧凤望见远处那正盘腿坐在地面之上的转轮法王,当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如帮他们一把?”很明显,那转轮法王被她之前那一击弄得元气大伤,如今时候正在治疗休养,以至于无法参与战斗。

否则单是转轮法王一人,就能够将全真教众人彻底歼灭,又岂会容许他们在这里碍眼?

而萧凤自然不是什么仁慈之辈,见到对方受伤的这个时机,当即就下达命令,于是她麾下神机营一起开枪,当即就吓得那八人一阵惊惧,具是带着忌惮看着这赶来的大军。

幸好那都率天早有预料,将此地信息告诉众人,方才令几人躲开铳枪射击。

“哼!这厮倒是好手段,居然直到现在都没死?”萧凤看着那盘腿打坐的和尚,想着当初自己被欺压时候的场景,也是气不大一处来,手一动数道浓烈火球应声射出,其瞄准方向正是那剩余的其他几人。

然而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当即将这火球泯灭。

不知何时,转轮法王已然睁开双目,盯住萧凤的目光透着恨意:“阁下恶念如此浓厚,岂不知佛海无边,回头是岸?”经过之前一战,他的修为早被废掉大半,而且更无如同萧凤那近乎奇迹一样的清净琉璃焰,是断然无法顺利恢复的。

“顺佛逆魔,不过尔尔!”萧凤冷哼一声,一缕光火凝聚于掌心之内宛如火凤一样跳跃不止,旋即喝道:“更何况你这恶僧曾经虐我部众,如今时候如何能饶得了你?”

这光火刚要射出,天空中却闪过一道雷霆,正好将其击碎。

萧凤抬头,当即就见到那悬在空中的史天泽,更是恼怒:“又是你这厮。没想到你今日居然如此阴魂不散!”

“承蒙萧统领担忧,只是今日你我若是不分个胜负,那估计就永无宁日了。”悬于空中,那史天泽已然平静许多,只不过他的气息也弱了许多,毕竟他曾经和萧凤经过一场惨烈鏖战,其消耗的力量甚至巨大,如今时候已经很难在继续维持巅峰水准了。

萧凤皱眉,双手一挥当即就将身边几位少女推到一边破碎房舍之中,火焰骤起当即就将那砖石全数复原,化作一个坚实的地牢将几人藏在里面,嘱咐道:“你等就藏在这里,莫要轻易离开。”

身形一纵,亦是迎面扑上,和对方斗了起来。史天泽在亲眼见到自己侄儿死于意外,双拳之处所到之处俱是心脏、脑袋等等致命地方,口中更是骂道:“区区妖孽,为何还不伏诛?”

“哼!你等依仗强权夺人家产、坏人性命,如今更以刀兵横于脖颈之处,我等若不反抗,岂不是等死?”银铃之笑转而响起,萧凤亦是反驳起来。

“你以邪教愚昧众生、祸乱一方,又是如何?似他们这般邪教之徒,合该诛杀!”史天泽却不理会,他那方正国脸本是正气十足,然而此刻却扭曲变形宛如修罗,将身一翻又是一记鞭腿横扫而出。

受到了这一击,萧凤终究还是经受不住,当即被打的整个倒退,一路上不知撞碎多少房舍,直到最后“砰”的一声整个轰在那城墙之上。受到这猛烈撞击,这城墙抖了三抖,数层砖石整个剥落,险些就彻底倒塌了。

而在远方,那史天泽已然现身,大概是因为先前萧凤用言语跳动了他的怒火,所以此时此刻他体外的数道闪电比之之前凌厉数倍,显然是已经动了真火。

只是一霎那,他当即自远处消失不见,随后就来到了萧凤身前,又是一击重拳。

这一记重拳比之先前要重了许多,当即就压得萧凤陷入那城墙之中,更是将其朝着地面一路碾压,受此影响那城墙也终于经受不住了,一块块砖石剥落下来,大堆大堆的夯土从天而落,就要将两人盖住。

“是愤怒?不,应该是对自己的厌恶吧。”萧凤却在此刻喃喃自语起来,她所受的伤相当重,已经足以影响到战斗能力了,但是她还是开口说道:“毕竟你自以为能够维持住的所谓尊严,不过是别人赐予你的施舍,若是不要的话那么就随时随都可以被撕碎。看看四周围吧,你的那些所谓仁义之师正在屠杀那群无辜的百姓,而他们的一切也正在被你所摧毁。你骂我是妖女?但是尔等所为,又有那个地方算得上仁义?”

“闭嘴!”

又是一拳!

这一拳气势更足,道道闪电萦绕不止,更令萧凤身躯周围的那些泥土彻底烧红,甚至于被烧化融成了红砖,以至于将萧凤整个钳住,令其无法挣脱。

然而萧凤还在说着,她甚至笑了起来,笑声之中透着畅快,甚至根本就不屑理会史天泽那近乎狰狞的模样,依旧是那样的高傲直截了当点住对方心中那最脆弱的地方:“果然,你就只是一头疯狗吗?一头只会乱叫唤、乱嚷嚷的疯狗吗?”

这一句,正如那引线一样,当即点燃了史天泽那最后的狂暴。

他凝视着眼前的这位流露出倔犟的女子,却发现如今的自己居然如此的无能,竟然就连这样的一位少女都无法压服,甚至就连自己的最为脆弱的一点都被对方点出,以至于整个人都丧失了理智,只想要将对方彻底毁灭,只是因为那完全是发自心底最害怕的恐惧。

天空中,一道道雷霆也似乎在响应,漫天的闪电霹雳作响,完全将整个东城都彻底覆盖住了。

随后,这无尽霹雳全都受到牵引一般,尽数纳入了史天泽身躯之内,令其整个身体都覆盖着一层白光,闪烁霹雳更在周围地面留下一道道焦痕下来,一道白芒随着声音顿时炸裂开来:“我要你的命!”(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火枪囚八相,天罡镇法王

话音未落,史天泽立时冲出。(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那道道雷霆噼啪作响,立刻将几位神机营的战士打的全身颤抖跌倒在地,身躯一片焦黑,根本就是死的不能再死。

“你这厮,该杀!”

萧凤恼怒之下,亦是一般化作流光,数道赤红火凤凌空飞舞,就朝着对方打去。另一边,那转轮法王亦是运起万象***这**虽是不复之前威势,然而旋转之中却透着锐利至极的锋锐,当空一划不仅仅将那四周围坚硬巨石整个切开,更将地面也切出一道道裂痕起来。

若是被这**扫中,非得给切成两半不可!

萧月立时紧张起来,喝道:“所有人立刻散开!”

面对这些杀伤力极强的武者,聚在一起根本就是坐以待毙,惟一的方式就是四散开来,以持续不断的攻击消磨对方的力量,令其首尾不能相顾,从而将其彻底歼灭,不然的话反而会被对方欺入坏了众人的性命。

得到命令,赵志、杨辉两人当即下令,让那神机营每十人为一小队各自散开,每一组具是装备有七具铳枪、两门虎蹲炮,以虎蹲炮作为远程进攻武器,而铳枪作为防御武器,如此以来完全足以在极远的范围之外和一只百人骑兵所对抗。

如今时候,他们所面对的虽然是远超蒙古骑兵的精通武学格斗之术的强者,但是其基本原理也都是大同小异,在预料到对方的动作之后,也立刻按照炮兵、枪手的训练,展开了进攻。

漫天弹雨再次飞射,当即将那转轮法王所在位置覆盖住。

“雕虫小技,也敢再次逞威?”

那转轮法王眉梢一皱,**以他为中心当空旋转起来,宛如一道钢铁构成的屏障一样,将飞射而来的弹丸、碎片全都挡住,不曾伤到一根汗毛。他望着远处正在射击的众位赤凤军战士,嘴角更是带着嗤笑,宛如那居高临下的佛祖一样,带着所谓的怜悯:“你等若是速速投降,我还可以饶尔等一命!”

然而除却了无数弹雨,所有的赤凤军战士都未回答。

似这恶僧面貌,他们实在是看的太多,早就不会因此而丢弃自己众生奋斗的目标,岂会因此人一言而跟随其进入佛门?

果不其然,当空之中一道道剑气具是弥漫出来,转而间化作一个纯白昙花,自其中分明蕴含着其足以摧毁一切的能量。长剑一挥,萧月且看着眼前这厮,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昔日里兴元府的时候,而他的父亲就是在这群番僧的手下,彻底败亡。

“灭!”

一声轻斥,萧月长剑一挥,这能量团凌空射出!

这一招,她已然运起剑心将那真元完全凝炼起来,其威力比之昔日鏖战学院老人的时候强横数倍有余,如今时候对阵这转轮法王,更不会留情。

且看着这一团氤氲剑气,萧月只想看到对方鲜血溅射、身体破碎的场景。

转轮法王眉梢微皱,倒是对这团剑气起了一些惊疑,只是当那剑气来到身前时候,他却不避不退,心思一转那**再次旋转起来,道道银芒凌空射出,将其裹得犹如那蚕茧一样,不露分毫破绽,当即将这剑气整个挡住,令其迅速溃散在空中,不复所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双目圆睁,转轮法王兴致顿起:“你这厮倒也有些手段,不如与我一并参禅如何?”

当初被萧凤侮辱击败时候的,他未曾摆脱对方钳制,如今时候且看着这萧凤身边最至亲的人,当即就产生一丝觊觎之心,信手一张当即就朝着萧月抓来。

无远弗届,两人虽是相距数十丈,却依旧被那转轮法王骤然靠近,一对肉掌凌空压来,带着刚烈罡气。

萧月心中一紧,嫩白玉手死死扣住手中赤心剑,身躯亦是感觉犹如背着两具大山,她虽是竭力想要将那长剑看出,然而附在双臂之上的力量却将其死死锁住,令其根本动弹不得,只见那硕大无比的手掌,她心生绝望。

“这家伙,好强!”

转轮法王且看着那被自己气势压住的少女,不免有些得意,正要将其抓住时候,目光之中却撇过旁边篡来的一缕星光。那星光锐利至极,只是一霎那就破开空气,直接朝着转轮法王刺来。

“是天罡箭!又是那群该死的臭道士!”

低声骂道,转轮法王有些留恋扫过萧月那娇柔身躯,只好舍下目标,揉身避开。

而那星芒却并未就此罢休,它只在空中微晃一下,顿时调转方向,却是有朝着转轮法王冲去,其速度亦是分毫不曾坠落。这一下,当即就让众人瞧出这星芒原样,乃是一见长有七尺有余、通体黑漆漆应该乃是玄铁打造而成,其上牵着七个银色玉石,而那氤氲星辰光辉,正自这银色玉石之内冒出,将整个监视裹住,依旧朝着远处的目标飞射而去。

“萧姑娘,你没事吧!”

不远处,那王志坦、祁志诚一步踏前,正好将萧凤挡在身后。

手捂着胸口,萧凤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企图平缓下那跳动心脏,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

“你们这群臭道士,就会坏人好事!”不远处,那转轮法王高声斥责,却不敢贸然前进。

他晓得此物乃是全真教研制出来的天罡箭,此物威力虽比烈阳箭、风雷箭稍逊一筹,然而若论其对武者的威胁程度,却远远强过任何一款长箭。

原因无它,就因为这天罡箭被全真教道士下了咒术,借助于上面镶嵌的七星北斗之术,令它能够如同导弹一样自动锁定并且识别目标的所在位置,而一旦是有操控者锁定目标之后,它就完全可以顺应操控者的心思,对准目标冲去,不死不休!

若要令其停止,除了将其摧毁,又或者是杀了操控者,否则没有其它办法。

如此利器,正是全真教傲立至今的原因之一!

“果然是贼秃驴,惯会颠倒是非。你当我不敢杀你?”听了那话,萧凤立刻咒骂起来,赤心剑应声而动越到她掌心之中,也不管那剑心对身躯的摧残,当即运转起全部力量,打出一道锐利剑气,准备将这转轮法王击杀在此。

毕竟萧凤被那史天泽缠住,短时间内无法驰援,他们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将眼前的这些拥有莫大力量的武者给灭了!

王志坦、祁志诚两人当即运起神念,全身力量尽数灌入那天罡箭之内,低声喝道:“没错。而且此人更将我派镇教之宝也夺走了,于情于理也应当击杀此獠,重新夺回派中至宝。”随着心思,那两柄天罡箭又是调转方向,自左右两边一并射出,企图将这重伤状态的转轮法王彻底击杀!

“仅凭尔等三人,莫非也能灭我?”转轮法王却哈哈大笑,宛如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来。

就算他再怎么脆弱,也还是一位地仙人物,若是眼前这些人以为仅凭数量就能够和地仙对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远处,那神机营的人还在持续不断的开枪,然而那些可以钻破铠甲击杀重骑兵的子弹却似撞到墙壁一样整个崩碎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影响了。

“那家伙,可真嚣张!”

眉头骤起,赵志望着那转轮法王。

为了击杀此人,他们已经射击了好几轮,打出的子弹也有近千发,然而这些精铁锻造的子弹却毫无作用,除了证明对方防御手段确实了得之外,就没有派上丝毫的用场。

“不用理会此人,将所有人全都给我困在这里,不得让其中任何一人逃走。”

正在此刻,天空之中却传来萧凤声音。她虽然一直都和史天泽战斗,但是却并未忽略地面的场景,眼见神机营执着于那转轮法王,当即张口下达了命令。

“得令!”

赵志当即俯首,低声回道。

随后,那群已然散开的神机营成员立刻瞄准自己的敌人扣动扳机,转轮法王有万象**护身自然无所畏惧,至于那紧那罗、摩罗、法乌罗三人乃是金刚不坏之身,亦是难以短时间内战而胜之,但是那迦毗罗、兰毗尼、舍罗桫三人却并非善战人士,当即就被这神机营众人逼得连连逃窜,不敢苦战,以免被那锐利子弹夺走自己性命。

见到神机营一行人安排妥当之后,萧凤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见自身边那史天泽又是一记重拳轰来,她当即运起玄通一挥手当即将这重拳硬生生接下来,若是以前时候这一拳她断然不敢轻易结下,然而史天泽体力已衰、攻击力比之之前若上数倍有余,而萧凤一直都在蓄积清净琉璃焰、调理身体伤势,所以战斗力也有了短暂的提高。

一减一增,两人之间倒是拉成了平手!

只是萧凤却早已经感觉不耐,这般战斗若是继续持续下去,那她麾下军队不仅仅会被硬生生磨掉,而且就连自己只怕也会被这转轮法王以及史天泽以车轮战彻底碾压。

生怕这种场景发生,萧凤且看着那史天泽正面轰来的拳头,心生顿生一计。

“砰”的一声,这拳头当即将她打的倒飞而出,朝着地面撞去。这拳头着实凶猛,萧凤虽然是故意装作受伤,仍然是免不了感觉身体剧痛呻吟起来。

而在地面,那萧月正欲追击转轮法王,却见天空之中自家的师尊掉了下来,她当即就舍了眼前目标,纵身一跃正好将萧凤保住,以免她因为那莫大冲击而受伤了。

尽管她也明白,那足以令人重伤的攻击,并非自己所能对抗的。

“全力以赴,运转剑心。”

正在这时,耳边当即响起一个声音。

萧月神色一愣,感受到背心之处那纷涌而入的浓浓烈焰,旋即明白过来。

为了疏通浊漳河而击碎大石的时候,鏖战妙兴、赫和尚拔都的时候,击溃榆社城守军的时候,那个远超过她现在攻击力的场景,直到现在她都异常清楚,然而若要达到那样的破坏力,就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够达到的。

但是如果是萧凤的话,如果有那清净琉璃焰所辅助的话,那她就能够做到!

“哼!莫非以为仅凭一个区区丹鼎境的弱者,就能够逆转整个战局?”

不远处,那史天泽已然冲到两人面前,“所以你要将此宝交给我?”

萧凤饶有兴趣看着这铁盒,心中亦是稍有波动。

毕竟此物乃是那王重阳一身修为凝炼所成,纵使对她并无提升修为的可能,但是其中的玄妙若是好好运用,也足以将赤凤军的战斗力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当然,而且萧统领曾经师承长春真人,算起来也算是我全真教门下。小子见了,也得称呼一声前辈。若是前辈愿意发誓保护我等全真教道统不灭,那此宝也合该给你。”目光垂下,王志坦低声说道。

他知晓自己并非能够执掌全真教的俊才,正是因此所以才打算将这至宝交出去,至少也能够让他们从那亡命奔波之中挣脱出来。

“好吧,我答应!”

一挥手,萧凤当即伸手,欲要将这铁盒接过。

却见旁边突然间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自那里面一个苍老无比、毫无生气的枯槁手臂探出,正好将那铁盒抓住,转瞬间黑洞消失。

王志坦顿时惊怒正要喝骂,然而那萧凤却身形一纵,百丈之遥转眼即逝,却是一掌拍向旁边的一个草丛。草丛纷纷烧尽,立时露出了那藏在此处的舍罗桫,而他手中正好拿着那铁盒。

“好个贼子,敢在我眼下作那窃取之事。原来尔等佛门,都惯会偷盗他人之物?”

萧凤只觉气煞至极,手一动数道浓烈火球应声射出,其瞄准方向正是那剩余的其他几人。

然而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当即将这火球泯灭。

不知何时,转轮法王已然睁开双目,盯住萧凤的目光透着恨意:“阁下恶念如此浓厚,岂不知佛海无边,回头是岸?”经过之前一战,他的修为早被废掉大半,而且更无如同萧凤那近乎奇迹一样的清净琉璃焰,是断然无法顺利恢复的。

“顺佛逆魔,你等释门,不过如此!更何况若是那岸边之处,俱是刀剑横列、炮阵成型,我又岂会调转船头,自取灭亡?”

萧凤冷哼一声,一缕光火凝聚于掌心之内宛如火凤一样跳跃不止,旋即喝道:“更何况你这恶僧曾经虐我部众,如今时候我如何能饶得了你?”这光火刚要射出,天空中却闪过一道雷霆,正好将其击碎。

萧凤抬头,当即就见到那悬在空中的史天泽,更是恼怒:“又是你这厮。没想到你今日居然如此阴魂不散!”

“承蒙萧统领担忧,只是今日你我若是不分个胜负,那估计就永无宁日了。”悬于空中,那史天泽已然平静许多,只不过他的气息也弱了许多,毕竟他曾经和萧凤经过一场惨烈鏖战,其消耗的力量极为巨大,对身体造成的负荷也相当严重,如今时候已经很难在继续维持巅峰水准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连环计中计,太原终解围

双掌交击之下,雷霆火焰纷纷散开。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而那史天泽愕然望着远去的萧月,惊道一声“糟糕”,随机便身化雷光,欲要劫杀那人。

只因萧月所去地方正是那佛陀七相所在之地,若是让得了萧凤清净琉璃焰相助的萧月过去,那群家伏可就等于宣判死刑了。

萧凤冷笑一声,身形一纵当即挡在史天泽身前,道道火焰当空卷去,将其完全裹住,令其分毫动弹不得。

“你这厮对手是我,怎么反而追击别人?”一脸嘲弄,萧凤已然是胜券在握。

被这一阻,史天泽立时喝道:“虽是如此,就凭你一人如何能够斗得过我们?”眼见那远去身影,他只好收住心思,全力以赴应对萧凤的攻击。

而在空中,那萧月己然感觉体内被一团暖融融、热腾腾的气息笼罩,它犹如和煦太阳一样不断的释放出无穷的光与热,让那丹田之内那一颗雪白如霜、晶莹如冰的剑心也似乎被融化了,渐渐的将这赤红的火焰纳入其中,一缕缕红絮在其中渐渐升起,越来越浓、越来越深,直到最后俨然化成一颗晶莹璀璨的红玉宝石。

这一下,以剑心为中心,那无穷无尽的真元好似被莫名力量牵引起来,一点一滴俱是被那剑心释放出来的一股股莫名波动所影响,于刹那之间化作一缕缕锐利至极的剑气,虽是依旧晶莹若冰,但其中却透着一股樱红之色,似是在感叹生命凋零。

此时此刻,那萧月周身光芒大方,就连手中赤心剑也铿锵作响,挣脱右手束缚,悬于其头顶之处,自其体内道道剑气从那窍穴之中破空而出,俱是凝聚于身躯之外,最终化作一柄赤红血剑。

“那女人,是想杀了我们吗?”

睁大眼睛,紧那罗瞧着那一柄赤剑,自那赤剑之上他分明感到了一股割断天地,斩尽万物的杀机。

气机锁定,他已然晓得,那赤剑的目标正是自己。

不敢懈怠,他和身边两位一并催动真元,血管之内一股股浓浆也似的真元宛如大海一样,全数纳入肌肉之中,而在肌肤之上一股股浓稠的金汁自毛孔之中缓缓流出,随后就凝固起来化作坚硬的金石之物,令那好似黄金铸造而成的金刚法体越发坚硬,身躯亦是膨胀数圈有余,宛如那护法金刚一样,威严且庄重。

然而,悬于空中,萧月已然化身赤剑,空气中阵阵波动四散开来,只传递一个信息。

“灭!”

随后,那血剑当即横断百丈之遥,只一刹那已然来到众人面前。

亿兆光芒陡然释放,耀目光辉遮蔽世界,当即将那聚集起来的七人全数覆盖住。

待到光辉四散开来,萧月已然落在地上,手持长剑默不作声。

而在后方,那几人还维持着刚才模样,就连地面亦是没有丝毫动静,像是眼前的一切都被定格了。

“成功了吗?”带着疑惑,萧月转过身来,神色冷漠盯着几人,微微一动手中的赤心剑,便见那曾经坚硬无匹的利剑已然化作点点滴滴的碎末,全数撒落在草地之上,不留分毫痕迹。[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在远处,那紧那罗身躯忽的抖动一下,眼珠抖动片刻随后落在萧月之上,这一下当即令他想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超乎想象,亦是自己目前难以企及的巅峰存在,如今时候就这样真切的出现在了眼前的少女身上,而对方才刚刚十七八岁,正当豆蔻年华啊。

他的手抖动了一下,大腿亦是微微抬起,似乎是想要跨过去,继续还未结束的战斗。只是这一动作就似那引信一样,“轰”的一声就令身躯整个爆发,满天金光遮住天空,无数烟尘四散开来,那本来坚若磐石、固若金汤,就连铳枪、虎蹲炮也无法奈何的身躯轰然间倒在地上,只留下一丝微若游丝的喘息声。

受到这影响,那都率天、兰毗尼、加毗罗化作灰烬,不留丝毫痕迹,萧月的攻击实在是太过凌厉,以至于就连血液也不曾留下。

原地之上,仅剩下四人苟延残喘!

“怎么可能?我的法体居然被破了?”

一脸惊愕,紧那罗惊愕无比看着自己的躯体已然不复之前的金光闪闪,如今时候所存在的不过是一具褪去佛光的肉体凡胎,毫无半分的力量可言。

耳边传来脚步之声,他抬起头当即就看到那信步走来的萧月,而她手上正握着一并锐利长剑,剑上铭文正是赤凤军样式,应当是从附近士兵的身躯之上所摄来的。

居高临下,萧凤冷冷说道:“将那纯阳铁盒交出来吧!”

紧那罗默不作声,即使是身负重伤,他感觉自己还可以继续战斗,更重要的是对方和自己一样承受了刚才那强大的剑气,想必已经气息衰竭了,而且这个愚蠢的女人更是走到了自己的身前,那么只需要运起最后的力量,他一样可以给于对方致命的打击。

莫名的鼓动,他的身躯骤然拔高,紧随其后那摩罗、法乌罗亦是一样挺身而出,三个庞大身影骤然靠近,而那硕大拳头亦是轰然打出。

只是,“砰砰”几下,枪声响起。

随着这枪声,紧那罗那庞大躯体顿时倒地,双目圆睁透着不可思议,而在身躯以及脑门之上,已然出现数个血洞,这般伤口很显然正是神机营所制造出来的。

而在三具尸身之后,那舍罗桫已然是双目垂下、毫无气息,整个人就这样坐化在这里,唯有双掌之中捧着一个漆黑铁盒,显然是想要将这铁盒传送出去。

只可惜在被萧月以强力手段的打断之后,他就因为经脉错乱、真元暴走而死,只能抱憾终身了。

萧月也没理会几人尸体,当即将那铁盒摄来,只是无论她使用何种方式,都无法将这坚硬铁盒打开,无奈之下只好收下来,等着去询问那全真教道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远处,那转轮法王瞧见自己手下在一瞬间被杀死,当即惊怒:“妖孽敢而?”话音一落,他也不在继续闪躲,玉轮当即自其身后腾空而出,化作一轮飞旋银盘,边缘之处锐利无比,只看空中一转,立刻将那两支凌空射来的天罡箭当空砍断,令其分毫发挥不出作用。

受到天罡箭断裂影响,王志坦以及祁志诚具是身形一顿、口吐鲜血,显然也是被那余波伤到元神。

虽是如此,两人且看着那正朝萧凤奔去的转轮法王,神念一动当即向着那萧月传递信息:“快,将那纯阳铁盒交予我等。”他两人和这法王纠缠甚久,自然知晓这法王实力实在太强,根本不是人数堆砌所能够对抗的,但凭现在的萧凤根本就不是此人对手,即使此时此刻这法王正处于重伤状态。

萧月听见脑中之声,当即晓得此乃玄门之中神念传声之法,以真元震颤传递神念,其速度比之隔空传声更为迅速以及保密,她曾经修行过全真教玄功金莲丹元册,自然也通晓这般法门。

不敢懈怠,她当即将那纯阳铁盒凌空一掷,便朝着王志坦丢去。

毕竟这纯阳铁盒实在坚硬,只怕不是全真教之人,是断然无法将其打开的,

却不妨那转轮法王忽的纵身越到空中,只是一刹那已然出现在这纯阳铁盒之前,一双肉掌透着得意,就要将这纯阳铁盒纳入掌心之中,口中更是连连称赞:“似这等宝物,岂是尔等庸碌之徒所能窥见?”他本来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此物,如今时候且看着这东西被丢去,自然就运起气功,想要将这东西抢走。

至于那些死去的属下?

他们密宗之内人才济济,又岂会在意这些就连地阶都突破不了的废物?

毕竟按照密宗之内的规矩,那其余的七位不过是等同奴仆,而他们的生死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然而正在其身后,却又一人素手微伸正要印在其背后之处,而那透着冷漠的声音已然传递过来:“所以你这厮就被这东西遮住目光,以至于未曾发选自己的存在?”伴随着浓烈火焰,那转轮法王当即就感觉身躯之内烈焰灼灼,宛如那被绑起来放在火炉之中烧烤的烤鸭一样,让人感觉异常的痛苦。

这灼热无比的烈焰,除却那名震天下的萧凤,又会有谁?

即是如此,那转轮法王依旧死死扣着铁盒,不曾动摇。

“此物并非你所有,你却仗着实力抢夺而去,如此行径也算是佛门之徒?”且看着眼前的这哀嚎不止的转轮法王,萧凤神念一动当即将那铁盒凌空摄来,口中更是讥诮不止:“所以这东西,还是还给我吧。”掌心之内,烈焰翻卷不止,全数纳入这法王身躯之内,欲要借此机会将此人一并击杀。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伴随着一阵雷霆,那史天泽又是落下。

屡经战斗,他的身体已然出现一些损耗,再也难以和开始一样负荷那强大的雷力,所以这攻击自然被萧凤轻易抵住,只是可惜未曾将那转轮法王击杀当场,自然被其挣脱开来,虽是如此在体内被那清净琉璃焰一阵摧毁,他的力量早就已经十不存一,诸多玄通更是无法运用,根本无力反抗那全真教和神机营围剿,只能在那一重重宛如波浪一样的战斗之中苦苦挣扎。

“好个妖女,果然惯会使用手段。居然在此设下围魏救赵的手段。”

看着地面上那一身伤痕的转轮法王,史天泽瞧着萧凤已然是忌惮至极。

之前他瞧见萧凤将那清净琉璃焰纳入萧月体内时候,还以为此人是打算接着萧月那锐利剑气,彻底击败自己。没想到却是将其作为一张王牌,直接将那佛陀八相整个废掉,随后更是以此为饵将那转轮法王掉出,然后自己舍下身段直接自背后偷袭,这才一锤定音直接将他们军中最大的王牌――转轮法王更生生废掉。

如此心机,怪不得能够执掌一军之力!

萧凤亦是得意万分:“两军对垒,本就是尔虞我诈,你既然无法窥探出我的计划,那就合该失败。还是说,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还能够和我对抗吗?”随着火焰再次恢复,她的脸色又是红润几分。

这便是清净琉璃焰的厉害之处,纯以破坏力以及速度,比不上九霄阴阳雷;纯以变化手段、临阵败敌手段,比不上万象***但是那足以令万物恢复原状的力量,却足以令萧凤面临如何强大的力量都可以快速痊愈,并且借助着超常的战斗时间硬生生拖到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就是她使出致命手段的时刻。

“好!很好!”

胸膛剧烈的浮动着,史天泽虽觉心中怒气冲天,但是也晓得此时此刻他蒙古大军已然失去了大势,垂目扫过满城状况,当即喝道:“既然如此,那这太原城权且让你住上几天,只是希望你日后还能够继续安稳的住下去。所有人,立刻撤军!”手臂一挥,数十道雷球凌空射出,随后在空中整个爆裂开来,化作一团浓郁光球。

而见到这等场景,原本闯入了太原城之内的蒙军当即醒转,旋即就开始尊从号令,撤离太原城。

随后,他亦是化作一道雷光,消逝在远方之处。

萧凤顿时松了一口气,当即落在地面之上,目光就见那神机营正将那转轮法王围在垓心之处。

虽然那无数子弹还有炮弹都被那转轮法王以玉轮击碎,但是他们还在持续不断的射击,虎蹲炮的炮膛开始变得炙热起来,铳枪的枪膛亦是变得脆弱,在持续了数十上百次的发射之后,它们已经开始接近材料的极限,即将来到自己寿命的尽头。

而那转轮法王,虽然是披头散发、一身血污,却还在坚持下去。

很显然,仅凭这铳枪以及虎蹲炮,是断然无法对地仙人物造成威胁的,或许歼灭这等存在还需要更为强力以及有效地武器。

萧凤暗暗想着,已然对这连绵不断的战斗感觉不耐烦了,只将手凌空一挥那转轮法王全身窍穴顿时冒出无数火焰,旋即就让这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英豪,化作漫天飞舞的烟尘。

于此,太原守卫战,终于迎来了结局。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战争初停歇,神怜众生相

“撤退了?”

看着远处渐渐退去的蒙古大军,金蒙有点不可置信,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的军队会被对方给彻底歼灭呢。(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长舒一口气,王践行却是撇了一下金蒙,见其皱眉苦思的样子,心中坠着的那个铅锤摇摇晃晃,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未发生,难道他并非间谍?

心里面想着这些事情,他在看到了周围那些残存的士兵之后,目光暗淡了许多:“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应该是的。还有,告诉我们的士兵,将那些死去的战士尸体收敛一下,以免暴尸荒野。”若是身边之人当真如同心中所想,只怕在这里的一众人,全都会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现在人手缺乏,你们两人也过来帮忙吧!”

而在远处,那严卫对这两人挥了挥手。

他正在那一地的死尸之中逡巡,也不管那一地的鲜血污秽,只要找到一具尚算完整的尸体,就将自己的手扣在对方的脖颈或者心脏之处。

若是发现有人还活着,他就会立刻张口叫来人,将这伤员抬回去,以便得到足够的治疗。

出身于医学世家的他,已经将萧凤所教导的那些现代医学融会贯通,如今正负责军中的医疗事务。此时此刻,他看着那些已然一脸疲惫的列位战士,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若是再迟一点点,那他们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而那些在经历了一昼夜的鏖战之后,这些士兵已然疲惫不堪,急需休息好恢复体力。

余下士兵俱是回应,目送着那些躺在地上的战友,不禁感觉脸颊之上泪水横流,亦是一样在旁边帮忙整理战场,并且将还残存着的战士救回来。

在经过一昼夜厮杀,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

“对不起,这是您的儿子的抚恤金,希望您能够收下。”手上拿着沉重的袋子,孙武吉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老妇人。

然而这老妇人却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手中衣衫,大抵是因为厌烦了,她忽的转过脸来瞪着孙武吉,吼道:“出去!”

李太痕微微叹息,随手将那装满粟米的袋子拎起来,然后庄重的放在了桌子之上,低声说:“大娘。我知道你因为自己的儿子牺牲而伤心,所以主公令我将这些粮食送给你,作为你日后的生存所需。而且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以后也可以到我们赤凤军这里央求,我们自然会解决的。”

“出去!”

然而除却这声音,再无其他反应。

两人一并叹息,具是心情沉重,从这房屋之内走出。

他们知道,这位老妇人的儿子乃是赤凤军战士,然而在这一次战争之中,那人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敌人的兵刃就此牺牲,只留下了眼前的这位孤独一人的老者。

踏出房屋,孙武吉颜色一扫四周围,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血色满布眼球,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碎裂的尸体,脚下踩着粘稠的浆水,那里面已然渗透太多的鲜血。夜夜小说网WWW.mht.la

看到这地狱场景,孙武吉不免感觉胆战心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一颗心脏正在激烈的跳动着,带着思绪不住翻转,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没什么事情吧!”

抢先一步将其搀扶起来,李太痕摇摇头。

“还好,勉强能撑下去吧!”张了张口,孙武吉顿感一股浓稠之物自腹中整个涌出,他完全控制不住,当即“呕”的一下将中午时候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腥臭而且**,窜入鼻子之中的味道,依旧是如此的难闻。

然而目光之中,孙武吉扫过旁边木然看着自己的百姓,不由感到有些困惑,张口问道:“但是如果这就是战争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要抵抗?”街道之上再无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的祥和,与之相反那漫天的血污以及硝烟,更是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不适。

“你不明白?”目光平静,李太痕只是看着孙武吉。

孙武吉摇摇头,低声问道:“若是我们抵抗的就是这样的结局,那我们的战斗有意义吗”感受到旁边居民投射而来带着敌意的目光,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他和李太痕此行乃是为了安抚城中受到惊吓的百姓,然而那些百姓们却并没有感恩戴德,事实上因为大多数人的亲戚都在这战争之中死去,他们反而对占领了太原城的赤凤军充满怨气。

如果赤凤军不曾占领太原城的话,那他们还会遭遇这种事情吗?

思考着这些东西,孙武吉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思维迷宫,无论他如何兜兜转,都想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有意义!”

平静的回答,然而这回答终究还是让孙武吉感觉不可思议,他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死死地盯着李太痕,低声斥责道:“这算是有意义?好,那你告诉我,让他们的家庭破碎不堪,让那些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因为我们,他们的房屋被毁了,他们的粮食被抢了,他们的亲人被杀了,这一切就摆在我的眼前,也摆在你的眼前。”

他的声音已然带着怒火,那一腔怒火完全是对自己无力的斥责,更是带着对未来的迷茫,直到这时孙武吉始终弄不明白,那位宣称“净火焚世、驱逐鞑靼”的主公,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我不明白,如果仅仅是为了守护人民,那夺回潞州城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四处攻略城市,甚至还在这里厮杀?以至于他们的一切都被这战争所毁灭。如果后果就是这样,那我们战斗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和那些蒙古人一样,只是为了争夺底盘以及人力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和蒙古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李太痕张口说道,而在远处第一缕晨光已然落下,撒下的光辉驱散了城中的黑暗,感受到身躯之上的阳光,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那渐渐升起的太阳,仿佛这样就可以看见那遥不可及的未来:“你知道那些蒙古人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吗?”

“不知道!”

“很好。那我告诉你,在那些蒙古人的眼中,我们汉民就连人类奴仆都算不上,仅仅相当于那些骡马、驴子,每天每夜都要承受着鞭子的鞭笞,唯一的价值仅仅在于给他们生产出足够的粮食、布匹、铁器等等一系列东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在意,而那死去的尸体也会被炼出油来制作成为火烛,用来发挥最后的一点价值。当然,人皮也会被剥下来,人头发也会被收集起来,用来供奉给那些西藏密宗,好制作成精致的法器。”

话语相当平静,但是那孙武吉在一边缓缓听来,却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令他寝食不安。

那些李太痕所描述的事情,他并未体会到,然而此刻仔细的听来,却从其中感受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以那些蒙古人凶残成性的模样,这些事情是真的。

“会这么惨?”

“当然,事实上会被这更残酷。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会确保每一位汉民都有自己的农田可以耕种,他们会得到生存上的保障,不会有人骂他们,也不会有人打他们,更不会有人杀他们。这就是我们所要努力去实现的东西,也是我们努力想要维护的东西,更是蒙古人所欠缺的东西。但是正如黎明之前总是最黑暗的,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会有很多人牺牲。包括我们,包括他们,也包括所有人,都不可避免都会因此而牺牲,不然的话这个未来始终只是停留在纸上的臆想,根本就没有人回去实现。但是只要能够实现这个目标,那么这场战争就有意义!”

颌首回道,李太痕怔怔的望着远处那高高升起的太阳,这太阳就似拯救人间的神明,驱散了曾经罩住太原城的黑暗,而那曾经浓郁的血气似乎平淡了许多,就连笼罩整个城市的硝烟也开始消散,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地平静下来,城中的百姓也开始活动起来,他们彼此帮忙,开始重建曾经被毁掉的家庭。

战争的痕迹还残留着,但是人们已经开始复苏。

这就是我所渴求的世界吗?

李太痕不得而知,只有在这里且行且看,就在一边看着那位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

大概是因为战斗太过激烈,昔日里太原城的府衙也遭到了相当程度的破坏,已经无法在负担其作为太原城行政中心的功能了。

被逼无奈,萧凤只好寻了一个简陋的广场,并且在广场之上搭了一个帐篷,自己则是待在这里,继续着她作为一位合格的主公所应该做的事情。而在身边,那张邦益正在将一份又一份的资料呈上前来,好让她及时做出批示,然后指示那些衙役以及士卒去将那些事情完成,以免产生更大的骚扰。

待到批示完毕,已经是日上三竿。

直到此时萧凤才抽出一点休息时间,然而一想到昨夜事情,她就分外气恼,立时问道:“风凌子呢?”若非这厮暗中联系蒙古大军,弄出这等调虎离山之计,太原城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逃了!”张邦益缓声说道。

萧凤冷哼一声,怒道:“风中之耳,倒是名不虚传。看来应该是早做准备了!传我命令,若有擒杀此人者,赏纹银五十两。对了,你可知晓那蒙古在我军中还安插了那些探子?”眼珠子一转,已然是死死盯着张邦益,大有兴师问罪之举。

毕竟在萧凤的心目中,张邦益的形象一直不好,简直就是上了间谍的头号榜单。

而在这危机时候居然未曾逃离?

对此,萧凤虽觉惊讶,却也有些得意,能够镇住此人,也算是自己能力出众了。

张邦益俯首说道:“根据王动所说,那陈困曾经打算裹挟麾下士兵叛变,只不过被他及时发现,所以未曾对城中造成多大的混乱。目前那王动正在帐外等候,不知你是否接近?”

“陈困?王动?”念叨了一下两人名字,萧凤脑海之中当即浮出两人相貌:“是那两个在榆社城的时候率众投降的叛军?”在那榆社城的时候,若非这两人倒戈相向,就算他们赤凤军击败那蒙古,只怕受到的损失也要严重许多。

张邦益当即回应:“没错,就是他们两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王动进来吧。”丢下手中档案,萧凤点了点头。

于是张邦益当即俯首离开,等了一会儿那王动就走入了账营之内,而手上则是提着一个匣子。匣子边缘,渗出数滴鲜红的血液,血液正一滴一滴滴落在地,让这军帐之内凭空添了几分血腥之气。

“是陈困的头颅?”

凝视木盒,萧凤问道。

王动的嘴巴一张一合:“正是!”

“你杀的?”

“没错!”

终究还是忍不住来,萧凤已然透着几分讥诮:“我听说你和他私下里相交甚好,为何你居然会做出这等行径?难道你就不怕别人笑你贪生怕死之徒?乃是以战友性命,谋求自己的功名利禄?”毕竟整个事件透着诡异,她也未曾亲眼所见,又岂会轻易就相信此人所说的话?

听到这话,王动脸皮之上顿时颤抖,“砰”的一声当即跪倒在地,连声央求起来:“属下即已归降主公,自然是以主公马首是瞻,岂敢有半分违背之理而那陈困不尊军规、不识军令,更将军中条例视若无睹,整日里酗酒度日故此被那蒙古歹人所惑,一时间迷住了心窍,我身为挚友反而不曾劝阻,故此方才酿成大祸。此番事情实在该死,还请主公恕罪!”

身躯颤抖,他显然是害怕极了。

“好了!我知道你是冤枉得了。”萧凤有些不耐,只是挥手将那盒子打开之后就有重新封上,又道:“至于这颗头颅,你还是带走好好安葬吧。他虽是触犯我军中纪律,然而死者为大,至于你疏忽不察之事也就免了。记住了,日后不可再犯此事,知道了吗?”

听见话语之中的厌恶之感,王动赶紧爬起来将那木盒拎起,从账营之中踏出。

然而他的面色已然灰白,几乎与石灰无异,不知是哀伤好友这悲剧般的结局,又或者是为自己无力挣脱而悲哀。

(。)

第七十五章囚笼未曾接,南朝有人来

“主公既然已然怀疑此人,为何不一剑杀了此人?”

掠过从旁边离开的王动,萧月踏入营帐之内,她的手上端着一壶碧螺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这是萧凤的习惯,每当她在办公的时候,都喜欢沏上一壶茶,好在需要的时候补充水分。

将碧螺春放在案桌旁边,萧月且看着那躺在座椅之上的萧凤,而在她的眉目之中具是凝结着的无奈,不免感觉心疼,于是走到其身后,玉指轻轻揉搓着太阳穴,好让那疲倦得以消散。

被这一弄,萧凤当即感觉那本来是布满阴云的脑袋舒缓了许多,然而脑海之中闪过的那些死难的士兵,却令她眼光黯淡许多:“萧月,你问得很好。但是我为什么要杀他?”

“那个人杀了自己挚友以求功劳,如此行径岂能容忍?”剑眉一挑,萧月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萧凤摇摇头,回道:“但是若是杀了他,那么你觉得那些降军还会继续相信我们吗?”

“但是难道就这样任其在军中继续吗?”萧月顿觉疑惑,又是询问道:“这次战斗若非主公战胜了,否则的话那个人就会投降蒙古,至于区别不过是换个名头罢了。若是继续留任这等人物,只怕我军中会不安稳。”

“我知道!但是小月牙啊,你可知道我若是当真战败了,那么投降的就不止他一人了。”

“师尊,你是想说众人皆可降,唯主公不可降?”

嘴中念叨,萧月神色有些茫然。

这是周瑜劝说孙权时候所说的话,而这句话用在这里,也是相当妥当。

萧凤将桌边碧螺春取过,斟上一杯将那橙黄液体纳入口中之后,颌首回道:“没错!是个人都会害怕死亡,而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任谁都会害怕吧。或许参谋部诸人会以身殉国,但是若是其余之人,尤其是那王动和陈困所带领的降军,只怕会和榆社城一样望风而逃。在这连锁反应,甚至就连那张邦益也会率众投降,彻底断了我赤凤军的后援。而且我若是在史天泽、转轮法王两人围剿之下彻底战败,以你们两人的力量势必难以抵抗,故此只能令你们两人就此逃往,好保存有生之力,不至于彻底覆灭。”

仔细想着另外一个可能的结局,萧凤对之前那冒进的举动已然是害怕不已,若是当时候出现了什么状况,只怕她所思所想当真会变成现实。

萧月有些害怕,她的手指开始颤抖:“会是这样吗?”

“正是因此,所以我对他们那么的严苛。无论是那张世杰、张邦益、宇文威还是这王动、金蒙等人,都需要小心注意,以免伤到自己。没办法,毕竟我们积蓄太薄,所以只能够提高警惕了。”无奈笑着,萧凤将那茶杯放下,她的额头之上都已经开始浮现出皱纹了。

若有所思,萧月开始明白过来为何自己师傅对那些投降之人如此警惕,甚至专门成立机构去暗中监视乃至于控制那些人:“所以师尊才让我成立安全部,就是为了钳制住这些人?”

“一半一半吧!当然,以后你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需要注意属下的动静,若是发现了有人企图暗中捣鬼,不用客气立刻将其灭掉。mht.la [棉花糖小说]”声音陡然狠历起来,萧凤那话语已然透着火药味,“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为了我们的目的,些许牺牲算不了什么。”

很显然,若非那间谍暗中破坏,她这太原城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子?

“我明白了!”

轻轻颌首,萧月看着那重新伏在桌上、继续处理公文的萧凤。

若是一般的少女,她们现在想必正在其丈夫、儿子身边大声嚎啕,哭诉着战争对自己的破坏就连那些侥幸生存下去的士兵,也可以放声大哭,为自己那死去的战友、逝去的亲人而流泪,但是作为一军之主的萧凤,却无法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至少在面对她所率领的那些部下的时候,萧凤是无法和他们一样任意释放自己的情感。

除却了在这仅有两人的时候!

正在此刻,那帷帐再次被撩开,萧凤头也不抬,问道:“是李莲?”仅听脚步,她已然知晓来者究竟是谁。

李莲也不曾料到萧月会出现在这里,只见其身上带着的煞气立刻就被吓了一跳,随后将手中一个泥封铜管递上前来,“主公,这是宇文威送过来的信件,还请您过目。”

“是他?这个时候他想要做什么?”修长眉毛立刻柠起,萧凤当即将那泥封捏碎,自铜管之内倒出一个小小的纸条,将纸条展开之后她当即笑了:“这厮果然不安分了!看来我们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萧月有些好奇,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和宋朝联合的事情。这个也是我之所以排遣他镇守潞州的原因之意。而今看来,那宋朝当真忍不住,派出了使者想要和我们联合,共抗蒙古大军。”嘴角之中已然透着微笑,萧凤旋即就提起毛笔,又从旁边取过一张白纸在上面一阵挥动,等到墨迹干后她就将这白纸卷起来塞入铜管之内,然后以泥土将其封起来重新递给李莲,回道:“速速将这里面的信息传递给宇文威,记住了不得让任何人知晓,知道了吗?”

那李莲当即颌首,自账营之内离开。

萧月亦是一脸欢喜,然后一想到宇文威那和宋朝牵连甚多的关系,立时皱眉:“既然如此,那我应该做什么?”当年她父亲虽是被那蒙古大军给彻底摧毁,但是其中未尝就没有宋朝官员互相牵连,彼此推诿的原因存在,更何况那对她恩德甚重的宇文威还有贾涉全都受到宋朝官员排挤,正是因此所以她对宋朝也没有多少好感。

“嗯,你且从军中抽掉几人,令其潜入潞州之内监听其中的事情。记住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那宋朝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萧凤立刻警觉,当即吩咐道。

她晓得自己目前底蕴太薄,若是能够得到宋朝帮助那自然最好了,但若是和那李璮等人一样被对方当做猴子一样玩耍,这却不是她所希望的,正是因此她才害怕这宋朝会不会在暗地里搞鬼,彻底夺取自己的根据地?

按照历史上所描写的,这宋朝诸公还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萧月晓得厉害,当即应声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在她离开之后,萧凤也立刻着急参谋部诸人,开始仔细商议之后的战略,那史天泽虽是暂时撤退,但是其麾下大军并未受损,依旧还有一战之力,一个不小心依旧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在这个时候萧凤可不能疏忽大意,让这好容易才保下来的太原城重新沦入蒙古人手中。

“许久不见,不知会孟兄是否安好?”

于亭榭之中,却见一位中年老者正对着那宇文威拱手作揖,但见此人头戴进贤冠,身着一身绯色罗裙袍,腰间以一根赭色玉带缠住,旁边系着几只玉佩,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当真是好不气派。

跟在身边,那宇文威却是一身素装,显得有些寒酸。

只是他却并非那等贪慕虚荣之徒,当然并不在意,信口回道:“子元兄。我不过是侥幸得存,哪里有什么好庆幸的。”

“不管如何,能够得存此身,已然算是上天恩赐了。”

孟珙,字璞玉,随州枣阳人。四世祖安,尝从岳飞军中有功。嘉定十年,金人犯襄阳,驻团山,父宗政时为赵方将,以兵御之。珙料其必窥樊城,献策宗政由罗家渡济河,宗政然之。越翼日,诸军临渡布阵,金人果至,半渡伏发,歼其半。宗政被檄援枣阳,临阵尝父子相失,珙望敌骑中有素袍白马者,曰:“吾父也。“急麾骑军突阵,遂脱宗政。以功补进勇副尉。

十二年,完颜讹可步骑二十万分两路攻枣阳,环集城下,珙登城射之,将士惊服。宗政命珙取它道劫金人,破砦十有八,斩首千余级,大俘军器以归,金人遁,以功升下班祗应。

十四年,入谒制置使赵方,一见奇之,辟光化尉,转进武校尉。十六年,以功特授承信郎。丁父忧,制置使起复之,珙辞,讫葬趣就职,又辞,转成忠郎。理宗即位,特授忠翊郎,寻差峡州兵马监押兼在城巡检,京湖制置司差提督虎翼突骑军马,又辟京西第五副将,权管神劲左右军统制。

初,宗政招唐、邓、蔡壮士二万余人,号“忠顺军“,命江海总之,众不安,制置司以珙代海,珙分其军为三,众乃帖然。绍定元年,珙白制置司创平堰于枣阳,自城至军西十八里,由八叠河经渐水侧,水跨九阜,建通天槽八十有三丈,溉田十万顷,立十庄三辖,使军民分屯,是年收十五万石。又命忠顺军家自畜马,官给刍粟,马益蕃息。二年,升京西第五正将、枣阳军总辖,本军屯驻忠顺三军。明年,差京西兵马都监。丁母忧。又明年,起复京西兵马钤辖、枣阳军驻札,仍总三军。

六年,大元将那颜倴盏追金主完颜守绪,逼蔡,檄珙戍鄂,讨金唐、邓行省武仙。仙时与武天锡及邓守移剌瑗相掎角,为金尽力,欲迎守绪入蜀,犯光化,锋剽甚。天锡者,邓之农夫,乘乱聚众二十万为边患。珙逼其垒,一鼓拔之,壮士张子良斩天锡首以献。是役获首五千级,俘其将士四百余人,户十二万二十有奇,乃授江陵府副都统制,赐金带。

制置司檄珙问边事,珙曰:“金人若向吕堰,则八千人不为少,然须木查、腾云、吕堰等砦受节制乃可济。“已而刘全、雷去危两部与金人战于夏家桥,小捷。有顷,金人犯吕堰,珙喜曰:“吾计得矣。“亟命诸军追击吕堰,进逼大河,退逼山险,砦军四合,金人弃辎重走,获甲士五十有二,斩首三千,马牛橐驼以万计,归其民三万二千有奇。瑗遣其部曲马天章奉书请降,得县五,镇二十二,官吏一百九十三,马军千五百,步军万四千,户三万五千三百,口十二万五千五百五十三。珙入城,瑗伏阶下请死,珙为之易衣冠,以宾礼见。

初,仙屯顺阳,为宋军所挠,退屯马蹬。金顺阳令李英以县降,申州安抚**以州降,珙言:“归附之人,宜因其乡土而使之耕,因其人民而立之长,少壮籍为军,俾自耕自守,才能者分以土地,任以职使,各招其徒以杀其势“制置司是之。七月己酉,仙爱将刘仪领壮士二百降,珙问仙虚实,仪陈:“仙所据九砦,其大砦石穴山,以马蹬、沙窝、岵山三砦蔽其前三砦不破,石穴未易图也。若先破离金砦,则王子山砦亦破,岵山、沙窝孤立,三帅成禽矣。“珙翼日遣兵向离金,庐秀执黑旗帅众入砦,金人不疑为宋军,乃分据巷道,大呼纵火,掩杀几尽。是夜,壮士杨青等捣王子山砦,护帐军酣寝,王建入帐中,斩金将首囊佩之,平明视之,金小元帅也。

丙辰,出师马蹬,遣樊文彬攻其前门,成明等邀截西路,一军围讫石烈,一军围小总帅砦,火烛天,杀僇山积,余逸去者复为成明伏军所得,壮士老少万二千三百来归。师还,至沙窝西,与金人遇,大捷。是日,三战三克。未几,丁顺等又破默候里砦。珙召仪曰:“此砦既破,板桥、石穴必震,汝能为我招之乎?“仪曰:“晋德与花腿王显、金镇抚安威故旧,招之必来。“乃遣德行,仪又请选妇人三百伪逃归,怀招军榜以向,珙从之。威见德,叙情好甚欢,介德往见显,显即日以书乞降。德复请珙遣刘仪候之。显军约五千,犹未解甲,珙令作栲栳阵入阵,周视良久,乃去,如素所抚循飨以牛酒,皆醉饱歌舞。珙料武仙将上岵山绝顶窥伺,令樊文彬诘旦夺岵山,驻军其下,前当设伏,后遮归路。已而仙众果登山,及半,文彬麾旗,伏兵四起,仙众失措,枕藉崖谷,山为之赪,杀其将兀沙惹,擒七百三十人,弃铠甲如山。薄暮,珙进军至小水河,仪还,具言仙不欲降,谋往商州依险以守,然老稚不愿北去,珙曰:“进兵不可缓。“夜漏十刻,召文彬等受方略,明日攻石穴九砦。丙辰,蓐食启行,晨至石穴。时积雨未霁,文彬患之,珙曰:“此雪夜擒吴元济之时也。“策马直至石穴,分兵进攻,而以文彬往来给事。自寅至巳力战,九砦一时俱破,武仙走,追及于鲇鱼砦,仙望见,易服而遁。复战于银葫芦山,军又败,仙与五六骑奔。追之,隐不见,降其众七万人,获甲兵无算。还军襄阳,转修武郎、鄂州江陵府副都统制。。

第七十六章协议达成时,兵锋再开启

“原来如此!看来你宋朝的确形势危机,只是我赤凤军虽是骁勇,却也是鞭长莫及,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宇文威摇头晃脑,连声哀叹起来,让人觉得此时此刻那赤凤军当真如他话语所说的那样,尚且存在着诸多的问题未曾解决。

他长久于官场之中厮混,自然知晓如今时候的宋朝臃肿庞大、政令繁杂,若要轻易间就能够弄出那他们花费十年功夫方才弄出来的火器,那才是奇了怪了。

江万里顿时噎住,本来准备说的话也全数卡在喉头之内,眼神带着挣扎许久,方才低声下气,恳求道:“若那萧凤肯率众归降、进献火器,我朝可封其为武翼大夫,历任河东北路、河东南路两路安抚使及总管!”

在来此之前,他就知晓若要打动那赤凤军,少不得要封功厚赏,而那封赏的圣旨就藏在衣袖之中,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让那萧凤动心,令其乖乖的献上火器呢?

宇文威却摇摇头:“真真好笑。那山东、山西两路,乃我军中弟子历经艰险方才夺下,本就该属于我赤风军麾下,至于那所谓的武翼大夫以及所谓的安抚使,于我家主公不过过眼浮云,她若想要便是称帝又有何妨?只是如今战事紧张,故此不曾举办!你若要以此等虚名,就换的我军中机密,此番算计未免太过轻松?”

“即是如此,如何才能够交出那火器之术?”

眼见自己算盘被看破,江万里无奈至极,按照现在看来,只怕那赤凤军萧凤并非那等贪慕虚荣之徒,若要从其手中获得那火器之法,只怕不易!

宇文威张口便道:“粮食三十万担以及食盐六万担!”

如今时候萧凤所占领的河东北路和河东南路,乃是位于太行山中的盆地区域,此地也算是钟天地之灵秀,自古以来就是孕育华夏的源泉之一。然而因为战火摧残,其地所产粮食根本不足,便是那人类急需的食盐也

“这么多?”

眉梢一皱,江万里顿时愣住。

他此番前来已然知晓对方恐怕会狮子大开口,却未曾想到一开口就是这么多。

如此多的粮食以及食盐,完全可以满足上百万人的需求,当然其所消耗的钱粮也超乎想象,至少以目前宋朝的力量来看,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宇文威一脸轻蔑:“只是一路所需,也算多吗?”

他也曾经担任过地方官,自然知晓一路之地,充其量也就能够产出这些罢了。

“舟车劳顿,十不存一!若要将那粮食以及食盐运送至此,实在是困难至极,更何况数量如此之多,只怕我军中实在是难以满足。”一脸无奈,江万里只好解释起来,若要将这么多的粮食以及食盐穿过蒙古大军管辖之地,送到河东南路,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毕竟现在是中古时代,并非现代社会拥有火车助阵,若要运送过来,实在是困难至极。

“那你觉得应该多少?”

“粮食十万担以及食盐一万担,若是再多那就难以实现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只是这么点,也想要得到那火器之法?依我看,至少需要二十万担粮食,三万担食盐!”

“此番数量实在庞大,我军目前兵力不足,完全无法护送。最多也就之能是粮食十五万担,食盐两万担。”

“……”

两人一阵争辩,最终确定为粮食十六万担、食盐两万担,并且等到粮食运送过来之后,就会将那虎蹲炮诸多火器之法传于宋朝,好令其也能够抵抗那军势正盛的蒙古大军。

得到交易消息之后,萧凤也露出满意笑容来,若是这批物资及时送到,那么赤凤军就能够支撑更多的时间。

只是旁边的萧星却感觉不解,问道:“姐姐。为何我们已经接受了宋朝的物资支援,但是为何不接受宋朝封赏?”毕竟当初江万里到来时候,可是带着那封官赐爵的圣旨,若是当时候萧凤答应了,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摇身一晃,正是成为拥有大宋官制的官员了。

“若是接受了?那你且告诉我,令出何方?”萧凤却摇摇头,带着几分莫名敌意。

萧星顿感疑惑,张口问道:“令出何方?不知姐姐究竟在担心什么?”

萧凤当即解释起来:“为政要诀,最忌令出多头。军阵之法,最忌逡巡不已。我若是接受了那宋朝官职,少不得要受到他们的节制,若是他们所发出的命令于我赤凤军有害,我若是接受的话则会在军中声威骤降,我若是拒不接受则对方便有由头指责我,届时军中骚乱是免不了的。”

毕竟那李全覆灭之象还历历在目,萧凤可断然做不到将自己辛苦带出来的军队彻底葬送,只为了自己的那一顶顶戴花翎。

更何况她和那李全截然相反,身为女子本就是为天下之人所耻笑,若是擅自舍弃了自己的根本,反而孤身一人在庙堂之内和那群官场老油条斗法,那岂不是和羊入虎口无异?

正是因此,萧凤才没有轻易接受江万里所谓的封赏之责。

当然,那些粮食、食盐所需甚多,若要送到河东南路,至少需要月余时间,而在现在萧凤也只能靠着多年积蓄的粮食继续撑着了。

萧星若有所思,低声念叨起来:“原来如此,是这样一回事啊。”

“没错。所以我才拒绝,也好保证整个赤凤军内部团结一心,免得有人受了外人撩拨,坏我驱逐蒙古鞑靼的大计。至于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尽快在地方建立起初步政权,务必将那些百姓控制在我们手中。那蒙古乃是一头蒙古,然而这宋朝却未必就不是一头狼。”一想到历史之上南宋所做出的那些事情,萧凤就不免感到厌恶至极,所以才会百般阻挠,好确保整个赤凤军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成为他人的掌中玩具。

对于那宋朝士大夫,萧凤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兴趣。

萧星应声回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办理。”

“那就好。”萧凤当即笑了起来:“而且你也知晓我军中底蕴薄弱,管辖境内并无多少人口,若是那蒙古当真是调集全部兵力一起围剿,那我赤凤军则当真守不住这太原城。届时只怕少不得要来一次长征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士兵牺牲?”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然微小至极,便是萧星也听不清楚,只知此时此刻自己的主公正陷入沉思之内,以至于那一对秀眉也紧皱起来,然而自己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

正在这时,那李莲却信步走来,低声说:“主公,根据张世杰探子报导,在平阳府以东区域,我们发现了有寄居在那里的党项人开始行动!”

“党项人?”萧凤皱眉。

她尚未起义的时候,

…………

“禀告将军,那赤凤军连番出阵,目前已经夺取阳曲镇、白井镇、天门关镇!”

大营当中,那史辑抬起头看着座位之上神色凝重的史天泽,当即就害怕的低下了头。

“是吗?看来对方已经不想要继续防守,所以打算开始出动了吗?”站直身躯,史天泽只是沉声凝视着眼前的地图,这地图乃是昔年金朝所绘制而成的,因为昔日里他和张秀两人一并攻破金朝位于汴京的皇宫,方才将这珍贵至极的地图拿到手。

如今时候,这地图之上,已经被他用各种东西标示出来了,从而将整个战况全局一并显示起来。

将代表着赤凤军的石子放在这三个小镇之处,史天泽再次问道:“对了,他们是用什么方式攻破这三座小镇的?”

“他们将那虎蹲炮撞在了战鹘之上,借着此时冰消溶解、运河开启的时机,用那战鹘装载一千兵马趁夜靠近阳曲镇,先是以火炮进行连绵射击,然后靠岸将那军队放下开始攻城。我虽是派遣骑兵企图拦阻,奈何那炮火太隆、更兼对方占据河道之险,无奈之下只有撤退。”脸颊之上浊泪纵横,史辑无奈回道。

毕竟除了那一千神机营兵马,这只队伍之中更是有萧月、全真教诸人助阵,而他们曾经依仗的佛陀八相尽数涅槃,就连自己的将军也因为强行使用九霄阴阳雷导致身体受损,需要静心休养,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让赤凤军夺取了这至关重要的三镇?

要知道这三镇互为犄角,彼此之间相距仅有数十里地,昼夜即可抵达,而那天门关镇背靠汾水,阳曲镇、白井镇亦可以凭借旧时运河转运粮食以及兵力,可以说若是要保住太原城安全,则这三镇完全可以作为屏障,将那蒙古大军完全挡在根据地之外,令其不至于破坏根据地之内的生产恢复工作。

正是因此,萧凤等到赤凤军一恢复之后,立刻就派遣麾下士兵,将这三镇给控制在赤凤军手中。

史天泽沉吟起来:“火器上舰?以火炮进行大规模射击?看来这赤凤军能够战败赫和尚拔都,果然是有一套。”即使是他,目前也仅仅是用火器代替之前的兵器罢了,对于军中应该如何使用火器,根本就没有一个有效地概念,军中部队编制也完全是依照旧时的体系罢了。

然而那赤凤军却开始琢磨如何最大化发挥火器的威力,诸如将火器大规模集中起来运用,神机营的设置以及确定,炮兵操典的制定以及标准化,参谋部的集中化指挥设置,还有深入基层士兵的中华教指导士的存在,再到如今时候火器上舰之类的探索,每一项都足以让这个时代的将军们所吃惊,并且为之所震颤。

在这个未知的领域,他们要比赤凤军逊色太多。

而这个,也正是赤凤军的优势之一!

江万里字子远,都昌人。少神隽,有锋颖,连举于乡。入太学,有文声。召试馆职,累迁著作佐郎、权尚左郎官兼枢密院检详文字。知吉州,创白鹭洲书院,兼提举江西常平茶盐。召为屯田郎官,未行,迁直秘阁、江西转运判官兼权知隆兴府。创宗濂书院。

万里器望清峻,论议风采倾动一时,帝眷注尤厚。尝丐祠1、省母疾,不许。属弟万顷奉母归南康,旋以母病闻,万里不俟报驰归,至祁门得讣。而议者谓万里母死,秘不奔丧,反挟妾媵自随,于是侧目万里者,相与腾谤。万里无以自解,坐是闲废者十有二年。后陆德舆尝辨其非辜于帝前。

贾似道宣抚两浙,辟参谋官。及似道同知枢密院,为京湖宣抚大使,以万里带行宝章阁待制,为参谋官。似道入相,万里兼国子祭酒、侍读。度宗即位,召同知枢密院事,又兼权参知政事,迁参知政事。万里始虽俯仰容默,为似道用,然性峭直,临事不能无言。似道常恶其轻发,故每入不能久在位。似道以去要君,帝初即位,呼为师相,至涕泣拜留之。万里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复言去。”似道不知所为,下殿举笏谢万里曰:“微公,似道几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

明年,大元兵渡江,万里隐草野间,为游骑所执,大诟,欲自戕,既而脱归。先是,万里闻襄樊失守,凿池芝山后囿,扁其亭曰“止水”,人莫谕其意。及闻警执门人陈伟器手曰大势不可支余虽不在位当与国为存亡及饶州城破军士执万顷索金银不得支解之。万里竟赴止水死。左右及子镐相继投沼中,积尸如叠。翼日,万里尸独浮出水上,从者草敛之。事闻,赠太傅、益国公,后加赠太师,谥文忠。(节选自《宋史·江万里传》)

江万里一生历两朝,宦海几度沉浮,先后任过吉州、隆兴知府、驾御郎官、尚右兼侍读、监察御史、右正言殿中待御史、左丞相兼枢密使,但他无论是位高权重还是贬谪期间,始终不忘爱国,正所谓“届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南宋理宗时,江万里任待御史,其母病危,江万里因公务繁忙不能脱身,只是派其弟回家探望,当他亲自返家里,其母已病故。这时,朝中有人诽议说他“不忠不孝”,这在当时可是不小的罪状,江万里因此在家赋闲12年。宋度宗即位,度宗念江万里之远见卓识,任命他担任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逢权臣贾似道得宠,与贾曲阿逢迎不同,江万里因刚直不阿而为贾不容,江万里被再次罢官。南宋将亡,宋度宗再次想起曾被自己誉为“国之柱石”的江万里,遂任命江万里为左丞相兼枢密院使。江万里一身领两府,加上时局维艰,公务更为繁忙。因湖北襄阳被元兵围困,临安危在旦夕(军事家有“襄阳破,南宋亡”之说),江万里力主抗元,提出襄阳解围良策,与贾似道相抵触被再度罢官。罢官赋闲后的江万里对前来探望的学生文天祥执手相看泪眼,嘱予国事并寄予殷切的希望。

作为著名学者,史书称江万里“问学德望,优于诸臣”,“议论风采,倾动一时”,是历史公认的与欧阳修、司马光齐名的历史文化名人,文天祥称江万里“都范(范仲俺)、马(司马光)之望于一身”。文天祥曾在《贺江左丞相除湖南安抚使判潭洲》一文中对江万里的学问名节有过精彩的评述:“……修名伟节,以日月为明,泰山为高;奥学精言,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江万里壮烈殉国后,门生刘辰翁(著名爱国诗人)在《江文忠公祠堂记》中说:“自斯文一变而至欧公,再变而至先生……其好士似欧公”论谏似欧公,变文体似欧公,而又得谥似欧公”。(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兵进襄阳城,双雄正当世

“既是如此,那我等如何是好?”史辑有点不快。[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此番冒进,不仅仅他的兄长史权葬身于此,就连军中将士也是损伤数千人,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若是就这么算了,那他们还如何带兵!

仲威当即回道:“虽是如此,然而对方兵力终究太过薄弱,这是他们最大的缺陷。”顿了顿,他走到那地图之上,捡起几个黑棋摆在上面,说道:“正是因此,我建议我们后撤,将大军驻扎在忻州,并且以陵井驿镇、赤塘关镇、石岭镇为核心构建防御堡垒。并且派遣大军占据寿阳县。一来可以和忻州互为犄角,将赤凤军牵制在太原一地,另一方面也可以由此南下断其粮道!若有机会,我等更可以通过此地长驱直入,闯入其根基之中乱其根本。”

史天泽双眉皱紧,凝视着地图之上的战局,却是有些迟疑:“如此一来,只怕战事就得拖长了。”

此时蒙古大军正在西征,而在南方江淮一代张柔正率领麾下军队和南宋交战,可以说是两线作战。如今时候,他又和赤凤军在这中原一代进行战斗,每一日所消耗的粮食都极为庞大。正是因此,所以史天泽才想要速战速决,尽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赤凤军。

只是他却没料到赤凤军居然如此坚韧,他三番四次设下陷阱均未击败,反而令麾下士兵损失不少。

“啪”的一声,史辑顿时将身前案桌整个拍碎,身躯陡然直了起来,俯视着仲威怒道:“昔日里,你那父亲也企图以此疲兵之计彻底拖垮赤凤军,然而他又如何呢?依我看,此计大为不妥,若是接纳只怕我等也要和你父亲一样,沦为那赤凤军炮下亡魂。”

“笑话!”仲威亦是恼怒,“腾”的一下子座位之上立起身子,双目毫不逊色对视过去,口中解释起来:“当日若非连番大雨封住山路,不然的话我父亲早已经将大军分散开来!不然的话,如何能够给对方聚而歼之的可能?”

想起当初榆社城被那赤凤军强行夺取的场景,他就倍感可怕。

那数百门一起发射的火炮所制造的场景,实在是他此生的噩梦,直到现在都会常常被这场景所惊醒。可以说,若非那场大雨封住了全军离去的道路,若非赤凤军在那次战斗首次大规模运用火器,依照往常的军事常识那榆社城如何能丢?

心中不忿自己父亲遭人贬低,仲威当机和史辑争辩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于让别的将军都开始厌烦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尔等也是帝国良将,却再此处如同泼妇一样指天骂地,算什么体统?你们两人全都给我住嘴,若是再犯小心我掌你们的嘴巴。”史天泽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张口怒气起来,随后那些将军具是将目光盯着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渴求,想要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

感受到众人盯着他的目光,史天泽当机就开始安排人事:“仲威所说也有些道理。只是仅以我等兵力尚显不足,所以不如书信一封送往驻扎在延安府的李明昊,若能说服此人相助,则赤凤军断无幸存可能。”

“我等遵令!”

一行人立刻拜服,不再有丝毫反驳。

仲威、史辑两人无奈,也只好停下口舌之争,只是两眼交错时候,依旧是带着火花。

…………

鼓声阵阵,战船连绵,于汉江之上,正有一只水军在此处巡逻。而在为数众多的舟楫之内,则是众星拱月一般守护着中央三十余艘车船,这车船甚至庞大,足有三十来丈,高也有五丈至高,其上设于拍杆、强弩以及诸多的弓箭手,可谓是武装到牙齿,寻常人根本无法闯入。

而在船舱之内,一处宽阔的房间之中,数十位将军身披战甲,具是看着其上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汉子。但见此人身材魁梧,便是那宽大儒袍也不曾遮住身躯,双目如星、眉宇似剑,自然透着英武,与颌下更如关公一般生有三络胡须,更添几分儒雅。

此人正是孟珙,在得知蒙古西征、赤凤军起义之后,他就立刻奏请朝廷,轻率数万大军,准备将昔日蒙古所据的襄阳、樊城夺回,好将其掌握在宋朝之中以为藩篱。

“孟国公,根据我等与蒙军之内的谍报所言,那襄阳目前已被那张柔所据,三万精锐虎视眈眈。而京兆府也可那延亦是亲率骑兵三千,欲经商州取鹘岭关。”帐下一人,早已经是张口问道。

“哈哈!那张柔我曾经和他于汴京时候见过一面,若是他听闻我的名字定然会闭门不战,尔等不用理会。然而若是那襄阳、樊城为蒙军所控,则对方就可以顺江直下,直接威胁到我临安,而两江岸边便会受到对方火力打击,此处实乃我军中大患,故此尔等务必竭尽全力,夺回两城。”

孟珙哈哈笑着,笑声之中自然带着自信:“王令,你且率领麾下人马驻扎江陵、若有机会则将那郢州夺下。刘全,你领麾下兵马驻守沙市,还有务必给我备齐十日之粮,以作军中之用。焦进你率千人于江陵、荆门出发直接进逼襄阳。记住了,此番之战乃是为了拱卫国朝、护国安邦,尔等若是丢失寸土,莫要怪我刀下无情!”话语一重,他已然带着森冷杀气。

“我等知晓!”

于坐下之中,那王令、刘全、焦进神色一凛,当即俯首领命出去,开始准备之后事情。

瞧见这一幕,于孟珙副手,却有一人张口问道:“但是那蒙军最近新近添了一门利器,名曰火炮。据说此物甚是厉害,摧城裂地轻而易举,若是那张柔于襄阳之内安置此等利器,我等又该如何?”

听到这话,诸将顿时顿住,若说最近有什么震惊的消息,那就莫非那赫和尚拔都所统领的一万四千精锐被赤凤军所消灭的事情了。而在这起战斗之中,那火器之利经过残存蒙军传播,已然令所有军阀为之震惊,就连远在临安的朝廷诸公也是坐卧不安。

“祥甫!我知晓你的担忧。”孟珙微微颌首,却对眼前的这位年轻小子颇为赞赏,笑道:“但是你所说的危险我自有预料,所以我早已派遣江万里前往赤凤军所辖之地,和其商议联盟一事,若是能够就此得到那火器制法自然更好。更何况那工部尚书杜杲也已经开始着手研制,相比不日之内便会成功制作,届时他张柔纵有火炮数百,我等又有何可惧?”

但见此人面白如玉、一对星眸炯炯有神,眉宇之间英气勃勃,观其年纪不过是双十年华,然而一身修为已然不逊于萧月、萧星,就连那仲威、张世杰两人也是不在话下,当真是年轻俊杰。

此人换做李庭芝,乃随地人,因出生之时于屋梁之上生有灵芝,故此换做庭芝,年少时候已然能颂诗文、崭露头角,更曾劝言家中叔伯避居德安,方才报下全族之人的性命,其后因战乱以至于乡试停止,他心切之下以一篇策论打动了孟珙,就此被其纳入门下,成为其麾下幕僚,掌机密、文书等事宜。

听到解释,李庭芝虽是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却觉不妥:“若是如此,自然是好。只是我听闻那赤凤军统领乃是一位女性,此人心坚如铁、好谋善断,能以一女子身份统辖上万兵马,所治之地更有数十万余众,当真是好不气派,若要从此人手中取得那火器之法,只怕不易!”

“那火器之法虽是玄妙,然而蒙古既然能够于月余时间制的,而我朝人才济济、宝物众多,纵使所制火器比不上他赤凤军,但是也应当能够抗衡一二。当然,若是能够以粮食、布匹、盐等诸物换取火器,亦是大功一件,而且对我宋朝如何研制火器,亦是颇有助益。”

“即使如此,那将军为何与其交易?不如再等一段时间,不就可以了吗?”

“非也。获取火器之法乃是其一,更重要的则是那赤凤军所占之地乃中原腹心之地,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他们能够在那太原之处坚持下来,就能够令其如同钉子将中原大部分蒙军之力全都牵住,无法南下。如此一来,我军压力大减,自然能够更好的应对蒙军了。”

孟珙缓声解释起来,当机就令李庭芝恍然大悟。

只是他却有些困惑:“若是那萧元凤如同昔日李全一样背信弃义,我等又该如何?”军中之内,南投之人实在太多,其中背信弃义之人也不在少数,比如说萧月所杀的严实昔日时候就是两面三刀之徒,所以李庭芝才有此疑惑。

“那太原之处乃是四战之地,其地久经战火早已废弛,若要将其开垦实属不易,短时间之内尚属不易,然而若是持续时间一长,则其境内定然会狼烟四起、怨声载道,非久留之地。故此你也不必担心,只需时机一道,若是他们不另寻出路,定然会灰飞烟灭。”摇着头,孟珙虽是对那萧凤敢以一女子之身对抗蒙古的举动甚是佩服,但是只需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那太原之地可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位于蒙宋交战之地,更有番人屡次入侵,于东边亦有各路诸侯虎视眈眈,如此形式那赤凤军岂有存活之理?

两人停歇之后,却于帷帐之外,有一传令兵走进来。

原来此刻,那权开州梁栋以缺粮为借口,擅自率领部队离开治所,目前正朝着后方撤退。此番行径,当真与叛国、投诚浑如一同,更是将之前孟珙所下的“寸土不失”的命令视若无睹,当机让列为将军火冒三丈,与杀之而后快。

李庭芝听了,当机建议:“不如令人将此人擒下?”

“不可!那人虽是触动禁令,然而若是轻举妄动,只怕此人会投降蒙古对我等不详!”虽是恼怒,但孟珙却忍住怒火,又是令道:“传我命令,允许他弃城。”随后却对李庭芝说道:“你速速感知夔州,告诉高达,等到那梁栋入城之后立刻将其擒下,务必确保我军令如山!”

诸将听了身躯具是一冷,不敢有丝毫推辞。

恰逢此刻,于车船之外,却有一个小舟路过,位于其人正有一人,此人一身粗布衣衫、头戴蓑笠,正似那沿江的卖鱼翁,他瞧见那江面之上数面大旗呼呼作响,不禁拍手称赞。

见到此人欢喜,那渔夫不觉好笑,问道:“不过是瞧着官军,你却为何再次欢喜?”扫过车船之上那一列列持弓士兵,他却是心惊胆战,便是摇船的时候也有些哆嗦。

毕竟这可是数万大军,若是轻易之间冒犯了里面的人,那他指不定能不能活过今天。

“你这渔夫当真是没有眼力劲,却没注意到那旌旗之上所写的‘宁武’两字。这两字取自宁武节度使,也就是那孟珙孟将军,既然是他来到这里,你又何必如此担心?”那汉子却摇摇头,手指指着那旌旗之上的两个大字,俨然已是无比高兴:“既然是孟将军到此,我等无忧矣!”

那渔夫听了,当即欢喜:“原来是孟爷爷!既然如此,那

余玠宣谕四川,道过珙,珙以重庆积粟少,饷屯田米十万石,遣晋德帅师六千援蜀,之经为策应司都统制。四年,兼知江陵府。珙谓其佐曰:“政府未之思耳,彼若以兵缀我,上下流急,将若之何?珙往则彼捣吾虚,不往则谁实捍患。“识者是之。

“你此番前往未曾见到赤凤军首领?”

珙忠君体国之念,可贯金石。在军中与参佐部曲论事,言人人异,珙徐以片语折衷,众志皆惬。谒士游客,老校退卒,壹以恩意抚接。名位虽重,惟建鼓旗、临将吏而色凛然,无敢涕唾者。退则焚香扫地,隐几危坐,若萧然事外。远货色,绝滋味。其学邃于《易》,六十四卦各系四句,名《警心易赞》。亦通佛学,自号“无庵居士“。(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矢志复四川,壮心犹未冷

果不其然,正当那小舟靠近,就有几艘快船靠近,将其夹在中间。[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船家见到那些一身铠甲的士兵,当即就被吓得两股战战。只是那斗笠汉子却迎面走上,口中哈哈笑着:“鄙人余玠,特来拜访孟将军!”

话音之广,远及数里之地,当真是修为精湛。

战船之上,列位士兵立刻警惕,正要行动时候,于正中央旗舰之上当即窜出一个身影,瞧其模样正是那李庭芝。他听到这话之后,已然是身似鸿雁、飘若柳絮,只在江上点了数点,立时落在那小舟之上,除却点滴波纹这小舟却并未挪动,便是沉了一沉也没有过。

余玠双目一亮,当即赞道:“好俊的功夫。想必孟兄书信之中所提及的年轻俊杰,便是你了。”

“不敢当!和余大人那逼退蒙军元帅察罕一比,我这些微末伎俩算的了什么?”李庭芝赶紧作揖,不敢怠慢,随后对着周围的官军说道:“他乃是当今兵部侍郎,接任四川制置使余玠余大人,尔等莫要放肆。”这话一说,当即吓得那些官军赶紧跪下,诚惶诚恐。

国朝素来优待士大夫,他们不过平民一个,如何敢冒犯这威名赫赫的达官贵人?

“无妨!”余玠摆摆手,当即止住众人脚步,又是连连摇头:“也是我未曾携带官印,否则如何会造成这般局面?若有惊扰之处,还请列为恕罪!”

彼时那船夫已然吓呆,他瞠目结舌看着余玠,尚且带着不可思议议:“你就是余大人?那个曾于寿县,以‘皇天无极光’,硬生生挡住那蒙古元帅察罕一击的余玠?”

彼时萧凤虽于潞州境内,以一己之力击退蒙古赫和尚拔都,然而蒙宋之间亦是战火连连,而在去年时候这余玠就曾于安徽寿县一地和那蒙古元帅察罕打过一战,并且将其逼退。这察罕实力非同凡响,比那赫和尚拔都更甚数倍,就连那可与萧凤相争的史天泽,统领汉军数万余众的张秀,都份属此人麾下,可以说乃是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

“正是余某!而且既然我来到此地,那就断然容不得那蒙古继续猖狂。”

哈哈笑着,余玠那声音当真是豪气冲天,瞥见旁边李庭芝那羡慕眼光,他只将手轻轻一挥,一道橙光之光当即将两人裹住,于霎那之间已然从那小舟之上消失无踪。mht.la [夜夜小说网]

这一下,立刻将那李庭芝吓当场。

似这手在段,分明就是地仙手段!

待到睁开眼睛之后,他顿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奇怪地方,于这房间中央那孟珙正盘腿坐着,数个武器架分列两侧,上面插满各类刀剑,而余于墙壁之上则是挂着几幅丹青。

好似是察觉到有人到此,那无数刀剑具是震颤不已,发出一阵阵清越吟声。

此时,孟珙缓缓睁开双目,且看着眼前两人,他无奈摇头:“你这厮不曾通报便擅入我这品武阁,就不怕触动我那生灭五行刀决?若是受了伤,我可不会赔偿的。”

“孟将军修为精湛,如何控制不住这些刀剑?”余玠朗声笑着,却不曾当做一回事,随后他神色一凛,却是恭下身子,说道:“家师在我临走之前,曾与我说过,如有不解可询问孟将军。故此前来拜访,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家师?你是说信庵居士?”孟珙转念一想,立时恍悟:“看起来,南仲兄倒是对你甚是看重啊!”

两人所说地方乃是赵葵,此人字南仲、号信庵,自幼年时候就跟随其父左右抗金屡立战功,更曾于端平入洛之中为国朝夺下三京之地,而且他不仅仅武艺出众,亦是精通诗画之艺,可以说是博学多艺,甚至被当今官家称之为“朝廷倚之,如长城之势。”,于孟珙并称南宋双雄,号称有此二人,则宋朝不灭。

余玠张口回道:“不敢!在下只是稍有些本事,不敢和孟将军相比。”

“也罢!只是你今日所来,究竟所为何事?”

“在下想问,若要夺回四川,我需注意哪些东西?”

“蒙古的事不消我说了,有我在这定不会令对方再次得逞。只是你进入四川之后,需得注意一个人。此人乃是利司都统王夔,我曾听闻此人素来残悍,人人称之为号“王夜叉”,不仅仅恃功骄恣、桀骜难驯不受节度,而且若到一地必然会劫掠当地百姓。若非我领兵在外鞭长莫及,不然的话定然擒杀此獠!”

孟珙重重一拍地板,当即令四周围兵刃具是一阵作响,刀锋剑刃交错之下,亦是让李庭芝、余玠两人身体一冷,险些禁受不住。

“既是如此,我定然要擒杀此獠,不然的话如何稳定四川?”余玠目中闪过几分红芒,透着狠声。

“诛杀此獠容易,然而此人手握重兵,若是他死了之后那些骑兵非得叛上作乱,如此一来反而让蜀中百姓遭遇祸害了!”李庭芝哀叹一声,却是感觉无奈至极。

他自投入孟珙麾下,虽是竭尽全力,然而人心各异,于宋朝之内如王夔这人数不胜数,根本杀之不尽。

余玠亦是透着坚决:“既是如此,那更要擒杀此獠!”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习惯,面对这等无信无耻之徒,自然只有杀之而后快。

“既然如此,那我且给你一人,此人乃是四川中人,唤作杨成,此人曾经于吴曦麾下担任过将领,对那王夔甚是了解。若得此人,定然能够手到擒来。”孟珙嘴角微抿,若是能够让余玠稳定四川,给他大军一个稳定的后方,那自然是一件功劳了。

余玠当即拜服,长声道:“孟将军所助,小子无以为报,只有收复四川以报皇恩!”

孟珙连忙将其搀扶起来,又道:“你一路舟车劳累,身上所携不过寸缕。如此潦倒,又岂能让麾下部众信服?既然如此,我不妨再赠你十万担粟米,以为军备之用。”

余玠大喜,当即就将这些粮食收了下来。

他毕竟是孤身一人,于四川之内毫无根基,若是得到了这么多的粮食,那么招揽士兵、打赏麾下也就有了足够的钱粮,不至于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兵无粮,则不行,这可是兵家常识。

所幸今日天色已晚,而且十万粟米短时间内难以筹满,所以余玠就在这战船之上住了几日,期间更是多次向孟珙请教关于天下大事的方略,至于修行武艺方面,也是多次得到孟珙的指点,让他一身玄通渐转圆润,不复之前的凝滞晦涩。

不过数日,两人依然成为至交好友,已然视为平生知己。

等到离开时候,天色已是暗淡,更是下起了朦胧细雨,细雨渐渐飘落,冷的让人倍感寒意。

高踞在战船瞭望塔之上,余阶已然是精神焕发,就连这阴沉天色,也不曾挡住他那穿破云霄的傲意。

而于战船两侧,数十条战舰正如那傲霜劲松守在两侧,仅余中间一条水道延伸到远方,而那里正是十年之前就遭到蒙军肆掠的四川之地,于那兵锋之下更不知有多少黎明百姓受苦。

自承盘之上举起酒杯,孟珙缓步走上前来,目光灼灼看着余阶,似是透着无限担忧:“汝今日一去,定然劫难重重。须得晓得刚强易折,凡遇事情,须知三思而后行。”

“在下自然晓得。”

余阶亦是一样,将递上前来的酒杯拿过来,双手捧起庄重一辑,又道:“正所谓十年生聚。十年之内,末将定将那蒙军逐出此地,再兴华夏之礼。”语罢,他将头一扬,立时将酒杯之中的烈酒全数纳入腹中,辛辣之气于口腔之中顿时炸裂开来,立时让他感觉全身上下具是涌出无限光热,便是这冷冽寒雨也是混不在意。

“那孟某就先行祝贺余兄凯旋归来了。”孟珙亦是一样回敬,随后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忽的笑了起来,笑声洪亮、响彻天地,更令那些官兵亦是心血澎湃,生出无限向往。

细雨渐渐减小,最后几近没有,说不准究竟是因为两人笑声,又或者正好就是这个时刻,而那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也开始散开,一道光辉正好钻破云霄落在这战船之上,照亮了两人那宏伟的身躯,尾随其后无数道光似乎将那天空也给戳穿,具是透过乌云洒满整个战船。

光辉落在身上,当即让那些饱受寒雨侵袭的士兵感觉身躯一暖,且看着远处离去的战船,更是心驰神往。

在众人目光之中,那几艘战船已然扯开船帆,风势渐起将那帆布吹的呼呼作响,便是那位于两侧的明轮亦是一并开启,将江水不断卷起,更是带动着战船朝着远方驶去,一道声音从这战船之上渐渐升起,最终渐转高亢。

“一片英雄胆,七尺丈夫,皇天生我,不知此意竟何如?欲展腾空羽翮,曾作宋郊沛蠲,壮志未全舒。长啸一声气,烟雾霭东吴。”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硝烟已散去,新年新气象

且不说宋军准备,于太原城外,赤凤军已然是热火朝天。[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经过之前的战斗,那城墙基本上被火炮以及两人争斗彻底毁坏,再也无法回复之前的城防功用。索性如今的赤凤军已经有半数军队火器化,而且在那威力无穷的火炮治下,那城墙也断然无法发挥冷兵器时候的效能。

所以萧凤就直接以原城墙残骸为防线,开始挖掘战壕、筑造堡垒,以求在下一波蒙军进攻时候降低挡住。

此时此刻,在这城墙周围,上千名士兵正在埋头苦干、挖掘战壕,并且将那些砖石垒砌起来,中间填入泥土铸成堡垒。

这堡垒并不大,长三丈、宽一丈、高度也有三丈,三面之处具是开口三尺有余的口子,顶部则是用方木横着并且堆满数十公分厚的泥土,一个堡垒足以容纳三十多位士兵,正好能够让一个队驻扎其中,而在里面亦是储备有诸如火炉、食物以及淡水,足以让士兵能够在这里面得到片刻的休息。

这样的堡垒,大概每隔百丈距离就有一个,而在堡垒之中,则是挖有六尺深的壕沟,壕沟纵横交错,将每一个堡垒全都连接起来,足以确保士兵在战壕之间快速移动,不至于暴露在外面,被蒙古骑兵所射杀。

它们星罗密布散布在太原城之外,如同群星拱月一样,将太原城保护在后方。

远远望着这遍布大地的堡垒,史天泽默不作声,静等着麾下士兵的报告。稍待一会儿,那史辑已然率领一队骑兵垂头丧气回到阵前。

史天泽看了一下那群灰头土脸、身上布满鲜血的士兵,声音透着无奈:“又失败了吗?”

“是的!那赤凤军所筑堡垒太过坚硬,仅凭我们手中的手炮根本就无法打破。而且对方仅在战壕之内行动,若是看到有人攻击就会立刻躲入战壕之中,以我们的武器除非闯入十丈之内,否则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有效伤害。”低垂着头,史辑感觉自己心中的斗志都被彻底消灭,只剩下一具残躯,静等着众人嘲讽。

眼神一转,史天泽又是盯住仲威,问道:“攻城炮也不行吗?”

仲威亦是懊恼无比:“我试过了!但是那攻城炮仅仅摧毁了几个堡垒之后,就被对方发现以同样的火器迅速击毁,若非士兵及时疏散,不然的话就连我也会一并丧命。”

“是因为那堡垒太过疏散的原因吗?”凝目远视,史天泽倍感无力。

若说那攻城炮自然威力无穷,十余丈长的城墙只是一炮就会彻底毁灭,以赤凤军如今时候所筑造的这些堡垒自然也无法抵挡。然而在太原城外,这堡垒分布的实在是太过疏远,彼此之间相聚足有百余丈,你摧毁一个就会让别的堡垒发现,进而调集兵力开始对火炮所在之地进行打击。

而且似这样的堡垒,在太原城之外更是多达上百个,它们层层叠叠互相勾连形成一道纵深足有一里,宽度亦是足有三里的防御体系,将整个太原城完全保护在身后之处。

若要和之前一样杀进太原城,那势必要冲破这层层叠叠的堡垒群。

这其中究竟要牺牲多少士兵,史天泽实在是不敢想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他凝视良久,终究化作一声叹息:“看来这赤凤军当真不可小视,断非短时间之内可以击败的对手。”面对这由火器所构成的军队,史天泽第一次体验到挫败感,那和他以前所遇到的对手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甚至于迥异于当今世界任何一支军队的作战方式,已然让他感到无比害怕。

那萧凤,究竟是何等人物?

对这少女,史天泽已然升起异样的情绪,想要见一见这位少女究竟什么养的人?

…………

冬日的气候向来冷酷,几日之前连绵的白雪将整个大地全都覆盖,然而在连续的阳光治下,那遮天蔽日的茫茫雪原已然开始消融,融化的雪水化作潺潺清泉,顺着山势、沿着沟渠,开始汇聚在田野之中。

在这冬春交接之时,于荒野之上,那些农民正忙碌于田野之中。

秋季时候种植的小麦已然长成,而为了它们能够顺利度过冬天,是需要对这些小麦进行盖土保温的。若是盖得过早,小麦就会被捂黄,若是盖得过迟,则容易让叶片受冻,导致粮食产量减少。而且为了确保小麦得到足够的水分,还需要对其进行冬灌。这冬灌也需要仔细,一个处理不好,同样会让苗子被冻伤。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

似这农桑之事,向来都是社会根本,萧凤自然不敢懈怠,等到完成太原城守备之后,就开始澄清吏治、整治农桑。

而在这一望无际的田园之中,那些农民们正佝偻着背,大概是因为驮着江山社稷,他们的背总是弯着,无论如何都直不起来,只好专注于眼前的一切,挥动着手中的竹耙将那些泥土搂起盖在麦苗之上,每一下都仔仔细细,唯恐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以至于小麦减产。

另一边,更有其他人正扛着冶铁所打制的铁锹,在田埂之处挖掘农田、整修沟渠。

小麦的浇灌需要水,水稻的种植需要水,为了保证庄家的正常生长也需要大量的水,为了确保在冬天过去、春天将近的时候小麦的顺利成长,他们正在这里努力着挖掘引水渠,进而确保来年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

四下看着这一切,江万里恍惚之中,感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江南一代。

一样的安详、一样的宁静,让人几乎忘却,在月余之前,这里曾经发生的那场战争。

而横贯整个平原的汾水之下,一艘十余丈长的商船正在上面航行,而在上面正立着五人,其中一人正是那江万里。

他瞧着眼前场景,不禁生疑,张口问道:“这里就是太原?”前来之前,他曾经幻想过这里的场景,旌旗蔽空、战火连绵,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打破了自己的遐想,反而带着几分田园的闲适。

“没错,远处的那个城市就是太原城了!”

江离指了指远处都城缓声回道,而那武清、铁辛、薛冷三人,亦是挺拔身躯,分立四方将这来自南朝的江大人护在中央。

他们本是宋朝将领,之前因为受到孟珙之命护送贾涉前来此地,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暂且留在赤凤军之中以为助力,如今时候这江万里带着新的命令过来,他们无可奈何只好自赤凤军之内脱离,重新归入宋军之内。

如今时候,几人正好履行那守卫之责。

极目远眺,江万里指了指那些正在农田劳作的农民:“蒙古就在太原城之外,他们就不怕吗?”只是粗略估摸一下,他就知晓在眼前的这片农田之内,足有数千人在劳作。

而且眼前这连绵农田,更是足有数万顷,若是其中庄家顺利长成,那么满足太原城粮食所需,应当是不在话下。

江离介绍道:“据说那蒙古大军已经被赤凤军赶出去了,驻扎在距离太原城一百二十里之外的忻州,虽然他们日夜侵袭但是有赤凤军抵抗自然不怕,而且就算是有零星骑兵闯入这里,他们也不怕。因为赤凤军治下百姓携带弓弩、兵器,并且每当休息时候就会集中起来接受训练,说是保家卫土有功,人人守土有责!故此若有人侵入此处,不用赤凤军前来,他们自己就能对抗。”

似是在回应他说的话,在不远处的山脉之上,一列约莫有十数人的骑兵也不知道从何地方闯入这里,而他们且看到这里的人民,当机策马准备厮杀。然而那些农民却早早丢下手中铁锹,却从旁边取过弓弩,攒集箭雨之下当即让这些骑兵栽倒在地,不复之前凶悍。

见到这一幕,江万里不禁赞叹:“好!好一个人人守土有责。若是我大宋人人皆有此心,那蒙古又岂能欺辱我等?”想起朝中混乱之象,他不免倍感无奈。

偌大宋朝幅员辽阔、统辖民众数千万,然而在蒙古侵袭之下,却连守土之责都办不到,对比之下他又如何能够顺心?

几人说话之中,已然来到了太原城之前。

且看着眼前场景,江万里又是生疑:“没有城墙?”

只见眼前,那本该是巍峨耸立的城墙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几个突兀的堡垒,而在堡垒之间数十条开阔大桥直通城中,上面那些百姓正忙忙碌碌,将田地之中收获的东西运入城中,一切都井然有序。

然而这一幕,却让江万里更为困顿。

“没错!为了防御蒙军建设防御堡垒,这里的城墙全都被拆了。”江离说道。

为了建设足以抵抗蒙军的堡垒群,需要大量的砖石,然而在急切之间根本无法筹集如此多的砖石,所以萧凤只得将无需面对蒙古的南面城墙全都拆了,而那砖石则被运到北面建设堡垒,否则的话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拆了?”

江万里感觉诧异。

在他的观念之中,这城墙虽有城防之用,但是却多数乃是为了方便官员治理麾下百姓所为,试想一下只需要将派人城门守住,那百姓若要进去就得登记、造册,日后若要寻找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这萧凤却将这城墙拆了?

那女人的所作所为,他当真是看不明白。

江离摇摇头,亦是感觉有些奇怪:“没错、拆了!”他自十年之前遇见那萧凤,就已然晓得此女心思向来没有章法,然而每次遵从她的想法之后,都能够达成目标,所以对这事情也没什么在意的。

“好吧,那你能否告诉我,我究竟在哪里才能够遇见那位统领?”虽是感觉惊讶,不过江万里自嘱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士大夫,当即掩住自己的惊讶,张口问道。

江离当机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帮你问一问?”

在这赤凤军带的几个月以来,他就知晓那萧凤并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作为一个统帅她素来喜欢搜集各类书籍,诸子百家、史记文书、乡野小说之类的全都有,一有时间就会阅读,可以说是手不释卷。

另一方面,萧凤也是喜好四处巡视,或是到一处民居之中体察民情,或是到军营之中查看军备装备,偶然时候更是会突然现身,威慑那些作乱的宵小之徒,正是在这无形无踪的压力之下,那赤凤军才能够维持一开始的民心,不至于如同其他军阀一样开始**堕落。

江万里轻轻摇头,当即自商船之上走下,踏上那桥梁之上,开始朝着太原城走去:“不必了,我们就现在这太原城之内逛一逛吧。”

其余四人眼见如此,也赶紧跟上,以免被丢下来。

…………

于汾河边上,已经被挖出一个约有三十来丈的干船坞,而在这干船坞之内,正立着一个十丈左右的车船,于车船之上正有一些工匠忙忙碌碌,将龙门吊吊起来的诸如火炮之类的东西安装在两侧船舷边上,除此之外他们还将冶铁所锻造出来的足有拇指粗细的铁板钉在明轮之上,好确保这关键性的部位不会因为炮击而损坏。

自榆社城之战之后,赤凤军就曾今缴获了好几艘蒙古水军的战船,而在占领太原城之后,那烈蛟帮所辖商船亦是一并归入赤凤军麾下。

可以说目前赤凤军麾下已经有十丈以上、承载力可达千石的大船二十艘,其余各类型的小船一百余艘,算得上是一方势力了。

正是因此,萧凤就起了注意,想要将这几艘战舰改造一番,令其能够搭载克虏炮这等凶猛利器,从而能够借助于汾河的水利优势快速机动,进而有效的打击那些敢于冒犯他赤凤军的敌人。

如今时候,在这太原城中,她已经将城中善于木工的工匠全都集中起来,并且成立专门的造船厂,准备建造一艘真正意义上的炮舰。

而眼前这艘被命名为“苍龙”号的炮船,就装载有两门克虏炮以及三十门虎蹲炮,其上承载人员多达两百余名,配备的铳枪也有上百挺,除非是地仙亲自出手,寻常武者根本就靠近不了。

望着眼前一幕,萧凤不由呢喃起来:“唉!若是能够将蒸汽机也弄出来就可以了。只可惜就凭现在的技术,根本就无法锻造出合适的钢铁,并且将那能够承受高压的锅炉制造出来啊。算了,能够让火炮上舰已然算是一项创举了。而那些尚未解决的事情就留待以后解决吧。”

若是有了蒸汽机,那么她就可以彻底利用这炮舰长驱直入直接进攻忻州了,而不是窝在这太原城之内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酒宴起争执、谍报露马脚

“主公!那宋朝来使已经来到太原城,正在府衙之内等待接见。(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正当一行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李莲却走到萧凤身前禀报道。

萧凤立时皱眉,暗想道:“宋朝来使?他到这里作甚?”心中思绪翻涌,面部却是平静如水,她旋即说道:“即使如此,你且回去好好招待,我待会儿就过去。”相较于宋朝援助的事情,她更在乎的是眼前的炮船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毕竟那宋朝什么时候将援助送来尚未确定,但是若是这炮船能够制作完成,那么赤凤军的战力就可以提升数筹,至少在面对史天泽大军时候,也有了基本的反抗能力。

李莲当机告退,思考着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让那江万里就此安心,而萧凤也在这造船厂之内忙碌起来,若是因为操作失误导致船体受损的,她就会运起自己的能力将那损坏之处重新修好,如此一来这炮船完成的时间就可以大大提前,而估计在过完这个冬天之后,估摸着就可以投入战争之中了。

待到完成之后,亦是傍晚时分。

萧凤这才离开造船厂,待到回到府衙之内时候,她撇过那客厅之内尚且亮着的光亮,这才恍悟于今日时候乃是接见宋朝来使的时候。

虽是感觉抱歉,但萧凤却不以为意,以宋朝那些士大夫的高傲自重,若是自己一如刘备招揽诸葛亮一样三顾茅庐,反而会被这群人给看轻了,沉住气她推开门扉,立时就见于案桌两边,那张邦益和江万里、还有忠勇四将以及中华教诸人正于酒桌之上彼此劝酒,当真是好不热闹,就连萧星也参与在这里面。

扫过众人一眼,萧凤脚步微动,只一动就坐在上首之处,沉声问道:“列位喝的是否尽兴?”

“禀告主公!因为许久未曾见你回来,属下未免让宋朝来使失望,故此下令厨房之内准备了这些酒席,并且将王践行、李太痕、孙武吉以及严卫几人找来,和对方商量合作一事!”萧星顿时紧张,当机开口说道。

不管如何,那江万里毕竟是宋朝来人,萧凤或许可以以地仙乃至于赤凤军的威势不予理会,但是他们这群属下却未必能够怠慢,假如能够得到宋朝的帮助,那么对改变整个赤凤军的恶劣环境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正是因此,在萧凤不在的情况下,她主持了这场酒席。

“原来是这样吗?那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捻起桌前一杯水酒,萧凤却有些好奇。

对于合作一事,萧凤并不反对,然而对究竟合作到什么地步,两者之间又该如何结合,这一点却让人甚是头疼,作为一个新生的势力,赤凤军和宋朝实在是存在着太多的不同,若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产生矛盾,那么对双方都是一个伤害。

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寓言式话语,终究还是太过简单了。

“正所谓舟车劳顿,这一路前来甚是艰辛,在下先行谢过萧统领款待之恩。”

江万里立时站起来,他那目光于中华教诸人脸上扫了一下,当即就察觉到于这些人身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畏缩,旋即笑道:“而关于日后作战问题,尔等并未得授官身,自然无需奉我朝为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只是自江陵到此地足有上千里地,沿途更有蒙军雄踞,若要将大批粮食、布匹以及盐巴运送至此,实在是太过困难。”

剑眉凝霜,萧凤死死盯着江万里,沉声问道:“你是说,害怕那些东西中途遭遇不测?”

“没错!毕竟这粮食实在太多,而那蒙军实在是太过厉害,以我宋军之力只怕难以运达。当然,若是阁下意欲南下夺取河南府,占据邓州、唐州、菜粥等地,我等自然会履行承诺,将尔等所需的物资奉上。”江万里虽觉身躯之上压力甚重,然而他却依旧沉着冷静,竟是不曾露出半分怯弱。

萧凤摇摇头:“我大军目前正驻扎于太原府一带,若是轻易调开,只怕那史天泽当机就会趁虚而入,毁我根基。似你这建议,只怕不行!”

兵法之策,最忌两面受敌。

如今时候,赤凤军单和史天泽麾下大军对抗已然吃力,若是要在抽调兵马攻取实力并不比史天泽差的河南府之地,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江万里无奈摇头,叹息道:“贵军顾虑我也清楚,然而此刻那蒙军正是内部虚弱时候,正是借此机会扩大地盘时候。否则等到那西征蒙军回来、侵宋蒙军回防时候,只怕这繁华之地非得化作瓦砾不成。”

被这一说,萧凤那一对星眸已是透着冷光:“你这是威胁我?”

“在下不敢!只是一句忠告罢了。”江万里虽是身躯弯曲,然而玉净面庞却带着几分得意:“若是继续困守这里,不宜于困兽犹斗,并非上上之策。正是因此,若萧统领愿意接受我朝封赏,我朝定会将此地封给尔等,以为根本!到时候南北呼应、一起围攻蒙古大军,届时莫说是些许粮草、布匹,便是重兴汉土亦是执掌之间。”

他这一路走来,已然将赤凤军治下的空虚全都瞧在眼中,更是知晓如今时候赤凤军所欠缺的究竟是什么,而那个正是足以令整个赤凤军掐死在这里的关键。

如今时候,他重提封赏一事,分明是打算将赤凤军如今的成就全数吞为己有,直接纳入宋朝体系之内。

听到这话,那李太痕当机喝道:“你这厮好不猖狂,莫非当我等怕你不成?”

“若那蒙军当真厉害如斯,又岂会让我等如何做大?你这话也未免太过肯定了吧。”另一边,王践行亦是双目放光,死死盯着江万里。

另外两人虽未说话,然而目光之中亦是虎视眈眈,透着些许排斥。对面,那忠勇四将虽是知晓此话并不算假,然而他们已然从赤凤军之内脱离出去,目前乃是江万里麾下,百般思虑也不敢贸然插嘴,以免让两人皆有不快。

受到这满堂情绪影响,萧凤亦是闭嘴不言,只是冷冷瞧着江万里,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压的每个人都感觉呼吸不畅。

“哼!”

忽的一声炸响,惊得众人具是头晕目眩,等到一行人恢复之后,就见那萧凤已然自座位起身,径直从这里这里离开。那江万里虽无地仙境界,然而此人却身负宋朝重则,其后面所代表的正是宋朝的意志,轻易间杀不得,若是杀了那就代表着和宋朝彻底撕破面皮,想要援助自然也就会泡汤了。

而今时候,萧凤竟然被这么一宋朝使者如此逼迫,以她那刚烈性情如何能够接受,没有当场发火已然是心胸开阔了。

萧星看了,对着江万里盈盈一拜,回道:“我晓得阁下宅心仁厚,只是我等乃是乡野村夫,只怕受不了那朝廷之气,所以还请让我等考虑再三吧。”语罢,她亦是一样自宴席之上离开,脚步匆匆忙忙,想要追上那远去的萧凤。

今日之事太过突然,萧星也没有准备好,但是她也知晓若是合作一事就此作罢,那赤凤军就当真没有任何转圜之地了。

如今时候最重要的还是令萧凤回心转意,不要意气用事!

见到两位主事之人一起离开,江万里不免感觉兴致陡减,亦是抱拳在胸,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列位!在下酒量甚浅,浅酌几分已觉身体不适,故此不适若是言语之中冒犯了诸位,还请抱歉。未免闯祸,列位可否允许在下回屋休息?”

王践行亦是回道:“自然可以。然而祸从口出,江兄日后可要好好注意,莫要如同今日一样,喝酒误事!”

听到这话,江万里也立刻带着随行四人从这庙堂之内走出,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屋之中。而那王践行等人在众人离去之后,也没兴趣继续停留,也各自从客厅之内离开,准备着自己的事情。

一夜安好,只是寒风依旧冷冽,吹的人身体发寒,几有冻死可能。

翌日,萧凤对那江万里已然生疑,能够一语点破赤凤军目前状况,那家伙定然是有备而来,为唯一的关键就是究竟是谁将军中状态透露出去的?

于是她当机叫来萧月,问道:“你可知晓那江万里究竟从何处得知我军中消息?”

萧月当即回道:“根据我派遣出去的间谍,于昨夜时候在江万里睡房之内,似有阴影出现。我想应该是那个黑影告诉他的!”如同江万里这等身份还有任务,萧月一早就安排间谍日夜监视,以免此人暗中行动将赤凤军的机密全都窃取了。

毕竟赤凤军虽是置身于绝地之中,然而其军中诸如虎蹲炮、破虏炮、铳枪以及炮船之类的武器却极为先进,具是目前南宋所急需的。若是那江万里暗中施展手段,将这宝贵的情报窃取了,那么赤凤军不仅仅失去了唯一能够的王牌,而且还会彻底打破蒙宋之间的战略均衡,直接导致蒙军侵宋失败。

无论那个,都不是萧凤所希望的!

“黑影?”萧凤双眉拧紧,问道:“你可知晓那黑影究竟是谁?会不会我军中之人?”一想到军中还有间谍存在,她就倍感恐惧,若是月余之前的太原反击战再来一次,那就当真是整个赤凤军的噩梦了。

萧月摇摇头,回道:“我曾经在暗中观察过此人,知晓此人身材矮小、身体轻盈,应当是一位女子,而且轻功极高就算是和我相比也不逊色,正是因此所以才没有将她擒下,而在我军中并无实力如此之高的女子。”

“这样啊!这么说来,也就代表着我们赤凤军已经被别人盯住了吗?”眼神透着几分审视,萧凤忽然感觉有些不满。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当真是让人不爽啊!

萧月点头称是:“应该是这样吧。毕竟经过榆社城一战,所有人都知晓我军中的利器了。而为了最快的获取火器的制作方式,毫无疑问就是潜入咱们军中,暗中窃取关于火器的资料了。”

“这就是所谓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远乡有近邻’吗?”

满心无奈,萧凤也知晓若要阻止别人探寻火器奥秘实在是不具备可行性,无奈之下她只好让治下工匠全力以赴改进火器威力,试图保持住领先一步的优势,至少在别的势力大规模使用火器之前,他赤凤军能够从容应对自己的敌人。

“既然如此,那我应该如何行动?”双目之中寒光露出,萧月已然带着杀机。

萧凤无奈摇头,眼中忽的闪过一丝光芒,立即露出自信笑容来:“那些探子实在太多,杀了一波又一波。即使如此,不如我们主动‘泄漏’机密如何?”

“‘泄露’机密?这是什么意思?”萧月感觉奇妙,却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我们可以挑选一个忠诚的人,让她带着我们军中部分的军事机密混入其中,令其成为我们钉在对方里面的旗子。这样的话,对方的一举一动,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从而及时的制定对应的策略。当然,这个人不能太过寻常,至少应该具备一定的武力;但是也不能太过显眼,以免会被敌人发现。”仔细想想,萧凤越发觉得这个策略可行。

事实上她一直都企图发展谍报系统,然而军中人才实在是太过匮乏,勉强建起一个秘密监视麾下之人的安全部依然是费尽心思,若要将间谍网延伸到宋朝乃至于蒙古之内,那就远远超过目前赤凤军的能力范围了。

“这样可行吗?”

萧月亦是感觉兴奋,只是她一想,却觉得此法太过奇怪,就怕会失败。

“就算是失败了,我们所失去的也不过是一份早已经落后的技术资料罢了。但是若是成功,那就可以借此机会侵入对方的谍报系统之内,到时候只需要有人将对方的动静传递出来,那我们赤凤军就有更多的回寰的余地,而不是如同昨夜一样,被区区一个宋朝来使恣意侮辱!”说到这,萧凤已然是捏紧拳头,想着当初被那江万里辩驳场景,她的脸色也是颇为难看。

若非军中情报泄露,那江万里岂会做出这等行径来?

萧月颌首回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那就好!记住了,此事甚为重要,你务必挑选一位合格之人,不然的话我等就要前功尽弃了。”带着对未来的担忧,萧凤庄重至极的嘱托道,为了避免整个赤凤军彻底败亡,她每时每刻都在行动。

无论是制造出超越时代的火炮利器,无论是为了控制手下军队、抑制军阀产生而设置的中华教还有参谋部,无论是歼灭赫和尚拔都的一万四千兵马,还是在这太原城和史天泽进行鏖战,她都是竭尽全力、全力以赴努力的去将这些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完成,就算是如今陷入两难之境,萧凤依旧认为自己能够战胜一切,顺利带领麾下的列位将士踏出一道康庄大道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道观有学堂,暗中有谋算

安排好诸多事情,萧凤却自袖中取过那“纯阳铁盒”,指尖之处一点赤焰转瞬即逝,旋即被这铁盒吸摄其中。(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咔嚓”一声,这纯阳铁盒顿时裂成四瓣,露出里面那安置其中的玄阳至心珠,而这明珠之中一道光辉射出,正好照在铁盒之上,被这光辉一照铁盒之上无数符文尽数浮现,却是汇聚一起形成一片茫茫大地,而在这茫茫大地之上,几个红点异常显眼。

“若要对抗那间谍之人,仅凭参谋部之人只怕不行。看来还得我亲自走一趟全真教了!”

微微叹息,萧凤只将神念纳入这珠子之内,只见“咻”的一声她整个人立时从原地消失。

待到现身之后,她却出现在白云观之处,此地距离她休息的府衙约有三十里之遥,若是平日以遁光挪移也需要一盏茶功夫,如今借助这玄阳至心珠的力量,不过霎那就能来回移动,倒是方便了许多。

萧凤一步踏入观门之中,早有道童禀报王志坦。

不过数分钟,那王志坦已然走出,拱手作揖说道:“不知萧统领今日有何事情,为何来我这里?”

“只是心绪不宁,更兼公务繁忙,故此前来此地养身安心罢了。”萧凤摆摆手,微微侧耳却听到一阵朗诵声音,当即一指远处的书堂:“对了,他们是谁?为何在此诵经?”听那声音甚是稚嫩,显然乃是一群不足七岁的年幼小童。

王志坦颌首回道:“他们乃是此地孤儿,因之前战乱失去父母,因为可怜他们孤苦伶仃,故此在这开了一间学舍,凡来投者分文不取,更是赠以粥食。故此,附近的小孩全都聚集在这里,也算是我等为引来那佛陀八相而赔罪吧。”眼眸看着远处书堂,他一脸的爱护,完全将那里的儿童视若自己的孩子。

“这倒是大功一件。只是不知你等传授的都是些什么?”看着那书堂,萧凤起了兴致,脚步一动已然来到书堂门前。

隔着窗户,她已然瞧见于那课堂之内,数十个儿童正端坐其中,最大的仅有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此刻正值寒冬时候,然而他们身上的衣服却破破烂烂,露出那糊着泥巴的肌肤,为了抵御寒冷,也只能够通过这些粗陋的方式来保暖了。

王志坦眼中一酸,声音略带苦楚:“目前先传授的乃是百家姓、千字文,等到他们年纪渐长、智慧初开之后,就会教授四书五经之类的。”

他们一路仓皇逃来,身上所携财物仅能保证自己不受饿,但若要购置诸多衣裳、布匹,却是力有未逮。

“是这样啊!”萧凤若有所思,却忽然问道:“那等到他们长大之后呢?将他们全都纳入全真教吗?”

虽说令这些孩童能够在这里安然生活,甚至能够习文学武,已经是全真教一件大功了。但是萧凤毕竟是心思深重,更兼整日里思考诸多事情,不免会因为某些事情产生联想。

咯噔一下,王志坦嘴角抖动,赶紧解释:“也不尽然。[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需要知晓,每个人天赋不尽相同,若是其中有人堪破虚妄、遁入空门,我等自然欢迎,若是别人不愿投入道门之内,我等也不强求。毕竟万物随缘,我等岂可违背?”听到那话,他几乎以为这萧统领想要将这些小孩全都赶走,故此才放低态度,以免惹了萧凤生气。

“那就好!只是若是仅仅让他们学习这四书五经也未免太过无聊了,不如也将我中华教教典也加进去,好让他们也知晓什么是民族大义、什么是华夏正嗣。不然的话,若是缔造了如同那史天泽一般人物,那还得了?”却见这时,萧凤却目光灼灼,透着几分狂热。

“这个……”

听得这话,王志坦顿时呆住。

他虽知萧凤定然会对这书堂下手,却没曾想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而在耳边,萧凤又是谆谆劝道:“而且你不觉得若是依照往常宗派之法,仅余一门一宗之内,几家几姓之中的传承之道甚为偏狭?试想一下,若是这全天下每一个人从出生时候开始,每一个人都知晓我中华教之恩泽,熟悉我中华教之礼仪,明白我中华教之重要,那么就算是几人陨落、几人牺牲,我中华教又岂有衰落可能?”

听到这话,王志坦顿时吓了一跳:“你是说……”

若是他收留这些孩子,只是为了能够从中遴选能够加入全真教的合适人选,那么萧凤话语之中则明显带着更为庞大的野心。将自家教义以及功法主动公布出来,并且为世人所知晓,这是完全迥异于之前任何一个宗派的做法,可以说完全是颠覆性的。

而这样的教派,很显然会侵犯到那些世家大族、宗教门派的利益的,而且很可能会遭到别的宗派群起围攻,成为世人所唾弃的“魔门”。

“没错。”

且看着王志坦这逡巡模样,萧凤不免感觉有些不满,口中之声不免带着蛊惑:“仅凭你全真教目前这不过二三十人,又能够维持多长时间?不如加入我们中华教,然后一并努力将整个教义传播出去,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我们的目的,当然还有我们的存在!”说话之时,她的眼眸透着光彩,只是看着王志坦却充满鄙夷。

若说抱残守缺、被动消极,那么这道门一脉向来如此,就拿她时空之中那个道教,明明占据着本土优势,然而却被那外来宗教,比如说那佛教乃至于之后的基督教,再到号称文明之癌的某三星教,给打压的基本上就抬不起头来,根本就没有发挥半分用处。

正是因此,萧凤才打定主意,打算借着这昔日中华第一教派的牌匾,重新塑造出一个崭新的中华教。

而作为一个新生的宗教,中华教可是吸收了基督教之中的济世为怀的教旨,明确规定教内人士须得做善事、行善恩、传播知识等要求,更是在其中采纳了罗马议事会制度设计了一套以教士为主导的社会组织,而关于道德方面则是采纳了儒教的三纲五常,如此一来则整个中华教定然能够扎入华夏大地之内,并且茁壮成长。

想着这些东西,王志坦冷汗淋漓:“但是萧统领,你可知晓若是这样,那我们将会面临多么强大的敌人?也许所有的世家都会反对,而那些宗教门派也会群起围攻,斥责我们是邪门歪道。更何况这般行为,于我教内教规也大有抵触!”

自道门成立以来,不是没有人做过这种梦想。

然而在历代皇帝以及士族的打压下,每一次的行动都中道崩殂。

若是萧凤当真让这中华教重现华夏,那么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就无法预料了,而对于那般景象,他只需要稍微想一下都感觉害怕,更无论如同萧凤所说的那样,去当真做这种事情了。

“唉!”

一脸无奈,萧凤却是恨铁不成钢:“但是就凭你现在的状况,你以为你能够继续活下去?不改变,不作为,继续守着祖宗的东西,那就等着被别人给灭了。毕竟那蒙古就在太原城外,杀之而后快。至于那宋朝?你以为那正一教会放过你们?任由你们在那里扎根成长吗?”

听到这咄咄逼人的话,王志坦顿时噎住,眼神有些游离:“这个,能不能容我想想?”

“好吧。那你就先想想,若是有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和我谈一谈。”眼见对方心慌失措,萧凤也晓得短时间内急不来,当即作罢,想着之前看到的场景,她又道:“对了。我先前看那些孩童不曾有衣,幸亏军中尚且存有一批破旧衣衫,虽是有些晦气却也可以起到遮风挡雨的用途,不如就送给他们吧。”

话语说完,她也没兴致继续在这里逗留,转眼化作虹光,只留下王志坦一人呆在原地,脸上充满无奈,不知该如何处置。

很显然,今日之话萧凤并非临时起意,乃是早有预谋。毕竟他们全真教目前虽是人数微薄、几近崩溃,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基本上每一个剩下来的都堪称一方高手,若是能够被那赤凤军纳为己用,那么很多的事情也就不用和之前那样捉襟见肘了。

…………

山风呼啸,奇石耸立。

于山顶之处,正立着一个娇俏女身,且看此女虽是料峭寒冬却只穿一件赤红绸缎,勉强遮住那曼妙身躯,不至于让人看了去,只是一双星眸带着利芒,玉净面庞透着寒冽。于此女身前,那江万里已然傲然而立,正如出鞘利剑,一身劲气勃然而发,径直对准那位蒙面女子:“昨夜你传我纸条,今日时候又将我引到这里,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素问万里独立轻功无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只是您乃是堂堂君子,却为何始终追着我不放?若是这样,岂不会有失体统?”那女子却是掩嘴笑了起来,一身白纱随着身子轻轻晃动,偶然间自其中露出那雪白肌肤,晃得人两眼迷茫、六神无主。

只是江万里凝神不动,不以为意:“我自是君子!只是瞧着你这一身穿着,不遮风雨、不避寒暑,于禽兽何异?更兼举止放浪,面有狐媚之气,想必也并非什么良家妇女!”手指一点,数道剑气径直刺出,立时落在此女脚下,留下几个漆黑洞穴。

若非他手下留情,光是这一手,已然能够取人性命。

“咯咯”笑着,那女子却是伶牙俐齿,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触怒杀机,继续说道:“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是杀了我,你可就无法知道和氏璧的下落了!”

江万里身躯一僵,本是抽出的龙泉宝剑重新插回,厉声呵斥道:“和氏璧?你是说传国玉玺?”

“半年之前,那严老相公一命呜呼你想必知道吧?”这赤衣少女宛然一笑,却又透着几分妩媚:“若非那和氏璧相助,就凭那萧月的微末计量,如何能够杀得了一位地仙人物?”

江万里立时顿住,低声问:“所以你打算将传国玉玺的下落告诉我?”

“啧啧!我若是当真告诉你,你觉得我还有命吗?”赤衣少女似是感觉有些害怕,赤足只在山石之上轻轻一点,当即后退数丈,避开对方气劲所及之地。

她虽是轻功了得,然而之前两人较量已是不分上下,更勿论对方血气十足、气势如虹,长久对峙可对她不利。

“哈哈!你以为若是以区区和氏璧下落的情报,就能够诓骗我吗?”然而江万里却当空一笑,身形一纵已然正好落在这赤衣女子身前,他满脸嘲讽继续说道:“我曾阅读过太史阁馆藏,知晓那传国玉玺曾于徽宗元丰时候出现过一次。因为恐惧其中的力量,我朝徽宗曾经费劲心思,集齐当时候列位高手一起出手,将其封入艮丘之内。若是你以为仅凭这点微末计量就能诓骗我等,那岂不是小瞧我南朝诸臣了?”

话音一落,他将手一抓就要将这赤衣女子整个抓住,好令其再也逃脱不了。

正当那手袭向面部时候,这红衣女子却笑了起来:“说的不错,但是你知晓艮丘究竟在哪里吗?”

“你想说什么?”整个人顿时惊住,江万里低声问道。

“若是那艮丘当真如同史书记载存在于汴京之内,那么当日金朝搜山巡检的时候就应该找到了。然而他们却不曾找到,这一点你们不感觉奇怪吗?要知道,若非那传国玉玺不在金朝手中,仅凭尔等力量如何能够苟延残喘到现在?”红衣少女继续说道:“很明显,当初你们的那位徽宗皇帝为了确保传国玉玺的安全,可是着实费了不少的力气,竟然为其制造了一个可以随时瞬移的台子。若非如此,那传国玉玺如何会消失不见?这一点,你在翻阅史书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记载?”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东西?”

“很多!包括那徽宗在那机关之中设计,坑杀了八大高手的事情。不然的话,以尔等宋朝根基,如何会被来自偏远之地的蛮夷所击溃呢?当然,那徽宗也是咎由自取,明知自己定力不足居然还去逞能,意图长生不老、寿与天齐?结果不仅仅毁掉了自己一身玄功,临到头来更是成为他国之囚,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自口中,那一个个词儿蹦出来,这红衣女子已然是透着疯狂,她混不在意那脸色越变越差的江万里,还在继续的嘲讽。(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路遇行窃事,属意为情报

“你且告诉我,你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苦思良久,江万里只感困惑,先是以赤凤军内部机密将自己引到这里,如今时候更是爆出传国玉玺之事,这般作为究竟有何用意?

那传国玉玺自然了不得,自秦初开以来直到唐朝覆没,均是皇权象征。mht.la [夜夜小说网]

而他大宋就因为没有这传国玉玺,故此向来为人诟病,不得不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方才巩固自己的地位,当年宋徽宗赵佶便为此着迷。若是能够将这传国玉玺带回去送给官家,那完全就等同于还复旧都、重夺燕赵之功。

“你想知道?你若想要知道的话,那不如向我跪上一跪如何?”

赤衣女子却只是笑着,一对明眸却透着冷漠。

江万里顿时僵住透着犹豫,细想一下那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他那挺拔身躯顿时弯曲,两条膝盖已然贴在山石之上,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问道:“我已经跪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赤衣女子且看着那匍匐着的身躯,口中顿时发出阵阵欢笑来,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尘劫阁内自有规定,只有加入阁中之人才能知晓这个秘密。你愿意成为我尘劫阁的人吗?”

“尘劫阁?”

“怎么了?你不愿意?”

“不!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怎样才算是加入了尘劫阁!”

“那么只需要带上此物,你自然就是尘劫阁的人了。”信手一挥,赤衣女子却将一个金属面罩丢出来,这金属面具乃是青铜所铸,其上绘着乃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野兽模样,正好足以遮住一个人的真实相貌。

江万里一手接住,低声问:“只是戴上这个面具就可以了?”之前他还以为需要什么复杂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简单,简单到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当然,而且你若是想要知晓那传国玉玺的所在位置,那就拿相应的足够价值的情报来换,不然的话是无法得到关于传国玉玺的情报的。”哈哈笑着,这赤衣女子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江万里。

江万里也没理会那个女子,只是呆愣愣看着手中面具,许久之后方才叹息:“看来,若要找到那传国玉玺的所藏之地,还需要一段时日。”心思复杂,他也没兴趣回到酒楼,于是便在太原城之内胡乱逛着。

恰逢此刻正是清晨时候,城外百姓正将辛苦种植的瓜果蔬菜运至城中贩卖,街道两侧具是人头攒集,让这曾经被血气所覆盖住的太原城稍微有了一些生气。

正在这时,于大街之上忽的响起一阵喝声。

“抓住那个小偷!”

随后于人群之中,当机就有一个矮瘦小子窜出,此人手上拿着一个兜包,也不管旁边诸人,就这样抱着头朝前冲去,沿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企图逃出太原城。而在身后,一个中年妇女神色匆匆,正朝着此人追去。很显然,正是之前的那个小子偷了这位大妈的东西。

江万里顿时皱眉正欲出手,却见旁边跳出一人,只见此人眉清目秀、一脸正气,年纪约莫只有十六岁的样子,只一下就将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子撂倒在地,手一拉就将那兜包给取了过来,笑道:“大路不平诱人踩。[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你这厮当街劫人财物,不怕见官吗?”

这一说,立刻就让那小偷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口中连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正巧那中年妇女也赶了过来,她瞧着那小贼被擒下来,怒气一冲就是几个巴掌,甩的此人双颊通红、口中更是喷出几个牙齿来,当真是力道十足啊。

旁边小子却忍不住,张口劝道:“大娘。您的东西在这呢。而且我看他衣衫褴褛也怪可怜的,就别打他了。”随手将那兜包递上前,将其解开露出其中的东西,这里面不过是一些弄旧的衣裳、几钿银子还有几串铜钱,又道:“还有,你且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丢了?”

“都在都在!”那妇女见到遗失之物全在这里,赶紧将这兜包裹起来,连连谢道:“若非大兄弟帮忙,俺们这辛苦一年的收成就全没了。唉,谁叫俺倒霉,被那鞑子给杀了自家的顶梁柱。没办法,只好跑到城中靠着一手纺织技术进了那织造厂。也亏得那玄女娘娘仁慈,这才挣了几个钱,正准备买些肉给家中两个娃子添添荤。谁料的半路上跑出了这个混犊子,幸亏你及时帮忙,不然我一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心中怒意横生,她又对着地上小贼踢了几下。

那少年当即说了:“大娘。您的东西都换回来了,那就别这么暴力,要是打死人了可就不行了。而且我看这小贼一身褴褛,只怕也是饿坏了才做这种事情,所以不如由我将他押往衙门,交给他们处置?”说着,他就将这地上小贼搀扶起来,准备带走。

旁边一行人瞧着热闹,也在旁鼓舞了几下,就各自散了。

毕竟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可没有时间在这参观别人的事情。

立在远处,江万里将这一切全都瞧在眼中,忽的冷笑一下当即笑道:“这两人倒是有趣!”步伐一迈,却是跟在那两人身后。一路上七拐八绕的,那两人却并没有朝着位于城西的府衙走去,却是在见到无人注意的时候,就转入一个偏僻巷子之内。

进入了这巷子,那本是一身重伤的小子,忽的将旁边小子推开,喝道:“吴青石,你这小子下手的时候就不能放轻点?疼死我了!”

一下子撞到墙上,那吴青石“嘶”的一下咬牙切齿,旋即说道:“刘强,这不是为了逼真吗?要不然你可就真的被打死了。”

“但是你有必要踢得这么重?都快淤青了。”那刘强将裤腿挽起来,露出一节雪白肌肤,低声说道:“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我至于这样吗?对了,弄到了多少钱!”

吴青石立时笑了,却将几个碎银子抛了起来,一上一下笑嘻嘻的说道:“也不多。就这么几个碎银子罢了。”

“这几个得有三钱了吧。”刘强当机双目放光,问道:“这么多的银子,那我可得去一趟春归楼,好好的潇洒一顿。”

吴青石却冷哼一声,张口否决道:“哼!你也就这点出息。对不起,不行!”

“为啥?”刘强顿起疑惑。

“这些钱我准备攒起来,然后去白云观!”

“白云观?去哪里干啥?难道你准备当道士?”

“不是。我是要去学习武功的。”

一脸骄傲,吴青石面庞之上透着光芒,刘强却有些困惑挠着后脑勺,又问道:“加入赤凤军不就行了吗?还不用钱!”

吴青石立时解释起来:“太危险了。你也不想想,那赤凤军面对的都是什么人?就凭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一上战场妥妥的掉脑袋。而且那全真教底蕴深厚,如果这个时候加入进去,肯定会被他们当作门中精英培养的。就算咱们不加入全真教,但是等到学成之后闯荡江湖,说上一个全真教,也管教那些虾兵蟹将腿脚酸软。”

全真教此刻毕竟财源拮据,所收留的孤儿若非是良才璞玉是断然不会收留的,而其余的孩子则是太原城中豪奢富家子弟,须得缴纳一定的束修才能够进入,所以类似于吴青石和刘强这类无资质的寻常人,是很难进入全真教之内的。

当然,赤凤军则不同。

为了招揽大多数人才进入其中,他们采取的一视同仁的态度,基本上每一个志愿加入其中的士兵都会教导读书写字、传授武学奥义,然而相对于这个就是必须遵守近乎严苛的军规,而且少则七年、多则十年不得离开军队,否则一律以叛军处斩。

这一切都被明确的写入军规,并且告诉每一位士兵的。

“原来是这样啊!”刘强顿时恍然大悟。

吴青石亦是壮志满怀:“没错。要不然我刻意设计这玩意是干啥的?还不就是为了摆脱咱们现在混混的身份?毕竟这是乱世,若是没有一些压箱底的本事,咱们就和臭虫一样,随手就会被别人给碾死,知道了吗?”

“此话说的倒是在理。”

正在这时,于巷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被这声音一惊,吴青石立刻回头,旋即就见于尽头那江万里一脸和煦,信步走到两人面前。

他看着那吴青石,忽的笑道:“虽是知晓你有自己的原因,但是擅自偷窃别人东西,可不是君子行径。”随着微风一动,于吴青石手上捏着的几个碎银子转眼即逝,再次出现却是落在了江万里手上,而这几块碎银子却似融化了一样,转瞬间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约有小拇指大小的银球。

见到这般异状,吴青石顿时愣住:“你,你到底是谁?”

只看这般行径,他已然知晓眼前这人乃是一位修为精湛的武者,捏死自己不比捏死蚂蚁要更费力。且看着对方,他和刘强具是两股战战,险些就跌倒在地,之前得手的喜悦也如遭暴雨一样,被瞬间冲刷洗掉不复存在,整个人直接坠入了无底深渊之内。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会传授你武功,当然作为代价你需要为我办一些事情。”江万里低下头,一脸和煦瞧着这人。

能够在戒备森严的赤凤军麾下,还能够想出那等妙计养活自己,不得不说此人还算是有些本事,虽然是被用在了邪门歪道之上,很显然他如果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毫无疑问眼前之人乃是最佳的人选。

吞了吞口水,吴青石有些紧张:“什么事情?”

如此近的距离,他已然从对方感受到了那股犹如浪潮一样的力量,压得自己就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江万里且见两人瑟瑟发抖,又是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当然,以你现在的实力若要完成那件事情估计很难,所以我会亲自传你武艺的。而且这门武学绝对不逊于那全真教金关锁玉诀,便是和五星战世诀相比,亦是旗鼓相当。”

“真的?”脱口而出,吴青石顿时问道,旋即想起身边之人,又指着刘强问道:“那他呢?”

“患难之中,不忘旧情,这厮倒也算是有些良心。”心中想着,江万里又是点头回道:“也可以。”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目的更好的实现,他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仅仅是传授两人武功的事情,不在话下。

“那你什么时候会教我们武功?”

听到这话语,两人顿时生出进入天堂的感觉。

自前些日子瞧见那两位地仙战斗场景,他们两人已然是影响深刻,对武者那强大力量自然是无比憧憬,否则的话如何会费尽心思筹集钱财,仅仅是为了能够进入白云观成为其中的一位学徒呢?

“现在还不行。”

四下瞧了周围,江万里摇摇头又道:“你们两人先回去吧。带到午夜三更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们,到时候自然会传授尔等武功。当然,这么功法向来严苛,尔等修习时候起切记要谨守本心,不得有任何插翅。不然真气错乱、冲入脑中,定然会让人神经错乱,不人不鬼。”

“我们知道了!”

吴青石和刘强齐齐跪在地上,具是磕起头来。

江万里也没插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又道:“好吧。你们可以离开了。记住了,不得将我的行踪告诉他人,知道了吗?”声音严厉,立时吓到两人齐齐磕头,不敢有丝毫动作。

说罢之后,他四下看了一下周围,耳中亦是仔细搜寻附近是否有潜藏的偷听者,等到确定无人之后方才安心下来,随后神色平静缓步自小巷之内走出去。

至于身后两人?

他们却是一脸茫然,浑然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如此幸运,竟然被这么一位顶尖武者看重。

想着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人也感觉六神无主,只好站直身子准备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那正要走出小巷的江万里却扭过头,对着两人说道:“对了。那位中年妇女的银钱我已经替你们两个换回去了,所以你们两个也不用担心受怕了。还有,以后你们两人可――”说到这,他本来是想要劝说两人莫要再继续行窃,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行窃吗?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闭嘴,身形一转瞬间纳入人群之中,仿佛江万里这个人之前就没曾踏入这小巷之中。

而在身后,这两位谁都不会注意到的混混正一脸茫然,还没有从自己的状态中走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苍龙为首舰,炮船初扬威

寒冬已过,初春乍现。(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山川之上,那皑皑白雪已然融化,化作一条条细小的清泉,于山石之间叮咚作响,最终汇入汾河之中,倒是让这条养育上百万人的大河抬高了许多,至少那深及一丈有余的河道,已经足以让新造的战船开始运行了。

而在太原城中,一应工匠正聚在船坞之中,而在这船坞之内那一艘战船已然准备就绪。

此时此刻,杨志正率领着一众参谋部成员聚集在这战船之上,有的人正在检查那些被装在船头的克虏炮能不能正常运转,有的人正在趴在车轮上检查那用贸隼卯上的铁甲是否坚实,有的人则是深入船舱之内查看内部是不是存在缺陷。

基本上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确保这第一艘炮船是否能够正常运转。

待到晌午时分,萧凤抬起眼看了一下太阳,问道:“可以了吗?”

“根据检查,目前尚未问题!”赵志张口回道。

萧凤纵身一跃,徐徐落于楼船之上,且看着那一众正看着自己、脸上透着期待的众人,当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自提出构想开始,参谋部赵志就和后勤部李明诚一起提出构想,并且和冶铁所陈慎行、秦建、秦栋两兄弟合作,共同开始制造这可能会颠覆未来水战的利器,而在复出数十天的努力之后,今日正是验证其构想的时候了。

“砰!砰!砰!”

一连十八个炮声炸响起来,位于炮船之内的士兵一并努力,用力蹬着眼前的摇杆,而那摇杆当机带动着外面的精铁打造的齿轮开始运转,最后将炮船两侧的四个车轮一并开动起来,车轮之上安装的桨叶拍打着水花,当机让这约有十余丈来长的巨大人造物开始运转起来。

“动了,真的动了!”

位于两侧,那些工匠具是兴奋的拍打着双手,他们面色通红看着那威武雄壮的炮船,便是连手都拍红了都不知晓。

听着旁边众人的喊叫声,陈慎行眼中亦是透着几分灼热:“若是这炮船也装备上,那么就算敌人冲过来,我们也不会害怕了吧!”

“幸幸苦苦这么多天,终于见到它开始运行了,咱们也不亏啊。希望这艘船一路安好,可别有人过来捣乱啊。”另一边,那秦建、秦栋却是一脸忧愁盯着这艘战船,相较于过往的那些战船,这艘战船实在是太过于与众不同了,若是路上出现了什么事情,那可就麻烦了。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树木静谧、毫无动静,以至于炮船之上那张开的船帆懒惰的悬在桅杆之上,并未悬起。

然而于这汾河之上,那炮船却已然远离众人,而且还越来越远,渐渐的已然从太原城之中走出,开往那大河一路延伸望不见尽头的远方。

瞧着两侧,杨辉感觉两旁有些熟悉,低声问道:“这不是朝着北方吗?”

也无怪乎他会感觉惊讶,毕竟在穿越了两侧他们设下的堡垒群之后,这个炮船就开始深入北方,并且渐渐的开始靠近蒙古驻军所在之地。

“我怎么知晓?不过有主公在这里难道你怕敌人进攻?”赵志摇摇头,又指了指正站在楼船高处的萧凤。夜夜小说网WWW.mht.la

两人一并看去,当机就见他们的主公正如那中流砥柱傲立于苍穹之下,面色亦是如同那冷冽冰霜,让两人心中稍微安歇了一下。若是他们的主公在这里,就算是那蒙古倾巢而来,他们也是毫不畏惧。

“可以开始了吗?”

于船楼之上,萧凤双目已然凝聚。

而在不远处,大约三余艘战船正朝着这边开来,除却了那四个硕大的车轮之外,还从船舱两侧有三十根桨叶插入江水之中,正是它们一起努力,才让这庞大的战舰开动起来,而在上面则是人影绰绰,他们全都是将手上的武器高高举起,像是正在喝骂。

它们是蒙古水军,负责整个汾水防线,如今瞧见这艘奇怪战船过来,他们当机就冲了过来。

瞧见这一幕,赵志顿时吓了一跳:“是敌人?”

仅仅是见到对方的出现,他倒是不怕,关键是此时他们脚下的炮船并未接受实际的考验,若是因为他们和对方之间产生的冲突而报废,那么就可能导致身下的炮船受损,而若是发生受损的话,那可就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没错。它们是蒙古水军,也是我们脚下这艘战舰的真正敌人。”萧凤跺了跺脚下炮船,却对眼前有些懈怠的士兵感到不满:“而如果不击败它们,如何能够证明这艘战舰就是我们所需要的?”

赵志一时间感觉头皮发麻:“可是,我们还没有试验过。是不是试验过之后,再投入实战之内。”若说萧凤有什么坏的习惯,那就是总是喜欢强行摊派任务,而那个任务有的时候还挺不留人情的,所以他才会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必了。而且对方就是真正的敌人,若是就连这几个都教训不利,那我幸幸苦苦制造这东西又是干什么吃的?”萧凤将头一摇,毫不犹豫的驳斥了赵志的请求。

面对这种命令,赵志无奈之下只好接受,随后他就并不是很熟练的下达了命令:“调转克虏炮,瞄准眼前的目标。”

一行士兵立刻忙碌起来,将那盖在克虏炮之上的麻布掀开,露出里面早已经被安装妥当的克虏炮。更有几个士兵将装满火药的火药桶也搬过来,开始朝里面装填火药,并且将准备好的石弹塞进去。

赤凤军目前技术还不发达,尚且无法制造出合适的炮弹,而且因为缺乏一些铜以及铅之类的资源,所以现在使用的还是寻常的石弹,不过里面填充有火药,若是被发射到对方然后爆炸,一样能够对目标造成严重的损伤。

“开炮!”

一声令下,那克虏炮炮口之处,几许硝烟渐渐升起,船上一行人顿时感觉脚下一震,险些就跌倒在地。

而在远处,那正驶在最前方的战船之前,一个水花突然冒出,足有几丈来高,而在上面的那些敌人全都龇牙咧嘴,像是在嘲讽。

“没成功?”

炮船之上,所有人具是感觉有些恼火。

然而赵志却更为在意炮船是否能够承受这克虏炮后坐力的影响,于是他问道:“船舱之内有没有什么动静?”若是因为这一炮,让整个炮船就此散架,那可就要遭罪了。

“刚刚有人摔倒在地,结果砸到了头,现在正在处理当中。至于船体尚未出现什么巨大的问题。”位于船舱之内,同样分属于参谋部的邱沉路张口说道。

赵志顿时松了一口气,打不中目标没关系,若是他脚下这艘船承受不了火炮冲击力,那可就糟糕了!于是他继续下达命令:“目标最前方战船,开炮!”

听到命令,那些炮手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一个长长的上面绑着猪鬃的刷子插入了克虏炮之内一阵猛捅,等到将里面的残渣碎屑全都清理出来之后,又是忙碌着开始往里面填塞火药以及炮弹,等到下一发之后已然过去了约有半分钟了。

而在远处,那正在前方的战船又是一斜,整个船头全都朝着下方倾倒,无数木屑更是四散开来,当机将那些聚在船上的士兵打的是抱头鼠窜。

“成功了!”

这一次,立刻让所有人欢呼起来。

即使第一次没成功,但是至少第二次成功了,而第二次成功的话,那么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以后都会成功。

而只需要他们的火炮能够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威胁到对方,那么这次的战斗就是属于他们的了。

“很好!就这样继续开炮!”

见到炮击有效,赵志也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紧张了,他们和对方战船相距起来有两三里远,两者若要靠近到正常的交战距离的话,起码还需要半个钟头,而在这半个钟头之内,他们船上的火炮足以发射数十上百次了,仅凭这些凶猛的火力,依然足以彻底摧毁那些旧时代还依靠着拍杆、弓弩作战的老式战船。

炮击还在开始,而对方的水军已然溃不成军。

他们所拥有的几艘巨船已经被火炮整个打沉,坐底在河床之上,顺着河流无数的碎屑、木头飘了过来,甚至河流之中也带着一些血腥味,而上面的士兵也早已经跳下船舱,顺着河流游泳跑到了河岸边上各自散开。

面对这凶猛的武器,他们实在是无法把握战胜对方。

“就这样跑了吗?”

且看着对方远离,赵志感觉无聊。

他本来以为对方能够冲过来来一场搏斗,然而在火炮的凶猛攻击下,对方却就连靠近都无法靠近,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彻底的轰成碎末,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杨辉亦是回道:“看样子是的。”

瞧着眼前的状况,他感觉脑海之中蹦出了一个灵光,虽然这个灵光转瞬即逝,但是他却觉得或许水战和陆战存在着本质的差别,而或许就是那个差别导致了眼前的结局。

水战,究竟应该怎么打?

杨辉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

“那我们回去吧?”赵志有些奇怪,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这位同伴经常性的陷入沉思之中。

“虽是如此,但是对方可不会容许我们就这么轻易地离开的。”自天空之中,那萧凤的声音依然落下,而在战船的四周围,上千匹战马正踏着草原,朝着这边冲来,而他们手上则是拿着手炮,这手炮在经过太原攻防战之后就被验证具备奇效,所以也被史天泽大规模装备在军中了。

“砰砰砰……”

连番的枪声响起,那些弹丸已经越过汾河,砸在“苍龙”号身上。

然而这些弹丸,却只在苍龙号身上装着的那些铁甲之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凹坑,除此之外什么都产生不了。

赵志瞧着这一幕,心中暗骂一声来的真快,随后就开始着手安排手中人员开始反击,不仅仅那些虎蹲炮开始攻击了,就连克虏炮也被掉转方向,瞄准这些围过来的骑兵发射弹丸,位于船舱之内那些力士也是开动起来,推动着车轮缓缓运转起来,朝着身后的太原城开过去。

萧凤也没插手,就这么站在船楼之上,静静的看着麾下士兵进行的战斗。

远处,那些骑兵已经来到了汾河旁边,他们纷纷弃了麾下战马纵身一跃跳入汾河之内,然后朝着战船游过来,很明显这些人是准备通过近距离肉搏战夺取这艘战船。

“妈的,给我上刺刀,将他们赶下去!”

自腰间拔出刺刀插在铳枪之上,杨辉瞄准一个正要跃到甲板之上的蒙古鞑子,只将扳机扣动,当机就让这个家伙跌入河中,随后他有看到另外一个人准备闯进来,一个纵身冲了过去,手中铳枪立时扎入此人腹腔之内,令其只能颓然倒在地上。

虽是如此,但是在敌人连绵的进攻下,那些虎蹲炮还有克虏炮也全都因为缺乏人手而无法操作,以至于这艘新造的炮船也开始出现了多处的损毁,比如说甲板被对方的手炮给轰出了洞来,船舱因为破开的缝隙而有着大量的河水涌入其中,就连那硕大的车轮也被几个人围住,而他们一阵捣毁也将好几个桨叶给捣碎了。

恰逢此刻,整个炮船忽的猛地一颤,却是整个定住了,丝毫没有动静。

赵志一震,旋即就感到震怒:“妈的,这群家伙将车轮的齿轮给废了。”那车轮乃是推动“苍龙”号航行的主要动力,若是被这群家伙给废掉,那就等于被废掉两条腿,根本就无法运行了。

害怕之下,他当机就下令士兵全军出动,务必确保将那蒙古鞑子全都赶出去。

正在这时,萧凤却冷笑一声:“虽然我明白你们想要摧毁这艘炮船的迫切性,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敌人,我可不会允许你们破坏我的战略的。”随后,她只将脚朝着整个甲板轻轻一跺,一股红光立时以足尖为中心四散开来,凡红光所到之处,那本是破碎的木板、铁块甚至是桨叶具是恢复原状,就连本来重伤倒地的士兵也是精神一振,身躯伤势亦是恢复如初。

至于那些已经跳到这炮船之上的数十位鞑子,在被这红光一扫之后,具是化作灰烬,不存分毫。

且见到这一幕场景,两侧还在朝着这边涌来的骑兵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勒马掉头,快速离开这里。若是知晓那萧凤就在这里,他们一早就跑了,岂会白白的葬送性命呢?

以萧凤那地仙修为,将整个军队彻底屠戮也不在话下。

看着那些逃走的蒙古骑兵,萧凤也无意继续追赶,今日里她的构想已经得到了验证,这就是最好的果实,而现在则是回去继续巩固成果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军中矛盾起,星夜授玄功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又失手了?”

杯盏之声乍然响起,于那漫天军帐之中,史天泽已然是怒气十足,且扫过眼前众人,他已然是倍感疲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张德辉一步上前,坦然说道:“是西张寨被对方给拿下了,而且对方目前正调集一千兵马配合十艘炮船,准备夺取寿阳。”

“寿阳?那萧凤是打算彻底封锁山势,确保没有人闯入其领土之内吗?没曾想,这个女子倒是有此手段,倒是比那宋朝诸位强多了。”眉宇皱紧,史天泽微微一叹。

他本来打算是借着之前态势将赤凤军封锁在太原城之内,然后派遣麾下兵马闯入其境内纵兵劫掠,断其根本。没曾想,那萧凤刚一恢复,就不顾牺牲亲自上阵,硬生生将蒙古大军打出城外,并且逐出到太原城之外。

那次战争,他麾下兵马足足牺牲有五千多人,五万大军折损了十分之一,而赤凤军也牺牲了四千多人,只剩下一万兵马,加上因为被牵涉其中而死去的寻常百姓,少说也有上万余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史天泽虽然想要继续战斗,然而麾下那些将军却未必愿意,而且其直接归属其统领的核心部队也损失惨重,其余将领亦是虎视眈眈,无奈之下他只能撤退。

这便是军阀毛病,因为本身内部存在的固有矛盾,上下不能一心,内外不能平衡,彼此不能信任,故此才无法发挥如同赤凤军一样,完全发挥其全部的力量。

能够在这样情况还不崩溃,史天泽已然算是一代名将了。

“没错。那赤凤军目前虽是并无动静,然而其麾下兵马却屡屡行动。不仅仅屡次派遣士兵暗中偷袭我等巡逻士兵,更是经常寻找机会潜入军营之内,焚烧粮草。我等每次都欲阻挡,找出究竟有谁在军中暗中泄密,然而军中状况实在混乱,实在是没有办法。”张德辉低声回答着,眉宇间还带着苦楚。

他乃是史天泽亲信,但是可不是那些蒙古将领的亲信,在直接面对那些色目人、蒙古人的时候,就算是史天泽到场也得给点面子,更勿论自己了。

史天泽听了之后,心声一动,又道:“是塔思以及阿萨斯买买提吗?他们又怎么了?”

依照蒙古条例,但凡是军队之中,都需要设置达鲁花赤,好确保军权为蒙古所掌握,而不是被其他人所掌管,而这可利赫正是达鲁花赤,至于那阿萨斯买买提则是同知,两人实力比不上史天泽厉害,但是也算是骁勇善战,在这军中完全具备决定任何一人生死的权利。

“末将在营中听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据说是大汗因为您许久未曾攻克太原,他们想要启奏大汗,将你调回去!”张德辉顿了顿,眼见史天泽那已然生怒的脸庞,他不敢隐藏当即说了出去。

史天泽瞠目结舌,一脸诧异:“调回去?这两人,难道就不知道大军开拨,需要消耗多少粮草?更何况就算是别人来了,就凭他们的能力又能如何?”久于战争厮杀,他可是知晓蒙古之内虽是良将甚广,然而能够和自己媲美的将领在这华夏境内只有张秀一人,当然在那正统领大军西征的军中之中,拔都、贵由、蒙哥以及郭侃也能够媲美。

只是现在,这几人具是身兼要职,短时间内离开不得。

若是他被调离,换上一个庸将的话,只怕这太原就再也夺不回来了。

“我自然知晓,但是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就莫要怪我启禀大汗了。”

说曹操曹操到,于帐外一个人撩开营帐,也不顾及周遭其他人的目光,大刺刺的就盘腿坐在毡毯之上。

此人正是这军中的达鲁花赤塔思,他的身世来历可不了的,乃是当年拥护成吉思汗顺利称汗的四大将军木华黎之孙,可谓是身份尊贵,正是因此所以被当今大汗窝阔台所倚重,想要将其培养成新一代的蒙古精锐,其实力也是甚为强悍,距离地仙境界亦是只差一步。

而他如今在这军中更是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自然让在座的每一位都感觉坐立不安。

史天泽立时紧张,当机自座位之上起身,走到了这人身上,低头一拜说道:“原来是世子过来,末将有失远迎还请莫怪。”

“无妨!但是你若是不将撤退一事说清楚,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塔思深吸一口气,低声呵斥道。

他虽然不过是人阶强者,然而毕竟身份尊贵,更是身负大汗爱戴,以史天泽那忠君爱国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反对?

“启禀世子。并非我不愿意,实在是因为那赤凤军太过坚韧,有决死之心。而且向来习惯于步战,我等士兵具是马兵,若是在城中和对方为敌,并非上策。若是当日继续厮杀下去,那么则军中士兵定会直线上升,我虽然竭尽全力企图灭杀那萧凤,奈何对方太过顽强,反而将我拖至精疲力竭。我若是死了还好,但若是连累世子你也一并殒命,那大汗岂不是痛心疾首?”史天泽不紧不慢,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塔思这才醒悟,想着当初太原城中的危机,他也感觉心惊胆战,便是那佛陀八相都彻底陨落,以自己这微末实力如何能够在那虎蹲炮、铳枪的连绵攻击之下保全性命?

他当机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末将还有一个请求,不知世子可否接受?”史天泽心中窃喜,赶紧问道。

塔思亦是回道:“但说无妨!只需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定然答应你就是了。”他曾经在太原城之内感受到那赤凤军的凶狠,自然知晓在这群人眼中,自己所谓的身份并不能够震慑那群疯子,处于保护自己的想法,他倒是不愿意让眼前这人就此离开。

至少史天泽还算是态度端正,一向都未曾向宋朝输诚,若是换了一个蛇鼠两端的,只怕自己的头颅就可能被那属下当作战利品,直接递给了赤凤军了。

乱世之内,军权最重。

这群汉将为了争夺地盘,可是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比如说那枉死的严实就是如此。

虽然在死后被封为亲王,然而其麾下兵马被整个解散,治下地方也被分给别人,甚至其儿子严忠济只有加入这军队之中,才能够享受一些权利。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可否请求世子出面,压制军中士兵,尤其是确保那些色目人还有蒙古人,莫要再寻衅挑衅汉族士兵!不然的话我军中不稳,只怕那赤凤军就会借此机会,彻底将我大军整个击溃。”史天泽立时央求起来。

在他退防忻州之后,麾下兵马就和赤凤军进入对峙状态,每日里都是互相谩骂以及对战,偶然时候也会各自派遣出一些士兵突袭对方的堡垒营寨,好给对方制造麻烦。

然而他麾下兵马毕竟比不上赤凤军上下一心,一等到军势消停之后,各种的矛盾就纷纷涌现出来。从汉将和蒙将的矛盾,从各个士兵之间的矛盾,从各地地域士兵之间的矛盾,总之各种事情全都涌出来,就没有一天让他能够消停的。

如今见到塔思,当机就起了注意,想要将这个问题一并解决。

塔思心高气满,张口便应了下来,随后就踏出营帐之内,准备去寻找那些蒙古士兵谈话,好确保这些算是刺儿头的家伙不要继续撩拨事情,不然的话逼得那些汉族士兵将领投诚赤凤军,那么他们所谓的剿灭赤凤军的企图,也就只是一个笑话了。

毕竟当初榆社城之所以那么快崩溃,就和汉族士兵将领临阵倒戈有很大的关系,赫和尚拔都的尸体还未冰凉,他的事迹可是历历在目啊。

见到终于解决了问题之后,史天泽长舒一口气,苦思那赤凤军之中事情,他踏出营中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喝之声,此刻已然是星夜时分,寻常人早已经是各自睡去,不曾想在这个时段,竟然还有人在活动?

心中奇怪,史天泽将身一纵,就见于远处的一堆乱石之中,一个人正手舞长枪,不断的重复着各种的动作,刺、撩、斩、砍、破、崩,诸般招数应手而出,其上气芒乍现、无数劲气破枪而出,将四周围那些大石全都戳出一个个寸许宽的小孔,当真是气势如涛。

“是谁?”

正在此刻,那严忠济依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影出现,自口中立时惊呼起来。

待到看清楚来者相貌,他立刻慌张起来,将长枪插在身前,身子一躬长辑道::“原来是史元帅。小生多有冒昧,还请元帅赎罪!”

“无妨!我也只是闲着无聊,故此四处走走罢了。没曾想打扰了你练功习武,你也别怪我啊。”史天泽摇着头,满是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个精气十足、身躯硬朗的小子。

他若非早年因战斗伤了身体,以至于无法生育后代,不然的话其儿子也应该和现在一样大了吧。

“末将不敢!只是在这也就这么一点微末计量,若是要报仇雪恨,实在是力有未逮。我寄居将军麾下,然而至今却未曾立下半分功劳,实在是罪不可赎,还请元帅惩罚在下!”严忠济摇着头,想着自己如今的实力,却是暗恨起来。

他于年幼时候尚在父亲麾下,因为好逸恶劳故此对武学一道不是很上心,而且四周围众人夸奖更是让他悠然自得,以为天下之人也不过如此。

没曾想,那萧月竟然一人一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父亲斩首,更是在他和张弘范、史权之下安然逃走,还将那玄铁也一并带走,如此行径自然让其惊惧无比。

毕竟那萧月和他也是一般年龄,然而其实力却如此强横,据说此人更是拥有一个师傅,那师傅如今也是双十年岁,而且已然能够和自己平生敬仰和父亲一般起名的史天泽斗个不分胜负,如此英才自然令其瞠目结舌。

大受打击之下,他已然是重起斗志,没日没夜都在修炼,企图赶上去!

然而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如今时候望着那越来越远的深渊,已然是彻底绝望了。

“不,你已经很好了。只是那妖女实在是不能以常理而论,世间若是能够和此人媲美者,我估计也就只有西藏密宗八思巴了。据说此人如今不过十八岁,已然修成如来法相了,可谓是当世一雄。只可惜他却需要为当今大汗助阵,为其调养生息、安定真元,降服那长生天神通。不然的话,我等定然能够将那妖女挫骨扬灰。”

想着当初被一把火烧死的侄儿,他亦是带着怒火,自己毕竟已然没有了子嗣,所以将那几个侄儿当作了自己的亲儿子,虽然知晓刀枪无眼,但是一旦亲眼瞧着自家亲人罹难,自然是怒火腾升,只想要报仇雪恨。

严忠济亦是回道:“末将相信,在元帅的带领下,定然能够将那妖女赶出去,一血深仇大恨。”

“自然如此!”这一通发泄,史天泽感觉舒坦多了,他仔细看了看了严忠济,瞧见其双眉如剑、双眸似星,乃是一个堂堂君子之人,念及此人入军时候的想法,就感到有些好奇:“我记得你曾经和那赤凤军萧月有过一面之缘,可否和我详细说一说?”

严忠济听到这“萧月”两词立刻炸裂,眼中已是泛起红光:“这厮杀了我父亲,我如何能够忘却?若是有朝一日,让我看到了那个女子,定然要一枪将此人戳死在地。”五指攥紧,那一挺长枪之上青芒乍现,数到劲气飙射而出,当即将整个石板切成两半。

尘沙飞扬,碎屑满地,正如他那如火焚烧一样的心境,只剩下一遍残破的废墟。

史天泽瞧着,当机惊道:“好枪!此物是你铸造的?”

“”

史天泽虽是知晓若是如此执着,待到日后企图突破三灾时候,定然会有莫大劫难,但是他却并未阻止,反倒说道:“我之前观你练习,倒见你根基甚是扎实,内功亦是雄浑务必,算得上是可造之才。既然如此,那我且传你一套天罡五雷决,若是练习此法可以引动天雷助阵,击杀敌人,最适合你使用。”(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四方如云涌,天下棋局成

自宴会之后,仲威一身倦意回到军帐之内。[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只等他掀开帷布,却自里面走出一个一身红装、双臂赤裸的金发女子,且看此人分明就是昔日里曾经于醉香楼现身的乌兰纳那。她将手上奶茶端到仲威面前,且看着这位汉子一口饮尽,有些担忧的问道:“我最近瞧着你面容憔悴,是不是有些又被斥责了?”

数月之前,她曾于战争之中受赫和尚拔都之命将仲威救走,就此产生诸多纠葛,于是便在一起了。

“唉!也是我太过无能,先是让那赤贼废了火炮,后是未曾尽展火炮之能。”仲威听到这话,手臂却颤抖起来险些拿不住茶杯,只好放下,而在口中包含着对自己的怨怒:“否则的话,如何能够让那**继续猖狂?”

“这般事情急切不得。而且夫君不是说了嘛?此事急切不得,须得不疾不徐,否则榆社城一事又会重蹈覆辙,到时候你岂不是和你父亲一样,白白牺牲?”乌兰纳那不急不缓,声音柔软好似蜜糖,让人顿感心中甜蜜。

仲威皱紧眉头,这才放心:“这倒也是!只是我军对那赤贼毫不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日若非那萧凤突然拿出火炮,我军又如何能够招致失败?”细想这一点,他更是担忧起来,就怕这赤凤军再次拿出什么足以改变战争局面的武器来。

“这一点夫君自然放心!妾身早在那赤军之内有准备,到时候只需要她发力,定然让那赤贼整个受创!”

乌兰纳那微微一笑,恰似三月春风,当机将仲威那满是冰渣的心灵化开。

仲威一开始尚不理解,只是稍微一想立刻恍悟:“你是说已经有人潜入其中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拜火教之内,又岂有我一人?到时候就算那些人当真是镔铁锻造的,我的姐妹也能够将其化作绕指柔老。到时候只需要她们一说,那赤凤军还有什么能够藏住?”乌兰纳那一脸娇笑,两团红晕已然染红双颊,这终教那仲威忍不住,将这女子搀扶起来来到床上,一时间两人登时踏入阴阳交合的境地,一并享受那鱼水之欢了。

…………

“二哥,你还不死心吗?”

位于大名府之中,忽必烈望着对面的忽睹都,暗叹一声。

于桌上摆满各类酒菜,全是那些烤羊排、羊肉汤、烤羊腿、烤全羊等等诸如此类的荤食,便是那诸如剑南春一类的烈酒亦是摆上好几坛,也算是丰盛了吧。

然而对坐两人,却相互敌视,具是不曾露怯。

“为何要放弃?”赤红双目,忽睹都犹自带着怒火:“若非那大汗杀害了咱们的父亲,我们如何能够变成今日这般德行?哥哥是这样,没想到你也成了这样子了?”且看着眼前始终平静的忽必烈,忽睹都突然生气几分戾气,越发厌恶这厮这般模样来。

忽必烈叹声气,继续道:“但是你应该知晓,之前你已经惹大汗生气了。若是他当真要灭杀你,又何须如此麻烦?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够将你处死,而你无能为力。”

“那他倒是干啊!”忽睹都冷笑着说道:“此人违背旧制,强夺我父亲汗位,虽得诸人相助借助库里勒台制强夺长生天。[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但是那长生天神通何其厉害,又岂是一逆子所能镇压的?否则的话,为何他始终蜷缩在哈剌和林万安宫之内?还不是害怕被别人窥见自己的弱点吗?”

听起言语,他似乎对当年托雷之死知之甚详啊!

忽必烈面皮抽搐抖动一下,双目扫过四周围,似乎害怕这话儿被别人听了,又是抬高声音刻意说道:“那些不过传闻,你身为我黄金家族之人,居然也相信这江湖传闻?”

“既然如此,那为何大汗对当年父亲之死耿耿于怀?对了,我倒忘你当时候不过是一介小屁孩,完全就是躺在妈妈怀中吃奶,哪里知晓父亲临死前的样子?”闷闷不乐,忽睹都却感觉眼前的弟弟居然如此陌生,陌生他甚至以为和年幼时候的那个会追着自己要风筝的那个人截然相反。

“那你忙碌这么多年来,有用吗?”

猛地一挥手,忽必烈将桌上的菜食扫到一边,任由这些酒食全都撒落地上,亦是怒气冲冲。

忽睹都只听自己被斥责,怒从心生也是将那桌子猛地一拍,当机令其整个碎裂,喝道:“你这厮倒是添了本事,居然敢朝着你大哥喊?”

“那又如何?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多年干了什么事情?整日里和江湖人士厮混,以为凭借他们的力量,就能够复仇吗?别忘了,那群汉人曾经将金朝出卖,而这样的事情他们从不害怕再做一次。二哥,你不要在继续执迷不悟,不然的话就非得掉入深渊之中了。”忽必烈张口喝道,其中的兄弟情义自然是情真意切。

自父亲托雷死后,他们三兄弟就聚少离多,大哥蒙哥被派遣出去负责西征事宜,自己也被赶到这河北一代负责统帅大名府麾下部众,至于眼前的这位二哥亦是成为一位有名无实的所谓巡按使,如今因为丢失潞州以及太原,更是被直接剥夺侯爵、取消属军,成了孤家寡人。

他听着悲伤、见着流泪,没曾想自己哥哥居然还是这般模样,未曾有丝毫改变。

“呵呵!你也知晓我想要复仇啊。但是那窝阔台始终盯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我要学习兵法,他直接安排我到前线之中,置我于生死之地;若我要修行武功,他直接就丢给我一个缺词断章的秘籍,说是什么绝学武术;若我要学习治国之道,他直接让我当了一个狗屁巡按使。这般样子,我不依靠那群江湖野狗们,又能依靠谁?正是因此,我会杀了那个混蛋,让他尝尝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骨肉亲情,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

忽睹都却是满肚子委屈,只可惜他却自视甚高,自然不肯放下态度央求别人仁慈,放过自己一马。

忽必烈却听着感觉害怕,低声问:“二哥,你究竟准备做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等到一切谜题揭晓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了。”诡谲一笑,忽睹都神色全数收敛起来,却是透着几分寒气:“当然。若是到时候我成功了,弟弟你可不能够阻挡啊,不然的话,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寒气森森,这话语之中已是带着杀机。

感到这刺破肌肤的杀气,忽必烈顿感背后汗水淋漓,他常年沉浸于书文之中,抡起修为可要比忽睹都差一个档次,只好应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

得到准话,忽睹都扬声笑着,旋即自这大堂之内离开。

而在后面,忽必烈心中暗想,祈祷着未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目光扫过那一地的碎木头以及酒食,只觉得这天下也和这散落的食物一样,显得无比的混乱以及疯狂。

“来人,将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忽必烈心中哀叹,更不知未来会如何发展,只好转过身来径直走开,而在书房之内他的师傅杨惟中以及姚枢两人正在等候,今日的课程可还没有结束呢。

…………

平原之上,一座高峰突兀而立,正似那撑天柱子一样,横亘于天地之中。

这泰山自古以来就被誉为“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

而在这山脚之处,那昔日里曾经突兀出现在升仙台的赤衣金属面具人却悄然现身,正不顾这崎岖山路,朝着顶峰攀去。她虽是武者,但是这傲徕峰甚为险要,部分地区陡峭近乎垂直,更是足有数百丈之高,而且天气极冷几近零下数十度,寒风一吹立时就让人感觉身躯冰寒,全身无力。

这般状况,莫说是寻常人便是武者稍有不慎,也得跌个粉身碎骨,而昔日旧人垂下来的绳索早已腐朽,她也只能徒手攀爬。

而在这山峰中央有一石穴,洞穴之上有一玉石,上书“玉皇洞”三字,其中似有云雾飘出,不知是否住着人。

“你终于来了吗?”

待到这赤衣面具人快到这洞穴之处,却自其中传出一个声音。

听到这声音,这赤衣面具人身躯一颤,被那寒风一吹,更是感觉手足酥软,这一下立刻让她难以固定身体,当机朝着崖低落下。只是这时,却自那玉皇洞之内射出一枚棋子,这棋子快若迅雷,只一刹那就落在赤衣面具人身躯之下,虽是不过指甲盖之大,然而却将赤衣面具人整个托起来,当真是奇哉怪哉。

虽是如此,但是赤衣面具人那一副面具却自面颊之上脱落下来,露出了一个英气十足的面孔。

一面是英气十足的男子相貌,一面是娇俏妩媚的女性容颜,这赤衣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变成这般德行?

“匆匆十载,未曾想你的阴阳无极诀却始终未曾踏入关卡,当真是让我失望啊。”

这声音再次传出,当机让这赤衣人惭愧的低下头:“弟子无能,未曾勘误阴阳之法,故此无法堪破法相,修成正果。”

“也罢。你也知晓自己自出生以来便和其他人大有差异,阴阳之象具是存于一人之身,故此无论修行何等功法,最终都免不得颠倒乾坤、错乱阴阳,故此让你屡受折磨。对你这种状况,我也是首次知晓,故此草创一门阴阳无极决,好让你调剂阴阳,不受男女之相困扰。”

“弟子明白,多谢师傅多年教导。”

“只是你也知晓,若是修行此法,少不得需要于男女之间自由转化。每一月上旬须得变成男子,中旬会呈现出阴阳两梯,而下旬时候则为女子,非如此不能进步。然而若要继续修行,你就得做出选择,是变成男子,亦或者成为女子,只需踏出这一步,则自此之后再无阴阳相生之象!然而你尘心未消、红尘难脱,只怕这一生都得困顿与此了。”

满是叹息,这声音对这赤衣之人却是充满怜悯。

赤衣之人亦是无奈,低头回道:“师傅教诲,弟子明白了!”

“罢了,你还是上来吧!”

随着声音,数十枚黑白棋子又是射出,这棋子看着甚是普通,和寻常棋子并无两样,然而这棋子却凌空悬住,每一个都按照一定的间距排列起来,化作了一个长长的阶梯,直通那玉皇洞。

赤衣之人一脸迟疑,她虽知眼前之人修为超绝,就连当世之内的地仙之中,也少有能够和其匹敌之人,但是这棋子如此脆弱,更是只有指甲盖大笑,如何能够承受重物?

“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何还不进去?”

那声音有些怒气,当机吓得赤衣之人迈出脚轻轻的踩在棋子之上,随后他就觉得这棋子之中竟然涌出一股无穷力量,尽是将那空气全都凝聚起来,形成了一个薄薄的垫层,垫层约有一个车轮大小,足以承受一个人不至于跌落下去。

如此凝气成墙之法,当真是惊世骇俗。

带着憧憬,赤衣之人不敢懈怠,感激踏着这棋子垫成的阶梯,来到了傲徕峰玉皇洞之前。

石洞并不大,深度仅有一丈有余,宽度亦是仅有数尺,仅能够容纳一人,若是再多一人就已经太过拥挤了。

而在这洞穴之中,已然有一个苍白老者盘腿坐在这石洞之内,他的面前却摆着一个棋盘,上面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彼此更是霸占一方,互相交错进攻当真是凶残至极。只是在靠近黑棋腹心之处,却漏出了一个空缺来,而在四周围重重围困的黑白棋局当中,却有一个赤红棋子甚是眨眼,就这样大刺刺的将这空缺整个占据起来。

一手捻子,这老者就这样静静坐着,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棋盘:“你且跟我说说,那中原一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尊,根据你的推论,那赤凤军果真打下了太原城,目前正在和蒙军厮杀,而且宋朝也是动作连连,估计重夺襄阳,率军北伐就在今朝。”

“我明白了!”

这老者将棋子落定,立刻让那白棋的防线连成一片,生生将黑棋挡在外面,两者算是进入抗衡状态:“既然如此,那应该会进入下一步了吧。”

“下一步?是什么?”赤衣人一脸不解。

老者呵呵一笑,却将那赤子挪动一下,这赤子一动四周围的那些棋子亦是纷纷像是被惊住一样,旋即朝着四面散开,露出一个老大的空隙:“当然是撤退了!”

“为什么要撤退?”

看着这一幕,赤衣人感觉不解。

他虽是不知眼前老者身份,却晓得他喜爱下棋,更喜欢以棋局推演天下大势,而那黑棋很明显代表蒙古,白棋则是南宋,至于那赤棋则很明显就是赤凤军了。

“因为这就是天命!命,是逃不了的。”

呵呵笑着,老者忽的抬起眼睛,于洞穴之上三个小洞直通外面,正好可以看见那天空,所以被称之为窥天。而置身于这玉皇洞之内,老者又是继续笑着:“而他们若要挣命,就得走。毕竟棋盘之上,只有黑白,岂容其他异色?不然等到黑白之棋反应过来,那就当真是万劫不复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赤龙肆掠旱灾现,灾民四起危机出

时间飞逝,寒冬刚过,一场春雨已然开始滋润大地,待到放晴之后,随着那一轮太阳升起,转眼间已是夏季时分。mht.la [棉花糖小说]

只是今日,这夏季却意外的漫长,总是悬在天空的太阳还在释放着自己的热量,就连那汾河都消减太多,只有腰部的水位根本无法支撑起炮船的航行,令新建的水军暂时无法继续攻城略地。

“还没下雨吗?”

面露愁苦,萧凤极目远眺。

萧星摇摇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若是再不下雨的话,那么收成起码会下降一半以上!”

“一半?”萧凤愣住,低声呢喃道:“这可不是搞笑事情。”目光扫过那万里无云的天空,她越发忧愁起来:“希望这天赶紧下雨吧,不然的话只怕我们真的难以撑过这一次。对了,星星。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去做了吗?”想着如果没有足够粮食的后果,她更是充满担忧。

萧星立时颌首:“遵照主公的命令,我已经开始调集人马去做了。”扫过脚下干瘪的农田,她的额头亦是布满愁容。

旱灾是什么,她以前只在史书上见过,自己也因为出身于官宦世家,所以也没有亲身体验过。

而今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当真是让她惊恐莫名,完全媲美于当初水灾发生几乎要淹没潞州城时候的场景。

且看远处,在太原城之外绵延的农田已经是彻底干涸,就连旁边刚刚挖掘的沟渠亦是毫无水分,以至于田里面生长的小麦已经开始泛黄了。靠近汾水的农田尚且如此,远离汾水的农田的恶劣情况,自然是有目共睹,而若是让这场景继续下去,那么这一年的收成注定大减。

为了改变这一场景萧凤已经下令萧星调集民力清理河道以及开挖沟渠,将汾水给引出去灌溉农田,而且还着急专门人士寻找合适的地方挖掘水井,好保障治下百姓的生存问题。

好在去年开建的漳泽水库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里面储存的水分足以支撑潞州附近农田的灌溉,只是别的地方并未得到及时的处理,所以还是维持着过去的模样,甚至因为旱灾反而更为恶劣。

“对了,若是这次当真会发生旱灾的话,只怕我治下之内可能会出现各类暴动。为了避免灾民聚众围攻县衙,我于你五百兵马,务必确保境内安定,若是有敢啸聚群众者、立斩不饶!”想着历史之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萧凤的话已然是透着杀气。

但凡是皇朝覆灭,莫不是从饥荒开始。

而若是不及时控制住境内状况,那风起云涌的叛乱就会此起彼伏,直到彻底摧毁底层行政机构,然而如同洪水一样席卷整个天下。

历数王朝,莫不如此!

萧星身子微颤,充满不可思议:“真的会吗?”她心儿仁慈,向来看不得血腥之事,故此终日俯首于内政,对军事、谍报等等一类血腥争斗之事少有询问。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双目垂下,萧凤牵过萧星玉手,低声回道。

若是没有发生这种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她也毫不犹豫会下狠手,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敢动弹整个赤凤军的根基,她都会行霹雳手段,彻底镇压住对方!

萧星亦是明白,低头回道:“我明白了!”随后骑上快马,领着一批人朝着田野奔去。[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希望这天能够快点下雨。”

怅惘望着那几个远去的身影,萧凤五指不由得攥紧。

若要支撑赤凤军在这太原战斗,则境内必须提供足够的粮草支撑,否则的话她就算是有泼天的功夫,也断然无法在士兵饥饿的状况下战胜对手。

想着太原城之内状况,萧凤转头回到城中,而在府衙之中萧月已经将一叠卷宗准备好。

“这是关于南宋的谍报?”翻了翻这些卷宗,萧凤有些惊讶:“没曾想那孟珙居然攻克了襄阳、樊城,看来打通到山西一代的道路也是指日可待了。对了,你可知晓他究竟是利用什么方式,将那襄阳给夺下来的?”

毕竟那襄阳城池坚硬、更有重兵把守,和当初城池空虚、守备空虚的太原城截然相反,若要攻取只怕并非易事。

“据说是因为城中有内应,故而让孟珙得手了。”萧星回道:“而且根据我派出的谍报分子报道,此刻孟珙驻守在襄阳,并且以当初投降他的人为骨干组建忠卫军,好确保襄阳安全。更重要的是,在占据襄阳之后,他频频出击已经和蒙古大军数次交锋,并且均将其击败。目前正和蒙古都元帅达海绀卜和秃雪于夔州一代激战,好确保其川内不被蒙古侵扰。”

想到这里,萧星目中泛起一些异色。

自十年之前,她父亲死于蒙古侵宋之战后,这四川年一直都处于蒙军揉虐之下,其境内早已经不复之前繁荣。如今这孟珙横空出世,居然真的要将这蒙古挡在川外,自然让她心生神往,为之崇敬。

“这一来,这宋朝当延寿三十载。那孟珙果然厉害,居然看出来这襄樊的重要性。但是如果是我的话,那又该如何?”

萧凤眉梢一皱,虽是对孟珙甚是佩服,却也在细想这般变化,又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能够以一己之力硬抗蒙古大军,这孟珙果然有逆天之能。但是如今蒙宋攻守易势,如果蒙古战略后撤的话,肯定会第一个围剿正处于腹心之地的赤凤军,这样一来只怕她的赤凤军在这里也待不长了。

想到这里,萧凤又是问道:“对了。既然他们已经攻克襄樊,那么应该也可以履行合约了吧。你且去和南朝联系一下,问问那批粮草还有物资究竟什么时候到?”自江万里离开时候,她就将虎蹲炮的技术资料交给对方,当然关于克虏炮以及铳枪技术并未交易。

这些更为先进的武器,萧凤可不打算就这么暴露底牌。

萧月身子顿了顿,面容稍微有些怒容:“根据那南朝官员所说,因为战事阻遏,只怕还需要些时日。”

“多长时间?”乍然听到这话,萧凤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月暗叹,低下头不敢看自家主公:“少则半个月,多则一年!”

“这帮混账!还没有打胜仗,就打算过河拆桥了吗?”萧凤顿现怒容,数点火星已然是应声而出。

此刻,这河东一带一代正处于干旱状况,田中粮食所产不多,根本不足以支撑大军行动。正是因此,萧凤才分外在意,那批允诺的粮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

没曾想,那宋朝官员居然如此无耻,达成的正式协议也敢拖欠!

萧月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而且他们说了。若是我们能够配合他们南下,由平阳府出兵攻取河南府,配合他们一起夺回开封府,定然会将允诺的粮食送达。”

“借刀杀人,这帮家伙当真是打的精细,真以为别人会乖乖上当?”被这话一刺激,萧凤那脸蛋已然是狰狞无比:“若要攻取河南府,少说也得八千兵马超上。而目前我军满打满算,加上新近扩充进来的,也就只有一万三千余人,守住太原城已然是无比吃力。若是我当真如同那南宋诸臣所说的因病南下,则史天泽立时就可以循着太原府直入我所统辖境内,届时包括潞州境内定然会涂炭生灵、民不聊生。这一下来,不仅仅我赤凤军人心具散,而且还会被对方以粮草要挟,和那蒙军拼到玉石俱焚。敢敬献此计者,当真是心肠歹毒。”

一点一滴,萧凤想着自己若是撤退之后,其所辖境内的诸多惨状就感觉分外不安。

那史天泽乃是仁义之人,但是蒙古大军可就未必了!

“既然如此,那主公我们该怎么办?”萧月甚是担忧,早在听到那南朝之人说出这话时候,她就晓得对方包藏祸心。

只是他们赤凤军底蕴太薄,但是和蒙古一支偏军对抗就已经竭尽全力,若无宋朝援助的话,那等到蒙古大军回过神后,她们定然会被毫不犹豫彻底消灭掉。

萧凤虽是恼恨,但是也只有无可奈何的接受下来:“拖!只能拖了。当然,你且注意那些在我统辖范围之内活动的外人,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的话,立刻告诉我。毕竟境内目前正处于旱灾之中,百姓亦是正处于焦急之中,若是在这危机时候被人撩拨的话,定然会对我们造成严重的损失。”

“我明白了!”

萧月晓得此处厉害,当即下定决心,若是当真找到那些暗怀鬼胎的家伙,杀无赦!

萧凤想了想又感觉不够,又是吩咐道:“还有。立刻通知驻守在平阳府的张世杰和王允德,让他们每日巡逻,务必确保境内安全,并且严格封锁道路,不得让任何流寇逃入我境内。毕竟我们境内粮食也不多,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送给别人。”

旱灾之大连绵甚广,并不止她山西一地,就连淮北地区以及两湖地区也有波及,若是那些逃荒的百姓流窜到这里来,那她可就为难了。

就这样,自府衙之内来自萧凤的命令纷纷送出,当机让整个赤凤军上下全都动了起来,全力以赴应对这次的旱灾,而且其重要性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太原保卫战。

…………

“封锁城池,不让流民进入,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手中纸条,张世杰顿感困惑,一对锐目不觉聚敛于眼前通讯兵身上,只是对方也是一脸懵懂:“在下也不知晓,在下只是传达主公命令的。”

“好吧,我知道了!”

挥手令对方退下,张世杰心中满是困惑,对旁边的王允德问道:“你说主公究竟是因为什么,居然让我们暂缓收留流民?毕竟咱们目前兵力不多,若是不广受流民将其训练成兵,那么等到手中的兵马打完之后可就会面对无兵可用的境地了。”

自从夺下太原城之后,萧凤就顺势而下直接夺取了平阳府一地,由此将整个晋中盆地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的话,整个根据地就会被四周围连绵的太行山脉所保护,敌人若是想要进攻,就只能走北方由太原进入,南方由京北府路河中府入平阳府的道路。

而赤凤军只需要在关键的关卡布下重兵,自然就能够稳若泰山!

“在下不知。但是主公既然由此安排,想必定然有自己的理由吧。”王允德张口回道。

张世杰叹声气,低声问道:“但若是这个理由会让广大百姓受损呢?”若说王允德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心思实在是太过单纯,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这怎么可能?”王允德一脸惊讶,满是不信。

张世杰摇摇头,指了指府外的百姓,说道:“如何不可?你我具是农户出身,应当知晓这群人所求者,不过是一碗饭、一顿粥。若是我等就连这个都无法满足,那还算什么军队?”

顺着他的手指,便可以看到在城府之外,正有一群流民汇聚于府衙之前,他们一身破烂、手中拿着缺了一口的瓷碗眼巴巴的盯着府衙,而在府衙大门之处,早已经有一群人支起大锅,里面煮着热气腾腾的粥食,而在旁边亦是堆满一袋袋的粮食,很明显这是正在分粥。

“这倒也是!”

王允德看见那些灾民凄惨模样,不免感到有些悲伤。

自入夏之后,田地干涸、谷粒不收,那些庄稼汉具是抛弃田地,涌入城中之内整日里以乞讨为生。

正是因此,所以他和张世杰才会心生怜悯,在这府衙之中开辟粥铺,好让这些饥汉勉强度日,不至于因为饥饿而闹出什么事情来。

张世杰立刻点头说道:“没错。若是我等将这些灾民驱逐出去,固然能够确保城中安全。但是他们只怕就会彻底饿死在乡野之中,我想这般场景就算是主公也不愿意遇见吧。”

“没错!”

王允德虽是赞同,但是且看着在这灾民之内,还有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当机就起了注意:“但是人如果就让他们这样的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而且府中藏粮也不多了。不如将他们调集起来加强城防?毕竟那蒙宋交战已经接近尾声,如果等到那蒙古大军撤回之后,我等可能就会遇到一场恶战了。”

“没错。而且我打算从其中遴选士兵,挑选一些加入赤凤军之内,这样的话也好扩充一下军队。毕竟咱们麾下合计也就只有三千兵马,仅凭这些兵马断然不是蒙古大军的对手。若要抵抗他们,唯有从这灾民之内挑选了。”张世杰这才满意的回答道。

两人这番的一合计,当机就打定了注意,敲定了各种方案,就等着得到准许。

毕竟扩充军队这件事,按照赤凤军的规定,是必须要得到萧凤准许、参谋部同意才可,就算是他们这两个老资格也必须如此。(未完待续。)

第二章空营匿影敌踪失,杀气乍现起疑心

太原城内尚有赤凤军镇压还算是平静,但是城外那蒙古大军却是开始焦躁不安。[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自昨日时候,袁晔就始终遵守着主公的命令,一直监视着蒙古大军的动向。而在近日,他自远处瞧着那了无生息的营帐,却感到有些好奇。毕竟按照时间,在早晨的时候,对方应当开始生火造饭,以免饿坏了肚子。

但是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对方却始终没有动静,这一点让袁晔甚是奇怪。

旁边一位士兵戳了戳他,问道:“喂,那里怎么没动静?”

“不清楚,我们去看看?”袁晔张口说道,自当日他从蒙古大军麾下生还之后,因为在太原保卫战之中英勇表现,所以被提升为小队长,手下也带着好几个人。

听到这话,其余人顿时愣住,起了疑惑:“但是那可是蒙古大军,若是贸然靠近会不会死?”

“不过是一帮蛮夷,有啥好怕的?”袁晔有些不耐,抬起手就是几个脑瓜蹦,而为了助长一下自己的威风,他有举了举手中的铳枪,喝道:“而且俺可是刚刚被授予了这铳枪,就算对方十几个人一起冲过来,俺也不怕。再不济,我下令让其他人在后面用虎蹲炮给你们壮威行不?”

“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过去?”

且见那乌黑发亮的铳枪,一行人心中安定下来。

他们具是见到过这铳枪厉害,只可惜这铳枪产量太少,整个赤凤军之内一个三十人小队之中,也就只有被赋予官职的队长、副队长,还有那些教导士才正式装备铳枪,其余人则是使用缴获过来的板甲、长枪、弓箭之类的冷兵器以为护身,这就是目前赤凤军内部的状况。

一个标准的作战小队,装备有十条铳枪、三具虎蹲炮,再加上其他长枪、板甲、盾牌还有弓箭,构成了赤凤军整个军队的核心基础。

而这样的一个小队,完全能够在正面战场,硬撼一支百人的蒙古骑兵小队。

确定好基本战术形式,立时就有三个汉子手持盾牌、身披坚甲,缓步朝着远处的一个蒙古军营走去。空气有些凝滞,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群狼盯着一样,努力的压制住心头的恐惧,他们只有扣紧身前的盾牌,以免被突然出现的袭击给弄死。

很快的,三人就踏入了蒙古军营的防守范围之内。

“还没动静?”

袁晔顿时愣住,心中更觉困惑。

想象当中的袭击并不存在,这蒙古人究竟在想着什么?

不远处,那三个汉子亦是愣在原地,他们害怕在这个时候敌人会出现,早已经将那盾牌竖在身前,只是除却了风吹之声,远处的帐营还是没有动静。被这奇怪场景一通折磨,他们感觉无比困惑,当机对着身后的袁晔一阵比划,那是在寻求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袁晔也是回答起来,让这群家伙继续前进。

这三人眼见蒙古没有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立刻就朝着蒙古军帐继续靠近。

很快的,他们就来到了营寨之外,只是这一看立刻就呆住了,只是因为在这营寨之内,于每一个军帐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人走动,简直就像是这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了一样。(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见到几人神色古怪,袁晔立刻走上前,他一瞧见这奇怪场景,也整个呆住了:“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消失了?”看着旁边的帐篷,他立刻走上前将帷布一掀,然而其中除却了一些被丢弃的东西之外,并无任何的人类痕迹。

神色一凛,袁晔当机下令:“立刻给我搜查所有的军营。”

于是乎,所有人的士兵全部走进来,将那一个个蒙古包给掀开,然而其中除却了那些被吃剩的骨头和破碎的瓷器碗碟外,就没有任何的痕迹了。

也就是说,这个军营被彻底抛弃了。

袁晔感觉奇怪,立刻将这件事情启禀自己的主公。

“撤退了?”

听到消息,萧凤也是倍感困惑。

在这关键时候,蒙古大军若是撤退,她自然是欣喜无比,只是若是这撤退乃是史天泽玩弄的把戏,那就要小心谨慎,以免被对方窥出自己的缺陷,进而导致极其惨烈后果发生。

“没错。我和属下搜索了附近好几个军营,都发现里面的士兵已经撤退了。而且那篝火之内的温度还没有完全下降,应当是昨天就撤退了。”袁晔立时将自己所收集到的所有情报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凤细细琢磨起来,却是看向了参谋部赵志、杨辉等人,这个时候若要猜测对方的动静,那就需要群情策力了。

赵志立时回道:“依我看,应该是因为对方也支撑不住了。”

“这又该如何说来?”萧凤眼珠子一动,立刻就盯着赵志。

“很简单。我军目前正在被旱灾所困扰,田中颗粒不收,就凭现在手中的粮食能否支撑到秋季都属于奇迹。既然如此,那么对方应当和我们一样,也是受到这高温的影响,被逼无奈之下才撤军的。”被萧凤这么一看,赵志亦是张口解释道:“当然也不排除对方的目的在于制造陷阱,好让我们掉入其中。

“虽是如此,但是若是对方当真撤退,那么缓解我们赤凤军的压力也是一个好消息。”杨辉在一边补充道。

见到两人对答如流,萧凤稍稍放心下来:“即使如此,那你们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为了将这参谋部在赤凤军推广开来,她可是着实废了不少功夫,不仅仅将最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张世杰、王允德两人调走,而且还将所有英杰全都集中起来,并且日日夜夜进行各类的战局推理的同时,还兼具对小队如何应对蒙古骑兵的作战战术的编写,铳枪还有虎蹲炮以及克虏炮的应用方式,乃至于士兵应该如何操练等等,全都被归入参谋部之内,并且交给这些年轻人执行。

而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这一制度可以说很成功。

“虽然对方开始撤退,但是我等也不能就此放心。应该谨守堡垒,以防对方趁机偷袭。那史天泽数次设计,贯会使诈,须得防着对方。”

“而且对方也许会借此机会迷惑我等,所以我觉得应该派遣骑兵,针对附近进行对大规模搜索,好确保对方并没有攻城的意愿。”

赵志和杨辉齐齐说道,当机就让萧凤安心下来,只是一边却有一人张口说道:“但是对方如果真的是撤退了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机进攻?毕竟,这可是我们打破对方封锁的绝好机会,如果就此放弃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再有机会。”

此人唤作仇烈,乃是这太原城之中一位豪富之子,因为其家族于太原保卫战之中被蒙古杀绝,故此为了复仇而加入赤凤军。萧凤也正是为了安抚城中的一重豪绅,故此将此人安排在参谋院之中,好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她赤凤军之中。

“若是这样,那自然应当乘胜追击。毕竟那史天泽尚未铲除,若是他什么时候卷土重来,那可就糟糕了。”杨辉立时回道:“赫和尚拔都一事殷鉴不远,若是不一口气将这厮击败,则我赤凤军永无宁日。”

他在之前一直都在张世杰、王允德两人身边,辅助两人夺取汾州还有平阳府,因为赫和尚拔都都被彻底歼灭,所以那些遗留下来的将领也没多做抵抗,就顺势投降了,相较来说后续的整编工作反而更为繁琐,故此未曾参与过战况惨烈的太原保护战。

赵志却摇摇头,透着几分迟疑:“不行!那史天泽向来狡猾,他纵然是撤退也断然不会任凭我等攻击,定然会再沿途之下遍布陷阱,就等着我们进攻。而且我们赤凤军兵力薄弱,若是因此空门大开,让对方窥出我等空虚,则我军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自那太原保护战之后,他就知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并非常人,就连自家主公都有殒命危险,甚至前任总参谋长李志等人也因此牺牲,他实在是不敢小觑那多年宿将,以免阴沟里翻船,彻底葬送赤凤军的未来。

两人这一番争执,当机让众人开始争论,究竟应不应该追击,整个大堂也充满嘈杂声音,至于这两人更是在早已经从座位之上站起来,彼此互相争执着,唾沫星子乱飞,就差朝着对方吐痰了。

萧凤在一边听着,瞧见不远处那仇烈一副失神模样,立时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的意见如何?”

“我?”

这仇烈顿时愣住,眼中还带着几分惊恐。

“没错,就是你。”萧凤颌首:“既然这是你提出的,那你也应当提出自己的见解,不是吗?”举起旁边的茶杯,她润了润唇舌,又对着赵志、杨辉两人吩咐道:“而且你们两人这般争执也没给尽头,不如且坐下来好好的喝杯茶吧。”

赵志、杨辉立刻坐下,没好气的喝着眼前刚刚沏好的茶水。

“依我看,那史天泽既然为威震天下的名将,那么他纵然是后撤,也定然会布下诸多手段,以防自己被别人攻击。所以我觉得我们应当谨守太原城,不应继续进攻。”被萧凤盯住,仇烈更是紧张不已,说话时候都显得结巴。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传达我的命令,喝令全军谨守堡垒不得放松。还有,赵志杨辉,你们两人率领第一旅第三团出击,记住了一旦遭遇攻击立刻撤退,不得和对方进行鏖战,务必给我将对方的情况摸清楚。知道了吗?”萧凤且看众人全都安静下来,当机就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我明白了!”

虽是充满不满,但是既然是主公的命令,赵志、杨辉两人只好退了下去,准备调兵遣将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而在确定接下来的方针之后,其余人也各自散去,开始负责自己的事情。

萧凤正要离开,目光撇过那稍微有些孤僻的仇烈,立刻将其叫住:“对了,刚才你为何会如此紧张?”

“在下只是第一次见到主公,所以有些胆怯,以至于无法控制住身体。”这仇烈身形又是一抖,旋即就低下声回答起来。

萧凤双目透着几分审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家伙:“是这样吗?”

于参谋部之中,绝大多数都是自起事时候就跟着她出来的,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完全是值得信任,唯有眼前之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非老人一样的存在,而萧凤若非是军中人才实在不够,根本就不愿意让类似于仇烈这样的人加入进来。

“没,没错。”

仇烈唯唯诺诺,继续回道,似乎是因为萧凤的气场太过强大,他甚至害怕的弯下了腰,不敢看萧凤。

萧凤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就迈开步伐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且看着这一幕,那仇烈也稍微缓了一口气,正准备踏出脚步的时候,自后面那熟悉的声音又是响起。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之前会有杀气?”

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仇烈眼中透着几分愕然,随后他低声说道:“是因为父亲!我父亲,被那些闯入城中的鞑子给杀了,所以我要为他报仇。”言及父亲,他五指攥紧,指甲立时嵌入肌肉之内,几滴鲜血溅落在地,透着不祥的嫣红。

“父亲?”

“没错!”

听到这话,萧凤立刻了然,叹声气说道:“唉。没想到你也是一个苦心人。只是你可莫要沉浸于复仇之中,以至于遗忘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你除了是你父亲的孩子外,还是赤凤军的参谋,可不要被仇恨心迷惑了自己的双眼。”

“主公良言,在下定然谨记于心。”

转过身,仇烈的腰依旧是垂下来,让人看不清楚他面目的模样,只是那一滴滴泪珠却溅落在地上,唯有话音依旧是颇为寻常,并未因此受到多少影响。

且看着这一幕,萧凤哀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此撤下去吧。”

听到这话,仇烈立刻转身离开,步履匆匆、似乎还未从之前的悲伤之中走出。对于他这种情况,萧凤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她赤凤军之内,似这般的存在不在少数,若是仅仅就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有偶然露出的杀气而以为对方便是间谍,那就未免太过荒谬了。

“没想到我也开始疑神疑鬼了,这是疑心病犯了吗?”

萧凤摇摇头,忽然感觉自己甚是疲倦,大抵是因为之前太过紧张的原因,她总是不自觉的怀疑四周围是不是就潜藏着敌人,这种行径甚至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居然会对属下产生这种联想。

回道闺阁之中,萧凤只想要好好休息一样,缓解自己的疲劳。(未完待续。)

第三章深夜争吵扰人梦,姻缘破碎镜难圆

星辰隐现,已是夜半时候。mht.la [夜夜小说网]

虽是处于睡梦之中,萧凤却已是灵眼尽开,四方之地具是存于一心,任是什么动静都无法逃出她的掌握。只是今夜,却于一处偏厢之内,传出阵阵争吵之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当真是让她气恼至极。

将身一动,萧凤已是穿上衣衫,纵身一动就来到庭院之内。

且看这庭院之内,正有一男一女。那男子正是金蒙,另外一人却是李莲。他们两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目前正争得面红耳赤,而且那李莲衣衫不整、鬓角散乱,至于金蒙却是脸颊通红,显然是被扇了一巴掌。

不过见到萧凤之后,这两人顿时呆住,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争吵,竟然让自家主公都惊起了,心中诧异之下连忙道歉:“惊扰主公休息,还请主公恕罪。”

“深夜之中不去休息,反而在这争吵,你们也知道恕罪?”萧凤怒容显现:“就为了些许私人再次争吵,若是被别人听见了,你们也不怕被人耻笑?”

他们两人虽是距离洗心阁足有百来丈,然而萧凤修为何其高深,便是尘起雨落、风吹叶动动静也无法逃脱,那吵闹之事早已经是明鉴于心。

李莲顿感委屈,几滴清泪自脸颊之上滑落,伏低身子央求起来:“既然如此,那还请主公辨明是非,解除我等之间的婚约。”说罢,她眉目含怒扫过旁边的金蒙,显然是愤怒至极。

“主公!还请主公莫要插手,我定会处理妥当。”金蒙一听,整个人登时吓住了,赶紧迈步向前恳求道。

萧凤皱眉,撇过金蒙却是透着几分厌恶:“是因为你所救下的那个女子吗?”

“没错。那奴儿孤苦无依,我之前将其收留完全是出于一片苦心,不然的话她非给那些鞑子抢去,届时会出现什么状况都不知道。”金蒙赶紧解释起来:“而且她目前年幼,若是将其逐出去,只怕独自一人难以生存。正是因此,在下恳请主公可否允励,让我将那奴儿收下?”

“奴儿?奴儿?你这厮叫的倒是亲切。”且见金蒙如此行径,李莲却是气炸:“但是你可曾对我如此称呼?我不过是日理万机、故而难以和你相聚。你倒好?居然背着我将那奴儿纳为己有。你这厮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很显然,她之所以生气,便是因为金蒙此人背着她私自将那奴儿收为己有。

这般行径对于赤凤军之外之人尚算寻常,但是对于久受萧凤影响的李莲来说,却断然容忍不得。

“那又如何?你与我缔结婚约也有一年有余,岂料你未曾为我诞下后代,反而因此生怨,若是闹了一个一尸两命,那我又该如何?”金蒙且看李莲居然质问起来,想着一年之内两人相交之情,怒火入脑也未曾思考就是斥责道。

这一下,不仅仅李莲都呆住了,就连萧凤亦是嗔怒起来。

“闭嘴!”

一声炸喝,当即让这金蒙整个凝在原地。

萧凤双目已然冰冷:“你就是这般对待你的妻子吗?”她于占领太原城之初,就已然宣布废除妾侍制度,没曾想自己麾下之中竟然也冒出如同金蒙这等得陇望蜀之辈,如此行径亦是让她惊怒不已。(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一尸两命?你居然真的背着我和那丫头有了孩子?”

李莲整个人亦是便是痴傻许多,她透着不可思议望着眼前这一年之内躺在自己身侧枕边之人,竟然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金蒙且看两人皆是露出敌意,想着自己之前所说之话,亦是整个愣住,旋即赶紧低头:“属下实在是一时糊涂,没有管住自己,故此做出这等错事。但若是将奴儿赶出去,那她和她肚中的孩子可就真的要遭殃了。”声音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你也知道做了错事!”

萧凤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呼吸,低声喝道:“然而军中自有固定,你且说你选择谁吧。”

赤凤军之内,多数皆为年轻男子,可谓是热血方刚、干劲十足,但是也有一个麻烦,那就是那难以抑制的生理需求。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将一些丧夫、丧子的寡女聚拢起来,成立了忧国少女骑士团,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医疗后勤问题,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借助她们本身女子的身份,让那些精壮汉子有一些念头。

当然,萧凤作为女子,也不可能如同其他封建军阀那样成立所谓的军妓,所以就在军中实行一夫一妻婚姻制度,若是赤凤军之中的精锐分子看中骑士团之中的少女,两者就会缔结姻缘关系,但是若是双方有任何一人破坏这婚姻制度,就会有严刑峻法惩戒,好确保军中安定和谐。

只是依旧有一部分人沉浸在古老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始终惦念着能够多纳妻妾,好传承后代。

听到这话,金蒙整个人顿时愣住:“不选择可以吗?”

他之所以能够一路飞升,顺利成为第三作战旅旅长,能够随侍在萧凤身边的李莲助力颇多,但是这李莲却因为旧时伤患难以生育无法延续后代,不然的话他岂会如此轻易就被那奴儿所诱惑,做出这等错事?

“不行!”萧凤摇头,话音冰冷:“你要知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事先早有规定,你既然触犯那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金蒙身躯一颤,低声央求:“既然如此,那可否宽限三日?”

“自然可以!但是三日之后,必须给我答复。要么和离,要么和那所谓的奴儿分开,知道了吗?”

萧凤不动如山,即使对方曾经是在沁州力挽狂澜击败蒙古第一次进攻的健将,她也不打算就此放弃律法严明。

人心难测,唯有严明律法、巩固组织秩序,方能让人信服。萧凤自然知晓这一点,故此向来不敢擅自破坏自己所制定的律法,以免让麾下士兵失望。

更何况此例一开,则军中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定然会出手,而赤凤军之内男多女少,到时候定然是僧多粥少,而那些难以娶妻生子的其他士兵也会心生不满,就此埋下祸根。

因一人而坏全军根本,萧凤才不会干出这等蠢事呢。

“我知道了!”

金蒙低头回道,随后一身疲倦自这花园之内离开,而身边李莲亦是一脸冰冷,根本就没任何兴致去看此人。经过这一夜争吵,她已然看出了对方性子,自然也不愿意继续去做这无用功,只是一想到自己居然落的如此境地,却不免透着几分哀伤。

萧凤叹息:“你也莫要哀伤。而且你如今时候尚且年轻,就算是和对方和离了,也可以另寻他人,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是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会有人看上我吗?”李莲却是自嘲起来。

萧凤摇摇头,旋即笑道:“残花败柳?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不如你且走出去,看看四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在他们的眼中你可不是残花败柳。更何况你如此潇洒,若是就这般垂头丧气、彻底沉沦,那才是平白无故坠自己气势!”信手一点,几许雾气凝空聚敛,却是化作一轮圆镜,正好将李莲的模样照在上面。

眼眸含怨、眉梢微怒,虽是雨落花打,却天然中透着一股高洁,让人一见就心生崇敬。

李莲瞧着自己模样,嘴角扯动一下:“就算这样又如何?我就连那金蒙都未曾保住,若是另寻佳偶,如何确定此人就是良配?”

“所以我才制定和离制度,至少可以无论是对方还是你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婚姻这东西,向来都是冷暖自知,若是觉得合适那就一世幸福,若是觉得无奈,亦可就此和离以免的伤了两人。”萧凤说道。

李莲此刻只觉身心俱疲,又瞧见萧凤两眼亦是带着疲倦,立时回道:“多谢主公劝解。只是在下惊扰主公,实属抱歉还请海涵。若是无事,可否容许属下就此回房休息?”

“自然可以!”

萧凤点点头,算是承认。

李莲亦是回敬,旋即就脚步酸软,浑如被抽调力气一样,渐渐的朝着远处走去。

萧凤叹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他们两人尚且幸运,但是那些已经结婚的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以如今赤凤军面临战争,可以说若是有个意外,那些结为婚姻的就会天人永隔、再无相聚可能,正是因此她才修改了关于昔日的婚姻制度,只需要婚姻两人同意,又或者其中一人已然死亡,那就可以宣布和离,彼此不得干扰对方,并且可以另寻婚配之人,自主决定自己的婚配关系。

当然,类似于小三、妾侍奴婢之类的存在,是完全禁止的。

李莲遭遇这种事情,也可以说是相当倒霉了!

一夜无话,待到第二日萧凤开始工作,那李莲已然恢复常态,就连金蒙亦是没有露出任何风声。而且此刻境内正面临着旱灾,萧凤也没兴趣继续插手两人的事情,就在田野之中为了疏通沟渠、开挖水井而忙的不可开交,连续数日都在田园之内查看情况,并且吩咐属下及时为那些农田提供充足的水分,好保证其产量不会降低。

就这般一晃眼,已然过去七日有余,而在外面监视蒙古大军动静的赵志和杨辉也已经完成任务,重新回到太原城之内。

“你是说那蒙古大军当真撤退了?而不是藏在某一处就等着攻击吗?”皱紧眉头,萧凤凝视着眼前的地图,此刻那蒙古大军已经全数撤入忻州之内,就连他们驻守的赤塘关镇以及石岭镇的守军也大多数收回,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

赵志立时回道:“没错!而且根据探子回报。那史天泽将大军分为三个。一军自寿阳撤退,驻守平定州。另一军则是驻扎在管州境内。这两军均是只有五千兵马,兵力薄弱只能依靠山城抵御侵略,若是攻击只怕是力有未逮。”

按照这般布置方法,那蒙古大军就自三面将赤凤军彻底困在太原城,若是她决意攻击任何一个地方,则另外两军具可以趁此机会直击太原城,令其分毫动弹不得,可以说目前赤凤军的所有兵力,都被彻底困在这里了。

“是想要张开袋子,将我们罩进去吗?”

萧凤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仔细想着对方的计策:“对此情况,你们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

“根据末将猜测,估计是因为粮草原因。毕竟忻州物产薄弱,无法满足五万大军的需求,正是因此史天泽才需要将其余兵马分散开来,好降低对忻州的压力。”杨辉亦是回道,他向来都是对后勤极其重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至理名言。

萧凤沉思起来:“会是这样吗?”

五万大军消耗粮草实在太重,如今时候山东大地更是遭逢旱灾,她仅仅是靠着两路十四州的力量供应一只一万大军就已经感到精疲力竭,而支撑史天泽五万大军有需要多少粮食,那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没错。因为在下在探索蒙古大军遗留的军营驻扎地方存在着大量的马骨头,很明显对方已经开始杀马为食了,若是继续撑下去只怕他们会比我们更快倒下去。”赵志赶紧回答起来。

说实在的,他当初发现那些马骨时候亦是感到惊讶,连绵上千具全都堆在土坑之中,就连掩埋都没有掩埋好,以至于被他们发现了踪迹,将其找出来。就连至关重要的战马都开始杀死充饥,由此可见那蒙古军中究竟会缺粮缺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对方虚晃一枪、故布疑阵耍了我一下。”萧凤顿感可惜。

若是在知晓蒙古真正开始撤退时候,她就此率军进攻,只怕就真的能够击溃蒙古、灭掉史天泽,然而这个机会却被自己的疑心病给害没了,也算是某种因果反复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现在进攻?”

赵志、杨辉两人心头一喜,立时说道。

萧凤摇摇头,直接否定道:“不了。毕竟对方已经安然撤退,以那史天泽的个性,也断然不会轻易的露出破绽。而且就算现在我们全军出动,对方也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除却了制造牺牲之外,并无其他的意义。”

若说这旱灾,固然困扰着赤凤军粮食问题,但是能够逼退蒙古大军撤退,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然而若是不解决旱灾,赤凤军依旧会面临危机,更何况那史天泽更未曾撤退,依旧虎视眈眈盯着赤凤军不曾动摇。对于眼下的情况,萧凤也没有办法,只好让赤凤军继续驻扎在太原城,以防暗中布下什么奸计,坏了自己的根本。(未完待续。)

第四章汾州境内番民乱,恶像连连围剿城

正在此时,于太原府街道之上,一骑飞速奔驰已然来到府衙之前,也不曾询问那守卫便径直闯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燃文小?说 ??.?r?anen`

待到来到客厅之处,其上那人翻身一跃正好落在客厅之内,将一件信函递上:“禀告主公,纷州传来急令!有北方番民入境劫夺粮食,州内并无守兵,还请主公调集兵马抵御番民侵袭。”

“你说什么?”

萧凤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连忙舍了座位快步来到这通讯兵之前。

通讯兵当机将那沾有三根鸡毛的信号递上,又是重复了一遍。得知这消息,在座的包括赵志、杨辉、仇烈等人具是惊讶,显然他们对如今状况也是一头雾水。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些番民竟敢犯我边境?”得此消息,萧凤亦是气急败坏。

通讯兵微微愣住,旋即回道:“根据当地知州所说,大概是因为温度太过、导致番民粮食减产,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方才下山劫掠百姓。数百年来,这些番民都是如此。”

“我道那蒙古大军为何撤退,原来是用了驱狼斗虎的伎俩啊。”萧凤重重叹息,却是为自己居然未曾料道而愧疚。

那些番民乃是生存于大山之内的少数民族,因为长居居住于山川之中,故此其风俗习惯和山下汉族绝不相似,多以族群聚集在一起。而且更因为其生存之地乃是南宋、金朝、西夏交界之处,为了能够拉拢其中之人,所以官府也不敢派兵剿灭,只能以金钱银两拉拢人心,如此行径更加助长这些番民之气。

若是寻常时候尚且罢了,但若是番民身陷灾祸之内,则必然挥兵侵略。

如此事情,于这晋中之内,已然是发生了太多次了。

赵志听此消息,立时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应该立刻派遣兵马截击番民。否则若是放任他们纵兵劫掠,则治下定然会民心不安。”

很明显,他们作为目前整个晋中的统治者,只有率军剿灭这些番民,不然任由其破坏的话,那一年的努力就算是彻底白费了。

“但是此刻正值战斗,大军若是轻易离开,则那蒙军定然会趁虚而入。依我看,不如权且送些粮食给对方,暂时安定对方,好让我们能够腾出机会,到时候大兵一到哪里还有那些番民敢犯事?”只是一边的杨辉却不赞同,毕竟他曾经到过纷州,自然知晓那里的情况多数是汉番杂居,番民会下山劫掠,但是汉民也会聚族而居,也会愤而抵抗,短时间内还损失不了那么多。

“送粮?莫要忘了,如今时候这些粮食满足我等已然是够呛,若是在送一点给对方,那么我们还吃什么?”赵志赶紧摇头,对于那些敢去劫掠百姓的番民,他有的只是愤怒,对这些敌人可是没有丝毫兴趣仁慈。

杨辉立时反驳起来:“但如果让对方继续肆掠,只怕我等损失更重。只是付出一些粮食,就换的对方安歇下来,这般手段如何不可?而且你若是要报复,”

一时间两人又是争执起来,吵的人听的就感觉心烦意乱。(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而在旁边,仇烈连忙劝道:“两位同僚,你们别争了。”

“既然如此,那仇烈你的看法如何?”萧凤也没兴趣止住两人争吵,事实上她为了鼓励众人踊跃发言,在有的时候还会可以挑起矛盾。

“依我看,若要安抚番民,需要打,但更需要安抚。打,是因为他们触动禁令,私自下山夺取粮食、杀害百姓,此乃罪孽需惩。安抚,则是因为他们常年居住于山林之中,所生活的地方甚为偏僻而且陡峭异常,若要彻底剿灭实在不能。故此需要安抚。”

“很好。”萧凤赞道,旋即就叫了一声:“金蒙。你且出列。”

“莫将在!”金蒙应声走出,只是面容却带着几分疲倦。

自那日之后,他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和李莲和离,两人就此断绝婚姻关系,近日之内始终无法从伤悲之中走出。

萧凤叹息,虽知此人感情受挫,然此刻军情紧张可容不得私情,立时命令道:“先前因你违逆军规,擅自和他人发生关系,其情可允,其罪难诉。故此我夺去你第二旅旅长之职,而旅长暂时由马云冬负责。如今正值危难时候,我便允许你戴罪立功,所以你立刻率领第二旅第三作战团合计一千人前往纷州。毕竟那番民虽然人数颇多,但是毕竟不曾经过训练,亦不曾装备火器,以一千人马足以剿灭叛乱番民。到时候功成时候,我定然让你官复其职。还有杨辉,你作为参谋也带着仇烈一并前往,记住了务必确保我腹心安全。不然的话,被敌人直击腹心、切断汾河,则我赤凤军危险矣。”

句句吩咐,当即令几人俯首接受,随后便退出府衙,率领麾下一千兵马朝着纷州奔去。

而在那里,那自山林之中涌出的番民也正在华夏大地肆掠,不断的制造出各种人间灾祸来。

只是萧凤随后一想感觉有些奇怪,感觉那番民会在此刻出动,只怕其后定然藏着什么阴谋来,于是她又是叫来李太痕、孙武吉两人,让这两人暗中假扮成旅人前往汾州,进而调查其境内的状况,好确保其情况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

另一边,金蒙、杨辉、仇烈三人在经过数日奔驰之后,已然来到了纷州之前。

只是一看,三人就是感觉惊讶,因为在纷州之前早已经被数千番人层层围住断掉任何和外界的联系,很显然这背后定然有什么人指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蒙古,不然的话以番民那数十个种族如何能够组织起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呢?

金蒙这一看自然气急,当即喝令赤凤军展开攻击。

这一战不说赤凤军那如铁一般的纪律,便是那凶猛至极的虎蹲炮还有铳枪,就足以让这些番民为之震惊,纷纷避让不敢直掠其锋,让赤凤军安然闯入城中,而城中百姓在看到那熟悉身形之后,也具是恢复平静下来。

这些天的相处,他们早已经知晓这赤凤军和别的军队绝不相同,是断然不会伤害自己的仁义之师。

只是在这番民之中,却有一人远远望着那正在城头之上巡逻的赤凤军,嘴角带着几分有趣:“那就是名闻天下,甚至让史天泽也为之震惊的赤凤军?”

且看此人高坐在一匹青骢马之上,身上穿着一套乌黑铁甲,且看铁甲之上布满刀伤剑痕,便知道这铁甲有些时日了,而这铁甲之上则伸出数根铁锁纳入胯下战马体内,而随着战马每一次的呼吸,这铁锁之上都会浮现出异光,而且还会收缩起来,将那战马皮肉给扯开,露出那肌理分明的血红肌肉,透着几分可怖场景。

“且看那赤色凤凰,就知晓对方乃是赤凤军了。”位于其身边,本该是在史天泽麾下的仲威却是出现在这里,他对着李元复说道:“但是你确定真的能够击败对方吗?”

“这是自然!”

一脸骄傲,李元复满是信心。

他的父亲乃是李明昊,乃是党项人士,在蒙古入侵西夏时候就已然加入蒙古大军,如今正执掌数路之地,亦是地方军阀一员。而在接到史天泽的信函之后,他就秘密派遣自己的儿子李元复潜入横山之中聚敛番民,好为自己出兵创造机会。而以其党项人的威风,那些番民自然闻风纳降,很快的就聚集起了六千人之众,并且趁着赤凤军和史天泽鏖战时候一举出兵,彻底将这纷州给封锁住。

而现在,他只需将这纷州封锁,便可以将赤凤军麾下地盘南北切断,再无联通可能。

想着这一切,仲威亦是感觉佩服,只是一想那赤凤军凶悍模样,他自然透着担忧:“但是那赤凤军甚是厉害,不仅仅火器厉害,而且军纪严明,乃是当世雄狮,所以你可要小心了。”数次战斗,他具是败在赤凤军手下,正是因此所以他早就已经特别的小心,就怕会阴沟里翻船。

“那是自然。虽然对方拥有火器,但毕竟人数仅有一千,无论如何都不是我六千兵马的对手。”李元复张口回道:“但是你可要记住盟约,等到我们挥师东进断其根本时候,你等也要一起发兵彻底将这赤凤军给灭了。知道了吗?”

“正当如此。”

盯着那守着城门的军队,仲威咬牙切齿。

李元复面露笑容,又是说道:“没错。当然那些番民族长也等急了,催我们过去呢?若是让他们变得恐慌了,那就糟糕了。毕竟在这次的战斗中,他们可是主力。虽然是炮灰,不过就算是作为炮灰,我们也应该给与相应的尊重不是?”

“没错!”

仲威立刻露出得意来:“不过是以几张纸就骗得对方上钩,那些番民族长也真的是愚昧无知,当真以为那些允诺的东西会真的送上去吗?”越过人群,他死死盯着那城头大旗,又是低声喝道:“当然,等到围剿之势彻底完成之后,我看你这赤贼还如何继续挣扎下去?

如今时候,史天泽所安排的围剿之势已经完成,北面的准备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等到那李明昊发动进攻,那赤凤军就会彻底陷入双面迎敌的危险情况,而且蒙宋战争也快要结束了,等到一结束那张秀也会挥兵北上,三方力量一起动手,就凭赤凤军那一点力量如何还能够存活下去?

此番一战,定要彻底剿灭赤凤军。

怀着恶毒的诅咒,仲威和李元复骑着战马,重新归入军队之内。

城头之上,那金蒙瞧着眼前的那些番民,黑压压一片一片,就像是那被撕碎的碎纸一样,各自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块来,根本就不符合任何扎营的规范要求。

然而金蒙看着这一幕,却带着踌躇:“这番民果然棘手,只怕就凭我们手中的力量很难击退。”想着当初斗志满满,现在的他却有些犹豫,一千已经装备火器的军队固然厉害,但是在对抗着多达六倍以上的力量的时候是否能够发挥力量,他还是存疑。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固然在现代社会是需要进行限定的,但是在中古时代却还是有着其根本的问题的。

“也不尽然。依照之前我们和对方交战状况,他们固然数量庞大,但是却太过散漫、并无纪律可言。其中多数人更是听到火炮之声就整个吓住,甚至丢下兵器直接逃走,旁边的人也没有章法,只知道四处乱窜,可以看出来这就是一群根本未曾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仅凭我们的实力,只需要在进行战斗,就可以将其歼灭了。”仇烈想着第一次和对方战斗场景,却不是很赞同。

依照他的想法,在第一次战斗时候,就应该全力以赴彻底歼灭对方,而不是在这汾州之内悠哉悠哉的。

“击溃容易,然而歼灭一事实属困难。”

金蒙摇摇头,解释起来:“你要知晓。这些番民各有所属,虽是只有数十上百,彼此之间互不统属,故此显得散漫。我等虽是能够一击致命,但对方却可以四处逃散,潜入田野、山林之中,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处置?而且若是让对方散于乡野之内,则定然会令乡间百姓遭殃,这可不是我们赤凤军应该做的。”

那番军毫无纪律、互不同属,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战斗意志薄弱,难以抵抗赤凤军一次冲锋,这便是番军缺点;但熟悉地形,善于逃窜却着实让人头疼,自然是其优点所在。

仇烈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所以你打算聚而歼之?”

“没错。”

另一边,那杨辉亦是透着得意,说出自己的计划:“而且观其样子,很显然那领兵之人威望不高,并无雷霆手段整顿这些番军。届时我们只需要击破那为首之人,那么其他的番军定然会失去斗志、难以再战。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宣布投降者不杀,并且愿意为他们提供粮食,那么他们为了求生存定然会投降。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我们赤凤军一样,知晓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战斗。缴抚并重,以缴为主、安抚为辅,则番民定然可以安然无事,而且还会为我们所用,如此一来岂不美哉?”

“这倒也是。只是我们应该如何进行?”

仇烈立时了然,旋即就张口问道。

杨辉和金蒙彼此对视了一下,当机就打定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五章忽逢意外身落水,兵出灭匪又一路

数日之后,那些番民且见纷州城防守严明,只好无奈退去。mht.la [棉花糖小说]

而在城中,金蒙、杨辉、仇烈三人商定好计策之后,也立刻开始了行动。

此时此刻,杨辉正在纷州城粮仓之处忙碌,在他的呼喝下,那些衙役还有民工正在努力的将那一袋袋粮食搬到停留在汾河之内的漕船上,而在不久这些船就会沿着汾河一路向北,将上面的粮食运到太原城之中,好满足正驻守在太原城的赤凤军粮食所需。

自清晨时分,至晌午时刻,方才将所需粮食装满。

检查完毕之后,杨辉且看着那将船舶压得低低的粮食,脸上已然透着志得意满,只待这批粮食运到太原城,那么蒙古大军就无需担心了。

一声“起航”,数十条漕船立时开拨,载着粮食朝着北方航行。

位于城头,仇烈且看着这满船粮食,忽的说道:“他们会过来吗?”

“应该会的。毕竟这里这么多的粮食,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

金蒙扫过那一袋袋的麻袋,麻袋之内装的可是沉甸甸的粟米、小麦,足以满足一万大军一个月所需,如此之多的粮食在这乱世之内,完全等同于黄金价格,自然会让那些番民为之疯狂的。

沉重船头压着河水,荡出一道道波纹,而那杨辉也立在船头之上,且看着远处尘烟滚滚,心中暗道:“那些家伙果然来了。”话音落下,于岸边之处,已然有数百位跨马番民拉弓张箭,瞄准船上诸人射击起来,而在身后更有成百上千的番民好似涓细小流汇入人群之中,一并展开攻击。

“所有人,立刻反击。”

杨辉不敢懈怠,当机自背后取过铳枪,“砰”的一声便将当前一人脑袋打碎,随后跟着他一并押解粮船的一行人立时掏出火器,对准那些番民连番开炮。

虽是一时间受损颇多,然而这些番民却着实勇悍,立刻自河岸边跳入汾河之内,奋起双臂朝着粮船游来。这一下立刻吓得杨辉骇然,心中暗想自己以身为饵是否错了?只是面对那些群涌而来的众人,他只有坚定信念,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拖到约定的时候。

“看来这帮人当真是勇气十足,居然仅凭百来人就支撑到现在?”

站立在河岸边上,李元复且看着汾河之中那杨辉奋起反击的模样,不禁赞叹起来,似乎为这样的人才居然投入赤凤军麾下而感觉惋惜。

仲威冷笑连连:“虽是如此,但是你也知道那人是绝不可能投降的。按我看,是时候履行契约了。”

“当然!我可是一向都很守信的。”李元复又是笑道,旋即将身后长弓取下,双指带着扳指用力一拉,这硬弓立刻弯若满月,嘀锋所向正是杨辉,“砰”的一声立刻离弦而出,化作流星正好扎在杨辉心窝之上。

被这一箭刺中,杨辉顿时愣住,于胸前之处只觉气力全数消失,脑海之内依旧布满困惑:“怎么回事?为何那援军还未过来?”想着当初约定时日,他只觉困惑,难道说在围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吗?

随后,他的意识整个崩散,一头栽倒在汾河之中。[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望着那且浮且沉的身躯,李元复得意洋洋:“这次的主要目标已经完成,看来我们应该撤退了。”

“撤退?那么这些船的粮食呢?”仲威又是扫过那些粮船,张口问道。

“粮食?”李元复只是瞄了一眼那些渐渐沉入汾河之内的槽船,而上面装载的袋子早已经散开,让其中添入的泥土全都撒落出去:“为何我只看见一些泥土,不见粮食?”看起样子,他似乎早就知晓这只粮船乃是诱兵之计,故此才没有贸然展开行动。

听着远处滚滚红尘,李元复知晓那乃是金蒙所率领的一千兵马,而在之前的交战他就已经知晓,仅凭麾下的这些番民根本不足对抗,然而他依旧神色平静:“而且对方援兵已至,若是在不离开,只怕我等可就要被那赤凤军整个打死了。毕竟你也知晓这些番民不足成事,不如就此离开?”撇过旁边的仲威,他似乎已然看穿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没错!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而我们只需要等到即可。”嘴角翘起,仲威带着几分得色,随后将身一纵,竟然分毫不管那些正徒然挣扎的番民,纵身朝着远方掠去。

李元复低头狞笑,地神说道:“没错。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只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是否能够按照你希望的行动,那就犹未可知了。”且看着四周围围上来正准备质询的几位番民族长,他却将身边长枪拿过,当空一扫当机将其齐腰截断,身下青骢马踏步如风,亦是一般摆脱身后追兵,纳入远方群山之中不见踪迹。

没了两位的指挥,那些番民立刻乱作一团,只被赤凤军一轮冲锋,就被整个打穿,切割划分成数个区域,令其分毫逃脱不了。虽有人还在继续抵抗,然而在被一轮虎蹲炮轰击之后,剩余之人全都停止反抗,具是依照指令原地抱头,不得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一身铁甲银枪,那金蒙极目远眺,不免有些叹息:“被那两人逃走了吗?”

这些番民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下山抢粮,很明显和那逃走两人有莫大关系,只是他们为何在煽动之后就立刻逃走,难道仅仅是为了给赤凤军制造麻烦吗?

“没错。”仇烈摇摇头,脸上却透着几分悲伤:“还有。根据士兵的报告,杨辉他牺牲了!”

“牺牲了?”带着不可思议,金蒙呵斥起来。

指了指那奔波的汾河,仇烈双目暗淡:“没错。被人暗中偷袭,直接扎在心脏之上,以至于跌落汾河之内,所以牺牲了。”

“怎么可能?”

金蒙立刻驱策战马来到汾河边上,然而滚滚河水曾经的血污早被冲去,稍显浑浊的河水之内已然是没有任何痕迹,哪里还有杨辉的踪迹?

四下望着,他又是命令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刻给我搜索,务必将杨辉找到。”眼角眦裂,却有几滴浊泪落下,显得无比悲怆。

“将军!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安抚番民,不让他们继续暴动。否则杨前辈他死不瞑目!”

叹声气,仇烈走上前指了指四周的番民,这些番民还不知晓赤凤军究竟会如何处置他们,所以一个个全都待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静,唯恐一个不小心让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生气,埋葬自己的生命。

金蒙脸上顿时暗淡许多,低声应着:“我知道了!”似这般事情,他实在是遇到了太多,无论是从沁州城开始的抵抗,榆社城时候的决战,甚至是太原城反击战,都有太多的同僚牺牲,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虽是取得胜利,但是一行人知晓自己的同僚就此身死,气氛也凝重许多,并无多少凯旋而归的兴奋。

而在将这里的情况通报太原城赤凤军之后,他们也就驻扎在这汾州城之内,确保境内的番民不会再一次叛乱,以至于扰乱治下秩序。

“杨辉死了吗?”

萧凤且看着手中纸条,五指立时攥紧,将那纸条化作一缕烟尘。烟尘随风且摇且晃,渐渐的朝着天空升起,正似那灵魂一样,要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目送这烟尘,萧凤默不作声。

牺牲总是无法避免,她自起事时候就已经知晓并且做好准备,然而如果真的知晓这种事情,却依旧会感觉伤悲。

“没错!他死了,和李长官一样,就这样死了。”紧抿着嘴唇,赵志呜咽着说着,脑海之中曾经争执场景还在浮现,然而现在他却就连争吵的对象都没有。

天人相隔、生死永别,这就是战争吗?

空气越发凝滞,萧凤越发感觉气氛着实凝重,压抑的情绪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让他们全都沉默不语,然而事情总是无法避免,城外的敌人也绝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停留,为了生存他们只有继续走下去。

“他的位置,有没有人可以代替?”

“成风、陆忍可担重任。”

“好!那就他们两个吧,毕竟若是没有人接任,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且看众人没有意见,萧凤立刻任命了两人职位,无论如何赤凤军的机构必须确保正常运转,否则的话他们别说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了,只怕就连生存下去都够呛。

吩咐下去,萧凤又是问道:“对了,还有问题吗?”

“根据金蒙报道,那驻守在延安府的李明昊已经率领两万大军准备自晋宁军入关,攻打我赤凤军。”赵志立时回道。

萧凤立时皱眉:“李明昊?没想到那史天泽当真有些本事,居然说动这李明昊也一起来打我,看来对方是下定决心,要将我们彻底围剿吧。”目光之中怒焰腾腾,她已然对那史天泽恨之入骨,然而面对这两面围剿、或许会是三面乃至于四面围剿的态势,赤凤军还是招架不住。

无奈何,她赤凤军底蕴太薄、兵力根本不足,根本难以对抗对方大军。

这史天泽正是看准这个弱点,方才做出如此战略,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彻底剿灭赤凤军,令其再也无法在这晋中之地继续生存下去。

赵志当机说道:“所以金蒙祈求,希望能够准许他以粮食为要求,将那些番民纳入军中进行训练,好对抗这李明昊的一万大军。”

“利用番民?但是这些番民不通汉文、不识汉字,若是轻易纳入军中,只怕他们会倒戈相向。”听到这话,赵晨立时回道。

那些番民毕竟和汉民有所不同,就在山中逍遥自在,根本就受不了军纪约束,而且言辞风俗皆有不同,若是强制其遵守赤凤军的军纪只怕很难,若是在和平时候尚可以以时间来磨练,但是若是在这战争时候,想要降服这些顽固不化的番民,那就千难万难了。

赵志叹声气,亦是解释道:“但是如果不收纳这些番民的话,那么我们赤凤军根本就难以对抗对方两万大军。”

若非无可奈何,他也不想要将这些番民收入帐下,然而此刻急需扩充兵力,他们也是付出相当的努力,才将在太原反击战之中损失的士兵重新补充,恢复到目前拥有四个作战旅,合计一万四千人,拥有铳枪三千、虎蹲炮一千,以及克虏炮三十六门的精锐兵团。

“我也赞同。当然,为了确保那些番民不会反抗,我建议只为他们配备冷兵器,至于铳枪还有虎蹲炮一律禁止,不得让对方接触。如此一来,就算对方想要反叛,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镇压。”成风立时回道。

既然那杨辉已然牺牲,那么他就要发挥自己的用途,开始为整个赤凤军的安然所着想。

对抗蒙古大军重要,但维持赤凤军内部的稳定也是同等重要。

另一边,那陆忍也是答道:“而且目前火器也不过是刚刚产生,就连刚刚装备手炮的史天泽也未曾熟练使用,想必那李明昊麾下对这火器也殊为陌生。以那些蒙古士卒遗留的兵刃装备那些番民,再配合他们对横山地形的熟悉,就算是无法击退李明昊,也足以拖延一段时间,让我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听到两人谈话,赵志和赵晨具是点头,不仅仅是在这会议之上,他们参谋部内部的成员在私底下也经常交流,故此相当熟悉赤凤军内部的问题以及应该如何去应对。

这些预案他们早就已经制定好计划,如今时候不过是从中选出最适合的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吧。”萧凤且看一行人制定好计划,也微微颌首,以示准许。

她知晓自己虽是玄功高绝、意志坚韧,但是人的精力实在有限,所以在别的方面,尤其是组织安排、人员处理方面着实短板,所以才将这军阵诸事分割出来,全数交由参谋部所处理,而自己只是负责把握大的方向和战略,好确保赤凤军能够顺利成长起来。

不然的话,按照她那刚烈性子,只怕早就中了那些宿将奸计,以至于全军覆没了。

确定好方略之后,一行人各自道别之后,就自这议事堂离开,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只是萧凤静坐原地,虽是有诸多侍女随侍左右,但是她却倍感孤独,微风吹拂挑起鬓角秀发,她那一直都是刚毅的脸庞却透着哀伤,皓月渐升、几许月华落下照在身上,越发令其透着清冷,真如那蟾宫之内孤独的嫦娥。

一个个人儿就这般去了,难道说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泠月,萧凤倍觉孤独,这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未完待续。)

第六章月影朦脓忆亲情,三路大军起烽火

“主公!”

一声轻呼,唤起她的沉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是小星儿吗?”

眼眸微动,萧凤立时注意到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萧星。之前她曾经让这萧星出去办事,算起时日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

盈盈一鞠,萧星且看着萧凤那略带哀伤的脸庞,心中亦是被触动一样,带着担忧问道:“姐姐,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随后自袖中取过一张地图,庄重递给萧凤说道:“而那些秘密建造的粮仓全部都在这上面,而且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所有建设的人员都是用那些鞑子的。”

“完成了吗?那就好!这样的话,就算对方真的打破防御闯入这晋中一带,我们也有回旋的余地。”结果了这地图,萧凤勉强扯了扯面皮,露出一丝笑容来,只是这笑却甚为勉强,完全是近乎于冰冷。

敲着自己师尊如此模样,萧星更显担忧:“还有,关于杨辉的死亡还请您莫要哀伤,毕竟我们还需要您呢。”

“我知道!”

神色稍显苍白,萧凤抬起头望了一下那皎洁月华,面容更显凄苦:“只是一想到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所以我才感到悲伤。毕竟就因为我一己之私,他们就这样的去了。而我什么都做不到!”五指紧握,虽是极力挽留,然而那气息依旧自指尖溜走,不存分毫。

无力感,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无力感笼罩着她,即使她修为高深、天赋惊人,更是有史以来少数几人能够在弱冠时候抵达地仙境界的天才,但是这无量、浩荡的无力感,却似那三山五岳、九州四海一样,整个压过来,让她倍感痛苦以及无助。

但是她更不可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是赤凤军首领、中华教教主,所以她不能表现出来!

“姐姐!”

且看着自家姐姐这般表情,萧星心儿顿时颤抖起来,赶忙跨步走上前。只是刚一靠近,她就感觉腰间之处被整个环住,随后只觉天旋地转,待到反应过来方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萧凤整个抱在怀中。

五指相扣、衣衫紧贴,便是那芬芳之气亦是交错在一起。

望着那似是星辰一般深邃目光,萧星嗅着那熟悉的气息,面颊立时变得涨红,低声问:“姐姐,你怎么了?”此刻虽是午夜时分,然而毕竟不是闺阁之中,她虽感觉身体燥热、心脏跳动的厉害,但还是感觉有些羞耻。

“让我抱一下,可以吗?”

声音之中透着疲倦,萧凤却并未做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将萧星抱在怀中。

两个人儿紧紧贴着,似乎能够听到那彼此跳动的心脏,如潮如海、宛如波涛,让人不禁沉浸在这壮丽的波澜之内。

仔细听着这跳动声,萧星脸上那一抹不情愿迅速消失,只剩下一片依恋,而在那颇有韵律的跳动声中,她感觉自己那稍显凝滞的真元重新焕发光彩,于血脉经络之中,好似那壮阔秀丽的江河一样不断的奔行着,一次又一下冲刷着细胞、肌肉乃至于经络,令其变得更为坚韧。[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姐姐!你怎么了?”

只是几下,萧星立时就感觉体内力量增强数分。

这乃是双生剑诀之内记载的双修之法,比之寻常修行功法也要快上数倍有余,而正是借着这门功法,她们两人方才从十岁懵懂无知之人修至如今堂堂之道,便是在天下俊杰之中也是佼佼者。

但是今日这般场景却并非寻常,乃是萧凤不惜损耗内元,方才让萧星修为增进如此迅速,故此萧星方才感觉有些奇怪。

萧凤一脸苦楚,仔细的看着怀中少女,和往昔时候那稚嫩的脸庞相比,眼前的少女已然成熟的太多,空灵轻灵、宛如仙子,然而却早已经没了年幼时候的天真烂漫。随着时光的流转,她们都已经长大了,萧凤不复往日的自在逍遥,萧星也没有昔日的天真无暇,至于萧月,如今的她已然和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相差太多太多,已经完全化身为一个冰冷至极的复仇女神。

“没什么,只是我害怕。害怕哪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想着李志、想着杨辉、想着那些牺牲的众位将士,萧凤越发的害怕,双手紧紧的将萧星抱在怀中,于脸颊之上几行泪水落下,随后溅落在萧星脸上,不由自主她吐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泪,是苦的。

萧星这才明白,为何在人前总是如此坚强的主公,为何她会变得如此模样。

对于那些赤凤军的士兵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站在前头抵抗风雪的绝代枭雄,而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会哭泣、会气恼的寻常少女;对于那些支撑他们存在的民众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庇护自己、荡尽妖邪的九天娘娘,而不是一个会感到迷茫、不知方向的平凡女孩……

为此,萧凤强迫着自己变成这样的存在,并且将其带在了自己的面容之下,永远的以他们所需要的姿态面对他们。

但是她知道,身边的女子并非这样的存在。

她会因为尝到了快乐的食物而欢呼,她会因为看到自己喜欢的评书而鼓舞,她会因为得到好玩的玩具而高兴,她也会因为穿上好看的衣服而快乐……,所有寻常女子会出现的她都有,而且在昔日的时光之中,她更是亲眼看见这一幕,那总是在丛林之中四处乱窜、宛如精灵一样的女孩儿,正是她所憧憬的对象。

然而这一切,都没了!

那些她们所喜爱的,留下无数欢歌笑语的场景,全都在那一场灾难之中彻底覆灭,成为了一个仅仅存在于画卷之中的虚妄场景,而这个即使是一点星火,也会将其点燃并且彻底焚毁。

而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十年前的过去,并且永远都无法企及。

柔臂轻舒,萧星壮着胆子用力的将萧凤抱住,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个貌似高高在上的女子,她的身躯也和一般的少女一样,同样的是那么的柔软、怯弱,让人不免为这少女而感觉疼惜,两颗心紧紧的贴在一起,不断悦动着旋律,奏响了名为依恋的羁绊。

“姐姐。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在你身边的。”

且望着那已然闭上眼睛的女孩儿,萧星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来,唯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所仰慕的主公才会变成了从前那个刚刚认识的娇俏少女,而那一段记忆是她们共同的存在。

月华滑落,正好落在这两个璧人之上,宛如那谪落凡尘的仙子,飘飘然几欲腾空而去。

月影渐疏,最终几近于无,于东方尽头,一缕赤霞落入凡尘,随后红日跳出,又是新的一条。

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萧凤这才自睡梦之中苏醒过来,她看着怀中少女不免透着几分疼惜,将其抱起来却走入后面的闺阁之中,将其安置在那透着嫣红脂粉气的床铺之上,她又将一个寝被取过来仔细的盖在萧星身上,好确保其不至于受凉了:“昨夜倒是幸苦你了,今天你还是歇息一下吧。”

萧星嘴中嘀咕了一下,便是那眼皮之下,亦是翻转起来。

只是她努力片刻,终究还是未曾睁开眼睛,在将萧凤安排的任务处理好之后,她就快马加鞭赶回太原城,又经过了昨夜事情之后,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更兼舟车劳顿,实在是太过困乏了,故此一旦是入睡之后就很难醒过来。

而在府衙议事堂之中,已然传来稀疏声音,而随着太阳越深越高,这声音也越来越多。

萧凤听了这些话之后,当机缓步走入议事堂之内,问道:“各位,还有什么事情吗?”经过昨夜,她已经消去了因杨辉死亡所带来的悲伤,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飒爽英姿的赤凤军统帅。

“启禀主公。根据张世杰、王允德两人报告,那张秀已然从襄阳撤军,正朝河南府方向移动。依照我们之前的推测,只怕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一起进攻。以张世杰、王允德驻守在平阳府的不足五千的兵马,只怕挡不住对方那三万兵马。”赵志顿了顿,且看着四周围具是安静不出声的众位,他更是感觉头皮发麻。

北边尚有史天泽四万兵马没有消灭,而在此刻自西边有李明昊的两万大军,如今时候位于南方的张柔也调集三万兵马准备北上,在这接近十万的大军围剿之中,他们实在是无法保证自己还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三面围攻吗?这史天泽当真是好计策,还真的就看准了我们的缺陷来安排。”萧凤冷哼一声,旋即说道:“但是我若是怕了,就此撤退了?那岂不会让人耻笑?这一次,定让这家伙来的去不得。”即使是面临如此险境,她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一丝担忧。

而众位参谋被这一喝,也具是感觉心神一震,感觉自己的这位主公真的有办法解决这般险境。

赵志一脸期待,连忙问道:“按照主公意思,难道是要正面对抗?”

若是正面对抗,他们赤凤军虽然只有一万多人,但是在火器助阵情况下,却依旧可以击败其中任何一只军队,当然损失肯定会提升到一个无奈接受的程度。

“不可能。”萧凤却直接否决道:“我们兵力实在不足,纵然得到火器助阵,若要击败这其中一个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若要分兵同时对抗三路大军,那我们定然会彻底失败,此计犹如和自投罗网毫无区别,根本就行不通。”

“那依照主公意思,应当如何去做?”

“撤军。既然对方想要这太原城,那我们就让给对方!”敲了敲桌子,萧凤说道。

“让给对方?”赵志顿时惊住,想到曾经为了守城而死的李志,他立时喝道:“若是将这城池送给对方,那我们之前的战斗有什么意义?而那些牺牲的同僚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说到这,他已然发觉眼眶之中噙着泪水,更有数滴泪水溅落在地,打起点滴灰尘。

“没错。而且此城之中更有数十万生民,若是我们就此撤退,那么对方若是在这城中制造杀戮又该如何?”成风亦是感觉不解。

而那陆忍亦是说道:“如果我们就此撤退,那么那些百姓又该如何看待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又和那些流兵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人声鼎沸,具是为萧凤这近乎大胆的策略而感到惊恐。他们也算是饱读诗书,然而如同萧凤所选择的这种手法,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全都开始质疑这作战方略是否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但若是在这里抵抗,你觉得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可以战胜对方吗?”幽幽说道,萧凤只将柳目扫过众人,当机让这些人全都闭上嘴巴。

赵志脸上顿时挣扎起来,旋即低声回道:“不能!”

“没错,不能。在腹心被威胁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将那些收获的粮草运过来,因为对方肯定会派兵在这根据地之内肆无忌惮、大肆破坏,好彻底断掉我们的后勤补给。”神色异常严峻,萧凤缓慢的说道:“而在没有足够的粮食补充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维持足够的战斗力,而导致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到时候等到三路大军汇合时候,我们就会彻底陷入对方的团团包圆之内,到时候等待所有人就是死了!”

听到这话,一行人立刻沉默下来。

仅仅是击退史天泽一路兵马,他们就起码牺牲了数千士兵,若要战胜多一倍的敌人,岂不是要全员牺牲吗?

“所以我们应该离开,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和对方主力作战,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化整为零,以小队持续不断歼灭对方小股部队,直到具备足够的优势之后就可以直接进行主力决战,彻底歼灭对方。如此这般、积少成多、集腋成裘,以小范围多次作战歼灭对方,不断的积累胜利,虽然中间肯定会有很多的牺牲,但是作战选择却会始终在我们这一边。这样的话,肯定能够彻底击败对方,赢得最后的胜利。”

萧凤叹息,相较于那些没有历史、军事常识的穿越者,她在中学时代成绩一直优秀,所以对中国近现代史那个传奇军队的事迹相当清楚,否则以她的谋略如何会想出这个策略?

相较于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路线,她可没兴趣去逆着潮流,去做一些不仅仅是无用功,而且还是徒费工夫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七章中原内群雄竞起,探敌情阴线暗藏

六月的太阳向来毒辣,烤的那高大梧桐也没精打采,蔫了树叶、没了嫩叶,只剩下知了还在不住叫唤,让人听了越发难听。[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立于庭外,张宏范想着自己一路旅途,不免有些忐忑。这一路过来,他不仅仅未曾完成爹爹布置的任务,更是让偌大太原以及晋中地区落入赤凤军之手,如此后果便是让他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待会儿若要和父亲如何解释,他尚不明白。

而从客房之中,偶然有几声咳嗽传来,让他感觉有些心慌意乱,毕竟这声音正是他父亲张柔的声音。

不过一年有余,自己的父亲究竟怎么了?

“你终于回来了!”

踏出门庭,张宏圣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为了避免房中静养的父亲。

“忽睹都目前已然失势,正处于气急暴躁之中,为了避免被牵扯进去,所以我回来了。”张弘范透着担忧,掠过眼前之人望着那深邃门洞,试图瞧见里面的状况:“父亲他怎么样了?”

“那孟珙甚是厉害,饶是父亲已然修成罗汉正果,炼成金刚伏魔之力,依旧被那厮以五极太元之力给伤到根本,若要恢复实属困难!”摇摇头,张宏圣透着担忧,若论孟珙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这五极太元之力了。

张宏范却感觉不解:“父亲也是一方豪杰,更有我所制造的火炮助阵,为何竟然被那孟珙打成如此凄惨?”

他那父亲甚是厉害,于北地群雄之中脱颖而出,自然是实力了得,然而此人却被那孟珙打成如今惨样,自然是让张宏范充满不解。

“唉。你是不知,那孟珙实力了得,所修成的无极生灭之力不仅仅能够令其能够在方圆十里之内自由移动进而将所有的兵力集中起来,更是能够摧人生机,一入体内就如同那附骨之蛆难以挣脱。父亲正是为了对抗此人,正面以金刚伏魔玄通硬生生抵住这一击。虽是如此,但麾下数百艘战舰却被那孟珙移到全数截断,便是整个襄阳城也被自当中整个截断,当真是让人惊愕不已。”张宏圣唏嘘不已,依旧感觉对当时场景感觉害怕。

那让人感到可怕、直接截断整个城池的力量,当真让人感觉他们所面对的并非凡人,乃是一位能够绝天裂地的神仙中人。

张弘范倒吸一口气:“居然有这般强大?”

“没错。”庄重点头,张宏圣神色凝重:“所以若是有这孟珙在一天,则我朝大军定然难以击败宋朝。那厮实在是太厉害了,只需要他在,那我们断然没有摧毁大宋的可能。疾风之雷,触之必亡;护国神鼎,千载不易。那孟珙、赵魁两人能够得到南朝众人赞许,自然是有本事的,仅凭我们两人就想要和他们对抗,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又该以什么手段,才能够除掉这两人?”心中泛起波澜,张弘范且在脑中不断的思考这问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一脸苦涩,张宏圣亦是感觉脸皮发烫:“也只能静待时日了。”

两人沉默,却自卧房之中传来一个声音。

“是九郎吗?”

“爹爹,正是九郎。”

张弘范且听着声音,心儿立时为这软弱无力的声音感觉悲伤,若是往前这声音定然透着不可否认的威仪,然而如今却几近于无。

张秀大抵是明白了张弘范的顾虑,又是回道:“既然来了,那你就进来吧。”

“儿郎知道了。爹爹。”

一步跨过门槛,立刻就见在这大堂之内,尚有好几位侍女正在忙碌,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大床,正有一人双目阖住默运玄功盘腿坐在床褥之上。

他正要走上去查看状况,那张宏圣却更快一步拦在身前,将他止住:“父亲正在运功将那无极生灭之力逼出体外,你切莫擅自靠近。别忘了,你可不是地仙一流,若是被那无极生灭之法侵入体内,你可无法抵抗。”

“无妨!那无极生灭之力已经被我控制,目前我已经并无大碍了。”

正在此刻,那张秀却缓缓睁开双目,相较于从前那气势磅礴的样子,此时的他脸色相当差劲,便是眸中也是透着暮气。虽是如此,他却还是问道:“对了,九郎!你能否告诉我,那萧凤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我之前竟然不曾听闻?”

他们对萧凤还有赤凤军实在是资料太少,除却知晓此人乃是女子、出身于真泽宫之外,别的完全不知晓,否则早在萧凤占领潞州时候就该出手,而不是放任其继续壮大,以至于两成如今灾祸。

“根据孩儿所搜集的资料。这萧凤曾经于十年之前在兴元府之中出现过,并且曾经潜入蒙古大营之中于四王子托雷杯中下了毒药,故此让那托雷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当时候她曾险些被萨迦寺主持擒住,只可恨那全真教丘处机却插手相救,以至于逃脱升天。而在传说之中,更有人曾经说过此女得到过武侯传承、并且得到万象先生弟子孙应时传授手稿,故此方才修至如今程度。”张弘范仔细说道,不敢遗留半分资料。

“只怕还要加上全真教秘典吧。”

长叹一声,张秀透着几分恼怒。

那榆社城一战,以及太原府一战,他们蒙古精锐具是被这莫名出现的赤凤军正面击败,此等影响当真是牵连甚广,让整个蒙古境内的诸位汉侯全都生出异心,甚至让他军中士兵也是有些顾虑,否则如何会被那孟珙所乘,夺了至关重要的襄樊两地?

张弘范缓声回道:“没错。而且根据史天泽军中士兵所述,他们曾经见到那全真教余孽就藏在这赤凤军之内。估计那萧凤若非有全真教暗中支援,如何能够在我境内生存至今,并且顺利达到如此程度?”想着那曾经高踞北地的全真教,他们岂会料到这全真教居然暗怀心思,做出这等事情?

至于其中关联,他们并不关心,只需要知晓在赤凤军崛起之后,那全真教情势势转急下、一日之内彻底覆灭便明白此中缘由了。

“而今时候说这个已无大用,我等需等知晓究竟应该如何,方才能够将这赤凤军彻底剿灭,否则的话我天可汗倾覆,只在此刻!”张秀勉强支撑起自己站起来,在两人搀扶之下方才在那太师椅之上坐稳。

“父亲。你是说这蒙古会倾覆?这可能吗?”张弘范倍感可笑。

那赤凤军虽是厉害,然而仅仅是史天泽一人,就已然将这赤凤军困在太原城之中,而等到他父亲张柔还有那李明昊两人一起发兵,再配合驻守大名的忽必烈诸人相助,定然可以将这赤凤军一举击溃。

然而父亲却说这蒙古会倾覆?

这不是玩笑之话吗?

“自然可能。”

张柔一脸悲意,正如那佛祖一般,透着几分无奈:“你要知晓。那蒙古诸人本是塞外蛮夷,虽是被圣祖以莫大力量整合起来,然而终究不懂该如何才能够统治中原之地,便是这偌大江山,也不过是仗着刀坚箭利,方才让诸人臣服。而在这偌大中原之地,不知有多少人沦丧于那蒙古诸部手中。你且想想,若是这蒙古露出颓势,那些昔日里被这些蒙古欺辱的诸位豪杰,岂会善罢甘休?”

“父亲,你是说他们会造反?”

张弘范心中一动,却是想出一个可怕的后果。

张柔点点头,示意那张宏圣将旁边的毛笔拿过来,然后伸出手想要握住,只可惜估计因为伤势还未恢复,他甚至就连这毛病都难以握住:“没错。且不说别人,仅仅是那李明昊就是西夏皇族余孽。而且你也知晓那西夏皇族曾被圣祖彻底夷灭全族,以此人奸邪心思,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他才借此发兵,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夺取晋中之地以为根本?”张弘范恍然大悟。

若是这李明昊夺取晋中,那便可以近可入住中原,退可闭关自守,如此形式完全可以说是占据了昔日秦国龙盘虎踞之势,届时只需要将大门一关,便是那蒙古诸部若要拿下,也要付出莫大代价。

张柔点点头,目光之中透着忧愁:“正是如此!更何况值此乱世,若要成事者,可不只是他一人。若是那李璮也就此叛变,则中原就会彻底覆灭。若是那宋朝借此机会趁势北伐,只怕这中原大地便要再度易手了。”

他久历战争,自然不是仁慈之辈,只是一想这中原大地还要遭受这般揉虐,便倍觉痛苦,以至于双泪已然止不住,自眼眶之中落了下来。

“即使如此,那父亲我们又该如何?”

张弘范一时间哑然,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该如何。

张柔叹声气回道:“唉。这般样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他当机笔走游龙,于那宣纸之上一阵挥就,待到上面墨水干了之后将其卷起来,却是递给了张宏圣,叮嘱道:“你且将这封信送给忽必烈,他若是见了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什么了。记住了上面的秘密,千万莫要被别人知晓,否则我等危已!”

“我知道了,父亲!”

接过书信,张弘圣似是知道些什么,立时将这纳入怀中,便是张弘范也未曾知晓,随后就走到马厩之处,随着一声马蹄之声,他已然从这快速离开。

“父亲,我呢?”

张弘范却有些颤抖,自家父亲叮嘱自己所做的事情,他如今却一个没完成,反倒全都搞砸,实在不知道究竟会被如何处置。

张柔只是静静的看着,整个屋子万籁俱静、了无声息,只留那不住跳动的心脏之声,被这样盯着张弘范实在是忐忑不安。许久之后,张柔方才说道:“唉,如今时候正值用人之际。你不如且随我处理军务,也好熟悉熟悉一下军中情况,以免日后再犯这种错误,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父亲!”

紧住心脏的绳索顿时松开,张弘范这才恢复过来,心中却是暗想那赤凤军的事情,暗自发誓。

终有一天,我必然要让那赤凤军死亡葬生之地!

几人虽是父子情深,然而却未曾注意到于旁边随侍的一位侍女。这侍女也是寻常,并无一星半点的异状,只是在离开了府邸前去采购一些纸墨笔砚回来的时候,却在路上撞上一人,随后她的荷包便被这人给摘了去,而她也恍然无知就这样回到府邸之内,直到有人发现之后她才反映过来。

只是那偷了荷包的小偷却甚是奇怪,在得到这荷包之后就迅速离开城池,约莫走了十来里方才来到了一处石亭之处。

而在这石亭之内,早有一人在这等候多时,看起模样分明便是孟珙帐下主事李庭芝。

这小偷将这荷包递上前去,旋即说道:“禀告主事,这便是那张柔目前的状况!”

李庭芝结果之后,自其中掏出了一张纸条,展开之后顿时露出几分有趣来:“哦?没想到居然能够行动了,看起来他恢复的还不错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累的那家伙,我帐下不知有多少兄弟死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这人立刻狠着声喝道,犹自带着不甘。

若是萧月再次,分明可以看出来此人乃是昔日的黄河五鬼之中的甲无伤,他因为屡遭张宏圣算计,故此投入了南宋境内,因为还需要知晓张柔的动静,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泄露身份,以免遭遇意外。

“再等一会。等到元帅回来之后,我们自然会动手。那家伙好歹也是一个地仙,岂会如此轻易的就死了?更何况他也是多年宿将,若是故意装出这般模样又该如何?”李庭芝摇摇头,却不敢贸然行动,一想到那离开的张宏圣,他却是有些兴趣,暗想:“这张柔让这张宏圣在这关键时候离开,莫非有着什么意图?既然如此,那我只怕要和元帅说上一说了。”

(未完待续。)

第八章大军出兵临平阳,深夜中兄弟争锋

“禀告两位将军,那张柔大军目前已然来到城池三十里之外,就准备率军攻打平阳府。(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府衙之中,早有通讯兵将前方军情传递过来。

听到这话,张世杰只觉紧张,心道:“看样子,他们终于过来了吗?”随后就听那王允德询问起来:“既然如此,那我等应当如何应对?毕竟对方虽是被南朝击败,然而余部依旧有三万大军,仅凭城中军队断然无法守住。”更何况那张柔亦是地仙人物,若是此人恢复伤势领兵攻打,只怕他们就连三天都坚持不下去。

“目前只能暂时封锁城池,确保安危了。毕竟这平阳城四面皆山,乃是易守难攻之地,依仗地形纵然难以对抗,但却能够抵住对方。他张柔虽是兵力庞大,但若要强夺平阳城,还是需要付出莫大代价。”

右手拇指还有中指摁着太阳穴,张世杰只觉头颅几近炸裂,想着那城外大军,他是绝无半分侥幸,认为自己能够和自家主公一样,以远逊对手的实力击败对方。

无论是军队数量上的劣势,还是领兵统领实力之上的差距,都令人绝望。

“我明白了。”

王允德立时离开,前去安置士兵部署,好迎接敌人进攻。

且面对那庞大军队,他亦知晓仅凭自己力量绝难对抗,然而若是就这般放这军队入境,则多年经营的根据地定然会毁于一旦,届时莫说是继续战斗,只怕就连生存都略显困难。

张世杰亦是晓得这点,所以也只能调集军队全力对抗。

索性那张柔尚未从孟珙打击之下恢复过来,应当不会亲自领兵助阵,这倒是让他们感觉轻松许多,若是寻常军队只凭手中铳枪、虎蹲炮,已然能够足够应对。作为最早使用火器的军队,赤凤军士兵已然知晓该如何才能够发挥最大威力。

是夜,那张柔果然派遣手下大将前来攻城。

约莫一千多人,只是一个千户的兵力,但是却已经让整个平阳城都完全运作起来,废了好些功夫方才打退,而作为代价他们也有百余位士兵就此牺牲,和自家亲人天人永隔,再无相见可能。

且看着这被摆放整齐的列位士兵,张世杰只觉心中充满酸涩,只想要大哭一场。

身边的士兵正在收拾战场,将那些死亡的蒙古士兵的尸体抬出去丢入大坑之中埋起来。此刻天气炎热,若是不及时处置这些尸体,那么等到这些尸体腐烂之后,定然会滋生大量肮脏之物,比如说那些蚊蚋以及蝇虫之内的,届时若是令城中百姓遭殃中了瘟疫,那可就糟糕了。

在战争史当中,因为军队大部分中毒而失去战斗力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作为医生出生的萧凤早就知晓这一点,所以早早的制订并且组建了完善的战场管理制度,以免因为这些意外事情而令军队损兵折将,反而便宜对方。

却见此时,于远处一道身影骤然掠过,他心中一惊立刻纵身跟住,行不过数里之地,那人却突然定住,转过身且看着一脸忧愁的张世杰,立时冷笑:“张宏武,你莫非忘了我这个表弟了吗?”语气之内包含讥讽,更透着几分熟悉,这人究竟是谁?

“张弘范?你深夜再次找我有何事情?”

张世杰亦是一惊,旋即定下心思,低声喝道。(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张弘范嘴角掠起,露出一抹得色:“没什么,只是来看一下我那意气奋发的表哥罢了。毕竟我与你也算是多年情分,若是就这么断了,那岂不是可惜了?毕竟等到我大军一到,你确定你还能够守住这平阳府?”话语之中,满是得色。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张世杰垂目凝望,已然带着几分审慎。

若是这厮目的乃是平阳府,那他可就要小心了,不然的话被这厮设伏那可就糟糕了。

张弘范朗声笑道:“放心吧。作为兄弟一场,我倒不会做次卑劣事情来。”随后他一脸期待,带着蛊惑:“只是我父亲怜悯你误入歧途,故此派我前来劝你重归正途。若是你愿意开城投降,到时候莫说是区区罪名,便是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这就是你此行目的吗?”

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张世杰轻轻摇头。

张弘范眉梢一皱,却觉得眼前表哥竟然透着几分淡然:“没错。难道你不愿意?”心中诧异,他已然是暗运玄功,随时准备战斗,就算是无法劝说此人投诚,但也要将其擒下,也好让那平阳城人心浮动、减少军中损失。

“我心意已决,你还是回去吧。”

双手背负,张世杰却是头颅高昂,目光之内竟然带着几分蔑视。

张弘范低声喝道:“这么说来,你是决意和我们作对了?真不知晓你究竟有何想法,竟然躲在一个女子裙下,莫非你与她已然有了一些姻缘?自古以来便有美人乡是英雄冢,你这厮当真是不识好歹,若是等我天兵一到,届时你如何能活?你这厮当真是无知、愚蠢,竟然作此行径。”

且看他目光之内火光冲天,便是一身长袍,亦被狂风吹的阵阵作响,当真是好一派狂怒模样。

“呵呵!”

侧目而视,张世杰却是哈哈大笑,那笑容带着蔑视,亦带着不屑:“若是仅有些许容颜,尔等又是为何数次为她所败?若论无知、愚蠢,似尔等这般手下败将又有何颜面与我相劝?更何况张某这身躯,若非两位道长所救,早已经是置身于幽冥之内,又何须你再次行凶?“

张弘范被这话一挤兑,立刻想起自己好几次狼狈逃窜模样,虽是气炸至极他却强行忍住,想着父亲安排的任务,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曾考虑到麾下百姓?若是我天兵一到,尔等若是率众反抗,则那百姓定然会遭殃。届时生灵涂炭,岂不是一场祸事?”

“哼!你这厮当真是心计百出,只可惜你却忘了我昔日里也曾经置身于蒙军之内,自然知晓那帮蛮夷之徒的行径。不然当时候我为何被擒?又为何被关入地牢之中变成今日德行?若是依你所说,我便是投降了,以他们那凶残成性、不识道德的手段,岂会容忍治下百姓安然生存?到时候,我华夏大地、亿兆百姓只如鸡豚狗彘之物,任人宰割罢了。”

一声狂怒,张世杰只是一掌,登时便将面前一块磨盘一般大小的山岩整个拍碎,尘石溅起、狂风大作,正似他那满腔怒意的性子一般,毫不客气点出张弘范荒谬之处。

“你这厮当真愚蠢。岂不知那蒙古势大,若是我等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不如和我父亲一样,且做俯首随后暗中续集兵力。届时只需要那蒙古露出颓势,我等定可取而代之。”张弘范且看那遍地碎石,心中顿时惊住,以他目前实力可断然做不到这般轻松潇洒。

难道说这段时间,这张世杰又有了突破?

“笑话、笑话,你这话当真好笑。”

连声喝道,张世杰却是一脸怜悯瞧着张弘范,朗声叫了起来:“你这厮当真是糊涂至极。那蒙古与我汉人既不同文、更不同种,你等便是立下天大功劳,在他们眼中也不过等若猎犬。届时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其悲哀之处,莫过如此。而自古以来,我只听过狡兔死、走狗烹,你若是将天下抵抗之人杀了,那等待尔等的,也不过是那早已经磨得锃亮的刀刃罢了。更何况若是那赤凤军就此覆灭,只怕你父亲濒死时候也正在此刻。”

“莫要胡说!”听到此言,张弘范立刻就被刺激到了:“你这厮分明就是暗怀不满,如何在此讥讽父亲?”

自年幼时候,他一直受到父亲谆谆教诲,对其言辞向来信服,如今时候竟然听到自己最尊敬的人受人指摘,自然忍受不了张口反驳。

张世杰更显得意:“难道不是?那厮以汉人之血换得的蟒服朱袍,莫非还不许人说?”

“所以你不打算投降了?”

冷静下来,张弘范这才知晓眼前之人并不打算就此投降,而他此行目的算是失败了。

双手重新垂下,张世杰虎目扫过周遭,冷然答道:“没错!”

“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自今日之后,可就是敌人了。”五指攥紧腰间长刀,张弘范低沉着声音喝道。

于那刀鞘之中,半截刀刃已然抽出,月华扫过立时折射出一篇雪亮银芒,与其中自然孕育莫大杀机,只需一出鞘定然要饱饮鲜血。

“求之不得。”

一对肉掌缓缓伸出,张世杰已然将那玄功运至极限,就待蓄势待发。

“出鞘!”

这一呼声,当机惊动两人。

只见刹那,那张弘范已然拖着万千银芒,势若劈山直接砍向张世杰。这一击,自然运足足够真元,尚未临身已然感觉如遭冷风,若是当真命中,莫说是区区肉身,便是镔铁、坚石,也得一刀两断。

然而那张世杰却只将身轻轻一转,立刻避开那无铸刀芒,虽是脚下巨石应声裂开,他却纵身一跃已然欺身踏入张弘范身前,随后一掌拍向那持刀右手,口中亦作佛门“狮子吼”架势:“松手!”话音刚落,他的手正好拍中张弘范手腕之上,便是那雷霆炸音也在耳边骤然响起。

被这一喝,张弘范顿时吓住,手中一送顿觉毫无着力点,仔细一看才知晓那镔铁钢刀竟然被整个夺走。

“好家伙,这厮实力怎生进入如此迅速?”

张弘范顿时一惊,却不知晓于稻香楼一役之内,那张世杰再和几位孔府孔元措、少林妙兴一战时候收益颇丰,虽是真元并未有多少提高,然而战斗水平已然提升太多,更兼得到火道人、尘漓道人传承,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自然要比现在的他强上许多。

只见那一掌直直拍来,他不敢怠慢,立时运转玄功,却是使初“大开碑手”迎面打去。

“轰”的一声,乍见两人身形分开,这才知晓战况如何。

张弘范已然是嘴角沁血、手腕断折,而对面的张世杰却依旧气定神闲,而在手上却是倒提着一柄钢刀,看起样式分明便是先前张弘范所戴之物,只是在交手的一刹那,被张世杰给夺去了。

“许久不见,你这厮实力还是那般样子,并无多少进步。”

手上钢刀寸寸皆断,张世杰随手丢掉刀柄,继续嘲弄道。

“呵呵!虽是被你胜了一招,但是若仅凭这点就断言你胜过我,那可就未必了。”张弘范咬紧牙关,低声喝道:“只是没想到你这厮竟然如此强横,看来我先前的布置也算是对的。”

话音刚落,于周遭之处,数声弓弦应声而起,旋即便见有数十道利箭横空射来,显然正是先前再次布设下来的陷阱。

“哼!”

催动真元,张世杰凌空排出,立时将这些利箭整个摧断,喝道:“先前你说不曾设下陷阱,如今时候却有攻击显现,你这厮当真和过去一样,贯会弄虚作假。”且看那远处略微得意的家伙,他忍不住心中怒气,劈手抓住一只利箭,随手一丢就掷向张弘范。

这利箭虽是随手一丢,然而其上自然附着真元,论起威力之处,自然不比寻常弩弓差。

张弘范早已经料到此节,只将脚于地面猛地一跺,立刻令这久经风霜侵蚀的山岩整个崩碎,随后腿似无影正好将那碎石整个命中,凌空中带着呼啸,登时将那利箭整个轰碎,剩余的亦是跨过数丈有余的距离,朝着张世杰射去。

张世杰轻咦一声,立时纵身避开,只是那弩箭甚至厌恶,始终追着他不曾避开。

恼怒之下,他整个立刻窜入一块约莫有一人大小的山石之后,随后莫运玄功猛地一拍,两个肉掌立刻落在这山石之上,令其层层叠叠具是崩碎,化作一块块约有拇指粗细的碎石,朝着远处藏在树林之中的弓弩手整个射去。

一阵呼啸,那曾经连绵无尽的箭阵立刻哑火。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莫非当我这里是酒楼吗?”

虽是箭阵停歇,张世杰却听那丛林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整个响起,身形一纵立刻赶入丛林之中,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要逃走,他几个纵步立刻赶上,一掌整个拍出直接就将其心脏整个轰爆,且看着远处正要远去几人,又是追去。

另一边,那张弘范远远看着这张世杰如此神勇,亦是感觉诧异:“没想到这次居然未曾得手?看来是我小觑对方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然生出几分退意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定承诺撤军成型,破庙内旧情难舍

一声呼喝,一行人立刻纵身,隐入丛林之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瞧此状况,张世杰只好停下脚步,此时正值深夜,星辰微弱、甚是晦涩,若是轻易追击,很有可能陷入对方的陷阱之内,所以他只好打消念头,重新回归平阳府。

待到回到平阳府之内,那王允德已然现身:“你深夜时候出去所为何事?”

他久在军中厮混,也是听到过关于张世杰身世来源,知晓此人和那张柔、张弘范一族可能有一些渊源,故此害怕此人可能会背叛赤凤军,进而招致灾祸。

“只是面见一些旧人罢了。”

张世杰却浑然不知,只是心念那张弘范浓浓杀机,越发担心起城中安危,又道:“对了。你且书信一封送往太原城,好叫萧统领知晓我军目前状况,询问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处置?”

“我已经遣人去办了。”

王允德淡然回应,心中虽是藏着千般心思,却也不曾询问。

是对还是错,他知晓在一边静静看着即可,但若是此人胆敢背叛赤凤军,那他少不得要开始履行职责、惩治叛徒了。

张世杰亦是知晓,却也自信自己行事并无过错,所以也没有做作准备,径直走入军营之内准备开始调遣兵力,好确保这晋中大地南门的安危,以免被那张柔率军攻破。

…………

“平阳府?没想到那张柔老贼也过来了。”

捏着手中纸条,萧凤只觉眉心猛跳。

自昨夜时候,她就不曾睡的安危,只觉最近可能有什么灾事发生,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这张柔乃是和史天泽一般齐名的宿将,也是北地群雄之一,仅是一人她就已经招架不住,若是几人一起上,只怕这次恐怕就有失败可能。

赵志亦感心惊肉跳,低声问:“既然如此,那主公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那史天泽尚且驻扎在忻州以逸待劳,而李明昊已然率领麾下兵马正准备跨过横山进逼汾州一境,而那张柔亦是带着麾下兵马侵袭平阳府一代,三方兵力汇聚时候便是赤凤军全军覆没之际。

面对这无解结局,赵志俨然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

“撤退吧!”

长叹一声,萧凤面带哀伤诉说道。

四处瞧着这熟悉的场景,她虽是在这洗心阁住了也有一年多,对这里的一切也已然熟悉了许多,如今时候乍听要离开这里,一行人立时慌张起来。

赵志一惊,“砰”的一下却是跪在地上,额头不断装着木板,低声恳求道:“撤退?我未闻不战而退者,若是我等就此撤退,只怕这太原城再也不可能重新夺回了。”

“我知道!”

深吸一口气,萧凤目光陡然转冷,已然透着铮铮铁骨,喝道:“但若是战事凶险,我等若是贸然和那大军发生战斗,只怕有倾覆可能。你通知全军,立刻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还请主公原谅末将不能接受!”

听到这话,赵志身躯亦是连连颤抖,然而一想那牺牲的列位兄弟,尤其是在太原保卫战之内牺牲的李常等人,他立刻咬紧牙关否决道。[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被他这一行动所影响,立刻便有数十位参谋一并走了出去,具是双膝跪在地上、头颅紧紧贴着地板,喝道:“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低声回道,萧凤隐隐之中已然震怒:“你们这是在逼我吗?”

赵志却依旧硬着头皮,继续反驳起来:“末将不敢。只是末将知晓,若是让这太原城就此陷入对方手中。只恐此城百姓会因怨生恨,怪我等无能无德,纵容那鞑子肆掠此地。若是此例一开,只怕我赤凤军在这晋中大地,再无立身之地。”

“但若是我等根据地被那鞑靼断掉后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贸然和对方开启战火,又如何能够对抗那史天泽麾下四万兵力?并非我心思歹毒,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赤凤军若是被那蒙军彻底歼灭,届时这晋中之内诸位百姓,又有谁能够保护?是那些蒙古军队吗?他们只会骑在人民的头上恣意妄为。是那些汉侯吗?不,他们只会惺惺作态,以一个两个所谓的仁义道德骗取百姓信任,到时候那些百姓终究还不过是他们操权弄刀的说辞罢了。”萧凤顿觉眉心跳动,一腔真火腾腾而起,然而想着自己目前处境,亦是知晓此刻并非发怒时候,她只好按住心中火气继续说道。

毕竟若要指挥赤凤军继续战斗,参谋部诸人的力量尚且需要借助。

听得此言,赵志明显迟疑了下来,只是口中还是有谢坚持:“我等自是知晓。然而一想此地乃是诸位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方才夺回,若是就这般撤退丢给对方,心中自然怀有怨气。”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缓缓念诵这苏洵所制的《权书》之中《心术》一章,萧凤且看着满地参谋,此刻的他们全都双目赤红、“咚咚”作响的乃是赤子之心,能得他们如此憧憬,萧凤自诩也算是一方人杰了。

但是这世间向来残酷,若是仅有希望、怨气便可战胜敌人,那未免也太过轻松?

萧凤正是知晓这一点,方才定下撤退之法,然而即使诸位知晓会撤退,他们却依旧顾念旧情,不肯轻易抛弃这太原城。

无奈之下,她又是说道:“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我等已无决胜可能,若是在轻掷一地,意图一战以定胜负,着实不可能。正是因此,趁此军阵尚全、兵员齐整时候率军撤退,自然能够保全整个军队。知晓军队尚且完整,我等自有夺回此地的可能。”

“即使如此,那我等又该持续到什么时候?若是如同那南朝钦宗,来个百年之后又该如何?”

赵志又是否决道,自从那杨辉牺牲之后,他似乎偏狭许多,对很多建议都听不下去了。

只是那些参谋听到此话,却露出一丝犹豫。人固有一念之私、向来都是贪生怕死,若是有存活的可能,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抛掷此身。在听到萧凤所言时候,他们已然动摇,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家主公无法履行诺言,那日后又该如何?

毕竟这乱世之内,战事频频、诸像纷乱,更兼人心浮动、心思各异,他们实在是害怕跟错了一位主公!

且听这一句话,众人具是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萧凤。

萧凤顿觉心脏一凝,心中叹息起来,“果然,若要在这乱世之中获取胜利,总是需要代价的吗?”,似这般场景若是让男子做来,别人断然不敢提出质疑。然而因为她乃是女子,所以这些人就产生疑惑了,即使这些人乃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也依旧会产生疑虑,怀疑她是否能够履行承诺。

想着这里,萧凤拍了拍座下位置,庄重对着列位说道:“此座,尔等可以取而代之。”

“我等明白!”

听到这话,一行人具是震惊,双目怔怔望着那高坐位子之上的萧凤,已然带着不可思议。

他们所求不过是一句承诺,然而萧凤却实在令他们震惊,更是超出了他们的观念之外。似这般话语绝不可能宣之于世,便是想法也是大逆不道,若是让任何一位皇帝知晓,都是足以夷灭九族的罪行!

彼可取而代之?

换句话说,任何人只需要能够获得众人拥戴,那么便可以和今日的萧凤一样,统领整个赤凤军吗?

怔怔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无论今日他们究竟藏着什么心思,都知晓自己所加入的赤凤军和别的军队绝不一样,而无论未来的目标是对还是错,只需要他们继续努力,始终不忘初衷,定然能够在这重重围堵之下逃出生天。

会议结束,一行人立刻自会议厅之内离开,开始进入军队之中动员军队,做好撤退的准备。

行走于太原城之内,袁晔尚不知晓会议厅事情,只是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走入一个破庙之内。随后就有十几位小孩纷纷聚来,具是一拥而上,将那袋中的馒头全都取出,具是狼吞虎咽塞入腹中。

看着这帮人群,袁晔摇摇头:“你们慢点吃,别噎着,知道了吗?”

这些乃是他尚在乡野时候的好友,因战事波及而失去家庭,只好聚在这破庙之内,以乞讨为生,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幸好他每月也有三贯钱的军饷,所以每日都会购入一些馒头送到这里,好让这些昔日好友能够存活下去。

“当然啦。不过狗娃哥,你要离开了吗?”

其中一个约莫有九岁的小娃好容易吃完,就抬起头看着袁晔,似乎有些舍不得。

袁晔顿觉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离开?谁说的?”

“你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城市都在传!”

“我在军中不过是一个小兵,哪里知道那么多的消息。”

“好像是说那鞑子分三路围剿赤凤军。所以为了保全力量,玄女娘娘准备撤退了。”

听到这话,袁晔立刻暴怒,低声喝道:“这不可能。谁不知道玄女娘娘是来救咱们的,她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只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衫,每日填饱肚子的花白米饭,他就对当日瞧见的那年轻女子敬若神明,根本容不得别人污蔑。

那些孩子被这一吓,立刻噤声。

袁晔也觉自己之前有些着急,低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立时便有一个孩子站出来,将一个木雕塑像举起来,朗声说道:“是我。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见到有人在焚毁这玩意,就在那时听到了他们在辱骂。”且看那木雕塑像,可以说是惟妙惟肖,竟然和萧凤有九分类似。

只是这木像却被浓烟熏黑,甚至还有部分被烧掉了,很明显是被人刻意丢入火炉之内。

“真的有人再烧塑像?”袁晔且看着这一幕,立时惊住。

他也在太原城中生活有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在萧凤入主太原城之中,便有许多百姓在家中摆放这木像日夜焚香祭拜,说是要报答九天玄女降临人间,解救苍生疾苦。

可以说这在太原城中,算是一种时尚。

而赤凤军出于种种原因,也不曾禁止。

没想到如今乍然听到那萧凤准备弃城而逃的行径,那些人竟然将这木像丢掉、甚至是焚烧,如此做为虽是符合人心,但终究还是让人所不齿。

“没错啊。我在城中瞧见好多人都在焚烧木像呢,你看这些都是。”

其余孩子且看见袁晔并未愤怒,纷纷自身后取过一些木像,这些木像或是桦木、梨木、桃木、柳木、松木,但均是萧凤模样,而且或是缺脚、或是断手、或是无头……,总之诸般怪样全都存在,由此可见那人心胸究竟有多狭窄。

“怎么可能?究竟是谁在刻意撩拨?”

心中暗念,袁晔也是傻了眼。

不过是撤军罢了,那些百姓竟然如此疯狂,只怕这背后很有可能有人暗中操纵。

想着在军中所听闻的诸多消息,袁晔立时低下身子且看着列位孩子,说道:“小石头、小花儿。我传你的功法你且记住,务必要每日练习、不得有懈怠时候。毕竟这是乱世,多一些武力总归是好的。还有,近些日子只怕会有危险出现,所以你们不要在朝城中跑了,都呆在这庙中,以免出现危险。知道了吗?”

“我们知道了。狗娃哥!”

两人纷纷点了点头,懵懂的眼珠子之内,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就好。记住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牛娃一样,凭空中就没了。”盯着几人面庞,袁晔不禁垂泪下来,直到这时,他还未曾找到当初的至亲好友,名为牛娃的存在,只是不知此时他又究竟在什么地方。

说完之后,他就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只是刚一迈步,那几个孩子立刻奔来,双手紧紧将其大腿抱紧,低声问道:“狗娃哥。你要走了吗?”这一次,他们似乎感觉到或许这一走,他们就要很久很久才能见面。

至于多久?

他们并不知晓,但是破庙之中的那颗桃树结了六次桃子,但是他们始终未曾见到自己的父母亲。

这一次,狗娃哥也会和父母亲一样,也要等上这么长的时间吗?

勉强扯了扯腿,袁晔且看着那些稚嫩的脸蛋,低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随后跨过门槛,头也不回的朝着那太原城之内走去,生怕自己一个回头就会止住脚步。

而在破庙之内,只余几个尚无腰身高的孩子怔怔看着远去身影,这一别更不知晓多久才能相见。(未完待续。)

第十章法相寺外诉缘由,三军矢治共复仇

踏入城中,袁晔正要朝军营奔去,转眼间就感觉身体被拉住,耳边传来一声呵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你这小子不知道现在正是紧急时候吗?居然还擅自离营?”不远处,他的连长正一副怒容。

而在连长身后,那一连数十人正纷纷从远处聚集起来,神色之中透着茫然无知,且看他们模样似乎也不知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晔不敢怠慢,连忙道歉:“我这不是去看看我那些伙伴吗。所以回来的迟了一点。”说话中,他已经归入军中,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跟着部队朝着远处走去。

“那就好,你快跟上,不能再走丢了。”

抬起脚对着袁晔屁股踢了几下,连长旋即就带着一行人朝着远处走去。

“看他们的样子,难道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瞧着那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士兵匆匆忙忙自大街之上走过,那些正在忙碌的百姓具是感觉忐忑不安,他们虽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晓这般异状可不多见。

上一次还是去年冬天,而那一次太原城曾险些被蒙古夺去。

袁晔还有那些士兵也一样茫然不懂,只不过在平日军纪的威慑还有列位长官的呵斥下,他们也只有遵照指示来到了法相寺广场之前,一个个具是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静立不动、望着台上早已经来到这里的主公。

而在这法相寺之前,早已经被支起一个约有三丈高的祭台,祭台之上三牲五畜已然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始祭礼。祭台之下、众人目光所视之地,那萧凤正傲然而立,随侍两侧的正是萧月、萧星,而一列中华教常务委员会诸人以及参谋部等人亦是分列两侧,一众人面色似是蒙上一层乌云,显得暗沉无比。

他心中暗想:“难道说真的如石娃他们所说,会从这太原府之内撤退吗?”

四周围,士兵具是紧闭嘴唇、双目如炬,抬起头望着这一切,一时间整个广场万籁俱静,只剩下呼呼作响的狂风声,便是那知了也似乎被这气势吓住,不敢鸣叫。

“列位!”

缓步走上前,萧凤俯视着下方诸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抬起头,目光直直看着自己。

这一下,萧凤陡觉双肩似是驮着泰山、须弥二山,脚步也不觉沉重起来,脚步轻动踏上那祭台之上,木板咯吱作响,更是让她感觉自己这一踏一不小心就会踏空,想到这里动作也不免缓慢许多,然而步履依旧坚定。

待到走到了祭台之上,萧凤扫视了眼前的列位军士,高声道:“尔等乃是我赤凤军的战士。无论是在沁州、还是在榆社,又或者是在这太原之内,你们的力量、你们的信念、你们的意志都彻底的展现出来,让那些曾经高踞头顶的蒙古鞑子知晓了我们汉人的血气。(wwW.mht.la 无弹窗广告)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屈服、更不会放弃,而每一次的战斗都会浴火重生,直到将他们彻底击败。对于这一点,我很高兴。因为正是你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能够站在这里,并且能够说我们所说的、做我们所做的,而不必哪一天会因为什么莫须有的原因身首异地。”

清澈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传播开来,立时让那些持戈而立的士兵眼泪盈眶。

在别人的眼中,他们或许是杀人盈野的流匪;是毁人全家的刽子手;是破家灭族的吸血虫,是所有人憎恶的对象!

但是在这里,只需要自己恪守赤凤军的军规,坚决履行长官给予的任务,那么就可以堂堂正正如同一个人一样生活,并且却可以感受到来自于自己的主公、来自于那被保护的百姓们出自内心的尊重,以及由衷的赞美。

士为知己者死!

他们虽然只是乡野村夫、愚民百姓,但是这一刻却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但是!”

声音渐渐带着哀伤,萧凤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本是光辉动人的面庞也不免带着几分哀伤:“虽然经过数次战斗。然那鞑子依旧势力庞大,目前已经以三路大军进逼太原,以求彻底剿灭我等。合计九万人马,远超我等兵力。”

乍然听到这话,列位士兵立刻惊呆了。

九万兵马?

他们自占领太原城之后,百般招揽人马、制造兵器,目前这太原城之内也仅仅才有一万一千兵马。纵然配备了克虏炮、虎蹲炮以及铳枪,但若是要击败对方,那当真是难上加难。

毕竟对方也可以装备火器,而且麾下也是百战精锐,统领将领更是战争经验丰富,岂会如此轻易就被战败?

料及这里,列位军士具是窃窃私语,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五万大军就够我们受的了,若是九万大军那还怎么打?”

“而且张柔、李明昊亦是地仙一流。若是他们两人和史天泽连手,我等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们难道要和他们一起作战吗?这样岂不是和找死一样?”

萧凤听着这些冷言碎语也不震怒,这些话她早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深吸一口气提起真元,声似洪钟大吕轰然间于每个人耳边响起来:“所以我和列位参谋商量了一下,准备就此撤军。从这太原城之内撤退,以避免陷入三面围剿之势。”

“撤退!真的是撤退!”

乍然听到这话,袁晔立刻蒙住,他虽是曾经听到过别人所言,但毕竟不是其本人所说所以还带有一些期待,但是如今时候真的提及此事,他立刻就感觉困顿无比,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而那些士兵也全都满目惊讶,且望着那略显萧索的身影,他们立刻就激动起来:“我等愿意誓死追随主公,只恳求主公收回成命。”

这太原城乃是他们幸苦夺下,如今时候岂容轻易抛却,将其丢给那蛮夷之徒?

“不行,必须撤军!”

唇齿咬破、掌心滴血,萧凤虽是万般无奈,也不愿意将这好容易夺回的城市丢给对方,但形势逼人急,她若是不及时撤退,那等到对方合围一成,则赤凤军就当真没有生还之理。

被这话惊住,那些士兵具是感觉通体一寒,心脏亦是抽搐起来。

只是这锥心刺骨的痛楚,他们却丝毫不愿接受:“若是主公所愿,我等便是战死沙场也是甘心。然若是让这千年龙城重回鞑子手中,那日后如何能够再次夺回?而这满城百姓又该如何处置?”

“未知生、焉能死?若是尔等就此消亡,我便是一人独存,又能如何坚持?撤军一事已然确定,若有反抗者,逐出赤凤军。”

狂风呼啸,却不曾掩住萧凤那悲怆之声,她也想要护住这龙城,然实力不够若是强留此地,则断无生机可言,正是因此她方才一意孤行,意图令整个大军撤出太原,好避免陷入对方合围之势。

立在一边,那赵志终于说了开来:“列位,我也知晓尔等担心。所以我等早已经拟定方案,先有第一旅、第二旅前出牵制敌人主力,然后由第三旅护住城中百姓撤离此地。而且在南朝那边,宇文先生已然和对方联系好了,只需要将百姓送到境内,他们自然会接纳的。”

他们赤凤军终究并非残忍之辈,断然不可能让这太原城中的百姓沦为鞑子刀刃亡魂,故此定下这等策略,好确保整个境内百姓安然离开。

至于不愿离开的,他们也会给与足够粮食,确保其能够生存下来。

见赵志已然站出,其余人等具是走出来,一个个开始劝说起来,这才让这广场之上诸位将士信服下来,开始着手准备撤军一事。

定下计划,整个赤凤军立刻开始运转起来。驻扎太原城的第一旅第三旅合计七千人开始朝北移动,以佯攻之策好为第四旅三千人争取时间,护送城中数十万百姓疏散开来,而位于纷州境内由仇烈、金蒙率领第五旅合计五千兵马也开始向西移动,准备将李明昊麾下两万骑兵挡在横山之内,以免其威胁到疏散的群众,至于那由张世杰、王允德率领的第二旅合计四千人也开始固守平阳府,以免被那张柔欺入境内,坏了整个计划。

于此,一场遍布整个中原之内的大战就此开启。

…………

“禀告叔父,那赤凤军目前正朝忻州奔来,根据探子回报起码有七千人左右。”位于忻州之内,史辑正单膝跪在地上,向着自己的叔父汇报道。

史天泽听闻此言,立时笑了起来:“哦?看样子,那赤凤军当真是如我们所料,想要撤军了吗?”

“撤军?既是撤军,为何赤凤军反而挥师北上?”史辑一听,顿感疑惑。

史天泽朗声笑道:“自然是为城中百姓争取疏散时间。毕竟那太原城人口多达十数万,短时间内如何能够彻底疏散?若要确保那些百姓安然无恙,那赤凤军定然会挥兵北上,将我等牵制在此好争取时间。不然的话,她就应该率领所有兵马一起出阵,而不是仅仅带领七千人出阵。”

“既是如此,那这一次岂不是我们的机会?”史辑一听立刻大喜。

自他兄弟史权死于那赤凤军手里,他就对这赤凤军恨之入骨,只可惜在赤凤军完善堡垒防线之后,就甚难突破防线侵入城中,如今听到对方率军出阵,自然心中窃喜想要借此机会一逞手段,彻底将那赤凤军歼灭。

史天泽听闻这消息,心中亦是为自己计划成功而高兴,又道:“虽是如此。但那赤凤军上下一心,实乃雄师也,并非短时间内可以速胜。”他向来行事谨慎,自然知道面对赤凤军这等对手,绝不可奢望短时间内速胜,只有以疲军之计方能消磨其斗志,并且将其彻底歼灭。

“你且传我命令。所有士卒立刻汇合起来,随我自赤塘关镇出兵,自正面出动好将对方主力牵制住,令其不敢东涛。令管州史挥率领麾下兵马沿汾水南下,威胁对方侧翼。令寿阳张德辉盐过水侵入榆次,断其和潞州联系,若是有机会可以侵入其腹心之地,捣毁其根本。诸位将士,尔等可明白了?”

高声一喝,史天泽已然挺直脊背,虎目横扫诸位将士,令这些具是胆战心惊,不敢有丝毫质疑。

得到命令,这横行北地一代的百战雄狮也正式开动起来,正如从前所做的一样,将所有敢于反抗的军队、义军以及一切生物全都粉碎,不留丝毫痕迹。

…………

尘沙飞卷、狂风肆掠,天空中一轮烈日释放出灼灼热气,炙烤着世间的一切。

面对这灼热夏天,地面上茵茵绿草也没有了生机,偶有阵阵马蹄掠过就将其践踏成将其一抹绿汁,更有凌厉的炮弹飞来,将那足有合抱粗细的巨大松木也一并摧毁,只留半截焦黑的树桩。

遍布山丘之上,是大片大片的鲜血,更是布满无数残骸以及断肢。

“立刻在周围构建防御工事,升起热气球。”

勒住身下战马,成风且对着麾下诸人喝道,一对锐目扫视周遭,好确定那蒙军不会突然出现。

自从确定整个作战方略之后,他就开始负责军中巡逻事宜,并且寻找合适的侦察地点,正是因此方才率领麾下人马强攻眼前的高地,并且和在这里巡逻的一个百户长相遇,所以就打了一场。

以普遍装备了铳枪、虎蹲炮,并且建立基本参谋制度,拥有基本的底层军官培训的赤凤军,很轻易的就将眼前的这只小队给剿灭了。

只是在这里都遇到了对方的侦察部队,由此可见只怕那史天泽的主力就在附近。

料及此处,成风不敢迟疑,立刻就令麾下人马将那缝制好的热气球取出并且用木架架起来。

几个火炉早被点燃,经由铜制的管道将加热的热气导入以丝绸缝制而成、并且以桐油刷过进行密封的气囊之内,令其渐渐的鼓起来,而伴随着火炉热气渐渐加大,这气囊再经过约莫半刻钟之后已然悬浮起来,拉着下方的吊篮朝着天空升至约莫十来丈高的高空之中,只是自吊篮之上垂下来的绳索将其和山岩固定在一起,令其无法逃脱。

“很好。现在告诉我敌军的情报如何?”成风看着那升起的热气球,方才放下心来。

只需这热气球悬于空中,则对方的所有动静就全在赤凤军掌握之内,也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火炮连绵锁赤塘,兵出石岭取白井

军帐之内,一行人早已经坐定,静等着命令。[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萧凤且看着眼前诸位,庄重说道:“列位。尔等应该知晓此时太原城百姓正在撤退,若是这个时候被蒙古侵入,定然会损失惨重。所以我等必须在这里死守七日,好为他们撤退到平阳府争取足够的时间。”

“我等明白!”

重重点头,赵志只觉身躯沉重,其余人亦是正襟危坐,静待命令。

此刻太原城之内,那中华教诸人以及全真教正在安抚百姓,若有愿意跟着的便准许入队,若有想要自行离开进入山林之中避祸的也准许离开,便是打算留在太原城的也是婉言相劝好让其明白危险。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前提是那蒙古大军不会过来打扰。

“既是如此,那你且带领一千兵马攻打赤塘关。记住,此战并非夺城,目的在于压制对方好为我军争取有利时间。毕竟那史天泽麾下强将无数、带甲上万,若是不将其挡在赤塘关之中,等到对方兵力展开,则我等定然会受其所困,根本无法脱身。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你挥军北上,目的就是为了将对方扼制在这里,以免让对方有机可乘。你知道了吗?”萧凤仔细叮嘱起来,唯恐让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让军士受到折损。

“末将明白!”

赵志径直离开,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顿了顿,萧凤且看着其他人,又道:“虽是如此,但是你们也不能就此松懈。必亮那蒙古在其余地方也有动静,若是他们也趁此机会进犯,则我军危矣。”对那曾经险此攻破太原城的史天泽,她一直都带着最大的谨慎,以免让太原城的悲剧再次重演。

知晓事态严重,列位参谋不敢有丝毫怠慢,全都开始运转起来,好确保整个战争能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另一边,赵志已然带着麾下兵马来到赤塘关镇之前。

刚一到这,就闻远处人声鼎沸、群马奔腾,正是名震天下的蒙古骑兵。在数次被赤凤军所战败之后,这些嗜杀成性的蒙古骑兵早已经按耐不住,就想要用自己的马刀,将那些抵抗的家伙一一砍下脑袋,以此宣布蒙古的可怖之处。

如今时候,这些骑兵在得到史天泽的允许之后,立刻就似那群狼出笼一样,嗷嗷直叫从这赤塘关之内涌出,一时间沙尘翻起、浪潮云涌,好似吞天巨浪,要将那已然布阵而成的赤凤军彻底歼灭。

“骑兵冲锋吗?这般战法,若是寻常军阵自然不敌,只是他们以为还能够对咱们起作用吗?”

轻蔑一笑,赵志且看着这漫天骑兵,却是毫不畏惧。

而在身侧,早已经有三十六门巨炮排列妥当,这巨炮足有一丈有余、口径也是足以塞入拳头,全都微微抬起炮口瞄准远方的骑兵,旁边亦是站着三到五位膀大腰粗的汉子,一摞摞用丝绸包好的黑火药还有那精铁锻造的弹丸也被摆列整齐,就等着一声命令了。

在全真教加入之后,赤凤军就获得了他们关于天罡箭的制造方式,并且结合自家火药法门,弄出了这克虏炮以及配备的奔雷弹。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虽是没有了天罡箭随心所欲自有移动的能力,但是却也具备自主控制爆炸的能力。

一击之下,十丈之内,具是雷狱纵横之处。

自太原城攻防战之后,萧凤就下令冶铁所倾尽全力铸造这克虏炮,如今时候已然制得克虏炮三十六门、奔雷弹千余发,全都被带到这里,好利用火炮优势抵御对方人数上面的优势。

“开炮!”

一声轻喝,三十六门克虏炮齐齐发射。

火药被那赤晶点燃,随后伴随着隆隆炮声,这奔雷弹当机离膛而出,转瞬间已然来到了蒙古骑兵上空,“轰隆”一声整个弹丸立刻爆裂开来,其中所孕育的无穷力量登时释放出来,一道道雷霆、火焰喷涌而出,立刻将十丈之内的骑兵全都沾染上,令其发出痛苦嚎叫起来,然后“砰”的一声跌倒在地,被尾随而来的众多战马踩成肉泥。

受到这猛烈攻击,那后续攻击的骑兵顿时止住脚步,不敢闯入这一片雷霆覆盖区域,而在前方散落的士兵亦是心惊胆战,奈何后方有督战队死死盯着,他们只好奋起余力继续冲锋。

见此情况,赵志不禁翘起嘴角,又是下令:“全军,立刻冲锋。”

克虏炮立时停歇,毕竟奔雷弹弹丸有限,需要节省着用。

然而这时虎蹲炮也开始响彻天际,毕竟那些骑兵已经进入了虎蹲炮的射程范围,而在本阵之内更是越出数百人,他们各自分成十几个团队,盾牌手专注抵抗对方的射击,刀斧手则专注格杀冲过来的敌人,枪弩手专注于用铳枪射击对方,一时间十几个方阵就似龙卷一样,相当快速就将那些散落的骑兵纷纷射杀,不留一个活口。

面对这森严壁垒,蒙古骑兵只好无奈撤退,另寻其他方法。

虽是如此,赵志却有不甘,抬起头瞧了瞧远方,立时问道:“虽是击退了对方的攻击。但是以我们的力量,还无法夺取这赤塘关吗?”

“没错!自史天泽退守忻州之后,他就下令调集兵力重修这赤塘关。”

负责神机营的秦建摇摇头,无奈道:“而在经过维修之后,这赤塘关比之过往大幅提升,光是城墙防御就前后分为三层,每一层相距便有半里之遥,更兼道路狭窄难以形成合围之势。而且对方亦有破城炮所守护,仅凭我们这点兵马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攻克。”

在这之前,萧凤早已经派遣成风率领麾下侦查部队探清对方的状况,自然知晓仅凭自己这些兵力,绝难夺取赤塘关。

“无妨!反正我等所求不过是迟滞对方出兵,不需要着急一时。”赵志回道,只是双眼依旧死死盯着眼前关卡。

只见远处的那赤塘关,两侧具是高耸山脉,地势甚是陡峭让人难以攀爬,只留中间一个羊肠小道深入山中,而在这里早已以山石、擂木筑成一道城墙,恰巧封住整个道路去路。

这就是赤塘关,乃是古太原三关之一,因为位于位于阳曲县高村乡河庄村,又名“河庄关”,和三十里之外的石岭关互为犄角,其军事地位至关重要,无论南攻北,北攻南,胜可速进,败可互应,堪称攻守兼得之重关要隘,乃是太原通往代、云、宁、朔的交通要冲,素称太原忻定出入之门户。

那史天泽之所以退守忻州,固守此关正是想要借助这关卡彻底断绝赤凤军和北方联系,令其只能蜷缩于晋中之内不能动弹。

如今时候,赵志已然率领麾下大军来到此地,仅仅是为了能够锁住对方,令其无法挥军南下。

而在赤塘关之内,那史天泽高高立于城头之上眺望远方,而在城墙脚下一个个巨坑遍布其中,就连部分城墙也被彻底轰塌,碎石散落一地。

这些经过强化的城墙,在克虏炮的炮击之下并未保证其完整性,依旧被彻底摧毁。

“叔父!那赤凤军果然厉害,我等虽是派遣强兵悍卒,却依旧被对方击败。”史辑一脸紧张,显然是为之前战斗而感觉震惊。

那绵延火炮的射击,当真是让他感觉吃惊,若非及时调兵回撤,只怕自己也会被那漫天火炮炸死当场。似这般战争方式,已然完全超越了史辑的过往战斗经验,甚至感觉过去自己所学的,根本就没有半分用场。

因为无论是什么作战方式,在这浓浓炮声之下,都不免变成一堆尸骨。

“只不过是稍稍被阻,又不是粮草断绝,你不必担心。”

史天泽却并未着急,反而透着些得意:“只是且看对方的表现,想必那赤凤军是真的着急了。居然真的挥军而来,而且看样子还挺厉害的,居然动用了攻城炮这等杀器。”

“既然如此,那叔父。我等又该如何?毕竟按照那赤凤军猛烈攻势,只怕这赤塘关也会失守。”史辑低声问道。

那赤凤军人数虽少,但军纪严明更兼火器众多,他们虽是拥有数倍兵力也不能挡住锋芒,之前若非有史天泽坐镇,只怕这赤塘关就要落入对方手中。

赫和尚拔都自以为是,在榆社城被萧凤一战击败,也正是这个道理。

“无妨!”

史天泽轻轻一挥,立时让众人安下心来:“那赤凤军虽是来势凶猛,但兵力薄弱断然无法分兵。既是如此,你且带领麾下兵马自石岭关入境攻其后翼。这般如此,则对方为了避免被围剿,定然会率军撤退,如此一来就可以解开赤塘关危机。”

“小子明白!”

受了此令,史辑立刻自领五千兵马离开,准备自石岭关南下,进而威胁到赤凤军后翼。

如此情形,自然被位于官帽山之上的成风所知晓,并且将消息传递给赤凤军参谋部诸人。听到这个消息,赵志立刻紧张起来。他们目前仅有七千人,仅仅是抵抗史天泽四万兵马已然吃力,若要在分兵把手,只怕便有倾覆可能。

面对如此情形,赵志当即找到萧凤,询问道:“目前成风已然发现蒙古大军正由石岭关出兵,我等若是继续围攻赤塘关,只恐会陷入对方包围圈之内。到时候若要逃走,也是困难。”

“不!给我继续维持针对赤塘关的进攻。”

萧凤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些日子她一直苦思冥想对方方略,自然对此状况早有预料。

“继续攻击?”赵志一时间感觉惊讶。

萧凤沉声说道:“没错。继续攻击。那蒙军此刻蓄势待发,若是我等轻易泄气,只恐对方会就会趁机进攻,届时我等定然难以抵抗对方。”

“但是若那军队自后方攻打我军,届时又该如何?”

赵志却有疑惑,在军力本就处于下方,若是还置身于两面受敌的状况,岂不是很寻死无疑?

萧凤却神色不动,继续命令道:“到时候我自有方法,而你依令行事就是了。”目光流转,却是落在了那纯阳铁盒之内,手指放在上面不住摩挲,脸庞之上依旧带着自信。

赵志虽不知状况,但是他知晓自家主公向来不做毫无把握的事情,而且那萨迦寺主持八思巴更是派出强夺这纯阳铁盒,很显然这铁盒之内定然藏着什么秘密来,正是因此自家主公才会如此自信即使是身陷陷入对方重重包围之内,还能够逃脱升天。

“属下明白!”

赵志自然遵令退去。

而萧凤却只将手指在这纯阳铁盒之中一点,令其自动打开露出其中的玄阳至心珠,其中光辉闪现,已然将周遭三十里地尽数展现出来。

且看着远处不动如山的赤塘关,萧凤暗道:“决胜时候正在今日。到时候只怕要看一下你的能力了!”话音落下,她立时将手一拂,纯阳铁盒立时重新封锁,将玄阳至心珠护在中央,然后朝着帐外走去。

以她目前修为挪移自己自然轻松,但若是在一瞬间挪移千军万马,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

三日之后,天朗气清,于大道之上那史辑已然是带领麾下兵马势如破竹,一路朝着白井镇奔去。

“那里就是白井镇吗?”

勒住身下战马,史辑将枪指着远处小镇。

而在身边,早有探子回道:“没错,那里就是白井镇。而根据我等侦查,这白井镇之内守备空虚,仅有百余人。而赤凤军此刻正在三十里之外赤塘关之处,若要赶回此地至少也要半天时间。”

“既然如此,那覆灭赤凤军岂不是正在此刻?”

听到这个消息,史辑已是哈哈大笑。

便是身后众位骑兵,亦是难以抑制身下战马兴奋,马蹄轻轻抬起,溅起一阵烟尘,就等着命令。

那赤凤军主力正在赤塘关和史天泽众人鏖战,而他只需要将这白井镇控制住,就可以断绝粮草,到时候就算那赤凤军拥有天大的能耐,在没有粮草供应的情况下,也得全军覆没。

“既然如此,那尔等且随我一起出征!”

满心欢喜,史辑高挥手中长枪,一马当先便朝着远处白井镇冲去,而在身后那蒙古大军亦是杀意重重,宛如波涛浪潮一般,气势汹汹尾随而来,想要将眼前的小镇彻底淹没。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神出鬼没灭史辑,兵困粮乏守平阳

却在这时,于百井镇之内突然有无尽雷声响起,正似那晴天旱雷一般,当即就让史辑吓了一跳。[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定眼望去,只见数十道火线划破天空,霎那间闯入军中,将所到之处全数纳为火狱之地,隆隆炮声更是令所有骑兵都陷入混沌之内,弄不清楚目前状况如何。

“这是炮击?”

史辑一脸愕然,经历数次战斗,他对着声音已然是太过熟悉。

只是为何这百井镇之内,会有这隆隆炮击之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杀——”

杀声震天,只见那百井镇内,忽然涌出近千人马奔袭而来,而在后方亦是有数量庞大的虎蹲炮不断的开炮,将一枚枚弹丸发射出去,越过大军朝着他们军阵砸来,带出一团团的模糊血肉来。

“撤退!快撤退!”

刚刚受到这致命一击,史辑立时慌乱起来,只将战马一勒就要调转方向。被他这一动作一带,所有的将士全都慌乱,纷纷调转马头准备离开这个已经被炮火覆盖的森罗之地。

炮击太过凌厉,他们实在是禁受不住。

然而人数多达数千,岂是一时半会儿的能够掉头?

前头的军阵已然陷入恐慌之内,调转方向想要逃离此地;后面的士兵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循着之前的命令继续前进;这一下正似那齐头对撞的火车一样,霎那间整个军阵就变的一遍混乱。

史辑的经验还是太少,根本就没有他叔父那般统帅群伦的能力,骤然间见到这般混乱状况,他亦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遥遥望见这般场景,赵志立刻笑了起来:“传令第二旅马云冬,让他们展开攻击。”

听到命令,在其身后的几个传令兵立刻将烟花塞入炮膛之内,“砰”的一声直射天空,炸成一片璀璨烟花。

藏于白井镇两侧,那马云冬且看着那三朵烟火,手中斩马刀对准远处蒙古军阵,轻轻一挥:“诸位,且随我一起出阵!”

话音落定,紧随其后当机便有上千骑兵策马奔腾,正似两柄利刃一般自两侧狠狠的扎入蒙古军阵之内,转瞬间就将其整个贯穿过去,沿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蒙古骑兵跌落在地。

“是埋伏!该死的,快撤退。”

被这一番打击弄得头晕脑胀,史辑已然是心惊胆战。

目光之中,那些士兵全都浑身鲜血跌倒在地,或是没了头颅、或是没有手臂、或是只剩半截尸体,就这样横躺在地面之上,让人看着就感觉通体冰寒、眼角直跳,仿佛自己也会变成这般样子。

他不敢抵抗,只知道赶紧从这里逃离。

就连自己的主帅都这般样子,那些跟来的列位将士亦是感觉茫然,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抵抗,只知道策马奔腾,尽快从这里离开,但是他们这般行径除却让整个军阵更为混乱外,就没有别的效果。

“本以为是一场血战。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攻自破?”

赵志遥遥望见这混乱一幕,心中窃喜不已,立刻下令第一旅全军压上。(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接到命令,那向来是由最精锐的士兵、最先进的武器所武装的第一作战旅立刻在克虏炮以及虎蹲炮的掩护之下朝着对方冲去,天空中有漫天的炮弹横飞,地面上有威武雄壮的士兵打击,当即就将整个蒙古军阵彻底撕碎、分割成为数十个碎片,并且被团团围困起来,就等着被彻底歼灭。

“失败了吗?没想到我就这样失败了?”

犹自透着不可置信,史辑满是惊慌的看着周围,那些嘶吼的士兵正在朝着他扑来,而那飞窜而来的弹丸正夺取他的士兵的性命,一切都在向他宣布,他那可悲的后果。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所以还是驱策身下战马,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无数枪声响起,他的身躯一歪当机自战马之上跌落下来,随后便被无数马蹄踩中,待到发现之后已然是只剩下一个看不清人样的尸体。

且看自己主帅都已经失败了,其余士兵也纷纷丢下兵械,再无战斗的意愿。

总之,在这白井镇之前的战斗,算是成功了。

“结束了吗?”

位于百井镇之内,萧凤靠在了座椅之上闭目养神,此刻的她面容憔悴,俨然一副虚脱模样。

萧月遥遥一望,只见那蒙古军阵已被完全撕碎,而要彻底歼灭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罢了:“对方军阵已被撕碎,应该再过几个时辰就会彻底被歼灭。”

“那就好。只需要将他们击败,那我们就可以安然撤退,这样的话城中百姓也有足够时间安全撤退了。”萧凤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不免露出疲倦,刚要起身却觉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幸亏有萧月搀扶才没跌倒。

萧月只是一扫那苍白面孔,就倍感疼惜:“师尊!你强运玄阳至心珠挪移整个大军,已然是真元耗尽、內府空虚,还是快些歇息、恢复真元吧。至于军务、内政之事,自有赵志、王践行他们操劳。”

“这是自然!不过这只军队虽是被彻底击败,但是史天泽大军只怕不日就会过来。以他的经验,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愚蠢事情来。所以你等还是快些离开,莫要在这里继续停留,知道了吗?只是这样子,估计需要月余时间方能完全恢复,这段时间就劳累你们了。”萧凤稍稍用劲想要在坐直身体,然而昔日里本该轻松做到的事情却异常困难,甚至在萧月帮忙之下方能做到。

这般后遗症,也是远超想象啊!

“我知道了,师尊。你吩咐的事情,我这就去跟他们诉说。”

萧月且看着身边的萧凤的悲戚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大抵是因为用力过度,她的面孔显得无比的苍白,和当日与万象法王以及史天泽鏖战之后一半模样,应当是已经损己根本了。

“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之内透着疲惫,萧凤也晓得此刻并非强撑时候,当机闭上眼睛仔细查看体内状况,且感受到体内那空荡荡的真元,也不免感觉懊恼起来,开始打坐练功,恢复真元。

以玄阳至心珠凭空挪移大军,正是她所定下的策略,而为了防止会事先泄露之外,萧凤甚至就连参谋部诸人也未曾告知,以免这军机要事被敌人窥见。

只是挪移一人尚属轻松,若是挪移一整只军队,那就实属艰难了,更勿论还要将那数量颇多的辎重也要一起带走。

正是因此,萧凤直接就被那玄阳至心珠吸干体内真元,变成如今这脆弱模样,不得不倚靠萧月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幸亏她根基深厚,更兼有清净琉璃焰护身,倒是未曾损及根本,只需要练功打坐月余时间,便可以让玄功重新恢复到鼎盛时候。

…………

“什么?你是说那赤凤军已经消失了?”

遥远处,史天泽一脸诧异,因为许久不见赤凤军动静,他就下令探子前去查看对方状况,没想到却传来了这个令人惊悚的事情来。

“没错。消失了!末将曾经派遣士兵四下搜寻,但是都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探子继续说道,只是史天泽却越发感到困惑,迫切想要知晓对方的所在位置:“这么说来是撤退了?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对方撤退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是消失了!”

探子只是摇摇头,继续回道。

“消失了?这该怎么说?”史天泽越发感觉困惑,又是问道。

若是撤退,总是会留下痕迹的,但是眼前的探子却用了“消失”一词,这实在是令人倍感诧异。

探子解释了起来:“在下曾经派遣麾下士兵四处搜寻,但是在军营周围都没有找到脚印、车辙还有马蹄印,所以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转移位置。更何况那帐营之内甚是干净,竟然是没有留下半分东西,想必是早有预谋。即使如此,那就断然不是离开,只能是消失了。”

“消失?既然如此,你且带我去看看那军营状况,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天泽立时从座位之上站立起来,很快的就来到赤塘关之外萧凤曾经驻守的军营之内。

且看这片军营,内部并无任何动静,地面也没有什么杂乱痕迹,四周围静悄悄的,几乎和鬼城无疑。

眉宇紧皱,双目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史天泽不敢遗漏丝毫动静,只是缓慢的在这军营之内行走着,一边走着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直到最后简直就和白灰一般。

恰逢此时,自远处早有数个骑兵一路飞奔而来,灰头土脸、惊慌失措,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变成这般模样。

瞧着这些人状况,随行的侍从之内当即就有几人走出,喝令这些人安稳下来,然后被带到了史天泽身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凝重,史天泽冷冷看着几人。

那几人立时透着惶恐,已是扑倒在地满是惊惧:“是赤凤军。他们出现了,在白井镇!”

史天泽顿觉心中一紧,低声问:“白井镇?”

“没错,所有人都死了,史公子也没了。只剩下我们了。”

直到现在,他们还置身于惊恐之内,既是为那赤凤军突然出现而吃惊,亦是为对方那凌厉进攻而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开始颠覆常识,而这个让他们倍感不适应,只想要从那个奇怪地方彻底逃离。

史天泽咬牙切齿低声喝道:“果然。是用特殊的手段挪移到那里去了吗?从前没有展现出来,却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看来那家伙已经掌握了玄阳至心珠。既然如此,那的确是超出预料之外的事情。”五指攥紧,顿时便有数道雷霆轰然射出,将地面砸出数个浅坑。

经此一战,他已然知晓自己的对手并非从前敌人,乃是一个狡黠如狐、坚韧如石的强敌,从前的方法难以战胜对方,除非使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战胜。

这一点,史天泽已然明白。

“既然对方已经逃了。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待着了。传我命令,所有大军立刻出关,目标太原城。”

…………

“终于击退了吗?”

倍感疲倦,张世杰颓然靠在城墙上,想着之前的战斗,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胳膊。

算起之前的战斗,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对方已经发动了三十余次进攻。

而就在之前,他因为行险冒进,陷入对方重重包围之内,虽是仗着自己神勇闯了出来,但是他的这支胳膊被对方砍出了一个伤痕,虽是已经愈合了,但是现在还隐隐作疼,令他无法用尽全力抵御对方的进攻。

那张秀的军队不愧是在和宋朝战斗之中磨砺出来的精兵悍将,并非这仅仅是接受了不到几个月训练的新兵所能够承受的,或许只有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的第一旅以及第二旅才能够对抗吧。

张世杰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不过是靠着有利地形再加上火器辅助,才能够勉强拖住对方十来天。

他这样想着,对着远处的王允德喝道:“嘿。城中的粮食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七天,最多只有七天了。超过七天,我们就会陷入困境之内。”王允德摇摇头,随后将一个烘好的窝窝头丢出来。

张世杰随手借住送入嘴中一咬,顿时感觉下口之处甚是坚韧,好容易才咬下一块来,即使如此这一块也特别磨牙,需要咀嚼好长时间才能够咽下去:“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吃。你都往里面塞入什么东西了?”毕竟手中东西简直就是那掺了碎石的馒头,若是不慎咬下去,非得要搁坏牙齿了。

“树叶、菜根,还有部分植物的根茎。不然的话,你以为能够支撑到现在?”王允德神色沉着,只是立在望楼之上遥遥看着远处敌人动静,脸庞之上毫无动静,一边就着淡水一边咀嚼着手中的窝窝头,仿佛手中乃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好补充足够的体力。

若是到敌人进攻的时候,他们若是没有足够的体力,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好吧。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就连这种东西都能吃下去。”张世杰只好强忍着头皮,将手中的窝窝头咽入腹中。

“在干旱没粮食的时候,只能这么做。”王允德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不然的话,就只能静等着饿死了。”两人就这样守在平阳府,好确保这南大门不被对方打破,彻底闯入根据地之内。

只是这样子,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兄弟情不过云烟,刀枪战纷争不休

一时间,两人具是沉默下来,彼此对望只是啃着手中的窝窝头。(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在这个时候,他们吝啬于说话,好节省力气等到接下来的战斗。自从那张秀到来之后,这战斗是一天接着一天,每一次人数也不多,也就只有上千人,以平阳府之内的兵力完全可以挡住,但是也耐不住那张秀以这论战之法消耗兵力。

持续到今日之后,城中士兵已经是个个带伤,城中粮草亦是消耗大半,只怕破城时候就在今朝。

“嗡――”

宏大号角蓦然响起,立刻就令两人惊醒起来。

“是敌袭!”

对视一下,张世杰和王允德具是站直身躯,经历数次鏖战之后,他们对这蒙古攻击的号角已然是熟悉的太多。

不敢迟疑,两人连忙将那放在一边的武器取过来,踏着石阶来到了城墙之处。自望楼之上俯瞰整个大地,立刻便见到在那汾河两侧,近千位士兵正蜂拥而至,尾随其后更有那火炮、投石车开动起来,将装满火药的炮弹以及炸药包朝着城头砸来,只一下就让那夯土筑成的城墙彻底崩溃,露出一个硕大的口子。

“又是这个家伙。这厮还有完没完?”

只一眼,张世杰就见到那正在前方的张弘范,五指攥紧手中长刀,脑海里面浮现出诸般场景,有当初翠微峰被构陷下入地牢的场景,有在潞州城阻止对方屠杀的场景,有醉香楼斗法的场景,更有不久前被对方设计陷害场景。

不待他激动,旁边王允德早就取过铳枪,瞄准对方就是扣动扳机。

那子弹离膛而出,立刻就朝着张弘范射去,只是这就连寻常铠甲也能一击穿透的子弹,却在对方身躯三尺之外凭空凝滞,随后跌落在地。

王允德顿时一惊:“这家伙好厉害的罡气。只怕修为不比你差。”

便是他也无法达到这般境界,整个军队能够以罡气挡住铳枪的,也就只有张世杰一人罢了。便是他们赤凤军的士兵,也需要以专门锻造出来足有拇指厚度的铁盾方能挡住,当然这铁盾也足有二十来斤重,也只有一些力士才能扛起来。

“那厮父亲乃是张秀,修行的亦是玄门正宗心决,而且身上所穿之铠甲,也是只有怯薛军之中才会配备的玄铁铠,以铳枪之威自然可以轻易抵挡。没想到那张秀当真下狠手,居然让自己的儿子亲自领兵攻打,看来这次对方是势在必得了。”只见对方越来越近,张世杰越发焦急,若是让这厮闯入城中,只怕这平阳府就真的要彻底易手了。

王允德连连扣动扳机,连番射击之后,那铳枪已然快要融化,几近无法使用:“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

“战!只有继续战斗下去。”

张世杰咬紧牙关,话音落定时候,那士兵已然来到了城墙之处,且看到那些正在把守被火炮轰出来的豁口,只将刀一横立刻将守将士兵尽数杀绝,让本来森严的守备露出一个缺口,尾随而至那些士兵立刻沿着这豁口朝着平阳府之中钻来,企图将那坚守的士兵全数杀绝,彻底占领此城。[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看到这幅场景,张世杰不敢停歇,身形一纵已然来到豁口之处,一柄长刀呼呼作响,当机就将来袭几人拦腰斩断,鲜血直喷。被这一激,那些本被逐走的士兵只感通体一震、精神抖擞,手持兵刃也是一并靠上来,助张世杰守住城墙。

其余人见到他如此凶悍,具是吓住不敢靠近,以免沦为刀下亡魂。

“好家伙。上次未曾杀你,今日定然你随着这城池一并丧命。”

不远处,张弘范也是注意这里场景,登时策马奔来,手中强弓拉开,三只利箭已然脱弦而出。

“哚跺”数声,立时就有两人额头中箭倒在地上,最后一支劲气蓬发、锐响摄人,径取张世杰头颅。这一下,自然唬的张世杰将刀一横,宽厚刀背当机将那长箭挡住,才没有就此成为黄泉一员。

被这一喝,他也是勃然大怒:“你这厮,莫非当我不敢杀你?”且看见那战马奔来,他已然运转体内玄功,无数真元尽数汇于刀刃之上,只将长刀当空一挥,一道刀芒隔空射出,不仅仅自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刀痕,更是冲劲十足直接劈向张世杰。

张世杰一见也是骇然,似这般攻击以他功力根本无法做到,在这段时间之内,这位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修为竟有如此进步。

不敢抵抗,张世杰双足猛地一踢身下战马,整个人腾空而起,立刻避开刀芒。

虽是如此,他胯下那匹战马却被这刀芒当中截断,自马头一直到马尾,全被整齐的切成两半,无数鲜血自其中喷涌而出,显得凄厉无比。很显然,张世杰若是无法躲开,也会被这刀芒切成两半。

“好家伙。莫非当真以为修为比我高,就能杀我?”

怒气冲天,张弘范身在空中,只见当空一枚炮弹凌空袭来,手一抖那长枪凌空射出,正好将这炮弹打开,双足连连踢出,正似那雄鹰一般,竟似雄鹰展翅于空中生生挪移数十丈,待到劲气消减之后已然来到了张世杰面前。

“出来!”

尚未落定,张世杰身在空中,只将那长枪凌空一挥,长枪之上劲气纵横,当机将张世杰藏身的城墙整个切开,漫天尘土纷纷洋洋,碎石崩落四处皆是,更显此处浓浓硝烟。

果不其然,簌的一声,自那烟尘之中,一道刀芒乍然现身,自地面径取张弘范首级。

但是张弘范也不愧是名门世子、沙场宿将,长枪骤然收回凌空一挥,“哐当”一声就连那袭来刀芒整个击碎,抵住一柄古拙长刀,却露出一个古朴身形,仔细一看正是那张世杰。

一刀、一枪,具是挟着莫大杀气,只想要饱饮对方鲜血。

只是两人却实力分毫不差,竟然势成僵局,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朗声笑道,张弘范眼中杀意腾腾,盯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表哥:“昔日里,你我也算是兄弟。没曾想你这厮居然悖逆忘伦,反而投靠这赤贼麾下。今日既然见了,少不得让你身首分离,好向普天之下知晓,我张家的规矩。”

“哼!总教似你等和那茹毛饮血、腥膻之地的野人混为一居而好得多。”张世杰却更是怒意冲冲:“助纣为孽、屠戮众生。这规矩,不要也罢!”话音落定,只将那长刀猛地一拉,次啦之声应声而起,点点火星亦是冒出,仿佛那轮锯一样,要将那长枪整个截断。

张弘范晓得对方目的,长枪顺势一转避开锋芒,将身一转手中长枪却是抡了一个圆圈,竟是调转方向又从另一边杀来。呼呼风声挂的人面皮生疼,当机唬的张世杰纵身撤退,好避开这锋芒。张弘范见到对方露怯,当机挺枪直刺,欲要结果对方性命,但他却未曾料到,那张世杰只是退了几步之后,就没曾后退。

虽是长枪锐利,他却只将那长刀架住长枪,随手顺势一压,便将那柄长枪整个压住,令其整个插在地面中。之后刀随身走,张世杰却是猛地欺身靠近,刀光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着长枪径直朝上,竟是打算将张弘范一刀两断。

张弘范看着骇然,连将手中枪柄朝天一丢,骤然拔高的长枪当机让那长刀错开。

张世杰错愕之下,正欲抽刀拦在胸前,却见那张弘范也是一样欺身靠近,右手运足十成力气凌空轰来,不敢懈怠也是一般运足掌劲,左手微微抬起,迎面接下了这一拳。

且听到一声爆响,两人身形顿时错开,各自纷纷退后数丈有余。

手握长枪,张弘范只觉右手稍稍作疼,暗想:“这厮实力果然厉害。在经过数十次鏖战之后,居然还是如此掌劲雄浑。”

十丈之外,张世杰亦是感觉心肺隐隐作疼,手臂之上亦是剧烈抽搐,心想:“糟糕。没想到居然被这一击牵连旧伤,看来得速战速决了。”那蒙古攻势实在太过猛烈,他能够保全性命已然算是厉害,若要不受伤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心念之下,张世杰知晓自己不能继续拖下去,立时纵身一跃,却是直接跃入数丈高空,战刀之上刀芒陡放,自那长刀之内破出,却是化作一轮丈许长的刀气,好似要划破天际一般,朝着张弘范射去。张弘范不紧不慢,真元灌输之下,那长枪也似萤火虫一般放出枪芒,竟是将这刀气全数抵消,未曾伤到自己半分,随后身形一纵,却是死死跟在张世杰身后,若是不将其斩杀再次,就不肯罢休。

张世杰无奈之下,只好揉身后退避开锋芒,且看那尾随而来的张弘范,他扫过旁边摆放的几个巨石,刀芒一挥当机将其切成几块,掌劲一拍当机朝着对方砸去。

当然,这碎石也没起到多大用处,被那张弘范几个枪花,就凌空点爆。

虽是如此,然而这碎石却化作阵阵烟尘,立刻将周遭全部笼罩起来,着眼望去不见分毫。

“糟糕。那厮竟然设计我!”

张弘范心头一惊,当机稳住脚步,莫运玄功且观四面八方,骤然间且听数道迅疾风声呼啸而过,长枪应声而动当机就将数个弹丸打落在地,弹丸整个破碎、不复之前枪型模样,分明就是赤凤军之中独有的铳枪所发射的子弹。

果不其然,随后数十道风声响起,吓得张弘范将那长枪轮为风车,方才将这致命子弹全数挡住。

“该死的混蛋,打不过就想逃吗?”

心中气炸,张弘范只觉眼前一片雾霾,遮住了他的视线,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气恼之下长枪猛地一挥,带起一阵狂风当机将这遍布的沙尘尽数扫开,几许阳光落下照亮一切,让眼前一片澄清,再无丝毫阻挡。

只是这时,自眼前却有一道银亮刀芒骤然暴涨,璀璨光辉一瞬间几乎压住天上太阳,让张弘范眼中只留下那一柄顺势而来的利刃。

张弘范心中大惊,连将长枪使出,只是仓促之下难尽全力,虽是将这长刀挡住,但是那四溢刀气却破开刀芒,整个撞在铠甲之上,让他只觉得胸口仿佛被那攻城缒给轰了一下,气息凝滞、几乎差点儿就窒息了,虽是如此幸亏有那玄铁铠挡住大多数劲气,却未曾造成致命伤势。

很显然,这刀芒正是张世杰所为。

而他之前分明是存心以烟尘遮住对方视线,再以铳枪阻住对方的动作,随后自己蓄势待发,以这致命一击斩杀此人。只可惜张弘范实力非凡,更兼一身都是珍宝,远超寻常铠甲,方才从这致命一击之下逃得性命。

“好家伙,这厮当真是有些本事。居然反应过来了?”

张世杰心中虽是惊讶,却并未就此罢休,反倒欺身靠近,手中除却自己那柄长刀之外,还有另外一柄自牺牲士兵之处得来的长刀,两柄长刀正似那风火轮一样,持续不断的朝着对方砍去。

“喝!”

低喝一声,张弘范双手紧握长枪,目光直直盯着那长刀,不住挥舞企图挡住这淋漓杀招。

虽是勉强抵住,但他之前受了刚才那一击以至于气息凝滞,便是真元运转也稍感迟滞,完全无法将招数全部发挥出来,只能且战且退好为自己争取恢复气息的时间。

“砰砰砰”连番作响,张世杰也没理会别的,就这样不断的踏步上前,不住挥砍。每一次都势大力沉,令对方无法完全抗住,就连那本来打算递出的杀招,也被这连绵长刀生生压制,难以发挥兵中之王的风范。

连番数十次,张世杰也感觉有些疲倦,遂是将另一柄长刀朝天一丢,腰部带动全身力量转动,左手长刀顺势而出,“轰”的一声正好打在那长枪之上,“喀嚓”作响那长刀竟然吃不住这一击,节节断裂化作一片片碎片。

张弘范心中一喜,正要递出长枪,岂料那长枪竟然也到了极限,也是一样“咔嚓”作响,自整个枪头再到那白桦木制成的枪杆,全都碎成粉末,不复之前雄伟,仅余一截只有三尺有余的枪柄握在手中。

“糟糕!”

蓦然想起之前动作,张弘范抬起头就见那张世杰已然一跃而起,正好将之前抛出的长刀握在双手之中

不过是一式寻常的“力劈华山”,然而这一招给他的压力却比之前任何一招都要大,简直就要将他所有的生机全都封锁,彻底的吞入黑暗之中。

“吾命休矣!”

身躯发冷,张弘范只能直愣愣待在原地,静等长刀落下。(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力竭城破平阳陷,清虚观中议生路

却在这时,只听“叮咚”作响,就见远处射来数只长箭,具是打在长刀之上。(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 ? ?.ranen`

张世杰登时觉得手腕巨疼,尽是无法握住长刀,“铮”的一声跌落在地,却只在张弘范脸颊之上留下一道血痕,数缕长发飘然落下,却并未造成多大伤势。

“没死?”

张弘范虽觉惊讶,然而且看着那怒目圆睁的堂兄,心生恶念翻身一起,自下而上跃到张世杰面前,双掌抱胸在前,其中自有无穷真元凝聚,“轰”的一声便是猛地拍出。

风声乍起,吹起无数烟尘,受到这凌厉掌劲催动,远处一块丈许宽的巨石登时崩碎,变成无数碎石。

“果然,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无法杀死你吗?”一抹嘴角鲜血,张弘范且望着远处立着的张世杰。

此刻,张世杰双臂横于胸前,衣袖已然被那掌劲给彻底撕碎,露出肌肉虬结、血脉贲张的两条胳膊,于那一对铁拳之后,他那黑瞳已然充满血色瞧着张弘范:“放心吧。不瞧着你死亡,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越过张世杰,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远处。

而在那里,数匹战马正策马过来,其上之人也和张世杰一样,穿着玄铁铠,任由那弓弩、铳枪如何也毫不在乎的朝着这边冲来,那些正是其父亲麾下的高强武者,如今时候瞧见张弘范身陷险境之后,也跑过来助阵了。

张弘范亦是注意到,当机哈哈大笑,随手一招便将不远处一柄长枪凌空摄来,只在空中挽了几个枪花,就对准张世杰喝道:“很好!那这一次,我看你还如何继续支撑下去?”

这一次,他却没有和之前那样意气用事,不复之前年轻气盛,只是稳扎稳打稳住下盘,遥遥以长枪挑起无数碎石、兵械,更是偶然射出锐利枪芒,而身后那几个骑兵亦是张弓射击,每一次长箭都直刺致命之处,逼迫张世杰只能奋力格挡,便是和之前一样企图靠近对方也决然不可能。

“砰砰”数声,打碎几个长箭之后,张世杰晓得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那他非得被耗尽真元而死,心中焦急立时舍弃城墙,却是将身一纵自城头之上跳下,落入了平阳府之内,试图依靠城中复杂地形避开对方。

然而刚一落地,扑面而来就是一阵熟悉的声音,鼻子亦是嗅出那熟悉的硝烟味,而在远处早有一位骑兵手举手炮瞄准自己。

“怎么回事?那些蒙军什么时候闯入城中了?”

张世杰心中愕然,只将身上衣衫扒下,真元灌输之下犹如铁盾,登时将这四散弹丸尽数挡在外面,随后只在旁边阁楼之上一踩,已然来到这骑兵旁边,刀芒乍现之下,登时将其拦腰斩杀。

自他们赤凤军弄出火器之后,以火药为推进力的武器就开始大肆流传,除却了那蒙古之外,就连南宋也因为江万里的到来而得到了火器的具体制造方法,虽是性能远不及赤凤军军中铳枪先进,但是也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拉近武者和寻常士兵之间的差距。

张世杰若是不小心,也得被这些火器弄伤。[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抬起头仔细看着周围,张世杰立时便见远处更有三个骑兵纵马前来,这些骑兵大抵是因为听到了之前的动静,所以朝着这边奔来,如今时候他们见到张世杰此人存在,见猎心起当机将那足有手腕粗细的手炮抬起来,瞄准眼前的目标。

那张弘范早已经下了命令,若是能够击杀张世杰,便赏黄金千两、白银五千。

这般富贵,可没多少人能够忍得住!

张世杰却更是恼怒,只将脚在地面一跺,一个盾牌已然挑起被其用左手扣住,随后奋起脚步朝着对方奔去,虽是有凌厉手炮攻击,却具是被那坚实铁盾整个挡住,待到来到为首骑兵之前,那盾牌被整个撩起,直接朝着那战马马蹄撞去,“砰”的一声整个战马已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面的骑兵也被整个摔出去,撞了个半死。

剩余两个只见张世杰出现在面前已然骇然,正要举起手中手炮,却不及张世杰拳头惊人,只是两下那胸膛便整个凹陷下去。

张世杰这才停歇下来,额头之上满布汗水,脸颊亦是通红通红,呼吸更显剧烈。

这一连串动作,已然消耗他太多体力,短时间只怕是难以恢复。然而一想此时城中乱象,张世杰却更为担心,暗想道:“难道平阳城真的已经被攻破了?只是王允德在哪里?难道他已经――”下面的剧情他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唯恐就怕那事实远比自己所猜测的更为残忍。

休息半会儿,张世杰正要起身离开去寻找不见踪迹的王允德,余光之中却扫过不远处那横躺在地的蒙古骑兵。

之前那被摔出去的骑兵尚未死亡,他还有一口气,如今时候正挣扎着将手炮瞄准自己,黑漆漆的枪口就似那黑洞一样,要将他的灵魂全都吸摄进去。

“砰!”

一声枪声顿时令张世杰浑身一震,只见远处那骑兵额头之处被开了一个血洞之后,他整个人顿时软倒在地,且看着自旁边走来的王允德,立时笑了:“终于出现了吗?我还以为你――”

王允德四下瞧了瞧,以免敌人再次出现:“以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城头已经失守了吗?”摇摇头,张世杰只想要知晓此刻战局如何。

王允德立刻露出酸涩笑容:“没错。一开始我们以为对方和以前一样,只是佯攻目的仅仅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精力。但是在快要将对方打退的时候,没想到那张秀突然派出大队兵马直接压境,我实在支撑不住只有舍弃城头撤入城中了。”

“原来形式这么糟糕吗?”仔细听着,张世杰只觉一身无力。

平阳府之内仅有不到四千兵马,其中大部分并非久经战火的精锐士兵,不过是刚刚受到训练的流民罢了,在面对张秀麾下三万兵马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然算是奇迹了。

“是的。”抬起头,王允德满是留恋的看着四周围那些屋舍、房梁,自去年时候他们奉命驻守这里已经有一年有余,对这里的一切自然留恋无比,然而现在那无力感却始终充斥着身躯,让他们全都感觉精疲力竭:“看样子,这平阳府是守不住了。”

五指攥紧,张世杰更觉心中恼恨,咬牙切齿的说:“没错。以我们的兵力,根本守不住这平阳府。所以你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撤军吗?”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王允德目露挣扎,眼瞳之内更有异色闪烁,直到最后那坚强头颅终究颓然垂下。

“砰”的一声,张世杰那拳头却猛地锤在地上,石板震裂、点滴鲜血渗入泥土之内,他只觉全身力气像是被整个抽离一样,只好颓废坐在地上:“好吧。撤军!”

沙哑之声,就似木屑摩擦,不知渗着多少悲愤。

打定主意,两人立时行动起来,开始汇聚城中尚且残存着的士兵准备离开这里。而在此时那蒙军也在张弘范的率领下开始围剿城中抵抗着的士兵,无论是那些尚且算是无辜的百姓,又或者是手无寸铁的贫弱妇孺,便是破庙之中栖居的流浪汉都被赶出来,好确保无法逃走。

声声惨嚎、道道哀怒,在这城中此起彼伏,最终渐渐减弱,终至于无。

“还没有彻底镇压城中叛乱,找到那两个人吗?”一脸阴沉,张弘范冷冷盯着眼前几人。

这几位千户立刻抖索,低声回道:“那两人实力太强,以我等实力便是发现他们,也难以将其困住。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做的,居然还能够召集上百位赤凤军,仗着对平阳城之内地形熟悉神出鬼没,不断的针对我军巡逻士兵进行打击。所以一时半会的,我们还无法彻底将其剿灭。”

“所以你们就带来了这些废物?”扫过旁边绑着的一些人,张弘范高声呵斥。

那些人身上不着寸缕,更有冲天臭味弥漫,都不知道多久未曾洗澡了,虽是被绑在这里,他们却一脸茫然无措,浑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嘴角都留下意义不明的涎水,似这般存在分明就是都不知道是哪里来到流浪汉。

而这些人,也能算是那在传闻之中以军纪严明、骁勇善战而出名的赤凤军?

被这一喝,那当头千户顿时笑吓傻,赶紧跪地求饶:“不!不是。只是根据城中百姓所言,那赤凤军之内多有流民出生,所以我就将这些流民抓来,想要拷问他们那些家伙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那还不快去?”

作势一副要鞭笞模样,张世杰当机吓得这几位屁滚尿流滚出此地,继续在城中搜寻剩余赤凤军的存在。

张世杰明白,若是不将那两位抓住并且擒杀,只怕这赤凤军的祸患就一日无法消灭,而这平阳府也一日不会完全归顺蒙古,正是因此他才要将那两位抓住明正典刑,让这大地重新沐浴在天可汗的恩威之下。

望着几人离开,张世杰暗叹:“若非父亲被那孟珙击伤,短时间内无法动弹,否则如何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想着目前父亲的状况,他亦是担忧起来,若是没有彻底夺取这平阳府,顺利踏入晋中之地,那么等到赤凤军反应过来和宋朝大军联合起来,只怕这晋中大地就彻底不属于蒙古人之手了。

大约等了有半刻钟,登时就有传令兵过来说道:“我等在清虚观发现那两人踪迹,只是对方抵抗太过顽强,还请少帅亲自前往助阵。”

“清虚观?没想到这两人却是奸猾,居然躲在这清虚观之内。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出家人不入红尘俗世吗?”轻哼一声,张弘范只将战袍撩起,当机跨上战马率领麾下数千骑兵,朝着那清虚观奔去。

那背德忘伦之徒,只有死路一条,方能消去他心头之恨。

快马加鞭,一行人只走了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了这清虚观之前,

且看这清虚观,外面全是以砖石垒砌而成,形成一道约有丈余高的围墙,更是在上面漆上红漆,当真是气派十足。越过其中,便见在那广袤之地上,数间宫殿甚是高大,宫殿之内数尊塑像被摆在那案桌之上,上面绘之以朱红彩色,令其栩栩如生,宛如满天神佛亲自降临,更有缭绕云烟环绕,一袭香薰之气扑面而来,更添几分仙家之色。

只是在这宫殿之内,却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息。

“那厮还真的有够执着,居然还追着不放?”

听到阵阵马蹄之声,张世杰顿时皱眉,大抵是被这马蹄之声所震惊,房梁之上更是簌簌落下些许尘土,洒落在众人肩膀之上。

王允德亦是皱眉苦思:“没办法。若非那些混蛋威胁要屠杀全城,我们如何会暴露?不过还好,兄弟们总算没有彻底被剿灭。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人了,铳枪也只剩下不到八十具,虎蹲炮也只剩下二十门,至于子弹也只有两千多发。仅凭这些武器,只怕挡不了太长时间。”

他们率军驻守平阳府的时候尚且有一千人,而在后来短暂通过招揽流民加入军中,曾经达到了三千人,然而在经过了一场厮杀之后,如今时候却只剩下眼前不到三百多人,这十不存一的战争当真是惨烈无比,远超众人想象。

若非张世杰和王允德向来仁义为先、待人宽厚,向来被军中士卒所爱戴,换做另外一个家伙,只怕这军队早就已经被彻底崩溃了。

“换句话说,必须要从这里冲出去吗?要不然我们都会被对方给剿灭吗?”低沉着声音,张世杰苦苦思索眼前的局面。

很明显,他们若是继续坚守此地的话,那么少不得被对方断粮、断水,然后以小队人马持续冲击,消磨军队的精力,最终就会沦为和平阳府一样,被对方彻底攻破。

届时,他和王允德仗着武功了得,或许能够冲出去,但其他人就全都要葬生在此。

王允德露出一丝无奈,低声说道:“没错,具体情形就是这样。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然等到那张弘范率领全军围过来的话,我们就只有等死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清虚观中生死绝,藏名隐姓又一人

话音落下,只听“喀拉”一声,不远处一个大殿轰的一下彻底倒塌。[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下,立刻吓得众人赶紧自大殿走出,望见远处倒塌的废墟,心中顿时升起无边绝望:“那些家伙,终究还是开始了!”随后,只听连番“咚咚”之声响起,便见到那高大城墙早被人以莫大攻城缒生生砸开,露出无数的缺口,而从这缺口之处,数十上百人正似那蚂蚁一样,爬进了这本来是宁静安详的清虚观。

“所有人,立刻迎战!”

张世杰睁大眼睛,目光之内那一个个士兵正挥舞着手中兵械,不断的猎取自己手下的生命。

而那豁口,更是早就有锐士钻进来,以手中盾牌挡住铳枪的攻击,好确保身后士兵不受伤害,自豁口之中更有蒙军不断的涌入这清虚观之内,如此这般持续不断的扩张着自己的占领地盘,并且将这清虚观之中赤凤军彻底捏死。

“开炮,给我开炮。”

王允德的声音变得嘶哑了,虎蹲炮虽是不断的射击,企图打断敌人的行动。

但是敌人的数量还在增加,他们的攻城炮、手炮还有其他的武器也在不断的发射,而那密集的攻击更是压制得赤凤军难以动弹,根本无法发挥虎蹲炮的力量。

“咻咻”之声,每一只利箭都戳中对方的脑袋;

“砰砰”之声,每一枚子弹都打出绽放的血花;

“轰轰”之声,每一发炮弹都溅起无数的尘土。

但是利箭渐渐的开始削弱,甚至无法穿透敌人身上穿着的皮甲,因为士兵的体力已经不支,经过漫长的战斗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了;而子弹也渐渐的失去准确度,连番的射击甚至让炮管发烫、变软,在难以维持之前的准确度;炮弹的声音也渐渐的开始稀疏,再也无法有效阻止敌人的进攻了,连番的战斗已经消耗太多的弹丸,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弹药了。

一切,都开始步入死亡。

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幕,张世杰只觉肺部似乎已经充满了硝烟,被鲜血弄得模糊的眼睛只撇见一个窜来的身影,口中低喝一声“杀”,只将长刀一撩,长刀崩碎、鲜血飞溅,脚底下又多了一个人。

远处,张弘范只是漠然不动,冷笑着:“困兽犹斗。我倒要看看今日里,你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斜眼望见另一处山石之后的还在抵抗的众人,而那里正是王允德,他正带领着麾下兵马占据这里,还在继续抵抗着。

张弘范笑了:“李骏、汪德,你们两人且率领麾下兵马,将那人也给我一并杀了。”随即便有两位百户各自率领麾下兵马自左右两侧分开,一起朝着王允德所占据的假山攻去,一时间鲜血飞溅、惨嚎遍地,当真是惨不忍睹。

张世杰虽是想要救援,奈何他也被身边士兵生生困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奈看着那假山被无数箭雨彻底覆盖。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天可汗的下场,这就是你们无法抵抗的现实,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坟墓。”

高声的朝着天空吼着,张弘范那一张扭曲的脸透着狰狞,眼底里只剩下一片炙热的火焰,而这火焰是要烧毁一切的灭世之火。(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硝烟渐起、烈火冲天,不知何时那本来是庄严神圣的清虚观,已然被一团火彻底点燃,“轰隆”一声那房梁被整个烧断,无数的木头全都倒在一起,最终纳为一团冲天的火炬,狂风呼啸更是助长威势,令那通红的火焰却翻滚着冲入云霄,好似让整个天空都变成火炉,以那战士的鲜血还有生命为燃料,要将整个世界全都彻底焚烧殆尽。

“终于结束了吗?”

腿一软,张世杰整个人跪在在地,他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只是那一柄浸透鲜血的长刀却自手中滑落,直到最后他甚至就连这握住兵刃的力量都没有了。

张弘范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位自己的表哥:“当然。如果你不是非要跟着一个逆贼身后,又何必会变成今日这般德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真不知道,你居然真的信了那横渠先生的话?”

事到如今,他毫不怀疑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戳,便可以让眼前那家伙彻底倒地。

但是!

为什么这家伙直到现在,那高傲的头颅却始终不肯低下?

便连那脊梁也是丝毫未曾曲折,继续支撑着整个身躯,不曾倒下!

“你,终究不懂。呵呵――”

嘴唇微动,张世杰只吐出几个词儿,而只是做出这般动作之后,就让他感觉身体之上的伤势全被牵连,让他不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数滴鲜血自肺中咳出,更显几分血色。

“我不懂?我看是你不懂!”

张弘范信手一挥,数道枪芒立刻自长枪之上直射而出,将张世杰脸颊两边的秀发整个割断,露出那苍白如纸、几无血色的面庞。脸上依旧淡然,身躯不曾动弹,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力气挪动,还是单纯的是因为根本就不屑躲开。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天可汗幅员辽阔,凡是这马蹄践踏之地,全都归属于我天可汗统辖。麾下更是带甲锐士多达上百万,一声令下普天之下莫敢不尊。仅凭你这厮还有那一个小小的妖女,莫非也想要翻天?还当真是痴人说梦。”高声的呵斥着,张弘范且看着那一副淡然的脸色,就倍感恼火。

他和张世杰乃是同宗弟子,自小就素有恩怨,他自小的时候向来都是以利益为根本,但是张世杰却更多的倾向于所谓的大义,所以彼此只见也算是颇有矛盾。而在蒙古帐中便因为不满蒙古屠戮事情而起争执,当初若非他念及族中旧情求情,不然的话这厮早就死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嚣张?

越想越气,张弘范此时此刻,只想要见到眼前之人跪地求饶。

不然的话,他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话?

却在此刻,张世杰眼皮微动,最终翻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张弘范,嘴唇微动却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走狗?”

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当即让张弘范一脸诧异,百般求饶却只得这两个词儿,当真是是让他怒不可赦,信手一挥枪芒再度激发,已然在那地板之上,生生划出一道长长裂痕,便是墙壁还有那硕大火焰也未曾避免,整个清虚观全都被这锐利枪芒整个一划两半:“你这厮懂什么?我若是不加入蒙军麾下为天可汗效命,那么那蒙军兵锋所指地方就是咱们张家。张家一完,你以为你我还能站在这里,继续的活下去?你这厮,只知道整个天下,但是你何曾想过我张家又会如何?”

瞧着对方冷漠表情,张弘范终究明白了:“原来你这厮,不过是一个白痴!”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状态:“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不得!”手一摆,身后上百位弩手齐齐张弓,全都松手。

利箭飞梭,已然要将眼前这厮彻底击杀。

却在这时,凭空之中一道光幕骤然现形,清蒙蒙、澄净无比的光幕好似铁幕,竟然将这箭雨生生挡住,令其中的张世杰未曾受到分毫伤势。

“是谁?”

张弘范顿时惊住,瞧着不远处忽然冒出的一个身影,手中长枪顺势击出,然而他却觉得长枪所击之处,宛如镔铁所制,根本寸进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将那张世杰拦住,然后从这清虚观之中逃走。

紧捏着手中长枪,张弘范更觉心中充满挫败。

“少帅,我等又该如何?”

听到旁边部下询问,张弘范只是深深的看了清虚观一眼,被他之前枪芒所激,那本来只是聚在一处的火势已然散步到整个观,火势越发膨胀,烤的空气异常灼热,而那一地尸体也渐渐的被这火势所吞没,化作一具熊熊燃烧的火炬。

“我们撤吧。”

张弘范轻轻一拉手中缰绳,立时让胯下骏马调转方向,毫不留情的踏出清虚观:“毕竟平阳府已经拿下,没必要纠结他是死是活。毕竟就他那个样子,若要恢复伤势尚且需要半年时间。半年?已经足够我们彻底荡平整个河东南路和河东北路。到时候就连赤凤军都不在了,而那家伙又能做什么呢?”

一骑踏着街道走到远处平阳府府衙之中,已然将那清虚观抛诸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剿灭赤凤军。

…………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张世杰勉强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身上满是绷带,四下望了望却觉得眼前黑漆漆的,完全望不到东西,只是听着那声音回荡,应该是一个山洞。

“醒来了?”

大概是被那声音惊醒,却有一人走了过来,手中还举着一个火把。

张世杰定眼一看,顿觉惊讶:“是你?你不是在番民攻击汾州城的时候死了吗?”

很明显,眼前之人正是曾经被萧凤派遣到汾州城的杨辉,但是按照军中的消息,他不是死了吗?

“没错。只是被人给救了罢了。”摸了摸头,杨辉略显害羞。

张世杰顿感惊讶:“谁?”

“是我们。”

很快的,又有两人走进来,正是那李太痕还有孙武吉。

张世杰定眼一看,顿起疑惑:“是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两人不是被萧统领派遣到乡野民间,说是要统治境内村民,好让他们及时做好准备,抵御蒙军的侵略吗?”

“没错。表面上是这样,但是实际上可不只是这样。”耸耸肩,李太痕故做潇洒说道:“事实上主公一直都怀疑军中可能存在间谍,所以就下令让我们两个乔装打扮,秘密监视军中诸人的一举一动。”将心中藏着的秘密说出来,他顿时就感觉轻松多了。

这个命令固然存在着一定的道理,但是让如同张世杰这般军中领导听在耳边,很明显会感觉有些不悦。

“果然是这样吗?这倒是符合那个女人的性格。”张世杰心中想着,却也知道自己和那张弘范关系密切,以萧凤的警惕,自然不免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不过今日也幸亏如此,他反倒被这两个给救了。

心怀感恩,张世杰正欲答谢,那李太痕却摇摇头:“若是我的话,可没有在万人之中纵横交错的本事。救你的并非是我,乃是那位。”顺着手指,张世杰立时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人走来,而起手中正拎着几只山鸡还有鱼儿,而那人正是曾生,只是这人不是跟在宇文威后面镇守潞州吗?怎么他今日也到这里来了?

那曾生也注意到张世杰醒转起来,晃了晃手中用草绳穿起来的几条鱼,笑道:“刚刚醒来了吗?既然如此,那就先喝一点鱼汤吧,对恢复伤势有奇效。”说罢,就走到了旁边的一条溪流边上,熟练的将这鱼儿剥去鳞片、开膛破肚,然后点燃篝火架起铁锅,开始

熬煮鱼汤。

“你怎么来了?”

张世杰只觉好奇,要知道这曾生向来只听宇文威的命令,便是萧凤的话也是爱搭不搭的,如今时候居然来到这里,也算是稀奇了。

曾生立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随手一抛丢到张世杰面前:“是师尊吩咐我的做的,所以我就做了。而且他要我将这个东西给你,说是你看了之后就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张世杰只觉身体无力,只好任由杨辉满怀疑惑将这锦囊捡起,并且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锦书,然后将其展开。

“投宋,求援兵于孟珙,则赤凤军之困自解。”

一行人看了之后,顿时惊住了,有些尴尬的看着张世杰。这锦书既不是给他们的,那自然是给张世杰的。那么按照这锦书之中所描写的,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众人也就明白了,只是就这么看着一位珍重的

张世杰想了想,忽的笑道:“此计确实是妙计。既然如此,那我接受了。”嗅到了那香浓味道,他顿觉腹中饥饿却又想起了另一位,当机问道:“对了,王允德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四下望望,他却没有见到那位熟悉同僚的面目,不免感觉心中悲戚。

“很遗憾。”杨辉神色立时黯然,摇摇头回道:“我们没有及时赶到,所以没有将他救出来。”

自开战以来,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他曾经的参谋长李志便是也在守城之中牺牲,就连自己也险些踏入死亡边缘,如今能够侥幸活下去,实在是一种幸运了。

“是吗?原来他已经去了吗?”张世杰神色立时黯淡下来。

脑海之中泛起了记忆的浪潮,自初识时候的互相敌对,再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如今时候却是天人相隔,而自己无论如何挽回都拉不住,就这样一不留神就走了,不得不说这战争真他妈的操蛋。(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两万精兵已入境,兵锋直指汾州城

满目黄土,遍地沟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在这横山境内,正有一支骑兵飞驰,正朝着那太阳升起之处奔去。虽是烈日横空、热浪腾腾,这些骑兵却不敢少有做次,具是埋头于尘沙之中,朝着远方奔去。

依着元帅的命令,他们必须在七日之内抵达吕梁,并且顺势北上,径取太原一城,如此一来便可以和史天泽一起形成围攻之势,将赤凤军彻底封锁在太原之内,令其首尾不能呼应,只能困死一地。

却在这时,于远处有尘土扬起,定眼一看正是曾经单人深入汾州之内,鼓动此地番民啸聚一起围攻汾州的李元复。

且看到他来到这里,那些骑兵具是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直接来到了那正处于军阵垓心之处的元帅面前。而在这军阵之中,正有一人高踞那高头大马之上,身躯高大犹如虎豹,一对锐目透着凶狠,满嘴胡子更显粗狂,当真是一代北地狂人。

李元复见到此人,不复之前张扬,立时俯首下去小心翼翼说道:“父亲。您吩咐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哦。我知道了!”随口应道,李明昊凝目一看,又是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弄到那赤凤军之内的火器?”话音之内,自然带着不可质疑的呵斥。

被这话一惊,李元复立时吓住低声问:“请恕孩儿愚钝,未曾办理此事。”

“没有!即使如此,那我派你去那汾州又是所为何事?”怒容浮现,李明昊立刻呵斥,竟然不管此时乃是当真众人的面,就将腰间皮鞭接下,对着李元复就是一阵鞭打。

噼里啪啦,每一下全都不曾留情,全都落在了李元复后背之上,令其皮开肉绽、血流满地,虽是如此那李元复却还是咬紧牙关,继续跪在地面之上,低声哀求道:“请恕孩儿无能,未曾为父亲解决问题。只是父亲,之前您吩咐孩儿前去的时候未曾说及此事,为何如今反而有此疑惑?”

“哼!”

且听此话,李明昊立时恼怒:“谁知道那天可汗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以火器不足并未将其分拨给我。我这麾下竟然就没有一门攻城炮,一具手炮。我虽是握有两万骑兵,然而若是没有了这火器,那在对方的眼中岂不是和赤手空拳一样吗?”言罢之后,他扫过地面之上哆哆嗦嗦的李元复,更显愤怒:“都叫你这厮无能,竟然将此事也给忘了。”

他也是军中厮杀出来的悍将,自然知晓当赤凤军以火器歼灭赫和尚拔都之后,这天下之内战争的形式就开始转变了。

若是没有那譬如虎蹲炮、铳枪一般锐利火器,那就和赤身裸体对抗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一样,只会任人宰割。正是因此,所以他在发现自己军中并未配备火器之后,就开始着急起来,企图让自己的孩儿将那赤凤军之内的火器制造秘密也给套出来,好让自己也能够制造出火器。

李元复这才明白原因,连忙劝道:“父亲莫怕。那汾州之内早被我布下暗线,纵然有火器助阵也不在话下。mht.la [棉花糖小说]到时候只消我暗中命令,对方自然会开门投降,届时赤凤军火器的所有秘密,自然会被父亲所知晓。那个时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作为对方的儿子,他可实在是晓得这位的性子。

若是做错了什么违背他的事情,非得给打个半死不成,唯有告诉他一些欢喜的事情,才能够为自己脱罪。

李明昊这才收住长鞭,笑了起来:“即使如此,那是我错怪你了。”目光凝视远方,那一抹阳光已然渐渐消失,却被无尽黑暗所笼罩,在经历了一整日的行军之后,整个部队也有些疲倦,是时候开始休息了。

“立刻统领全军原地休息。”

吩咐身边骑兵传达命令之后,李元复眼中又是浮现出一丝疼爱之意:“而且你也回来了。那么我便给你五千骑兵作为前锋,给我试探敌人的踪迹。记住了,务必确保我军路线安全,知道了吗?”说罢,那眼眸之内早就没了疼惜,只剩下一片冰冷至极的威慑。

“孩儿明白。”

李明昊立时俯首,接受了命令。

既然对方都这般说了,那他可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毕竟作为自己的父亲,这李元复可是绝不许任何人敢于违背自己的命令,便是他的妻子和孩儿,也一样不许。

黑夜复现,圆月皎洁,又是一天过去了。待到第二日之后,李元复已经召集好麾下兵马,带出一阵风尘,具是被那地面之上裂开的硕大口子所吞没。这些是长久以来被流水所侵蚀形成的,每一处都甚是庞大,大的可以达到上里之阔,小的却是就连马儿都走不了,乃是一个绝佳的藏匿地点。

若是有人在附近藏匿军队,只怕他们就算是近在咫尺,也绝难发现。

正是因此,所以李明昊才会让李元复担任前锋搜索这地裂塌陷之地,好确保整个大军的安全。

行于这沟壑之内,李元复却是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四周围的一切,两侧山壁陡峭近乎垂直,只留头上一缕缝隙让那阳光落下,宛如将整个天空都切成了两半。而他们就这般行在这沟壑之内,不断的深入到每一个地境,好确保在这沟壑之内,并没有敌人的存在。

赤凤军虽是被史天泽牵制住了,但是在这广阔的大地之上,向来都不缺乏反抗者。

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圈套,损兵折将倒是小事,若是因此延误战机让赤凤军逃了出去,那就罪该万死了。

再和宋朝短暂休战之后,目前整个蒙古的最大目的就是彻底歼灭赤凤军,令其彻底覆灭不留下一丝生机,正是因此所以他们的大汗窝阔台才会调集这人员超过十万,加上民夫更是接近百万的庞大军队,就是为了能够将这赤凤军彻底剿灭。

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赤凤军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

北可威胁漠北一代,南下可以和南宋联络,东去可以径取江淮一代,西走也可夺取河套一代,如此重要之地被赤凤军所操控,无疑等同于被人在蒙古在心脏之处安置了一根长针,只需要猛地一戳便可令这庞然大物轰然倒地、不复往日的气息。

而他们的父亲李明昊也正是存着这个心思,企图通过东征占据这晋中之地,从而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势力,好能够令其变得更为强大、更为厉害,好视线其一生的夙愿。

细想这些,李元复沉默不语。

只是他身边依旧有人愤愤不平,低声说道:“少帅。还请原谅末将所言,你这般付出实在不值。”

“嵬名妹勒,你莫要胡说。我父亲所为乃是为了大计,我乃是他的儿子,自然应当为其尽孝犬马之劳。区区牺牲何足挂齿?”凝目呵斥,李元复低声骂道。

“但是少帅。你也知晓元帅性情爆狂、无情至极,昔日里曾经坐视自己一族为蒙古所灭,只求自己生存,否则他如何能够换取今日这般辉煌?”那嵬名妹勒却是恼怒,似是对自己的元帅充满不满:“恕我所言,他的那点伎俩是个人都能看出。和那赤贼妖女相较,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李元复只是摇摇头,继续劝道:“若非我父亲忍辱负重号,我等如何能够逃得性命,苟活于世?你莫要说了,否则的话莫要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我知道了!”被这一吓,嵬名妹勒立刻收嘴,却是不再言辞。

此番战斗,他们虽有两万骑兵,然而战斗远在横山之外,远超兵锋企及之能,更兼劳师远征对粮草还有后勤压力甚大,更无火器一类的武器助阵,若是和那赤凤军对阵,还真不知晓这战斗究竟谁胜谁败呢。

两人不再言辞,只是带着军队继续前进。

三日一过,他们已然从那横山之内安然度过,已然来到了吕梁城之前。且看此地,奇峰高耸直插云霄,满地沟壑割裂大地,丘陵起伏更显浩渺,每一处都透着那横亘天地的苍老。

“那里就是吕梁城吗?”

站在一处高地,李明昊眺望着远方的一座古老城池。

依着文水,一圈城墙靠着山势连绵起伏,最终环成了一个圈,而在这城墙之内,世世代代生存于此的百姓们正依着往日的起居开始了一日的工作,挑水的挑水、做饭的做饭、纺织的纺织,于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更有一些猪羊在上面悠闲自得的啃食着植物,旁边待着几个牧民,在旁边照看着。

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闲适无比,只可惜他们还不知道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一支骑兵正张牙舞爪朝着这边扑来。

李明昊对着远处的李元复招了招手,说道:“李元复。你且率领麾下兵马将这吕梁城给我夺下来。还有,军中大军奔驰数日,粮草已经快要耗尽,所以务必自此城之中收集充足的粮食好确保整个军队的需求。知道了吗?”

“我知晓了。”

李元复立时依令行事,带着麾下兵马冲入这吕梁城中。

赤凤军的实力实在是太薄弱了,只能够将仅有的兵力布置在诸如太原府、汾州城、平阳府这一类的兵家重地之上,至于这吕梁城根本就无法分出足够的兵力确保安全,只有靠着其城中的世家豪族自己组织起来抵抗敌人侵袭。

然而仅凭这些土绅,如何能够和李元复那精锐骑兵对阵?

不一会儿,那城墙就被整个攻破,蒙古骑兵也踏着马蹄闯入这古老城市之中大肆杀戮,并且将那些见到的粮食、牛羊牲畜等等全都拉走冲入军中,此地距离银川实在是太过遥远,之中更有八百里瀚海阻隔,为了满足大军的需求,只有就地抢粮了。

凡抵抗者,杀无赦!

这就是蒙古军的一向做法,那赤凤军如今祸乱晋中之地,搅得蒙古治下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起义之事此起彼伏,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正是因此,所以那窝阔台也不打算玩什么仁义之举,根本就不会控制麾下军队行径,所谓屠城一事他们干得太多了,根本就不会在意的。

以威慑震慑群雄,如今时候那些起义之事也被压服,只需要将赤凤军也剿灭了,那整个北地就彻底安稳了。

窝阔台向来杀伐决断,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名声。

而这李明昊更是丝毫不在乎,他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了,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阻碍,相当顺利的就将整个城市纳入麾下,而接下来的目标,自然就是距离此地三百里的汾州,只需要占领汾州便可以直接断绝赤凤军的后勤补给,更可以以此地直接威胁到潞州城和太原城。

到时候,他只需要在一边静观赤凤军和史天泽两虎相争,届时为了剿灭赤凤军,史天泽定然会付出惨烈代价,而到时候自己便可以趁势一击,在顺利歼灭赤凤军的时候,还可以将那些火器以及其铸造方法彻底纳为己有,甚至可以借机翦除那向来对自己威胁甚重的史天泽,如此一箭三雕之事,自然是让李明昊兴奋不已,甚至以为自己计划已然有了成功的可能,只需要再踏出一步便可以握在掌心之内。

这番不说,吕梁城覆灭一事很快的就传递到汾州金蒙、仇烈耳中。

“没想到那李明昊居然如此迅速,不过四日竟然就来到了这里?”一脸忐忑,金蒙只觉压力倍增。

这差距悬殊的战争,他也是第一次开始解除,以前都是置身于萧凤的护佑所以才没曾体验,如今真的全都压在自己的肩上,当真是重于泰山。

仇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那厮虽是夺了吕梁城,但是这吕梁城附近全是大山,山路难行无法逾越,单人或许可以行动,但若是率领数万大军的话,则断然难以过来。所以此人若要剿灭我赤凤军,当走汾阳然后自此城踏入汾水,之后便可以借此地威胁我军粮草运输线,朝北可以威胁太原城,朝南可以威胁汾州城,故此我等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够令其困在汾阳,不至于造成严重后果。”仇烈扫过在做各位,立时喝道。

席中所有军官还有教导士全都应声回道:“我等知晓。”随后离席,开始准备一应事物。

他们都没想到那李明昊行动如此迅速,虽是如此幸好之前早有准备,所以也不用多做准备便可以行动了,虽是只有六千兵马,但是仗着坚城、火器以及炮船,应当能够在对方的兵锋之下支撑一段时间,到时候只需要支撑到萧凤率领的赤凤军主力到来,那么自然可以解除此次危险。(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聚人心萧星明悟,明斗志祭天开启

三日一过,整个太原城已然是空荡荡的,再无一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伫立于城头之上,萧凤满是伤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墙砖之上密布着的灰褐色斑点,这是她麾下士兵留下的热血,然而伸手去触摸却已经彻底冰凉。于砖石之上,那插在上面的刀枪箭簇都还没有消失,部分的砖石更是破碎露出了里面素白的夯土。昔日里战争的余烬还没有消失,它们依旧在继续,而且在可以遇见的未来,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怔怔着看着这一切,萧凤感觉心中堵得很:“希望,还能够再次回到这里。”稍稍抬头眼,于眼眸之中映出那万千苍茫的山川,于远方之地那史天泽的军队正朝着这边奔来。

幸好这城中百姓早已撤离,却是让赤凤军压力减小许多。

“主公!”

莲足溅起些许尘土,萧月满是担忧瞧着萧凤。

没有在府衙见到主公,她知道依着萧凤的性情,应该会在这里缅怀手下士兵,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什么事情?”

目光贪婪的扫过城墙,萧凤只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候,将目光之内的一切都印入记忆之内,很快的他们就要从这里离开了。

“李太痕还有孙武吉已经回来了。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平阳府已经落入了张秀手中,吕梁城也被李明昊所夺,不日之中就会挥军南下直取汾州城。”张了张口,萧月似要说些什么,只是自口中流出之后却只有这平平的消息。

几许微风,带起了尘土,撩起了垂下的秀发,更让萧凤心中波澜渐起:“王允德呢?”

当初时候因为那王允德乃是当地人,所以她就令其驻守平阳府,好确保整个晋中大地不受南方战局影响,没曾想转眼间那蒙古和南宋停战之后就调转枪头,开始剿灭赤凤军了。

以张秀为首的三万大军,实在不是王允德、张世杰两人能够抵抗的。

“他死了。只有张世杰逃了出来。”萧月嗫嚅道,声音甚是微小,唯恐惊到主公。

萧凤顿感心脏之处似是被这扎了一下,低声问:“那张世杰现在在哪里?”

“根据李太痕报告,他朝南方去了。”

“南方?果然!无论中间究竟发生什么,最后都只会走向唯一的结局吗?”

怔了怔,萧凤只觉心中堵塞的很,脸上却依旧平淡如初,细想着历史之上所记载的事情,她只觉自己的痴想是如此荒唐,甚至以为自己所为不过一场幻梦。不管她如何作为,这赤凤军都要在蒙古大军之下狼狈逃窜,而那张世杰也依照历史记载,最终加入宋朝之内,既然如此那自己置身于此究竟所为何事?

仅仅只是作为历史书之内的一段文字记载吗?

“辛丑初,潞州女萧凤以‘净火焚世、驱逐鞑虏’反,谓之赤凤军,是夜率众攻潞州,陷之。汾州李守贤发兵讨之,败。赫和尚拔都闻之,令兵一万四千自沁州而下。萧凤以弟子萧月、萧星将以千人守潞州,自领麾下七千兵马,战。因其麾下百邪不侵、刀枪不入,拔都遂领军后撤,建城榆次。

是年,暴雨封山,溺死者甚众,潞州之内半数尽灭。(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次年,萧凤首制火器,名曰虎蹲炮,射程逾里、威能不可挡,诸人惊讶难以抵抗,赫和尚拔都自戕而死,麾下兵员全军覆灭,太原陷。大汗怒,以史天泽为主,以攻城炮、手炮诸多火器助阵,然民多愚昧易蛊惑短促难成,遂令李明昊、张秀两人自西南交攻,最终于太原城败赤凤军。”

关于自己的历史记载,萧凤甚至可以自己就写出来,毕竟眼前一片灰暗,她实在不认为仅凭麾下兵马还有自己的这么一点力量,就能够彻底击败三大地仙连手,并且顺利带领麾下兵马从这兵凶战危之地逃离出去。

眼底之内满是哀伤,萧凤已然不敢继续去想下去,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底子,更勿论麾下兵马了。

如今时候,若非她还继续撑着,只怕麾下士兵随时随地都可能分崩解析、陷入不复之地。

“主公!”

一个呼声,让萧凤回转神来:“萧星,所有的士兵都准备妥当了吗?”

于远处,那萧星一张俏脸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明眸之中透着担忧:“禀告主公,依照你的命令,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需要您一声令下,城中的造船厂,还有那些城墙都会被火药炸毁,定然能够确保不被蒙古夺去。”

“既然如此,那就传我命令吧。”怔怔望着远处,萧凤吩咐道。

萧星顿感惊讶:“真的要毁了吗?”

在那里,有他们幸幸苦苦了好几个月才建造出来的造船厂,而能够冶炼出大量钢铁的高炉也安置在那里,诸如铸炮所需的水力锻锤,以及各类的工具也全都摆放在这里,从而方便能够利用这太原城中庞大的资源近距离生产出赤凤军所需要的火器。

只可惜这些东西体积太过庞大,根本就难以携带,所以只有摧毁一途。

“当然。”萧凤沉声说道。

“我明白了。”神色透着哀伤,萧星也明白事态眼中,立刻就发出命令。

接收到命令之后,远处顿时升起数十道烟尘,烟尘直冲云霄足有数十丈之高,而且还在朝着四周围蔓延。

那里是他们曾经制造“苍龙”号炮船的造船厂,也曾经是制造虎蹲炮的重要军事工厂。当初时候正是借着这城中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汾水便利的水运运输煤铁矿石,方才令萧凤完成全军火器化!

如今时候,她手下的一万主力已经全部火器化,合计三千具虎蹲炮,一万四千挺铳枪以及三十六门克虏炮,再加上历经数次战争而成长起来的参谋部指挥体系以及中华教对军队基层的强力控制,萧凤自信面对任何一支军队都能够战而胜之。

但若是对方以庞大军队正面碾压,却依旧远超赤凤军所能够承受的。

没办法,目前赤凤军底蕴太薄,而面对的敌人太过强横,再有潜力的婴儿若是无法成长起来,终究还是无法对一个体格强壮的巨人造成威胁。

在确保所有的东西都被彻底摧毁并且没有被复原的可能后,萧星也重新回来:“禀告主公,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摧毁了。”

“那就好!毕竟那些东西甚是重要,若是被蒙古人得了,只怕会酿成大患。”

五指攥紧,萧凤神色已然收敛,自城头之处缓步走下,秀发随风而起,长袍呼呼作响,当来到众位士兵面前,她已然是褪去哀伤,重新成为之前的那一个潇洒自如、自信满满的赤凤军统领。

萧星跟在后面,且看着重新焕发精神的萧凤,越发感觉害怕,却低声询问身边萧月:“姐姐。难道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吗?”

历次战争,她都看着自己主公力挽狂澜,所以也只以为这一次也会安然度过,但是萧凤这近乎严肃的表情却实在是太过沉重,甚至让她惴惴不安,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错。”

萧月点点头,回道:“三位地仙,还有九万大军。而且战争还发生在这里,你应当知晓若是发生战争之后,地里的庄家就算是全毁了,根本就不能指望来年的收成了。我们虽是有了一年储备,但就算是击败对方,只怕整个州府也会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是这样吗?”

萧星这才恍悟,对远处萧凤为何如此而感到理解。

民以食为天,这是她主持内政时候的经验,自然知晓若是没有足够粮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望着远处的萧凤,也更明白这选择究竟有多沉重,沉重到只有她一个人去推行这个注定坎坷的道路。

“诸位!”

秀目掠过众人,萧凤的声音甚是低沉,也让在座的士兵倍感悲伤,因为他们全都知道接下来即将面临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离开。因为在这里,有我们的根,也有我们的血脉,更有我们的灵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但是你们别忘了,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

风声还在呼啸,然而却不曾掩住萧凤的话音,她还在继续的诉说,而且不会停止。

“所以我们只有撤离,从这里撤退,撤退到那连绵的群山之中,撤退到更遥远的地方,撤退到能够让我们实现我们梦想的地方。唯有如此,我们只有继承死难者的遗志,才能够继续活下去,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最终变成鞑靼人弯刀之下的亡魂。”

此时虽是日上三竿,更兼烈阳当空,但是众人在听到了那鞑靼人的时候,还是不禁感觉背后发汗、通体冰寒。

那几近绝望的场景,他们已经体验了好几次!

目光盈盈、溅起灰尘少许,呜咽响起,最终练成一片,这是在哀悼那曾经逝去的战友吗?

他们曾经为了自己、为了战友也为了百姓而埋骨于此,而现在自己却必须要落荒而逃,舍弃这一片栖居一生的地方?

哀伤之情渐渐笼罩整个军队,更令所有的士兵全都倍感痛楚,只觉得心如刀绞,分不清眼前掠过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他人。

“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前往更广阔的世界,继续自己的意志。他们自以为砸碎了我们的城市,便可以让我们彻底覆没,但是他们注定会失败。因为我们失去的只是枷锁,而获得的却是整个世界。”

一声咆哮,随着数十门巨炮一起响彻云霄,萧凤已然是握住长剑,猛地一拉鲜红血液已然溅入空中,如火一般灼热至极,随即纳入了一个巨鼎之中。被这鲜血一染,那巨鼎之内沸腾的热汤顿时化作嫣红之色,在巨鼎之下浓浓火焰灼烧之下,更是不时溅出巨鼎,似是在愤怒,也是在狂啸。

在放出体内大量的鲜血之后,萧凤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许多,毕竟这一下她已然是舍弃了体内太多的真元,只能勉强维持清净琉璃焰不灭,若是如同之前对阵史天泽、万象法王一般厉害以及强大,却是不可能了。

立在一边,萧星甚是心疼,踏出脚步想要劝阻。

这是古代祭天之法,通过特殊的药汤将地仙真元给化开然后喂给寻常士兵服用,便能够令寻常士兵战力倍增,这虽是能够最大化激发战士能力,但对使用者损耗却实在太多,故此即使是首创此法的兵家孙子,也并不提倡这般行径。

萧月却一把拉住她摇摇头,第二个走到了这巨鼎之前,信手一挥也是割开皓腕,任由鲜血流入巨鼎,然后从里面舀出一碗纳入腹中。

望着眼前的一幕,位于众人之首的赵志等人立时走上前,将自那巨鼎之内舀出一碗血水,一口吞没之后犹未尽兴,亦是一般割断手腕,令体内热血纳入这巨鼎之内。如此这般,所有士兵具是走上前,舀了一碗血水饮罢之后,亦是一样效仿赵志行径,滴入自己的鲜血。

直到在场的所有士兵都结束之后,这巨鼎之内也只剩下最后的鼎内薄薄的一层,然而这最后剩下的却异常鲜红、宛如红宝石,像是已经将一切的精华全都集中在了一起。

肃立一边,萧星觉得身体在颤抖,她看着那些义无反顾的士兵感觉不解,不明白这些人明知道九死一生却还是跟在自己主公的身边,是为了求的生存,还是为了别的东西?

萧星不明白,事实上自庆元府之后,她就一直不明白,为何萧凤总是执着于这种事情。

她害怕死亡、也害怕鲜血,幼年时候的场景总是让她惊醒,并且为之害怕,甚至于直到现在还在害怕,不愿意也不想要去接触那些东西,所以也就一直只是呆在安全地方处理着内政,好确保整个赤凤军能够安然运转,便是武功也因为长期疏于修炼,要比自家的同胞姐姐差的太多了。

只是因为有萧凤还有萧月顶在前方,所以她还可以安然的过着自己的梦境,以为这安宁和平的场景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梦是会碎的。

蒙古大军的到来,已经宣告了一切的终结,她再也无法在自己的治下自欺欺人的过下去,只有去直视这一切,去看待眼前的一切,才能够踏出那关键的脚步。

萧星转过头看着萧凤,眸中闪烁着畏缩:“我真的要这样做吗?”

虽未开口,然而那话却已经传出。

萧凤颌首算是默认了:“没错。这是关于所有人的安危,没有人可以推辞。无论是你,还是我。”这一次谁都无法逃避,不管是她还是那些士兵,又或者是萧星,全都无法避免。

“我明白了。”

咬紧嘴唇,萧星且望着那期许的目光,恍惚间又想起从前的往事,那活泼灵动的女童已然蜕变为今日这般模样,那她又何必继续拘泥于过去呢?

心念于此,萧星顿感坦然,也是走到了那巨鼎面前,依着众人的法子滴下血液,竭尽全力方才将那剩下的一半鲜血全都纳入腹中。

这鲜血犹如火炉,却是炙烤着她的身体,也令那真元好似沸腾一样,于丹田之内一丝丝炫音却是渐渐升起,令她不禁张开口,一声声旋律渐渐升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声音渐起,最终令每一位士兵都感觉鲜血沸腾,便是之前饮入的那一碗血水也全都化开,尽数纳入身体之内,令每一个细胞都好似重生一样,焕发出无穷的精气,亦是让他们重复之前的壮志。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三声齐呼,响扼九霄云层,荡开一片清澈天地。

萧凤这才放心,也是走到了那巨鼎之前,信手一挥那最后仅存的鲜血尽数纳于口中,只见她原本苍白脸色顿时消去恢复原本健康,眼眸之内已是透着摄人光辉,一如她往常那般自信而且高傲,手中一动那一杆大旗已然落入手中,猛地一挥已然令那翱翔火凤高悬于空,高呼道:“以枪炮为名,终有一日,我等必将回归此地。”(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战火连绵步步紧,三路大军尽出笼

午时三刻,祭天已过,赤凤军合计四个作战旅,共计一万一千人的庞大军队立刻挥师南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借着汾河水运,不过三日,已然抵达交城之地,等到休整之后,那汾州之内便传来讯息。说是李明昊已然率领麾下两万大军,将汾州之城团团围住,目前正沿着汾河北上,就准备和史天泽大军南北交击,将赤凤军拖住,令其无法逃脱。

而潜伏在太原城境内的探子也传来消息,那史天泽已经抵达太原城,而驻守管州、寿阳两城的驻军也已经开拨,两日之后就会汇合起来,到时候重新汇聚起来的三万大军便可以挟天兵之力,彻底歼灭赤凤军。

面对如此情形,萧凤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令第四旅绕道祁县自其背后攻击断其粮道,而自己亲率剩余的九千兵马进驻文水,和李明昊两万兵马正面交锋。

文水距交城不过四十里之遥,只不过半日功夫,赤凤军依然兵临城下。

而在城墙之头,则是立着一群相貌粗狂、一身皮毛的塞外之人,朝着赤凤军哈哈大笑,很明显这些正是李明昊麾下兵马。他们仗着乃是骑兵原因,故此行军速度远超寻常步兵,如今时候占据了这文水之后,便开始嚣张起来了。

且看着那群嚣张家伙,赵志等人立时勃然大怒,立刻组织麾下部众,以克虏炮并集虎蹲炮一阵猛轰,更是派出麾下军士以火炮掩射的方式靠近城墙,当即让这群尚不知晓火器凶猛的骑兵魂飞魄散,只好胆战心惊的躲在城墙之后,若非赤凤军并不着急攻城,只怕这城墙早就被夺了下来。

虽是如此,赵志回到帐营之后,却不免有些疑惑:“主公,那李明昊两万大军尚未过来,为何我等不将此城夺回?”

“这文水城虽是重要,但也不过一个孤城,两侧具是山脉并无开垦之地。若是没有外部给及,则断然难以养活一万大军。我若是夺了此城,便会露出有趁之机,被对方团团围住生生困于城中。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断掉文水以及粮食补给,我等自然是不攻自破。如此陷阱,我岂能轻易上当?”

萧凤摇摇头,又是嘱咐道:“你且注意了,若是发现那李明昊骑兵立刻禀告,不得有误。”

“属下知道了。”赵志虽是困惑,也只好依令行事。

命令即下,赤凤军士兵虽是困惑,也只有原地待命。索性一日奔袭已然疲惫,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好恢复体力。

…………

另一边,那李明昊已然将汾州团团围住。所幸的是,那汾州正处于汾水之中,四周围具是挖出一丈深、三丈宽阔的护城河,再加上那约有两丈高的夯土城墙,仗着军中的一些火器助阵,也能够支撑一些时候。

当然,若是李明昊强行命令士兵,也还是能够攻下来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也没有下令军中士兵攻城,就只是下令将汾州困住之后,就开始派出麾下骑兵深入农村、乡间,四处搜刮粮食还有牲畜之类的,在跨过了上千里之地来到这里,军中补给早已经匮乏,为了维持住整个军队不至于崩溃,只有采取就地于粮的政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虽是如此,但是有数千士兵四处搜索,然而却只得一小部分粮食,远远无法满足军队粮食所需。

“我给了你半天时间,你就给我弄来这么一点粮食?”

指着不远处零散的数十头牛羊还有不到十车的粮食,李明昊恨铁不成钢。

李元复苦着脸,赶紧解释道:“我已经派遣士兵深入方圆数十里之地,每一个村庄都找过了。奈何那村庄之内聊无人烟,根本就寻不到人影,便是在那些村落之内,也没有发现一星半点的粮食。这些粮食,还是我亲自带队,方才在一处山洞之处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才弄到了这么一点来。”

“笑话。这晋中之地向来都是膏腴之地,其地肥沃可产诸多庄家,其民亦是辛劳,当年那北宋、金朝两朝便是借着此地所产,方才将我等西夏王朝压在横山之西难以动弹。如今时候,你却和我说这里就这么一点粮食?”李明昊却不相信,依旧低声喝道。

并非他不相信,实在是因为这里的粮食和自己之前探察到的情报相差太大了。

“父帅。实不相瞒,并非孩儿无能,实在是那些刁民太过狡猾,居然藏于深山之中,故此我等难以找到。”李元复继续解释道。

想着之前的场景,他也是气炸至极。

本以为天兵一到,那些农民百姓自然就会赢粮而影从,岂料等到他军队到来之后,却劈面就是一顿刀剑,四周围更有利箭穿梭之声,若非自己反映及时,只怕早就折在这陷阱之内。

不过也幸亏如此,却被他找到了一个藏在大山里面的宗族,所以才弄到了这么一些粮食来。

但是若要寻到更多的粮食,那却是难上加难。

李明昊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羞辱一样,高喝道:“藏于深山?既然如此,那么此地生产的粮食都在哪里?我这一地过来,所见到的沿路农田全都刚刚经过收割,地中麦茬尚未撅掉,可以说此地在之前时候应当有过一场丰收。那么你告诉我,那些粮食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仅凭他治下州所,实在无法满足两万大军粮食所求,故此才迫切需要粮食。

若是此刻还无法弄到粮食,只怕整个军队就要彻底哗变了。到时候,他虽是可以凭借着自身武力还有威望强行弹压,然而那少不免让自己元气大伤、战力不存,若是要面对史天泽、张秀两人,估计就有可能会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李明昊可不允许让自己面对这种场景。

李元复顿起疑心,低声说:“亦我所看,只怕那些粮食是被那赤凤军给收割走了,不然的话不会四处寻找不到那些粮食。”

“赤凤军?”李明昊念叨了一下。

点点头,李元复低声说道:“没错。这坚壁清野的手段,想必就是她的策略,不然的话如何会坐视我等围困汾州城,却还不发兵攻打。依我想法,只怕那些粮食应当是被赤凤军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去找出来?”低声骂道,李明昊却是十分愤慨,似乎眼前的孩儿越优秀,他的愤怒就越大,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我知道了,父帅。”

李元复神色不动,对他父亲这般行径也是看的太多,以至于都没有了愤怒、哀怨乃是恼火的情感,只剩下一片冷冷的沉默。

…………

越过城头,金蒙清晰的看着远处大营,那一望无际连绵无穷的白色小宝,正似花朵一样点缀在汾水河岸两边,而这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之内所居住的正是蒙古大军,他们正整装待发就等着闯入汾州城,将死亡带进去,当然也将那包含生命的粮食给抢走。

若是一个人不行那就十个人,若是十个人不行,那就百个人。

如此叠加,最后形成的就是数万人的军队,为了争夺那能够让自己在这炎炎烈日之下里面生存下去的粮食。

“这帮家伙,没想到居然如此迅速。”

五指捏着城头,金蒙暗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了这群家伙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这帮子混蛋不愧是蒙古军队,最擅长的就是战略转移还有快速袭行了。”目光灼灼望着那些正在巡逻的士兵,他的指头已经在城墙之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爪痕。

“而且你听说了吗?王允德已经战死,便是张世杰也失踪了。如今时候张秀已经攻陷了平阳府,只怕不日时候便有可能会来到汾州之地。到时候,就凭我们这么一点力量,根本就支撑不住。”仇烈掠过那满是青筋的手臂,嘴角忽然间翘了起来,带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消息已经确实了吗?”

低沉着声音,金蒙低下头缓缓问道。

“城中已经有逃亡过来的难民。从他们的口中可以得知,那平阳府确实被攻陷了。目前正朝着霍邑进军,想必在十日之后他们就会率领大军来到这汾州之内吧。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弃城吗?还是和王允德、张世杰一样,一起战死沙场?”仇烈双目却死死盯着金蒙,继续逼问道。

“是这样吗?没想到就连他们两人都败了吗?”

金蒙却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五指猛地一抓,登时将那坚逾镔铁的城墙挂出五个指痕,而那指甲也寸寸崩断、鲜血淋漓,然而他却置若罔闻浑然不知自己情况。

“兵力差距实在太大。那张柔麾下有三万自战场之上征战下来的精锐士兵,以张世杰、王允德两人之能,能够将其拖延十来天功夫已经算是奇迹了。”仇烈缓缓说道,只是这每一句话都如利剑,刺在了金蒙心脏之上。

“放心吧。主公已经率领麾下主力南下,以她的力量还有赤凤军的实力,定然能够战胜对方。”扯了扯嘴角,金蒙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笑出来,只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简直就是治小儿夜哭的最佳良方。

仇烈叹息一声,仔细想着赤凤军一路走来的历史,也是感觉不可思议:“的确!以主公的能力,似乎有这个可能。毕竟无论是那李守贤,还是那赫和尚拔都,全都覆没了。在具备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都被其彻底击败,毫无疑问。但是事不过三,你觉得这一次她还能成功吗?”

若是让任何一人在旁边观看赤凤军还有萧凤这一路行径,当真就和开了挂一样,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但是也正是这种表现,反而让蒙古诸人更是恐惧,恐惧这个正带来不明变化的家伙。

从那强悍的在一瞬间淘汰弓箭和投石车的虎蹲炮,再到将火器大量使用的战法,再到如今时候的步炮协进,如此存在简直就是一个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位置胆寒,俨然将这个女人当成了怪物,便是其麾下的赤凤军,也被诸多流传所渲染,甚至成为了那不死僵尸、钢铁士兵一样的存在。

正是因此,所以蒙古才会调集大军,以三路齐进的方式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并且从四面八方压缩赤凤军的生存空间,确保能够将其彻底剿灭。

两人漠然以对,最终归于沉默。

似这般的问题,他们还是不敢说出口,毕竟他们不比那被欺骗的士兵们,知晓更多的情报的他们更明白此刻赤凤军所面对的险境,也晓得在这前所未有的风险之中,众人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而那考验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知晓的人为之恐惧,乃至于望而却步。

不管未来如何,两人都明白,在这条道路注定要以鲜血浇灌。

烈阳渐升,已然烤的人心烦意乱,似这能够烤化柏油的高温,近些天一直在持续,更令日头下的士兵难以忍受,只好躲在蒙古包又或者树荫之下躲开太阳,以免被晒得渴死。

旁边的汾水也是越来越浅,相较于从前也只能铺满河床浅浅的一层,一脚踏入也只是达到腰部区域,更无往常汹涌磅礴的场景。

仇烈也没兴趣继续待着,立在一边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毕竟我们粮草也不多了,充其量也就只能保证一个月时限。一个月一过,只怕就无能为力了。”

他似乎对城外的蒙古大军并无兴趣,只是双目聚敛钉在仇烈身上,似乎想要知晓这位统领心底里真正的选择。

“城中粮食只能支撑一个月吗?那之前咱们从此地收上来的粮食呢?”两根眉毛拧在一起,金蒙更觉困顿不已。

他之前曾经亲自率领麾下兵马助当地百姓收割粮食,自然知晓城中所储藏下来的粮食不可能只有这么多,应当要远远超过这么一点,至少也能够支撑个一年半载,但是怎么粮食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了?

“是杨辉。”仇烈淡淡的说道:“根据军中士兵所言,在这之前杨辉一直都负责将城中粮食运到太原的任务,但是根据账簿之前所写的,那些被输送出去的粮食不可能就这么一点,所以我就奇怪了那些粮食究竟跑到了哪里去了?”

“莫要再说了!”

听到这消息,金蒙立刻压低声音,低斥道:“而且仅凭一个月的粮食,应该足以支撑到赤凤军主力赶来。到时候得到他们襄助,定然能够彻底击败那李明昊。让这厮滚出这中华之地。”

仇烈被这么警惕,立刻收起话语,不再说话:“我知道了。”

两人哑声,彼此木然无语,只是看着城外那一溜的蒙古包,越发感到惆怅。

似这般庞大的军队,仅凭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击退,如今时候只有静待萧凤过来罢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按兵不动藏诡计,心如火焚问计策

且不提汾州城内诸军之事,另一边那李明昊已然是胸有成竹召来诸位部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于深夜之中,那些部将也是不解,更兼身心具疲,只想要安稳睡觉,无奈何摄于主帅凶威,也不敢反抗,只得离开被窝来到了主帐之内。

几盆烈火腾腾燃烧,照出一片通透光辉。

李明昊高踞上首,目光之内寒芒闪动:“今日召集尔等到此,并非其他事情,全是为了将那赤凤军彻底剿灭。既然如此,尔等可有计策?”

听到这话,众人哑然,具是不敢应声。

别看他们足有两万骑兵,比赤凤军全军尚要高上一倍,但在听到了赤凤军和赫和尚拔都以及史天泽之战之后,任谁都了解那赤凤军有火器加成,绝非仅靠熟练优势便可以取胜,更兼他们经过长途跋涉、士卒疲倦不堪,若当真正面对上,便是能够剿灭赤凤军,少不得也得伤筋动骨。

想及于此,诸人只是专注于眼前吃食,全都没有反应,就等着别人给出反应。

等了许久,李明昊见众人并未作答,登时嗔怒:“我召你等过来不是看着你们吃饭的,而是要你们给出计策的。若是尔等在不说话,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被这一吓,诸人立刻心惊胆战,彼此对望一下,终于有一人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元帅!依末将所想,那赤凤军严正以待只怕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轻言胜利的,若是仗势强攻、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既然如此,我等何不避开那赤凤军,深入此地毁其耕田、断其根本,到时候那赤凤军定然会因为粮食困顿而不攻自破,而且此番计划更可以解决粮食危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吓得还是怎么的,说话时候话语始终颤颤巍巍,不敢露出不敬。

毕竟这话也存在着相当的问题,若要摧毁耕田少不得和此地百姓相冲突,更会引起一系列的后续麻烦,至少对他们大军日后行动肯定会制造很多负面的影响,并非良策。

“这事儿倒也有理!”

然而李明昊却并不在意,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且下去做自己该做的。记住了,一定要找出对方粮食所在地。”相较于此地百姓,他更担忧自家麾下军队因缺乏粮草而哗变。

置身于乱世之内,保全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一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计划已订,李明昊麾下将帅纷纷派出自家的斥候,深入到了这大山深处,企图搜寻那些躲在深山之内的老农,当然还有传闻之中藏在这里面赤凤军所建设的粮仓。

此处动静,当然立刻就被藏在这里的赤凤军探子所察觉,很快的就被远在文水的萧凤所得知。

面对这种情况,她也针锋相对组建了一支铳枪队深入丛林之内,仗着对当地地形的熟知还有百姓们的帮助,不断的射杀那些潜入深山的斥候,不过三日功夫已然击毙了数百余人,也令那李明昊麾下诸军寒蝉若禁,纷纷闭营不出以免麾下将士再受损失,只等着史天泽还有张柔两人的援兵。

萧凤无奈,见对方久久不曾行动,自己军心也有些动摇。(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那张柔、史天泽两人大军就在近日便会抵达,届时三军联合共计九万兵马,定然并非她一军之力能够抵抗。

料及如此,萧凤只好舍弃文水,却是移兵祁县,另一边也令仇烈、金蒙两人舍弃汾州,却是经由孝义进入介休,准备在平遥重新汇合,好在那张秀、史天泽两人到来之前完成合流,提高自身的实力。那李明昊眼见赤凤军撤军也是欣喜若狂,当机挥军占据了汾州城,虽是如此却不敢懈怠,连忙让麾下士兵接管城中粮仓,好确保能够及时夺得粮草。

且看着城中那堆满仓库的粮草,他顿时笑了起来:“那赤凤军当真是煳涂至极,在离开的时候居然没曾将这些粮草烧掉,居然白白的送给我,看来那萧凤当真是要彻底覆灭。”

李元复不解,问道:“父亲何以有此所言?”

“自古以来,粮草为重。若是三日无粮,便是百战雄狮,也得饿成病猫任人宰割。那赤凤军任由我占据这汾州之城,岂不是愚蠢至极?”李明昊一脸不屑,却是对之前自己小心谨慎的想法感觉荒谬。

若是那赤凤军只是这等货色,他又有什么可惧的?

另一边,赤凤军之内也有人对此存有疑虑,于是那赵志便找到萧凤,想要知晓这般作为究竟有何用意。

“主公。那汾州乃是运河中枢所在之地,甚是关键,城中更是藏有众多粮草,若是就这样拱手让人,岂不可惜?”

萧凤只是摇摇头,回道:“虽是如此。但我们兵力本就不足,若是继续固守坚城,只怕便会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届时四面具是敌人,更是难以突破,正是因此所以我才下令金蒙、仇烈两人撤离汾州,将它拱手相让。而以那蒙古大军的习惯,若是占领了汾州城,非得要大开杀戒才可能彻底镇压,到时候又是一场暴乱。”

“那就任由对方屠杀吗?”

眼中一红,赵志登时嗔怒,潞州城内的事情在目,他可不希望那屠杀事情再次出现。

萧凤一脸无奈,只得摇摇头:“没办法!以我等兵力实在难以快速击败对方,现在的时候只有忍耐。谁能够忍到最后,谁就能够胜利。”

这毕竟是战争,战争总是无法避免屠杀的,赤凤军就连保存自己都很困难,若要强求保证每一位的安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着那百姓安危,萧凤又问道:“对了,那史天泽大军如今状况如何?”

“目前正在太原集结兵力,预计今日就会整顿完毕,而在两日之后就会抵达清源。”赵志回道。

萧凤又问:“那张秀呢?”

“自攻破平阳府之后,那张秀就始终把守着平阳府,只令其麾下八子张弘范率领三千兵马攻城掠寨,目前已经夺下蒲县、霍邑、赵城、洪洞、岳阳、和川诸县。若要抵达汾州城,少说也得六天时间。”赵志一脸担忧。

那张秀若是率领大军挥师北上,对赤凤军来说,算得上是严重性的灾难,但是也就那样了。

毕竟李明昊、史天泽本身实力已经够强,仅凭赤凤军自身是绝难能够解决的,便是多增加一支军队也无所谓,充其量敌人更多,将其赶出去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还会付出更多的牺牲,然而张秀却选择固守平阳府那就分外可怕。

平阳府乃是和宋朝联系的必经之地,若要请求宋朝援兵,那非得要将平阳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否则当初萧凤为何要让张世杰、王允德这两位得力干将驻守平阳府呢?

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赤凤军能够和宋朝取得联系,进而里应外合彻底歼灭蒙古大军,为此萧凤甚至拿出了火器这张底牌作为交易手段。

如今时候张秀驻守此城,就是存了断了赤凤军和宋朝的联系。

轩眉凝重,萧凤越发忧愁:“这么说来,我们算是孤军作战吗?”目光之中怔怔望着眼前地图,她每日每夜都在苦苦思索,想要找出一些可行的方法,然而这破局之法实在是太过渺茫,近乎不可能。

赵志心情异常沉重,低声说:“我等无能,未能助主公解围。”

这些日子,他每次经过萧凤帐营,莫不是见到其中灯火通透,即使是深夜时候也俯身于地图之上,苦苦思索破局之法,说真的作为一位首领,萧凤为赤凤军所付出的远远超过任何一位士兵,完全是一位最为值得信赖的主公,不然的话换一个人来,那整个赤凤军可能就彻底崩溃了。

只是敌人太过强大,已然超过了目前赤凤军所能承受的极限。

如今时候,无论是萧凤,还是参谋部诸人也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无妨!尔等所为我也看在眼中,只需要尽力即可。”挥挥手示意赵志退下,萧凤继续凝视地图,日光渐渐隐去,火烛已是点燃,于昏暗光辉之下,只剩下那布满愁容的玉容。

走进来,萧星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一碗粥还有几根咸菜,样式看起来甚是简陋。

在今年干旱的情况下,赤凤军能够维持全军食粥已经算是了不起的了,而作为全军统帅,萧凤自然是以身作则。

“放在一边吧。我待会儿再吃。”闻到了那清香,萧凤张口说道,目光依旧盯着地图。

“姐姐!你还是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不然的话,又会和昨天一样,忘了吃了。”萧星却叹声气,且看了看那憔悴许多的俏容,不免疼惜起来,说着就将那托盘放在了地图之上,方才让萧凤回过神来。

无奈之下,萧凤只好捻起勺子,一点一点将那浓粥纳入口中,只是轩眉中依旧苦苦思索。

“姐姐。你还在想着接下来的战况吗?”心儿一颤,萧星却觉得心脏甚是疼痛,连续十数日不歇息,寻常人早就累趴了,也就萧凤这般地仙人物才能够支撑这么长时间。

虽是如此,在经过赤塘关全军挪移到白井镇,还有太原城以身真元祭天这两件事情,纵使是以萧凤之能,也依旧是精疲力竭,比之巅峰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能发挥之前十分之一的能力,已然是值得庆幸了。

“嗯!毕竟三路围军,合计九万大军。若是一个不小心,咱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应声回道,萧凤声音已然微弱许多,不复之前中气,大抵是因为天气寒冷原因,她甚至咳嗽了几下。

这一下,当机唬的萧星甚是担心,赶紧挪移到萧凤伸手,五指隔着纱衣摁住那身躯穴道,或轻或重、偶然更是将真元凝为气团纳入其中,这却是她正在以特殊手法按摩穴道,好让那凝涩穴道重新恢复起来,不至于阻挡气血运转。

一边按摩,萧星一边问道:“面对这些强敌,我们纵然是放弃了太原城甚至是汾州城也无法逃走吗?”

“这不是十几二十人,而是一万大军,而且每个人都有父母孩儿,可以说是拖家带口的。如此庞大的数量,仅凭山中所产根本支撑不下来,若是失去了根据地之内百姓们的支撑,只怕我们下一刻就有可能分崩解析了。”萧凤连连摇头,她毕竟不是赵括、马谡这等纸上谈兵之徒,自然知晓一万人大军究竟需要多少粮食才能支撑,每日又需要多少淡水才能解渴,就连手中使用的武器还有身上穿着的衣衫,也不知道究竟要耗费多少人力。

而这些东西,皆是赤凤军所欠缺的。

可以说若是没有了这晋中百姓们的支撑,赤凤军是根本无法达到如今的地步,如果当真就这么藏于群山、隐于丛林之中,那赤凤军可就是完全自绝于天下了。

正是因此,萧凤唯有慎重行事,好确保整个赤凤军的安危。

萧星身子一凝,怔怔问道:“所以姐姐才临阵以祭天之法,助我提升境界、凝聚琴心吗?”指下依旧继续着动作,然而却不免带着几分不情愿,前些天祭天的场景还在目,直到现在她都还无法稳定修为,偶然间还会出现一丝的不和谐之感。

“没错!”

萧凤叹声气,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之上的玉手,抚慰道:“你修为相较于同龄人已然算是佼佼者,然而面对我们的敌人的话,却还是力有未逮,为了让你在面对那些强敌时候不至于落入下风,我才会以祭天之法凝聚万民之志,助你提升境界、凝聚琴心,达到丹鼎境的程度,希望这一点你能够理解。”

话音潺潺犹如一汪清泉,滋润着萧星心间,亦让她稍觉恬谧。

“所幸你这琴心甚是平和,更有摒除邪魅、安抚心境、提振士气之能,比我当年所凝聚而成的丹火还要柔和三分,可谓是上佳的助阵之法。只需要稍稍修炼一下就可以掌握起来,不至于和萧月一般反噬己身。如此一来,除非是地仙亲临,寻常武者绝难伤到你。”

似是回想起过去种种,萧凤双眸透着几分怀念,她对自己珍视之人向来重视,自然是不顾代价,也要让萧星实力尽快提升,以免在接下来的连绵战争之中遭受劫难。

“可是姐姐,我能掌握吗?”心思忐忑,萧星却有些踟躇。

她并非不知晓赤凤军如今状况,只是自己性子向来怯弱,故此不敢踏出脚步,和别人一样

“自然可以。只要你愿意的话,肯定能够办到的。”

看了看天色,萧凤这才恍悟已然是深夜时候,脑中倦意翻滚更是催促着自己的身体,她将手一揽立时将萧星带入怀中,长袖一拂几个灯烛立时熄灭,纳入那被窝之内一并踏入睡梦之中。

明日时候尚需战斗,若是带着疲倦之姿,可就不像样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野外遭遇逞凶威,火炮神威镇骑兵

翌日,曜日当空,更显干燥;尘土不起,越显荒芜。(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举目望去,只见那上下起伏的丘陵之上,早无半分绿色,全是枯黄、败落的野草,偶然间有一株两株枯树耸立,然而那一身绿色也似乎是被撸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在没有了水分的滋润,就连这些素来以生命力旺盛著称的野草也难以生存了。

这该死的天气,当真是折磨人。

行于道路之上,赤凤军之中那些士兵也是怅惘无比,他们离开了太原城,现在又从平遥城离开了,现在更不清楚自己所前进的方向究竟在哪,只知道若是继续呆在原来地方,终究是死路一条。

“萧星,士兵的情绪如何?”

骑在战马之上,萧凤眼眸已然散开,视线之中那些士兵一脸茫然无助,更是令她心酸不已。

萧星眼眸一算,已是垂下几滴泪珠,这滴泪不只是因为自己主公,还是因为那正在前进的士卒:“我已经吩咐中华教诸人开导士兵,令他们知晓我们的目的。只是这种情况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对士兵影响不好。”

“唉!”

萧凤神色一凝,心情稍显失落:“还是我太小瞧那些家伙了。若是当时候在缜密一些,或许会更好。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目前我们只能撑下去了。”

若非那鞑子欺压太盛、杀戮太多,她岂会效仿陈胜吴广坐着九死一生之法?

但是此刻既然起事,那么她断然不会行那抛弃之举,哪怕前方就是万丈悬崖,也要带着麾下众人一并前行,杀出一条血路。

萧星扫过在场诸人,也是叹道:“希望这一路顺风,能够安然和金蒙他们汇合。”目光远眺,至于漫天苍茫,行走于这片天空之中,更觉自身渺小。

在那蒙古大军欺压之下,他们真的能够顺利走出去吗?

这一点谁也不能确定。

但是参谋部诸人却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惕。

此刻,赤凤军麾下的一万兵马在这丘陵之上已经完全散开,化作十路纵队沿着山路朝着远处走去,而在周遭十里之地,更有斥候不断巡逻,以免陷入敌人陷阱之内。

因为已经进入李明昊大军攻击之地,所以赤凤军之内每位士兵全都带甲携兵,以便能够随时随地展开战斗。

须臾时候,却自远处有一骑飞纵而来。

萧凤顿时紧张,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那斥候赶紧说道:“是骑兵。我们在前方十里之外发现敌人骑兵踪迹。目前他们正一路北上,预计再过半个时辰便会进入作战范围之内。”

听到这消息,萧凤嘴角立时翘了起来。

赵志亦喜,张口问道:“那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又是沿着什么路径过来?”

“初步估计有一万五千人,全都是骑兵,并未携带火器之物,看起样子应当是李明昊麾下骑兵。”斥候赶紧回道。

成风冷笑一声,却道:“李明昊?这家伙莫不是看着我们撤退,就以为我们好欺负吗?”

“估计他们以为咱们是被史天泽击败,只会仓皇逃窜的败军之将。(wwW.mht.la 无弹窗广告)”常忍亦是透着鄙夷:“毕竟咱们将那太原城拱手相让,是谁都会认为咱们已经弹尽粮绝了。”

其余参谋也是一起冷笑不止,很显然对那李明昊麾下一万五千兵马丝毫不在乎。便是那赤凤军士兵亦是双目赤红,具是握紧身后背着的铳枪,已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咱们若是不应战岂不是让那厮感到失望?不过是得了汾州城就如此猖狂,那家伙莫非真以为咱们赤凤军是南朝那些软脚兵吗?”萧凤冷然一笑,当机喝令:“传我命令,全军立刻进入作战准备,这一次管教那厮有来无回。”

若论士兵强弱,历经数次和蒙古精兵强将恶战,更是被以祭天之法锤炼过的赤凤军战士,毫无疑问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而在经历了迁离故土、抛却家乡等事情之后,他们心中更是充斥着对这些鞑子、汉奸的愤怒,如今时候眼见那罪魁祸首前来此地,自然是士气高涨时候,欲要一逞心中杀意。

正所以可一可二不可三,萧凤更是明白此刻军中所想,自然也不会阻挡,而且她也迫切需要一场战争,重新奠定自己的威望。

磨了这么长的刀,如今时候终于到了赤凤军开锋的时候。

烈日渐斜,热气渐消,此刻已经是申时三刻,在这个时候,天气也重新恢复了一些清爽,并没有在中午时候那几近灼烧窒息的感觉,当然也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候。

占据了丘陵高地,萧凤已然能够见到远处移动的一个个黑点,这些黑点好似蚂蚁一样,一只又一只的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军阵,就等着朝着这边冲来。

这是蒙古军惯常的战术,以集结起来的庞大骑兵冲锋,进而将对方的军阵彻底粉碎,可谓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战术。

而他们仗着这个战术,一路横扫整个欧亚大陆,如今时候也企图以这个阵势,将逆势崛起而赤凤军也一并击溃。只可惜,今日他们所遭遇的敌人,和昔日里其他的对手截然不同了。

“开火!”

未等对方集结完毕,萧凤当机下令。

一瞬间,三十六门克虏炮一阵发威,当即就落入那严正以待的军阵之内,浓郁黑烟滚滚而起,立刻就将这军阵整个撕碎,化作一片片碎片,碎片四散开来似乎都在为之前的进攻而吃惊。

那密集的“蚂蚁”大概也是被这连绵火炮给轰的一脸懵逼,他们想要按照从前的架势继续冲锋,然而持续不断的火炮却打断了这一节奏,迫使着那汇聚起来的“蚂蚁群”继续分散开来,直到溃不成形,再也无法维持起初的模样来。

另一边,率领麾下士兵驻扎在座椅的赵志露出讥诮:“看样子,对方似乎还是首次见识到这克虏炮的威力。”

若是史天泽麾下大军,在体验了克虏炮的攻击之后,可不会在玩这种人海战术,但是很明显李明昊并没有这个经验,他还遵循着古老的冷兵器时代的战术,而这个注定了他的灭亡。

于目光之中,已然有零散的骑兵正朝着这边奔来。

他们似乎还沉浸在之前被火炮所打击的恐惧之中,以至于忘了眼前可能藏着的藏兵,只想要从这个已经被彻底锁定的军阵之中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

只是一声枪响,那快要逼进战壕的一个骑兵身子一矮,当机从战马之上摔下来跌落尘土之内,再无任何动静。

别人一见,顿时被吓住了,茫然无措看着周围,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立刻给我攻击。”

宛如号角,这一声枪响当机让所有赤凤军战士展开攻击,连绵的枪声不断响起,当机让那曾经风驰电掣的骑兵纷纷倒地,再无任何生息。

不过是一霎那功夫,在这连绵数里之长的战线之上,便有数百具尸体躺在尘土之上。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勒住战马,李明昊顿时愕然。

之前他正准备集结骑兵开始冲锋,然而从天而降的火炮却在一瞬间就彻底撕碎了自己的所有准备,被迫之下只好下令全军各自散开准备突围,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遭受了惨烈的打击。

“禀告父帅,这种攻击应当就是那赤凤军所制造出来的铳枪所为。此物射程极远,更兼威力十足,丝毫不逊于三弓床弩。我等还是尽快突围,不然等到对方兵力合围时候,就是我等死亡之时。”李明昊纵马前来,脸上冷汗淋漓。

他虽见过铳枪之威,然而成千只铳枪一并发威,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真是远超想象。

“我自然知晓!”

瞥见几道火线直射而来,李明昊随手一点,数缕劲气一吐,当即将这铁丸凌空击碎。

且望着远处躲在战壕之下的赤凤军士卒,他心中愤恨,却将身后长弓取下用力一拉,只见本是寻常箭矢的长箭犹如镀上一层金箔,转瞬间便化作一只坚硬金箭。

“咻”的一声,这金箭刺破长空,登时穿破作为防御用的沙袋,纳入战壕之内。

金箭整个崩碎,粒粒碎末却蓦地凝聚起来,化作数十道锐利长刺,直接刺穿脑袋,当场便让那战壕之内藏着的士兵尽数牺牲,不留丝毫生机。

然而这时,天空中忽有数十道红芒闪过,诸人一见立时两股战栗,具是不敢动弹。这红芒乃是那克虏炮炮弹,一击之下不比人阶顶尖武者差,也就只有地仙能够仗着神通之法抵御了。

李明昊一眼瞥见顿时恼怒:“那妖女,当真是纠缠不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心思一转,他又是拉开长弓,自体内金光暴涨旋即凝成一并金色长箭,抬起头对准那正朝着这边奔来的数十发炮弹。

金箭脱弦而出,只在半空之中却猛地分裂开来,一道道纤细长丝彼此纵横交错,却是凝成了一张巨网,间隙甚小便是麻雀也无法逃脱,就这样悬于空中,将这数十发炮弹全数兜住,令其丝毫无法寸进。

“轰隆”一声巨响,当即让这孕有莫大威力的弹丸彻底爆炸,不至于对麾下士兵造成多少伤害。

饶是如此,李明昊却也不禁低哼一声,暗想:“这火炮当真有些厉害,竟然让我受了伤势。”想着那还未出手的萧凤,他更觉害怕,仅仅是克虏炮之威已然吃力,若是再加上一个地仙,那他当真是不敢想象自己目前处境。

那萧凤毕竟是能击杀赫和尚拔都的狠人,就连万象法王和史天泽一齐上阵也未曾取得战果,反被对方击杀的强横存在,以他比史天泽尚且要逊色不少的实力,根本就提不起战意。

“既然如此,那父帅我等究竟是如何是好?”李元复只觉头皮发麻,强撑着心底恐惧低声问道。

咬紧牙关,李明昊愤恨喝道:“撤退!再不撤退的话,我军死伤会更为惨重。”言罢,他已然驱策身下骏马,自那破开的口子冲出去,其余人眼见与此,也尾随其后一并跟着仓皇而逃。

如今的场景已然失控,他们保全性命已然算是困难,更不觉得还有什么扭转战局的可能。

不远处,萧凤只是凝视此处,嘴角微翘:“看这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我出手了?”

无论是那空间挪移之法,还是祭天之法,全都是对精元消耗甚广的手段,纵使自己玄通超绝也无法短时间内恢复,目前也只恢复到原来的三成功力,若是贸然上前,只怕会被对方瞧出破绽来。

“既然如此,那是否继续进攻?”随侍左右,言岳问道。

“穷寇莫追。那李明昊再怎么胆小如鼠,终究还是地仙人物,若非我出手,仅凭你们是断然无法将他留下来的。”挪开眼睛,萧凤不去看那远去诸人,却是扫过了整个战场。

除却了那逃走的李明昊诸人,在这战场之上尚且残留着众多的士卒,他们目前正茫然无措的在这战场之上四处流窜,甚至舍弃了坐下战马直接躺在地上,企图充当死尸躲过一劫。

“至于这些还未逃走的家伙,如果肯投降我自然可以饶过一命,但若是继续抵抗那就格杀勿论了。”

长袍微动,萧凤已然不屑去理会这战场上的诸人,那些残存的士卒自然有参谋部诸人来处理,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这一仗固然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实力,但是敌人还没有完全离开,他们还在这晋中大地肆掠,若要将这些家伙彻底击败,仅仅是眼前的胜利还远远不够,萧凤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满是憧憬看着主公走入帐营之内,言岳看见身边成风、常忍,立时低头恳请到:“主公已然下达命令,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成风,你负责剿灭那些还负隅顽抗的家伙,若是对方抵抗激烈,不用客气直接动用克虏炮即可。常忍、你负责打扫战场,记住了一定要将我军尸体收拢起来,确保他们能够安息。至于那些投降的士卒,我自然会处理。列位,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成风、常忍齐声应道,各自带领麾下士兵前去处理事情。

在经过如此多的战争,他们早已经熟悉应该如何处理战后的状况了。

而且如今时候正值夏天,那些尸体若是就这么放在野外,很容易腐败生蛆,吸引蚊虫叮咬、野兽聚集,若是导致瘟疫肆掠,那才真的是一场灾难。

第二十一章议俘虏罪军成型,战虽败诡计尤存

待到夕阳落下暗夜笼罩大地,满地尸体已然被尽数丢入挖出的火坑之中,漫天火光发出光明,似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亡魂照亮通往黄泉的道路,让他们早早安歇,不至于还在这充满苦难的世间徘徊留恋。

正值黑夜,赤凤军士兵早早歇息,战斗了一天,他们早已经疲倦了。

然而在主帐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那李明昊虽是败了但却还是逃了,为了确保下一步的计划,总得要提前做好准备。

不打无把握之仗,向来都被萧凤奉为圭臬。

此时,在灯光火烛照应之下,不仅仅是参谋部诸人一脸欢喜,就连萧凤还有萧星、萧月也都是笑意盈盈。若论自起事以来所经历的战争,还没有如同今日这般顺畅的,完全是碾压性、于正面对决之中,将超过自己一倍的敌人生生打垮。

直到现在,他们想着之前模样,依旧是仿若梦中。

拿着手中公文,赵志忍不住心中的欣喜,说话时候都有些颤抖:“此番战争,我等合计歼灭对方七千兵马,其中多数死于彼此践踏、互相仇杀,仅有少部分乃是铳枪所为。而投降者更是多达三千人之多,可以说对方损失过半,完全没有了再战能力。而我方死伤者只有十二人。完全是一场大捷。”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境。

若论什么是生死一线、千钧一发,他尚且还可以想起曾经太原保卫战时候的场景,然而在今日时候他却更明白了什么是一泄如注、千里流窜的样子。

原来赤凤军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有这么强大了!

“虽是如此,却被那李明昊逃走了,而且汾州城也被对方控制在手中。他手下尚且有一万兵马虽是无法对咱们造成威胁,但是却终究还是一个问题,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直接进攻汾州,将其彻底灭掉?”听着那些报告,成风更是期待接下来的行动。

捱过了足足一年的苦日子,他们可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想法,只想要一鼓作气,将那侵入家乡的家伙彻底打倒。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本就是这些人加入赤凤军的原因,如今因为自身实力薄弱任由那群豺狼虎豹肆掠家乡已是难受,如今发现对方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自然就要将对方给彻底撕碎。

“不可!”常忍却道:“那李明昊虽是败了,但麾下尚有一万兵力,虽是并无火器助阵却依旧凶猛异常,更兼此人乃是地仙人物,以我等目前的军阵之法根本没有钳制此人的实力。而且主公也因之前数次干戈动了根本,短时间内难以发挥实力,若是和此人对上,少不得被那厮瞧出破绽。如此的话,我怕要歼灭此人,少不得要付上惨重代价。”

以克虏炮之威,自然能够对地仙一流人物造成极大威胁。

然而这克虏炮却体积庞大、极为沉重,轻易间难以挪动,更兼前期准备麻烦,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地仙摧毁,故此若要歼灭地仙人物,少不得要做好缜密安排,而且还得付出上千人牺牲耗其精元,不然难以成功。

以赤凤军目前状况,根本就难以承受。

成风反驳道:“既然是如此,那就任由那些人在这肆掠?”

“不是。”常忍辩驳道:“只是目前敌人尚且庞大,我等须得小心用兵,切不可陷入对方诡计之内。”

横眉如刀、声如战鼓,成风却不肯放弃:“小心用兵?那家伙都将刀子横在脖子了,若是在撤退,那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吗?若是让这帮蛮夷继续肆掠,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还是说,你已经忘了那些鞑子当初在太原城干的事情了吗?在那次战斗之中,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我的组族人全都死了。是被拴在战马之后,活活的拖死的。现在那些混蛋就在咱们的家里面肆无忌惮、乱打乱杀,你居然让我忍下这口气。你能忍,我可忍不下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强忍悲怆,常忍低声劝道:“但是你也清楚,目前我们只有一万兵马,所储备的火药和弹丸仅够支撑十次战斗。而这一次战斗便消耗了子弹三万发,以及火药十万斤,就连奔雷弹也消耗了百余发。目前太原已经被对方所占据,城中高炉还有那些锻锤、机床也被彻底摧毁。我等虽然还有潞州可以作为迂回之地,但是那潞州距离此地足有百余里,若要指望能够在那里得到补充,只怕是千难万难。如今时候,咱们这是用一发、少一发。等到弹药消耗完毕,那就是咱们的末日。”

“…………”

虎目相对、目光如刀,两人竟是不顾军帐只需,当着众人之面对峙起来,言辞之中更是充满火药味。

“安静!”

一声叱喝,让两人安静下来。

萧凤扫过众人,缓缓说道:“我知晓你们各有想法,其中所述也有一定的道理,然而此事关系重大,不如看看别人的说法?”

“没错。”赵志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当机颌首回道:“你们两人所述自有缘由,但是战士们刚刚经历过一次战斗,军中消耗甚多,还需要修养一番。而且此次战斗虽是大获成功,但是却被那厮给逃了,由此可见我军之中还有很多的不足之处,所以接下来就需要完善其中的不足,确保下一次彻底歼灭对方。至于你们之间的私怨就暂时收着,别在这里说,知道了吗?愤怒会遮蔽眼光的,所以你们要记住了,切不可被自己的私心所蒙蔽。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两人颌首,虽是还带着怨气,却各自坐定不再争执。

“很好。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事情吗?”萧凤继续问道。

“禀告主公,那俘虏下来的三千敌军该如何安置?”李明诚立时回道。

“三千敌军吗?”念叨着,萧凤轩眉拧紧,低头深想着。

若是以往,所俘虏的敌军大多数都被收押送到矿场之上充当矿工,为赤凤军冶炼虎蹲炮、铳枪、克虏炮等等火器提供足够的煤炭和铁矿。

但是此刻正值战争,矿场早被关停了,所以也没有合适的处理地方。但是若是就这么收押着,不仅仅会消耗军中不多的储粮,而且还会让赤凤军不得不分出不多的兵力去保护他们,完全是一种拖累。

座下成风忍耐不住,冷笑道:“依我看,不如将他们全部杀了,一了百了。”

“不行!”

萧凤脱口而出,立时让那些本是蠢蠢欲动的将士定住身体。

扫过诸人疑惑表情,萧凤当机解释道:“我等乃是仁义之师,岂是沦为和鞑子那般率兽食人的蛮夷之徒沦为一流?而且那些人既然投降,那就断然不可做次行径。”

“既然主公不欲麾下兵士惹上屠杀嫌疑,只需要夺取他们的口粮,收掉他们的兵械,赶到深山老林之内。这些家伙很快的就会消声灭迹,不留任何生机。”成风狰狞一笑,已然透着浓浓杀意。

“不可。”常忍忍不住,又反驳道:“若是就这样放他们走,只怕这些家伙就会变成匪兵四处流窜,为求生存只怕这些人会祸害百姓,为了百姓着想,决不可让这些人四处流窜。”

数十年战争,他已经看透了那些匪兵,自然知晓依照那群士兵的尿性,会干出什么缺德的事情。

“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难道咱们就这么留着,任由那群混蛋吃糠喝稀、消耗军粮吗?”耸耸肩,成风脸上满是不屑。

赵志无奈,知晓这两人向来都好斗嘴,只好插嘴道:“依我看,不如将这群士兵打散,就和之前的那些汉军一样冲入军中如何?我相信只需要让底层的教导士进行教导,定然会让他们知晓我赤凤军大义。”

“不妥!”李明诚却摇摇头:“之前我对那些士兵调查过了。知晓那些投降士兵多是色目、番人,更有党项、契丹之人,甚至还有一些藏人在其中。而他们的语言文明与我汉人具是不同,不似汉军只需要一番说辞,就能够令其明白华夷之辨。若要让这些番夷幡然醒悟,重投我汉家文化怀抱之中,只怕需要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行。”

“没想到居然是夷人?这可真是头疼了。”赵志讶然。

汉人的话,都是沐浴在儒家文化之中成长起来,所以只需要中华教传教士进行一番开导、教授,便能理解诸多事情。

但若是番民的话,那么别说是开导、教授了,只怕就连对话都显得困难,如此一来谈何开导?

呵呵笑着,成风颇为挑衅的瞪着常忍,已然一副炫耀姿态:“所以说,还是全杀了比较好。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主公准备如何处置?”常忍无奈,只好望向萧凤祈求道。

“招降还是要招降的。毕竟我们目前兵力不足,急需补充所需要的兵员。但是也不能够让这群人就这么进入我军,所以还需要设置一个考核指标,针对这些俘虏进行筛选,找出其中心慕汉家文化的人,并且让其在军中底层接受历练。只有经过考核之后的人,才能够加入赤凤军。”

冥想许久,萧凤缓缓说道:“至于剩下的人,就将其组织起来,编为罪军。令其从事挖掘壕沟、筑造工事、修路筑桥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当然为了避免其反叛,其待遇降低一级,仅能够满足生存所需,并且和其他军中分割开来不得交流。而他们就由成风你来负责,记住了务必确保这群家伙不得出现反抗迹象。”

她毕竟是出身于现代社会,对屠杀无抵抗之人向来抵触,而且若是让士兵放手屠戮,也会对士兵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很有可能会出现战场综合征,进而影响军中纪律。

所以萧凤从一开始就否决了屠杀一事,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圣母,自然不可能让这帮曾经造下杀孽的混蛋混吃混喝,所以就将军中最繁重、最危险的事情交由这帮俘虏去处置,如此一来也会消减军中负担,让士兵有更多的精力去磨砺自己的素养。

“我明白了,主公!”双目放光,常风已然是雀跃不已。

很显然,以他对那些鞑子恨之入骨的性格显然不会让那些家伙好受,也许等待那些家伙的便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

然而萧凤和赤凤军诸人会在意吗?

让他们苟活于此,已经算是仁德了,而且若是表现优越,也可以自其中走出来,不受那些折磨。

这一点,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了!

…………

夕阳之下,荒丘之上,李明昊气喘吁吁,一身戎袍破破烂烂,布满着被火焰烧出的焦痕,便是漆黑铠甲之上,也满是凹痕,俨然一副狼狈之相。

目中依旧带着惊惧扫过后方,他问道:“他们追过来了吗?”

“禀告父帅。那些赤凤军没有追来!”李元复低声回道,却不敢稍有抬高,以免触怒自己的父亲。

“那就好,那就好。”安抚跳动的心脏,李明昊满布侥幸,然而余光撇过李元复那平静面孔,心中恶气登时爆发,随手就是一个巴掌:“都是你这厮没做好,竟然没告诉我那赤凤军如此厉害,以至于我险些被那赤凤军给困死,甚至差点儿就被那克虏炮给轰死了。”

这一下,当机让李元复脸颊通红,虽是如此却依旧平静回道:“孩儿知晓。”仿佛那一个响亮巴掌,就不曾响起。

李明昊更是愤怒:“既然如此,那你之前布下的暗棋究竟在干什么?居然还不将那克虏炮的冶炼之法给我弄出来?”言罢,他的眼中却蕴含无穷野心,低声道:“若是得了那火器冶炼之法,莫说是称霸西北一地,就算是那蒙古大军也得跪下称臣。”

毕竟克虏炮的厉害,李明昊可是记忆犹新。

数十门火炮一阵炮轰,满天都是锐利雷芒,于百丈之内已然化作一片雷狱,将李明昊一瞬间困在其中,而那充满破坏性的雷芒亦是威力无穷,不仅仅窜入身体之内,令他自己元气大伤、十成功力难以发挥一成,也一样让整个军阵犹如惊弓之鸟,瞬间就完全崩溃,再也难以在赤凤军的冲锋之下维持阵型。

若非如此,他又何至于狼狈逃窜?

但若是得了这克虏炮冶炼之法,那么他李明昊莫说是扩展疆土,就算是封土成王也不在话下。

终于歇了一口气,什么都不说,这就为各位献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闻敌情润甫求援,谈形势张秀问心

另一边,乍闻李明昊失败消息,史天泽已然震怒,劲气一吐传书顿成烟尘,他已然是恼恨不已。

“那厮果然暗怀不诡,竟然坐视贼寇坐大!难道他就不知道若是让这赤凤军继续做大,又会对这天下造成何等的影响?”话中忿恨,已成怒火焚烧之事,烧得他情绪激动,难以掩饰自己的一腔怒意。

相较于那赤凤军,史天泽更恨如李明昊这等左右摇摆、坐山观虎斗的投机之人。

史挥狠声说道:“很明显那李明昊已经和赤凤军结盟了,否则的话如何会坐视赤凤军顺利站稳脚步而不出击?即使如此,那叔父不如立刻发兵,将那李明昊彻底灭了!”

他的两位兄弟史权、史辑,具是在和赤凤军交战之中殒命,连带着也将那些和赤凤军有所勾结的家伙恨上了。

“元帅不可!”另一边,那仲威却是张口劝道:“我等并无证据显示那李明昊存在勾结,若是贸然兴师问罪,只怕反而让对方抓住把柄,反而诬告我等捏造事实、假传谣言,到时候在大汗面前只怕是没有说理的可能。”

“哼!以两万兵力对阵不过一万兵马的赤凤军,反而被打了个落荒而逃,只剩下不足一半的兵员。而对方损失的不过是一些火药还有十几个士卒罢了。那李明昊也是战场厮杀的宿将,居然会落得个如此德行?这其中焉知不是那厮暗做手脚?”史挥冷笑不止,显然不信仲威之话。

若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在这中华大地之上不在少数。

然而如同赤凤军对李明昊这般的相差悬殊,却着实罕见,以至于每一位听到的人都倍觉诧异,以为这莫不是有仙人相助,才有这般状况?

被他一说,众位将士具是露出怀疑来,只有史天泽却分毫不动,反而鼓舞道。“挥儿,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是仲威既然另有想法,想必也有自己的见解。”目光盯住仲威,他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说道说道,看看是不是合情合理?”

“各位!”

被众人目光注视,仲威顿感紧张,努力的平息下跳动的心脏,他缓缓地解释道:“你们也曾经和那赤凤军交战过,应当知晓那赤凤军的作战风格。这只军队虽是出现仅仅有一年时间,然而此军却是屡屡挫败劲敌,李守贤、我父亲具是折在此人手中,隐隐之中已然有引领中原群雄,搅动天下风云之象。”

“所以你是要说那萧凤并非常人,而那赤凤军也并非一般流寇?”沉稳之声横插进来,却是张德辉询问起来。

仲威颌首以示尊敬:“没错!而且你们没有察觉到吗?自从那赤凤军出现之后,在这中原之地、华夏之内,众人都在讨论一件东西。”

“火器吗?”

眉梢含怒,史天泽顿感气馁。

若非那火器着实凶猛,他本该早就攻破太原城剿灭赤凤军了,然而他麾下大军却被硬生生拖在了太原多达半年有余,这火器之功至少就占了一半。

“没错。正是火器。这火器和往常兵器决然不同,只需寻常士兵操控,便可在百丈之外轻取敌人性命,除却了地仙人物,便是人阶强者若是不做防备,也会一击致命,实在是一见威力超群的武器。”仲威继续解释起来,潺潺话语更是勾起众位武将那令人不堪的记忆。

在那太原城之中,他们曾经以为自己的刀剑、长弓足以令那群家伙彻底屈服,然而扑面飞来的灼热子弹,还有四散飞溅的鲜血却告诉他们,赤凤军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强大。

“另一边那李明昊虽是和元帅并列,但是其所擅长的却是骑兵冲锋,军中更无火器助阵。而且你们也知道,那马儿最怕惊吓,若是受到了惊吓,少不得会被乱了分寸,无法维持骑兵冲锋阵形。若是骑兵在冲锋之中乱了阵形,少不得会自相冲突,落个身死魂灭的悲伤下场。”

仲威缓缓说道,于多次作战之中,他对赤凤军的了解已经超过蒙古之内众多将领,自然知晓在火器出现之后,这该死的战场究竟产生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变化来。

毫无疑问,那李明昊就是因为不知晓火器的厉害,才落得这般惨淡下场。

“所以你认为非是那李明昊颓废,实在是因为赤凤军太过厉害?”张德辉沉声说着。

仲威满是担忧的说道:“没错。而且我等若是兴师问罪,反而会让那李明昊心怀芥蒂,若是当真和那赤凤军暗通曲款,那对我们就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打击了。”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只有按兵不动吗?”史天泽一脸忧愁。

赤凤军一日不出,他麾下兵马就得一日驻扎在这里,而军中粮草消耗也会越来越盛。

但是这中原之地屡经战乱几成焦土,如今时候更是烈日当空、赤地千里,田中竟无一点收成,若是继续拖下去那对中原百姓的负担也会越来越盛,到时候若是有人效仿陈胜吴广,则蒙古的下场不会比二世而亡的秦朝更好。

这时,那张德辉却信心满满,张口说道:“也并非如此。”

“老友,莫非你有什么想法?”史天泽眼眸泛光,生出一丝期盼。

他和张德辉虽是上下属关系,然而历经数十年战友之情,彼此之间却甚是亲切,宛如兄弟一般。

“我昔日学道习武时候,曾经在龙山隐居,而在那里曾经和两位道友一同谈儒论道、畅论天下大势,因为素有雅名,所以也被别人称之为‘龙山三友’。若是我书信一封,阐明将军大义,则另外两位定然会欣然前往,助我等一并铲除那妖孽。”张德辉缓声说道,话中更是充满自信。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去请。到时候无论他们祈求什么,我都会应允。”大喜之下,史天泽朗声说道。

张德辉叩首回道:“定不让元帅失望。”旋即取出笔墨,于纸张之上笔走游龙,留下一行文字之后,当机就唤来信鸽,将其丢入空中,任由这飞鸽朝着远方行去。

…………

“父亲!你恢复了?”

走入府衙,张弘范眼中一亮,立刻欢喜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张秀正经未作坐在太师椅之上,手上更是拿着一卷卷宗仔细看着,且看其面色相貌,哪里还有之前那气若游丝之状?

“嗯!”依旧执着于手中卷宗,张秀回道:“因为想要知晓军中事情,还有剿灭赤贼进展状况,所以就起来了。对了,你近些时候都在做什么?”

“除了训练军中士卒之外,就是剿灭周围盘踞的那些赤贼。凡是父亲所吩咐的,我都一一照做,不敢有丝毫违背。”张弘范回道,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只是父亲。我等既然已经占据了平阳府,为何还不北进铲除那赤凤军?”

根据情报,那赤凤军目前两百五十里之外的介休,若是急行军他们只需要五天时间便能够赶到,届时和李明昊还有史天泽一起三路大军一并进攻,纵然那赤凤军在如何厉害,也依旧会被这庞大军势彻底碾碎。

“不急!”张秀却摇摇头,回道:“剿灭赤凤军事小,但是如何处置这之后的事情才是难办。毕竟那赤凤军貌似势头正浓,然而刚强易摧、充盈则亏,定然会有败亡时候。但是你可知晓,若是我们被那赤凤军摧毁根基,灭了根本又该如何?”

张弘范却只觉不可思议,低声呢喃:“这可能吗?”攻陷平阳府的时候,虽是遭遇了以张世杰为首的赤凤军激烈抵抗,当然之后就很快的就被击退。

他可不相信,就凭赤凤军那人数不到一万的兵马,就能够将自己父亲所率领的大军彻底击败。

张秀却不肯放松,满是忧愁的说道:“当然可能。毕竟那李明昊都败了,没有理由我们就不会败。”自恢复之后听闻李明昊之事,他就开始惴惴不安,唯恐小瞧了赤贼,以免落得个同样悲痛的教训,而且很多的时候,教训是会死人的。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张弘范却觉不解,继续问道。

“你可知道在蒙古人的心中,我们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双目茫然,张秀缓声说道。

张弘范顿时凝住,迟疑片刻方才说道:“是屠刀吗?”

“没错。在那些蒙古人和色目人眼中,我们始终只是他们用来征服整个中原之地的工具,为他们掠取更多的钱财,掠夺更多的田地,好满足他们那日益膨胀的欲望。毕竟他们人数那么少,只有不到百万人,而咱们汉人实在是多,多达上千万。若是没有合适的屠刀,是无法让这中原之地臣服的。”声音甚是低沉,张秀已然露出一丝懈怠。

“正是因此,所以他们开始招揽诸如我、史天泽还有李明昊、李璮以及严实这般人物。而为了保护族人安危,当时候的我就背叛了金朝,加入了蒙古大军之内,成为帮助他们统治中原的一员。而在经过了这数十年之后,我这一双手更不知晓究竟沾染了多少鲜血,杀了多少忠诚义士。若要回头,只怕也没有人会信,更没有人会听了。”

浅声低吟,他的话犹如安眠药,渐渐勾起昔日光景,那曾经日日夜夜笼罩着他,让他饱受折磨、彻夜难受的梦魇依旧停驻在脑海里面,不曾消解。

“父亲!你——”

张开口,张弘范倍觉古怪,这个时候父亲诉说这个,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秀只是摇摇头,苦笑道:“但是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当今大汗有宽弘之量、忠恕之心,所幸之举皆是量时度力、举无过事,在他的治理之下,不仅仅夷灭金朝,更是立制建邦,定赋崇儒,用昌厥世;可以说是仁厚恭俭的不世明君。然那其余人却并非如此,依旧对我等虎视眈眈,行事之中多有掣肘,以防我等实力做大。也正是他们撺掇我们,以驱狼吞虎之策,好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罢了。”

“呵呵!”冷笑几声,张秀却有些嗔怒:“尚有南朝未曾灭掉,那群家伙便开始策划此事?看来他们是终于忍不住了吗?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了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话倒是有些道理。”目光之中更显悲凉,分明就是一副堪破红尘的模样。

张弘范继续问道:“父亲。你是说此战之中,我等不应求战,反而应当以保全自己为上?”

刚刚才被宋朝大军击败,还没有修正好就被调派到这里,以确保形成三路夹攻之势,如此行径也让军中士兵饱含怨气了了。

“自然。毕竟那赤凤军甚是厉害,能够于野战之中生生剿灭李明昊一半以上的兵力,想必其统帅也不是什么庸碌之徒。若是轻易中了对方的圈套,少不得要损及根本。”张柔细细说着,更令自己的这位老幺骇然。

他曾经跟在那蒙古二皇子忽睹都身后,也知晓这些蒙古之人向来骄狂自大,从不曾将自己当做人对待,甚至无缘无故便会打骂一番,好彰显自己的威风。

如今时候,赤凤军之事更是牵连这些事情,更是让人倍感复杂。

“既然如此,那父亲你为何还在这里为蒙古效力?”张弘范忽的问道,目光莹莹不知透着多少情绪。

“唉!你以为到了我这个程度,是能够说退就退。说走就走的吗?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个地仙,仅仅是生活在某个地方,都足以对当地的官府甚至整个国家王朝造成影响。就算你说你不会插手当地事情,但是也依旧会有一些营营苟且之人走上门来。面对他们,你就算是不表态也是一种表态,完全就是一个异数。正是因此,那些掌握整个国家的家伙,为了确保官府正常运转,那么要么就铲除异数,要么就将异数吸纳其中。”

目光黯然,张秀想着当初的选择,虽是倍觉痛苦,他如今回忆过来却并无半分悔意:“我若是就此退了。那你的爷爷奶奶,母亲又该如何?你所要好的那些亲朋好友又会如何?在蒙古铁蹄之下,他们并无抵抗能力,故此我只有挺身而出,好确保家族延续。”

“父亲。你为何要说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罢了。毕竟你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开始接管族中事宜了。”直直看着张弘范那渐趋成熟的面孔,张秀心中祈福起来。

无论如何,过去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在现在就做到最好吧。

至少,确保他一家还有整个中原的安危,还是此刻的自己所能做到的。

第二十三章战事危张柔驰援,斗正酣萧凤出手

李明昊既已被彻底打痛,短时间内无法调兵阻止赤凤军行动。

于是在急行军一日之后,萧凤所率的赤凤军主力便和金蒙、仇烈两人所率领的第四旅合计四千人马汇合起来,合计一万四千兵马聚齐起来,即使是面对任何一支诸侯之军,也有足够的抵抗能力。

得此时机,萧凤立时下令全军南下,沿着汾水进抵灵石,准备攻取霍邑将张秀击败,重新夺回平阳府,进而能够打通和南宋连接的通道,获取足够的辎重补给。

张秀得此消息,也立刻传令诸军,令曾经派遣出去的诸军纷纷后撤,让出霍邑诸地,以免被赤凤军以众欺寡,平白无故损失兵力。

转瞬间,两军兵力全数集中于赵城、洪洞、岳阳三城之间,并且在这里进行了激烈的对抗。

如今时候距离交战时候已经过去了三日了,而赤凤军针对洪洞的攻击也越显频繁,而这洪洞乃是通往平阳府关键之地,若是被赤凤军彻底攻取,则赵城、岳阳两城就会被彻底分割,无法互相救援,届时萧凤就可以全军南下,重新将平阳府占领。

只见那越显猛烈的火炮,张弘范踏入府衙,低声问道:“父亲。那赤贼攻击日渐频繁,昨天已经占据了城墙之地,若是继续坚守下去,只怕士兵们损失惨重,会重蹈当日李明昊的惨状。若是爹爹再不出手,只怕这洪洞城就当真要被对方占去了。”

“那萧凤有没有出手?”张秀不曾理会,却始终在意萧凤的行动。

以他的修为若是参与战斗,定然能够一改军中颓废之色,但是那萧凤此刻却尚未出手,若是此人藏在暗中一如当初对阵万轮法王时候一样,以诡计之法蒙骗自己,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张弘范仔细一想,摇摇头回道:“没有!”

“没有露头?”张秀顿生疑惑,却觉得有些诡异。

“没错。我在阵前屡次击杀那赤贼,未曾有过一次见到那凤女现身,只有他的部下奋勇杀敌。”张弘范不断摇头,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张秀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他的部下呢?”

以地仙之能,若是加入军队、甚至成为军方高层,那么他们的能力就能够成为一件克敌制胜的强大法宝,足以令一支寻常军队蜕变成当时雄狮。

从另一面来说,若非这赤凤军一开始就有萧凤这个地仙存在,那赤凤军决计无法达到如今的程度。

而在这个决定胜负的时候,萧凤作为一军首领,很难想像任由自己的军队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部下?”

“没错,就是部下!你有没有发现那些赤凤军的士兵有什么异状?”

“异状?如果说起来,那就是每次进攻的时候,我们都发现那些士兵悍不畏死,简直就似饿狼一样,让人心惊胆颤。而且我们对俘虏的尸体进行检查的时候也发现,那些尸体身上的伤痕很少,简直就和没受过伤一样。最关键的是,甚至有人因为见到‘死去’士兵重新出现而崩溃。所以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那赤凤军乃是什么‘不死军团’!”

“‘不死军团’?这个倒是有趣了。”

沉吟着,张柔不觉感到了一丝惊讶。

就连地仙都有寿命终结时候,什么不死很显然只不过是别人的一种程度罢了,不能够当作真理。

但是赤凤军既然被称之为“不死军团”,那就甚是可疑了,或者说借由某中手段,赤凤军让自己的士兵达到了某种“不死”的程度?

“没错。而且根据孩儿这些日子侦查,那赤凤军内部人员损失极少,竟然只有我军五分之一。若是在这么耗下去,就算咱们兵力更甚一筹,依旧会被对方给灭了。”张弘范继续说道。

听着这些话,张柔感慨道:“果不其然,这赤凤军正如史天泽所言,乃是绝世劲旅,并非寻常手段能够解决的。看来这一次,我要亲自出手了。”

“父亲,那你的伤势?”张弘范眼睛一亮,脑海里却想起之前父亲受伤之事,担忧起来:“毕竟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怕并不适合上战场。”

“些许小伤,无甚大碍。”张柔摆摆手,自太师椅之上起身,却道:“你且将我的兵器还有铠甲取来,我这就去助阵,好叫那赤凤军知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铿锵话语掷地出声,已然是下定决心,要在这一战彻底解决赤凤军。

待到一身赤金铠甲穿上之后,张柔已然走出府衙,高高居于城头之上,望着远处那汹涌而来的淋漓火炮,他只是一声巨喝。

但闻佛音梵唱响彻寰宇,那些子弹、炮弹竟似撞在铁板之上,具是滞于空中,旋即失去惯性跌落下去。

“哦?那厮就是大德金刚张柔吗?既然如此,那下一轮的目标就是他了。诸位神机营的同僚们,给我射!”远远望去,赵志心中稍微忐忑,虽是如此处于侥幸,他却想要借此机会于这战阵之上,将眼前的地仙人物彻底杀死。

经过和李明昊的一战,赵志已然开始膨胀,自以为火炮在手,就连地仙人物也不用怕了。

话音未落,那神机营之内的三十六门克虏炮一并发射,赤红火线划破天际,直戳张柔所在的城头之处,

然而这时,只见张柔高声一喝:“摄!”

虚空中,顿时现出一尊六丈高的怒目金刚,虽是虚影虚像,然而那狰狞面孔、粗壮身躯,却透着一股凶威震世的彪悍之气,而在两个如同水缸一般粗细的粗壮手臂之中,却拿着一柄足有十来丈的金色禅杖。

这禅杖凌空一挥,便见在场的诸人具是疼痛无比,全都捂着耳朵低下身子,于那禅杖杖头之中锐利金芒乍然释放,化作一轮又一轮金色光芒,不仅仅令那满是灰烬的战场之上镀上一层光辉之色,便是因为那些本来力竭的蒙古士兵也精神抖擞,力气竟比之前打了数成有余,而本来正要继续厮杀的赤凤军士兵,也似乎因为这金芒影响,丢掉了手中兵器,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显出这金芒无穷威力。

借此机会,那蒙古士兵立时掩杀,当机就让赤凤军平白无故损失了更多的性命。

天空,那金芒却还在继续扩散,并且凡是这金芒覆盖的范围之内,还在继续的改变着整个战场态势,令那些士兵宛如大力士一样,甚至在短时间之内压制了赤凤军。

但是还没结束,克虏炮还没有发威,它们曾经建立了打退史天泽、击退李明昊的丰功伟绩,如今时候还打算挑战这地仙的威能。

天空中,三十六枚奔雷弹还在飞行,直到最后最终和那光芒正面对抗,只听“砰”的一声,这光环顿时破碎,化作一轮光雨纳入尘土之内,只是自克虏炮之内射出的炮弹却被阻了一阻,随后又撞上了下一道金芒,也是一样“砰”的一声被整个击碎,当然那炮弹受此影响,也不复之前的迅捷速度了。

一连突破七个金芒,这炮弹终于力竭,最后只能无可奈何栽入尘土,成为一个无甚用处的铁疙瘩。

“火炮被阻止了?”

一脸惊讶,赵志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虽是知晓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有一位地仙坐镇,所以早就准备里预案,只是如今时候乍然见到对方地仙逞威,他竟然一时间呆住了。

“好家伙。这克虏炮果然非同凡响,竟然能够击破我的大金刚神力?”

然而远处的张柔更感惊讶,若是往常时候只需要他一使出这般手段,就可以改变整个战场态势,然而如今在面对赤凤军的时候,却被硬生生击破大金刚神力,只留下一片让他惊愕的场景。

瞧准目标,张柔却不打算就这么罢休,只见一阵金芒闪过,却是于瞬间出现在赵志面前:“既然如此,那就且送你们上天吧。”浓浓金芒尽数聚敛于金刚杵之上,就要将眼前诸人尽数格杀。

却在此刻,一道红芒乍然现身,正好将那金刚杵挡住。

赤眸含怒,萧凤望见眼前张柔,冷笑道:“想要我下属的命?问过我了吗?”

五识俱开、六感通透,以刚才张柔那般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萧凤那明锐感应?自然在这千钧一发时候感到,将这足以将神机营并集参谋部诸人的凶猛攻击彻底挡住。

在经过之前事情之后,萧凤可不允许自己部众随意牺牲了。

“好个俊俏的姑娘。只可惜却走了邪道,成了祸国妖民的妖孽之徒!既然如此,我岂能容你?”

乍然见到萧凤现身,张柔高喝一声,随着梵音点点,大金刚神力尽数纳入金刚杵之内,令其好似那撑天之柱,应声落下激起阵阵狂风,就要将萧凤打杀。

“哼!莫非以为仅凭这些手段,你就能够败我?”萧凤轻蔑一笑,也是一般运起清净琉璃焰,身化十丈有余的烈焰真凤,张口一吐冲天火柱喷涌而出,也是一般将那金刚杵全数挡住,以免伤到身后部众。

张柔虽见金刚杵被抵住,却毫不气馁,又是一阵暴喝,身后金刚光芒四射,却由之前虚像化为实质,一对手臂将那金刚杵整个抡起,宛如狂风骤雨朝着萧凤所化出的火凤砸去。

只见光芒四溢,万千红芒顿时散开,狂风骤然射出,宛如十级飓风一样,无形的冲击波应声而出,直接装载了周围赤凤军身躯之上,令其全身咔咔作响,口中鲜血直喷,幸亏随后就有红芒纳入其中,令那本来足以死人的伤势重新恢复,否则这一下整个赤凤军的参谋部还有神机营就全部便当了。

乍见眼前真凤忽然散开,张柔顿觉惊讶,旋即就觉胸前一阵剧痛,却是被那萧凤趁势欺身,正中胸口之处。

幸亏他那大金刚神力防御了得,一身金刚法体更是臻于完美,故此将这拳头之上所覆盖住的清净琉璃焰挡在体外,不至于侵入体内,造成伤势。

虽是如此,张柔受了这一击之后,却似流星一般,被整个踹出数里之外,直接撞在不远处的山头之处。

“我这军营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若当真要斗法,不如就在这群山之中,让我瞧瞧你这厮究竟有何本事,能够被这中原诸雄认为是大德金刚?”红芒暴涨,萧凤顿时化作一道流星,转瞬间便已然追了过去,以防这张柔肆意破坏,让赤凤军平白无故遭受莫大伤害。

虽是相聚十里有余,然而在萧凤那惊人速度之下,却不过是短暂一瞬,眨眼中便来到群山之中。

且看不远处一处高峰,于山腰之处凭空现出一个惊人巨坑,漫长裂痕随着巨坑延展而出,遍布于山峰之上,令其看起来随时随地都会倒塌一般。

而在这巨坑之中,正是那张柔所在之地。

“消失了?难道这厮藏起来了,想要偷袭我吗?”

四下搜索,萧凤只觉那巨坑之内,却并无张柔气息。

心中一想,她便知晓那张柔究竟打着什么注意来,收敛心神、气息平静,却是仔细辨认起周遭气息,而于脑海之内方圆数里之地,无论是潺潺流水、风吹叶动的声音,就连山间鸟雀腾飞之声,还有那甲壳、蝉虫鸣叫之声,具是浮现于心中,此刻只需要仔细辨认那迥异于寻常的气息,那她就可以彻底锁定张柔的所在地,然后给与其致命一击。

“是在山中?”

顺着风声,萧凤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那因为风声吹动而呼啸不止的风穴。

而风穴那幽深狭窄的裂痕,还在不断的朝着山中连绵,似乎没有一个尽头。而在这裂缝之内,却似通往一个深邃旷远的地方,而在那里似乎就藏着那张柔。

“是在森林之中?”

听着流水,萧凤只觉得自己的神识,似乎经过了那树根汲取水分的管道纳入到每一根树叶之内,无论是因微风拂过而产生的变化,又或者是被小动物不禁意触碰引起的损坏,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都在向他揭露这里的一切。

“又或者是地下里面?”

经过根须,萧凤最终纳入地下,在这貌似深沉的大地之中,万千昆虫行走其中,在里面挖洞、筑巢、并且收集食物,貌似安静的存在,然而却是如此的热闹,让人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玄奇古怪的世界里面。

只是这个世界,有那个人的存在吗?

第二十四章摧山裂地金刚现,竭力相抗犹未逮

陡然间,萧凤双眸猛然睁开,赤目闪现,却是落在远处高峰。

但见那高峰之内,陡然现生出玄奇变化,片片岩石层层剥开,正似那洋葱一般,不断有巨大岩石从这山峰之上脱落下来,岩石自山峰之上砸落下来,更不知晓究竟撞断了多少树木,亦有浓密烟尘升起,好似烟霞雾霭一样,却是将那高峰罩住,朦脓中看不清内部的变化。

“嗡――!”

金光弥漫,洒落于碎石烟尘之上,立时让这斑驳碎石犹如镀上一层金箔,粒粒碎石浑圆如一,譬如摩尼舍利,更似锐利金石,竟是一一横列空中,宛如那排兵布阵的兵士一般,星罗密布护在山峰周遭,让人胆战心惊,不得不臣服于这佛家神通之下。

“嗯?”

萧凤凝眉,真元猛提,一身皆为清净琉璃焰护住。

于那金光弥漫的烟云之中,她却是感觉到一股沛然压力,压得自己气息不稳,便是身躯内患也是隐隐作疼,似乎要发作起来。

果不其然,自那烟云之中,顿起一声怒喝。

“金刚!”

两字落定,万千金石顿收敕令,霎那间化作金芒,于天空之中划出一道道曲线来,却是一一朝着萧凤打来。

“好家伙。看来这汉家七雄之中,没一个是简单货色。”萧凤暗想,已然是身化红光,骤然拔高跃入千丈高空之中,想要挣脱身后金石追击。

然而这金石速度极盛,好似受人控制一般,竟然也是尾随其后紧追不舍。

更有其余金石划着长长曲线,居然是自别处绕了一个圈子,自左右两侧甚至是前头拦腰撞来,吓得萧凤赶紧几个腾挪,方才避开了这凌厉攻击。

“好家伙。莫非以为这样就能降服我?”

撇过前头袭来的一块足有汽车一般大小的碎石,萧凤随手一挥打出一道清净琉璃焰。这清净琉璃焰自然了得,当机就将那大金刚神力彻底烧掉,令碎石之上的金芒消退,随后便在清净琉璃焰返本复原的能力之下,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遍布棱角、方正的模样,在这般极速之下,没有了大金刚神力加持之后,这方正碎石当机因为那风罡原因整个解体,却是化作漫天碎石。

萧凤一喜,身形骤变,于分毫之中避开这漫天碎石。

而那些紧跟其后的金石却来不及变化,登时被这漫天碎石笼罩,“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天空之中只余下一片散开烟尘。

虽是解决了一部分,然而那金石犹在,还不曾彻底终结,它们还在依循着过去的轨道,继续朝着萧凤追来。

“以碎石牵制我,好借助这个机会汇聚力量,然后在展开最后一击吗?这家伙,当真是有些手段。”

萧凤撇过远处山峰,心中越发焦急。

而在那山峰之处,亿万烟尘犹似镀上了一层金光,汇成辉煌浩荡之势,于层层响起的梵音之中,这金雾却在缓缓收拢,不知道会孕育出什么古怪的东西来,只是萧凤却明显可以感受到那渐渐升起的浩天之力,仿若神魔临世、佛陀现身,令人只想要取下膝盖,顶礼膜拜献上自己的忠诚。。

萧凤虽知若让那张柔完成此招,自己只怕危险了。

然而被身后这些金石所牵制,她竟然丝毫抽不出身躯前去阻止,只能在这些金石的追击之下继续逃跑。

“不能再继续像这样拖下去。”

萧凤暗想,却是一个急转弯,竟是从高空之中骤然落到地面之处,虽是及时定住身体,然而她却距离地面仅有一丈有余,稍不注意就会撞到那吐出地面的山石、树木,当真是危险至极。

果不其然,那万千金石也似飞弹一样,于天空之中骤然落下,欲要将它彻底砸死。

只是萧凤六感通透,真元贯通周身浑圆如一,于这漫天碎石飞雨之下,正如雨燕一样总是震动翅膀,在分毫之间避开了那凌厉攻击。

待到碎雨停歇,之前万千碎石也只剩下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当然它们也还跟在萧凤后面穷追不休。

不得不说,这些金石当真就和无人机一样,始终遵循着张秀给与的任务,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罢休。

然而若是仅凭这些手段就想要解决萧凤,那么也未免想得太过轻松了。

赤眸掠过远处废墟,萧凤赤眸顿生欢喜,这废墟乃是山峰崩溃所形成的,其中不知有多少残破山石,一眼望去简直就和那被炸药爆破拆掉的摩天大楼一样,到处都是插在泥土之上的巨大石块,若论地形复杂自然是远超众人想象。

纳入其中,萧凤沉声喝道:“且看我一口气将你们全部解决。”

红芒闪现,全数纳入周围石片之内,而于眼前那金石已然破空袭来,毕竟这金石数量庞大,虽是因地形复杂而被消解了一部分,然而漏网之鱼的还是不少。

此刻,它们早已经冲破空气,带着阵阵呼啸之声,宛如那导弹一样,朝着萧凤刺来。

“喝!”

一声沉喝,萧凤面对这上万金石却是不避不闪,只是傲然立于废墟之中,却见红芒骤现,周遭碎石竟是受到莫名牵引,一片片本该是倒塌的碎石全部立起,更有断成数段的巨石也重新恢复,霎那间这漫天碎石竟在清净琉璃焰恢复万物的神威之下,重新汇聚起来化为了一个高有百丈、方圆三十来丈,重逾百万吨的巨大石碑。

虽是有上万金石撞在上面,然而除却了“砰砰”之响外,便再无丝毫动静。

以金石之能,可无法凿开这巨大石碑,伤到背后的萧凤,只能徒呼奈何的在石碑之上留下一连深深洞穴,就再无任何生息。

“呼!”

这一番动作,虽是消耗不多,然对萧凤的随机应变之法来说,却着实是一个考验。

稍稍喘口气,萧凤抬起头凝望着那一抹裹在山峰之上的金云,想着之前被追得狼狈逃窜的场景,恶念一声当机腾空而起,却是朝着那云雾冲去。

只是正当她靠近那金云时候,蓦地一道宏大声音骤然响彻天际,层层金芒朝外推去,却是让萧凤不得不退后数丈。

“伏魔身!”

三字已定,只见原本高耸如云的山峰已然化作莲花之象,于莲花之内却有一具十丈之高的高大身躯傲然而立,一身金光眩目而显,已然透着降龙伏虎之神威,于手上更是持着一柄同等之高的降魔杵,虽是和那庙宇之内的降龙罗汉分外类似,然而那面孔却分明就是张柔模样来。

“孽女,还不伏法!”

降魔杵应声而动,已然朝着萧凤拦腰砸来。

“哼!”萧凤冷笑一声,却道:“如同尔等,以玄通之法假作神仙之事,更以暴力欺压黎明百姓。似尔等漠视众生、贪婪自私之辈,我萧凤如何能服?”双臂横挡,只觉那降魔杵似有莫大神威,却是令她忍不住身躯疼痛,张口一吐已然见红。

这张柔能于中原称霸、横行于世,自然有其莫大能力。

身如柳絮、溅落烟尘,萧凤重新站起来,对眼前之人已然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远胜于我,若要获胜只怕需要一番计量。”

心思转动时候,那张柔却不肯善罢甘休,只听“轰”的一声,那金刚罗汉却将自己的脚从莲花峰整个拔出,高高抬起就朝着萧凤所在之地采取,很明显他可不想要就这么放任萧凤逃脱。

只觉风压越来越高,萧凤又岂会就这么任由对方将自己压住,连忙纵身避开了巨大脚印,又见对方张手朝着自己打来,将身一纵,已然来到了距离此地至少一里之外。

定住身躯,萧凤望着远处那正张牙舞爪的金刚罗汉,心中翻起诸多想法:“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够变成奥特曼,只可惜我却不能变成妖怪,不然的话这岂不是称特摄片了?虽是如此,我却不能够指望对方如奥特曼一样,会有三分钟的活动限制,若要击败此人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神念一转,她已然将周遭情况尽数计入脑海之内,好为之后的战斗拟定方案来。

却见此刻,远处那金刚罗汉只见萧凤距离太远,却是将那巨足于地面之上猛地一跺,只觉地面摇晃不已恍如地震,四周围那崩落的山石顿时被震得跃起,只闻“砰”的一声,却是那金刚罗汉以手中的金刚罗汉将这足有三丈有余的山石整个轰出。

虽然不过是寻常一击,然而那山石却似炮弹一样飞速射出,于空气之中已然是浑身通红,大金刚神力早已经令其化作那浑圆如一的金石弹丸,足以抵抗冲破音速时候所产生的切向力。

“好家伙,这厮当真可怖,看来我得小心一点,以免被这厮给打伤了。”

萧凤一眼望去,便知这一击已然足以媲美那克虏炮之威,即使是以她身负清净琉璃焰的神威,也不敢亲掠其锋。

心思一转,已然是身化赤芒,避开了这速度极快的金石。

虽是如此,这金石却将狠狠地砸在了身后山峰之上,在那山腰之上留下了一个足有三丈有余的硕大坑洞,整个山峰也是震上一震,不知惊动了多少的鸟雀腾空而起,而那仓换逃窜的小兔、山猫、老鼠之类的,更是不知多少。

且看并未奏效,那金刚罗汉更是嗔怒,不住的将周围碎裂的山石击出,每一次都狠狠的撞在了山峰之上,巨大的撞击声连绵不绝,终于“砰”的一声,令那顶头的山顶“咔嚓”一下拦腰截断,随后一头栽倒在了丛林之内,只留下半截参差不齐的山腰。

然而在目光之中,那赤芒虽如风中残灯一样渺小无比,却依旧执着的发出莹莹光辉。

“呼~呼~呼~。”

沉重的喘息着,萧凤只觉得体内隐隐作疼,强运真元早已经牵动过去伤势,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抬起头,萧凤看着那渐渐靠近的庞大身躯,就连地面也传来对方的脚步声,每一次都让整个大地震动,当真如同洪荒巨兽重现人间:“那厮,还不肯罢休吗?”

对方虽是逼近,萧凤却一动不动,争取以清净琉璃焰恢复伤势。

值此良机,她可不愿意放弃彻底击败张柔,打通和南宋连接的通道。

重重的一脚带出滚滚灰尘,张柔所化的金刚罗汉俯下身,泥土铸成的目光在地上一扫,当机就看到了那正在调养身躯的萧凤,盘腿坐定、闭目养神,对外界变化浑然无视,一心一意恢复身躯内患。

在这战场之上,这萧凤依旧是如此淡然,当真是不愧是神采卓然、翩跹若仙的九天玄女。

“死!”

一个字,已然道尽张柔之念。

他不顾自己被孟珙击伤的伤势来到战场,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彻底铲除眼前这个造成中原一切变化的罪魁祸首?

掠过萧凤渺小身躯,张柔所化的金刚罗汉已然将那降魔杵高高举起,“轰隆”一声那降魔杵已然砸开层层叠叠的厚重空气,猛地一下砸在了那山腰之上。

一时间,只见于山峰断裂的截面之上,层层山岩尽数崩裂,一道道碎石被那骤然冒出的狂风整个吹拂,朝着四面八方射出。

但是张秀还没罢休,反而将身一跃整个落在了这山峰之上,当然如今时候这山已经没有山顶了,只剩下了一个仅有百来丈宽的截面,那金刚罗汉就似发了疯一样,对准整个山顶不断的挥动,每一次都似陨石撞击一样,让这山峰不住的颤抖。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等到这金刚罗汉停歇之后,于山峰之上,竟是出现了一个足有三十来丈宽、十来丈深的硕大陨坑,两侧苍莽林原,也被那横扫而过的飓风整个吹到,树根对着山峰、而树冠朝着四面呈现出辐射状,方圆足有数里之遥,当真让人惊心可怖。

降魔杵微微抬起,张秀却扫过了那凹陷下去的山峰。

一个深深的凹坑,这曾经直插云霄的山峰,如今时候却凭空矮了只有原来的一半,而在中央之处更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顶湖。

这张秀所化的金刚罗汉竟然是恐怖于斯,更不知晓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够解决这盘踞天下之上的庞然巨物。

第二十五章金刚破灭斗志散,赤凤消散神魂存

“结束了吗?”

缓缓站起,张柔抖了抖那庞大身躯。

尘沙自他那庞大的身躯上面落下,更是在地上聚起一个浅浅的土堆,目光扫过周遭场景。

本来是葱翠无比、披红带绿的小小山峰,已然没有了曾经存在的痕迹,只留下这一片预示着破坏和毁灭的陨石坑,坑壁之上更是布满一层层亮晶晶的绿色琉璃,这些存在于山峰之内因为之前猛烈攻击而融化的石英,如今时候已经因为冷却下来,所以就贴在了岩壁之上,静静的告诉着众人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云霞不动、万籁俱静,似乎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只需要灭掉那赤凤军就可以了。”

扫过远处还在继续战斗的赤凤军,张柔抬起脚步重重的落下,硕大的脚掌踩的那岩壁整个崩塌,却是打算趁着如今气势高涨的时候,彻底解决眼前的对手。

只是他刚抬起另一只脚,却听“砰”的一声,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重重的砸落下来,一路翻滚不知道撞折了多少树木、打断了多少的山石,“哗啦”一下跌落在山脚之下的一处山涧之中的一汪山泉之中,溅起不知道多少的水花。

“什么?”

勉强支起身子,张柔便见于高空之内,那微弱红芒还在闪烁,也就是说萧凤还没死!

“我还活着,还真对不住了。”

拭去嘴角一抹鲜红,萧凤缓缓落下来到了这巨人面前,对方虽是身躯庞大、力量惊人,然而只是这点程度的伤害,还无法突破清净琉璃焰的防护,让她彻底败亡。

想着之前被困在地面任由蹂躏,萧凤便感觉心火甚旺,只想要彻底发泄自己愤怒。

将身一纵,她已然避开对方凌空抓来的巨大手臂,立时来到这金刚罗汉旁边,素手覆在那金石构成的肉壳之上,清净琉璃焰席卷而出,登时让那坚硬肉壳整个融化,层层石头剥落下来,更显出这金刚罗汉的脆弱之处:“不过你以为这样的攻击,也能够杀死我吗?”

只见这石躯渐显崩溃之像,萧凤又是连连出手,万千赤芒凌空射出,也不需什么柴火、煤炭以及汽油之类的易燃物,就这样覆盖在这金刚罗汉身上,烧得对方膝盖酥软、手臂无力,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在经过之前战斗,张柔已然消耗太多,再也无法维持着庞大的金刚罗汉之身了。

虽是如此,那张柔却还在挣扎,一挥手硕大手臂已然抬起,然而从前时候足以摹拿天地的金刚法身,如今时候却酸软无力,构成手臂的碎石纷纷掉落,竟然是维持不了之前那光彩夺目、通体金黄的撑天巨人了。

“妖女!为何还不伏法?”

恢宏浩大的声音不住响起,然而这声音再配合那仓皇失措的金刚罗汉,那就充满莫大的讽刺。

当发现自己的力量无法彻底击败对方的时候,张柔就已经开始慌张,心中尚存一丝侥幸,企图说服眼前的萧凤。

“伏法?是你的法?还是蒙古人的法?”

对此,萧凤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持续不断的以清净琉璃焰灼烧对方的身躯,火焰已经烧开了外面的那层石皮钻入了这金刚罗汉的身躯之内,宛如跗骨之蛆一样,越发深入这庞大金身之内,令这具庞大的金刚罗汉更无一丝一毫抵抗之力。

最终,这金刚罗汉“砰”的一声,双膝猛地跪倒在地,一粒粒碎石从身躯之上落下,溅入那呼啸流过的河流之内,就连双腿也被这山水淹没,渐渐露出融化之象。

“妖女!难道你就忘了这天下之中的黎明百姓了吗?他们何其辜,竟然要全因你一人之似,遭逢刀兵之灾?”

虽是如此,张柔却还不肯善罢甘休,自表面一股金色光芒四散开来,当机让那些本该脱落的泥沙全数凝结,双臂猛地撑地,却将整个身躯整个支起,望见不远处那正要奔来的萧凤,抬起手猛地一挥。

这一挥已然将周围空间整个凝固,令萧凤不得不真元猛提,一身泛起赤红火焰,让自己抵住这猛烈一击。

只见“砰”的一声,她竟被这拳头整个打入山涧之内,足有一丈有余深的河流将娇躯淹没,却不曾退缩,将那硕大手臂死死抵住,未曾有任何退缩。

“呵呵!你这种人,就从来不想自己的行为吗?别忘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屠城,我会成长到现在吗?”

红芒乍现,周遭三丈之内水流尽数排开,那萧凤已然是赤红双目,冷冷瞧着那骇然巨物,只是一根手指便和常人一般大小,这张柔所化的金刚罗汉之身自然有摩天拿地的本领。

望见那一脸凶狠的萧凤,张柔更是惊惧无比,之前只当此人不过是一介野心家,其目的也仅仅是借着这蒙宋交战时候成就自己的霸业。

然而如今对战时候,他方才知晓这萧凤行事,果然非同一般,若是就这样放着不管,绝技会彻底颠覆一切,心中更是坚定歼灭萧凤的决心。

“那就死吧!”

一声暴喝,于金刚罗汉之身上,两条手臂之处泛起氤氲金光,而当这氤氲金光消失之后,本来被清净琉璃焰烧得破破烂烂的身躯也焕然一新,重新恢复往日的金刚不灭之象。

双手握在一起,宛如重锤一般,猛地朝着地上萧凤砸来。

且看着扑面而来的沉重拳击,萧凤却是不躲不避,亦是一样发出震天咆哮,一身清净琉璃焰尽数纳入身躯之中,身成弓步模样、拳似破天之势,竟是一样正面轰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山间之内曾经淹没山谷的山泉顿时消失,四周围弥漫着一股股细密雨珠,悬在空中更是折射出一道道绚烂璀璨的彩虹来,而两侧山崖之上也被层层劲风所吹拂,所有树木全数拔起,不知被山风扫到何处地方。

“哇!”

只觉胸口闷闷的,萧凤一张口,立刻呕出大股鲜血。

以她沉浸清净琉璃焰的修为尚不足以恢复身躯伤势,这战斗余波的强横可见一斑。

微微抬头,却见那金刚罗汉之身还维持着之前捶击模样,只是身上金光太过昏暗,露出了山石斑驳之色。

“是输了吗?”

眼角挑起一抹担忧,萧凤怔怔看着这金刚罗汉之身,心中甚是担心。

经过这一战,她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若是继续战斗下去算是不可能了,而在这个脆弱的时候,对方如果还存有一丝之力的话,那么自己或许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咔咔”作响,那金刚罗汉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继续之前的动作,给与下面这脆弱人儿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动作,却似多骨诺米牌一样,顿时让这具金刚罗汉的身体呈现出崩溃之象,一粒粒碎石散落下来,一阵阵烟尘漂浮起来,从身躯到四肢,乃至于那头颅之处,全都是出现了各种崩溃之象来,并没有各种金光去维持其形体,就这样越来越快的开始崩溃。

最终,“轰隆”一声,这金刚罗汉之身最终变成一堆尘沙,再无之前神勇威武之象。

“怎么回事?我居然失败了?”

于尘沙之内,张柔的身躯重新出现在沙丘之上。

他一脸愕然看着周围,脸上满是惊惧,在战斗之中被生生耗得金刚罗汉之身崩溃,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

瞧见远处萧凤颤颤巍巍支撑着身躯,张柔一脸愤恨,正欲腾空而起击杀那还未死亡的罪魁祸首,却只觉得身躯算然无比,竟是整个人摔倒在地,口中鼻腔甚至是耳朵、眼睛,全是泛出一道道血丝来。

在经过这激烈战斗之后,张柔也不是没有丝毫影响,当机就牵动曾经被孟珙所败时候留下的旧伤,让他也是一样丧失了战斗力。

“呵呵!你这老贼也有今日啊!失败的滋味如何?替天行道?莫非真以为修成了金刚罗汉之身,就能够横行一时?”

不远处,萧凤一脸轻蔑,身躯伤势已然太重,就连行动都不可能,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击杀对方也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

只是一想到之前被张柔一口一个妖孽称呼,萧凤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是骂道,当然在这个时候她可以开始全力恢复身躯伤势,好争取活动的可能。

张柔嘴角抽搐,只得默然不语,阖目调养生息,好压制住身体内伤。

身为成名已久的地仙强者,更是占据兵力优势,然而在面对萧凤还有他麾下的赤凤军之后,张柔和他麾下军队却被打的如此凄惨,甚至就连自己都差点挂了,当真是人生之耻。

却在这时,于山峰之上,却是传来一人声音。

“是父亲吗?”

随着声音,一行士兵自山林之中钻出,全都是携带强弓劲弩的精锐甲士,为首之人正是那张弘范。

萧凤一听,暗道一声:“糟糕!”

而那张弘范瞧见萧凤所在,心中一喜立刻喝道:“是那孽女,快些将她杀了,不能让她继续活着!”话音落定,那些士卒纷纷取出背上背着的强弓劲弩,对准萧凤就是射来。

张柔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顿时现出几分欢喜来,一身金光越显明亮,正是要快些恢复力量,好趁着这个关键时候擒杀萧凤。

“休伤我姐姐!”

却在这时,一声娇喝乍然现身,几道剑光凌空射出,当机让那漫天箭雨纷纷摧折。

张弘范定眼一看,大吸一口气:“是那冷面修罗女。”

于不远处山石之上,那一个一身月白衣衫、手持利刃的女子,不是萧月又是谁?

在瞧见两人战斗时候,无论是张弘范还是萧月,全都心怀挂碍,然而碍于两人惊天动地的战斗场景,他们却不敢擅闯其中,以免被卷入其中平白无故送了性命,但是却也在远处远远跟着,如今时候见到两人战斗方歇,立时就跑了过来,准备查看这里的情况。

那张弘范如此,萧月也如此。

只不过因为张弘范兵多将广,故此能够派遣出更多人手搜寻,而萧月只有一人,所以只能尾随张弘范其后,好寻到自己所要找的人。

“杀,立刻给我杀!”

一脸惊惧,张弘范立时喝道,应着声那无数士兵纷纷攒射,欲要将萧月射杀再次。

数次争锋,张弘范已然知晓这萧月之强,自然不敢任由这修罗女近身,所以只在远处以弓弩攒射,将其挡在外面。

“哼!总有一天,定然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来。”瞧见萧凤如此凄惨模样,萧月也不欲恋战,几个剑光凌空射出截断箭只之后,她只在山腰之处踩了两下,霎那间便出现在萧凤身边,只一手就将萧凤搂住腰部,低声说道:“让姐姐如此凄惨,还请原谅弟子无能。”

“无妨,快些离开这里吧。毕竟战争尚未结束,我可不会就这样倒下来的。”

被这一搂,萧凤本来的警惕心顿时松懈,只是想着洪洞城战事,就不免有些挂碍,想要尽快知道那战争进展如何。

“我知道了,姐姐。”萧月柔声说着,眼光掠过远处的张柔却透着恼怒,暗道:“只是可惜了那家伙,竟然没有趁此机会杀了那厮。”

那张弘范已经带着军士将其保护起来,以萧月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闯破战阵,伤到那一位地仙。

当日萧月能够一剑枭首严实不过是机缘巧合,而且还是趁着对方被和氏璧打成重伤,身躯残废行动不力的情况下,才能够得手。

但如今时候在对方已经有了准备,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敌军过来的情况,萧月自然不会做这个无用功,立时带着萧凤迅速离开这里。

那张柔伤势惨重,萧凤又何尝不是?

“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低声呢喃,萧凤阖上双目,心神纳入身躯之内,开始感应那存于丹田之中的那一缕细弱游丝的清净琉璃焰,一点点光辉纳入身体之内,让这火焰渐渐壮大,便是位于上丹田泥丸宫之内,那一株玄种亦是悄然发芽,生出片片枝杈。

带到这玄种长成,花朵绽放的时候,那萧凤就可以成就让这玄通更进一步,凝结出那足以操控天地伟力的法相了。

当然,现在的她距离这个境界还是差的太多太多,至少现在看来,还需要更多的积累才行。

位于身边,萧月满是爱怜的看着这沉浸于修行之中的姐姐,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未曾放松继续修行,只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实在是太重、太遥远,以至于可望而不可及。

第二十六章形势严峻回潞州,各人各心求变化

回到军帐,萧凤只觉身躯酸软无力,便是内府也是疼痛不已,让人难以忍受。

若以凶险程度,这一次远远没有当初和史天泽、万象法王激斗凶险,然而因为她本身便是身负内伤,更兼精元损耗甚多,结果在战斗之中反而让身体承受太大压力,以至于牵扯内府伤势更重一重,只怕短时间内是无法在继续战斗下去了。

明白此处,萧凤就下达命令舍弃洪洞城,全军主力向东移动,准备撤回潞州,借助这最后一片尚未被蒙古大军染指的根据地继续战斗。

以赵志、成风、常忍三人为首的参谋部虽是无奈,但是在三路大军、合计七万多人的庞大军队压阵之下却还是力有未逮,只能无奈遵守命令。

当然这蒙古大军也并非是全无损失,史天泽如今时候只剩下四万兵马,而那李明昊也只剩下一万残兵若将,就连张柔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两万多兵马,就连他自己都身负重伤,暂时无法派上用场。

四日之后,赤凤军已然经由和川走盘秀山横水镇,也就是是昔日李守贤所经之地进入潞州境内的路线,来到了潞州城下。

饶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原地,如此情形也让人唏嘘不已。

坐在战马之上,赵志望着那斑驳城墙,不免带着恼怒:“打了一仗又重新回到这里了,这战斗还有啥意义?”

记忆中,仿佛昨夜时候他还呆在这潞州城之内,而那个时候他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在萧凤的率领下出击,并且给与那些侵入者一次狠狠地痛击,然而如今时候自己却失魂落魄、一脸憔悴的出现在这里。

一想到这一点,赵志就不免伤心落泪。

“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因为我们在外面的奋斗,他们现在至少不至于受到那些鞑子们的欺压。你也知晓那鞑子的凶险,所以如果让那些鞑子闯进来的话,应当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吧。”拍马过来,自旁边却是传来赵晨的话。

若以资格而论,赵晨的资历算是赤凤军之中除却萧氏三姐妹之外最深的,只是他却限于年龄以及资质问题没有提升的空间,所以就没有在继续担任第一作战旅的指挥官,而是将此重则转给在太原保卫战之中创造绝佳战机的张彻担任,而他则是负责底层指挥官的培训任务。

“但是他们很快的就会过来了。而且那个时候,也许他们就会——”

扫过两侧欢迎的百姓,赵志并未掩饰自己的担忧。

虽有短暂的和平时光,但是他却更知晓这和平时光多么珍贵,若非赤凤军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如何能够有这潞州城之内安宁和谐的生活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主公自然会有办法的。”神色淡然,赵晨继续劝道。

“主公?”

摇摇头,赵志想着那目前一直都闭门不出的萧凤,不禁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师傅,你应当知晓若是事事都依靠主公、指望主公,那要完成所谓的目的,是绝技不可能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尝试一下自己的力量,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道路来。”

对于这位年龄并不比自己大的少女他还是极为崇拜的,体恤士兵、置身前线、更兼公正仁慈,可谓是女中英雌、人中之龙,然而一系列的事情更让他明白,即使是主公也不是万能的,在面对很多的天灾异变的时候,也依旧会捉襟见肘,为此才需要自己的力量,好确保整个赤凤军能够继续走下去。

不然的话,当初萧凤成立参谋部以及中华教,又是为了什么?

赵晨有些惊讶,却是看着这位自己的义子:“自己的力量?你想做什么?”

沧桑还有年幼的脸庞交织下来,他却是想起自己初次收留赵志的场景。

那是一个秋天,当时候小麦也刚刚成熟,那个时候已经十二岁的赵志正在农田之中干活,农家子弟总是成熟的如此之快,他也毫不例外。只是当时候他因为贪玩所以就在外面多玩了一会儿,然而等到回到家中的时候,却见到曾经的家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包括他的父母亲还有那半大的弟弟妹妹,都一身血泊躺在地上,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停在原地干嚎不已。

记忆停留在这里,待到以后就是山中日复一日持续不断的训练了。

而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当然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了。”眼中闪过骇然之光,赵志紧捏着拳头,一丝丝鲜血滴落尘土,却是他的指甲划破了皮肤。

赵晨缓声说道:“你应该知晓,这个目的很困难,近乎不可能。”

虽是敬佩萧凤这敢于逆势而动的倔强性子,然而赵晨却更明白天下大势,就连南宋都不得不屈服于蒙古铁骑之下,仅凭萧凤一人有能够做些什么呢?

只不过他早当自己十年前就已经随着庆元府彻底死亡,所以就跟在萧凤后面,且看着这一位少女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而现在,这一系列的成就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了,然而这些成就却还是太小,在蒙古铁骑的蹂躏下,很快的就要彻底熄灭。

“我会努力的。”

坚定着声,赵志话语之内,透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两侧人群依旧鼎沸,然而他却心冷如冰,开始仔细思考这天下大势。若要突破蒙古围剿之态,究竟需要如何才能够成功?

沉浸在这思考之中,赵志甚至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就这么在脑海之内推演着未来可能的局势变化。

“好吧。希望你能够成功。”一声叹息,赵晨只好放弃劝说,静观变化。

值此大变时候,他亦是知晓军中变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如今情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后面,那成风以及常忍亦是咬牙切齿,一脸恼怒。

“搞不懂。明明我们就要击败对方,彻底占据洪洞城,为何临将胜利的时候却反而要撤退?”直到现在,成风依旧对当初洪洞战役耿耿于怀。

常忍一脸严肃,继续解释道:“没办法。主公身负重伤,而且我们的军火屡经战争,消耗已然过半。若是继续战斗下去,等到火药完全消耗完毕,难道就让我们靠着烧火棍和对方打吗?你也应当知晓若是没有了那火药,那我们所装备的火炮、铳枪就会彻底失效。而失效之后,这些火炮和铳枪不会比对方的弓箭长枪更厉害。”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要知道明明就差一点了,就差那么一丁点,咱们就可以将对方全部消灭。”成风咬牙切齿,一脸的恼意。

常忍一脸无奈,嘲弄道:“如果消灭对方呢?你是不是要再兵进平阳府吗?”

“没错啊。”成风点点头,眼眸之中闪过几丝懊恼来:“毕竟此次战役,就是旨在夺回平阳府,进而能够和南宋取得联系。届时只需要取得南朝的援助,将蒙古大军彻底赶出定然是不在话下。”

当时候的一场恶战,萧凤虽是重伤不轻,但张柔也是一样伤重未愈,短暂之中无法恢复元气。

以他们当时候的实力,就算无法如同击溃李明昊那样轻易,但是也足以彻底重创张秀大军。

“但是如果南朝不愿意援助呢?”常忍不以为意,冷笑道。

成风只见自己的建议屡次被诋毁,不免有些不乐意来,说话也有些冲:“不愿意?那之前南朝所派遣的那几位使者又是如何?要知道为了得到对方的支持,主公可是做主将虎蹲炮的冶炼锻造技术交给对方。既然如此,那对方应该会履行合约吧。”

“履行合约?你想的太好了!别忘了那南朝大臣所允诺的粮食、布匹以及盐巴可都没有依照合约送过来。”悻悻不已,常忍已是充满恼恨。

被这一说,成风底气有些不足:“你是说对方会撕毁合约?”

“没错。毕竟南朝有这个习惯,当年联金攻宋如此,隆兴北伐也如此。若要指望南朝履行合约,让我们安然生存。那当年李璮又何必叛宋降蒙,以至于这大好中原之地,竟是沦为膳腥之地!”满是恼怒,常忍可忘不了在这些年间,南宋曾经做过的诸多事情来。

可以说,这中原之地之所以会变成这般模样来,虽然大多数都是蒙古恶行所制,然其中南朝也要负上一些责任来。

“可是他们不是说了吗?因为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所以无法送来。而我们只需要击败张秀、重新夺回平阳府,就和得到那批允诺的粮食来。而且兵力聚于一处,就算是张秀、李明昊、史天泽三人汇聚一处,我等也有足够的抵抗能力。”成风却不甘心,继续辩解道。

常忍自然是冷笑不止,一点也不顾及对方情面辩驳道:“说的好听。但是若是那南朝暗中搞鬼,以粮食、布匹等诸多物资要挟我等,更在我等背后安置重兵来。到时候我等便要面对蒙古全部压力,更兼身后芒刺在背,这般场景就算是能够生存下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刀枪舌剑、口腹蜜剑,此种事情于史书之上,不曾少见。

所以常忍才不相信那南朝当真是如此仁德,会做出这种宋襄公之为来。

“哼!你这厮贯会狡辩。若是继续和你辩论,还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歪论来。”言及于此,成风见自己辩解不过,便扭过头不去理会身边常忍来,兀自生着恶气。

常忍只好摇摇头,低头沉思军中之事,在这个重重围困的困境之中,他们每一个都需要努力,无论是从那始终引领众人的萧凤,还是他们自己,都要为自己的命运而努力,从而能够从这个近乎绝望的困境之中彻底走出。

更远处,于队列尾部,那金蒙和仇烈也正在对话着。

“这里就是潞州城吗?”饶有兴致,仇烈瞧着旁边两侧的百姓。

唢呐不断响起、鼓声阵阵荡开,奏起一场高昂的乐曲来,而两侧旁观的百姓脸上,莫不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让人可以看见那来自心底的信任来。

金蒙撇过旁边的仇烈,问道:“没错。似乎和你想象之中的有些不一样?”

“没错。我还以为这里是另一幅场景呢。没想到居然如此繁华以及平和!”淡然的说着,仇烈望着两侧正在欢歌载舞的人儿,心中却更是恼怒起来。

若是他的对手并非想象之中的残忍暴戾,反而是一个仁慈公正的统治者,那他又该如何呢?

想着自己的目的,仇烈却觉得眼前的一幕越发碍眼,甚至生出毁灭的欲望。

“当然。毕竟这是赤凤军起家的地方,也是令其能够在外面持续战斗的大本营。于情于理,都是建设之中的重中之重。”金蒙缓声说道,却是想起自己初次到来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怀抱着理想来到这里,亲眼见到那些热情无比的百姓还有那些遵纪守法的士兵,心中本以为对方乃是威武之师,所以就打定主意加入其中,只是后来变化实在太多,等待现在落魄无比回到这里,却更是让他伤神。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来,仇烈这才露出一丝自信来。

金蒙不以为意,神色有些茫然看着那些载歌载舞的人儿,又是问道:“即使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你很期待吗?”仇烈反问道。

“说不出来。只是我想告诉你,这里久受赤凤军熏陶,其地百姓更是多蒙真泽宫泽被,否则如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投入赤凤军麾下?”金蒙叹声气,却是提醒道。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自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然而当真正去做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过来,所谓的实际操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仇烈随口说道:“放心吧。这个我自然会处理,无须你的提醒。”

“那就好。只是希望你小心一点,毕竟你若是出事了,我也逃不了干系。”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金蒙正欲劝解,然而一想到如今赤凤军的形式,他就不由得闭上了嘴巴。

在这个危险的时候,有的人想要冲破黑暗、走向光明,有的人只想要热血一战、不负所托,但也有人想要抽身离开,逃出生天。

如今赤凤军虽是暂时击退了三路大军,但是更加黑暗的未来还在后面,并且整个形式还会更加严峻。

第二十七章烽火狼烟又一年,可怜腾挪回原点

赤凤军鱼贯而入,已然全数归于潞州城。而在城中府衙之内,宇文威已然整治好酒宴,就待众人齐集,讨论日后该行之事。

众人也是知晓如今情况不明、未来不显,所以也不敢懈怠,将东西收拾妥当就各自来到府衙,静待着会议开始。

等到申时一刻,萧凤方才停止静修、回复元气,来到了这大堂之内。

那宇文威只见萧凤出现,当机就信步上前,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卷宗递上来,说道:“依照萧统领的指示,所有的粮食全都已经收割完毕了。”

萧凤接过翻了一翻,随后便道:“那就好。至少有了这批粮草,那我们就可以支撑更多的时间了。”

自今年入夏以来,天气干旱、雨气甚少,连续三个月以来,都没有半场雨下来,至于去年那足以淹没潞州城的洪水,更是难以看见。

这晋中大地就是如此。

要么就是旱灾,要么就是水患,没一年让人停歇。

若非去年萧凤一意孤行,下令聚集城中百姓修建漳泽水库,只怕今年就真的是颗粒皆无了。当然,也幸亏了这水库所存的水的灌溉,潞州境内的庄家长势甚是不错,比之去年收成起码涨了三成有余。

倒也算是不幸当中的大幸了。

虽是如此,赵志等着众人全都就位之后,就已经按捺不住,张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主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是继续凭借此地固守,又或者主动出击?”

数番交战、数番撤退,他虽是知晓萧凤疼惜部众安全,然一想到在鞑子铁蹄之下哀嚎的黎明百姓,却不禁感觉有些悲痛。

若是就这么丢了那些守护百姓,那自己所为又有什么意义?

萧凤却未回应,却是将那金蒙、仇烈叫了出来,询问道:“我记得你们两人当时禀告参谋部时候所说兵力为四千,为何前日我令人调查,却只有两千人?”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然而若是瞒骗上峰、虚报人数,意图能够克扣兵饷、中饱私囊,萧凤可万难忍受。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军队军阀化、地方化的征兆,她可断然不允许自己的军队出现这种状况

仇烈顿时感到惊讶,立时回道:“禀告主公,根据末将所见,那些番民不识汉字、不通汉语,更不晓得汉人礼节。我等虽是竭力控制,奈何那些番民恋栈旧土,屡屡逃出不欲跟从,故此军中只剩下这么多人了。”

“原来如此。”不咸不淡,萧凤缓声说道:“即使如此,那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日后军中士兵务必如实汇报,不得弄虚作假。若是你无法履行此则,就莫要怪我军法严明!”

除了这威胁之话,萧凤却并未有其他动作。

在这危难存亡时候,她可知晓现在并非进行大动作的时候,故此只有暂时压住,留待日后处理。

至于以后怎么做,也就只能看着办了。

“属下知晓。”垂下头,仇烈、金蒙默不作声。

另一边,那李明诚却是说道:“禀告主公。在历经数次战斗,军中所存火药只剩下一万斤,而子弹也只剩下二十万颗,奔雷弹也只剩下一千发了。就连虎蹲炮也只剩下八百多具,铳枪只剩下八千多挺,克虏炮也有三门损坏无法使用。就目前来看,以潞州之内的储备,虽然可以暂缓一时,但是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历经数次战斗,昔日里所存储的火药、弹丸也消耗的七七八八,根本就支撑不了接下来的战斗,这也是为了萧凤决定舍弃张秀,直接回转潞州的原因之一。

“既然如此,那你去招收荫铁城之内的铁匠,收集所有能够收集到的硫磺、硝石还有铁矿,全力以赴筑造子弹、火药以及火器,务必确保在下一次战争之前筹备足够的武器。对了,无比确保整个整个基地机密,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其中秘密。”萧凤嘱咐道,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赤凤军之所以能够胜过其他军队,不过就是因为首次大规模的使用了火器武器。

所以萧凤知晓,若是赤凤军没有了这些火器武器的辅助,那战斗力就会急剧降低,若要创造和往常一样辉煌的战记,那是千难万难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允许这些东西有什么闪失。

李明诚很快的就依着命令下去,另一边那成风却是忍不住,当机开了口子:“末将有一言,还请主公恕罪!”

“什么话?不如说出来吧。”轩眉紧锁,萧凤随口应道。

对于这频繁的会议她是累了,然而为了了解整个团队情况,却又不得不开会,如此折磨也是让人倍觉无奈。

成风却没注意萧凤脸色,信口说道:“主公,大家全都在说若是那蒙古大军再次逼来?咱们是不是还要逃?毕竟老是逃走,任由那些手下败将继续在外面嚣张,不然的话兄弟们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其余人虽是噤声,却是一脸期待,明显是颇为赞同。

“就是这样。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够击败对方,结果却临门一脚后撤了。这算什么道理?”

遍扫整个大堂,立在这里的那一个不是满身伤疤?

若是让他们冲锋陷阵、浴血奋战,那是毫不在乎,就是一条性命罢了,死了也就是死了,算不了什么大的事情,然而在之前洪城城的时候,他们却是转身逃了,这实在是让列位参谋部诸人感觉不满。

“成风。主公不是说了吗?目前敌我实力差距悬殊,若是继续战斗下去,只会平白无故牺牲性命,并非上上之策。这个道理,为何你还不明白?而且李明昊、史天泽正率领大军南下,届时三方合围,我等兵械又将耗尽。到时候又会如何?你有没有考虑这一点?”那常忍听闻这话,却觉得有些偏激,张口就是劝道。

听到这话,另外一群参谋也是说道:“没错。主公宅心仁厚,体恤属下,故此方才撤兵,你为何还旧事重提?”

人有性格不同,事有两极分化,虽是有人对撤军不满,但是也有人明白其中苦心,便开始解释起来了。一时间大堂人声吵杂,更是让萧凤头疼难忍,便是脑海之内整理的思路也彻底乱了,弄不清楚该怎么做。

似这种事情,她也在考虑究竟应不应该。

“闭嘴。”赵志却是忍不住,高声一喝,立刻就让诸人全部噤声,静静听着他的解释:“如今我等已经回到了潞州城,过去的事情就莫要再提。就算是现在重新调转回去,这一来一回又该浪费多少时间和钱粮?若是继续执着于这一点,反而显得尔等愚蠢,不知覆水难收。”

被这一喝,众人脸色全是黯然。

他们也是晓得此种缘由,只是眼见大好时机眼睁睁的从眼前溜走,故此还怀着甚多怨气,以至于在这争执吵闹,让人听了也倍感无趣。

“虽是如此,那我等之后又该如何行事?”

眼见诸人停歇,位于角落的高进却是问道:“毕竟那史天泽、张柔、李明昊三人尚未撤军,以他们的习性还有蒙古可汗的命令,只怕若是不彻底剿灭我等就决不罢休。若是他们领兵攻来,我等又该如何处置?”

注意到众人期颐目光,萧凤缓声说道:“诸位以为如何?”

她并非不愿意做出决定,只是数次战争都已经说明,若是以武学而论自然是一等一的强者,然而以军阵方略来说,却还是和当时名将差得太多,便是和自己麾下的这些参谋院相比,也是稍逊一筹。

不然的话,萧凤如何决定成立参谋部,不就是为了弥补自己这一方面的缺陷?

“那蒙古大军虽是强横,然而成分混杂、更兼令出多头,定然是难以统协。而潞州附近除却了盘秀山横水镇之外,也就只有当初赫和尚拔都的进军路线。当然,也可以经过东边涉县而来,然而此路路途遥远须得耗上月余时间。所以我认为那史天泽会由北方经过榆社、武乡县如沁州,进逼襄垣城。而那张柔、李明昊则会在沁水和川汇合,然后东进走昔日李守贤进军路线,攻击长子县,进而形成合围之势。”

赵志缓缓解释起来,而在地图之上,对方可能的行军路线更是清晰无比。

成风顿感气恼,低声骂道:“这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吗?打了一年多了,结果又回到原地,这算啥事啊。”

也不怪他气恼,毕竟努力了近两年的时间,期间更不知晓牺牲多少士兵,然而打死打生却发现又回到原点,是谁看了都会生气的。

“名将所思大抵相通。”赵志亦是无奈摇摇头,继续解释道:“当日我等若非有火炮相助,趁着赫和尚拔都重伤时刻强攻榆社城,不然的话是断然无法胜利。当然,这一次对方有备而来,若是依仗火炮之威,只怕是难以奏效了。”

“兵分两路吗?这是要彻底掐死我们啊。”坐上上首,萧凤心有余悸。

以赤凤军的实力,若是和任何一支军队对抗,都能够确保抵抗甚至是击败对方的实力,但是也不可能迅速取得胜利。

若要对抗张柔、李明昊两人,则必然要放弃沁州的防守;若要对抗史天泽,则必然要放弃长子县的守护;而在战争之中,时机向来瞬息万变,一个拖延就会唤来全然不同的变化。

而且若是分兵的话,则赤凤军实力定然会迅速削减,反而无法对抗任何一支军队。

顾首顾不了尾,顾尾顾不了首,真真是让人徒呼奈何。

“没错。正是因此主公,我认为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我们做好放弃潞州城的准备!”赵志神色黯然,沉寂许久之后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就和当初赤凤军在太原城面临三路合围时候所做出的决定一样,他在仔细思考之后才发现当初萧凤所做出的战略完全是对的,既保留了赤凤军的有生力量,也在数次战斗之中重创了敌人的力量。

当时候太原城还只是刚刚占领,根基不稳所以不会引起民间反弹,而且还有潞州可以作为后撤之地。

纵使如此,萧凤也是花费了好一番话语和周折,方才让众位士卒相信,并且愿意继续跟随她左右。

但是潞州城却不一样,这里是赤凤军起家的地方,也是大多数士兵的家乡,更是他们昔日里成长的地方。然而这个时候,他们所需要做出的决定却是放弃自己的家,丢弃那些无法行动的孤儿寡母,如斯行径却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放弃潞州城?那你要我们还前往何处?”成风低声喝道:“你要我离开。我还不如战死在这里呢。”

赵志颤着声回道:“天大地大,总会有生活的地方的。”

“哼!一派胡言。”成风更是忍不住,高声喝道:“还是说你今天在这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放弃这个曾经养育我们成长的故乡吗?”

面对众人锐利目光,赵志只好阖目养神,浑然不理外界变化。

常忍在一边看着心疼,又是劝道:“我相信赵参谋长定然有自己苦衷,不然的话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苦衷、苦衷。每次都说这个,我都听腻味了,能不能换一个说辞?”被这一喝,成风反而更加不耐烦,又是骂将起来。

被他这一挑拨,整个大堂全都是骂声四起,已然已成菜市场之乱象。

“全都闭嘴。”

忍不住,萧凤终于开口喝住众人。

若是这般争执下去,不仅仅所谓的事情解决不了,反而会令参谋部众人之间矛盾越来越大,反而不妙。

萧凤了解这点,当机就调转口径,又重新圆过去:“此番会议只是总结过去,并非决定接下来的动作,至于放弃潞州城之事实在是太过荒谬,暂且搁置容后再议。你等先行回去准备功课,莫要忘了那敌人随时随地都会过来,知道了吗?”

一番训斥,她也是感觉心思繁杂,只好起身自座位之上离开,回转自己的闺阁之内。

如今事物实在太多,萧凤自知能力有限,虽是百般思索终究没有破解之法,如今时候完全是趟着石头过河,根本摸不清楚未来的脉搏。

对此情况,她也只能选择暂时搁置了。

至于未来,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十八章人心易散烟花冷,月冷霜冻论党争

月落亭榭,冰霜满地,只留一片静谧之地。

溯水如镜,倒映垂柳,更显几分安逸之色。

于楼阁之中,却有一人悄然坐于石亭之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远方。

仔细一看,不是萧凤又是何人?

只是她这时却是除了戎装,身上只穿一件淡黄色濡裙,褪去了白日的端庄典雅,如今的她却更添几分怨怒愁容,正如那久藏闺阁之内的大家闺秀,对那始终困住自己的红墙绿瓦充满着悲怨。

纵使她并非那等只能静等他人安排一切的官宦女子,然而如今时候这左右无门、进退无路的困境,却依旧让萧凤倍感痛苦,只觉这天地之中,处处都是尖刀利刃,逼得她不得不步履艰辛、坎坷而行。

怔怔望着那平静水面,萧凤不禁将自己放空,这才感觉到片刻的宁静。

恰逢此刻,于远处却有脚步之声传来,微光轻轻摇曳,却是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一下又一下,倒是让萧凤转动目光,怔怔看着那摇曳的灯烛:“是宇文威?”

似有惊讶,那人顿时停住脚步,低声问道:“是萧统领?”

“没错!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你为何还不曾睡?”秀眉微皱,萧凤问道。

这条道路乃是收藏府衙卷宗的文一阁到官员休憩的北厢房的道路,而在这深夜时候,一般人早已经洗漱完毕,却不知为何宇文威竟然劳累到现在,也未曾回去?

立住脚步,宇文威缓缓说道:“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未处理完,所以拖了一些时间罢了。”

“原来是这样。”淡淡应道,萧凤心思却浑然不在这里。

“没错。只是不知主公深夜站在这里,究竟有何事情?”这才放下心来,宇文威只在远处立着,却是微眯着眼睛看向那石亭之内的少女。

虽是知晓远处那人正是白日时候于大堂之上挥斥方遒的赤凤军统领,但是今夜在月光之下看来,萧凤却褪去了最初的模样来,就似一个为着春天逝去、鲜花易落而悲伤的寻常少女一样,惫懒至极的倚在石亭之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睡不着,所以起来看下风景。”拍了拍石亭,萧凤低声一叹,却道:“你既然不曾睡去,不如且随我说上几句话?”

“恭敬不如从命。”将手中灯笼挂在一边,宇文威信步走入石亭之内,正襟危坐落在石座之上,忽然问道:“你是在为白日时候他们的争论而担忧?”

“差不多吧。”淡淡回道,萧凤并不愿意多做阐述:“都这个时候了,若是还争论这些东西,你不觉得很无聊吗?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将精力放在别的方面,反而在这里争执?”

一想到自己部下为这这些事情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场景,萧凤就倍感害怕,若是她不将其控制下去,只怕这所谓的争执或许会衍生出更大的灾祸来。

轻轻一笑,宇文威却一脸淡然:“人固有私,私心一起、争执亦起,这些事情不过寻常,迟早是会发生的。”

他久历南宋官场,对着派系斗争、党争倾轧实在是司空见惯,根本就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对参谋部诸人的心思也看的通透,更明白此刻他们所遭遇的危机。

“可有方式解决?”萧凤凝眉问道。

“没有!”摇摇头,宇文威回道。

萧凤却不罢休,继续追问:“真的没有?”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你不会喜欢的。”宇文威不禁撇撇嘴,冷笑道。

“不会喜欢?你为何能够确定?”萧凤却生出几分恼意,逼问道。

“当然能够确定。”宇文威似有所动,眼眸之中忽的闪过几分狠辣:“只需要你敢下定决定,自然能够做到。只是此法若是擅开,那之后的局势只怕会更加危机。而赤凤军是否能够涅磐重生,我也没有多少把握。”

萧凤不禁皱眉,却是恼怒起来,低喝道:“是什么方法?”

“杀!”

嘴唇一碰,这字立时迸出,却是让萧凤整个惊住,漆黑瞳孔不住颤抖,便是脸色也透着几分苍白,于脑海之中忽的闪现诸多场景,她却是感觉有些兴奋,以至于脸颊之上也泛起红潮。

“杀?”

“没错,杀!凡是不尊你命令的杀!凡是不遵守赤凤军军规的杀!凡是敢于背叛的杀!只要你敢杀,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宇文威张口便道,只是这话语之内,竟然是字字皆杀,却是让萧凤透着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南宋官员。

“若是错杀无辜,又该如何?”

深吸一口气,萧凤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怒气,又是重新恢复平静,只是一缕微风拂过,却将那平静水面吹出无数涟漪,柳叶漂荡且动且静,更有几片叶子飘然落下,纳入水流之中,一上一下最终沉入湖底,不留丝毫痕迹。

若是敌人,杀了就是杀了,无须任何同情。

然而若将刀枪对准身边战友,萧凤却实在无可想象。

只是宇文威又是一声冷哼,打破了她的幻想。

“无辜?你真的认为有人是无辜的吗?”

“你什么意思?”

“无甚意思。只是我想问你。若是在大海之上有一艘船,而这艘船就要沉没了,船员想要修复船只继续航行,但是乘客却只想要跳船离开,而船上所储存的木料要么只能修复船只,当然也就只能够维持一天时间,要么只能打造一艘小船载着乘客离开,当然在茫茫大海之上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然后船员和乘客起了争执,双方打起来了,那些材料很快的就被用在内斗之中而消耗殆尽,结果船很快的就沉了,你说是谁的错?”

冷然笑着,宇文威忽然问道。

听到这问题,萧凤不免露出了几分厌恶来,似这种双重选择,她在前世时候看了很多,只是当初也不过是粗略扫过,所以也没在意其中的意义,只是“囚笼困境”还有“博弈”却是记得很牢。

“船员的?”

“因为他们没有抗住乘客的压力,决定修复船吗?”

“乘客的?”

“因为他们企图离开,好确保自己能够活下来的。”

“那船员乘客都有错?”

“只是为了生存,他们何错之有?”

“那双方都有没错?”

“但是你别忘了,船沉了,所有人都死了。”

一番争论,萧凤终究厌恶起来,低声喝道:“你说这个‘沉船之论’究竟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一下,很多事情不是对错能够概括的。”沉声提醒道,宇文威扫过萧凤。

轩眉紧锁、眉间踟躇,就连双眸之内,亦是透着几分慌乱。

这般事情别说是眼前的少女,便是他久居朝堂、见惯生死都无法找出正确答案,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能够解决这所谓的“沉船之论”?

沉思良久,萧凤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党争一事,当真是无法避免?”

微微一笑,宇文威提醒道:“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昔年六一居士以此语而论朋党之论,然以此观之却是太过荒谬。何为君子?何为小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所谓朋党,不过如此。至于君子、小人?不过是自我标榜罢了。你若是将其当真,那就是彻底糊涂了。”

被这一说,萧凤不免念叨了几句:“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哦?”乍听此话,宇文威顿时笑了:“这话虽是粗俗,听着却是中肯。”

“但若是总是陷于这等纠结、争执之中,如何能够成就大事?”脸上现出恼意,萧凤低声问道。

听了几天部下争执,她实在是厌恶了,只想要寻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彻底解决这种事情来。

然而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萧凤也明白这种争执、党争之论实在是难以断绝,甚至于比驱逐蒙古还要不可思议。

宇文威低声说道:“所以你要决定,而这种事情只有你能做出决定,别人代替不了你,也无法取代你。当然,你也可以放弃,但是你也应当知晓你若是放弃,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还想说什么?”被这一说,萧凤更觉眼前的老家伙当真是令人恼火。

若说戳人伤疤,没有人比这厮更厉害。

就这种性格,也无怪宇文威会被那南宋朝廷所排斥,以至于沦落到现今的状况来。

对话至此,宇文威这才露出一丝关心,低声说道:“烟花易冷人易散,你须得仔细注意自己的部众,莫要到时候事情发生后方才后悔。毕竟就目前赤凤军的状况,只怕是不太好啊。”

“你是说,我军中会有状况出现?”神色一怔,萧凤低声问道。

“没错。”宇文威点点头,声音刻意压低,提醒道:“你也看出来了吧。而他们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会引起一场灾祸。所以你,还是多多留心,切勿轻信他人。”

“我明白了。”

随口应道,萧凤旋即起身,却道:“今夜之事,切不可和别人诉说,知道了吗?”言罢,已然是转身离去,于月华之下更无丝毫踪迹,仿佛她之前便不曾出现在这里。

“这是自然。”

坐于石座之上,宇文威忽的笑了几声,旋即就挑起灯笼,转身离开。

第二十九章涉县出又现敌踪,分兵出鏖战黎城

经过数场鏖战,无论是赤凤军亦或者是蒙古大军,皆是损耗甚重,急需修养。

而距离两路大军到来尚有十来日,赤凤军正好借着这个时机,开始整顿城中之事,全力以赴接下来的围剿之势。

只是意外总是太多,这不很快就有乡民来报,在东边涉县之处,发现有敌军行动痕迹。

萧凤害怕之虞,立时派出麾下兵马前去侦查,这才知晓于涉县之处,正有李信打着为严实复仇的旗帜正率领麾下五千兵马跨过连绵山脉,准备侵入潞州境内,而依着日程只怕只有三日时间,就会抵达潞州之内。

乍闻此消息,萧凤当机下令成风、常忍以及王动三人带领赤凤军第三旅三千人携六门克虏炮出发,前往解决李信等人的威胁。至于本部大军尚需抵御蒙古大军,暂时不宜轻易出动,以免前线防御因兵力薄弱而被攻破。

更何况以如今赤凤军的实力,再配合克虏炮的强大威力,足以解决这个世界尚未装备火器的军队。

而在历经一日行程之后,赤凤军第三旅已然抵达黎城之前,随后便见到那已然占据黎城的李信等人。

“那李信究竟是何人?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军,莫非此人以为咱们赤凤军被迫放弃太原城、撤回潞州城,所以损失惨重吗?”止下军队,成风且看着城头之上那一位白马银盔的将领,却感觉有些不爽。

若是以相貌而论,那李信也算是相貌堂堂,不仅仅面色白皙,便是双眸亦是炯炯有神,刀削一般的棱角更添风采,也算是一个英俊小生。

而成风却是寒碜多了,大抵是因为出生苦楚,身体有些干瘦,皮肤甚是漆黑、宛如石炭,便是身高也只有六尺有余,可以说和高富帅截然相反。

另一边,常忍瞧着成风自大模样,忍不住心中所想,挤兑了起来:“但是你别忘了,对方纵使没有火器,但是人数也多达八千,若要击败只怕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即使如此,那两位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行事,才能够攻破此城、击退对方?”王动低声问道。

他虽是第三旅主帅,然而却是降将,故此在直属萧凤直接统领的参谋部之前根本就直不起身子,自然是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来。

“照我看,若要击破此城,须得将对方从城中诱出方能成功。这黎城置身于深山之内,四面皆山,唯有中央凹陷下去,乃是一个小型的盆地,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处。我等居于下方,若是以仰攻之势攻击对方,则损失惨重。然而此城却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因为位于深山之中,淡水难以取用。其城中淡水,多是依靠浊漳河提供,故此我等只需要断绝对方水源,则对方为了避免水源被切断,就务必出城,届时就是我等动手时刻。”

被王动这一说,成风立刻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虽是性格自大,然而毕竟是久在军中历练,更是多受同僚指导,自然知晓应当如何处置,方能够以最小损失赢得最大的成果。

“即使如此,那到时候谁来攻城?”常忍问道。

成风回道:“断绝水源至关重要,你们两人就率领两千人马前去办理。记住了,务必要将对方拖住至少半天时间。至于那黎城?只需要由我率领一千人马亲自出手,定然能够重新夺回。”话音之中,满是自得。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常忍立时应道,当机各自下去,准备诸多事宜。

待到第二日时候,成风和王动已然带领两千人马钻入山林之中,经由当地山民带路,很快的就来到了浊漳河之处。

只见于两侧山峰之中,一条白练横贯其中,惊涛拍岸、不知荡起多少浪花,只听那滔滔之声,便只觉心声为之震颤。而在两侧岸边,却是立着几个木制水车。

经由浊漳河水流的推动,这水车正在不断的运转着,将河中的水源以木筒提起来,等到转到高处时候竹筒便会倾斜,将其中装满的淡水丢入旁边开凿出来的水池之中,而水池之中却是插着数根竹筒,竹筒一路绵延直通山顶,这个却是渴乌,能够借助虹吸效应,将位于山下的水流吸上来,从而能够满足淡水所需。

而在这一套汲水系统旁边,正有近百位士兵守护,也算是戒备森严了。

只是仅凭这些士兵就想要抵抗赤凤军的抵抗,却未免想的太好了。

常忍冷笑一声,立时取出身后铳枪,瞄准远处正在戒备着的诸人,随后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不远处那人应声倒下,随后连绵枪声不断响起,当机便将那守备士兵尽数射杀。

待到清理完毕之后,常忍下令王动带领士兵继续戒备周围环境,随后便带着数十位士兵踏上准备好的小船,自浊漳河之上划至对岸,便将火药安装在这水车之上,只见连绵炸声响起,就将这运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汲水工程炸成一片碎木。

“这样的话,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吧。”

深吸一口气,常忍只见那直入云霄的烟囱,便知道那李信随时随地都会率领军队过来。

水乃生命之源,若是被断绝水源的话,仅凭黎城之内的水井可无法满足多达八千多人的饮用。

果不其然,只等了半会儿,于山顶之处便见有烟尘扬起,过了约莫半刻钟时间,那李信已然是率领麾下兵马沿着山路一路而下,来到了浊漳河旁边。

一见那被摧毁的水车,李信登时大怒,立时踏马而来,就要将准备离开的常忍捉住。

却在此刻,远处顿时响起一阵枪声,连绵弹雨犹如暴风骤雨,正好锁住其前进方向。

李信心中一惊,虽是以手中长枪勉强挡住数发子弹,无奈这弹雨实在太过密集,一时不察便有数发子弹擦过肩膀带出一溜血花,令他倍感恼怒。

“所有人,立刻给我进攻。”

受了这伤,李信立时害怕起来,旋即唤来士兵取过神臂弩、投石车等远程攻击武器,瞄准远处的赤凤军展开攻击。

只见数发巨石擦过小船砸入江水之内,登时溅起数丈巨浪,将那小船整个盖住。

被这浪头一打,常忍只觉浑身湿漉漉的,吸满水分的衣衫更是粘湿湿的贴在身上让人倍感不适,只见那落石越来越密集,他更觉惊恐连忙道:“快些划船,远离对岸。”双臂不敢懈怠,连忙摇晃手上船桨,好尽快度过浊漳河,来到对岸安全之地。

眼见无法奏效,李信只见对方越来越远,依然快要超过弓弩、投石车射程范围,恼怒之下登时抢过一具宽大盾牌,又将身一跃整个人便已经腾空数丈有余,朝着常忍之处越来。

只是两人相距太远,仅凭他的修为实在无法靠近,只是跃出约莫三丈左右,身体顿时向下一倾,显然是气力不足,就要跌落浊漳河之内。

然而只待李信就要落入浊漳河之内时候,却见他足尖一点,却是点在一个悬浮的木板之上,随后身形冲天而起,竟是踏浪而行。

“好家伙。这厮轻功凭的了得,竟然能够踏浪而行。”常忍见到这般场景亦是被吓住了,取过铳枪调转身体,目光锐利、三点一线,已然瞄准李信那悬于空中的身躯,旋即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口之处徐徐硝烟渐渐升起。

然而目光之中,却只有一面沉重盾牌,纵使是足以穿透榆木的铳枪子弹,然而在这被真气增强的铁盾之前,亦是只能无奈留下一溜火花。

“没奏效?”

一脸愕然,常忍只觉绝望。

虽是知晓双方差距,但是他自以为当铳枪在手时候,依旧足以威胁到如李信这样的强大武者。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告诉他,若是这些强横武者当真和自己战斗的话,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压倒性的差距。

“砰”的一声,只见李信已然跃入一艘小船之中,不过数下便将小船之上的士兵尽数格杀。

夺下小船之后,李信且看着远处就要遁走的诸人,愤怒之下一手持盾、一手摇动船桨,只见船桨犹如飞轮,不断荡起无数水花,随后就让那小船犹如剑鱼一样,划破河流朝着对方冲去,口中亦是冷笑不止:“虽是有些手段,但是仅凭这些东西,莫非就以为能够伤到我吗?”

大抵是因为受到李信此行的鼓舞,于那对岸黎城之处,更有士卒搬来小船放入河中,也是一样滑动船桨跟了过来。

眼见对方越来靠近,常忍这时却罕见的冷静下来,心中暗想:“终于过来了吗?这样的话整个计划应该是进展的顺利了。”

自己安危事小,而赤凤军大计为重。

为了确保整个潞州境内安全,这李信的存在必须被抹除,不然的话就会如同脓包一样越来越大,直到发展成为足以吞噬生命的肿瘤。

这一点,他相当清楚。

而如果完成这个计划是自己的生命的话,常忍愿意为此牺牲。

心绪宁静,他已然听到那李信摇动船桨而荡起来的哗哗水声,每一下都似黑白无常的脚步之声,越来越靠近,直到最后将那招魂幡贴在脑门之上,宣告生命的终结。

只听“砰”的一声,常忍忍不住心中恐惧又是转身,然而目光之中除却一艘破烂小船之外,便没有了其他东西,就是四下搜索也无法找寻其他身影。

“该死的,那家伙究竟到哪里去了?”

眼眸之中毫无踪迹,常忍只觉全身发冷,整个身躯彻底僵硬,却是猛地抬起头。

“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

于目光之中,那一具健硕身躯已然占据整个天空,森冷铁盾横于身前,另一只手上的铁浆亦是露出锐利锋芒。

此人,正是李信!

第三十章凶残武者展威能,连绵火器灭凶兽

“过来了。那家伙过来了。”

一声惊呼,已然让所有人全都炸裂。

以李信修为,若是距离足够,他们尚且能够以铳枪抵抗。

然而若是在这咫尺之内,以双方那相差悬殊的感应以及力量、速度乃至于痊愈能力,仅仅是李信一人,就能够将在场众人尽数杀退。

地仙强者终究还是太少,如李信这等人阶巅峰修者,方才是军队之中支柱一样的存在。

常忍正是知晓这一点,所以在见到李信冲来时候便决意逃走,只是现在再也逃不了了。

无奈之下,他完全出于本能,将那铳枪抬起对准那凌空落下的家伙,枪膛之内的子弹应声射出,然而除却了火花之外,便什么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团黑影越来越大,直到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凭尔等,莫非也想要阻止我?”

一声暴喝,常忍顿觉耳边如遭雷轰,耳朵轰鸣不止,竟是什么都听不见。

“这家伙,好心厉害。”

满心惊惧,常忍正欲抬手,却只觉得自己如坠云端,摇摇晃晃四处无法着力。

待到“砰”的一声,直到耳鼻之内浸满河水,他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跌落河川之内。

一击之下,几无抵抗之力。

这李信,当真强横。

而于小船之上,李信只将手中桨叶轻轻一挥,身侧几位士兵整个身躯顿时裂开,一身鲜血随着尸身尽数纳入河流之内,便被那流水整个冲走消失无踪。

虽是如此,四周围的士兵依旧是手持铳枪,继续抵抗。

李信乍听这连绵枪声,不免想起之前被射伤时候的场景,恶念一生当机喝道:“一群蝼蚁,难道你们就不明白就凭你们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抵抗我的吗?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投降?”手中盾牌一横,当即挡住纵横交错的子弹。

又见那些正在抵抗的列位战士,他嘴角狞笑,只将手中的铁船桨在河道之中猛地一划,正好冲入不远处的一个小船之上。

“卡擦”一声,两艘小船登时撞在一起。

上面的士兵正欲抵抗,却不防当头就是一铁船桨,打的是脑袋瓜整个爆裂,旁边一艘小船想要救援,只可惜也被这李信挥动手中船桨,只是当空一划也被整个切成两半,任由上面的士兵跌落江河之内,随后被翻卷的浪潮吞没,再无丝毫生息。

“快,快走!”

甫见统领牺牲,又见牺牲越来越大,其余士兵莫不是心神震惊、瞠目结舌,纷纷摇动船桨,欲要挣脱此地。

只是李信已然被那腥臭血气激起心中杀气,更不肯就此罢休,竟是一路尾随,欲要将此地士兵尽数格杀。

一时间,整个浊漳河惨嚎连连,血流不止。

“开炮!给我开炮!”

立于岸边,那王动眼眸抽动不止。

不过刹那,整个负责偷袭的小队便被那李信杀掉上百余人,就连率领此军的常忍也被打落河川之内,生死不明。

若是被这厮侵入岸边,那他麾下的士兵只怕也会遭逢同样的处境。

此时军中并无地仙坐镇,而他虽是有些实力,武艺算得上是娴熟,然而和那李信一比,完全就是云泥之别,根本就无法抵抗。

听到王动命令,那克虏炮当机发威,一发发炮弹落入浊漳河之内,更是溅起十丈之高的浪花,泛起的浪涛于李信旁边不断卷起,令其分毫无法寸进,再也无法如同之前那样,继续肆掠杀戮。

李信且看着眼前一幕,也晓得暂时无法侵入,不觉冷哼一声:“这赤贼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够弄出如此利器,看来如今时候只能暂且撤退了。”

他虽是骁勇,但是也知晓这克虏炮非是铳枪能比、威力极猛,就算是手持盾牌也无法抵抗,若是继续进攻少不得会被一炮轰死。

心思一转,李信双手一动,当机令整个小船调转方向,准备回归岸边。

却在这时,只见另一边出,枪声齐鸣。

于岸边正在助阵的士兵顿时死伤一片,而从山顶之处却是有无数人纷涌而出,一个个具是举起手中铳枪瞄准眼前目标,每一下都让一人倒地不起,身上更是出现鲜红血洞,颓然的倒在地上。

乍看如此情形,那些士兵顿时慌乱。

和往常决然相反的战争方式,还有那不知为何忽然死去的方式,更是让他们心中具是忐忑不安,以为对方乃是天兵下凡。心中慌乱之下,整个军阵慌乱一团,更不知道究竟如何应对。

“投降者不杀!”

“丢下武器、蹲倒抱头者,不死。”

乍闻这番话语,剩余之人再无抵抗之心,纷纷丢下手中武器,抱头蹲倒在地,以示投降。

这些军队不过是寻常农民聚集而成,既不像赤凤军这种由中华教和参谋部交叉管理并且进行培训的现在化军队,更不是史天泽、张柔这等名将带领出来的,所以在赤凤军一冲击之下,就会立刻崩溃,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意识。

如同赤凤军这等精兵终究还是少数,这中原之地大多数的军队,大多是和李信所带领的这只军队一样,不过是靠着流民、匪兵啸聚而成的乱军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当然,这等军队若是搞起破坏来,却是一等一的。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方才派遣他们过来解决此事,为的就是为了防止这只军队对整个根据地造成严重的破坏。

“那些家伙,是从何处来的?”

处于核心之处,李信惊愕无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中犹自带着不可置信。

他虽是想要阻挡,只是此刻正处于核心之内,仓促之间根本无法回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常风所带领的士兵所宰割,并且很快的就被彻底收复镇压。

愤怒之下,他连连催动身下小船,欲要前往。

只是正要靠近河岸时候,却见远处虎蹲炮连连开炮,一道道炮弹落于附近,更是炸的小船不住沉浮,浑然无法靠近。

这一次虽不是克虏炮的神威,但是虎蹲炮的怒火也不是李信单凭一人能够抵御。

他若是强闯这由虎蹲炮以及火铳所构成的枪阵,少不得变成水中厉鬼。

“那个家伙,给我灭了他!”

位于岸边,成风一见整个江流之上具是尸身、破船,更不曾见到那曾与自己斗嘴的常忍,又见李信正处于河心之处,心思一转已然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连命令之下,虎蹲炮所溅起的浪涛也越来越密,已然将李信四周围逃走路径尽数封锁,务求格杀此獠。

李信眼见周遭具是炮弹,也不敢施展轻功离开这里。

此地距离两岸少说也有十来丈,以他轻功虽是能够勉强度过,然而在空中时候却无从借力,根本无法躲过枪炮连击。

而且此刻炮声越来越密,若是继续下去只怕难保没有性命之忧。

心思一动,李信只将脚猛地一跺,足下小船登时崩碎,只见整个人顿时消失,却是潜入水中。

瞧着这一幕,成风冷哼一声:“水遁吗?就算你想要借河水遁走,我也要打的你原形毕露。”

话甫落,只见上百具虎蹲炮一起发威,以李信方圆之地十丈之内,尽是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更让这一片水域犹如煮沸的热汤,不断的溅起足有数丈有余的浪涛。

待到炮声停歇,于浪涛之中,一个身影且浮且沉,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而这人,不是那李信又是谁?

上百门虎蹲炮一起发威,威能足以媲美克虏炮的力量,而这样的力量就算是地仙人物也得退避三舍,以李信的力量如何能够抵挡?

自然被火炮震晕,失去了抵抗能力。

“将此人打捞起来,务必确保他的生死。”目光冷冷,成风吩咐道,随后就有几位士兵搭着船,将李信的身体打捞起来。

且看李信此时场景,浑身上下衣衫尽数润湿,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一头秀发更是散乱,显得异常狼狈,虽是胸膛微微浮动,但是双目两耳还有那口舌之中尽数沾染血渍,分明是被连绵炮弹所引起的冲击震伤了肉体,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量,哪里还有当初傲笑风云时候的风姿?

扫过此人,成风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沫,口中更是冷笑不止:“任你武功盖世,面对火枪的时候,依旧得躺在这里任人宰割。”

很快的,就有士兵取过铁链,将李信手脚尽数锁住,以防此人苏醒过来对士兵造成威胁。

虽是赢得了此次胜利,成风却倍觉悲伤,怔怔望着那滔滔江水:“不是说好一起回去的吗?怎么一转眼,你就走了?难道你忘了你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了吗?还是说,你就打算就这么抛弃这里不管了?”

絮絮叨叨的,他此刻竟不复往常时候的张扬,就这么愣愣看着江面,浑似丢了魂一样。

却在这时,岸边却传来一阵水花声,随着水花声却有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还没死,还不需要你在这里念悼词呢。”

成风一转头,登时大喜:“你没死?”脚步连忙走去,却是来到了水岸边上。

于岸边之处,正有一人挣扎着想要从水中出来,而这人不就是常忍?成风连忙走上前搭把手,方才将常忍从水里拽起来搀扶起来。

“还好我根基不错,所以只是重伤罢了。”揉了揉胸口,常忍露出一丝痛楚。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回道城中治伤吧。”成风不敢等待,连忙搀着常忍朝着城中走去,而在那山中的黎城之内,定然会有足够的草药治伤。

第三十一章牢狱之内冷锋现,意志难挡终屈服

两人进入黎城之中,很快的就寻到了大夫,开始为常忍医治伤势。

只是常忍伤势严重,才总算是从生死边缘走了出来,但是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纵使拥有清净琉璃焰的帮助,少说也得修养月余时间才能够恢复。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成风考虑到那被俘虏的李信,也不敢怠慢,立时传信给潞州城诸人,询问处置之事。

这李信乃是严实麾下第一将领,于其生纵横中原也有十数余年,可以说对大名府中原目前状况甚是熟悉,更知晓蒙古大军很多事情,若是就这么杀了倒也可惜。

但是此人实力也极为强大,若是无法安然处置,只恐会殃及自身,所以就将此人连夜送往潞州。

这样的话,纵然是出现意外,也有诸如萧凤、萧月、曾生等人压阵,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来。

而在潞州曾经的牢狱之中,已然被重兵把守,而在一个稍微偏远的牢狱之内,却有几人围在一个铁笼旁边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空气潮湿、灯光昏暗,更是弥漫一股腐败之味,这牢狱也算是名副其实。

而在众人眼前,冷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牢笼。

这个是赤凤军新近制造的牢笼,是专门用来装强大武者的,而在里面正好将那被常忍、成风几人抓住的李信囚住,足以确保这位曾经险些击杀常忍的敌人根本无法逃脱。

“将他唤醒,我需要拷问他。”

努了努嘴,冷锋示意旁边的狱卒提起一桶水来,直接就泼在了李信脸上。

这一盆水浇下去效果显著,立时就让曾经昏昏沉沉的李信稍稍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围。

“终于醒来了吗?”

饶有兴致,冷锋笑着说道,眼中带着猎食对手的兴奋。

“怎么回事?我怎么被锁起来了?”

晃了晃湿漉漉的头发,李信正欲起身,却只觉双手双脚皆被铁环吊起来,整个人全都悬空,完全是动弹不得,刚刚抬头顿见四支铳枪正摆在自己身下,黑漆漆的枪膛对准自己,就像是黑洞一样,仿佛要将灵魂都给扯碎。

他正欲运劲挣断铁环,却只见铁环一阵响动,当机让那铳枪扳机开始动弹,扯着上面的撞针就准备激发里面的子弹。

被这一惊,李信顿时止住身躯,努力的抬起头看向说话之人,顿起惊疑:“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还是说,你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了?”

自座椅之上走下来,冷锋晃了晃手中匕首,且看着李信正要动弹,他忽的笑了一声:“你可以试着挣扎并且尝试震断铁环,但是如果铁环断了,那么和铁环连接在一起的铁链就会扯动铳枪,让这四只铳枪被激发。而里面的子弹会打破你的脑袋、心脏以及肾脏,到时候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决计无法继续战斗。”

“好狠的手段!”

李信一听,一身皆是透冷,便是汗毛也整个立起。

“彼此彼此。你当初杀死我部下的时候,我可时刻未曾忘记。而这一套精心设计的囚笼,正是为你们这一类武者所制造出来,完全能够保证你们无法从这里逃走。”冷锋缓步走进,手中匕首一晃一晃,语带寒气逼问道:“而且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吗?”

“感谢你?”

“没错。没有第一时间就杀了你,这一点你不觉得应该感谢我吗?”

“我宁愿死。”

“很好。但是你现在能自杀吗?如果你想自杀,悉听尊便。”一脸嘲弄,冷锋张口手臂裸露心脏,就这么大刺刺的站在李信面前。

只可惜,曾经骁勇无敌的李辰,如今时候除却了那漏风的呼吸声之外,就什么都做不到。

冷锋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等到对方终于停止挣扎之后,方才开口讥讽道:“做不到吧。既然如此,那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吗?”

“我――”

被这一说,李信只觉羞辱至极,正要辩驳,却发现那冷锋却是走进了自己身边,将那耳朵车主,嘴巴完全是贴在他的耳边之上,一词一句清晰无比的描述了起来。

“你以为你现在是谁?是曾经跟随在严实后面的那个叱咤风云的李信吗?是掌管整个大名府的万户吗?都不是!你就是我手中的一个虫子,只能被我恣意揉捏,知道了吗?”

字字皆辱,句句是欺。

冷锋却是分毫不管这李信尊严,就这么一点一滴,不断的以言辞挑逗,好让这位曾经严实麾下的大将彻底失去冷静来。

果不其然,随着那锁链不断颤抖,李信已然是怒气如鼎:“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想知道?”带着挑逗,冷锋却是刻意的压低声音。

即使是一位强横武者,然而当他被五花大绑囚在这牢狱之内,便已经成为了冷锋眼中的一个充满秘密的宝箱了。如何撬开这个宝箱,乃是于将里面的秘密给弄出来,那就是他此时此刻的目的。

而在此时,李信已然被勾起了好奇心,露出一副询问的模样来。

“什么意思?”

“只是想告诉你,你就是一头蠢狗罢了。一头任人宰割、毫无廉耻的野狗!”

轰然之中响起的话语,当机让李信整个暴怒起来,口中兀自喝道:“蝼蚁敢而?”,只是正要运劲挣断铁环时候,冷锋忽然说道:“你想成死人吗?”

死!

这一字不过寻常,但是却代表了一个人即将和很多东西所隔绝。

美食、美人还有权力,这些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东西,但是惟有一种人不会,那就是死人!

因为死了,所以就无法享受了。

被这一吓,李信顿时定住身体,俯下的头颅直愣愣盯着那漆黑枪膛,扳机已经被拉到极限,再一下就会触动撞针,将里面的子弹射出去,让他变成一个死人,和那些他所享受的东西彻底诀别。

家中的侍妾,装满府库的钱财,还有掌管众人生死,为万民敬仰的权力都将离他而去,彻底消失。

所以李信迟疑了,因为他还贪恋着这个世界,还想要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于是就停下了动作,以免触怒眼前的这个渺小的蝼蚁。

杀?

李信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周身穴道早被扎上金针,彻底封锁了真元运行的道路。

此时的他,和废物无异。

“很好,现在你终于恢复原来的本性了吗?变成了一只狗!”

依旧是冰冷,冷锋的话还是和他的名字那样,不仅冰冷而且锐利。

对于李信的表现,他相当的欣赏,因为眼前的这个囚笼就是他亲自打造的,而对使用者究竟会有什么表现,也有极多的推测。

就现在,所有的表现,都符合推理。

“狗?”

虽是恼怒,但李信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何尝不想一掌拍死冷锋,只是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的任何动作,都会让这个束缚自己的牢笼失去平衡,最终勒死自己。

而在这牢笼的另一端,那握住锁链的,正是冷锋。

“没错。一条狗!所以你不可以违背我,知道了吗?”

沉声喝道,冷锋就如同呵斥一条狗一样,呵斥着李信。

不断的训斥,还有不断的刺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驯化,让眼前的武者彻底臣服,无从摆脱这烙印于心底深处对死亡的畏惧。

现在,很快的就会成功了。

“我,我知道了。”

颤抖着声音,李信低声回道。

于死亡之前,他方才晓得自己是如何的无力,既然如此那稍微低下自己的头颅又有何妨?

“那就好。那你现在饿了吗?”

脸色忽然恢复正常,冷锋轻声问道。

骤然变化的脸色,顿时让李信整个人都顿住了。

“饿了?”

虽是疑惑,然而那骤然响起的轰鸣之声却告诉诸人,此刻李信的状况。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先填饱肚子吧。”

冷锋对着身后狱卒挥挥手,当机就有几人捧着一碗粥来到这里,粥相当浓稠,而且泛起的香气更是勾出人的食欲,让那肚子的轰鸣声越发强烈。

“来,先吃一口吧。”

舀出一勺粥,冷锋抵到了李信嘴边,笑道:“毕竟你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了,肯定是饿了吧。”

闻到鼻前的响起,李信再也忍不住,嘴一张刺溜一声便将那勺中浓粥整个吞入腹中。这浓粥一下肚,立时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而眼角边缘更是泛起了泪花,这一下竟然是让他哭了。

“很好。那你还饿吗?”

“嗯!”

看着眼前这人终于恢复安静,冷锋这才露出一丝诡笑来,又将碗放在旁边的食盒之中,问道:“那你还想吃吗?”

“想!”

“那就好!”直到这时,冷锋方才说道:“只是在这之前,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说你们大名府的粮食的存储之地,又或者整个中原地带的兵力部署?毕竟我们赤凤军实在是不打没”轻声笑着,冷锋有些得意。

人阶巅峰的武者可不多见,更何况还是任人宰割的武者。

而在如今,冷锋且看见如李信这样的武者在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下彻底臣服,实在是让他倍感兴奋。

第三十二章论天下野心出现,送火器尘世更乱

“大名府吗?没想到在严实死后,这里的守军还不甘心,居然在这个时候进犯我军!”

仔细看着手中卷宗,萧凤露出一丝讥笑。

位于坐下,冷锋双手恭敬一拜,低声回道:“没错。根据那李信所言,他之所以发兵,是以为我们已经是残兵败将,军中武器已经彻底消耗完毕。故此想要趁火打劫,顺带在这潞州之内捞一杯羹。”

“愚蠢至极。这人莫非以为我赤凤军就是那些乌合之众吗?”

若说什么是萧凤最为自豪的,那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这赤凤军。

军纪严明、骁勇善战,而那凶猛至极的火器,更是足以让任何和其对抗的军队所惊惧,而在经过数次鏖战但凡是名将一流全都知晓其可怕之处,而在现在居然还有人认为自己就是流匪?

冷锋回道:“根据他的供词,当初得到消息的时候的确如此。”

“得到消息?他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萧凤顿生疑惑,却是想起自己起事时候,也是有人传送消息,说是有蒙古二王子忽睹都前来的。

若非此人通知,她纵然能够起事成功,只怕也会损失甚多。

冷锋只见萧凤脸上露出的一丝狐疑,心儿一颤立时回道:“根据他所言,乃是一位身着红衣、脸带铁面具的一位年轻女子。莫非主公怀疑这其中有人做手脚?”

“没错。若是我等首次起事时候或许如此。但是你也清楚,我军曾经和那史天泽、李明昊、张柔三人一并鏖战,皆是重挫对方。没道理那李信竟然就连这一点都想不出来!所以我怀疑那提供消息之人只怕是暗怀鬼胎,意图撩拨对方出兵罢了。”

想着当初萧月独身一人离开潞州,随着贾赦、宇文威等人一并于中原之地游历的经历,萧凤就感觉有些忧心忡忡。

那一个也曾经在严实府上出现,并且导致严实身死的罪魁祸首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她撩拨李信出兵,又是所为何事?

这一点,让萧凤甚是挂碍。

想到这里,萧凤又问:“对了。那你可曾问李信,他和那红衣铁面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根据供言,那红衣铁面人他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当初关押此女的时候,只是当时候被李璮以寻找和氏璧下落为由提出去了。第二次就是这次了。说是只需要他带兵进入潞州,那么就可以帮助其提升修为,并且让大汗封其为万户侯。”冷锋连忙回道。

“提升修为、还有封官鬻爵吗?若要拉拢人,这玩意倒是最方便了。不过这么看来,我赤凤军看来是有生路了。”嘴角翘起,萧凤脸上带着一丝欢快,微眯双眸亦是透着兴奋。

冷锋却感不解,问道:“主公。这和我们赤凤军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想到了出路,萧凤当机笑道:“而且大大有关。你可知晓当初我弟子萧月出使的事情?而在那时候,她曾经因为偶然原因来到了大名府。而在大名府之中,她当初曾经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个你知道吗?”

“属下知晓!”冷锋点点头。

萧凤笑道:“没错。那就是将坐镇大名府的严实给一剑枭首。这事当时候也在整个中原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也让我赤凤军首次展露在众人眼中。也是在那个时候,有很多的江湖义士不远万里,投奔我赤凤军,可谓是影响深远。只可惜之后就无人关注了,因为他们全都被和氏璧现世的消息给吸引住了。只可惜那和氏璧太过神秘,众人虽是百般寻找,却始终找不到。”

当初那严实被萧月一剑枭首的时候,她还担心其麾下兵马会挥兵西进,侵袭潞州之境呢。

只是等了大半年之后却毫无动静,她就放置一边不管了,而是继续和赫和尚拔都对抗。

现在想来,原来当时候因为严实死去,那大名府境内竟然露出不稳之象,多有义士起兵造反谋求独立,便是严实麾下旧部也心思各异、无法集中全力,并且齐鲁一地更有李璮不断逼近,故此令那李信分不出兵力出击。

而严实所遗留下来的子嗣严忠济等人也因为实力不济、影响不够,无法彻底镇住麾下士兵,故此只有另投他人谋求复仇可能。

“即使如此,那这个和我赤凤军有何关系?”冷锋不解,继续问道。

那和氏璧固然重要,象征着中国至高无上的皇权。

但是这东西自唐朝末期便已经彻底消失,而宋朝没有这和氏璧,不一样度过了三百余年了吗?

可见所谓的皇朝并非就必须要有这和氏璧!

“当然有关系。”萧凤朗声笑道:“若非我赤凤军起事,并且以事实告诉众人那蒙古不过如此,你以为曾经被蒙古压下来的中原诸位豪强会这么甘心的臣服吗?”

数次鏖战具是让蒙古诸将疼痛难忍,而大部分的精力更是被牵连至此,显而易见其他地方的控制力就会下降。

蒙宋战争之失败,莫不如此。

其余诸侯坐守观望,也是这个原因。

冷锋这才了悟:“也就是说,会有人要造反?”

“没错。毕竟那鞑子凶残成性,无法忍受的大有人在。而如今蒙古诸军尽数牵制在这河北一代,其余地方完全空虚,这个时候分明就是大好的时机。”萧凤忍不住心头畅快,哈哈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曾听到风声?”

“很简单,因为他们还在等,等我们决出胜负,他们才会出手。要知道无论是我们赤凤军,亦或者史天泽等人,皆是争锋天下的劲敌,只有等到我们斗到精疲力竭,最好是两败俱亡的结局才最好。而那个时候,正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坐山观虎斗、古来争霸不过如此,萧凤亦是明白其中缘由。

冷锋不禁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天下之事,具是牵连在一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莫不过如此。

萧凤和赤凤军这一动,自然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令所有有的没的全都开始动起来,并且不由自主。

“即使如此,那李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虽是如此,冷锋却有更多的疑惑。

“很简单,一个讯号。”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萧凤说道:“一个向我们赤凤军伸出橄榄枝的讯号。因为我手中,有他们所渴望的东西!”

“是火器?”

“没错。就是火器。因为这火器,整个世界都改变了。无论是南宋,亦或者是他们,如果真的意在天下的话,就断然不会放过这东西。所以李信就来了,其目的就是这东西。”

大抵是因为见到许久笼罩赤凤军的阴云开始消散,萧凤的心情也越发的轻松下来,便开始解释道。

而且这些东西就摆在这里,只需要有心人去思考、去搜集,自然而然就能够得出结论来。

“但是仅凭没有装备火器的五千兵马,就以为能够抢到火器吗?”

“不是抢,只是一个讯号罢了,一个送给我的讯号。别忘了那些人,他们可是蒙古军中的大员,一个个的全都是身负重责,怎么可能派出使者和我接触?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少不得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到时候造反不成,反而被杀,岂不是荒谬?所以就派李信过来,能抢到自然可以,不能抢到被俘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得到火器!这才是关键。”

说道这里,萧凤已然是倍感惊讶,继续说道:“只不过这背后之人果然心思深远,竟然谋划至此,当真让人吃惊。”

一想到那操作红衣铁面人的背后之人,萧凤就感到紧张,似这样谋划天下的人,可不是寻常之人。

而他当初传送信息给萧凤,甚至暗中帮助赤凤军成长起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个也让萧凤甚是关心,好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于萧凤心中,可不认为这个世界会存在这样对自己关心备至的家伙,那人背后定然藏着什么秘密来。

“那主公的意思是?”

冷锋低声问道。

乍闻如此之多的消息,他已经是倍感震惊,当然也对萧凤这近乎可怕的布局天下、谋划一切的能力倍感崇敬。

不然的话,赤凤军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成长,并且达到如今这纵横天下的地步?

萧凤立时笑了起来,眸中已然闪过几分雀跃来:“他们不是想要火器吗?既然如此,那就送给他们吧。既然要造反,既然要打仗,那当然要更激烈一点才行。”

“给他们火器?这个可以吗?”

被这话一惊,冷锋顿时迟疑了下来。

直到现在,赤凤军也就和南朝做过一次生意,但是南朝所允诺的东西却始终未曾送来,这一点可以说是整个赤凤军最为懊恼的一件事情。

平白无故将手底王牌送出,这个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接受。

“为何不行?你要知道,这火器貌似神秘,然而若是深究起来,却并无多少技术含量,只需要对方愿意,迟早会弄出来的,但是这样的话就需要拖个三五年时间。而我们赤凤军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只需要拖过这段时间,咱们就可以继续发展壮大。而且这火器更新换代十分迅速,没准三五年之后又是一个样子。既然如此,为何不做一个顺手人情?”

萧凤毕竟是自未来过来的,若以能力或许比不过其他人,但是纯以眼界而论,她却不比别人差。

更何况火器的研制一直继续,就拿那虎蹲炮就换了两代,而新式克虏炮以及铳枪的更新换代也提上了日程,到时候何须担忧那些尚且停滞在旧式火器之中的军队呢?

第三十三章行路中偶遇李莲,虽和离又起波澜

定下计划,萧凤当即就让冷锋下去,准备安排诸多事宜。

而她也依着往常的惯例,也没有个目的,就这么在城中散漫的走着,也亏的她一直以来都竭心尽力,所到之处城中百姓莫不是交口称赞。

只是走到那城隍庙时候,萧凤却见远处正有一人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不住的摆着菩萨,神色看来异常的虔诚。

“这不是李莲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心中疑惑,萧凤信步走上,只见那李莲站起身子就要离开时候,本欲走上前询问,只是一见李莲此刻却面颊含泪、一副愁容,就连自己都在其眼前也未曾注意到,当机安奈心思只是缒在后面,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内,一路尾随而去。

这李莲乃是自己贴身侍女,也是处理机要的得力助手,然而自己却因为公务繁忙,未曾注意到她的情况。

萧凤对此深感抱歉,但她更晓得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上去询问,最多也就得到一个略微搪塞的回答罢了,正是因此方才做次窥探行径,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那李莲离开城隍庙之后,就沿着大街一路走去,直到走出城门之后也未曾停止,一直到昔日兴建起来的那漳河水库旁边。

微风拂过,顿时让那一望无际的漳河水库泛起阵阵浪花,岸边上杨柳飘飘,更是荡起春天的气息,于天空之中不时有天鹅掠过,偶然间振翅落下,却是从河中叼出一条鱼儿来,如此场景更添几分生机。

在经过一年多的休整之后,这漳河水库已经不复之前的那一个光秃秃的土堆,而是变成了一个美丽而且充满自然气息的湖泊,更是假日时候潞州之人所喜爱的最佳度署之地。

只是今日,李莲却只是怔怔立在河岸边,憔悴许多的脸蛋更是带着愁容。

许久之后,终于自远处走来一人,虽是距离此地尚有半里之遥,然而萧凤只是一看便知晓此人正是金蒙,乃是李莲的前夫。

“这两人又出什么事情了?”

萧凤顿感恼火,却未急着出去,依旧在远处盯着。

这一次她打定主意一次性解决问题,故此没有和上次那样怒气冲冲,所以想要在旁观看,彻底知晓其中缘由。

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她既然来了,那就少不得要断上一断。

很快的,那金蒙就见到了李莲所在之地,似乎有些见乡情怯,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是在原地转了几圈,显得十分踟躇,只是左思右想方才打定主意,随后便硬着头皮走到了那李莲身边,柔声问道:“是李莲吗?”

“是我!”

乍闻这声,李莲身躯微颤,旋即转过身,目光落在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她不免有些紧张,又低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迈开脚步,金蒙立时靠了上前,只是这一下却吓得那李莲赶紧后退一步,又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金蒙看到李莲这般模样,身子顿时颤抖了一下,不过是一段时间未见,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居然生分了这么多。顿了顿,金蒙仿佛想起什么,随后就从身后拿过一捧莲花,却是送到了李莲身前,说道:“对了。我今天走的匆忙,所以没准备什么东西,这是我在路上见到有人卖莲子,就请他将这朵莲花买给我。你喜欢吗?”

“嗯。那我就接着,放到这里了。”

眼见这莲花被抵到眼前,李莲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知道该借还是不该接,只好将那莲花结果,却是放在旁边柳树地下。

两人曾经是夫妻关系,然而此刻两人却早已经被萧凤判和离了,纯以法律上的条文来说,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个体。然而一夜夫妻百日恩,李莲毕竟也不是毫无感情的,若是就这么割舍曾经的感情,她也很难做得到。

被这一弄,两人都尴尬起来,却是漠然站在柳树两侧,任由那柳叶落下,将两人完全隔开。

似是感觉到这尴尬气氛,两人齐齐问道。

“对了!你――”

相同之话,更是让两人倍感折磨。

李莲不禁垂下头,低声说道:“还是你先说吧。”

“莲儿。你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吗?第一次来,我记得距离在那边的山岭之中是一条峡谷。峡谷只有十来丈宽,十分凶险。而在这里,则是分布着很多的湖泊。湖泊很浅,每到夏天的时候就会干涸,而在那个时候会留下很多鱼儿。当时候我们就跑到河床里面比赛抓鱼,好为晚上的饭菜添一些油荤来。这些你还记得吗?”

金蒙抬起眼睛,掠过了那辽阔的湖面,似是想起了当初两人相遇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刚刚听到赤凤军起义消息,当时候赤凤军还没有和赫和尚拔都作战,仅仅是击退了李守贤并且赶走了为祸潞州的蒙古二王子忽睹都,根本就没有击败赫和尚拔都时候的风姿。

但是他却感觉有些希望,于是就遵循着内心的冲动一路跋山涉水来到潞州,然后就因为当时候赤凤军兴修水库而加入到了赤凤军之内。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见到了自己的仙女,也是当时候一直带领忧国少女骑士团救助伤员的李莲。

“我知道!”

只是李莲却愁眉紧锁,并无丝毫波动。

金蒙一看,顿时感觉有些气恼,便又是说道:“而在那之后,我就随着主公去抵抗赫和尚拔都。第一次战斗我还记得,而在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火器,只能依靠血肉之躯抵抗骑兵。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再次负伤,如果不是你的救援,我恐怕就会死在那里。”

想着第一次战斗,金蒙不由得摸了一下肚子,在那场战争之中他的肚子就被那些骑兵给划破了,可以说若非萧凤以清净琉璃焰还有战后及时救援,只怕他就彻底死在沁州城了。

“我也知道!”

然而李莲却依旧是那么的僵硬,更无任何表情可言。

怔怔看着那平静如水的面庞,金蒙却只觉得心头理智都要炸了,再也控制不住心头愤怒,一声咆哮:“既然知道。那你为何总是不愿意听我一言?”

“我们夫妻已经恩断义绝,再说又有何用?”

扭过头,李莲却不愿意继续看着金蒙那扭曲的相貌。

既然你一直都记得过去的事情,为何在面对那奴儿时候,却忘却了两人相遇的过去?

还是说这生死相随的记忆,竟然就比不上那妇人怀中胎儿吗?

“就算如此,那你也还是我的女人。”猛地抬头,金蒙赤着双目,狠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和我说,你要结婚了?”五指攥紧,他记起当初自己属下挤兑自己的话儿,就倍感恼火。

只不过是半年功夫,没想到眼前这位自己曾经的妻子,竟然另寻他人,而且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就会结婚了。

若是如此,那叫他的面子往哪搁?

李莲只是冷笑不止,眼中透着几分果决:“我结婚了,与你有何干系?”

“怎么没干系?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碰你。”金蒙大手一挥,就要将李莲整个抓住,无奈那李莲早有准备,只是稍微一退就避开了那张大手。

李莲就那么站着,眼中透着怜悯看着金蒙:“你的允许?真可笑!我李莲天生地养,父母也早已经卷入战火之中去世了。至于你?不过是只过了不到一年的夫妻,你什么时候能够支配我的生活了?”想着当初自己悲伤时候,主公安慰自己的话儿,她更是高昂着胸。

她虽是和离了,但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而且若论对赤凤军的贡献,更是不输于任何一人。

什么时候自己的生活,就可以被眼前这样的一个卑劣无耻之徒所支配?

然而金蒙只看着李莲那高傲身姿,却不免想起当初他被诋毁的话儿,什么带了绿帽子,什么妻子被抢了,什么没有种的男人,各种意义上的难听话全都冒出来,更是让他怒火中烧,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理智,低声喝道:“但是你是我的女人。”将身一动,就要朝着那李莲扑去。

“没看出来这厮居然如此难缠,还真不愧是这古老中国社会里面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

一见这场面,萧凤只觉恼火,正欲出手时候教训,却见远处本来三男两女,刚刚迈出的脚步顿时止住,却道:“他们怎么来了?”

也无怪萧凤惊讶,因为这三男两女皆是自己熟悉之人。

那三位男子全是参谋部之人,名字唤作段峰、常俊还有严申,而那两位女子分别是濡娘以及叶璇,乃是忧国少女骑士团之中的成员。

这里面,段峰和濡娘、常俊和叶璇乃是夫妻关系,全都是在彼此相处之中所认识的,因为情投意合所以就结婚了。

如同他们的例子,在整个赤凤军之内数不胜数,基本上只要是赤凤军中人,莫不是以娶上忧国少女骑士团的成员为荣。

不过和李莲以及金蒙两人不一样,这两对婚后生活十分恩爱,所以也没有闹出什么矛盾来。

可见所谓不幸的婚姻多半原因都在自己,和别人并无多大关系。

只是这五人突然来到这里又是为何?

第三十四章旧情已了新人笑,恩恩怨怨终有末

果不其然,只见金蒙正要施暴。

那严申登时怒喝:“金蒙,还不给我住手!”话音落定,已然是一个纵身就扑到金蒙身前,扬起一拳就朝着对方打来。

金蒙一时不察,立时就被在眼角之处揍了一拳,只是一回头见到严申,整个人立时火冒三天:“好啊。我本来想要去找你,没想到你这厮居然主动跳出来了。既然如此,那就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敢碰我的女人,你这家伙是活腻味了不是?”

他自投军时候就自带武功,如今久经战阵磨练,更是厉害无比,只是一张手就将严申的拳头整个捏住,随后一个膝撞登时撞在严申小腹之处,令其痛苦无比。

这一下是动力真力,自然让严申眼角都扭曲起来,“哇”的一声整个吐了出来。

那李莲在旁瞧着这一幕,本是冷淡的表情立时愤怒起来,手指颤抖着对着金蒙喝道:“金蒙,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不过是教训这个偷我女人的混蛋罢了。”自两人身上不断浮动,金蒙瞧见李莲那担忧的神色,怒火更是旺盛,只见那对准自己的手指,他横尸恼羞成怒,一挥手登时扣住严申脖子,将其整个举起来:“你们两个背着我勾搭,真当我不知道吗?放心吧,等解决了这个奸夫之后,我也会解决你的!”

“放下他!”

被这一说,李莲长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头怒气,低声呵斥道:“我和你的事,和他无关。不要再枉杀无辜了!”

“枉杀无辜?”满是不可置信,金蒙高声笑着:“如果不是他的勾引,你如何会和我和离?而现在,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两个结婚,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吗?”

“我再说一次,我和他结婚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被这一说,李莲更是气炸。

要知道她也是在和离之后方才遇见严申的,而且在那之后也曾经考虑过是否应该如同主公一样,一直孤身一人。

只是她却耐不住严申的热情,并且在屡次说明自己的问题之后,却还是无法让严申放弃想法,之后若非那严申曾经在和史天泽大军交战时候救过自己一条命,她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然而这种经历,却只被称之为勾引?

奸夫******这说法,当真是荒唐至极。

虽是如此,金蒙只见李莲那一脸不屑,更觉心头似是被戳破,狠声喝道:“既然如此,那我帮你决定吧。”并指如刀,豪芒微闪,竟然是径直朝着那严申砍去。

以金蒙的修为而论,这一下非死即伤!

“金蒙,你这厮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李莲一见,登时愕然,连忙纵身前扑,欲要将那手掌格开,只是她毕竟相距有段距离,若要救下严申只怕是有些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手刀朝着严申脖子砍去。

却在这时,不远处“咻咻咻”飞来数粒石子,正好打在金蒙背心之处。

这石子力道不算很高,却正好打在穴道之上,立时让金蒙气息一凝,那手刀立时消失,便是拿着严申的手也整个松开。

李莲心中一喜,立时飞身靠近,却是将那严申整个抱住,只是等到她想要离开时候,却觉得背后顿时生出莫大力量,打的她朝前一扑跌落在地,便是口中也是呕出数点鲜血。

那金蒙毕竟是含怒一击,纵然被干扰气息以至于威力大减,但还是孕有莫大力量,自然是打的李莲口吐鲜血。

勉强站起身子,李莲露出几分苦笑:“这一掌,就当做是偿还你的恩请吧。至于你欠我的,我也不会追究,咱们就此一刀两断,如何?”

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样子,李莲忽然生出几分可笑来。

她除了因为流浪时候所造成的无法生育因素外,自问在婚姻之中也算是遵守妇道,更不曾勾引别人,然而眼前这人却背信弃在先,如今时候更是依仗武功仗势欺人,真不知道当初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上了这等货色。

“一刀两断?”

整个人登时呆住,金蒙喃喃说道。

李莲拭去嘴角鲜血,冷冷说道:“没错。一刀两断,你我日后也不必见面了。”

直到这时,她方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人究竟是何等人物,过往所编制的所谓英雄豪杰的光景也随着之前那一掌彻底崩裂,既然如此哪里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但是这人――”

“有什么好但是的。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李参谋已经彻底玩完了,知道不?”却在这时,那濡娘、叶璇还有段峰、常俊四人已然赶来,只见到金蒙如此嚣张模样,更将自己的兄弟打的吐血,恼怒之下张口便骂。

金蒙戾气横生,更显愤怒:“你这厮又是谁?怎么敢插手我的事情?”

“大路不平有人踩。你这厮动手打人,难道还有理了?”段峰却是不怕,张口便是骂道。

“小峰,你少说几句吧。难道你想和小蛇一样,被那家伙给揍扁吗?”另一边,那常俊已然将严申扶起来,并且依照军中所授的急救之法,将差点被勒死的严申重新救了回来。

直到这时,严申方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远远瞥见那一脸怒容的金蒙,又觉喉咙疼痛难忍,不免带着一些怨气来:“莲姐的事什么时候是你的事了?别忘了她可是主公身边的参事,就凭你目前的职位,还指不定谁管谁呢。”

“你!”

被这一说,金蒙顿时噎住。

赤凤军军制不比其他,因为一开始就为了防止军阀分裂,所以萧凤在组建赤凤军的时候,就建立了参谋部还有中华教等制度,上下互相统治之下,置身于其中的指挥官员的权利可以说是被彻底的压制到极限,除却了作战时候的指挥权之外,别的包括军纪以及训练职务,全都被彻底割掉交由中华教和参谋部处置。

所以说,别看金蒙目前是第五旅旅长,然而只需要萧凤一句话,他根本就无法做任何抵抗,就得灰溜溜的滚下去。

只见几人一脸不屑望着自己,金蒙大声叫道:“但是她是我女人!”

“别忘了,你们已经和离了。她现在是自由的。”严申冷哼一声,直击要害:“既然她是自由的,那么和谁结婚就是她的自有,你无权干涉。”

金芒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又是叫道:“那是因为你的勾引!不然的话她是不会和我和离的。”

“哈!我加入赤凤军是在赤凤军撤离太原城的时候,而那个时候莲姐早就和你和离了。”严申耸耸肩,却是将脖子之上挂着的铁牌取出,而在上面属于他的参军日期可是清晰无比,断然是做不得假。

金蒙只觉黔驴技穷,眼瞅着那铁牌上面的字样,又是喝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加入赤凤军?肯定是为了拆散我和李莲。这定然是你的错。”

“哼哼!”被这一说,严申更觉恼火,张口便道:“我之所以加入赤凤军,不过是因为志愿打击蒙古鞑子罢了。毕竟那鞑子都打到家乡了,若是在不反抗,岂不是等死吗?就为了你一人?你莫非还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啊。”

一番话语,登时让金蒙整个呆在原地,完全是一脸痴呆模样。

想当初,他不过是一念出错想要有一个后代,结果不仅仅未曾挽留住李莲,如今更是被人挤兑到哑口无言,也算是各有缘由了。

“小严,别说了。”只是看着金蒙此刻这茫然无措表情,李莲也是摇摇头,随口叫住严申便说:“我们走吧。”

既然当初金蒙选择和离,那么从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就该彻底划开,如今时候不过是将迟来的还未挣脱绳索砍断罢了,而这个不仅仅对她好,也对金蒙好。

被这一喝,严申只好闭嘴,悻悻然转过身,跟在李莲的身后朝着远处走去。

其余几人见到事了,也是一样掉转身准备离开。

那濡娘只见眼前一幕,也不免想起自己曾经的光景,快步走到李莲身边,却是问道:“莲姐,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过去的就该过去,我们不应该纠察于过去,而是应该看向未来。当初你劝我接受新的感情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说的吗?”李莲稍稍抬头,只见那漫天白云,顿觉心中块垒似是消解。

既然那金蒙已然是这样子,那她又何必拘泥于此,以至于让自己不快呢?

既然如此,那放弃一段旧的感情,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这群家伙,莫非当真以为自己这样就算是赢了吗?”只是僵立在原地的金蒙却不肯罢休,听着几人的欢声笑语,已然是更觉恼怒,目光利芒闪现,却见拳头之上布满辉光,竟是动用了真元之力,这般模样很显然是动用了杀机。

而以他的手段,除却了那李莲尚有抵抗能力,其余诸人皆未炼出真元,更非其一招之敌。

若是当真对上,那就糟糕了!

只待那金蒙就要跃出时候,却见一道红芒骤然闪现,一只手只是对着他的面孔,然而自这秀气的玉指之上,却似五指山一样,将他整个人完全困在原地,分毫动弹不得。

“主公!你……”

满是惊惧,金蒙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一脚踏入死亡之地。

要知道,萧凤生平最恶自相残杀,而如今自己竟然杀出杀机,想要殴打其麾下爱将,如此行径岂有幸免的可能?

“你该冷静一下了。”

萧凤冷冷说道,随后素手一挥,这金蒙顿时倒飞而去,却是“砰”的一声落入湖心中央,掠过远处那正在谈论着的六人,她又是笑道:“幸好没有出人命,不然的话就不是这样的了。”话音落定,已然是从这里消失。

既然她麾下的部众能够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那她就不打算插手。

毕竟婚姻这事冷暖自知,别人还是少插嘴为好,如果萧凤当日所做出的决定再认真一点,或许也就不会造成今日之果了。

第三十五章定计划全军出动,争粮食两人争吵

这李莲和金蒙之事只是一段插曲,而还在潞州之外徘徊的蒙古大军才是重头戏。

萧凤对此向来担心,自然不敢懈怠,一直都下令部下四处巡逻,好确保对方的行动。这不,很快的就传来了两路大军的消息,正如参谋部所预料的那样,一路沿着武乡水南下,一路自盘秀山横水镇出击,而这两路大军具是在三日之后就会到来。

得此消息,萧凤甚为担忧,当机着急麾下部众,准备应对此事。

“列位想必已经知晓事情,所以我便将你们召集过来,商量如何应对此事!”扫过在做各位,萧凤稍显欣慰。

经历一年历练,眼前的这些部众已然褪去开始的稚嫩,如今时候已然开始焕发出自己的光彩。

那赵志立时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讨论。我们决定以第一旅为主干,配合俘虏的李信麾下四千兵马还有李明昊俘虏的三千罪军变成一军,合计兵力一万人,前往横水镇抵御张柔大军。此处地势狭窄,更兼地势险峻,即使是人数远较对方稀少,也足以抵抗对方数日时间。而第二旅、第三旅、第五旅合计九千人前往武乡县抵御史天泽麾下人马,此路兵马虽是远逊于史天泽麾下四万余众大军,但是若是配合新造的克虏炮还有燧发枪,应当能够击败对方。”

这方案是他和参谋部诸人商量许久才决定的,如今提出来不过是让萧凤知晓,好确定一下其中是否需要修补。

“如此配合倒也合理!只是不是赵将军以为如何?”

听完之后,萧凤眼眸却露出一丝担心,掠过不远处正襟危坐的赵晨

这两路大军貌似人数平衡,但是战力上却并不平衡。

要知道这第一路大军大多数乃是降军,而这些降军基本上就不曾受过赤凤军正规训练,所使用的武器也基本上是老式的冷兵器,就连最老式的铳枪也装备不了多少,若以战斗力而论,完全不是以新编步兵操典所训练出来的新式步兵的对手,之前那李信所率领的五千兵马被常忍、成风彻底击败,便是如此。

实话说,这第一路军队之内,除却第一旅之外,就是一群垃圾。

那赵晨只是点头,一脸平静的说道:“末将愿意接受!”

“当然,只需要托上七天时间,等到我们彻底击败史天泽大军之后就可以了。”赵志却有些担忧,始终盯着自己的恩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知晓在定下分兵抵抗计划时候,抵御张柔、李明昊大军的任务却是赵晨亲自揽下来的。

“只需要七天时间?”

“没错。就是七天时间。根据我们的推算,那史天泽的大军貌似强势,然而因为战线拖长,更兼如今正值干旱状况,晋中一代赤地千里,他们若想要获取粮食,非得从忻州运来。如此长的路途,他们势必无法维持,只需要我们拖至对方粮食耗尽,则对方定然会不攻自破。”

缓身解释道,赵志心中忐忑不已。

如今的赵晨已然老迈,更兼之前因和李烈鏖战伤了身体,实力是大大不如从前了,就怕突然旧伤焕发。

“既然如此,那我拼劲这条老命,也定会把守好横水镇,莫教那鞑子肆无忌惮,欺负我中华无人。”须目皆张,赵晨已是蓄势待发,浑无廉颇老态之色。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老将军了。”

只看那满头白发,赵志心中更觉忐忑,然而除却了致以敬意之外,他就无能为力。

毕竟在这赤凤军之内,能够镇住那群投降的罪军之外,除却了高高在上的萧凤之外,也就眼前的赵晨。

当然,若是往常的时候,或许那王允德、张世杰也能担当此人,只可惜自平阳府一战之后,两人一死一失踪,目前是完全指望不上。

定下计划,萧凤这才稍稍安定下来,望见一边已然等待许久的萧月,便问:“对了。萧月。我给你的指示,你有没有做好?”

“依照主公的指示,所有的粮食都已经藏起来了。而负责执行这项任务的那些罪军也被全部处死,决计不会有任何一人知晓我赤凤军粮食所存之地。而那粮食所在之地,也全部记录在这张地图之上,还请主公仔细查看。”萧星自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走上前来抵给萧凤。

萧凤接过书翻了一下,看着那熟悉的场地,立时笑道:“若有此图,则我军当无患矣。”

军机之事,首重粮草,若无充足粮草供应,则军队不存。

正是因此,萧凤向来都重视根据地之内粮食生产,之前就是为了确保潞州之内粮食生产的安全,决定攻打太原城,如今刚刚经过夏收,根据地之内粮草充足,已然能够和那蒙古大军对上一阵了。

另一边,那萧月见到萧凤看向自己,也是说道:“根据主公吩咐。我也下令麾下官员开始动员乡野百姓,好将其组织起来,一起抵抗蒙古鞑子。”

“那就好。这一次对方既然都已经闯进来了,那我们也不用客气,所以这一次就让他们知晓什么是全民皆战!”秀手一拍案桌,萧凤立时站起,眼眸望着门外,越过了府衙、穿过了山川,而在那连绵的大山之中,那一只只军队已经开动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们来自塞外,并且一直在散播着生死,所到之处不管是谁,全都臣服在其弯刀和马蹄之下。

而这一次,他们却发现自己的治下并不安全,依旧还有人在继续抵抗,这一点让他们甚是恐惧,唯恐自己建立在杀戮之上的统治彻底覆灭。

对汉人的力量,早在推翻金朝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见识到了。

所以这一次,他们打算展现出彻底的威慑力,让这群始终不肯罢休的家伙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而在那遥远的冀氏城内,却不死赤凤军一样上下一心,与之相反如今时候在这城中唯一的一个庙宇之内,那李元复却和张弘范争的是不可开交。

一脸懊恼,张弘范望着李元复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感觉特别恶心:“你那士兵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擅取进入城中府库,将其中剩余的粮食全部拿走?”

“只是为了避免被乱民劫走,所以暂且将其控制起来罢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元复却充耳不闻,只是板着脸解释着。

张弘范却是气炸至极,高声喝道:“控制?既然如此,那为何将我派出的士兵也给赶出去了?”

若只是控制府库,收缴粮食也就罢了,他张家还不缺少这么一点粮食,但不顾分毫就将自己士兵逐出去,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李元复顿露尴尬,连忙解释道:“我那士兵实在是无知,竟不曾认出那群流民是你的部众。你若是及早通知我,我何至于伤到友军?只是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那赤凤军走了,但是这城中百姓多受其影响,竟然说什么‘净火焚世、驱逐鞑靼’,我那士兵也是怕了这赤凤军,故此只要见到有流民过来就忍不住,想要抵抗。”

虽是解释,然而他却不曾带着一丝抱歉,便是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不过寻常百姓,能有什么危险?我就问你,那一批粮食,你打算如何处置。”张弘范冷笑连连。

如今时候军中粮食供应短缺,为了确保能有足够粮食供应,他便将注意打向了这附近所有的府衙,想要从其中找出足够的粮食来。

可是没想到,刚找到一个就被眼前这家伙给抢走了。

“如何处置?自然是分给大家用。”

被这一问,李元复的话不免含糊起来。

张弘范声音顿时高涨:“大家?你这是啥意思?”

“就是分给士兵啊。这个你不说了吗?军队目前口粮不够,不然的话我为啥要去四处找吃的东西?还不就是为了能够找到食物吗?”声音越发含糊起来,李明昊双目滴溜溜的转着,显然是有些心虚?

“分给士兵?糟糕!”

乍闻这消息,张弘范立刻愕然,身形一晃却是落在十丈之外的楼房之上,望着远处众人正在排队,气就不打一处来。而那李明昊也快步跟来,望着眼前的场景,却是松了一口气。

虽是相通场景,两人却表情各异,显然是大有文章。

果不其然,张弘范只等恢复气息之后,立时喝道:“你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

“分粮啊!你看不懂吗?”李明昊略显轻松,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来。

张弘范更是恼怒,手指对准那排成一队的士兵,厉声喝道:“但是为何都是你军中之人,却不是我军中之人?”

就在刚才他四下看了,这排队的部众全都是陌生面孔,而且清一色都是脸色粗狂的西北汉子模样,其中更有高鼻梁、深眼窝外加瞳孔异色的蛮夷之徒,很显然并非他麾下的中原人士。

而粮草就那么一点粮食,若是都被李元复抢走了,那他部下所需要的粮食又该如何?

然而这李元复却不愧厚脸皮之人,随后辩解道:“什么你军我军。大家都是为天可汗做事,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你……”

被这一说,张弘范只觉心头堵堵的。

为了对抗那赤凤军,他不仅仅亲自上阵,甚至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身负重伤、至今未曾痊愈,然而眼前这人却上下一嘴皮一哆嗦,就要抢走自己辛苦弄到的粮食。

如此行径,和强盗有何区别?

李元复却不在意,立即就走上前,拍着张弘范的肩膀劝解道:“而且那赤凤军目前正盘踞在潞州境内。据闻今年这晋中之地虽是遭逢干旱并无收成,然而那潞州之内却并非如此。因那赤凤军聚集民力,于山间旷野之中建了一个水库,足有三丈有余,不知蓄了多少水。正是借着这水库,其地收成比之过往少数提高了三成有余。到时候只需要打下潞州城,难道你还怕没有粮食吗?”

第三十六章争执且消恩怨了,荒狼出手粮仓空

“呵呵!你这也算劝解?”

乍听这话,张弘范连连摇头。

他又不是没有和赤凤军交手过,若是那赤凤军当真如同李元复口中所言那般简单,那他们还至于在这里打生打死,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灭掉赤凤军?

李元复继续解释道:“我知道是有些虚假。但是这也是一个来路不是?自古以来,因敌就粮便是上策。那潞州城近在咫尺,届时我等兵临城下,又何惧没有粮食?到时候只需要将此事说与众人,那士兵定然会上下一心,一心夺下整个潞州城。”

“笑话!”高声喝骂,张弘范却也忍不住滔滔怒焰,张口便斥:“此乃粮食,人若一日不食,则四肢无力、难以战斗。更非望梅止渴所能媲美,便是那三岁小二,也知画饼充饥实不可为。汝说此话,岂非当我无能否?”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被这一怼,李元复脸色通红,更是愤恨不止:“此地距离兴庆府少说也有千里之遥,路途之中更有八百里瀚海。若要从兴庆府运送粮食而来,实属困难至极。当初我父只因怜悯此地百姓久受赤贼所苦,更闻尔等饱受火器之难,故此答应尔等派兵出击。历经月余时间抵达此地之后,也不曾考虑士兵疲惫,只为报效可汗赏识之恩,便领兵攻打赤贼。”

想着当初狼狈逃窜的场景,他越发愤怒:“然而未想你等却是逡巡不前,竟让我一军独抗赤贼,以至于一半儿郎全都折损在这荒野之中。不过些许粮食,你反而责怪我无情无义?这又是什么道理?”

“好!好!好!”

三声叫好,张弘范一想如今时候这李元复所言,整个人都感觉耳目一新,这才知晓这世间竟然有这等无耻卑劣之徒。

恼恨之下,他张口怒骂:“非是你这厮贪功妄进,让那赤凤军逃了出去,否则如何会让那本就快要成功的合围之势彻底打破,让这赤贼逃了出去?若以放虎归山而论,你这厮也未必就不是包藏祸心。”

“你这厮当真无耻,竟然以莫须有之名污蔑于我?呵呵!谁不知晓那赤凤军成军不过一年,若非你等无能、坐视不管,如何能有今日之象?若以通敌而论,你这厮比我还严重。”李明昊只觉心有不甘,也是一样张口回骂起来。

“您这厮不过一败军之将,如何有脸面在我面前犬吠?”

“你这家伙坐视**坐大,难不成不过是个赵括之辈?”

“阴险卑劣、玩弄手段,如你这般小人,当真举世罕见。”

“坐视困城、四处流窜,似你这般白痴,也是当世无双。”

“你无耻!”

“你无能!”

“……”

连番辩驳,已然让两人浑如那小学生对骂之外,除却了彼此攻讦,更是毫无丝毫停止之心,而随着话语越演越烈,两人甚至已经起了争斗之心,就差展开拳脚彼此较量一番了。

“哼哼,你这厮就是一个无能的白痴,只会四处逃窜的废物。”

“那你呢?还不是一个只会私下弄手段,不敢正面对抗的伪君子?”

终于,张弘范只见自己被戳中伤疤,一身凝滞真元登时被那旺盛怒火点燃,好似沸腾的蒸汽一样于血管之中不断流动,更是让整个身体都似沸腾一样,赤红虎目冷冷盯着李明昊,便是双手也是握紧起来。

那李明昊也是不甘示弱,挺直身躯动了动双臂还有双脚,一时间只听其体内传出一阵阵好似爆蚕豆一样的声音,“噼里啪啦”炸的人心底发寒,却是也一样运转玄功,就准备开始战斗。

这一刻,只见两人双目对视,身体浑如塑像,彻底僵立在原地,他们两人已然彻底忘却周遭场景,只剩下眼中彼此。

风已静,云未动,就待两人展开战斗

正待两人身形微晃时候,远处却蓦然传来两道声音。

“都住手!”

随着声音,更有战马踢踏之声走来。

而在远处街道之处,无论是此地居民,又或者是那正在休憩的士兵,具是纷纷退开,露出了一条道路出来。

于道路之上,那张柔、李明昊正骑着战马,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目光如鹰、神色凝重,很显然对眼前的场景并不高兴。

乍见李明昊出现,李元复顿时吓住,连忙收起动作,一个翻身跃到战马之前,随后便掀开长袍双膝猛地跪倒在地,低声说:“孩儿无能,还请父亲恕罪。”

“你还知道错吗?”

李明昊一脸嫌恶,随手便将战马上的马鞭取出来,对准跪在地上的李元复便是一阵鞭打:“不去处理军中之事,反而在这如同小儿一般,与他人发生口角?如此行径,你还要脸面吗?”狠声不止,更是连连抽着,直把那轻薄衣衫抽裂,打的肌肤皮开肉绽也不曾罢休。

“此子毕竟年轻,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吧。”张柔在一边看着也感觉疼痛,便插嘴劝道:“他也是年轻气盛,所以火气有点多,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

轻哼一声,李明昊这才收起鞭子,冷着脸喝道:“既然张国公都说了,我有何不可?只是你这厮还不快滚回去?免得再在我面前丢脸。”

被这一喝,李元复这才勉强立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在众人围观之中走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帐营之中。

只在远处看着,张弘范轩眉皱起,却想:“好个家伙,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隐忍?”那鞭子着实凶狠,更勿论是在众人之前,若是他决计无法承受,然而这李元复却始终沉默,竟是不当一回事。

这般性情,难怪那家伙会如此无耻,做出这种私吞粮食的事情来。

虽是如此,他见到那李明昊现身于此,也知晓若非自己一一逼问,也不至于如此,便低头到道歉道:“此事虽因粮食而起,然而若非小侄不知叔叔困难,也不至于此。所以还请叔叔原谅小侄。”鞠躬低头,也算是颇有礼节。

李明昊且见张弘范如此恭敬,心中不免有些快意,随口便道:“侄儿不必多礼。至于我儿?我素来知晓他的性情,定然是在什么地方惹怒你了。待我回去,定然要好好教训他,要他知晓应该如何敬重兄长!”说道李元复,依旧不曾掩饰口中恨意,更让张柔还有张弘范听来甚是惊讶,却不知晓这两父子为何是这般样子来。

张柔心中感叹,却不愿意擅自插嘴别人的家事,望着远处正在发放的粮食,他便问道:“两位小侄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是那粮食又该如何处理?”

此番争执,乃是为了这粮食而起,而他们也是因为这粮食而来,故此如何处置这粮仓,可以说是一桩大事。

“粮食?”顿了顿,李明昊念叨了一下,却是落在张弘范脸上,问道:“既然这冀氏乃是小侄攻下,那小侄决定应该如何处置?”

被这一推,张弘范顿时紧张,只在两人逼视之下,他不由的说道:“我虽是攻下此城,然若非叔叔牵制住赤贼,我何德何能能够攻下此城?不如这城中粮食,便交由叔叔处置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李明昊哈哈大笑,将眼一扫在做的诸位士卒,登时让他们停止搬运粮食的举动,令道:“各位入城也有段时日了,这手上的东西就算是赏你们的,也算是作为随我出征的酬劳。而粮仓之中剩下的粮食,尔等切不可继续染指,否则莫怪我鞭下无情!”

凌空中,只听“啪啪”作响,当机吓得那些士兵纷纷止步,不敢有丝毫动作,只能带着手中的东西从这粮仓离开。

听到这话儿,张弘范浓眉倒竖,却觉得心中气恼,这城池乃是他奋战所得,什么时候就属于李明昊了,而如今李明昊这行径,岂不是和那所谓的义盗一样,慷他人之慨罢了。

只是正当他要争辩时候,却瞥见旁边父亲以目而视,生生让自己低下头不去辩解。

紧接着,张秀便催动战马来到李明昊身边,却是拱手作揖,询问道:“将军大德,我在这权且替全军将士谢过将军了。而且我听闻此地尚有一处风景,甚是美丽。不如将军且随我一并赏景,顺便喝一杯水酒如何?”

“张国公赏脸,我又岂有拒绝之礼?不如我们两个这就过去!”李明昊朗声笑道,旋即就踢了一下胯下战马小腹,随着那张秀一步一步朝着城外走去。

若说是赏景吃酒不过借口,更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时候好好商议一下两军合流的事情。

毕竟军无头不行,若是在战争时候发生矛盾了,那可就糟糕了。

而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们需要好好的商量一下,以确定之后两军奋战时候的诸多事情,进而避免出现今日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

只等两人离开之后,张弘范却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目光自这之前本来是装满粮食的仓库掠过,只见那仓库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撒落的麦粒,而本该是装满麦粒的谷堆之内却只留下浅浅的一层,比之之前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就连那堆满的秸秆都被整个抽掉,也不知道被拿去干什么了。

面对这场景,张弘范不禁冷笑连连:“好一个漠北荒狼,好一个父子恩仇!这一次,我算是记住了。”

第三十七章榆社城旧恨泛起,沁州中战意浓浓

不说这里,且说另一路人马。

行于苍茫群山之中,史天泽正带着一行人朝着沁州奔来。

这一路,史天泽率领麾下兵马沿着武乡水一路南下,日前已经来到了榆社城。这榆社城初建没多久,尚未发挥其基本功用,就被那赤凤军所占,如今时候也被史天泽纳为管辖之地,作为漕运中心,好确保能够提供充足的粮食供应。

只是行走于这榆社城之内,史天泽却不免有些怅惘,于城墙之上尚留有火器留下来的炮痕,而地板之上更是留存着未洗尽的血渍来。

深吸一口气,史天泽置身此间,甚至感觉胸腹之内全都充斥着当日的硝烟来:“这里便是当初乃父战败之地?”

“是的。”

跟随其后,仲威张口回道。

怔怔望着眼前这一切,他似乎还记起当初自己父亲征兆民夫建立此城的场景,只可惜城池尚未完工时候就被那赤凤军打了进来,所以这城市也是半半拉拉的,很多规划好的东西都没有完成。

伸出手,史天泽抚摸着那厚实沉重的城墙,却是叹声气:“只可惜当日暴雨连绵,以至于大雨封山,让那赤凤军争取到时间,竭尽全力弄出了火器来。不然的话依照乃父之能,当初就能够彻底歼灭那赤凤军,否则何至于此?”

世事变迁,他却是感叹着命运无常。

若以战略而论,赫和尚拔都所订方案并无过错,便是这榆社城也建设的相当坚固,无奈当初赤凤军却是祭出火炮,并且以猝不及防的凶猛在一瞬间将整个军队彻底打蒙,不然的话若要夺取此城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我父亲虽是失败,却也为了大汗殉国而死,也算是与有荣焉。只恨时至今日,我尚不能手刃仇敌,师奶平生之憾事。”只见满地刀痕,仲威一想到当初全军被杀又是何等凄凉,立时跪下身请求道:“还请元帅成全,助我等彻底歼灭那赤凤军。”

似是被周遭场景所激,此刻仲威脑海之中,已然泛起当初全军在火炮之下哀嚎的场景。

那自天上落下来的凌厉火炮,还有一发发在空中四处飞窜的锐利炮弹,全都让任何一个初次见识的家伙感觉心惊胆战,几无行动能力,只能任由那欺身靠近的人将刀子横在脖颈之处,带出一溜飘散的血花来。

这一幕,经常在他的梦境之中出现。

“你放心。我今日来此,便是要让那赤凤军灰飞烟灭。毕竟那赤凤军实在太过诡谲,若是不将其铲除,只怕这天下又将生灵涂炭了。”史天泽微微颌首,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这一次,不管究竟会遇到什么,他都要将那赤凤军彻底歼灭。

无论是为了大汗,又或者是为了天下黎明,史天泽都准备全力以赴,一如之前他随大汗覆灭金朝之时的样子。

不远处,几艘槽船停在岸边的栈道之上,上面的士兵正忙碌着将船中的粮草卸下来,并且有准备好的士兵推着独轮车,将这些辛辛苦苦从大后方运来的粮食送到建设在城中央的挖好的仓库之中,这些仓库全都是在地上挖出来的深三丈、长一丈的深坑,外面铺设有石板从而和引火源隔绝,更外面则是石块砌成的堡垒。

堡垒极为森严,亦有精兵把守,而在城外也有数量庞大的士兵戒备,足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闯入这榆社城之中。

这些粮食乃是一军的生命线,实在是不能出现任何状况。

史天泽只见那槽船行来,当机笑道:“看来粮食都已经准备好了,既然的话那么也应该到时间了吧。”说着,他便迈开脚步,缓缓踱到槽船之上,于槽船之上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因为在两侧船舷之上,也和萧凤曾经干的事情一样,在上面装了火炮。

届时袭击武乡、攻取沁州,这些槽船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这些火炮便是到时候确保自身安全,并且袭击打败对方的最佳武器了。

仲威眼睛一亮,立时俯首赞道:“即使如此,那微臣就在这里恭贺元帅,祝元帅旗开得胜。”

“当然。”

史天泽哈哈大笑,只见远处山林高耸、层峦叠嶂,心中豪气顿生,将手一挥那已经准备好的士卒纷纷踏着栈道走到槽船之上。

这里山高水急,若非水运之利,想要快速调集兵力实在困难,所以便借助槽船水运之力,进而视线士兵的快速移动。而在战船之上,史天泽看着船上这些整装待发的士兵,更是欣悦不已,高声喝道:“毕竟这一次,我定然要让那赤凤军知晓我蒙古大军并非是吃素的。”

齐声喝道,船上士兵一起摇动船桨,立刻让此地的数十条槽船一起挪动,朝着深山之中走去。

而那里,就是昔日赫和尚拔都兵败之地,而现在他们又重新回归,就是为了一雪前耻。

数万大军一旦开拨,绝难隐藏自己踪迹,早就被赤凤派出的斥候所探知,并且禀明已经来到了沁州的第二路大军。

一切的一切,都似往常重演,便是那主角也未曾改变,依旧是赤凤军对蒙军,依旧是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便是曾经再次演绎自己一生的配角也换了很多,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变化,至于那沁州在历经一年多的休整之后,也变了许多。

不仅仅那城墙被推到变成了连绵数里之地的阵地,满地都是挖出来的用来阻断骑兵的壕沟;便是两侧高地之上也被筑起堡垒,在其中安装了诸如虎蹲炮、克虏炮等等诸多火器;所有的一切都让昔日里这个小小的城市武装起来,成为一个扼住蒙古进攻浪潮的顽石,进而确保整个大军的安危。

行于这山间狂野之中,萧凤抬起头,望着两侧山崖之上垒起的堡垒,便开口问道:“为何将那火炮安置于那出,而不是安置在城中?”

“此地居高临下,若将克虏炮安置此种,足以覆盖方圆数里之地,而在这山谷两侧,我分别布设了三个阵地,彼此互成三角状,可以互相掩护射击抵抗敌人从山顶之处发动的攻击。而且因为位于那山谷高处,所以借着俯瞰之势,将整个山谷尽数纳入射程范围之内。管教那蒙古大军来的去不得。”赵志立时解释起来,脸上更是透着兴奋来。

凤目含笑,萧凤微微颌首:“如此甚好。”

“而且为了防止对方那骑兵冲锋,我等在这山谷之前挖了七条壕沟。每一条届时深达七尺、宽有一丈,两侧也用垒土堆起,足以令那战马难以逾越。到时候对方若是想要依仗骑兵冲锋,也会被这七条拦马壕沟给挡住,完全发挥不了丝毫用途。”又指了指那城墙之下被挖出的壕沟,赵志心中更是得意。

自太原城一战之后,他在知晓壕沟之用后,便开始研究如何借助壕沟阻断骑兵冲锋,如今时候正好用在这沁州城之前。

此时,只见一骑飞奔而来,望着那背后熟悉旗帜,诸人纷纷打开寨门,让此骑进入城中。

“哦?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敌人敌情了?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萧凤一见,立时从城头之上飘然而下,落在这侦察兵之前,问道。

此人一见萧凤现身,立时自战马之上翻身落下,拱手敬礼说道:“目前已经确定敌军动静,合计约有一万人马,当是前锋部队。还有一个时辰,便将抵达城下发起攻击。”

“只有一万人?那厮莫不是存着偷袭的想法?”

轩眉拧紧,萧凤开始斟酌起来那史天泽目的。

要知道这史天泽麾下足有四万余人,如今时候却只派出一万人,而仅凭这点兵力若要攻克赤凤军把守的沁州城实在是妄想,这一点萧凤明白,史天泽也明白,既然如此那他手下的另外三万大军又到何处了呢?

赵志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是做出这样猜测:“若要偷袭。此地除却了这武乡县一路之外,别处具是丛山峻岭,他们若要越过大山何其困难?或许对方只是存心试探我等力量,故此没有将所有兵力全都派上吧。”

此地地势狭窄,若是充塞太多人,便会因为空间狭窄而无法活动,反而不妙。

那史天泽乃是当时名将,自然不可能做出轻掷兵力的事情。

“会是这样吗?毕竟那史天泽非赫和尚拔都这等庸碌之徒,是断然不可能犯下这等严重的战略失败的。”想着此事,萧凤敛去愁容,却见坐下诸人跃跃欲试,便道:“既然对方已来,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你且通知全军,于城头聚集,且跟我去迎战。记住,这一次无比要让那厮知晓我赤凤军的厉害。”

话音甫落,萧凤已然走上城头之上,城中士兵听此命令,亦是一起走出,齐聚在城头之下静待指示。

高踞城楼,萧凤稍稍抬头远眺极远之地,于眼眸之内可以清晰无比望见那写着“奉天讨逆”“惩奸除恶”字样的旗帜,这八个大字虽是傲骨嶙峋、刚劲十足,无奈其中却透着几分谄媚、奉承之色,不免让人感觉好笑。

这字样,想必就是那史天泽所写的吧。

萧凤想到,只见城头之下诸位将士,意得志满之下,高声喝道:“诸位,此战不求能够击退对方,只求能够有效杀伤这只军队,只需要拖到对方粮草耗尽、兵力疲惫时候,便是我等复仇时候。诸位,可曾知晓?”

“我等知晓!”

齐齐应声喝道,于坐下一应参谋部并及中华教诸人具是斗志高昂,只想要将眼前这已然冲到眼前的大军彻底击败。

战事一触即发!

第三十八章点兵布阵大军出,夫妻山谷设埋伏

“马云冬,赵志!”

一声令下,自这九千精锐之中,那马云冬和赵志具是走出,单膝跪地:“属下在!”

萧凤命令道:“你且率领麾下兵马第二旅精锐负责整个沁州城防御任务,无比确保整个沁州城的安全,便是对方挑衅也段不可轻易出手,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

两人立时叩首接受,随后退下。

越过茫茫人群,他看着那仿佛苍茫无边的连绵山脉,就不免感觉咬牙切齿,正是那些家伙越过高山、跨过河流来到此地,让他一家全数牺牲,甚至那尚且年幼的自己也被抓走,成为了一名马奴,不得不匍匐着身子,受着那些鞑子的侮辱。

而今时候,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断不让自己身上的事情再度发生。

另一边,那赵立已然是精心凝神,努力的让自己的脑海一片澄净,待会儿敌军到来时候,他可是要安排兵力部署,好确保那敌人难以侵入这自己亲自打造的防御体系。

这个时候,正是赵立验证自己理论的关键时候。

“金蒙、仇烈!你等率领第五旅随我一并出征,试一试他们的实力。这一次,我要亲自出征,看看那些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在受了如此大的损失,还敢前来。”萧凤又道。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她身体的伤势已经痊愈,一手清净琉璃焰也恢复巅峰实力,甚至还因为曾经那祭天之法而稍有进步,乃至于生出新的变化,如今时候正要试一试这清净琉璃火究竟有何威力!

“我等知晓!”

而那金蒙、仇烈具是一惊,旋即低下头沉声应道。

只是两人心中却是泛起思绪,暗自想着为何今日萧凤却决定带领两人前去出征?

当然,萧凤也没有在意这两人的心思,又道:“王动!成风!常忍!”

“属下在!”

乍闻自己也被叫上,王东有些受宠若惊,立时走出来,脸上都带着几分雀跃来。

他自榆社城投降赤凤军之后,虽是过的胆战心惊,然而这一路上却是有惊无险,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知晓以萧凤的手段,在面对史天泽四万大军的威逼之下,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至于那成风、常忍两人,在经过了之前黎城之劫后,两人之间也有所缓和,更兼此刻情势危急,自然知晓并非斗嘴时候,也是一样应了下来。

萧凤沉声说道:“你率领麾下兵马跟随在我军之后,给我潜伏在其前进路线,届时只需要听闻硝烟信号,见到那蒙古军队时候,你便给我持续射击。记住,不得追击,若是有损损伤,立刻撤入城中,务必确保麾下士兵安全,知道了吗?”

“我明白!”

王动一听,心中顿时一紧。

潜伏在山川之中,他也不是没做过,然而若是面对那有史天泽坐镇的大军,他却有些忐忑。

若是到时候被那史天泽给发现了,那又该如何?

缓缓吐尽胸中浊气,萧凤只觉心肺之内,满是一腔豪情壮志,张口便道:“既然诸位已经做好准备,那么就开始吧。”

命令一下,赤凤军麾下诸人立刻行动起来。

赵立开始部署麾下的士兵,并且将城中还残存的百姓也调集起来,随时随地准备开始作战。而那王动、成风、常忍三人也各自带着麾下军队潜入森林之中,而在这已然是葱葱郁郁的丛林之内,若非是那贯会听风辨音的武者,绝难发现这藏于丛林之内的敌人。

至于萧凤?

她却是大刺刺的坐在那白麟之上,亲领着麾下大军沿着山路,朝着那史天泽军队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见这山路,具是修建在山腰之上,一条条延绵而上,不知道有多长,而在外侧便是百丈悬崖,稍微往下看一下,都感觉头晕脑胀的,可谓是险峻无比,稍不注意便会跌入深涧之内就此死亡,更勿论大军行军了。

那史天泽之只带领这一万兵马进犯沁州便是这原因,一是兵力一旦过大若是遭遇袭击便无法展开,另一个也是因粮草难以供应,无法确保更多人吃用,故此只有这么多人。

此刻,萧凤也沿着这条山路一路前进,大约走了半刻钟之后,她就率领麾下军队走进了一个山谷之内。

这山谷之中满布鹅卵石,应当曾经是一条河道,只是因为天气干燥,故此已经干涸,露出了拿铺满整个河床的鹅卵石,而在山谷两侧乃是两座高山,山约莫有百丈之高,上面乱石林立,更兼杂草茂盛,除却了几株松树之外,便无其他东西。

萧凤当机喝令全军止步,问道:“此地是何地方?”

“此乃夫妻峰,因为两座高山隔河相对,形如夫妻故此得名。若是往常时候,此地当有一条河流流过,河流也没多深,便是最深时候也不过是漫到小腿之处。所以也就没有修建栈道,仅仅是在这里放了几块巨石,若要渡河便可以自携木板铺在上面,进而能够度过此河。”随即便有此地向导回道。

而在这河谷之中,正有一溜约有一人大小的方圆石头立在中央,上面因为久经踩踏,已然圆润许多,正是往常渡河之人所立的桥墩。

“原来如此。”萧凤一喜,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诸位就潜伏在这里,只等那蒙古大军到来时候,就给我打!”

一声令下,全军立刻开始行动起来,纷纷爬到了两侧山谷之处,各自寻找合适的山岩作为掩体,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防御。

而那一具具虎蹲炮也被立起来,全都已经装填好火药,就等着对方到来。

烈阳渐升,微风凝滞,待到日立当中时候,于河谷尽头已然有人踏入这河床之上,随后便有数百人纳入其中,只看这些人脚步沉着、眼光自周遭岩壁之上掠过,很显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嗯?”

作为军队垓心之内,那史天泽且进入这河谷之中,不禁止住脚步,凝神皱眉扫过四周岩壁

那仲威一见,不免紧张起来,低声问道:“元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皱紧眉梢,史天泽却是倍感困惑,之前他尚且感应在这两侧山上存有无数身影,然而一眨眼之下却骤然消失,竟是没有之前所听到的呼吸之声,当真是奇哉怪哉。

仲威不解,又是问道:“什么奇怪?难道是有埋伏?”心思一紧,他不免绷紧身躯,一身真元已然运转,死死的看着周围环境。

对那赤凤军,仲威实在是害怕极了,以至于他听到这名字,都会本能的紧张起来。

“不清楚。好像是,也好像不是?”仔细凝神,史天泽已然放空了身体一切,却是进入澄净通明之境,努力的去寻找之前所察觉到那一丝线索。

只是这一丝线索若隐若现,几乎等于为无。

“萧某再次等待多时,不劳列位费心了。”

却在这时,于另一边却是信步走出一人,朗朗乾坤之内,似乎都只剩下她一人之声。

“是你!”

一时愕然,史天泽凝住神魂,低声喝道。

位于其后,那一众士兵亦是齐齐倒吸一口气,全是知晓眼前这女子,正是他们日夜咒骂、几欲销骨噬魂的罪魁祸首,也是赤凤军首领——萧凤!

“没错。正是我。”

高声笑道,萧凤却是微微仰首,看向那史天泽:“今日里我之所以亲身起来的目的就是你——史天泽。当日你赶我离开太原城之仇,正该今日了解!”话音一落,红芒乍现裹住娇躯,已然飞身扑来。

史天泽亦是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打上一架又如何?”双臂一震,亦是自战马之上悬空而出,也是一样周身莹然雷霆之力,“咻”的一声已然来到萧凤身前,裹挟雷霆之力的拳头应声而出。

“轰”的一声,只见以两人对撞之间,呼啸而出的罡风顿时涌出,吹的诸人全是面冷如削,只觉自己难以站稳。

只是在那垓心之处,两人却是势均力敌,竟然丝毫没有动弹,依旧伫立在原地之处,就连衣玦也是分毫不动,依旧是维持着原来模样来。

这一下,却是平分秋色。

“好个妖女,没曾想你这厮经过如此多的战事,居然比往常强了许多?”

那史天泽却是讶然,昔日里于对战之中他尚且能够压住萧凤三分,然而如今时候却只能拼个伯仲之间,自己的实力一直都保持稳定,不可能有衰弱的可能,也就是说眼前的女子比往常更强大了?

“彼此彼此。毕竟我和你不一样,你已经老了,而我还年轻。现在,是我的时代了。”萧凤亦是冷笑不止,只听一声凤鸣,却见其身体犹如火焚,无穷赤焰腾空而起,却是将她整个裹住,正似那神明一样,霎那间力量暴增,登时将这史天泽一脚踹出,整个撞在山岩之上。

存心于其麾下示威,萧凤却是不慌不忙,将身悬于空中,俯瞰着镶嵌在山崖之中的史天泽,高声宣告道。

“正如你所看到的。现在,是我的时代了。”

第三十九章纯阳铁盒启杀机,谷中杀招频频出

“好个嚣张的妖女!”

其余人纷纷见到,心中具是惊讶。

他们也不是未曾见过这萧凤,只是今日的她和曾经太原城的她相差实在太多,那个时候萧凤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然而眼前的萧凤却身负赤焰净世之威,掌天下不败之军,两者相比那就是鸡与凤、蚯蚓于龙之间的差别。

又或者说只有眼前的这个,才算是真正的九天玄女?

“给我攻击。”

虽是初见,那张德辉却已然紧张起来,若要这萧凤计继续逞能下去,则史天泽恐有性命之危。

一声令下,随军带来的攻城炮并集那风雷箭全数射出,具是瞄准萧凤方向,于天空中化出道道银光。这一下,自然逼得萧凤连连纵身,好避开这足堪媲美地仙全力一击的攻击。

“哼!区区计量,也敢在我面前逞威?”

待到避开攻击,萧凤望见地上诸人,一声轻哼手上已然凝聚出一只火凤,凌空中尽展翱翔天际之能,朝着一行人撞去。

“莫要让那人毁掉巨炮。”

那张德辉只见那火凤径直朝着巨炮扑去,也不管自己生死,已将一身真元提至巅峰状态,且往那火凤撞来,手中所握的云升龙枪猛地一挥,荡起的滚滚烟尘尽数席卷而去,意图将那火凤彻底挡住。

却只听一声凤鸣,于那火凤之上,一道微芒闪现,立时让这溅起的尘沙纷纷落下,却是丝毫不曾阻住其锋芒。

张德辉一眼瞥见,心知此乃清净琉璃焰恢复万物的能力让那烟尘无法奏效,心思紧张之下身形扑出,手中长枪径直朝着那火凤刺来:“好一个清净琉璃火。且看我如何挡你。”

只见枪尖青芒乍现,立时将这火凤抵住。

似是知晓无法前进,这火凤双翅猛地一阵,却是欲要自那枪尖之上挣脱开来。

这一挣,立时让张德辉口中吐血,脚步酸软,却险些无法支撑。纵使不过随手一击,但这火凤本就是萧凤所法,绝非张德辉所能抵抗的。

“我们也来帮你!”

恰逢此刻,却自两侧各自跃出一人来,一人自身后取出一具铜镜,口中念念有词,便自那铜镜之内射出一动白光,竟是将那火凤牢牢困在其中,另一位却是取出一并铁尺随手一丢,只见这铁尺望着犹如青铜所铸,两只脚成九十度固定在一起,于空中飞旋不止,边缘更有青芒闪现,只一下就将赤凤整个搅碎,化作点滴光粒。

那背后背着一方铜镜的乃是元裕,最擅长辨识山川、通晓水路之术,此次引导全军越过山路,进军沁州的便是他了。

另一位身着短打布衫、手上拿着一柄铁尺,背上背着一个牛皮包的却是李治,而这次也幸亏他一路修桥、开路,否则史天泽也不会做次翻山越岭之策。

尚未等张德辉回道,另一边那仲威已然提醒道:“正是。只是此女凶残成性,更兼狡猾至极,非是寻常人所能敌对。你二人须得小心,莫要中了此女诡计,否则性命难保。”

“我等知晓!”

只是在旁观看,两人便知高空之中,那妖女究竟有多厉害,又岂肯轻易送死。

却在这时,只见电芒忽现,却是直窜云霄,搅动整个天地。

雷霆散尽,那史天泽一脸紧张看着萧凤,正如看着多年的宿敌:“看来我之前一直都小瞧你了。既然如此你这次可就莫不能留你回去了。”于平生之中,他所遇见之人也算不少,然而如萧凤这般风采卓绝的女性,却着实太少。

“想留下萧某的命?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更何况你们都已经来了。那么我也就不需要继续隐藏了。出来吧,我的军队。”

望见地上一行人,萧凤冷笑不止,自怀中掏出一具铁盒,真元尽数纳入这纯阳铁盒之内,只见于两侧山峰之上上千道火光凌空窜出,而原本史天泽以为已经是人影空空的山谷之中,顿时现出上千人马。

仔细一看,这些人身上所穿衣衫,全是赤凤军样式来。

“该死。是纯阳铁盒。”

张德辉只一见,心中已是骇浪滔天。

如今时候,他如何猜不出之前萧凤所做之事,究竟是什么?

以纯阳铁盒挪移之法,将数千大军凭空挪移,这手段是也只有如萧凤这地仙人物才能够做到,便是史天泽、张柔两人若要做来,也会显得无比困难。

这世间也许也就只有那南朝孟珙,才能够做到这般事情。

“杀!”

甫一现身,赤凤军立时高声喝道。

一时间炮声连连,无数弹丸随着阵阵硝烟,将这山谷之内的蒙古大军全数纳入其中,亦是让本是因为萧凤出现而惊慌失措的众人损失惨重。

被这漫天硝烟一激,仲威高声喝道:“全军,给我反击!”

此刻,他已然不顾那漫天炮火,将身边正要逃走的士兵拉扯起来,并且开始建立防线,抵御这来自山峰之上的袭击。

至于那元裕、李治两人,本是初次见到这火器神威,脸上顿时现出奇异色彩:“究竟是何人,竟然弄出这等奇思妙想来?”这两人却是和别人不一样,一个乃是道门出身向来擅长寻矿之法,另一人乃是工匠出身贯会制造巧妙机械,如今瞧着这火炮之术,自然想起这火药的诸般妙用来。

至于那杀敌之法,他们却并未看在眼中。

虽是如此,此地毕竟是战场,危险连连。

两人也只好暂时打消心头研究之法,各逞手段将这凌厉火炮具是挡在身外,不至于殒命于此。

史天泽一见,亦是吓了一跳:“好家伙,果然是和全真教同流合污了。”似这般尊贵圣物向来都只存放于机密之处,如今时候却被萧凤所控,那么也就只有一个结局了。

“不过是弃暗投明,若是你也愿意投降,愿意与我等一起‘净火焚世、驱逐鞑靼’,我坐下的位置便是让与你又有何妨?”萧凤却是朗声笑道,笑声之中更是透着蔑视。

“妖女休说,且受我一拳!”

被这一激,史天泽顿时慌乱,只为掩饰心中惊恐,已然是将那九霄阴阳雷运至极限,身形真如雷霆一般,霎那间跃到萧凤身前,抬手便是一拳。

“砰!”的一声,却见那萧凤不退不避,竟是凝聚无穷真力,硬生生将这一拳生生抵住,竟是半分寸进不得。

“既然多说无益,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了。”

漠然以对,萧凤嘴角现出蔑笑,素手一动火焰已然裹住五指,当空中轻轻一捏,却是捏出一条寸许大笑的火凤,在这火凤环绕之下,她那拳头威力何至增长百倍,莫说是寻常树木石头,便是一栋七层高楼,在这一拳之下也得整个崩碎。

“轰!”

又见一声暴击,这一下,却被那史天泽以右腿生生挡住,更见雷霆之力“噼啪”不断,将那欺入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尽数击散,也是未曾造成多大伤势。

这史天泽毕竟征战多年,实战惊讶是在老道,并非寻常手段所能战胜。

“这家伙,果然有些手段。”

萧凤讶然,却未曾放弃,双手连连出击,更是卷起道道凤影,只想要将眼前这厮彻底压下。

史天泽不动如山,只将双臂挡在身前,犹如城墙一样,任那火凤连绵他也是毫无惧色,一一将这火凤全数挡下,觑得空隙之地,只将右腿猛地一抬,登时将萧凤整个打出,身形倒飞转瞬间已然穿破云层,跃入那冰冷至极的平流层之内。

这平流层温度甚低,比水的冰点尚且要冷上数十度,寻常武者置身其中,只一会儿便会彻底冻僵。

然而萧凤自有清净琉璃焰护体,足以保证自身温度不坠,倒是分毫不惧这冰寒温度,望见低下正欲扑向地面的史天泽,登时嗔怒:“凤引九霄――苍冥怒!”

只见萧凤身躯之上,赤焰暴涨,尽数聚于周遭之处,霎那间已然于身形之外化作一只丈许长的火凤,喙嘴一张已然凝聚出一团凝练至极的赤红火球,凤目之中烈焰闪动,已然锁定远处正要离去的史天泽,旋即整只火球脱体而出,朝着那史天泽射去。

这火球速度极快,不过转瞬间已然来到史天泽身前。

乍见这火球临身,史天泽顿时惊讶,低喝一声:“就凭这般手段,也想要灭我?”

身躯之上雷力不住闪动,他只将双手朝前一推,立时将这庞大火球整个抵住,随后只听一声咆哮,整个身躯骤然膨胀三分,于身躯之下青筋尽数暴涨,登时让那雷力陡然增长数倍,“轰”的一声便将这火球整个打爆。

望着已然落在身前的萧凤,史天泽嘴角抽搐,低声问道:“看来在不解决你之前,是不可能将你的军队灭掉的。”

“当然!而且我麾下人马可要比你的部众少一半以上,如此情形你也要担心吗?”冷笑连连,萧凤的话依旧是满是嘲讽。

以言辞动摇对方心思,萧凤向来不吝啬于些许口舌。

只可惜以史天泽的性子,却是绝难被这所谓的言辞所动摇,所以他相当干脆的放下了心底对军队的担心,却是在空中展开了架势,一手虚握犹似雄鹰之爪横在身前,另一手五指攥紧收回放在身后,双腿微微张开形成弓步,低声喝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会拿出我全部实力,试一试你的手段究竟如何。”另一边,萧凤亦是绷紧身体,双手张开放在身体两侧,目光沉静望着眼前对手。

两边战场,两处厮杀,就等着最后的胜利。

第四十章雷芒不抵赤焰狠,乾坤调转阴阳易

“杀!”

齐齐喝道,两人身形顿时消失。

再次现身时候,却是双拳交击之下,于空旷天空之中,更是频频传出连绵巨响,听之好似雷霆之威,更是偶有飓风四散,将那漫天云彩尽数摧折,留下一片澄净天空。

只闻巨声连连,地上诸人具是抬头,想要瞧见两人战斗身姿,只是举目望去除却那蔚蓝如洗的天空,便不曾见到丝毫踪迹。

那张德辉亦是瞠目结舌,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场景,口中喝道:“那两人好生强大,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饶是冠绝群雄的修为,面对这当时强者的战斗,也只能够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残影,由此观之萧凤、史天泽两人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天上战斗虽是激烈,但地上战斗也异常凶险。

不过是稍有懈怠,张德辉立刻就被数位士兵盯住,铳枪一台、双目经由望山对准目标,便是扣动扳机,“咻咻――”作响,数发子弹立时射出。

“好家伙,不愧是久经磨练的雄军。”

张德辉感应到那飞射而来的子弹,身子一纵立时避开这漫天子弹,饶是如此却也未曾全数避过,肩膀、腰腹还有大腿之处,全都被这子弹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痕迹。

眼光落在山崖之上,张德辉顿见于山上冲下来的赤凤军,在一轮火炮的射击下,整个军队早已经溃烂无比,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组织性,所以金蒙、仇烈两人瞧准机会,立刻就发动冲锋来。

张德辉顿觉心脏一紧,立时喝道:“所有人立刻给我低头,不得抬头。全力以赴,务求杀出一条血路来。”话音落定,他已然挺身而出,云胜龙枪应声而出,便将冲来的数位士兵整个洞穿,欲要将眼前的这些大军尽数挡住,务求确保整个军队的安全。

然而连绵的军队还是冲破防线,犹如一把把利刃一样,直直扎入对方大动脉之中,任由那代表着生命的血液喷涌而出。

――――――

“砰!”

又是一次拳脚对撞,两人也不知晓究竟斗了多少次了,始终维持着之前的僵局。

“嗯?”

萧凤正欲提手挡住对方拳头,却觉得身体一滞,动作不免慢了一拍,登时便被那史天泽欺身打中,雷力钻入身体之内,登时让她感觉有窒息之感,身形倒飞数十丈之遥。

史天泽见状,立时纵身跟进,欲要给与进一步的打击。

却在其正要靠近时候,萧凤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只是一转,登时驱尽体内残存的雷力,身体一旋转到面对史天泽的方向,反掌一推立刻将那凌空打来的右腿拦住,又见对方一招不成又准备在做攻击,身形骤然欺进双拳裹着莫大冲击打出,却是一拳打在对方脸颊之上,另一拳更是打在对方胸腹之处。

这一下,自然力道沛然,立时让那史天泽身形骤退,不得不放弃缠斗。

静静立于天空之下,史天泽抹了一下嘴角,这才发现刚才那一击,已然让他沁出鲜血,心中暗想:“这妖女,果然是比之前遇到的强大多了。仅凭我一人,只怕还是无法擒住此人,便是击杀也更显困难了。”身躯之类,阴阳九霄雷力缓缓运转,将纳入身躯之内的清净琉璃焰尽数摧毁。

高手战斗,只差一线。

若是让这对方的玄通之力存于体内,日后战斗少不得出现问题。

“这厮倒也不愧是中原驰名的强者,居然还是这么的难缠。”

萧凤却觉得手脚有些酸软,便是动作也有些迟钝了,心中惊讶之下只见自下而上直冲而来的史天泽,却不敢接招立时侧过身子避开锋芒,神念尽数纳入身体之内。

这一下,立时让萧凤发现了体内异状:“这厮果然狡猾,居然于我体内暗藏雷力。虽然只有些许,便是爆发也仅仅只是稍微刺激一下,便是连细胞也无法摧毁。但是这雷力却足以迷惑我的感官,让我的行动变得迟缓下来。怪不得越是这般缠斗下去,我就越来越弱?”

人体信息传递依赖于神经纤维的传递,而如果以电击刺激神经纤维,便会令其发生变化,进而产生奇妙变化,并且会令人脑对这刺激起到一定的反应。

这史天泽想到这一点,也算是天赋惊人了。

自是知晓其中缘由,萧凤哪肯继续缠斗下去?

只见那奔来身形,她又如何料不到对方心思,身形连连退后,却不肯正面对敌,待到对方一口气散尽,力量渐转衰弱时候,骤然欺身。

这一下,自然让史天泽整个愣住。

“你这厮,给我下去吧。”

只见此刻,萧凤双手之上已然凝聚两团火球,对准了史天泽胸腹之处。

这一下,自然吓得史天泽赶紧停住脚步,双手交叉横于胸前,雷芒尽数散出,欲要抗住这近距离的冲击。

“轰!”

只见两团火球登时暴涨,漫天火焰犹如火山喷发一样爆射而出,登时将史天泽打的吐血练练,整个人亦是彻底失神。

萧凤且见对方这一霎那露出的破绽,将身一纵立即跟上,却是双拳抱在一起犹如重锤一样,“砰”的一声自上而下将其整个打出,径直撞入下方山峰之中,一路上不知道撞碎多少岩石,更让山峰整个晃了晃,无数尘沙混着那碎石从山峰之上落下来,亦是让河谷之中正在厮杀的双方看着亦是胆战心惊。

这一下,却是报复当初初次战斗时候,她被这史天泽打的险些丧命的一仇。

胸腹之处有些起伏不定,萧凤缓缓平息呼吸,却是凝望着那山峰之内:“这一击,纵使无法彻底击杀此僚,但至少也足以让他受伤大半了吧。毕竟这厮和我并不一样,伤势是无法再战斗之中恢复的。只需要给与其足够的打击,纵然无法杀死此僚,至少也能够令其身受重伤,无法再战!”

“昂!”

话音甫落,却见那山峰之中,一声震天怒啸骤然爆发,犹如巨龙咆哮,登时弥漫整个天空,让人听着也觉得仿佛那巨兽将出,天地将乱。

“什么?”

于目光之中,顿见一道白光展露。

这白光直冲云霄,犹如刺破天际的利剑,径直朝着萧凤斩来,环绕着这白光,无数空气更被整个击穿,一道道雷电围绕着光柱闪烁不定,显然是被莫大的力量所刺激,以至于便是那空气也被击穿,形成了这一道道强横至极的雷电。

这光柱竟是纯以雷力凝结而成的,而且这锐利至极的雷芒还在继续延展,直接跨过百丈之遥,将萧凤整个罩入其中。

“这家伙,居然还有战斗的力量?”

萧凤惊诧之下,不由分说已然运起无穷烈焰,尽数聚于身前之处,也是一般形成一道赤焰火柱,将这光柱整个抵住。

只见烈焰电芒交锋之处,俨然已经是一片耀眼的光芒,而这耀眼的光芒越演越烈,最终化作一轮炽白光球,这光球自有无穷热量释放,而且还在继续扩张,漫天的光辉朝着整个大地泼散,甚至便是天上的那一轮烈日也被整个遮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就凭这般手段,莫非也能够战胜我?”

低喝一声,萧凤连连催动体内玄通,身躯之外火焰再次膨胀,于身后更是现出一条火凤虚影,便是那赤红火柱也陡然增加三分有余。

若以消耗而论,那史天泽剩下的力量,尚且能够催动如此招数。

而她消耗更少、恢复更多,又如何会惧怕这般雷芒穿刺之法?

斗意飙升,萧凤又岂会害怕,一身清净琉璃焰全数催动起来,竟是压得那光球瞬间一沉,却是打算将这光球整个推出,进而能够将地上的史天泽整个炸死。

这厮实力太强,若是继续留着,对赤凤军绝对不利!

“是‘怒雷破宵’!没想到元帅竟然就连这等耗损根基的招数都用出来了?看着样子,只怕元帅不利。”

立于山脚之下,张德辉一脸惊讶。

自他跟随史天泽之后,就未曾见过有人能够将史天泽逼到如今地步,甚至用出了这一招“怒雷破宵”,这一招和那“狂雷天狱”却是不一样,后者单纯的只需要积累自然界之中的雷力,便可以对一定范围内的敌人进行轰炸,进而取得胜利;然而前者却需要损耗自身精元,并且需要付出莫大心力去操控本就难以约束的雷芒,虽然威力大抵相同,然而若以对身体符合,自然是后者更胜一筹。

如今时候,史天泽被逼迫至此,由此可见那萧凤比之一开始时候,实在是强上太多了。

张德辉想着这些,心中甚是担忧,立时叫道:“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元帅便有生命之忧。元裕、李治,还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

“我等知晓!”

那元裕、李治立时应声回道。

不远处,那仲威一见三人行动,立时喝道:“所有人,立刻过来,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危。”旋即就调集人马,将三位团团围住,保护在垓心之处。

“乾坤未裂、鸿蒙擘破、阴阳颠倒,无极化生。三极至命光,破!”

只见三人各自站定,却是分立三方形成三角之势,一身青芒顿现,具是将体内元功催至极限,若要对抗如萧凤这等地仙人物,仅凭寻常手段是无法成功的。

故此三人也不顾惜自身根本,一出手便是至极之招。

第四十一章三极光现敌军撤,内患难除议罪军

“乾坤未裂、鸿蒙擘破、阴阳颠倒,无极化生。三极至命光,破!”

只见三人各自站定,却是分立三方,已成三角之势,一身青芒顿现,具是将体内元功催至极限,若要对抗如萧凤这等地仙人物,仅凭寻常手段是无法成功的。

故此三人也不顾惜自身根本,一出手便是至极之招。

一时间青芒乍现,只见那元裕身后现出一头麋鹿兽身,李治身后却是现出一头黑羊兽身,就连那张德辉身后亦是现出一头白牛兽身。

那麋鹿之身,乃是守中之法,可于泥丸宫之中炼出一门绝学,唤作水元金精,运起此法便可摄取天地之气补充己身,进而能够修为精进,不渝亏损之虞;而那黑羊之躯,却是一门丹田炼火之术,修至巅峰时候便可炼出一门文心地火,运用此火便可以维持身躯额根本,进而返老还童,由此便有直入地仙之能;至于最后那白牛兽身,却是屏气回风直到,能炼出一门天灵元风,以此风能固神魂根本,维持道心不灭。

若将此三兽身修行合一,便可以进抵地仙之境。

无奈三人天赋有限、资质不足,故而只能各自拆分,彼此修行、以为互助,如此之法虽是再无履至地仙可能,却也能够成就人仙巅峰,也是难以想象。

却见此刻,三人同现兽身,于周身之处,那天灵元风越来越盛,却将水元金精整个卷起,纳为一个晶莹水球,其中更是泛起点点金光,越显庄严神圣,于之下更有文心地火熊熊燃烧,令这一枚积聚三人之力的水元金精越显耀目,繁光珠华已然绽放,登时化作那三极至命光,于霎那间腾空而起,却是朝着萧凤所在之地猛然击去。

三人之威,齐心协力,这威力却也不亚于地仙之能。

居其上,萧凤扫过身侧这晶莹光球,顿生疑惑。

“嗯?”

正自诧异之下,却见这光球乍然崩裂,其中力量尽数撞于身侧熊熊火焰之中。

清净琉璃焰登时炸裂,将这莫大力量尽数抵消,这三人之力毕竟太过薄弱,完全无法和地仙相媲美。

“糟糕!”

一声低喝,萧凤顿觉糟糕,她本来抵御那史天泽的怒雷破宵就倍感吃力,如今时候忽然遭逢敌人袭击,登时便觉心思难稳,再难控制眼前的赤焰。

高手较量,只分一线。

这一下,登时被那史天泽抓住,一声咆哮登时将那雷芒之力尽数推去,竟是朝着萧凤这边压来。

萧凤愕然,胸中怒意更胜,心思甫定已然运转无穷烈焰,登时将那硕大火球整个挡住:“好家伙,莫非以为我是这么容易就会失败的?”嘴角之处,一丝飞血转瞬即逝,竟也是不顾自身根基,强摧一身沛然力量,欲要以自己全部力量尽数挡住。

却在这时,那光球顿生变化。

一丝丝、一道道,只见道道闪电环绕其中,旋即整个爆裂开来。

犹似白色世界,好像核弹爆发,转瞬间整个世界具为白芒所盖,天地之中仅存无穷耀芒,刺的人不禁闭上眼睛,不敢直视这纯白世界,便是双耳也是好似被那隆隆之声彻底掩盖,只留下曾经似要震动一切的高亢之音。

“糟糕!”

只见眼前一幕,萧凤立时低骂一声。

本是已然运起无上玄通务求护住自身,然而那光球爆裂时候,吹拂自己的却似和风细雨一样,微弱的不敢想象。面对这般状况,萧凤立时明白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登时大怒需要继续追击。

无奈她双耳、两眼具被白光、巨音所遮蔽,便是六感感应之法,也因周遭弥漫的电芒、赤焰而被遮蔽,丝毫察觉不到周遭任何状况。

这般场景,分明就是对方刻意造成。

其目的,正是要遮蔽她的六感,以求能够逃脱。

果不其然,待到光辉散开之后,满地河谷之内,只剩下一地尸体,至于那一众士卒已然自现场之上骤然消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望见这一幕,萧凤不禁低骂一声:“那厮倒也厉害,竟然在重伤垂危之下尚能够带走这些人马。看来我也是犯了轻敌之举了。”身形落定,便见金蒙、仇烈两人走上前来,问道:“主公,那史天泽已然逃窜,我等究竟是追还是不追?”

“不了!”

双手负背,萧凤着眼远望,除却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的山风,便再无别的踪迹。

“那厮虽是逃走,然而一身实力依旧在身,仅凭你们的力量是无法对抗那人的。此番战斗,能够取胜已然算是万幸了,但若要击败对方却还是力有未逮,看来以后需要好好加强我军中端力量的培训了。”

面对此景,萧凤也是无奈。

每一次战胜对方之后,赤凤军却总是囿于各种原因无法彻底歼灭对方,以至于让对方逃了,并且卷土再来,如此情形已然发生了太多次,其原因不就是因为赤凤军底蕴太薄、实力太差吗?

而这种问题,也就只有通过时间不断积累,才能够有摆脱的可能性,只可惜现在赤凤军所欠缺的正是时间。

走于道路之上,那金蒙幽幽目光微微抬头,却是盯着那正在空中巡视的萧凤,默不作声。

而跟在其后,那仇烈却斜着眼掠过那木然肃穆的脸色,幽幽说道:“你害怕她?”

“当然!”一张口,金蒙回道:“要知道,她可是地仙,非是我能匹配的。”随后收敛心思,却是什么都不想,就这么跟在军队之后回归沁州城。

而在高空之中,萧凤却未曾注意两人表情,只是遥遥望着远在盘秀山横水镇的另一路大军,心中暗想:“此地虽是安宁,然而那里又是如何呢?虽然在那里,有宇文威还有曾生两人相助,但是毕竟比不上此地。张秀依然被我所击败,伤重之下难以复原,但若是那李明昊也恃武而骄,想要强闯衡水镇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另一边,盘秀山横水镇,相较于沁州城的大获全胜,这山城之内却是另一幅场景。

位于山上的山寨之中,赵晨满面愁容,张目望向远处丛林,不觉透着几分哀伤。

自刚才,那张弘范还有李元复便带着两路兵马一起进攻横水镇,一个自正面进攻,一个自侧面进攻,其攻势当真是凶猛至极,当然在赤凤军凭借火器之威,还有地利天险之下,终于还是勉强将其击退。

虽是如此,但是赤凤军第一旅也牺牲了上百人,而那作为辅助的罪军也死了有上千人,如此惨重的伤亡也是前所未见。

若是赤凤军倒也罢了,在参谋部以及中华教的钳制管辖之下,足以确保具备超过一般精锐的军纪。

但是那罪军就另当别论了,因为这罪军最初成立时候,其目的便是要这军中士兵立功赎罪,故此其中士兵可以说是鱼目混珠,其中大多数都是从前蒙古军队之下的士兵,如今时候在被赤凤军驱策和自己曾经所待着的士兵对阵,他们自然是无比懈怠,完全是应付差事。

而那第一旅上百位士兵的牺牲,便是因为有几人违逆罪责、背叛赤凤军所导致的。

细细想来,赵晨正蹙眉深思,只见那宇文威走入石屋之内,他连忙站起身子走到宇文威身边,低声问道:“宇文先生,那些伤兵已经安置妥当了吗?”

“嗯!已经安置妥当了。”

随口应道,宇文威瞥见赵晨满目懊恼,不禁问道:“只是你正在为那罪军一事发愁吗?”

“没错。你也知晓我军目前的状况,军中七成皆是罪军构成,仅有三成乃是赤凤军本部所有。如此情形,若非主公定下只让赤凤军装备火器这般以弱制强之法,只怕现在我等根本就无法在这里安然入眠,早就被那些家伙闯入营中,摘下了脑袋。”赵晨连连叹气,却是倍感苦恼。

他知晓,若是不解决这罪军一事,自己若要把守横水镇七日的任务,是断然无法完成。

宇文威却自旁边取过一个茶杯,斟了一杯茶之后,便啜了一点茶水,说道:“自然明白,所以你在考虑,应该如何应对罪军吗?要知道我这一路过来,也听了一些言论,自然知晓在士兵对这罪军具是厌恶无比,言谈之中甚至没曾将当作同事,动辄便是呼喝鞭打,好逞心中畅快。”

在忙碌了大半天之后,他只觉得口舌干涩,急需以茶水补水。

赵晨点点头,继续回道:“没错。只是依先生所言,我等应该如何解决罪军?”

正是赤凤军如今和罪军彼此之间的样子,让赵晨只觉得心中无比难过,甚至就连身体也有些不适,难以下咽了。

“很简单。让他们加入即可!”将那澄净茶水朝着口中一倾,宇文威却是张口就道。

赵晨顿时吓了一条:“加入?这可能吗?”

整个赤凤军,谁不知晓这罪军乃是参加过蒙古大军的士兵构成,若是让这些士兵加入赤凤军,少不得让赤凤军所掌握的火器也落入蒙古大军的手中,到时候若是这些罪军临阵倒戈,误了赤凤军作战良机,那更是一桩要命的事情。

正是因此,所以赵晨一直觉得让这罪军加入赤凤军之内,完全就是疯子的言论,想都不会想。

第四十二章横水镇赵晨受难,李明昊心思暗藏

“如何不可?”

宇文威却觉好笑,反口问道。

赵晨不禁嗔怒,尚且带着隔阂:“但是那些人可是曾经杀害我们兄弟的凶手。若是让他们加入军中,届时又该如何?”并非他不知仁慈,实在是因为那些人久在战场厮杀,具是心狠手辣之徒,否则如何会不管华夷之辨,加入了蒙古之内呢?

若是让这些家伙加入赤凤军,那赤凤军的名声届时定会被这些肮脏卑劣之徒所败坏。

“但是如果不让他们加入的话,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是很难对抗张柔、李明昊近三万大军。”将杯中至茶尽数饮尽,宇文威目光如炬盯着赵晨,似是要看透其内心的想法。

被这一说,赵晨身子一僵,一脸懊恼,咬牙切齿回道:“我明白。”

“那就好。只需要你知道这一点,那就足够了。”点点头,宇文威解释道:“正所谓利之所在,无所不趋。这世间,所有人都有各自的利益的。而你若要生存下去,那就必须要借助别人的力量,至于这个力量究竟是好是坏,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否让自己活下去。”

随口说着这和儒门仁慈直说截然相反的话,宇文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他这般久历宦海的士大夫,早就明白了那所谓的微言大义、圣人语录背后所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至于这一个个用来遮蔽丑陋面孔的面具,有的时候不要也罢。

赵晨却有不甘,继续问道:“但是若当真让那罪军加入赤凤军,我等又该如何处理?”

“这一点倒是简单。你应当知晓,那罪军和赤凤军之间待遇相差甚大。只需要是加入赤凤军的,一日三餐、月饷三贯绝不亏欠,并且还给衣给钱,可以算是优待有加。但是那罪军却不一样,莫说是兵饷了,便是吃饱也是困难至极。这一点,你家主公却是做的不错,比这中原大地诸位军阀、甚至那南朝军队都要强上许多。”

说到这,宇文威立时笑了起来:“所以,你只需要立下一个规矩。比如说杀死对方五人便可以加入赤凤军,而且每一天都设有一定的名额,比如说一天之内只授予罪军十个名额,更重要的是在提升对方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当着众人之面,举办一个授勋仪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的功勋宣读于众,一方面可以借此堵死对方投降的可能,一方面也可以让那罪军知晓,只要是奋勇杀敌,那就一样能够摆脱罪军身份,进而能够成为赤凤军一员。”

赵晨一听,顿觉浑身发冷,暗道一声:“这计策好生毒辣。”旋即退下,却是准备着接下来的事宜,

宇文威且看对方心结已解,也是放心下来,心想道:“虽是解决了这罪军之事,然而那李明昊尚且躲在暗处并未出现。若是让这厮暗中破坏,迟早会让整个大军军心不稳,我需得设计一个陷阱,好确保那厮无从继续骚扰,以确保军中安危。”

正在这时,于帐外之处,却有一位小将匆忙进入帐营之内。

“禀告赵将军、宇文先生,那蒙古大军又开始攻击了。”

“嗯?看来这蒙古大军是不打算让我们休息吗?”两人神色立刻严肃起来,具是从石凳之上起身,朝着城外走去。

走到城墙之上,赵晨伸出头看了一下城墙下方,立时笑道:“就这么点人,莫非以为也能够攻陷此城吗?”

于城脚之下,正有上百人踩着脚下踏橛箭,朝着城头攀来。而在城头之上,已然有人开始组织士兵,将枕木、石头沿着城墙,朝着那些向上攀爬的人砸去。

此地距离山脚之下足有百丈之遥,若是被巨石砸中,定然会整个摔死,毫无幸免。

双眸死死盯着远处丛林,宇文威却摇摇头:“若是这点实力,对方自然不可能。但如果加上那一位呢?”

“是李明昊?”

凝聚目光,赵晨顿见远处的一丝绿芒。

此人距离城池约有四里之遥,早在虎蹲炮射程范围之外,只因为他已然运转玄功以至于身体泛起奇异光彩,故而被两人发现,而以目前对方那越来越盛的光芒而论,很显然是打算发动攻击。

“糟糕,快躲开。”

不由分说,赵晨立时自城墙之上跳下去,那宇文威也被曾生一把揽住,一并从城墙之上逃开。

远处,李明昊忽露轻蔑眼神,冷笑道:“哼,以为能逃得了吗?”

手一松,那长箭已然离弦而出,目标径直射向那正躲在城墙背后的两人所在之地,只等这长箭快要接近城墙之时,却见这长箭忽然产生奇妙变化,整只箭竟然于分毫之间化作虚影,直接从城墙之中穿过,待到穿破城墙之后,却在另一边化作实体,径直朝着两人射来。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未闻身后有什么响声,赵晨却觉得左臂之处巨疼难耐。

明明已经躲在城墙后面,为何还被攻击到了?

赵晨满是困惑,瞥见自身侧越过的长箭径直射向前方两人,愕然之中当机便掏出长刀,朝着这长箭砍去,然而所劈之处却是看到空气,丝毫未曾阻住对方去路,又见那宇文威等人正在其箭芒所射之处,右手奋力丢出,登时打在曾生背后。

这一下,立时让曾生醒转,一个翻身总算是避开了这只奇怪长箭。

失去了目标,这长箭整个崩裂,却是将城墙轰出了一个三尺有余的巨大洞穴。

穿破城墙这等实物,还有那几乎媲美虎蹲炮一击的强横威力。

这李明昊倒也不愧是地仙武者,只在轻易之中,便让赵晨废掉了半个手臂,若要继续战斗显然是不可能了。

“开炮。给我开炮。”

宇文威翻身坐起,只见远处因为此箭而整个崩毁的城墙,心中恐惧之下立即令道。

一声令下,无数炮声登时响起,连绵火炮朝着那李明昊藏身之地盖过去,想要将那躲在丛林之内的家伙给彻底灭杀。

“不愧是火器,这般模样当真是威猛至极,怪不得那萧凤仗着此物,能够攻取太原城、纷州城还有平阳城三城,成就这当时雄师之名。只可惜那萧凤今日可不在这里,要不然我可不敢出手的。”

只见整个山城彻底失去之前的昂然斗志,李明昊也收起长弓,嘴角尚且带着一丝狞笑,低声呢喃:“虽然仅凭我一个人就能够歼灭你们。不过你们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击败的话,却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你们就继续挣扎,为我的千秋霸业击败更多的敌人。”

如今时候,他麾下人马只有从前的一半,为三路大军之中最少的。

如此糟糕场景,李明昊如何肯罢休?

他自然打着各种的算盘,想要削弱张柔的力量。

毕竟在三路大军的围堵之下,赤凤军的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到时候若要争夺地盘,毫无疑问只有拥有更多兵力的人,才能够占据更多的地盘,自己的兵力已经是最少了,那肯定要借着这赤凤军的力量削弱张柔的兵力了。

想及于此,李明昊旋即后退,隐入丛林之内。

“那家伙,就这么撤退了?”

宇文威远远看着消失无踪的李明昊,疑虑丛生,却是开始思考对方为何撤退的原因。

在他看来,这李明昊做出这般举动,定然是有着深层次的意义,若是能够知晓其做出这种行为的目的,那么到时候便可以借此手段设计骗局,让这厮上当受骗。

“撤军了?”

这时,自地面上传来一个微弱声音。

大抵是因为甫受重创,赵晨此刻脸色苍白如纸,便是说话也不稳当了。

“嗯!他们撤军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点点头,宇文威一见赵晨身负重伤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连忙下令曾生快点将赵晨送至医生那里,好确保其没有生命安危,至于他却还留在城头之上,继续巡视整个山城。

经过之前场景,整个赤凤军又是损失了不少人马,实在是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

行走于破烂城墙之上,段峰、常俊、严申三人稍有沉重,又见远处正在苦思冥想的宇文威,登时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先生,不知接下来我等应该如何行事,才能够击败那蒙古大军?”

那赵晨如今身负重伤,断难完成指挥任务,故此在这里只有宇文威方有足够的资质以及威望率领诸人,走出这困境之中。

“打败蒙古大军?”念着这句话,宇文威不禁摇着头:“能够依照当初指定的计策,挡住对方七天时间,那便足以在世人口中称道了。若要击败?实属不可能!”

“不可能?”三人顿时愣住,低声问道:“难道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争取时间。”

宇文威解释起来:“为萧统领击败史天泽争取足够的时间。这样的话,只需要等到萧统领回援,然后两路大军汇合,便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击败张柔和李明昊了。要知道这两位可是地仙人物,那张柔虽被萧统领所击败,身体重伤未愈无法上战场,但是那李明浩却一直深居简出,并未展现其力量。若是他出手的话,那我们便是就连半天时间也无法抵挡。”

三人一时间心思有些失落,很显然是被宇文威口中所陈述的事实所惊住。

随后,那常俊却是问道:“那为何对方还不解决我们?”

“没错。这也是我在思考的。”宇文威双眉紧蹙,陷入一片浑沌之中。

目前信息不足,他实在是难以确保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三人也是一样起了疑惑:“那是什么原因?”

宇文威却更觉紧张,更对那李明昊如此行径感觉不解:“不明白。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似乎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实力,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很显然那李明昊很危险,是一匹贪狼,一旦瞄准目标就永远不会放弃的贪狼。”

在他有生之涯中,如同李明昊这般危险的人物,还是第一次见。

第四十三章做假炮只为离间,设榜单收拢罪军

“既然如此,那我等如何才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常俊收敛心思,却是不敢再奢谈击败对方。

他们在萧凤的领导之下,尚且无法彻底歼灭李明昊、张柔两人,仅凭目前第一旅的实力就要击败对方,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嗯!你们三人各自下去,将损坏的虎蹲炮全都给我收集起来。”细细思索,宇文威当机吩咐道。

“虎蹲炮?我等立刻就去。”

三人顿生疑惑,却也晓得宇文威收集这些虎蹲炮定有用处,便下令军中士兵将损坏的虎蹲炮全都集中在一起。因为这盘水镇多是山路,所以第一旅移驻此地时候并未携带克虏炮,但是作为军中标配的虎蹲炮却超过一般标准,足有六百门,确保拥有充足的火力抵御敌军侵略。

而在经过连绵战争之后,这虎蹲炮也禁不住摧残,早有六十多门炮因为炮膛开裂、形变等等原因而彻底报废。

如今时候,这些报废的虎蹲炮全部集中起来,等着宇文威的处置。

“这些虎蹲炮还能修好吗?”俯下身子,宇文威抚摸着虎蹲炮身上的裂痕,这裂痕约有一寸,足以让食指塞进去,

“不行。”孙义摇摇头:“这些都是结构出现了问题,除非是回炉重造,不然的话是无法使用的。若是强行使用的话,就会炸膛,伤到操作的士兵。”

另一边,那张彻也回道:“所以我们本来是打算将这批虎蹲炮炸毁的,好确保不被对方所缴获。没办法,这东西甚是先进,若是被对方得到了,少不得让他们知道我们军中机密。”

在赵晨负伤之后,为了避免整个军队失去指挥官,便由孙义、张彻暂时统辖整个第一旅。

宇文威问道:“无法在这里维修吗?”

“这里缺乏很多东西。比如说用来炼铁的高炉,用来锻造的水力锻锤,还有用来打磨炮膛的车床,甚至最重要的用来冶炼用的煤炭和木材这里也没有。所以我们根本无力修复这些虎蹲炮。”孙义无奈说道:“当然,若是最初的虎蹲炮可以。不过那种虎蹲炮威力太差、准头不行,早就被淘汰了。”

那张彻也是解释道:“当然,如果被对方缴获也万难制造出来。因为若要制造这虎蹲炮,需要很多配套的设施,没有那些工匠们制造出来的很多机械设备,是无法生产出这些火炮的。”

随着赤凤军的发展,虎蹲炮也从最初的泥模筑造,到现在的铁模筑造,威力提升的同时就是对门槛的抬高,而军中铁匠如今全都在襄垣城之中,根本无法锻造。

“是这样啊。”宇文威又是问道:“那能不能将这些裂痕补上?”

孙义回道:“这倒可以。只需要在里面塞上打磨好的石柱,然后浇上铁水就可以了,但是你要知道,这样的话整个炮膛会欠缺韧性,依旧无法使用。”

“不过我们这里没有材料。估计需要融化一部分虎蹲炮作为材料了,这样的话,估计也就只能有五十门左右吧。而且,你打算那这些虎蹲炮做什么?”张彻亦是问道。

“没关系,反正不是我们使用的。”宇文威立时笑道,却是露出一丝阴阴的笑容来。

孙义有些疑惑,却搞不懂宇文威打算做什么:“不是我们使用?”

“难道是给罪军?不过那些人心思诡谲,就怕他们会将这东西给送给蒙古军队,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张彻有些紧张,却怕这虎蹲炮被蒙古大军得了去。

“没错,就是送给蒙古大军”宇文威点点头,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反正那群没见识的乡下货也不认得真正的火炮长什么样子,不如就拿这些东西当作诱饵糊弄糊弄他们。当然,如果能够钓到一头大鱼,那就再好不过了。”

“钓鱼?你是打算用这批火炮作为诱饵,让对方内讧?”孙义也是恍然大悟,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在这一连几天的战斗之中,他早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套路,每一天都会发动四次战斗,每一次战斗都截然不同,应当是两路人马,一路休息一路进攻,如此轮番替换,好确保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路军队攻击的强度也在逐渐下降,甚至出现磨洋工的迹象,应当是对方内部出现了矛盾。

对于这一点,孙义已然是看在眼里,而宇文威所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虽是如此,那张彻却有疑惑:“那你打算如何将这些虎蹲炮‘送’给对方?难道是靠罪军?”

“没错。我打算利用那些罪军,将这些没用的‘东西’送给对方。如果能够借此让对方产生内讧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而且就算是被对方得了,似这样存在缺陷的火炮,也无法使用,断然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的。”宇文威自信满满的解释道,眼眸中闪过几分雀跃,似是已经看到未来了。

“那好吧。不过关于罪军人选,你需要谨慎挑选,知道了吗?”虽知这个计划并无多少危险,但是张彻却还是有些紧张,害怕此计会被对方瞧出来。

那张柔、李明昊并非寻常人,他们能够从乱世之中走出来,定然有其超人的能力,岂会就这么简单的因为一个反间计而互相敌视?

“当然,这一点我向来都有自信,绝不可能认错的。”宇文威随口应道,自宦海之中久经历练的他,若是就连这点识人能力都没有,那早就被对手给斗趴下了。

如今时候,正是他大展神威的时候,又岂会轻易放弃?

定下计划,宇文威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当然在这之前还需要选定执行任务的“人选”。

所以他便对着那孙义说道:“你且去将那罪军召来,我有用处。”

孙义立时下去,将正在劳作的罪军之人尽数招来,聚于山前广场之上。

此时,宇文威正站在那距离地面约有三丈有余的一个平台之上,俯瞰着已然立定的诸人,缓声说道:“各位!想必你们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杀了我们吗?”

此话一落,当机让在场诸人全都激动起来,他们对自己行为并非全然不知,只不过是心存侥幸,故此方才苟延残窜,期颐有朝一日能够逃脱升天,眼见周围林立士兵,整个人顿时发慌,就要冲出去。

被这一激,早在旁边安置兵马的张彻一声令下,登时便有数声枪声响起,这枪声立时让在场的诸人吓住了,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这铳枪威力,他们早有体验,岂敢在如今团团包围之下还找死?

虽是如此,众人却心有疑惑,窃窃私语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要杀死我们吗?但是为何实在今日执行?”

“要死了吗?可怜我那妻儿,他们还在家里面等着我回去呢。”

“不过是死罢了!也就碗大的一块疤而已。有啥好怕的!”

“没错。这遭罪的生活,我早就难以忍受了。还不如死了呢。”

“……”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嘀咕,四周围的士兵全都毫无动静,除了有人试图离开时候就将其挡住,其他的完全就是视若无睹,便是那宇文威在说出之前的话之后也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停住了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罪军。

这般模样,反而让罪军之人更胜疑惑:“这些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若是施以尖酸咒骂又或者是酷刑折磨,他们并不会害怕,只是习以为常,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但若是无法理会的话,却是让他们心急难耐,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不知何时,之前的淅淅沥沥的讨论也消失不见,而那些士兵也从本来具是忐忑不安的看着两侧士兵,当然还有那正坐在平台之上悠闲喝着茶水的宇文威。

待到太阳斜落,天际已然现出红晕之色的时候,那宇文威终于开口。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吗?”

不过寻常一声,却令诸人全都听得清楚明白,并非什么宇文威玄功了得、会千里传音之法,只是因为整个山峰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便是一块碎石掉落下来的声音,也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明白、听得分明。

“既然都安静下来了。那我就开始宣布接下来制定的策略了。当然,这期间汝等不得有分毫动静,打扰我的话语,否则的话军法伺候。”

一声令下,只见第一旅诸人齐齐踏步,双手已然握紧身边铳枪,目光如炬始终盯着远方,简直就是身带煞气的修罗使者。

被这一刺,罪军诸人具是闭上嘴,低声回道:“我等知晓。”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宣布了。自即日起,我会颁布一名榜单,名曰功勋榜,以人头计数。尔等可携所杀敌军头颅前来登记,只需要是前五十位者,可自罪军之中脱离,便是往常罪行我等也是既往不咎,一并揭去。各位,你们可听清楚了?而这功勋榜的负责人,便交由常俊、段峰、严申你们三人负责。记住,务必确保功勋榜榜单公正,知道吗?”

悠悠然,宇文威缓缓说着,将自己曾经和赵晨所做出的决定一并说出来,竟是没有丝毫隐藏。

而常俊、段峰、严申三人也立时回道:“我等知晓。”

第四十四章授军职罪军安心,论功勋九死一生

赤凤军不为所动,然而那罪军却整个沸腾起来。

自从被赤凤军抓住之后,他们所过着的日子可着实难受,一日三餐皆有供应,然而提供的也就只是少少的一碗浓粥,能保住不饿死便可以了,而所干的事情莫不是诸如开采矿石、开垦农田、修筑水坝这等劳累或,可谓是痛苦至极。

当然,这般生活比之最底层的百姓生活要好得多,然而相较于他们往常大秤分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奢侈生活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

乍闻这功勋榜的消息,一行人反而不是欣喜,更多的则是疑惑。

“功勋榜,这是什么东西?”

“正如字面意思所言,只需要你们达到我们制定的要求,便可以从罪军之中脱罪,加入到赤凤军之内。”宇文威缓缓解释道,更令一众人心头热切。

他们在罪军之内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一旦是见到了有什么垂下来的绳索,也不管另一头是天堂还是地狱,就想要从这罪军之中脱离出去。

“也就是说,只需要杀人就可以了?”

“没错。只需要你们杀人的功勋达到在五十名之上,便可以从罪军之中脱离。”微微颌首,宇文威的话相当稳重,更令诸人感觉心安:“这一点我愿意以我的人格保证。”

“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宇文威见到眼前一行人具是忐忑不安,当机高声喝道:“完颜烈!”

“在!”

乍闻此名,于罪军之内,一个中年汉子立时站出来,脸上带着困惑。

宇文威微微一笑:“于罪军之中你功勋最为卓著,从今日开始你便不是罪军一员,而是一位骄傲的赤凤军战士。来人――”

自旁边军队之中,两人立时走了出来,却是来到了这完颜烈之前,一人手上拿着一件衣裳,另一人手上却捧着一个铁牌还有一把铳枪。

那衣裳乃是赤凤军所定下来的军衣,虽是以粗布制成,但因为多以布条搭扣将衣裳固定在一起,所以极其贴合身体,看起来相当的充满精神;至于那铁牌便是赤凤军所制,刻有士兵番号、入伍时间以及编号的军牌;而铳枪更不用说,任何人知道这铳枪就代表着赤凤军的武力和发展。

如今时候,这两人拿着这个来到完颜烈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周围罪军的围观之下,两人一起帮助这完颜烈穿上军衣并且拿上铳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然而整个人精气神都彻底便了,原本不过是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浪子,然而不过是换了一个军服,此刻的完颜烈在诸人看起来却是英武霸气,分明就是捍卫世界的英雄一样的存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赤凤军一员了。”

自平台之上走下来,宇文威缓步走到完颜烈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了罪军之前,高声喝道。

“而你们,只需要和他一样,不断的立下功勋,也可以成为赤凤军一员。”

声音宏大,不仅仅让身边完颜烈两颊通红,便是在那罪军眼中看来,也是喷涂着羡慕的火光。

那完颜烈他也看过,之前只是一个稍有拳脚功夫的寻常汉子,平时生活向来都是邋里邋遢的、显得特别的懒惰,在几天前因为被数位士兵围攻,结果没料到此人大展神威,居然直接打死了那几位士兵,如此行径虽是让罪军诸人大为震惊,但是也只是作为一个谈资而沦为尘俗。

没曾想,这人转眼睛竟然就从罪军之中离开,成为了赤凤军的一员?

“当然,也不止他一人。”

察觉到身后诸人蠢蠢欲动,宇文威又是说道:“诺罗布?格道尔吉,赞?阿勒坦呼亚格,阿卜力克木?热合曼,阿不都热依木?阿卜来提……”

一连串名字自宇文威口中跳出来,也一样让那些本来正处于疑惑之中的罪军之人也一一站出来,顺从着走进来的士兵的安排,开始将那他们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军衣以及铳枪穿在身上、拿在手上,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梦境一样,每一个人都噤声不语,生怕眼前这一幕会彻底破碎,而自己也要重新被那充满沉重压力的现实所压垮。

罪军的经历太过惨重,以至于他们都不想要重新回到那样的世界里面。

“这样就可以了吗?”

呆在远处,孙义望着宇文威所支持着的一切,不免感觉有些无聊。

“当然不行!”张彻回道:“这功勋制度只不过是解一时之需,而且我们的粮食也远远无法让这个罪军制度继续维持下去。最多的,也就三百人左右。再多的话,就撑不住了。”

自石凳之上站起来,孙义伸了伸懒腰,放松了一下身体,却看向遥远山林:“换句话说,我们只需要在支撑六天时间就可以了吗?”而在远处,对方近三万人就藏在丛林之中,并且随时随地都会发动攻击。

“没错。而且在可以预料的未来,对方的攻势只会越来越急,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张彻却将头放在地上,目光怔怔看着天空:“而且对方真正的王牌都没有出手呢!那个地仙,直到现在都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有打算做什么?”语及于此,却是带着无比的担忧。

朗朗晴空、万里无云。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只是他们的未来,是否就和这天空一样,遍布光辉呢?

两人不知,只能够在这里静静的等着,等着对方的动作。

而在远处,宇文威主持的大会也很快的来到终点,一应五十人全都被跳出来了,并且在众人的敬仰之中被分配到了自己的房屋,当然那些罪军还要继续之前的工作,将被摧毁的城墙还有工事重新修复完毕,好在下一次的战斗之中确保所有人都能够安然度过此劫。

至于那五十个幸运儿,经过之前的宣传之后,已然在所有人的心理面掀起了轩然大波。

等待深夜时分,星辰隐匿、皓月无光时候,依旧有人睡不着觉。

推了推身边的伙伴,石云飞低声问道:“喂!小杨。你确定那功勋制度是真的吗?”似乎还没有从白日的幻梦之中走去,他直到现在还沉浸在那宣传之中,几乎以为自己尚在做梦。

“石娃子。你还睡不睡啊,你不睡的话我可要睡了。”那杨洋揉了揉眼角,一脸困乏的回道。

石云飞却不甘心,继续问道:“我这不是睡不着吗?不如你陪我聊一会儿?”

“聊什么?”勉强坐起来,杨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在别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叫起来,这做法也不怕被别人耻笑吗?

石云飞四下看了看周围还在沉睡的同伴,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就是聊白天的事情。你觉得那功勋制度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虚,为啥在这个时候颁布呢?你说,会不会就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咱们闹事,所以提前将最有威胁力的家伙给弄走,然后杀了?”

“我说你这想法啊,也太大了吧。”

“为啥这么说?”

“就凭赤凤军手中的那些枪、那些炮,那完颜烈、诺罗布?格道尔吉,赞?阿勒坦呼亚格,阿卜力克木?热合曼,阿不都热依木?阿卜来提等人就真的能对抗?不管他们有多么厉害,还不是一枪一个?如果你觉得就凭这些人就能成事,那就太小看赤凤军了。”

对于这点,杨洋却是冷笑不止,言辞中不免带着几分讥讽。

石云飞眼见自己被训斥,也晓得自己实在是想的太简单了,便问道:“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很简单。不过是让我们去送死呗。”

“送死?”

“没错。以功勋为名,让咱们去和蒙军厮杀,杀的多就能离开,杀的少就只能继续待着。但是那蒙古大军何等厉害,又岂是我们所能战胜的?到时候还不是送死吗?”

“这倒也是啊!”

杨洋冷笑连连,继续打击道:“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很多人装看不见罢了。而且也知晓,那赤凤军之所以能够击败对方,全靠其手中火器锐利,故此能够在远距离之外就彻底击垮对方,而等到双方短兵交接的时候,对方早已经彻底崩溃,自然只有败亡可能。但是你别忘了,咱们可是身无寸铁,若要建功立业、击败对方,那就非得近身搏斗才行,稍微一不注意就是命丧黄泉。如此一来,定然是损失惨重,就这样你也想要加入赤凤军?”

“唉。只可惜我却没有铳枪的话,不然的话我也能够建功立业。”撇撇嘴,石云飞只觉懊恼。

依照目前的状况,他若要建功立业脱离罪军,那非得要上战场厮杀,而且还是近距离冷兵器战斗,而在这种战斗之中以他瘦弱贫弱的身体来说,若要战胜对方实在困难。

“所以我说,这就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一天之内只挑选五十名,但是别忘了咱们足足有七千人,不足一成的生存率,你愿意去走吗?反正我不愿意。”

杨洋连连耻笑,却是翻身自己睡去了,只留下这石云飞一个人在床铺上辗转难测,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第四十五章心存怨愤气未消,黄泉错过异心生

翌日,晨曦未起,天尚阴暗。

然而一声枪响,却令罪军之人具是惊醒,虽是脑袋昏昏沉沉,更兼手脚尚且冰寒,他们却不敢懈怠,纷纷自床铺之上爬起,虽朝着那城墙之处奔去,只因为若是迟到了,那便会有枪子射来。

那般滋味,着实非他们所能忍受的。

“喂,你这家伙还不赶快起来,找打了不是?”

不过是稍微晚了一会儿,几个鞭子顿时抽来,便在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来。

“遵命了,军爷!我立刻就去。”

悻悻不已,石云飞连连哈腰,赶紧翻身跳下来。

那士兵这才冷笑回道:“知道就是了,要不然岂不是找打吗?”

“当然,我当然知道。”石云飞虽是一宿未睡、两眼困顿,但也只好强撑着身躯,跟随着众人朝着自己的目标前去,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山脚之处的一处采石场,这里所开采的石料都会被运用于建设房屋,修补城墙之类的用途,乃是一个相当关键的地方。

走在山脚之处,石云飞却发现今日队伍有些变化。

于队伍前方,正有一只赤凤军小队,人数约有百余人,其中一半人都背着一个沉重的铁罐子,而那铁罐子他在这山城之中见了好多次,正是那虎蹲炮。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支小队之中,他们竟然看到了完颜烈、诺罗布?格道尔吉,赞?阿勒坦呼亚格,阿卜力克木?热合曼,阿不都热依木?阿卜来提等人。

这些人带着火炮来到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石云飞瞧着奇怪,便张口问道:“喂,他们是什么人,准备干啥?”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可能是准备偷袭的。”杨洋头也不抬,继续赶路。

石云飞继续追问:“偷袭?偷袭谁?”

“当然是蒙古大军,除了他们之外,还能有谁?”杨洋随后便道,紧接着似乎见到自己被那士兵注意到了,便闭上嘴什么都没说。

石云飞见状,为了避免遭到殴打也一样闭起嘴巴,只是出于本能,默默地看着那朝着远处赶路的赤凤军战士,每一个脚步、每一个方向,全都牢记于心。

很快的,一行人便来到了采石场之上。

这采石场乃是位于横水镇旁边的一处山腰,山腰之下有一条小河,小河直接流往横水镇。

利用这条河流,人们可以很轻松的将开采的石头放在木筏之上,借助于水利从而将石料运到横水镇之中,让人能够利用这些石料建造房屋,打造桥梁等等。

而这里因为常年开采,整个山峰都已经光秃秃了,只剩下一个布满石料的广场,还有那剩下半截的山峰。

“别抱怨了,我们该工作了。”

杨洋走到一边搭好的房屋之前,自看守的士兵之处接过属于自己的铁锤和铁钎,便走到了那山峰旁边开始工作。

石云飞也不免扯了扯面皮,埋怨道:“唉,又要开始了吗?这种活啥时候能结束啊。”

走到了那山崖边上,他看着那硕大的岩石,不免撇撇嘴,便将铁钎扎入岩缝之中,然后抡起石头便是砸下。

“叮叮”作响,石云飞一脸怒气抡着手中铁锤还有铁钎不断的砸着眼前的石头,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将其当作了那束缚他的锁链一样,想要将其彻底砸碎,一边砸还一边碎碎念着。

“有铳枪了不起吗?有功勋了不起吗?赤凤军了不起吗?我就不信了,我就走不出去!”

这般工作,石云飞已经干了近一个月了,枯燥麻木更是让他感觉未来一片灰暗,更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还会持续了多长时间,但是唯有一件事情可以明白,那就是若是继续下去,那非得葬身于此不可。

那赤凤军虽是号称“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在百姓之中更有仁义之师的名号,但这也仅限于赤凤军所庇佑的黎民百姓罢了。

至于他这种本属于敌军之人,甚至是因为参与到剿灭赤凤军的战斗之中而被抓,那除却了成为罪军之外,便没有别的法子可以逃脱。

太阳渐升,泼散炽热光现,灼灼热风更吹的人一身燥热。

置身在这炙热的环境之中,石云飞只觉一身如遭火焚,滴滴汗水滴落地面,眼前一片迷茫,便是手中的动作也越发迟缓,直到再也无法举起铁锤和铁钎,“砰”的一声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早知道,我就不参军了。”

脑海里面仅存的一丝念头转瞬即逝,石云飞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迷迷茫茫,他只觉得身体犹如飘絮,似乎被风吹起来,越来越高、甚至于直到云颠,便是耳朵边上也响起隐隐约约的声音。

“他死了吗?唉,这是今天第几起了?希望下一个不要是我。”

“应该是的。你都没看到吗?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我们怎么办?放在这里,他的尸体会腐烂的。”

“丢掉吧。随便找一个地方丢掉,也省的挖坑埋葬。”

“……”

这般话语在耳边不住响起,直到“噗通”一声,顿时让石云飞感觉浑身都被冷水浸透,一个激灵立时站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

“诈尸了?诈尸了!”

一声惊呼,这两人纷纷逃走。

本该中暑死亡的人忽然醒来,如此情形自然让他们只感恐惧。

“妈的。这帮子混蛋,居然想淹死我?”石云飞乍听这消息,整个人顿感全身皆是冷汗。

若非他被那溪水刺激,否则今日时候岂不是和死了一样?

石云飞正要迈步追上去,质问对方,却见“咻咻”几声,这两人脑袋之上具是插着几根箭矢,脚步整个僵住,他一脸不可思议望着远处出现的一行人,心中顿起悲凉,暗想:“他们死了?我也会死吗?”

“你是谁?”

却见那群人中,一人走出来张口问道。

石云飞眼神一亮,膝盖一软立时跪在溪水之中,口中连连称道:“是李少主!小的石云飞,见过李少主?”

“李少主?你认得我?”李明昊顿感迟疑,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一身褴褛、浑身是伤的家伙。

“以前在拓拔风麾下任职的时候,曾经远远看到过您的风采,故此识得少主。当然,小人以前也不过是一介寻常之人,所以少主不认得也正常。只可惜在前些日子的战争之中,拓拔风将军就此战死,我等却无法逃脱,故而被那赤凤军所擒。少主,还请你快些救救小的吧。”

想着自己此刻处境,石云飞悲从心来,顿时哭出声音来。

李明昊这才了悟,心中稍有困惑,便问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的自从被那赤凤军所擒之后,就一直被当作苦力,日夜操劳根本逃不了。而这天气也想来炎热,我体力不止险些晕倒在地,没曾想那赤凤军心思歹毒,竟然要将小的淹死在河中。幸亏得少主搭救,不然小的如何能够逃脱升天?”被李明昊这一宽慰,石云飞只觉得自己处境竟是如此悲凉,幸亏有眼前的这位恩主搭救,否则的话他岂不是要魂归西天?

李明昊性子倒也沉着,便在一边仔细听完缘由,等到石云飞说完之后,他便说道:“没想到那赤凤军竟然如此可恨,居然如此折辱我军中健儿。”

“没错。”石云飞一想上午时候所见的军队,立时便道:“而且我之前时候曾见对方有一支小队前往那出,似乎是准备自背后偷袭。所以还请主公多加小心,莫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偷袭?”李明昊双眸一亮,却问:“那你可记得对方的位置?”

“自然知晓!”

石云飞随口答道,旋即就领着一行人朝着远处走去。

他的记忆甚是厉害,当机就循着当日所记住的路线来到了一个山谷之中,而这个山谷正在蒙古大军进攻横水镇的道路之上。若是在蒙古大军撤退时候横插一刀,绝对会让整个军队损失惨重。

李明昊一见其中藏着的诸人,立时笑道:“本以为这赤贼也就火气厉害,没想到这暗中偷袭的手段也是不差!”神色一凛,立时对着身后诸人喝道:“诸位,将这只小队给我拿下。”

话音甫落,他身后跟随的上百位士兵已然沿着山路一路潜行,等到来到了赤凤军的驻扎地时候,所有人一起出动,登时打的赤凤军措手不及,只能落荒而逃,至于那不便携带的虎蹲炮也不得不丢弃在原地。

藏在远处的石云飞一见这场景,登时欢喜的拍着手掌:“好,打得好!”

被持续不断的虐待,他已然对着赤凤军愤恨之极,只想要见到这赤凤军倒霉样子。

“哈哈哈……。石云飞,你果然是我的副将,刚一出场便给我送了这么一个大礼来。”

朗声笑着,李明昊看着那些被丢弃的虎蹲炮,也是欢喜无比。

这虎蹲炮威力无穷,不知道杀死了多少蒙古将士,如今时候他却得到了这么多门,这样就算是回去,也会有无数的荣华富贵到来。

石云飞亦是一脸期颐问道:“恭喜少主,贺喜少主。只是不知道少主可否让我回来?”

“回来吗?”李明昊看着那渐渐远离的赤凤军,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来,便道:“云飞。你想要建立更多的功勋吗?”

第四十六章祸心暗藏为细作,慧眼明辨知真假

“少主,你的意思是?”

石云飞浑身一震,却是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虽有功,但是毕竟曾陷于敌营当中,若是这么回归被我父帅知晓,少不得要责罚于你。便是有我在旁边说清,也不过是一个功过相抵的处置罢了。”

李明昊这才回道:“既然如此,你何不继续藏在那赤贼之内,作为我的安插在那横水镇之内的眼线,将那赤凤军城内的情报源源不断的传递出来,这样的话定然会让我军能够尽快的攻占此城。到时候,我定然会启奏父帅,让他封你为千户侯。”

“千户?”

石云飞双目炽热,却觉得身体疼痛难忍,又想起那每一次都让他感到火辣辣的皮鞭,以及随时随地都指着自己的铳枪,顿时有些退缩:“但是我手无寸铁,更兼体弱无力,如何能够在敌营之内生存下去?”

“此事无妨!”

李明昊却自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并及一本书籍,递给了石云飞说道:“此丹唤作龟元丹,一粒便抵常人五年修行,而此书唤作照日心经,乃我国朝皇族不传心法。两者互相使用,便可以在短短数日之内,成就归藏之境。你可拿去自行修炼,如此一来便有了保命之法。”

说完这话,他又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侍从将自己在战场之上死去的战士尸身取过来,随手取过一柄利刃,只一划便将这几个属下头颅斩下,却道:“我听闻那赤凤军之内新近颁布了一个名为功勋榜的名单,只需要杀敌超过一定数量便可以自罪军之中脱离。既然如此,那你可带这几颗头颅回去,作为功勋。如此一来,你不仅仅不需要在罪军之内受罪,更可以成为赤凤军一员。这般处置,你觉得可好?”

“少主之命,属下在所不辞。”

话都说到这里,便是那曾经困扰石云飞的事也被解决,他又岂会拒绝,立时便跪倒在地,坦然受之。

李明昊哈哈大笑,脸上尽是诡计得逞之后的得意:“好!到时候攻破这横水镇,你便是最大功臣。”

商定好诸多细节之后,石云飞便带着那些头颅重新回到赤凤军之内,果不其然刚等到他回到那采石场之后,于采石场之上,便已然有宇文威、张彻、孙义三人到来,一个个神色严肃,死死盯着石云飞。

原因无他耳,只是因为这石云飞所杀之人竟然超过十人,如此功勋完全超过罪军之内任何一人,故此让他们全都惊住,前来此地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只见诸人全都缄默,张彻便打破了宁静:“你说你是如何杀了这几个人?”

“禀告长官。”

咽了咽口水,石云飞感觉有些紧张:“当初我正在开采石料的时候,因为身体虚弱、体力不止,所以中暑了无法继续干活,甚至差点就此死去。”

想及当初所遇场景,他更觉庆幸,便继续说道:“幸亏有几个好友见到我中暑,便将我抬到溪水旁边,想要助我脱离险境,等我苏醒过来想要回来的时候,却不料遇到了那鞑子袭击,两位朋友不幸中箭,只有我一个人因为躲在草丛之中所以未曾被对方发现。事后我害怕被鞑子杀了,便在丛林之中不断逃窜,却没料到竟然发现那鞑子正打算围剿完颜烈他们。所幸我还学习了一些箭术,便将那鞑子所遗留的弓箭取过来暗中偷袭,故此才杀了这些家伙。”

目光忐忑,石云飞却觉得口舌干燥,便四下瞧了瞧眼前几人之后,却落在那茶杯之上,直到那张彻示意之后,他方敢伸手取过这茶杯,稍稍润一润嗓子。

这一口气将曾经编排的事情说出来之后,石云飞自己也是紧张不已,唯恐在什么地方露了馅。

宇文威沉吟片刻,忽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看来你的运气还很不错。”

“嗯!”

石云飞却倍感紧张,低声应道。

在眼前的三位,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害怕这宇文威的眼睛,仅仅是因为每当自己说道一些编排的话时候,对方总是会不禁意的扫过自己的手还有脸。

这种行径,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看透了?

正在这时,宇文威忽然问道:“那很好,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双目一凝,已然钉在石云飞身上:“你是哪里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成为了蒙古大军的一员?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自己的家人?”

“我是塞外汉人。因为家中贫寒,并无粮食,为了求活便投入了军中。至于家人?自十年之前,我一家老小便已经全部饿死,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了。”虽是搞不懂宇文威这问题缘由,石云飞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如实回答道。

“是这样啊。没想到你还是孤儿?”

宇文威一脸亲切,张口安慰道。

在这乱世之中,父母双亡、妻离子散这等事情实在是太过寻常,以至于人们对孤儿这种事也司空见惯了。

“是的!”

对此,石云飞只有点头应道。

宇文威却忽然问道:“那你就不感到孤单吗?还有,你在军中就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战友什么的?”

“这个?”越发困惑,石云飞却只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没有。”脑中一瞬间闪过杨洋那惫懒的样子,他便将其撇到一边,似这种没有作用、只会拖延自己的朋友,还是趁早滚掉比较好。

宇文威这才回道:“可以了。我明白了。关于你从罪军之中脱离的事情,我会很快的帮你办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脱离罪军。这一点,我愿意以我的人格做保证。”

“可以了?”

张彻却觉困惑,更搞不清楚之前那些问题有啥意义。

宇文威随口便道:“没错。该问的都问完了,自然可以结束了。”

孙义随手撕了一个纸条,在上面笔走如风一样留下一行文字,便将这纸条递给了石云飞:“既然如此,那你就拿着这个纸条,去找常俊。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事宜的。当然,等你入伍之后,切记要遵守军纪,断不可做那违法乱纪的事情,知道了吗?”

“那多谢几位长官了。”

石云飞立时欢喜,连连鞠躬,旋即就带着雀跃自这里离开。

曾经折磨了自己近一个月的罪军,如今时候他终于能够逃脱了,自然是兴高采烈的无以复加,只想要大声的向着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喜悦。

远处,那宇文威静静的看着石云飞离开之后,却忽的说道:“现在可以确定了,他就是间谍。”

“间谍?你确定?”张彻、孙义两人一听,顿时骇然。

不过是寥寥数句话语,再加上一些简单的问题,这宇文威如何可以断定对方就是间谍。

宇文威信心十足,嘴角更是充满自信:“当然可以确定。因为对方在讲述自己获得功勋的时候,说谎了!”

“说谎?你怎么看到的?”孙义只觉惊讶,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威冷笑不止,继续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对方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候,瞳孔总是习惯性的缩小,而且还会不禁意的揉搓着手指,偶然间还会舔舐一下嘴唇,甚至会感觉口舌干燥。这些小动作就说明了,在讲述之前的经历时候,对方肯定说谎了!”

“只是瞳孔缩小、揉搓手指,这些动作如何能够确定?”孙义却感觉有些不明白。

宇文威轻哼一声,须发皆张,便是话语也带着点火气:“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瞳孔缩小,揉搓手指,这些你们还年轻,自然无法知晓。当然,很多人紧张的时候,尤其是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有小动作,当然因人而异,每个人的小动作都有不同,所以我就问了对方那几个寻常的问题,而在回答那几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这些小动作。由此观之,在那段时间内,他说谎了。”

他自宦海沉浮数十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而那石云飞虽然隐藏的巧妙,但是如何能够逃得过一对火眼金睛,自然一早就被看出其目的来了,如今时候被两边年轻人质疑,当即拿起自己的架子,训斥两人。

张彻立时担忧起来:“既然如此,那对方潜入我军之内,究竟有什么目的?”

“依我看,不如将这小子给杀了?这样的话,至少能够一绝后患。”孙义亦是充满杀意。

“不必了。”摆摆手,宇文威却否决道:“那家伙切莫动手,我留着他自有大用。毕竟他的目的就是我们的情报,无论是关于粮食还有火器,又或者是整个横水镇兵力部署这些东西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给他如何?当然,这情报是真是假那就只有我们知道了。”

说道这里,宇文威又对着两人说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那厮以为自己得到的是真情报,但却不知道这真情报之中到底有多少假情报。而我之所以完全可以通过这些情报进行操作,布下陷阱,将那李明昊给彻底引出来。到时候,该如何处置这人,那就是我们的事了!”

“也就是说。这次的目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家伙?”

张彻、孙义这才恍悟,张口回道。

宇文威点点头,微笑道:“没错。毕竟李明昊那厮才是危险最大的家伙,若是不铲除此人,只怕我军难有安稳的时候。”话中冷漠尽数彰显,更透着他那狠辣风格。

第四十七章定计划峥嵘初露,诱敌出火炮为饵

且不是横水镇,单说那沁州城。

自击退史天泽一部之后,萧凤只见对方坚守利城,始终闭门不战,也知晓短暂时间内难有激烈战事,北方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是如此,她却难忍这短暂的时间,正准备询问盘秀山横水镇之处的状况,便有那严申带着宇文威的密令来到了这沁州城。

心急之下,萧凤立时召见,至于这期间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自然是一一细表,不敢有丝毫掩藏,等到最后时候,那严申却迟疑起来,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很多东西都含糊而过,也不曾细细表明。

萧凤只觉奇怪,便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不得已,严申只好低声恳求道:“主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可以。”自府衙之内走出,萧凤便领着那严申走到沁州城附近的一个山头之上。

这山头孤零零的,四周围并无树丛,绝难藏人。而且山顶风势甚大,话音说出之后便会被这风势所搅乱,绝难被旁人听了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神色凝重,萧凤低声问道:“横水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宇文威究竟在搞什么鬼?”

只听之前的报告,她就已经知晓七七八八,至于那罪军之事也是事出有因,没有追究的必要,但是军中火炮的屡屡丢失,却着实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泄露军中的机密。

更重要的是,若是让蒙古大军获得了这新式火器冶炼之法,那整个赤凤军可就真的糟了!

严申这时有些紧张的,低声回道:“禀告主公。根据宇文先生所言,他的目的是为了引蛇出洞,为主公创造一次彻底歼灭敌方的机会!”

“歼灭敌人?歼灭谁?”

“李明昊!”

“是他?”

萧凤一时惊住,思索她当初击败对方大军时候的场景,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真切那人的意图。

任由麾下大军遭逢如此巨大的惨重却还是视而不见,这李明昊要么就是毫无人性的恶魔,要么就是心思阴沉的阴谋家,而无论对方究竟是谁,毫无疑问都要比那尚且存在良心,仅仅是为了剿灭赤凤军的史天泽、张柔两人要危险的多。

重重的点点头,严申说道:“没错,就是他。而为了歼灭此人,宇文先生就派我过来,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们有必胜的把握吗?”萧凤沉思起来,却是有些担忧:“你要知道,此人阴险狡诈,是会那么容易就上当的人吗?”

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里面,地仙就等同于核武器一样的存在。

没有地仙的势力会被很快的摧毁掉,有地仙的势力彼此之间就会形成战略威慑、互相牵制,正是因此所以地仙不能随便出手。存在地仙的势力越多,则其掌控的力量也就越强。

在三位地仙一同围攻下,萧凤早就倍感吃力,如果能够废掉对方一位地仙,那她毫无疑问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宇文先生便决定以火炮为诱饵!”严申稍稍抬起眼睛,偷偷的瞥了一下萧凤的脸色。

不动如山、沉稳依旧,他从这主公脸上,却并未看出丝毫的迹象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萧凤生气。

“以火炮为诱饵?那家伙倒是有些胆识。”萧凤只是沉吟片刻,旋即就道:“只是我想,单纯是老式的火炮对方应该不会上当。难不成他打算以我在襄垣市之中所建造的那些东西作为代价,从而诱敌深入?但是他知不知道,若是放任这厮进来,那我这根据地之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目光一冷,立时吓得严申赶紧跪倒在地:“正是因此,所以张彻孙义两人便不敢答应,而是下令让我过来询问您的意见。”

“是这样啊?总算那厮眼中还记得我,不然的话我这里,岂不是让那厮给彻底毁了?”轻哼一声,萧凤不免有些脾气,随口敲打起来。

敌人的威胁是一方面问题,但是如何掌握麾下兵马也是另一方面的问题。

萧凤素来知晓兵权之重,自然不欲让别人插手自己所控制的军队,进而分薄在军中的权利,这一点乃是她的禁忌。

严申只好视而不见,又是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主公是否应允?毕竟若要让那厮进入潞州之内,只怕这潞州百姓就危险了。”

“军队不行,必须要挡在外面。但如果只是那李明昊的话,我尚且能够接受。”

袖手一挥,萧凤只留下这句话,便径直离开。

这沁州城之内事情繁忙,她可断然无法离开,至于之后那宇文威打算如何策划,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当然如果对方真的入阖的话,那自己也不妨出手,绝了对方的后路。

严申无奈,也知晓这便是萧凤所能够允诺的最大范围。

宇文威只需要考虑到铲除对方,但萧凤所需要考虑的还有自己在根据地之中的民心,还有其他的各种放对方进入潞州的后果,两者之间自然存在着相当的矛盾。

至于这个矛盾,也只有靠彼此之间相互讨论才能够得出结论的。

带着萧凤的答复,严申旋即就回到了横水镇之中。

居于横水镇之中,那宇文威听了严申的回答之后,不禁喃喃自语道:“不能让军队入关,但是可以让那李明昊进入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能成功吗?”

孙义有些担心,因为他不是能确定,这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宇文威笑道:“当然可以。因为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只让那厮入关罢了。若是让他平白无故多了一些军队,那岂不是横生掣肘吗?到时候变数再增,只怕这计划就很难成功。”

“那你为何还要在后面附加一个军队呢?”张彻有些弄不清楚为何如此。

“只不过是讨价还价罢了。”宇文威随口解释道:“如果你想要获得一件东西,那你最好提两件,这样的话你才有转圜的余地。不然的话,你就会看到自己只能够得到半件,而且这半件还是克斤少两的。知道了吗?”

被这一说,两人耳边立时红彤彤的,感觉有些羞赧。

在这官场历练、人事相处之中,他们两人的经验岂能够和宇文威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目前我们所遗弃的那些虎蹲炮全都被对方夺去,并且被派到攻城之中。而根据预定,故此这批炮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等到这批虎蹲炮彻底报废之后,我们又该如何行动?”虽是得到确定的消息了,孙义却对前线战线更为关心,想要知晓接下来的计划。

那“旧炮计划”甚是顺利,所有赤凤军即将报废的火炮都经过各式各样的“途径”被蒙古大军所夺取。

而那蒙古大军得到这批火炮之后,自然也是更为欢喜,攻势越来越强烈了,若非这横水镇地势险要、更兼仗着火器凶猛,赤凤军早就该被彻底击败,让那蒙古大军侵入城中了。

当然,在经过连绵三天的战斗之后,横水镇之内的赤凤军也消耗甚大,莫说是个个带伤,但是库中的火器储量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换句话说,再过三天时间,等到横水镇守军消耗完毕,那就是蒙古大军攻入城中的时候。

而在面对这种险恶环境,他们还准备制定计划,想要彻底歼灭那李明昊,也算是异想天开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能够顺利进行,而那李明昊是否就当真如宇文威预测的那样展开行动。

…………

于横水镇之前,一个小小的军阵之中。

只闻“砰”的一声,猛烈爆炸的火药登时炸碎整个虎蹲炮,一片片碎片四处飞溅,更令周围的士兵哀嚎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炸了一个?”扫过那满地硝烟,李明昊张口骂道。

李元复赶紧低头说道:“根据军中工匠所言,大概是因为火药填塞的量太多了,结果导致了火药炮膛难以承受这火药力量,故此产生这炸膛现象。”

“那有没有方法,让这些火炮不在炸膛?”拧紧眉梢,李明昊又是问道。

“只需要降低火药填充量就可以了。但是如果降低火药量,那么这火器就会存在射程不足的问题,那样的话我们就会暴露在对方的火炮覆盖范围之下。而且我也下令军中工匠复制了,但是就算是依着这模样复制出来,但是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远及不上这火器。”摇摇头,李元复一脸无奈。

他也不是不想解决问题,然而这虎蹲炮终究并非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根本就不知晓为何是这个样子,又该如何去改进其中的结构,所以只能够胡乱使用,根本就不得要领。

仅凭一个两个缴获而来的火器,终究还是无法弄清楚这火器为何会是这般样子。

李明昊不禁皱眉,骂道:“也就是说,仅仅依靠这缴获的火器,是无法弄到真正的火器制造手段吗?”想着那张秀还有史天泽麾下已然装备的诸多火器,他更是紧张起来。

若是这火器再不弄到手,那等到赤凤军彻底覆灭之后,那他只怕别说是喝汤了,只怕自己都会被人给宰了熬成汤。

“没错。”

李元复低声回道,更是让李明昊越发恼怒起来。

李明昊用力一拉身下战马,立时牵着此马调转方向,心想:“那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都不可信,既然如此那只有我一个人行动了。”

第四十八章深夜相谈论过往,玄机乍现惹人疑

“父亲!持续不断的虐待我,真的让你感到有趣吗?”

远远望着离去的李明昊,李元复不禁背过手抚摸着背后的伤势。

这伤势是半个月之前留下的,而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以至于他睡觉的时候只能匍匐着身子,以免挤压伤口。

自出生时候,他就一直这样的被虐待,鞭打、辱骂、唾弃甚至是遗弃,很多的事情都经历过,也算是天见可怜倒是让他这样历经坎坷一路活过来了。

他也不清楚、更不晓得、更不想弄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以至于自己招惹这样的浩劫,只知道卑颜屈膝去哭诉、去祈求、去哀嚎、甚至去谄媚,然而这一切也未曾停止父亲的虐待,所以直到现在也只剩下应承了。

一个说,一个做。

一切就这么简单。

日光渐斜,转眼间已然是星辰漫天,银光洒满大地。

远处,那李明昊似乎从之前的愤怒走出来,他已然将自己的部众全都叫了过来,就和在大漠的时候一样聚成一团,一边呼喝着旁边的士兵将烤好的羊肉、马肉端上来,一边大口大口喝着辛辣的烈酒,彼此之间更是大声的叫嚷着,再加上那“噼啪”作响着的篝火声响,浑然一副欢快的气氛。

只是李元复却悄然站在远处,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烛影之下,篝火照出的影子摇摇晃晃,却始终未曾照出他的身形。

这欢庆的场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路人,无论是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都存在着一股无形的隔阂,总是无法融入进去。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何还留我在这里?

李元复这样想着,立时转过身子毫不犹豫离开这里,一深一浅直到纳入黑暗之中。

“原来你来到这里了吗?我可是找你找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你了。”正在这时,自远处却传来张弘范的声音。

李元复不禁皱眉,低声问道:“你找我作甚?”话音冷淡,却带着戒备。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小子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关于你所俘虏的那些赤凤军使用的火器的事情。”张弘范并未察觉有异,继续问道。

“噗哧”一声,李元复笑了出来,本以为是存着什么企图,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问话?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以为所有人都和父亲一样,都会对人如此严肃。”心中想着,李元复放松戒备,张口回道:“火器?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从何处弄到那些火器的。”张弘范双眉紧锁,目光如星死死盯着眼前这人。

他们军中虽然拥有火器,无奈这火器制作实在是太过粗糙,和赤凤军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故而想要询问眼前这人究竟是如何弄到这火器的。

要知道那赤凤军对火器管理向来严格,遗留下来的火炮就算是销毁,也绝不可能让敌人俘获的。

而且双方虽然联合起来,但是彼此之间却形同陌路,除却了交换军事情报外,无论是俘虏的财物,又或者是消耗的钱粮,全都是各付给的,以免会产生纠纷,以至于联盟破裂。

李元复摇摇头,笑道:“你就这样想知道?”

“当然!”点点头,张弘范斩钉截铁,一对锐目更是透着果决,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原来如此。是因为你想要知道我在赤贼里面安插了奸细,又或者是赤贼为了拉拢我们,所以将这些火炮送过来吗?”李元复正欲拒绝,却瞧见对方那果决的样子,心中顿起戏弄对方的想法。

张弘范一副了然:“难道真的是这样子?”

“什么样子?”李元复随口辩驳。

张弘范历史开口喝道:“你们和赤凤军勾结的事情!”

“哈哈。”竖起食指,李元复不断的摇着手,满是讥讽的回道:“别忘了,我父帅一半的兵力可全都折损在那赤贼手上。以他那‘爱民如子’的性情,如何可能和赤凤军勾连起来?”

张弘范恍然大悟,又是说道:“难道你们在赤贼之内拥有奸细?”只是他刚刚说出嘴,便见到对方还是那边戏谑笑容,顿感气馁不由得感到气馁。

如此简单的事情,他却知道现在都弄不明白,这李元复还当真是狡猾如蛇。

“就算是奸细,也不可能白白的将那些火炮送给我们。”翻了翻白眼,李元复只感觉无聊至极:“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火炮可全都是废弃品,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没有伤及无辜就算是不错了,如何还能指望上阵杀敌呢?”

如果眼前的这家伙就这样的水平,那他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呢。

但张弘范却着急了,只见李元复正欲离开,他立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对方衣袖,低声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何弄到这些火炮的?”

“真的想知道?”

“当然!”

“对不起,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说。”

随手挥开张弘范的手,李元复整了整衣袖,掉转身便径自离开。

深夜之中,终于是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

远处,张弘范却涨红脸,更觉得恼羞成怒,低声喝道:“这家伙,存心耍我吗?”盘问了一晚上,他却是分毫东西都没有问出来,这样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气馁。

他想要继续去询问,只可惜那李元复早就自周围消失不见,更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去寻找。

无奈之下,张弘范只好回到营中。

至于那关于火炮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等他回到营中之后,却见那主帐大营尚且灯火通明,心中挂碍父亲伤势,更兼父亲交代的事情尚未完成,心中愧疚之余便走入主帐之中。

掀开帷幕,张弘范便见到眼前灯火通明。

那是因为在这地面之上,正有数百只火烛正在燃烧,它们按照五行八卦的模样排列在地面上,一个个全都正燃烧着熊熊之火,四溢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更是让人感觉全身通透,仿佛置身于仙海云端之上。

而在这香烛之中,那张柔正盘坐其中,双手摊开放在膝盖之上,鼻息之中不时将那燃烧的香气纳入身躯之内,双目微阖应当是正在修行,于其身后更是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随着呼吸这身影也是越发清晰,直到现在约莫已经开始瞧出一些清晰的痕迹了。

“父亲!”

进入其中,张弘范脚步立刻便放缓下来,便是声音也下降了许多,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将这香烛吹灭。

他知道,自前些日子父亲和那赤贼首领萧凤战斗之后,就因为身体旧伤引爆,不得不始终设下这五行八卦锁命阵,以这每一根届时价值十两银子的西海龙涎香来续命,并且每天都待在这军帐之内调养生息,好维持身体不至于崩溃。

如萧凤这般能够恢复青春、长生永驻的玄通,终究还是属于少数的。

听到张弘范的声音,张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关于火炮的事情,你可有情况了?”

“禀告父亲,孩儿无能,未曾探得对方消息。”张弘范顿时跪在地上,一脸难过。

在父亲身负重伤的时候,他却不能帮到父亲并且解决吩咐的事情,这实在是他一生的不堪。

张柔却摇摇头,一脸和蔼的回道:“无妨!你只需要继续派人盯住对方,总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细想一下,他忽的问道:“对了,你可知晓那李明昊近些日子有些什么举动?”

“举动?”张弘范顿觉困惑,仔细想了一下便道:“每日里一直和军中将领吃喝玩乐算不?”

张柔无奈看着张弘范:“你觉得这算吗?”

“不算。”张弘范只觉羞赧,不禁低下了头:“那厮最近除了在攻城时候出现,并且遥遥射击之外,就没干别的事情,就始终和他的那些将领们聚在一起。”

张柔双目不禁皱起,却道:“若是这般,那只怕危险了。”

“危险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弘范只觉困惑,更不知晓这其中有何联系。

张柔解释起来:“你要知道,这李明昊乃是西夏皇族后裔,当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进攻西夏时候,因为贪恋那西夏王妃的美色,就将此女带入宫中企图奸污。却没料到那西夏王妃甚是刚烈,一时不慎被咬断了命根子,以至于一命呜呼。故而让继承大位的窝阔台大怒,下令将西夏党项一族尽数诛杀。而那李明昊之前因为投降蒙古,故而侥幸得存性命。然而灭族一仇,岂是能够轻易消除?当今大汗也知晓此事,故此一直压着此人,防着此人因族仇而反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父亲为何总是提防李明昊,原来有这般原因。”听到这时,张弘范方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何他父亲、史天泽两人总是对这李明昊顾虑重重,原来是有这般原因啊。

“没错。”

点点头,张柔却觉得胸中有些沉闷,不禁咳嗽了一下,方才吐出一口浓痰。

只见浓痰之中献血点点,更彰显他此刻身体伤势之重。

张弘范见此模样,顿时紧张跨过火烛,来到了张柔旁边将其搀扶起来,紧张问道:“父亲,你还好吗?”

却见这时,张柔却一挥手,衣袖卷起阵阵劲风,登时将满地火烛尽数吹灭,缓声说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可是父亲。你为何――”张弘范却觉奇怪,又是问道。

“过犹不及。我这伤势并非一朝一夕,早在幼年时候便因为争强逞能留下的,只不过被那孟珙窥中以至于一刀得手,而那萧凤的神通虽是了得,却也撼不得我这金刚法身。只需要稍微调养一下,自然可以恢复。”

连连摆手,张柔又是重新挺直身子,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那赤凤军却突然冒出,竟趁着我大汗麾下军队分布四方,中央空虚时候骤然起兵,打得咱们都是彻底懵了。若要让远征西方的军队回援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就连我也被南朝牵制,短时间内无法回访,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让这李明昊出征。”

张弘范不觉骂道:“那赤贼首领倒是阴险,贯会找准时刻。至于那孟珙,也是一般险恶。若是正面对决,他岂是父亲对手?”

若非蒙古频频用兵,主力军队全都正和别人战斗,如何会让赤凤军发展到如今阶段?

至于那孟珙?

若非此人利用父亲沉疴旧伤,如何能够一击得手,挫败整个蒙古侵宋的大计?

“兵者,诡道也,武学一道,也是如此。这也怪不了那人,若是我也会选中这个时候,只能说因为我等连连大捷,以至于迷了眼睛,以为这天下无人能够和我大军对抗。正如我也以为自己金刚法身浑圆如一、绝无破绽一样,结果也被那孟珙和破了。这般道理,你须得谨记。”

张柔却不以为意,反而解释起来:“当然,如今时候也并非没有补救之法。若是大汗肯就此停止用兵,固本培元、休养生息,日后自然不会有这般处境,就算是护得江山百年也是可以的。但若是还执意用兵,只怕大厦倾覆,顷刻在即。”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于心。”张弘范当机回道。

张柔这话里面虽是解释其中缘由,但也未尝没有教导他以后应当如何行事的意思。

满是宽慰,张柔这才放下心来:“至于那李明昊?陛下当然也是存着驱狼吞虎的心思,想要利用这李明昊打击赤贼,更是存着以赤贼的力量削弱李明昊的力量。这其中缘由,那厮自然也是明白,为了摆脱困局,此人定会暗中行动,以求东山再起。这也是我让你监视他们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张弘范顿时恍悟,已然晓得父亲为何让自己这般做的原因。

“没错。而且你也知晓,在近些日子对方军中凭空中多出了那么多属于赤凤军的火炮。而我们和赤凤军激战也有月余时间了,却一门火器都没有得到,其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既然如此,那他们又是如何得到这些火炮的呢?这其中的缘由,你务必要弄清楚,知道了吗?”提及这些,他已然是困惑重重,更为旗忠村藏着的东西感到害怕。

张弘范立时回道:“孩儿谨记,定然不负父亲所托。”

第四十九章伤势重润甫潜修,见旧人隐患重重

“你是说,那李明昊可能会反叛?”

另一边,史天泽看着手中的信件,双眉不禁皱起。

“正是!”张宏圣躬身回道:“因为根据我等所知,那赤贼所用的虎蹲炮已然出现在军中。他虽是狡辩乃是俘虏到的,然而赤贼军纪甚严,我等和对方屡次交战数次皆为得到此物,为何他们就能得到?”

史天泽听罢消息,不免露出几分无奈:“看来被这赤贼一闹,这天下又要不安生了。”目光之内,担忧之色难以遮掩,显然正在为这事而烦恼。

昔日蒙古夺取这中原之地,所依仗的不过是刀兵之利,所到之处造成的杀戮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如今整个中原大地一副安宁景象,不过是屈服于蒙古**威之下,故此不愿出头罢了。

然而今时今日,那萧凤却率众而起,以女子之身攻下两路十七州之地,更以火器之利屡次挫败蒙古大军,可谓是轰动全天下。

若是他们这次无法顺利歼灭赤凤军,只怕这中原大地之上,就要狼烟四起了。

届时生灵涂炭,可不知道究竟又要造成多少杀孽。

想及于此,史天泽对那赤凤军的怨恨更是提高三分,真的是直欲杀之而后快。

“正是这样,所以家父才令我过来向史元帅通秉情况,好确保到时候我等应该如何动手,才能够彻底歼灭那赤贼,并且慑服天下宵小。要不然灭了一个萧凤,又起来了一个李明昊,那可就了不得了。”张宏圣一脸担心。

“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无需担心。”又是看了一下手中的信件,史天泽登时运起体内雷力,将这纸条焚尽。

这上面所写的机密事件甚是重要,绝不能泄露给别人知晓,就连如同张宏圣、张弘范这等心腹之人也无从知晓其中究竟是什么内容。

未免令整个计划彻底失败,史天泽自然将其彻底焚烧殆尽。

张弘范见到史天泽似是下定了决心,心中也是了然,旋即告辞离开。

这天下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剿灭赤贼也极为重要,然而寻找和氏璧、抵御南朝侵略的事情也同样重要,他为了确保自己父亲的计划能够成功,自然只有四处奔波操劳,好能够在即将到来的中原巨变之中,让整个家族能够顺利度过劫难。

史天泽也没理会离开的张宏圣,思虑良久之后却将张德辉、仲威、史挥等人,当然还包括那新近加入的元裕、李治等人召来,准备吩咐事情。

等到众人齐聚之后,他看着堂中诸人,忽的说道:“今日来连番战争,我军损失惨重,若非尔等操劳,只怕此行断然难以成型。史某再次先敬过各位!”

取过一边侍卫地上的烈酒,史天泽便对着诸人一一敬去,然后一饮而尽。

“元帅!你召集我等到此,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张德辉却觉整个大堂之中尽数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而这般气氛他跟随史天泽多年也未曾见过。

轻叹一声,史天泽一脸懊恼,本是挺拔的身子也稍稍露出几分疲态:“没错!想必尔等也知晓前日我曾经在夫妻谷之中和那萧凤有过一场鏖战吧。”目光移到元裕、李治之上,他又是拱手道谢:“当时候若非你们两人相助,只怕我也葬生在那里了。”

“我等自然知晓。”张德辉心中咯噔一下,顿感有些不妙,低声问道:“难道将军你――”

“没错。在那次战斗之中,我的身体已然被那妖孽所破,虽是勉强将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尽数逐出,无奈那烈焰着实威力霸道,其制造的伤势直到现在还未消解,以至于我根本无法运转九霄阴阳雷,令身体痊愈。”史天泽缓缓说道:“正是因此,我方才决定暂时将军中之事卸去,准备找个地方潜心修行,以求能够恢复伤势。”

“暂时将军中之事撤去?”

众人一听,皆是感觉震惊。

在这之前,若非史天泽一直统领全军,并且针对诸多攻击一一统筹,连消带打卸去那赤凤军的攻击,只怕仅凭初次上阵面临火器的旧式军队,早被如同那李明昊一样被赤凤军彻底击溃。

“没错。”史天泽微微颌首,忽的说道:“张德辉!”

“属下在!”

“你随我出征多年,对军中之事甚是熟悉,更兼沉稳持重,于军中也是威望甚重。自我卸职之后,军中之事便有你全权代理。记住了吗?”史天泽缓缓说道。

“属下明白。”

应声回道,张德辉虽是感觉有些困惑,然而既然领头上司都已经发话了,那他自然也就只有应允下来。

史天泽这才放心下来,忽的又道。“仲威!史挥!”

“我等在!”

听到声音,仲威、史挥两人具是感到惊讶,纷纷俯首拜倒在地。

自跟随史天泽之后,他们也得到了史天泽耳提面命,可谓是得益良久,此时俨然将其当作父亲一般的存在。

史天泽这才嘱托道:“自我卸职之后,你们两人勿要懈怠,须得谨记兵凶战危,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要确保全军安全,不得有轻近侥幸之心,以免中了那赤贼诡计。尔等可知晓。”

“我等明白,定不会有负元帅重托。”

两人亦是应了下来,彼此互看一样,却不免有了些许争执之心,皆在心中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下。

史天泽只见两人一派和善,稍微感到欣慰,又见那元裕、李治两人束手而立,便道:“当初时候,幸亏两位出手,否则史某可就危险了。只是不知两位有什么需求?”

元裕、李治两人当机双手拱起、颌首拜道:“我等并无多少挂念。只是听闻那赤贼所造火炮甚是厉害,便是我蒙古大汗集中全军之力所铸造的火器也稍有不及,其中应当有着一些奇门之法。既然如此,可否请史将军允诺提供人力物力,若是能够将他们所焚烧摧毁的那些器材重新恢复,兴许能够让我军中火炮在进一步?”

“自然可以。”

史天泽登时大喜:“而你们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尽可以向张德辉提,只需要是我军中所能够满足的,也尽可以答应尔等请求。”

纵使无法完全仿制出赤凤军所装备的火炮,然而他们只需要能够让军中装备的攻城炮、手炮更进一筹,也是大功一件。

几人吩咐完毕,史天泽又对着其余的几位千户还有万户吩咐起来,并且将自己离去之后的职务还有人选一一安排好之后,便径自从榆社城离去,独自一人深入丛林之中潜心修行。

而他究竟在什么地方,那是任何人都不知晓。

…………

大抵是因为处于战事之后,本来是安宁的沁州城,已然是杀声滚滚、气冲云霄。

一列列士兵自城门口走过,身姿挺拔、目光如炬,端的是威武雄师,一缕寒芒掠过,更显出背后铳枪锐利,管教那敢前来犯境的敌人屁滚尿流,只能连滚带爬灰溜溜的逃回去。

这般场景,当真可以说的上是戒备森严了。

挎着战马,赵志望着眼前之象,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外面就是蒙古大军,若是在这个时候全城还不维持警戒,确保城中机密不被敌人所窃取,那岂不是坐以待毙吗?

“嗯?”

利目一扫,赵志顿时注意到远处有一人头戴草帽遮住脸色正在附近徘徊,心中顿生疑心。

依着此刻军中颁布的条例,可是禁止任何人靠近赤凤军军营的。

此人如此模样,难不成是想要探测军中底细的奸细不成?

不敢懈怠,赵志立时驱着身下战马走来,低声喝道:“你们是谁?为何在这附近逡巡?”

“老赵。你莫非不认得我了?”

一扬草帽,杨辉忽的笑道。

赵志只见那熟悉的模样,通体一震,声音颤抖着说道:“是你?可是我不是听人说,你死了吗?”话语之中尚且带着不可思议。

想当初他乍闻杨辉死去,可着实悲伤了太多,甚至险些都无法履行公务了。

“本以为是死了,只是后来被人救下来了,这才活下来了。”想着自己死后所遇到的一切,杨辉一脸沧桑。

距离当初他牺牲时候的时光,只不过过去了数月有余,然而这其中经历,对他来说却似沧海桑田,再见面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慨。

“那就好。要知道我可一直都以为你死了呢。”想着军中那些思念的战友,赵志连忙翻身跃下,一伸手便将杨辉拉住,一边走着他还兴高采烈的笑道:“既然你没死,那不如跟我前去参谋部去和列位叙叙旧,说一说这些日子你的情况。要知道听到你死了,我们好多人可都是哭的脸都花了。而且待会儿聚会的时候,你可少不得要多喝几杯,就当是你这些日子欺骗我们的赔礼如何?”

絮絮叨叨,赵志此刻的德行就似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友一样,只想要大醉一场。

杨辉正欲跟随,脑中之中乍然闪过自己现身的缘由,脚步不由得停滞下来,摇摇头说道:“不了。我暂时估计还不能路面,所以可能无法和别人见面。所以你说的聚会,估计办不成了。”想着自己的任务,他更觉担忧。

“怎么回事?”赵志只觉疑惑,也是定住脚步回过头问道。

“老赵。你知晓我的性格,若是恢复伤势,肯定会早早归队。”双目微阖,杨辉细细思考心中所想,声音甚至沉重,这其中更似带着一丝颤抖:“但是我却没有归队,你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自昔日在汾州城之外被那李太痕、孙武吉两人所救之后,他便跟随两人身后一边探索敌军情报,一边修养生息恢复伤情。

在平阳府之外救下张世杰之后,他便和孙武吉、李太痕两人分道扬镳,一边有李太痕、孙武吉将关于张柔军情通报赤凤军,他则是继续潜伏下来,暗中潜入史天泽大军之中,探察其中的状况。

其中凶险自是不用说,但若是因此无法将自己所探察到的关键信息传给萧凤,那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赵志越感困惑:“不清楚。难道说是?”

“没错。关于我的事情,主公也知晓,只是她却从来不跟你们提及。因为她需要我潜伏下来,暗中侦查对方的一举一动。为了避免暴露,所以一直都没有和你们联系,这一点还请你谅解。”杨辉一脸严肃,说话之声更是庄重无比。

赵志又问:“那你今日出现又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我发现了敌人有新的举动了。”杨辉低声回道:“为了避免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方才现身准备向主公禀报此事。当然,为了避免让某些人知晓,所以还请你帮我向主公禀告,告诉她我就在距离沁州城三十里之外的卧龙岗等候。到时候我自然会将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听闻此话,赵志更觉严重,低声问道:“就连我都不能说?”

“没错。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只能如此。”杨辉摇摇头,神色极为严肃。

“打草惊蛇?你是说我军中也有敌军的奸细?”赵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显得有些气恼。

“以我军目前态势,全是依仗着主公威严压下来的,更何况军中多数乃是降军,置身此刻心中存有别样心思的自然是不在少数。”微微颌首,杨辉缓声提醒道。

被这一说,赵志也只能无奈应道:“你这说法,倒也合理。”

此番说话虽是残酷了,不过赵志也知晓这才是正常现象。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连多年相处的夫妻都会因为外界压力而分裂,更何况人数多达数万有余、人员构成更是鱼龙混杂、鱼目混珠的赤凤军呢?

能够在这个时候上下一心,那才是异常状况!

杨辉这般说辞虽是残酷了,但自然有其合理一面。

“好吧,我知道了。”赵志虽觉无奈,却也晓得军情重要,旋即告辞之后便走到府衙之中。

而那杨辉也四下看了一下周围情况,也将那草帽压了压遮住脸上神色,径直从这里离开,更不知晓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五十章黑雾弥漫辉光暗,萧凤卸职求转机

黑暗降临,星辰洗漱,只留月华辉光找照见世界。

孤冷寒夜,几株松树峭立于崖壁之上,虽有寒风凌冽呼呼吹拂,它那宛如虬龙一般的粗壮根部依旧死死扣住巨大岩石,不至于坠落下去。

却在这时,一道赤芒闪过,犹似流星一般骤然落下,却未惊起半分尘埃。

且见这赤芒落定,杨辉立时靠近,俯首说到:“主公!”

“此地只有我们两人,你无需拘谨,有什么就说吧。”萧凤且看着杨辉那略微有些颤抖的身躯,只将素手轻轻一挥,一道红芒乍然闪现,随机纳入杨辉身躯之内:“没想到不过数月时间,你的伤势却要严重许多,已然损及身体根本。我已经助你祛除体内沉疴,待到你回去时候可要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多谢主公厚爱,属下莫敢不辞。”只觉身躯之中暖烘烘的,杨辉更是感觉体内气力源源不断涌上来,止不住心头高兴便回道。

萧凤缓声回道:”不过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你今日找我过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启禀主公。根据属下所知,那史天泽已然将军中诸事交付其麾下管理,而他自己却是消失无踪,说是要闭关修行,修复被主公打伤的伤势。我担心此人会暗度陈仓,孤身一人潜入潞州之内打死破坏,故而前来禀告主公。“

被这一提,杨辉登时想起自己所来目的,当即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乍听此事,萧凤轩眉紧蹙:”潜心修行?你是说这不过是对外托词,其目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若是其余人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在铳枪以及虎蹲炮的威力之下,寻常武者绝难对抗。

但若是地仙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地仙之能实在是超乎想象,一人灭一军也不过寻常之事,若是这等人物玩起暗中偷袭,那可着实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而且根据我所探知的消息,那张柔目前也一样闭关潜修,军中之事全数交由其子张宏范负责。“杨辉又是说道。

萧凤且听这等事情,整个人不禁担忧起来:”若是这样,那可着实可虑。“

只是一人她尚且能够抵抗,若是两人一并出手,那她可就力有未逮了。

她当日在太原城时候,一人对抗转轮法王和史天泽,也是靠着诸多属下相助,并且靠着克虏炮的威力方才赢得胜利。

若是在野外单身一人遇见这两人,萧凤也得落荒而逃。

杨辉正是知晓此事重大,为免让赤凤军军心不稳,乱了方寸方才三缄其口,不曾与其他同事说到此事。

“我曾经百般探察,想要知晓那史天泽隐居地方。无奈其隐藏太深,就连其亲密下属也未曾告知,甚至我还差点因此遭人怀疑。此番前来禀告主公,正是要提醒主公,务必确保军中安全。莫要被那厮给暗算了。”

“你做的不错。我若是不曾知晓此事,等到被那厮暗中偷袭毁去一年积蓄,那这战争也不用打了,我们也只有投降认输罢了。”萧凤甚是宽慰看着杨辉,心想之下,又自袖中取出一柄短粗之物:“此乃火枪,射程远不及火铳,但也胜在精巧,你且带去作为防身之用。”

此物乃是燧发式转轮手枪,乃是为了研制新一代燧发枪所产生的试验品,同样的采用了撞针式激发火药的方式,并且为了增加射速而加上了转轮结构。

当然,这东西也存在着缺陷,射击时候需要以手拨弄转轮,方能持续射击,所以目前也只是小批量制作罢了。

而萧凤之所以制造出这种武器,就是为了增强器麾下高级将领的防身能力,不至于在战斗之中遭遇对方强横武者劫杀。

杨辉一见此物,胸中感激如同潮水一般涌出,连忙接过这转轮手枪:“多谢主公恩赐,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愿,找出那史天泽的动静。”

萧凤却是有些担心,张口阻止道:“你只需专注对方军中动静,这些事情莫要去管。毕竟那史天泽乃一代名将,若是毫无防备反而不可能,就怕他刻意设局,专门诱人入局。你若是擅自暴露自己,反而会招惹危险,还是莫要去插手此事。”

“属下明白!”杨辉一听,也晓得自己势单力薄,只好作罢,随机又想起一事来,便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主公注意。”

“何事?”

“根据属下所知。那史天泽麾下曾有一人,据说是是严实之子,叫做严忠济。此人也算是一代英豪,后来在和史天泽会面之后,就神秘失踪不知去向。属下只怕此人已然混入军中,故此提醒主公千万注意。”杨辉立时回道。

既然他能够潜入史天泽麾下窃听情报,那对方自然也可以派遣麾下精锐士兵潜入赤凤军之内,偷取机密。

正是因此,杨辉在潜入对方军营之后,就开始密切关注那些年轻有为的强横武者,而在谈话之中便知晓了此人的存在。

萧凤嘴中念叨,却感觉有些熟悉:“严忠济?你可有他的画像?”

“有!”

杨辉自怀中掏出一个画像,递了上来:“只是不知主公可曾认得此人?”

秀眉蹙起,萧凤摇摇头:“不曾见过。想必那厮也是害怕被人发现,故此可能改换了面目吧。”

易经换骨并非难事,寻常武者既能做到,若以一副画像就想要知晓对方动向,那岂不是太过简单了?

“既然如此,那还请主公多加注意军中动静,莫要被那些奸细毁掉赤凤军。而属下尚有要事,无法长时间在外逗留,所以还请主公恕我不告而别。”

望见远处连绵山峰尽头,杨辉看着那已然被染红的天际,又感觉身躯异常冰冷,周遭之处尽是黑暗之地,不免感觉有些怅惘。

他一直相信赤凤军就和这初生太阳一样,有着光辉的未来,但是在迎来这光明的世界之前,尚且有一条充满黑暗以及冰冷的道路要行走,而什么时候能够迎来光明?

这一点,就连萧凤都不知晓!

未免被别人知晓自己身份,杨辉早已经离去,而萧凤也已然离开,重新回到了沁州城之内。

细细想着那史天泽、张柔两人的诡异行径,萧凤也甚是担忧,只怕这两人会暗度陈仓坏了自己的根本,就算是回到闺阁之中短暂休憩的时候,也似乎在梦境之内窥到了那可怕的一幕场景。

城墙早已经被彻底摧毁,房屋也被巨大的手臂拍碎,位于潞州城之内,那一个硕大的金刚罗汉正咆哮不止,本是庄严的相貌竟然透着血腥之气,犹如地狱之中爬出的修罗。

天空之中也被满天的乌云所笼罩,一道道霹雳凌空落下,每一次都正好打中地上奔跑的士兵,让这些颓然躲避的士兵化作焦炭,附近的房屋也被打中,无穷的火焰冲天而起,不仅仅将死去的士兵也吞入其中,便是整个城市也被这漫天火焰给笼罩。

城中百姓一片哀嚎,到处都是死尸。

似曾相识的一幕,顿时让萧凤惊起,摸了摸额头方才感觉触手之处尽是冷汗。

“是梦吗?”

细细想着梦境之中的一切,萧凤双眼迷茫,却有时光倒错之感。

那在她十年之前发生的一切,也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梦魇,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彻底摧毁、一点不剩,就连曾经被世人传唱的英雄,也在这庞大的力量之下被摧残、被毁灭,直到任何人都忘缺了这一切。

躺在身边,萧月顿时惊醒,却是翻身起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过去的事情。”清减的容颜,萧凤那双黑眸却似黑洞,联系着过去。

一幅幅画面闪过,一个个人物掠过,始终不曾忘却的场景,终究还是在这个时候浮现出来。

当然,也更让萧凤感觉胸中甚是堵塞,难道在付出如此努力,牺牲如此多的人之后,她还是无法和那个时候一样,扭转乾坤吗?

被这话一惊,萧月身躯一颤,立时抓住萧凤手臂,低声问:“是那一天吗?”

那一日改变的不止是萧凤,也让她的人生轨迹彻底变了一个样子。

“没错!”神色有些悲伤,萧凤轻舒玉臂,却将萧月抱在怀中,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兴元府的一切再次发生的。”

这话语,不仅仅是安慰萧月,更是安慰自己。

若是必须要铁石心肠方能度过劫难,萧凤毫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狂魔,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曾经不会重演。

那些人既然打算彻底毁灭这一切,那她也不会客气,只会以同样的霹雳手段,彻底灭掉对方。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萧凤早就已然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理!

“嗯!姐姐一定会做到的。”肌肤相贴,萧月将自己的那稍显瘦削的身躯蜷缩起来,任由萧凤抱在怀中。

对她来说,这双手臂就是最安全的港湾,也是她始终依恋的一切。

声音越发轻柔,萧凤低声呢喃道:“没错。我们定然能够度过此劫的。”

短暂休憩眨眼就逝,很快的就是又一日的到来。

想着昨夜时候杨辉所告知的一切,萧凤心思有些杂乱,若要对抗那两人她少不得要前去对抗,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肯定不能够大张旗鼓,至少是不能率领麾下士兵出征了。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萧凤就要孤身一人单独行动。

而没有了她护持,赤凤军是否能够按照预定计划将史天泽大军抵抗在沁州城外,也是又未可知。

分叉的未来,各自通向不可知的一切。

对于眼前这一切,萧凤知晓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整个赤凤军,而无论这一切会带来多少变化,都需要去做出决定。

走到府衙之内,萧凤又一次坐在了座位之上。

这座位她做过了不少次,然而并没有别人所说的那种掌握一切的快感,更多的反而是压在肩上的沉重负担。

众多性命全都取决于她的一举一动,而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当然那或是崇敬、或是愤怒又或是指责也只有她一人承担。

但无论如何,既然坐在了这座位之上,那就只有做出决定了。

缓缓抬起头,萧凤凝视着在做的列位,沉声说道:“列位,我之所以召集尔等,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

“不知主公有何事情需要宣布?”

赵志感觉有些不妙,从萧凤那近乎平静的神色,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萧凤深吸一口气,方才令那一颗跳动的心脏重新安宁:“是关于在我卸职之后,究竟谁掌管赤凤军的事情。”

“卸职?”

诸人皆是惊讶,更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非其他,实在是因为我屡次战斗,身体旧伤尚未完全痊愈,故此需要好好修行一番,以求能够祛除旧患、固本培元,以求修为能够继续精进。”

清晰分明的话语并不是很响,却在诸人的耳边久久回荡,也让他们全都倍感惶恐。

自起事之后,他们就一直置身于萧凤的庇佑之下,而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处置。

整个赤凤军之后应该如何行动,又或者应当如何行事,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知晓若非有萧凤在,否则这一切都不会如此顺利的。

如今时候,萧凤却说自己准备卸职了?

“若是主公准备卸职潜修,那不知者赤凤军该谁来指挥?”王践行低声问道。

“以参谋部诸人为主。而你们负责城中秩序问题,务求确保城中安全不会有失。”

此刻正值战事危机时刻,自然得以军事为重。

赵志有些忐忑,低声问道:“可是,若有什么意外事件呢?”

“可由你和参谋部诸人表决。”

“那若是对方大举进犯,我等实在难以抵抗呢?”马云冬亦是感觉有些忐忑不安。

若是那蒙古大军当真进犯,少了萧凤的存在,只怕难以抵抗那史天泽的神威,皆是又会如何?

萧凤微微一叹,却为自己属下感到无奈。

为了保存赤凤军延续下来,她实在是付出了太多的心力,然而这一份照顾却也是以剥夺麾下士兵不会自主思考的为代价。

以至于如今这些人都养成了只要遇到事情,都会询问萧凤的习惯。

这个毛病,日后估计要好好修改一下才行。

“皆是你等可以选择后退。”

第五十一章军心难定藏邪徒,华夷之辨需谨记

自萧凤宣布卸职隐退之后,已然过了数日有余。

这些日子里,赵志、言岳、成风、常忍等参谋部诸人依着萧凤所留下的诸多规定继续治理军队也算是有些时日了。

然而在少了萧凤存在之后,这赤凤军却终究感觉似乎变了一样。

在巡视之中的赵志察觉到这一切,不免感到有些不妙。

却在此刻,于远处忽的响起一阵喧嚣之声,嘘声、呐喊声、欢呼声,各类声音混为一体,简直就是一个混乱的菜市口。

“难道又出现什么状况了?”赵志心中暗骂,定眼望去就见于校场之上,正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人数大约有白羽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完全是出于担心,赵志立时走上前去,一边拨开人群一边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打架呗!这第三旅和第五旅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主公在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敢,但是主公如今却已经卸职隐退了。没有人镇压,这帮人自然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旁边之人开口解释道。

赵志听闻此消息,咒骂一声:“第三旅和第五旅?这帮子家伙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这第三旅和第五旅与其他作战旅并不相同。

第三旅主要由当初在榆社城时候投降的士兵组成,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太原城以及太原城附近农庄之内的良家子。

而第五旅却是由汾州城附近番民组成,多是凶残暴烈、难以驯服,于饥荒年间就会全体下山,在山下的农田恣意破坏,抢夺粮食。

而这千百年来,番民就这般不断的和太原城居民产生各种冲突,如今因缘际会聚在一起,当真就似那水火冲突一样,非得将整个军队掀翻天不成。

这一次,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为何王动、金蒙两人未曾阻止?”赵志暗恨,只见不远处那帮人已然有打算动用兵械的打算,就越发紧张起来。

这要是打起来,非得有数十人受伤。

这般损失,赤凤军就算是在和蒙古鞑子战斗时候都未有过,若是因为这些许小事就损失惨重,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回道:“他们两人正领兵在外抵御侵略,暂时无法回来。”

被这一说,赵志也想起自己之前的确是让两人各自率领麾下部分士兵出征,抵御来犯的史天泽麾下士兵。

当然,依着赤凤军的习惯,每次出击最多只有千人有余,好确保有足够的力量确保整个沁州城的安全。

“唉。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种事情。”懊恼之下,赵志只觉得自己有些思考不周。

当时候他光顾着考虑如何分配兵力,却没想到维持军中势力平衡,却是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看来如何维持军中稳定,他尚且需要更多的锻炼。

虽是如此,赵志却也知晓此刻必须要阻止,于是他便分开诸人,对着那正要动手的两人喝道:“住手!”

这一声呵斥,登时让两人止住动作。

只是那番民却愤愤不平,高声骂道:“你知道这家伙究竟做了啥?他居然在我族民之前挑衅,谩骂我等乃是蛮夷之徒,更要我们赔礼道歉。就你这样,信不信我敲碎你的脑袋?”长刀对准不远处那青年,已然是盛怒不止。

“蛮夷?这是什么意思?”

赵志凝目,却是看向另外一人。

相交于对面那太过明显的外邦人种模样,此人乃是典型的中原人种面型。

他虽是被赵志逼视,然而却依旧自视甚重,那人冷哼一声,目光满是鄙夷盯着那番民,低声喝道:“赵参谋长。你知道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吗?他竟然在私下里掠夺妇女,更是将这些妇孺全数禁锢囚禁在一处账营之内,令其属下宣泄,若非我撞破此事,只怕就连主公也未必知晓此人的真实面目!依我看,似这种蛮夷之徒,需立刻逐出赤凤军。我羞与之为伍。”

“他说的是真的吗?”

听闻这话,赵志只感震惊。

因为整个赤凤军的统领萧凤乃是女性,并且彻底废除曾经的军妓制度,取而代之的却是负责医疗、后勤等等的由女性构成的有过少女骑士团,所以军中女性地位要比其余地方高出甚多。

更何况此刻正值乱世,男女比例相差悬殊,为了延续种族,所以但凡救下的女子,赤凤军莫不是视若珍宝,被妥善安置下来,甚至颁布了专门的婚姻法,来确保女子的权利不至于被侵犯。

然而在萧凤如此提倡之下,竟然还有人敢作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青年张口便道:“当然是真的。若非我在外面巡逻,恰巧撞见一位少女求援,如何知晓此人的真实面目?”目光愤恨,死死的盯着对方,似要将对方的相貌烙入脑海之内。

一想着当初那少女被折磨的样子,他便是痛心疾首,连带着看向这位番民,也是透着彻骨的杀意。

“她们乃是我的妻子,我只是依照先贤的指导教训他们,你没资格评判我的做法。”只是那番民却狡辩起来,竟然丝毫不以为错。

这青年更绝好笑,高声骂道:“没资格?别忘了赤凤军之内明文正法规定。不得欺压妻子,不得纳妾,更不许禁锢妻子行动。你这厮数罪并罚,如何能称得上遵纪守法?”

那番民却依旧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她们皆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按照先贤所说鞭挞她们,让她们履行作为妻子的行为,这一切都在先贤所颁布的《日闪元经》之内记载。我必须遵守先贤所说,这样才能够得蒙真神的庇护,前往至高无上的天堂之路。”

只见这人如此行径,那少年更绝愤怒:“好笑。真真好笑。你这厮当真卑劣无耻,竟然以异域邪教之法惑乱中原?你莫非当我等眼瞎了不成?别忘了,你在沁州城二十里之外的小山洞之中所设下的那些东西可都在。你要不要我现在就将那些东西拉出来,让诸位见识见识?”

他虽非赤凤军之中之人,然而久受儒教教诲,早已知晓仁义礼智信之说,似眼前这番民的说辞,可没有半点仁义之色,反而带着几分凶残暴力之色来。

“日闪元经?你是哪里人士?”正欲呵斥,赵志忽然听到这个名字,顿觉有些熟悉,便张口问道。

这番民张口便道:“我等本来居住于极西之地,后因诸多事情,故此迁移至此。只是家乡之话不敢忘却,每日须得咏颂五次,如此方能和那真神沟通,得其眷顾。”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那默罕德和巴格达迪?”

眼珠死死盯着这人,赵志一眨也不眨,只是因为在这人口中,他竟然听到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中的名词。

“日闪元经、默罕德、巴格达迪”,这三个字在当日潞州被屠之中,可是着实让人记忆深刻啊。

“我族中之人多数叫唤这个名字,却不知晓你说的是哪个?”那番民却觉困惑,张口便回道。

赵志有些失落,随口应道:“很多人?”

“没错。此乃先贤所用之名,而为了传颂先贤之名,我等惯常以先贤之名为自己的儿子取名字。”

“这纪念之法倒是和我中原截然相反。”

“没错。”

军中早有规定,不可轻启刀兵,更不可互相争斗,违令者杀!

此乃铁律,没有人能够反抗。

“但是此人却以邪术惑乱军心,依我看必须要明正点刑。”那青年却不肯罢休,继续喝道。

只是那番民却是继续高声喊道:“此乃我族中之法,自先贤传下之后就未曾违背。若是要让我彻底禁止,那还请让我退出这赤凤军。”话中威胁之意,几乎没有掩饰。

“这厮好大胆,竟然在这里公然挑衅军法?”赵志大惊,却是凝目瞧着那番民,问道:“你是谁?”

“我叫阿哈马德内贾德。

正要离开时候,远处那位汉子却张口说道:“对不起,两位义士!如今我即将死亡,可否代我照看少主?”话音刚落,只见此人身躯一震,浑身上下溅出无数血雾,旋即久跌落在地,这一下却令那昏睡少年苏醒起来,且看到眼前一幕,立刻就惊叫起来。

“唉,这厮倒是一个忠诚义士。我若是就此离开,只怕不妥。”暮轻古脚步顿时站住,且看着那重伤倒地的家伙,心生怜悯自衣兜之内摸出一粒丹丸:“对不起!我还有事,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里有一粒培元丹,你还是将它吞了,好培养一下身体吧。至少这枚培元丹应该足以让你坚持下去吧。”

“罢了!只是一粒培元丹,虽是能够吊住性命,但是若要让他从那昊天宗手下逃走,却绝无可能。不过聊胜于无,至少也能让他继续坚持一下吧。”

大抵是因为暮轻古这冷淡反应,身边的白发男子一脸无奈,将那培元丹取过来,也不管那如临大敌的昊天宗众人,就走到这汉子身边,将其纳入口中然后运转玄功,助其将这丹丸化开。

这培元丹功效果然了得,立刻便让这汉子浑身伤势恢复大半,便是苍白脸庞也恢复几分血色,若是继续调养应当能够恢复健康。

直到这时,那少年方才冷静下来,只是眼眸底处还带着惊惧,施施然对着两人拱手一礼:“不知两位义士是谁?我若是能够逃出此劫,定然会报答两位救命之恩!”

“你不用害怕。对你父亲一事,我已经知晓。”那白发男子微微一笑:“那苍擎天悖逆伦常、嗜杀师尊,实乃大不敬之举,更是阴谋夺取昊天剑,我等武林正道听闻此举,早已经是义愤填膺。正是因此方才在这等候,就是为了斩杀妖孽,再造乾坤。”

听见白发男子所言,那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定眼看了一下白衣男子和暮轻古,只见两人身姿卓越、傲立风霜,虽是狂风暴雨,也不曾削弱分毫洒脱,更兼面色莹润、似有宝华之气浮现,一点星眸亦是光华内敛、不露锋芒,显然并非寻常人物,当是武林之内一等一的强者。

若得两人相助,他纵使无法对抗那苍擎天霸绝天下的实力,但是亦可以保全性命,若是日后窥得对方要害之处,便是报仇雪恨亦是不难。

“斩杀妖孽,再造乾坤。这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恰逢此刻,天空之中顿时响起无边雷霆,无量云气也被瞬间推开,在那九霄云层之内,早有一人盘踞其中,身形缓缓落在,立于几人目光之前。

且看此人,身穿着一件漆黑战袍,其上盘旋着一只狂龙,张牙舞爪像是在朝着众人嘶吼,腰间挂着一柄龙首利剑,阵阵鸣声自其中散发出来,紧随其后更有十二人众星拱月一般随侍两侧,令他好似那巡视周天的天地至尊一般,凛威不可冒犯。

“但是,以你们的力量,能够从我手中逃脱吗?”

滚滚云雷,混着宏大之声,登时响彻整个广袤世界。

被这声音一震,余下诸人立刻羞赧,抱剑在前低下头惭愧道:“我等未曾及时将他们抓起来,还请宗主恕罪。”

“这厮虽被我重伤,然毕竟是地仙人物。以尔等实力若想要战胜对方,那岂不是太容易了?”苍擎天却只是摆摆手,命令道:“你等且退下,无需再次参战。至于他们?自然是得让我亲自出手。”话语落定,一对虎目已然越过众人,落在了暮轻古以及那白衣男子之上。

“是他,真的是他!”

被这一盯,那少年顿时吓呆,脚一软跌落在地,手脚并用就要从这里离开。

“那家伙就是苍擎天吗?”

这一下,便是暮轻古亦是感觉到那来自天空之中的威压。

身边白发男子立时笑道:“没错。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有数高手,亦是昊天宗当前的宗主。没想到他为了剿灭你们两人,竟然是亲自动手。这般果断,果然不愧是昊天宗之内不世出的天才,即使是没有得到昊天剑传承却还是能够登顶掌教之位的苍擎天!”虽是面临强敌,这人却依旧清闲,倒是让人更生稀奇。

“哦?”

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笑容,苍擎天目光越过那少年,却是落在暮轻古以及白发男子身上:“我说你们两个为何逃走。原来是早就和这两个人勾结起来了?但是既是如此,也无法改变你们死亡的命运!”

长剑轻鸣,冷光摄人,森森杀意,已是透骨而出。

暮轻古被这话一激,已然是气炸至极:“这家伙,当真是让人火大。”五指紧握剑柄,真元随心而动,已然是蓄势待发。

然而正当他要反击时候,却又一人身化光辉直冲而上,正是之前那位汉子。

于其身上万道雷霆席卷而下,具是聚敛于身体之上,却是他强运亟雷劫汲取天地雷力,欲要以这雷霆之威,一击斩灭眼前这罪魁祸首。

“敢一个人和我独战,你的勇气值得敬佩。但是,仅凭这些微末计量,莫非就想战胜我吗!昊天剑诀――万物刃!”

虽是面对这凌厉雷罡,苍擎天却不慌不忙,将手一招万千刀剑离鞘而出,具是化作层层叠叠的剑阵横于身前,其上剑芒吞吐不已,似是毒蛇一般蠢蠢欲动,仅仅是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这剑阵等等窜出,当即就让把足有手腕粗细的雷霆生生击散,随后这满天长剑纷纷飞射而出,将这汉子团团围住困在空中无法动弹,紧接着杀意冲天,满天剑气自这长剑之内出鞘而出,径直朝着那汉子杀去。

惨嚎不止,血雾漫天。

转瞬间,之前那刚烈汉子,已然落在地上,只留下一具鲜血流尽的尸体。

手掌乾坤,剑断生死。

壮志凌云破九霄,谈笑敌寇灰飞灭。

且问天下,谁敢不尊。

第五十二章争执难了怨隙存,裂痕已现难重圆

“那他呢?”

只见那番民族长将手一抽,一柄弯刀已然入手,径直对准那青年男子,逼问道。

随着此人话语,位于其身后,数百位族人脚步一前,只听“铿锵”之声连番响起,他们手中便抽出腰间所携弯刀。弯刀如月、寒芒乍现,却让整个校场顿时弥漫一股冷肃之气。

“他?”

乍见杀机顿起,赵志将身一纵,已然插入两人之间。

被这一阻,那弯刀顿时凝住,却被赵志生生以拇指和食指生生夹住,无法寸进。

赵志也不愿和眼前这些人继续纠缠,虽是懊恼不堪,却也晓得此事若是不妥善解决,只怕赤凤军之内伤亡惨重,只好低眉回道:“我自然会带回处理!”

“哼!”

一声冷哼,那番民族长却不罢休,劲力一吐弯刀铿锵作响,数缕真气已然满溢起来,化作锐利刀芒。被这刀芒一绕,便见赵志双指“噗哧”一下,划出数道伤痕,嫣红之血渐渐泛起,转眼间自皮肤之上滑落,溅入尘埃之中。

受到这一激,赵志登时感觉气力稍散,不觉退后几步。

这番民族长只见到赵志退缩,气焰更是嚣张:“依照我族中规矩。此人必须身受石刑,处以火焚之术。”

“真神至高,唯神全能。”

乍闻此话,其余番民具是高声喝道。

一声声欢呼窜入天际,更让这校场增添几分激昂亢奋之气。

赵志亦不曾料到对方居然敢在这里动手,一身五星战世诀真元已然运转,霎那间便令伤痕重新痊愈,又是抵住那锐利弯刀。

“好!好!好!”三声高呼,赵志终究忍耐不住:“依你所说,那我这赤凤军规矩还要不要?”

赤凤军治军虽严,但是却也不过鞭刑、囚禁、死刑罢了,便是死刑也不过是枪毙罢了,至于那所谓的剥皮、抽筋、刀刑、寸堞之型更是早已废除,若当真依此人所说以石刑、火焚之术处死对方,那赤凤军军法又有何用?

更何况依照军法规定,这青年是否犯罪尚且未曾确定,赵志若是当真依对方要求处死那青年,那如何能让其余将士听令?

“我不管!”

那番民族长却是一脸嗔怒,分毫不管其他,只是继续纠缠道:“你必须处死此人,否则你是想要违逆主公吩咐,扰乱军心吗?”劲气再起,却欲再次递出,然而这时却似被一座泰山横挡,丝毫寸进不得。

“军心?”

五指捏紧,已然让那弯刀铮铮作响。

赵志冷漠望着眼前这些番民,只觉得荒谬不止,心中暗想:“果然是蛮夷之徒,当真如此残暴不仁。”目光撇过校场之外,只听连绵脚步之声渐渐响起,登时恢复底气,喝道:“对不起,不可能!”

“不可能?你――”

番民族长正要呵斥,乍闻旁边忽的响起无数脚步之上,四下一望便见于十丈之外,正有数百位士兵半跪地上,手中铳枪正直直伸出,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诸人。

被这一吓,他登时被吓得忘了之后之词,低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赵志冷冷一笑,双指猛然一震,登时让那弯刀“砰”的一声整个破碎,变作片片碎片、插在泥土之上:“只是请你放下兵器,莫要在继续吵闹。”

“这!”

稍有挣扎,那番民族长只闻扳机扣动之声,整个人登时被吓住,浑身颤抖不止,两股战战,面目已然现出惶恐之色。

他也晓得这火铳威力,自然明白自己若是打算继续追求,在这轮番火枪扫射之下,绝无生存的可能,无奈之下只好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双膝弯曲不得不跪倒在地。

“哼!”

信手一挥,赵志登时将双指之处捏碎的一片碎片掷出,这碎片自那番民族长鼻息之处掠过,“咻”的一声便自其脸庞划出一道血痕。

赵志深深一吸,方才让胸膛之内的气焰尽数吐出,双足一迈已然来到这番民之处,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人,声音已然透着森森怒意:“姑且念你曾经与我赤凤军有功,今日便不杀你。然而若是让你这等化外之民继续在我赤凤军嚣张下去,以族规代替军规,以族法取代军法,那我这军规又该如何执行?丢下你们的东西,给我滚!”

自听到对方说到那日闪元经、巴尔格达、默罕德这般姓氏时候,他便想起当初潞州境内那两个异域番邦之人所造成的杀戮,而观此人表现,明显和这两人存在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时候未曾斩杀此僚,已然算是赵志仁慈,将其赶出去不过应有之举。

“好。我明白了。”

这番民族长正欲抵抗,只是正要起身便见旁边数只铳枪径直对准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应道。

随即他便掉转过头,在众位赤凤军的监督之下,朝着校场之外走去。

赵志也没兴趣挽留,这些人固然有些势力,足足有数百人,然而这些人的存在却恰似毒瘤,若是不及早赶出去,那等到这群家伙压迫其余士兵,并且屡屡制造祸端,那可就糟糕了。

却在这时,于沁州城之外,却有一只军队正要回来,为首之人正是金蒙。

他只见自己留守部下正被别人以铳枪抵住,并且以如同囚犯一样对待,登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手臂一挥,其身后士兵纷纷涌出,却是挡在那些赤凤军士兵之前,不许他们将那些番民押送出去。

赵志顿觉不妙,立时走上前去,应声回道:“这些人涉嫌扰乱军纪、干扰执法,正是因此所以我等将其赶出去,以免这些人继续扰乱军心。来人,立刻将他们给我赶出去!”只见诸人停止,他更觉懊恼,登时下达命令。

那些士兵正要动弹,却不妨当空就是一声炸喝。

“谁敢?”

虎目一扫诸人,金蒙冷冷盯着那些士兵,登时吓得这些人纷纷后退,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金蒙实力也是了得,更是掌管第五旅,麾下精兵数不胜数,又岂是相与之辈?

赵志却是嗔怒起来:“他们扰乱军纪、干扰执法。我如何不能赶出去?”

“扰乱军纪?干扰执法?”

金蒙却是摇摇头,连连摆手道:“他们乃是番民,对主公向来恭敬,每逢战事必然身先士卒、奋勇作战。就他们扰乱军纪?这不可能。”

“不可能?可是就在刚才,就在这校场之上!”赵志远处那尚未离开的第三旅诸人,昂声说道:“这些人不仅仅要杀对方,甚至当面冲撞我,就连刀子都抽出来了,就这么对准我的脑袋。如果不是我还有一些修为,只怕这颗脑袋可就不在这里了。”

金蒙只是摇着头,继续辩驳道:“我不信。定是你这厮说谎。”

“我说谎?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赵志反倒感觉惊讶。

金蒙却是一脸冷漠,低声喝道:“还不是因为嫉妒我功劳甚多,所以你才打算削减我麾下部众?莫要以为有主公撑着,你这厮就当真以为自己能够和主公一样,恣意处置别人了!”

乱世之中,本就以兵力为主。

金蒙又如何肯让别人就这样削减自己所掌握的宝贵的兵力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被这一说,赵志心火骤起,登时喝道。

“什么意思你清楚。别以为自己是参谋长,就以为自己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金蒙却丝毫不在乎,看着眼前这人反而觉得越发的碍眼:“如今时候主公隐退,整个赤凤军之中根本就没有主事之人。而你这厮不过是一介寻常之人,侥幸因为立了几个功劳就以为自己能够在这里逞能了?别忘了,老子当年在这里和蒙古大军厮杀的时候,你这厮还不知道躲在那里哭哭啼啼呢。”

赵志辩驳道:“别忘了,主攻临走之前,可是让我来主持整个军中大权的。”

“那又如何?赤凤军之内向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你这厮既无张飞、关羽之勇,更无张良、萧何之谋,如何能够占此大位?”说起此时,金蒙就倍感懊恼。

他自加入赤凤军之后,就一直在前线搏杀、屡立功勋,方才升任如今地位。

然而眼前这人却不过是仗着一点聪明,还有一点所谓的天赋,就爬到了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这般作态自然让他倍感愤怒,只是之前始终因为有萧凤压着,所以才没有爆发。

被这一逼,赵志顿感紧张:“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要谋夺此位?”

他占据参谋部参谋长之位不过半年有余,之前因为一直有萧凤坐镇把守,故此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风浪,没想到等到萧凤隐退之后,这帮子豺狼虎豹全都跑出来了。

金蒙摇着头,继续说道:“非也。只是不想整个赤凤军具是毁于你一人之手。”

“呵呵!”赵志冷笑连连,讥讽道:“难不成赤凤军在你手中,方能顺利走出逆境吗?”

金蒙被这么一挤兑,不禁咬牙切齿:“总不会比你更坏。”他也知晓自己能力有限,一身武学虽是要比赵志、常忍、成风等人强得多,然而和萧凤这等绝代天才相比,却宛如云泥之别,更无相提并论的可能,就连和那萧氏姐妹相比较,他也是差得太多。

“哼哼。就你这偏狭之心,莫非也以为能够如同主攻一般海纳百川、逆天改命?”嗤笑不止,赵志更不掩饰自己鄙夷,唾骂起来:“你还是收一下自己的心思,莫要继续在这汲汲营营之中继续钻营。”只看周遭围过来的将士,他一挥手旋即喝道:“既然你执意要违抗军令、保住他们,那就莫要怪我得罪了。”

声甫落,枪抬起。

一行士兵再次举起铳枪,不仅仅对准那数百位番民,就连身前阻挡的士兵也一样未曾避开,随时随地都准备开枪。

“你这厮真的要挑衅我吗?”

虽被数百只铳枪一起对准,金蒙却是毫不畏惧,只是沉着声音低声呵斥道,一身元功已然运起,更令其身体之处泛起般若金芒,隐隐之内更似有龙啸之声,当真是身姿不凡、犹如真龙降世、皇者再现。

“非是我挑衅,实在是你不知分寸,更不明白军规之重。依着军规规定,这些人必须逐出。”

赵志只觉狂风拂面、压力陡升,虽是如此却依旧昂扬七尺之身,挺直丈夫之躯,却未露出半分妥协之色。

“好。很好。”一声狂笑窜入云霄,这金蒙却是狂态大发,竟是将身侧长枪取下,再次逼问:“若是我不许呢?”

肃杀之气逼入身躯,冷冽寒芒掠过面庞,赵志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滚滚浪涛一样,似乎不曾停止,一次又一次拍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再也抵抗不住这狂暴的风浪,只为了说出那几个词来。

只是他却咬紧牙关,又道:“那就莫要怪我军法无情!”

“好!好一个军法无情!”

眼中利芒一闪而过,金蒙已然将一身元功催至极限,金光甫现、照见一片肃杀之地,龙啸连连,摄动千人寒芒刺骨。

此地,已是杀场!

却在这时,自远处忽有呼声传来:“你们在这做什么?”

两人转头过去,顿见那马云冬正带着全真教王志坦、祁志诚两人回来,而在见到如今这校场模样,他立时就感觉有些奇怪,张口问道。

“禀告马长官,我等并无多少事情。”赵志一见,立时就俯身拜道:“只是金长官刚刚回来,所以我等正要出门迎接罢了。”

马云冬立时欣喜,径直拍马而来,扫过那正留在军营之中的几位兄弟,登时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也算是有心了,倒是知晓我等久战疲倦,正要休息呢。你们来了正好,快些帮我将这次缴获的战利品收起来。虽然这些破铜烂铁也治不了几个钱,不过如果融了的话,倒也可以多铸造几门虎蹲炮来。”

话音一落,那曾经和番民争执的几位青年顿时欢喜,旋即就走出来一一上前将那些捡来的刀枪剑戟、斧钺刀叉,还有一些盾牌、弓箭啥的收拢起来。

如今战事凶危、资源困乏,能多一点帮忙也是好的。

第五十三章来来回回皆徒劳,匆匆忙忙又一圈

被这一扰,金蒙也晓得自己算是逃过一劫,挥手一招便道:“回营!”随即就带着一行士兵跨过城门,回道自己的军营之内。

在经历了一番战斗之后,那些士兵也累了,便是军火也消耗甚多,实在不宜擅动干戈。

至于那些番民?

他们也不复之前嚣张气焰,也是一样缩头缩脑跟在金蒙身后,一声不吭的钻入军营之内,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们。”马云冬似有所思,拍了拍赵志的肩膀。

自那金蒙走入城门口时候,赵志就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远去的诸人,甚至就连身边之人也彻底忘却,以至于马云冬倍感疑惑,想要明白在自己出去这一段时间内,这沁州城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志却只是拍了拍脑袋,双目无奈:“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当然,如果是隐私的话,你可以拒绝。”马云冬走进来,追问道。

赵志双眉拧紧,沉思良久方道:“是关于赤凤军的。”关于金蒙的猜想,他并不愿意去相信,然而目前这种状况,那真的是要让他不相信也不行。

“赤凤军?”

甫听这词,马云冬立刻警觉起来。

赵志更觉紧张,喉头一动咽了几口口水,方才缓声问道:“没错。马长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马云冬顿感气氛凝重,不由得压低声音。

赵志试探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赤凤军之中,有人打算造反叛变,你会怎么做?”一对星眸紧紧盯住对方,睁的大大的,唯恐露掉半分的神色来。

“这还用废话,那当真是将这个人给抓起来杀了。主公一手创下的基业,岂容别人擅自破坏?”马云冬应声回道,旋即就回过神来,眼中带着困惑:“你这厮,该不会是怀疑咱们军中会有人造反?”如同这般问题,他再看不出赵志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当真是糊涂至极了。

“也不一定。”赵志踟躇起来,双眸之内有些飘忽:“因为我只是猜测。”

马云冬再次问道:“猜测?那你有怀疑的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马长官,如果那个人是你的战友,你会怎么做?”摇摇头,赵志却不敢贸然回答,反而抬起头询问起来。

被这一说,马云冬如何不晓得赵志怀疑的对象究竟是谁,他虽是神色微愣,旋即就猛地摇动着头,回道:“你是说金蒙?他不可能。要知道他可是为了咱们赤凤军的发展立下的那些汗马功劳实在是太多,手下杀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就这样的人,那些鞑子会接受?”

整个脑袋都似拨浪鼓一样,马云冬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他可是曾经在沁州城防御战之中和金蒙一起出阵,当初若非他们誓死相抗,哪里还有今天的一切?

要知道当初的环境可要比今天还要险恶的多!

金蒙若是要投降的话,当初就应该投降,而不是拖延到现在了。

赵志连忙解释道:“只是猜测,只是猜测罢了!”

“那就好。你要知道,金蒙那家伙的性命可是主公救下来的,如何可能会反叛?”马云冬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就训斥道:“更何况咱们现在正处于危险境地,而在这危险时候更应该团结一心共抗敌人,这样才能够保住主公留下来的基业。如果等到主公出关之后,见到咱们赤凤军四分五裂,那她岂不是要伤心欲绝?所以赵志你啊,还是莫要疑神疑鬼的,以免让大家都感觉不好。知道了吗?”

“我自然明白这一切。”连连点头,赵志只好道歉起来。

只是他虽是口中连连道歉,心中疑惑却越来愈盛。

毕竟自萧凤隐退之后,这赤凤军之内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不仅仅有诸多谣言出现,就连如同那番民族长也开始活动起来,想要闹事。

面对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影响到对抗蒙古大军。

马云冬这才拍动马匹,准备回道自己的军营之前,临走之前他还有些不放心,又是安慰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而且你久在主公身边,应该比我更知晓如何管理赤凤军,所以你还是收些心思,专心致志确保整个赤凤军安然无恙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说完之后,他便领着麾下士兵也是一样回到沁州城之中,只余赵志一个人站在原地。

“就这样结束了吗?”

遥遥望着道路尽头那些隐入房间之内的身影,赵志只感到有些憋闷。

本以为能够解决番民问题,然而“碍事”的人一个接一个纷至沓来,不管是心存不轨,又或者是包怀好意,全都让他本来打算做的事情全部作废,根本就弄不清楚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远处,常忍呼喝身边士兵放下铳枪,信步走到赵志身边,安慰道:“唉!看来这次本想要借此机会铲除那金蒙是不可能了。不过参谋长,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的。”

“机会?机会总是稍纵而逝,实在难以把握。而且现今正处于战乱之中,便是我等稍不注意,也要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机会?只怕还没等到那个机会,怎么就会被灭了的。”

赵志却有些碎碎念,嘴中满是懊恼之意,对那金蒙他实在是太过担心了,就怕哪一天这厮就会做出惊人的举动来。

赵志甚至怀疑,今天发生的番民暴动,只怕其背后也有那金蒙的影子来。

“但是现在正是战争时候,若是由我等挑起来争斗,只怕难以服众。”

常忍知晓赵志心中疙瘩,便继续劝道:“更何况金蒙那厮本身实力不错,更曾经和主公身边侍女李莲结合,故而拉拢了好大一批崇拜者。后来两人虽是和离,但是其麾下士兵却多有怨言,认为此事主公处事不公,反而令其名气更是上涨,言辞之中更是以韩信、萧何自居,以为主公并非惜才之人。当然若是主公继续在这里的话,那厮定然不会反抗。只是现在主公已然隐退,仅凭我们的力量,是断难镇压对方的。”

“你是说暂缓吗?只是我就怕此人势力越来越膨胀,就怕日后没人能够制得住他。要是那王允德、张世杰两人在就好了。以他们的实力,自然能够镇住这金蒙。只可惜他们却随着平阳府陷落一并殉城,实在是可惜了。”连连哀叹,赵志却只觉得有些身不由己。

赤凤军底蕴浅薄,自造反开始时候,诸人便已然知晓。

正是因此,萧凤才下令成立参谋部,就是存着以参谋部制度,培育军中人才。

然而时间终究太短,尚未等到参谋部诸人成长起来,那蒙古大军便已经兵临城下,几番厮杀之后自己便已然损失两位大将,牺牲士兵也实在太多,然而此刻参谋部诸人却还未成长起来,以至于全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取代王允德、张世杰两人的人才。

至于那王志坦、祁志诚两人?

他们两人虽是玄功修为臻至巅峰时刻,但终究还是道人,若以修身养性自然为一流水准,然而若是抡起排兵布阵之法,那根本就不入流,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去做。

“所以主公就弄出了这火铳了呗。”

却自旁边飘来一个轻浮之声,转眼一看正是那成风。

此刻,他正抬着手中铳枪,嘴角之处露出自信笑容:“这火铳的威力你们又不知晓。其威力甚是强大,寻常士兵一枪一个,也就只有张世杰、萧主事他们才能够正面对抗,而且也只能够勉强抵抗罢了,若要反击少不得要付出点皮肉上来。至于那金蒙?他实力再强,还能够强过张世杰、萧主事他们吗?到时候如果那厮真的叛变了,咱们调集个数百把铳枪一直发射,就算那厮再怎么强大,我就不信还能活下来?”

“这,太过直接了吧。”赵志顿感浑身发冷,不免有些疑惑:“若是牵扯到别人又该如何?”

“这有什么直接的?那家伙都打算叛变了,咱们杀了他也算是天经地义。至于别人?到时候咱们想出一个办法,将路人和那家伙分开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你们是打算搓扁搓圆,那就全看你们的想法了。”成风倒是麻溜,一会儿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注意来。

“你这倒有些可能。但是终究还是太过冲动了。那厮乃是战场宿将,对杀气的敏锐感觉是基本的,到时候咱们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岂不是要糟糕了?”被这一说,赵志心头一热,感觉有些可行性。

只是这般行径终究还是太过骇然,赵志还是不打算接受。

另一边,那常忍也是劝道:“没错。而且这数百人应该如何藏匿?他们又该从哪里调配?甚至是铳枪从何处获取?这些问题,你考虑到了吗?”

赤凤军之内军纪可不是一般的严,关于出操、训练乃是与武器的使用,都有一系列严格的规定,丝毫马虎不得。

若要在其中做手脚,那可是一桩大罪,他们可万万承受不起啊。

成风被这一说,也感觉意兴阑珊,撇撇嘴便道:“所以说你们还是考虑太多了,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要论证一番,就是没打算去真正实行。”言及于此,他更是露出一副懊恼模样来,声音陡然变大:“要我看啊,这还做什么事?还不如先下定目标,然后就朝着这个目标冲过去,至于别的待会儿在考虑不就行了吗?”

“你只是参谋,自然可以这样。但是你别忘了,在我手中可是掌握着全军上万人的性命存危,若是不谨慎行事,只怕还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摇着头,赵志却甚感无奈。

之前主公的诸多言语,他算是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这担起整个人的责任,还当真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其中深奥的知识就连萧凤都在努力的学习着,想要明白如何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而赵志还远远无法达到游刃有余的境地。

所有人,都需要学习!

“好吧,那你在这里继续思考吧。我可没兴趣在这里继续吹风了。要是在继续吹下去,我非得给这风吹成腊肉了。”只感到有些失望,成风对着身后的士兵一挥手,便让他们将手中铳枪重新插回背后枪袋之内,然后舍弃两人,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城门走去。

本以为能够解决金蒙的问题,谁知道绕来绕去除了绕道原点,他们就啥都没干,这该有多气人?

远远看着成风离开,常忍带着歉意轻轻一点:“赵参谋长,还请您原谅他的鲁莽。毕竟他也是为了咱们赤凤军所着想,虽然话语是冲了一点,不过本意还是好的。”

“放心吧,我还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只是这事情啊,你说我们究竟应该咋办?”眼神之中透着惶恐,赵志却只觉有些焦躁不安。

他想要和往常一样询问萧凤接下来的事情,然而此刻萧凤早已经隐退,不知道藏在那里,他根本无法找到。

面对这般状况,赵志想要找出答案,只是那答案藏得太深、太深,深的根本看不到半点阳光,以至于都不知晓藏在什么地方。

夕阳渐落,天空中那灼灼红云渐渐散去,已然露出其藏在后面的幽暗天空,在这天空之中仅有稀疏星辰微微发亮,开始照亮整个天空,但是这星辰之光却终究还是太过渺小,终究还是无法照亮整个大地,让那无边黑暗重新覆盖住整个沁州城。

漠然以对,于城门口,已然仅有两人悄然而对。

几盆篝火“轰隆”一声跃出火盆,照亮了整个城头,亦是让两人感觉身体稍稍有了一些温度。

抬起头看了看只有稀疏星辰的天空,赵志这才恍悟过来:“已经深夜了吗?”不知不觉,他竟然在这里伫立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忘了自己作为参谋长的职责。

这般作为,岂是参谋长应该之举?

常忍点了点头,回道:“没错。的确是深夜了。”

“既然是深夜了,那我们回去吧。”

“嗯!”

苦笑一声,赵志旋即转身,纳入城门之中,紧随其后,常忍也是一样跟着。

一夜无话,于明天时候战争还在继续,他们还得继续努力,确保整个赤凤军的安危。

第五十四章议事堂群英争论,忆过往夙愿难偿

翌日,又是一个晴天。

推开门,赵志且看着天空之中那一轮高悬旭日,本是沉闷的心情也似乎被这温暖的阳光化去:“希望今天这一天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啊。”

心想着这些事情,赵志走入府衙之中。

孰料,于府衙之中,早有人分列座椅之上,静悄悄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都聚集在一起了?莫非是出了什么状况吗?”赵志顿感古怪,张口问道。

非是他感到古怪,实在是因为似如今时候,参谋部全员尽数聚集在一起实在是太过罕见。依照一般的时候,参谋部之中至少一大部分人应该正在沁州城之内各个部门工作,好维持整个赤凤军的安然运行。

“是我将诸位召集起来的。”

于座位之前,那仇烈缓缓站起。

赵志顿生惊疑,低声问道:“是你?”

“没错,是我。”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之人,仇烈的眼神沉寂如墨。

被那眼光一扫,赵志更感觉有些不舒服:“那你将在座的全都召集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看着对方那漆黑眼眸,他总感觉甚是不自在,想要摆脱对方的眼光。

“为什么?”“呵呵”笑着,仇烈双目微阖,稍稍暂停了一下,立时昂首看着众人,至于对面赵志却是分毫不理,高声问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要问问你。昨天城门口的事情,你能不能和大家解释一下?”

“咯噔”一下,赵志立时醒悟过来,反声问道:“城门口的事情?你想说什么?”

这仇烈向来和金蒙相处甚欢,言行交往之中更是配合得当,可以说是一对最佳搭档。而赵志昨天时候曾经在城门口惹恼了金蒙,那按照对方的习惯,想必这次是来寻仇的了。

在这赤凤军之中,他们纵然臣服于一人之下,然而彼此毕竟个体不同,终究是难以一心一意。

仇烈冷笑一声,一对鹰目乍然现出锐利之芒,厉声呵斥:“只是想问问你,昨天城门口的事情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当真如你所说的铲除奸佞,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你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四个大字,当真是咄咄逼人,摄人心魄。

“仇烈!”被这一说,赵志立时就似被刺中一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沉声喝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赵志自尊奉主公命令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懈怠,凡军中之事莫不是亲力亲为,可以说得上是行的端、做的正,所做之事可昭天日,又岂容你再次污蔑?”

“污蔑?”

哈哈一笑,仇烈连连摇头,嘴中“啧啧”称奇:“暗遣士兵撩拨军中矛盾算得上是行的端吗?以一己之私意图驱逐投诚士兵算得上做的正吗?你既然敢做这等狼狈不堪之事,又岂能说得上是可昭天日?如你所说,当真是笑话至极!”长袖一拂,玉净面庞更是透着不屑,更是让周围诸人议论不堪。

“没想到赵参谋长平日里宅心仁厚,暗地里竟然如此卑劣?唉,莫非是我以前看走了眼,所以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吗?”

此人叫做洪烈,乃是太原人士,也和仇烈一样在太原守卫战之后因家人被鞑子杀戮而加入军中成为了第五旅的参谋,故此只听仇烈那一番话,他也是无法控制心头怒焰,张口质问道。

“这却未必。”却在这时,于另一边却有一个昂藏七尺男儿高声叫道:“毕竟那番民族长之事,我等具是见到了。以那厮素质,岂能在赤凤军之内继续任职?依我看,这些个番邦蛮夷还是全赶走了才对。”

此人唤作虞诚,乃是汾州人士,家住虞城之内,一手五岳枪法甚是厉害,因为屡次和番民战斗,固然对那些蛮夷之徒甚是鄙夷,故此挺身相助。

另一边,却有一背负长剑,身形修长的剑客摇头辩驳道:“而且此事疑点重重,根本无法确认究竟是何人所为,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才能够解开。那仇烈所说的话固然有些荒谬之处,然而赵参谋长,你这话辞当中却是藏头露尾,想必也并非什么好人。”

此人唤作杨禅,为平阳府清虚观道长,一身修为比之萧凤的师傅慧明道长也是不差,后因战事而被迫避祸,故此加入了赤凤军之内。

而他素来修行有成,又岂会因为一人之言而对他人产生疑虑?

听着这些疑问仇烈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起来。

纵然无法打垮对方,然而能够让这赤凤军军心紊乱,那也是好事一桩。

赵志却忍耐不住,张口便道:“污蔑!你这是污蔑。”只叹息他言辞拙劣,却始终无法辩驳。

“污蔑?烦请赵参谋长和我说一说,我哪里说错了?你要逐走番民族长我说错了吗?你不顾赤凤军安危强行和金蒙长官产生矛盾是我说错了吗?”仇烈继续追问道。

赵志更受不了刺激,又道:“我承认我的确做了,但是这是有原因的!我只是想要维持赤凤军军纪,确保其安全运行。”

“原因是什么?原因是怀疑金长官是敌人的奸细吗?”仇烈的这一张嘴巴已然被嘲讽的话语塞满,直截了当就挡住了赵志的解说,让诸人具是感觉诧异无比望着赵志。

“真的是这样吗?”

“不。我只是……”

“没什么可食的。”

一连串反驳,立时炸的赵志只觉得头疼难忍,分毫掩饰不住自己懊恼:“那你要干什么?”今日时候他状态实在不假,根本无法应对这仇烈的质疑。

仇烈立时露出自信笑容,低声说道:“原因很简单,重选参谋长!”

“重选参谋长?你疯了吗?”乍闻此事,成风不禁感到惊讶:“要知道赵志可是主公临行前委派的。若是将他换下,你以为谁都能上吗?”

常忍亦是劝解道:“谁不知道现在军中缺乏主事,而那萧氏姐妹也随着主公一起闭关去了。而赵志乃是主公离开时候钦点,若是擅自汰换参谋长,等到兵凶战危时候,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呵呵!谁不知道你们两人素来和他相处甚欢,此刻出言相劝不过是兔死狐悲罢了。而且你们两人似乎忘了,在这之前貌似就是你们两人率军围困友军。以刀枪对准友军,如此行径又该是什么罪责?”且见成风、常忍相劝,仇烈身边却有一人站直身体,高声叫道。

此人唤作刘冲,曾于在和张柔鏖战时候被仇烈挺身相救,故此对仇烈甚是信任。

如今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诋毁,他又岂能善罢甘休,自然是挺身相助。

“临阵换将,实在是兵家大忌。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被这一说,常忍反而更觉焦急,张口便是劝道。

作为一名自军阵沙场走出的宿将,常忍十分明白若是在这紧急时候临阵换将,那该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若是让这些人得逞,那整个赤凤军会变成什么样子?

常忍实在是不敢去看。

“然而若非此人钻弄权术、贪权夺利,又如何能够弄出这种事情来?”刘冲却浑然不听,双目赤红犹如火牛,梗着脖子就是吼道。

成风却是冷笑连连:“那些不过搬弄玄虚、捕风捉影,如何能够算得上真的?你这厮性子耿直,我倒不怪你,但是若是被人给利用了,那以后就莫要怪自己白白的按了一对瞎招子。”

相较于常忍那竭力辩驳的样子,他是根本就没有丝毫心思去解释,反而略有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这般动作,更令刘冲倍感恼怒。

“砰”的一下直接拍碎眼前桌子,刘冲只觉得自己肝火甚旺:“你这厮骂谁?”

“谁应就说谁呗。”一脸嘲弄,成风根本就是存心将事情闹大。

被这一刺激,刘冲正似那被红毯所激怒的公牛一样,低声咆哮:“好胆,有种咱们现在就做一场?”却在其正要踏出时候,却被仇烈猛地一拉方才止住脚步:“仇长官,你为啥阻我?”

“此地乃是议事堂,又非校场。若要打架,在校场之上有的是地方。”

微微摇头,仇烈继续说道:“而且你莫要被他所激,中了对方圈套。若是他顺势应下来答应了此事,那我们又岂能继续议事?自然只有各自撤退,好给你们腾出一个位置来。到时候他就有理由推卸时间了。届时我等又该如何?继续将此事拖后再议吗?而且别忘了对方现在可是参谋长,若是再拖一天,就怕此人暗中设下圈套,将我等一网打尽!”

幽幽目光越过那成风脸色,仇烈只感到凶险万分。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激将法,他若是就这样中计了,那还如何能够成为立于此地的参谋呢?

“所以你还是执意要在这里解决此事吗?”苦思良久,赵志缓缓抬起眼睛,目光冷静下来看着仇烈。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相貌,实在是让他惊心动魄、为之胆寒,甚至一瞬间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只是军中的奸细,究竟是谁?

苦苦思索,赵志苦寻不得,只能喟然叹息,自叹自身才华有限,无法为主公尽心尽力。

“没错!”仇烈颌首回道:“事实已经证明,你并不适合作为一位参谋长,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一个不错的上去,至少绝不能出现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这个,你同意吗?”

细思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赵志双臂撑住眼前案桌,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并非他并无力气,实在是因为肩膀之上压力太重,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自己支撑起来,不至于被诸人那包含着各种祈愿的目光所压倒。

“的确。我惹出了这样的事情的确对不起大家。”

嘴唇微动,本是风采焕发、神采飞扬的一颗头颅终究低下,赵志恳切的对着诸人开始了诉说。

“对我来说,我记忆之中最深刻的就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犹记得那一年的开始,是一场磅礴大雪,雪花纷飞将整个世界都笼罩起来。农田都被盖住了,整个大山都被雪花给铺满了,看起来就是花白的盐田堆得到处都是。当然,这只是妄想,因为我家就为了那一罐盐卖掉了家里面仅有的几头小猪仔,而这一罐也就只有巴掌这么大。”

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赵志继续说道:“这的盐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因为山路被封锁了,外面的物资运不进来,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激将法,他若是就这样中计了,那还如何能够成为立于此地的参谋呢?

“所以你还是执意要在这里解决此事吗?”苦思良久,赵志缓缓抬起眼睛,目光冷静下来看着仇烈。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相貌,实在是让他惊心动魄、为之胆寒,甚至一瞬间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只是军中的奸细,究竟是谁?

苦苦思索,赵志苦寻不得,只能喟然叹息,自叹自身才华有限,无法为主公尽心尽力。

“没错!”仇烈颌首回道:“事实已经证明,你并不适合作为一位参谋长,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一个不错的上去,至少绝不能出现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这个,你同意吗?”

细思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赵志双臂撑住眼前案桌,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并非他并无力气,实在是因为肩膀之上压力太重,唯有如此才能够让自己支撑起来,不至于被诸人那包含着各种祈愿的目光所压倒。

“的确。我惹出了这样的事情的确对不起大家。”

嘴唇微动,本是风采焕发、神采飞扬的一颗头颅终究低下,赵志恳切的对着诸人开始了诉说。

“对我来说,我记忆之中最深刻的就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犹记得那一年的开始,是一场磅礴大雪,雪花纷飞将整个世界都笼罩起来。农田都被盖住了,整个大山都被雪花给铺满了,看起来就是花白的盐田堆得到处都是。当然,这只是妄想,因为我家就为了那一罐盐卖掉了家里面仅有的几头小猪仔,而这一罐也就只有巴掌这么大。”

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赵志继续说道:“这的盐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因为山路被封锁了,外面的物资运不进来,就算是想买也买不到。”

第五十五章谈英雄只论成败,言辞职不管对错

只在一边听着赵志讲述这一切,众人默然无语。

他们之所以会坐在这里,也是因为相同的处境,否则谁愿意在明知道会死的情况下,加入赤凤军?

然而这时,却是响起一阵嘲弄笑声,笑声甚是刺耳,顿时让人心生厌恶之感,侧目望去就见那仇烈正不住的摇着头,脸上也带着几分讥诮。

虽是被诸人看着,他却依旧没有停止,而是继续笑着。

笑声,让人发寒。

笑容,令人畏惧。

待到笑声停止之后,仇烈方在收住笑容,死死盯着赵志问道:“赵参谋长。你说这些是打算做什么?哭惨吗?别忘了,在座的列位谁身上没有几件悲惨的事情。就拿我!我的父亲就在我眼前被人给杀了,头都给砍下来了,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离开,什么都不能做。”

“还有刘冲!”

将手一指身边刘冲,仇烈挺身面对诸人眼光,更无丝毫畏惧:“他的母亲,就在自己的眼前被那些人给拖走了,他也什么都做不到。这些事情,大家谁没见过?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番话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登时让在座的所有人全都迟疑起来,原本因为赵志那一番话所升起的同情心也顿时消弭,甚至在目光之中也带着几分鄙夷。

以自己身世作为同情牌,这赵志也不咋的。

杨禅也是有些赞同,便张口问道:“这倒也是。赵参谋长,你说这故事和我们今日议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没关系。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罢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就和大家说了起来自己从前的事情。我第一次加入赤凤军也就是这个原因,想要为爸妈和弟弟报仇,就这么简单。”摇摇头,赵志这才从茫然之中醒转过来。

直到现在,他还感觉自己似乎沉浸在过去的梦中,不愿醒来。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请你重新之前的话题可以吗?”

大抵是对赵志这行径有些抵触,杨禅略显责备的说道:“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不是听你讲故事,而是想要看看你的能力,是不是能够解决眼前的事情。”

“我明白了。”缓过神,赵志收起哀伤。

“没错!”仇烈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是重新恢复了冷静,继续逼问:“而且这里是议事堂,不是你哭惨的地方。而我反对你的唯一原因,就是你不够强!你,办不到!”

铿锵之声,一个个词犹如铁铸一样,纷纷落在赵志之前,令其哑口无言。

目光黯然,赵志不禁垂下脑袋:“办不到?”

想着自己所做事情,他直到现在才明白,领导一个军队走下去,甚至是迎来一个光辉的未来,居然是如此困难。

“没错。办不到,就该下去。你,太弱了!”

仇烈应声回道,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而其身边的刘冲也高声骂道:“没错。没见你杀了多少鞑子,反而见到你在背后捅枪,甚至企图扣押金长官麾下士兵。你这厮别的能力不够强,这铲除异己的能力倒是出众的多啊。”

“你他妈的闭嘴行不行?一张嘴就扣帽子,你这厮攻击同僚的本事也算可以的。”被这一骂,成风又是忍不住,张口反驳道。

他这一开口,顿时让常忍无奈摇头,赶紧拉住其手,低声劝道:“你少说几句话行不行?别在这里继续激化矛盾了。”

“没错。”

感觉议事堂火药味越来越浓,杨禅也张口劝道:“关于这些事情大家都不清楚,都依着自己所见所想彼此放炮,能解决什么事情?列位不妨先安静一下,仔细想想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别被他人给影响了。”

“就是这样。反对的反对,赞同的赞同。反正主公隐退之前都说了,让我们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投票表决。到时候咱们一起投票,结果出来之后在说吧。”洪烈也是操着一口粗狂之声说道,让别人听了也是连连赞同。

虞诚也是一样说道:“就是这样。老在这争论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大家还是都歇一下,别再继续争论了。”

“既然诸位都说了,那赵参谋长,你的意见是什么?”仇烈满怀信心看向赵志。

直到现在,整个局面已然到了最终阶段,至于之后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

赵志,必须下台。

“我明白。”

赵志阖上双目,开始仔细想着之前自己做的一切。

从一开始因李常牺牲而被提拔上来,他就诚惶诚恐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只能是亦步亦趋跟在萧凤身后,看着萧凤是如何去做的,并且努力的去模仿、去学习。

这一路也算是波澜不惊了。

然而今日时候,自己依照萧凤曾经所做的事情去做,却变成了这样的处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是没考虑到某些地方吗?亦或者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直到这时,赵志才恍悟起来,在这一段时间内,他竟然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让自己成为萧凤的一台机器,去处理其吩咐的事情,至于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又该如何去做,却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次的恍悟,却是太迟太迟了。

再次睁眼,赵志目光已然澄净无比,不复之前忧云密布。

“各位!”

满怀忧伤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赵志开始竭尽全力想要将这些人的音容却全都记下来,无论他们之前是保持着反对,又或者是中立,这段日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段最值得珍视的回忆。

“这段时间内,多谢你们的帮忙,方才让我们能够跨过许多困境,一路走到今日程度。当然,这里面也存在着很多的问题,有的是本来存在的,有的是疏忽而又没有找出来的,更有的是我们不经意间发现的。”

知晓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继续待在这里,但赵志还在执着,执着于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去阻止什么,想要去挽回什么,这并没有错。

只是正如仇烈所说的那样。

他,太弱了。

无论是自己的实力,亦或者是能力,全都和萧凤相差太远、太远了。

大象能够扛起大树,但是蚂蚁行吗?

狮子能够狩猎野牛,但是螳螂行吗?

本就是不一样的个体,如果以为单纯的模仿对方就能够成功降服别人,那岂不是太简单了?

赵志正是因为未曾考虑到这些因素,方才导致了眼前的局面

无论如何,他作为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所以赵志已然做出了决定,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些问题很严重,严重到让我们寸步不行,更令我们置身于危险之中,甚至足以彻底覆灭我们。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的话,我们是无法跨越过去的,更勿论实现那伟大的目标。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个口号大家都知道,然而若要实现这个目标,又该付出多少代价?在历经多少的战斗之后,我想各位全都知晓,也明白过来若是继续下去,又将面临着什么样的险境。”

所有人全都默然无语。

他们虽是屡次挫败对方攻击,然而无奈对方体量太大,连番鏖战不仅仅未曾削弱对方的力量,反而让自己损兵折将,甚至只有蜷缩在这里,才能够苟延残喘下去。

但是任凭前方有何风险,他们依旧无惧风寒,继续前行。

“我们不是神,只是人。”

声音越发激昂,赵志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聚在了一起,团结在一起,并且始终坚信唯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困难。所以我们不会放弃,并且会一直努力下去,努力去解决这些问题,并且真正的走出去,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免去刀枪之危,不会生活在这炼狱之中。这是我一直以来所努力的方向,只可惜我失败了,不仅仅没有解决这些问题,反而让整个军队陷入危险之中。”

生涩的话语终究掩饰不住呜咽的哭声,直到最后化作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宣布辞职!”

诚恳的俯下身躯,他庄重对着众人一辑,坦然说出自己的罪责。

如今已然发展到了现在地步,赵志知晓自己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只会让这矛盾继续增加下去,并且直到不可弥合。

既然如此,那何不就此罢休呢?

至少,不会让这矛盾继续增大!

立在一边,常忍、成风两人一见,顿时惊住:“赵参谋长,你――”

话语戛然而止,赵志回转身看着两人,走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有帮忙将他们肩上灰尘拍去,宽慰道:“你们两人无需多言,我意已决。还有,在我离职之后,你们两人切不可徇私枉法,需要记得履行公职,务必确保军中安定。知道了吗?”

“我,我等明白。”

勉强张了张口,两人却只觉得喉头哽塞,似是咽喉之中堵着一股郁结之气,难以通畅。

“既然如此,那我离开了。”

拍了拍两人肩膀,赵志回转身走到大堂中央的道路之上。

他又是满怀哀伤扫过整个大堂,虽是知晓自己卸去了军职,然而心中依旧感觉堵堵的,不甚痛快。

这一去,赵志固然是卸去了军职,但是军中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赵志一想到这些,就倍感忐忑,不知道其余人会如何去做。

但是从今日开始,他知晓自己需要重新开始,去学习应该如何去做,而不是跟在萧凤后面,做一个亦步亦趋的机械。

第五十六章商议出赵志离去,风暴临和平终结

自议事堂之中走出,赵志最后一眼掠过那房梁之上悬着的牌匾。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八个大字清晰分明,尽数投入他的眼眸之内。

曾经时候,赵志以为自己能够在这匾额之下一直努力,直到能够彻底驱逐那些扰乱家乡的鞑靼,然而今时今日的他却倍感无奈,只是因为自己终究还是不行。

“看来,我终究还是不行吗?”

挪开目光,赵志转过身,抬起头看着高悬空中的那一轮红日,不免感觉头晕目眩,随后就迈开步伐朝前走去。

无论之后会是如何,他都决定坚持自己的步伐,继续前进。

炎炎夏日早已离去,此刻正值秋高气爽,和煦阳光洒满街道,倒是让人倍感舒服,既没有夏天的灼热,也没有冬天的寒冷,正是万物繁茂的时候。

就这样,赵志顶着和煦阳光,漫步在这街道之上,更无什么目的可言。

越过了街道,他望着不远处那辽阔山势,顿生一丝探求之色,只觉得心思繁杂时候,只想要找一个安宁静谧的场所,于是便来到了距离沁州城十六里之外的乌岭

这乌岭不算多高,而且地势甚是矮小,和那峻岭连绵、沟壑纵横的太行山并无多少类似之处。

不过若是站在这里,沁州城之中场景便可以一览无余,所以赵志就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哨所,依靠山势观察敌军行动,不至于被敌人所称。

可以说,这个地方赵志也没少来过,依旧和往常一样,继续眺望着建立在沁水旁边的沁州城。

一道道挖出的壕沟,一座座建起来的堡垒,还有一个个垒砌起来的炮台,这些东西他都熟悉,因为这些东西就全都出自于他的手中,就连当时候是怎么想到,又将发挥什么样的功能,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绝无任何缺漏。

只是今天,他刚刚着眼望去时候,整个人登时愣住了,却是被沁州城景象给吸引住了。

大概是到了中午时分,所以城中居民都开始回到家中,准备烧火做饭了。于是条条炊烟飘然而起,青烟随风渐渐散开,倒是凭空中让这沁州城添了一些凡尘人烟之气来,更无之前的萧索肃杀之色。

“这就是他们所祈求的吗?但是若是敌人前来,那这场景又能存在多长时间?”怔怔看着这一切,赵志的眸中闪着泪光,不知何时眼眶之内,已经被泪水填满。

这一生,他所求的,不过一生平安。

然而这平安,却太难太难,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人禁不住问道。

这平安,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赵志想要寻找答案,然而他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谈何给护得别人的安全?

脑中心思繁杂,他更觉懊恼,就连对自己也心生厌弃,开始怀疑之前自己的做法是否错误?

“砰”的一声,却是赵志在愤怒之下,一拳打在岩石之上。

这岩石何其坚硬,岂是他这肉身之躯抵抗,立刻就被那锋锐砾石划破皮肤,点点鲜血迸溅出来、撒落满地,让人见了也觉得甚至凄凉。

“我,真的就一无是处吗?”低声自责,赵志在远离众人之后,整个人不禁软倒在地,脸上已然是泪水连连。

却在这时,自远处却传来一个声音:“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是你杨禅?”赵志一惊,只见自己如此狼狈,立时站起来拭去脸上泪水。

这狼狈表情,他可不愿意被别人看了去。

“没错,是我。”杨禅应道,“我之前一直都在寻你,却久寻不着。后来问了士兵才发现你在这里,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我知道了。”赵志轩眉一皱,念着离开时候议事堂状况,又问:“对了,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吗?新任的参谋长是谁?仇烈吗?”说到仇烈,他顿时笑了起来,神情颇为狼狈。

被当着众人面赶出去,这样的际遇也算是首次了。

杨禅道:“不是他。他虽是厉害,但是行事太过乖戾,更兼言辞冲动,而且还是后来者。最重要的是,此人身世成谜、行迹成踪,我等数次对其调查,皆没有发现此人在太原城有什么相识之人。军中对他存有积怨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未曾选他。”

“既然如此,那你们选得是谁?”

“宇文威,宇文先生!”

“是他?”

赵志顿感惊讶,张口问道。

“没错。正是他。此人曾经历任南朝官僚,可谓是经验丰富,更曾经向主公献计,让我等占了那太原城,免除了潞州一带遭遇战火洗礼,能够顺利恢复生产。更重要的是,此人素来高傲,从无结党营私之举,自然得到大家的认同,所以就被选为参谋长了。”杨禅解释道。

赵志这才放心下来:“若是这样,那赤凤军安全矣。”

“没错。只是宇文老先生此刻正在横水镇一代,若要过来还需要些时日,而且那里虽有赵晨坐镇,但毕竟兵力不足,所以我等决定,让你和常忍、成风两人前去相助,以免横水镇发生意外。只是那里终究比不上这里戒备森严,只怕你到那里就有可能会有危险了。”看着赵志,杨禅有些担忧。

仅以所装备的火器而论,横水镇之中的火器只有这里的三分之一,而可战之兵也只有第一旅的三千人罢了,其余七千罪军就是充数用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那张柔乃是和史天泽齐名的蒙古大将,一手大金刚神力自然威慑寰宇。

若要和这人对抗,实在是凶险万分,稍不注意便有罹难可能。

“无妨。”赵志摆摆手,却说:“那里虽是危险,难道还能够比这个更危险不成?而且赵某不过一个头颅,纵然是死了,又岂会死两回?如今时候保境安民、驱逐鞑靼方是正途,我又岂会因为这点而怯弱?”语及此时,他的脸色比之之前,明显有了好转。

杨禅一辑,已然俯下身子:“既然如此,那我权且祝你一路平安了。”

“自然!而你在这,也要多注意安全,莫要冲动。知道了吗?”杨辉亦是以礼回敬,旋即就沐浴在旭日阳光之下,脚步沉着朝着远方走去。

只要是赤凤军需要他的地方,赵志亦是毫不畏惧,依旧挺身前往。

“好!好一个气宇轩昂的汉子。”

远远看着那离去身影,杨禅赞道。

这赤凤军虽是势力薄弱、底蕴不足,然而其军中之人,却都是这般朝气蓬勃,愿意为着整个赤凤军而奉献,并且甘愿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

有如此之人,又何愁大业不成?

朗声笑道,他已然转身离去,重新归入沁州城内。

这边是算是了解了,但是如今沁州城风起云涌,许多人都开始有了别样的心思,更有包藏祸心之人暗中推动,当真是险象纷呈,稍不注意便会一脚踏入别人的陷阱里面,被炸的是粉身碎骨。

这不,杨禅刚回道城中,便已然有刘冲迎了上来。

“那赵志已经上路了?”语气有些不善,刘冲话语之中更无尊敬之色。

杨禅皱眉,微微颌首算是回答了对方的话语,心中亦是生出嫌恶:“别人不过是刚刚离职,这厮便直呼姓名,当真是毫无教养。”

刘冲却未察觉,反倒是有些懊恼:“哼!没想到就这么被那家伙给逃了。我还想在离开之前好好的教训他一下呢,没想到这一下就走了。看来这厮当真是一个胆小鬼,就连解释都不敢解释,就这么灰溜溜的逃了。”

“背后嚼人舌头,可不是应该做的。”杨禅摇头,双眸之中露出一丝轻蔑。

然而这不过一瞬间的变化,却被那刘冲给捕捉到了。

果不其然,他立时恼了,张口辩道:“那厮挑拨离间,想要陷害军中同僚,更意图铲除异己、大权独揽,这样的人我如何不能骂?”

“有证据吗?”

“呵!那家伙都那样说了,难道不是?”

“名利使人困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相?”

“你是怀疑我两眼瞎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冲立时恼怒,张口斥责道。

杨禅见他这般德行,心中不免嘀咕了一下:“本以为这厮性子冲动,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没想到却对这方面这么在意?看来以后须得躲着他,以免被这家伙找上门来。”也没什么想要掩饰的,随口应道:“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下,你太容易被人蒙骗了,有的时候需要好好的看着旁边的人,知道了吗?”

“哼!无聊至极。”

被这般看着,刘冲虽是气恼至极,却也知晓赤凤军军纪不容触怒。

他只好扭头,从这里离开,不知道到哪里去生闷气了。

而杨禅将眼一扫,便见街道之上满是人群。

此刻已然接近黄昏,所有人也从田中离开,重新回到自己家中烧火做饭。

这一幕场景,若非赤凤军在前线奋力抵抗,是决计无法实现的。

然而在战火的波及之下,还有那有心人的推动,整个城市已然被缴入一个风暴之中,曾经闲适的生活也即将结束,城中百姓就连这般卑微的祈求都无法实现,这世道当真让人无奈啊。

第五十七章心难安杨禅出手,旅途中旧怨再掀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内,杨禅洗漱完毕之后正欲休息,却闻门外有叩门声。

推开门,他便见常忍、成风两人一脸忐忑立于门外,此刻正是寒秋到来时候,每逢深夜时候,定然是秋风瑟瑟、冷意袭人。这两人却分毫不顾气温寒冷,来到此处又是所为何事?

不等杨禅询问,常忍已然道歉起来:“深夜前来,实在是打扰了。只是我等实在是心有所愿,所以还请杨道长谅解。”

“无妨!只是外面天气寒冷,还请到里舍一叙。”只见此二人正因寒冷摩挲着身体以便取暖,杨禅便拉开门让这两位走入房舍之中。

一股暖气扑面袭来,当即让两人顿生如沐春风之感,曾经冰冻的身躯也稍微恢复了一点温度。

“这该死的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前些年里可就没这么冷过。”成风连连跺脚,好让自己的双足也稍微恢复一点热量。

“没错。”杨禅应道:“依着往常时候,这天气本不该如何寒冷。可是最近却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是一年冷过一年。若非有这火炉取暖,只怕我军中士兵少不得会折损三成有余啊。”而于厢房正中间,一个暖炉正立在那里,上面支着一个烟囱,穿过屋顶升到外面。

暖炉之内,漆黑的煤炭正在被那浓烈的火焰所舔舐,化作一缕缕蒸腾的焰气,让整个房间维持着一定的温度。

现在乃是九月授衣时节,就算天气会渐渐转凉,然而这天气却下降的太过厉害,已然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内,根本禁受不住。

幸好之前萧凤就提前储备了大量的暖炉还有煤炭,方才让军中士兵不至于被这寒冬所伤到。

“也幸得主公提前做好准备,让我等在这城中多备煤炭和火炉,倒也让我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足以能够度过这个冬天。只可惜……”

提及那人时候,常忍顿时愣住。

成风更是懊恼:“只可惜现在主公暂且隐退,便是我等也不知道去向。否则的话……”

在他们看来,若是有萧凤在这里,岂会容许那些肮脏卑劣之人搅乱军心?

“我知晓你们两人的忧虑。”杨禅开口应道:“但是你们也应知晓,主公离去必然有其离开的缘由。而且我等本是赤凤军一员,按理说应该帮助主公稳定军心的。但是我等若凡事皆要禀告主公,那主公又能有多少时间,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呢?”

“这倒也是。”

撇撇嘴,成风只好作罢,随即想起自己的事情便道:“对了杨禅。你也知晓赵志现在已经被掉往横水镇去了。而此地距离横水镇少说也有上百里之地,更兼那蒙古大军正在此地肆掠,沿途之中少不了有劫掠场景。赵志实力不够,纵然有铳枪护身,仅凭他一人之力也绝难护住自己的安全。所以我两人想要请你帮忙,跟随赵志一起出行,可否?”

“你是要我保护他?”

扫过两人,杨禅带着探究问道。

“没错。你曾经是平阳府清虚观观主,一身武艺皆在我兄弟之上,便是在赤凤军之内,也甚少有人能够和你匹敌的。正是如此,所以我两人想要请你帮忙,护得赵志安全。”常忍、成风两人登时拜倒在地,殷切求道。

“也不是不可。”杨禅却觉疑惑:“不过你们两人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实不相瞒。昨夜时候我两人正欲睡觉,却见枕头之上却留有一个字条。根据字条描述,会有人来劫杀赵志。”神色一顿,常忍只好将自己猜测的东西全数告知杨禅:“而以赵志的实力绝难对抗,故此想要确保其安全,估计也只有杨道长出手,才能够护得他安全。”

“蒙古高手?是谁?”

“默罕德,还有巴格达迪!”

哑声说着,常忍在见到这两个名字时候,也是带着不可思议。

这名字他甚是熟悉,曾经在重新夺回潞州城的时候听过这两个名字,并且牢牢地记住了当初那一地死尸的场景。

若以凶残好杀而论,这两人可谓是穷凶极恶,毫无礼义廉耻之心。

杨禅顿感惊讶,低声问:“这般名字,却不是中原形式,莫不是异域人士?”

“没错。”常忍回道:“根据那纸条所写,这两人乃是泰西人士,因蒙古大军攻破其栖身城市,便加入蒙古军中,并曾经随着那蒙古二王子忽睹都出现在潞州城,并且以一手诡异邪功屠戮生灵,以固自身根基。”

仅听这所述之事,杨禅便是嗔怒不止:“这般邪门之法,我中原大地久不曾出现,而且修行此法的也莫不是搅乱一方安宁的邪门歪道。这帮异域之人,当真是不知廉耻,竟然以邪功祸乱中原大地!”

当初时候,他那清虚观便是被张柔麾下的武林高手所破坏的,连带着也对投靠蒙古的强者也充满不屑了。

常忍欣喜无比,继续问道:“那不知杨道长可愿前去?”

“自然愿意。”杨禅朗声回道,又见天色越发黯淡,星空之中繁星点点,便道:“只是今日已然深夜了,你们两人还需快些休息。毕竟明日尚需处理军中之事,若是精力不够可就麻烦。至于那赵志?我明日一早便会出发,以我的轻功不需半日功夫,应当就能够赶到。至于你们两人,无需为他担心了。”

“那多谢道长了。”

两人这才放缓心来,自房中退去,回到自己房间之内休憩。

史天泽大军尚在城外,他们还需要抗击这强横存在呢,可不能因为身体出现问题,而导致整个前线功亏一篑啊。

杨禅只见两人离去,却是赞道:“这两人也是一番赤子之心,我可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随手一招,只见那正被挂在墙上的剑鞘传来一阵清啸之音,“铮”的一声,却见利芒忽现、灼人眼目,旋即化作一柄清弘长剑立于杨禅身前,银光乍现、撒落一片珠华,当真是不类凡物。

握住剑柄,杨禅只觉于剑柄之处,一缕剑芒缓缓流动,纳入他的丹田之内,而这长剑似是欢愉一样不断颤抖,发出阵阵啸音来。

“清冥啊!”

被这长剑引动,杨禅也觉斗志再起,似是回到昔日纵横江湖时候的快意时候,朗声笑道:“从现在开始,你便随我继续战斗吧。”

十载修道,一朝为炬,浮尘难掩珠华光,负剑长歌走江湖,莫问生死,快意人生。

…………

翌日,狂风呼啸,阴云蔽日,更有连绵小雨,打的人湿漉漉的,只得四下寻找休憩之地,免得感染风寒。

赵志背负草席,走入一间小店之中,叫道:“店小二,先来一壶酒来,然后再给我来两碗清汤面,知道了吗?”大抵是因为战事太甚,这店里面并无多少客人,便是那桌子也是沾满油污,不知道多长时间未曾清洗。

挑了一个座位坐下,赵志便将身后草席解开,放在身边之处。

却不妨一只手横插而来,就扣在了那草席之上。这一下立刻唬的赵志猛地一摁,就将那手整个拽住,低喝道:“你干什么?”直到此刻,他方才注意到眼前这人,不正是这间小店的店小二吗?

被这一拉,店小二立时慌了,连忙解释道:“客官,我这不是帮您把这东西收好吗?要知道这里盗匪甚多,沿途多有强人出没,你若是不将这东西收好,只怕会被人给夺了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快些将我的清汤面准备好。知道了吗?”虽觉疑惑,赵志却未曾多问。

他自昨夜时候就开始赶路,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天时间,此刻腹中甚至饥饿,若是在不吃点东西,那就当真要忍不住了。

至于这草席之中,却是他随身用的火铳,因为其样式太过古怪,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便带了一张草席将其裹起来,好避免被别人看了去。

只是这般伪装,却反而让人更生怀疑,以至于以为这里面有着什么珍贵东西来。

“我,我明白了。”

那店小二忙不迭的道歉着,便回到后堂之中开始准备清汤面。

至于那草席,他自然是不敢触摸,便是望也不敢望。

却在这时,于店外却传来一阵声音。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店!默罕德,巴格达迪。今日里就由我来做东家,请你们两位在这里尝一尝这里的美食如何?”伴随这粗壮声音,一个中年大汉走入小店之内。

此人仅仅穿着一见粗布衣衫,衣衫有些破旧上面还布满补丁,偶然从那缺口之处可以看出,此人那一身虬结的伤疤异常狰狞,单是看起来就并非寻常之人。

随后又有两人走进来,脸上也带着和煦笑容,应道:“既然是血狼王请客,我们两位岂敢不从?”

“是他们?”

眼眸扫过,赵志只觉全身冰凉。

只因这两人他曾经远远见过,正是那曾经在潞州城之中制造出屠杀惨案的默罕德、巴格达迪两人。

只是当初他们光复潞州城之后,这两人就尾随忽睹都直接逃了,四处找寻也没有找到两人,没想到今日时候他却是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两人了。

似有惊讶,那默罕德却注意到赵志存在,轻咦一声问道:“哦?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人?”

“他?店小二,你给我滚出来。”血狼王一声咆哮,当机吓得那店小二连滚带爬的滚出来,又是喝道:“谁不知道我血狼王到此吃饭,向来都不喜欢别人在场的,更何况今日还有两位恩客在场。你这厮却给我弄出这趟子事情,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连连拍着腰间挂着的环首大刀,这血狼王浑然一副山大王的本色。

不过说起来,他本身就是盘踞在附近的山大王,向来以打劫路旁商旅为生。

之前因为赤凤军横扫潞州时候着重打压土匪、贼寇,他为了避免被赤凤军抓住处死,所以就跑到外面去避祸。

只是世事轮转,赤凤军在太原城惨遭战败,更被张柔、史天泽还有李明昊三路大军逼迫,又重新回到潞州境内。正是因为见到这般场景,这血狼王觉得机会来了,便投奔了为张柔、史天泽两人麾下,愿意为两人麾下军队带路,好彻底歼灭赤凤军,重新夺回整个潞州。

如今时候,此人仗着身边的默罕德、巴格达迪,气焰更是嚣张起来,只想要在这些黎民百姓面前,一逞昔日雄风。

赵志瞧着此人模样,冷笑不止:“你这厮倒是猖狂,然而你可知晓你这般行径,若是被那赤凤军听了,少不得要在黄泉路上走上一遭。”

若非今日他有重任在身,早就亮出武器,一枪崩了此人。

“呵呵!”血狼王却得意洋洋,朗声笑道:“天下间谁不知晓那赤凤军就要完了。你这厮还在这里胡吹大气,你爷爷我“有证据吗?”

“呵!那家伙都那样说了,难道不是?”

“名利使人困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相?”

“你是怀疑我两眼瞎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冲立时恼怒,张口斥责道。

杨禅见他这般德行,心中不免嘀咕了一下:“本以为这厮性子冲动,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没想到却对这方面这么在意?看来以后须得躲着他,以免被这家伙找上门来。”也没什么想要掩饰的,随口应道:“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下,你太容易被人蒙骗了,有的时候需要好好的看着旁边的人,知道了吗?”

“哼!无聊至极。”

被这般看着,刘冲虽是气恼至极,却也知晓赤凤军军纪不容触怒。

他只好扭头,从这里离开,不知道到哪里去生闷气了。

而杨禅将眼一扫,便见街道之上满是人群。

此刻已然接近黄昏,所有人也从田中离开,重新回到自己家中烧火做饭。

这一幕场景,若非赤凤军在前线奋力抵抗,是决计无法实现的。

然而在战火的波及之下,还有那有心人的推动,整个城市已然被缴入一个风暴之中,曾经闲适的生活也即将结束,城中百姓就连这般卑微的祈求都无法实现,这世道当真让人无奈啊。”

第五十八章生死一线死复生,华夏玄功斗异术

“哦?原来阁下便是赤凤军之人?”

立于血狼王身后,那默罕德冷笑一声,却是信步走来。

此人走路并不算快,便是脚步也无甚力量,然而就是这单纯的走路,却令赵志感觉自己一身鲜血都似是沸腾一样,难以压抑下去,只想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好家伙。这厮的实力果然了得,只是走路便让我如此难受,若是当真动手我又该如何才能脱困?”

赵志一见对方如此厉害,心中有些忐忑,却是明白他的实力还是太弱。

若是面对如血狼王这般喽啰,他借着火铳的力量完全能够做到以一敌十,然而若是面对如默罕德、巴格达迪这般强者,却不免会被对方那股先天气势所压倒,根本就是毫无转圜之余。

“看来是了。”

另一侧,巴格达迪却是摇头,似是充满无奈:“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记住,莫要被别人发现了,否则咱们的计划可就难以实现。”

“杀了?你们两个不要他的生命了吗?”

赵志却觉不妥,望着两人更觉诧异,而他的铳枪还对准那位自称血狼王的盗匪。

他并不怀疑自己只需要一扣扳机,就能让眼前之人脑袋开花,然而这两人的表现却着实疑惑,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两人虽是见那血狼王置身危险之中,却分毫不理会那人,只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赵志,不知道再打什么注意来。

“此人不过一介棋子,丢了可以再找。”

“而且你这厮乃是赤凤军的,那就更饶不了你。”

如此之话从两人嘴中蹦出,更是让赵志感觉担忧。

便是自己手下,也是说杀就杀、说丢就丢,这等人当真是化外蛮夷,根本就是毫无人性可言,也难怪这群人当初敢做出屠城一事来。

怒意入脑,赵志张口便骂:“你二人屠城一事我尚未找你等算账,既然今日见了,不如就一并了解。”话音未落,他那铳枪已然抽回,搭在手臂之上对准那默罕德,旋即扣动扳机。

只闻“砰”的一声,那血狼王却整个人哀嚎起来,于肩膀之上凭空多出了一个血窟窿,汩汩血液正自肩部涌出。

“糟糕!”

暗道不好,赵志立时纵身后退。

并非他枪法不好,实在是在之前瞄准射击时候,这血狼王便突然横在两人面前,正好挡在了那子弹之前,所以才会遭逢此伤。

“想逃?逃得了吗?”默罕德轻哼一声,只在腰部一摁,两柄弯刀悬空而起,正似飞轮一般旋转不定,便朝着赵志射去。

本是深沉如墨的弯刀,此刻却似将天上浮光纳入其中,整个刀身弥漫着一股灼灼白光,比之当初正在潞州时候威力更是超过数倍有余。

这弯刀甫现身,便似那切割刀具一样,只一下便将整个木桌截断。

赵志只觉害怕,慌忙纵身朝着店外奔去,而在身后那弯刀却未停止,依旧尾随而来,于刀锋之上更是飙出阵阵锐利刀风,不仅仅将那杂草、巨木拦腰斩断,便是如影随形,无论他逃到何地都无法摆脱。

“好家伙,莫非以为我没办法吗?”

身子一侧,赵志顿觉脸颊泛红,几缕秀发飘然落下,却被那弯刀斩断垂下秀发。

这一次,若非他及时躲避,那就是一刀两断的下场了。

虽是狼狈不堪,赵志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又见两轮弯刀飞射而来,一扬手又是连连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那弯刀顿时一滞,便是其上附着的炽白圣光亦是溃散许多,不复之前耀眼模样,就连速度亦是下降三成有余,不至于难以躲闪。

“好消息,看来这一次算是奏效了。”

赵志顿时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懈怠,将身一纵却是朝着远处丛林奔去。

这小店乃是位于一处溪水旁边,溪水乃是自山中流淌下来的,而沿着溪水向上走上三里之地,便是连绵山峰、更有茂密森林覆盖,那里不仅仅山路崎岖地形复杂,更是植被茂盛、遮天蔽日,便是白日时候置身其中,也似身处黑夜之内。

所以他只需要躲入这深山老林之内,便可以暂且躲避身后两人攻击,进而能够逃出生天,找寻帮手再图以后复仇之事。

“嗯?没曾想这家伙倒是顽强,居然支撑到现在时候?默罕德,难道你忘了我等临走之前先贤对我等所说的话了吗?”

自小店之中走出,巴格达迪遥遥望着远处正在四处躲避的赵志,顿生疑惑。

能够让如此平凡寻常的人还能够在大名鼎鼎的“月华圣光斩”之下挣扎,这火铳果然有其不凡之处,而那赤凤军又究竟是什么存在,莫非真的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严重的阻碍?

默罕德只听到“先贤”之词,顿时慌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却是险些忘了先贤教诲,竟然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些把戏来。巴格达迪,我现在就将此人斩杀下来,让你和先贤知晓我的虔诚的信仰。只是若要让‘月华圣光斩’达到极限,却需要向真神献出最真挚的祈祷,所以还请你在我身边,护我周全。”

双目微阖,那默罕德却将双手张开、双膝跪倒在地,依循着莫名的礼节,却将腰部弯下,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如此反复三次,于口中亦是念念有词,却是在念诵着《日闪元经》。

待到所有动作做完之后,于其身躯之上,已然泛起纯白光芒。

而这纯白光芒随着悼词越来越盛,直到最后双手只见凝聚出一团蒸腾凝练的炽白光芒,而这光芒甫一现身,立时越过虚空无远弗届纳入那两柄弯刀之内。

被这真元所激,那弯刀光华更胜,原先不过三尺有余的光圈,此刻却化作一轮七尺光圈,便是速度也比之之前更甚一筹。

“‘月华圣光斩’去!灭了他。”

一道命令,两柄弯刀瞬间既至,来到赵志面前。

灼灼烈焰、耀目炫光,只在一刻,便要轻取性命。

却在这时,一道青芒乍现,登时将这两柄弯刀生生阻住,只见周遭三丈之内尽成流星坠落之地,巨石崩碎、泥土烧熔,便是满地杂草也被劲气所摧,一个个寸寸皆断,只留草根残存于地面之中。

“什么?”

默罕德顿时惊住,难以置信看着那满地烟尘。

而在烟尘之中,却有两人昂然而立。

一个正是那赵立,另一个却是手拿长剑的道士,而这两人虽是一身尘土,然而昂然斗志未曾消退,双眸之中怒意更胜,显然并未受到致命伤势。

“是你?你怎么来了?”

赵志满脸惊讶,显然为杨禅出现感觉震惊。

当初时候,他在议事堂遭众人攻讦时候,自以为身败名裂,故此决定远离参谋部,想要找个地方重新来过,未曾想转眼之中自己却陷入危险之中,而在此刻将自己救下来的,却是当初质疑自己的人。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更何况你虽有大错,然而也是我华夏之人,若是任由你被这蛮夷之徒戕害,那我这一身修为留之何用?”虽是面临两人围攻,杨禅却是气定神闲,浑然一副道德真人模样。

望见远处两人作势欲攻,他朗声笑道:“你们两位再次行凶作恶,若是愿意就此伏诛认罪,我尚且可以饶你们性命。然而若是还要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杨某不客气了。”

“这家伙,毫升厉害。”

且闻这声音中正沛然,默罕德顿觉胸口一焖,却险些喘不过气来。

巴格达迪亦是紧张起来,凝目望去似要看清楚对方相貌:“本以为就要成功击杀那人,没想到却横生掣肘。看来今日之事,尚且难以轻易了断了。”

能够于轻易之间挡住默罕德倾力一击的自然并非寻常人,而此人到来也只会意味着战场的再次升级。

“辱我教宗,欺我先贤,依律,斩!”

巴格达迪想到这里,自然不欲自己身形被人知晓,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既然目前已经暴露,那就只有战了。一心铲除敌人,他一出手便是倾力,元力毫无保留,尽数纳入双掌之处,却是纳尽周遭一丈之内的空气,化作一轮孕有无穷威力的光球,直接朝着远处两人拍去。

“虽是和中原剑法不甚相同,不过这般手段倒也稀奇。但是,仅凭这点手段,莫非也想要在我中原之地逞威?”

一声清啸,杨禅一运手中青冥,只见万道青光于身躯之内涌出,旋即纳入青冥之内,便让这青冥陡然暴涨数倍有余,足有一丈有余,凌空一挥旋即便将那一轮光球凌空斩断,余势未定径直朝着那巴格达迪杀去。

“依仗武力便在这行凶杀人,如你等蛮夷之徒,当真是寡廉鲜耻。你二人,只配死!”

虽见这剑芒被巴格达迪生生打破,杨禅却未罢休,将身一纵跃出三丈有余,正当冲劲消弱就要落下时候,他却足尖轻点,踩在一株青草之上,身形犹如雨燕,旋即冲到巴格达迪身侧,青冥一阵抖出无数剑光,便朝对方周身要害之地刺去。

这一下,立时让巴格达迪一脸惊讶,赶紧止住脚步不动如山,双臂圣光化为坚铠,直接朝着那青冥抓去。

只闻“铿锵”作响,霎那间两人已然对攻不下百招。

然而饶是青冥那足可截金断玉的锋锐,却丝毫奈何不了巴格达迪分毫,便是半分伤痕也未曾留下。

巴格达迪蔑笑一声道:“真神庇佑,岂是你这等凡尘俗物所能伤害?”身形进逼,却是不管青冥,一对肉掌直接朝着杨禅拍来。

杨禅只觉面皮如遭狂风,也不敢硬抗,身形一旋于分毫之间错过双掌,长剑顺势带出,自巴格达迪脖颈之处整个拉出,却带出一连串刺眼火花,却是未曾造成分毫伤势。

若是寻常人,早被这剑给枭首了,然而巴格达迪却依旧活蹦乱跳,当真不可思议。

不敢久留,杨禅已然运起轻功,掠至三丈之外望着巴格达迪,心中暗想:“好家伙,这厮好硬的皮肤,竟然丝毫不逊于佛门金刚护身手段。看来若要战胜对方,须得以特殊手段,否则绝难成事。”

那巴格达迪却连连喘息,似有惊惧望着杨禅,甚至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见到毫无伤痕之后方才安心下来,心道:“素问中原藏龙卧虎,看来当真不虚。若非我离开之前,得到先贤引动真神之力加诸己身,只怕这一下非死不可。”

他自是知晓自己这不坏之躯并非修行所来,若是和佛教之内秘传的金刚法身之术,以及道门之中金丹护体之法相比自然相差许多,若要维持其不坏之躯之坚固,便需要谨守教内法规,一言一行皆是不得违背戒律,否则体内的真神之力就会流散,进而导致不坏之躯彻底崩溃。

“真神全能,唯主至高。”,并非妄言。

巴格达迪只见自己并未受伤,更显猖狂:“看明白了吗?这就是真神的力量,而你们注定无法抵抗。”全力运转玄功法门,只见那圣光越发凝练,却转而化作一道道丝线,彼此缠绕在一起,化作一副白色长袍,将其整个覆盖起来,只留下双目之处可供观察。

此番形态,乃是将日闪元经修至极限而成就的圣徒形态。

一旦化作圣徒,那巴格达迪就等同于身具不坏铠甲,完全是立足于不败之地。

“哦?没想到尔等异域之人,倒也有这般玄奇手段。”杨禅顿感惊讶,旋即就笑意浓浓。

以他眼光,自然知晓对方并非当真是不坏之躯,否则便不会露出之前那副惊慌模样来,其之所以能够抵抗青冥剑锋,不过是仗着那一重以圣光凝练出来的铠甲罢了。

如今时候对方运转玄功化出这样一幅铠甲,很显然是害怕了。

“只是你若是以为就凭这么一件不坏铠甲,就当真能够免除一死吗?”虽是面临强敌,但是杨禅却只觉兴奋,只一出手,便遇到这般高强对手,看来当真是不虚此行。

战意高昂,他已然将全身真元尽数运转起来,以至于手中的那柄青冥亦是铿锵作响,似是为这激昂战斗而兴奋。

第八十九章阴阳互济斩乾坤,枪声惊起时代逝

“口舌无益,战!”

冷声一喝,巴格达迪一运掌劲,身形如魅、快若迅雷,竟是从原地骤然消失。

“咦?”

杨禅轻咦,只感身后劲风大作,便见一对肉掌自虚空之中整个打出,正好打在他背心之处。

甫感危机乍现,杨禅已然运转元功,一道青芒陡然现身,立时将那肉掌抵住,却见“砰”的一声,青芒碎裂不复成型,却是未曾挡住对方强势一击。

虽是如此,杨禅却也捕捉到这一瞬间的间隙,旋即纵身风掠,避开击来肉掌,心中更想:“这厮究竟是从何现身?我尽然不知道?”

杨禅潜心修道二十余载,一身真元可谓是雄浑至极,六识已然全数打通,只差一步便能成就丹鼎之功。

似他这般强者,十丈之内莫说是行人脚步之声,便是飞石溅射、雨打风吹,也无法避开其窥探心思,然而这巴格达迪却能于一瞬间出现于身侧,施展这偷袭之法,那人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

巴格达迪却是充满惊讶:“躲开了?但是你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本以为仗着这一击,完全能够彻底击杀杨禅,谁料就在得逞时候,却触动了对方的反制之法,这中原之地当真是卧虎藏龙,随便一个便有这般厉害,若是让那赤凤军首领萧凤亲自出手,又该是如何场景?

不敢想,巴格达迪已然凝神聚心,眼中只有那一位持剑武者,一刹那又是消失无踪。

“又和之前一样消失了?”杨禅顿时惊住,连忙运转玄功开始六识通感之法,仔细辨明周遭场景。

却闻于自己身侧右后方忽然露出一股莫名波动,杨禅顿时明了,纵使所见之处不过一场虚无缥缈的空间,他却任就刺去,青冥亦似毒蛇一般,屈曲盘旋朝着那突然露出的手臂刺去。

“次啦”一声,那手臂骤然吃痛,动作立时凝滞,却被青冥整个卷住,顺着波动直接刺过去。

只是正当青冥穿过一层貌似虚无缥缈的薄膜之后,登时就被一个手臂紧紧攥住,丝毫寸进不得。

杨禅冷道:“哼!终于肯现身了?阴阳双分剑,给我中!”身形骤然欺进,青冥之剑顺势刺出,却于瞬间顿时化作两柄长剑。

一虚一实、一阴一阳,虽是两柄青冥,却自有别样区别。

其中一只乃是凝气成剑、化实为虚,或是自地下猛然刺出,或是从头顶鱼贯而入,甚或从另一侧横空斩出,端的是奇妙无比,让人只觉得变化无穷,浑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另一只却是真元汇聚、聚阳如实,虽然不过寻常剑术,然而一挥一刺莫不是携带莫大力量,每一下均是撕裂空气,分金断玉不在话下,只看地面纵横裂痕,便知晓这剑威力究竟有多强。

在这凌厉剑术围攻之下,巴格达迪顿感吃力。

他虽是连连催动圣光,以身上圣徒之力凝练而成的衣裳生生挡住阴剑之力,然而那杨建

无奈青冥虽是连连刺出,却始终被那重坚实铠甲抵住,甚至就连伤痕也不曾露出,让人感觉自己仿佛在剁着一块坚实的镔铁呢。

杨禅被逼无奈,只好撤剑重新立住,守势不动如山以防对方窃取实际偷袭:“这厮好硬的铠甲。看来要杀了此人,还需的费上一番功夫。”

…………

另一边那默罕德这才从惊慌之中醒来。

之前他见自己绝招被人轻易挡住已然惊诧,如今又见修为远胜自己的巴格达迪也被人生生压住动弹不得,自然是害怕至极只想要借此逃脱。

然而只等那巴格达迪重新夺回优势之后,他立时欣喜万分:“好家伙,岂容你再次放肆?”双刀再次入手,却是要加入战阵,帮助巴格达迪战胜杨禅,好免得自己的计划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人给扰乱了。

却在踏步时候,凭空中一道枪声响起,登时让默罕德吓住,直愣愣看着地上小洞,洞口之处尚有余温,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杨志,骂道:“没想到你这厮还没死,而且还在这里继续蹦跶?既然如此,我又岂容你继续活着?”

“哈哈。你让我死我就等死?真对不起了,我对你们的真神没兴趣,而且这里可是华夏,更非尔等邪门歪道所能触及之地。”握紧手中铳枪,杨志自腰间取出一粒子弹,迅速填入枪膛之内。

虽是相距百丈、更兼实力相差悬殊,然而依仗火铳之力,赵志自信还是能够和默罕德一战!

默罕德更不废话,纵身一跃已然跃出三丈。

依照他的速度,只需在一盏茶的时间之中,便能够来到杨志身前,如此神速也是厉害至极。

赵志却是气定神闲、凝神聚目,双目冷冷盯着对方,将火铳望山对准那厮,暗暗默念数字“十、九、八……”,便是心脏跳动频率也随着呼吸渐渐安静下来,只为了那致命的一击。

目光之中,对方还在奔行,而且越来越近。

从之前的百丈,已然成为了五十丈,再到现在的三十丈。

距离越来越近,也意味着默罕德已然快要进入其攻击范围之内,而一旦默罕德进入赵志十丈之内,以他那凌厉刀法还有强劲实力,足以一瞬间将赵志头颅砍下来。

然而赵志却一动不动,目中只有目标,一身心思已然凝聚于对方身前,就待最后一刻。

“三、二、一!发射!”

呼吸近乎停止,心脏似是不动,却闻“砰”的一声,火铳之中一道烟尘徐徐飘起。

远处,那默罕德眼见已然来到赵志十丈之内,心中大喜也不管空门大开,就腾空而起欲要将那总是透着倔强、愤怒的家伙头颅砍下来。

岂料他刚刚跃到空中时候,却浑身一震自空中整个跌落,目光透着不可思议低头看着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衫,满是愕然:“这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胸口之处仿佛被整个撕裂,口中也被浓重血腥充斥,呛得人连连咳嗽,呕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如此场景,他根本未曾见过。

那弓弩虽强、长箭锋锐,但是毕竟可以看到,若是以武器格挡,自然能够做到。

然而火铳威力比之弓弩更甚,子弹却比长箭更为渺小,速度亦是远超音速,若是还依照往常听到枪声之后在行动,那就只有等死罢了。

“我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击败了?”

跌落尘埃之中,默罕德只觉惊讶。

直到此刻,他还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似乎还做着将赵志击杀的美梦,只可惜这一次却是终点。

额头之上被一柄火铳抵住,赵志冷冷看着身下的默罕德,记忆之中这人曾经时候是如此的狂傲,甚至在潞州城之内制造了一场杀戮,当初那凶残至极的恶像,任谁见了都会害怕的发抖,以为是地狱里面的恶鬼走出来了。

然而今日,他却跌落尘埃,浑身沾满泥土,一双健硕的手有气无力握着弯刀,再也无法发挥曾经的力量。

虽是如此,默罕德却还不罢休,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双手沾满鲜血抬起来,似乎要将那铳枪给握住。

然而那踏着他胸口的脚却是猛地踩下去,令他撑不住再次呕出数滴鲜血,不得不颓废的倒在地上,更无反抗的力气可言。

一扣扳机,赵志满是嘲弄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冷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火铳的力量!你们的时代,注定结束了。”皱眉远望,却见于一里之外,杨志整个巴格达迪鏖战。

这两人实力比之默罕德还要强上许多,仅靠火铳之力,是断然无法战胜对方的。

以赵志目前仅仅是归藏之境,根本无法插手两位的战斗之中。

赵志明白这一点,却是迈步前往远处战场,无论如何他的战友都在战斗,若是就这么丢弃不管,如何能够称得上是赤凤军战士?

“哼哼……。哈哈……。”

巴格达迪却是欣喜若狂,张口喝道:“你这老道知晓我教门厉害了吗?识相的立刻投降,若是不识抬举,那就莫要怪我绝了你的香火!”却在这时,远处丛林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巴格达迪一见草丛之中钻出的两人,当即笑了起来:“看来上天都站在我这边,教我恢复元力,战胜你这家伙。”

“嘿嘿。洒家虽是打不过你们,不过这小子却是轻易得很。说吧,你们是要这人死,还是就此投降?”

又是熟悉的粗狂之人,杨禅顿时皱眉,只因眼前之人正是之前的血狼王,而在此人手中却是擒着一人,正是之前小店的店家。很显然此人趁着赵志、杨辉交战时候,已然走到了小店后堂,将那正想躲避战祸的店家给擒住,作为人质。

以人质相要挟,他们做的可熟练了。

杨禅一见,顿时大怒:“不可!”

“如何不可?我说了,要么你丢下武器,要么此人就会死在这里。你清楚吗?”

那血狼王却是狞笑起来,手中环首大刀作势要斩。洗练刀芒折射烈阳,更令那大刀透着肃杀,吓得那店家连连哀嚎。

乍听此话,杨禅登时嗔怒:“可恨!可恶!”怨气沸腾,杨禅浑身一震,周遭十丈借受影响,便是那青冥之中,也是射出数道光芒,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裂痕来。

他平日自诩仁义之士,若是任凭眼前之人遭受屠戮,又岂能被人尊称一声青冥道长?

然而如今时候,除却在这里发泄怨气,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当真是叫人无奈。

血狼王亦是哈哈大笑,自以为握住了杨禅的弱点,叫嚣道:“你这厮不是自诩为侠士吗?既然如此,为何不愿为一人放弃武器?又或者你不过是一介自私自利之徒,只不过是贪图名声故此惺惺作态,只为那一声道长吗?”

“哦?只为一人便放弃和我战斗。你等中原之人,当真是让我不解。不过你既然顾虑此人性命,那丢掉手中兵刃,咱们再次比过。”巴格达迪双目一亮,亦是张口说道。

以他眼光,自然知晓杨禅一身绝技全在剑中,若是失了手中之剑,至少也要去掉一半战力。

届时他只需强行攻击,以圣徒形态自然能够抵御

“宵小之徒,岂容放肆。还不放人?否则——”

“否则如何?你这厮不识大义、助纣为孽,我只需杀了你便可得到大德金刚张柔的欣赏,届时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又何必窝在这山窝里面,净吃着一些残羹剩菜。这鸟生活,我早腻味了。”

“如你这般化外蛮夷,岂容再次放肆?”

持剑而对,杨禅却是分毫不坠气势,反倒比之之前更甚三分,至此不惜一身修为,只为

于神色一凝,只听身侧劲风忽现,手中青冥应声刺出,“铿锵”一声便将那一对手掌整个抵住,难以寸进。

“哦?只为一人便放弃和我战斗。你等中原之人,当真是让我不解。不过你既然顾虑此人性命,那丢掉手中兵刃,咱们再次比过。”巴格达迪双目一亮,亦是张口说道。

以他眼光,自然知晓杨禅一身绝技全在剑中,若是失了手中之剑,至少也要去掉一半战力。

届时他只需强行攻击,以圣徒形态自然能够抵御

“宵小之徒,岂容放肆。还不放人?否则——”

“否则如何?你这厮不识大义、助纣为孽,我只需杀了你便可得到大德金刚张柔的欣赏,届时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又何必窝在这山窝里面,净吃着一些残羹剩菜。这鸟生活,我早腻味了。”

“如你这般化外蛮夷,岂容再次放肆?”

持剑而对,杨禅却是分毫不坠气势,反倒比之之前更甚三分,至此不惜一身修为,只为

于神色一凝,只听身侧劲风忽现,手中青冥应声刺出,“铿锵”一声便将那一对手掌整个抵住,难以寸进。

“否则如何?你这厮不识大义、助纣为孽,我只需杀了你便可得到大德金刚张柔的欣赏,届时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又何必窝在这山窝里面,净吃着一些残羹剩菜。这鸟生活,我早腻味了。”

“如你这般化外蛮夷,岂容再次放肆?”

持剑而对,杨禅却是分毫不坠气势,反倒比之之前更甚三分,至此不惜一身修为,只为

于神色一凝,只听身侧劲风忽现,手中青冥应声刺出,“铿锵”一声便将那一对手掌整个抵住,难以寸进。

第六十章翰林学士观沁州,军心溃散乱象呈

虽是击败了默罕德、巴格达迪,但杨禅也因此身负重伤,短时间内再无战斗可能,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沁州,接受治疗。

赵志在见到杨禅恢复安全之后,也松了一口气,若是让这及时救了自己的人倒地不起,他这一辈子都会愧疚不安的,只是想着那突然现身的两人,却是倍感困惑。

这默罕德、巴格达迪究竟是因为什么,出现在潞州境内?

只可惜他们当初鏖战时候未留活口,不然的话就能够以刑讯逼问,问出答案来。

走出病房,他却见常忍、成风两人不知何时来到此地,便问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军中可有什么异动?”

“异动?暂时没有。主公离开不过才三天时间,那些人是不敢放肆的。”常忍一脸苦涩,望着床上躺着的杨禅。

这一战甚是惨烈,早已经伤及根本,日后恢复之后莫说是进步了,只怕就连维持之前的修为都不可能。

二十载苦修一朝尽丧,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成风亦是恼怒起来:“只可惜那两人就这么死了,当真是便宜他们了。若是落到我手中,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当初潞州百姓是如何被这群混账所屠戮的。”

“那两人罪有应得,当然早已经伏诛了。而杨禅他吉人自有天相,应当能够顺利度过此番劫难的。”赵志满怀祈祷的说道。

“好吧,那希望他能够快些好起来吧。咱们军中目前和他一样厉害的可不多了,除了萧氏姐妹以及宇文威弟子曾生还有全真教掌教寥寥几人之外,其余人皆是拥有底蕴不足,无法和敌人交战。若是他也遭受重创,只怕咱们现在的情形是撑不住了。”常忍甚是担忧,想着在没有了杨禅之后的军中场景,他便感觉忐忑不安。

如同杨禅这般强者,固然无法如同萧凤一样统辖全局,单是仅凭着自己一身玄功就能够影响局部战术和战役,若是妥善安排的话,甚至足以造成影响整个战局的影响。

只可惜以赤凤军如今底蕴,根本就无法供奉如杨禅这般强者了。

几人想着这一点,心中也是沉默不语,却不敢仔细去推敲未来的景象。

却在此时,常忍忽的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前脚你刚刚离开,后脚那厮就跑过来了,这事情莫非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吧。”

“你是说,在军中有人刻意泄露情报?”被这一吓,赵志只觉冷汗淋漓。

成风眼睛一亮,旋即笑道:“很有可能。那厮只怕之前的目的乃是劫杀你,只是他们却没料到杨禅突然到来,不仅仅挫败了阴谋,而且还让对方损失惨重,枉送了两条性命。不过对方也不是不无收获,至少让杨禅短时间内难以战斗,却是折了我军中一大将来。”

赵志暗恨:“唉!这该死的家伙,当真是让人憎恶无比。咱们赤凤军还没失败呢,就已经开始暗中谋划,难道那厮还想彻底反了不成?”

若非那厮泄露,自己如何会遭劫,而杨禅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而且赤凤军之内当真如同成风所言,此人会将军中机密情报泄露出去,那让他们还如何打仗啊?

“或许有这个可能。毕竟那两人出现的实在是太过巧合,若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反而不可能。”常忍回道。

赵志亦是赞同:“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怕需要小心谨慎了。你也明白,如今时候我军正处于危险之中,若是内部再出现什么毛病,只怕就彻底完蛋了。还有,既然那厮能够知晓我的踪迹,只怕其职务也不低,少说也是参谋的,否则绝难知晓我的踪迹。所以你在这段时间内需要盯紧对方,以免被对方逃了。”

“这些我自然知晓。”

常忍重重的点点头,神情异常严肃。

赵志嘱咐道:“而且宇文先生估摸着也应该要到了。所以你若是有什么疑惑,不妨去问宇文先生吧。他博学多才、通览全书,应当会有解决之法。记住了吗?”

“属下明白。”

常忍应声回道,却开始思虑到时候应该如何处理。

那内鬼潜藏至今尚且未曾暴露身份,只怕所图谋者甚大,若是让此人奸计得逞,只怕整个赤凤军就要遭殃了。

心念此处,他便赶紧离开此地,却是着手安排手下,好尽快找出那名内鬼,以防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赵志见到两人匆忙离开,深深的一呼吸平息心情,又是望了一眼杨禅。此刻正躺在床上的杨禅一脸苍白,手脚无力只能颓然放在身边两侧,任由旁边随侍丫头清洗身子,以免沾染了什么感染细菌之类的东西。

“唉。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度过啊。”

喟然长叹,赵志身形已然隐入门后。

他身上尚有要事需要处理,自然无法在这里做长久逗留,如今时候是应该离开沁州城,前往横水镇的时候了。

这一次的旅途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一个人在山林之中行走,以免再次和之前那样遭人路上劫杀。

当然,这里发生的事情也被宇文威所得知,而在得到此地消息之后也立即离开了横水镇,来到了沁州城。山河潺潺、山城依旧,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和往常一样毫无变化,然而宇文威一踏入这城中,便感觉一道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侧目撇过旁边行人,宇文威若有所思。

身后曾生立时执弟子礼问道:“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且看看这些人的样子。”宇文威信手一指远处一人,说道:“明明是对咱们甚是感兴趣,但是却总是透着一股躲躲藏藏的意思,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一样。”

顺着手指,曾生立时便见到远处一人在察觉到自己被他们两人看见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额头上亦是冷汗直冒,脚步不禁快了几步,迅速消失在弄堂之中,仿佛要躲避什么东西一样。

“难道那厮就是蒙古军派出来的探子?”

“也不尽是。比如说这两位便不是蒙古探子。”

又是努了努嘴,宇文威示意了一下身边走过的两个少女。

那两人见到自己被曾生、宇文威注意到之后,脸色不禁泛起红晕,小碎步快速挪动便躲开视线,彼此咬耳切齿、不知在谈论什么。

且见这两人模样,曾生又想之前那人样子,顿有醍醐灌顶之感。

宇文威欣慰无比:“看明白了吗?”

“弟子看明白了。只是这城中,为何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探子?难道他们不怕赤凤军派兵过来抓吗?”虽是明白过来,曾生却更为担忧。

既然这沁州城已经被蒙古探子渗透的如此严重,为何那些人还不采取行动呢?

宇文威摇摇头,却是冷笑连连:“抓?当然怕!不过是赤凤军怕。那群人可不怕。”

“他们不怕?”曾生有些糊涂了。

“那是当然。”宇文威张口便道:“毕竟咱们赤凤军宅心仁厚,怎能如同蒙古一样,做那搜山巡检之事?若是因此失了民心,到时候又该如何?江山在德不在险,所谓的推辞不过如此。”

“怎么会有这种人?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若是任由这群探子泛滥下去,整个沁州城迟早就是那些蒙古鞑子的。到时候没有了沁州城,敌人便可以长驱直入进攻潞州了。到时候赤地千里、伏尸百万可不是虚妄。”曾生一听,更觉恼怒。

任谁都明白这探子危险,既然如此那为何参谋部还不采取行动呢?

宇文威继续说道:“当然知晓。但是他们更明白,如果要清理的话,自己的脑袋现在就不保了。毕竟这么多的人,若是当真清理起来,只怕会惹来一场激烈的抗议,到时候刀兵相向不过寻常,便是血溅五步也有可能。如这般惨烈之事,谁敢去背负?又有谁愿意去背负?”

那些探子也不是吃素了,早已经和赤凤军内部内鬼勾搭起来的他们,早就明白过来自己应当如何应对这些清剿事情了。

聚众打闹、制造群体案件,更甚者直接要挟赤凤军,诸多事情完全可以一一弄出来,如此惨烈的后果没有任何一人敢于背负,自然只会互相推诿了。

曾生恍然大悟,开始晓得为何师尊会露出这般懊恼神色来:“这么说来,若要解决这事情还挺麻烦的?”

“当然。否则这群家伙如何会选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解决掉这桩麻烦事情吗?”负手在背,宇文威缓步踏入衙门之内。

而在衙门之中,一应参谋全都聚集在一起,神色具是凝重无比,很显然也有些害怕这么一位昔日的文渊阁学士外加翰林学士的南朝高管。

“看来列位早就过来了吗?”

宇文威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整个议事堂首席之处,大刺刺的坐在这萧凤曾经坐着的位置。

坐于左侧最前方的虞诚立时叹道:“唉。实在是因为城中事情繁杂,我等无能为力故此央求先生过来,为我等指点迷津。”若以修为而论,他自然远胜在场任何一人,然而若以处理政务为能,杨禅久在观中修道,如何知晓应该处理这等事情?

“而且如今沁州城险象环生,想必宇文先生前来时候已然看到了。那么可否请宇文先生一展才华,告诉我等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另一侧,却是那王践行张口问道。

“没错。”

马云冬亦是开始抱怨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经常受到麾下士兵报告,说是他们遭到别的士兵欺压,甚至将军中粮食都给偷偷弄走。以至于我麾下大军回营之后,竟然只有饿着肚子熬过过去。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说完之后,已然满怀抱怨瞧着对面金蒙。

很显然,经过之前城门口那一次不愉快的接触之后,他们第二旅和第五旅就屡屡产生摩擦,结果弄得整个城市都乌烟瘴气的,当真是让人倍感恼火。

“许久不见,没想到这赤凤军居然乱成这个样子?看来是因为那小丫头离开之后,没有人镇压了,所以所有的人都开始浮动起来了吗?”

高踞首席,宇文威双目微阖,凝视眼前诸人模样来。

虽是每一个人都在争论,嘴巴上更是经常冠之以大义,然而其内心之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却无人知晓。

他们皆是赤凤军高层领导,对于现今赤凤军状况比谁都明白,之前不过是被萧凤以莫大力量强行捏合在一起,如今时候萧凤一去,那本来是被强行摁下去的念头就纷纷浮起来,以至于让整个赤凤军变成今日这般德行来。

“正是如此,所以我等恳请宇文先生,为我等做主。”

眼见辩论已然无法谈妥,诸人全都昂起头颅,双目如炬死死盯着宇文威,想要知道此人的意见。

“我目前什么都不知晓,你就问我如何处理?岂不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若是不将此刻军中状况告诉我等,那我如何能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够解决眼前困境?”宇文威连连摇头,却是推辞起来。

“好吧。那就从我开始说起来。”

虞诚立时朗声说道:“诸位全都知晓我参加赤凤军,只为了能够和鞑子拼死一战,为我那牺牲的一家复仇。但是呢?本以为能够痛痛快快的和那些鞑子打一架,却没料到我们却一撤再撤,从太原一直撤到潞州,然而敌人却始终未曾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我就想问问列位,我们还撤退不?如果潞州都没了,接下来大家撤到哪里去?大山吗?”

一连串的问题,已然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若论他们最大的不满,那就莫非这件事情了。

本来应该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如今却变成了一撤再撤,这般说辞自然让有志之人倍感寒心。

若非他们看到萧凤每次战斗皆是身先士卒,更兼不惜耗费真元强化麾下士兵,换做别人只怕早就崩溃了。

果不其然,这虞诚已然藏不住心头怒焰,高声喝道:“如果还撤退,那请恕我就此告辞,从此以后和赤凤军一刀两断。”

第六十一章谈笑间烦恼尽去,走诡道遇水搭桥

“没错。一刀两断!”

这声下去,位于虞诚身后,一行人立时欢呼。

他们当初加入赤凤军,不过是因为赤凤军敢于对抗蒙古大军,故此进入军中,好能够报仇雪恨。无奈现在赤凤军却因为屡遭强敌打压,为了避免全军覆没,只能不断后退。

若是一次两次倒也罢了,然而若是连续撤退,如何能够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唉!”一声长叹,宇文威却露出一副惋惜模样来:“你这厮当真无知。岂不知合则两利,分则两伤?需要知晓,我赤凤军能够今日辉煌,实在是我军中上下一心。仅凭你一人,又能够伤到多少蒙古大军?而且如今时候蒙古势大,若是你轻易离开,少不得被他们围困起来,到时候被凌迟处死可莫要怪我。”

句句属实、字字透真,立时让那虞诚哑口无言,黯然退下。

随口一言辩倒虞诚之后,宇文威又见王践行忐忑不安,便张口询问:“对了,你又有什么想说的?”

“属下确有不解想要问问宇文先生。”斟酌再三,王践行徐徐问道:“这军中探子之事想必你也知晓,那我等应该如何处理这些探子?”大抵是因为近几天军纪松弛、人心浮动,结果让蒙古大军的探子潜入城中,酿成今日之祸。

而这问题若是不解决,只怕整个赤凤军都要危险了。

宇文威当机便道:“若是如此,那你不妨以发放粮食为由,令所有人全都在衙门里面办理户籍,户籍之上须得写上性命、性别、年龄、出生日期之类的字眼,届时凡是要领粮食的都需要手持此证前来报告。如此一来,便可将城中百姓的信息全数掌握,届时抓捕那些潜入的探子也不过是反掌之间。”

“这也办法倒也不差。”

王践行若有所思,不禁微微颌首以示赞同。

毕竟这户籍制度虽是繁琐,然而却可借此掌握整个城中居民的信息,届时管理起来当会减少很多的麻烦了。

马云冬却忍受不住,只见前两人问题皆被解决,便道:“那那些番民呢?这些日子,那些家伙屡次骚扰我军将士,甚至数次殴打乃至于辱骂我麾下士兵,并且强行要求撤掉猪肉,必须以牛肉、羊肉代替。哼哼!现在大家谁不知道军中状况,莫不是羊肉了,就连猪肉都很稀罕。他们让我们不得吃猪肉?那让我们吃啥?人肉吗?”

满怀嗔怒盯着不远处的金蒙,马云冬早就忍不住心中之话,张口就骂道:“我跟那金蒙说了,结果那厮根本就不理会,说是我麾下士兵挑拨离间?呵呵!我每时每刻都在前线鏖战,好确保整个城中安全。但是若是就连我等都睡不好、吃不安,那还有啥力气去保家卫民?”

“金蒙!他说的可是真的?”

宇文威双眉紧蹙,一脸诧异看着金蒙。

赤凤军治军一向严谨,为何今日反而在金蒙麾下的军队出现了问题?

众人亦是感觉困惑,全都看着金蒙,想要知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都无法管理麾下的士兵了。

金蒙只觉自己如置万丈悬崖边上,本是豪情万丈的他也开始畏首畏尾的:“启禀宇文先生。那番民习惯、风俗,和我军中大不相同。他们不仅仅禁止吃猪肉,而且还需要每日向真神祷告,祈求神灵护庇。那几人不同文化,亦不知番民习俗,估计是在相处时候估计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他们,所以闹出这些事情来了。对此还请马将领多多恕罪。”

此时此刻,他不仅仅弯下了腰,而且还跪在了地上,正如那被铸成铁人的秦桧跪像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态度诚恳。

“哼!你这话对我说不行,必须要对我那些被打伤的士兵说才行。毕竟他们是受害人,我可没权利代他们接受你的道歉。”马云冬却摇摇头,依然一副不打算接受的样子。

宇文威却朗声笑了,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马将军。你觉得应当如何去做,才能够疏解两方的恩怨?”

“我?我大老粗一个,又不识字,能有啥好建议?宇文先生,依我看你还是别故弄玄虚了,快些说说我应该怎么做吧。不然在这么继续下去扯皮,又有啥意思呢?”马云冬撇撇嘴,自知能力不足,便没曾回答,反而有重新踢给了宇文威。

“你是说我只需要说,你完全照做吗?”宇文威似有所悟,点了点头。

马云冬立时说道:“没错。主公走之前和我说了,让我多听听您的意见。而且您在南朝的时候那么厉害,还不辞幸亏来到这里,所以我一直认为你就是一个好人。”

“好人?这可算不上啊。”宇文威哈哈笑着,心中一哂便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哦。当然我若是说了的话,您可不要气急败坏,免得伤了和气。”

金蒙又是说道:“我等届时等的有些急了,您还是快说吧。”说实在的,他也对宇文威打算如何处置自己麾下士兵有些兴致。

“那好。依我看,那些人不是说饮食、文化,和我汉家文化相差甚远。既然如此,不如单独辟出一块地,让他们在那里单独生活,就连其饮食之类的也顺其自然,让他们自己负责,而我等只是按天给与粮食不就行了吗?”宇文威甚是得意,也是在赞叹着自己的智慧。

毕竟此刻并非寻常时候,可以用教育、文化宣传还有赠与钱帛粮食之物进行引导,让这些番民能够改土归流,纳入汉家文明之内。

所以还是将其集中起来,统一管理更为妥当。

“全部集中起来?”马云冬顿感讶然,却感到自己有一种被糊弄的感觉:“但是我麾下那些士兵受伤的事又该如何?”

不管如何处理,他都知晓自己麾下士兵曾经被欺辱了,如今时候之所以讲出来就是为了能够为自己的士兵讨一个公道,如今时候却只是分隔处理?

宇文威立时皱眉,沉声喝道:“此刻军中最重稳定,我已经将你们两人分开,难道你还打算继续争论吗?过去事情,一律掀过去,不得继续纠缠。然而那些番民若是还继续纠缠,你可禀报给我,我自然会处理的。”

“好吧。我知道了。”

马云冬不情不愿,然而在周围人围观之下,也只好罢休。

毕竟那些番民蛮横无理,若是当真强行处理,只怕就会掀起一场影响到整个赤凤军的浪潮。

若是因此导致赤凤军分裂,那始终在外面虎视眈眈的史天泽麾下大军就会会是进军,到时候若是造成整个沁州城陷落,那他们全都无法承受下来。

另一边,那金蒙亦是回道:“先生所言,我已经知晓该怎么做了。等到会议结束,我立刻就会前去处理。”

眼见这几人冷静下来,宇文威这才放下心来,问道:“那就好。既然军中的事情解决了,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敌人现在的动静如何?”

无论如何,他们的敌人都是蒙古鞑靼,而之所以要解决上述问题,不过是为了这一个终极目的而进行的罢了。

“禀告先生。根据目前我等所掌握的资料,对方目前正以小队兵马不断挑衅我军,吸引我军出城一战。虽是每次届时击退对方,然而转眼之间对方就又过来了,而且若想要歼灭对方也越来越困难了。按照这样下去,只怕没等击败蒙古大军,我军中粮食还有火药储备就要彻底完了。”

常忍直到这时,方才缓声说道。

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收集敌人的资料,自然知晓如今时候那蒙古大军究竟进展到什么时候了。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看来这史天泽也不愧是沙场宿将,选择了这对赤凤军最具优势的方式,以莫大的力量压迫并且令对方陷入困境之内,然后再绝望之中死去。

这史天泽,心肠也够狠毒的。

听罢之后,宇文威神色一暗,却是忧愁起来:“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

如今时候,这赤凤军情况,当真是糟糕至极。

…………

于山川之中,却有一支小小军队。

队伍数量不多,只有数百人,然而这队伍之内却显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们身上背着的、手上拿着的并非武器,而是一道道铁链、钢钎之类的东西。

如今时候这只军队在这山川之中行走,更不知晓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

不知道走了多远,这只军队之中顿有一人说道:“就是这里了。”仔细一看,此人正是仲威,而在他身边的,正是张德辉的好友,隶属龙山三友的元裕、李治。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出现在这里又是做什么?

“你确定是这里吗?”果不其然,那仲威极目远眺,望着远处山崖。

他们在的地方乃是一个小小的山坡,在山坡十丈之下就是滚滚而流的沁水了,而在这约有十丈之宽的河对岸之处,却是怪石嶙峋、更无半分杂草生长,一眼望去全是赭红色的岩石,而在岩壁之上更是不时有巨大岩石剥落下来,直直的跌落河道之内,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如这般样子,便是跳入河水之中,也非得摔死不成。

“没错。”李治缓声说道:“我在这些天里四处考察过了。河对岸就是沁州了。而我们只需要度过沁州,便能够踏入沁州范围之内。到时候便可以绕过沁州,自其后方袭击。”

“既然如此,那为何我未曾见到有人把守?”仲威又问。

李治又道:“此地河流甚是湍急,更兼河道宽阔,两侧也是坚硬山石、实难开凿,更兼路途狭窄位于群山之内,故此无人。”

“原来如此。只是既然此地如此艰难,却不知两位是否能够在这顺利搭建桥梁,让我们可以经由此路攻入沁州城之内?”仲威双目一亮,透着无比的期待。

这些日子,那赤凤军依仗地形之力,仅凭只有他们四分之一的兵力,数次击退蒙古大军的攻击。

而仲威深感继续拖延下去,对蒙古大为不利,便开始暗中谋划,准备在这深山之中找寻一个小道来,看能不能经过小道饶过沁州城,自其背后袭击进而彻底覆灭赤凤军。

现在他们来到这沁水两侧,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元裕凝神看着远处,仔细推算起来,旋即便道:“此地虽是困难。但若是搭配上我研制的锁龙铁链,还有专门用来发射用的碎岩龙弩,应该能够成功。”

“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仲威立刻欢喜,旋即就令身边士兵将携带的东西放下。

这些士兵所携带的多是一些铸铁件,还有一些是长长的弩箭,后面有一个环,环上拴着一截绳子。很快的,这些士兵就将这些铸铁件装好,却是组装成了一个足有一丈有余长的巨大弩弓,而上面一起扣着的九张强弓则是通过绳索连接起来,足以确保一起发力将装好的弩箭发射出去。

当然,这弩弓也并非是用来攻城的。

它的目的,乃是为了眼前的目标所制造出来的。

只见元裕自背后木匣之内取出一柄弩箭,而这弩箭通体乌黑,当是以精铁打造而成的,长度足有一人高,宽度也有常忍手臂粗细,重量估计也有上百斤中。而这弩箭前端也是寻常弩箭所用的梭型,而是呈现出“x”型化出四个箭头,并且和箭杆呈现出锐角形式,并且是可以扣入箭杆之内然后其中隐藏的机关固定起来。

元裕庄重的将这长箭纳入弩弓之内,然后便将双掌握住弩弓后方的两个把手。

这碎岩龙弩乃是他以独门技巧制造而成,劲力之大超乎想像,寻常之人根本就拉不开,也就只有想他这样的武者,才能够强行拉开。

只见他沉声一喝,双臂骤然膨胀数倍有余,便将这两个握手拉开约有一尺之远,而脚下岩石亦是应声裂开,以至于他脚步都陷入地面之中了,然而上面的强弓却只是稍稍稍稍缩紧了一点,根本就没有让弓弦绷紧。

却在这时,只听元裕一声低哼,左手却未曾握住那把手,登时让这把手缩了回去。

“唉!看来我也是老了,无论是体力还是什么的,都衰退了。若是年轻时候,这碎岩龙弩有怎么可能拉不开?”

李治一看,顿时惊住:“好家伙,这弩弓可够强的。”随后也是一样走到元裕身边,凝聚真元稳住身形之后,也是握紧另外一个握手。

“格格格格……”

一瞬间,两人齐齐低喝,脸色都涨红无比,方才将这两个把守拉开,然而那弓弦却始终只差一线,未曾完全扳到位。

这碎岩龙弩终究太强,以他两人力量,还是无法将其彻底拉开。

第六十二章沁水边铁锁成桥,夜训中遭遇敌袭

“两位前辈。我也来助一臂之力。”

仲威一见,也是一样走上前来,运足真元登时将拍在元裕身后。史挥也是亦步亦趋,和仲威一样,将一身真元纳入李治体内。

受这真元一激,两人脸色一红,本是即将溃散的力量登时收紧,手臂猛地一拉,登时让这碎岩龙弩咔咔作响,带动着内部设下的齿轮,将上面的弓弦整个拉开,并且绷得紧紧的。

大抵是消耗太深,元裕有些气喘吁吁。

望着那巨大弩弓,他却是有英雄迟暮之感:“看来是真的老了。没想到就连着碎岩龙弩都拉不开了。若是以前,莫说是一次,就算是一口气拉上十次都行。唉!看来不服老是不行啊。”一边按摩着手臂,一边唏嘘不已,开始抱怨自己居然如此的不中用。

“既然如此,那应当可以开始了吗?”仲威问道。

元裕缓声回道:“当然了。只需要将固定弓弦用的钢丝砍断,就可以借助这个器械将弩箭射出去钉在岩壁之上,并且利用这种方式搭建桥梁了。”

“那就好。”

仲威将腰间长剑拔出,高声喝道:“发射。”

长剑一落,登时让碎岩龙弩之上的铁链整个断裂。

铁链一断,只见那弓弦“嗖”的一下整个恢复原装,而位于弓身之上,那一只弩箭已然化作闪电,只闻“轰隆”一声,便见那岩壁似是被剧烈地震所惊动一下,以命中之地为中心,方圆十来丈之处的岩壁整个崩落,尽数跌入沁水之中,溅起数丈之高的水花。

直到此刻,元裕所制造的那弩箭已然深深的扎入岩壁之中,只留下长长的绳索留在后面。

“看来是成功了。”

仲威一拉弩箭身后绳索,只觉得自己就算是拼尽全身力气,也难以撼动这弩箭半分。

由此可见,那弩箭究竟深入岩层多少!

元裕亦是欣喜无比:“接下来,只需要将铁索固定住,那就大功告成了。”

只见众人齐齐努力,立刻就开始扯动那绳索,将旁边的铁锁拉起来,并且挂在河对岸之处。这样的话,一条铁索桥就横贯在整个沁水之上,之后只需要依样画葫芦,将另外的几个铁锁固定在河两岸,然后就可以在铁锁之上铺设木板,进而搭建出一条长长的供人行动的铁索桥了。

当然,此地距离沁州足有十里之遥,并且藏于深山之中,根本没有人会知晓。

元裕、李治两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筹集准备,进而建造出这么一个横跨天险的铁索桥。只需等到这铁索桥一修成之后,蒙古大军便可以经由此城进入潞州境内,大肆破坏了。

而那个时候,一切都将彻底崩溃。

只可惜此刻的赤凤军之内,却还是处于混乱状态,尚且无法做出有效决定。

这不,刚刚结束会议回道帐营之内,那金蒙就有些生气,取过一边侍女递上来的茶杯朝着嘴中一灌,便将这茶杯丢在地上:“那群家伙,当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是被短暂提上来罢了,居然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甚至开始谋划削弱我的势力吗?这帮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吗?”

“将军。你且消消气,莫要为那些烦心事伤心。”

却在这时,于帐营之内走出一位婀娜女子,手上端着一杯温好的热汤。

此女虽是身披一件俭朴的鹅黄色外套,却也难以掩饰其清丽之姿,娥眉紧蹙、柔眸温婉,当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唯有腹部高高隆起,当是已经怀孕了,虽是如此却依旧谨遵礼节,完全是那温婉如玉的大家闺秀,怪不得会让金蒙不惜抛弃李莲,执意要娶此人为妻。

将这热汤端来,女子甚是殷切的说:“来。这是我幸苦了两个时辰方才为将军温好的热汤,您还是快些喝了吧,这样的话对身体应当会有所助益。”

“我知道了。”

神色茫然,金蒙已然没有了在外鏖战时候的防备,接过热汤便将其整个灌入口中。

这热汤浓香扑鼻,更有一股甘甜之感,当机让他感觉身体尽数放松,似是短暂从那刀枪剑雨的血腥沙场之上离开了。

女子宛然一笑:“将军,这汤你感觉滋味如何?”

“奴儿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头颅垂下,金蒙将身体埋入座椅之上,低声长叹:“唉。正所谓今日因、昨日果。想必那些人之所以排斥我,便是因为我当初决意抛弃李莲吧。毕竟他们和那李莲具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姐妹,我这般对待李莲,估计也是让那些人心怀恨意把。但是我也无奈啊。我族中只余我一人,若是让家族血脉因我一人而断绝,那我岂不是家族罪人?”语罢,竟是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如今时候,金蒙感觉自己如今像是置身于囚笼之中,四处游走却始终冲突不得。

这赤凤军虽是成就了他,但是却也成为了他的枷锁,让其始终难以挣脱出来。

“将军!您说的奴儿也不懂。”奴儿软言劝道:“只是奴儿知晓。将军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定然不会做错的。”

“大英雄?”

“没错。若非当日将军仗义相救,只怕奴儿当初就要被那几位匪徒强抢而去了。”语及伤心之处,奴儿鼻子一酸,已然垂下数滴泪水。

金蒙立时慌了,粗糙大手连忙伸出拭去眼角泪水,劝慰道:“你可莫要伤心,若是动了胎气却是不好了。”虎目之中,已然透着柔柔之色,就怕这奴儿有个什么闪失。

毕竟这奴儿已经是怀胎七月,若是有个闪失,那可就不妙了。

“不必将军担心。奴儿自然会护得周全的。”抚摸着肚子,奴儿亦是露出幸福之色。

这连番征战下来,她若非有金蒙护佑照料,是断然无法在这颠沛流离的战乱之中坚持下来,更勿论确保怀中孩儿能够支撑到现在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赖着金蒙所赐。

“放心吧。”金蒙亦是害怕,便搀扶着奴儿走入里室之中,说道:“就算是为了奴儿还有你腹中的孩子,我也定然会拼出一个未来的。”如今战事频频,他实在是害怕有个万一,让奴儿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发生事故,不然的话那就彻底糟糕了。

安抚着奴儿睡去之后,金蒙也感觉自己甚是疲惫,也一起睡下。

这涓滴幸福时光,他可不敢轻易放弃,任由其就这般自指尖流出,否则的话定然会抱憾终生的。

然而在这黑夜之中,却并非永远都是这般祥和,刀锋剑影依旧处处皆是,稍不注意便会深受其害。

这不,虽是月明星稀时候,但是常忍、成风两人却还未休息,依旧在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按照军中规定,今日时候轮到他们两人负责夜巡,好确保整个营地的安全。

此刻,他们两人刚刚从附近的碉堡巡察完毕,正准备自山间小路回到沁州的时候,却不妨听见阵阵枪声,于黑夜之中那明亮无比的火焰,更是让人熟悉无比。

幸亏两人甚是机敏,早早躲在山岩之后,方才避开了致命一击。

“这是铳枪?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那熟悉枪声,常忍脸色铁青,简直就和吃了屎一样。

成风整个脸庞都绷紧起来,低喝道:“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冲着我们来的?难道是白天的事情?”常忍怒容一现,却为对方那狠辣手段感觉吃惊。

不过是稍稍打击了一下,居然就直接动用人员半夜劫杀,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难道就不怕军纪吗?

成风骂将起来:“应该是的。毕竟这火铳蒙古大军没有,也就咱们赤凤军所有。更何况此地乃是位于沁州城范围之内,那蒙古大军根本侵入不了,不是那群混蛋又是谁?”

大概是因为数次强攻未曾奏效,那群隐藏在黑夜之中的袭击者便放弃射击,却是让两人稍稍喘息了一口气来。

成风一听枪声顿止,不禁感觉诧异:“停止了?”

“不一定。我先试一试?”常忍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帽子取下来,放在了铳枪之上,然后将这帽子顶起来。

只听一连串枪声之后,他当机猛地直起身子,双目如炬横扫整个战场,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纳入眼睛之中。

此刻虽是深夜时候,然而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却也能够勉强让人看清楚不远处场景。

这一下,立时就让常忍见到远处那正在朝着这边前进的约莫十数位手持铳枪的士兵,而其身上所穿着的正是赤凤军军装样式。

当然,他的举动也立马被这群人所发现,纷纷抬起头便扣动了扳机,吓得常忍赶紧蹲下来藏在山岩之后,方才没有被乱枪打死。

虽是如此,常忍却倍感恼火,暗暗骂道:“该死的。真的是赤凤军士兵。”子弹横飞、石屑乱溅,更是让他不敢乱动。

这火铳威力惊人,若是当真被命中了,可能会留下一条性命,但是缺胳膊断腿也是寻常,常忍可不愿意冒这个险,去验证火铳的威力。

位于石道对面,成风低声问道:“你真的看清楚是赤凤军士兵吗?”

“我看的千真万确,真的是穿着赤凤军的军服。”常忍连连点头。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若当真是赤凤军士兵,那对方的命中率应该不会这么差,而且若是发现目标,也完全是乱射一起,根本就没有一个章程,简直就是一棒子外门汉。你以为咱们赤凤军战士,会只有这点能力吗?”成风却觉奇怪,张口问道。

常忍摇摇头,兀自沉浸在之前险些被射死的恐惧之内:“别忘了这里可是军事基地,外人可断然进入不了的。你觉得可能吗?”

“不管如何,总之只有先解决对方再说。”自腰间取出子弹纳入铳枪之内,成风问道:“对了。之前你观察的时候,可曾看清楚对方的位置?”

“正前方有四人,九点钟有三人,三点钟有两人。一共有九人!”

朗声说道,常忍亦是一样做好准备,就待准备战斗开始。

成风狞笑一声,俨然带着自信:“九个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比上一场,看谁杀的人更多如何?”

“哦?那就随你便。不过根据对方脚步推测,对方应该已经距离咱们只有二十丈距离了吧。如此近的距离,难不成那群人想要近身格斗?”常忍连连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旋即就解开衣衫,然后将这衣衫朝着空中一抛。

这一抛,顿时听见连绵枪声响起。

随即那衣衫之上,便被漫天子弹射出无数弹孔,变作漫天碎片。

“这一下轮到我们反击了。”

两人对视一下,身子骤然挺直,从山岩之后钻出来,铳枪一抬只见硝烟弥漫,远处两人顿时跌倒在地。

见到有人死去,剩余之人顿时慌了,连忙扳开扳机想要填充子弹。赤凤军目前所制造的铳枪虽是威力巨大,但结构尚且处于原始状态,打完一发之后就需要重新装填,如此这般方能够发挥其火器的威力。

所以赤凤军军中早就推广三段式射击,只可惜这帮人却懵懂无知,根本不晓得火铳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发挥威力。

借着这个时机,常忍、成风两人立时发足狂奔,却是沿着山路朝着山坡之上跑去。那山路崎岖坎坷,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山岩,更兼地形破碎,绝难搜查到对方踪迹,乃是一个躲藏的绝佳地方。

常忍、成风两人正是打着借助地势周全,好拖延时间支撑到全军士兵反应过来,进而将眼前这群家伙全都抓起来。

果不其然,那领头之人见到常忍、成风两人钻入小山之中登时大怒,一番言语之后就率领剩余六人一并朝着小山攻来,看起样子竟然是真的存心想要杀了常忍、成风,只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潜入到沁州城防线之内的。

但是经过了这一次的战斗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虽是大规模战事暂且结束,但是战争远未结束,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第六十三章激斗中常忍身死,淫威下成风带路

“过来了吗?”

自岩缝望着远处之人,常忍拇指和食指并起,对三丈之外正躲在岩石后面的成风做了一个手势。

成风一见,双足立时放缓脚步,却绕着岩石走到另一边去,正好避开了那两人目光。等到绕到两人身后时候,他立时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就令眼前之人瞬间倒毙。

剩余一人正欲反抗时候,又闻一声枪响,也是一样伏地不起。

定眼望去,却是常忍走出,将此人击毙。

铳枪毕竟不是冲锋枪,可以进行连发射击,便是熟练之人装填一发子弹也需要二十多秒,而如此多的时间差,足以让剩余之人反应过来,那样的话成风就会陷入危险境地。

毕竟铳枪只得一发,射完就没有了。

“幸好手艺未曾生疏,倒是击毙了一个。”

抬起脚将地上躺着的人翻正,常忍用手中铳枪将对方蒙面用的纱布跳开,只一扫便已然了然:“果然是蒙古人种。看来我们之前所猜想的果然没错,咱们军中出现了间谍。”只见此人双颊酡红,四肢粗壮、双腿跨立,哪有半分汉族模样来?

“既然如此,那是谁要干掉咱们?”成风有些紧张。

常忍继续说道:“不知道。不过和咱们作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你也知晓前些日子了赵志、杨禅曾经在路上遇袭。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这件事情应当也是对方干的!”

“杨禅他们?那这次的目的难不成是想要将我们清理掉?”成风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亦是忐忑不安。

若对方的目的旨在清除敌对势力,那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点,实在可疑!

常忍口中喃喃自语,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咱们俩都不能死在这里。不然的话,可就没人揭发那个家伙了。而且那些家伙也听见了枪声,我们还是快些逃离这里吧。”

“我知道。”

两人打定主意,立时就各自散开,彼此之间只以手势对话,绝不露出半分声音来,以免让那些家伙发现踪迹。

清冷月辉撒落人间,照映一片银霜大地,霭霭红云渐渐升起,又是新的一天。那几人眼见许久未曾找到两人,又见此刻太阳就要升起来,心中害怕之下,连连吼道,似是在催促那些人快些。

然而这片山岗实在太大,仅凭六人如何能够寻到?

“好家伙,这几个人正要逃走!他们当咱们这军营是什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吗?”

远远看着几人作势欲走,成风焦急起来,也不顾常忍阻止,连忙取出火铳瞄准目的。

只听“砰”的一声,远处一人立时倒地,额头之处露出一个小洞、红白之物正从小洞之中汩汩流出,越显凄惨。虽是如此,然而那领兵之人却似雄鹰一般,刹那间便盯住露出身形的成风,身形掠空而起,却似雄鹰猎食一样,朝着成风扑来,脚下连连踩着山石,一路踏来,速度极是惊人。

常忍慌忙抬枪射击,无奈对方身形如电,几个闪身便避开了弹丸。

“好厉害的身手,这厮究竟是谁?”

成风、常忍顿时惊住,心中已然害怕。

仅凭之前那番动作,他们便知晓此人武功高强,应当是和当初率军侵袭涉县的李信一般厉害。

目前军中,也仅有杨禅、金蒙、虞诚等寥寥数人能够对抗罢了。

当初他们两人之所以擒下李信,也不过是仗着火器神威罢了,若是放在一处场景一对一,那是根本就无抵抗可能。料想此处,成风、常忍也不恋战,旋即转身想要离开此地。然而正当他们欲要迈步脚步时候,却见身前一阵疾风掠过,便见地上插满数十枚钱币。

摘花飞叶,皆可伤人。

这厮虽然未到如此境界,然而仅凭这一手铜钱作镖的手段,亦是足以让人感觉震惊。

此刻,那人已然落在距离两人十来丈之外的巨石之上,束手在胸冷冷瞧着两人。

“本以为能够很快解决你们两人,没想到却被拖到现在了。看来我是小瞧你们的本事了。”冷冷说道,这人饶有兴致看着两人:“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就此投降,告诉我你们的军火库放在哪里,那我可饶你们一命。”

“军火库?我岂会让你毁掉军火库?”

成风一听,已然是怒不可恕,这军火库之内储存着大量的火药,乃是军事重地,向来都被重兵把守。

若是被对方知晓具体位置所在,那还打什么战争?

常忍也是恼怒不止,手一抬铳枪已然瞄准,“砰砰”两声就要将此人射杀再次。

只是那人却只是冷哼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身形骤然拔高,旋即跃入三丈高空之中,避开了两枚子弹。随即便见他双臂一阵,犹如雄鹰一般猛然拔高,待到落下时刻却正好落在常忍面前,虽是距离约有一丈之遥,左掌虚握却做鹰爪模样,只在常忍胸前一划,便见他手中铳枪应声裂开,旋即便觉胸前疼痛难忍,却被生生划出了三条血痕来。

相距足有一丈之遥,此人便可以掌劲伤人,这番修为也是了得。

被这一击,常忍顿感眼前茫然一片,双腿一软却是跪在在地,眼睛已然阖上,身子亦是一动不动。

而在地上,一滩鲜血渐渐洇开,而且越来越多,转瞬间已然将他的衣衫浸染,令其好似血人一般,更和他往常一样,没有留下半分生息,便这样的逝去了。

不远处,成风只觉眼中一片血色,嘴角抽搐:“他死了?”

虽知自进入赤凤军之后就生死无常,成风却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死的这么简单,之前还有说有笑,没想到转眼间便黄泉两分。

这天杀的世道,当真操蛋。

“哼!这就是不服我的下场。你若是不服,便和他一样,也会就此覆灭。”运转真元,只见此人一对肉掌之上已然泛起一阵黑雾,黑雾旋即沉下,当即让这一对肉掌漆黑如墨、坚硬如铁。

此人也不急着攻击,却将双掌朝着不远处一块山石猛地一挥,便见于双掌之中有锐利罡气冒出,将那山石整个切成数块:“看明白了吗?你若是继续抵抗,也会和这山岩一样,成为一堆碎肉。识相的,尽快告诉我军火库的地方,若是不识相,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呵呵。”

身子摇摇晃晃,成风勉强站了起来,却是昂首看着那人:“你不就是想要直到军火库的地方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如何?”

“哦?”

那人顿时笑了起来:“既然你打算告诉我,那现在就说吧。记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是再不说,那就莫怪我不客气,送你和你那位兄弟一起在黄泉之上做伴。”凌空一拍,这一掌虽是控制住威力,却也让成风感觉胸闷无比,不得不连连咳嗽,甚至都咳出血丝了。

拭去嘴角血丝,成风又是撑起身子,缓声说道:“说实在的,军火库的所在之地我也不太清楚。因为这个即使是在我等赤凤军之内,也是只有少数人才能知晓。比如说主公还有她的两位徒弟,而这军火库一直都是指派给这两人直接管理,其余人莫说是插手,就连询问都会遭到训斥。”

“哼!”

那人冷哼一声,低声威胁道:“你这厮在耍我吗?”

他也知晓自己的分量,虽然能够轻易解决如常忍这般刚刚打通全身经脉、已得归藏之境的寻常武者,但面对萧月、萧星这两人,那就相差甚远,至于萧凤那就简直是蝼蚁之别。

更何况此刻萧凤已然隐退,而萧星、萧月也随行护持,那军火库的管理定然是交由别人处置,否则这战斗如何进行下去?

“阁下武功高强,我岂敢耍你?要知道,军中但凡是涉及到火器之事,皆有定额。每日由专属人员派送,并且登记造册,傍晚时候亦需要检查,确保万无一失,这般手段可谓是森严无比。毕竟咱们赤凤军就是靠着这东西成名的,自然要守得严一点。”成风摇摇头,苦笑道:“而如今时候,这军火库的秘密也就只有总参谋长才能知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自然可以去询问总参谋长赵志,他自然会告诉你的。至于我?在下不过一位寻常参谋,如何能够知晓这至关重要的军事机密?”

“哦?没想到你这厮倒还有些用处,居然会这样坦然托出此事?”那人不觉感觉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成风。

成风摇了摇头,只是辩解道:“事关性命,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前去赵志所在之地。待我将此人也一并擒下之后,定然会犒劳你带路之恩。”那人大手一挥,旋即下令。而剩余的五位士兵也纷纷走出来,将常忍的尸体搬起来,却是藏在了一个山洞之中,就连整个打斗现场也被重新粉饰一片,让人看不出有战斗过的痕迹来。

整个动作相当流利,很显然并非第一次做。

成风只在一边看着,神色相当淡漠,就连那些人将常忍的尸体丢入山洞之中,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站在原地。

“很好。你可以带路了。”

待到完事之后,此人扬手一挥,便让所有士兵重新恢复原来模样,却是纷纷跟在成风后面。

很显然,这帮人打算借着成风的名头,在这赤凤军之内继续探察,好查处那火药库藏身之地,并且将其彻底摧毁。

成风也不敢有所反抗,自然就按着那人的吩咐走在前面,余光掠过那人粗壮身体,忽的问道:“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阁下姓名是谁?”

那人顿时警觉起来:“嗯?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想知道阁下究竟是谁,也好叫我日后进入蒙军之后,能够多多伺候阁下。”

“哈哈。本以为你这厮乃是一个忠诚义士,没想到也是个未雨绸缪的家伙,早早的知晓这赤凤军迟早会覆没,便开始为自己另寻出路吗?既然如此,那就告诉你,某家移剌石,不过粗人一个,幸亏有将军赏识,才赚到一个吃饭的军职。”移剌石虽是笑声爽朗,然而双目却似雄鹰,始终盯着周围,以防有人窥破他的伪装。

成风又问:“移剌石?你是契丹人?我听闻昔日辽国覆灭之后,曾有耶律大石入西北之域建有西辽之国,那里可是你的故乡?”

“你问这个作甚?”移剌石顿露不悦,却感眼前之人着实令人厌烦。

明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劫持,这成风却始终喋喋不休,而自己还得确保对方不至于出现什么状况,这般情况也让他倍感烦心,以至于注意力都稍稍分散了许多。

“没什么。只是问问,问问罢了。”

成风连连哂笑,方才让移剌石放弃警惕,嘴中小声嘀咕道:“只是想知道加入覆灭自己国度的敌人之中,你现在又究竟是什么心情罢了。毕竟我也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就这么叛变了,岂不是感觉心疼?”

他虽是小声嘀咕,但是终究逃不过移剌石那敏锐听力。

移剌石也顿感尴尬,脸上泛起几分潮红,旋即就压了下来,低声喝道:“继续前进,不得停留知道了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连连道歉,成风这才闭嘴。

而那移剌石却是眼神茫然,嘴角之处露出一丝苦笑。

需要知晓,那西辽当初就是被蒙古人所摧毁了,而他那个时候尚且还是小孩子,因为不满六岁便被当作马奴,后来因为屡次建功立业、奋勇杀敌,所以才被从马奴之中提升出来,开始作为蒙古大军麾下的一位士兵作战。

历经二十余载之后,如今的他已然升至千户,又因为作战经验丰富,故此被派到赤凤军之内,执行此项任务。

而被成风这一说,移剌石脑海里面也不觉浮现出当初年幼时候的诸多场景,而这些场景他本以为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已然彻底消磨掉了,如今忆起除却了怀恋之外,却是再无别的情感。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成为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成风侧目看着移剌石那满脸困惑样子,也不觉露出几分讥笑来,心中暗想:“不就是带路吗?我当然会帮你带。而且还会帮你带到黄泉之上,让你这厮再也回不来了。”

第六十四章激战中移剌石死,藏暗处探察奸细

正想着,两人已然来到沁州城城门口之处。

来到这里,成风顿了顿脚步,侧目看了一下移剌石,低声问道:“你确定要进城?”

“当然。不然的话,如何能够找到那赵志,并且问出军火库的下落?”移剌石低声喝道,目光却是扫过周围,似是要看看这城门之处,是否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眼见成风始终不动,他只将左手抵住常忍腰间,森森罡气已然透过衣衫,刺激的那皮肤不禁感觉发寒。

被这一逼,成风只好低声回道:“那好吧。只是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要照做,知道了吗?毕竟这城门口戒备森严,更有火铳助阵,以你的实力是断然难以强闯进去的。”赤凤军军中,自有一套识别方式,无论是谁都需要依照规矩办事。

“快点。莫要继续磨蹭。”移剌石只感恼怒,推了一下成风。

被这一推,成风踉跄数步,复有站起来,满怀懊恼的说:“你这厮就不能稍稍温柔一点吗?”虽是埋怨,但是他却不敢反对,只好强挺着身体走到这城门口之处。

“这不是成参谋吗?”领兵守城的乃是虞诚。

他见到成风过来,正欲开门放行,只是一扫整个队列,顿感疑惑便问道:“对了。常参谋到哪里去了?”他也认识成风,自然知晓这常忍和成风向来呆在一起、形影不离,今日里却没见到,倒也是奇哉怪哉。

成风不禁皱眉,旋即回道:“你是说常忍?他到城外去了,说是要摘柿子回来吃。”

“摘柿子?”

一脸困惑,虞诚仔细一想,旋即一脸了然:“说起来现在都秋天了,这个时节的柿子特别的好吃。我妈妈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摘柿子,然后加上盐、糖之类的,将其制作成柿饼。而这柿饼可是好吃了,咬下去满口都是粘糊糊的,真是让人开胃啊。”

成风微微颌首,旋即又道:“你也知道,我最喜爱吃柿饼了,所以常忍兄弟眼见我嘴馋,就去摘一些柿子,打算之后制作一些柿饼过来。算是解解馋吧!”

“哦。是这样啊。”虞诚又是笑道:“那你们是在哪里看到这里有柿子树的?赶明儿,我也去摘一点回来。”

成风接着说道:“就在距离这里十里之外的一处山泽之中。不过那里的柿子树有点少,仅仅只有十几株,就藏在一个天坑之中。我也是和常忍偶然间才发现的。”

“原来如此。那你就先签个名吧,毕竟按照军中的流程,每一次出城进城都需要登记造册。咱们的主公也未免太过紧张了吧,居然就连这个都严格规定。”虞诚指了指身后石道,便将手臂花名册拿过来,抵到了成风之前。

成风接过毛笔,一阵笔走游龙,便留下道道字样来,然后便一脚跨过戒备森严的城门口。

而在身后,那移剌石正欲前去,却被那虞诚忽的拦住,低声笑道:“朋友!进城的话,是需要签字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说话时候,已然是煞气十足,右手更是扣在背后背着的长枪,俨然已经进入作战状态。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移剌石顿时皱眉,却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挡住。

瞧着远处成风冷冷面色,他顿感惊诧:“是你这厮诳我!”话甫出,已然纵身飞奔,就要将远处成风抓在手中。

纵使自己目前尚未知晓这其中究竟因何而泄露,然而定然和这成风存有莫大关系。

移剌石又岂会让眼前之人继续嚣张?

“什么意思?”虞诚冷笑几声,却是耻笑道:“你这厮还未洗净身上的血腥,又岂能从这逃出去?”话音刚落,一杆长枪骤然横出,正好挡在成风之前。

长枪横空、鹰爪噬魂,两强相争正是战意十足,甫一交接已然是铿锵作响,闻之犹如刀剑交接、更令周遭士兵听着就觉恶心。

只在一边看着,就只见那移剌石已然化作翱翔雄鹰,万千黑芒已然遮住半边天际,更有呼啸之声连连响起,越发让人感觉内心充满压抑。

然而在这黑芒之内,却有一道橙黄之色凝练至极,任那雄鹰如何搏杀,皆是难以撼动分毫。

只是这阵阵交击,已然如同旋风一般,不仅仅将周遭空气尽数卷起,化作冲天龙卷,更令周遭石板具是崩裂,便是旁边之人看着,也感觉犹如地震一般,难以固定自己的身形。

“幸好有虞诚在此,否则我岂不是要真的要在黄泉走一遭了?”看着这般战况,成风只觉心脏鼓鼓跳动。

这般战斗,虽是心旷神怡,然而也知晓自己实力不足,自然不敢妄自参战,以免殃及性命。

而在远处,那些本是守卫城门的士兵亦是忐忑不安,纷纷后退不敢涉入其中,以免伤了性命。

却在这时,那移剌石猛地一阵双臂,却是越到数丈高空,一对肉掌已然被满天黑芒所覆,宛如一对精贴所铸造而成的鹰爪,旋即就凌空落下,欲要将那虞诚格杀。

虞诚又岂会如此罢休,真元已然纳入长枪之内,凌空中一道山影乍然现身,虽是只得三尺有余,却似巍峨泰山,威威不可撼动。

“砰”的一声,只见尘沙四起、烟尘翻卷,而那虞连续后退数步方才止住这般冲锋,口中已然见红。

不远处,移剌石更是身形摇晃,“轰”的的一声跌落在地,虽然任是傲然站立,然而嘴角之中也是一般包含血红,愤恨神色瞪着虞诚,狠声问道:“好。好一个五岳枪决。只是你究竟是从何处看出我的?”

“哈哈哈……”

却在这时,成风却在旁边朗声笑道:“柿子、柿子!都说到这一点,你还不懂吗?”声音悲切,更是透着痛楚,唯有望着远处那人伤重样子,他方才感觉一丝快意。

做出这等计策者,正是要你死!

直愣愣等着移剌石,成风越感快意,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口吐鲜红。

直到这时,移剌石方才明悟过来:“柿子?十里、天坑、沼泽,你这厮倒也厉害,看来我真的是败了,彻底的败了。”直到这时,他方才明白过来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柿子,很明确是说明死亡。

至于那十里、天坑、沼泽,则明显是史天泽之名。

虞诚亦是冷笑连连,长枪已然握于手中,四周围士兵聚集,已成围杀之势:“你这厮若是投降,将史天泽军中之迷告知我等,我等或许能够饶你一命。但若是继续抵抗,唯有死!”

一个“死”字,已然透出彻骨杀意。

他纵使对萧凤撤军颇有怨言,然而依旧是赤凤军参谋,依旧有着守正僻邪、定鼎纲常之责,若是让这鞑子在这军营之内四下流窜、大肆破坏,岂不是有失职之责?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战罢。”

瞧着四周围越发聚集起来的诸人,移剌石仰天一笑,身形如鹰便一跃数丈之空,企图以超强轻功自天空逃走。

只在这时,只闻连绵枪声,就见远处赵志等人已然赶来,一排排铳枪手已然对准苍穹。移剌石虽是强运真元意图挡住这连绵枪声,无奈这子弹委实太多,只听“砰”的一声,其护体罡气已然消耗完毕,于那身躯之上亦是泛起点点血花。

这一轮射击,虽是不曾损及血肉,然而却也令其真元一滞,劲力一失立时跌落地面。

虞诚一见,已然身作狂风、挺枪直刺,虽是被移剌石以双掌紧握,他却已然运足气力,只在枪杆之后猛地一拍,这青铜长枪立时突破双掌束缚,“刺啦”一声便自其肩膀之上掠过一丝血花,道道鲜血飞溅而起,更令其力量再衰:“我等在此,又岂容你这厮就此逃走?”

回枪再刺,却见那移剌石凝聚真元于左掌之上,这一下立时让那左掌犹如墨玉,一张手便将枪尖整个拿住。

却见其掌越发璀璨,转瞬间墨色皆逝,更显其中纤细血色,这分明便是血脉之象,此刻这血管之内的血液却似沸腾一般,霎那间红光一闪,整个肉掌却是化作一团浓烈血雾。

这血雾之内,自然孕有莫大力量,立时让虞诚迟疑半步。

这血雾威力甚强,若是强入其中,定然会身负重伤。虞诚倒也不怕受伤,却怕自己若是负伤会被那厮逃了,故此迟疑了一步,却被对方纵身逃开。

虞诚只是昂首一看,顿时惊住:“糟糕!”

只因那移剌石已然落在成风三丈之外,正欲挟持此人,意图借此人逃出这里。

“嗯?”

成风亦是皱眉,虽是面临强敌,却是临危不惧。

只见移剌石正要过来,他却猛地一抓,便将一人拿在手中,随手丢出。

移剌石未曾躲避,只好挥手一击,登时将那人胸膛整个打碎,只是刚一抬头就见此人相貌熟悉至极,分明就是随同自己一起前来袭击军火库的死士。

“亲手杀了自己的士兵,你的感觉如何?”

冷冷笑着,成风双眸闪烁异样恨意。

若非此人强入军中,他的挚友常忍如何会命丧黄泉?

既然此人敢做出这般事情,那至少也要体会一下什么是生死离别,什么是阴阳分隔!

移剌石整个人已然呆滞,直愣愣看着地上残尸,却觉胸口似有莫名隔阂,嘴一张“哗啦”一声,满地鲜血混着破碎肉糜,尽数吐在地上,身子亦是摇摇晃晃整个跪倒在地。

屡遭数次攻击,他已然身负重伤,之前只不过是仗着一股气强行撑着,方才压制住身体伤势,如今时候乍然眼见自己亲手格杀属下,这一下立时让他心气顿散,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四处血气,颓然倒在地上。

一汪血泊洇开,更显几分凄凉。

“砰”的一声,一发子弹刺破脑袋,又添一处致死之上。

成风收起铳枪,这才感觉怒气渐散,直愣愣看着那人倒地不起的尸体,忽感双目浸润,随口便道:“将此人尸身收敛,寻一个地方安葬吧。”

随后便有几位士兵将移剌石的尸体收起来,然后运到荒山野岭之中埋葬下来。

待到事情处理完毕,赵志望着那尚未打扫干净的战场,不觉感觉悲凉:“唉。没曾想居然被对方侵入军中,若非成参谋机智过人,设下埋伏擒杀此人,只怕我等皆要危险了。”

之前战斗,众人具是看的明白,自然知晓这移剌石的实力。

以移剌石的实力,整个军中也只有虞诚、金蒙、杨禅、曾生四人能敌,若是其他人那就是和当初的常忍、成风一样,根本是半分抵抗都不可能,只会在一瞬间被其击毙。

若是此人当真潜入军中,仗着自身修为大肆杀戮,只怕又会引起一场新的灾祸。

“没错。看来我之前是怪罪你了。”那虞诚想着自己当初咄咄逼人,亦是深感惭愧,更觉自己之前行径实在糊涂。

能够以身犯险,似成风这般机智勇敢,又岂会做出那种背叛之事?

成风虽得众人称赞,但想着至交好友已然逝去,却还觉得心中堵塞,暗中想道:“只是此人对沁州城如此熟悉,只怕在这赤凤军之内应当存有内应,只是那人究竟是谁?看来我需要好好查探一下,以防此人日后再造灾祸。”打定主意,他却未曾显露,只是应付着众人的祝贺。

毕竟这事干涉甚大,若是轻举妄动,就怕会打草惊蛇,若是被那人发现那就糟了。

成风知晓这一点,故而在告别诸人之后,便以之前战斗身负重伤为由退下,准备自暗处探察。

成风虽得众人称赞,但想着至交好友已然逝去,却还觉得心中堵塞,暗中想道:“只是此人对沁州城如此熟悉,只怕在这赤凤军之内应当存有内应,只是那人究竟是谁?看来我需要好好查探一下,以防此人日后再造灾祸。”打定主意,他却未曾显露,只是应付着众人的祝贺。

毕竟这事干涉甚大,若是轻举妄动,就怕会打草惊蛇,若是被那人发现那就糟了。

成风知晓这一点,故而在告别诸人之后,便以之前战斗身负重伤为由退下,准备自暗处探察。

第六十五章沁水边苦寻尸身,遇怪人初闻军情

浪潮涛涛,风声依旧,万千水汽,蒸腾而起。

于亘古以来便奔流不止的沁水之中,忽见浪花朵朵,随后便见一个赤条条、白嫩嫩的人儿从水中冒出,仔细一看不是那成风,又会是谁?

他自城门口诛杀移剌石之后,便心有不甘想要寻回常忍尸体,所以便来到了这沁水之中,想要找出被那些人丢入河中的尸体。

只可惜他忙碌许久,一直到烈阳高悬时候,也未曾发现半分痕迹。

自沁水之内游到岸边,成风将衣衫穿起来,不禁咒骂起来:“那该杀的移剌石,当初真的应该将此人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喂,你在做什么?”

却在这时,于顶头悬崖之上,却有一人张口问道。

此生声音异常沙哑,就像是口中含着沙子一样,便是脸上也带着一个精铁面具,浑身上下都将自己的特征包裹起来,让人无法看明白他究竟是谁。

成风皱眉,心中已然提起警惕,诘问起来:“你这厮又是谁?今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不待对方出言反驳,已然是张口诉说起来。

“我?”

那蒙面人却是朗声一笑:“我不过是来看一下你的状况,顺便提醒你一些事情罢了。没想到你这厮警惕心倒也不差。怪不得,那移剌石都折在你的身上。”

“移剌石?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成风反而更是惊讶,一脸狐疑盯着对方,就怕此人忽然搞出什么奇怪名堂来。

蒙面人顿时了悟,张口便道:“移剌石?这个人我认识,不过看到你还活着我就知晓他死了,怪不得那些人一直等到现在都还没有等到呢。”

“你认识移剌石?”成风一听此话,顿感身躯如遭冰封,厉声喝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怎么会知晓这些事情来?”

“很简单。”蒙面人只是笑道:“因为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盯着沁州城和蒙古大军,既然如此那今天清晨时候所发现的事情,又怎能逃过我的眼睛?”透过金属面具,那一对眼睛充满玄秘,似乎藏着什么深远的计划:“不过你们能够杀了移剌石也足以让我震惊。毕竟此人实力也算不错,一身修为在整个军中也是名列十名之列。他会死在这里,却是我始料未及。”

“你是鞑靼人?”

“不是。不过和他们有一些关系,所以知道一些他们的事情。至于是好是坏,你觉得如何呢?”

初闻不过惊讶,再想已然震怒,成风浑身颤抖,背后铳枪应声取下,却是遥遥对准蒙面人:“既然如此,你这厮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声音止不住颤抖,却是他实在难以克制自身怒意,只想要杀之而后快。

“还不明白吗?”

虽被火铳对准,蒙面人却悠哉悠哉,浑然无视:“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句。既然那移剌石能够进入沁州城,那第二个、第三个移剌石也能够进入。若是以为解决了一个移剌石,就等同于解决所有问题,那才是愚蠢至极。这一点,你知道了吗?”

成风被这一喝,这才从之前的惊恐之中回转过来,低声念到:“第二个?第三个?你是说,移剌石的出现是某些人策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我军中制造冲突吗?”

“没错。看来你这厮倒也明了事情,也不亏的我这番前来提醒你。”蒙面人哈哈回道。

成风再问:“既然如此,那可否告诉我那位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晓。”蒙面人连连摇头,甚是遗憾的说:“此事也算机密,以我目前的手段,尚且无法知道。”

成风却不死心,继续逼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听其言、观其行,很显然此人和那鞑子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却在言辞之中多次提醒他,很明显也是对赤凤军有所好感的,所以他便对这蒙面人的身份甚是好奇。

“天机不可泻露。”

那蒙面人只是摇头,却对成风所为置之不理,继续说道:“待到时候一到,你自然会明白的。而我此行,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关系到你们赤凤军的安危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成风顿感疑惑,不觉挪开枪口。

既然此人前来的目的,不过是传递情报,那他倒也不至于挺枪相对,自然便想要问问这人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

蒙面人这才收住嬉笑,甚是紧张的说道:“大概是因为你们最近太过懈怠的原因吧。居然就没有注意到沁州城外边的情形吗?我且提醒你一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秦灭蜀国之事,只怕殷鉴不远。”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你的意思是什么?”成风喃喃自语,却感觉有些不解。

蒙面人张口便是斥责起来:“就是字面意思。你若是有时间再次寻找自己战友的尸体,不如沿着这条沁水南下,看一看这沁水究竟有何变化!”

“沁水变化?”摸了摸后脑勺,成风更觉困惑。

这些时候,他总是被军中奸细的事情所困扰,所以对巡视沁州城外围之事有些懈怠,很多的事情都不太清楚,然而眼前这人却说出这般话语,难道这沁水真的有什么变化吗?

暗暗记在心中,成风决定待会儿便去巡察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不要以为那些鞑子便是什么野蛮之徒,他们既然能够横扫神州大地,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所以你要多看看、多想想,了解一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而不是在这段清闲日子里面继续执着于军中奸细问题。”果不其然,那蒙面人忽的冷笑几声,说道:“更重要的是,那蒙古鞑子兵力足有四万有余,乃是尔等四倍之敌。但是为何他们却迟迟不肯出动兵力进行决战?”

“后勤不足吗?”成风问。

连续争锋接近两年时间,赤凤军若非今年得了一场好收成,只怕早就陷入饥荒遍地的场景之中。

而史天泽麾下兵马和其之多,一日消耗粮食便达到数十石,可谓是消耗甚广,若是后勤缺乏、粮食困顿,那整个军队就等同于半脚踩在悬崖之上了,而且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自然对后勤压力要求甚大,以至于其根本无法如同平原一下,完全发挥出蒙古骑兵在平原之上的战斗能力。

当然,因为这连绵战争,赤凤军粮草消耗也甚是巨大,此刻也快要逼进极限了。

可以说谁胜谁输,就看两者谁能支撑下去。

“也对也不对。”蒙面人点点头,又道:“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史天泽他失踪了。”

乍闻这个消息,成风顿感惊诧,低声问道:“失踪了?”

“没错。失踪了。目前其军中事物多是由其部下张德辉所负责,而那仲威、史挥两人则是作为参事,帮忙一起处理事物。”蒙面人随口便道。

成风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主公知道不?”

光光是一个移剌石,便已经让整个赤凤军调集全部兵力,方才将其彻底镇住,若是在多出一个史天泽这般强横人物出阵,那他们又该如何抵抗?

成风也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晓那史天泽说是失踪了,更多的只怕是为了解决赤凤军所布下的迷阵,而等到这个迷阵发动时候,便会让整个赤凤军彻底覆没。

“当然。不然的话,那萧凤为何在这紧急关头突然宣布退隐呢?”长笑数声,这蒙面人年年赞道:“只是为了避免尔等惊慌失措,故此隐去罢了。”

“若是此事的话,须得告诉诸人。”成风立时打定主意,想要将这个消息报告诸人。

那蒙面人却摆摆手,插嘴道:“还是不用。毕竟你们军中也不甚安全,若是未曾露面的奸细知晓,只怕也是祸事一桩。”

成风却觉奇怪:“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告诉我?”

“不过是看你悲伤,故此激你斗志罢了。而且经过这一战,想必你也知晓这赤凤军之内,究竟藏着多少的猫腻来。作为赤凤军战士,你就不想将这些烦人的东西全都铲除?”蒙面人谆谆善诱,却是勾起了成风对军中奸细的恨意。

那些毫无廉耻,已然忘却过往一切的家伙,甚至让自己至交好友惨死沙场,一桩桩、一件件,具是让成风双目赤红,暗自打定主意要为常忍报仇雪恨。

只是相较于这仇恨,成风却更在意眼前这人为何会有这般说辞?

“自然想要。只是你的要求究竟是什么?”

这世间,任何人都是有需求的,只不过价格不同罢了。

而眼前这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将史天泽一直以来严防死守的军事机密泄露出去,如此作态就怕此人来路不明、身怀鬼胎



到时候,若是前门驱虎,后门入狼可就糟糕了。

但是那蒙面之人却摇摇头:“我若是说不需要,你相信吗?”

“嗯?”

这这副说辞,不由让成风面露冷色,却是带着警惕看着对方,开始弄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他向来知晓这世界并不存在免费的馅饼,而此人虽然口上说是不需要,只怕其心底里另有打算,至于其真正目的又是什么,那就无从可知了。

被这一看,那蒙面人顿感气恼:“好吧。你若当真信我,那就将你手上的铳枪送给我吧。毕竟这东西甚是昂贵,更有人出价千金,只为求购一件。可是除却了你们赤凤军之中,便没有其他人再有了。仅以一个消息,便得了千两黄金,倒也算是不错了。”

“给你!”

这一下,方才让成风放松警惕。

他解下身后背着的铳枪,就将此物抛给那蒙面之人。而蒙面之人接过这铳枪之后,掂了一下试一试其重量,又扳开扳机仔细瞧了其中的结构,嘴角便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告辞了。”

“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眼见此人正欲离开,成风顿时紧张起来,张口便是吼道。

那蒙面之人却并未停留,依旧运转玄功朝着远处丛林奔去,空中只留一个声音。

“我的身份,待到日后你自然会知晓了。”

“这家伙,实力不咋的,倒是学会了装神秘了。”

成风远远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追踪。

这太行山脉连绵无尽,更有苍莽古木直插云霄,端的是庞大无比,乃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而在这里还藏着什么,就犹未可知了。

或许某个地方,便有上古神人遗留下来的洞天福地,或许某个地方,便有萧凤再次修行,所以在这片连绵山脉之中,向来都流传着诸多的身化传说,并且为世人所静养。

这一段插曲转瞬即逝,成风想着之前那蒙面人所指点的,便沿着沁水朝着下游游动,很快的便到一处狭窄河道之处。

而游到这里,他猛一抬头,便见于两岸岩壁之上,数条铁链已然成型,数位士兵正将木板之类的钉在上面,而等到整个吊桥彻底成型之后,便会成为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上千人横行的铁锁大桥,到时候蒙古骑兵便可以沿着这条小道长驱直入,直接穿过沁水袭击沁州城,甚至可以直接攻入潞州境内。

望着这一切,成风这才恍悟过来之前那蒙面人所说的话。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很明显,这便是那人所提示的。

到时候,只需要这铁锁吊桥成型,那整个赤凤军便会彻底陷入困境之中

想到这里,成风只好放弃自己之前的努力,重新潜入河流之后溯流而上,待到回到岸边穿戴完毕之后,他却不由得愣在原地。

“唉。没想到忙碌一场,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吗?”

看着那长长河流,成风只觉心中怅惘,依稀间眼前似有残影现出,然而一伸手却不过幻梦一场,无奈之下只好举起手中杯酒,对着沁水一倾,任由这点滴玉液零落成泪,更不知为谁哭泣。

“别了,我的朋友!”

转过身,成风踏着斜阳,一步一步朝着沁州城走去。

那里的事情还未结束,还需要他的努力呢。

第六十六章仓促中工事未完,转瞬间索桥易手

沁州城,议事堂。

听罢成风所言之事,宇文威不免感觉惊讶:“你所说的,莫非当真?”

成风点点头,神色颇为严肃:“千真万确。从沁州城开始,沿沁水一路往西三十里之处,鞑靼人已然在那里修有索桥,待到索桥成功之后,那他们便可以沿着索桥一路前来,将我们团团围困在沁州城之内,切断补给、断绝粮道,让我们生生饿死在沁州城之中。”

虞诚一脸感激,拍着成风肩膀,便是赞道:“那些鞑靼人果真是阴险狡诈之徒。居然暗中修桥,企图偷袭我等?若非成兄弟你及时发现,只怕咱们可就危险了。”

在场诸人皆是明白此刻城中状况,之前因为赵志那次惹出的军纪事件,还有这次的偷袭事件,整个赤凤军完全处于半瘫痪状态,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遭遇蒙古大军袭击,只怕倾覆便在此刻了。

成风能够及时发现这异状,自然是大功一件。

“这倒也是。只是你等就没曾想到,那吊桥从前时候未曾有过,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宇文威却是一脸困惑,低声呢喃道:“你等应该也知道。建造这吊桥绝非一日之功,须得耗费十来天准备,方有可能完成。而在这么多天里,你等就未曾察觉到?”一边说着,狐疑的目光已然从诸位脸上横扫而过。

被这一看,众人不由避开目光,脸上泛起红晕。

这些天内,他们光顾着争吵,谈论着那几个番民是不是应该如此对待,又或者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却没料到在这一段时间之内,那蒙古大军竟然悄无声息,就在距离沁州这么近的地方修建了这么一座吊桥。

如此怠惰,当真是罪无可恕!

虞诚这才明了:“宇文先生,您是说有人刻意撩拨,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我等军心,从而为他们建造此桥争取时机?”

“属下无能,若非有人提点,只怕也未料到会有此事发生。”成风只感惭愧,低着头却不敢抬起来。

这次事情之中,他亦是参与甚深,更是其中主导者之一,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关系,若非发现了对方的踪迹的话,他都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情况大抵如此。所以尔等也应该知晓军中稳定,不可将私人恩怨置于军队之上、玩忽职守,以至于军队沦丧。此番教训,尔等需要谨记,日后切不可再犯。知道了吗?”神色凛然,宇文威瞧着诸人羞愧之色,便是张口教训道。

待到看到成风之后,宇文威严肃目光方才稍稍软化,赞道:“至于你成风?你能够于凶险之中力擒敌寇,更是在偶然之中发现此桥,也算是将功补过,又何罪之有?”随后目光如炬,却是扫过诸人脸庞,声音已然沉静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要发兵出击,将此桥重新控制在我方手下。只是诸位,究竟谁愿意上阵,夺取此桥呢?”

只在这时,那金蒙已然踏步上前,双手拢在胸前、单膝跪地央求道:“末将无能,管教不严,以至于让麾下宵小扰乱军纪,实在该死。既然如此,末将在此恳求宇文先生能够让我出阵,也算是戴罪立功。”

成风乍闻此话,顿觉惊讶。

这金蒙无论领兵作战,亦或是武术弓马之术,皆在众人之上,按理说应当是最佳的人选。

然而他在看着这金蒙心切时候,却本能的感觉有些怪异,便想要张口阻止。孰料宇文威却似察觉到他的心思一样,微微一瞪便令他闭上嘴,只得在一边听着命令的下达,不能有任何的抵触。

“既然金将军都说了,那我就允你三千兵马,务必将此桥拿下。知道了吗?”

诸人听了,亦是微微颌首,以示满意。

金蒙自是不再推辞,拱手回道:“末将明白。”旋即站直身体,掀动战袍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议事堂,却是准备调集兵马,赶往成风所言的地方,好将那吊桥控制住,务必确保对方不会沿着此桥攻入沁州城之内。

兵戈一起,战火连绵。

这沁州才过了几天勉强称得上是安静光景,就又迎来了一次战争,而这次更不知晓会带来多少惨重后果。

置身其中,成风已然有了命运无常、随波逐流之感,只看着那一排排从城门口鱼贯而出的健儿,他虽是想要出言阻止,却也知晓就目前状况而论,这次的战斗是断然无法阻止的。

无论如何,抱住沁州城安全为最优先,哪怕此举会令整个沁州城城防削弱,也是如此。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也只能随军出征,以确保这其中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军行半日,第五旅已然来到那铁索桥所在位置。

大抵是因为察觉到城中人员变动,此地正在搭建铁索桥的士兵也早已经发现赤凤军所在,就在原地以大石、原木迅速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山寨。

山寨不大,估摸也就只有一栋小小的三层楼大小,是用附近刚刚砍伐下来的原木搭建起来的,上面的枝杈树叶以及树皮都还未剥下,就是简单用树藤捆起来固定住,就连屋顶也只是简单的以树叶遮住阳光。寻常时候,这山寨尚且可以遮风避雨,但是一旦是遭遇狂风暴雨的话,肯定是无法支撑很长时间的。

而在山寨中央,则是有一个可容纳两人进出的门,门后面便是已经完成主体结构的铁索桥了。

沿着铁索桥,便可以顺利抵达桥的另一头,整个路程只需要半分钟时间,比以往需要绕行半天时间的路程相比,明显要快上许多。

而在山寨之外,围了一层以碎石垒砌出来的围墙。

围墙也不高,只达到腰部位置,寻常人只需要助力奔跑,便可以轻松越过,完全起不到围墙该有的防御能力。

可以想象,这些鞑靼人在发现赤凤军出征时候,又是多么的匆忙,而在不到短短的半天时间,又是如何的催促,方才完成了这个远远称不上及格的防御工事。

虽是如此,但是在吊桥另一端,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大概是因为知晓有赤凤军前来攻城,在岸边吊桥之处,已然汇聚起上千人马,他们正准备度过吊桥,前来增援对岸山寨,从而能够击退赤凤军,并且牢牢地占据此地,确保自己的阵地不会丢失。

极目远眺整个形势,金蒙已然是胸有成竹,哂笑道:“看来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要固守此地吗?”

在他看来,眼前这军事工程实在是太过简陋,根本就算不上是标准的防御工事,只需要一轮冲击便可以将其彻底打垮冲散,分分钟便可夺回山寨。

唯一值得在意的,那就是铁锁吊桥另一端汇聚的上千兵马了。

这铁锁吊桥毕竟狭窄,更兼被抽去铺设的木板,长达十来丈的长度亦是毫无遮蔽,甚至被山风一吹,便会摇摇晃晃、四处乱飘,走起来都要胆战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跌入沁水之内,然后被奔流不息的河水整个带走。

若要跨过这吊桥击溃敌人,方才是难中之难。

知晓此处危险,金蒙当然不敢怠慢,为了避免对方沿着吊桥增援山寨,他便令麾下第一作战团占据高处,以虎蹲炮不断轰击,迫使对方无法聚集起来,不敢渡河而来。另一方面则令第二兵团开始强攻,纵然这山寨之中聚集有上百士兵守城,但是在虎蹲炮连绵射击,还有那铳枪淫威之下,早就胆战心惊,只是支撑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放弃抵抗开门投降了。

金蒙立时咧开嘴角,在几位士兵的陪同下走上山寨,踏入瞭望台之上远眺对岸,不禁笑道:“看来对方实力也不过如此。不过是这么一段时间,就投降了?”灼灼目光越过沁水,已然将那蒙古大军士兵们惊慌失措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那些鞑子似乎知晓自己再也无法夺回此桥,便已然开始调转方向,从沁水河岸离开,又沿着原来的方向回去,任由赤凤军占据此桥。

“但是这未免太过简单了吧。”

望着对方离开身影,成风却觉怪异。

这吊桥建起来十分麻烦,不仅仅需要使用特殊的弩弓用来抛射吊索,就连这用来支撑桥身的铁链也需要消耗数量极大的精铁,方才能够筑造成功。

那蒙古人消耗如此庞大的力量筑造此桥,虽有时间仓促的原因,却只派这么少的兵力守桥,如此行径自然透着古怪。

他作为参谋,虽然临敌经验不算丰富,但也知晓这其中定然藏着秘密,只是自己阅历太少,终究还是无法参透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奈之下只好离去,想着以后或许能够窥破其中的天机。

而在夺取此桥之后,金蒙也留下了一只兵马驻扎此地,以防那蒙古人去而再返、重夺此桥,自己则是率领麾下大军又是重新折返沁州城之内。

这沁州乃是军事重地,须得有足够兵力把守才能保证安全,自然绝不允许有丝毫的闪失。

第六十七章响堂寺仲威立誓,苦禅林妙善修禅

榆社城,响堂寺之中。

仲威静静立在祠堂之前,只是愣愣的站着石窟之中。

“父亲。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孩儿如今时候已经长大,也如你所期待的那样开始领兵作战,而且已经将那赤贼逐回潞州,只待时机一到便能够彻底覆灭那些家伙,为父亲报仇。只是父亲!你在那边的时候,可千万要注意身体,莫要和往常一样酗酒了。知道了吗?”

回到这榆社城也有些时日了,但是仲威却依旧感觉有一股阴郁之气笼罩着整个城市,无论狂风如何吹拂都无法吹散。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时候父亲为了能够对抗赤凤军,所以就在这个地方建了榆社城。

然而榆社城尚未建好,他便因为赤凤军那凶猛攻击而一败涂地,而且不仅仅是失败,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一起搭进去了。

这一点,始终令仲威耿耿于怀,索性他现在终于夺回了榆社城,并且和从前父亲所做的那样,四面围杀、消耗其军力,从而不战而胜,彻底歼灭赤贼。

想着这里,仲威微微抬头,却是闭上双目,祈祷了起来:“佛祖啊。您神通广大、佛光浩荡,应当知晓如今在这大地之上,尚有那赤贼乱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魔头。所以还请你能够护佑我等顺利,彻底歼灭那赤贼。”

一袭阳光自头顶落下,却是让眼前这释迦牟尼绽放一缕辉光而来,面色珠圆玉润透着神圣之感,登时让仲威痴迷起来,连忙低头礼拜起来,不敢有丝毫无礼之处。

嘴唇微微上翘带出一抹笑容,长耳垂肩、神情和善安详,宛如一位长者,正在此地教敦促他、教导他,让他知晓之后应该究竟怎么做。

看着这雕像,仲威这才恢复了自信,扫过周围场景之后,便说道:“待到我功行圆满之后,定然会回来礼佛,为佛祖重装金身的。”

而在窟壁之上,一排排小佛像鳞次栉比、琳琅满目,散布在整个窟壁之上,仔细一数竟然有上千个。

若是抬头一看,便可以看到于窟顶之上,却有伎乐、飞天盘旋其中,个个都是精致无比。

只见它们裙带飘逸、姿容妩媚,宛如勾栏瓦舍之中的舍人一般,或是在弹奏竖箜篌,或是在抚弄圆琴,或是在吹动竹笙,又或是玩弄横笛,俨然一副鼓舞弄影之象。

而这一切,全都是在北齐时代所修建的。

如今时候,借着当初匠人的手艺,今人已然将曾经热闹场景,一一呈现眼前,更显生动绝伦。

更显出当时候,佛教鼎盛繁华,然而如今时候,这佛教盛景也早已消退许多,更是无法和往常时候所比较了。

“施主!该离开了。”

尘光离去,不知何时于石窟之中,却有一位僧人出现。

仲威这才恍悟,回首一辑,满是歉意回道:“未曾注意时间,还请主持莫怪。只是我可否询问一件事情,自去年榆社城沦陷之后,我闻那妙善为了避祸,便隐入此地修行,不知您可否为我通秉一声?就说是故友来访便可。若有叨扰,还请莫怪。”

当日他为妙善所救,方才幸免于难。

而后两人便各自分离开来,仲威直接北上前往哈刺和林述职,而妙善却以修为不足为由,遁入这响堂寺之内,自闭全身修为开始苦行。

其中机密,只有几人知晓,以免被赤凤军打听了去,进而招惹事端来。

以萧凤的性格,可断然容忍不了一个非己所有的异端外教之人。

“无妨。”响堂寺主持也是一般回首施礼,便领着仲威朝着响堂寺深处走去:“你也应当知晓。妙善前辈于曾经时候,曾被那萧凤打成重伤,故而只有以金身舍利之法封闭法身,好令身体痊愈。就怕你就是见了,他也不会理会你的。”

仲威紧步跟着,却见响堂寺主持脚步不急不缓,却是走出了响堂寺,旋即便踏入了一个石径之处。

这石径不过是以方圆大小的石板铺就而成,上面落满了树叶,应当是很久未曾打扫,两侧也是茂密枫叶,偶然也有松树交错,红绿交错、相映成趣,于夕阳落日照映之下,便似那万花筒一样,显得无比的绚烂,更不知这石径尽头又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仲威感觉有点奇怪,便问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往常时候他也来过这里,但是却从未曾见过这么一个地方,难不成那家伙就躲在这里面?

主持解释道:“此地通往‘苦禅林’,而那里乃是本寺历代主持圆寂之地,向来不许外人进入,只需佛门中人可入此地。今日你能够踏入其中,不过是拜那妙善缘故。毕竟他曾经和我说过,若有一位少年将军前来找他,便令我将那人带到这里。那妙善曾经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之情也算是还债了。”

“原来如此。”

仲威这才恍悟过来,凝神望着远处禅林,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这般环境,那厮在这里究竟做什么?

行了大约三分钟有余,两侧松木已然匮乏,便是那枫叶也稀疏许多,等到尽头时候却是一片竹林。

竹林不大,只有十丈方圆,彼此之间围成一个圈子。穿过竹林,便可见到于竹林之内,却是立着七个塑像。这些塑像色呈金色,五官异常清晰,足以让人看清楚上面每一个细微痕迹,而它们或坐或立、或卧或躺,诸般姿态不一而足,而他们更是或哭或笑,或喜或恼,诸生百态、一一呈现,当真是一个古怪玄奇之地来。

“这些是什么?”

仲威之前已然惊讶,如今骤然瞧见这么多的塑像,也是颇感震惊,不觉看向旁边响堂寺主持,想要看看他的表情。

那响堂寺主持朗声“此地便是苦禅林。乃是我响堂寺历代主持圆寂之地。而这位六位塑像,便是历代主持圆寂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仙蜕。每当历代主持感觉到自己即将圆寂,便会来到此地运转本门独门法门,将整个身躯化作金身,从而能够将一身修为留存下来,可供后人修行瞻仰。当然,此法也有限制,少说也只有丹鼎境修者方能使用。只可惜我徒添”

这般方法,道门之中也有。

比如萧凤出身的真泽宫翠微峰登仙台之上的两位祖师爷,也是使用了同样手法,保留下自己的身躯。

只是因为佛道相异,故此所用方法也不一样。

“十八位塑像?”

仲威顿感疑惑,乍然看见这场景,他便数了一下,知晓此地塑像仅有十九个,为何却只有十八位?

只是他转念一想当初妙善所述,便想起了一个缘由。

而那响堂寺主持朗声说道:“没错,是十八位。至于你所寻找的那人,应当就是在这正中间的了。”

第六十八章伤势复妙善入世,灭赤凤佛儒连手

簌然中,只见丹霞渐渐消去,却化作一团耀白光辉,似是皎月临尘,照见凡尘、遍地生光。

翠竹如玉、自有莹润光泽流转其上,碧草如兰、却是袅袅香气摄人心扉,清风如琴、荡起片片竹丝奏响华乐,如此盛景、当真是仙人之局、天宫之景。

仲威暗自看着,已是震惊不已,却忽闻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好友。多日不见,可否告诉我你今日为何来此?”

只见眼前,那光辉宛如水银乍泄一般,自地面上径直流淌而去,却于苦禅林中央之地,现出一朵洁白莲花悬于三尺高空之中,望之却似白玉雕成、无论是根茎、莲叶,亦或是其中莲台,具是栩栩如生,就连其中经络、细丝,亦是清晰可见,若是仔细一看,便可看到于这白莲表面之上,却有一层晶莹之光流转其中,每一转都令整个白莲越发圣洁,于人以高贵圣洁之感。

白莲之上,却有一人盘膝而坐,不是那妙善又是谁?

“你醒了?”

只见那光润洁白肌肤,仲威已然明了此人状况。

“正是如此。毕竟施主前来此地,则必然有所愿望。”妙善身形悬浮起来,一对明眸自有莫大悲哀:“我为天下众生疾苦所急,又岂会不从?若就此遁世修行,只怕那佛祖也要嗔怪于我,说我不过是愚僧莽汉,不识佛教箴言、更无救世之心。届时只怕莫说是十载修佛一朝丧,便是坠入阿修罗道也是可能的。”话甫落,他却是将双腿伸直,只待那白莲簌然消失,一对步履已然沾上尘土。

“想当初,我以为你已经离去。没想到却藏在这里。”仲威目光暗淡,长叹一叹。

这一叹,更不知晓吐出多少愁怨。

妙善依旧微笑:“若以苦修而论,再无此地更适合我修行,当初不辞而别之情,还请恕罪。”

“恕罪之情倒也罢了。只是当初为何你突然遁走,藏入这里苦修?”在一边看着,仲威忽然问道。

当年时候妙善在救下他之后就迅速遁逃,可以说是走的匆忙。毕竟那个时候战况激烈,赤凤军正四处搜杀蒙古鞑子,莫说是妙善了,就连仲威自己也是险象环生,差一点就没掏出来。

被这一问,妙善不禁摇头,似是为当初状况感觉无奈:“当初我和将军一起出阵围剿那萧凤,谁料到却横插一人,故而未曾竞功。那女子年纪虽轻,一身修为却是着实厉害,乃是孕育出剑心的丹鼎境强者。而那萧凤便是借着此人锐利剑气,方才将我等击伤。你父亲始终未曾治愈,又经常和那萧凤鏖战,故而越来越衰弱,以至于气力衰竭而死。而我也只有觅地潜修,以图能够恢复当年实力。”

“原来是这样?”仲威这才恍然大悟。

那萧月实力他也曾见识过,自然知晓此人实力如何,一身剑术修为当真惊世骇俗,就连寻常地仙也绝难地抵御。

若是此女剑术再加上那赤贼首领的一手玄通之法,能够击败几人并不意外。

妙善却是注意到了仲威苦楚,疑惑之下又问:“只是我不在这些时日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若是陷入苦修之内,周身气窍就会全部封住,五识六感尽数纳入身躯之内,于外界变化很少感知到,如此一来才能够潜心修行,增进功力,故而若是地仙修者苦修之中,皆是需要护身之人,以免发生了什么危险事情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妙善选择这响堂寺、苦禅林苦修,也正是希望能够有人为他做好防御,以免陷入危险之内。

“唉。这些时候可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仲威仰天一叹,顿感胸中沉闷之气削减许多。

这其中多少苦楚,也就只有自己知晓,身边更无一人值得倾诉,如今瞧着眼前修者,他才能够放心的将自己所言尽数托出,其中更无半分隐藏。

…………

冀北城,沁水边。

一排排运粮船正经由湖畔,将一袋袋粮食从远方之地送来。

而在这沁水河畔,张弘范双眉皱起,却是带着几分愠怒:“虽说是长兄为父。但是你要我提前进攻,岂不知会付出多少代价?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自然知晓!”张宏圣缓缓说道:“但是依照我和曲阜孔府、少林禅宗两派已然定下的时间,三日之内必须攻下横水镇,兵临潞州。若是无法依照约定,只怕那孔府、禅宗便会借口推脱,让这赤凤军继续做大。”

“孔府、禅宗?你这些时日,便是在联系这些人吗?”张弘范有些排斥。

他就在这中原大地之上,自然知晓曲阜孔府、少林禅宗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曲阜孔府自春秋战国之中因孔子横空出世,而兴旺发达,履至汉朝时候因推崇儒门一教,故而被授予祭祀一职,由此历代王朝祭祀之礼皆被孔府把持,成为儒门一脉显赫贵族。延续至宋朝时候,那宋仁宗为了拉拢儒门一脉,又封其为衍圣公,至此孔府便占据整个儒门半壁江山。

昔日醉香楼一役,那孔元措便是儒门一脉。

没想到此人败退之后,居然又和张柔等人勾结起来,想要打压赤凤军。

至于那少林禅宗,五代十国时候便已然创建,并且得到当初北魏孝文帝元宏支持,进而创建。

而那时候,正是儒门式微、道教薄弱时候,故而在少林禅宗建立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扩张,不仅以武力强迫诸多世家豪门敬献财宝封地,更是强夺诸多儒门、道教之武学宝典充实自己根基,更是删改其中式样谬之以自创,后人不知反称之为“天下武学出少林”,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毕竟那达摩如何厉害,又岂能以一己之力独创七十二门绝技?

其中多数不过是华夏本身武学,之后因各种原因流入少林禅宗之中,因曾经流派多数消灭,故而被其强占了去。

之后道门、儒教虽是屡次兴起灭佛之举,无奈少林禅宗已然势大,只能任由其茁壮成长,在这华夏大地扎根下来,延绵千年之久。而等到这金朝沦亡、蒙古入侵时候,那少林禅宗主持福裕便借此勾结蒙古一族,进而顺利壮大,一统嵩山、岳山附近所有寺院,在剿灭全真教之后,一风声无几。

只是那福裕在当日和全真教一斗时候,就因为身中天罡箭而死。

如今时候,这少林主持却是其徒弟觉如,也正是妙善、妙兴这两人的师尊。

“没错。”

应声回道,张宏圣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

张弘范却觉不妥,低声质疑道:“但是你应当知晓。这孔府还有少林禅院,具是势力庞大,并非相与之人。当初时候,天可汗能够夺此天下,也多是得到他们的助力。而之后作为代价便是让儒门诸多弟子占尽官僚之位,而那禅宗则为天下宗门之首,至于我等若非以命搏命,如何能有今日风光?你若是让他们参与这件事情,就不怕他们借此侵占我等根基?”

他就在前线征战,自然知晓如今赤凤军已然是精疲力竭,只需要继续这般磨下去,定然会令对方精力耗尽、轰然倒下。

这个,自然也是父亲早就定好的计划。

然而今日,他的兄长却要他加快速度,好完成所谓的合击计划?

“呵呵!你却是不知,那孔府、少林虽是强大,然而却并非毫无敌人。莫说是那蒙古之中广为流传的长生天,就连西藏密宗一派,比之他们也要强上许多,更兼于战乱之中多有得罪,已经有很多人对其不满了。如今时候,他们不过是外强中干,如何能是我等对手?如今时候,不过是利用他们消耗那赤凤军实力。”

张宏圣继续劝道:“你也知晓那赤凤军实力如何。汇聚两路之力,就令整个天下风云尽起,若是其当真成长下去,其定然会形成席卷天下之势。到时候,你觉得那赤贼会绕过我等?如今时候,最关键的还是歼灭赤凤军。”

“虽是如此,我却不能答应!”

张弘范摇摇头,依然否决道。

张宏圣却觉不解:“为何?”

“若是父亲在的时候,我等还可以借着父亲之名威慑他们。但若是现在,军中之内并无压阵之人,若是让他们掺入其中,却难保不会出现违逆之举。前后倒错、令分两头,向来都是兵家大忌,我如何能够接受?”张弘范却只是摇着头,丝毫不愿意让那孔府、少林禅宗也加入其中。

张宏圣却觉好笑,解释道:“这一点你放心。依照我等之前商议结果,对方和我们并非一路,届时你和他们完全是兵分两路,绝不会有这般事情发生的。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当真如此?”

“真的如此!”

“好吧,那我就听你一言。”连连质问,张弘范只见张宏圣如此坚持,只好作罢。

张宏圣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联系他们了。”待到转过身想要离开时候,他又是强调了下来:“记住了,三日之后,潞州城见。”唯恐张弘范忘却了此事,等到张弘范连连点头承认下来,他方才离去。

而那张弘范且看着自己兄长离去身影,心中疑惑更甚:“父亲、兄长。你们两人究竟在谋划什么?为何总是不让我知晓呢?难道说是害怕人多嘴杂泄露秘密,又或者是担心我呢?”想着这一切,他只觉得线索繁杂,整个思绪便似那纠缠在一起的线团一样,乱糟糟的无论如何去寻找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张弘范只好作罢,然后便回归军营准备战争事情。

三日之后,潞州城见。

若要在短短时日里攻占横水镇,若是没有一个仔细而且妥当的安排,可是会出大事情的。

…………

沁州城,议事堂。

于幽静大堂之内,忽闻一阵脚步之声,随后便听见曾生说道:“师尊,这便是近日来敌人的动向。”而他手上则是拿着一个信封,上面刚贴的封条尚未破碎,应当是没有泄密。

宇文威接过信封,撕开封条之后,就将其中信纸取出,仔细一看便皱起眉头来:“看来这些天敌人也是蠢蠢欲动,只怕动手时刻就在现在了!”

“就在现在?什么事情?”

曾生感觉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关系到全军上下危急存亡之事。”应声回道,宇文威却不敢懈怠,立刻吩咐道:“你且将所有参谋叫起来到这里开会,知道了吗?”若是信封之上所写没错,那么对方的全面进攻就在最近。

而在等待许久之后,对方所发动的攻击定然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到时候莫说是这沁州城,只怕就连整个潞州都会沦陷。

如此行动,已然是关系到整个军队生死存亡事情,自然要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目前萧凤已然隐退,根本帮不上多少忙,他们现在也就只能自救了,一如望前一样,用尽一切力量,去夺得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道路。

“我明白了。”

曾生看着宇文威那严肃相貌,也不由自主感觉心神紧绷,连忙走出去将所有参谋唤醒。

值此时候,唯有所有人全都聚集起来、众志成城,方能够度过此关。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那成风、虞诚、杨禅、仇烈、刘冲、洪烈等参谋,还包括马云冬、金蒙、孙义、张彻、王动等赤凤军指挥官,当然还有中华教王践行、孙武吉、李太痕、严卫等人,基本上沁州城所有的上层领导者,全都聚集在一起,共商关于之后决策的事情来。

只是等到他们踏入议事堂,看到宇文威那严肃脸色时候,便不自觉感觉紧张,不由得闭上嘴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等着宇文威宣布消息。

宇文威看着众人已然聚起,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那身体深处的战栗之感,缓缓说道:“诸位。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我们的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了,而为了对抗他们我们究竟付出了多少牺牲,又消耗了多少物资?而这一场战争也拖得太长了,也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第六十九章形势急再论战事,撤军起众人争执

“结束?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大惊,目光皆是落在宇文威身上。

这目光或是期待、或是疑惑、或是愠怒、或是哀伤,更不知有多少情绪,也不知又藏着多少心思,全都落在一人身上,仅仅是为了那唯一的答案,一个会决定接下来众人命运的答案。

“唉。这首领,果然不是寻常人所能当的。”

宇文威被这一看,也是陡觉身躯沉重如负泰山,然而无论如何总有揭开一面,值此时机他也只有说了。

“根据我们探子回报。三日之后,蒙古大军便会大举进攻。”

这一说,立时便是巨石入渊,惊起一片波涛。

成风一脸惊讶:“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不会有假。”宇文威颌首回道。

“即使如此,只怕以我等的力量是决计难以抵抗。”仇烈一脸忧愁,张口便道:“毕竟对方实力远远强过我等,且不说那史天泽一手雷霆手段,便是其麾下龙山三友便是一方豪杰,论修为也不必王志坦、祁志诚差。更有蒙古诸部将领护持,其实力当真是鼎盛至极。若是主公依旧不曾出现,我等如何能够抵御对方侵袭?”

“你之所言,我也明白。无奈主公自隐退之后,我等具是不知她身在何处,此刻欲要寻求,不过是缘木求鱼罢了。”宇文威摇头叹道。

当初他们乍闻萧凤决意隐退,还只是以为她只是为了培养下属,故此隐身后方只做指导之意,没曾想萧凤却隐退的如此干脆。

无论是赵志所闹出的番民争执之事,杨禅、赵志路遇外敌之事,常忍、成风军中遭袭事件,一个个皆是牵连甚广、并且可能导致严重后果的事情,全都未曾让萧凤现身,浑如他们之前所信奉的那个主公,已然彻底消失一样。

仇烈顿时慌张起来,张口问道:“但是依我等实力,如何能挡?”

“没错。我等现在兵力只得一万余众,分兵把守已然是捉襟见肘,若要继续分兵只怕不妥。而那史天泽麾下尚有三万余众,他知晓将麾下兵力分成十队。每队轮流进攻,以此消耗我等战力。如此一来,我等必败。皆是沁州城只怕就要陷入对方手中。”金蒙亦是缓缓分析道。

刘冲亦是应和起来:“而且那横水镇若是横生枝节,让张柔大军进入潞州境内。皆是两路夹击,我等又该如何才能脱困?”

“横水镇有赵参谋在,定然不会有失。”成风双眉一拧,却是狠狠瞪了刘冲一眼。

刘冲亦是一般回瞪起来:“正是如此,我才担心。就凭他那志大才疏之象,更兼横水镇除却了赵老将军麾下三千人可用之外,其余人不过是降军罪兵。若是这些降军罪兵一起出手,横水镇如何能保?”

“你这厮不过是刚刚加入没多久,哪里知晓赵参谋长的仁慈?”成风大怒:“他自入军以来,向来是宅心仁厚,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你这厮若再继续胡扯,信不信我这便和你做上一场?”

“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刘冲也是冲劲十足,梗着脖子喝道:“不过是比我早些年入伍,也敢在这大放厥词?”抿嘴朝地“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别以为杀了移剌石,阻碍鞑靼诡计,我等就会怕你。”怒焰冲冲,却是分毫不管此地乃是议事堂,便张口喷道。

“哼”的一声,成风亦是恼怒:“你这厮当真是胡说八道。你所说的,不过是子虚乌有,却在这里胡乱撕扯,这般行径如何能叫我信服?而且你自入伍以来寸功未力,却反再次嚣张,莫不是你嘴上功夫更胜过手上功夫吗?”

“……”

这一番争吵,登时让宇文威虎目动怒,低喝一声:“你二人给我住嘴,莫要再继续争吵下去。”四周围,众人亦是满怀愠怒、面沉如水,冷冷瞧着两人。

被这一喝,两人只好乖乖闭嘴,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之上不曾说话。

宇文威这才放松一口气,缓声说道:“你们两人也非小孩子了,还知不知道我等再次的目的?若是在继续和往常一样争吵不休,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将你们两人逐出去了。”又见诸位心思忐忑,宇文威便知晓因为这两人争吵,却是让所有人都心生疑虑了。

没办法,如今赤凤军兵势颓废,而对方军威正隆。

正所谓时局变迁,曾经威慑河北一带,强夺两路的赤凤军,如今也是穷兵陌路,再也难以逃出蒙古手中了。

众人心想与此,也是心有戚戚,不知道该怎么办。

宇文威只感空气压抑,只好出声打破宁静:“此时虽是兵凶战危,然而尚未到绝境时候。昔日牧野一战,武王方才定鼎;巨鹿一役,遂成强秦崩灭之势;淝水一战,方有南北割据之分;便是南朝,也有采石矶一战,稳住半壁江山。我等只需众志成城,自然能够击败对方,成就一方事业。”

这一番话,立时让众人阴郁脸色散去许多。

历数中华历代史书,如同此类以少敌多、由弱转强的战役不在少数,而且他们更是手握火器这般横空利器,并且曾经借此纵横四方,没道理现在会有所削弱。

金蒙却是有些忐忑:“虽是如此,我等又该如何才能够击败对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时候,只能如此。”喟然长叹,杨禅回道。

虞诚轻哼一声,却是昂扬说道:“虽是如此,但我等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不然的话咱们聚集在这里又是为何?”目光灼灼,他却是跃跃欲试。

反正自汾州城一役之后,他的残生早已逝去,便将一腔热血撒在这里又如何?

“依我来看,那蒙古也并非团结一心,我等若是耐心等待,自然能够胜过对方。我等如今粮草将尽、兵械困乏,然而连番鏖战,对方所需兵力皆需从境外运来,消耗甚大。而这两路之地所产粮草皆被我等所收,藏于隐匿之地。对方若要就地取粮何其困难?想必现在对方应当也是行将崩溃,否则的话如何会定下三日灭城之举?”

这时,那马云冬却缓声说道。

他曾经在蒙古军中作为马奴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晓得那蒙古大军粮草周转之用。

而这蒙古大军依仗着蒙古马的特殊属性,虽然能够长时间在外征战,但是也有极限之处,若是征战太长便会陷入恐慌之中。

如今时候,只怕对方军中粮草补给,也是出现诸多危险信号,否则的话不会如此焦急的。

“哦?粮草危机吗?”

轻咦一声,宇文威拂动颌下胡须,却是露出一副了然之意来。

“哦?莫非宇文先生已经有所决策了?”张彻却是问道。

之前诸位参谋谈论他未曾插话,毕竟自己乃是军官,实在不宜插手别人分内之事,如今时候看见宇文威若有所思,他便知晓此人只怕已经想出法子来了。

“没错。”微微一笑,宇文威这才说道:“说起来,这事还是主公给与的答案。看来她高瞻远瞩,早就料到这等事情?否则的话,如何会做出这等决策来?”

王动亦是问道:“何事?”

自加入赤凤军以来,王动对任何人都看不上,但却唯独对萧凤甚是敬佩。

以一女子之身高踞众人之上,并且一路率领赤凤军征战杀伐直到今天,可以说正是她成就了整个赤凤军。

宇文威抿嘴笑道:“撤军!”

“撤军?”虞诚顿感困惑,张口问道:“为何我等还要撤军?”

自太原城撤到沁州城,他早就愤怒不已,甚至以为赤凤军上下早已经丢下“净火焚世,驱逐鞑靼”的理念,那如果今日还要继续撤军,这理念还在吗?

宇文威连连摇头,这才解释道:“此举并非单纯的保全自己,其真实目的乃是在于迟滞对方力量,为我军坚壁清野争取足够时间,从而将境内所有粮食全都集中起来,令对方无法就地征粮,只能从后方运来。而这一路撤军之中,更是屡次毁坏河道、桥梁,并且拖长对方粮草供应距离,进而让对方消耗粮草日复一日,越来越多,直到再也支撑不下去。而我等就在这里周旋,每到一处便可打开粮仓,获取充足补给。而对方却每日困顿,越来越弱,如此这般持续下去,则我军威势依旧,而对方军威难成。到时候强弱易势,我等又如何消灭不了对方?”

“原来是这般理由?”虞诚虽是明了,但却还是有些困惑:“只是到时候我等能成功吗?”

成风却是欢喜,张口便道:“主公料敌如神,此番计策定然能成。”

“但那鞑子若是在这辖内大肆屠戮呢?届时我等如何向百姓解释?”仇烈却是有所迟疑,张口问道。

鞑子凶残,世人所知,若是这群人闯入潞州,将昔日屠杀一事再现,他们又该如何?

“放心吧。他们若敢做次行径,我等自然会奋力搏杀,务必确保彻底摧毁对方。”宇文威朗声笑道:“只是诸位,尔等需要谨记,此事务必不能让那鞑子知晓,否则的话他们便不会继续下去。知道了吗?”

“我等明白。”

诸人齐声应和,旋即回去,开始准备诸般事宜。

无论之后是战是退,都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至于究竟能否达成目的,那就要看天命如何了。

第七十章横水镇战火连绵,定计划撤退在即

盘秀山,横水镇。

伫立横水镇之中,赵志立于瞭望台之上,望着眼前之象,双手不禁攥紧。

只见于横水镇之中,纵横交错的山路之中,已然被那汹涌而至的士兵全数充塞其中。伴随着一阵阵浓烈炮声,整个镇中亦是腾起阵阵云烟,浓浓硝烟顺着呼吸纳入肺中,更是让他不由得咳嗽起来。

自昨夜时候,那鞑子便展开猛烈进攻,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未消停。

正在这时,却见严申越过山岩,来到了赵志面前俯身说道:“禀告赵参谋长。镇南已经失陷,我等虽是屡次组织军队企图击退对方,无奈对方实力太强,我等实在无法击败。”

“怎么失陷了?”赵志立时拧紧眉梢,低声问道。

严申轻摇头颅,嘴角却带着一丝苦涩:“是罪军。”

“罪军?是他们临阵倒戈吗?”赵志顿感恼怒,旋即却感无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那罪军多是敌人军营之中,当初编为一军也不过是存着利用这些人的劳力罢了,鞭笞、虐打、辱骂之事就不曾断绝,那些人能够陪同他们一起奋勇作战,那才有鬼了。

“没错。”严申点点头。

赵志远远眺望一下,于整个横水镇之中,镇南之地已然被对方全部占据,只余一个狭窄通道尚在赤凤军手中。然而随着枪声、炮声越来越稀疏,这狭窄通道也支撑不了多久,想必也就只能在继续坚持半个时辰罢了。

如此情形,可以说是已成定局。

赵志只得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也莫要在继续支撑下去,做无用的牺牲了。你率领剩余之人撤退,聚集到镇中地方。”

“我明白了。”

严申领命下去,开始组织剩余士兵继续抵抗。

然而自严申退下之后,又有常俊前来此地。

“禀告赵参谋长。镇北之处敌人实在太多,还请派遣增援确保安危。”

“太多?有多少?”

“不知道。只知道对方一直都在进攻,我部下火铳只剩一百余只,便是虎蹲炮也只剩下两百多门,而那火药也所剩不多,若是还无增援,只怕镇北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些罪军呢?”

“他们?他们虽是在我等威逼之下坚守岗位,然而之前三千余人也只剩下三百余人。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麾下三百余人派上去助阵,如今时候人员所剩人员只有半数。若是在继续坚持下去,只怕全员皆要彻底覆灭。”

眼眶之内泪水涟涟,常俊一想着当初所见场景,便感觉心中甚是堵塞。

这番场景若是继续延续下去,那他麾下士兵可就要全数折损在这里了。

赵志立时紧张起来,便高声一喝:“段峰!”

“在!”

早在镇中准备就绪的段峰立时站出,高声喝道。

赵志立时吩咐起来:“你且带麾下三百人马前去助阵,务必确保镇北安危。”

“唉。那我呢?”却在这时,那赵晨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且望着周围匆忙的士兵,他不免带着一丝懊恼:“看着他们在前线厮杀,我就感觉心有不安。若是可以,可否让我也加入其中?”

赵志连忙劝道:“赵老将军。你如今年岁已大,更兼沉珂未愈、伤势犹在,切不可上阵杀敌,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山石,主公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没错。”段峰亦是劝道:“正所谓刀剑无眼、战场无情。这等厮杀之事,交由我等即可。你实在不该上阵啊!”

“呵呵!”赵晨却是摇摇头,笑了起来:“尔等所说我也知晓。然人终有一死,若是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实在非英雄所为。”说罢,他却抬起头盯着赵志,昔日不过半大小子,如今时候却已然能够比肩而立,能够培育出这等人物,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拍了拍赵志肩膀,赵晨又道:“更何况看着你等再次抛头颅、散热血,我若是还在后方苟且偷生,如何能叫众人服众?”一伸手,却自旁边武器架上取过一身披挂,说道:“今日时候,我并非你之亚父,不过是赤凤军战士。还请你吩咐我应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赵志话语一顿,哽咽说道。

如今时候,赵晨虽是依旧昂扬挺拔,然而眉须泛白、鬓角如霜,乃是世事染成无可奈何;目光浑浊、形如枯木,却为岁月所压再难恢复。

这时光的力量终究太强,任何人都无法抵御。

若以年岁而论,如今赵晨已然是知天命时候,本该是膝下承子、共度天伦之乐,然而这连绵战火却逼迫着他重现战场。

这世道,让人可恨!

“赵晨,你且率领麾下两千四百人驻守镇中,若有危险立刻驰援,不得有误。”

这一声命令,顿时让赵晨充满惊愕,旋即苦笑连连:“我知晓你的用意,只是这样终究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段峰顿了顿脚步,便道:“就算是一段时间也行。你乃是我军主心骨,若是你败了,我等又该如何?”而那常俊亦是劝道:“没错。这里由我等便可,赵将军你只需在这镇守就可。而我等定然会击败对方,保住整个横水镇的。”说着话,他就要率领麾下士兵前去助阵,好确保整个横水镇安然无恙。

正在这时,只闻“轰隆”一声,便见镇北尘沙迭起、碎石乱飞,万千尘埃升腾而起,却将整个横水镇都彻底笼罩其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俊、段峰脚步顿时止住,犹自带着不可置信看着远处。

只因在刚才一击,他们在横水镇之前所建设的防线已然彻底崩坏,而那足有一丈高的城墙也不负所存,竟然被整个摧毁。

“是攻城炮!”

赵晨微微一叹,满心都是无奈。

赵志整个人亦是惊住,低声喝道:“就连攻城炮都动用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拿下横水镇了吗?”脑中心思甚是繁杂,他却是一片混沌。

这攻城炮曾经在攻打太原城用过,其威力自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当初他们也是付出莫大代价,方才将史天泽麾下军队逐出太原的。

如今时候,那张弘范动用攻城炮,很显然是铁定要攻下这横水镇了。

而在攻城炮的进攻下,赵志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你们走吧。”

却在这时,赵晨朗声说道。

刚从镇南撤下,严申一脸惊愕:“走?往哪里去?”

“潞州、沁州、襄垣……,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这里是断然不能继续留下了。”赵晨微微抬头,却是望着辽阔天空,天空湛蓝、一望无边,似是能容纳天下间任何东西。

赵志浑身一震,低声问道:“你是要我们逃吗?”

犹记得当初太原撤退时候,他们尊敬的主公也是这样下令的,于是太原没了、汾州没了、平阳府没了,如今时候若是还继续撤退的话,那这横水镇也会没了,直到最后撤入潞州城之后,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不是逃。是走!”赵晨摇摇头,更正道。

“但是我们若是离开这里,那这里就会被那些鞑子所占领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们若是继续留下来,会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任何事都会失败的。失败并不可怕,只需要走出来就可以了。更何况她还在,你们只需要找到她,那自然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她,是主公吗?”嘴角掠起一丝讥讽,赵志却感愤怒。

若非那人忽然离开,他会在潞州城议事堂遭到众人讥讽,甚至被众人弹劾沦落到今日场景吗?

心目中那应该致以最崇高敬意的她已然消失,如今时候赵志却只剩下恼恨,以及厌恶!

赵晨察觉到赵志心思变化,便凝目看着对方眼神,庄重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无奈。你有,她也有,我们每个人都有。只是你从来都没看到罢了。”

脑海中,当初所遇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高踞众人之顶威严庄重的主公,两个映像交合在一起,却不免让人倍感殊异。

只因这两人实在相差甚远,甚至怀疑是否变了一个人。

但是赵晨却知晓,两个人都没变,只是环境变了,变得残酷、自私以及狠毒,连带着人也变了。

赵志却只觉恼怒,反驳道:“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不现身,拯救我们?”目光之中,愤恨之色透骨而出,显出无比的怒焰。

战火蔓延,还在吞噬每一个人的性命。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向满天神佛祈求,却都迎来不了任何一道曙光。

赵晨轻轻一叹,旋即说道:“没有人是神,也没有人可以拯救一切。天助自助者,唯有凭借自己的力量才能走向成功。有的时候,你需要她的力量,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也需要你们的力量。唯有互相帮助,才能够走向成功,知道吗?”

说罢,赵晨却自袖中取出一个凝血赤晶,抵到赵志身前:“这是她离开时候交给我的。说是若有危难时候,只需手持此物便能够找到她。你且拿着,若有需要,自可经由此物找寻她的身影。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赵志看着这凝血赤晶,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归于坚定,伸手便将这物握在掌心之内。

这凝血赤晶温润如玉,更有屡屡热能释放,却不知道究竟是如何铸成,但是既然可以凭此物寻到那位,那他也不妨一试,至少也能够为整个赤凤军带来一个转机来。

第七十一章横水镇终遭血戮,十年约一朝尽了

“杀……”

却在此时,于那烟尘之内早已传来阵阵杀伐之声,那是终于打破堡垒准备将他们彻底吞没的蒙古大军。

尾随连绵杀伐之声后,更是一道道锐利箭雨,还有阵阵雷霆咆哮之威。

两军交错在一起,立时带出点点血光。

在经过漫长战斗之后,赤凤军手中火药也终于告罄,曾经威力无穷的火铳、虎蹲炮也终于变成了无用的铁疙瘩,如今只有靠着近距离的格杀才能够支撑下去。

眼见这般状况,几人也知晓已然是无力回天,只能准备离开。

赵志只得无奈回身,对着众人命令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离开吧。”

“不了。你们离开吧,至于这里便让我断后!”却在这时,那赵晨却摇摇头,只将身侧长刀取出,便走到了队列之前。

赵志顿时一惊:“赵老将军!你――”

“那鞑子领军之人实力不俗,若是就这么离开,只怕会被此人追上。须得有断后之人,方能让所有士兵顺利逃出生天。赵志,切莫忘了你的任务。”一冷脸颊,赵晨双目之内似有雷电,立时让赵志浑身颤抖僵在原地。

“可是你――”

“没有可是的。老夫这条命早在十年之前便该结束,如今时候苟活至此已是万幸,今日时候不过重拾过去罢了。”双目又显低沉,赵晨却是陷入沉思之内。

十年之前,他本应该于兴元府之前随军战死,之后不过是承了萧逸所托,照料他的两位女儿罢了。

如今时候,那两人已然长成,更是威慑一方的年轻俊杰,未来虽是注定会遭逢诸多艰难之事,然而根基已定,也有萧凤这般地仙人物照料,想必也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此生已遂所愿,他又岂会可惜自己这身性命?

正在远处,数十位士兵已然瞧见几人所在,立刻便手持巨斧、身披坚甲朝着这边走来。

而他们的到来,也正式宣布了横水镇的易手,如果众人还不撤退那就真的危险了。

一翻手,赵晨已然将几人震退数丈之外,又道:“尔等莫要忘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至于我这残躯老人?就不妨在这为你等杀出一道血路。”只见身后冲来数位士兵,他只将腰间长刀一拍,利刃入手犹如水银乍破,只一刀便让远处士兵具是喉头一痛,整个头颅冲天而起,只留下一片残尸跌落尘埃之内。

似是被赵晨所激动,却有数十位士兵也是一般走出。

相交其余人而言,这些士兵身上届时带伤,而军中既无草药也无郎中,纵然是离开之后也无法坚持多长时间,如今时候且见到赵晨厮杀,他们亦感热血沸腾,竟然是一般走出准备鏖战,为身后的士兵争取足够的逃脱时间。

“杀!”

齐齐喝声,顿时让那冲上来的鞑子为之一扼,竟然是无法冲破这众人所达成的城墙。

眼中所见具是血红,耳中所闻皆是杀声,鼻息之内满是腥味。

此情此景,触目惊心,更让人不敢去看。

赵志不禁闭上眼睛,身子僵硬犹如机械,却只能扭过身去,低喝一声:“走!”

一字“走”,道尽所有人的愿望。

未曾停留,所有人全都跟着他后面,朝着身后的山道走去,而那里可以通往外界,也是众人逃生之地。

“嗯?”不远处,那张弘范瞧着众人撤退身姿,登时大怒:“给我追,不可让他们跑了。”

久经战斗,他可是知晓赤凤军的人顽强至极,若是让对方就此逃脱,那就会酿成大祸。

只是正当士兵正欲前进的时候,前方却兜头就是一阵枪雨。

这一下立时就让数十人惨嚎倒地、哭声震天,更令张弘范皱紧眉梢,满是不悦看着中间那一位指挥若定的家伙。

这人,正是赵晨!

而围绕在赵晨身边,约有仅百余人正集中在横水镇中央垓心之地,若是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到所有人都身负重伤,虽是如此他们却依旧斗志高昂,屡次朝着鞑子挑衅起来。

“未曾想这赤凤军之内,还有这么多的勇士?”张弘范只感讶然,仔细一看便笑了起来:“只是就凭这些老弱残兵,莫非也以为能够挡住我吗?”

非是他小觑众人,实在是因为眼前赵晨只能如此。

如今时候,他们只是短暂的凭借着火铳、虎蹲炮拼力抵抗,而等到火铳子弹消耗完毕之后,就会展开肉搏战,而那个时候才是最凶险的时候。

只见一轮枪响之后,张弘范只见麾下士兵瞬间少了数十人,心中不免疼惜,立时喝道:“全军后撤,以弓箭消耗对方力量,莫要继续冲锋。”

赵晨眼见对方后撤,这才放下心来,如今时候哪怕只能争取这一丝半点的时间,也是好的。

“哦?怎么不继续进攻了?莫不是你害怕了?”却在这时,远处却有一队人马走过来,为首的李明昊满是讥讽瞧过众人:“别忘了那群人正从此地撤退,若是让他们就此逃出去,那可就糟糕了。”

张弘范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回道:“并非如此,只是对方抵抗激烈,故此暂且后退罢了。”说到这,他又抬起头看着远处正沿着山路朝着后方撤去的众人,便狠声说道:“至于他们?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他们给一一擒住然后杀掉的。”

“勇气可嘉。只可惜他们还在这里,如果你不打算进攻的话,可否将此事交给我?”李明昊微微一笑,却是带着自信。

张弘范有些好奇:“哦?你打算如何进攻?”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李明复得意洋洋,挥手便将一人唤来,而那人正是石云飞,吩咐道:你且去通知其他人。告诉他们,只需要将眼前这些人彻底剿灭,从前之事我既往不咎,便是他们脱逃叛离之罪,也可以一笔消去。”

那石云飞立时叩首:“我等知晓!”旋即就对着众位罪军喝道:“尔等听令,只需要将这些曾经虐待我们,将我等视为炮灰的人彻底剿灭,李家少主便可让我等重新归入军中,洗去罪名。诸位雪耻时候,正当今日。”

这一声令下,立刻就似火药一样,将罪军众人愤怒尽数点燃,令尚且正在顽强抵抗的众人压力倍增。

“罪军?没曾想你居然早就在这里安插了奸细,难怪如此迅速便攻下南镇了。”张弘范这才恍悟,不免对李明昊高看几分。

李明昊得意回道:“这是自然,你可要知晓为了收拢这群罪军,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如今时候,只需要让他们快些将对方剿灭,我等便可以沿着山路追上对方,进而将那群家伙尽数剿灭。如此一来,”

“你就不怕他们损伤惨重吗?”张弘范问道。

交战至今,他对赤凤军所装备的火铳、虎蹲炮已然熟悉太多,自然知晓这威力究竟会有多么巨大。

他不愿意自己麾下士兵平白牺牲,故此便喝令众人撤下,以免多造损失,却没料到这李明昊竟然凶残到如此地步,居然驱策罪军冲阵。

此时此刻,正如张弘范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罪军虽是屡屡冲锋,却始终无法打破赵晨等人的防御。

“自然怕。不过他们不就是一个寻常老百姓吗?死了就死了呗,没啥可惜的。”

李明昊混不在意,只见众人有所懈怠,又是令道:“各位,若有后退者,格杀勿论。知道了吗?”

齐刷刷长弓具是张紧,却是对准那正要逃脱的罪军众人。

被这长弓一指,曾经投降的罪军顿时一愣,只感寒芒在背,无奈身后具是李明昊麾下之人,弓弦咯吱作响,显然只需要被判断为逃脱者便会当场射杀。

懊恼之下,他们只得在众人威胁之下走上前去,以决绝之势朝着赵晨等人冲去。

“杀!”

赵晨却站立如松,昂首望着涌来诸人,长刀猛地一挥。

连番巨炮再次响起,便让那冲来的众人具是翻滚倒地,手捂着身躯各处惨痛哀嚎,虽是如此却依旧挡不住罪军冲锋,一次又一次完全无视了生死,就和飞蛾扑火一样朝着赵晨扑来。

终于,闯过了连绵枪声之后,他们就似饿狼一样,赤红双目、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纵然面对的是无情的利刃,他们也未曾罢休,就这样不断的冲锋,直到枪声完全消失,炮声也归于宁静。

最后,刀枪之声也消失了,呜咽的声音也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宁静下来,只余一片死之国度。

李明昊这才放下心来,一步踏在地面之上。

粘稠血液染红靴子,更让他感觉地面滑溜不已。

这一轮厮杀死的人太多,流的血都将整个广场都覆盖住了。

只不过李明昊一见那尚且站在原地,胸前插满箭矢的赵晨,便感觉有些兴奋,因为他那敏锐的听觉还从其身上听到一丝薄弱的呼吸之声。

这般骁勇之人,若当真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数步之遥,李明昊却走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待到行道赵晨身边之后,他看着那渐渐涣散的人儿,忽的冷笑一声:“不得不说,你这厮当真骁勇。只可惜我蒙古大军不需要你这样的敌人。”

信手一挥,好大头颅登时飞出,落在地上。

一腔热血,浸染苍穹。

张弘范瞧着无奈,吩咐道:“将他们的尸身收敛起来,各自安葬了吧。”

无论如何,死者为大,至少给这些对手一个安葬之地,也是必要之举。

第七十二章逃亡中血晶指路,议事中波澜再起

“死了。真的死了!”

行不到半途,赵志忽感心中一恸,不免落下来几滴泪水。

回首一望,于群山之中,那横水镇所在地方,一股浓浓烟云直冲云霄,火光冲天已然染红半边云霞。

“唉。”愁容锁眉,段峰神色黯然:“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的话敌人就会追上来,到时候我等就危险了。”既然横水镇已然陷落,那毫无疑问包括赵晨等人也全都身死,曾经一万兵马的他们,如今时候也只剩下两千兵马了。

若是就连这两千兵马也折在这里,那他们就只有以身赴死方能赎罪了。

“没错。赵参谋长。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常俊亦是劝道。

严申又道:“而且士兵们的家人还在等着,若是让那些人没了亲人,我等岂不就等于是拆人婚姻、毁人家庭的恶徒了吗?此时不走,我等又要等到何时?”

“我知道了。”

举起衣衫拭去两眼泪水,赵志这才恢复一丝精气来,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这里,目标潞州!”

他们虽是失败,然而军中主力尚未折损,任由继续鏖战的可能,皆是只需要据守潞州,一样能够继续坚守下去,至少不至于如同往常一样彻底失败。

话音落定,赵志却忽然觉得胸前凝血赤晶异常灼热,不禁将其掏出来。

这凝血赤晶刚一出现,顿时悬于空中,其内部好似存着一轮太阳一样,释放出莫名的红色光辉。这些光辉却似受人操控,却在空中现出十六个足有丈许大的血字。

“三雄争霸,血灾迭出,佛灭众生、烈焰焚世?”

“这是什么意思?”

四人看着,顿时惊住。

一场血战,他们却未料到竟然出现这般异象,而这十六之字又是预示着什么事情?

字字不详,更显几分血腥之色,让人看着都倍感不识。

赵志愕然无语,怔怔看着那凝血赤晶,更不知晓这东西为何突然现出如此异象?

“三雄争霸,是代表着史天泽、张柔还有李元复吗?”凝目望着,严申低声问道。

赵志低声回道:“应该如此。毕竟在这潞州境内,能够堪称雄主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人。而依照这字显示,只怕之后战事也少不了了。”

如今时候他们能够逃出一劫实属侥幸,自然对战事颇为恐惧。

然而如今依着这血字显示,却还需要继续战斗,如此一来只怕日后还有更多人需要牺牲。料想此地,三人俱是感觉身子冰寒,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却在这时,那红光骤然消失,旋即自空中跌落落在赵志手中,重新化作之前的一枚寻常凝血赤晶。

常俊只感困惑,张口问道:“只是此物为何在这时突然发生异变?”

“应当是吸纳魂元所致。”赵志仔细抚摸,瞧着这凝血赤晶之内那愈见浓郁的赤红血丝,解释起来:“你等也知晓主公所修行的清净琉璃焰威能无穷。除却可焚烧万物之外,也可以令万物恢复原处模样。依我看,这凝血赤晶当时主公以心血所成,凡有士兵逝去,其体内魂元便会被此物吸纳进去。皆是便可以通过玄通之法勾连主公,让她知晓我等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既然如此,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严申又问。

这般战事实在凶险,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若是依照今日这般样子,只怕这牺牲还是没有一个尽头啊。

“不清楚。”

赵志摇摇头,回道:“但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希望,只有靠着自己的力量才能活下去。我想这也是主公希望我们能做的。而且你们也知晓那史天泽、张柔还有李元复也一并失踪,为了牵制他们,主公方才以隐退为名离开,好牵制他们令他们不至于大肆屠戮。至于之后的事情,我等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看来现在也只有这样子了。”

严申虽觉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需要面对张弘范麾下大军进攻,然而萧凤也得去应对史天泽、张柔以及李元复三人的暗中骚扰,皆是无法现身相助。

如今时候,只能是各逞其能。

…………

沁州城,议事堂。

堂下早有一通讯兵躬身而立,对着在座的众位参谋说道:“禀告先生,根据赵志所报,横水镇目前已然陷落。目前他们正率军朝潞州撤退。”

“没想到这么快就失陷了?看来对方是势在必得啊。”宇文威眉梢已然紧皱,却是在思考之后应该如何去办。

成风连忙问道:“那赵志他们的安危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想着那危急战事,他却是担忧不已,就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传令兵连忙回道:“赵志、严申、常俊、段峰等人皆是安全。只是赵晨、赵老将军――”顿了顿,只见众人担心目光,他不免咽了一口唾沫,方才缓缓说道:“他为了能够为第一旅争取足够撤离时间,亲率麾下士兵固守横水镇,只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语及之后,声音几乎无法听见。

虽是如此,这消息却似一个炸雷,登时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成风早已经忍不住,自座位之上一跃而下,却是死死抓着通讯兵胸襟,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赤红双目兀自带着不可置信。

被这一逼,通讯兵忍不住颤抖,嘴一张便再次吐出之前的那个消息。

“赵老将军他为了争取时间,已经战死沙场了。”

“死了。又死了一个人吗?”

脚步一顿,成风顿时被抽调了主心骨一样,摇摇晃晃的险些就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人都被旋风卷起,甩入云端高空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这无力的困境。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让他根本就难以接受。

“没想到却是他?”

王践手一滑,却是险些甚至就连手中笔箸也拿捏不住,让这毛病跌落在案桌之上的白纸之上,染黑一片墨色。

“能够战死沙场,也算是与有荣焉了。总比我等在这始终等死要强得多。”苦苦一笑,虞诚不免握紧身侧长刀。

杨禅神色不动,却在口中不断的念经,听着经文应该是类似于往生咒一类的咒文。至于别人,也是各有哀伤,沉重脸色几无半分血色。

那赵晨既然逝去,接下来又该轮到谁呢?

默然无语,他们只是看着宇文威,想要请教他又是准备如何处理。

宇文威神色黯然,也为赵晨这牺牲感到哀伤,然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些个人私怨旧恨也只能抛至一边了:“成风。节哀顺变吧。目前我等最重要的是商量应该如何应对蒙古大军,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深吸一口气,眼中方才恢复平静,望见众人具是悲伤的神情,他又道:“看来我们也应该撤退了。”

“撤退?”

初闻军中主将牺牲,又听自己需要撤退,他们虽是早知道这样的决定,然而心中却未免踟躇许多,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去应对。

“请恕我直言。若是此时撤退,只怕会寒了战士们的心。”蓦地挺直身体,仇烈昂声说道:“如今时候横水镇发生的事情早被军中士兵所知,他们全都义愤填膺想要为赵老将军报仇。若是在这个时候撤退,只怕我等皆要被士兵戳着脊梁骨,骂作胆小怕事的痨病鬼,只会躲在女人的背后的废物。”

恰逢此事,于议事堂之外,忽然传来连声疾呼。

“驱逐鞑靼,还我河山。”

“攻入榆社,报仇雪恨。”

“……”

一声声疾呼越来越盛,甚至让整个议事堂房梁也是为之一振,簌簌尘土落了下来。

“杨禅、虞诚,你二人听令。”宇文威却纹丝未动,侧目冷冷扫过仇烈一眼,喝道:“立刻将门外众人给我压下来,若有违抗者,杀!”

杨禅、虞诚顿感惊讶,不免瞠目结舌,身子也是僵住未曾动弹:“先生,当真如此?”

“他们无知,为人所煽动倒也罢了。你们难道也是如此无知?莫说我等兵力只得对方三分之一,更兼路途遥远、山路纵横交错,对方以逸待劳,而我等却需长于跋涉,军中更无地仙坐镇,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若在这时提议鏖战之人者,定然是奸邪之人。既然如此,斩之又如何?”冷冷一笑,宇文威一字一顿,皆是带着冷冽杀伐之意,侧目望着那仇烈,更是令其不得不闭上嘴巴,只得坐下。

“我等明白。”

被这一说,杨禅、虞诚方才明白,旋即走出议事堂之外,开始执行任务。

声音渐渐消弱,很显然那些聚集起来的士兵已然被驱散了,整个议事堂也是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做。稍待一会儿,杨禅、虞诚自议事堂之外回来,手上却是拎着几个头颅,说道:“那几人已然被在下格杀。其余人也皆被驱散。只是先生,我等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行动。”

“唉――”

长长一叹,却是宇文威为诸人的不成熟而叹息。

“你们啊。怎么就是不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呢?守住沁州已然算是竭力,若是在此刻分兵横水镇,只怕兵力就会被削薄,到时候如何能够抵御史天泽大军呢?至于军中乱象,尔等也应当知晓,自然应该明白以我等现在力量,决计不是对方对手。”

猛地一拍身前桌子,宇文威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和从前商议的那样,撤退!当然,我估计对方可能早就预料到此事,所以列位还请做好交战准备,知道了吗?”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群人,还是太年轻了,于官僚军阵征战之术皆是不熟,否则如何会被人挑拨,出现这么多的幺蛾子?

“我等知晓!”

稀疏声音不齐,似是在说明,这一次定然会有许多坎坷。

第七十三章撤军启军容肃静,铜鞮内又现匪患

计划已定,赤凤军已然已经展开行动。

虽是撤退,然而赤凤军人数多达上万有余,若是没有一个周全计划,是断然难以行动。

索性萧凤离去之前,便在整个军中以参谋部为中心,并且辅之以传统军官,以及统辖全军的中华教,在整个军中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军队管理体系,而参谋部众人只需要依循着之前制定的规则,便可以维持整个军队秩序。

三方齐心出力,自然可以确保稳定。

这不,正值旭日初升时候,本该是封闭起来的沁州城大门已然洞开。

在城门口之前的大街之上,一列列士兵已然全数聚集起来,他们全都昂首挺胸,犹如挺拔松树一样伫立在原地,背上背着厚实的背包,里面装着最后的一点粮食,脚上也用布条缠的紧紧地,防止因为长途跋涉而出现的脚肿状况,右肩上挎着一柄铳枪,腰间也是缝着好多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子弹,另一只手却是牵着一匹战马,静等着命令。

“已经跟所有的士兵说好了吗?”

居于众人之前,宇文威回头问了一下跟随其后的王践行。

王践行低声回道:“在三日之前你决定弃城之后,我等就开始在军中宣传,现在他们全都明白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局势,如昨夜聚众喧嚣之举,是断然不可能出现的。”

“那就好。”宇文威拉了一下身下战马,令其掉转方向对准远方道路,旋即便道:“只需要军心稳定,我等自然能够众志成城,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等才有希望,这一点你知道了吗?”深邃眼眸望着那蔚蓝如洗般的天空,却不免带着几分担忧。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晓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是除却这条道路,其他道路早已经被彻底堵死,现在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王践行神色略显悲哀,心中一想当初自己决定,精神重新抖擞起来,亦是跨步上马,笑道:“我自然明白。”

“即使如此,那传我命令。”宇文威深吸一口,高声一喝:“全军出动!”

只闻鼓声阵阵、号角冲天,他的命令立刻化作一道道高亢宣誓,为所有士兵所知晓。

只见“哗哗”作响,所有士兵皆是翻身跨在战马之上。

数次战役之后,赤凤军也自鞑靼那里俘获了为数众多的战马,足以让每一位士兵都能够得到一匹战马。

如今时候,借着这战马他们虽是无法做到日行八百、夜行千里的神速,但也能够在一日之内转移百里之地,其行动速度已然不在蒙古骑兵之下。

“目标潞州!”

一挥马鞭,宇文威将手上缰绳一拉,登时让胯下战马朝着远方迈去。

“嗒嗒嗒——”

战马踢踏之声已然响起,其中更是混入“砰砰砰”一样的金属交击之声,这是铳枪偶然和随身携带的短刃撞击之声,彼此交错带出一片肃杀之气,更显得军阵严整。

今日秋风习习、天朗气清,本是畅玩游春的良好时刻,而宇文威挑选今日也是害怕路上会有埋伏,故此未曾在狂风暴雨、亦或者是深夜时分行动,好确保空间开阔能够及时发现敌情。

只是今日,却注定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这不,一行人马很快的就要来到铜鞮,并且很快的就会走出沁州管辖之外了。

这铜鞮乃是沁州城通往潞州的关卡所在,因为位于太行山脉山脚之下,所以境内并无多少高山乃是丘陵山区,其地势南高北低,最高处为老鸦岔峰脑,足以俯瞰整个沁州,最矮处却是高柏黄河滩,两者相距足有五百多丈。

南部山区峪内沟岔纵横,土质肥沃,森林茂盛,矿产丰富;北部为丘陵,地形复杂,有川有原,原高坡陡,原上土地广,土质较好,更有枣香河、车浴河、十二里河灌溉,所以在这里自然也有人群聚集,长久居住于此汇聚成镇,自春秋以来至今已然有千余载了。

因为地形复杂,山势陡峭,所以这里也盛产盗贼,以抢劫沿途商人为生。

赤凤军一到此地,立刻就见在远处山峰之上人影憧憧,仔细一看数量约有数百人,而他们瞧见正在山间连绵而走的赤凤军,立刻便是受了刺激的野牛一样,呼喝着朝着这边冲来。

“哦?”

且见远处人影,宇文威不免笑了:“那些人果真再次设下陷阱,想要以此将我困在这里吗?”口中嗤笑不已,立时喝道:“成风,你且率一千人前去,将对方给我擒下,我有话要问他们。”

成风立时回道:“遵令!”旋即便翻身下马,领着一队人马朝着山峰奔去。

一路上铳枪之声连连响起,更是夹杂着隆隆的虎蹲炮之声,不一会儿便让那曾经占据山峰的那群土匪屁滚尿流,只能在众人铳枪威逼之下走出山林。

其中一人被众人押到众人之前,只见高踞战马之上的宇文威相貌堂堂、威严自生,双膝顿时一软,却是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道:“爹爹饶命啊。爹爹饶命啊。”

这土匪首领也是一个中年汉子了,看起来也颇为雄武,没曾想居然就是软蛋一个,被宇文威一个眼神就整个给吓住了。

宇文威顿感不耐,掏出身边转轮铳枪便是一射,崩碎岩石顿时令这土匪头子止住哭诉,冷声喝道:“我且问你,你等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乃是这附近的山民,平日里靠着刨土种地,才能够勉强果腹,更不曾出山作恶,乃是大大的良民啊。您看在我这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可否放我一马?”那土匪头子连连祈求,便是磕头也都磕了,完全就是一副尊崇模样。

宇文威冷笑连连,只是一挥手那成风便将数十把弩弓,还有好些刀具全都丢出,全都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指着这些兵械,嗤笑道:“平时为民,乱则成匪。你且告诉我,这些弩弓、刀具又是从哪里来的?莫要告诉我,种地的话还需要这些东西吗?告诉我,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些兵械的?”

若以寻常土匪,宇文威自然不可能担忧,但若是对方背后有人支持,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那蒙古大军尚在榆社城,纵然是最近的地方,也只是在武乡县罢了,距离铜鞮也在百里之外,若要将这些兵械千里迢迢运到这里,那其中消耗的物力财力定然不小,赤凤军更不可能发现不了这般踪迹。

也就是说,将这些兵械运到此地的,另有他人。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身着蒙面衣,刻意遮住面部,就连说话都压低声音,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究竟是谁。”这土匪头子连忙答道。

“哦?这可就有趣了。”嘴角之处透着自信,宇文威忽的说道:“对了,那你认得他吗?”

他们早已知晓,在赤凤军之内藏着鞑子的奸细,只是此人隐藏极深寻常人根本无法抓捕,以至于让此人继续在军中兴风作浪,甚至导致今日惨剧出现。

如今眼见这土匪头子居然认得那人?

宇文威虽觉不过是此人信口胡说罢了,但是一想到那可恶至极的奸细,便倍感恼怒,就决定通过此人找出那人究竟是谁?

土匪头子连忙回道:“认得,当然认得。虽然他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对方手上布满老茧,只需要他在这里,我定然能够一眼看清楚对方身影。”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指了指身后众人,宇文威的笑容越发浓郁:“如果你发现的话,我自然会放你离去,但你若是认错的话,那就莫要我不客气了。”

被这一吓,土匪头子那里还敢起心思,立时收敛心神仔细看着军中列位。

从中华教到各级军官,再到参谋部诸人,皆是一一瞧了过去,不敢遗漏分毫痕迹。被这人那满是审视的目光扫过,只见对方一扫而过的人便送了一口气,但是若是被上下打量仔细看了两眼之后,便会感觉浑身僵硬,直到对方摇着头否决之后方才安心。

只是此人狐疑正好落在虞诚身上,却闻一声惊响,那土匪头子顿时跌落在地,脑壳之上血流满地。

“嗯?”

宇文威只是扫过那倒下的尸体,嘴角掠起一丝可怖笑容:“看样子那人当真就在我军之内。否则的话如何能够道出我军堡垒的防御缺点,并且扰乱整个态势为他们全力进攻创造好时机呢?若非这厮,这些土匪手中兵器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成风亦感恼怒,问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应该如何处理?”

他之前所闹出的诸多事情,莫不是因为那奸细所掀起的事情有关,今日本以为能够抓住对方,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有一招借刀杀人,生生掐断了线索。

这般行径,当真可恶至极。

“无妨!他既然已经‘现身’,那迟早有一天会出现的。到时候我等一起出力,定然能够将那人给擒下来。”宇文威幽幽说道,已然在心中下定决心。

下一次,定然那奸细彻底暴露。

第七十四章夺沁州仲威守城,围潞州矛盾再掀

“看来他们早已经离去了。”

望着一座空城,仲威双眉拧紧:“没想到对方早就有了防备?还是说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了?”

本是策划已久的方案,孰料等到成功之际,却被对方溜走?

这般感觉,自然让他倍感懊恼。

史挥亦是怒容乍现,轻哼一声:“虽是如此,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等到我等兵进潞州城时候,看他们还能够躲在哪里去?”眼角眦裂,自然是对眼前一切倍感愤怒。

“虽是如此。但是我等也须得小心谨慎,决不可露出马脚,让对方看穿我等计划。而且此刻即将进入潞州,尚且不知会遇到什么状况,你二人皆需要小心谨慎,切记不可操之过急,知道了吗?”张德辉却是凝目细想,依旧是忧心忡忡。

赤凤军既然能够逃出升天,其中定然有能人高手指点,否则决计无法如此顺利。

而且既然是第一次,那边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可能,若是到时候再现枝节,只怕这次围剿的任务就会彻底失败了。

想着这里,张德辉又是吩咐道:“还有。我等虽是暂时夺取这沁州城,然而敌人尚未消灭,我等也远远未曾取得胜利。正如当初史将军前来一样,我等必然要将那赤凤军彻底剿灭。所以我准备率领麾下大军进入潞州境内,只是如今军队远超外面,为了确保粮道安全,尚需一人把守此城,确保好全军后勤粮食供应。你们两人,谁准备驻守此城?”

他这一生,所遇到的战事太多,其中以弱胜强的也不在少数,自然要谨慎处理。

乍闻此话,那史挥顿感不屑,不由得朝后退了一下。

此番虽是不战而胜,然而在他看来,那赤凤军已然是被彻底击败,所谓撤退不过是狼狈逃窜罢了,完全没有丝毫的战斗力,既然胜负已定,那自然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他史挥可是一代豪杰,又岂能坐守困城,只当一个败家子呢?

正在这时,那仲威却是走出,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小子愿意!”

“既然这样,那你就领三千兵马驻守此城,务必确保我军粮草畅通,知道了吗?”张德辉这才松口气。

这仲威他向来看在眼中,处事不变、深谋远虑,乃是上佳的栋梁之材,而军中后勤能够有此人确保,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扫过旁边史挥,张德辉不免咂舌,暗想:“只可惜这小子还未开窍,明明都死了两个兄弟了,却还是这般冲动。唉。希望这一次能够一路顺风吧。”

“请将军放心,此城有我看守,定然确保军中粮草供应安全。”仲威立时应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该是离开时候了。诸军,且随我一起追击,务必将那赤贼彻底歼灭。”商定诸事之后,张德辉立时对着身后众人喝道,旋即彻底战马便一马当先朝着远方奔去。

紧随其后,元裕、李治也是彼此对望一下,却感觉有些懊恼。

他们本是为好友助阵而来,没曾想如今时候却是泥足深陷,欲要脱身也难了,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

沁州城已然是人去楼空,然而在潞州城中,却是狼烟滚滚。

只见城外之处,四方之地早已为大军盘桓,如今时候这潞州城已然成为一座孤城,只能静静的待在城中,等着对方的进攻。

虽是如此,李明昊于帐营之内却是愁眉苦脸,显然正为着军中之事苦恼,只是因为他新近从属下之处得到消息,说是潞州城附近村庄早已经是人去楼空,根本就没有丝毫粮食可以供应。

这个消息,立时就让他就地于粮的计划彻底失败。

却在此刻,帐外却有人进入其中,说道:“张柔之子张弘范前来拜访,不知少主是否愿意接见?”

“又是那个家伙?”李明昊立时拧紧眉梢,却是感觉讶然。

若论这军中之内,他最恨的便是这张宏范了,只因此人不仅仅屡次阻止自己计划,更是多次展露其超人一等的才华,如此之人自然让他恨心难消,虽是如此他却也知晓为人处事的道理,而且此刻军中更是需要对方帮忙,现在时候也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

李明昊心念于此,立时回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随即却是收敛怒容,温和良谦之色重新现出,当真让人如沐春风,又见营中毫无东西,便吩咐随身侍女各自下去,取出果脯以及蜜饯,当然还有一壶茶水,作为款待之物。

至少,李明昊还清楚应该如何才能够从他人之处求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不多时,张弘范已然掀开帐营帷幕,便见眼前香云袅袅、声舞齐动,触目中更有舞女摇曳身姿,尽显妩媚娇柔之色,案桌之上亦是摆满珍馐佳肴,轻轻一嗅便觉浓香已是纳入口中,唇齿生津、腹中连响,俨然已经按耐不住,就要踏入其中尽情享受眼前的这些美食,还有玩弄身边那些妖娆舞女。

端坐其中,李明昊已然是双颊升晕、眼神迷离,只见张弘范到此便举起酒杯:“我听说张兄弟远离故乡已有多年,想必也已经累了吧。既然如此,不妨到此和我等一起开怀畅饮,至少让我等也来个一醉方休。”

“你这是做什么?”

出乎意料,张弘范却摇摇头,只见身旁一位舞女揉身缠过来,他只将手轻轻一推,无形掌劲便将这舞女整个推开,又盯着李明昊喝道:“明明我俩商议好的,你负责攻打北门和西门,我负责攻打南门和东门。为何你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丝毫动静?”

他此番前来可并非是为了享乐,实在是因为自己看到这李明昊始终未曾派遣军队攻打潞州,含怒之下自然想要找寻此人理论。

李明昊摇摇头,却是反问道:“你失败了吗?”

“不是。只是敌方戒备森严,我短时间内难以攻下。自然就撤退了。”张弘范摇摇头,又见此人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更生怒气:“只是你这厮却为何始终呆在这里不曾出手?还是说,你是存心想要消耗我军力量,好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微眯眼神掠过对方那始终摇头晃脑的样子,张弘范更添狐疑。

自合作时候,他就一直见到此人各种拖沓、各种滑头,若是不怀疑此人,那才有鬼。

第七十五章允粮食盟约再续,再聚首杀意滔滔

“都退下吧。”

贪欢之色具是消去,李明昊手一挥,便喝令众人离开。

他这一说,正在此间莺歌漫舞一行舞女具是敛眉告退,不敢有丝毫推辞。须臾之间,曾经的欢场便已然散去,只剩下两人彼此对坐,四目交错之时,更是烽火已升。

“怎么了?难道你被我说中了?”

冷眉以对,张弘范双目如锥,似要看破李明昊那藏在面孔之下的心,究竟有多黑,居然会在这战场之上,对本该是友军的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李明昊却并不在乎,只是淡漠坐在座位之上,斟一杯酒纳入口中,缓缓说道:“你这般说我,可有证据?”

“哼!”轻哼一声,张弘范立刻斥道:“你与我早有约定,明明我已然开始进攻了,为何你这厮却始终紧闭寨门,不曾出阵?如此行径,不是存着观望,又是作何关系?”

李明昊轻笑一声,却道:“原来是这样啊。”神色依旧,却是不以为意,忽然神色一变,声音已然带着狠声:“但是你可知晓,我军中上下早已经没有半分粮食,如今时候不过是靠着杀马而食,方才支撑到今日时候。而现在,军中战马只剩一半。若是继续宰杀下去,那到时候让我麾下自己仅凭双腿,度过八百里瀚海吗?”

信手一丢,他手中那琉璃酒杯已然被掷在地上整个摔碎,留下点滴污渍,还有破碎而且再也无法复原的碎片。

“这又如何?所以你就有理由背离盟约吗?”张弘范横眉怒对,也是一样不肯善罢甘休:“今日时候,你若是再不给我一个回答,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

“哦?那请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驱逐我军吗?”李明昊伸出筷子,本欲吃点东西充充饥,却听张弘范这般逼问,不免感觉不满。

张弘范亦是紧逼不舍:“非只如此。若是你继续盘桓此地,那我就少不得奏明可汗,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好一个大不敬!当初你等邀我军前来,可未曾说这个。如今时候反而以此威胁,论起过河拆桥的手段,我李某还未必能够比得上你!”连声大笑,李明昊那笑声更显讽刺,不知道究竟是在笑着自己无奈,又或者是笑着张弘范的故作姿态。

“你这厮果然贯会污蔑!”

“非是污蔑。我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

“什么事实?”

“当初你父亲以书信还有可汗旨意请我父亲助阵,说若是将赤贼逼出太原城之后,则汾州附近五州之地,皆是我军所属。如此约定,你可曾记得?”

“我当然记得。而且这五州之地不是已经给与你们了吗?”

“呵呵。当然给了。只可惜唯有等到歼灭赤凤军之后,方才能够实现。而当初父亲之所以讨要此五州之地,不过是为了让我军能够再次有所根基,可以就此补充粮食。可是呢?我遍寻汾州境内,却并无丝毫粮食,整个地境之内更是流民四起,以至于我等只有倾尽全力,方才能够维持境内稳定。”

说到此节,李明昊更感懊恼。

他当初四下搜寻粮食未果,可着实没少受父亲的折磨啊,幸亏一场战役之后损失了半数以上的士兵,将他们的口粮还有坐骑战马给杀了,分拨给别的士兵,方才度过了此劫。

张弘范不动如山,却是幸灾乐祸的说道:“那里乃是你们管辖之地,我等自然不敢插手。”

“哦?如此说来,那岂不是我自作自受吗?若是如此倒也罢了。但是你也知晓,这赤贼难以根除,并非一次战斗便可成功。我等虽是将其逼出太原城,无奈对方根基稳固,却始终屹立不倒,并且坚持到今时今日。正是因此,你父亲又以剿灭赤凤军为名,下令我等继续进攻,否则的话半点粮食皆是没有。”一想到此节时候,李明昊就悻悻不已。

在占据汾州城之后,他父亲苦于没有粮食支撑,故此向张柔祈求是否能够提供粮食。

只是没料到,那张柔却也借此以粮食为要挟,令李元复率军进攻赤凤军,这才招致之后的事情来。

张弘范稍稍一想,便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粮食!若无粮食,那我军中士兵便会没有体力。若是没有体力,如何能够继续战斗?”李明昊张口便道。

张弘范却只感恼怒,冷眼扫过满堂佳肴,便是嗤笑道:“若是缺粮的话,那你这一桌酒菜又是从何处而来的?”

“不过是自此地农户借来的罢了。毕竟他们早已经抛弃了天可汗的荣光,另投别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又何须顾虑他们的财产呢?自然就笑纳了。”耸耸肩,李明昊不以为意。

这般事情,他可是做的多了,否则的话麾下军队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时候?

“你!”

张弘范顿感恼怒,虽欲指责然而一想到此时此刻,他也只好强压怒气,低喝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于你三百担粮食。这些粮食,应当可以供你支撑月余时间。至于此地农户,你切不可继续骚扰了。知道了吗?”声音切切,大有若是在不借受,就会大打出手的样子。

李明昊这才站起身子,朗声笑道:“那就多谢张公子相赠了。”

“哼!只希望你下一次莫要在继续放肆了。”

张弘范冷哼一声,已然拂袖而去,眼前这人那卑劣相貌,他是再也不想看了。

只是赤凤军尚未剿灭,盟约暂时还不宜撕碎,所以他也只有让出那三百担粮食,好确保眼前这家伙能够继续支持自己作战,而不是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然。只是这些东西你不吃的话,那就有我一个人独享了。”

李明昊也不在乎,又是坐下继续品尝着桌前的佳肴美酒,这些东西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在汾州境内寻到了,乃是上乘的好东西,若是就这么浪费了,岂不是可惜了?

毕竟在今日之后,很多的东西都要享受不了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战争之事啊,向来都是生死莫测、各有天命,在闲暇的时候尽情的饮酒作乐,这样的话在遭逢意外死去之后,方才能够不虚此生啊。

“可惜只是一人独饮,却不免添了几分落寞。”

迷离着眼神,李明昊最终倒在地上,陷入了自己的幻梦之中。

…………

且不说他,另一边那张弘范负气离开,待到回到军帐之中刚刚掀开帷幕时候,却闻其中传来一个声音。

“七弟,为何你神色如此恼怒?”

一抬头,张弘范便见军帐之中自己的长兄张宏圣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这军帐之内。

“无事,只是因为久攻不下,故此感到焦急罢了。”

随口解释道,张弘范并不愿意继续在李明昊身上纠缠,而是问道:“对了兄长,你今日为何又重新回到这里来了?”

张宏圣旋即说道:“遵照父亲指示,我除却联络史天泽之外,还到别处邀请各地高手前来助阵。毕竟那赤贼实在是顽固的很,务必要确保将其斩草除根,不留分毫。只是你为何如此苦恼?若是有什么困惑的,可跟我说一下。”

“唉。并非我无奈,实在是那潞州城太过坚硬,若是强行攻破只怕会伤亡惨重啊。”张弘范哀叹一声,声音尚且带着踌躇。

张宏圣有些诧异,问道:“我听闻那潞州城只有自横水镇撤退的两千士兵,为何会如此强横?”

“若是寻常士兵倒也罢了。但是你也知晓,那赤凤军军中已然大量装备火器,更兼此城得到赤凤军精心培养,城中粮食储备甚多,足以支撑数月有余。而且还在城外建造了七座棱煲,这棱煲皆是以青砖所制,彼此以石灰抹缝,中间灌之以铁汁浇筑在一起,甚是坚固,寻常火炮根本就难以摧毁。并且在棱煲之中放置火炮,我等虽有攻城炮,但也实在无法将其摧毁。”

“而在棱煲之间,对方更是战壕勾连。这战壕约有九尺有余,足以容纳寻常人在其中行动,而外人根本就无法探察到。每每等我发动炮击,对方皆会藏于堡垒之中,足以确保自身安全。但若是我等进行冲锋,则对方就会全军出动,以火铳狙击,每一次皆是让我等败亡下来,无法继续维持进攻姿态。”

张弘范一边说着,一边也感觉这种战斗,实在是太过艰难。

他也是在军中厮混多年,只可惜曾经所熟悉的冷兵器战法早已经淘汰,面对赤凤军如今所弄出来的热兵器战斗方式根本就是黄鼠狼咬乌龟――无从下口,实在是憋屈的可以。

张宏圣细细想着,也是感觉甚是麻烦:“这么一说,若要战胜赤凤军,并非是一桩易事?”

很显然,若要战胜赤凤军的话,那就只能纯粹以军力进行持续性消耗。

然而他们久在外面作战,潞州境内庄家也早被收割存在潞州城之中,根本无法就地征粮,否则李明昊就不会百般努力,想要从这里榨取粮食。若要从外地运粮那就更是麻烦了,毕竟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若将粮食从到这里,只怕是十不存一,对整个后勤乃是一个大考验,若是继续下去难保不会消耗民力,让治下百姓难以忍受,然后来一个揭竿而起。

赤凤军是被逼到了极限,然而他们不也是一样,被逼迫到了极限了?

“没错。若是无法解决粮食问题,只怕我军也会和当初赫和尚拔都一样,彻底败亡。”张弘范甚是担忧,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无妨。正是因此父亲方才让我离开军营,去邀请这两位过来帮忙。相信有他们帮忙,定然能够彻底歼灭赤凤军。”张宏圣这才朗声笑道,旋即就拍了拍手。

随着掌声,于外面当机就有一儒一僧掀开帷幕走了进来。

张弘范立时惊住,喃喃说道:“这两位莫非就是?”

只因为眼前的这两人,乃是他所熟悉的人,当然也是赤凤军所熟悉的人,那儒者正是昔日曾经于醉香楼试图攻击萧星的孔元措,而僧者也正是当初襄助赫和尚拔都的妙善,此时此刻他们两人也一起过来,显然并非什么好事。

“没错。正如你所见到的,他们两人便是我所邀请过来襄助的敌人。想必有这两位的号召,定然能够聚集群雄,将那赤贼彻底消灭。”张弘圣朗声说道,眼眸透着几分自信。

孔元措亦是信心满满:“没错。那萧凤悖逆人伦,以一介女子之身就要颠倒乾坤?如此妖孽,岂能让他继续猖狂?”

自当初被逼离开之后,他便回到了曲阜孔府之内,经过一年多修行之后,已然尽得千年以前孔子所传的圣力之法,境界虽是未曾达到地仙一流,然而一身实力实际上已然不逊于地仙了。

集历代众人之力汇聚一身,成就一位地仙人物,这曲阜孔府能够横行千年有余,自然有其独门手段。

“轻启战火,以至黎民涂炭,我等为众生计,自然得斩除妖邪。”紧随其后,妙善也是信心十足。

经过当初苦禅林修行,他也已经将当年为萧凤、萧月所重创的伤势尽数修复,如今时候元功在成,自信纵使是面对萧凤,也完全拥有一战之力。

曲阜孔府、少林禅宗,当今佛儒两大顶尖势力皆是汇聚于此,誓要那赤贼知晓知晓,什么才是天地大道,什么才是人伦纲常!

张弘范却不觉得此事会如此简单:“就仅仅这两人吗?”

“并非如此。曲阜孔府除却了衍圣公孔元措之外,麾下也有十二名贤者助阵,而少林禅宗也派出本门十八罗汉襄助,得此等人物助阵,定然能够让那赤凤军再无转圜时机。”张宏圣朗声笑道,话音之中具是带着自信。

那贤者、罗汉皆是实力超群之辈,个个本事皆是不逊于当初追杀全真教余孽的佛陀八相,若是联合起来也是足以和一般地仙人物相媲美,也是他们竭尽全力缔造出来的,非是寻常任务断然不会派出来,如今时候被派遣出来,也算是看得起赤凤军了。

目前,赤凤军之内,能和他们所匹敌的也就只有曾生、杨禅、虞诚、祁志诚、王志坦五人罢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更不知晓赤凤军究竟如何,才能够度过这死劫!

第七十六章入潞州众人聚首,为自由肝胆相照

正说话间,忽闻帐外正有隆隆炮声。

几人正在奇怪之中,早有传令兵前来通报。原来是自沁州城撤退的赤凤军赶来,而他们在发现此刻潞州城被张弘范以团团士兵围困,就下令麾下士兵一起鏖战,试图打破防御,以免陷入孤立无援、两面夹击的状态。而这炮声,便是他们弄出来的。

张弘范顿时笑了:“哦?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我本以为那厮至少也要等上几天才能赶来,未曾想居然如此快便出现在这里了。既然如此,那我又岂能放虎归山,让他们继续再次嚣张?”

“放虎归山?”

双眸一动,张弘圣顿感惊诧,不禁瞧着自己的这位弟弟。

短短时间内成长到如今程度,眼前的这位父亲幺子当真乃是一位人杰,若是有此人再次,想必他们张家也能够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没错。那赤贼此番前来,所求者不过是汇聚一堂,好增加潞州城防,以免被我军所击破。更何况此时那赤贼正逢兵锋正盛之时,更兼此地乃其多年成长家乡,若是强行阻拦只怕是损失惨重。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如将他们放入潞州之内又如何?”

张弘范解释开来,心中更是得意万分:“到时候只需要史将军麾下四万大军一来,合计八万大军定然会将那潞州城团团围住。到时候我等只需要消磨其抵抗意志,自然能够彻底消灭这群赤贼!”

“此计甚好。”张宏圣立时赞道,旋即一想却有感觉困惑:“虽是如此,但我等又该如何去做?”

“尔等莫要焦急,待到那些赤贼尽数汇聚一地之后,你等便可以潜入城中,皆是只需要等到对方将疲兵弛时候突然袭击,而我在外面配合一起攻城,定然能够将那赤贼彻底歼灭。”说道这里,张弘范已然是信心十足,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即将赢来胜利的一刻了。”

…………

“嗯?”

尘沙滚滚,宇文威看着远处仿佛潮水一样迅速消失的蒙古将军,不免感觉困惑,心道:“这群鞑子,莫非是在做什么障眼法吗?居然就这么轻易的退了?”

之前时候,那些鞑子作战时候甚为勇猛,其中死战不退的比比皆是,着实让赤凤军倍感棘手,如今时候对方却是如此迅速就撤退了,这般诡计迹象,也无怪宇文威会有这般想法。

成风一见宇文威步履有些缓慢,赶紧追上去,有呼喝几位士兵将其保护起来,低声喝道:“先生,我等应当撤退了。”

“撤退吗?已经打通了通往潞州的通道了吗?”宇文威呢喃了一下,却是有些失神。

成风回道:“是的!”凝目看了一下宇文威,却觉得有些诧异。

往前时候,此人向来都是气定神闲,俨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来,如今时候这略显茫然的神色,着实让人感觉惊诧。

宇文威却不愿意继续逗留,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去吧。”手中马鞭轻挥,就让身下战马驮着自己朝着远方行去,一路上更是未曾注意周围别的场景。

“宇文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跟在后面,成风虽觉奇怪,却也明白此刻并非询问时候,而且此地乃是位于沙场之上,若是有个万一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也尾随在大部队之后,一起进入了潞州之内。

等到全军进入潞州之后,赵志已然率领城中众人前来拜谒,只见众人虽是一身尘沙,但身躯之上并无血污伤势,也明白此番战斗虽是强烈,却也未曾遭遇强烈的战斗。

这一下,方才让他放心下来。

虽是如此,赵志却甚是担忧,找到宇文威之后便询问起来:“在我离去之后,不知军中是否恢复原来的安然无恙了?”

宇文威乍闻此事,神色沉重下来,带着哀伤说道:“在你离去之后,军中并未安然,反而遭到鞑子夜袭,以至于常忍将军就此身亡,我念及你正在外面作战,不敢让你伤心以至于错误了时机,故此吩咐别人莫要告诉你。你若要责怪,就责怪我吧。”

只在自己治下,就发生了这种惨剧,他也是倍感憋屈,只想要找出那隐藏之人,为死难将军报仇。

只可惜那人隐藏甚深,他们却始终都未曾找到。

“常忍死了吗?”听到这消息,赵志身子晃了一晃险些跌倒在地,虽是勉力站立起来,眼眸却透着几分悲悯:“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乃是为赤凤军所牺牲的,我等切不可将他忘了。知道了吗?”

犹记当初赵晨让他离开时候的场景,赵志只觉得心中堵堵的,更为自己无力抵御敌人以至于只能被迫撤退的模样感觉羞愤。

若是赤凤军在强大三分,又何必惧怕这些人?

“我自然知晓。”宇文威点点头,遥遥眺望远处连绵军阵,他不禁叹息一声:“只可惜这么多的敌人,只怕之后我们就要糟糕了。现如今潞州全境已然彻底沦入对方手中,我等现在等同于坐守困城,幸运的是春耕时候早已经过去,而秋耕也因为田中无人而彻底荒废了。若是能够坚持到对方粮食消耗完毕,或许就是我等转机时候。”

只可惜他对对方粮食的储备分毫不清楚,又如何能够摧毁对方粮食,进而破坏对方的粮仓呢?

“唉!希望如此吧。”

赵志一脸苦涩,很显然也为如今时候的状况感觉懊恼。

整个军势在萧凤离开之后,就开始崩坏,如今时候更是一落千丈,以至于众人又是开始怀疑这宇文威是否也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们皆是明白,目前众人所走的路实在是九死一生的道路,然而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因为别的路那可就是十死无生了。

“此地虽是安全,然而还是在城门口之处,若是那鞑子率军进攻,依旧是可能会被波及道德。而且你们昼夜奔行,想必也是累了吧,不如就先歇息片刻,恢复一些精力如何?”

赵志只见空气尴尬,又见众人脸上具是现出疲倦之色,便让属下带领那些赤凤军士兵各自寻找住处,并且让厨房的厨师们开始烧饭做菜,以此作为酬劳所有士兵,让他们能够先休息一下好恢复路上消耗的精力。

毕竟赤凤军一路奔行到此,腹中已然是饥饿难耐,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回到议事堂之内,赵志见到众人已然齐聚在一起,就等着他到来。

摸了摸怀中的凝血赤晶,赵志正要走入门扉之中的时候,却有些迟疑便停下了脚步,心中想着是不是应该要将这个消息传给众人,只是一想当初这凝血赤晶其中所释放十六个大字,就不觉感到忐忑,所以也就揣在兜里,也不打算让众人知晓此事。

一步踏入府衙之中,赵志只见众人齐刷刷看来得严申,不觉俯下头认错起来:“末将无能,让赵老将军惨死在横水镇,实属无能。还请宇文先生处罚。”

几行泪滑落脸颊,滴落在地上,他终究还是无法掩饰自己对赵晨的思念。

“唉。”

宇文威摇摇头,劝道:“我已经听军中士兵说了,赵老将军的牺牲和你并无关系。而且能够以远逊于对方兵力坚持到这个时候,你对赤凤军也有莫大的功劳,至少让对方的合围之势未曾奏效,为我们能够安然回来也是创造了莫大的用处。切不可轻言牺牲。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拭去眼角泪水,赵志这才重新振作起来,环绕一圈又听到别人安慰之声,终于是恢复了一点颜色:“只是今日我等又该如何处理?毕竟在城外时候,尚有李元复一万大军,还有张柔麾下的三万大军。若是再加上很快就会同样追来的史天泽所部四万人,合计一共八万人的话,那还真是远超他们想象。”

“八万人?没想到那些家伙当真有些能力,居然能够维持这么庞大的兵力?”顿感棘手,宇文威这个时候也不敢夸下海口,吹嘘自己能够解决眼前之事!

成风双眉亦是皱紧:“幸好城中所备用的粮食尚有许多,足够我们支撑半年之久,但若是半年还是没有找到粮食的话,那就真的要陷入危机当中了。”

军中之重,莫过于粮草。

若非当初萧凤一意孤行,于境外鏖战赫和尚拔都,并且一举夺下太原城,为潞州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打下足够的基础,只怕现在他们早就因为没有粮食而彻底覆灭了。

当然,按照如今时候的场景,田地早已经被彻底践踏,亘古以来生存至今的农民也被逼得只能四处逃窜。

这潞州,来年是没有收成了。

这一点,军中之人皆是知晓,所以也明白他们即使是彻底将蒙古鞑子彻底赶出潞州外,也再也无法在这潞州之内生存下去了。

原因无它耳,只因为这潞州的农事已被彻底摧毁。

若是没有三五年的持续投入,是断然无法恢复农事生产的。

“主公呢?若是主公在这里的话,我等又该如何进行?”神色略显慌张,仇烈又是说道。

“主公?只怕她现在根本就不知晓此间事情,还在某个地方隐退潜修呢。”

被这一说,众人心中皆是有所不满,着眼望着那高踞众人之上的座位,却分毫未曾见到自己眼中熟悉的身影,这一点让他们皆是感到恼怒,甚至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难不成,她借此机会逃走了?

于脑海之中,这样的想法越来越盛,并且开始死死攥紧每一位的思考。

“各位。”

察觉到众人神色变化,赵志摸了摸藏在胸前的凝血赤晶,虽是努力想要解释,然而一想自己所猜测的真相或许更为残酷,不觉收了一些语气,劝道:“现如今我等虽是陷入困顿之中,但是尔等也需要知晓对方尚且有三位地仙人物,若是没有主公将那史天泽、张柔还有李元复牵制住,只怕这三位便会仗着自己一身武力闯入潞州境内好一顿残杀。而我们的责任,就是确保这潞州安全,不至于被敌人侵袭。若是就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咱们还算是赤凤军吗?”

“这倒也是。若非主公襄助,只怕我在汾州时候就彻底死了,也不可能在这里和你们叙叙旧,甚至传授武艺。”虞诚哈哈一笑,笑声立刻冲走了尴尬。

另一边,杨禅亦是说道:“没错。若非主公一力推行,只怕我在清虚观被毁之后也就只有浪迹天涯了,又哪里有机会在这里和尔等叙旧、聊天?”温润神色,也让所有人感觉心中一送,脸上不觉浮现红晕,皆是感觉有些羞赧。

说实在的,他们若非萧凤出手组建起赤凤军,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继续活着,更勿论能够统领一众士兵,和那鞑子正面厮杀,甚至一度将其打的狼狈逃窜。

能够创造如此辉煌战记,他们就算是在这潞州之内全军覆灭,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所以各位,切不可忘了我们的目的。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口号虽是主公提出,但是也是我等共同的心愿。若是以为仅凭主公一人努力,便能够实现这个目的,那就当真是大错特错。”想着当初赵晨让他离开时候所说的话,赵志这才明白过来当初所表达的意思。

而主公之所以选择放手,让他们仅凭自己的力量对抗蒙古大军,莫非也是存着一样的心思?

毕竟一开始,赤凤军虽是屡立战功,但是莫不是蜷缩在萧凤身下才能成功,若是萧凤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给与庇佑的话,他们又会如何?

赵志不得而知,但是他真切的明白过来,若要彻底击败那蒙古大军,那就非得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够成功,所以他对着所有人说道。

“各位。你们都要知晓,我等并非为了主公而战,实在是为了我等而战。不自由,毋宁死。非如此,岂能成功?”

第七十七章夜难寐巡逻问对,深夜中偷袭展开

翌日,正如所有人所想的那样。

在史挥、张德辉大军加入之后,所有军队一起发动了进攻。浓浓炮声,滚滚硝烟,一次又一次的在城头之上炸开,并且将那长存千年之久的城墙彻底摧毁,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残垣断壁。

幸亏赤凤军众志成城,借着之前修筑的工事不断抵抗,倒也能够勉强支撑下去。

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少不得要被耗尽多年储备的粮食、火药还有各类物资,就此彻底败亡下去。

就这样,不过数日的功夫,赤凤军牺牲士兵就已经达到千余人,当然蒙古大军也损伤不小,起码也有三千多人,基本上是按照一比三的折损比进行的。但是对方人数众多,纵然死亡人数高达三千余人,所损失的也不过只有全军的二十分之一罢了,根本就伤及不到根本。

但赤凤军却已然牺牲了十分之一以上,如此庞大的牺牲可谓是伤筋动骨,而且随着善战士兵持续牺牲,只怕日后牺牲士兵会越来越多,直到再也支撑不下去。

面对这般困境,宇文威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组织士兵抵抗,一边召集麾下将领,继续商讨办法,看能不能找出对方的弱点,进而能够击败对方。

这不,如今杨禅、虞诚两人就带着一队约有百余人的人马缒城而出,准备彻夜袭击敌营,摧毁对方的粮草库。

此时已是入秋时候,秋风瑟瑟、寒气入体,更是让人感觉身躯发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摩挲了一下双手,好让自己能够恢复一些温度来。

漫步在这寒秋之中,张弘范却不敢迟疑,依旧在这深夜时候四下巡逻,行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军寨之前,他的双眉不觉拧紧,只因为这里乃是全军军粮存储的地方。为了确保这里面军粮安全,他一直都派遣自己麾下得力战将守卫,并且日夜巡逻,以防有任何的闪失。

却在这时,远处却是传来了一个声音。

“原来是张将军,不知张将军深夜过来,有何事情?”

此人正是孔元措,当初他和妙善加入之后,就被张弘范委以重任,负责这粮食的管理。孔元措乃是书香世家,自然深明大义,更知晓军中粮草的重要性,当然毫不客气的接任此职,并且日日夜夜都在这里守护,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孔先生。”张弘范躬身回道:“我只是因为心绪不宁、故此无法安睡,又想起那赤凤军如今时候形式危机,就怕他们会暗中有什么动作,故此前来此地探望巡视,以免会有意外发生。”

孔元措应声回道:“原来如此。只是张将军究竟在担心什么事情?”

“我所担心的你也知晓,就是这粮草事情。毕竟这粮草事关全军性命,若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就当真完蛋了。”张弘范愁眉紧锁,自是不敢有丝毫插翅。

“此事无妨。”孔元措连连摇头,却是将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伸出,笑道:“我也知晓粮食的紧要性,又岂敢有丝毫松懈?更何况狡兔三窟,你以为全军粮草就只是存储在这里吗?”

“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张弘范略显诧异,张口问道。

他向来秉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故此再将军中粮食交由孔元措管理之后,就没怎么插手。如今且看孔元措的样子,很显然这厮应当在其中采取了各种手段,好确保粮食的安全。

果不其然,孔元措点点头便道:“没错。你也知晓自我接受粮草的管理任务之后,我便在这军营之中修建了三个粮草库。而这三个粮草库彼此只见相距也有数里之遥,纵使一处着火也不至于殃及别的地方。但是你可知晓,这粮仓最初设计的时候,可是能够将全军粮草全都装满!”

“装满?难道说!”

略显诧异,张弘范将眼掠过那高大粮草,神色之中闪过几分诧异。

在那篝火映照之下,眼前的军营之中排列着数十个粮仓,每一个粮仓均是高约有一丈高,宽幅也有两丈有余,足以装满数十担粮食。其墙壁乃是以粗木筑成,十分坚硬并非寻常弓弩火枪能够打破,并且在木头之上糊上了一层泥巴,泥巴厚度足有三尺有余,确保不会被明火所点燃。

如此样式,可谓是固若金汤。

孔元措仰天一笑,却是带着几分神秘意味:“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每日我都会转移这粮仓之中的粮食,并且来回在三个粮仓之中转移。而粮仓之外的士兵也会经常汰换,以免有人知晓此种机密。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张将军你大可放心,我决不会让这事就此发生。”

“原来是这样啊。”张弘范这才欣慰一笑,当机拱手一辑,道:“那此事就交由阁下处理了。”说罢,他只感觉神色疲倦,不免打了几个哈哈,便辞别孔元措回到军帐之内,准备休憩了。

孔元措只看着远去的张弘范,也是呢喃道:“当然会处理妥当的。更何况就凭些许老鼠,莫非也以为能够欺上门吗?”冷冷一笑,却是束手在背,又是重新回道自己的军帐之内。

大概是因为被云朵遮蔽住的原因,今夜时候的月亮不复往前的明亮,天空中只有几个稀疏星辰还在闪烁,整个晚上也算是愁云暗淡,乌云蔽日了。

而在军营之外,杂乱的草丛之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上白道黑影。

这些黑影灰蒙蒙的,身上包裹着厚实的衣服,脸上也被布条给裹起来,以免泄露了相貌,而在背后也背着一个灰褐色的袋子,这袋子有些长,足有半人大小,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正是宇文威所派出来,准备烧掉粮草的敢死队。

仔细看着远处巡逻的士兵,虞诚低声问道:“你确定我们得到的情报是真的吗?”

“根据赵参谋所言,应当是真的。当初时候,也正是那人通风报信,方才让我等提前知晓对方行动,进而避开了对方的袭击。”杨禅回道,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远处行走的士兵。

此番计划,乃是深入敌营军阵之中执行任务,寻常之人根本就无法逃出此地,所以宇文威便让虞诚、杨禅两人前往,凭借两人的力量纵然无法实现任务,至少也能够全身而退,不至于沦落到克死异乡的可能。

此刻,他们已然接近了大军军粮之地,只是眼前戒备实在太过森严,他们还不敢贸然出击,一以免陷入陷阱之中。

此时已然置身于敌营之中,他们自然需要小心谨慎了。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有些不妥?”

杨禅仔细瞧着那些身负手炮的士兵,却是带着几分不妥。

虞诚问道:“有什么不妥的?”

“你不觉得这里的士兵守备太严苛了吗?”指了指远处行走的士兵,杨禅说道。

虞诚这才仔细敲了敲对方的阵容,只见这军营之内每一位士兵莫不是身上穿着坚硬的铁甲,腰间带着两把弯刀,背后则是背着那硕大无比的手炮,行走于军营之中更是虎虎生威,生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此配置,已然算得上是精锐士兵了,但是这里每一个都是如此?

虞诚见到这些士兵,也不觉感到惊诧:“你是说,这里的士兵太过强大了?”

“没错。”

杨禅解释起来:“这粮草库乃是军营重地,自然不可能派遣寻常士兵把守。但是你也知晓,这粮草库乃是位于军队垓心之地,若要焚烧粮草的话,便需要冲破外界重重封锁,方能闯到这里,并且将那些粮草烧毁。所以士兵配置一般不会如此强悍,因为他们的任务也就只是巡逻警戒罢了,攻城拔寨可不是他们的任务。这些人的配置太强了,简直就和知晓会有战斗发生一样。”

“你是说,也许他们早知晓我们前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也知晓我军在对方军中安置有间谍,但是对方也在我军之内藏有奸细。若是我们的行动被暴露出来的话,那对方只怕也会针锋相对,布设下陷阱就等着我们踏进去。”

“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那我等应该如何?放弃这次任务吗?”虽觉可惜,但是虞诚却也不打算将自己的性命轻易葬送在这里,所以他就问了一下,看看对方是如何打算的。

杨禅摇摇头,却是说道:“也不是。毕竟我等辛苦潜入这里,若是空手而回岂不是可惜了?”

“那你的意见是继续进攻?”虞诚眉头一皱,张口说道:“别忘了守住这里的乃是那山东曲阜孔氏一族的衍圣公孔元措。据闻此人已经得到衍圣公传承,顺利进阶地仙境界。虽然论起实力远不及我家主公,但是也并非我等所能战胜的。若是他再次,仅凭我们两个只怕是讨不得好。”

再未得到衍圣公传承之前,那孔元措和他们两人实力皆是相差不多,皆是丹鼎境的武者。

若是当真厮杀起来,他们两人也不惧怕此人,纵然是战胜对方也有可能,当初时候也是并列河北三雄。无奈这孔元措家世甚厚,光是衍圣公孔府一脉就足以让众人敬仰,随行侍从多达数十人,便是子侄一辈也是远超两人,根本就是不可以道里计。

如今此人得到衍圣公传承,实力更进一步,自然让两人有所顾虑。

“纵然那厮现身又何妨?”

杨禅却是冷哼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圆筒状钢铁结构,笑道:“有这毒刺在,定然能够让那厮记忆犹新。知晓知晓,我两人也并非全无对策。”言谈之中,很显然对自己充满足够信心。

只见那圆筒状钢铁结构长约六尺,重有四十来斤有余,中间乃是空心样式,其中装填着一枚修长的弩箭,尾部则是填充有大量的火药,而在外壁之上却是镶嵌着玄铁,仔细一看却是一条长蛇一样盘旋在这铁筒之上,而在前方位置更有两枚赤红晶石,周围也是有大量的玄铁环绕着,令其看起来犹如毒蛇一样,直欲择人而噬。

这便是毒刺式炮弩,乃是将赤凤军的火炮和全真教的天罡箭结合在一起,所产生的一种新式武器。

以火药力量代替武者的真远力量,令其中装填的天罡箭能够以极快的速度飞行,进而极大的降低使用者的范围,令一般修至真元境的武者也能够轻松使用,进而能够威胁到寻常地仙人物。

当然,这东西制造起来也不便宜。

以当日萧月带来的玄铁之大,也仅仅制造了三十枚,并且因为一直没有地仙人物来袭,所以就一直封存不动。

如今时候,为了避免杨禅、虞诚两人遭逢威胁,宇文威便做出决定,让两人带着一共五枚毒刺式炮弩,好确保能够一击成功。

毕竟根据他们的消息,那蒙古大军之中最近又多了两位地仙,为了防止这两位地仙前来打扰,又或者抽空干掉这两位地仙,所以宇文威便令他们带着此物一并前来,纵然无法干掉对方,至少也能够威慑这群家伙,令其知晓赤凤军也并非好惹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行动吧。”

看到此物,虞诚也是信心十足,就将身后长枪拿在手上,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由我来展开行动,你且在后面殿后。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就会释放烟火,到时候你就过来援救,知道了吗?”

“自然知晓。”

杨禅点点头,旋即就将身边那铁筒拿过来,并且将上面的机关打开。

为了防止有人在行动中意外打开,这东西一开始制造的时候,就设计了特殊的机关,以免会因为意外触发。

而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将这毒刺式炮弩取出来,也是一样将上面的机关打开,然后将双手食指摁在了那赤红晶石之上,将自己体内的真元灌输进去。

随着真元的输入,这赤红晶石越发明亮起来,嫣红嫣红更显一股不详之感。

第七十八章入敌营修罗惩恶,毁粮仓诡计暴露

远处,虞诚佝偻着身躯,就似一头等待出击的猎豹一样,死死地盯着远处正在巡逻的士兵。? ? 火然? 文 ???.?r a?n?en`

在身后,一溜儿排开的虎蹲炮也已经被装满火药,并且塞入石弹,旁边的士兵也取出火折子,就等着命令下达之后点燃引信,将其中的弹丸射出去。

深吸一口气,虞诚暗暗运转真元,沛然的真元在经脉之中运转起来,令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浑身热哄哄的,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推动着他,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于目光之中,一个士兵正从眼前走过去,脚步沉稳、手指粗大,很显然乃是一位练家子,即使是行走的时候,瞳孔也略微有些发散,始终注意着周围的状况。

这家伙,是练家子。

虞诚暗道一声,却对身后诸人打了一个手势。

见到这手势之后,那些士兵点点头,纷纷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取出,对着火折子轻轻一吹,“蓬”的一下一股烈焰顿时生成,然后将火折子在眼前虎蹲炮引信上一点,立时让那引信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砰砰砰……”

一连窜炮声顿时响起,而在远处军寨之中,伴随着这强烈的炮声,也有数十个军寨包括仓库纷纷升起浓黑的足有十来丈之高的尘烟。

“动手!”

正当此时,虞诚身形一纵,却是从草丛之中奔出,手中枪芒之处,更是泛起冷冽寒芒。

远处一列士兵不及躲闪,登时被他冲入其中,长枪一阵横扫之后,立时让这群士兵脖颈之处全都添了一道血痕,而那一整个头颅更是被腔内的一股热血整个喷出,鲜血直接飙上天空,化作一团淅淅沥沥的小雨。

“什么事情?”

乍听这般响声,所有的士兵具是感觉诧异。

此地乃是他们重兵把守位置,所调遣的士兵莫不是身经百战的士兵,更有孔元措这等地仙人物坐镇,若是按照一般规律来说,那些人没有被吓跑已经算不错了,但是一时间感觉茫然,却是肯定的。

然而交手时刻,只分分毫。

这一下,立刻就让虞诚抓住机会,整个冲入了军寨之中,一手青铜长枪已然化作流星刺芒,每一下的刺出都似流星陨落一样,裹挟着莫大的能量,更是让那敢于前来抵抗的士兵如同遭到巨石压身,整个人就似那被压扁的充气娃娃一样,“蓬蓬蓬”的冒出无数鲜血,然后颓然倒在地上低下了头颅,似是在为自己之前的罪行而忏悔。

虽有士兵拉动长弓,企图阻止他的屠杀。

然而那纤细脆弱的箭矢,却终究难以突破虞诚身外所化罡气,更是无法阻住眼前这头宛如上古龙首一样的武者制造死亡。

也有人企图使用手炮射击,然而这手炮射击速度太慢,威力远不及火铳厉害,只需要一个重达十来斤的铁盾便可以轻松抗住,根本无法威胁到虞诚。

蒙古军中的火器,还是太过落后,远远比不上赤凤军厉害。

不过那蒙军倒地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很快的就聚集起来,开始有组织的撤退,以免被对方的长枪给搠死,另一方面也有上百位士兵哼哧哼哧的将粗大的三张强弩抬出来。这三张强弩自然庞大,每一具皆有一丈长,三张强弩弩弓互相拼凑起来,足以为弩箭提供充分的加速度,令其具备足够的冲击力,自然能够将虞诚当场射杀。

将此物“”

紧随其后,敢死队队员见到虞诚这般神勇,也是一样纷纷冲来。

雷霆炸响,狂风大作。

行走在深幽林径之内,暮轻古抬起头看了一下天空,哀叹一声:“看这样子,这暴雨一时半会是没有停歇的可能了!”

且看此时,在那阴沉的乌云之下,狂风四起、暴雨肆掠,吹的大树近乎倒伏在地,而在浓密的乌云之内,更有道道霹雳连绵闪烁,越发的让这片天空显得阴沉无比。

被这狂风一吹,暮轻古已然是浑身湿透,冰水侵入身体之内,更是透着几分寒意,若是这样下去那就非得感染风寒了。

正在不远处,正好立着一个客栈,门前悬着两个大红灯笼,虽是被狂风刮得呼呼作响、上下摇摆,其中烛光却屹立不倒,继续释放着烛光,让人看的清晰。

“幸好有这个客栈,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要冻死了?”

暮轻古顿时欢喜,只见那店家正要关门,心中焦急之下只将足尖于地上轻轻一点,竟是横空挪移数十丈之遥,正好挡在了门扉之前,吓得那店家险些跌倒在地,双目圆睁蹬着暮轻古,口中兀自喝道。

“你,你是谁?”

凭空挪移数十丈,似这般手段,可非常人能够做到的!

“只因此时风急雨骤,所以才前来避雨。”暮轻古虽觉好笑,但是且看到对方那呆滞脸孔,也不愿对方有什么负担,指了指天空之中闪烁不定的闪电,笑着解释道:“所以我这番过来,只是为了找个房间休息一下罢了。而且你这酒楼并无脚步行走之声,亦无常人呼吸之声,显然是空荡荡的。既然如此,留我一宿又如何?”

身形一晃绕开店家,暮轻古刚将身子落定之后,顿时轻咦一声,却见于那大堂之内,一位白衣男子悄然坐于其上。

且看此人身着一件淡蓝素雅长袍,于腰间之处仅以赭色玉带系住,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坠饰,一张脸蛋亦是精致无比,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男是女,额头之处带着一个蓝色发箍,将一头修长白发束住,并且用一根碧色玉簪簪住不至于显得散乱。

穿着虽是简单,但有一股高贵典雅之气。

然而让暮轻古更觉困惑的是,眼前这人究竟何时出现的,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白发蓝衣人却只是矜持一笑,只将手轻轻一抖,却自袖中取出一块银锭随手丢给伙计:“只因见此地暖和通透,乃是上佳休憩之所,而外面却是风冷雨急,故此登门拜访。这十两银子,便作为酬礼,还请你莫要见怪。”却瞧见不远处的暮轻古,他便将那手指点了点桌子,笑道:“相逢便是缘,你我既然再次相遇,不妨在此喝上一次水酒如何?”

目光落在暮轻古的肩膀之上的雨渍,这白发蓝衣人悠悠一笑:“要知道这里的赤焚酒最是出名。此酒乃是以当地的赤龙果为原料,需要酿造足足一百余年时间,其中更要每年添加赤蛇胆、霜松果、昙幽莲作为引子,祛除毒性、引出药性,乃是祛除风寒、固本培元的良品,若是就此错过了,岂不可惜?”

暮轻古本欲拒绝,听闻此言当机大喜,也不管身侧店家踟躇表情,跨刀坐下之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岂能错过?”

若说他这一生有嗜好,那就是对无法舍弃对美酒的喜好,只需要听到有什么美酒的地方,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去尝上一尝。

白发蓝衣人微微一笑,斜眼撇过旁侧坐立不安的伙计,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且去将此地最好的赤焚酒取出,知道了吗?记住了,是藏在右起第二间客房的地窖之中的的,而我需要的乃是第三排木柜第二层的那一批。”

那伙计且见两人大刺刺坐在大堂之内,更知两人武功高强,自然不敢抵抗,自去准备水酒以及吃食。

暮轻古坐定之后,却问:“那赤焚酒究竟有何妙处?”

“哈哈!”瞧着旁边暮轻古好奇模样,这白发蓝衣人便介绍了起来:“你可知道这赤焚酒刚刚开始酿造的时候,因为其中蕴含大量火毒,所以须得放上三四十年方能拔出其中火毒,让人能够饮用。但是若是这般饮用却是和寻常酒水无异,还需的放上一段时日,如此一来因为阴阳相转的远离,本来致命的火毒却会转化成充满生命力的火元,让人饮之能够固本培元,有提升功力之能。但若是储藏时间久了,那么盛极而衰其中所蕴含的药力就会衰减。而我说的那一批乃是一百三十七年前酿造的,算起时日来正是药性最盛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不虚此行啊。”

眉梢挑起,暮轻古双目放光,将那板凳拉开便坐了下来,心中已然对白发男子口中所言的赤焚酒期待无比。

过了半晌,那伙计终于端着一瓶赤焚酒走了上来。只见在那托盘之中,正放着一个曲颈水晶瓶,其中盛着只盛着三分之一的嫣红液体,通透的红色液体就似嫣红血液,更如纯粹的玛瑙一样,透着几分玄奇瑰丽。

这个应当就是赤焚酒了,而这赤焚酒果然玄奇,虽是被装在那透明水晶瓶子之中,却犹似火焰一样不住乱窜,几欲破瓶而出。

“哦?看这样子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啊。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暮轻古瞧着惊讶,当机伸出手便要抓住酒瓶,却冷不防被那白发男子拍了一下手。

自袖中取出两杯酒杯,白发男子抿着嘴唇,似有所思扫过旁边伙计:“这赤焚酒非比寻常。若是只以寻常酒杯盛放,其中药力便会蒸腾而去,反而没有增补修为的药效。故此须以这采于云霄峰之上亿载冰川之下蕴含的冷玉制成的酒杯,方能够以极寒之力将其中药性冷藏,如此这般才能够得享这等无上美酒来。”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呢。那么现在能喝了吗?”

接过酒杯,暮轻古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这酒杯之上直刺而出,而那手指更是覆上一层冰霜,当真是冰寒至极。

只是他却不以为意,体内玄功微微催动,当机让那冰霜消解,目光跃跃欲试看着那赤焚酒,俨然化作了一位品酒师,就等着品尝这许久未见的绝世佳酿。

白发男子将那酒瓶拿起,当取下瓶塞之后,只见一股蒸腾炎气呼啸而出,宛如烟花乍然绽放化作一朵栩栩如生的火花,根根枝杈、片片花朵几可以假乱真,宛如刚摘的红玫瑰一般透着勃勃生机。

这却是赤焚酒之中多年未散的火毒所话,如今以烟花方式尽数释放,更添几分欣赏之意。

那白发男子只将指尖朝着这赤焚酒轻轻一点,那本是沉淀的鲜红液体就似火山喷发失的那些岩浆,被水晶瓶整个喷出,一粒粒凝结起来化作血晶,折射出万千辉光,随后正似春雨一样纷纷落到两杯酒杯之中。

待到停歇之后酒瓶已空,而那酒杯之内万千氤氲酒气悬于其中,虽是左右冲突却始终不曾突破那浓郁冰气,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香之气,越发让人沉醉。

“那是自然。毕竟这赤焚酒味道最好时刻就是在开瓶之后的三分钟。若是错过了这个时候,那味道不仅仅会丢失一半,便是药力也会尽数消散。所以若要品尝这美酒佳酿,就是这个时候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却似有怀疑掠过不远处的伙计,旋即将这赤焚酒纳入口中。

在一边瞧着这一切,暮轻古只将那酒杯置于嘴上,冷玉酒杯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已让那嘴唇布满寒霜,而那蒸腾而起的赤焚酒更令口舌干涩、如遭火焚,虽是如此他却毫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饮,顿时让暮轻古只感身躯舒爽无比,高声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酒自然是好酒,只可惜来者非客。看来这一次饮酒只怕是不行了。”微微摇头,白发男子却是斜目扫过门外,似有几分懊恼。

暮轻古顿生好奇,放下酒杯问道:“是你朋友?”说话时,已然是凝聚心神,遍观周遭场景。

于脑海之内,立时发现距离此地约有一里左右,正迈步飞驰的几人,而听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显然是身负重伤了。

“算是,也不算是。”白发男子有些迟疑,随口道:“只是那人牵连到一件我所牵挂的事情,故此需要他的帮忙。只是今日看来,似乎出了一些麻烦?”

“这倒也是。毕竟跟在那个人身后尚有三人,个个修为皆是不逊此人,而他手中更是抱着一人,速度能快那才奇怪了。”虽是知晓对方动静,暮轻古却不打算动手。

那白衣男子瞧着暮轻古分毫不动,不禁无奈:“你打算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我和他们非情非故,为何要掺入进去?”暮轻古轻哼一声,依旧执着于手中杯酒。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尚不知晓眼前这白发男子究竟何人,更不知晓那丛林之内那些人因何而起争执。

他若是擅入其中,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可就麻烦了,更何况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喝酒,至于别的待一会儿再说。

第七十九章毒刺出血路开启,遭强敌险象环生

“糟了。 ?.ranen`没想到那厮竟然如此厉害!只一下就制住了虞诚!”

远方,杨禅双目如炬,早已经将远方发生的事情看在眼中。

他只见虞诚此刻只能是半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就像个雕塑,浑身都被嫣红的血渍给染红了,“噗哧噗哧”的,一道道的血花更从身躯之上冒出来,溅得满地都是。

若非这孔元措意在洗脑,而非杀人的话,只怕虞诚还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

“看来我等立刻行动了。”

看到这情况,杨禅立时便将手中毒刺式炮弩瞄准远处那人,无数真元已然顺着赤晶纳入其中,这真元在被炮弩之中的弩箭吸收之后,就在这弩箭之中以玄铁所构造的脉络之中回转,让其似乎被赋予了一条新生的生命一样,而从这弩箭之内,一道道莫名的波纹亦是开始扩散,一次又一次撼动着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似乎能够通过这股莫名的波纹,感受到这弩箭的存在,并且仅仅只依靠思想,就能够让其在空中潇洒自如的飞跃。

这一刻,他们的生命勾连在一起。

此刻,赤晶越来越亮,转瞬间便似一对嗜血毒蛇,死死的盯着远处那人。

“发射!”

只闻“砰”的一声,杨禅只觉浑身一震,鼻息之中皆被浓烈烟尘所席卷,然而目光之中那一枚天罡箭已然破宵而出,化作锐利利箭径直朝着孔元措射去。

跟随其后,亦有两枚天罡箭一样射出,自左右两人分别朝着孔元措打去。

三箭齐发,立刻就封锁住孔元措上中下三路,令其无所遁逃。

这毒刺式炮弩果然了得,因为借助了火药之力,其速度比之往前全真教所制的天罡箭尚且要强上三分,而且也因为去除了其本身推动飞行的装置,所以就连威力也是增强好几层,人阶一下的武者完全是一击必杀,就连地仙一般的人物,也足以令其退避三舍,不敢轻易抵抗。

“嗯?”

果不其然,杨禅这般动作立刻就被孔元措发现了。

他一扫过远处那升腾而起的漫天烟尘,不禁皱眉起来,这才注意到虚空之中一枚径直飞来的利箭。

这利箭迅如闪电、快若流星,眨眼间就来到了孔元措之前,因为其速度太过迅速,早已经超越了速度,所以就在它来到了孔元措之前都还没有半点声音出现,以至于孔元措根本就没预料得到自己在面临一群寻常士兵的时候,居然会遭遇到这种让他惊惧莫名的事情。

毕竟只看那利箭浑身散发着赤色光芒,他就知晓这利箭的威力并非寻常之物,乃是专门用来对付地仙一流的道具的。

他若是一不小心,只怕就会丧生在这利箭之上,这可开不得玩笑。

心神一动,孔元措沉声一喝:“定!”右手并指如剑,直接朝着前方一戳,凝练无匹的浩然之光登时射出,却在三丈之外凝为一柄玉笏,这玉笏晶莹如玉、通透清澈,更有无上威能存于其中,甫一现身便似那高踞上位的官员一样,生生的将那凌空射来的长箭生生挡住,令其分毫寸进不得。

虞诚且见这般场景,也是一惊:“好家伙。在压制虞诚还有一干士兵时候,居然还有如此神威?”心思一转,右手已然扣住腰间宝剑,正待想要冲出时候,却见另外两只天罡箭已然临身,登时大喜。

只见那天罡箭却并未从正面进攻,反倒是从左右两侧展开攻击,其裹挟的莫大能量更是早已经撕破空气,留下一道道嗡鸣浩大的声波,好似要将整个天际都给戳穿一样,刹那间已然临身。

“论春秋、话战国。六韬经纬,天地唯命。”

面对这般处境,孔元措自然不肯束手作弊,身躯之上圣光陡然绽放,凭空中却是形成一连串竹简,竹简青翠似是刚刚削制而成,竹简之上皆是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古老文字,这些文字各有不同,有的乃是金文,有的乃是简牍文字,而如同陶文、货币文、玺印文这一类文字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乃是春秋战国时代,当初列国所流传的文字,而这些上古传承的文字之中,更是泛着一股苍茫浩然的气息。

带着竹简刚一现身,一片片竹简便纷纷横于空中,竹简泛着清静绿光令其看起来宛如翠石一样,而从那古老文字之内,更是不断的释放出一股股苍茫浩渺的沛然之力,正如那擎天玉柱一般巍峨而又不可动摇,将孔元措牢牢的保护在其中。

这自上古时代传承的力量果真非凡,只在一刹那便形成一道牢牢地屏障,将孔元措牢牢地保护在其中。

然而那毒刺式炮弩亦是非凡之作,乃是萧凤集中当今最先进的技术所集成的超越时代的武器,其威力之强自然是不在话下,只可惜自创造出来之后,它就一直未曾派上用场,如今时候被运用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和预料的那样,足以一击射杀地仙级别的人物来。

这一下,便是古老和现代,玄功和技术的两相对抗。

只见神箭披风斩来,犹如怒龙咆哮一样,轰然间撞在圣力之上,竹简一阵猛晃,其上青光陡然消去数成有余,令那本是青翠欲滴的竹片首现焦痕,便是那本该是光华大冒的文字,也像是被橡皮擦擦过了一样,无论是色泽还是痕迹,都消失了许多。

很显然,在天罡箭的神威之下,这传承已久的上古之力,并未发挥其在春秋战国时代纵横一方的天威之力。

“好家伙,正是机会。”

只见对方被天罡箭缠住,杨禅旋即纵身一掠,兔起鹘落之中,不过几个纵步已然来到虞诚身边,将手一抄便将这个山东大汉整个揽起,负在肩膀之上便是朝着远方奔去。

远处那些敢死队在被孔元措这么一来,早就已经失去了魂识,更被蒙古大军团团围住,可以说死局已成。

如今时候,杨禅已经没有兴趣在继续去执行任务,眼下最关键的则是将身边之人带回去,好确保其不至于有危险的伤势。

不远处,孔元措瞧见眼前一幕,登时大怒:“好家伙,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正欲收回力量时候,却只见竹简一阵抖动,颜色更是暗淡许多,却是剩余两枚的天罡箭又被射出。

被这一射,孔元措登时就被吓了一跳,旋即收起心思,苦苦催动那漫天竹简,好将这五柄天罡箭抵住,不至于有致命危险。

他曾经险些就被那风雷箭给灭了,对这和风雷箭齐名的天罡箭,自然是忐忑不安,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这东西给灭了,那可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没想到那孔元措说的好听,原来却是个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远处,那张弘范本是素手在侧,只在旁边冷冷一观,本以为能够顺利拿下这群袭击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顽强,甚至还拿出了奇怪的东西,将此地实力最盛的孔元措给牵制住,心中懊恼之下只感觉自己识人不明。

心中暗叹如今曲阜孔府果然落寞之后,他便扯过一位千户,对着此人喝道:“立刻调集人马,将那群人务必给我留下。”神色严肃,大有若是不从,便会格杀的样子。

当然,他也不敢和往常一样,亲自上阵杀敌。

这赤凤军实在诡异,不知何时居然又弄出了一枚这般强悍的武器,而且看样子竟然能够威胁到地仙一流的人物,他若是轻易出去的话,只怕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被对方灭了。

就连孔元措都无法抵抗,张弘范又怎么可能亲身犯险?

听从其命令,立时便有数百人马骑着骑兵拍马而来,这一下不仅仅搅起了漫天尘沙,隆隆之声更是隐隐间震动地面,让人感觉脚底麻酥酥的,差点儿就以为是地震了。

正朝着远处奔行,杨禅回头看了一下追赶兵马,也是感觉心情紧张。

若是平时,他运转轻功的话自然能够轻易将此地士兵给抛下来,但是如今时候身上却带着一个人,能够勉强维持距离已是勉强,若要丢到身后之人更是绝不可能。

“该死的,莫非我等也要就此牺牲了吗?”

只见身后骑兵越来越急,而一只只长箭亦是落在脚下,更显形势危急。

面对这般场景,杨禅已是焦急万分,落眼处见到还在等候的诸人,他心中一喜只觉得双足陡然升起动力,只一下便横越数丈有余,直接就踏入了己方阵营的射击范围内。尾随其后,那些骑兵正欲跨进时候,却只听见一连串脆响,就看到地上瞬间横躺着数十具尸体,每一个莫不是额头中靶,正是杨禅早先安排的敢死队队员。

如今时候,杨禅在进入了敢死队的射程范围之内,就知道自己算是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安全。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然后在其背后,那尾随而来的骑兵却始终未曾停止,依旧在持续的发动着冲锋,他们距离安全还有很长的道路。

却在这时,一声狂啸充塞荒野,声入云霄、慑服群雄,亦是让杨禅感觉心间巨颤,侧目望向那孔元措的方向,就将此人却是将那悬空竹简皆是收起,一片又一片彼此以圣力所编织而成的丝线串联起来,转瞬间就化作一卷又一卷的书简,每一卷皆有手臂大小,而这书简共有数十卷,皆是浮于空中。

“艮连山、坤归藏、周易成。人发杀机,斗转星移。”

又是一声敕令,便见悬于空中的数十卷书简全都生出莫名变化,竟然是各自变形,随后或是化作刀枪剑戟、斧钺刀叉,或是化作山间走兽、天下飞禽,亦有的变成了舟楫战车,凡人类所见、所想之物,皆是于眼前现身。

而等待这些东西现身之后,便见那刀枪剑戟、斧钺刀叉犹如列队士兵一般,竟然是纷纷走出,一个个化作凌厉刀芒便是朝着那天罡箭砍去;而那走兽、飞禽也是一样呼啸而出,将其整个咬住,令其无法继续寸进;就连那舟楫战车,也是奔走如飞,“砰”的一声就将神箭整个撞开。

整个场景,除却了没有实在人物之外,完全就是整个军队应该具备的模样。

被这一弄,五支天罡箭也只剩下两枚罢了,仅靠两枚天罡箭,自然无法继续阻挡孔元措的进攻。

而那孔元措只见自己已然解开围攻之势,又见远处两人纵身逃跑,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两位之前被如此折辱,自然按耐不住心头恼怒,一张口便是喝道:“如尔等蛮夷之徒,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一声咆哮,他已然横移百丈距离,凭空中出现在两人之前。

本是圆口阔脸、凛然正气的堂堂君子,如今时候却是剑眉倒竖、黑眸含煞,不过是束手在背静静站在两人面前,然而那滔滔怒意却似海洋一般朝着两人涌来。

被这一撞,虞诚顿感难受,不禁张口一吐,便是呕出大滴鲜血。

便是那杨禅,也是感觉身躯一颤,险些跌倒在地上,然而他却还是去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低声嗤笑道:“你这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若要以为我等就会因此屈服,那大错特错。只可惜你这厮永远都阻止不了我们的战斗,而在那未来之中,你还有你的那些族人,甚至你所信奉的蒙古人,都会在我等的怒焰之下彻底消亡!”

纵使今日他可能会死,但是杨禅也不愿意就此折腰,让如同孔元措这般奸佞小人,也能够得逞。

“好。好一个忠诚义士,好一个英雄人物。但是你既然都打算做义士了,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被这一斥,孔元措如何能够受得了?

他本就知晓自己所行早已经和儒门典籍相悖,也知晓其中的记载,自己人若非仗着祖辈余荫的恩泽,侥幸得到了一些力量。

虽然能够暂时发挥其中的力量,但孔元措却远远无法发挥其中的全部力量,否则虞诚、杨禅两人早就死了,又岂会挣扎到现在?

此时此刻,孔元措看着杨禅那坚毅脸庞,却是更觉胆战心惊,与之相比的自己更是如此的卑劣,互相映衬之下更觉对方如此的讨人厌,一挥手便是拍下,要将此人彻底击毙。

第八十章萧凤现三招灭敌,狼烟起纷争再现

却在此刻,一道红芒乍然显现,登时将那杨禅以及虞诚裹在其中,转瞬间消失无踪。燃文小?说 ??.?r?anen`

“是谁?”

孔元措顿觉诧异,旋即就感觉周遭炽热无比,犹如置身于地狱之中,不禁感觉心中皆被恐惧所覆盖,微微抬头便见天空之中,一只烈凤翱翔天际,一对凤目正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感觉自己似乎完全被锁定了。

孔元措顿时吓住,低声喝道:“是你?”

“没错!正是我,萧凤。”

那赤凤好似虚像一样,转瞬间消失不见,立时现出萧凤身形。

于萧凤身侧,那杨禅和虞诚已然被团团烈焰所包裹,在清净琉璃焰的作用下,他们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治愈,想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恢复战斗力。

至于那萧凤?

此时此刻,她那一对凤目微眯着,正冷冷看着孔元措,像是猎豹盯住自己的猎物一样,只需要在找出对方的缺陷之后,便会出手发动最致命的进攻。

孔元措只感惊讶,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刚!但是你做的事情我可全都知晓了。”嘴角翘起,萧凤却是不慌不忙,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孔元措,“至于你呢?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臣服亦或者死!”

呵呵笑着,孔元措连连摇头,似是在为萧凤这话感觉好笑:“素闻赤凤军首领高傲自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凭什么手段,也敢拿下我?”声色陡涨,却是更显自傲。

他可是曲阜孔府的嫡传族长,亦为衍圣公当今一脉的继承者,其实力已然臻至地仙之境,门徒亦是广布天下。

如他这般人物,若要其臣服在一介女子脚下,那还成何体统?

“看来你是做好了选择了吗?”笑意盈盈,萧凤收手在背,随手一招一边燃烧的火球登时消散,化作点点赤芒纳入身体之内,至于那杨禅、虞诚亦是恢复健康,便是身上的衣裳也是恢复如初。

见两人恢复之后,萧凤又是吩咐道:“至于你们两人?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去襄助萧月、萧凤她们两人,将剩下的两个粮仓也给我毁掉。知道了吗?”

“我等明白。”

听了这话,虞诚、杨禅先生愕然,随后大喜,虽是还要继续战斗,但是此番时候却并非两人独斗,而他们也知晓萧月、萧星这两人的实力,虽是不及弱冠年华,然而一身力量还在其上,端的是厉害无比。

若是能够得到这两位的帮助,他们自然有足够的把握彻底摧毁剩余的两个粮仓。

“好家伙,岂容尔等得逞?”

孔元措却是大怒,身形顿时被圣力裹住,纵身一跃便要将虞诚、杨禅两人抓住,然而一道身影已然插入其中,生生的挡在他的面前。

萧凤冷冷瞧着这位,想着自己麾下士兵竟然被此人如此欺辱,更觉愤怒:“他们两人自有目的,又岂容你插手?而且你似乎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吗?今日时候,定然是你的死期!”

“死期”二字刚一出口,萧凤便是一掌推出。

青葱玉掌看起来柔弱无比,然而却快似迅雷,刹那间便印在孔元措胸口之上。

“砰”的一声,巨声响起。

孔元措口一张,殷红之血划破苍穹,不仅仅整个身躯被整个轰得倒退数丈有余,便是脸色也是苍白如纸。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是地仙了,为何还是无法和你对抗?”满是吃惊,孔元措只见自己胸前儒袍之上,皆是斑斑点点的血渍,就连腮下胡须之上,也是被鲜血染红。

仰天怒视萧凤,他似乎还处于震惊之中。

明明皆为地仙境界,为何他竟然就连萧凤一招都挡不下?

“哦?”

萧凤眉梢一跳,顿时止住身子,却是气定神闲看着地上的孔元措,轻蔑说道:“你似乎还不明白你与我之间的差距吗?既然如此,那我就且让你三招,若是你能抵挡我三招,我自然会放你走。但若是无法挡住,那今日,便是你殒命之日!”

“三招之说,那可是你说的。”孔元措强忍体内伤势,连忙喝道。

萧凤负手在背,宛如帝王一般,俯视着地上那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是女子,亦是知晓信义之说。只是你当真以为能够挡得住我三招吗?”

“如何不可?”

孔元措双掌横于胸前,立时将体内玄通之力尽数催动起来,只见脸上红光一闪,身躯之中顿时现出浩然之光,令其望之犹如神仙之人,清越之声广遍狂野,更添几分慷慨之色。

萧凤立时笑了起来,只将衣袖卷起,露出白藕一样的皓腕,笑道:“没想到你被我重伤之后,居然还有这般实力。既然如此,那就且接我这惊天动地第一掌烈焰灼世!”

万千火气萦绕掌中,身形更似赤凤再临,转瞬间已然击出。

孔元措仰头一见烈芒临身,连忙将全身之力尽数纳入双掌之中,也是一般喝道:“拿日月、破乾坤,万物唯道!”

无形八卦陡然出现,却将那赤芒整个兜住,道道圣力皆是纳入其中,却是生生现出一道漩涡,漩涡足有数丈有余,宛如吸摄天下万物的黑洞一样,不仅仅将那赤芒尽数吸纳其中,便是周遭万物也是受到这漩涡影响,也被一样生生扯了起来,朝着那漩涡撞去。

“嗯?”

萧凤轻咦一声,清净琉璃焰再次施威,立时震开这漩涡之力,却是丝毫不受这吸力影响,揉身朝着远处飘去。

“哼!莫非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额头之处青筋暴涨,孔元措脸上已然是汗水直滴,很显然强行运转这一招对他身体负荷甚大,然而瞥见萧凤那温婉轻笑的脸儿,他却只觉恼怒。

这女子如此折辱自己,当真该死。

孔元措只见此女之前说话嚣张,然而如今交手一看,却是不过尔尔,心思一转立起杀机,就将此招继续运转起来,旋即就见这漩涡陡然逆转起来,之前吸摄万物的吸力顿时消散,于掌心之中却是有一团炽白的光团,虽是只和蚕豆一般大小,但是其光芒却是耀眼无比,竟然在一瞬间遮住了天上太阳。

这却是之前漩涡所吸摄而来,并且将其凝练汇聚起来所形成高密度物质。

自其中,萧凤分明感应到这里面孕育着一股远超火药一般的狂暴之力,毕竟是密度远超钨的密度,高达数百上千吨每立方米的高浓度电浆,其威力足以媲美小型核弹头。

“操日月,弄乾坤,阴阳倒转!疾!”

话音甫落,这一团浓郁电浆立刻射出,便朝着萧凤射来。

萧凤一见,立时笑道:“哦?看来你这玄通,倒也有些手段。”只见素手一招,万千赤芒立时射出,纷纷纳入周遭泥土之内,旋即便见这泥土犹如大海一样,明明是凉风徐徐,它们却是纷纷上涌,皆是将那一团浓烈物质所裹住,虽是转瞬间就被这浓烈电浆给烧得岩浆化跌落下来,但是这泥土却源源不断,一层有一层不断的将其裹住,直到其光辉再也看不见。

孔元措瞧着焦急,立时催动玄通之力,想要将这高密度电浆给彻底引爆。

然而这高密度电浆早被层层泥土所覆盖,除却让地面微微一震之外,就没有分毫影响了。

萧凤又道:“看明白了吗?这种招数,对我可没用。”

这招数虽是强横,然而比之转轮法王、史天泽的大招却稍有不足,她此刻更是早已经修复体内沉珂,恢复巅峰水准,应付这等攻击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接下来,就是第二掌了。”

他本就是年近不惑,身躯早已经是渐渐朽坏,不复年轻时候根基雄厚,若是能够以自悟手段突破地仙的话,或许能够借助那玄通之力巩固己身,然而他天赋不行若非外力施加,根本难以突破地仙境界。

如今时候,他以一介老者身躯强行承受上古之力,早就损及根本,根本就是取死之道,若是继续下去多则十余载、少则三五年,便会因体内玄通之力彻底爆发而死亡。

这玄通之力虽能传承,然而传承千年之后,早就驳杂许多,

之前强行施为抵抗毒刺式炮弩时候,便已经触动体内伤势,

这是一个纯白的世界。

不知道位于什么地方,它就这样静静地释放出平静的光辉,让人感到异常的舒适。

而在这片纯白的世界里面,却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其中不断地奔跑着,口中还在不断的吼着“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号。他看起来刚刚成年,眉清目秀长得也算是清秀,只是在这个纯白的世界里面,除却了他就没有了别的存在。

真让人奇怪,这个世界究竟为何存在?

大概是累了,那个人影停了下来,直接就躺在了地上,而一个球形的东西也蹦蹦跳跳来到了他的身边。

“小白!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里?”

轻轻地抚摸眼前白色的物事,辛辰感受着那圆润的光泽,话语之中满是宠溺。

小白并不是人,而是只有篮球一样的大小的圆球,因为它特别的白所以被辛辰叫做小白。在感到孤单寂寞的时候,辛辰特别喜欢抚摸小白,那暖暖的带着温和的触感,会让他感觉自己会被人所依恋。

在感应到外面传递的触感之后,小白清晰的表面立刻浮现出一行文字,上面写着:“只需要你通过测试,就可以离开这里。”

“测试?”

顿时哀嚎了一下,辛辰扁了扁嘴,手指包含着不满戳着小白,懊恼的说:“是说你程序里面的那些测试吗?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怎么想的,居然弄出了这么难的测试。弄得我直到现在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辛辰自出生之后就始终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里,而身边惟一的伴侣就是身边的小白。

而这个小白根据它自己的介绍,说是什么成长式智能教育核心,非要辛辰通过记载在它核心里面的那些测试,不然的话就不会允许辛辰离开这里。

“没办法,程序就是这样设定的,如果无法通过测试,我是无法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的。”

猛地自辛辰手中跳出,小白上下浮动着,而在它纯白表面之上,再次浮现出一行文字。

“好吧。”

脸顿时垮了,辛辰旋即就重振威风,斗志高昂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打开测试吧。这一次我相信我一定能够通过测试的。”

“我明白了!现在开启测试模式。”

屏幕之上浮现出一行文字,小白当即整个悬浮起来,随后它就整个裂开化为八个部分半球体模式,朝着四周围飞去,而自这分散开来的八个部位之中全都射出一道光芒,将辛辰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眼一晃,辛辰立时感觉自己周围一片黑暗,仔细凝聚目光观察了周围状况,当即笑了:“原来是钢铁丛林啊。看来又要遇见那些熟悉的幽影迅狼了。”

且看着他的周围,全都是破碎的高楼大厦,而自那每一块都足有重型卡车大小的碎块之上,可以清晰看见里面被硬生生撞弯的粗大钢筋。街道之上,一辆辆汽车乱糟糟的被丢的到处都是,它们的外壳全都被撕开,里面充斥着淅淅沥沥的污水,仅仅是闻起来就有一股铁锈味。而辛辰之中提及的幽影迅狼,也恰逢时候的出现了。

只是今日,这幽影迅狼一次性就出现了十六只,一个个全都张牙舞爪对着辛辰咆哮起来!

“十六只?这可是最高级别,如果能度过的话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的。”

咂咂舌,辛辰嘴角咧开一丝笑意,身似流星当即朝着那幽影迅狼奔去。似这般对手,他早已经在自己十六年的岁月之中熟悉无比,自然得心应手和这十六只幽影迅狼战斗起来。只是这十六只幽影迅狼实在厉害,而且数量也甚为庞大,若要解决也着实需要甚多的时间和精力。

而在之前,辛辰一直只能同时对抗十四匹幽影迅狼,若是十六只的话那就力有未逮了!

等到这光芒消散之后,辛辰已然躺在了地上,他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都是汗水,显然是累极了:“我说小白,为什么我老是无法通过测试呢?”想着最后失败时候的场景,他可是气恼至极,若非直到最后的时候没有了真力,否则的话非得将剩下的几只幽影迅狼也给灭了。

“按照预测,你还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够达到水准!”

看着显示出来的文字,辛辰嘴巴撅了起来:“唉,还要半年啊!”

第八十一章惊闻计方知强敌,全军出日月争辉

虽是杀了孔元措,萧凤却轩眉一竖,斜斜目光横过旁边丛林,冷道:“出来吧!”

长袖一挥,滚滚赤芒席卷而出,烧得那丛林噼啪作响,旋即就露出其中之人,仔细一看却是昔日里曾被赤凤军一击覆灭一半兵力的李元复。燃? 文小说 ?? ???. r?a?n??e?n`

“啪啪”作响,李元复却是拍着双掌,赞叹道:“素闻赤凤军统领萧凤神威惊人,三招之下竟然将曲阜孔府衍圣公给灭了,如此神勇当真是不同凡响。”

“哼!此人技不如人,今日为我所杀,也不过是理所应当。只是我却甚是好奇,你就当真袖手旁观,不为他报仇吗?”萧凤负手在背,柳目仔细盯住此人,却是暗运玄通。

一开始,她便知晓这人就躲在一边,只是因为畏惧两人强悍掌力,故此未曾插手,以免让自己也卷入这激烈战况之中。

以两人的战斗能力,寻常之人根本就是难以插手!

就算是地仙人物,若是轻易闯入其中,也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李元复正是知晓这一点,故此未曾插入两人战斗之中,只是看着萧凤的目光却带着几分急切:“此人与我并无半分关系,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只是我今日而来,却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

“我?”

红芒一闪,萧凤瞧着此人只感嗔怒。

明明知晓她刚才灭杀了那孔元措,此人却还是出言威胁,这般勇气倒也强横。

果不其然,李元复立时回道:“没错,就是你。因为你身上,可是有着我所需要的东西。”

“你是说粮食的存储地方,还有火器的制备方法?”萧凤双眉一皱,仔细一想便知晓缘由。

若论赤凤军眼前最重要的信息,莫过于粮食存储地点,还有火器制备方法。

这潞州之内粮食在被收割之后,就被她下令麾下士兵收藏起来,其中存储地点只有自己知晓,而那火器的制备方法乃是赤凤军机密所在,更是不可能轻易拿出来赠与他人。

这一刻,萧凤却是有些困顿,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下来。

李元复扬扬得意,朗声笑道:“没错。你若是愿意将这两消息交予我,我便不与你为难。但你若是不答应的话,那只怕……”拉长的话音,尽展此人威胁之意。

“只怕什么?莫非你敢杀我吗?”声音陡然转冷,萧凤神色一变,已然是愠怒横生,于周身之处皆是赤红光芒,已然是动了杀意。

一时间杀意临身,李元复立时凝眉,口中又道:“我虽是杀不得你,但你那麾下可并非如你一般强横,他们可未必能和你一样,挡住一位地仙。”

“哦?那你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那又可知我的怒火,足以焚遍八荒、一荡乾坤,亦或者现在就让你死!”一声死,萧凤不曾掩盖体内怒焰,飘渺火凤重现天日,更是威压四方,让人只想跪地求饶。

李元复只感周身一凝,却被那漫天威压压住,分毫动弹不得,然而他依旧笑嘻嘻的对着萧凤说道:“我承认,你的确是强横无比。然而之前与那孔元措强势一战,已然是消耗甚多,若是在和我厮杀起来,只怕还未必能够成功。更何况你之前之所以能够击杀孔元措,也不过是以话语相激,令其脑中只有所谓的斩妖除魔之心罢了,否则你如何能够灭杀对方?”

“哦?这么说来,你算是逼我吗?”

萧凤乍闻自己之前行径被拆穿,不免柳眉含煞。

那孔元措着实是个人物,她若非甫一现身便以言语相激,迫使其只能运掌抵抗,以外界庞大压力迫使其内部伤势越来越快,进而令其彻底败亡,否则那孔元措一心逃命,还是能够逃出升天的。

李元复戏谑说道:“萧元凤之名名震天下,我又岂敢冒犯?只是在下顾念军中子弟,故此前来央求帮忙罢了。”

“若是这样,那我便予你又如何?”萧凤眉头紧皱,稍微思考片刻,便自怀中取出两卷书卷,又见李元复双目泛光,不觉感觉恶心无比。

她也知晓此人不过忘恩负义之辈,若是得了这两件东西的话,只怕日后还有得寸进尺的可能,只是眼下尚不是翻脸时候,那张柔、史天泽两人亦是处于隐退状态,还不知晓啥时候能够出来。

为了减少强敌,萧凤只得应道:“但是下一次见了,可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言罢,信手一丢,两物自天空中划过两道圆弧,朝着李元复飘来。

“好个惊人奇女子,当真是如此爽快。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将这两件东西给我?”李元复伸手一接,已将这两本书卷接过,将书页翻开之后扫了几眼,确定这其中乃是真正的地图之后,立时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且给你一个消息做为回馈。你所担心的张柔、史天泽眼下就藏在剩余的两个粮仓之处,而他们的目的正是你所派出的得力助手!”

乍闻这消息,萧凤立时惊住:“什么?”

此番出城烧粮之举,乃是赤凤军之内赵志等人共同策划。

第一波以虞诚、杨禅为主,其目的并不在于能够烧毁粮食,更多的在于扰乱对方军中秩序,并且借此探听到对方藏粮的真正地方;第二波则是以张彻、孙义、马云冬三人并集赵志、成风、严申、常俊、段峰等人率领,并且有王志坦、祁志诚等全真教高手助阵,一齐强闯敌营之内,旨在探察消息之后彻底毁灭对方粮库;至于那宇文威、曾生以及仇烈、金蒙等人则负责守城,以确保潞州城安危。

如今时候第一波已然成功,接下来便是第二波攻势了。

而按照之前的计划,这第二波攻势赤凤军主力尽出,纵然无法彻底毁掉粮仓,也足以打的蒙军措手不及,然而这蒙军却针对赤凤军设下圈套,若是此计当真成功,则赤凤军主力便要毁于一旦。

萧凤多年策划的谋逆之举,也会因之彻底失败!

“没错。”李元复悠悠一笑,又道:“当然你不必担心我,我的目的仅仅在于这火器之法,还有那粮草存储的秘密,至于你赤凤军?我可惹不起!”

“该杀的汉奸。早知尔等如此心狠,当初我就应当一鼓作气,将你二人彻底灭了。”

咒骂不已,萧凤身躯顿时被赤芒裹住,却是“簌”的一声自原地消失不见。

这却是她心中急切,担心远在数里之外,正筹划着进攻蒙军粮仓的赤凤军主力安危,故此以玄阳至心珠挪移之法凭空挪移。

李元复只见萧凤如此急切,不禁握紧手中的书卷,嘴角之处更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浓浓笑意:“张柔、史天泽!你两人设计毁我根基,今日时候也莫要怪我灭了你们两人的根本。只要你们和那赤凤军斗个两败俱伤,那到时候笑到最后的可就是我了。嘿嘿……,呵呵……,哈哈哈哈……”

嚣张狂笑越发激昂,更是让听到的人皆感一身皆是冷汗。

…………

潞州城,南门之处。

此地已是群英云集,更有六千士兵骑在战马之上,战马不时打个响鼻,尾巴也摇来晃去,而他们也是捏紧手中缰绳,抚摸着背后的铳枪,就等着出城迎敌。

而在队伍之前,赵志骑着一匹棕色战马立于全军之前,尾随其后正是张彻、孙义、成风等参谋,再之后则是马云冬、虞诚、杨禅、王志坦、祁志诚等人,凡军中身居要职的存在,皆是汇聚在这大军之中,正当他们准备从城门之处走出,便见远处凌空落下两人。

一身碧清云袍彰显其女子身份,所到之处更有芝兰香气萦绕,宛如神仙之中,更不知晓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现身。

赵志仔细一看,顿时惊住,连忙自战马之上跃下,单膝跪地、朗声喝道:“卑职赵志,参见两位主事!”

只看这两位形貌、容颜皆是相似的两人,不是随同萧凤一起消失的萧月、萧星,又该是谁?

“今日之时,你乃是主阵之人,无须如此大礼。”萧月随手一挥,便见平地起波澜,一股风气凭空现出,却将

悠扬的琴声渐渐响起。

它是如此的轻柔,渐渐地融入了漫天的细雨之中,哀怨悠久。

这一刻,谢灵蕴又想起了自己昔日里初次遇见她的场景,然而那本该是随着琴声轻歌曼舞的身影,却不知为何化作了一阵青烟,转瞬间自自己的眼中消失无踪,仅有那满是无奈的叹息。

触手间,恰似那朦胧的云烟,无论如何想要去握住,都决然无法握住。

然而远处,无尽的士兵汹涌而来。

他们是来自北方的秦兵,由苻坚所率领,号称八十万大军的军队。

嘶吼声、脚步声、兵戈声,伴随着阵阵鼓声,他们一个个咆哮着朝着这边涌来,正如长江那连绵波浪一样,要将身后的大军彻底淹没。

然而琴声依旧飘扬,渐渐地带着忧愁思念,细细密密织成一片。

随着谢灵蕴的动作,连绵细雨的越发磅礴,哗啦啦的连成一片,最终随着隆隆雷霆化作了倾盆暴雨,每一滴都砸的人生疼生疼,更是迷茫了他们的方向,就连手中的弓弦也因为沾满了水汽而彻底失效,只能颓然在这狂暴的暴雨之中,乱糟糟不知该前往何处。

“家妹,终究还是苦了你了。”

黝黑的铠甲覆盖身体,谢玄任由那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在他的身后八万北府兵已然准备完毕,就等着出发。

远处,谢安捻起一枚黑棋落定,看着棋盘之上大势已成的棋局,说道:“行径三年,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时候了吗?”怅惘中,他那苍老的脸颊却不免透着悲悯,透过朦胧细雨仿佛听见那响起的琴声。

相较于三年之前听轩阁时候,这琴声如今却带着无尽的悲怆,在踏足北地时候他这位曾经最为珍视的孙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世道轮回,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挽回了。

…………

初次的见面又复重现眼前,谢灵蕴只觉得自己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三月前采石矶的那次鏖战。

依旧的飒爽,依旧的昂扬,然而那昂藏身躯之下啊,却露出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七尺青锋依旧所向披靡,苍白的脸色却透着悲伤。

那个时候,她看着自己,究竟打算说什么呢?

只是那时候,场面太过嘈杂,而且她早已经气力衰竭,毫无半分的力气可言,只是那一张一合呢喃着的双唇,却透着无尽的悲哀。

努力地回想,仔细的斟酌,谢灵蕴不由的念叨了一下。

“灵蕴!你说我若真的是男子,那该多好?”

这刻入灵魂记忆的一幕,于她脑海之内,久久不曾停歇。

“是的,我竟然险些忘了这些!”

数点泪珠落下,打在了琴弦之上。

怅然若失,谢灵蕴这才恍悟,若是自己当初不曾松手,那现在又当是如何情形?

胸中抑郁,她已然忘却了一切,双手不断地拨弄着琴弦,一道道声波像是要将那天上的风雨、地上的人群,水中的生灵全都搅碎,让整个天地重归混沌,让这个世间再无悲悯。

你们不是要我做吗?

那我就做吧!

至于这之后究竟会如何,我也不会去管。

已然弄不清楚心中所想,只剩下双手扯着身前琴弦。

汇成一片的琴声,最终如同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将世界的一切尽数吞没。

敲下最后一行字,赵子怡怅然若失。

她本来打算是写一篇关于东晋南北朝时代的武侠小说的,这在这个世纪初的时候是一个相当常见的小说,然而当落笔时候想起自己当初茫然无助的生活,心中不免有些困顿,落笔之下不知不觉竟然是换了一个性别,也不知道究竟是映照了自己变成女子的事实,又或者是害怕被整个世界所影响,亦或者是自己穿越所引来的创意。

等到赵子怡完成整个小说之后,才发现自己笔下的小说已经和原本模样截然相反。

一开始的谢灵蕴,当然也是她所虚构出来的历史人物。

而这个女子再被塞入一个后世穿越的男人灵魂之后,就似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不仅仅如同她原本设想的那样挣脱家族的联姻,更是数次冲撞当时候的不世枭雄苻坚,而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为了报复苻坚杀了自己爱人的行径,最终和父兄联合击败苻坚的英雄故事。

历经三十多万字之后,这个故事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八十二章交锋中鏖战未歇,琴声响梦魇难破

“出击!”

只听众人齐喝,赵志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

这一声,便是叩开了所有人的愤怒,驱策着身下战马朝着远方奔去,一时间蹄声作响,滚滚烟尘随风而起,遮住了半边天际。

不一会儿,整个大军已然来到蒙古大军阵营之前。

此时此刻,在知晓赤凤军来袭之后,整个大军已然是严阵以待,一排排木栅栏被摆放在最前方,而所有人也已经坐上战马之上,腰间长刀利芒闪烁,背后亦是背着硕大手炮,居于其后的则是一座座高大的投石车、攻城炮,这些投石车、攻城炮一字儿排开,更显几分威武霸气。

“看样子,对方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微眯着双目,萧月轻笑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赵志遥遥眺望一下,嘴角不自觉露出几分讥诮来:“只可惜他们根本就不知晓如何运用火器,以为我们就会和他们一样直接进攻吗?”

若论这天下对火器的熟悉,还没有人能够超过赤凤军的。

要知道他们自研制出火器之后,就一直针对这火器做各种训练以及研究,从一开始攻打榆社城时候的虎蹲炮大规模运用,再到之后太原城争夺战以及赤塘关战争之中的小队突击模式,皆是在长久的熟悉以及训练之后所形成的成熟战法。

正是凭着这一手战术手段,赤凤军方才达到如今程度。

萧月却是有些讶然,问道:“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张彻、孙义!”赵志立时喝道:“你两人出阵!”只见两人出阵之后,他立时喝道:“你两人各率一千人从正前方展开攻击,记住务必确保和对方相隔一定的距离,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

张彻、孙义两人立时回归军中,旋即就有两千余人自战马之上下来,各自以三十人为单位,形成了约有九十个小队,每一小队皆是装备有三门虎蹲炮还有三十具火铳,除此之外每一人皆是身着板甲,腰间亦是插着两把匕首,作为防身之用。

如今赤凤军的冶炼技术早已经突飞猛进,足以确保每一位都得到足够的保护!

“冲锋!”

只待高亢号角响起,一行人立时散开,却是分作数十个小小的团队,稀稀拉拉的散布在整个战场之上,而且脚步也不甚快速,完全就和游玩一样,根本就没有蒙古大军那样军容齐整。

…………

张德辉一扫,顿时凝眉:“嗯?”

“张将军,怎么回事?”张弘范立感疑惑,张口便问。

张德辉只是凝神望去,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古怪。毕竟我戎马一生,还未见过如此古怪的阵形。这赤凤军当真是透着诡谲。其阵形竟然是如此松散,难道其中藏着什么用意吗?”

若是两军鏖战,自然是以兵阵齐整、气势如虹为重,然而此刻赤凤军这冲锋姿态却一反常态,当真是让人倍感古怪。

“大概是因为那火炮原因。”张弘范微微一叹,又道:“你也知晓这赤凤军普遍装备有火器。而那火器威力极强,一击之下摧金裂石不在话下,以人类区区肉身如何能受?正是因此,我等若是结阵抵抗,反而会陷于不利状态。毕竟那火器甚是厉害,若是让那玩意对准战争来上一炮,只怕是损失惨重,就算是有不死的,但叫别人看起来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也足以让剩下之人胆战心惊,反而自乱阵脚。”

另一边,李明昊却是冷嘲热讽起来:“那我等就坐以待毙?”

史辑更是情绪激动了起来:“没错。那厮便是杀害我兄弟的敌人,更何况我等麾下更有八万兵马,对方仅有八千兵力。相差如此悬殊,我等定然能够战胜对方!”

“但是莫要忘了,那赤凤军火器厉害,其麾下士兵亦是气势如虹,非是匪兵所能媲美。我等若要彻底歼灭对方,不付出超过三倍以上的力量,如何能够彻底击败对方?”张弘范争辩道。

他也曾经见过赤凤军的力量,自然知晓这火炮之强当真是超脱常人想象。

若是纯以力量消灭对方,张弘范更不知晓究竟需要多少性命,才能够彻底剿灭赤凤军。

张德辉微微一叹,却道:“那你的意见如何?”

“依我看,不如撤退!此番进攻对方有备而来,若要击退对方,实在不可轻攫其锋!”沉思片刻,张弘范缓缓解释道。

史辑却不相信,继续说道:“但是那赤凤军已被我等团团围住,如何还有继续突围可能?今日时候,只需要将对方彻底挡住,定然能够让这赤凤军彻底败亡。”

“更何况我等全军已然出动,就等着和赤凤军鏖战。若是就这么撤退了,只怕会我们军中之内便会军心涣散,无法再战啊。”李明昊在一边煽风点火的说道。

“但是你可知晓那赤凤军倒地有多厉害?”凝眉一竖,张弘范顿感恼怒。

自他和赤凤军交手之后,数次皆是遭逢危险,若非自己及时察觉,只怕今日就不在这里了。

“那又如何?他们还不是乖乖的吐出来被吞下去的太原、汾州、平阳府等城市了吗?由此可见,那赤凤军也不过如此,否则今时今日如何会被我等困在城中,无法出来?”史辑倒是自信,已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李明昊又是说道:“没错。更何况那赤凤军意欲求战,我等还不做出反击,只怕就危险了。”

听闻三人争吵,张德辉连连摇头,这三人来头不小,皆是和地仙人物沾亲带故,他自然也不好插嘴,只能让这三人始终陪着自己,好增长一些见识。

如今时候,他本以为这三人能够对如何应对赤凤军有所见解,却没想到除却了那张弘范稍微了解了一点外,另外两人根本就未曾放在眼中,史辑光顾着报仇了,那李明昊更是存心撩拨,以至于这三人就执着于争锋斗嘴之中,全然忘却了赤凤军就在外面。

彼此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其乐融融的景象?

“既然如此,那全军进攻。还有,尔等切记不可汇聚在一起,以免招惹对方炮火攻击。”

张德辉无奈之下,只好传下命令。

随着号角之声响彻天际,一队队骑兵已然从军阵之中走出,准备迎接赤凤军的交战。

且看此时,那漫天骑兵已然化作一张巨网扑面罩来,往常时候剿灭一众强国的经验早已经告诉他们,眼前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需一轮箭雨便会彻底败亡。

孰料,隆隆炮声立时震撼云霄,异常凶猛的落在骑兵军阵之内。

受到这猛烈炮火袭击,一众骑兵立刻反应过来,就像是那往常的战斗经验早已经告诉他们,在面临如此凶猛的火炮时候,汇聚在一起就等着找死,所以他们追随本能的驱使,也和赤凤军一样,形成一个个更为细小的单位,以免遭逢火炮的戕害。

“嗯?没想到对方倒是有些本事,居然反应过来了?”

轻咦一声,赵志不觉皱眉,眼前变化虽在他预料之中,但是如今瞧着这变化,却也有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

当初他们自赤塘关撤退之后,便以此法彻底歼灭史辑所率领的数千兵力,而自身损耗却只有十数位士兵,可谓是相差悬殊。而今时候,对方针对这步炮协进之法已然想出了相应的针对之法,由此可见对方并非那等愚笨蠢货,当是一位足堪对手的强者。

“只可惜对方人数太多,若是持续到我军军火消耗一空,只怕就麻烦了。”萧月凝神注视,不免有些担忧。

若以火器而论,铳枪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皆是远胜蒙军所装备的手炮,无奈对方人数太多,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无法支撑下去,短短时间内便有数个小队被那骑兵给吞没了。

“也是。若是这样,那就只有撤退了。”赵志亦是感觉紧张,脸上却是露出懊恼神色来:“只可惜首战不利,若是就这么撤退,实在是不甘心啊。”

“无妨。列位军士继续进攻便可以。”神色怯怯,萧星却抱着手中木琴,柔声说道:“若是想要击败对方,可否允许我奏琴一曲?为列位将士助阵?”

“奏琴?”

赵志顿感疑惑,看了一下萧星手中木琴,旋即摇摇头:“不可!萧主事,您身子娇贵,若是深入敌营之内,只怕会有生命危险。至于那鞑子,自然有我等再次。”

“无妨!”萧月笑道:“我妹妹安危自有我守候,更何况她之所能,你尚未曾见过,如何晓得其威力?”

“没错。只是待会儿还请列位做好准备,将耳朵塞住,以免也受到波及。”话甫落,便见萧星怀抱手中木琴,身形飘飘恰似谪落凡尘的仙子,悠然而起却是落在那瞭望台之上,萧月见此也是一般运起轻功立在其身后位置,眼角含煞横扫周围,一身剑气跃跃欲试,已然将萧星周围皆是纳入监视之中。

萧星双腿坐下,将那木琴横于身前,十指已然扣在琴弦之上,深吸一口气,却觉有些忐忑,便对身边萧月说道:“姐姐,我开始了!”

“当然。你大可全力施为,至于那些敢于靠近的敌人,自有我帮你收拾。”

轩眉如剑,萧月已然化身斩天长剑,只需任何人靠近,便会挥就手中利刃,便是同袍也是一样毫不犹豫,虽是如此那环绕剑气却是避开萧星所在之处,好让她能够心无旁骛,全力以赴奏响手中琴弦。

“嗡!”

一声琴弦惊破苍穹。

此时沙场之上,皆是人群厮杀、马蹄奔腾之声,就连火铳手炮之声也是连绵起伏,让人听着就倍感焦躁,鼻息之内所嗅到的莫不是硝烟、血腥之气,更是刺激的人杀意横生,只想要从这战阵之中突出去,并且将眼前之人尽数杀绝。

然而却在此刻,一阵琴声生生纳入其中,兵戈之声未曾掩盖,马蹄之声未曾遮住,枪炮之声未曾阻挡,皆是让这琴声跨越了空间的限制,穿破了时间的枷锁,好似那少女一般的呢喃,在每一位士兵的耳朵边上响起。

这一声,宛如惊雷,立时让所有人不禁落下泪水。

这一刻,他们所看到的不再是眼前的敌人,反而是遥远之地等待着自己的恋人,那离开时候的誓言也不知何时,在耳边荡起。

“回来吧,回来吧,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声声的哀求,所诉说的皆是对爱人的思恋,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她们不曾渴望自己的夫君能有什么功德,只想要他们能够安安全全、顺顺利利的回来,那就足够了。

但是此刻,他们却手持利刃,彼此以生命为赌注,进行着没有胜利的战斗!

目光稍有茫然,他们不觉停下了动作,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是遵循耳边的呢喃离开这里,亦或者遵循着上峰的命令,继续厮杀?

遥遥望去,张德辉顿觉懊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因为眼前士兵不知为何,全都停止了动作,不再依照他的命令继续厮杀了。

恰逢此刻,那琴声亦是穿破距离,也在他的耳边响起。

亦如别人一样,这琴声顿时让张德辉愣住,然而他毕竟玄功了得,真元一动立时让刹那间浮现的映像转眼即逝,旋即大怒:“好个妖孽,居然以惑心之法迷惑我军中士兵?”目光如炬已然瞧见远处萧星,他将身一纵已然来到了那擂鼓之前,只一手便见鼓槌夺来,旋即猛地一挥,登时让这战鼓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这一下,好似洪钟大吕,立时让所有人惊醒起来,想及之前自己竟然在战场之上停止动作,皆是感觉一身冷汗。

在战场之上停下来,那不就和等死一样吗?

受着一扰,萧星立时停住动作,黑眸透着疑惑看着那张德辉,旋即低下头怔怔盯着手中木琴,忽有几滴泪水滴落下来,沾湿了琴弦,也让她面容更显愁怨:“我本以为能以琴声消弭战事,未曾想却是如此困难。”

“妹妹。”

萧月负剑在侧,不禁摇摇头:“你需要知晓,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是该死的。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够阻止他们作恶。我知道你不欲造杀戮,但是你也应当知晓,非常世当以非常手段才能解决。那些人皆有取死之道,杀了也不碍事。”

萧星却是有些忐忑:“可是我……我真的很怕……,怕会……见到……死人!”声音哽塞,却是始终无法突破心中的那层心魔。

年幼时候那横于眼前的尸体,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突破的梦魇,也是让她屡屡在深夜时候惊醒起来的枷锁,更让她始终排斥自己的这一身力量,更不曾有使用的一刻。

“此地距离战场足有百丈之遥,他们就算死了,你也见不到。更何况你若是再不展露真正力量,只怕那些人便会冲过来,将这些还在期待着的人全数杀死。你应该不希望他们和秋姐、英儿还有小锤子一样,也成为一具尸体吧。”

指了指地上露出期待的众人,萧月眼中更显凄苦,幼时场景除却了自己的妹妹,她自己又何尝不曾受到影响?

名震天下,一剑枭首严实的剑修罗,可并非是毫无缘由的。

萧星连连呼吸,方才压住心头梦魇,低声说:“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的。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赤凤军。”双手扣住琴弦,已然是蓄势待发。

第八十三章琴声起罪业孳生,造杀孽妙善普渡

“铮!”

几如刀剑交击,兵戈之声簌然而起。

音调急转而下,在场众人皆感眼前陡变,本是呢喃低语,却被一柄长刀生生撕碎,只留下漫天血色。

被这诡异音调影响,一时间蒙古鞑子皆感眼前一晃,目光中身边战友竟然是如此碍眼,其身形甚至和当初破家灭族的那些仇寇分外相似,心一狠、眼一红,已然催动战马追上,当头就是一刀!

夺我田产者,杀!

杀我妻儿者,杀!

灭我族民者,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脑海里只留这般场景,于漫天沙场之上,只剩下彼此追逐、互相砍杀,便是曾经视若敌人的赤凤军也尽数忽略,其唯一的目的便是将眼前的“敌人”彻底灭了,只是为了自己那死去的妻儿还有族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德辉瞧着这一幕,只觉惊怒,虽是连连催动战鼓之声,无奈他并不精通音律,所奏鼓声虽是沛然浩大,但却绵软无力,根本难以撼动士兵心魂,反而被那琴声所利用,令士兵更是疯狂,无论如何命令,皆是未曾听闻,只是不断的互相追逐着。

但是更让他感觉惊愕的,却是那赤凤军好似不曾受到影响,反而因为这琴声越发凶悍,各自成队不断进攻,只是一会儿已然有数百人丧于他们手中。

而且随着琴声越来越响,就连本阵的士兵也受到影响,若非有史辑、张弘范、李明昊三人镇压,只怕也陷入混乱之中。

“大概是因为那女子引起了他们心中罪业吧。”

清凉梵唱唱响,妙善踱步走出,道道佛号之中,已然将萧星奏起的琴声尽数抵住,也让本阵士兵恢复宁静。

张德辉双眉蹙紧,低声道:“罪业?”

“没错。罪业。你这士兵虽是百战精英,然而戎马一生,所造杀伐者实在太重。更何况北地陷入混乱数十载,他们也是各相争斗、未有终日,虽是被尔等统合起来,然而彼此之间更是多有怨隙,之所以尚未爆发,不过是因为惧怕元帅实力罢了。正是因此,他们才会被那妖女以琴声诱出罪业,造成眼前这般修罗之相。”

悲悯之声自妙善口中诉出,更是让眼前诸人全数陷于沉默之中。

他们这群人之中,有如同仲威这般蒙古贵族之后,也有李明昊这般被灭全族的党项后裔,也有史辑、张弘范这般早早投降的汉家贵族,更有张德辉、元裕、李治这等因悲悯天下众生之苦而加入的隐士高人。

他们此来虽然都是为了剿灭赤凤军,然而抱持缘由皆有不同,彼此之间更是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家国仇恨,又岂是言语所能描述?

听到妙善这一说,李明昊眼中顿时现出怨毒,史辑、张弘范却是拧过头一脸不屑,至于那元裕、李治,也是面有无奈之色,至于更多的人,也是一样露出各种神色,不一而足。

张德辉瞧见诸人神色,不免感觉悲苦,立时垂下头颅低声央求道:“即使如此,那可否请求高僧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佛慈悲,普渡苍生,贫僧此来,正为此事。”

颌首一笑,妙善一步踏出,身下已然有一朵白莲飘然而起,将其乘住浮于空中,周身昙华再现,普渡圣光已然开启,照遍百丈之遥,凡圣光所到之处,那正在厮杀的士兵皆是身躯一阵,赤红双目已然恢复清醒,瞧着眼前惨状更是心如刀割,双膝已然跪倒在地,口中呢喃咏诵着“我佛慈悲”,总算的逃得一难。

虽是如此,他们看着周遭死难士兵,心气早已卸去,已然再无可战之力。

萧月神色一凛,素手握住沧溟:“这厮倒也嚣张,居然敢如此出现在战场之上?”

而在远处,那妙善依旧立于白莲之上,不疾不徐朝着赤凤军这边飘来,一路上更是不住念诵普渡慈悲咒,其身边玉瓶更是不断催动九天净水,将那些因琴声而引起罪业的士兵救起。

不过一会儿,此人便将大半的人群救醒,若是让他这样继续下去,那对赤凤军便是莫大的威胁了。

赵志见了,也是焦急起来:“立刻传令,让张彻、孙义撤下来,莫要和那厮继续纠缠!”

这妙善实力惊人,分明便是地仙一流,往前时候尚且有萧凤坐镇,故此他们也未曾真正和地仙这般人物交手,这时候若是让张彻、孙义继续停留在军阵之外,只怕危险矣。

话甫落,却闻连绵枪声。

“砰砰砰……”一连串脆响响起,却是还在战场之上的张彻、孙义等人持枪射击,企图将此人给打下来。

无奈那妙善居于百丈高空之中,弹丸纵然威力惊人,然而飞到如此距离,无论是其速度还是威力,皆是十去其九,譬如强弩之末不能穿缟,只被那妙善催动净水一扫,便将这弹丸尽数格挡在外。

萧月瞧见这一幕,立喝一声:“不妙!”

被这一阻,妙善顿时嗔怒,不禁皱眉:“似尔等妖孽之众,自该俯首!”

话甫落,玉瓶当空一抛,万千净水飘落而下,随即梵唱唱响、佛光普照,登时驱散那曾经遮蔽战场的硝烟,让这一片天空尽成圣光普照之地,宝珠遍地、万千琉璃,金玉成墙、银屑铺地,两侧更有妙龄女子飘然舞动,修长手臂微微,妖娆细腰轻轻舞动,婀娜身姿皆是浮现于眼前,只觉得香气扑鼻,当真是惑人心智。

“入此佛国,红尘不染。今日了,便让贫僧助尔等往生极乐世界!”

慈悲之声悠然响起,那妙善瞧着底下一众士兵,已然是自信满满,旋即催动玉瓶。

受这玉瓶催动,于一众士兵身躯之内,却有点滴水珠自天灵盖飘然而起,却是逆着重力影响向上升去,被那玉瓶尽数收纳其中,而待到再无水珠升起之后,那士兵就“砰”的一声跌落尘土之中,脸上兀自带着幸福之光,然而他的身躯却分毫未动,很显然是死了。

“好个妖僧,果然厉害。”

赵志眼见这一幕,只觉得背后发冷。

似这妖僧,若是闯入他们军阵之内,非得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赵志见到那妙善还在朝着这边挪动,立时下令调集克虏炮,“轰轰轰”连续数声,数发炮弹凌空射出,便朝着那妙善打去。

只可惜于妙善周身三丈之外,却是有一层层气泡产生,竟然生生挡住这炮弹,克虏炮虽是强横无匹,却也难以刺破这层层气泡,只能无奈看着此人继续靠近。

妙善无奈摇头,更显一副悲天悯人之态:“唉!似尔等之人,为何始终执迷不悟?岂不闻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世间之道,皆是虚妄,唯有虔心向佛,方能解除众生疾苦。”只见那连绵炮火始终未决,他不免摇头:“只可惜尔等顽固不化,若是不施金刚手段,只怕尔等还不知晓我佛家之怒?十八金刚,且为我降妖除魔!”

话甫落,于敌营战阵之内,立时便有十八金人纷纷窜出。

这十八人皆是通体金黄,宛如黄金筑造而成,分明便是修成金刚罗汉之身的高强武者,论其威力自当不比当初转轮法王麾下佛陀八相中的紧那罗、摩罗、法乌罗差,而且人数更甚一筹。

少林禅宗的底蕴,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人一经冲出,立时宛如旋风一样,朝着那还停留在战场之上的赤凤军士兵攻去。

他们修有金刚不坏神功,自然能够抵御铳枪威力,而且身形迅速、力大无穷,实在并非寻常士兵所能抵御,若是被其冲入其中,便会被其在一瞬间给击杀,化作一滩烂泥。

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便已然击杀上百位赤凤军战士。

瞧见这一幕,妙善嘴角笑意更甚,于底下那一众俯首士兵已然全部倒下,一滴滴水滴悬于空中,宛如水晶一样,折射出七色虹光,让人不禁沉醉于这曼妙之景,几乎以为是否置身于氤氲雾气之中。

“为善度人,以杀止杀!为天下计,还请尔等前往极乐世界吧。”

妙善长叹一声,身后玉瓶一转,就要将这漫天水汽纳入其中。

“有我在,岂容你再次放肆!”

却在此刻,万千剑气横贯长空,立时将那漫天水汽尽数摧折,不留任何痕迹。

一道青芒陡然现身,正是那萧月现身。

她看着眼前这人,虽知此人乃是地仙人物,一身玄通之力甚是厉害,却浑然不顾双方差距,已然将苍冥运起,一挥剑便化出万千剑芒,恰似漫天箭雨凌空落下。

妙善立感懊恼,嗔怒道:“皎月当空,米粒之光如何争辉?”

手上玉瓶又是一转,万千净水尽数涌出,却是当空化作一轮宏大漩涡,便将这万千剑芒尽数纳入其中,又见萧月持剑刺来,立时并指如剑,便是凌空刺出。

指剑交错,便是轰然巨响,沛然巨力立时涌出。

妙善只是身躯一晃,旋即便稳住身形,但是萧月却口溅血红,竟是被这一击整个打出,自空中直直落下。

两人实力相差还是太大,纵使萧月自隐退之后便得萧凤以清净琉璃焰反复炼化,实力已然达到丹鼎境巅峰之境,然而境界之力相差太多,她终究还是难以对抗妙善。

虽是如此,在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加持之下,萧月却犹有战力。

剑心应心一转,侵入身躯的九天净水为之一灭,清净琉璃焰再度施威,立时让萧月自昏迷之中苏醒,便是那本该致命的伤势,也是尽数恢复,瞧着那天空之中的妙善,心火更怒:“决不可让这厮继续放肆。”

神念一转,萧月已然察觉到周围奔来的三位罗汉,很明显这几个罗汉打算趁火打劫,借着这个时机截杀她,不留任何后患。

“就凭你们几人,也能杀我?”

轻斥一声,萧月身形再动,已然自三人掌风波及之处整个钻出,足尖落地一阵后退,已然将冲击之力尽数卸去,眼见那三位罗汉袭来,她一声狞笑便将手中沧溟轻轻一拉。

无形剑罡横断空间,立时让这三位炼就金刚之身的罗汉身首异处,一腔热血尽撒尘沙之中。

本该驰骋沙场的罗汉死的如此轻易,更让别人身形踟躇,不敢靠近。

虽是杀了三位修罗,然而萧月却还不肯罢休,只见天空之中那妙善依旧高踞天空,剑心催动之下,立时让方圆百丈之内兵刃尽为之震颤,旋即悬于空中,于剑心催动之中其形状亦是开始变化,变成一柄柄长剑模样,成百上千、乃至于上万,一列列、一道道长剑,正似那士兵一样,皆是悬于萧凤身前。

“烽烟冷,繁华末,劫布寰宇,吾命杀伐!”

一声令下,漫天剑雨凌空射出,其目标分明便是妙善。

妙善一见,也是只感嗔怒:“好个冷面修罗,倒是身手不凡。”净瓶蓄水而动,竟然是将八方云气尽数纳入其中,其口深渊如海,望之黑漆漆,不知究竟有多深、有多阔,只知道这一刹那曾经皑皑白云的天空,已然是一洗如蓝。

“九天净水,苍生普渡。射!”

待到纳尽漫天水汽之后,妙善凌空一指,自那玉瓶之内万千潮水尽数喷涌而出,便要将萧月彻底淹没。

极招对撞,剑雨虽是锐不可挡,其中负有萧月那毁天灭地的剑气,更是威力倍增,甫一交击边疆那漫天水潮尽数剿灭,令其化作漫天水雾,不复之前冲锋之势,然而逆流之下消耗更甚,这剑雨只是支撑了半会儿,其势已然耗尽,转瞬间便被浪潮整个压住,就要将萧月整个卷入其中。

不过是寻常水滴,已然足以轻取性命,若是陷入这九天净水之内,只怕是死路难逃!

却在这时,又闻一声琴声响彻云霄,风云为之所扼,己有凝滞之感,立时让那浪潮为之一顿,整个大地更是骤然拔高,却是凭空中现出一座数丈之高的土丘,将萧月所在之地尽数抬高,令那潮水只能在地上横流,未曾伤到萧月。

“是你?”

妙善神色一冷,已然注意到那嘴角沁血的萧星。

能够在这时横插一手,除却和萧月至亲之人的萧星外,还有别人?

握紧手中木琴,萧星连连催动玄功,方才让自己恢复平静,刚才那一招已然是超过她的极限,非是体内清净琉璃焰神威展现,是根本无法发挥到如此境界的。

眼眸一扫地上,萧星只见萧月已然立起,便知晓她伤势已然恢复,旋即低声说道:“是的。只是阁下既是得道高僧,可否就此住手,莫要插手这凡尘俗世的斗争?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依阁下言行,实在和佛门教诲背离甚远。”

“不行!”

冷漠否决,妙善高踞天空,朗声喝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如你等逆乱天地秩序的妖邪,唯有死路一条。”虽是圣光神圣,然而杀意浓浓,更无半分转圜之地。

一路瞧着烽火蔓延,妙善更是坚信这赤凤军乃是妖邪造孽,自然是决意铲除眼前两人。

第八十四章全军动主力尽出,赤芒显双雄现身

“若是这样下去,我等非被此人给灭了不成。诸位,随我一起出击!”

遥遥望着天空那妙善,赵志顿觉不妙,随着那剩余十五位罗汉现身,前方张彻、孙义等人已然是溃不成军,尾随这十五位罗汉之后,更是数千骑兵蜂拥而至,就待闯入军阵之内,彻底灭掉众人。

值此生死安危时候,更非隐藏实力的时机!

眼见这般状况,赵志一踹身下战马,更将身侧铳枪取出,瞄准远处目标,“砰”的一声便扣动扳机。

随着他这一番动作,身后诸人也是一起出动,阵阵马蹄之声震动大地,更是未曾掩饰自己杀意,便朝着对方的骑兵冲去,居于身后成百上千门虎蹲炮一起发威,早将准备好的弹丸轰去,便是那克虏炮也是连连发射,对准那些冲来的蒙古大军兜头就是一炮,每一下都让那些被打中的士兵彻底化作残肢碎块,更显火器之能。

被这一轮火器射击,冲锋过来的蒙军立时委顿,竟然在一瞬间呈现出溃败之势。

火器之威,自然是不用说明。

赤凤军敢于这蒙古大军于野外决战,也并非是毫无把握。

位于高空之上,妙善立时皱眉:“这赤凤军当真强横。若是没有十八罗汉插手,只怕仅凭张德辉他们,是断然无法抵抗这赤凤军的冲击的。”

最初时候,他尚且以为凭着麾下八万士兵,歼灭赤凤军一万兵马轻而易举,没想到如今当真正面对抗的话,竟然只能打成这样?

看来这火器之利,当真是非同小可。

却在这时,凭空中忽现三枚弩箭,其势如电芒一般飞速,仔细一看分明就是全真教密传之天罡箭。

这天罡箭甫一现身,立时绕着妙善周围行动,就和那导弹一样,伺机窥探妙善的缺点,进而给与致命一击。

“区区全真教也敢插手?”妙善一见此物,登时想起当日自己师尊福裕之死,不禁嗔怒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今日,灭了你们的道统。”玉瓶之中吸摄之力陡然现出,立时将地面九天净水尽数纳入其中,皆是悬于周身之处,宛如滔滔水潮一样,立时便将三柄利箭尽数吞没,纳入其中。

然后水潮一阵翻转,便将天罡箭之上的青芒尽数消去,露出其中乌铁之色。

这一下,立时便让这足以杀灭人阶巅峰高手的天罡箭,不复往常妙用。

冷冷一瞥,妙善怒容更显:“天罡箭?没想到就连那全真教都投靠你们了,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不得你们。十八罗汉,给我灭了他们!”自长春真人仙逝之后,他们曾经伙同西藏密宗一起逼迫,岂料就在那时,少林禅宗福裕主持不是不慎,结果被当时候全真教掌教李志常以天罡北斗箭阵给生生击杀。

如此做法,自然让少林上下义愤填膺,而作为福裕的徒弟,妙善又岂能丢弃师徒之情?

寒冽眼光之内,尽显其杀伐净世之意。

祁志诚立时皱眉,暗暗提起警惕:“那家伙倒是厉害,居然如此轻易的便抹去了天罡箭上所附着的灵识?”

“若要歼灭此人,非得使用数十枚以上天罡箭,否则绝难成功。师兄当日之所以能够击杀那福裕,也不过是以师傅所传之秘法强摧一身真元,更是借着祖师的威能,方才能够成功。依着目前态势,难道我等只能静等着被屠戮吗?”王志坦忐忑不已。

心思未定,两人只感拳风赫赫,吹的身躯摇晃不止,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砂锅一般大小的拳头劈面撞来。这一下,立时吓得两人纷纷后退,长剑应声而出,便将那拳头抵住,却是未曾受伤。

祁志诚立时骂道:“这帮家伙,当真是纠缠不休。”

“师兄,他们的额目的是为了彻底消灭我等,又岂会善罢甘休?”王志坦连连叹气,又是强摧真元,化出数道利芒方才将眼前的几位罗汉打退。

如他们这般狼狈,其余人更不用说了,皆是陷入那罗汉的包围之中。

赵志虽是勉力击退那罗汉之象,却也倍感吃力不已。

蒙古大军倒也罢了,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知晓该如何应对蒙古大军的骑兵阵。

然而这十五罗汉却着实可恶,仗着一身铜头铁臂刀枪不入的身躯,就在军中肆无忌惮的穿插,若是寻到了赤凤军中高层将领,就会仗着一身力量强闯军阵,将其中的军官还有传教士等人格杀,就算他勉强组织起士兵之后,也会被这十五个罗汉给击溃,而今时候在他军阵之外,便有十个罗汉一起进攻。

若非有虞诚、杨禅、祁志诚、王志坦等人一起抵抗,只怕还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

“轰”的一声,便见一声巨响。

于外侧一处军阵,就见十数人宛如布娃娃的一样,被硬生生的轰到空中,“噗噗”几声落在地上之上,已然是全身骨头粉碎,口鼻之中血污横流,分明是死了。

“糟糕,是他们闯进来了。”

一见金芒忽然闪入军阵之内,常风赶紧奔去,手中铳枪应声打出。

那本该是碎金断玉的子弹,却被对方以好似黄金浇筑而成的手臂生生挡住,然后只是随便的一挥拳头,呼啦作响的拳风立刻便让常风整个飞出,口中鲜血直喷,已然是委顿在地。

这金刚罗汉实在太厉害,以常风的力量,终究难以抵抗。

幸亏一道枪影横空射出,正是虞诚及时救援,方才挡住了那罗汉接下来的杀招。

眼见自己身边数人皆是被那罗汉杀死,赵志双眸已被赤色覆盖,立时喝道:“如此场景,看来得祭出杀手锏了。给我上毒刺式弩炮!”只将手中火铳丢出,他便纵身后退,旋即就将不远处放着的木盒整个拍碎,自其中取出毒刺式弩炮。

黑漆漆的洞口立时瞄准远处金身,两粒赤红晶石闪烁着不祥之色,随着真元纳入其中,已然锁定了眼前目标。

“砰”的一声,尾部顿时喷出无穷烈焰,立时便将其中的天罡箭整个射出。

那罗汉一见这天罡箭,虽觉有异却仗着神功了得也不躲开,孰料那天罡箭刚一临身,其中顿时便有无穷力量冲破外部金身,尽数纳入其身躯之中,“轰”的一声便将其胸膛整个戳破,留下一个已然失去金芒的残废身躯。

乍见这般异象,其余罗汉具是震惊,又见剩余之人皆是取出那莫名武器对准自己,立时纵身跃起欲要避开这莫名弩箭。

然而这天罡箭本就拥有自动指引只能,其射速更是远超音速,须臾之间便已然赶上,将剩余罗汉尽数射死,转瞬间十八罗汉只余三人,如斯战绩当真是可怖如斯。

居于高空,妙善乍见这般模样,立时便觉丹火直入脑中。

彼时少林禅宗,能达到地仙一流的,除却了他师尊觉如之外,便只有当今少林主持福裕,当然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妙善,居于其下便是这十八罗汉以及三大戒律堂,居于十八罗汉和三大之下,便是八百僧兵,进而构成了纵横一方的少林禅宗。

此次为了覆灭赤凤军,妙善将这十八罗汉全数带来,然而在这一瞬间,十八罗汉只剩三个,就等同于少林禅宗被废掉一半。

如此损失,可以说是已经动摇根本。

他作为少林禅宗一员,如何不怒?

“好个赤贼!竟然还敢继续猖狂?纵是我佛慈悲,又如何能够容忍尔等继续作孽?”玉瓶再起,妙善又将万千净水喷涌而出,便要将赤凤军之人尽数淹死。

却在这时,亿万剑气踏空而出,又将这九天净水尽数灭杀。

妙善凝目,又见居于土丘之上,那一个较弱身姿依旧挺拔如峰:“好个妖孽,你居然没死?”

“呵呵!尚未杀你,我又岂会就似牺牲?”

笑声乍起,立时让妙善心火更甚,却是那萧月郎朗诉来:“果不其然,正如师尊所述,如尔等释门之人,皆是贪利忘义、断情绝性之辈。所求者,不过一己之私,至于这天下百姓?尔等何时在乎过?你知此地百姓疾苦,却不知他们因何而苦,如你这等卑劣之人,当真是妄称高僧!即使如此,何不死?”

一声清啸直入云霄,便见萧月已然不顾一身伤势,强摧体内至极真元,只见沧溟剑豪芒陡放,数里之地皆为青芒照射,千万把长剑、利刃齐受摄动,皆是凌空飞来,倏然中凝结成兵,已然化作一把百丈裂天长剑。

如此神威,已然超过萧月极限,体内纵横剑气,立时便让她五脏如遭火焚,白皙皮肤宛如皲裂大地一般,皆是开裂渗出无数血珠,就连眼舌鼻子以及耳朵,也一并有丝丝血丝流出。

虽是如此,萧月却浑然不顾身躯伤势,目中只有那高踞天上的妙善。

若要让众人安全,此人非死不可!

仅凭着最后意志,她立时催动长剑,破空斩来,只留下最终意识:“杀!”

“先杀你,再杀他们。如尔等凶顽恶徒,一个也不能留。”妙善却觉愤怒,玉瓶再转又是纳入万千云气,依着往前模样在身前化生绵绵云雾,登时便将这柄长剑生生挡住。

只听“咔嚓”作响,这柄百丈长剑顿起裂纹,却是禁受不住一位地仙力量。

两人实力终究相差太远,根本就是毫无还手的能力。

却在此刻,琴声又起,立时就让那长剑再次凝结,却是萧星以琴声助阵,方才令其重新恢复原本模样。

“嗯?未曾想你们两人如此顽强,居然持续到如斯时候,依旧未曾死去?看来应当是你们那赤妖所为,否则你们两人断然无法支撑到如斯地步。”妙善神色一凛,又见两人神色莹润,便是身躯之上也并无半分伤痕,便知晓这两人之所以能够恢复健康,实乃是清净琉璃焰所为。

须知依照寻常人阶巅峰强者的能力,只是强摧一次极招就会折损根基,昔日张德辉、元裕、李治三人在施出那一招之后,便许久之后方才恢复伤势,甚至就连真元根基也是退步许多,如萧月、萧星这般连连催动极招,当真是想都不能想!

虽是如此,妙善却决意杀了这两人,自然不顾地仙矜持,又是催动九天净水之能,就见那漫天水潮皆受指挥,须臾间化作万千水箭,便朝着两人径直射来。

萧月勉力以长剑阻挡,无奈这长剑尚不能达到圆润如一的程度,“砰砰”数声便被水箭整个射破,化作数十断碎片零落而下、洒满整个大地,而自己也只能颓然望着漫天淹来的水箭。

于其身后,萧星顿感手中琴弦难以支撑,却是“砰”的一声整个断裂,而她亦感心肺再遭重创,亦是只能无奈望着那水箭射来。

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却在这时,一道红芒陡然现身,漫天火光冲天而起,化作一轮巨大火墙,熊熊烈焰喷吐而出,竟然将这无尽水箭尽数蒸发。

乍闻这一幕,萧月顿起惊喜,便将自己身躯依然被一个熟悉身影抱住,绢细火焰纳入身躯之内,哄的她暖哄哄的,果然无论自己究竟遇到什么情况,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

果不其然,当空中一声斥责冲天而起,就见萧凤已然现身于战场之上。

凝目望着那妙善,她的脸色冷漠至极:“伤我弟子,你以为你还有活命机会?”素手一招,漫天火焰化作火龙逆流而出,不仅仅将那水箭尽数蒸发,更将曾经断裂的长剑一一修复,随后化作一柄百丈长剑,“砰”的一声便打在妙善头顶之上。

这一次势大力沉,终究让许久不动的妙善朝下矮了数丈,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哈哈哈!萧元凤,你终于肯现身了吗?只是我俩也等你太久了。今日时候,便让我们战个痛快吧。”却在这时,于远处忽有两道电芒闪过,刹那间已然出现在萧凤身后,一个为靛白雷芒,一个为耀眼金芒,皆是朝着萧凤打来。

这一下虽有警告,然而观其样子,分明是存着偷袭之意。

萧凤立时恼怒,漫天火焰一涨,立时便将这粮道光芒抵住,却将一物送入萧月怀中,低声说道:“拿着此物,立刻撤退。记住了,务必摧毁对方粮库。知道了吗?”

而在身后之处,已然出现了两人,正是那史天泽、张柔两人。

这两人谋定思动,甚至就连萧凤和孔元措一战时候都未出手,只因为他们的目标不只是萧凤,他们更是要将萧凤还有低下正在鏖战的赤凤军,一起消灭!

第八十五章送萧月伏兵暗藏,设陷阱计除妙善

“嗯?”

似有察觉,史天泽登时喝道:“快点动手,莫要让此人继续猖獗。ran?en ???.ranen`”话甫落,已然运起九霄阴阳雷,刹那间便凝聚出莫大雷芒,朝着萧凤射来。

萧凤周身红芒陡涨,立时逼退雷芒,冷笑一声:“你这厮鼻子倒是挺灵的,只可惜晚了。”左手赤芒忽闪,便见曾经被其救下的萧月已然消失无踪,更不知晓跑到哪里去了?

若论这世间她最关心的是谁,那就莫过于自幼时便和自己相濡以沫的萧氏姐妹了,以这时这凶险状况,自然要及早将两人送走。

“好个妖孽。当真是狡猾至极。”张柔立刻运转佛眼,只在地面一扫,又见萧星也是消失不见,也是知晓眼前之人的心思。

那萧氏姐妹虽是无法对抗诸如妙善、史天泽、张柔这等地仙人物,但是其实力可不若,比之张弘范、李明昊、史辑等人可要强出一线,就连张德辉、元裕、李治这龙山三老,和未必能够和她们对垒。

让这两人逃了,自然是令张柔、史天泽甚是担忧。

虽觉懊恼,但史天泽却死死盯着萧凤,杀意越发浓厚:“虽是逃了她们两个,但是只需要杀了你便可以了。”身躯之外,隐隐有雷霆之力闪烁,更令他犹如雷神降世,掌天地刑罚之能。

如斯神威,这一次史天泽定要灭杀萧凤,务必确保境内安康。

这一次战争拖的太长,已经让他们无法承受了。

“没错。只需要将你和你麾下的赤凤军一起消灭,就算是跑了两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张柔也是恢复信心,默默运起大金刚神力,其身体虽无半点异状,然而于其身后却隐隐立有一位罗汉之象,天空中亦是充斥一股暴怒狂躁之气,尽显其地仙之能。

不远处,那妙善也不免得意,正要张口说话。

就在此刻,萧凤却是冷哼一声,身形如电骤然欺身,一柄长剑猛地一挥,腾腾烈焰放空一烧,登时便将那漫天水汽尽数烧尽,“砰”的一声打在那玉瓶之上。

“嗡”的一声,玉瓶一阵晃动,本是晶莹如玉的材质却是裂开数道裂痕,以至于让妙善也禁不住,口一张竟然是首吐朱红。

这一击,不仅仅玉瓶受损,便是那长剑也崩出数块碎片,宛如蛛网一样的纹路遍布其上,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这长剑就会崩碎。

“之前你伤我弟子,今日时候岂容你继续放肆?”

狞笑一声,萧凤猛催手上利刃,本是漆黑如墨的长剑之上,已然裹住一层赤芒,立时让这长剑恢复如初,一滴滴赤红液体滴落下去,更是让这长剑足足缩小了一圈。

长剑虽是缩小,然而其力量却更盛三分。

“今日时候,便要你死在这里!”

萧凤郎声喝道,又是追来,长剑倒持,似要将整个天空都给烧尽。

妙善只觉惊惧,正想纵身逃跑,然而萧凤的速度却更深一筹,只一会儿已经赶上,对准对方所在位置就是丢出,“簌”的一声长剑已然穿破长空,“砰”的一下便直接撞在他头上玉瓶之上。

受这一击,那玉瓶终究难逃碎裂之灾,立时化作点滴碎玉,消失在天空之中。

这一连串事件太过迅速,不过是眨眼之间,更是让史天泽、张柔两人感觉嗔怒。

“妖女敢而!”

两人一声暴喝,已然身化遁光直接追上两人。

感觉身后袭来两人,萧凤不觉撇撇嘴,暗想:“这两人当真难缠,看来我需要小心应对。”心念一转,手中长剑簌然回转,却是对准两人方向,便是射去。

史天泽速度极快,身形一晃已然避过长剑,张柔自恃有罗汉护身,只将双手一捏,身后罗汉法相应身而动,立时便将那长剑捏碎。

被这一阻,两人立刻落后数秒

抓住这个机会,萧凤“簌”的一下萧凤身化遁光,不过刹那已然出现在妙善身前,一双手已然凝聚无上威能,蕴生一轮赤色烈阳,便朝着此人直接拍来。

她乃是军中宿将,自然知晓伤十指不如断一指的道理,故而之前丢出长剑只是为了牵制史天泽、张柔,而她的目的正是妙善。

妙善心知自己虽然也是地仙一流,然而他所擅长的并非兵阵格杀之术,根本躲不过萧凤攻击,只能勉强蓄积将最后一点净水用出,层层叠叠犹如万千帷幕挡在身前,意图抵住萧凤的攻击。

却在这时,只见萧凤身形“刷”的一下凭空消失。

并非遁光,那厮究竟跑到什么地方了?

心思一转,妙善正欲寻找萧凤身形所在,却在这时感觉背心之处,一股热能尽数闯入身躯五脏之内,所到之处宛如烈焰焚烧、利刃切割,不仅仅让他一身根基全数毁掉,亦让他饱受凌迟之刑,口中不由得发出阵阵惨嚎。

居其背后,萧凤狞笑道:“我说了,今日定要你彻底败亡!”双掌之内,熊熊火焰宛如黄河奔涌,一路上披荆斩棘破开重重障碍,最后打入妙善身躯之中。

妙善未曾料到此劫,一身玄通之力更是遍布周遭,根本就没来得及护住五脏六腑,被萧凤这一打简直就是直接弄掉了半条命。

虽是如此,他却还有半分神智,亦知晓若是这般下去,唯有取死一途!

不再抵御侵蚀体内的清净琉璃焰,妙善反倒将一身玄通尽数引爆,“砰”的一声,万千赤芒混着耀眼白光自他体内尽数射出,顿时让整个天空化为白昼,令人无法直视他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一下,等于自废地仙之境,根基全毁,日后若要重修,是断然不可能。

但是,只要能活下去就可以了!

妙善心知这一切,便要纵身逃离此地,那萧凤手段太狠,并非他所能抵御。

“快闪开!”

正在此刻,妙善却听闻史天泽的声音。

“快闪开”?,这是什么意思?

头脑还在思考,他就见到眼前两道利芒劈面袭来,一个是雷芒闪动、一个是金光浮现,皆是携有莫大威能,位于其中正是那史天泽、张柔两人,而他们前来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妙善这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可惜他此刻全身经脉尽废,更是无法挪动。

居于其后,萧凤已然化身赤芒,于刹那间来到妙善身边,一张手便是摁在其背心之处,无形念力宛如万钧巨石,就将这妙善生生拿住,令其丝毫动弹不得,然后便将妙善对准袭来的史天泽、张柔两人推去!

“轰!”

纵使史天泽、张柔两人竭力控制力道,然而他们两人的力量却还是撞入妙善体内,让已然濒临死亡的妙善再也支撑不下去,全身上下皆是迸溅出莫大鲜血,天空也为之染红。

清净琉璃焰、九霄阴阳雷、大金刚神力,每一项莫不是无上神通,皆是具备毁天灭地之能。

遭逢三人之力袭击,妙善纵使是地仙之躯,然而却也无法阻挡这三股毁灭性的力量,只觉得五脏六腑宛如被车辙来回碾压,便是脑子也宛如被重锤连续撞击,终于“砰”的一声化作漫天血雾,再无任何复活的可能。

“我不是说过了吗?伤我弟子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满是讽刺的笑着,萧凤更不掩饰自己的快意,面对那瞠目结舌的两人,更是带着讥讽。

史天泽连续呼吸方才止住怒意,问道:“是至阳玄心珠?你已经彻底掌握了昔日王重阳留下的元丹了吗?”

昔年王重阳便是仗着这一身天下挪移之术,方才从金朝搜捕之下逃出生天,并且让全真教就此茁壮成长,成为北地第一教,其留下的至阳玄心珠虽无其巅峰时候的实力,然而那于方寸之间挪移之法却是货真价实的,也足以让任何见识到的人位置惊颤。

掌有玄阳至心珠,更有清净琉璃焰护体的萧凤,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萧凤盈盈一笑,又道:“没错!只不过你刚才以为我将那东西送给了我属下,所以无法做到挪移之术吗?只可惜,你就连这种障眼法都看不出来吗?”

“但是此法也有莫大缺陷。若是挪移十数人,以你的实力自然轻松,但若是挪移成千上万人的话,那就非得要消耗掉你一身真元方能实现。不然的话,你早就带着麾下的士兵离开此地,而不是继续和我们纠缠。”张柔缓声说道。

“没错!”萧凤回道:“但是别忘了你们两人的部下也在这里,若是我一个不小心想要逃了,那指不定会拿谁来发泄呢。”

史天泽眉心跳动,低声喝道:“你这厮明明只是一介女子,没曾想居然比我等还有阴毒。应该说,不愧是最毒妇人心吗?”

“哈哈……”萧凤摇摇头,却道:“然而你二人却屡屡败于我手,岂不是说你二人便连女子也不如?”话语之中更显狂态,亦让史天泽、张柔两人脸色赧然,眼中更显怒火。

“多说无益,还不如手下见真章。”

话甫落,张柔已然催动金刚法身,一张手便是拍来。

这一掌覆盖百丈之地,八方之内皆为其所掌握,当真是威能无匹。

第八十六章双拳实难敌四手,遁入山林为牵制

面对这一掌,萧凤轻哼一声,又是“刷”的一下,自原地瞬间消失。

等待现身时候,她已然出现在张柔身后,自上而下便是朝着张柔踩去,然而正当踩下时候,凭空中一只佛手凭空现身,这佛手足有丈余来长,只是稍稍一握,整个虚空尽数为其牵引,竟然是将萧凤整个纳入其中。

于头顶之上,史天泽已然凝聚万千雷芒,就待给与致命一击。

萧凤大怒:“就凭这等手段,莫非也能困我?”赤芒再现,转瞬间已然化作冲天赤凤,双翼一振立时挣脱那佛手,旋即破空而出,喙嘴一张已然于嘴中孕有无上烈焰,便朝着那史天泽喷来。

史天泽只见烈焰灼身,立时将手中雷芒打出,“噼里啪啦”一阵作响,登时将这烈焰击散。

而后,他速度骤然提高,刹那间已然出现在赤凤身侧,将手一握无形雷芒皆是纳入掌心之内,旋即化作一柄锐利长枪,对准眼前的赤凤就是猛地一刺。紧随其后,张柔也是一样催动真元,顿时让背后那降龙罗汉化出实体,一对巨手当空砸来,其威力当真足有拔山撼岳之能。

一刺、一拳,皆是力量无穷,绝非萧凤所能抵抗。

所以她果断决定撤退,便将玄阳至心珠催动起来,“刷”的一声又是消失无踪。

这一下,立时让那雷芒刺空,“轰”的一声便在远处数里之外的山峰顶上炸开一个约有丈许宽的深坑。便是那张柔,也是满是惊愕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四下望望,张柔、史天泽急切无比想要寻找那位消失不见的敌人。

若是让这厮趁机逃跑,那他们倾尽心力所设下的陷阱,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我在这里!”

忽然响起的声音,旋即就有一柄硕大利剑拦腰杀来。

于远处,两人立时就见萧凤正拿着一柄足有数十丈长的修长长剑,朝着两人袭来。这长剑乃是之前萧月凝聚出来的,后来被那张柔给打碎,如今时候却被萧凤以清净琉璃焰重新修复,并且再次朝着两人斩来。

这两人皆是战争高手,手脚功夫甚是了得,萧凤为了胜利考虑,自然不肯赤手空拳和这两人对阵。

张柔却是分毫不惧,反而挺身而出,便是一拳击来:“好家伙,今日便叫你知晓什么才是厉害。”他那拳头虽然看起来不过是寻常肉色,却似铜墙铁壁一样,竟然仅以一拳之力便将这长剑生生挡住。

“喝!”

沉声一喝,张柔又是踏进一步,拳头又是猛地回来,只听“砰”的一声,整个长剑寸寸断裂,不复之前凶威。

另一边,那史天泽只将双手猛地一挥,一片片金属碎片皆是“次啦”一声,上面便冒出一道道闪电,更是止住了下落之势,尽数悬于空中。这些碎片却是被他以雷电之威控制住,并且皆有电磁感应效应,方才将这群金属碎片尽数掌握,令其不至于落下去。

这一手,也是彰显出史天泽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射!”

也是沉声喝道,史天泽冷视远处萧凤,双臂猛地一挥,成百上千个碎片疾射而出,宛如遮天箭雨一样,将萧凤尽数罩入其中。

萧凤长袖连连舞动,卷起的道道火焰将那碎片尽数吞没,一个个全都被燃烧殆尽、回归尘土,再也不留分好,只是凝视着远处两人时候,她却是暗暗沉思:“这两人倒也有些手段,看来仅凭这般手法是决计无法成功的。”

只见两人纵身跟来,萧凤身形一转,却是朝着远处奔去。

“好个妖女,这是准备逃吗?”

史天泽哈哈大笑,立时追来。

他自然知晓战斗瞬息万变,逃跑一类的事情甚是寻常,如今说来不过是为了能够增长自己的气势罢了。

那妙善在他眼前被此人给灭了,这般场景已然让地上军队一片哗然,若非自己及时出现,只怕早已经士气崩溃,进而被赤凤军彻底战败。

为了能够稍微恢复一点士气,史天泽自然是抓到什么就说什么。

另一边,张柔亦是高声喝道:“只可惜无论你逃到什么地方,我等都会将你追上。今日,定让你魂飞魄散,再也无法继续嚣张。”话甫落,也是一样身化遁光,朝着萧凤追去。

一时间,天空之上就将三道利芒互相纠缠,或是那红芒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远处,或是那白芒和金芒追上红芒,并且不断的和其纠缠在一起,彼此之间更不知晓斗了多少次,只是众人皆是知晓,那三道红芒已然远远遁入山林之中。

这潞州已成两军对垒之地,赤凤军和蒙军早已经互相纠缠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出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为了避免战斗之中波及到自家军队,萧凤、张柔还有史天泽皆是不约而同,全都朝着远处山林奔去。

待到冲入山林之中,萧凤甫一落地,就连身后两道利芒已然出现在眼中,立时笑道:“果然,这两人当真跟来了。”但觉疾风临身,她却不闪不躲,身躯一沉双足已然插入泥土之中,手臂之上赤芒一闪,已然将双手尽数护住,随后便张开手,登时将袭来的雷芒、金光尽数挡住。

虽是消去对方进攻,然而这冲劲实在太厉害。

依旧让萧凤身后后退数十丈有余,地上亦是现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这是你特意为自己找的坟墓吗?看来你的品味倒也不差,算是找了一个好地方。”史天泽侧目一扫,哂笑道。

但见此地,山峰崎岖坎坷,皆是陡峭悬崖,更有一座座高峰直插云霄,于山峰之间亦有山涧流淌,山涧流淌却是纳入一个个深邃悠远的山洞之内,浑然不知究竟流到何处去了。而在这片美景之内,也有一座座玄奇山石林立其中,有的好似利剑一般直插云霄,有的好似乌龟一般盘踞河流之内,有的好似旅人一样观览此地美观,如此美景当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萧凤摇着头,满是不屑:“事不可做透,话不可说尽。若你二人以为能够将我灭杀,那岂不是太容易了?又或者,这里反而是你们两位的坟墓呢?”

张柔却是皱起眉头,低声提醒道:“史天泽,你的话太多了。别忘了,这厮可是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若是任由此人继续猖狂,那这个天下非要乱矣。”

“我自然明白。只是我毕竟和此人数次交锋,更是知晓这女子绝不打无把握的仗。若是她在这里暗设陷阱,那咱们两人只怕也会步那妙善的后路。”史天泽应声解释道,看着萧凤的神色又是添了几分警惕。

之前的战斗早已经告诉他,眼前这厮所表现的绝非如此简单,之后的战斗自然需要谨慎行动!

“哦?既然你二人还不攻击,那我就先开始了。”撇过两人皆是立于百丈之外不敢动弹,萧凤嘴角已然翘起,带出几分自信来。话甫落,她已然将玄阳至心珠催至极限,身形一转又是出现在张柔身后。

而张柔也不愧是沙场宿将,早就察觉到身边动静,金刚法相猛然催动,便自体内陡升一股沛然金光。金光浩大,更是坚硬无匹,立时就将萧凤逼退上百丈有余。另一边,史天泽已然催动真元,未等萧凤反应过来,便已然欺身靠近,雷芒猛地炸开,又是将萧凤整个炸出去。

虽是如此,然而萧凤身具清净琉璃焰,根本不惧这般攻击。

身上所带伤势转瞬恢复,萧凤瞧着地上两人,想道:“这两人好生厉害,看来我得注意一点。”又见两人踏空袭来,她已然身化遁光,再次朝着后方掠去。

“哼!莫非你以为能逃走吗?”

尾随其后,史天泽自是不肯罢休,已然身化雷芒连连闪动,便在短瞬间接近,想要将萧凤拦下。张柔却将手对准地面猛地一握,凭空中一道山峰顿时齐腰崩断,却被他整个抬起随后猛地一捏,便被整个捏碎化为万千碎石。

金芒灌注之下,一块块碎石皆是绽放璀璨金芒,甚至于须臾之间陡然变形,成为一粒圆坨坨、金灿灿的珠子,浑然如同佛门高僧圆寂之后所产生的舍利一般,当然这金珠并没有舍利子那些玄妙神通,只是它们相当坚硬,其硬度更是足以和钻石相媲美。

“射!”

张柔嘴一张,已然运起金刚怒目法相,立刻催动这些碎石宛如箭雨,凭空中便是朝着萧凤射去。

萧凤立时反应过来,正欲催动清净琉璃焰抵御碎石弹雨,无奈就在此刻却被那史天泽骤然偷袭,一身清净琉璃焰立时被击溃,登时便被那漫天弹雨席卷其中。

碎石劲力十足,每一发威力皆是不逊于寻常铳枪。

成千上万发铳枪一起发射,纵使是萧凤清净琉璃焰神威惊人,一时间也难以消解,幸亏她于刹那之间以玄阳至心珠挪移出去,方才避免遭逢致命伤势,但是这金珠毕竟庞大,还是有部分金珠未曾避开,被其打中身躯和四肢,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痕来。

深吸一口气,萧凤已然运起清净琉璃焰,让一身伤势重新恢复,凝视远处两人暗想:“如今时候我已然将这两人牵制在这里了,接下来那就只有看萧月她们了。”

第八十七章入敌营暗中捣乱,寻粮仓身份暴露

另一边,萧月只感眼前一晃,便见自己置身于一处帐篷之中,而在不远处正是她的妹妹萧星。

“幸好师尊及时感到,不然的话我就危险了。”

萧月想着之前险状,顿感有些庆幸,只是一想当初为萧凤抱住的场景,她的脸色便发红了,似乎鼻息之中还残存着那和牡丹一般馥郁般的香气。

另一边,萧星亦是幽幽醒转过来,目光略带惊惧看了四周,问道:“我没死?那妙善呢?”

“应当是师尊提前知晓我们两人有危险,故此以玄阳至心珠将我俩传送出来,以免我们遭逢危险。”萧月伸展了一下身子,本该是危及性命的伤势,如今时候却尽数恢复,很显然正是萧凤所为。

萧星这才恍悟,旋即担忧起来:“若是如此?那师尊她呢?莫非她还在和那妙善战斗?”

那妙善乃是地仙人物、实力惊人,她和自己的妹妹一起动手,都完全奈何不了这人,完全可以说是仙人下凡、菩萨现世,亦是被世人所传诵神仙一般的人物。

这等人物,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是否能够对抗。

“无妨!师尊既然敢于现身,自然是已经解决了那孔元措。那孔元措乃是衍圣公,一身本领自然远超寻常地仙。就是这等人物都死在师尊手下,那妙善如何能够抵抗?”萧月自信说道:“更何况你可曾感应到体内的变化?”

之前探索身体痊愈状况时候,萧月便发现自己体内状况,那一枚本是难以控制的剑心,如今时候似乎被一柄长剑给摄入。

她十分清楚,这长剑并非清净琉璃焰所形成的元丹,应当是某种更为玄妙的东西,而借助于这柄怪异长剑,那本来是锐利无匹的剑心,似乎也被彻底驯服,不至于再对身体造成伤害。

要知道剑心反噬向来都是困扰萧月的问题,如今时候却被这柄长剑给解决了?

这长剑,究竟是怎么来的?

萧星亦是察觉到身体变化:“没错。在我丹田之内,也出现了一具小小的木琴。这是主公植入我们身体之内的吗?只是她从何处得来的?”

她们自小开始,便始终跟在萧凤身后修行,若论对自己身体的了解,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萧凤了。

“不管是怎么来的。这般变化也非坏事。而且师尊既然送我等到这里,定然是存着她的目的。”萧月朗声说道,双目如刀扫过周围:“而我等只需要师尊吩咐行事就可以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星顿起疑惑,旋即便听见帐篷之外传来阵阵呼喝之声,声音嘈杂脚步慌张,除却了汉语之外更是掺杂着西夏语、契丹语、蒙古语等诸多语种,甚是还有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语言。

听闻这般声音,两人皆是惊住。

“这里是蒙古军营?”

虽是惊讶,萧月立时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蒙古军营?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说话间,已然见到帐篷帷幕撩开,正有几个士兵钻入帐篷之中,只是未等几人张口说话,便被萧月“刷”的一剑割破喉咙,“砰”的一声跌落在地,血流满地。

萧月也没啥不适,迅速将地上躺倒的几位士兵身上拔下了两道军服,一件自己船上,另一件却丢给了萧星吩咐道:“快些将军服穿上,这样我两人也好混入这军中,彻底烧了他们的粮库。”

“我明白了。”

萧星双眉紧皱,有些别扭的看着那沾满血污的铠甲。

她素来好洁亦是良善之人,见到自家姐姐动辄杀人已然害怕,如今时候又岂肯穿上这带有血渍的铠甲?

只是目前两人正处于敌营之中,唯有如此方能顺利避开敌人检查,所以她只是挣扎片刻之后,方才不情不愿的将这铠甲穿上来。

待到穿戴完毕,两人便催动元功,以易筋错骨的手段改换面貌,重新换了一个身份之后,方才掀开帷幕走出军营,随后便见整个军营烟尘滚滚,人员四处流窜,俨然已是乱象纷呈。

再一抬头,两人便见天空之中毫无动静,便起了疑惑。

以地仙之能其战斗场景是决计不可能如此平静的,而且距离之前的战斗也只不过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罢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萧月随手抓住一个士兵问了一下,方才知晓之前在天空中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萧月立时笑道:“那妙善、孔元措已然死亡,史天泽、张柔更被师尊所牵制,短时间内是断然无法回援。如此时机,正是我两人趁机袭击,毁掉对方粮仓的最好时机。”说到这,她已然提起了心思,开始仔细推敲接下来的行动。

话音甫落,便见于远处立着数十架投石车,在投石车旁边,尚且有数百位士兵正在操控,他们将准备好的塞满火药的擂木、石球以及陶罐放在投石车的布兜之上,然后将固定投石车投臂的绳索砍断,便将这自然孕有无穷威力的擂木、石球还有陶罐朝着赤凤军打去。

他们的冶炼技术还不过关,无法锻造出适合的虎蹲炮,自然只有依靠这种方式来进行战斗。

瞧见这一幕,萧月立时恼了,莫运真元旋即便将一柄长剑操控起来,“咻”的一声便穿过百丈之遥,“刷”的一下将投石车旁边的陶罐给打碎,撞出的火星落在那露出的火药之上,立时便让这满地陶罐“轰”的一下,化作一团冲天火焰。

周围士兵措不及防,立刻便被这火焰吞没几人,其余人看着惊恐,也纷纷丢下手中工作,四处逃窜。

那指挥官正准备呵斥的时候,却见天空之中,数十发炮弹凌空落下,“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尽数响起,不仅仅将尚未逃走的士兵炸死,也一样将那以百年巨木制成的投石车彻底摧毁,变成一堆燃烧着的柴火,更是让之前的火焰燃烧的越发高涨。

火焰直冲云霄,甚至就连半边天空也给烧红了。

面对这般场景,剩余的蒙古士兵皆是心有戚戚,不敢靠近。

萧月瞧着这一幕,却倍感猖狂,冷笑道:“似你们这般人,当真活该。”虽是如此,她却未曾忘记自己的任务,借着此刻蒙古大军慌乱的景象,朝着军营之内走去,而且越来越深,仅仅是为了能够寻找到蒙古大军粮食的存放地点。

走了大概有半个刻钟的时间,萧月便找到了那藏粮的仓库。

居于蒙古大军军营驻扎地点三里之外的一个山洞之内,不得不说这些人为了确保仓库的安全,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让萧月、萧星找到了地方。

正当萧月、萧星走到那门口之处的时候,就看见从这粮仓之中走出一人,巍冠博带、腰携长剑,更兼面庞俊朗、双目如星,倒是一个翩翩君子。

萧星一见此人,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身躯顿时颤抖起来,一伸手便抓住萧月衣襟,脚步也不由得止住。

萧月不解,扭头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别去,会有危险的。”萧星张了张口,指了指远处那人:“那人实力很强。”

“你认识他?”萧月顿感奇怪,低声问道。

“他是孔元措的侄子,名叫孔治。”萧星回道:“昔日在潞州城醉香楼的时候,我曾经和此人斗过。此人实力相当不错,也曾经和张世杰斗个不相上下,乃是一位高手。他既然在此,只怕那孔府精锐也都在此地,以确保粮仓安全。以我们两人的实力,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月顿时恼怒,看着那李治的眼色也难看许多:“当初就是这厮打伤你的?既然如此,那我岂能善罢甘休?不如今日便将此人也一并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这一刻,她已然是杀气腾腾,更是让旁边之人不免感觉奇怪,皆是看了过来。

“不可!”

萧星又是拉住萧月,劝道:“若是此人,以姐姐身手自是不难解决。然而他乃是孔元措之侄子,更为孔府后裔,那看守此粮仓的断然不知他一人。若是这里还藏着其他高手,仅凭姐姐一人之力,断然难以成功。不如我等就此撤退,留待师尊到来,再商量该如何解决吧。”

萧星不比萧月性子激进,素来性格温婉的她虽然不擅战斗,然而却心思缜密,故此被萧凤托付处理内政之事。

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的状况,便知晓这粮仓之内决计不知孔治一人,如今时候尚且不明对方情况,自然不便做次擅进之举。

萧月仔细一想,目光挣扎片刻,只能回道:“好吧。那就依妹妹所言。”言罢,两人就准备自此地离去。

只是之前两人踟躇身影,终究还是让那李治注意到了。

他见两人始终停留在这里的时候便开始怀疑,如今在看到两人准备离开时候,更是已然确信两人身份,立时便跨马走来,喝道:“你们两人究竟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萧月乍闻这话,神色一凛正欲抽出腰间长刀,却不妨被那萧星早早摁住,低声回道:“我俩乃是传令兵,特来向将军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孔治双眉蹙紧,继续问道:“而且我军中军纪素来严苛,为何你们两人未曾骑着战马,并且身着铠甲?”

萧星低声回道:“禀告将军,那传令兵在赤凤军侵袭时候已然阵亡。张将军无奈之下,只好让我两人代替!我俩一路上也未曾找到战马,故此只有单枪匹马赶来,就是为了告诉将军,关于您的叔叔孔元措的事情!之前踌躇,也是因为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告诉将军。”

“我叔叔?他怎么了?”孔治神色凝重,又是问道。

他之前因为醉香楼和赤凤军结怨,为了能够彻底剿灭赤凤军,便随着孔元措一起加入蒙军之中,而他的叔叔孔元措为了避免自己侄儿遭遇危险,便安排他在这里负责粮库的把守任务,自己则前往前线助张柔、史天泽两人一起剿灭赤凤军。

然而见两人这般样子,难不成孔元措出现了什么状况?

萧星缓声说道:“禀告将军。孔先生再和赤凤军争斗之中,结果因为不敌那萧凤,结果被萧凤给彻底格杀,目前他已经……”

尚未等话语说话,孔治已然忍不住内心愤怒,长剑脱鞘而出,莹莹兵刃对准两人,喝道:“你是说我叔叔他死了吗?”看起样子,大有一言不可便要将萧星杀死在这里。

萧星被这长剑一指,不免缩了一下身子,又是回道:“将军若是不信,自可向其他人询问。”

“哼!”

孔治却有些不耐,猛地便将长剑递出,嘴中狞笑道:“我叔叔实力非凡,更是已经继承了衍圣公一职。以他修为,如何会被那赤妖给杀了?定然是你这等贼寇编造出来,只是为了迷惑我的心智的。”

未曾料到此节,萧星立时呆住,只能怔怔看着那快要逼进自己额头的长剑。

却在这时,萧月却是横插在两人只见,一对玉指已然递出,将那长剑生生夹住,令其丝毫无法寸进。

“哈哈!”孔治连声笑道:“果然是赤贼余孽!没想到你二人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是想要将此地的粮食全都烧毁吗?只可惜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日时候,就让你们两人彻底葬送在这里。”话甫落,他已然催动真元,于长剑之上利芒乍现,立时就让萧凤双指“嗤”的一下,裂开数道伤口,几滴鲜血落入尘土之内。

这一下,立时让萧月吃痛,双指一松便让那长剑再次刺来。

但是她也非等闲之辈,早已经扣住萧星手臂,身形朝着后方掠起,方才避开这一刺。

这一下失了真元维持,萧月立时恢复原本相貌,看着那孔治不免感觉疑惑,问道:“好个家伙,没想到你倒是有些眼力,居然看破了我们的身份?”

“哼!”

孔元措冷哼道:“举凡世间之人,莫不知晓尔等赤贼的名号。至于那赤妖的罪行,更是早已经昭告天下。也就尔等赤贼之人,方才会以赤凤军自称。我若是就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我岂不是等同于废物?”真元尽数纳入长剑之中,已然喷吐出道道剑芒,这剑芒锐利无匹,更是将旁边岩石齐腰截断,更显他的实力。

“哦?虽然被你认出来了有些可惜。不过你叔叔的死,却是真的。而你,也会和他一样,一起进入地狱!”

萧月亦是战意高昂,纵使手中并无寸铁,却也将一身元功催动,并指如剑已然发出嗤嗤剑气,竟是将凝气成剑,凭空中现出一柄修长长剑。

既然已经暴露,那就唯有战了!

第八十八章又逢敌贤者现身,约定成胜负难断

“装腔作势,且看我今日将你擒下,让你也知道一下什么是千人骑万人跨的滋味。”

孔治轻哼一声,已然是挺剑直刺,刷刷刷便是射出三道白色剑芒,分别自上中下三路朝着萧月刺来。

萧月并指如剑,也是一般运起极招,“嗤嗤嗤”也是一样射出数道青色剑芒,不偏不倚朝着那白色剑芒撞去。这剑芒甚是厉害,乃是她一身真元所化,只一刹那便将白色剑芒击碎,更是透过数丈之遥朝着孔治射来。

孔治立时惊住:“好个贼子,倒也有些本领!”立时催动真元,便见长剑一扫,荡出阵阵剑罡,欲要挡住这青色剑芒,无奈那剑芒甚是锐利,只是“嗤”的一声,便穿破剑罡,继续朝着他撞去。

这一下,自然吓得孔治连忙掠起轻功朝着后方,方才避开这危险至极的剑芒。

“躲开了?只可惜下一次就没有机会了。”萧月却不肯善罢甘休,指尖剑芒簌然冒出,已然化作一并九尺有余的利刃,身作孤鸿尾随而至,一瞬间便来到孔治身边。

孔治如何料到此节,立时挺剑直刺,剑身嗡鸣不止,更有剑芒纵横交错,所到之处莫不是斩钉截铁,也算是威力惊人。

萧月不敢硬拼,连忙侧身避开长剑,随后欺身靠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指如剑,直接点向孔治左肩之处。只见“噗”的一下,孔治左肩立时被划破一道裂痕,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裳。

被这一刺,孔治立时吃疼,“哎呦”一声已然抓握不住手中长剑。

萧月一喜,左手顺势一扫,立刻便将那长剑夺下,然后顺势横扫而出,要将孔治拦腰斩断。

孔治顿感临身剑气,背后冷汗直冒,于生死关头强提一身真元,将掌猛地一拍,立时拍在萧月握住剑柄的手腕之上。这一下势大力沉,立时就萧月感觉手腕吃疼,一时不慎却被另一掌拍在右肩之上。这双掌虽是势大力沉,不过萧月根基身后,只是稍稍恢复片刻,便让那红肿肩膀恢复原来样子。

只是这一下,她本来击杀孔治的目的却是未曾成功,只能被他给逃到到数丈之遥。

萧月暗道:“好个家伙。你莫非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长剑既已入手,又岂会善罢甘休?

萧月强摧极元,已然将万千剑气凝聚成型,化作一柄晶莹小剑,自修为提升之后,这“茕茕孑立昙花落”使用起来更为迅速,片刻之中便能够化生出来。

待到那致命剑芒现身之后,它便“簌”的一下便朝着远处的孔治射来。

“我命休矣!”

孔治立时吓住,他未料到萧月如此厉害,此事更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时候,如何能有余力挣脱呢?

如今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月那夺命剑芒刺来。

却在此时,凭空中忽然现出一块玉牌,自玉牌之中自有无穷真元涌出,旋即化为一面坚硬玉璧。萧月来不及转向,只能催动极元,令那一柄夺命剑芒光华陡放,欲要将这玉璧打碎,进而能够伤到其背后的那人。

无奈那玉璧甚是坚硬,纵是萧月已然催动无上力量,却依旧魁梧如山、屹立不倒,始终守在孔治身前。

萧月只见此物,登时大怒:“区区一枚玉牌,莫非以为便能挡我杀人?”长剑再挥,万道剑气尽数纳入剑芒之中,令那小剑光华大振,便要刺破玉璧,灭掉那孔治。

极招相对,一个是无坚不摧,一个是坚不可摧,当真是势均力敌。

“是谁!”

萧月顿时惊住,连忙纵身离开,便见到于那粮仓之内,又是走出一人来。

且看此人身着一件绯红翠毛细锦服,头戴六梁进贤冠,浓眉如刀、双目如星,方口阔耳更添几分正气,能够于刹那之间挡住萧月一击者,此人倒也是一个人物。

“张正!”

张正一见到萧月出现在这,双眉立时皱起,素手一招那面玉牌便落于手中,冷冷说道:“你这厮在这嚣张,若是就此投降我尚可做主,饶过尔等性命,只是将你二人关押起来。然而若是再次继续滥杀无辜,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不远处,孔治立时收住性子,却是走到张正身边,委身一辑回道:“多谢叔叔相救,否则小侄定然会被这妖女所杀。”想着之前事情,他还是感觉心有余悸。

张正回道:“无妨!我既然来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回去好心养伤,至于这两人,自有我处置。”挥挥手,便让孔治离去,这里已成战场之地,若是久留此地,只怕是性命不保。

不过张正竟然敢独身一人坦然面对萧月、萧星两人,当真是信心十足。

“哦?打不过便叫家长吗?没曾想你这厮倒也是如此卑劣之人。”萧月冷笑道:“好个家伙,莫非当我是无能之徒?”

乍闻这讽刺之话,孔治顿感羞愧难当,正欲回头斥责,却被张正猛地一喝:“还不快走?”方才灰溜溜夹着尾巴溜走了。他经过之前的交锋,自然知晓自己和那萧月之间实力相差太远,若是继续停留此地,只怕会被当作挟持人质,自然只有离开一途。

眼见孔治离去之后,张正方才回道:“若是只得一人,我们自然不敢。但是若是再添一个呢?”话语落定,却见远处传来阵阵笛声,声音悠远似乎是从极远处传来的,然而不过刹那只见,萧月、萧星便有远处飘来一人。

此人倒是朴素,身上只穿一见素白衣衫,头上也仅仅是用竹簪子将头发稽起来,脸颊两侧垂下两缕秀发,倒也显得秀气十足,可谓是一个十足十的帅哥,只是眼眸之中尽显沧桑,应当也是有些年岁了。

那人落定之后,将笛子插入腰间,对着萧氏姐妹两人倒也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在下李青,再次拜见两位姑娘。”

“又来了一个?”萧月立起惊疑,又是扫过周围,却是想要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人藏在这里。

自此人身上,她分明感觉到对方那丝毫不逊于孔治的实力,这般人物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全都聚集在这里。

那李青似是察觉到萧月心思,张口便道:“放心吧,我等十二贤者虽是志同道合,但也是有分寸的。岂会做出那等以弱凌寡之事?”

“十二贤者?你们是儒门之人?”萧月顿时紧张起来,低声喝道。

她曾经于山东大地行走时候,曾经听闻过十二贤者之名,这十二贤者乃是由十二位人阶顶尖修者所构成,其目标便是互敬互助,进而能够于这乱世之中保存性命。

根据传言,其根据点便是那山东曲阜、孔府一门。

未曾想他们这一动,竟然让这儒门十二贤者也来到此地了。

李青微微颌首,回道:“没错。素闻姑娘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身材非凡,只可惜再下未曾备好茶水,实在是抱歉。”

“那你们今日到此,便是要助纣为孽,彻底剿灭我军?”萧月低声问道。

“非也。我等之所以再次,不过是得了那孔府一门所托,在此守卫粮仓,以免为宵小所坏。”李青笑了一笑,瞥了一眼萧月之后,便道:“当然。若是姑娘只是路过讨杯水酒的话,我尚可以做主,邀请两人一品佳酿美酒。但若是……”说到后面,他却是拉长语气,很显然是透着几分探寻,想要知晓萧氏姐妹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月立时凝眉,她此行便是为了烧毁粮草,如此行径当然和这两人相冲,便威胁道:“你也知晓我乃是赤凤军出身,今日来此自然不是毫无缘由,自是为了那些粮草所来。若是我执意要烧毁粮草呢?”

“若是如此,那就请恕我无法应允。”李青回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等毕竟职责所在,是断然不能容忍这粮草被烧毁的。当然,你若是执意为此的话,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神色一凛,周遭树叶尽数为之掠起,打着旋儿朝着远处飞去,很显然已经催动元功了。

萧月冷声一笑,一挥手便自:“多说无益,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我早说了!”

孔治一见萧月尽展一身所学,

“轰隆”一声,莫名的响动令曾经沉寂的世界苏醒过来。

冷寂的白光渐渐亮起,驱散了这里的黑暗,让人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相当逼仄的空间。

而在这个不足寻常公交车的空间之内,到处都是一排排的管道还有电缆,管道和中央的一个六棱柱玻璃舱连接起来,将里面流淌着的闪烁莫名蓝芒的液体注入其中,而那些电缆则是和六棱柱玻璃舱外面的钢铁框架连接起来,钢铁框架不时闪过电火花,让这六棱柱玻璃舱之中的人儿不断的颤抖着。

没错,在这玻璃舱之内,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之中。

她是一个女孩儿,看样子约莫只有十来岁,洁白玉质一样的肌肤圆润光泽,仅仅被那一袭瀑布也似的乌黑亮发遮住,而一张精致小脸都皱在一起,并且总是伴随着电火花的闪动而露出痛苦之色,小嘴不断的嗫嚅着。

“爸爸!救救我!”

声音微弱蚊蚋,很快的就被响起的电子音遮住。

“遭遇十三级地震波及,确认船体外壳损伤即将达到1.3%,预计在二十四小时之后会达到安定性临界点。以‘天子计划’的进行为最优先,已向‘天都’庆帝发出讯息,请求支援。”

声音响起,灯光骤然转淡,不祥的红光登时响起,而那装着少女的玻璃舱之上电光越来越盛,似乎是在竭力压制这个奇怪的少女。

只是这时,于这暗红的世界之中,两个身影悄然现身。

“马莱,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当知晓我为了这个项目已经耗费了天都一半的资源,若是成功了倒还可以。但若是失败了,你打算用什么来赔偿?”

其中一个身影说话了。

只看此人身躯高大,以至于身上的那件西服都容纳不下他那健壮的身躯,稍稍用力就可以撑开,而猩红也似的利目扫过周围,最后凝聚于那玻璃舱之内的少女身上之后,方才露出一丝贪婪。

“初步推测应该是因为地震所导致的船壳损坏,所以才会导致立场系统耗能急剧增生,以至于无法压制眼前的‘实验体x’。”

跟在此人后面,另一人推开舱门,却是钻入了一个狭窄的球形控制仓之内,他的的声音甚是沙哑,更是透着一股冰冷的电子音。

他的身体甚是奇怪,除却了那躯干是人类模样外,包括双腿还有双臂全都是机械构造,而且在背后还有双肋之处也是安装着两个机械臂,就连他的眼睛还有耳朵,甚至包括下巴全都是用金属结构所代替,便是在脑袋上面,也在后面安装了一对电子眼,让人以为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弗兰肯斯坦重新现世。

此时此刻,他的六个手臂,还有两条腿都在四周围的键盘上面来回敲击,就连四只电子眼也滴溜溜的转着,扫过那些刷屏的数据流。

“地震?若是寻常地震,应该不会摧毁这艘船的!要知道,你当初制造这艘船的时候,可是以其能够在地心行动为指标的,没道理才过去三个月就出现问题的。”眼中透着狠毒,庆帝问道。

马莱随口说着,双目还在继续关注着屏幕:“应该是进入了真炎帝龙的活动范围了。这头真炎帝龙嗜好在高温,以核燃料为食,身躯庞大,身长足有三百来米长,重量也有十万余吨,乃是一头足以媲美核子动力航母的庞然大物。所以常年栖居于岩浆之中,并且经常制造地震,故此被誉为真炎帝龙。若是闯入它的活动范围,那可就糟糕了。”

“是它?这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庆帝顿时一惊,却是有些忐忑。

他虽是拥有诸如瞬间移动等诸多奇术,然而对于这真炎震龙来说,却还是力有未逮,更何况如今时候还是置身于地心之中,四周围全是温度达到数万摄氏度、压强足有上百万帕的岩浆,置身这般环境倒也不至于死亡,但是却会极大的影响自己的战斗能力,若是当真和那帝龙遭遇的话,只怕是难分生死。

马莱也是吓了一身冷汗:“没办法,这里距离地面起码有上千公里之远,四周围都是岩浆。而在这岩浆之中,我们是很难侦查周围的环境,进而能够避开地震的。这一次,估计是因为被岩浆裹挟,以至于闯入了这片区域。”

第八十九章斗正酣粮仓起火,入山洞阴谋者谁

“曲是好曲,只是可惜了。”

且听了一段琴声,南冥子神色一凝,笛声之中顿时生出莫名交战杀伐之音,肃杀之气卷起阵阵烟尘,好似于烟尘之中,正隐藏着伺机而动的伏兵一般。

“糟糕!”

正欲纵身上前,萧月乍闻这笛声之后,顿感感觉内元如同奔马一般,险些控制不住,便是那射出的数道剑气皆是偏移,落在法夫子三尺之外,更是未曾伤及半分。

萧月眼见剑气未曾奏效,嗔怒之下已然身似雨燕,一剑刺来。

虽是面临杀招逼进,法夫子却未曾露出半分怯意,朗声笑道:“莫要以为杀了那严实,便当这天下无人矣。你这姑娘,还差得远呢。”双手翻转,立时便将手中玉牌祭出,万千荧光皆是绕着玉牌旋转,宛如众星拱月一般,更显几分玄奇。

待到那长剑刺来,玉牌陡然放出一道光芒,光芒足有拇指粗细,宛如赤色流星一般,“砰”的一声打在那长剑之上。

这一下势大力沉,立时便令长剑偏转,于这光芒之后,更有数十道只有米粒一般的细小光粒尾随而至,望起来似乎和白雪一般并无温度,便是速度也甚是缓慢,一粒粒皆是随风摇曳,缓缓落在了那长剑之上。

只待这光粒落定之后,便听见于长剑之上,传来“叮咚”之声,旋即便见那柄长剑已然是破破烂烂,已然无法继续使用。

“好个家伙。这番实力当真是不可小觑。”萧月一见手中长剑破破烂烂,上面莫不是布满豁口以及裂纹,便知晓这柄长剑已然是毫无作用了。

懊恼之下,她猛地一震,便将这长剑震做碎片,念力一动便将这数十片碎片尽数射出。

法夫子似是早有预料,一点手中玉牌,就见这玉牌之内,也有数十道利芒闪过,一一打在那碎片之上,皆是将其打的粉碎。

抬眼看了一下萧月,法夫子继续说道:“这般手段尚不足以伤我,若要战胜我,只怕你还得祭出更厉害的手段。”见到萧月纵身离去,他却不肯罢休,右手拿住玉牌,当空一挥,便自玉牌之内射出一道光柱,光柱仅有婴儿手臂,但却自有凌厉气势。

此时笛声还在响起,她体内真元受到影响,实在是难以操纵,这时又遭这般攻击,若是无人襄助,只怕便有性命之忧。

却在这时,一道琴声随风飘来,柔和琴声便似母亲呢喃,立时让萧月顿感真元尽数收敛,不复之前万马奔腾之象,反而如同那哨声一般,令她一身真元循着应该的轨迹运行,于身躯之外更是卷起阵阵旋风。

被这风儿一卷,本是夺人性命的光柱,立时便被整个逆转,挪移到旁边树林之中,虽是一路戳穿数棵巨木,但终究还是未曾伤到萧月。

“嗯?”

法夫子惊疑一声,忽见眼前的萧月顿时现出两道身影。

每一个身影莫不是身姿妙曼,皆是带有无上风采,然而什么时候萧月却出现了两个?

“形影对立总难忘!”,相较于往前时候,此刻的萧月所凝聚的化身更甚从前,亦是毫无往常时候虚无之感,便是他人也根本分不清楚究竟谁是幻影、谁是真身。

“多谢妹妹。这一次,定然你二人知晓我等也非全无力量!”

萧月知晓,这一刻若非自家妹妹相助,只怕她早就身陷黄泉之内,故此摆脱那笛声束缚之后,立刻便使出这等杀招出来,一声道谢脱口而出,皆是并指如剑,双身立时冲出。

一人冲向法夫子,一人冲向南冥子,皆是尽展剑客之威。

随着萧月冲去,萧星立刻奏响琴声,琴音跌宕却是更显几分沙场萧瑟,凌厉杀意透琴而出,亦是助涨萧月威势。

“嗯?是幻影吗?”

南冥子只见剑光横扫,无奈之下只好放弃继续吹奏,只将笛子一转便化笛为剑挡出那刺来剑光,待到反掌拍去却见所触之地皆是空荡荡的,宛如击中棉花败絮一般,根本就是毫无着力感,旋即便见眼前身形骤然消失。

他心中诧异之下,立时翻身后退,正要横笛吹奏时候,又见萧月又是冲来。

这一次,他和上次也是一样,运足掌劲拍去想要震退对方。

然而这一刻,所触之地却宛如坚冰,透着刺骨寒冷,万千剑气尽数纳入体内,一路摧残着五脏内服。

“噗!”南冥子一仰头,自口中吐出数点鲜红,已然是惊诧莫名:“是真身?”

萧月狞笑道:“没错。”身形簌然逼进,又是运转一身真元,便是一掌拍来。

然而却自旁边横插一道玉牌,玉牌光华大方立刻便将那玉掌挡住,令其分毫寸进不得。随后就见那法夫子挡在南冥子之前,长袖猛地一挥,张口便是喝道:“退!”,一瞬间玉牌再现昔日救下孔治之威,再度逼退萧月。

萧月稳住身形,这才叹道:“好个儒门十二贤者,当真是本事不凡。”

她虽是天赋卓越,更兼有地仙襄助,然而修行时间日短,若论根基还有经验皆是相差许多,和眼前这纵横中原十余载的十二贤者相比,自然是逊色许多。

“你二人若是迷途知返,放弃烧毁粮草,我或许还会手下留情。”

法夫子束手在背,冷冷回道:“然而若是执意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下狠手,也可惜了你们的本事。”面色虽是严肃,然而却始终谨守眼前阵势,显然也是不欲继续鏖战下去。

若非和那孔元措约定尚在,法夫子本来是不愿和萧氏姐妹动手的,毕竟这两人身后可是站着一位地仙修者,那位修成地仙的绝代人物,可非是他们儒门十二贤者能够对抗。

“没错!”

南冥子继续劝道:“此地之粮乃是全军将士生命关键。若是这些粮食被烧毁了,那那些将士又该如何?两位不如就此罢手,也免得伤了和气。”这一番话倒是尽显好意,然而其中却不免透着几分天真。

“呵呵!”

萧月却是只感恼火,根本不曾考虑到是否应该撤退,冷笑道:“师尊有命在先,萧月唯有以命相搏。更何况若是无法毁掉这粮食,让这围城大军撤退。那我赤凤军众人又该如何?这城中的百姓又该如何?尔等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苍生,然而我一城百姓便不是黎民了吗?”凝视两人,更是对自己实力不济倍感恼火。

那妙善如此,这儒门十二贤者如此。

每一个皆是突然出现,然后便阻住了自己的脚步,甚至对主公的计划造成严重的影响。

只可恨自己实力不济,否则定然将这阻拦者尽数杀绝。

萧星勉强一笑,对着两人微微颌首以示抱歉:“两位好意我两人自然知晓。但是你们也应该知晓,若是不将这围城的蒙军彻底击败,只怕无论是我们,还是那城中百姓,皆要受到那蒙古鞑子屠戮!届时生民哀嚎、千里尸骨,想必也非是两位愿意看到的。两位不过是顾虑自己清誉,然而我等却是为城中百姓所想,若是就这么放弃,我等实在是于心不安。”

相较于萧月那气势汹汹的话语,萧星这番话立时触动两人心思,脸上皆是露出几分动摇。

说实在的,他们两人也知晓这蒙军并非什么王师,往日所见到的屠城之事也是数不鲜见,若是当真攻下潞州之后,为何威慑境内叛乱分子,只怕屠城一事实难避免。

“这个我自然知晓。只是我……”

被这一说,南冥子已然动摇起来。

那法夫子也不免叹息起来,露出几分无奈来:“但是职责所在,我也是无能为力。”五指攥紧玉牌,也是带着几分挣扎。

却在这时,于远处山洞之中,陡起冲天火焰,滚滚火浪冲天而起,更时尚烧得里面的士兵连连哀嚎,全都从里面滚了出来。

“怎么回事?”

法夫子、南冥子具是大惊,眼中透着不可思议望着那冲天火柱。

他们清楚知晓那里便是全军粮草所存的粮库区域,如今时候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就这样突然燃烧了起来?

但是准备烧毁粮库的萧氏姐妹就在这里,而且也未曾闯过两人的防御。

心中震惊之下,法夫子、南冥子皆是相视问道:“难道还有另外一拨人?”旋即纵身飞奔,便要前往那粮库所在之地,查询其中的状况。

“粮库被烧了?究竟是谁做的?”萧月也是惊疑未定,望着那燃烧的火烛,眸中只感困惑。

“不管是谁。总之我们现在算是安全了。”萧星却是松了一口气,劝道:“姐姐,既然那粮库已然被烧,那我俩不如离去?毕竟这里离战场甚是靠近,若是招惹了敌人的话,皆是只怕便糟了。”

萧月却摇摇头,回道:“不。我俩也一样跟去,看看那里的状况如何!”

“为何?”萧星感觉不解。

萧月解释道:“你应当知晓。我等的目标便是烧毁粮草,进而让鞑子陷入困境之中,从而不战而胜。然而目前主公整个那张柔、史天泽纠缠,赤凤军主力正和对方做决战,便是剩下的我们两人,也被生生困在这里,险些就无法生还。在整个赤凤军全军皆被牵制,根本无法动弹的情况下,那粮库却忽起莫名火灾?如此行径,岂不是让人倍感疑惑?”

“姐姐。你是说有阴谋者暗中挑拨?”萧星顿感恍然。

“没错。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我所料没错,只怕那厮的目的便是旨在撩拨我军和鞑子互相厮杀,皆是双方皆是损失惨重之后,他便可以趁火打劫,彻底歼灭我们两人。这火灾起火起的蹊跷,不仅仅让鞑子损失惨重,只怕也让我们赤凤军也要损兵折将。”萧月慢慢解释道。

这些道理,往常她跟在萧凤身后的时候,便经常听萧凤说起来。

如今两相映证之下,立刻便确定其中的缘由所在。

萧星却是凝眉问道:“但是那厮究竟是谁?”

“不知!但是我等只需要前去一观便知晓了。至于这里面究竟谁是阴谋者、谁是推动者,皆是只需要瞧一下究竟是谁制造出这场火灾的人,便知道是谁了。”萧月冷冷一笑,旋即便和萧星两人潜伏起来,自暗处朝着那粮仓之地行去,一路上匿踪潜影自然是不用说了。

…………

另一边,南冥子、法夫子已然感到粮仓之前。

只见那洞口浓烟四起,两人皆是慌张至极,连忙抓住一人问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着火了?”

要知道这山洞位于山腹之中,三面皆是厚实岩层,仅有一面乃是洞口,而在洞口之处亦是布下层层防御,足以确保便是面临赤凤军进攻,也足以抵御数个小时,直到大军主力到来。

若是要挖洞进入其中,非得钻破百丈岩石才行。

如此防守,自然能够确保粮仓万无一失。

那士兵面有慌张,连忙回道:“我也不知。只知道小的在洞口巡察的时候,忽然闻见一股浓浓的烧焦味道,所以我派人进入其中想要查看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然而不管是谁,一旦是进入其中,皆是没有再出来。然后就看到深处有一股浓烟过来,凡是被这浓烟裹住的人,皆是感到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全都倒在了地上,幸亏我及时察觉到一路狂奔,不然的话也要栽在里面。”

“这么严重?”

南冥子神色一凝,不禁看着那正冒着无穷烈焰的山洞。

仅仅是站在山洞之前,两人都是感觉火气冲天,几有灼烧之感,那这洞中状况,只怕是更为严重。

“南冥子。你且在这里待着,确保众人的安危。至于里面的情况,就由我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神色肃然,法夫子已然催动玉牌,一股圣洁之气罩住身体,立时将那火焰、毒气尽数挡住,然而踏入朝着那山洞之中走去,所到之处火焰逼退,尽显一身修为之深。

要知道在这山洞之内,藏着可供数万人食用数月有余的粮食,若是就这样被一把火全都烧光,那在这里的蒙古大军就等于彻底断绝生机。

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当真是无法想象了。

第九十章丛林中暗袭忽现,守军阵静待佳音

正当法夫子一步踏入山洞之内时,只见自旁边树林之内,一道箭影簌然现行。 ?.ranen`

箭影极其迅速,“砰”的一声便打在法夫子身上,这一击自是不凡,“砰”的一声便将萧月许久未曾攻破的那强横玉璧生生击碎,漫天银屑飞散,玉牌跌在一边,溅起一片血红,更显得法夫子满脸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

犹自带着不可思议,法夫子看着胸前裂开的箭伤,森白骨茬历历在目,翻卷血肉更显狰狞,更有“扑哧扑哧”的声音响起,那是自血管之中爆出的血花,这一下直接打碎了心脏,就算是萧凤置身此地也是救不活了。

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捂住伤口,然而这仅存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迷茫一片。

“我,就这么死了?”

身子一软,法夫子浑身皆被血水染红,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

不远处,南冥子只觉浑身发冷,正欲前往救助法夫子,只是他刚一抬脚便止住了动作,只能是睁大眼睛看着那躺倒的实力,眸中更是透着惊惧。

能够一击灭杀法夫子者,其修为很显然已然达到了地仙境界,否则的话绝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就灭杀法夫子。

但是这般人物实在是太少,也就仅仅限于几人罢了。

而那个人在这时突然击杀自己等人,究竟存着什么目的?

正在疑惑之中,又闻“咻”的一声,于丛林之内又是射出一道箭影。

这支长箭速度极快,更兼威力十足,其冲锋姿势仿佛那冲锋的卡车一样,凡是路上挡着的树木、岩石,皆是未曾挡住其去路,皆是“砰砰砰”一连串爆响就被彻底废掉,就这么朝着南冥子射去。

这一下,便是要南冥子也葬生此地。

南冥子只见自己也被当作目标,吃惊之余立时运转元功,玉笛青翠、皎洁似水,“刷”的一声便凌空刺出,想要将这长箭挡下。

无奈这长箭终究还是实力太强,“砰”的一声就将那玉笛彻底崩碎不复所存,而在击碎这玉笛之后,这道剑影更似有人操控一样,只在空中掠过一个小小的弧度,便有朝着南冥子射去。

“若要就这般死在这里,我不甘心!”

虽是希望渺茫,南冥子见到法夫子死时的悲惨下场,立时催动元功,就要以自身实力,和这长箭拼个你死我活。

他还未知晓那背后阴谋者究竟是谁,又岂肯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性命,不明不白的变成这里的一具尸体?

却在这时,一道琴声骤然响起,受着琴声影响,那长箭立时摇晃起来,再也让人无法把持。旋即更有数道剑芒凌空射出,正好打在了那长箭之上,这一下立时让利箭速度降低只有原先的一半不到。

南冥子也适时催动掌劲,“砰”的一声便将那利箭整个摧毁,不复之前凶威模样。

虽是如此,他也感觉胸口一闷,“噗”的一声吐出许多鲜血,将眼前之地尽数染红。这利箭果然来路不小,只是余波便让南冥子身负重伤,更是让人感到疑惑,那背后袭击之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你还好吗?”

于身侧立时便有萧月、萧星奔出,将南冥子护在中间,神色严肃看着周遭,以防还有那暗箭射来。

南冥子稍作调息之后,苦涩回道:“勉强还好。只可惜我那位好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唉……,那家伙难道当真就这么渴望吗?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是谁?”萧月问道。

南冥子一脸懊恼,苦笑道:“除了他还会有谁?这军中能够杀我的不多,排除了已经被你等斩草除根的敌人来说,目前也就只有那李元复最有可能了。当然,以他的身世还是性格,若是不做出这种事情来,反而奇怪了。”

“是他!”萧星恍然大悟,不免皱起眉梢:“若是他袭击目标乃是我们两个倒也罢了,只是他暗杀你二人又是为了什么?”

“呵呵!那家伙之所以杀了法夫子,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嫁祸你们两人,挑拨我等之间的怨隙罢了。这样的话便可巧施离间计,让我和你等厮杀个痛快,这样的话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南冥子苦涩回道。

今日时候,若非萧月、萧星两人插手,只怕他自己今日时候,也绝难逃出敌人的算计,得此性命之后,想着这蒙古军中的龌龊事,更是感觉不悦,亦是为自己之前居然和这般人物结交而感觉后悔。

若是这事再次发生,只怕下一次他便没有这般好运了。

萧月亦是怒道:“好个家伙。下次见到他,定要让他生死难逃。”

“先不说这个了。”强撑着站直身子,南冥子掠过眼前一片惊慌的粮仓,叹道:“此地粮仓已被那厮给烧了,看来我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摇着头,似乎也是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悲凉。

萧月继续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此刻粮仓已然着火,说起来她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虽然这场火灾并非她所引起的。

“大概是离开此地,归隐山林吧。毕竟这世道实在是太过混乱了,强如我等之辈,竟然也是死的如此轻易,当真是让人感觉悲叹。”

南冥子神色落寞,最终停留在法夫子的身上。

他们两人本是怀揣着济世为怀的心思方才助阵,未曾想如今竟然一死一伤,而且皆是友军所为,这般行径自然让他寒心不已,虽是起了归隐的念头。

又见躺在地上的法夫子,南冥子便努力的挪动着腿来到了其身边,俯下身便自腰间取出一石,想着当初自己曾被搭救的恩情,遂将旁边拉下的玉牌丢给萧氏姐妹,说道:“此物乃是鉴天尺,乃是昔日好友所得,除却当作兵器之外,也可将周遭场景收纳其中以为存储,若等到合适时候便可以释放出来。这东西虽是破碎,但其中还是具备部分能力,想必你们日后也有机会用到。毕竟那厮还藏在暗处,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只怕就赶不及了。”

萧星一脸的担忧,问道:“那你呢?”

南冥子沉声回道:“我虽是身负重伤,但是行走尚可。而且好友家中还有妻儿,我总得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安葬下去,也好让他落叶归根。我与他二十余载友情,这最后的一段路便让我陪他走回去吧。”脸上带着苦涩,虽是一步一晃,却走的甚是坚定,而在那辽远的极东之地,是否存在着毫无战火的桃源乡呢?

萧月并不知晓,只是知晓自己此刻任务是保住全军安危,遂和妹妹盈盈一拜,算是相送了,然后就隐去身形准备重新回到赤凤军之内。

至于那李元复为何不曾攻击自己,萧氏姐妹也是明白原因。

她们两人早已和萧凤心神相同,其体内更是留有萧凤清净琉璃焰,若是有什么变化,远在天边的萧凤便会立刻察觉,更可以借助玄阳至心珠凭空挪移出现此地。

那李元复能够杀得了法夫子、重创南冥子,但是若对上萧凤却力有未逮,自然不敢贸然动手!

…………

鼓声阵阵,硝烟弥漫。

一股子的火药味儿朝着鼻腔之中窜去,赵志只感觉心急如焚:“还没有打破敌人的防御吗?”

此刻赤凤军已然全军攻入蒙古阵营之内,只是他们虽是火器厉害,但是人数终究还是太少,在面对张弘范那层层叠叠的防御阵形时候,便立刻露出了短板来。

每当快要冲破对方防御圈时候,便因为人力不足而后继乏力,结果被对方借着这个时候重新弥合防御圈。

这般战斗,也着实让人感觉气闷吐血。

“没有!”成风摇摇头,回道。

他身上穿着的板甲已然破破烂烂的,上面都是一个个小小的瘪痕,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

因为数次组织军队冲阵,他的铠甲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就连这最新换上的铠甲也是伤痕累累,不知道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赵志双目如炬,望着远方一望无边的蒙古大军,忐忑道:“若是这样,只怕就需要向城中请求援军了。”

“援军?可是这里便是全军主力了,若是就连城中的守备军都调到这里来,那届时潞州城又该怎么办?”段峰不免担心起来。

于城中,尚且有他的爱人濡娘在里面,若是潞州城届时被蒙古大军攻破,那到时候濡娘又会遭遇什么不堪的经历?

对濡娘曾经的遭遇分外明白的段峰,自然不肯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明白。但是你也知晓,就凭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无法冲破对方军阵。”赵志无奈摇头,一对赤目掠过远处蒙军,越发的焦急起来。

若是眼光能够杀人,他早就将眼前这群家伙全数杀了。

然而现实就是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要么冲破蒙军包围圈、彻底打破整个战略态势,要么回到潞州城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这两个谁利谁弊赵志并不清楚,但是他明白无论是哪个,都注定要牺牲生命才能够完成。

这血的代价,还得持续多久?

…………

“张将军,不继续进攻吗?”

史挥扫过旁边的张德辉,试探性的问道。

这位将军在他尚且还是幼儿时候便陪伴在史天泽左右,征战一生所经历的战争不计其数,可以说得上是老当益壮,否则那史天泽如何会在离开的时候委派张德辉作为自己军中的指挥官呢?

“不需要。”

张德辉摇摇头,微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远处的赤凤军,回道:“我们只需要坚守下去,将对方的主力拖在这里就可以了。至于别的动作,不需要。”

史挥却是感觉有些困惑,进言道:“可是依我的看法,我等只需要派遣一只小队绕至潞州城后方,便可以趁着对方主力被牵制的时候一举拿下整个潞州城。”

“那你打算拿多少?三千?还是一万?”

张德辉微微叹气,却是为史挥如此拙劣的问题感觉无奈,便解释起来。

“这潞州城经过赤贼三番两次修整,可谓是固若金汤。而且除却了这除外鏖战的七千赤凤军主力外,城中尚且还有三千士兵。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若要解决这城中士兵,少说也得一万兵马,而且没有半日时间是断然无法成功。但是我军只有八万兵马。若是分出一万士兵来,则本阵势必兵力薄弱。届时防御圈一弱,便会被那赤凤军主力给突破防御。到时候我军粮草被烧,便又是一个麻烦了。”

“但是对方不过七千兵马罢了,依照将军所说的,我等只需要派遣四万兵马,应当就能够彻底歼灭对方。为何将军却只是下令麾下士兵原地待命?”史辑只觉得困惑,张口就问。

张德辉撇撇嘴,更感觉恼怒。

自史辑从军之后,也是经过好几次战争,没想到此人却对赤凤军依旧维持往常看法,这般反应当真是没得救了。

虽是如此,这史辑毕竟是史天泽侄子,张德辉自然不敢怠慢,张口解释道:“那赤凤军人人皆是装备有火器,更兼有虎蹲炮、克虏炮助阵,远则以克虏炮炮击,进而以虎蹲炮射击,再近则以铳枪杀敌。三轮一过,十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够靠近,才能击杀一名士兵。可以说,这赤凤军的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这华夏大地任何一只军队,便是天可汗西征的大军在这,只怕也是难挡其锋芒。否则当日赫和尚拔都如何会这么轻易的失败?若要战胜这般对手,唯有以大兵压境,徐徐推进方能有成功可能。若是这其中起了轻信擅进之举,只怕便会重蹈当初李元复全军覆没的惨重代价。”

“原来是这样?”史辑这才恍悟。

张德辉继续回道:“没错。而且昔日将军更知晓这赤凤军非是一日所能战胜的,所以早在这军中安插有棋子。皆是我等只需要携威逼迫对方,自然能够让对方自乱阵脚。皆是我等一鼓作气,定然能够彻底解决赤凤军。”声沉如雷,自然透着足够的自信。

毕竟经过这么多天的酝酿,那人应该也已经获得足够的实力,以现在的状况也是时候发动了吧!

看着那沉重的城墙,张德辉嘴角泛起笑容。

在经过长达两年有余的战争之后,这次的战争终于走到了尾声了吗?

第九十一章城墙变金蒙叛乱,识玄功方知旧闻

“曾生,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威伏案而眠,忽闻一阵喧嚣之声,不免感觉嗔怒。? ?火然文 ?? ??. r?a?n??e?n`

自蒙军攻城之后,他便没日没夜的工作,直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未曾歇息,逮到一些时间,所以就躺在案桌之上休憩一样,好恢复精神。

没奈何,于门外传来的喧哗之声,却让他难以安睡。

很快的,那曾生便听到动静,走入堂内:“禀告师尊,是因为有人在城中散播谣言,说是主公已然战死。我为了安抚人心,这才将那人抓起来杀了。若有什么地方惊扰了师尊,还请恕罪。”

“叛变?是谁?”宇文威不免皱眉。

他早有严令,若是城中有任何散播投降、制造谣言者,无论是谁一律处死,曾生所为虽是残忍却也自有道理,更何况此时乃是非常时刻,自然只有行非常之事了。

曾生回道:“只是区区一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只是一介无名小卒?”宇文威一脸狐疑,披着长袍走出大堂,来到城墙之上。

自城墙之上,可以见到在墙角之处,正有一群百姓聚集在一起,而在百姓之前吊着一具尸体,随着风尸体一晃一晃,格外的渗人。

宇文威看了一下此人面貌,心中暗道:“果然是个不认识的家伙。”叫来曾生之后,他便问道:“我不是吩咐过你,若是有发现有暗中生事者,先将其抓起来,好审问其背后是否有人指示。为何却将此人吊在此地,任人观看?”

“他并非我杀的!”曾生摇摇头,回道:“事实上等到我找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就死了。之后的事全都交由金蒙处理。是他主张将尸体悬起来,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

“以儆效尤?那金蒙人呢?”宇文威凝神望了一下城脚,却并未发现那人的踪迹,料想此人或许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便想要从城头下去找寻那人。

曾生立时回道:“那我去找找他?”

“嗯!你去吧。不过你需要谨记,天涯咫尺。或许他距离此地不远。”宇文威吩咐道。

曾生立刻从此地离开,待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自旁边瓮城之中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音,片刻之后便从瓮城之中走出一列士兵,全都是身穿板甲、背负铳枪,为首之人正是那金蒙,而跟在其身边的,则是仇烈。

宇文威转过身,一脸诧异看着金蒙,问道:“你不在城中巡逻,到这城头做什么?”

“可是先生。我之前听到有人传你口令,说是有事要找我,所以我就来到这里了。只是不知道先生找我究竟所为何事?”金蒙回道。

“是关于那具尸体的。”

指了指城脚下被吊着的尸身,宇文威心中却想:“就在我吩咐增生离开之后,这家伙就突然出现了。时间把握的如此巧合,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要么,就是有人暗中搞鬼,要么就是金蒙在刻意为之。”双目扫过金蒙,心中已然起了警惕。

金蒙见到那摇晃尸体,双眉收敛,却是沉思起来:“尸体?你是说他吗?”

“没错。”宇文威点点头。

金蒙叹声气,回道:“之前我正在东街巷巡逻时候,听到此人正在百姓之内活动,说是什么天降灾祸、赤色不详什么的,我因为恼怒其贬低赤凤军,制造谣言。一怒之下我便将此人抓起来,本以为拷打一番应该能够知晓究竟是从何处指使的,无奈那厮却在嘴巴之内暗藏毒药,结果自尽了。我因为愤怒其散步耀眼,故此将其尸体悬吊,以儆效尤。”

“就是这样?”宇文威狐疑眼神掠过金蒙。

被这一看,金蒙不自觉低下头,回道:“没错。大致就是这样。”

“那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要知道现在并非换班时候。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是正在休息之中。”宇文威继续问道。

为了确保城门头有足够士兵看守,赤凤军施行轮班制,确保每一位士兵都有充足的休息。而按照排定的时刻表,一个时辰之后,才轮到金蒙、仇烈两人守城。

不过现在士兵身心俱疲,也是快要到极限了,若是提前换班的话也可以。

金蒙回道:“只是担心城门安危,故此前来此处看看情况如何。毕竟那蒙军厉害,若是让他们进入城中,皆是便是祸事一桩。”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两人也算是忠诚义士了。”宇文威微微叹气,顿感体内倦意攀升,不免张了张口长呵一声气,连续两夜未曾休息,他实在是太过困倦,既然金蒙、仇烈已经到来,那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自己也是年近天年,可着实受不了这种罪啊。

“那就在下就此恭送先生了!”

金蒙俯身回道,正当起身时候见到宇文威转过身子,却侧目和旁边仇烈对了一眼,“唰”的一下腰间金芒乍现,一柄长刀已然入手便朝着那宇文威砍去。

旁边仇烈亦是微微一笑,双手却自身后抽出两根乌黑铁棍,两个铁棍扣在一起,便似那风轮一样,自侧方斜斜一刺,也是一样刺向那宇文威。

在两人偷袭之下,只怕宇文威便会立刻身死当场。

然而两人却听“哐当”一声,凭空中曾生乍现,双手各自拿着一柄柴刀,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却将那金刀以及铁枪尽数挡住,未曾让身后宇文威受到半分伤势。

“你这厮,不是走了吗?”

金蒙讶然,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曾生。

居于曾生背后,宇文威缓缓转身,冷眼瞧着眼前两人,笑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肯现形了吗?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以为你的那些手段,我就当真不知道?”

先是暗中派遣麾下散播谣言,借着假惺惺的出场将其处决,并且做出悬尸示众这种行径,种种所为貌似是压住了谣言,然而这等行径毫无疑问反而令城中百姓疑窦陡升,皆是明了现在城中处于危险状况。

然后借着这个机会让宇文威派遣麾下兵马,进而能够将曾生调离开来,从而让他彻底失去曾生的保护,暴露出来。

到时候金蒙只需要将宇文威击杀,便能够大权在握,彻底掌握全军兵马,届时他想做什么,那就当真没有人能够挡住了。

“那之前让曾生离开,就是刻意露出机会,让我曝光吗?”金蒙脸色一红,只感血气充盈。

宇文威微微一笑,回道:“没错。尔等行径我皆是了若指掌,只可惜却始终无法找到你们两人的证据,所以无法对你们两人采取行动。而在今日这危险时候,你们两人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了吗?”

“好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你竟然敢诳我!”被这一说,金蒙更是气炸。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行动,孰料却早被人看在眼中,这般事实他如何能够相信。

仇烈亦是懊恼,旋即狠声回道:“那又如何?只需要杀了他们两人然后打开城门,那赤凤军定然会彻底覆灭。金蒙,难道你后悔了?”身似旋风,一把枪凌空刺出,便要穿过曾生,将其背后的宇文威杀了。

此时赤凤军主力全数在城外,便是萧凤也被那张柔、史天泽两人困住,萧氏姐妹也正在敌营之内企图烧毁粮仓,可以说这个时候城中完全是处于空虚状态,这时候只需要杀了宇文威、曾生两人,那他们两人便可以掌握全城,皆是想做什么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了。

金蒙只见仇烈已然挺枪而出,眼中挣扎顿消,已然是一片狠厉:“我自然知晓。”金刀之上,一瞬间竟似烈焰焚烧,卷起一大团火焰便朝着那曾生打去。

烈阳化生,银光乍现,立时便让曾生倍感吃力,只能退后数丈方才抵住。

金蒙不肯罢休,只将那金刀一卷,万千火焰应声散开,却是落于周遭地砖之上,旋即猛地一挥,就见他身边地砖皆是崩裂,却是在一瞬间凝成一堵足有三尺有余的巨大石堆,其中自有烈烈火焰涌出,立时便让这石堆融成一块,色泽通红仿佛被火炙烤了一样,上面甚至有点滴岩浆滴落下来,其中更是孕有无穷能量,然后便砸向那曾生。

曾生一时间感觉惊讶,立时便运起万千青芒,在身前织出一片层层叠叠的光网,意图将这熔石兜住。

只见“轰”的一声,这熔石立时崩裂,溅起的碎片具是发烫,立刻便让整个枪头宛如被火炮命中一样,砖石尽数崩裂露出里面的夯土,便是城墙一角也是整个崩塌。

“这家伙好强!”

各自退后数丈,曾生倍感吃惊看着眼前的金蒙。

他本以为此人实力不过是真元之境,比之那虞诚、杨禅两人要逊色许多,应当也就和昔日的张世杰、王允德相当,没想到今日交战,其修为竟然不比虞诚、杨禅差,也是一样的丹鼎之境。

这厮,竟然隐藏了实力!

位于其后,宇文威顿感惊讶,问道:“是万物圣灵决!你是金朝皇族之人?”

那万物圣灵决,乃是女真皇族秘传的功法,其奥妙之处便在于战斗之中,能够催动真元,引动火、山、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等诸般异象,而借助于这般异象,能够极大幅度增加其战斗的能力,端的是一门艰深的玄妙功法。

能够运使这么功法的,也只有身具女真血脉,并且以萨满秘法锤炼己身的金朝皇族之人了。

“哦?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来了!说实话,我兄长便是那金哀宗完颜守绪,而我本名乃是完颜守忠。”金蒙,亦或者是金朝皇族余孽的完颜守忠朗声笑道,随后沉声一喝,便是威胁道:“你应当知晓仅凭曾生一人,是断然无法挡住我们两人连手。而就凭你这孱弱身体,如何能够挡得住我一招?若是就此臣服,我兴许还能够饶你一命。”

“你既知我乃是宋朝孤臣,那就应当明白,宋金之仇不共戴天,我又岂会投降你这贼子?”

宇文威满脸不屑,口中更是讥讽道:“看你今日样子,只怕你早就有此谋算之意。往常时候之所以加入赤凤军,只怕心思也是不纯。想的也是有朝一日在萧统领身亡之后,便可以取而代之。又或者,你以为可以凭着自己一身本领,一如李嬗和杨妙真之事?只可惜萧统领心思通透,未曾耽于情感之中,便是她两位弟子,也是姐妹情深,从不容忍别人插手。你退而求此次,便看上那李莲,企图靠着她的力量借力?但是之后却发现她因为伤势无法生子,便将其弃之如履,又是重新追逐别人了,如今时候更是和昔日仇人联合。可惜啊可惜,你百般玩弄心思,却始终算不出人心,更算不出天命。如你这等愚笨之人,又如何能够成为开拓之主?”

“住嘴!”

被这一说,完颜守忠满脸赤红,已然愤怒至极。

若说他一生耻辱,那就是当初被萧凤做主,直接让自己和李莲和离,而这个也正是他不甘心,想要反叛的原因所在。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皇族出生,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莫不是唾手可得,然而那萧凤却以什么不得纳嫔妃的原因生生拆了自己的婚姻,如此行径完颜守忠又岂能接受?

“更何况那金朝早已覆灭,你以为凭借你一人之力,便能够让金朝重新兴复?”

宇文威却不罢休,继续刺激道。

“住嘴!”

被这一说,完颜守忠满脸赤红,已然愤怒至极。

若说他一生耻辱,那就是当初被萧凤做主,直接让自己和李莲和离,而这个也正是他不甘心,想要反叛的原因所在。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皇族出生,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莫不是唾手可得,然而那萧凤却以什么不得纳嫔妃的原因生生拆了自己的婚姻,如此行径完颜守忠又岂能接受?

“更何况那金朝早已覆灭,你以为凭借你一人之力,便能够让金朝重新兴复?”

宇文威却不罢休,继续刺激道。

第九十二章城头失全军撤退,入陷阱三面皆敌

“次啦”一声,一个士兵立时被一道银芒撕开,化成两半尸体跌落在地。

脚踏一地血腥,仇烈赤红双目,看着正被守卫护住的宇文威,立刻骂道:“老匹夫!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话甫落,便闻枪声连绵,他却混不在乎,只将那长枪一晃,便将漫天弹雨尽数挡住,又是纵身冲去。

这一下,便似猛虎下山,一瞬间便将前方数人齐腰灭绝。

剩余士兵见到这一幕,具是心惊胆颤,身子不由自主朝着后方退去,好避开眼前的杀神。

而在远处,完颜守忠的亲卫队一起发动攻击,连绵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过,就让守在宇文威身边的士兵身上鲜血飞溅,再一次的倒在地上。

这一次,伤亡更重,让一开始百余名的士兵只剩下八十多位了。

“所有人莫要惊讶,给我将盾牌举起,不得后撤。还有,给我将所有的虎蹲炮给毁了,务必确保不能被对方夺了去。”宇文威怒斥一声,立时便让剩余士兵浑身一阵,又是重新抖擞起来。

他们将手中盾牌高高架起,方才勉强挡住那连绵弹雨,而那些安装在城头之上的虎蹲炮也一个个被点燃,炮口被木塞塞住,“砰”的一声整个炮膛炸裂开来,已然是完全不能使用。

依照目前形式,城头算是守不住了。

而在这狭窄之地,铳枪或许有用,但虎蹲炮却着实无用,为了防止被对方夺了去,宇文威果断将虎蹲炮给毁了。

“好个家伙。没想到这厮倒也有些本事,居然将剩余的士兵又重新整合起来了?”仇烈也更为凶狠,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冲上阵前,竟然靠着一身高强枪术,便将那高耸盾墙生生击破,背后亲卫队再次发威,又令数位士兵牺牲。

这一番发威虽是勇悍,但他终究还有力竭时候,待到气力衰竭时候,便被那连绵铳枪整个击退,未曾冲破阵势。

如今时候,尚且残存的八十多位赤凤军组成盾,倒是勉强让在完颜守忠的亲卫队打击下坚持下来,未曾彻底覆灭。

“所有人撤退,不得在这里继续鏖战。”宇文威瞧着对方势大,立刻便打算自城头撤退,以免自身伤亡惨重。于是,一行人便且战且退,沿着旁边的石阶朝着街道撤去。

这次事出仓促,他们损失惨重,唯有撤入城中,方能够借助地形优势,保全自己。

正当众人自城墙之上撤退下来时候,迎面便见到一队人马正朝着城头走来。这队人马和赤凤军样式不同,既没有铳枪在身,也没有板甲护体,手上仅仅穿着自蒙古大军缴获而来的皮甲之类的防具,手中武器也多是弓弩、长刀一类的武器。

他们乃是张邦益麾下的治安军,目的在于维持城中稳定,故此仅仅装备寻常武器。

宇文威一见,眉梢露出几分喜色,便朗声喝道:“张邦益,快来助我铲除这些叛乱分子。”

这些人虽是装备简单,但是数量也有几百余人,若是能够帮忙,纵然无法击退完颜守忠的亲卫队,但也足以拖延一段时间,让别处还没反应过来的赤凤军赶来,皆是大军一到自然足以让这些叛乱分子尽数灭绝。

岂料那张邦益只是抬头一见众人,就神色有异停住脚步,询问道:“宇文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还没看明白吗?有人意图叛上作乱,还不助我剿灭匪患。”宇文威神色一凛,张口怒斥。

话音刚落,于身后之处,立刻便有连绵弹雨自城头落下,“砰砰”之声皆是响起,打的那铁制盾牌连连作响,让人听着便感觉沉闷。

“剿灭匪患?”张邦益忽的笑了起来,对着身后士兵便道:“所有人给我杀!”话甫落,其身后士兵连连开弓,然而所射目标却并非完颜守忠、严忠济两人,却是以宇文威为首的众人。

这一番连射虽是惊讶,不过赤凤军毕竟装备精良,虽然人数居于下风,但却丝毫不惧对方射击。

只是宇文威却倍感惊讶,低声喝道:“张邦益,没想到你居然也叛变了?难道你当真是贪生怕死之徒?”

“哈哈!”张邦益却摇摇头,面有悲戚的说:“你非此地百姓,又岂能知晓我太原之悲?若非那萧凤悖逆伦常,一意造反,我城中百姓如何能陷入死地?我若是继续追寻这恶徒之后,只怕死后便要被那满城百姓指着背后痛骂。”

宇文威却觉悲凉,更觉几分讥讽,不禁摇着头喃喃自语:“笑话、当真是笑话。”冷冷看着张邦益,也见到对方那对准自己的长箭,更是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指着对方说道:“你这厮只晓得一城的安危。然而这天下百姓的安危,你又何曾明白?若教那蒙古继续猖狂,届时为他们所覆灭的城市,可是不止太原一城,便是中原大地、甚至我朝南方之地,也要陷入战乱之内。这一点,你可知晓?”

“妖言惑众!你并非太原之人,自然不知太原之痛。那萧凤既然导致太原沦陷,那她便最有应当。我便是叛了又如何?”张邦益见到宇文威这般辩解,更是嗔怒。

想着当初太原惨象,他更是忍不住心头怒焰,便下令身后士兵继续进攻。

宇文威无奈之下,只好下令麾下士兵继续抵抗,索性赤凤军向来训练有素,倒也在一瞬间压倒对方,并且还在朝着对方所在的地方推进。

然而正在这时,自背后却响起一连串枪声,却是那亲卫队追了上来。

宇文威乍听这声音,更觉紧张:“立刻给我打破阵势,冲出去。”

“贼寇哪里逃?”

却在这时,那仇烈自旁边店铺之上一跃而下,正好挡在众人之前,手中长枪犹如匹练一般,立时便在地上划开一道深深裂痕,便将整个军阵生生挡住,而他浑如那一夫当关的悍将一般,手持长枪傲然挺立,面对众人时候更是狞笑道:“不过是苟延残喘,你以为你能支撑多长时间?”

尾随其后,那亲卫队也自城墙之上走下来,一边发射铳枪一边紧追而来,显然不打算让宇文威就这般安然无恙的离开。

这般模样,当真是前有猛虎,后有饿狼,便是以宇文威的急智,也难以找寻活路。

深吸一口气,宇文威虽是置身绝境,神色却依旧平静如常,朗声说道:“在我临死之前,不知道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何潜入我军中?”

“哦?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让你知晓明白。你可知晓去年时候大名府所发生的事情?当初时候,若非你这厮还有那修罗女一起连手,我父亲如何会在其六十大寿的时候身首异处?此番恩仇,我可是夙夜难忘啊,每日梦中也是咬牙切齿,不敢有丝毫忘却,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你若是在此地叩首道歉,我或许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念及昔日场景,仇烈亦或者是严忠济立时大恸,赤红双目看着宇文威,更显愤怒。

宇文威立时了然:“哦?原来是严忠济啊。怪不得我总是感觉你看我的眼神当中,总是带着一丝仇视。但是你若要我道歉,那却是不可能。更何况你那父亲一生所杀之人,也不在其数,落下这般处境也是活该。”

“好个贼子,我若不杀你,岂为人子?”被这一激,严忠济更是愤怒,长枪一动便是朝着军阵冲来,银芒乍现所到之处,更无一会之敌,须臾间便重开整个阵势,将宇文威毙于枪下。

正和完颜守忠鏖战的曾生见了,立时恼怒,两把柴刀交错胸前,青芒乍现立时便将金蒙震开,纵身一跃便来到宇文威身前,只见那长枪锐不可当,他便将手中柴刀挡于身前,“咔嚓”一声就见手中柴刀寸寸崩断,不敢怠慢左手一握,便将枪身整个攥住。

“朴茨”作响,手腕之上数道鲜血飞溅,身子也是连连后撤数步,不过终究还是将这长枪抵住。

严忠济冷哼一声:“松手!”银芒再吐,玄铁银龙枪立生沛然巨力,立刻便震开束缚,随后长枪再近。

数缕长发飘落,却未曾命中目标,原来那曾生早有料到这一招,便早早侧过身子避开了枪芒。

随后,只见曾生骤然欺身,运足一身真力,双掌如同重锤,“砰”的一声便打在严忠济胸腹之处,巨力自双掌之内如同潮水一般涌出,立刻便让严忠济如同风筝一般,朝着后方跌落足有十来丈之遥。

远处,完颜守忠也已然赶来,纵身跃起将严忠济接住,稳住身形之后低声警告道:“那曾生乃是丹鼎境强者。以你的实力如何能敌?你可莫要中了那老家伙的激将之法,平白无故失了性命。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揉了揉胸口,严忠济拭去嘴角鲜血,又是莫运真元,方才让体内伤势稍微痊愈一点。

此番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没想到等到执行时候,却频频出错,不得不说眼前那老家伙,当真有一手。

“啧。没想到被这厮给逃走了。”宇文威不免皱眉,暗道:“本以为能够令他冒进,进而能够铲除此人,没想到这厮却也激灵,竟在一瞬间逃走了。下一次想要杀了对方,只怕就没有这般简单了。”居其身边,那曾生也重新换了一柄长刀,再次提起真元,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此刻虽是尚存,然而他却知晓,下一刻便可能是终结了。

正在此时,于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开门声音,旋即便从街道两侧的走出两位百姓,一个耄耋老者、一个懵懂少年,见到大街之上的场景,立刻便呆住了,旋即就面有惊恐的大声哭了起来。

“嗯?”

严忠济、完颜守忠立时注意到这两人,嘴角裂开带出一丝狰狞。

似有了解,那亲卫队之中,立刻边有人调转枪口对准两人,眼看着就要扣动扳机。

“啧!我不是下令将全城百姓疏散了吗?怎么这两个还没走?”

宇文威神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只见身侧士兵忐忑不安看着自己,他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念道:“曾生,救下他们两个。”心中却是骂道:“若非那女人头脑发热所制定的策略,又何必救这等蒙昧之徒?”

没办法,赤凤军自成立以来,便有护境安民的职责,见到治下百姓被别人要挟,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曾生听到这命令,只见远处硝烟升起,便纵身一跃,青芒挥动之下早将弹丸挡住,旋即就落到两人身边,正等要将两人带走时候,却见这两人一左一右,皆是自胸中掏出一柄匕首,“咔嚓”一下便整个纳入曾生体内。

“噗哧”一下,胸前两道血水涌出,曾生只见眼前寒芒再闪,双手一动已然将这两个手腕捏住,“砰”的一声便将那匕首捏碎,又是连连运起掌力,便将眼前两人打退,正欲运转玄功时刻,却觉得脚下一软便整个跪倒在地,嘴角亦是有黑血冒出,不免感觉讶然:“匕首有毒?”

宇文威看见这一幕,立刻惊呆:“怎么可能?”

不远处,那老者将面容一抹,却是露出了一个熟悉相貌来,正是那风凌子。

此人哈哈大笑:“宇文先生,不知你还记得我吗?”

跟在此人身边,那少年亦是寒气陡升,狞笑道:“昔日父亲之仇,便以你等死亡为报。”

“他又是谁?”宇文威眼角抽搐,只觉自己似乎变身项羽,感受到当日的垓下之围究竟是何等场景。

风凌子朗声笑道:“他便是曾经被你等所灭的怒蛟帮帮主曹云之子曹凯。如今时候,也算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我道你当日太原之围之后究竟逃到哪里去了,原来来到这里了吗?”宇文威眉梢微挑,当初他献计夺取太原时候,便是从怒蛟帮开始,没曾想居然还留下这等余孽。

只可惜当初萧凤心存仁慈,未曾斩草除尽,没想到赤凤军一朝沦丧之后,这些妖魔鬼怪便全部涌出来了。

“看这样子,只怕老夫今日难以保全了。”

喟然长叹,宇文威心中暗叹,已然感觉到一股凄凉之象。

三面受敌的情况下,而且曾生亦是身负重伤时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开此劫。

严忠济亦是朗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银芒再现,已然洞穿数人阻隔,便要将宇文威刺死在这。

第九十三章暗棋出局势再逆,奸计败胜负已定

却在此时,一道赤轮划破天际,于刹那间生生插入宇文威和严忠济之间。

只见火光飞溅,严忠济这本该致命的长枪立时便被挡住,嗔怒之下横扫四周,便是喝道:“是谁?”随后便觉眼前热浪翻涌,就看到一记拳头裹挟万千热浪喷涌而来,被这热浪一烧,他甚至感觉眉毛以及头发都被点燃了。

“这家伙。好强!”

双目圆睁,严忠济立时收回长枪横于胸前,随后便觉双手如遭电击,酥麻不已险些就抓握不住手中长枪。

这一下,自然让他止不住身形,噌噌噌便后退数丈有余,正待运转真元再战,却觉得半边身体都彻底发麻,难以动弹。

而在远处,那人见到严忠济竟然挡下自己招数,虽觉诧异却更是战意浓浓,随手抓住旁边飞来的盾牌,便又是纵身冲来。严忠济刚受重创,如何能够挡住这厮的强横一击?

眼见这一幕,完颜守忠纵步上前,横刀一扫立刻便扼住那人冲势,低声问:“你是郭城?”

他早在赤凤军对抗赫和尚拔都时候便加入赤凤军,更兼也是皇族余孽,自然知晓曾经和南宋忠勇四将搏杀的郭城是如何凶残,只道当初萧凤、赫和尚拔都、妙善三人鏖战时候,这人便因为卷入其中而死亡,没曾想此人居然还活着。

另一边,那严忠济正欲快步进逼,却不妨自旁边有莫大劲气横生,旋即就被逼退数步有余,愕然看着眼前之人,不免带着几分懊恼:“李太痕、孙武吉还有冷厉?没想到你居然出现在这里了?昔日你被妖女派出去之后,我就没有注意到你的身影,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现身?”

此时此刻,于严忠济身前,正有四人现身,皆是挡在宇文威以及曾生之前,让严忠济还有完颜守忠难以伤到后面受伤之人。

“哈哈!本以为势在必得,却总是横生枝节,你肯定感觉特别的憋屈。对吧!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揪出你。”

挥动手中长刀,李太痕盯着眼前的严忠济,便道:“昔日主公察觉到军中间谍之后,便让我们脱离军队,暗中潜伏在百姓之中,便是为了找出谁才是奸细。如今你现身了,那我若是不现身,岂不是对你不敬?今日,便让我们一决生死!”真元纳入长刀,一瞬间竟然也爆发出不逊于严忠济的气势。

冷厉也是侧目扫过旁边曹凯、风凌子,旋即将背后铳枪取下来,冷笑道:“至于他们两个,便交给我们吧。”

“有我们在,定然不会让这些妖邪之辈戕害忠诚义士。”孙武吉应声说着,也是一般取下铳枪。

这风凌子、曹凯实力虽是不及他人,但毕竟也有一定武功,若是不小心应对,还是有可能折在对方手中。那风凌子、曹凯立时愕然,本是嚣张至极的神色,也似萎了的公鸡一样,额头之上也有汗水落下,显然是惊恐至极。

风凌子本身实力浅薄,曹凯武功更是不堪,如何是孙武吉、冷厉两人对手,在铳枪的威胁下早就束手就擒,不敢有任何动弹。

得到几人救助,宇文威也终于缓了一股气,自别处地方也有赤凤军战士不断涌来,而他们在宇文威的指挥下,也将曾经占据上风的完颜守忠的亲卫队打的是头皮血流,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自成功跌落地狱的感受,这群蓄谋已久的反叛分子,如今时候也体验到了这般感觉。

完颜守忠只觉恼怒,低声喝道:“难道说一开始便是针对我的骗局吗?”

“不不,不仅仅是针对你,事实上从一开始我们所针对便是所有人员。而且若非你彻底暴露,我们也无法确认奸细就真的是你。你能有今日之灾,纯粹便是你作死罢了。”冷锋呵呵笑道。

“呵呵!哈哈……”完颜守忠眼角抽搐,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些人更觉吃惊,对那高踞顶点的萧凤更是忌惮三分。

不过是随便的几个安排,竟然就埋下了这么多的棋子,寻常时候或许不显眼,但是若要冲破这层层障碍时候,便感觉泥足深陷,几有寸步难行之感,那萧凤当真是神鬼莫测,只在随意的几步棋,便将所有人掌握在手中。

这般睿智,难怪她敢叛上作乱!

难道说,我真的错了吗?

摇摇头,完颜守忠撇掉脑海想法,又是狞笑道:“你们当真是好谋算、好计策。但是只需要我杀掉你们所有人,皆是这个城市依旧是属于我的。”如今时候他已然踏出这叛乱的第一步,之后的事情便由不得自己选择,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朝着远方走。

“你们这群家伙,全都给我去死!”

话甫落,完颜守忠便是跨步前冲,想要在重重包围之下杀出重围。

冷厉立时喝道:“郭城,不得让此人离开。!”

郭城默不作神,旋即纵起轻功便追上完颜守忠,只将那盾牌一拍便将完颜守忠整个拍落,随后欺身靠近运足气力便是重重一拳。

他的实力本就强横,更兼拥有当初紧那罗、法乌罗、摩罗三人降魔杵所炼制的铁臂,若是当真打中,伤经断骨不过轻易,便是被整个贯穿也是寻常。

完颜守忠自然晓得这一点,不敢以肉身硬抗,便将那柄金刀猛地一拉,扯得盾牌次拉作响,才在最后一刹那的时候拦在身前,将那手臂整个挡住。

只见金刀光芒大作,便有无数火焰自其中迸发而出。

这一下便如那反应装甲一样,立刻便将郭城整个震开数丈有余,为自己争取到一点腾挪时间。

随即,完颜守忠右手紧握手中长刀,左手握住刀柄,浩荡金芒顺着手臂尽数纳入金刀其中,便令这柄金刀通体绽放璀璨光辉,让人生出直视太阳的错觉,极招催动之下,只闻一声“太微正天地,金乌灭!”,便自金刀之内化生出一道锐利刀芒,朝着远处郭城砍去。

“嗯?没想到金朝余孽竟然尚未死绝?还留下你这么一个死剩种?”

郭城顿感惊讶,却是为此人实力之强而感到兴奋,和强者战斗本就是他所渴望的。

只将那盾牌举起,万千金芒也是纳入其中,竟然打算仅凭自己的一身修为,将完颜守忠所化生的若离刀芒挡住。

他刚刚做好准备,那刀芒已然踏破虚空而来,宛如旋转飞轮一般,化作一轮旋转飞轮,罡气四溢早将整条大街砖石尽数搅碎,便是那被夯实的黄土也被切出一道道裂痕,朝着郭城这边飞来。只听“砰”的一声,便见那盾牌嗡鸣不止,更有点滴铁汁混着部分碎屑洒在旁边,很显然在这刀芒之下,这盾牌再无往常时候那坚不可摧的能力。

而在这刀芒摧残之下,它虽是能够勉强支撑,但也终究难以支撑太久时间。

“纵使只有我一个,灭你还是轻而易举!”

完颜守忠冷哼一声,身形骤然逼进,金刀便是拦腰斩去,只闻雷霆之声乍起,这盾牌终究支撑不住,整个碎裂开来,万千碎片四处飞散,其威力分毫不逊于那虎蹲炮,登时便将周遭一切全都粉碎,就连旁边店铺中用来支撑房屋的大梁也被整个切断,“轰隆”一声十数间店铺尽数崩塌,只留一片废墟。

盾牌碎裂,刀势再近,眨眼间金刀已然迫近郭城脸颊之前。

看着这样子,郭城沉声一喝,金属右臂立刻展现出空手入白刃的手段,将那金刀整个拿住,令其丝毫寸进不得。完颜守忠自然不可罢休,连连催动真元,双脚步步逼近,两人顿时陷入角力状态,一时半会儿的更是分不出胜负。

只是那金刀却受不住两人力量,之前战斗已经让刀刃之处有数道裂纹出现,如今这么一催,便让裂纹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刀刃彻底覆盖,“砰”的一声这金刀也瞬间崩溃,不复成型。

“闪开!”

一声暴喝,完颜守忠丢下手中刀柄,尽聚一身真元,于双掌之间已然凝聚莫大能量,便朝着郭城打去。

郭城哈哈大笑:“正合我意。”也是一般催动极元,就迎面拍出。

这一刻,双方自然倾尽全力,更无任何保留。

漫天劲气摧破周遭一切,于平地之中凭空现出一个足有三尺有余,一丈方圆的巨大坑洞,逸散尘沙早让整个街道皆是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楚在周围的状况。

“什么情况?”

周遭之人皆是忐忑不安,看着这里面的场景。

“噗!”

双道血红印入眼睑,却是完颜守忠和那郭城具是口溅血红,双方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后方连连退去。

李太痕却感奇怪,仔细凝视其中变化,立时喝道:“糟糕。莫要让那家伙逃了。”话甫落,正要冲出时候,就见自烟尘之中一个身影飞纵而出,朝着远方快速奔去。

看起模样,很明显正是那完颜守忠。

至于那郭城,虽欲纵身追去,无奈他却双足一软跌倒在地,却是运使轻功的气力都所剩无几。

“好个家伙,竟然独自一人逃了?”另一处,严忠济只见李太痕持兵袭来,自己已然消耗甚重,立时就起撤退心思,早是舍下剩余士兵朝着远处奔去。

李太痕神色一凝,立时说道:“孙武吉,你照顾好他们。冷厉,你和我一人一个,务必确保这两人无法逃出此城。”言罢,便将手中长刀重新插入背后刀匣之内,朝着那完颜守忠奔去。

冷厉亦是微微颌首,便朝着那严忠济追去。

那严忠济做出这等事情,自然是不可原谅,又岂容这人就此逃走?

李太痕明白若让此人出了潞州,那就当真是泥牛入海,更是寻不到半分踪迹。

“呼!幸亏有你们暗中照料,否则的话只怕我和曾生今日时候,便会彻底死在这里了。”宇文威看着两人离开,心中顿生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今时今日若非有这几人的帮助,只怕自己便要就此陨落黄泉,而整个潞州城只怕也会彻底沦亡,到时候失去了最后的根据地,那赤凤军也就彻底完蛋了。

孙武吉微微颌首,回道:“没错。当日我和李师长被派出去的时候尚且不明,直到今日方才知晓原来主公早有预料。”想着之前事情,亦是唏嘘不已,若非他们现身及时止住对方行动,只怕整个态势便会彻底恶化,直到一蹶不振。

“虽是如此。但是被他们这么一弄,只怕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久了。”宇文威摇摇头,看着周遭那宛如发生炮战的废墟,更觉心中无奈。

若要让这被破坏的废墟恢复的话,只怕还不知道会过去多长时间呢。

另一边,张邦益麾下治安军早被击溃,而他也被整个拿住,押到了宇文威面前。

虽是知晓之后场景,这张邦益却是硬气,更是未曾低下头,只是恨恨盯着宇文威喝道:“今日成王败寇,我甘拜下风。然而你们赤凤军注定无法久存,待到天兵一来,定然会让尔等彻底覆灭。”相貌狰狞,却是再无往常时候那般谦卑忍让之色。

“哦?你所说的天兵就在城外。但是他们成功了吗?”宇文威反问道。

张邦益神色一愣,旋即回道:“当然会!”

“或许你觉得会,不过他们将战线拖得太长了。长的已经超过补给线之外,否则的话为何会拖到这个时候?”耸耸肩,宇文威却感困惑,问道:“只是我很好奇,萧统领对你也算是恩同再造,为何居然反叛?”

张邦益狠声回道:“那厮悖逆伦常、乱改法度,令男女平等,更是废除嫔妃妾室制度,昔日诸多惨案莫不是出自此人之手。如这般凶残暴戾之徒,我为何要屈居于这贼寇之下?”

“原来如此。”宇文威若有所思的回道:“只可惜你这厮却看不明白,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你失败了,而她成功了。”

张邦益却是透着不可思议,厉声骂道:“你错了。她是一个屠夫,一个刽子手,一个会摧毁一切的恶徒,而你们全都会被她给迷惑了。甚至臣服在她麾下。你们才是最愚蠢的,你们才是应该下地狱的。而我会提前在那里等着你们。”

“不。事实上,你始终就不懂她,所以你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宇文威只是摇头,更觉此人言辞荒唐至极,对眼前的张邦益却是再无任何同情,便道:“放心吧,我暂时不会杀你。我会让你看看,你口中的那些天兵是什么样子?而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更重要的是,我会等到你见识到他们彻底覆灭之后的惨状。至于你的罪行?我会等到主公回来的时候,让她亲自安排将你处死。如你这般人物,若是死得太过轻易,只怕还未必能够平息军中士兵的愤怒。我想,她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

第九十四章乱离人黎民泣血,枭雄末万事皆空

“哇!”

嘴一张,点滴鲜血自口中吐出。ran?en ???.?r?a?n??e?n?`

此时此刻的完颜守忠只觉得口中满是腥甜之味,身体随着这鲜血流淌更是无比酸软,甚至就连走路都甚是困难。

但是他还不想死,自己的目标还未完成,又岂能就这么死去?

完颜守忠带着最后的执念,朝着城中的马厩走去,只需要走到那里便可以抢到一匹战马,这样的话就能够快速逃离此城,这个已经被战火所覆盖的炼狱之地。

勉强扶着墙壁让自己未曾跌倒,完颜守忠暗暗恨到:“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功亏一篑?看来下次我得注意一点,免得再次陷入这种状况。”脸上泛起数分潮红,却是他运起玄功,开始调养生息,几个呼吸之后,神色已然稳定许多,便是脸色也恢复原来的模样来。

却在这时,自旁边传来“哐当哐当”的脚步声,这是赤凤军正在巡逻。

为了确保城中安全,赤凤军一早就安排了巡逻军,好确保城中的秩序,在他们叛乱失败之后,这些士兵更是被传达命令,要求将诸如完颜守忠、严忠济这等在逃嫌烦给逮捕起来。

“没想到那群人这么快便来了?看来我需要躲一下。”

听闻这些脚步之声,完颜守忠暗暗想着,旋即就推开眼前大门,信步走入其中。

正待走进之后,便闻园中惊起一声叫声,定眼看去却是两个老者。这一对夫妻原本听到门外有动静,便起身前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料到刚从里屋走出来,就看到眼前一个血人扑面走来,耐不住心中恐惧,便叫起声来。

完颜守忠顿感不妙,又恐眼前两人惊动巡逻士兵,便欺瞒道:“我乃是赤凤军士兵,因遭逢敌人袭击身受重伤,不知可否将我搀扶到里屋之内暂时歇息片刻?”

“原来是义士啊,我还以为是鞑子呢。婆娘,你且去烧点热水,给这位壮士洗洗身子,我去将床铺整理妥当,让这位义士好好休息一下。”

那老者本是惊恐面色立时消去,却是一副欢喜模样来,很显然是将完颜守忠的话当真了。

数年经营,这潞州城之内的百姓莫不以赤凤军为傲,若见有赤凤军士兵前来,虽不敢说是赢粮而景从,但心中敬佩却是真的。

这老者对完颜守忠的话全然当真,更兼看到他身负重伤,只以为此人为敌人所害方才导致这般惨状,自然便付出十分热忱来招待,就吩咐身边婆娘去烧点热水,自己则是将完颜守忠搀扶着走到自己的房间之内。

这房间甚是简陋,除却了一个可容纳两人的大床外,便没有别的东西,墙壁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那床铺也不过是用砖头和木头垫起来,然后在上面铺上厚厚的一层卷好的秸秆,冬日时候躺在这上面,睡起来甚是暖和。

躺在这床铺之上,完颜守忠这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默默运转玄功开始调养生息。

待到黄昏时候,他才终于让一身伤势恢复大半,当然若是要彻底恢复往日实力,却是不可能了。那郭城实力不逊于他,一手玄阳真力威力惊人,并非一时半会儿可以痊愈,不过基本的坐卧行走却是可能,所以完颜守忠打算趁着半夜时分自城中逃走,另寻再度复兴的机会。

想着这些事情,完颜守忠收起玄功,正准备离开这里,却见门外帷幕被掀开,那老者正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完颜守忠眉头一皱,正感腹中饥饿,便站起身来,走到老者身边将其搀扶起来,亲切问道:“老人家,你这是作甚?”

“我想你一下午都没吃饭了,肯定是饿了。所以就特意吩咐婆娘熬了这碗粥给你。只可惜家中粮食不多,不能给你煮一锅饭,还请你莫要推辞。”那老者一脸欣喜,便将这碗粥抵到完颜守忠之前。

完颜守忠嗅到这清粥清香,虽觉腹中饥饿,却强忍心中渴望,便对这老者说道:“老人家,你有没有吃过饭?”

“我……”

那老者正要推辞,便自腹中也传来饥饿之声,不免尴尬的笑了:“我因为见你甚是饥饿,所以就先端给你吃了。锅中还有一些,剩下的足够咱们老夫妻吃了。”

“这怎么行呢?不如我先喂老人家你吃点粥吧。不然凉了的话就不好了。”完颜守忠却是劝道,旋即便将手中的粥碗抵到老人家嘴边,亲切的喂了老人家一口。

这老者也未料到完颜守忠却是如此和蔼,心中不免乐开了花,又见粥碗少了许多,便心疼起来连连推辞:“我老了,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就给你吃吧。”

“那好。那我就多谢老人家了。”完颜守忠也不推辞便接了过来,吸溜一下便吞了大半碗,热粥下肚顿感腹中一片温暖,却有些困惑问道:“老人家,我和你素昧平生,你为何对我这般好?”话虽是这般说,但是目光却微微眯起来,自其中透着几分警惕。

他自出生以来便生活在皇宫之内,刀枪剑雨什么未曾见过,便是加入到赤凤军之内,也多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目的被人发现,故此见到这老者如此亲切,便感到害怕,生怕此人会暗施手段。

之前之所以让这老者喝粥,并非什么顾念亲情,实在是害怕这粥中有毒!

“唉,还不是我那孩儿啊!”

老者更不知晓完颜守忠心中思绪,便道:“当初他妻儿为鞑子所杀,一怒之下便加入赤凤军。从前时候尚且还有书信,只可惜从今年三月时候,我便未曾见到他的书信了,更不知晓他的状况。孩子啊,如果你知道他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他现在情况如何?对了,他叫王二蛋,不过我估摸着他参军的时候可能会改一个名字吧。”

“王二蛋?我若是回去,定然会帮你问一下。”

完颜守忠瞬间沉默。

依照这老者所言,今年三月时候,正是太原攻防战的时候,若论时间只怕那人早已经战死沙场了。

而这般例子在这潞州之内数不胜数,更不知晓有多少人儿,因此而流离失所。

那老者也不怀疑,连连道谢:“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说着,就准备离开这间房间。

却在这时,完颜守忠忽起一掌,直接印在老者胸前,劲气一吐已然将此人震碎心脏,这般动静实在是太过迅速,便是那老者也是一脸茫然,便被完颜守忠所杀。

冷眼看着地上尸首,完颜守忠脸色沉寂如墨,看不见半分情绪。

于门外,却有那婆姨听到此间动静,走进来查看:“官人,出什么事了?”

完颜守忠立起杀意,纵身一跃已然奔到这婆姨之前,又是一掌也是一样打在心脏之上,便将此人也一并杀了。

连杀两人,他更是并无分毫歉意,只是说道:“莫要怪我无情,实在是留得你们两人存在,我只怕性命难留。”正欲从此地离开,却自门庭之外听闻一个熟悉之声。

“金蒙,为何你如此凶残,竟然就连他们都不放过?”

“是李莲?”

一脸诧异,完颜守忠侧目望去,便见于庭院之中,那李莲正立于皎月之下,皎洁之光洒落于身,更显其纯白如莲,不染红尘。

见到这曾经枕边之人,完颜守忠满脸错愕:“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你刚才击杀他们的时候!”颤着声,李莲脸上布满失望。

当初时候,她本以为此人乃是良配,故此嫁与此人以为能够厮守终生,孰料婚后却因为自己许久时候未曾有子,便生出怨隙来,以至于彻底和离。

虽是和离,她与此人毕竟也曾为夫妻,伉俪情深自是不可能轻易断绝,然而今日时候,眼前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观念,方才知晓往日身边之人,竟然是这样一位残忍嗜杀之人。

“呵呵呵!哈哈哈!”

仰天长笑,完颜守忠更觉凄苦,只看着眼前之人竟然生出命运作弄之感,不免叹道:“我以为我能够逃出生天,没想到却最终还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但是,你忘了你的功夫是谁指导的吗?若要阻挡我的去路,便是你也得死!”运起最后真元,他却是狰狞至极,心中所愿未曾放下,便是末日终途也要继续战斗。

“若是在这般。那今日这一剑,便彻底斩断我俩的恩怨。”

“铿锵”一声,长剑应声出鞘,李莲凝望眼前之人,更不知晓心中是悲、是痛,亦或者是庆幸。

当初萧凤做主和离时候,她曾经埋怨过主公擅作主张,如今看来只怕主公早已看明白这一点,故此做出这般安排,让自己从苦海之中脱离。

不然的话,李莲实难想像自己若是被此人拖着,一起背叛主公又是什么样子!

不管如何,在今日她必要以手中之剑,做出最后的决定。

“太初纳玄冥,怒龙啸!”

已知两人再无回旋余地,完颜守忠不顾一身伤势,已将最后真元尽数纳入双掌之中,便让整个人仿佛苍龙咆哮,刹那间朝着李莲冲去。

李莲亦是知晓眼前这人是何等的断情绝义,自然不会再无留手,万千月华自天穹纳入长剑之中,已然让这寻常之剑透出皎洁之色,宛如玄月再现人间。

“月落天华引红尘!”

繁花尽落,一地嫣红,只留下那完颜守忠颓然倒地的身躯。

昔日枭雄一剑枭首,万千豪情一朝尽空。

李莲看了一下那屋中两人尸身,不免感觉悲戚,若是自己早来一步,又岂会让这两位无辜老者就此丧命,便对着身后跟来的少女骑士团团员说道:“将那两位老者尸身收敛起来,安葬下去。记住了,莫要让他们暴尸荒野,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神色哀伤,一行少女虽见地上尸身,却并无半分波动。

这一日,城中死伤之人太多,她们也不知道救治了多少赤凤军战事,更不知晓收敛了多少尸体。

在这危急关头,她们的夫君以及孩子正在外面战斗,而她们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待着,也被动员起来负责后勤医疗工作,否则赤凤军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这个地步?

“呵呵呵!哈哈哈!”

仰天长笑,完颜守忠更觉凄苦,只看着眼前之人竟然生出命运作弄之感,不免叹道:“我以为我能够逃出生天,没想到却最终还是要落入你的手中。但是,你忘了你的功夫是谁指导的吗?若要阻挡我的去路,便是你也得死!”运起最后真元,他却是狰狞至极,心中所愿未曾放下,便是末日终途也要继续战斗。

“若是在这般。那今日这一剑,便彻底斩断我俩的恩怨。”

“铿锵”一声,长剑应声出鞘,李莲凝望眼前之人,更不知晓心中是悲、是痛,亦或者是庆幸。

当初萧凤做主和离时候,她曾经埋怨过主公擅作主张,如今看来只怕主公早已看明白这一点,故此做出这般安排,让自己从苦海之中脱离。

不然的话,李莲实难想像自己若是被此人拖着,一起背叛主公又是什么样子!

不管如何,在今日她必要以手中之剑,做出最后的决定。

“太初纳玄冥,怒龙啸!”

已知两人再无回旋余地,完颜守忠不顾一身伤势,已将最后真元尽数纳入双掌之中,便让整个人仿佛苍龙咆哮,刹那间朝着李莲冲去。

李莲亦是知晓眼前这人是何等的断情绝义,自然不会再无留手,万千月华自天穹纳入长剑之中,已然让这寻常之剑透出皎洁之色,宛如玄月再现人间。

“月落天华引红尘!”

繁花尽落,一地嫣红,只留下那完颜守忠颓然倒地的身躯。

昔日枭雄一剑枭首,万千豪情一朝尽空。

李莲看了一下那屋中两人尸身,不免感觉悲戚,若是自己早来一步,又岂会让这两位无辜老者就此丧命,便对着身后跟来的少女骑士团团员说道:“将那两位老者尸身收敛起来,安葬下去。记住了,莫要让他们暴尸荒野,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神色哀伤,一行少女虽见地上尸身,却并无半分波动。

这一日,城中死伤之人太多,她们也不知道救治了多少赤凤军战事,更不知晓收敛了多少尸体。

在这危急关头,她们的夫君以及孩子正在外面战斗,而她们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待着,也被动员起来负责后勤医疗工作,否则赤凤军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这个地步?

第九十五章伏兵出剑指潞州,绝响起终章鸣奏

看见这一幕,萧月焦急万分,连忙喝道:“诸军,且随我一起杀敌。火然??? ?文 ?.ranen`”话甫落,已然纵身跃下城墙,只一下便将聚于城墙周围的士兵杀得干干净净,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角落。

见到自家主公最重视的徒弟都开始奋勇杀敌,城头之上本来因为完颜守忠、严忠济叛乱而茫然无措的士兵立时苏醒,纷纷将身边的武器拿着,皆是顺着阶梯走上墙头,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逮到了,便朝着城脚之下的敌军打去。

萧星眉间虽有不忍,心中默念一声:“对不住了!”

随后便找了一个位置盘腿坐下,双手拂动琴弦,奏起一片琴声。

琴声高亢,正似那洪钟大吕一般,在每一位士兵心中响起,让他们不觉想起背后那一幕幕场景,或是和家人团圆、或是和妻子欢庆,或是和孩子嬉戏。

然而这一幕随着蒙古到来,全都消失不见,变成记忆里最后残存的废墟。

愤怒之下,这些人已然将一身性命尽数抛却,眼中只剩下那冲来的敌人。四周围似乎有莫名的鼓动,让他们手中的武器每一次的射击,都无比准确的命中目标,每一下都是如此,直到整个枪膛彻底炸裂。

然而敌人太多,他们人数太少了,终究还是让这些人冲到城头边上来了。

见到有人自城墙之上爬上来,他们便将手中打坏的铳枪丢到一边,取出腰间长刀冲过去,也不管自己身负重伤,便一刀砍下去,等到长刀被砍断,便用指甲扣、用牙齿咬,硬生生的将这些家伙抗住,若是实在扛不住便将其抱着一起跌落城头,摔个粉身碎骨。

面对这般场景,那蒙古大军一时间竟然怕了,出现了一丝胆颤来。

“素闻赤凤军骁勇冠绝天下,如今看来果然不容小觑。”

三人瞧着皆是胆战心惊。

他们蒙古向来以凶残嗜杀而出名,然而眼前这赤凤军,已经完全不能用嗜杀来形容,或者应该说是悍不畏死来形容。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

恍惚中,三人隐隐约约中感觉有些害怕,也许这便是赤凤军纵横驰骋到如今地步的原因所在。

“不能让他们继续猖狂,我等也一起出阵吧。”

轻哼一声,张弘范唤醒旁边三人,旋即取下长刀,便是一步跃上城头之上。

李元复眼中闪过几分惧意,取下背后长弓:“没错。若是让他们继续厮杀,那只怕士兵损失不在少数。”长弓一拉,数道长箭射出,立时便取走数位士兵性命。

史挥亦是拍马而出,也是一般跃到城头之上,长枪伦舞之下,立时扫走一大片士兵。

他们这三人一出阵,立刻便让赤凤军牺牲了数十名士兵,伤亡比之之前寻常士兵所带走的,也是丝毫不逊色。得到三人助阵,蒙古大军立刻鼓足气势朝着发起冲锋,立刻便打破了赤凤军的防守,终于在墙头夺了一个立脚之地。

“糟糕!竟然被他们攻破了。”

萧星立刻紧张,连忙催动琴声,意图扰乱几人内息。

然而这三人修为不凡,只需要稍稍一压,便可以平息躁动。

虽是如此,却也让这三人感应到两人所在位置,纷纷闯过层层士兵来到两人身前。

“妖女,莫要猖狂!”

一瞪眼,史挥立时便见远处正在厮杀的萧凤,旋即手持长枪杀奔而去。

他自幼时其父便在和金朝战斗之中陨落,只剩下几位在史天泽庇佑下长大,和那史辑、史权可谓是兄弟情深,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的两位兄弟便殁于和赤凤军战斗之中,此刻眼见杀兄之敌正在眼前,自然要报仇雪恨。

紧随其后,张弘范亦是喝道:“今日时候,岂容你二人继续猖狂。”而那李元复更是干脆,直接便将手中长弓拉开,真元灌注其中,便朝着萧凤射来。

甫感箭风扑面,萧月随手一噼,便将长箭整齐噼开,见到那刺来的长枪甚是厉害,立时后退数步方才避开,扫过围过来的三人,冷笑道:“未曾想你们三人竟然一起来了?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将性命留下吧。”

再度催动体内剑心,萧月整个人体内皆被剑气充盈,于身躯之外更是化生一道冲天青芒,宛如长剑一样刺破云霄。

“这女子,好强!”

顿感扑面剑气,三人只感到面颊宛如被碎石击中疼痛难忍,看着眼前女子更觉惊诧。

这般气势远在任何一人之上,让他们都不禁生出高山仰止的错觉。

李元复立时喝道:“虽是如此。此人毕竟只是一人,我们三人齐上,定然能够让这厮自投罗网。”一张弓,便是三道长箭射出,箭芒直取萧月眉心之处。

尾随其后,张弘范、史挥亦是一起催动真元,便是一样射出一道枪芒、刀芒,朝着萧月轰去。

“好强的攻击。看来我得小心了。”萧星眉头一拧,手中铁琴旋律再变。

声势宏大,宛如那高悬天空的神明一般,巍峨浩大、凌威不可冒犯,让人听了便感觉心为之所动,几有跪拜只感,然而其中却藏着一道锋锐之意,只待旋律咏颂到最终阶段,便陡然迸射出来。

这一下,正似那荆轲刺秦一样,立时便让之前雄浑之音瞬间崩溃,也让人感觉胸中一痛,险些拿捏不住手中武器,远处射来的枪芒、刀芒以及箭芒亦被莫名震动所摄,凭空中缩小许多,不复之前雄壮。

萧月却不受影响,已然将万千青芒尽数纳入长剑之中,凝练为一柄包含剑芒的锐利长剑。

“破!”

一声叱喝,拖曳青色长虹,这长剑“唰”的一下,便将这三道攻击尽数泯灭。

余势未尽,更是朝着三人射来。

“这般攻击,你以为我便无法破开?”

张弘范沉声一喝,却也不躲不闪,真元纳入长刀之内尽展一身绝学,一记寻常的力噼华山应声而出,便朝着那长剑噼来,“砰”的一声亿万剑芒尽数崩碎,这长剑终究碎裂。

萧月惊诧:“好家伙,倒也有些本事!”纵身跃起,身似那暴雨中振翅而飞的雨燕,已然持剑杀来。

张弘范不敢大意,也是运转一身力量,大刀顺势朝着一砍,“砰”的一声便将那长剑挡住。

萧月虽是惊诧,却也晓得速战速决,身形一晃,已然化分数个身影,手中长剑快似流星,刹那间更不知晓究竟刺出多少剑了,然而那张弘范基本功却也扎实,只是护住身体周遭要害,以免受创。

这一阵交锋看得人眼花缭乱,更让李元复、史挥两人不敢插手。

终于余势已尽,长剑、大刀再度交锋,立时便让萧月飘出数丈之遥,心中暗暗惊讶:“这厮好强。竟然不比尚未被主攻强化过的我差。看来这一次若要胜利,少不得要多付出一些劳累了。”

经过数场鏖战,她体内真元只有巅峰时刻一半不到,无论速度、力道以及气势皆是弱了许多;而张弘范本是蓄势待发,一身真元更是丝毫未损,正是气势如虹时候。

一降一升,倒也算是打个平手!

心中细想时候,萧月刚刚稳住身体,又觉两侧危险再出,却是那史挥和李元复出手。

三枚利箭自成品字状,分别封锁住上中下三路,长枪犹如长龙咆哮,已然昂首噬来。

不敢懈怠,萧月再现昔日身形两分之法,一人纵身朝那利箭扑去,一人持剑挡住长枪。

利箭横飞,早为剑气尽数摧毁,长枪一扫,除却虚影再无痕迹。

“虚影?”

史挥只感长枪刺中之处毫无凝滞,顿感惊诧。

另一边,李元复只见那纵身飞来的身影,便紧张起来:“没想到目标竟然是我?”面对萧月锐不可当的气势,他自然知晓以自己速度,决计逃不了,竟然不退反进,身形一纵便持弓扑上,碧绿长弓朝前一抵,便将那长剑抵住。

“退下!”

萧月虽觉惊讶,却也立刻催动真元,“砰”的一声便将李元复整个打退。

这一下,不仅仅让她身形稍微一凝,便是那李元复也得次机会,借助这一击的反震之力,飘落数丈之外。

“好个女子,没想到经过两番鏖战之后,尚有这般武力?”李元复甫一落地,虽对萧月感觉惊诧,却也立时将长弓拉开凝气成箭,“咻咻咻”一道道箭气便凌空射出。

不过刹那,便有上百箭气射出,化作漫天织网将萧月整个罩住。

“米粒之珠,也敢和日月争辉?”

萧月虽是置身空中,左右腾挪不得,但也自恃本身境界超过三人,长剑一挑已将周遭散落的子弹、碎片甚至是刀剑碎片尽数引动,化作一道铁幕墙壁,将那漫天箭气尽数挡住。

只是凭空中,张弘范却是冷笑不止:“虽是如此。但是你毕竟只得一人,如何能够和我们三人一起对抗?”

只见于三面之外,分别站着李元复、史挥两人,彼此之间互成犄角,正是三才归元阵,一方牵动另外双方皆是一起进攻,端的是厉害无匹。

陷入这阵势之中,萧月的处境危险矣。

却在此刻,一记悠扬琴声缓缓响起,正处于众位士兵守护之中的萧星凝目看着三人,语出威胁:“你错了。并非一人,实在是我们姐妹两人和众位将士,一起败你们三人之力。”

“哦?”

张弘范不免笑了几声:“我却差点忘了你了。若是你们两人巅峰时候,我等自然要退避三舍。然而此刻,你们两人皆是经过一番鏖战,战力所剩无几,若是当真和我等对抗,又岂有胜利可能?”

他自然知晓眼前这两人的实力,但是更知晓经过了对阵妙善、法夫子两人之后,这两人实力下降的厉害,根本无法发挥全盛时候的实力,而此刻正是可乘之机。

“废话少说。若要杀我,且看你的刀是否厉害。”

萧月高声喝道,一催体内剑心,周遭悬浮的诸如子弹、刀剑、箭簇之类的金属碎片纷纷射出,其中自然孕有其锐利剑气,威力丝毫不逊色于那火铳。

被这一射,三人皆是不敢放松,皆是运起一身本领,意图将这漫天箭雨挡住。

受此影响,这三才归元阵立时现出漏洞。

萧月一喜,旋即纵身飞去,长剑所指之处正是李元复所在之地,亿万剑芒自长剑之中射出,其目的分明便是要李元复的性命。

李元复乍见这剑芒,正欲施展一身玄功抵御,却不妨琴声再响,立时便让自己心神一片混乱,气息竟然走叉了,让嘴角之处流下一丝血渍,分明是被伤到了内府。另外两人正欲前往助力,却也感觉气息一滞,只能压住体内真元,以防伤及自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月朝着那李元复扑去。

境界差距,终究并非人力可弥补的。

眼睁睁看着那刺来剑芒,李元复心中甚是恐惧:“我命休矣!”

却在此刻,一道枪芒自身侧勐然射出,正好将那剑芒整个抵住,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便见身前立着一人,正是那潜入潞州境内的严忠济。

只见他岿然不动,长枪应手而出,便自萧月未曾设防的侧面刺出。

萧月顿见形式再变,立时收剑防备,方才将这长枪抵住,虽是如此终究还是仓促应战,嘴角之处亦是现出几分血丝来,凝神看着那熟悉之人,只感错愕:“是你?”

“没错。当日你杀我父亲的时候,可曾料到今日我会有此复仇之举?”朗声喝道,严忠济望着眼前女子,相较于最初所见那个娇俏女子,眼前这人少了几分可爱,却多了几分凌厉。

或者说,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吗?

严忠济想起当初自己竟然因一己之私让此女进入府中,以至于让自己的父亲一朝殒命,便是怒不可赦:“今日时候,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欲取萧某项上人头者,不欠你一个。若要过来,便来吧。”

纵使置身众人之中,萧月更是战意十足、杀意更甚,昔日一门尽数覆灭于蒙古大军之下的愤怒,也随着一身真元越来越盛,几欲戳穿天空。

“很好。那今日时候,我们便决一胜负。”

四人分立四方,皆是将萧月、萧星围住,跟随其后那数千士兵也随着打开的豁口闯入城中,形势危在旦夕。

空气凝滞,萧星亦是感觉周遭满布杀机,仿佛处处皆是敌人,外面更有无边无际的恶念宛如潮水一般用来,这前所未有的杀意,当真是超过她往常所遇见的。

狂风暴雨之下,唯赖大树护持,方有这方寸温馨之地。

当失去萧凤护持之后,萧星方才知晓这世间的恶意究竟是如何的浓重。

天空中夕阳已然逝去,万千乌云罩住天空,无边黑暗吞噬大地,咫尺之外虽有篝火烛照一片光明,然而于狂风唿啸之中,却跳跃不知,似乎这最后的一片光阴都会彻底消失。

萧星素手扣住琴弦,静待着最后一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九十六章恩怨杀阵困仙子,气冲八荒断九霄

“嗡!”

肃杀之音轰然而出,尽显丹鼎强者之能。

受此炫音干扰,四人皆感内府一震,便是那真元亦是如烈火焚油一般,差点儿爆体而出,无奈之下只好纷纷收敛内息,以免元气过强,反噬自身。

如此一来,他们能发挥的实力,至少也得下降三成有余。

“杀!”

只见众人迟滞,萧月不欲继续纠缠下去,立时便旋身冲出,剑锋所指之处正是严忠济所在位置。

“想要从我这里逃出吗?休想!”

严忠济朗声笑道,也是一般递出玄铁银龙枪,枪如应龙、席卷万千尘沙,凌空中便化作一条咆哮苍龙,便朝着萧月咬来。

萧月却是不闪不躲,再次强摧一身剑气,剑芒纷纷自身躯之上射出,便如潮水一般朝着那苍龙射去。“叮咚”作响,每一下皆是让苍龙身上有无数龙鳞落下,却不过是寻常石粉凝结而成。在这漫天剑阵攒射之下,苍龙很快的便支撑不住,轰然见彻底崩溃,却有一条银亮长枪径直刺来。

“砰!”

只见剑尖对枪头,二者皆是挟着无上巨力,想要将对方彻底打下。

“茕茕孑立昙花落!杀!”

却在这时,萧月猛地一推手中长剑,便见于长剑之内,陡然射出一柄锐利至极的小剑,小剑甚是锐利,甫一现身便将昔日那坚硬无比的玄铁银龙枪枪头生生破开,“哚”的一下便抵在枪杆之上。

严忠济顿感哑然,随后就见自己手中的长枪自中间断成两节,中间剖面整齐无比。

他这白锻而成的玄铁银龙枪,终究是彻底败在萧月这一剑之下。

一件趁手兵器,对武者来说相当重要,足以一个人发挥出远超自己的实力,但若失去了,也就等同于被斩断了一对双手。如今时候,严忠济失去了这玄铁银龙枪,那就等同于彻底失去战斗的可能。

萧月立时抓住机会,极招递出就要结果严忠济的性命,却在这时眼前忽有万千珠子劈面打来。萧月嗔怒,长剑一扫,自有万千剑气横出,便将这漫天珠子尽数击碎,化作阵阵烟尘,旋即速度再快,便要将严忠济刺于剑下。却在这时,于她面前忽有一道乌黑之光乍然现身,正好将这长剑挡住,令其寸进不得,也刚好将那严忠济挡在身后,不至于身陷险境。

“是你们?”

萧月眉梢再皱,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昔日曾和她屡有冲突的黄河五鬼。

甲无伤潸动着嘴唇,望着眼前女子,自然是愤怒不止:“没错。今日时候定要你这妖女,彻底败亡。”

更远处,算无命缓步踏上,依旧是一手珠算、一手持卦,自信满满的说道:“昔日你曾经以计谋算计我等,让我等兄弟损失惨重。如今时候,还请你死在这里。”

“没错!”尾随其后,杀浑天亦是高声喝道:“当日之仇,今日便以你的头颅来祭奠。”

张弘范顿时一喜,望着远处走来的张弘圣,便是笑道:“是兄长!你怎么来了?”

这黄河五鬼素来跟着张宏圣之后,助他进行诸如监视、劫夺、杀人乃至于传话等各种事情,向来都是藏在暗处,不为人所知。如今时候现身,其背后自然有指示之人。

此人,正是张柔的长子张宏圣。

“是父亲让我过来助阵的。而他之所以暗中派我,便是为了让我和潜入赤凤军之内的严忠济联系,进而找准恰当时机,一击败敌。只是没想到尔等倒也厉害,居然也在我军中暗布棋子,并且数次乱了我的计策,甚至便是那完颜守忠也彻底败露,殒命于此。如此手段,我自当给与无上的敬佩。”

张宏圣嘴角微翘,缓缓诉来其中恩怨,目光之内充满自信,已然将远处女子视若掌中之物:“只是这萧氏姐妹乃是那妖孽手下最得力的两位助手,其实力已然达到丹鼎之境,只差分毫便能够登顶地仙之能,非是小觑。故此我便带着这三人前来此地助阵,以确保再无后患。你要知晓,今日之后,赤凤军一个不留!”

话甫落,那杀浑天已然冲出,刀势凌厉已然带起紫芒,便是朝着萧星冲去。

这一下,刀气纵横,切裂地面不过等闲,凡挡在前方的,莫不是被整个撞碎,化作一滩血雾。这一下,立时便将余下的赤凤军战士尽数杀绝,只留下萧星、萧月两人。

“哈哈哈!我早就说了,这世界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该杀。该杀――”朗声笑道,杀浑天纵起紫雷狂刀,卷起无数紫芒电气,威势直逼萧星,便要将此女也一并杀掉。

此刻的他,除了杀戮,已然再无其他东西。

“糟糕!”

萧月暗道一声不好,旋即纵身奔去,欲要救下萧星。

她和萧星乃是孪生姐妹,自然知晓彼此手段,那萧星实力虽强,但是却是强在辅助,若论近战之能根本难以和杀浑天这般血勇之辈匹敌,若被此人欺身只怕性命难保。

于其身后,张弘范、严忠济、史挥、李元复、甲无伤、算无命等人相视一笑,皆是朝着萧月追去。

如今其空门大露,自然是杀招现身的好时机。

“好强的杀气。此人实力不容小觑,我须得谨慎一点。”

萧星甫感劲气临身,面临死亡之际,自是不肯束手待毙,立时便将手中铁琴整个催动,道道声波连番化出,受此扰动无数兵刃纷纷旋转,皆是悬于身外三丈之外,“砰”的一声便将这无形刀气整个击溃,旋即朝着那杀浑天射去。

这漫天剑刃被这琴声所摄,皆是锐利无比,纷纷便在杀浑天身躯之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虽是浑身是血,杀浑天却浑不在乎,身若猛虎一般朝着自己的目标扑去,待到临近时候依然将那紫雷狂刀运起,其中自然万千电芒闪动,若是落下萧星非死即伤。

“铮!”

又闻一声铿锵之音,铁琴之上琴弦再次崩断。

于这铁琴之上,顿起无形气墙,气墙宛如铁壁一般,立时便将那紫芒雷电挡在外面,更是裹挟无上冲劲,“砰”的一声撞在杀浑天身躯之上,便让此人口溅鲜红,直直朝着远处落去,足有十来丈之遥。

其冲劲未曾消失,更是化作漫天狂风,席卷无数尘沙,朝着四周吹去。

被这狂风一吹,众人皆感浑身一滞,双足似被无形之物束住,便是身体也被生生困住,竟然无法朝前奔去,唯有萧月一人毫无阻滞,翻身落在萧星身边。

萧月将那瘫软在地的萧星抱起,只将手探入其背后,就感觉其心脏跳动甚是衰弱,很显然之前那一击已然耗尽真元。

“姐姐。如今时候他们被我所困,一时半会的还无法脱身,你快些离开这里,至少还能够保住性命!”气息衰竭之下,萧星的话几乎和蚊蚋一般。

数遭战斗之后,遗留于体内的清净琉璃焰早已耗尽,如今再度濒临死亡时候,除非萧凤再次现身以玄通之力相救,否则萧星今日便可能陨落此地。

萧月却感内心刺痛,连连将真元纳入其体内,拼命吊住最后的那一丝气息:“妹妹!你为何如何糊涂?你难道忘了和我,和师尊的约定了吗?”

“没忘啊。只是我向来懦弱、自私,自以为与人为善便能够化解恩怨,孰料世人驽钝,非是仁念便能化解,以至于数次让你和师尊陷入危险之中,若非有你以及师尊护佑,只怕难以活到今日。姐姐,你向来杀伐决断,可代我辅助师尊报仇雪恨。只是我今日,只怕是无法跟着你们了。”

连连咳嗽,更是沁出数点血丝,之前那一招已然让萧星一身真元尽数付之一炬,如今时候不过是靠着体内的一点执意支撑性命,方才能够护住残躯不倒。

萧月却是不肯罢休,一翻手便将萧星抱起,喝道:“莫要再说胡话!若要走,你我一起走。”

“姐姐。你若是带着我,如何能够逃出性命?不如将我留在此地,你一个人足以走出此地。”萧星却是不肯,连连推动,想要将萧月推开。

她此刻已然油尽灯枯,然而萧月一身真元也是十去七八,支撑自己逃走已然吃力,如何还能够带着萧星一起离开?

不远处,忽起高声怒啸,却是众人见到自己被困原地,已然开始催动元功,挣脱束缚。

萧星一听,更显着急:“姐姐,还不快走?”

“你知晓我的性格!你若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咱们姐妹就死在一起。”萧月神色一沉,已然做出决定。

萧星更显匆忙,便是将萧凤搬出:“那师尊呢?若是教她知晓,那她岂不是要伤心了?”她二人皆是孤苦无依,此生最珍重的人便是萧凤,若是她们两人皆是魔域此战,那萧凤非得彻底发狂不成。

“师尊她心思通透,应该会原谅我的。”萧月眸中泛起粼粼泪光,似是想起往常一起的岁月,口中嗫嚅终究还是化作叹息。

不远处,忽有风声横扫,便见那张宏圣朗声笑道:“好一个姐妹情深!只可惜你们已经晚了。现在就请你们败亡吧。”居其身后,张弘范、李元复、严忠济、史挥、杀浑天、甲无伤、算无命,合计七名当今巅峰强者届时运起一身真元,当真是气势如虹、更显凶火炽热。

缓缓放下萧星,萧月缓身立起,虽是身无寸剑,却昂首而立,笑道:“哦?没想到我倒是有幸,居然有这么多人会再次等我!”

“没错。当初你伙同南朝大臣阴谋算计,以至于我们一家兄弟只剩三人,可曾想到今日场景?”杀浑天狠声喝道。

当初他奉命追杀贾涉、宇文威、萧月时候,不慎中了对方奸计,结果导致自己和史权一方发生激烈冲突,以至于他的两位兄弟彻底死亡,如此仇恨岂能忘却?

严忠济想着父亲凄惨模样,更觉悲愤:“没错。我父亲和你无冤无仇,你却趁机杀我父亲,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没错。你令麾下凌辱我部众,更是仰仗一身力量驱策他们,等若牛羊。如此行径,当真是罄竹难书。”李元复想着自己因为失败而被父亲所鞭策的场景,更觉背部一阵疼痛。

如此痛苦,唯有加诸于眼前女子,方能让他稍感宽慰。

那张弘范亦是喝道:“涂炭生灵、挑起战火。如此罪孽,若是不惩戒你,如何能让天下英雄服众?”

听着众人呵斥,张宏圣不禁高声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着快慰,更是充满着欢欣,仅仅是看着萧月那脆弱的身躯,便感觉快活:“听明白了吗?在犯下如此罪孽之下,你还有什么颜面苟活!”

“呸!”

一声唾弃,顿让众人皆感愤怒。

本以为能够看到对方摇尾乞怜,孰料除却了这一声唾弃,他们便什么都得不到,这番行径难不成眼前之人就不曾知晓自己罪孽?

气极!

恨极!

唯有将眼前这女子彻底诛灭,方才让他们感觉快慰。

“哈哈哈……!尔等若要我这条性命,那就过来。只是我想知晓,你们愿意用几条性命来换?”

面临七人围攻之下,萧月再也不顾惜自己残躯,不断的催动体内剑心。

剑心嗡鸣作响,似是在恸哭,更是在愤怒,愤怒这世间为何这般无奈,更是这般的充满罪孽,唯有挥动手中长剑,方能将这一切全数斩绝。

无形剑芒首度现身,尽展冲天之威,四方之地尽数崩碎,杀意撼动城池。

事已至此,唯有杀!

“诸位,莫要让此女继续下去。否则我等休矣。”

看着眼前光景,张宏圣顿觉诧异。

他且看着眼前异象,早已经是惊诧莫名,如此场景当为突破地仙时候,放会呈现出的异象。

若是让萧月继续催动玄功攀登到至极巅峰,其实力定然是远超众人想象,届时他们便是能够战败这两人,只怕己身牺牲也是远超想象,少说也得死上好几人。

不敢懈怠,众人皆是催动一身元功,运起莫大罡气,纵身一跃便朝着萧月砍去。

自那凝聚剑芒之内,他们已然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可怖力量,又岂能任由萧月继续下去?

“凝清光、动四方,雷霆收震怒、羿射九日落,十余年间如炼狱、烽火焚天倒乾坤,八荒起兮,一剑断九霄!”

虽是手无寸刃,然而剑心催动之下,于萧月手中自有一柄无形长剑凝于掌中,虽是无形无影,其中锐意已然难以遮掩,更有冲天杀意粉碎云霄,故此剑心为断宵圣剑。

第九十七章败七雄战旗不倒,敌军乱萧凤主阵

“杀!”

话甫落,萧月只见那杀浑天已然冲来,利刃一斩!

“铿锵”一声,无形利刃贯穿虚空,立时便让杀浑天和着他手上的紫雷狂刀化作两半,直接跌倒在地。紧随其后,那甲无伤和算无命只觉惊恐,脚步一缓想要逃开,然而萧月的速度更甚,刹那间已然冲到两人身前,又是一剑挥出。

“砰!”

盾牌崩裂,金珠成齑。

两人身躯皆是倒在尘土之中,不复往日生息。

寒冷横扫,三人授首!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是大惊,不由得止住脚步,如此凶威已然超过任何人的想象,他们已然害怕,唯恐那倒下的黄河三鬼,便成了他们的榜样。

“诸位莫要惊慌,此人已经油尽灯枯,只需要我等继续围攻,定然可以绞杀眼前的妖女。”

张宏圣额头冷汗淋漓,目光之内那三人死去的尸体尚存余温,于远处那萧月傲然而立,虽是已无半分生机,然而却如一柄锐剑,直刺云霄,震慑剩余之人皆是不敢动弹。

虽是如此,他却知晓此刻正是击杀此女的大好时机,若是这一次错漏了,只怕下一次便会更难缠。

心思一横,张宏圣立时运起一身真元,便向远处的萧月打去,紧随其后史挥、严忠济也是一并持枪刺去,他们两人皆和赤凤军有深仇大恨,如今时候岂能放过萧月?

至于那张弘范、李元复两人,却是心思忐忑,虽然也是纵步冲上,然而脚步却已然放缓,提高警惕以防生变。

却在此刻,那萧月簌然生变,身形消失旋即出现在张宏圣面前,一指点出便是直刺头颅之处。

张宏圣只觉眉心发冷,勉力运起一身真力,提掌迎上,只闻“砰”的一声,整个人便被轰然拍出,口中自有万千血红溅出,却被其身后的张弘范接住。

紧随其后的史挥、严忠济两人虽是惊讶,然而于这最后交锋时刻,两人也知晓此刻撤退是断无可能,皆是运起一身真元,挺枪直刺欲要强抗萧月这一凌厉一击。

萧月不闪不躲,双指如剑,径直点住枪头。

“次啦”一声,两柄以玄铁铸成的长枪立时分成两半,在这锐利剑芒之下,纵使堪称是绝代神兵的武器,也难挡其锋芒之气,纷纷倒在这足以切断一切的断霄圣剑之前。

长枪分裂,双指自有无上剑气冲出。

“噗!”

两道鲜红再染苍穹,史挥、严忠济两人面色苍白,只能无奈低下头颅。

在这锐利长剑之下,他们也死了。

乍然见到眼前一幕,张弘范只见那大哥凌空落下,立时纵身结果,便听到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快,快逃!”

犹自带着不可置信,张宏圣睁大眼睛对着张弘范说道,话毕之后双目已然阖上,再无睁开的可能。

萧月此刻虽是气若游丝,然而其半脚已然踏入地仙之境,自其体内所生成的玄通之力何其厉害,虽止一点也足以冲破体外罡气,直接将对手心脉震碎。

张宏圣虽是修为有成,然而实力仅止于真元境,丹鼎境也未曾修成,如何能够抵过萧月这致命一击?

此时此刻,张弘范望着眼前之人,更觉害怕。

若是此人这般大开杀戒,他和李元复只怕也会和之前五人一样,重蹈覆辙!

而在远处,更有炮声阵阵,正是那宇文威率领剩余赤凤军前来援助。

眼见这一幕,张弘范当机立断,喝道:“走!”随后抱着手中的哥哥,朝着远处奔去,紧随其后那李元复更不知晓跑到何处去了。

不远处,那宇文威瞧着那正欲攻入城中的敌军如潮水般褪去,立时便松了口气,暗想:“幸亏来的及时,否则让主公知晓这两人死了,只怕会大发雷霆的。”

如今时候,这潞州城乃是赤凤军最后的大本营,若是这潞州都被对方给拿了去,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只是望着远处躺着的两人,他却是担心不已。

以两人之力,便企图硬挡上千人攻击,殊为不智之举。

然而若非这两人抵抗,若是让那蒙古大军侵入城中,只怕便真的彻底没救了。

“希望她们两个不要出什么问题!”

忐忑不安,宇文威率领麾下士兵准备营救,却见一道红芒闪过,正是萧凤。

甫一现身,萧凤便发觉了萧月、萧星动静,双手运起无上威能,立时便将一身清净琉璃焰灌入两人体内,受此玄通滋润,本是苍白无力的脸颊重新恢复平静,得此治疗两人生命应当是无险矣。

见到许久未曾出现的主公,宇文威顿时一愣,旋即缓了缓气息,便走了上去,如今这潞州城还有赤凤军全都处于危机关头,若无萧凤的支持,他实在是无法继续主持全局。

果不其然,萧凤神念一扫整个潞州城,立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主公,因为属下一时不察,未曾及时将那金蒙和仇烈两人给呆住,让他们趁着大军在外时候叛上作乱,方才导致这般模样。索性得两位主事襄助,我等方才摆脱险境。”宇文威缓声回道。

萧凤立时现出懊恼之色,骂道:“金蒙?仇烈?没想到居然是他们两人?”

“那主公你既然知晓军中存在余孽,为何却容忍这两人肆无忌惮,造成这般后果?”忍不住,成风想着自己那死难的兄弟,就倍感痛苦。

身后数位好友皆是举目暗示,他却丝毫不曾隐瞒心中怒火,直接问道。

萧凤暗叹一声,脸上亦是带着悲伤:“自然知晓。然而在这之前,那两人未曾露出马脚,更未当真做出什么叛乱之事,于战斗之中更是骁勇无比,屡立战功。我如何能以莫须有的罪行判定呢?若是我当真如你所愿,提前杀了两人,势必便会让军中士兵寒心,到时候定然会导致将相分离、主帅不和。故此我特意隐去身形,只在暗中布下暗棋,便是为了提防这等之人叛乱。索性尚未造成多大损失,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唉!那金蒙定是恼我坏了他的婚姻,方才会行将差错,这一点还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可是……”

成风却不罢休,又欲询问,却被宇文威指派人给拉了下来。

他虽因此事有气,但是萧凤所说也不无道理,若是这般争论下去,并非良策。

宇文威知晓此刻萧凤急欲了解军中之事,便缓缓解释道:“那金蒙乃是金朝余孽,之前混入我军中,所图谋的乃是借机掌控全军,以为复国之用。此人狼子野心,不知感恩,便是主公允他三妻四妾,到时候也会叛乱,不足为惜。至于那仇烈,他乃是昔日严实之子,为了父亲复仇所来,此人已被萧主事斩首,也无需挂碍。”

“原来是这样?”

萧凤了然,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悔意。

若非她操之过急,一意孤行欲要废除妾侍奴婢制度,只怕也不至于招惹太原本地豪强,以至于无法招揽合适的士兵,方才被那

“主公不必挂碍。”

宇文威立时解释起来:“当初主公之所以废除妾侍奴婢制度,一来是为了确保军中人人皆能拥有妻子,进而安抚军中将官士兵,好让他们也能够有个期盼。要知道很多士兵打死打生,不就是为了能够找个婆姨,能够一起度日吗。若是让这些女子皆被那些土豪劣绅所束缚,他们如何才能够娶妻生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那些妾侍自豪强劣绅手中解脱,可以进入缫丝厂、织造厂之中工作,进而为我们提供足够的布匹。如此善政本该鼓励,又岂能因为一人而废掉我军中未来?”

如此说法,立时便让萧凤宽慰起来。

她当初之所以制定这等政策,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否则如何能够在全军之内推行下去?

这乱世之中,因为征伐原因,青年女性急剧减少,大多都被那些鞑子、豪强所掠,以为奴仆之用。

至于乡野百姓,为了能够自那些豪强劣绅之中取得妻子延续后代,毁家灭族者不要太多,甚至因此而被迫依附在豪强之下,以为奴仆。

如此场景,皆是历历在目。

赤凤军之中的士兵多是遭逢此时,个个都是农民家的苦孩子,否则的话,如何会赞同废除妾侍奴婢制度?

宇文威自是知晓这项制度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觉得萧凤在推行的时候操之过急,更没有在军中做好思想工作,这才触底反弹,招致金蒙这种事情来。

萧凤问道:“但是他们两人能够成事,若是没有内应,只怕也不可能。”

“没错。若非那张邦益帮助,这两人是不会成功的。而他已被在下所擒,目前正被关押起来,若是主公想要诛杀此人,我这就去诛杀此人。”宇文威叹气回道。

萧凤讶然:“张邦益?我待他不薄,为何此人也和我反目成仇?”

“根据此人所言。他之所以叛乱,乃是因为主公您决意废除妻妾,并且覆灭刘家堡、马家庄以及兴国寺一干人等而引起的。”宇文威缓声回道:“然而若非主公翦除这等豪强劣绅,如何能够取得足够的粮食还有物资,进而在蒙古大军之下保住太原呢?那人糊涂,自以为为民做主,岂不知若是任由那些豪强劣绅作祟,只怕太原城一干百姓已然沦为马蹄之下的皮球了。”

“这么说,你是怪我未曾斩草除根喽?”萧凤露出苦涩,更感处世艰难。

如这等两难抉择,不是当事人如何知晓其中关键问题所在?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只有差还有更差两个选择!

宇文威又道:“那人兢兢业业,主公若是就连此人也铲除了,那就当真是凶残好杀了。届时只怕太原城城中百姓也会惧你三分,如何还肯助你守城?”

“那你觉得我应当如何抉择?”

仔细想着,萧凤模模糊糊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什么东西。

那是她曾经所受到的教育之中所点名的,也是另外一个成功典范所达成的,也许我应该向他们学习?

隐隐约约,萧凤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真的去整治一下赤凤军,令其从之前的松散联盟,彻底蜕变成为一个具备坚实基础的组织。

宇文威微微一笑,回道:“这一点,主公应该已经有选择了。”

“大抵如此吧。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了,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或许,我应该将这其中的东西给固定下来,从而确保军中每一个士兵都知晓我们的目的以及观念吗?”萧凤回道,心思却飘到另一个时空去了。

从一开始的混混沌沌,只是为了驱逐鞑靼,再到现在的因为自身的局限性而受困潞州,萧凤开始觉得也许赤凤军真的应该做出某些改变,确定下来一些基本的纲领。

而这些改变不管是好是坏,很显然都将给与赤凤军最深刻的变化。

“还有。既然主公回来了,那你觉得我等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要知道目前赤凤军主力尚且在外面鏖战,若是不给与指令,只怕他们会被对方彻底歼灭。”宇文威又是问道。

萧凤听到这个消息,立时笑道:“撤下来吧!”

“那关于烧毁对方粮食一事呢?”宇文威立时问道。

瞧着远处冲天火光,萧凤微微一笑:“已经有人帮我们做了。我们也无需继续鏖战下去,接下来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此事,她早已经透过和萧月、萧凤两人联系知晓,自然便在鏖战时候将此事告知那张柔、史天泽两人,甚至为了让这两人亲眼见证这一切,还运用玄阳至心珠直接将两人挪移到那藏匿粮食的地方。

“为何?”宇文威继续问道。

“很简单。因为那李明昊叛了。那人趁着我和张柔、史天泽两人鏖战,却是潜入军中粮仓,借着火势将其中粮食全都掠去。此时此刻,他只怕正在为此事和他们两人解释吧。那厮以为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岂不知我也借此玩了一次围魏救赵。现在敌军后方已然混乱,正是让赤凤军恢复的好时候。等到赤凤军恢复完毕,我自然会亲自率领大军,彻底歼灭剩余的敌人。让他们知晓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赤凤军。”

语含戾气,萧凤言辞之中尽显杀意。

第九十八章阴谋现金刚怒目,八厷弓神威尽展

另一边,本是蓄势待发的两人刚刚触碰到萧凤本身之后,便感觉眼前一晃。

“不好,中计了!”

脑海一时清醒,张柔整个人立时便懊恼起来;“那厮的目的并不在于我们两人,而是在于我们的粮食。”旋即抬高眼睛瞧着远处粮仓之地,便见到粮仓之处烟尘滚滚,双眸透着不可思议,厉声喝道:“是谁干的?”

这些粮食乃是他们将自己所辖之地的粮食搜刮干净,方才运到这里来的,若是就这么一把火被烧了,那自然是心疼无比。

史天泽亦是透着担忧,旋即纵身奔去:“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说。”为了确保这粮仓安全,他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让孔元措来负责这件事情,更有儒门之中的法夫子、南冥子作为护法,确保安然无恙。

如今时候,这粮仓却被人个一把火点燃,当真是奇哉怪哉。

两人齐齐化作遁光,须臾之间便出现在粮仓之上,逮到一人便问道:“这粮仓为何突然起火了?”

“不知道!完全是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这粮仓已经着火了。”守卫的士兵一脸惊慌,连连摇头。

张柔再度逼问:“那你可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之前,曾有两位赤贼出现。幸亏有南冥子和法夫子抵抗,才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力。”士兵努力的想了想,回道。

张柔顿感惊讶,又问:“赤贼?没想到居然是他们做的。你可知晓他们是谁?”此地距离赤凤军足有十来里之遥,沿途广布层层叠叠的士兵,若要赤凤军的打破自己所布设的防线,更是充满不可思议。

“那两位赤贼皆是女子,相貌甚是相似,应当是双生子,至于别的我就不明白了。”士兵再次回道。

“原来如此。看来烧毁粮草的应当是那赤贼麾下的萧氏姐妹了。以她们两人的实力来看,的确足有潜入到这里来。”史天泽沉声回道:“没想到这妖女当真心思深沉。以己身还有整个大军为饵,便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彻底摧毁咱们的粮食。看来她也看出来咱们的问题所在。这一招断粮计,当真狠毒。”

若以兵力而计,他们七倍于赤凤军;若以地仙数量而论,他们四倍于赤凤军;若以人阶高手而论,他们也远超赤凤军。

聚集了三方势力的联军实力完全能够彻底歼灭赤凤军,然而其唯一的问题便在于,战线拉的太长了。

七万人的粮食所需,完全依赖于后勤输送,就算是想要就地征粮,也因为萧凤的坚壁清野的政策而收不上半点粮食,之所以能够持续到现在,不过是靠着他们两人威望强撑罢了,若是粮食彻底断绝,那整个大军便会瞬间崩溃。

届时七万饿肚子的饿汉,决计不是一万整装待发的精兵强将的对手。

昔年三峰山一战中,蒙古大军覆灭金朝主力的战斗,也会重现天日。

张柔目光幽幽看着火焰,旋即说道:“虽如此。但我看这火光虽是浓郁,但是多是烟尘,却绝少有火焰冒出,应当还存在着一些粮食。待我进入其中,将火势灭掉,然而将剩下的粮食收拢起来。”

“我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下,旋即催动玄通之力,扬起莫大风势,迅速的便将整个浓烟吹去,火势也被整个压住,旋即就被漫天沙尘盖住,不会有复燃的可能,唯有那洞口之内还是红彤彤的。

一步踏入洞口之内,张柔立时便见到前方横躺一具干尸。

这干尸虽已经被火焰烤成焦炭,一身衣衫还有相貌全都烧毁,然而其手中握着的玉牌却分外明显,至于胸口之处那一个血盆大口,也似是幽怨的眼睛一样,向他哭诉着自己究竟遭受了什么事情。

“是法夫子?”

张柔惊住,旋即抬起头望向地底深处。

只见一道幽暗箭影破空而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冷寂,犹如被彻底冰封一样,刹那间已然来到张柔面前。

“喝!”

一声沉喝,张柔立现金刚法相,梵音普渡瞬间将这幽暗箭影整个击破,然而看着远处那熟悉之人,他却不由得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没想到居然是你!”只因为眼前那人,正是李明昊。

在他脚下铺的厚厚一层的木柴,木柴正被火舌所吞噬,可以想象因为这些燃烧的木柴,外面之人究竟有多么慌张;而在更远处,则是一大片开阔地带,开阔地带之上躺着一群死尸,每一个人都是头颅中箭而死,更远处则是一层层摞起来的粮食,因为跟着火地点相隔甚远,所以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粮食和火宅,以中间那些死尸为界,两者当真是泾渭分明。

置身于此,李明昊一脸陶醉,望着两人也是充满讥讽:“没错,就是我!你要知道,我为了这一刻,等了很长时间了。”

“为什么?”张柔攥紧拳头,低声喝道。

指了指身侧那些粮食,李明昊回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这些东西!你也是沙场宿将,应该知晓什么东西对军队来说最重要的。没错,就是粮食。”说到这时,他又是满脸可惜:“只可惜本以为你们会和那妖女继续纠缠,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说那妖女已经被你们两人给解决了?”

“本能够解决的,然而因为你,她逃了、而我们的机会也彻底失败。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那妖女有所勾结?否则你应当在她灭孔元措的时候就下手解决那人。亦或者,当初你的伤势,是故意装出来的?”眼角抽搐不已,张柔按捺不住自己心头怒火,便想要化身怒目金,将眼前之人彻底灭绝。

当得知赤凤军主力尽出时候,他们便早已经现身,准备有张柔和史天泽作为主力,牵制住萧凤,再由妙善和李明昊作为援军,孔元措作为后方主力,确保粮草不至于出现危险,如此一来便可裹挟莫大威势,彻底歼灭赤凤军。

熟料那萧凤甫一现身,便以莫大威能彻底灭杀孔元措,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史天泽、张柔两人虽欲前往,又恐萧凤借着玄阳至心珠腾挪之法瞬间移动,进而将两人调开,只能令妙善继续镇压赤凤军,李明昊则是前往助阵,就算无法灭杀萧凤,至少也能够保住孔元措。

哪里知晓此人竟然暗中反水,让那萧凤安然无恙的逃出来了,进而坏了自己的大计。

“若非如此,你们两人又岂会现身,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而就凭你们如今真元消耗的状况,难不成还以为是我的对手吗?”嘴角翘了起来,李明昊哈哈笑着,旋即长弓一拉,无形箭影再度现身,便朝着张柔射去。

箭影诡异,虽是速度无匹、远超音速,然而却未曾掠起半点波澜,便在刹那间来到张柔身前。

张柔双目一怒,再现金刚法相,佛掌猛地砸落,立时便让那箭影整个崩碎,不再有半点痕迹,身形一错已然来到李明昊身侧之处,双手高举宛如重锤,便朝着李明昊砸去。

李明昊不闪不避,玄通之力尽数展现,竟然于身前之处现出一尊

“素闻大德金刚神威盖世、力大无穷。然而我倒想知晓,你的力量是否就连整个山峰都能托起来?”

“是你?”

“轰隆”一声,莫名的响动令曾经沉寂的世界苏醒过来。

冰冷的白光亮起,驱散了黑暗,照见了这里的一切。

“侦查到十二级地震产生,预测能够对船体造成危险。开始执行唤醒程序,‘苍龙’号飞船智能ai‘玄女’开始复苏。”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立时便让沉寂许久的机械开始运转起来。

并没有人的操控台之上,忽然间出现了一个身影,身着旗袍、面容白皙,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位美丽的少妇。然而她的身体却透着几分虚无感,身形也是悬在空中并未落地,很显然是一个全息立体投影。

“立刻搜索周围三百公里内状况,确认目标源所在地。”

当这个女子出现之后,在前方和两侧的屏幕皆是亮了起来,墙壁之上安装的声纳也一齐工作,开始产生宏大的声波,去搜索既定的目标。

在屏幕之上,大量的数据开始刷新,很快的便将外部的情况全数彰显出来。

深度4178km,温度8932c,压强136万标准大气压强……

满足这种条件的,整个地球只有一个地方才符合条件,那就是地核。

要知道地核可不比地球别的地方,要知道这里的环境极为恶劣,温度超过八千摄氏度,这种温度足以烧化任何物质,这里的压力也超乎寻常,相当于将一千头头大象放在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纸张上,这样的温度纵然是最坚硬的金刚石也会变得和黄油一样柔软。

能够在这地核之内航行,这艘飞船的坚固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当然,这样的飞船也因为置身于地底岩浆之内,难以和外界联络并且输送物资,也因此在一开始制造时候就被设置为无人飞船,除非是必要状态,舰船之上一切都处于静默状态。

如今时候,“苍龙”号飞船遭遇到外界危险,被称之为“玄女”的强人工智能系统也开始工作了。

“确认目标为炎龙兽,数量三十七,正在锁定目标距离和位置。超声波震荡器进入装备状态,开始猎杀炎龙兽。核聚变反应堆解开限制器,能量输出提高至370%,开启力场防御系统,确保战舰安全。超声波震荡器距离充能完成还有六十秒。五十九、五十八……”

命令下达,在飞船中央垓心之处,一个硕大的环状的托克马克装置开始运转。

它的直径足有上百米,高度也有三十来米,其体积足以和一个容纳上万人观赏足球比赛的足球场所媲美,而在环状管道上面则是缠着一道又一道的线圈,这些线圈正释放出强大的磁力,进而约束正在真空管道之内高温等离子电浆继续加速,进而提供足够的能量。

而正是得益于这个核聚变反应堆的强大动力,这艘飞船才能够产生强大的力场,进而能够于地球三千公里之下的岩浆之中运转。

它所产生的能量也源源不断,经过复杂的管道线路纳入位于墙壁之上的超声波震荡器。

常规的武器无法使用,因为外面就是岩浆,无论是所谓的导弹、火炮,亦或者是激光炮还是电磁炮,都无法穿过厚重且黏稠的岩浆。

这种情况,唯有超声波震荡器,才能够对那些栖息在熔岩之内的怪兽造成伤害。

“发射!”

伴随着充能结束,这些和寻常六层小高层一般大小的超声波震荡器一起发作。

无形的声波让整个地心世界开始震动,让这沸腾的熔岩就像是浪潮一样,产生一道道厚重的涟漪,而那鼓荡着的超声波也不断的释放出强大的声波,将藏在里面的怪物尽数震碎,其威力甚至将岩浆也从船壳之外推出了数十米,露出那被熔岩映红的一些宛如穿山甲一样,只是身躯庞大到足以和卡车相当的尸首。

这些便是炎龙兽,以吞噬地心之中的放射性物质为生。

幼年的炎龙兽因为太过弱小,所以基本上都是群居动物,但是等到成年之后,它们就会单独行动。

这些炎龙兽虽然庞大,但是只是幼崽,其中真正厉害的成年体炎龙兽,可不是超声波震荡器所能够击退的。这不,很快的便自那岩浆之中,冲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来,仅仅是它那张开的头部,便足以将整个飞船吞入其中,更是无法想象其整个身躯究竟有多么庞大。

或者说,这个东西不应该称之为炎龙兽,而是应该称之为炎龙帝兽。

只见它那双颌猛地一压,立刻便让整个飞船摇晃不止,舰内灯光

“锁定目标,开始发射!”

没错,在这玻璃舱之内,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之中。

她是一个女孩儿,看样子约莫只有十来岁,洁白玉质一样的肌肤圆润光泽,仅仅被那一袭瀑布也似的乌黑亮发遮住,而一张精致小脸都皱在一起,并且总是伴随着电火花的闪动而露出痛苦之色,小嘴不断的嗫嚅着。

“爸爸!救救我!”

声音微弱蚊蚋,很快的就被响起的电子音遮住。

“遭遇十三级地震波及,确认船体外壳损伤即将达到1.3%,预计在二十四小时之后会达到安定性临界点。以‘天子计划’的进行为最优先,已向‘天都’庆帝发出讯息,请求支援。”

声音响起,灯光骤然转淡,不祥的红光登时响起,而那装着少女的玻璃舱之上电光越来越盛,似乎是在竭力压制这个奇怪的少女。

第九十九章灭叛徒萧凤夺粮,无奈中撤军已成

“若是这般说来,那不如今日便将你彻底击杀。”

李明昊立现狠色,八厷弓再次拉开,白银一般的玄通之力又是凝聚成型,化生一柄锐利长箭,便朝着史天泽射来。

史天泽晓得这长箭厉害,自然不敢轻掠锋芒,电芒闪烁立刻飞身避开,旋即纵身赶来想要将李明昊击杀。那长箭似有灵性,竟然和全真教的天罡箭一般,只在空中飞旋一下便将箭头所指方向掉了个头,宛如那追踪导弹一样,又是朝着史天泽射来。

未曾料到此节,史天泽立时被那长箭自身侧掠过,将衣衫划破。

望着那飞来长箭,史天泽冷哼一声“跳梁小丑”,只将手运起无上雷电,猛地一捏,就将这长箭整个捏碎,撇过那又是拉弓射箭的李明昊,便道:“你若是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挡住我,那就当真是大错就错。”

“哦?这可不一定!”

李明昊咧开嘴角,一瞬间竟然凝聚出四只长箭,长箭宛如迅雷,刹那间便来到史天泽面前。

史天泽将手一推,九霄阴阳雷立现毁天灭地之能,便将射向自己的四只长箭整个摧毁,望着距离自己只有百丈之遥的李明昊,立时运起遁光,刹那间便出现在李明昊之前,身上无穷电芒闪动,便是一拳捣下。

只听“砰”的一声,数丈烟尘陡起,凭空中现出一个约有一丈有余的巨大坑洞,然而眼前却丝毫没有李明昊的身形。

“是幻影!没想到你这厮居然如此谨慎!”

一脸愕然,史天泽抬起头便见远处再现李明昊的身形,之前他所命中的不过是对方刻意留下来的幻影罢了。

微微一笑,李明昊身形陡然分开,从一个变为两个,从两个变为四个,再从四个变成八个,一晃眼的功夫,眼前却是出现了上百个身形,“意外吗?只可惜我是不会让你知晓我的真实位置所在的。”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更是让史天泽听不出对方真正的所在的位置。

“而你,也会死在我的箭下!”

长弓齐齐拉开,皆是瞄准史天泽所在的位置。

“若是这样,那就让我将眼前的这些幻影全都灭掉。”

电芒陡然暴涨数倍有余,史天泽一挥手,便有数十枚球状闪电射出,“砰”的一声便将射来的长箭尽数炸断,余势未定更是朝着地上的那些幻影射去,“砰砰砰”连续数声响起,便溅起无数烟尘出来。

然而剩余幻影还未结束,依旧拉长长弓,将手上长箭射出。

史天泽毫不畏惧,依旧纵身前去,或是揉身躲避,或是一手拍碎,总之无论对方如何射击,他都不曾退缩,只是将手中电芒不住射出,将那漫天遍野的幻影尽数摧毁。

幻影虽多,然而数量毕竟有限,转瞬间便只剩下了十数个。

待到将剩余的幻影打碎之后,史天泽只见那最后剩下的几个幻影正欲转身逃走,仅余一人躲在岩石之后,嘴角狞笑一声:“你以为这一次,还能骗得了我的眼睛?”刹那间身形再纵,已然出现在那躲在岩石之后的李明昊之前,凌空中便是一脚踢出。

这一次,再无之前空荡荡如击棉花的感觉,很显然正是李明昊真身所在。

“哇”的一声,李明昊虽是以八厷弓阻住这一脚的冲击,然而萦绕雷电,依旧让他内府重创,不觉呕出数点鲜血,努力运功抵住史天泽进攻之势:“你这厮应该早就知道幻影和真身的区别。没想到居然隐忍到现在才出手。”

“没错。这一次,我定会杀你!”望着脚下之人,史天泽更是愤怒。

体内真元再催,身形如山一般猛地一压,立时便让李明昊无法承受这倾天之能,双足一软竟是跪倒在地,而四周围那本该是坚硬无比的石灰岩更是“砰”的一声整个碎裂,地面足有下陷三尺有余,惊起道道尘浪,朝着四周围扩散开来。

李明昊虽被史天泽压制,然而他却呵呵笑道:“这可未必!”

足尖在地上猛地一踩,便见数十道漆黑箭芒自周围地底纷纷窜出,皆是将两人困在其中,这箭芒漆黑如墨、弥漫一股不详之气,自身体之上擦过之后,便感觉伤口之处犹如被寒风吹拂,冷飕飕的让人感觉体温都下降好几度,几有置身于冰极之地一般。

史天泽未曾料到此节,顿时被这漫天黑箭命中。

这一刻,饶是他一身九霄阴阳雷神力无匹,也感觉体内的生命力,全都随着这黑箭而被带走,身躯更是在刹那间如同被彻底冰封一样,出现片刻的僵硬。

“终于显出破绽了吗?”

嘴角狞笑,李明昊再次强摧八厷弓,万千白芒顿生沛然距离,立时将史天泽震开,旋即凝聚成型化作一只足有手臂粗细、宛如长枪的巨大利箭,瞄准眼前的史天泽。

而在空中,之前他所射出的漫天长箭也齐齐停止,却是纷纷掉头对准史天泽的方向。

这些长箭乃是他之前为了牵制史天泽而射出的,按照本来的目的在超过一定时间之后就会自动解散,重新归入李明昊身体之内,然而他却没有急着回收,任由这些长箭在外面漂浮,其目的正是为了这个。

此刻,这长箭数量足有上千只有余,一个个自远方缓缓飞来,遮天蔽日的将整个苍天都给遮住了,箭尖对准史天泽。

“杀!”

一声令下,长箭如雨,便将史天泽整个罩入其中。

“昂——”

瞧见这一幕,史天泽蓦地昂声长啸,自其体内电芒愈发狰狞,一道道足有拇指粗细的电芒萦绕周身,宛如电龙一般,朝着那箭雨张牙舞爪,甚至于击破空气,将地面上数十棵巨木也一并命中,变作一个个巨大的火炬。

被这电芒一催,长箭纷纷崩溃。

然而紧随其后,那漫天长箭还在继续袭来,一波又一波,便如那长年累月拍击岩石的浪潮一样,持续不断直到将原本坚硬无比的岩石侵蚀掉,再也无法傲然立于海岸边上。

李明昊狞笑道:“没错。这一次,你也会死!”

弓弦嗡鸣,手中的长箭已然脱弦而出,刹那间将史天泽罩入其中。

“砰!”

漫天巨响,一道烟尘凭空乍现,已然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究竟是何等变化,只能静静等待烟尘散去,才会知晓其中人员的变化。

“哼哼!呵呵!哈哈!”

李明昊嘴角翘起,初始开始微笑,次之便裂开了嘴,最后已然高声笑了起来:“张柔现在已经被整个大山压住,生死不明。而你史天泽,现在就算是能活着,也半死不残了。接下来,只需要灭了那萧凤,那这两路便属于我的了。”开怀笑声,传遍狂野。

却在这时,忽闻一阵声音传来。

声音清亮,甚是好听,当是女子之声,然而其中内容却让李明昊整个愣住,不可思议掉转过头看着身后之人。

萧凤拍着手,赞道:“你会反叛的确是出乎意料。只是你确定,你真的能杀我吗?”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李明昊眼角眦裂,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萧凤轩眉微挑,笑道:“什么时候?就在你设计让整个大山崩溃,将张柔埋在山洞之中的时候。这里可是你们的粮仓所在地,我若是不前来此地,将这里的粮食给夺了,难道还让你们将这些粮食收拢,继续和我赤凤军作战吗?还有,你不是说要杀我吗?那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明昊额头之上青筋拧起,低声喝道:“萧凤!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萧凤笑容更是灿烂:“萧某最喜欢的,便是以强欺弱。你若是不回答,那就莫怪萧某不客气了。”话甫落,身形骤闪已然出现在李明昊身边,只一拳便将李明昊打的额头青筋暴涨,数点鲜血自口中整个呕出,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再和史天泽对阵时候,他已然消耗太多的力量,现在如何还是萧凤对手?

被萧凤这一轮攻击,李明昊实在难以招架,只能被动挨打,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更是只有以玄通之力护住身躯不坏,至于以手中八厷弓反击,委实是不可能的。

“虽然那两人现在生死不明,然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快些杀了你吧。”

随手一挥,萧凤便将李明昊轰飞数十丈,正欲运起一身力量结果此人时候,却自天空之上落下一枚电球挡住前进之路,抬起头顿时看到那史天泽虽是衣衫破破烂烂,但是却还是气势十足,不免感觉懊恼:“正所谓‘有烟无事’,没想到你这厮倒是坚强,居然还没死?”

虽然史天泽尚未死亡,但是萧凤自信此人决计挡不住自己,便准备上前将那李明昊彻底杀死。

然而这是,却自脚下感觉到一股沛然巨力不断涌出,并非是地震,却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之中钻出来一样。

萧凤立时感觉惊诧:“没想到那张柔也未曾死亡?”旋即就见远处一处突然凸出,“砰”的一声便有一人自其中整个冒出,一身皆是金光璀璨,正是那张柔。

“李明昊,我要你的命!”

张柔甫一现身,只见那李明昊气喘吁吁躺在地上,身形一转立时便落在此人身边,将此人踩的是疼痛难忍,旋即便张开他那蒲扇般大小的肉掌,将李明昊头颅捏住猛地一攒,便将其脑袋整个捏爆。

昔日枭雄,一日陨落。

这李明昊操劳一生,终究还是落个凄惨下场。

冷冷看着萧凤,史天泽轻哼一声:“哼!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这里的粮食。”萧凤微微一笑,身形忽闪已然出现在那李明昊之前藏匿粮食的地方,她只将那红芒一卷,立时便将这漫天粮食尽数挪移到别处去了。

张柔眼角抽搐,虽欲组织无奈他伤势严重,实在是无力支撑,威胁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当然知晓。”萧凤耸耸肩,浑然将两人无视,又见一处露出粮食,便又是运起红芒,将那些粮食全都收走,继续说道:“不就是为了这些粮食吗?要知道在经过这场战斗之后,我军中粮食只能够支撑一个月有余,若是不多弄点粮食,你让我麾下士兵怎么活?”

“你这厮,莫要太过嚣张。”史天泽再度威胁。

萧凤却不理会,嗤笑道:“省省吧。你们两人和那李明昊的一番鏖战,已然伤了根本。若是就此修养倒也罢了,但若是继续战斗,那就会道体全废,自地仙一境跌落下去,再也没有重新修成的可能。若是颐养天年倒是可能,但若是想要继续战斗,那就休想了。”

她穿越之前乃是医生,穿越之后对身体了解更是超过这个时代所有人,自然知晓史天泽、张柔两人目前状况。

他们两人现在虽然还是地仙之人,然而体内情况太过糟糕,根本就是濒临崩溃的危房,知晓稍微一推便可能整个崩溃,不复之前威势。

如今时候虽是威势依旧,然而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史天泽却不肯善罢甘休,依旧威胁道:“哼哼。虽是如此,但若是灭你却是足够。毕竟你连续和孔元措、妙善以及我两人鏖战,实力也下降的厉害,能够有平日时候两成就算是不错了。”

“哦?”萧凤微微颌首,似是赞同的说道:“这么说来,你打算和我战斗了?只是谁胜谁死,你能确定吗?”若以实力而论,此刻的她也不过是仗着清净琉璃焰的愈合能力强撑罢了,而且为了让萧月、萧星痊愈,更是将消耗了体内剩余的清净琉璃焰一大半,若是再来和之前一样激烈的战斗,也肯定会道体崩溃,难以维持。

这时,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情况还算稳定,欺压这两人罢了。

毕竟她才二十来岁,还在突飞猛进的时候,而这两人则是而立之年,勉强维持都可以说上是勉强。

纵然史天泽和张柔一起出手,然而胜败之事,当真是无法确定。

“说起来,这里的粮食倒也挺多的。足够我军中六个月的口粮。”萧凤见这两人一脸犹豫,身形一晃却是凭空中再度消失,只是留下一句话:“若是你们两人不想死的话,大可追上来。”

崩塌的大山之上,只剩下史天泽、张柔两人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方才回道。

“我们撤军吧!”

第一章兵出涉县袭邯郸,赤凤意欲蜗皇宫

山川连绵,自成一片巍峨之势;松柏葱翠,更显亘古洪荒之境。? ??.?r?a?n??e?n?`o?r?g?

而于山间之中,却有一只队伍行于其中,旌旗飒飒、号声嘹亮,正是赤凤军。

自潞州之战后,史天泽、张柔两人因为粮草无以为继,无奈之下只好撤走,赤凤军一路追杀,杀敌者数万人之众,仅余不过万余人逃出生天,避入坚城之内。

虽是解除了蒙古围剿之势,然而两路之地却因为这战火而彻底荒废,去年积累的粮食更是消耗大半,便是种粮也吃了不少。

可以说,这潞州民力已然枯竭,若要支撑数万大军,却是力有未逮。而且赤凤军在如此险境之内击败蒙军,定然会彻底惊住蒙古大军,届时而来的定然是更为凶残的战斗。

为了避免赤凤军陷入危境之中,萧凤无奈之下,只好做出转移的决定。

经过一冬天的休整之后,补充好足够的火药、火器之后,整个赤凤军只等大雪消融之后,便立刻决定离开潞州,另选根据地。虽然可以南下抵达宋朝境内,进而和宋朝联合起来,获取足够的补给,然而这条道路实在太长,一路上补给不便,沿途更有蒙古大军驻守,便是抵达宋朝也不知晓对方是否愿意接受,并非良策。

所以萧凤果断决定,沿着涉县东进,目标直指邯郸。

走了大约三日时间,萧凤见众人神色疲倦,便向着那向导问道。:“距离邯郸还有多长时间?”

“此地距离邯郸约有一百五十里。若要抵达邯郸,上需要翻过鼓山,如此方能抵达邯郸。按照一般距离,尚需三日方可抵达。但若是一昼夜行动,只需一天时间便可。”向导回道。

“赵志!”萧凤立时将赵志唤来,吩咐道:“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深夜时候地形难测,并非行军的好时机。你且让士兵就地歇息,待到明日之后,立刻开拨,争取在一日之内抵达邯郸。我等粮食不多了,若是在不及时补充粮食,只怕便会有挨饿的可能。”

虽是嘱咐下去,但萧凤还是有些担心,遂是四下望了望,好确保周围是否安全。

经过之前战斗,她实在是心有余悸,不敢露出半点破绽来。

这一下,却叫萧凤注意到远处有一处奇绝奇峰,此峰孤立于群山之中,望之犹如屏风,点点葱绿点缀起来,倒像是一个玄奇墨画。

心为之神往,萧凤便问:“那是何处?”

“此为凤凰山,旧名又称之为中皇山。只因为此地乃是昔日三皇五帝之中蜗皇所居之地,所以被称之为中皇山。”那向导回道。

“中皇山?”轩眉微蹙,萧凤却是想起幼时之事,便说道:“我昔日在真泽宫修行时候,曾闻师傅所言,在此山上有一蜗皇宫,其主事者灵玄真人亦是多年相交好友。只是因为在十余载之前,师尊为了避免祸及他人,就此断了联系,却是许久未曾相见了。”

随侍身边,萧月问道:“听师尊所言,莫非想要前去拜访一下?”

“拜访?当日我随着师傅后面到她那里的时候,可没少闹事。若是当真前往,只怕会招人厌烦。”萧凤稍稍有些期望,想着幼时胡闹样子,却不免露出尴尬笑容来。

当时候,她也不过是五六岁,正似肆无忌惮的时候,所闹出的事情可着实不少。

萧星却是笑道:“但是师尊和她们也算是故交一场,若是就此别过岂不可惜?幼时之事早已过去,而且师尊如今也是名声鹤起,不如就此机会前去道个歉,想必她们也会谅解的。”

“左右无事,那便去一趟吧。”萧凤微微颌首,也不带着别人,就挟着萧月、萧星三人,一路纵起轻功,身若轻烟一般,不过是一顿便饭的时间,就来到中皇山之前。

且看此山,正似那屏风一般,伫立于大地之上,壁立千仞、高绝群山,宛如那撑天之柱一般撑起一片天空。峭壁之上,一列列文字刚劲有力,不知是谁写下来的;于峭壁之下,更有一层层楼房庙宇依山而立,青瓦红楼似有人烟,周遭更有万千丛林稀疏相间,浑然一副妙手天成的绝美画面。

正所谓:“径曲盘青蹬,峰高耸碧天;云深樵指路,涧落鸟窥泉,古寺筠捎雪;疏林树杪烟,因思炼补事,延伫万山巅。”

这中皇山胜景,可见一斑。

“此地便是中皇山蜗皇宫?”远远望去,萧月只感惊讶。

能够在这险峻山中修建出这般风景,那些工匠当真是鬼斧神工。

萧凤微微颌首:“没错。这便是蜗皇宫。据说上古之时,便有修者在这修行,直到汉朝时候,因朝廷压制故此衰败下来,再无丝毫人烟。直到北齐,方借文宣皇帝高洋之手重新修建,也因为沾染了许多佛门之气。否则昔日名列三皇之一的蜗皇宫,如何能够延续至此?”

话音中唏嘘不已,似是在为眼前场景感觉痛惜。

华夏的史太过悠久,而在这延绵近万年的史当中,兴衰存亡实乃平常之道。

莫说是这蜗皇宫,便是代朝代兴替,也是绝难阻止,不过是分分合合,几无停止的可能。

心中感慨万分,萧凤一步纳入蜗皇宫之内,便见这蜗皇宫之中早有一位女童等候。

“家师日前出门办事,故此不能拜访。”她见到几人,便躬身回道:“几位若是想见,不知可否在这歇息片刻,等师尊回来之后再说?”

“可以。只是令师什么时候会回来?”萧凤寻了一个位置坐定,便问道。

“不确定。若是寻常时候,她也不过是一日便回。但是师傅已经离去有三日了,却还没有回来。”那女童摇摇头,略带歉意的回道,见到几人眉头深锁,立时便跑到里间取出茶叶,又沏了一壶茶,方才递到几人面前,作为解渴之用。

萧凤抿了一口茶,回道:“那我等一等?”

话甫落,却自门外传来一个和煦声音,“芸儿,今日里怎么有人来了?”,随后便有一位身着僧袍的中年女子走入客厅之内。

灵玄真人眉梢一皱,立时讶然:“是你?”很明显,她已然认出了萧凤。

毕竟萧凤现在名声在外,其相貌在经过蒙古四处通缉之后,更是广为人知,而蜗皇宫距离潞州仅有百里之遥,对其发生之事自然异常熟悉,如今见到萧凤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无比惊讶。

萧凤双膝微屈,微微施了一个礼:“正是侄儿。十年阔别,不知师伯是否安康?”

“唉!世事艰难、生活多苦,我也就这样了。”灵玄真人随口应道,神色却是有些忐忑。

毕竟眼前这人虽是地仙人物,但是其名声却不算好,大多是恶名,手下所灭的蒙古人不计其数,若教别人知晓这人曾经和她有过一叙,只怕日后少不得会惹上麻烦。

萧凤自是知晓这一点,又复坐下来端起茶抿了一口,又问:“那不知师伯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此地置身于深山之中,方圆数里之地皆无人烟,若是潦倒度日应当可以。”灵玄真人回道。

“唉。”萧凤双眸凝视那一汪碧茶,哀叹一声:“当初我师尊也是这般想的。孰料那蒙古人凶狠非凡,竟然搜山巡检,硬生生将我真泽宫诺大基业烧成灰烬。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够走上今日这一途?”放下茶杯,双手已然捏紧,显出一副气愤模样来。

灵玄真人回道:“祸福所依,那真泽宫虽是被毁,然而你师尊能够培养出你这么一位来,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日后知晓你展现法身,皆是重振真泽宫昔日辉煌,也无不可。”

“虽是如此,然而天下转圜之道,自有定论。我执念太深,心中所念皆是复仇之事,如此执心并非好事,只怕日后当有一劫。若是劫难临身,就怕届时难以度过。故此今日前来,只求你能帮我一件事情!”面有无奈,萧凤双眉紧蹙,透着几分挂碍。

“唉。师侄目前已是地仙人物,麾下更有上万精兵,你所求之事定然是艰难无比。”灵玄真人为之一愣,却是有些排斥,暗想:这厮今日所来果然是有所目的,便道:“而我两袖清风、手无寸铁,只怕帮不上你的忙。”

“这可未必。”

萧凤这才露出真正目的,说道:“我闻你这里暗中奉有蜗皇遗蜕,故此地被称之为蜗皇宫。传闻之中,那蜗皇遗蜕有轮回转生之法,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有非凡之能。昔年高洋在此兴建蜗皇宫,便是以佛门手段,将昔年蜗皇遗留此地的遗蜕镇住,意图降服此物。”

“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灵玄真人眸中紧张之色一闪而过,却透着几分不可置信。

萧凤缓声回道:“木道人,你可知晓?他可是炎帝庙主持,庙中残存文献对上古之事所述虽是不多,但也大略可以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情。”

“木道人?”灵玄真人话语一滞,却是忐忑不安。

“没错!”萧凤朗声说道:“当年伏羲、蜗皇、神农三皇共尊,自此开辟人族兴旺之时。其中伏羲、神农皆是羽化而升、成就天人之境,进而为世人憧憬,遂有后代祭祀,以彰其功。唯有蜗皇因造人之法、补天之功,以至于损及功体,于功行圆满的最后一刻神形崩溃,只留下遗蜕存世,其后更遭纣王毁坏,自此难有重生之机。昔年那高洋获此遗蜕之后,意图以佛门之法降服女娲遗蜕,故此在这立有蜗皇宫。这番经虽是周折,但若要仔细寻找,却也能够找到一星半点蛛丝马迹来。”

只是全真教掌教重阳真人所留下来的仙蜕,也就是玄阳至心珠,便有干坤挪移之法,而身为上古时代最接近天人之境的蜗皇,其实力自然远超重阳真人,其留下的遗蜕更不知晓蕴含着何等神威。

萧凤自从于木道人那里得知此事,便一直惦念在心,如今来到此地便起了这番心思。

灵玄真人只觉心中咯噔一下,便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

“不过是将昔日蜗皇遗蜕取出,再现昔日其身为人族三皇之能罢了。”说及此时,萧凤忽的望向那屏风也似的中皇山,朗声笑道:“毕竟阴阳颠覆、干坤逆转,这世道终究还是要变上一变,否则如何能够成就一番伟业?”

“唉!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如何?”灵玄真人摇摇头,却道:“你可知晓。为了镇住那蜗皇遗蜕,昔日高洋征兆六位高僧,以及三百位比丘尼,便是为了以无上佛法,将这蜗皇遗蜕压住,以求能够炼化其中生死轮回之力,进抵无上境界。你若想取得这蜗皇之力,首先就等和这六位高僧对阵,否则如何能够取得其中藏着的蜗皇遗蜕?”

她久居此地,如何不知这蜗皇宫的玄妙?

只是封镇女娲遗蜕的封印甚是厉害,仅凭地仙人物便万难摧毁,更勿论自其中取出蜗皇遗蜕了。

萧凤却不在意,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所在之地?”

“就在摩崖刻经之处。那处山峰之上所遗留下来的经文,便是昔日六位高僧留下来的封印。”灵玄道人回道。

萧凤自座位之上立起,便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且去看看吧。”灵玄道人无奈之下,只好走在前方引路,萧凤紧随其后,萧月、萧星亦是一般随侍左右,以防四周有什么异状。

等到几人踏过石阶,来到一处岩壁之下的时候,便看到在那坚硬岩壁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一个皆有手掌大小,清晰可见,于夕阳余晖招摇之下,更显几分庄严神圣之感。

萧凤抬头仔细看着,口中呢喃:“这便是摩崖刻经?”

这石壁之上刻经共六部,分别为《思益梵天所问经》、《十地经》、《佛垂般涅盘略说教诚经》、《佛说孟兰盆经》、《深密解脱经》、《妙法莲花经》,每一个皆是佛门之内的经典,字字皆是透着恢弘大气,只是站在这里,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彷如在这一刻,身心皆是受到洗涤,恍惚之中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没错。”

灵玄真人回道:“若是有武者意图破坏此岩,这些佛言经文便会展现无上威能,袭击袭击之人。纵使是地仙一列的强者,也决计无法抵挡六位地仙一起进攻的。”

年来,也不是没有人觊觎这里面封存的蜗皇遗蜕,然而这佛言经书太过强横,寻常之人实难抵抗,故此让很多人打消了念头。

“六位地仙?若是这样,那还当真是有些棘手了。”

萧凤双目落于那经文之上,开始思索起来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破开这岩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章摩崖刻经藏遗蜕,钳制奸细有妙物

看着萧凤迟疑模样,萧凤上前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来试一试?”言罢,已然自指尖射出一道剑气,射向那石壁。r?an en ???.?r?a?n??e?n?`o?r g?

果不其然,只见这石壁被那剑气一激,其上刻着的经文顿现金色佛光,便将那足以断金切玉的剑气整个吞没,不留丝毫痕迹。

“这是遇强则强?”萧凤看着,也感觉有些困惑,遂将手掌摁在石壁之上,默运玄功令手掌之上布满一层薄薄的赤芒,随后勐地一推。

只见石壁之上,经文大方光华,更有点点梵唱响起,尽显其中强大力量。

萧凤存心试探,再次催动清净琉璃焰朝着对方拍去,旋即就见万千佛光自石壁之内透出,彼此交错编制在一起,化作绸布似那琉璃一样坚韧无比,生生幻化出一道金色墙壁,生生挡住萧凤的手掌。

感受着其中所传递过来的强大阻力,萧凤立时笑道:“哦?看来还真的有些本事。”

低喝一身,她全身上下皆被清净琉璃焰所覆盖,无上力量已然被凝聚起来,朝着远处那石壁整个压去,这一下自然彰显萧凤那一身沛然力量,立时逼得那经文摇晃不止,几有崩溃的可能。

然而这是,那石壁也陡然展现出奇妙现象。

于石壁之上,一尊尊佛陀菩萨飘然现身,数量不多也不少,合计有六尊,每一尊皆有三丈之高,莫不是双手合十、口诵佛经,万千佛光只在周围萦绕,便将那昔日威风八面的清净琉璃焰生生挡住,进而确保其中石壁的安然无事。

萧凤暗道一声果然,心中执念一起,立时强摧一身玄通之力,意图突破眼前这突然展现出来的六尊残存法相。

这般手段乃是不过是御气化形,就连萧月这般的强者都会使用,真泽宫未曾突破地仙一流的两位师叔祖也也能做到,而以那些在这石壁之上留下的高僧来说,会留下这般东西也算是理所应当。

一边是当世顶尖高手、了,一手清净琉璃焰焚尽天下并非虚言;一边是旧日佛门高僧,佛法无边普度众生亦非相与之辈。

二者对决,尽展地仙神威,皆是在这里石壁之处争锋开来,欲要跨越千古看看究竟谁更为强悍。

“师尊,我来助你!”

萧月在一边瞧着紧张,立时催动一身真元,“咻”的一声便射出一缕锐利剑气。

“不可!”

萧凤双目圆睁,透着担心,素手一招已然将萧月罩入赤芒之内。

而在远处,那佛陀、菩萨法相又被这剑气一刺,身形便是那水里面的幻象一样动了一动,泛起阵阵波澜起来,让人感觉似乎很快的便会消失。

然而萧凤却陡然感觉其中孕育出一股极强力量,“轰”的一声便见整个摩崖刻经整个经文全数漂浮起来,尽数纳入那佛陀菩萨之中,让本来不过是虚像一般的佛陀菩萨立时充盈起来,转瞬间个个皆是金光普照、梵唱不断,宛如这些佛陀菩萨,已然尽数降临人世一般。

一道道金光溢出,立时扫在众人之前。

灵玄真人知晓自己实力卑微,一早就远离此地,而那萧星在看到那佛像现身时候,也知晓自己实力低微,只怕帮不上忙,便天天站在远处看着,以至于这摩崖刻经之前,只有萧凤和萧月两人。

萧凤虽欲逃脱,却见萧月目瞪口呆,不免担心起来,连忙挡在她身前,任由那漫天金芒撞在胸前。

“噗!”

数缕鲜红自口中喷出,萧凤纵使有清净琉璃焰护体,也依旧被这浩然佛光震伤内府,稍稍运转内息恢复身体伤势之后,她这才颇有疑惑看着那已然现身的六位佛陀菩萨。

喟然长叹,萧凤回道:“看来,若想要以暴力破解,实在是难以成功。”

“若是这样,那我等不如就此罢休?”萧星问道,她见到那六位佛陀菩萨如此厉害,竟然将自家主公都给打伤,便有些害怕,生怕继续下去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萧凤摇摇头,却道:“不必了。这六位佛陀菩萨虽是厉害,便是这封印也具备循环往复能力,足以确保千年不依,然而经十甲子,其力量已然衰退许多。更何况当初封印时候,他们仅仅旨在封住里面的东西,却并非是意在伤人。若是能够聚集三位地仙之力,自然能够将其摧毁。”

“若是三位地仙,又从何处寻找?”萧星问道。

萧凤笑道:“也并非需要三位地仙,只需要施展出能够和地仙玄通之力等同的力量便可。你们两人天赋惊人,自十岁开始修行,至今日已然修至丹鼎之境,更是于体内练成玄通之力。而我只需要以清净琉璃焰为药引,将这股玄通之力引出,自然能够让你们两人也发挥玄通之力。皆是三股力量一起发动,毁掉这摩崖刻经也是轻而易举。”

“若是这样,那这蜗皇遗蜕岂不是唾手可得?”萧月立时笑道,便欲上前将这摩崖刻经摧毁。

萧凤却不紧张,只将释放出去的清净琉璃焰收拢起来纳入识海之内,便道:“这蜗皇遗蜕事关重大,乃是我势在必得之物。更何况到时候毁掉封印时候,我等三人便会有短暂的虚弱期,若是有人趁此机会强夺蜗皇遗蜕,到时候反而不美。”注意到远处的灵玄真人,她欠了欠身子,说道:“皆是只怕要麻烦你一下了,借你这蜗皇宫一用。”

“唉!师侄既然有心,又何必问我呢?”灵玄真人喟然长叹,只能摇头退去。

在赤凤军兵锋逼迫之下,她实在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凤摆布,而自己毫无办法。

“那就好。”萧凤目露自信,旋即便吩咐下去:“萧星,你且去传我命令。让赵志带领麾下一千精兵驻扎此地,务必确保皆是无人能够闯入此地。待到明日午时三刻,我便会亲自施展玄通,将这封印了蜗皇遗蜕的摩崖刻经毁去。”

话音落下,三人便掠起轻功,从这蜗皇宫离开,待到来到赤凤军营地时候,便听见营地之内传来阵阵嘈杂声音,这些话五花八门,然而总结起来的却不过是三句话。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会成功吗?”

虽然声音被刻意压低,但是那谈话的内容却未曾瞒过萧凤的耳朵,全被听了去了。

没办法,纵然赤凤军数次挫败蒙古大军的进攻,然而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太过恶劣,不得不离乡背井远离故乡,踏上这个不知道未来的道路之上,其中士兵肯定会有怨气、会埋怨乃至于产生抵触情绪,这个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萧月看着萧凤那沉若兵锋的脸色,不免担忧起来,问道:“师傅!要不要我……”

“不用!”

萧凤摇摇头,否决道:“别说是他们,就连你们甚至是我都会因为对未来的忐忑而迷茫,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必为之惊讶。只是我们需要好好引导一下,让他们知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也知道我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这样的话,才能够将上下拧成一股绳来,进而战胜任何困难。”

萧星也是问道:“那蜗皇宫的事情呢?”

“蜗皇宫的事我自有考量。届时若要安抚他们,只怕还需要借那蜗皇遗蜕一用。希望明日时候能够安然度过啊。”萧凤缓声说道,见到快要到自己帐营之处,便自那树林之上飘然而起,双足缓缓落在地上。

见到萧凤现身,赵志立时走上来,将腰微微一曲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便说道:“禀告主公,我有军情来报。”

“说吧,究竟何事?”萧凤束手在背,眉宇不免皱紧。

赵志将手上的一张纸条递上来,说道:“根据正在前方巡逻的侦察兵发现,在附近发现了有敌人行军的痕迹,我等推测估计是敌人已经排兵过来了。”

“哦?看来这群人还真的是贼心不死。是早就知晓我们会沿着这条路进军吗?又或者是有人刻意散播我军军情?”萧凤皱眉,暗暗想着。

自潞州之战之后,她实在是害怕军中还有奸细,故此一直严防死守,就是避免有奸细混入军中,再次造成昔日潞州叛变之事来。

赵志摇摇头,回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行军路线乃是沿着当初李信进军路线逆推而来的。我估摸着这只军队只怕是那李信引来的。”

“李信?”萧凤这才想起李信究竟是谁,又问:“只是你们之后怎么将此人给放了?”

赵志回道:“若是杀了那人倒也简单。然而我等对中原势力分布并不清楚,所以就将此人发展成间谍,想要透过此人获知中原情报,故此在将此人折磨一番之后,便将此人放掉。好让这厮借此浑如鞑子军中,成为我们知晓蒙古的耳朵。”

“那你不怕此人传递假情报?”萧凤问道。

如这般虚虚实实的事情,她也看得太多,自然知晓这所谓的谍报一事,可没有电影中想象的那么简单。

赵志自信回道:“不怕!我们给这人喂食了大量的鸦片,早已经让这厮彻底中了毒瘾,若是每隔一段时间不吸食鸦片,他就会感觉全身疼痛难忍,无以为继。而这鸦片也只有我们所有,到时候在鸦片的威胁下,他自然会乖乖的俯首称臣。”

“鸦片?你们需要知晓,这鸦片虽有镇痛的效用,然而不可过量使用。不然的话,便会上瘾,到时候若是在军中广泛使用,那士兵可就真的废了。记住了,务必控制好鸦片使用,知道了吗?”萧凤听到“鸦片”两字,立时便紧张起来。

说起来,这鸦片也是她弄出来的,为的则是能够让士兵忍住疼痛,便于手术。

毕竟这鸦片本身便含有一定的镇定作用,所以萧凤也就利用自己后世的知识,弄出这个玩意来。

为了防止士兵上瘾,这鸦片也被严格管制,除却了手术治疗外,根本就不允许使用。

没想到,那冷锋为了能够拷问出情报,居然将这东西运用在俘虏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章定计划蜗皇为饵,破封印埋伏成型

几人说话之间,便有一只信鸽飞入军营之中。

赵志一见,立时撮起嘴唇,吹了一个口哨,那信鸽便振翅落在胳膊之上。自其小腿出取下送信用的纸条,他展开一看,便露出几分雀跃来:“正如我等所料,那厮果然带着大部队过来了。”

“那厮?是李信吗?”萧凤问道。

赵志回道:“没错,正是此人。根据此人通报,在距离此地约有三十里之外的固镇之处,约有八千人马,其领头之人正是大名府达鲁花赤古与。”

萧凤再问:“古与?这人是谁?”

“此人名唤耶律古与,乃契丹人。因难以承受金人压榨,故此起兵造反,投入蒙古帐下。因为功勋卓著,故此被封为斡鲁朵,封地为大名府。如今时候,他应当是知晓我等想要攻取邯郸,所以率军准备阻止我等。”赵志又道。

“噗哧”一声,萧凤不禁笑了起来:“阻止我?就凭一介无名之辈?”响震天下的史天泽、张柔两人皆是败于赤凤军麾下,就凭眼前这人也能够胜过自己?

虽知对方虎视眈眈,但是萧凤却混不在意,就这么立在原地。

“若仅仅是他倒也罢了。然而在这中原之地,蒙古半数以上高手全都集中于此。其中可对我赤凤军产生威胁的,便有平阳府拔都,太原府察合台、滦州斡陈那颜、东平府皇子阔端、益都李璮,此五人皆是地仙,任何一人和史天泽、张柔相比,也不逊色。至于其他人,庸庸碌碌,也不过如此。不过主公不用担心,那察合台年岁老矣,更是执掌西征大军,暂时无法回来,倒也无法对我等造成严重威胁。”赵志再次说道。

萧凤沉吟道:“也就是说,若是我军进入中原之内,则这四人便是我等劲敌?”

彼时金朝刚刚覆灭,中原之地群雄并起,各路军阀皆是占据地盘拥兵自重。

而蒙古大汗为了能够压制中原势力,便将中原诸州民户分赐诸王、贵戚、斡鲁朵为封土。

拔都掌平阳府;茶合带掌太原府;古与掌大名府;孛鲁带掌邢州;果鲁干掌河间府;孛鲁古带掌广宁府;野苦掌益都、济南二府,按赤带掌滨、棣州两州;斡陈那颜掌平、滦州;皇子阔端、驸马赤苦、公主阿剌海、公主果真、国王查剌温、茶合带、锻真、蒙古寒札、按赤那颜、圻那颜、火斜、术思诸人掌东平府,皆为达鲁花赤。

这些人除非奉诏,否则无需缴纳税收、赋税,至于刑律更是没有,可谓是国中之国。

“正是如此。而且除却这五人之外,其蒙古大汗麾下尚有耶律楚材、杨惟中、姚述三人尚可一用。此九人,便是目前蒙古掌大权者,若要战胜这几人,并非易事。”赵志双眉紧锁,对未来之境并不看好。

“你无需担心。”

萧凤笑道:“除却了我等之外,那南朝之内也有诸如孟珙、赵鼎、赵葵、余阶诸人。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我等若是能够取得战果,那南朝定然也按耐不住挥军北上,到时候那蒙古定然无法招架,为求能够确保其境内安全,则不得不分兵制之。到时候我等只需要声东击西、以强击弱,自然有胜利的可能。更何况现在时候蒙古日渐颓废,皆是中原豪杰定然有不忿者,皆是效仿当日陈胜吴广之举,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这倒也是。”

赵志回道,又问:“那依照主公所言,我等应该如何处理那正率军前来的耶律古与?”

萧凤稍微思考一下,便道:“那厮既然前来,想必定有把握。若是其中藏有地仙人物,并且趁着我虚弱时候袭击,却是可虑。若是这样,我便以中皇山为诱饵设下陷阱引诱对方上钩。届时你在外围发动攻击,将这些人尽数歼灭。他们所率军队足有八千余众,则其所驻守的城市,定然会有防备空虚的可能。我等只需将这八千人尽数歼灭,皆是进入河北西路之后,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摧毁对方的根据地。”

“此计甚好。属下这就去办。”赵志一副了然,旋即便撤了下去,准备接下来的动作。

“你究竟是谁?”

张口呵斥,庆帝低声喝道,身躯铁甲已然泛起七色光华。

若是自己的计划被曝光,他非得要被整个世界所有人所敌视,届时莫说是统治世界,便是自身也难以保全。

“既然如此,那只有杀了他!”

心思一转,庆帝已将七色光芒尽数射出,这七色光芒名唤七色罪芒,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异能,红橙黄绿蓝靛紫,分别代表着暴食、色欲、贪婪、暴怒、怠惰、伤悲以及自负,每一种颜色都足以让人发狂,并且最终被庆帝所掌握,如今七色罪芒全数射出,便是代表着他对世间一切人物的审判。

然而,待到这七色罪芒快要接近那人时候,却似泥牛入海一样被尽数吸纳,却是生生凝成一团炽白光球。

光球明亮,释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正好驱散了此处的黑暗,让庆帝能够真真切切看清楚眼前侵入他倾尽一切力量打造的飞船之中的那人,究竟是谁?

只是此刻,他却愕然无比,又问:“你是谁?”

只因为眼前之人太过寻常,一身简单的衬衫再加上一个牛仔裤,当然鼻梁之上也架着一个黑边眼睛,望起来就是一个寻常之人,浑身上下更无丝毫别样东西,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站在这里。

若是有人偶然扫过,也只会将其当作一个寻常的上班族罢了。

但是庆帝却更觉恐惧。

只是因为他站在这里,就那么寻常的站在这里。

这里可是位于地球三千公里之下的岩浆层之内,而且整个外壳也是以强相互材料制造而成的,因为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抵御岩浆的超高温和超高压。

此人,究竟是谁?

“我?”

似是感到有些困惑,远处那人睁开迷茫双眼,却是扫过了旁边的玻璃罐,眼睛怔怔望着罐中少女,他却感觉一股熟悉感觉从其身上流出来,让自己不由得就升起想要探望、想要保护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人摇摇头,依旧处于困顿之中:“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一睁眼出出现在这里了?对了,她是谁?”

第四章三萧争锋破封印,石卵现世变像生

“嗯?”

一声轻咦,赵志望着蜗皇宫之上所现场景,不觉赞叹:“没想到数年不见,主公神威竟然达到如此境界!”

“没错。若非主公护持,我等断然无法走到今日地步。”居于身旁,成风回道:“但是你可曾想过,若是主公不在了,那我等又该如何?”

赵志顿起疑惑,撇过成风一样,带着几分怒意:“不在?你在想什么?”他们性命,皆是依赖萧凤所救,按理说对萧凤顶礼膜拜也不为过,然而成风此人,却生出这般想法,当真不该。

“你忘了吗?在主公隐退之后,军中所发生的事情!”成风摇摇头,有些怜悯看着赵志。

战友身死一幕,他尚且历历在目,之后虽知萧凤当初隐退实在是逼不得已,然而对因主公疏忽一事招致这般惨状,却还是心存芥蒂,始终难以释怀。

赵志叹声回道:“常忍身死,我也不想。但是你应当知晓,若非如此如何能够让那金蒙、仇烈以及张邦益这等混入军中的家伙揪出来?主公所为,实在是无可奈何!”

“我自然明白。”成风苦笑连连,又道:“只是你还不明白。”话语一滞,他却是抬起头看了一下萧凤,又是说道:“他们,究竟代表着什么!”猛地握紧拳头,心中只觉得无奈至极。

赵志亦是一顿,不禁想起自己所作所为,貌似一切决断皆是出自己口,然而若非萧凤在后支撑,又有多少人肯听他的话?

他不禁苦笑,摇着头回道:“我自然明白。但是至少主公未曾让我们失望,而我们在接下来的时候,只需要尽我们的努力,那就可以了,其余的你还是想的太多了。”

“想得太多了?”成风双眉微蹙,低声说道:“但是你不觉得,至少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赵志回道:“什么希望?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你我之能,能够修至真元之境,便是极限。而那丹鼎之境,已然是可望不可即了。至于地仙之境,根本就是天地之别,没有丝毫可能。”连连摇头,赵志望着远处奇景,尤其是看到那圣剑、神琴之威时候,更是透着渴望。

这般神情,不仅仅是赵志,就连成风也是如此。

而严申、段峰等人,更是目中透着祈求,似是在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成为这般人物。

然而他们全都知晓,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和天赋,根本就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资质平平、天赋寻常、实力一般,这便是芸芸众生的普遍现状,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管他们如何努力,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地仙的舞台。

不管他们演绎出什么样精彩的剧情,亦或者展现出什么样高尚的情操,然而在这群地仙眼中,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挥手即散。

“并非这个。你忘了,我们是如何杀死那十八罗汉了吗?”成风摇摇头,旋即说道。

赵志双眉舒展,露出一丝恍然:“你是说火器?”

“没错。正是火器。这火器乃是主公所造,其威力极为惊人,能让寻常人越级击杀强大武者。”成风点头回道:“当初主公一意孤行,让我等大力推行这火器,便是为了能够增进士兵的实力,进而能够抵消蒙古兵力强盛的优势。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你也见识了这火器的厉害之处。”

“这倒也是。”

赵志微微颌首,却又是露出几分难色:“但是寻常铳枪难以对抗真元境强者,必须是虎蹲炮方有可行之法。而那虎蹲炮太过笨重,寻常士兵实在是难以肩负。至于那克虏炮也足以对抗丹鼎境强者,但是这克虏炮更是笨重,一尊就有数千斤之重,除却当作固定炮台,根本就无法偕行。当然,那炮弩也足以杀死丹鼎境强者,但是这炮弩也有缺陷。凡是使用的士兵非是真元境强者,否则便无法操作,这也是问题之一,而且这炮弩的制造成本极为昂贵也是问题所在。”

回想起军中诸般火器的优劣之处,赵志缓缓说道。

铳枪已然抵消寻常武者的优势,但是对待更高一级的武者,他们却还没有足够的手段。

但是既然已经有了实例,那他们便有了一丝希望。

成风说道:“没错。这火器乃是主公所造,其威力极为惊人,能让寻常人越级击杀强大武者。所以我便想了,若是能够让这火器进一步缩小化,让寻常士兵皆能装备,那便可以压制武者的优势。若是能够在进一步,让火器威力继续增加,乃至于能够和地仙武者对抗,那就再好不过了。”

望着远处异象,成风不禁攥紧手指,却是暗暗发誓,希望让之前惨痛场景不再重现。

“这倒是一个好方向。只是你目前有头绪吗?”赵志颌首问道。

“目前只我一人,实在是没有半分方向。”成风无奈摇头,透着几分懊恼:“毕竟军中人才匮乏,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他们虽有荫城镇恒盛毓之中善于打铁的铁匠加入,但是诸如精通其他技巧的铁匠却是没有,至于诸如李治、元裕这等精通机关算术之辈更是没有,若要继续改进火器,实属困难。

赵志鼓励道:“你也不必灰心丧气。我军中或许没有这些人才,然而咱们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在那东方之地,或许便存在着什么能够知晓这其中奥妙的人才来。届时我等只施展各种手段,将这些人才招入军中,届时如何改进火器,他们定然会给出答案来。”

“希望如此吧。”成风回道,暗暗提高警惕。

毕竟远处已然进入最关键的时候,他们为了确保整个蜗皇宫安全,自然要提高警惕。

…………

摩崖刻经之前,萧凤冷冷望着那六尊佛陀、菩萨。

这六尊佛陀、菩萨皆是大放异彩,一个个更是现出手上兵器,或是降魔杵、或是玉净瓶、或是法杖,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其上更是泛有珠光宝气,看起来甚是夺目,梵唱连连更显高洁,似是在无形中宣告,若是解开这封印,究竟会放出什么样的存在来。

然而萧凤却不在乎,只是再次强摧清净琉璃焰,让那遮天赤凤挥动翅膀,要将这漫天神佛皆是纳入烈焰之中,变成一缕烟尘。

“好个封印,倒是凭的坚硬。”

眼见自己未曾挫其锋芒,萧凤立时恼了:“萧月、萧星,你们两人得我玄通支撑,纵然并非地仙之境,也足以动用玄通之力。如今时候且随我一起努力,彻底挫败这封印。”

“遵命师尊!”

双子齐声应道,皆是运起自身神通。

只见那断霄圣剑已然竖起,百丈之长的利刃倏然一斩,立时便将那法相所持兵器整个斩断,余势未定直接斩入法相之内,在那摩崖刻经之上留下了一道剑痕;九霄炫音立时奏响,万千琴声轰然而至,亦是一般让那法相为之一震,身形涣散竟然变得透明许多,力量也为之倾泻,根本就无抵抗之能。

得此机会,赤凤再度侵袭,随后身形一散,却是陡然间化作漫天火焰,将六尊佛陀、菩萨法相,皆是纳入赤焰之中。

似是感觉到莫大危机,佛陀、菩萨皆是金光大作,全都挣扎起来,或是以降魔杵轰击,或是以双臂撕扯,或是以净瓶运出神通抵御……,诸般手段一一现身,立时便让萧凤双颊一红,“噗”的一声已然见红。

这最后的反击,终究还是太过厉害,让萧凤这等以修复为能的地仙也受了伤势。

若是换了别的地仙,只怕这一击之下,便会彻底败亡。

萧月一见,立时懊恼:“莫伤我师尊!”断霄圣剑应声而出,九霄炫音鸣奏再起,剑气、琴声皆是轰然而出,便落在那六尊佛陀、菩萨身上,让这些本能够继续挣扎的佛陀、菩萨皆是身负重伤,实在是难以维系,便是挣扎的动作也迟缓许多。

抓住这一时刻,萧凤心头一喜,暗道:“好机会,正是这个时候。”凝神聚目,元神掌控所有的清净琉璃焰,猛地一催,只闻“轰”的一声,这六尊佛陀、菩萨法相具是被万千赤芒卷入其中。

只闻“噼啪”作响,六尊佛陀、菩萨法相皆是在这赤焰之中,化作一缕青烟,不复所存。

萧凤这才恢复过来,饶是如此额头之上亦是满头汗水,便是嘴角那一抹鲜血,亦是未曾抹去:“终于成功了吗?”眼睛似有期待,望着那还悬浮此地的摩崖刻经,想要知晓被封印在这其中的蜗皇遗蜕,究竟是什么东西。

“咔嚓”一声,一块碎石自摩崖刻经上剥落下来。

这一下,立时牵动住萧凤心思,暗道:“终于现身了吗?”心思忐忑,却是忘却了周遭场景。

这一变化立刻让摩崖刻经难以继续维持,而在失去了六尊佛陀、菩萨力量维持之后,它也再也难以支撑原本的相貌,“噼里啪啦”石屑纷纷落下,终于要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了。

“是石卵?”

萧月讶然,却觉得有些不解,只因为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约有一人大小的石卵。

萧星亦是感觉不解,问道:“难不成还有一层封印?”

她们两人皆是看到过真泽宫两位祖师的仙蜕,自然知晓地仙仙逝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并非如此,为何曾经的蜗皇遗蜕,却是这般样子?

萧凤双眉一皱,仔细一扫那石卵,回道:“没有封印。而且我从这里面感觉到了一股纯正浩然的圣者气息,其中并无佛门之气,应当是蜗皇仙蜕无疑。”

“既然如此,那为何是这般样子?”萧月问道。

萧凤摇摇头,露出几分不解:“我也不明白。”旋即便运转一身清净琉璃焰,朝着那石卵探去。

然而正在此刻,那石卵却陡升异力,好似黑洞一样,将这清净琉璃焰尽数吞入其中,而且凡是被吞入的清净琉璃焰,萧凤皆是无法感应,很明显是被硬生生给抹掉其中的个人神念,只留下最精纯、最纯粹的力量。

“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力量会流逝,更为吃惊的是,我竟然提不起半分抵抗的意志?”

一脸诧异,萧凤正欲运起神识阻断石卵继续吞噬自己的力量,然而自内心最深处,她却生不起半分的抵抗之心,便像是眼前这石卵乃是自己的母亲一般,根本就不会有半分的抵抗。

萧月、萧星甫见眼前变化,亦是感觉愕然,连忙附身前来,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没事。你们两人在我身边护法,我需要仔细调养一下身体。”萧凤不敢懈怠,立时盘腿坐下,神念尽数纳入体内,查看着体内状况,更是顺着这清净琉璃焰的流逝,想要一探那石卵究竟。

然而那石卵外部却非比寻常,简直比黑洞还要黑,除却让她知晓自己力量流逝外,便没有丝毫讯息。

如此状况,当真是让人着急。

却在这时,自远处忽起炮声。

“什么事情?”

萧凤立时惊住,侧目望着远方之地。

在这个时候发生炮击,很明显是有人想要硬闯蜗皇宫,而在明知她在这里,却还是由此胆识的,只怕对方实力也不算差。

果不其然,立时便有传令兵禀告道:“禀告主公,根据赵志所言,是敌人发动了进攻!”

“敌人?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原先计划,将对方给我灭了。”萧凤立时下达命令,也为自己之前决定感觉明智。

她知晓自己在破开封印之后,或许会因为力量消失而陷入暂时的衰弱期,故此让大军环绕在整个蜗皇宫之外,如今看来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师傅――师傅――”

连声的喊叫,将吴通神智重新唤回。

默然无语,他看着此时正拿着一篮水果的清韵,问道:“清韵啊!”

“师傅咋啦?”

丢一枚葡萄塞入口中,清韵眨了眨眼睛问道。

吴通嘴角微翘,笑道:“这些水果是?”

“这些是梓园特产的水果,根据师傅留下来的手札,里面蕴含着丰富的灵气,能够洗髓伐筋,是凡人初入门时候最好的补品。”嘴巴异动蠕动,清韵将那葡萄吞入口中,又自篮中取过一枚桃子,塞入口中。

轻轻一咬,那红润果皮立刻破碎,汁水四溢之下,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更是勾得吴通腹中轰鸣之声。

但是清韵却置若恍闻,三两下立刻将那桃子吞入口中,继续说道:“只不过您老人家修为高深,早已经是五行轮转、身具辟谷之能的有道全真,根本不需要这些素果充饥。”

“咕噜噜……”

听着腹中饥饿之声,吴通

第五章蜗皇现身退姚枢,三皇之力传承出

“是姚枢?”

只见那遁光之中的人儿,祁志诚、王志坦皆是惊诧莫名。

当初此人主持佛道论典时候,其相貌便被他们两人所知晓,也因为此人束手不救的行径而产生怨隙,没曾想今日时候,这人居然出现在这里?

“不管如何,断然不可让此人坏了主公大计!”

二人对视一下,旋即运转元功,令身边携带的天罡箭“咻”的一声,化作二道虹光呈现品字状朝着远处的姚枢冲去。

姚枢冷眼一扫底下二人,不由露出几分蔑视来:“米粒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手臂一卷,无尽昊光尽数扫出,立时便让这三只天罡箭如遭沛然巨力,“砰”的一声便整个崩碎,掌风直冲落下,更令二人吐血倒退,便是站都站不稳。

如此神威,当真惊人!

虽是如此,他的身躯却被硬生生阻上一阻,让守卫蜗皇宫的士兵有了准备。

一时间弹雨纷纷、炮声隆隆,无数的炮火全都瞄准此人,发出阵阵轰鸣响声。

“给我滚开!”

姚枢凛然不惧,依旧是一掌拍出,这一掌浑如将整个山峰尽数纳入掌中,裹挟万千掌气,全数砸在中皇山之上,只见整个山势轰隆巨响,一块块巨石纷纷崩落,短瞬间便让整个蜗皇宫化作一个残骸,便是整个山体也不想往常那般稳固,也开始猛烈摇晃起来,更令山上士兵忐忑不安,如坠云端一般,根本无法把持自己,纷纷跌倒在地。

“哪里来的野狗,也在这里放肆?”

萧月一扫眼前场景,只见满目之中皆是鲜血淋漓,心中愤怒之下,立时强摧断霄圣剑,她此刻已然成就人阶巅峰,无限接近于地仙人物,这一划便像是将整个天地都彻底撕开一样,转瞬间便来到了姚枢身边。

姚枢立时催动掌劲,化出一道掌印,欲要挡住这一招裂天斩,孰料那掌印却被这一击裂天斩所斩破,瞬间崩溃消散于天空!

另一边,萧星亦是催动九霄炫音,道道音波席卷而出,也是一般将姚枢周遭空气尽数凝滞起来,令其丝毫逃脱不得,进而给别的人制造逃走的机会。

“嗯?”顿感疑惑,姚枢仔细一观萧月,立时笑了:“好一个钟天地之灵秀的俊秀女子,可惜却是逆贼之人,当真是可惜了。”昊光再现,立时将缚住身体的枷锁整个震碎,只见远处俏然而立的两人,虽是露出几分可惜,手下却毫不停留,便是朝着两人所在之地,猛的一拍。

掌势强摧,便似泰山压顶,立时便让萧月、萧星如遭禁锢,身形一瞬竟然无法挣脱。

“此人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强横?”

愕然之中,萧月已然生出几分懊恼,为自己如今时候实力太差而后悔。

而她的妹妹萧星,亦是一般透着几分绝望,只能直愣愣的看着此人来到萧凤面前,然后催动极招准备在萧凤这个软弱的时候趁机偷袭。

却在此刻,一道浩然之气悠然而生,立时便让姚枢生生止住手臂,不知为何居然生出几分畏惧来。

姚枢望着眼前盘膝而坐的萧凤,目光之中透着恐惧:“这究竟怎么回事?”然而此刻,萧凤却还是没有动静,她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石卵,整个身躯之内更是宛如枯木一样,并无丝毫的生气。

“还是说此人只是诳我?”喉头一动,姚枢知晓此刻正是解决萧凤的绝佳时刻,便再次鼓足勇气,又是朝着萧凤拍去。

然而这时,一道浩瀚之气簌然而起,于萧凤体内竟然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奇妙异力,让这足以拍碎天灵盖的双手停滞于空中,竟然无法在继续寸进。

“便是你要伤我的子民?”

双眸蓦然睁开,自萧凤眼中,仿佛藏着无尽愤怒,于其身后更是陡然生出一道玄异之象。

并非昔日萧凤所呈现出的赤凤之象,却是一个女子之象。且看此女容貌端丽尽展圣洁之姿,周身瑞彩翩跹透出庄严之态,当真是国色天姿让人陡升憧憬之姿,其风度简直宛如仙宫仙子临凡、月殿嫦娥下世,只是自腰部之下,却并非人类双足,反而生出一个蛇尾。

纵使并非人类,然而其高远浩渺,却让人只剩下最纯粹的膜拜之情。

“这是,蜗皇!”

神色愕然,姚枢睁大双目凝望眼前之象,本是纵横天下的豪情尽数消弭,只剩下最原始的畏惧。

三皇之说,自古相传,眼前这法相分明便是亘古相传的蜗皇之体,然而此刻为了却出现于眼前女子之身身上。

“你若不回答,便是承认了吗?”

这一声斥责,便似愤怒母亲一般,带着无奈也带着悲痛,然而更是透着果决。

因为若是不对此惩戒,那便会让这般罪行进一步扩展,最终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

于是,眼前蜗皇法相长尾猛地一扫,立时便让昔日强闯赤凤军,连续压制王志坦、祁志诚以及萧月、萧星四人的姚枢身负重创,“砰”的一声便整个飞出,其速度比之之前更甚,甚至带出了一道赤红之光,宛如流星一般朝着远方掠去,直到将一处悬崖整个撞塌,然后生死不明。

一击之威便达到这般程度,蜗皇法相当真是不愧是昔日名列三皇之中,司职创生造化之职的上古强者。

而在蜗皇宫之下,刚刚自姚枢袭击之中恢复过来的众人瞧见于头上蜗皇法相,不禁双泪充盈,只觉得毕生所求已然得偿所愿,便是就此赴死也毫不犹豫,只是因为这长久之前曾经带领人族自蛮荒时代走出的蜗皇,终于再一次的出现在这里,并且向他们展现出自己那护佑众生的力量。

“是蜗皇!曾经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的蜗皇!”

“此地乃是蜗皇。难道她感应到我等的希望,所以再次现世了吗?”

“之前主公便在那里。莫非这蜗皇便是主公所召唤而来的?”

瞧着眼前玄异之象,一时间众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然而他们全都明白,眼前这蜗皇之象绝非有假,完全和古老传说之中所描述的那蜗皇一模一样,根植于血脉以及记忆之中的东西被彻底唤醒,此刻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

“是蜗皇!蜗皇,回来了。”

似是在回应众人的心意,于蜗皇之上立时便有万千华彩直冲云霄。

云霄为之感应,立时淅淅沥沥下起了一片小雨,雨水浸入士兵身体之内,立时便让众人感觉身躯之内重燃生机,沉珂亦是瞬间消融,不复往常伤重。

在经过漫长战斗之后,所有人莫不因为久经鏖战而导致身体出现众多问题,只是因为萧凤那清净琉璃焰只能治伤不能治病,故此无法痊愈。

然而今日,被这雨水一浸,众人全都感觉身体舒畅,不复往日旧患了。

于是,所有人皆是朗声颂道,口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蜗皇祈世,希望永存!”

“蜗皇祈世,希望永存!”

“蜗皇祈世,希望永存!”

三声齐喝,直如云霄。

面对古老的蜗皇现世,他们已将一身忠心尽数赐予这代表着昔日最崇高的守护者。

待到甘霖消散,晨光洒满人间,那一尊蜗皇之象已然尽散,却是露出萧凤身姿。

缓缓睁开眼睛,萧凤这才注意到于山崖之下,全军人马尽数跪倒在地,而且每一个人都是双足、双手还有额头全都贴着地面,完全是五体投地的模样,这般敬礼完全是敬奉天地时候才有的规格,如今时候却出现在这里,不禁让萧凤倍感疑惑,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卵,没了?”

恍惚中,萧凤这才发现本是握于手中的石卵,却是消失无踪,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这石卵已然取代了玄种,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之内,它就那么缓缓的停留在识海当中,将浮于识海当中的清净琉璃焰纳入其中,数量并不算多,但却正好让清净琉璃焰始终无法充盈整个识海。

如此这般,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原来是出现在识海之内,希望不会出现麻烦!”

缓缓睁开眼睛,萧凤自空中落下,只是等到自己一落地之后,便将宇文威已然带着一干人等在蜗皇宫之处等待自己。

那蜗皇宫之前虽被那姚枢所毁灭,但是在赤凤军的努力下,一昼夜的功夫已然全数打扫干净,露出了一个干净的平台,正好供众人商议事情。

“祝贺主公,终于得传蜗皇之道。”

跨步前出,宇文威恭敬施礼,再无之前的桀骜之色。

“蜗皇之道?”萧凤皱眉,朗声问道。

宇文威回道:“没错。正是蜗皇之道。得此蜗皇之道,便代表着主公已然有角逐天下的实力。届时便是一扫中原沉珂,荡尽华夏妖孽,登顶天子之位,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没有蜗皇之道,难不成我便无法角逐天下吗?”萧凤宛然一笑,眉间却是露出几分懊恼。

毕竟按照宇文威所述,她在获得这蜗皇传承之前,根本就没有角逐天下的资格,这般言辞如何能够让人开怀?

“也并非如此,只是太难。”宇文威摇摇头,似是有所迟疑,然而只见萧凤双目灼灼,立时回道:“因为有天子之力,所以主公若要角逐天下,那就会异常困难。”

萧凤低声喝道:“天子之力?”

“没错。天子之力。主公乃是地仙,应当知晓若是地仙仙逝之后,便会留下传承自己力量的东西。譬如那王重阳所留下来的玄阳至心珠,又比如天地间各种神兵利器,莫不如此。若是修为更甚者,便可以将力量炼入天地之内,可以经由一定的程序继承。比如说那衍圣公传承之力,比如说蒙古长生天之法,亦或者”

张口呵斥,庆帝低声喝道,身躯铁甲已然泛起七色光华。

若是自己的计划被曝光,他非得要被整个世界所有人所敌视,届时莫说是统治世界,便是自身也难以保全。

“既然如此,那只有杀了他!”

心思一转,庆帝已将七色光芒尽数射出,这七色光芒名唤七色罪芒,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异能,红橙黄绿蓝靛紫,分别代表着暴食、色欲、贪婪、暴怒、怠惰、伤悲以及自负,每一种颜色都足以让人发狂,并且最终被庆帝所掌握,如今七色罪芒全数射出,便是代表着他对世间一切人物的审判。

然而,待到这七色罪芒快要接近那人时候,却似泥牛入海一样被尽数吸纳,却是生生凝成一团炽白光球。

光球明亮,释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正好驱散了此处的黑暗,让庆帝能够真真切切看清楚眼前侵入他倾尽一切力量打造的飞船之中的那人,究竟是谁?

只是此刻,他却愕然无比,又问:“你是谁?”

只因为眼前之人太过寻常,一身简单的衬衫再加上一个牛仔裤,当然鼻梁之上也架着一个黑边眼睛,望起来就是一个寻常之人,浑身上下更无丝毫别样东西,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站在这里。

若是有人偶然扫过,也只会将其当作一个寻常的上班族罢了。

但是庆帝却更觉恐惧。

只是因为他站在这里,就那么寻常的站在这里。

这里可是位于地球三千公里之下的岩浆层之内,而且整个外壳也是以强相互材料制造而成的,因为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能够抵御岩浆的超高温和超高压。

此人,究竟是谁?

“我?”

似是感到有些困惑,远处那人睁开迷茫双眼,却是扫过了旁边的玻璃罐,眼睛怔怔望着罐中少女,他却感觉一股熟悉感觉从其身上流出来,让自己不由得就升起想要探望、想要保护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人摇摇头,依旧处于困顿之中:“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一睁眼出出现在这里了?对了,她是谁?”

此人,究竟是谁?

“我?”

似是感到有些困惑,远处那人睁开迷茫双眼,却是扫过了旁边的玻璃罐,眼睛怔怔望着罐中少女,他却感觉一股熟悉感觉从其身上流出来,让自己不由得就升起想要探望、想要保护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人摇摇头,依旧处于困顿之中:“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一睁眼出出现在这里了?对了,她是谁?”

第六章大名府蒙汉联合,邯郸城再论华夏

大名府府衙之中,蒙古三皇子忽必烈静立于庭院之中,一脸担忧看着那房门。

待到房门打开之后,他便见到一位儒士推门而出,立时走上前来担心问道:“彦诚先生,不知目前老师病情如何?”

“敬斋他伤势已经压下,目前已无大碍。”杨惟中颌首回道,眉间似乎带着担忧。

忽必烈立现哀声,道歉道:“唉。也是我太过焦躁,以为那妖女不过如此,未曾得到他人帮助便一意孤行,否则的话如何让公茂先生沦落如此地步?”说毕之后,却是躬身一辑,透着真切歉意。

“你无须自责,实在是我等所料未及,方才发生了这般事情!”望见忽必烈如此敬重,杨惟中顿感尊荣无比,却连忙退后摆手推拒,口中亦是道歉起来:“说起来这事,也是我之罪责。我本以为借着那涉县蜗皇宫为圈套,能够将那妖女铲除,没曾想此女竟然得了蜗皇之力,方才导致今日之果。”眉间之内满是困惑,显然对蜗皇宫所发生的事情弄不清楚。

“这般事情我等也是未曾料到,并非先生之罪。只是先生,我曾听你所言,那蜗皇之力向来霸道,昔日高洋依仗自身实力高绝,更是汇聚当年佛宗众多高手意欲强占这蜗皇之力,结果此人不仅仅未能炼化此力,反而被其反噬,一身修为尽丧。为何那萧凤却能侥幸存活?”忽必烈想着当初几人商定的计划,便张口问道。

自当初覆灭全真教之后,忽必烈并未参与围剿赤凤军,而是在杨惟中、姚枢两人的辅佐之下,整合全真教覆灭之后所以留下空白地带。

要知晓因为赤凤军这一动,这晋中之地可谓是群雄纷争,莫不想要趁此机会谋取良机。

而在整合了治下资源之后,忽必烈方才发现赤凤军已然击败史天泽、张柔两人,不得已情况下便临时制定计划,想要以蜗皇宫之内的蜗皇遗蜕设下陷阱,进而能够斩出萧凤。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失策了。

杨惟中回道:“若是我所料没错,只怕原因便是因为那萧凤乃是女子!”

“女子?”忽必烈惊讶问道。

“没错。上古时代,无分男女皆有生存之欲,彼此之间亦无上下之别,和现今大不相同。不论男女,皆可为帝。譬如蜗皇、玄女、王母等诸位女帝,便是自此而来。然而自黄帝成就天命之后,女性便从未曾成就天子,实乃是因为天命压制,非才能不足也。”

杨惟中缓缓回道:“然而阴阳互济、乾坤交融。自黄帝之后,男子固然占据天命,但刚阳难以持久,仍需以怀柔之策互济,诸如玄女、王母一脉便是因此产生,她们或是藏于乡野之间,或是隐于深宫之内,只在必要时候现身,也足以确保王朝延续,不至于出现问题。”

忽必烈顿时恍悟,旋即便又有了疑惑:“若是这样,那武周后呢?”

“武周后之所以能够成就天命,实乃借着佛门异域之力所成,故而能够短暂压制天命。然而此力难以持久,故此等待武后驾崩,那武周一朝也彻底崩解,不能久持。”杨惟中解释道。

忽必烈神色了然,回道:“听先生所言,我这才明白过来。但是这事和那蜗皇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要知晓蜗皇可是名列三皇之力,其力量绝不输于伏羲、神农,那萧凤若是得了这蜗皇之力,那边代表着她的力量足以和天命抗衡,届时此人只怕便会有一个武后!”杨惟中双眉紧锁,神色冷肃。

忽必烈哂笑道:“那人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和我天可汗的力量抗衡?”长袍一揽,便见此人身形当中陡然现出冲天气势,于苍穹之中层层云朵被这气势一冲立时消散,让这一片天空又是湛蓝无比。

只手排云、手掌乾坤,此刻的忽必烈实力已然登顶地仙之境。

若非如此,忽必烈又如何能有这般信心,将那萧凤视若掌中之物?

杨惟中长声一叹,满怀崇敬的道:“三皇子实力,我自然叹服。但是莫要忘了,那萧凤成就地仙之境比你要长,如今时候更是得了蜗皇之力,只怕此女日后便会成为皇子祸患。还请皇子以后多加小心此人,以免让这妖孽继续壮大。”

“我自然明白!”

忽必烈颌首应道。

却在这时,于府衙之外,有一人冲入庭院之内。

“”

“禀告殿下,那赤贼如今已然冲出涉县,将邯郸城给攻占了。邯郸城的守将目前已然全部阵亡,城中蒙古诸部也被那赤贼擒住杀死,尸身悬于城头之上,还请殿下”

雷霆炸响,狂风大作。

行走在深幽林径之内,暮轻古抬起头看了一下天空,哀叹一声:“看这样子,这暴雨一时半会是没有停歇的可能了!”

且看此时,在那阴沉的乌云之下,狂风四起、暴雨肆掠,吹的大树近乎倒伏在地,而在浓密的乌云之内,更有道道霹雳连绵闪烁,越发的让这片天空显得阴沉无比。

被这狂风一吹,暮轻古已然是浑身湿透,冰水侵入身体之内,更是透着几分寒意,若是这样下去那就非得感染风寒了。

正在不远处,正好立着一个客栈,门前悬着两个大红灯笼,虽是被狂风刮得呼呼作响、上下摇摆,其中烛光却屹立不倒,继续释放着烛光,让人看的清晰。

“幸好有这个客栈,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要冻死了?”

暮轻古顿时欢喜,只见那店家正要关门,心中焦急之下只将足尖于地上轻轻一点,竟是横空挪移数十丈之遥,正好挡在了门扉之前,吓得那店家险些跌倒在地,双目圆睁蹬着暮轻古,口中兀自喝道。

“你,你是谁?”

凭空挪移数十丈,似这般手段,可非常人能够做到的!

“只因此时风急雨骤,所以才前来避雨。”暮轻古虽觉好笑,但是且看到对方那呆滞脸孔,也不愿对方有什么负担,指了指天空之中闪烁不定的闪电,笑着解释道:“所以我这番过来,只是为了找个房间休息一下罢了。而且你这酒楼并无脚步行走之声,亦无常人呼吸之声,显然是空荡荡的。既然如此,留我一宿又如何?”

身形一晃绕开店家,暮轻古刚将身子落定之后,顿时轻咦一声,却见于那大堂之内,一位白衣男子悄然坐于其上。

且看此人身着一件淡蓝素雅长袍,于腰间之处仅以赭色玉带系住,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坠饰,一张脸蛋亦是精致无比,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男是女,额头之处带着一个蓝色发箍,将一头修长白发束住,并且用一根碧色玉簪簪住不至于显得散乱。

穿着虽是简单,但有一股高贵典雅之气。

然而让暮轻古更觉困惑的是,眼前这人究竟何时出现的,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白发蓝衣人却只是矜持一笑,只将手轻轻一抖,却自袖中取出一块银锭随手丢给伙计:“只因见此地暖和通透,乃是上佳休憩之所,而外面却是风冷雨急,故此登门拜访。这十两银子,便作为酬礼,还请你莫要见怪。”却瞧见不远处的暮轻古,他便将那手指点了点桌子,笑道:“相逢便是缘,你我既然再次相遇,不妨在此喝上一次水酒如何?”

目光落在暮轻古的肩膀之上的雨渍,这白发蓝衣人悠悠一笑:“要知道这里的赤焚酒最是出名。此酒乃是以当地的赤龙果为原料,需要酿造足足一百余年时间,其中更要每年添加赤蛇胆、霜松果、昙幽莲作为引子,祛除毒性、引出药性,乃是祛除风寒、固本培元的良品,若是就此错过了,岂不可惜?”

暮轻古本欲拒绝,听闻此言当机大喜,也不管身侧店家踟躇表情,跨刀坐下之后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岂能错过?”

若说他这一生有嗜好,那就是对无法舍弃对美酒的喜好,只需要听到有什么美酒的地方,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去尝上一尝。

白发蓝衣人微微一笑,斜眼撇过旁侧坐立不安的伙计,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且去将此地最好的赤焚酒取出,知道了吗?记住了,是藏在右起第二间客房的地窖之中的的,而我需要的乃是第三排木柜第二层的那一批。”

那伙计且见两人大刺刺坐在大堂之内,更知两人武功高强,自然不敢抵抗,自去准备水酒以及吃食。

暮轻古坐定之后,却问:“那赤焚酒究竟有何妙处?”

“哈哈!”瞧着旁边暮轻古好奇模样,这白发蓝衣人便介绍了起来:“你可知道这赤焚酒刚刚开始酿造的时候,因为其中蕴含大量火毒,所以须得放上三四十年方能拔出其中火毒,让人能够饮用。但是若是这般饮用却是和寻常酒水无异,还需的放上一段时日,如此一来因为阴阳相转的远离,本来致命的火毒却会转化成充满生命力的火元,让人饮之能够固本培元,有提升功力之能。但若是储藏时间久了,那么盛极而衰其中所蕴含的药力就会衰减。而我说的那一批乃是一百三十七年前酿造的,算起时日来正是药性最盛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是不虚此行啊。”

眉梢挑起,暮轻古双目放光,将那板凳拉开便坐了下来,心中已然对白发男子口中所言的赤焚酒期待无比。

过了半晌,那伙计终于端着一瓶赤焚酒走了上来。只见在那托盘之中,正放着一个曲颈水晶瓶,其中盛着只盛着三分之一的嫣红液体,通透的红色液体就似嫣红血液,更如纯粹的玛瑙一样,透着几分玄奇瑰丽。

这个应当就是赤焚酒了,而这赤焚酒果然玄奇,虽是被装在那透明水晶瓶子之中,却犹似火焰一样不住乱窜,几欲破瓶而出。

“哦?看这样子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啊。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暮轻古瞧着惊讶,当机伸出手便要抓住酒瓶,却冷不防被那白发男子拍了一下手。

自袖中取出两杯酒杯,白发男子抿着嘴唇,似有所思扫过旁边伙计:“这赤焚酒非比寻常。若是只以寻常酒杯盛放,其中药力便会蒸腾而去,反而没有增补修为的药效。故此须以这采于云霄峰之上亿载冰川之下蕴含的冷玉制成的酒杯,方能够以极寒之力将其中药性冷藏,如此这般才能够得享这等无上美酒来。”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呢。那么现在能喝了吗?”

接过酒杯,暮轻古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这酒杯之上直刺而出,而那手指更是覆上一层冰霜,当真是冰寒至极。

只是他却不以为意,体内玄功微微催动,当机让那冰霜消解,目光跃跃欲试看着那赤焚酒,俨然化作了一位品酒师,就等着品尝这许久未见的绝世佳酿。

白发男子将那酒瓶拿起,当取下瓶塞之后,只见一股蒸腾炎气呼啸而出,宛如烟花乍然绽放化作一朵栩栩如生的火花,根根枝杈、片片花朵几可以假乱真,宛如刚摘的红玫瑰一般透着勃勃生机。

这却是赤焚酒之中多年未散的火毒所话,如今以烟花方式尽数释放,更添几分欣赏之意。

那白发男子只将指尖朝着这赤焚酒轻轻一点,那本是沉淀的鲜红液体就似火山喷发失的那些岩浆,被水晶瓶整个喷出,一粒粒凝结起来化作血晶,折射出万千辉光,随后正似春雨一样纷纷落到两杯酒杯之中。

待到停歇之后酒瓶已空,而那酒杯之内万千氤氲酒气悬于其中,虽是左右冲突却始终不曾突破那浓郁冰气,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香之气,越发让人沉醉。

“那是自然。毕竟这赤焚酒味道最好时刻就是在开瓶之后的三分钟。若是错过了这个时候,那味道不仅仅会丢失一半,便是药力也会尽数消散。所以若要品尝这美酒佳酿,就是这个时候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却似有怀疑掠过不远处的伙计,旋即将这赤焚酒纳入口中。

在一边瞧着这一切,暮轻古只将那酒杯置于嘴上,冷玉酒杯上的寒气扑面而来,已让那嘴唇布满寒霜,而那蒸腾而起的赤焚酒更令口舌干涩、如遭火焚,虽是如此他却毫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饮,顿时让暮轻古只感身躯舒爽无比,高声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酒自然是好酒,只可惜来者非客。看来这一次饮酒只怕是不行了。”微微摇头,白发男子却是斜目扫过门外,似有几分懊恼。

暮轻古顿生好奇,放下酒杯问道:“是你朋友?”说话时,已然是凝聚心神,遍观周遭场景。

于脑海之内,立时发现距离此地约有一里左右,正迈步飞驰的几人,而听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显然是身负重伤了。

“算是,也不算是。”白发男子有些迟疑,随口道:“只是那人牵连到一件我所牵挂的事情,故此需要他的帮忙。只是今日看来,似乎出了一些麻烦?”

“这倒也是。毕竟跟在那个人身后尚有三人,个个修为皆是不逊此人,而他手中更是抱着一人,速度能快那才奇怪了。”虽是知晓对方动静,暮轻古却不打算动手。

那白衣男子瞧着暮轻古分毫不动,不禁无奈:“你打算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我和他们非情非故,为何要掺入进去?”暮轻古轻哼一声,依旧执着于手中杯酒。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尚不知晓眼前这白发男子究竟何人,更不知晓那丛林之内那些人因何而起争执。

他若是擅入其中,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那可就麻烦了,更何况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喝酒,至于别的待一会儿再说。

第七章城门口众人诉罪,苦禅林决议约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便有人问出了缘由所在。

刘奇回道:“正如我所说的,他们的确是罪行当诛,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人依照我军所颁布的法律来说,的确是罪该万死。”

只可惜当他这话说出之后,城下百姓莫不是悲泣而哭。

“法律?哈哈哈……,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刑律啊!你这厮莫不是说笑不成?”

“呵呵!按照他们的刑律,他们杀我汉民,只需要赔偿一头驴,然而我等若是反抗,那便得全家处死。”

“没错。而且按照那些鞑子所说,我那妻子在嫁给我之前,还得被他们睡一下,不然不许成亲。”

“为了避免我们反抗,那些官兵甚至将菜刀全都没收,每用一次菜刀都需要到井口之处登记,这刑律还能遵守不成?”

“……”

一声声哭泣之声,一句句愤怒言辞,皆是自众人之口宣泄出来。

自古以来,汉民便在这方土地之上繁衍生息,世世代代生存至今。

孰料自北宋沦亡之后,他们先是被那女真一族揉虐,不堪忍受之下奋起反抗,终于将那金朝推翻之后,孰料却迎来了更为凶残的蒙古一族,生存之难越发艰险起来,如今见到这罪魁祸首竟然被悬在城门之上只能随风荡漾,便感觉心中怒焰喷涌而出,只想要将这群混蛋彻底灭掉。

刘奇听罢之后,连连让众人安静之后,方才回道:“那是蒙古的刑律,却并非我们赤凤军的刑律。尔等只需要将这些人曾经做的恶事禀报上来,我等自然会按照赤凤军的刑律将这群人明正典刑。”

“赤凤军的刑律?”

一脸茫然,城门之下一干百姓莫不是双眼茫然,有些惊慌失措。

刘奇旋即回道:“没错。我等所来并非是劫掠此城,实乃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民做主!”

“你说的是真的吗?”随即从城中走出一位儒生,朗声问道。

刘奇颌首回道:“当然,千真万确!”随后指了指城门边上摆着的案桌,在这案桌之前正有一叠厚厚的纸张,一位书记已然坐定,就等着众人到来。

刘奇说道:“只需要你到城门边上的诉冤台之前诉说冤屈,自然会有人将其罪状写下来,到时候我等自然会依照刑律,将这些人明正典刑。”话中铿锵之意,尽数彰显。

“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揭露那狗官的罪行。”

这儒生眼中露出挣扎之意,旋即恢复清明,便走到诉冤台之前,接过递来的毛笔,一阵笔走游龙,便在铺就的宣纸之上留下一行险峻文字来,随后便在最后之处摁上自己的指印。

“好!”刘奇目中露出赞许,又道:“下一位又是谁?”

很快的,一位大汗便走出来:“是我!只是我不识字,也能在这诉说冤屈吗?”

“可以。我们有专门的记事员,会帮你记下来的。”刘奇点头回道。

很快的,这个人也在那诉冤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指印,见到两人如此行径,其余人忍不住也纷纷走上前,将自己曾经遭受的冤屈一一说明,以至于那一叠纸很快的便消耗完毕,甚至不得不再添加数叠纸。

遥遥看着这一幕,宇文威露出几分赞许来:“看来情况进展的很顺利!”

“那蛮子不知华夏典籍,不识华夏之礼,除却了杀伐之外,便没有留下别的东西。他们会有这般怒气也是应该。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主公要这般作为?”王践行一脸困惑,倍感不解。

“因为天下大义!”宇文威张口便道。

王践行顿觉困惑:“大义?”

他乃是商人之子,行事之中总是无法摆脱算计,故此对这儒生口中大义甚是不屑,之所以拜宇文威为师,只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能够在主攻面前展现的机会。

经过潞州一战,宇文威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也被提拔为政务院总理,正是接近的时候。

宇文威反问道:“没错。在你眼中,百姓是什么?”

“是水?因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算是,也不算是。世人愚昧,故此看不破天下大势,只能在这苦海之中来回挣扎。然而世人皆晓趋利避害之理,若是有英雄人物出现,汇聚众人之力,自然可以无往不利。主公所谋的,自然是这天下。”宇文威缓缓回道:“你应当知晓,若是我等一如黄巢、方腊一般纵火烧掠,那到时候别处之人听了,定然会以为我们乃是邪魔歪道,皆是便会倾力反抗。到时候莫说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便是被这些人所唾弃也是可能的。”

王践行摇摇头,却道:“是为了拉拢人心?但是这般所为,只会消耗赤凤军实力,若是被人暗中算计,只怕危险。”

当初太原城时候,为了拉拢城中豪杰,他们迫不得已只能让一些人加入赤凤军,孰料却被如仇烈之人混入军中,以至于差点让整个赤凤军彻底崩溃,如此教训可谓是惨重至极。

“除却仇烈之外,别的人呢?敢来参与我军的,或许有间谍,但是更多的可是忠诚义士。莫要忘了你当初又是为何加入赤凤军的。”宇文威反驳道。

王践行脸颊一红,不觉羞赧:“这倒也是!”

“而且你可莫要忘了,更关键的还是粮食!”宇文威又是说道。

“粮食?”

“没错。这北地之内遭受多年战乱,百姓孤苦口中所存粮食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搜刮,更兼广遍荒野难以收缴。但那富家大户却田野阡陌、贯朽粟烂,便是外面哀鸿遍野也未曾广施善心、赈济一方,甚至依仗自身实力巧取豪夺,更添祸乱。如此说来,你觉得我们若要快速夺取足够的粮食,又该从何处取得?”

“你是说富豪大户?”王践行嗫嚅说道,却是有些踟躇。

在这之前,他本就是富豪大户,自然知晓那些人的心思,故此感觉有些接受不了。

宇文威注意到他心思变化,便道:“我知晓你难以接受,但是你需要知道,北地沉沦、贼子当道之世,这世间并无无辜之人,那就便是了。”

“我明白了。”

嘴唇蠕动,王践行脸上露出几分懊恼。

这般情况,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

宇文威嘱咐道:“那就好。那些富豪大商被抄家之后,其家中粮草、财产一类的清算便交给你了。你乃是商人身份,应当知晓应当如何处理这些东西。而我待会儿还需要到禅果寺一去,要知道那里还有一场会议需要召开,若是没有我的话只怕不行。”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王践行缓声回道,目送宇文威骑上战马远离,又复看着那些已然被绑起来押往刑场的众人,便喃喃自语道:“看来又有一阵日子要忙了。”

…………

禅果寺,位于水乡寺沟村东。

禅院所处,山势险峻,四周皆是松柏青翠蔚然而立,其中宫殿亦是壮丽无比,无奈乱世之下少有人出没,已然彻底落寞了,如今时候正好被赤凤军占据,作为军队指挥部存在。

踏入禅果寺,宇文威便看到在大殿之内,皆是赤凤军中高层将士,人数足有数百有余,除却部分需要谨守职责的将士之外,其余之人皆是来到此地。

将如此之多的人召来,很明显萧凤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正坐在众人只见,萧凤望见宇文威的到来,便示意了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旋即说道:“今日之所以在这里召开会议,是为了和列位商量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将士们立时议论纷纷。

“什么事情?莫不是还有什么要颁布的?希望别弄得太古怪了,光是每天读书写字就够烦的了。”

“这赤凤军也忒古怪了,咱们也不过是当兵吃粮,怎么每隔两三天,便要开这会议?”

“不管了,先看看再说吧,只是开个会罢了,又不会和拔了咱们的皮。权且听听吧。”

“……”

私下里众位将士莫不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是弄不清楚赤凤军的状况,说真的他们之前之所以加入赤凤军,所求者不过是生存和吃饭,毕竟那鞑子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而寻常百姓就连吃饭都难,也就赤凤军能够提供足够的粮饷,让众人吃饱。

这也是赤凤军初期壮大的原因之一!

强占潞州,夺取太原,皆是为了解决粮饷问题。

乱世之内,能够吃饱饭,已经算是很好了。

“我想各位很是不解,为了在攻取邯郸之后,我将你们全都集中起来,并且下令不得伤害城中一人,就算是那些达官贵族、富商豪奢、蛮夷鞑子也只是擒住,而不是就地处死!”待到众人议论停歇看向自己之后,萧凤方才缓缓说道:“这其中的缘由,我想列位应该都很好奇吧。”

“正是如此,主公!”当先一人立时站出:“那鞑子杀我父母,我为何不能为母报仇?”

“正如梁成所说的。他们杀我亲人,为何我们不能杀了他们。”一时间群情汹涌,几成浪涛一样,朝着萧凤冲来。

赵志偷偷撇了一下萧凤,见到其脸色略显阴沉,立时回道:“各位,我想主公之所以暂缓此事,只是为了更深远的目的。列位还请安静一下,听主公继续诉说。”

见到参谋院参谋长都这般说了,众人齐齐噤声,有些忐忑看着萧凤。

眼前这人乃是地仙,其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因此落下了坏的映像,那之后只怕便糟糕了。

“放心吧列位,我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没兴趣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萧凤苦笑一声,旋即说道:“我之所以严令尔等行径,只是害怕尔等误伤无辜,反而坏了我军大计。诸位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没错。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这是咱们的最终目的。但是鞑子是如此的强大,所以注定这个路途是相当艰辛的。那么各位,你们可知晓我们应当如何实现,又应该以什么方式去实现这个目标?关于这个,我希望你们好好的想一下。”声音浩大,立时让所有人全都沉默下来,开始细想自己参与赤凤军的目的。

又一人低声呢喃:“我们真的要击败鞑靼吗?”

孰料他的言辞却未逃出萧凤耳朵,立时回道:“当然!我们杀了对方那么多的士兵,他们震怒之下定要要彻底剿灭我们,否则难以稳定治下安定。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死。要么是我们彻底失败、要么对方滚出中原,这是无法并立的,也是我们不能逃避的。”

“可是对方实力如此强大,我们真的能成功吗?”这人又是问道。

“为何不能?”赵志冷笑一声,便是斥责道:“别忘了对方聚集近十万兵马都未曾剿灭我们,反而被我们彻底打败。十万大军已是极限,对方难不成还能再调集更多的兵力来剿灭我们吗?费城,你莫要再次祸乱军心,否则我定要治你一个乱军之责。”

被这一说,费城全身哆嗦、一身冷气,赶紧收住脖子。

“莫要如此严肃,我们此番只是为了商议日后如何行事,可不是在公堂之上,你无需如此严肃。”萧凤双目投向赵志,立时便让他俯首而下,守住了之前的言辞。

随后目光自每一人脸上扫过,萧凤继续说道:“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尔等莫要忘了,此地遭受鞑子揉虐的百姓数不胜数,只需要我们获得他们的支持,那定让能够击败蒙古,彻底复兴中华。当然,如何争取他们的支持,那就要靠各位的支持了。”

“获得百姓支持?”宇文威念叨起来,宛然一笑:“看来这位萧统领终于开窍,知晓该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萧凤旋即便道:“正是因此,所以我需要你们遵守我颁布下来的纪律,非如此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这一点,列位能够做到吗?”

一时间众人沉默,苦思良久之后方才回道:“我等定然会照办的。”

在萧凤那强大气势之下,他们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应下,至于那规定究竟是什么,那就不太清楚了。

“放心吧。只需要你们遵守纪律,那我也会竭尽全力确保众人安危,带领大家走出困境之内,这一点我也愿意以我的法相为誓,这一点,各位应该可以接受吧。”萧凤长吁一口气,这才缓过气来。

为了保证自己的威严,她可着实费尽了心思。

第八章会议上群汹纷争,议未来形势难料

“那不知所谓纪律究竟是什么?”

众人皆起疑惑,纷纷看向萧凤,想要知晓萧凤口中所言的纪律究竟是什么。火?然 ?文? ? ???.?r a n?en`

萧凤立时松口气,以目视人撇向赵志,赵志立时会意,便拍了一下手掌,令在旁的士兵捧着一叠纸过来,纷纷递给众人手中,说道:“这便是我和所有参谋商议之后所定下的纪律,还请尔等需要谨记。”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接过纸张,一行人开始看着上面所写的究竟是什么,这一看整个脸色顿时绿了:“这规定也忒严了吧。若是这样,这叫我们如何过日子啊。”

继续往下看了之后,更是恼了,只是上面的规定实在是太过于严苛了,甚至于强人所难。

“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那岂不是圣人了?啥玩意都要注意,那咱们还能打仗吗?”

“怎么不能打仗?之前咱们不就靠着这些将对方击败吗?怎么现在就不能打了?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是这么多要求。”严申却是恼了,张口反驳道。

“呵!”石哈哈笑道:“打仗不需要粮食吗?打仗不需要战马吗?打仗不需要兵器吗?什么都不能抢,什么都要交上去,那打仗消耗的粮草、兵械以及战马从哪里来?大风吹来吗?”

严申立时哑言,他身边的段峰却是反驳道:“怎么就不能打?之前咱们缺少粮食、缺少战马、缺少兵器,一样样的啥都缺,不也一样将那蒙古大军逐出潞州了。咱们都能办到,怎么你们办不到?”

“你这是啥意思?你给我说说,你这是啥意思?”石脸上闪过几分懊恼。

“没啥意思。”常俊讥讽道:“就是说你们就知道鱼肉乡里,根本就不中用!”

“谁不中用?若不是我心慕华夏、响应号召,你们能那么容易将鞑子赶出去吗?”石连忙辩解道。

彼时潞州城一役战损甚大,整个赤凤军原本的一万两千兵力只剩下不到五千兵马,伤亡率达到前所未有的一半以上,而为了能够迫切的补充兵员,迫不得已只能向那些降军们打开大门,让这些因为史天泽、张柔两人失势而临阵投降的降军加入赤凤军之内,方才将整个部队扩充到现在的一万四千人。

可以说,目前军中大部分人皆是投诚而来的降军。

正是因此,为了重整赤凤军的纪律,萧凤才决议召开这个会议。

“咳咳!”

瞥了一眼旁边主公,赵志咳嗽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故意粗着声音喝道:“各位,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提出来,没必要这么严肃。”

这一下,立刻便有人站了出来,问道:“这些规定我们都懂,但是参谋长,您不觉得这些规定太严苛了吗?”目光有些害怕的从萧凤脸上扫过,想要看到一些东西来,然而除了那始终冷漠如玉般的脸庞外,便没有半点情绪察觉到。

“石,这怎么算是严苛呢?”赵志摇摇头,故作嗔怒训斥道:“这些事情平日里只需要注意一点,很容易做到的。”

成风跟着说道:“没错!这些事我们都能做到,怎么轮到你们就办不到了呢?”

石露出委屈模样,强辩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知道,但是前线战斗凶险万分,稍不注意便会遭遇险境,难道非得要得到上级请示才能行动?那到时候全军士兵早就全军覆没了!”

“至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参谋长你也知晓那鞑子凶残,战斗时候更会驱策百姓冲阵,若是遇到这种情形我等难道束手就擒吗?”梁成亦是恼怒起来,反驳开来。

那费城亦是跟着说道:“且咱们兄弟前来参军,所为的不就是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吗?若是就连一点缴获都上贡,那还咋整啊!”

这三人一阵辩驳,其余人亦是跟着议论纷纷。

“没错。咱们拼死拼活,若是就连仅有的一点东西都没了,那还打个屁啊。”

“军纪严肃大家都懂,但是这么严苛是不是太严苛了?我觉得应该松一下比较好。”

“没错。咱们对主公的忠心那可是天可明鉴,但是这样对待我们会不会太过了?”

“……”

众人的纷纷议论,立时便让成风恼了,勐地一拍桌子让众人皆是一惊,旋即喝道:“费城!我知晓你曾经是土匪,但是别忘了咱们是赤凤军,不是土匪。打劫百姓的事情一律不许再有。还有成风,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心思,不就是打算保住自己的那点私兵吗?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那点破事?还有梁成,你以为别人就不知道你曾经放纵自己麾下士兵烧杀抢掠,若非主公既往不咎,我早毙了你。这里是赤凤军,不是你们曾经待着的蒙军。”

这一番话立时便让众人全都寒蝉若禁,脸上透着尴尬,皆是偷偷摸摸看着萧凤,而在看到萧凤那明显阴沉许多的脸色,皆是感觉背后一凉,几乎有置身地狱的感觉。

没办法,赤凤军为了恢复元气,在扩编队伍的时候大量收容了土匪以及降军,那些人以为自己和往常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主公,该抢劫的依旧抢劫,该贪财的依旧贪财,啥事都会干,啥问题都出现了,结果就导致了军中军纪急剧败坏。

非如此,萧凤如何会重提军纪之事?

果不其然,在看到萧凤未曾表态的情况下,立刻便有人一副挑衅的看着。

许久之后,石见萧凤神色未变,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但是也不能弄得这么严啊。都这样的话,那还让大家怎么活啊!”

“怎么不能活?”赵志神色越发难堪,立时反驳道:“不过是让你们稍微注意一下,有这么困难吗?”

石又是反驳道:“但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岂不就等于自缚手脚,到时候临阵对敌的时候,该怎么打?”紧随其后,一行人月也是连连嘘声,透着几分鄙夷。

“各位!”

忽起的声音顿时让众人愣住,纷纷看向萧凤。

一时间大堂之内万籁俱寂,只等着她的回道。

萧凤深吸一口气,朗声回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因为过去的事情无法释怀,还有一些人暗地里打着小心思,更有人只是想要保全自己。但是别忘了,既然你们投靠了我,那就已经是赤凤军的一员,既然是赤凤军的一员那就必须遵守赤凤军的规矩,这是铁律。”

静静的坐在远处,她那深邃黑眸瞧着众人,皆是透着森森威严,压得所有人全都噤声,不敢有任何反驳。

虽是如此,那石却感觉有些懊恼,低声问道:“可是主公,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

“宽限多长?一天、一周亦或者一年,更或者是永远?”另一边,成风讥诮说道。

自他好友常忍死去之后,成风便对这些投降而来的汉附军充满不屑,甚至是谈话之中,也是透着不满。

赵志只感觉一身疲倦,又是劝道:“列位,都稍安勿躁可以吗?关于这件事情,我想主公应该早有考虑。”说罢之后,他便一脸期颐的看向萧凤,想要知晓让他们制定这个方案的萧凤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没错。从今日起,我会成立宪兵局,负责监督三项纪律八大注意的执行情况,其主事者便是萧月。若是有犯事者,一律按照纪律行事。知道吗?”

萧凤冷冷的话语便似利剑,更无丝毫转圜的可能。

被这一吓,石顿感全身冰寒,又是低声央求道:“但是主公,现在就执行会不会太快乐?”

“没有可是。赤凤军是我成立的,我说了算!散会!”

冷哼一声,萧凤一起身已然从原地离开,径直从这里离开。

她本以为仗着自己的实力,能够让这群刚刚投靠的兵痞屈服下来,孰料这些人却还识不得乖,竟然在堂堂会议之上如此贬低自己的决意,看来如同别的小说里面虎躯一震、万雄慑服的场景,终究还是太假了。

宇文威摇摇头,也是离席跟了上去,等到两人走出苦禅林,来到一处悬崖之上的时候,方才止住脚步。

远远眺望山下的邯郸城,萧凤忽然感觉无比的疲倦,仅仅是一军治理便是如此艰辛,若要管理整个天下,又该是何等困难?

她不免摇头叹气,问道:“宇文威,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会议之上的态度太过坚硬?”

“并不!依我看,你还是太过仁慈。”宇文威缓声说道:“至少你还是讲原则、讲道理的。而很多人,根本就只相信刀剑,不相信道理。”

萧凤撇撇嘴,却是带着几分自嘲:“哦?没想到我在你心中,难道是如此不堪造就?”

“萧统领,为何你这般说辞?”宇文威低声问道。

余光察觉到这变化,罗生立时感觉不妙,要知道那金光的目标正是他。

玄功一转,他那脚步立时踩在地面之上,身躯虽然肥硕如猪,但却敏捷如兔,刹那间便横移数步。

然而那金芒却快似流星,更似为人所控制了一样,不过刹那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自那面皮还有腰腹之处整个掠过,令他生疼生疼的,感觉好似被整个撕裂一样,旋即“咚”的一声扎在地面之上。

纵然未曾手上,罗生被这一激,也感觉背生冷汗,浑身颤抖,瞧着那落在自己身前的东西。

金光转而消逝,众人才发现这乃是一柄铁枪。

“这铁枪?难道说?”

仔细一看,罗生顿时惊住。

因为在那铁枪枪柄之处,五芒星模样的标记异常明显。

他微微抬头,见到那自城门口走来的一个人时候,身体顿时呆愣住了,双目霎那间被恐惧所覆盖。

一身寻常的白色长袍,上面沾染着大块大块的血渍,因为时间太长,这些血渍早已经发黑。本该是束起长发已然散开,撒落的秀发遮住了俊秀的面孔,只是自那偶然晃动头发之中,别人可以看见那对血腥通红的眼眸,而在其皮肤之上,隐隐间可以看见其皮肤上泛着不详的血红光辉,手上拎着一个布袋,布袋上面也是沾满血渍,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从那城门之中走出,无论是那些寻常百姓还是捕快亦是纷纷退开,丝毫不敢挡在其面前。

他们都知晓,“虚室生光”正是那虚阳境强者的特征。

很快地,这人就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突然间将手中布袋丢出,自布袋之中,咕噜咕噜的滚出一个东西来。

旁人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那东西正是一个人头,鲜血淋漓、一头污渍,不知道是谁的头颅。

随后他晃动了一下头,双目立刻发现不远处立着的湘潭先生,脚步立刻调转走来。其余几位学生瞧见,顿时一惊,连忙赶上来挡在了湘潭先生面前,低声问:“你究竟是谁?”

立在旁边,罗生脸皮一抖一抖,颤着声说:“你,难道你是李德生?”

“李德生?”

口中嘀咕了一下,这人通体一阵,身上血芒顿时散去,露出他那健硕的身躯,然而垂下秀发之中的那本是清秀的面庞却布满憔悴,盯着眼前的几人,却是喃喃自语道:“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声音沙哑异常,就像是磨刀石磨出来的一样。

“是学长!”

其余学生听见这话,当即走上,正好将行将运到的李德生抱在怀中,又岂是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那枚血红色五芒星样式的玉石,更是确信眼前这浑身煞气的人正是他们的学长李德生!

但是他们记忆之中,那李德生乃是一个谦谦君子、平日里也相当友善,怎么今日居然变成这般摸样,难道说他在和任徒战斗时候发生了什么什么变故?

“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远处,罗生忽然间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好似那逃窜的野兔,分毫不顾那些仆人,转眼间就自大街之上消失无踪。其余的捕快见到这模样,具是寒蝉若禁,不敢有任何四下的小动作,城门口处又重新恢复了秩序,不复之前那般嘈杂。

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未完待续。。)

第九章烧地契田地分配,设学校谋略未来

会议之上虽是暗潮汹涌,然而在刑场之上,刘奇和王践行等人,却意气风发。? 燃?文小? ?说 ? ? ?.?r?a?n??e?n?`

“各位!”

手中拿着厚实的状纸,刘奇高声喝道:“各位我赤凤军所颁布的条例,现在开始宣判!包括邯郸城知县丁一珍、地主高晓清等人,因为以下事例……,现在判处死刑!”

话音一落,他便朝着远处的行刑人员下达指示。

而在得到命令之后,一干行刑人员皆是举起手中铳枪,对准远处被绑在木桩之上的众人,然后扣动了扳机。

连续枪声之后,这些昔日统治邯郸城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番邦蛮夷皆是被打碎脑袋,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机。

眼见这些昔日蹂躏自己的家伙彻底伏法,众人皆是赞道。

“杀的好!这些人就该这样被处死。留一个全尸,已经算便宜了。”

“本以为赤凤军乃是土匪,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情天老爷一样的存在。”

“没错。只可恨他们来得太晚,不然的话我那孩儿如何会死?”

“……”

一声声的赞誉,被刘奇听了去,他不免感觉脸颊通红,身体之内油然而生飘飘然的快活心思,这般被人赞誉的模样当真是让让人上瘾,只是一见别人都快将自己夸上天了,立时便劝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冤屈,所以也帮你们将这群混蛋全都抓起来处死了。但是若非主公相救,尔等如何能有今日沉冤得雪的机会?”

“主公?你说莫不是那个赤……,嗯,玄女娘娘?”

众人立时醒转,恍然大悟起来,只是一说到后面,就不免说露了嘴。

他们久居蒙人治下,一言一行皆受到那些儒生们的影响,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为赤凤军的首领乃是一个全身布满火焰、凶神恶煞从地狱之中走出来,只会四处毁灭的怪物,故此在说及萧凤的时候,就不免带着一些过往的影响。

刘奇笑道:“无妨!我家主公向来大度,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在意的。当然,尔等也需要知晓,那蒙人狡猾,素来喜欢编弄是非。所以你等也要放亮心思,莫要被那些家伙给蒙骗了。”

此番话也是他所需要的,其目的正是为了洗白赤凤军和萧凤的“罪孽”,让这些百姓更是信服。

“那就好,那就好。”

被这一说,众人皆是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然,主公此次令我前来,还有一事要处理。”刘奇见到众人似乎想要离开,便挥挥手让士兵抬着几个箱子过来,箱子“啪”的一声打开,露出了一叠叠厚厚的田契以及各类欠条。

看到这些东西,众人全都止住脚步,目光之中透着几分挣扎还有渴望。

刘奇注意到众人心思,便道:“这些乃是以往时候,他们使用各种手段从列位手中骗来的田契和高利贷欠条。而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东西全都作废,而他们的田地会被重新分配给你们。”话甫落,这几个箱子全被丢入不远处挖出的一个土坑之中,随后被丢入一个火炬之后,那木箱随着田契以及欠条,全都彻底被火焰所吞没。

众人怔怔望着那火焰,感觉困住身体的枷锁,似乎也被这火焰给烤化,一点点的全都被融掉,再也无法束缚自己。

往日时候,他们辛辛苦苦忙碌了一辈子,然而田中所得大半皆要按照这田契、欠条上面的规定,送给官府还有那些地主,留个自己的粮食,也就只能满足腹中所需,根本就连维持基本生计都显得困难。

现在时候,这些东西全都被烧毁了?

“被烧毁了?这些东西真的被烧毁了?”

“若是这样,那那些田地会怎样?”

“不知道。但是这赤凤军,究竟打算怎么做?”

蠢蠢欲动,一行人望着那还伫立在此地的刘奇等人,脸上透着不可思议。

从之前以刑律斩杀那些贪官污吏们,再到现在烧毁田契、欠条之类的行径,种种所为皆是让他们倍感震惊,竟是在这一刻感觉头晕目眩,几乎因为自己置身于云颠之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重新分配土地?

这种行径,又是准备做什么?

正在这时,坐在旁边的王践行连连咳嗽几声,说道:“各位。若要办理田契的,还请到我这里来办理。”一列案桌之前,十数人已然准备好,就等着这些百姓过来。

“真的可以吗?”

一位农夫走来问道。

他的背佝偻着,是因为背负着官府、富豪还有鞑子而不得不弯曲,然而这一刻却显得特别的挺拔,因为赤凤军的到来,那些压迫他的三座大山被彻底摧毁了。

“当然可以。”

王践行看着眼前之人,皮肤黝黑、眼窝深陷、手指布满老茧,就是很寻常的农夫。

这样的人支撑着整个世界,他们一辈子操劳却无法享受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一辈子承受苦楚却始终无人跟他们说话,以至于他此刻问话,竟然也是如此的低微,完全就怕触怒了自己。

“绕开一切上层,直接将根基扎根在这些农民身上,这便是你的策略吗?”

王践行想着萧凤所吩咐的事情,笔走游龙很快的便写好一份田契,然后推到农夫身前,说:“在这里摁下手印,然后从现在开始,这块田就属于你了。”

“好!好!这就好,这就好。”

连忙揣在怀中,这老农将田契塞入怀中,唯恐被别人给抢了去,一步一瘸的朝着远处走去。

即使是身有残疾,也依旧顽强生活,这边是农民吗?

王践行心中一叹,又道:“下一个!”

眼见这老农都得到新的田契,其余农夫纷纷涌上来,全都来到了众人面前,开始领取新的田契。

…………

邯郸城中新的土改正在被徐徐推进,但是赤凤军军中隐患短时间内难以根治,依旧需要一定的契机,才能够解决。

然而萧凤已然没有在意,只是因为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在邯郸城被赤凤军夺取之后,正驻扎在大名府的蒙古大军立刻出动了三万大军,直接朝着邯郸城扑来,其指挥者便是忽必烈,而在其身旁辅佐的,便是姚枢和杨惟中两人。

儒门衍圣公被灭之后,如今时候儒门子弟莫不是以姚枢、杨惟中两人为首,所以跟随其后的儒门弟子也不在少数,比如说那儒门十二贤便被他们说动,也一起加入了其中,准备彻底歼灭赤凤军。

正是为了此事,萧凤只能暂时停止会议,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坐于座位之上,萧凤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想必你们也知晓那蒙古不日便将来此,若是这样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主公!昔日潞州、太原一战,我等苦于兵力不足,虽是重挫对手,却始终无法战胜对方。现在军中尚不稳定,依我看应当从邯郸城中撤退,以谋后路!”听罢此言,身为第三旅旅长的王动立时说道。

他虽是降军,但向来都是慎言慎行,便是在攻破邯郸城时候,也谨小慎微未曾造成多少事态。

第一旅旅长的张彻、孙义两人亦是应道:“此言甚好。我等亦是赞同。”

“没错。居于此地,我等和昔日潞州之时并不一样,在此地根基不稳,这里的百姓根本不知晓我等底细。依我看,也应带撤退,暂避锋芒、保全实力。如此一来,方有反击的可能。”第二旅的马云冬亦是回道。

此三旅在潞州城一战中皆是保存大半,军中骨干尚且存在,所以基本上以昔日老人为主,那些降军也基本上都是底层士兵,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经过上次会议,费城、石两人皆是知晓自己在萧凤眼中绝无好感,便纷纷噤声不多喙言,以免让萧凤一如上次那样,当中训斥自己。

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恩泽,他们两人自然不敢顶撞萧凤。

萧凤见到一干人等皆是点头,便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撤退。对了,城中百姓你们安置妥当了吗?”看着那王践行、刘奇两人,她甚是担忧。

王践行立时回道:“依照主公所言。城中粮食皆被收缴,那些田契、卷宗也被彻底烧毁,至于田地也被分与众人。”

萧凤立时笑道;“没错。我们在这里难以持久,所需要的只是粮草。而那些田地皆是死物,根本就难以带走。既然如此,便将这些土地分配给当地农民,这样的话不仅仅能够拉拢当地农民,更是容易造成他们和当地地主对立,进而牵制那些家伙。如此这般,方能够为我们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

这土改政策并非她所为,事实上任何一个农民起义皆有类似政策,便是日后那个伟大政党也是通过这个政策,方才建立起稳定的政权。

在这危急存亡时候,萧凤不敢冒险,当然要模仿别的正当的成功经验了。

“但是主公!”王践行想了想,又道:“那些农民虽是得了田契,但是终究还是太过薄弱,若是那蒙古大军重新过来,武力夺取其手中田地,到时候又该如何?”

他也知晓萧凤这个政策的优秀之处,但是那些农民不过寻常农夫,又不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赤凤军,在蒙古大军的威胁下,是根本无法维持下去的。

“无妨!”

萧凤回道:“你可以在这些农民当中发展下线,并且将我们曾经的抵抗经验传授给他们。包括那些火铳以及火药的冶炼方式,以及一些组织上的经验,都可以传授给他们。这样的话,也可以增加他们的保命能力嘛!当然,这也不是长久之策。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学校,专门传授这些内容,如果有人想要学习的,也完全可以进入其中学习。不管是我们军中的战士,还是那些投诚而来的战士,都可以!”

王践行呢喃道:“成立专门的学校?”

“没错。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我想军中有很多人都有和蒙古士兵对抗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一批优秀的战士集中起来,让他们将这些经验传授给别人,进而增加别人的生存经验。如此一来,便可以增加咱们士兵的生存率,也能够大大提高咱们赤凤军的战斗力。”萧凤甚是满意的颌首回道,目中已然透着快意。

王践行若有所思,问道:“便和那些书院一样?”

“没错。不过不应该叫做书院,而是应该叫做学院。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萧凤笑着纠正道:“这学院,不仅仅让那些新入的学院学习新的知识,而且还可以让那些传授者明白自己的缺陷。彼此增进互助,互相协助合作,当然能够获得更大的助益嘛!”

受限于她本身的身份,很少有人才投入军中,无奈之下萧凤只好靠着军中之人,自己培育相应的人才。

王践行朗声回道:“在下明白。在下这边去做。”

“没错。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所以要严肃办理,越快越好。”萧凤吩咐道,扫过旁边众人毫无所动的样子,也是斥责道:“而且你们也不能就此罢休,如果有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到学校进修一下,了解了解一下咱们新的动静,不然等到”

王践行呢喃道:“成立专门的学校?”

“没错。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我想军中有很多人都有和蒙古士兵对抗的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一批优秀的战士集中起来,让他们将这些经验传授给别人,进而增加别人的生存经验。如此一来,便可以增加咱们士兵的生存率,也能够大大提高咱们赤凤军的战斗力。”萧凤甚是满意的颌首回道,目中已然透着快意。

王践行若有所思,问道:“便和那些书院一样?”

“没错。不过不应该叫做书院,而是应该叫做学院。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萧凤笑着纠正道:“这学院,不仅仅让那些新入的学院学习新的知识,而且还可以让那些传授者明白自己的缺陷。彼此增进互助,互相协助合作,当然能够获得更大的助益嘛!”

受限于她本身的身份,很少有人才投入军中,无奈之下萧凤只好靠着军中之人,自己培育相应的人才。

王践行朗声回道:“在下明白。在下这边去做。”

“没错。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所以要严肃办理,越快越好。”萧凤吩咐道,扫过旁边众人毫无所动的样子,也是斥责道:“而且你们也不能就此罢休,如果有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到学校进修一下,了解了解一下咱们新的动静,不然等到”(未完待续。。)

第十章邯郸空鞑子失落,鸡泽中萧凤屯田

“撤退了?”

望着邯郸城之内空荡无物的场景,忽必烈只感觉自己似有如击棉花一般,充满着无力感。

“根据城中百姓所言,确实如此!”杨惟中敛住神色,俯首回道。

忽必烈立刻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且让城中官员速来觐见,将赤妖的行径报上来。也好让我尽快铲除这赤妖,以免被那妖孽继续祸害中原。”那赤凤军虽是撤走,但是他却更为着急城中状况,想要知晓那赤凤军究竟在做什么,居然在夺了邯郸城不到数日之后,便迅速撤退了?

杨惟中却露出几分迟疑,回道:“禀告殿下,只怕不行!”

“不行?为什么?”

“因为他们全都死了,其尸体就被绑在城东三里之外的大道边上。”

“什么?”忽必烈立感震怒,张口喝道:“那些赤妖,当真做了这些事情?”

杨惟中咽了几口唾沫,脸上也现出一些犹豫,目光转了几下,方才下定决心继续说道:“而且不止是官员。包括生活在这里的蒙古诸部,也一样被那群家伙给杀了,其尸体也一样被绑在木桩之上,任由阳光曝晒。”

“好!好!好!”

三声叫好,忽必烈已然捏紧手中缰绳,目中嗔怒犹如长箭一般迸出,所到之处立时便让那城墙“砰”的一声整个崩塌,又道:“好个赤妖。当真有胆识!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彻底灭了你这个赤妖!”一拉手中缰绳,便让胯下战马整个调转方向,命令道:“诸军,且随我一起出发,定要让那赤妖伏诛!”

身后战马连连响起,立时扬起万千尘土,朝着北方奔去。

而那里,正是赤凤军撤退的方向。

…………

鸡泽,地处古沙河、漳河两河交汇之处,地势低洼,遂形成沼泽。又因沼泽之内,鱼虾甚多,故此极其适合养殖鸡鸭。

《春秋?襄公三年》曾记载,“井丘联比,可以盈泽,鸡以氏泽、泽曰鸡泽”。《寰宇通志》也曾说道:“取界内鸡泽为名。”鲁襄公三年晋悼公大会诸侯于此,史称称“鸡泽晋地”。

正是因此,鸡泽也名震中原。

如今时候,赤凤军已然移兵至此。

且望着眼前麦田延绵,数道河流纵贯全境,萧凤带着愁容望着远方,这里乃是典型的平原地带,自春秋之时便是粮食的出产区,延绵至此可以说此地农业的兴旺发达,远超想象。

若是能够得到这里的农民襄助,那赤凤军可以说便不用忧愁军中粮食供给了。

所以一到这里,萧凤便派出麾下精锐,务求能够彻底控制住这个地境。很快的,自远处有数个马匹奔来,刹那间就已然来到大营之前,旋即拜倒:“禀告主公,严申、段峰还有常俊三人已经将这里的几位大户农庄给控制住,现在就在毛官营村之处,就等着主公前去询问。”

“那便好。”萧凤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赵志命令道:“赵志,你且率军驻扎于此,注意警惕周围状况,若有动静立刻发出讯号,我自然会赶来。”又见萧月、萧星立于身边,便一起吩咐道:“至于萧月、萧星,你们两人现在就在军中待着,执我军令。若有什么人敢有异动,无需通报与我,可先斩后奏。”待到将军中之事处理完毕之后,她方才对那传令兵说道:“你且在前方带路,我们这就过去。”

随后,她便带着王践行、严卫以及肖林、袁定、叶峰等中华教诸人一起跟在传令兵身后,朝着远方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一行人很快的便来到了毛官营村村中。

刚一踏入村中,萧凤不免皱起眉梢,扫过两边那神色冷淡的村民,低声问道:“我曾听闻此地物产丰盛,为何却不曾见到鸡鸭行走?便是那些村民,也是异常冷淡?”

“大概是将我们当成了官军吧。”王践行摇着头,透着几分无奈。

萧凤顿时露出苦笑:“估计也是。”此地物产丰盛,并不只是她一人知晓,凡是中原之地的人,皆是明白。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是官军还是匪兵路过此地,都要从这里抢夺一些东西,无论是此地的粮食,又或者是那些饲养的鸡鸭之类的玩意来。

这般反复之下,便是此地物产在如何丰盛,又能够撑得起几次劫掠?

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这里的村民更是不曾知晓赤凤军的行径,又如何能够对这赤凤军怀有好心情?

严卫似有明悟,这才问道:“便是这样,所以主公才强调,让我们约束军队,不得劫掠百姓吗?”

“没错。这里的百姓饱受劫难,心中已然绝望。我等若是依仗武力强夺粮食,他们或许会凑齐粮食送给我们,以求破财免灾。但是刀兵之下,定然埋怨。若要指望他们支持我们,那便是痴心妄想。”王践行朗声回道,声音之中有些唏嘘。

袁定似有了悟,张口回道:“所以主公方才没有如攻打邯郸城那样,只是让严申他们率领上百余骑前往和他们沟通。便是现在,也只带领我们几人过来?”

“他们久受兵灾苦楚,若是我等依仗军势压来,只怕便会让这些农民因此心怀芥蒂,届时定会怨恨难消,反而陷我等于泥泽之内、寸步难行。”叶峰应声回道。

“正是因此,所以我等切不可竭泽而渔。并且还要助他们抵御那些匪军以及官兵,这样的话他们才会认定我们,并且愿意为我们提供充足的粮食。”肖林朗声说道:“这一次的任务,主公之所以带我们前去,想必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萧凤一边走,一边回道:“没错。所以待会儿见到这里的主事者,尔等切不可颐指气使,记住一定要放低姿态。如此一来,才能够让他们接受我们,并且助我们度过劫难。需要知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是失了这些人的帮助,那我军也无法支撑多少时日。”

“我等明白!”

几人纷纷拜服,方知萧凤用心良苦。

很快的,一行人便来到了村中广场之地,而在广场之上已然有一位九旬老者端坐其中,旁边一溜儿立着数十位中年汉子。这些汉子莫不是身着铠甲、肩带弩弓,手中亦是拿着刀枪剑戟诸类兵器,已然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盯着萧凤等人。

另一端,那严申、段峰、常俊三人正领着一行人站在对面,而在他们之前一溜儿摆着数十张凳子,应该是用来款待用的。

只是他们却心有顾虑未曾坐下,只是由领头的三人一问一答,回应着对方的问题。

双方虽是谈笑畅快,然而其中也隐隐藏着机锋,已然一副对决的模样来。

见到萧凤到此,那老者立时睁开眼睛,扫过萧凤时候露出一丝诧异,旋即问道:“敢问这位便是赤凤军首领元凤娘娘?”

“正是!”

萧凤颌首,旋即大刺刺的走到众人之前,径直坐了下来,对着身后众人回道:“尔等奔波数个时辰,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就此歇息吧。”

见到自家主公到此,这些士兵方才各自寻了位子,坐了下来。

那老者这才问道:“既然正主已经来了,那可否容忍老朽问句话?你们今日到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若说是为了此地粮食,你会不会相信?”萧凤宛然一笑,只见周遭之人面色皆是一凛,旋即笑道:“对了,我初来此地,便见此地之人皆是精力十足、神目璀璨,定然是师出名门。还不知晓老者是谁,不知可否相告?”

“我等乃是战国毛遂之后。某家姓安,乃是第十一代族长。”毛安顿时愣住,旋即回道,一对浑浊眼睛直愣愣看着萧凤,却不知晓此女为何会如此直接,就这般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萧凤赞道:“原来是名士之后,怪不得族长如此气度非凡。萧某此行有些匆忙,未曾备齐礼物,还请族长莫要怪罪。”

“素闻萧统领实力非凡、气度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我村中粮食尚未成熟,所存着乃是最后口粮,便是那鸡鸭之类的,也尚未孵化养成,若是萧大家执意强求,只怕我村中实在难以满足贵军所需。”毛安立时露出苦楚,无奈摇头。

萧凤立时摇头,朗声笑道:“毛族长说笑了。我军虽是被迫转移至此,但自邯郸城所得粮食尚且充足,倒是不会做次行径。只是人生地不熟,又见此地土地肥沃,许多农田都被抛却。所以便前来此地,希望能够自毛族长得到一些种粮以及鸡仔、鸭仔,好将那里的农田开垦出来,并且饲养鸡鸭。如此一来自然足以满足军中所需!”

“那之前萧统领所言,莫不是说笑?”毛安顿感诧异,却是面有困惑望着萧凤。

自之前漫不经心到处索求粮食的目的,如今时候却是转变神色只是请求帮助,这般变化随心,当真让人有上下颠覆之感。

萧凤立刻恢复严肃,庄重回道:“当然!我军纪律严正,向来以吊民伐罪自居,岂会如同那等膳腥之地一般,做那劫掠之事?只是知晓此地尚有尔等所在,故此前来拜访,以免因为彼此之间不熟悉,以至于冒出什么矛盾来。若是那样,岂不是徒造事端?”

“原来如此。萧统领既然有心,那我便代族中之人谢过萧统领了。”毛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知晓赤凤军到来之后,他便日夜担心自己一族是否会和那邯郸城之内的百官一样,也被这赤凤军彻底消灭。

如今看来,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回去了。”

萧凤回道,继而又想起一事来,便转过头冲着那毛安问道:“对了。我前来此地时候,多见有村庄抛荒,庄内也无百姓,想必他们全都逃走,好躲避兵灾。而我等若要开拓农田,定然会需要大量农夫。若是这样,不知族长可否襄助,告诉那些流民。若是他们愿意,便可到赤凤军一来,我等定然会襄助他们,提供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

毛安立时拜倒:“萧统领所言,毛安不敢推辞。”

萧凤这边重新跨上战马,领着一帮人重新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离开了。若有什么打扰的,还请恕罪。”很快的,包括严申、段峰、常俊他们的部众,还有王践行、严卫等人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回道军营之内。

行于道路之上

萧凤立刻恢复严肃,庄重回道:“当然!我军纪律严正,向来以吊民伐罪自居,岂会如同那等膳腥之地一般,做那劫掠之事?只是知晓此地尚有尔等所在,故此前来拜访,以免因为彼此之间不熟悉,以至于冒出什么矛盾来。若是那样,岂不是徒造事端?”

“原来如此。萧统领既然有心,那我便代族中之人谢过萧统领了。”毛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知晓赤凤军到来之后,他便日夜担心自己一族是否会和那邯郸城之内的百官一样,也被这赤凤军彻底消灭。

如今看来,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回去了。”

萧凤回道,继而又想起一事来,便转过头冲着那毛安问道:“对了。我前来此地时候,多见有村庄抛荒,庄内也无百姓,想必他们全都逃走,好躲避兵灾。而我等若要开拓农田,定然会需要大量农夫。若是这样,不知族长可否襄助,告诉那些流民。若是他们愿意,便可到赤凤军一来,我等定然会襄助他们,提供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

毛安立时拜倒:“萧统领所言,毛安不敢推辞。”

萧凤这边重新跨上战马,领着一帮人重新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离开了。若有什么打扰的,还请恕罪。”很快的,包括严申、段峰、常俊他们的部众,还有王践行、严卫等人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回道军营之内。

行于道路之上

第十一章深夜中又逢异变,湖中岛歼灭水匪

自得萧凤指示,王践行等人便开始着手进行屯田之事。

而为了防止有贼寇骚扰,萧凤也给他们各自配上上好的铠甲和武器,一行数十骑足够确保自身的安全。

然而在这偌大鸡泽之中行走半日之久,王践行却始终未曾见到半点人影,望见周遭繁茂树林之中蛙声响起,河渠之内流水潺潺,便是那阡陌农田之内,也是布满野草,透着荒凉之色。

他便哀叹起来:“我本以为此事能够迅速完成,却未料半日之内,却并无丝毫痕迹。难道此地当真被抛弃了?”眉宇皱起,皆是透着无奈。

“依我看并非如此。我曾经在附近的农田之中搜罗过了,虽然那些农田早被抛荒,并且长满野草。但是在这农田之内,我却发现有部分人畜粪便的痕迹,想必在这附近应当有人家在此繁衍。”肖林摇摇头,回道。

他乃是农家子出生,自然知晓应当如何才能够耕种稻田,故此一早便去查看此地状况,然而除却了一星半点的之外,那边什么都没有。

袁定问道:“若是这样,那他们为何不曾现身?”

“大概是以为咱们是土匪吧。所以为了避灾,就未曾现身了。”叶峰回道。

“若是这样,那为何那毛官营村却未曾躲避?”袁定又问,却是对那毛氏一族倍感疑惑,当初随同萧凤前去那里的时候,他便开始怀疑这毛氏一族是否便暗藏玄机了。

王践行对着袁定摇摇头,回道:“那毛官营村人口甚多,多达数千人众,并非野果、牲畜所能满足。更何况他们乃是名门之后,族内自有一定保命之法,自然无需避祸。至于那些百姓,势单力薄、无法抵御,除了藏匿起来也无别的方法可言。”

严卫不免叹气:“唉。都是那些鞑子弄得,结果让我们也无法如愿以偿。”

“没办法,这世道便是如此,我等也只能尽力而为。”王践行无奈摇头,又见远方晚霞染红天际,便回道:“只是现在天色已久,我等还是回道军营之中歇息,莫要在这旷野之中逗留吧。”

其余几十人纷纷回道:“我等知晓。”

彼时战乱经常,乡村之中百姓多已隐匿无踪,实在是难以搜寻,亦有匪患流窜,专以劫掠路上商人为生,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只好回到之前驻扎地方,准备歇息,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再行调查。

待到落日已下时候,却自军营之外传来人讯,原来却是那毛官营村之人前来此地。

王践行不敢怠慢,立时便让士兵开门,这才见到在军营之前,正有一位年轻俊杰站在面前。此人生得俊朗,双目亦是有神,身上仅穿一副儒袍,腰间亦是挟着一柄长剑,显然并非寻常之人。

“小的毛仁峰,乃是毛安之孙,深夜时分前来拜访,若是多有叨扰,还请王大人原谅。”毛仁峰一见王践行到此,立时便俯首拜道。

王践行顿起疑惑,双手一辑应了下来,又问:“此刻正值半夜时分,不知贵公子有何事情?”不过是半日之别,这毛官营村便派人来此,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来惭愧。”毛仁峰面有难色,似是感觉有些为难。

王践行回道:“你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就在今日下午时候,我村中遭逢贼人洗劫,损失粮食足有数十担,更有十数位村民遭逢敌手,殒命当场。其中惨状自是不能明说。”毛仁峰一说此处,双目立时含泪,透着几分凄苦。

王践行顿感惊诧,问道:“是匪徒吗?”

他们在这鸡泽之地巡逻甚久,未曾见到有一人存在,却未料到转眼间这毛官营村就遭逢袭击,这其中的变化却也值得人深思。

“没错。所以我今日前来,便是想要请列位出山,可否将助我们将这匪徒抓起来?”情真意切,毛仁峰见着王践行露出一丝迟疑,便继续恳求道:“要知晓那些粮食乃是我村中百姓生命的关键。若是就此丢了,那岂不是至我等于死地?故此祖父便吩咐我前来此地,期望能够求的汝等助我们一臂之力。”

“若是这样,我等自然愿意襄助!”王践行眉梢一皱,旋即问道:“只是你可知晓对方所在何处?”

毛仁峰回道:“我之前已经派遣族人追踪,只是因为族中实力不够,并非那些匪人对手,故此只敢在远处眺望。而我爷爷,知晓尔等仁德,便派我前来,希望能够央求尔等能够襄助,保我族民安全。”

“你所说的,我自知晓,既然如此那边立刻出动吧。”王践行扫过整个帐营,见到众人早已经吃饱喝足,便朗声说道:“若是教那些家伙逃出生天,那岂不是当我们赤凤军不存在吗?”随后便口做呼哨,一匹战马踩着踢踏声来到身前,将身一掠已然落在战马之上。

其余人见到王践行的命令,亦是纷纷舍下手中碗筷,各自将自己的战马和兵器取过来戴在身上,不过是盏茶功夫整个小队已然集结完毕。

毛仁峰见到眼前身影灼灼,不过一会儿便已然整装待发,立时赞道:“素闻赤凤军军纪严明,其中士兵亦是雷厉风行,如今一看当真名副其实。”

“哈哈!”摇摇头,王践行立于战马之上,便道:“你这厮倒是有些眼力。但是若是继续拖延,只怕会被那些匪人逃了。你还是快些上马,告诉我等那些人究竟在何地?”其身下战马已然是战意盎然,四蹄在地上不断攒动,带着阵阵泥土。

毛仁峰未曾推却,旋即跨上战马,指引着一行人朝着远处丛林奔去。

大约行了约有一里之地,有跨过了两条小溪,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方圆约有数里宽阔的小河,而在河中央正有一个小岛,小岛并不大,也就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上面植被茂盛,掩住了其中的动静,而在岛岸边上则是有着十来条小船,这些小船都被系留在礁石之上,未曾被河流冲走。

毛仁峰指了指那小岛,便道:“那些人就在那个湖中岛之上。”

“没想到这群人倒也谨慎,居然也晓得占据有利地形?”见到这里状况,王践行哂笑道:“怪不得敢在我们赤凤军眼皮底下犯事,看来对方也算是有些本事。”

这小岛四面皆水,湖面只有数米有余,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若是有人想要踏足那小岛之上,除非借助小船渡过去,那就只有凫水才行了。但是这样便会惊起湖中动静,让小岛之上的人及早察觉,反而借此机会乘上小船遁走。

如此一来,反而不美!

王践行等人身上只有铳枪,并未携带具备超远射程的虎蹲炮,若要将那小船击毁,断去对方的路径,显然是不可能的。

严卫亦是察觉到这其中麻烦,便问道:“王同志,你觉得我等应该如何才能够击败对方。”若是击溃他们,靠着一行人身上的武装完全足矣,但若要彻底俘虏这些匪人,就凭他们一行数十人很显然是极其困难的。

“此刻天色已经快要天明。想必对方待到天明的时候就会离开此岛,若要在天明之前通知主公,请求援助很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这样,那边只有”

王践行回道:“这倒也是。只是你可知晓,那匪患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就连你们这般名门大族,也不敢轻掠锋芒?”

“实不相瞒。我等早就知晓对方底细,只是无奈对方实力出众,非是我等所能抵抗,故此只能够请求尔等帮忙。”毛仁峰顿现无奈,摇着头回道。

王践行倍感诧异,又问:“若是这样,那对方究竟是谁?”

“此人乃是盘踞在大陆泽一带的水傀阴罗煞!”毛仁峰双目迟疑,思虑甚久之后方才回道。

王践行立感奇怪,问道:“水傀阴罗煞?此人是谁?”

毛仁峰张口回道:“这水傀阴罗煞,乃是盘踞在大陆泽一带的悍匪。此人旧时本是一介寻常船夫,因为不堪主家欺压,便就此逃入大陆泽之中。若是这般也就罢了,谁料此人不知从何地,得到昔年钟相杨幺遗留之术,自其中习得一身武学。自此之后他便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将昔日欺压自己的主家尽数翦除,并且以大陆泽为根本,啸聚水贼为祸一方。我等因为距离那大陆泽尚且有段时日,故此未曾受到骚扰,未曾想此人竟然来到这里了!”

“水傀阴罗煞?那此人实力如何?”王践行又问。

若是此人不过一般水匪,他们赤凤军倒也不怕,但是若是此人如同萧凤一般,乃是少年天才,那边需要考虑了。

没办法,那大陆泽距离鸡泽只有四十里地,不过半日便可抵达,若是就此陷入其中,那可就麻烦了。

毛仁峰看出王践行担忧,便道:“若是和你家萧统领相比,此人远逊。但是若是在寻常人中,那此人便是实力非凡,更因为得到昔年钟相杨幺所留之术,并且借助大陆泽水泽之气,贯会隐匿身形,令常人实在无法寻找到。故而盘踞此地,直到今日。至于其麾下之内,也有战船百余艘、兵员数万。可谓是盘踞一方,百姓久受其苦啊!”

语及之后,他不免唉声叹气,透着无奈至极的神色。

“你所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此人并非寻常之人,只怕我们还需要商议一下,方能做出决定。”王践行细细想着,便张口应道。

他们赤凤军若要避开身后追击的军队,这大陆泽避无可避,而那水傀阴罗煞只怕也要会上一会了。

毛仁峰身躯一曲,拜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王大人了。”

“不用谢。这些事情本是我们该做的,你无须担心。”王践行应允下来,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王践行回道:“这倒也是。只是你可知晓,那匪患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就连你们这般名门大族,也不敢轻掠锋芒?”

“实不相瞒。我等早就知晓对方底细,只是无奈对方实力出众,非是我等所能抵抗,故此只能够请求尔等帮忙。”毛仁峰顿现无奈,摇着头回道。

王践行倍感诧异,又问:“若是这样,那对方究竟是谁?”

“此人乃是盘踞在大陆泽一带的水傀阴罗煞!”毛仁峰双目迟疑,思虑甚久之后方才回道。

王践行立感奇怪,问道:“水傀阴罗煞?此人是谁?”

毛仁峰张口回道:“这水傀阴罗煞,乃是盘踞在大陆泽一带的悍匪。此人旧时本是一介寻常船夫,因为不堪主家欺压,便就此逃入大陆泽之中。若是这般也就罢了,谁料此人不知从何地,得到昔年钟相杨幺遗留之术,自其中习得一身武学。自此之后他便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将昔日欺压自己的主家尽数翦除,并且以大陆泽为根本,啸聚水贼为祸一方。我等因为距离那大陆泽尚且有段时日,故此未曾受到骚扰,未曾想此人竟然来到这里了!”

“水傀阴罗煞?那此人实力如何?”王践行又问。

若是此人不过一般水匪,他们赤凤军倒也不怕,但是若是此人如同萧凤一般,乃是少年天才,那边需要考虑了。

没办法,那大陆泽距离鸡泽只有四十里地,不过半日便可抵达,若是就此陷入其中,那可就麻烦了。

毛仁峰看出王践行担忧,便道:“若是和你家萧统领相比,此人远逊。但是若是在寻常人中,那此人便是实力非凡,更因为得到昔年钟相杨幺所留之术,并且借助大陆泽水泽之气,贯会隐匿身形,令常人实在无法寻找到。故而盘踞此地,直到今日。至于其麾下之内,也有战船百余艘、兵员数万。可谓是盘踞一方,百姓久受其苦啊!”

语及之后,他不免唉声叹气,透着无奈至极的神色。

“你所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此人并非寻常之人,只怕我们还需要商议一下,方能做出决定。”王践行细细想着,便张口应道。

他们赤凤军若要避开身后追击的军队,这大陆泽避无可避,而那水傀阴罗煞只怕也要会上一会了。

毛仁峰身躯一曲,拜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王大人了。”

“不用谢。这些事情本是我们该做的,你无须担心。”王践行应允下来,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第十二章村中凶案又现身,栽赃陷害祸首谁

清晨时分,此地已然事了。

因为眼见这些水匪被歼灭,毛仁峰欣喜之下,便让王践行等人随同他一起回到毛官营村,说是要好好答谢几人的帮助。

只是刚一进入村中,王践行便感觉有些疑惑,只因为在村子附近,所有人全都面带怒色看着自己,神色之中透着一股怨毒之气,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忽然间,有一个小娃娃挣脱那妇孺手臂,冲着她喊道:“杀人凶手,快滚!”虽是及时被那妇人拉住带走,但是这其中透着的诡谲,却也让王践行倍感诧异。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的话虽有敌意,但是却也没有这般愤怒和敌意,为何今日却是这般样子。

毛仁峰也是倍感诧异,连忙找到一人问道:“三叔!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那三叔一见毛仁峰再次,便是赶紧将其拉住,朝着远处扯去,一边扯一边说道:“三娃子,你这小子怎么这般不识人?竟然还跟他们在一起?”其余人见了,也是纷纷走来,想要将毛仁峰和王践行等人拖开。

毛仁峰被这一说,顿时愣住双足一定,已然站在原地,喝道:“三叔,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们对他们全都是这样子?”

“唉!你还不知道吗?族长死了!”那三叔立时叹气,继而怒气冲冲的喝道。

毛仁峰只感震惊,眼中透着惊慌,口中呢喃道:“死了?你是说爷爷死了?”

“没错。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之内,全身上下都是枪子儿,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没有。”三叔一脸愤恨,说及此时扫过旁边王践行诸人,已然是透着愤怒。

“火器?”

王践行眉梢一皱,顿觉不妙。

袭杀毛官营村村长,他可未曾听闻萧凤说过,甚至当初跟随萧凤之后的时候,还被嘱咐过,务必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隐隐中,王践行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那三叔冷哼一声,便道:“呵呵!这方圆之内,除了你们赤凤军能有这么多的火器,还有那个势力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被这一说,王践行顿时哑言,但是那毛仁峰却辩驳起来:“这不可能。昨夜时候我力邀他们帮忙铲除水匪,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出动,他们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之前三人一起出阵歼灭水匪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可是未曾忘却。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晓这些人在这人皮之下,是不是装着一颗狼心狗肺?”这三叔却是不信,继续反驳道,血腥眼珠扫过王践行等人,依旧带着怒意。

毛仁峰却依旧不信,又道:“三叔!我知晓你报仇心切。但是这其中疑点甚多,切不可上了他人的当。”

“我都说到这里你还不信?”那三叔骂将起来:“你这厮忘了是谁教你这身武艺了吗?你以为你身上的这柄轻云是谁打造的吗?只不过跟着别人走了一趟,就忘了族人。我看你这厮,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毛仁峰朝着村中推去,喝道:“你这厮还不给我滚回祠堂,闭门思过去?”

毛仁峰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周围族民将他绑起来,朝着村中运走。

至于王践行等人,却被撂在这里,也没有多少动作。

毕竟这些人身背铳枪、实力非凡,若当真和其产生冲突,少不得会有大量损失,这一点他们自然明白。

王践行看着那毛仁峰被拖走,不免感觉无奈,回道;“列位,我们回去吧。”随后一行人重新驾驶着战马朝着远方赤凤军本部奔去。

待到回到军营之内,王践行立刻便寻到萧凤,将之前剿灭水匪的事情告于萧凤,至于那毛官营村之事,他却未告诉萧凤,以免让整个事情继续扩大。

萧凤听完之后,轩眉已然皱起,带着困惑看着地图,于地图之上那大陆泽距离赤凤军的距离并不算远,仅仅只有一天的路程:“你是担心那盘踞在大陆泽的水傀阴罗煞会前来攻击我们吗?”

“没错!”王践行回道:“听毛仁峰所言,这水傀阴罗煞性情奸邪,更是瑕疵必报,乃是标准的小人。若是被此人给缠住了,只怕我们便要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

“那水傀阴罗煞手下号称有白来艘船、十万人众,昔日蒙古占领中原之地,也曾经打算降服此人,无奈数次征伐却数次难以歼灭,一直延续到今日时候。若是我们这边冲过去,只怕会损失惨重!”王践行稍显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萧凤摇摇头,笑道:“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们需要绕开此地吗?”当世张柔、史天泽所率领的数万大军尚且未曾击败赤凤军,就凭这眼前这些水匪,莫非也想要让赤凤军就此覆灭吗?

“并非如此。”

王践行顿了顿,旋即回道:“实在是因为那大陆泽乃是沼泽之地,到处都是深及腰部的水域,方圆足有数十里之地。其内部地形复杂、环境恶劣,更有毒蛇猛兽盘踞,烟雾瘴气也是极多,并非适合生存的地方。而那水傀阴罗煞便是因为长期居于这其中,并且借助其中的毒物、瘴气习得一声毒功。而那蒙古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剿灭此人,无奈此人生性狡黠、行踪成谜,始终未曾剿灭此人,反而让此人成长到今日这般样子来。”

听罢这其中事情之后,萧凤这才感到有些棘手,便收敛笑容,唤道:“若是这样,那还当真有些麻烦。”

“所以在下恳求主公出手,彻底歼灭此人。”王践行拜首央求道。

那厮虽是厉害,但是却并非地仙之人,在萧凤的清净琉璃焰之下,更是没有半分的成功的可能。

萧凤却是皱眉,婉声拒绝道:“你的要求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我不知晓那人所居何地,便是要出手,只怕也是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若是你能够找到那人踪迹,我定然会出手,但若是没有那厮踪迹,为了军中安危,我暂时还不能擅自离开。”

昔日潞州城一战之后,她便知晓一位地仙对军队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诸如远程榴弹炮、弹道导弹、雷达之类的现代化倍增器,完全可以压着同等级军队打,而且对方还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

当初时候,她便是犯了擅自离军的错,结果导致军中士兵损失太大,险些就彻底白忘了。

所以萧凤为了赤凤军的安危,根本就不能够擅自离开主阵。

王践行顿时一愣,旋即一想萧凤对于赤凤军的意义所在,便只能就此罢休,回道:“我知道了。”很显然,若要铲除那大陆泽水傀阴罗煞,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手段,不然的话根本就难以歼灭此人。

自军阵之中走出之后,王践行就见到那呆在自己军营之内的严卫、袁定、叶峰、肖林等人,很显然这些人对毛官营村的事情也是担心,想要知晓其中状况。

严卫一见王践行进入其中,便着急问道:“王兄,关于那毛官营村的事情,你说了吗?”

“暂时还没说。毕竟关于此事,我等还不明白。若是贸然告诉主公,就怕震怒之下,不仅仅是我们,便是那毛官营村也是难以保全。”王践行叹气回道,却是明白萧凤性情刚烈,若是发现自己军中又是闹出这种事情,只怕震怒之下会直接对整个赤凤军来一次清理。

当初潞州之事便因为金蒙、仇烈的叛逃而损失惨重,这一次萧凤是断然不会仁慈,让这种事情再次出现的。

严卫松了一口气,也是回道:“那就好!但是关于那毛官营村的事情,我们必须彻查明白,不能让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我当然知晓。只是你觉得这件事究竟会是谁做的?”王践行继续问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不如商量一下应该从何处突破?”

袁定回道:“依我看,只怕此事和那水傀阴罗煞有些关系。”

“为何?”王践行问道。

袁定开始解释起来:“很简单。若是我们和那毛官营村闹起矛盾,究竟谁会得利?那毛官营村虽是有些粮食,但是若要支撑起咱们一万四千人,就那么点粮食很显然不够。而那毛官营村面临我们赤凤军,躲避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轻言挑衅呢?所以那厮便暗中撩拨,制造此事。其目的就在于败坏我军名声,让我们在中原之地名声败坏。”

“你确定?”王践行继续问道:“若是败坏我军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袁定呵呵一笑,立时回道:“当然有好处。因为只需要我们赤凤军名声一毁,那在整个中原一带便寸步难行,届时便可趁机打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败坏名声?这厮倒是好狠。只可惜他知道咱们赤凤军自有纪律,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便暗中作假弄出此事来。”严卫亦是气愤不已,对那阴谋者倍感恼火。

只是肖林却有些疑惑,低声问道:“但是会不会是咱们军中之人干的?毕竟邯郸之事早有例子,若是有些人不受约束做出此事,也未必不无这个可能。”

“我已经问过赵志了,昨夜时候军中并无人出动。可以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就不是咱们赤凤军干的。”王践行额头一皱,显得有些不悦。

肖林又问:“但是别忘了,造成那毛安死亡的可是火器啊。”

“虽是火器,但是你应当知晓。这火器虽是我们制造出来的,但是却并非只有我们一人拥有。包括蒙古、南朝,眼下都有火器装备。以那水傀阴罗煞的本事,从别人手中得到这些火器也是可能的。”王践行缓缓回道。

肖林哀叹道:“唉。那水傀阴罗煞想必早就知晓我们赤凤军了,所以便在此地摆了我们一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请主公出面,将此人灭了?”

“关于你们所报道的情况,我已经和主公提出来了。但是主公职责在身,只怕无法出手。”王践行脸色一凝,只好无奈回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厮的目的和行踪,这样的话才可能让主公出手,灭掉那厮。”脸上多是无奈之色,很显然对无法帮到毛仁峰而感到愧疚。

“看来现在只有如此了。”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届时感觉懊恼。

这般被人算计的感觉,当真让人恼火。

…………

“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爷爷的尸身!”

将毛仁峰丢在地上,那三叔指了指远处被席子卷起的尸体喝道。

毛仁峰抬起眼掠过那尸体,只感通体一震,双膝一软已然拜倒在地:“爷爷!孙儿无能,未曾护住村中安宁,还请爷爷恕罪。”“咚咚”数声,却是将头狠狠的嗑在地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恕罪?”

那三叔却是轻蔑喝道:“你若是还知晓你爷爷的恩情,那边快些和那赤凤军之人断了,莫要再和他们往来。这帮子害人货,让自己境内之人遭受屠戮,如今时候却想着祸水东引,来祸害咱们了。”

毛仁峰直起身子,无动于衷信步走到爷爷之前,说道:“在下葬之前,可否让我再看爷爷一眼?”

“当然可以。”三叔摇摇头,便将席子掀开。

毛仁峰一扫席子之前的尸身,立时一阵透着不可思议望着毛安胸口那一块,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触摸这致命之伤,却不妨被三叔打断,喝道:“你在干啥?想要亵渎你爷爷的尸体吗?”

“并非如此,实在是因为孩儿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爷爷被害的真相。”

“好吧!”

严卫长吁一声,自座位之上起身之后,摇着头回道:“我就知晓会是这般结果。若是这样,那调查出那水傀阴罗煞的位置,也就只有靠我一人了。”

第十三章乱世中凡人飘零,追踪来蒙军再现

“你这小子懂什么?还不快将席子盖上,也免得惊扰爹爹的亡魂。燃文小?说 ??.?r?anen`”

三叔却是嗔怒起来,一张手便朝着毛仁峰抓来,想要将他扯开,以免惊到那死去的亡魂。

毛仁峰一抬手拍开三叔,便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请看,爷爷胸口此处的创伤呈现出筛子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塞入伤口之中,却是从中找出一粒约有米粒大小的碎铁,将这沾满血渍的铁渣丢入地上之后,又是从别的伤口弄出这样的铁渣,数量足有数十个。

指着这些碎铁,毛仁峰回道:“而这些碎铁便是杀死爷爷的凶手,但是那赤凤军所用火器却并非如此!他们是用一整个锻造而成的精铁打制而成,所以很坚硬,轻易间不会崩裂。其威力也远超想象,寻常木板根本抵挡不了,会被直接轰出一个窟窿来。若是那赤凤军行凶,那爷爷的胸口便会被整个打穿,而不是呈现出这般模样来。”

说实在的,若非他当初跟随王践行等人一起去剿灭水匪,见识到那些铳枪的厉害,只怕也无法看出这其中的破绽来。

被这一说,那些本是恼怒的毛氏族人皆是纷纷顿住,似有所思。

“这三伢子向来聪慧,或许他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姑且相信他一次?”

“这能相信?别忘了那赤凤军前脚过来,老祖后脚就死了,说不是赤凤军做的,谁信啊。”

“当然要信啊。你不信又如何?以我们的力量,能跟赤凤军作对吗?”

“唉。不管是谁杀的,老祖毕竟还是死了。没了老祖,咱们之后的日子又该咋活啊!”

一行人纷纷叹息,却是透着处于两难之间的无奈。

他们既不像张柔、史天泽那样因为自身才华而立足于庙堂之中,也无法如萧凤这般仗着一身实力造反、静儿颠覆整个世界,而在两难的选择之中,他们也只能够随波逐流,任由别人摆弄罢了。

有时候,能有个安谧生活,都算是不错了。

三叔见到众人皆是迟疑下来,脸上焦急一闪而过,又是喝道:“那又如何?或许是那赤凤军暗中作假也说不定?那妖女贯会弄虚作假,谁知晓此人脸下会藏着什么心思?也许是对方害怕落下把柄,方才使用别的火器呢?”

“但是三叔!你也未曾侦查过了,又如何确定这事便是赤凤军所为?”毛仁峰脸上愠色十足,也不顾叔侄辈分,立时反驳起来。

那三叔不甘被压制,便反驳起来:“但是你别忘了。那赤凤军上万兵马,每日粮食消耗便是我们数倍有余,就连鸡鸭鱼肉也是上千只、上千只的消耗。为了养活他麾下士兵,那厮又如何不会做出这等事青来?”

“我知道!”毛仁峰高声喝道:“正是因此,所以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更需要维持理智,断然不能妄自判定便是他们做的。别忘了对方实力惊人、势力庞大,若是以这等莫须有的事情招惹对方。届时不说是否能够为爷爷报仇雪恨,便是我等是否能够安然度过此劫,也犹未可知!”顿了顿,毛仁峰死死盯着三叔,语带威胁的说道;“至于三叔还有在场的各位,有自信能够挡住那只曾经击败张柔、史天泽的赤凤军?”

这番辩解,就似一锅冷水一样,哗地一下让礼堂之内的众人皆是心头一凉,沉默下来。

沉默一会儿之后,又有一人走出来,对着毛仁峰说道:“三娃子!你是我们族中最厉害的天才,若是依照你来看,那杀害爷爷的凶手是谁?”

“大叔,我不知道!”捏紧拳头,毛仁峰眼中黯然,却是咬牙切齿的喝道:“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会找出此人的!”

大叔微微颌首,肯定道:“那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务必找出真凶。知道了吗?”

在毛安逝去之后,这毛官营村的村长,便有此人负责,如今时候他既然说话了,那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皆是纷纷附和起来,便是那始终反对的三叔也没有质疑。

当然,这件事情对于毛仁峰来说,也甚是棘手。

而他本能的感觉,爷爷的死亡或许便和那些水匪有关系。

“也许,我应该请求王践行他们帮忙?”

毛仁峰暗自想着,便离开村子朝着远处赤凤军驻扎之地奔去,孰料等他来到之后,眼前除却一片荒芜,还有满地烧尽的柴火炭灰之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些人莫非离开了?”

心中诧异,毛仁峰正欲离开时候,却见远处正有几人飞奔而来,脸上顿时一喜,便迎了上去,问道:“王兄!我本以为你会就此离开,没想到你居然还留在这里?”

“我身负主公所托,尚有事情未曾完成,怎敢轻易离开此地?至于主公他们,则是为了躲避那追随而来的蒙古大军,故此早在清晨的时候便撤离此地了。只留下我等在这里,负责此地的情报事宜。”宛然一笑,王践行只见毛仁峰脸上现出焦急之色,便问道:“只是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怎么这么焦急?”

毛仁峰摇着头,苦笑道:“王兄!实不相瞒,昨夜时候除却了那水匪袭营的事情外,我那爷爷也被歹人所杀,为了能够找到杀人凶手,故此才来央求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帮帮忙。”

王践行立感诧异,问道:“你爷爷死了?”

就在前几天的时候,他跟随萧凤身后进入毛官营村之内,那毛安尚且是身体安康,怎么一转眼就死了?

“没错。就在昨夜,被人暗杀了。”毛仁峰颌首回道。

王践行再问:“那能否确认是谁杀得?”

“不能!”摇着头,毛仁峰倍感苦恼。

整个案情扑朔迷离,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招惹不了任何一方实力。

王践行无奈回道:“若是这样那就难办了。但是你有什么线索吗?”

“有!你还记得之前的水匪吗?我怀疑他们便和我爷爷之死有关。”毛仁峰捏紧拳头,眸中透着恨意,让人毫不怀疑,若是那杀人凶手在这里的话,他便是立刻爆发出雷霆之力,只为了一雪前耻。

王践行愕然无比,旋即苦笑起来:“水傀阴罗煞?这厮实力惊人,可不是咱们能够战胜的。”

“但是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毛仁峰咬紧嘴唇,透着执着。

见到此人如此执着,王践行虽欲推脱,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被分派的任务,就起了一些心思,劝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但是此事错综复杂,我们还需要冷静一下,四处找找是否还有确凿的证据。知道了吗?至于我们的身份,只怕还需要麻烦你帮忙,让我们不被那鞑子发现。”

“自当如此。”

毛仁峰微微颌首,以示了解。

一行人旋即从这驻扎之地离开,未曾留下半点的痕迹。

…………

一列军队匆匆忙忙踏着号角来到此处,望着这满地狼藉,不免皱起眉梢。

“好一个妖女,倒也机灵。居然这么快便发现了咱们的动静,又被他们给逃了!”

忽必烈脸上现出懊恼之色,显然对那赤凤军相当碍眼,就因为萧凤这一逃,他麾下的三万骑兵又得出动,继续追缴萧凤了。许久未曾灭掉赤凤军,这一点已经成为他的心头大碍,也是维持整个华夏安危的重要举措。

杨惟中无奈摇头,一抬头便见天空之中一只信鸽落下,取下上面的飞信翻开之后,便回道:“根据线报,那赤凤军已经攻下了任县,目前正朝着唐山前进。”

“唐山?”忽必烈乍闻这消息,不免透着几分不耐:“那妖女怎的如此讨厌,始终避而不战,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杨惟中劝道:“若是依照目前状况,仅凭我们一军之力实在是难以歼灭赤凤军,不如殿下书信一封,请求他人率军襄助?比如说,目前已经接手真定府的速浑察大人。此人乃是木华黎之子,一身武艺惊人。虽非地仙境界,然而配合乃祖所留之九白纛,也足堪战力,应当可以和那妖女对抗。”

“速浑察?”

忽必烈神色不耐,略有焦躁的说道:“你说我当真要向此人请求援兵?”言辞之中,不免带着几分排斥,显然对那速浑察略微有所排斥。

杨惟中颌首回道:“没错。我听说当今可汗曾派遣使者至他麾下,就见此人相貌堂堂、威容凛然,有将相之才,更兼风流倜傥故而被时人认为素有奇才,其麾下士兵莫不是军容严整、纪律严明,以至于被可汗认为此人能够如同乃父一般,成就地仙之境。若有这般人物襄助,则那赤凤军定然会完全覆灭。”

“即使如此,那边依你所言吧。”想了一想,忽必烈自感实力不足,只好让杨惟中前去处理此事。

而后他只见远处炊烟缭缭,不免感觉腹中饥饿,便道:“如今士卒奔波劳累,不妨前往那处,也好填饱肚子再说。”话毕,便领着大军朝着毛官营村所在之地奔去。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数万大军已然来到毛官营村之外,将这个小小的村落团团围住。

察觉到村外变化,村中之人莫不是心惊胆颤,只敢缩在房屋之内瑟瑟发抖,唯恐糟了罪。无奈之下,继承族长之名的大叔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村外,低声问道:“不知列位前来此村,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我军行至此地,因为士兵饥饿难耐,故此前来此地。尔等速速准备好吃食,让我们填饱肚子再说。”

杨惟中、忽必烈也没曾出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先锋官走出来,对着那毛大叔喝道。被这一喝,毛大叔身躯一颤,立时便屈身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话音落下,已然叫来包括毛仁峰等人,将村中煮好的吃食全都端出来,一一送到那蒙军之内,好让这些幸苦许多的士兵吃饱喝足。

而那些妇孺具是藏在屋中,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她们也不曾露面,以免糟了这些莽汉的毒手。

相较于赤凤军的秋毫不犯,蒙古的这般行径,才是整个华夏大地的常态。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忽必烈一扫村中景象,就起了心思想要查看一下这里的状况,孰料等到进入礼堂之中,就嗅到一股尸臭的味道。彼时正值春夏交接之时,尸体容易**,故此虽是死了不到半天时间,但是那尸臭味道已然显露出来,又岂是让刚刚吃过饭的人嗅了,更是倒胃口。

被这尸臭味道一熏,忽必烈不免就感觉心情差了许多,也不管村中之人如何辩解,就让人将毛安的尸体从礼堂之中拖出去,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丢了出去。

这期间毛仁峰盛怒之下想要报仇,无奈村中之人顾虑蒙军势大,他的大叔和三叔等人一起出手,将毛仁峰给阻下来,以免因为此事而惹上蒙军,其中所引起的恩怨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然,忽必烈被这一弄,也没有心思继续观赏,更因为着急剿灭赤凤军,也没有在这毛官营村多加休息,相当迅速便开拨了,朝着远方任县奔去。

望着远去的大军,毛仁峰双目赤红:“好个鞑子,当真是禽兽不如。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然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华夏有云:死者为大!

他至亲至信的爷爷被这般对待,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只能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让这些嚣张的鞑子受到惩罚。

至于他爷爷是怎么死的,却是被丢在一边,因为在面对蒙古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他们所谓的个人恩怨已经并不重要了,必须为整个村的存亡而让位。

王践行在一边看着,也是倍感无奈。

他也是被这群鞑子从故土赶出来,又如何能够帮助毛仁峰复仇呢,只能在一边劝道:“你现在实力不足,根本不宜和他们正面对抗。不如我们先藏起来,等待以后再想办法吧。至于你爷爷,他现在已经这样子了,最好还是入土为安吧。”

说罢,几人一起合力,挖了一个坑,将毛安的尸体埋了下去。

而望着远处的蒙古大军,几人也是心思翻涌,开始想着之后又该如何行动。(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定计划暗兵埋伏,寻村民白骨铺地

“说真的,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待到将毛安尸体埋葬下去,王践行目光凝聚,略带一些期待看着毛仁峰。火然??? ?文 ?.ranen`

毛仁峰略显茫然,摇着头回道:“我还不清楚。不过我打算先找出杀害爷爷的凶手。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原谅他的。”说道这,话音之中皆是煞气。

“唉!若是这样,那只怕我们两个只能分道扬镳了。”王践行略显遗憾,回道。

毛仁峰略显诧异,问道:“分道扬镳?你们准备离开此地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尚有主公安排的任务,所以只怕无法和你一起行动。”王践行一边说着,一边和身边的战友解下身上的军衣、牌子,然而换了一套麻衣,又将泥土在身上擦了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寻的农夫。

至于他们身上的铳枪也被取下,和着军衣以及牌子一起卷起来,准备藏起来。

毛仁峰瞧着不解,便问:“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乔装打扮啊。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王践行立时严肃起来;“当然,这件事情你千万别跟别人说道,知道了吗?”一直到现在,他们的事情除却眼前这人知晓之外,就连那毛官营村也不知晓。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帮你隐瞒的。”毛仁峰名门之后,晓得什么是忠义之道,便应允下来。

此番偶遇只是插曲,乔装打扮之后,如何探查情报,才是王践行的目的。

所以再将随身武器藏在某个隐蔽的大树下面,王践行就召来严卫等人,准备开个简短的会议总结。

各自坐定之后,王践行凝视眼前几人,不免感觉身躯沉重。

仅仅靠眼前这几人就能够如主公所言,在这里开拓根据地吗?

这一点王践行并不知晓,但他明白如果不这么做,那就半分机会都没有,对着几人他这样的说道:“关于我们为何会留在这里,想必尔等皆已知晓。既然如此,那我就废话不多说,先商量一下待会儿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没错!时间不等人,而且你们也看到了,那蒙军已经过来了,我们实在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严卫亦是有些着急。

王践行便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按照我的想法,现在我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探察为何那水傀阴罗煞派部下前来此地,并且弄清楚这水傀阴罗煞的目的是什么。”

敢在赤凤军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事情,那水傀阴罗煞倒也有些胆色,但是王践行却更感兴趣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动?

难道他不知道赤凤军的实力吗?

亦或者,此人准备在这一场蒙古大军和赤凤军之间的争斗,谋求属于自己的利益?

“水傀阴罗煞?为何是他?”严卫略有诧异,这人身影向来隐匿,寻常人很难见到。

王践行解释起来:“此人实力高强,麾下部众也多达数万。当然,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和我军对抗。但是此人盘踞在大陆泽,对此地地形极其熟悉,可谓是地头蛇。若是此人在关键时候倒戈一击,那怕我军便会陷入危险境地。为了确定此人倾向,我们必须了解一下此人的动静。”

“我等明白。”

话音落定,一行人便开始商量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混入水傀麾下,进而知晓此人的巢穴所在。

…………

唐山县自西汉时建置,为柏人县,及至金大定中,因避金世宗完颜宗尧之讳,改尧山县为唐山县。传说尧山是唐尧帝封授之山,尧帝曾亲登其上,以观洪水,后又是纳舜之处,因此唐山也就是尧山。

居于唐山之上,萧凤极目远眺。

只见绵延千里的平原之上,皆是荒芜之地,昔日农田亦是早已废弛,再也没有往日时候的丰盛之景。烈日炎炎之下,地面已然干裂,便是那杂草也已然枯萎,萎蔫的倒在地上,无法立起,至于

心中诧异,萧凤便吩咐下去:“速派人搜寻此地农庄,务必弄清楚这里的状况。”

往日时候,这里本该是人烟稠密、阡陌交通,往来时候皆是人群涌涌、推推嚷嚷的,然而今时来到此地,却只是一片荒漠之地,举目望去更是毫无人烟,恰如闹市之中、超市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一样,透着几分诡谲之气。

“依照主公命令,我等已经派人调查此地了。”

赵志立时回道,旋即便下令全军士兵继续停留在军中不得离营,在没有确定此地安全时候,他们可不敢贸然行动。

…………

领着一队骑兵,袁晔顺着水一路向北走去,想要寻找这里的村民。

大抵是因为雪水消融,所以这水水势渐长,已然漫到战马小腿之处,只是行于这丛林之处,袁晔却略有不安。

两侧树木莫不是光秃秃的,并无任何的叶子可言,便是那树皮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透着一股诡异之氛,让他不由得拉紧手中缰绳,以免惊扰到了什么东西,双目也是忐忑不安,瞧着周围,仿佛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还藏着什么妖邪东西来。

约莫走了半个钟头,一行人远远望见了正有数十座茅草屋立于山坡之上,便略有兴奋驱策身下战马赶往。

等到众人来到这村落之中,他们却发现这村落毫无动静,明明已经接近中午时刻,这里却并没有炊烟升起。

“四处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人?”袁晔吩咐道,旋即便自战马之上翻身下来,走进旁边的一个茅草屋之中。

推开房门,并无任何衣衫毛絮以及褥子之类的东西;揭开瓦罐,里面就连一粒米都没有;走进后院,也没有鸡鸣狗叫的声音;整个墙头光秃秃的,啥东西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空荡荡啥东西都没有的鬼屋。

望着这一切,袁晔心中困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出房间,他对着那些各自回来的士兵问了一下,也发现每一个人都是空手而归,莫说是粮食便是布匹以及铁器也大多数消失不见了,好似这里乃是鬼域一样。

“唉。我们走吧。”

袁晔叹了一声其,旋即带着众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已经可以确定在水旁边,存在着村落,但是村落之中的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却还是一个疑点。

这一点,着实让袁晔感觉奇怪。

所以他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队伍还在继续,随着战马前进“咔嚓”一声,一匹战马不知道踩到什么,差点儿就将上面的战士摔下来。

那士兵骂骂咧咧,立时喝住战马,俯下身一看,立时叫了起来:“各位,这里怎么有一具白骨?”

“白骨?”袁晔驱策战马赶来,仔细看了一下。

这是一具干尸,尸体上面的碎肉早被路过的豺狼虎豹给吞噬殆尽,就连那些藏在骨头里面的血肉,也被蚊蚋给吸食了,只留下一具干瘪瘪、啥都没有的白骨。

袁晔叹道:“看来这位应该是一位老者,他估计是被饿死了,所以就死在这里了。”

“那我们继续前进吗?”有人却有些害怕,似乎是被这具白骨吓到了。

袁晔摇摇头,却是凝神望着远方,喝道:“当然。这里有尸体,就代表着在前方可能有定居的村落。或许我们继续搜索,便能够找到那些失踪村民的存在。”说着,便驱策着身下战马,继续朝着远方奔去。

其余人见了,也不敢违背命令,只好硬着头皮朝着远方走去。

行了一会儿,忽有一物自河中被冲到岸边,正好挡在骑兵队之前。

“又是尸体?怎么老是遇到尸体?”嗅到那股**味道,便有人立刻骂道。

“去看看!”袁晔脸色凝重,立时驱马来到尸体旁边。

相较于之前那具被豺狼虎豹、细菌,这具尸体明显要完整许多,并未遭受野生动物的啃噬,所以还保留原本模样来,只是其皮肤早已经彻底腐烂,变成一坨坨黑漆漆啥也不知道的东西。

袁晔怔怔望着这具腐尸,却将战马之上的长枪取下,勐地一挥便将这具腐尸的肚子划开,然后剥开了外面的皮肤。

“这都是什么东西?”几人看了,立时便觉喉咙似乎被什么嘟着,险些喘不过气。

只因为这具腐尸的肚子当中,全都被叶子、树皮以及碎石还有一些啥都弄不清楚的粉状物塞得满满当当的,然而这些东西能吃吗?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只是看着袁晔。

“队长,我们还继续吗?”

没有人说话,但是从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透着这个意思。

袁晔嘴角微微抽搐,便是额头也是泛起了汗水,忽的扭过头不去看那腐尸,任由身下战马带着他朝着远方走去:“我们继续吧。毕竟这些人或许还处于危险之中,或许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忙。”

队伍还在继续,然而他们的心思却越加沉重,耳边也只有马儿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咔嚓”一声,这又是踩到了一具尸体,不禁让上面的战士皱紧眉梢,低声骂道:“唉。怎么这种尸骸越来越多了?莫不是咱们走的这条道是通往地狱吗?”

并非他惊诧,实在是这条小道之上,留下来的尸骸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百米之内只有零星几个,再到现在的三五成群,这种尸体是越来越多了,以至于让他们都开始麻木起来了。

“莫要说话,继续查看周围的动静。”袁晔喝道,继续凝神注意周围的状况。

这附近尸体越来越多,更是让他倍感疑惑,想要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悠一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沟,喝道:“长官,你看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只见在那山沟之上,有万千苍蝇蚊蚋盘旋不定,嗡嗡嗡的声音叫的人心绪不宁,而且一大团的聚在一起,竟然让那天空也为之一暗,弄不清楚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去看看!”

只将缰绳一动,袁晔立时被那战马拉着,来到了这山沟之处。

朝下一望,他顿觉腹中之物尽数上涌,险些就呕出来了,眼皮子抖动着,就看到在这山沟之中,正有数百具尸骨横陈其中。皮肤干瘪瘪的躺在山岩之上,空洞的眼眶直愣愣的瞪着他,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故事一样。

忽的一个声音响起,顿时让那盘踞在这些尸骨之上的蚊蚋闻声而起,黑压压的一片,完全遮住了太阳,让一行人皆是感觉全身泛起冷意来,几欲要拔腿就跑。

袁晔顿觉背心发寒,低声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小孩的尸骨!”有人回道。

是的,仅仅看着那些骨架,最高的也只达到他们的腰间部位,除却了小孩尸骨外,便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

但是为何,在这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小孩尸骨?

袁晔不禁握紧手中长枪,喝道:“去看看,究竟是谁做的。”

不知为何,他眼前忽的闪过自己曾经的那些伙伴,他们也和眼前这些小童一般年岁,也是一样在外界强大的压力下挣扎求生,若是哪一天回去之后,他曾经的那些伙伴也变成这般模样,那他能接受吗?

“明白!”

虽是感觉不详,但是赤凤军的士兵还是硬着头皮自战马之上落下,跃入这个装满幼童尸骨的山沟之内。

查看了许久,终于有人回道:“这些尸骨的嵴椎存在断裂痕迹,应该是被摔死的。而更多数人,则是失血而死。”

“失血而死?这是怎么一回事?”袁晔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似乎唯恐声音大一点,便会让这些还留在这里的尸骨惊醒。

随行的人有精通验尸的人立时回道:“根据我们查看,他们的手骨包括腿骨都存在刀痕,应当是被人用利器留下来了的。而根据我的猜想,或许他们是被……”

“莫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还未说完,那人的话便被袁晔打断。

这种情况下,袁晔还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当真是愚蠢至极了。

终有人开始有些畏惧,怯生生的问道:“那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袁晔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山林,在那里丛林茂密、植被丰盛,也是这水的来源地,他咬咬牙蓦地站直身体,一下子便跨上战马:“继续走!我要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白骨连绵炼狱谷,生死挣扎存亡路

腐败的尸体,还没有结束,随着路途还在继续被发现。

有的尸体骨头都被打断了,有的尸体尚且还保留着原来相貌,但是更多的尸体却都存在着刀割火烤的痕迹,这些痕迹似乎预示着他们最终的结局,一个无法想象的结局。

当然,光秃秃的树木依旧屹立在两侧,它们的树叶也早已经被摞下来吃掉,就连上面的树皮也被拔下来塞入了胃中。

在这逃亡的过程中,凡是能填饱肚子的,全都会被利用起来。

“咔嚓咔嚓”,这是骨头崩碎的时候响起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也似那小锤一样,一次又一次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让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他们并非铁石心肠,自然知晓之前的那条路究竟代表着什么,而在前方等待的自己又会是什么,但是仅仅是出于心头的一点念想,他们还是想要知晓,这条路的尽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存在。

果不其然,待到众人自略显狭窄的山道走出之后,便见到在山脚之下的河道两侧上面的场景。

“天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满是不可思议,在这一刻袁晔几乎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地狱之中,只因为眼前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人。

在那宽阔的河道边上,一排排的全都是骨头,腿骨和腿骨排列在一起,足足将整个河岸都排满了;胸骨被胡乱的堆在一起,足够数丈之高,不知道是有多少人;至于那头骨也被仍的到处都是,或是堆起来或是被丢到一边,空洞着的眼眶之内啥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天空;而在边上的大树上面,一具又一具的白骨被绳子拴着,将整个树枝都挂满,不知道挂了多少人的。

一阵狂风吹过,似乎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敢去猜想,也没有人敢去询问,因为他们全都知道,眼前这一切代表着人类沉沦之后,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人间炼狱,名副其实!

看着远处那炼狱,莫说是曾经直面死神的赤凤军战士,便是他们身下的战马也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惧,始终在原地逡巡着,不敢继续前进。

他们皆是看着袁晔,想要征求他的意见:“我们还去吗?”

“去!为何不去?”

和煦阳光落在身上,袁晔却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寒冬之中,从骨头一直到脑海之内,每一处莫不是感受到了那股至极的寒冷。

他开始感觉恐惧,并非是面对那无法抵抗的敌人时候的恐惧,而是对于脚下那无底深渊的恐惧,也是对挡在狂风暴雨之前纤薄如蝉的雨伞的恐惧,感觉自己只需要踏出这一步,那么自己的世界便会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这是害怕?

亦或者是畏惧?

袁晔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是他感觉自己似乎即将戳破什么东西,进而见识到这世间彻底沉沦之后,都会展现出来的场景。

“吁!”

将手中马鞭猛地一挥,袁晔双目紧闭,只是握着手中缰绳,任由身下战马带着自己闯入这片禁忌之地。

待到战马停下之后,袁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睁开了眼睛,天空中阳光和煦,让他稍稍感觉身体有些暖意,驱散了身体之上的寒意,当然刺目的阳光似乎也模糊了远处的场景,然而等到凝神望去之后,所见到的便只剩下了一个东西。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白骨!

一眼望去,所见到的,都是白骨。

一排排的白骨被胡乱的丢弃在河岸边上,任由着山中溪水冲刷,白茫茫的一片,刺的人一片恍惚。

拧过头不想看这场景,却见旁边那一具具的尸体一摇一晃,空洞的眼眶直愣愣的瞧着自己,随着风声吹动,更是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凄惨声音,似乎实在诉说着什么。

俯下头,更是看见那一个个头颅被丢在上面,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那铺路用的石板一样,延绵无尽直到远处。

它们也是一样,用着那对空洞的眼眶对准自己,无论自己如何挣扎躲避,都无法摆脱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一片会让人彻底疯狂的白骨缔造的炼狱。

置身此地,众人方知此地乃是炼狱,一个名副其实的炼狱。

“这究竟是谁造成的?”

满心困惑,更是害怕,被四周围这些白骨所环绕,每一个人莫不是感觉自己似乎被无尽的长枪对准,几乎想要现在就逃离此地。

他们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拍打着身下战马想要逃离此地,孰料战马刚一动弹,便将一个铁锅给踢翻。

铁锅之中的脏水尽数泼出,却将里面那堆满着的白骨也一并豁出来,满满当当的洒落了一地,和着褐色的石子,特别的显眼。不用说,这些白骨也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而它们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丢入这铁锅之内。

“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着脑中的神经,袁晔忽的感觉身体一阵晕眩,扭过头不去看那只好重新闭上眼睛,然而耳边之处,那山风所带来的呼啸之声还在继续。

这仿佛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响彻天边,立时便让袁晔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副血色之图。

跪倒在地上的妇人还在哀求,然而那手中握着刀斧的汉人却已然抛弃了怜悯,只剩下最后一丝的贪婪挥下斧子,然后在对方那有气无力的挣扎下砍掉大腿,丢入旁边的铁锅之中。

等到里面的肉汤被煮熟之后,那些聚集在铁锅旁边的人纷纷欢呼一声,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入其中,唯恐落后一步。

若是抢到了,那就会发出一阵欢呼之声,若是没抢到,便会彻底绝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一脸狰狞,手拿刀斧朝着自己走来,手起刀落再无任何生息。

而这样的场景,持续不断的发生,并且似乎没有个尽头。

直到最后,血色遮掩了一切,以至于将整个泥土都染红了。

当然,这里的一切早被山上流下的汦水冲刷干尽,然而那白森森的一切却还未被遮掩,它还留在这里,向着众人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是旱灾!”

这一声诉说,立时便让袁晔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去年时候,在这中原之地,便发生了一起覆盖包括河东南路、河北西路等地的旱灾。

而就因为这一场旱灾,整个地区的庄稼全都因为没有降水而彻底绝收,当时候若非他们赤凤军绞尽一切力量,调集民力挖掘沟渠,并且提前筑造潞州漳河水库,否则是决计无法度过这一次旱灾的。

但是这里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蒙古人不善生产,更不知晓如何治理生产,降低旱灾的影响,至于赈济灾民更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他们还在这个关键时候和赤凤军开战,为了满足粮食所需,自然要强迫之下农民缴出最后剩下的粮食,只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战胜赤凤军。

用来养活自己的粮食被收去,种下的庄稼也因为旱灾而绝收,历代久居此地的百姓终于无法忍受饥饿,于是只有抛弃多年耕种的田地,带着最后的绝望朝着远方奔去,想要寻找一个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地方。

但是粮食本就不多,更兼路途遥远,又如何能够支撑所有人呢?

于是,在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首先被淘汰的,便是那些年老体弱的老人。

相较于那些年轻男子来说,他们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保护自己所携带的粮食,所以在被抢走粮食之后,他们虽然竭力想要继续跟着大部队,但是体力终究还是不止,倒在了地上,最终变成袁晔初期所遇到的那些零散尸体。

但是骚乱还在继续,粮食的消耗也随着日程,越来越长,终究还是消耗干尽了。

没有了粮食的话,终究还是要填饱肚子,所以他们便一路上采摘食物,从路边树叶再到树皮,甚至是碎石之类的东西,总之能够让肚子填饱的全都往嘴里面赛,直到塞得满满的再也塞不下去,塞到整个人再也撑不下去,最终成为河中的那具腹中塞满各种东西的腐尸。

等到能搜集的食物也吃光了,那就只有另外寻求下一个充饥的食物来源。

因为只要能活下去,那就有希望,若是没有了希望,那就真的是一片黑暗了。

置身于黑暗之中,这些灾民终于就连最后的底限也被打破,那些年幼稚童终于也被盯上了。

人食人肉、易子而食,也终于变成了现实。

于是,那些年幼的稚童被丢入了山沟之中,他们根本无力抵御男子的侵害,只能躺在山沟之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其瘦小的身躯最终被刀割下身上那仅有的一点肉,塞入腹中充饥,也吞掉了最后的一点人性。

也许在这过程中,有过挣扎,也有过反抗,但是等到死亡,这些所谓的反抗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那些反抗者终究彻底消失,成为了那沿途之上的白骨,其身上的血肉也成为剩余之人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等到到了河谷时候,最后的疯狂终于开始了。

在这一刻,那些人再也没有了最后的限制,开始了一场狂欢,一场本应该只存在于地狱之中的狂欢,但是却最终因为生存的压力,而彻头彻尾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死亡、生存。

两者向来对立的存在,如今却如同太极图一样,是如此的和谐而又充满讽刺。

大批大批的老弱病残被杀死,不管是被砍死,又或者是被吊死,甚至是被砸死,仅仅是为了他们身上那最后的一些东西,等到所有能够被杀死的人死亡之后,他们的尸体被一个个肢解开来,并且被切下身上的肉丢入锅中,然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碗中的食物。

就着人肉,喝着人血,这群最后的胜利者终于抛弃了一切,进行了最后的“盛宴”。

等到盛宴结束之后,他们走出了那个山谷,最终投向远处,去寻求最后的生存之地!

风声还在咆哮,那是死亡者最后的哀嚎?亦或是丧失人性之后的疯狂?

无人知晓!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在这天灾之前,人的力量竟是如此渺小,根本就对抗不了这近乎冷漠的乱世。

光秃秃的树木依旧屹立在两侧,当然它们的树叶也早已经被摞下来吃掉,就连上面的树皮也被拔下来塞入了胃中,只是为了能够暂时填饱肚子。

白森森、血茫茫,两处场景交汇一处,尽数形成眼前这人间炼狱。

“我们回去吧!”

待到这一切终于呈现在众人眼中,他们只剩下最后的畏惧。

身子一晃一晃,他已然没有兴趣去驾驭身下战马,只想要逃离身后的那个炼狱之地,那种环境只要进入其中,便会立刻让他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只想要从里面逃出来。

也不知晓究竟跑了多久,等到战马停住之后,袁晔方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唯恐在看到那些白森森的白骨。

却在这时,自远方忽的吹起一阵狂风,虽是晴空万里,然而在眼前却被一团团黑色东西所遮住,望起来就像是下着黑雨一样。袁晔伸手一抓,方才感觉握起来有些绵软,低下头一看,方才知晓自己手中那团黑色东西是由无数头发缠绕而成的,吓得他赶紧丢了,不敢去探寻这些头发究竟是从何而来。

而在天空,这一团团黑发纠缠在一起,随着狂风越飘越远,就似那一条条冤魂一样,死死地盘踞在天空之中,让人倍感绝望。

“喂,长官。你看远方——”

有几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远方大道。

袁晔这才注意到,在那通往远方的大道两侧,如之前河谷之中的那些白骨,更不知晓究竟存在多少。

它们全都是趴在地上,头朝着南方之地,即使是在临死之前,四肢还在挪动着,想要逃避自身后紧追不舍的死神,但是这死神已然将整个天空都笼罩住,又如何能够逃走呢?

赤地千里、伏尸万里,白骨盈野、生灵涂炭。

这,便是乱世吗?

恍惚之中,袁晔方才明了,自己置身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第十六章真定府利剑出鞘,入临城议定抵抗

“原来如此,这里的人都逃荒去了吗?”

静静听完袁晔的报告,萧凤略显伤感。 ?.ranen`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鲁迅文中的那个吃人的世界,也是如此真实的彰显在众人眼前,让人倍感唏嘘。

旁边之人亦是沉默下来,他们也从袁晔口中听到了那些描述,也明白如果自己无法把握住未来的命运,只怕有一天也会走上相同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之前定的计划就要变一下了。”微微一叹,赵志目中不免闪过几分懊恼。

依照之前的计划,他们一开始是准备按照邯处置邯郸城一样处置这里的,但是此地的农民大多已经逃亡,留下来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农田。

这种环境哪里还有什么打土豪、分田地的可能?

萧凤颌首回道:“没错!确实要变。”

双眉紧锁直愣愣看着湛蓝如海般广阔的天空,她似乎想要看到那些逃难的灾民是否逃出了死神的魔爪,但是这一望无边的浩渺苍穹,却并无任何回应。

为了生存,久居此地的农民抛弃了一切,最终朝着未知的方向奔去。

而他们在舍弃了故乡之后,又能否在这旷野之上,寻到一个能够让麾下众人安居乐业的地方呢?

这个问题,萧凤目前还并未找到答案。

“若是这样。那为了避开敌人的追击,便于我们抵御,我建议放弃隆平,直接进入临城。”立于身侧,宇文威看着萧凤那略显萧瑟的身形,便张口劝道。

双眉稍稍舒缓,萧凤回道:“临城?”

“没错。正是临城。”宇文威朗声回道:“据我所知,临城素有七山两水一分田的称号,最适合我等在这里建立根据地。即使有敌人攻来,我等也可以仗着地形优势和对方周旋,而不是一如之前陷入死地之中。”

赵志亦是附和起来:“没错。我们参谋部商量了,也决定选择临城。因为此城水源丰富,应该还有一些残存的人存在。若是到了临城,应该能够得到足够的人力去开拓粮田。”

若是这里的农田都被抛荒,那他们便只有自己亲自下场,调集民力以及物力,去兴修农田以及水利设施,进而恢复农业生产。

“若是如你所说,那边选择临城吧。”萧凤仔细斟酌了一下,也下达了命令。

得到指令之后,已然休息完毕之后的赤凤军再次出发,又是踏上前往临城的道路。

茫茫荒原、斜阳横照,洒在赤凤军士兵那尚且稚嫩的脸蛋之上,也让他们感觉有点茫然,却是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但是他们知道,只需要按照自己主公的命令,便能够走出这片困境来。

…………

真定府、隆兴寺。

行于其中,速浑察手握书信,神色凝重、眉间紧蹙,想是正在思索什么事情来。

而在他身外之处,一位僧人正双手合十、紧闭双目,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天气炎热,他的额头之上正有豆大汗水留下,汗水浸入眼球之中,让他倍感难受,眼睛也一眨一眨的,好让自己稍微恢复一下神志,然而即使是到了这种程度,他却也不敢稍稍抬起手拭去脸上汗水,唯恐惊怒眼前的将军。

自清晨时候,速浑察便来到这隆兴寺,让他们交出寺中存储的粮食。

这僧人虽是据理力争,无奈速浑察决心已定,根本没有转圜余地,若非突然有飞信来报,只怕他早被速浑察砍了脑袋,又岂会他站在这里碍人眼睛。

烈阳渐升,让这庭院越发灼热起来,也让那满堂花朵失去了一些水分,略显萎靡。

只是在僧人的眼中,眼前这位将军却始终未曾动弹,便是额头也没有半点汗水,要知道他身上可是穿着重大数十斤的铠甲,铠甲的厚实以及保温,足以让任何铠甲在这炎炎夏日之下变成烤炉。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僧人暗暗想着,便听见自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哐当”一声便有一匹战马撞开院门,闯入寺院之中。

战马直接朝着两人奔来,眼看上面的骑士就要控制不住,撞在两人身上。孰料在这一刻,那速浑察似有所察觉,双目微微一侧落在战马之上,无形之力迸射而出,立时便让这匹战马整个顿住,仿佛眼前便是万丈深渊。

战马上面的骑士这才缓过神,只见速浑察在这,便立刻弃马下来,俯身拜倒:“启禀将军,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不日便可出发。”

“我明白了!”

速浑察这才将手上的书信放下来,抬起头:“既然准备好,那边出征吧。毕竟这中原尚且不稳,若是让那赤妖继续在这里恣意横行,只怕我们也无法彻底掌握中原之地。”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阵唿啸之声。

定眼望去,正是一匹枣红战马,其身后正有数位马奴跟着,拼了命的好像要将战马拉住。

然而他们只是刚刚触碰到缰绳之后,便被那战马一扭头给甩开了,紧接着更是四蹄如风,风驰电掣一般,刹那间便来到速浑察身侧,双目之内神采飞扬,望着速浑察。

速浑察这才笑了起来,伸手摸着这匹战马,满是宠溺的说:“宝贝,你终于也忍不住,想要策马奔腾了?”随后便要跨上战马,从这里离开。

眼看着正主要离开,那僧人也终于忍不住,谄媚问道:“将军,不知您可否宽限几日?让我们缓口气在给你送上?没办法,咱们寺庙之内就这么一点。其余的实在是没有了。”

速浑察轻哼一声,透着不耐烦,侧目看着那高僧便有些恼怒了:“宽限多长?一天还是一个月,亦或者是一年?”

“若是一年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僧人哈着腰,让人不禁响起了那木舂,总是习惯性的鞠躬以及点头。

速浑察却是不悦,嗤笑道:“三天时间。三天之内,给我将粮食准备齐全,知道了吗?”言罢,已然翻身跃到战马之上,只是一个唿啸,便从这隆兴寺离开,只留下僧人那越发难堪的脸色,还有他哆哆嗦嗦的身躯,立在原地不住的呢喃着。

“三天?三天时间?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

距离离开唐山已有半日,待到中午时分,赤凤军已然来到临城之前。

这临城史悠久,于上古时代,便已然成型。

于西周时候,西周时属邢国。春秋时,县境为晋地,筑有临邑城。《左传哀公四年》中“赵稷奔临”即此,即《赵州志》所谓“春秋晋临邑”。而自汉至唐初,今临城县为房子县属地,至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始于此改置临城县,据《元和郡县志》记载:”以县西南十里,有临城因改名焉“,《读史方舆纪要》也记载:”县有古临城,即春秋时晋之临邑,唐因以县名。”

因为连绵战祸,此地人烟稀少,所以赤凤军一到来,便将临城给占据了。

城中百姓也没多少,只有不到一万人,甚至还比不上赤凤军,很明显这里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而在后方,那忽必烈正率领着麾下军队直扑而来,算算时日估计也正是明日了。而赤凤军自邯郸撤离之后,连夜奔袭数日有余,早已经疲惫不堪,实在是难以继续行动,很显然一场大战即将开启,而且地点就可能是在这临城一带。

待到稳定之后,萧凤立时便召集全军人马,开始召开会议,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每隔三至五天便开一次会议,这也是赤凤军的特色了。

待到众人聚起,萧凤入座时候,那石却是勐地窜出,朗声喝道:“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公解答。”

“何事?”瞧着此人,萧凤不免皱眉,心中虽是嗔怒却是不露神色。

另一边,成风立时嗔怒起来,正要张口解释起来,孰料却被旁边的宇文威拉住,摇摇头示意其闭嘴,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此人的说话。

那石略显得意,便抬起声音说道:“俺们兄弟自从跟随主公之后,所图谋的不过就是一个前程。孰料进入这中原之后,主公不仅没带我们攻城略地,反倒是次次避战,请问主公您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俺们都是累赘,不能战胜蒙军吗?别忘了潞州时候,那些蒙军被咱们打的嗷嗷叫的样子。”

他这一说,立刻便让有些军官纷纷叫嚷起来,话语之中皆是不满。

另一边,张彻却是冷哼一声,暗道:“这厮也忒是嚣张了,难道他不知道赤凤军如今状况吗?居然还在这里煽风点火。”至于他身侧军官,却是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看着对面的军官,面目之中透着几分抵触。

一边持续着嚷嚷着,一边只是冷冷的看着,两边军官皆是泾渭分明,显得古怪至极。

萧凤见到这一幕,心中不免透着懊恼。

她为赤凤军首领,自然知晓眼前一幕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跟随石一起起哄的乃是潞州之后的降军,至于张彻身边的乃是赤凤军原本的主力,两者之前还是相互敌对状况,如今时候能够融洽的混在一起,那才是奇怪了。

“唉。看来这就是短时间扩充军队的毛病了。”

心中叹息一声,萧凤正欲开口解释,孰料旁边的宇文威却冷着脸,斥责道。

“闭嘴!”

这一声闭嘴,立时便让石身子一颤,他身边军官亦是寒蝉若禁,不由得缩了缩脑袋。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潞州时候,被赤凤军如同割韭菜一样,一排排倒下去的场景。

石有些困惑,又想张开口反驳,岂料那宇文威早已经清楚此人下一句是什么,又是呵斥道:“主公所为,自有用意。何时轮到你们插嘴了?尔等听令便是,何须问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你这厮给我滚出去,受三十鞭刑再说!”

话音落定,他身边曾生早已经出马,一伸手便似擒小鸡一样,将石拿住然后带出大营。

营外惨嚎之声透过帷幕,纳入帐营之内,顿时让所有人全都沉默不语,以免自己也和石一样,平白无辜受了这酷刑。

宇文威这才朗声说道:“主公今日让你们聚集起来,是商讨如何应对蒙古大军,而不是听你们抱怨的。记住了,若非主公护佑我等,列座的各位早就和唐山那堆枯骨做伴了,又哪里有机会立在此地,商讨事情?”

这一番话,立时便让那些正在吵嚷的军官羞愧难挡,再也没有任何迟疑。

等到众人终于恢复宁静之后,萧凤这才说道:“关于此城的情况,想必你们也明白。居民不足千户,城中多是老弱病残,更兼城池矮小、守备不全,若要依靠此城抵御那即将到来的蒙古大军,只怕是不可能了。依照尔等的看法,我等应该如何是好?”目光自众人脸上逡巡,似要找出一人来问道。

那成风立时便道:“依我看,我等不如避入山中,借着山中地形和对方周旋!毕竟军中士兵多为山民,素来熟悉山地作战,昔日那完颜陈和尚便是因此而败。”

“我赞同。而且蒙古大军皆是骑兵,素来擅长大范围迂回作战。我之前见过此地地形,这里虽然都是山脉和平原的交接处,但是却和太原并不相同。太原左右两侧乃是山脉,难以逾越,只有中间一条道可供进出。但是这临城却是背靠太行,南北东方皆是开阔地带,没有可供把守的关卡。若是在这临城和对方交战,只怕根本无法抵御对方进攻。”另一边,张彻亦是朗声回道。

经数次战斗,他不仅仅熟悉赤凤军军中作战特点,也了解蒙古的战争手段,所以等到萧凤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很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马云冬亦是附议起来:“没错。我军虽是经数次战争,俘获马匹足有三万有余。但是军中士兵训练不足,实在并非对方对手。若是贸然在这平原地带和对方交战,只怕我军损失惨重。”

他自投军以来,便一直训练骑兵。

无奈这骑兵要求甚严,若要训练出一个合格的骑兵,足足需要三至五年,而且这样也只能说是骑术不错,若要如同蒙古那样,在行进当中射击,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所谓马背上的民族,可不是名不虚传的。(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两军汇合议军事,九斿白纛索魂咒

翌日,天朗气清。

率领大军踏入临城,忽必烈不免皱眉,只因为眼前城池之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烟。

“那些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嗔怒之下,忽必烈不免感觉愤怒。

似这般被玩弄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杨惟中凝望远处山川,说道:“依我看,他们只怕藏到了这山川之中!”

“山中?那群家伙倒是会躲避,居然藏到那里去了!”忽必烈双眉倒竖,却是透着恼恨:“先生。你应当知晓,自大名府出发之后,我军粮草所带的并不多,路途又是没有补给。如今这般折腾,只怕军中粮草最多支撑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若是不撤退,则军中定然会因为无粮而生乱。届时,只怕便是对方反扑时候。”

杨惟中朗声笑道:“无妨。我军粮食不多,那对方就有很多粮食吗?你既然知晓这沿路农庄皆以抛弃,自然应该知晓对方直到现在,也没有粮食了。所以我等只需要按兵不动,则对方自然会露出马脚来。”

“希望如先生所言。”忽必烈叹声气,却道:“但对方若是执意逃走,我们又该如何?”

杨惟中继续说道:“这个我早有预料。那赤贼既入临城,则其转移方向有三。一者越过十万大山,进入平定州;二者北上如高邑,自沃州而走;三者南下走内丘。第一个路途遥远,其中皆是山路,难以补充粮食,以对方所携粮草断难支撑。二者所过之地,皆是农庄之地,乃是上佳之选,但有速浑察驻守真定府,届时只需让他驻守高邑,自然能够切断对方前进路线。而我们只需要把守内丘、唐山,便可以切断对方第三条路线。如此一来,对方便成为了瓮中之鳖,到时候无论她上天入地,都断然没有逃走的可能。”

“此计甚好。”忽必烈立时大喜,立时便召集军中之人,准备分封命令。

待到众人齐聚之后,他望见众人便不免皱眉眉梢,问道:“李信何在?”

军中之人忽必烈莫不是铭记于心,知一看便知晓究竟有谁没来。

这一问,底下立时便有一人站出来,正是昔日曾经率领八千兵马和赤凤军交战的古与。

他一脸懊恼,张口回道:“那人之前正在自家帐营之内,说是身体不适、不便前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将其叫来?”

忽必烈不禁露出几分厌恶:“不用了。既然此人就连我的命令也敢无视,那便削去他千户之职贬为百户,以儆效尤。”话音铿锵,自是不许有人存有半分抵抗的心思,旋即神色一凛却是喝道:“还有。你给我记住了,这一次务必要确保内丘安然无恙,不得再有昔日蜗皇宫那般事情出现。知道了吗?否则的话,我要你提头是问。”

“属下自然明白!”

被这一喝,耶律古与身躯一颤,立时俯首回道,回转身时候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准备将那李信斥责一顿。

提及蜗皇宫一事,杨惟中立时露出可惜来,自旁边劝道:“殿下。说起那蜗皇宫,也该是我的疏忽。若非我以为那赤妖会被那蜗皇宫所困,否则如何会招致今日祸端?至于那李信。殿下莫要忘了,当初若非此人冲出阵来,击退赤凤军。否则我是断然无法将那姚枢救出。你可莫要因小失大,反而寒冷将士的心。”

忽必烈微微颌首:“我自然知晓!”

“殿下既然说了,在下也就不多言,至于之后的事情,以殿下智慧应当知晓如何去做。”杨惟中继续说道。

“这是当然。以剿灭赤凤军为名,行扩张实力为主,如此一来方能够扩展自己的根基,进而问鼎天可汗的宝座。先生所言,在下不曾忘却。只是先生,为何还不让我出手?以你我的实力,将那赤妖歼灭并非难事,为何还要我继续坐以待毙?”忽必烈说及后面,却是有些困惑。

在出发之前,杨惟中曾经吩咐过,让他始终维持人阶的实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暴露其地仙的实力。

如此做法,自然让忽必烈感觉极其疑惑。

杨惟中缓声说道:“殿下之敌并非妖女,实乃当今可汗。那可汗与你有杀父之仇,岂会将天可汗之位传授于你?而且更有阔端助阵。此人实力非凡,早入地仙多年,亦是多年征战,在军中颇有威名,更是当今可汗之子,亦为可汗逝世之后天可汗之位最佳继承者。以你的实力、地位以及势力,能和此人争锋吗?”

被这一说,忽必烈立时哑然,摇摇头说:“不能!”

他虽是自有聪颖,更有杨惟中、姚枢两人辅助,但因为不曾掌管军事,向来只是治理麾下百姓,故此在军中名声不显,除却了眼前这些人之外,便没有别的人了。

若要以这般实力企图对抗皇子阔端,那就当真是痴人说梦。

杨惟中劝道:“既然如此,那皇子便更要韬光养晦了,以免被当今可汗盯住。不然的话,以当今可汗之手段,只怕你便会有生命威胁。莫要忘了你大哥蒙哥。他便是因为展现出一身天赋,结果被送入西征部队之中,至今尚且不知生死。”

“我明白了。”宛然一叹,忽必烈只好作罢。

至于那耶律古与,自回到帐营之中后,想到那李信今日未曾前来,让自己被主公谩骂,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撞入其军帐之内。

只是一掀帷帐,他便嗅到一股大麻的味道,定眼望着那脸色红润的李信,又想起之前曾经见到的那个脸色苍白之人,就起了疑惑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了?怎么这里味道这么大?”

“没什么。只是一些祛除疲劳的香薰罢了。”将袖中藏着的大麻取出,李信递出来,脸上也是堆满笑容:“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一点。”

耶律古与晃了晃脑袋,回绝道:“不用了,谢谢。”出于本能,他觉得这香薰或许存在问题,所以也没敢要。

“你不要就可惜了。要知道,这可是好东西啊。”李信晃着脑袋,满是可惜的将大麻重新塞入袖中,宛如将其当作了珍宝一样。

“算了。反正我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事。”耶律古与虽是感觉李信神情有些古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便道:“你给我去通知所有的士兵,告诉他们今天下午吃过饭后立刻出发,目标内丘。”

李信立时颌首回道:“我明白了!”随后便退下去,开始着手安排事情。

如此这般,整个围剿形式便已经成型。

其中速浑察自北方压迫而来,而他们则是以临城为中心,分别在内丘、唐山、隆平、柏乡四城设下驻军,每一个城池都有两千兵马,合计八千人马确保整个防线万物一失,而内丘的把守将领正是耶律古与和李信。

至于忽必烈则是亲自率领剩余的两万两千千大军驻守临城,进而对赤凤军形成莫大压力,确保对方不得不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围剿之势已成定局,只需要全员出动,那对方便会以雷霆之威,彻底歼灭赤凤军。

当然,如此行动也需要速浑察的配合,而速浑察所在的真定府距离临城只得一百五十余里,以蒙古骑兵的速度,只需两日便可抵达。

这段日子以来,忽必烈也持续派出麾下骑兵进入山中,试图找出赤凤军所在,无奈这临城之中地形太过复杂,始终无法找出赤凤军所在,只好等到速浑察率军前来,届时集合两军力量,定然能够彻底歼灭赤凤军。

两日一过,得到了传令兵的消息之后,忽必烈立时率领麾下部众前往高邑,准备迎接速浑察。

速浑察面对忽必烈,也不敢懈怠,立时便领着大军,直接前往约定的地点。

待到看到那熟悉的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孔,忽必烈满是高兴的说道:“好兄弟,你可让为兄等急了。”说罢,已然迈开步伐,便将速浑察抱在怀中,显得极为亲切。

速浑察亦是哈哈大笑:“得到兄弟的请求,我又岂敢懈怠。这不,现在就将麾下全部兵马带过来了。一共三万人,定然能够将那赤凤军彻底击败。”指了指身后大军,更是气势十足。

“那是自然!”

忽必烈连连颌首,两人对视之中,轰然间爆发出笑声来。

等到停歇之后,忽必烈神色忽然黯然,却道:“虽是如此,但是那赤凤军素来狡猾,若要铲除此人,只怕还需要费点心思。届时只怕只怕还要麻烦你了。”

“无妨!”速浑察朗声回道:“那妖女叛上作乱,杀我族民。我早已经气愤不已,若非有大汗指示,不得擅离职守,早就挥师南下剿灭这个妖女。只可恨那史天泽无能、张柔无德、李元复无行,竟然让这妖女逃了出去,甚至进入这里祸害我族民。依我看,那两人难辞其咎,唯有以死谢罪。而这些汉民?”说到此时,他却是凝眉扫过旁边的杨惟中,嗤笑道:“他们素来奸猾,你可莫要和这些汉人混在一起,要不然那天就会和那两人一样,被他们给卖了。”

话语之中皆是不屑,很明显速浑察对汉人的感官向来不好,否则也不会当着杨惟中的面,还说这种明显是透着歧视的话。

杨惟中不免皱眉,反驳道:“将军,此言不妥。那史天泽、张柔两人自筚路蓝缕时候,便承蒙圣恩投入麾下,在剿灭金朝时候可谓是付出大功。若无他们襄助,只怕我等现在还无法在这中原之上立足。阁下以奸邪称呼,莫不是太过了?”

“什么太过了?”

速浑察双眉一凝,已然透着敌意:“他们既然知晓那赤凤军危害甚重,却让那妖女逃了出来。我便是指摘一下这两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依我看,这群汉人就合该处死,也免得占据草原,让我等无法在这里纵横驰骋。”

“你!你这厮心里面难道就没有一点百姓了吗?”杨惟中不免嗔怒,反驳道。

谁知晓速浑察混不在意,继续说道:“你是说那些汉人啊。”目光透着耻笑,又道:“这天下是咱们兄弟们打下来的,这天下当然得给咱们兄弟享用,啥时候轮到这群贱民了?他们只需要将粮食、财物叫出来便可以了,别的可就不能妄想。不然的话就莫要怪罪我的枪不锋利了。”

被这一说,杨惟中险些喘不过气来,正要继续争辩时候,却被忽必烈给阻止了。

他对着速浑察劝道:“我知道你向来瞧不起汉人。但是你可别忘了,若要维持军队,这汉人所种植的粮食、生产的布匹、铁器之类的东西可是必需品。若是没有汉人,你看这些东西都从何而来的?所以以后你回去的时候多收敛一些,莫要在做那些事情了。”

被这一训,速浑察这才恢复下来,回道:“我自然知晓。”

“那便好!”忽必烈回道,旋即想起自己之前所吩咐的事情,就问道:“对了。当初时候我要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兄长所言,小弟岂敢不停。那九斿白纛在下已经带来了。”

速浑察朗声回道,嘴角之处更是带着一缕自信,当然也有些不以为意:“只不过那女子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让兄长你要我将这东西带来?”顿了顿,他想着手中九斿白纛的厉害之处,便道:“要知道这九斿白纛乃是我爷爷所传,其中所蕴含的能力超乎想像,能够锁定对方位置,令其无法逃脱。那妖女能够被这物所困,倒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若是这样那边好了。只需你助我铲除赤妖,那我定然会助你向天可汗请求,让他允你继承王爵只为,并且彻底掌握这九斿白纛!届时你成就地仙一流,定然能够在诸部之中扬名立万,重振往日木华黎纵横天下的英姿。”忽必烈双目一闪,透着几分兴奋。

自张柔、史天泽两人败退之后,他便知晓赤凤军的能力,地仙修为不用说了,光是那个玄阳至心珠的存在,也没有瞒过他的探察,其目的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战胜赤凤军。

正是因此,忽必烈方才力邀速浑察,其目的正是为了那九斿白纛。

这九斿白纛拥有锁定目标的异能,凡是被其锁定了,便无法逃出其攻击,只能束手待毙,乃是昔年木华黎去世时候,以一身玄通灌入随身携带的白纛之内,方才形成的。

速浑察亦是笑容灿烂:“放心吧,我定然助你擒下赤妖,彻底剿灭赤贼。”

“没错。这一次定要让那赤妖知晓我黄金部落的厉害。”忽必烈亦是狂声笑道,透着对赤贼的愤怒。

位于两人身后,三万大军听到两人之话,亦是朗声喝道:“生擒赤妖,彻底覆灭赤贼!”

第十八章破突围重归鸡泽,入沼泽初逢水傀

“你再说一遍!”

满怀惊诧,忽必烈一脸震惊盯着李信。

忍不住心头怒火,他自身侧取过马鞭,兜头就是朝着李信打来。李信也不敢躲避,只能强撑着挨了几下鞭子,鞭子甚是厉害,直接就将衣衫给撕开,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来。

忍着痛,李信一边呻吟着,一边回道:“内丘。就在昨夜时分,内丘被赤凤军攻下来。守将耶律古与已然身亡,只有我一人从赤凤军团团围困之中闯出来。”

“赤凤军?昨日时候我尚且见到他们正在临城附近游荡,为何不过是一昼夜的功夫,就跑到你那内丘之处了呢?”忽必烈却是不信,继续逼问,盯着李信此人已然透着怀疑:“莫非你这厮没有出力,方才让那赤凤军夺了内丘了吗?”

以临城为中心,内丘、唐山、隆平、柏乡四城乃是其包围圈设置地点,所起到的作用是为了能够稍微抵御赤凤军,进而给临城主力争取有利时间,进而将赤凤军给彻底歼灭。

孰料此刻内丘却已然失陷,这一来那他辛苦设置的防线,岂不是彻底崩溃了吗?

“禀告殿下。”

李信解释起来:“当时候正值深夜。我因为尿急,故此起身出去上厕所。孰料在这时,忽有一人闯入军营之中。此人实力极强,只一下就直接将包括耶律古与诸人尽数杀死,更有一阵诡异音律传来,让全军战士皆是昏昏沉沉,没有任何抵抗便被拿下了。幸亏我尚在营外,夺了一匹战马逃了出去,否则的话只怕便见不到陛下了。”

杨惟中双眉拧紧,显然对这突发事件感觉困惑:“应该是萧月、萧星两人出手。这两人曾经和姚枢对上一面,只差一步便可成就地仙之境。以她们两人实力,解决内丘之人轻而易举。”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确定下行动方案,并且快速进行,看来那赤凤军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另一边,那速浑察亦是诧异,张口问道:“若是这样,那我岂不是空来一场?”

“差不多吧。依照现在的情况,只怕那赤凤军已然朝着南方转移,冲破了我等的包围圈了。历经数次战争,对方俘虏的战马也有四五万,其移动速度并不比我们差。若是对方深夜便离开此地,那现在只怕已经抵达任县了。”杨惟中满是愁容,显然对自己辛苦谋划却功亏一篑而感到懊恼。

自以为势在必得,孰料却一拳打空,这般感觉当真难受。

忽必烈亦是懊恼至极:“若是这样,那这次只怕便只能作罢了。”一转身便跨上战马之上,对着速浑察回道:“若是这样,那就只有我亲自带队继续追赶赤贼了。这一次他们能逃出包围圈,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若是这样,那我应当如何行动?”速浑察立时问道:“是跟你们一起行动吗?亦或者是继续驻守这里?”

“你?你若是不嫌麻烦,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忽必烈随口应道,却见那杨惟中摇着头,否决道:“不可。依我的看法,将军你无需跟随我等,完全可以自己行动!”

速浑察略显诧异:“为何?”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军队多了,他们自然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战胜赤凤军,为何杨惟中却持否定意见?

“原因很简单。因为人一多的话,那行军速度便会减慢。若是这样,我等便难以追上赤凤军。无法追上赤凤军,又谈何剿灭赤凤军呢?”杨惟中缓缓解释道:“正是因此,所以我觉得将军大开自领军队,自宁晋入南宫,然后由洛水直接截住对方前进方向。如此一来,定然能够争取到足够时间,让我们两军将对方彻底困住。令其再也无法逃脱!”

速浑察估摸了一下时间,张口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只怕需要一旬时间方可。在这十日之内,你们能够将那赤凤军逼入合击地点吗?”

“这是自然!”“忽必烈朗声回道:“十日之后,我定然会让那厮知晓我们的厉害。”言罢,已然挥动手中马鞭,驱策身下战马朝着远方掠去。

那赤凤军是昨夜时分行动的,而此刻正是中午时候,等到动员全军出动时候,只怕也已经是傍晚时候了。

而在这古代时候,士兵因为缺乏胡萝卜素,所以大多数都是夜盲症患者,夜间根本难以行动。萧凤因为是医生,所以一早就让军中士兵大量使用蔬菜瓜果,并不惧怕夜行、夜战,正是因此所以才能在一昼夜之中转移,进而攻占内丘。

所以蒙古大军最快也只能是明天早晨出发,足足落后一整天时间,如此距离足以一个城市的存亡。

忽必烈一想到赤凤军在他治下可能做的事情,便感觉心惊胆战的,唯恐落后了一个脚步,以至于白白牺牲自己的子民。

…………

鸡泽县,毛官营村。

默默望着远处村庄,萧凤叹了声气:“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看来还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啊。”毕竟军中粮草所剩不多,若是不再补充的话,那只怕会陷入危险之中。

她可不愿意自家军队因为饥饿,而变成那白骨路上面的那群食人魔。

而在身侧,王践行却是露出几分迟疑,说道:“主公。按照我的意见,我们现在只怕不宜进入其中!”偶然间翻转眼球,偷偷撇着萧凤神色,他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为何?”萧凤奇道。

硬着头皮,王践行无奈说道:“因为他们村的村长毛安死了。村中的村民怀疑是您干的。”

“哦?”“噗哧”一声,萧凤却是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依据?”

“因为那毛安死于火器当中,所以那些人怀疑是我们存心强夺村中粮食,所以就对我们存在敌意。”王践行解释起来。

萧凤了然:“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进入其中,将我们的来意解释清楚。要知道,我们可是打算在这里开辟根据地的,若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坏了名声,那可就补好了。”旋即她便踢了一下白麟,载着自己朝着村中走去。

等到白麟站定之后,村中的村民皆是见到萧凤到此。

他们的神色略显惊讶,也带着一些恐惧,当然更是畏惧其身上那一股磅礴的力量,所以每一个人皆是紧闭嘴巴,不敢有任何言语。

“列位!”

萧凤扫过周围众人,朗声说道:“我已经知晓你们村村长之死。对于他的死我很遗憾、也很愧疚,毕竟他是在和我见面之后,并且死在了火器之下的。论理来说,想必我赤凤军之人嫌疑最大。正是因此,我向列位保证,无论他是谁杀的,赤凤军都追查到底,为大家主持一个公道。无论杀他的是鞑子,还是我赤凤军之人,都会逮出来绳之于法。”

慷锵有力的声音,立时便让所有人都满怀诧异看着萧凤。

若是别的军队,来到这里之后,依仗武力强抢粮食不过寻常,掠过女子也是寻常,至于杀人的什么的,也是司空见惯。

如今时候,眼前这女子却说什么要主持公道,如此态度当真让人感觉稀奇,以为其中有诈。

只是可一不可二,第一次或许作假,那第二次就未必如此了,难道此女当真打算为和赤凤军并无关系的村长支持公道?

想着这一点,毛大叔便走出来,虽是双腿瑟瑟发抖,但他却强撑着身躯看向萧凤,问道:“若凶手当真是你的人呢?”

“当然会将其揪出来,绳之以法。那人违背三大纪律,自有取死之道。若是让这等人在我军中厮混,那还如何彰显我军乃是仁义之师?”萧凤紧蹙双眉,姣好面容更显几分神圣之色,立时便让众人皆是信服。

若是一人有这操守也就罢了,但若是能够约束其部众,也遵守这纪律,那就当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萧凤说了这话,毛官营村众人便已然信了大部分,他们已经遭遇了太多苦楚,所以一旦遇到真正对他们好的,虽不敢说是推心置腹,但是一个信任却已然种下。

待到众人退下之后,萧凤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到王践行依旧立于身侧,便问道:“这些日子,你在这里的工作做的如何?”

“禀告主公。此地还残存的农户太少,我们还无法完全恢复当地的农村生产。”摇着头,王践行露出几分懊恼。

萧凤讶然:“农户太少?这是什么原因?”此地自战国之时,就已然有人在这耕种,更兼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一直都是产粮大户,其中生活的百姓少说也有数万余人,然而这里却毫无一人?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全被水傀阴罗煞给绑走了!”王践行长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安静之后,方才吐出真言。

萧凤不禁皱眉,又是问道:“水傀阴罗煞?是上次的水匪吗?”

“没错。正是这人。我们怀疑毛官营村村长毛安,也是被这人所害。其目的便是在于撩拨其村民和我等之间的矛盾,进而起到挑拨离间的可能性。”王践行朗声回道。

“哦?敢在狮子头上动土,看来那厮也是一个胆大的主儿。”萧凤嘴角不禁挑起一抹微笑来:“那你们确定对方的位置了吗?”

王践行立刻便露出几分羞赧:“对方藏身在大陆泽之中。那大陆泽方圆百里,里面皆是沼泽和密林,若要寻到对方老巢所在之地,只怕很难!”

“无妨!既然知晓此人,那我们只需要设下陷阱,将对方诱出来便可以了。”

萧凤笑容更甚,又是说道:“而且你不觉得那水傀阴罗煞能够在这里盘踞多年,其营地之内就没有一些积累吗?只需要将那些积累取出来,届时不仅仅能够解决我们粮草的问题,而且也可以一扫这个祸害,让周围的百姓皆是知晓我赤凤军的威名。届时他们若是愿意加入我们,那此地的根据地可成矣。”

王践行听了这话,立时恍然大悟:“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言罢,已然退下去,准备开始琢磨着用什么手段,将那水傀阴罗煞亦或者是他的部下给诱出来。

那阴罗煞能够在此地盘踞至今,要么是拥有什么玄妙奇术,要么是拥有什么神兵利器,若要将此人引出来、亦或者寻找出其隐匿之地,那可并非易事啊!

王践行接受了这个任务,自然知晓其中难处,眼下时刻也只能够四处搜索查看,看看能否找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或许,我应该去找一下毛仁峰,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这时,他甚至想到了那位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那位青年。

…………

大陆泽上,一叶扁舟惊起波澜。

仔细看着眼前之景,毛仁峰双眉紧皱,凝目掠过旁边茂密丛林,口中念叨:“先前我曾经见到有人闯入这里,为何现在却未曾见到?”

自其祖父逝去之后,他便开始注意村中动静。

毕竟能够在村中不动神色杀了祖父,那行凶者定然是熟悉之人,所以毛仁峰便暗中潜伏起来,想要找出那人。正如他所料的,果不其然在深夜时候便有一黑衣人进入村中意图掘出祖父已然葬下的尸身,愤怒之下毛仁峰自然挺身而出,虽是阻止了那人动作,但也因为势单力薄被那黑衣人逃走。

毛仁峰自然一路追去,直到进入大陆泽,甚至是深入到这里也未放弃。

只是他刚刚来到此地,却不见了对方身影,这一点倒是有些怪异。

小舟越发深入沼泽深处,毛仁峰不禁皱眉:“怎么起雾了?”只见眼前水汽越发浓郁,甚至沾湿了衣襟以及袖子,便是天空中那一轮正当中央的太阳,也被这越发浓郁的浓雾遮住阳光,让人看不清楚远处的动向。

忽闻一阵迷香入鼻,毛仁峰立时惊住,低喝一声:“糟糕,是瘴气!”正欲运起玄功抵御,他却陡然觉得真元一滞,竟然感觉身躯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依着这般模样,很明显是中毒了。

毛仁峰正欲盘腿运功抵御瘴气,却忽闻一阵呼啸之声,睁眼一看便见数根藤条宛如毒蛇一般,直窜而来。

藤条只是植物,断然无法如鞭子一般四处挥动,很明显这藤条乃是受到人控制的。

“是水傀阴罗煞!”

“铿锵”一声长剑入手,毛仁峰如何不知目前自己处境,立时挥剑劈向那藤条。

第十九章寻旧友方知位置,聚船队深入大泽

毛官营村,初阳时分。????? ?? ? ?.ranen`

此刻阳光初升,正是一日劳作时候,村中的村民也开始忙碌起来。

王践行踏入其中,想要自这村中探知是否有那水傀阴罗煞的痕迹,却见那暂摄毛官营村村长一职的毛大叔脚步匆忙、眉宇困锁,似是被无形之事所困扰。

王践行立时上前,问道:“请问村长,请问您究竟有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你是赤凤军的人?”毛大叔双目湛然,连忙拉住王践行的双手,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毛仁峰?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王践行心中咯噔一下,立时问道;“毛仁峰?他怎么了?”

“唉。你是不知道。在你们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又有贼进入咱们毛官营村之中,企图将咱们村的祖宗坟给扒了。那小子嗔怒之下,直接追在贼后面,一路上也不知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毛大叔连连摇头,继续说道:“这不,他他一整天都没回来了。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要知道他可是二弟唯一的独苗,若是他也死了,那二弟可就彻底绝种了。”眼泪婆娑,显然是对那失踪未归的毛仁峰心存思念。

“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你一起找!”王践行应声回道,旋即便让身后跟随自己的一干人马纷纷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出毛仁峰的踪迹。

于是,包括王践行几人还有毛官营村的众人,全都开始搜索毛仁峰的踪迹。

四下搜索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终于在大陆泽附近传来讯息,一行人立时赶到,就见在岸边正趴着一人。此人衣衫破烂,置身于混水之中,丝丝血渍自其身体逸散而来,让整个场景触目惊心。

毛大叔一见这场景,整个人立刻便慌了起来,赶紧朝着那人走去,翻开身躯一见自己熟悉的相貌,立刻嚎啕起来:“三娃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你死了,让我怎么和你死去的二叔交待啊。”

“怎么死了?难道他也糟了毒手?”王践行立感惊讶,旋即走上前去想要查看一下毛仁峰的伤势。

只是将手摁在毛仁峰胸口之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这股心脏跳跃的声音相当微弱,但是却也没有瞒过王践行明锐的触感。

他一抬头,对着毛大叔喝道:“他还没死。他还有救!”

“还有救?可是他……”毛大叔一脸困惑,抬起头看着王践行。

王践行颌首回道:“没错。虽然身躯受损眼中,但是心脏还在跳动着,若是有我主公出手,他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以毛仁峰的伤势来说,相较于寻常人来说的确是等同于重伤,处于这种状态那就等于死亡了。但是若有萧凤再次,那这样的上伤势可断然无法取走性命。

清净琉璃焰的神威,可不是虚传的。

一行人立刻帮忙,将毛仁峰的身躯抬起头,送到了萧凤身前。

萧凤听罢王践行的诉说,也应允下来,运起清净琉璃焰将毛仁峰裹入其中之后,就让其身体所收到的那些伤势纷纷复原,便是唿吸也变得流畅许多,只需要是稍微休息一下,便能够活动自如。

时间流逝,转眼间已是星辰列空。

这时,毛仁峰口中呻吟一声,这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他这一动作,也立时便让旁边照料许久的王践行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脸雀跃的看着自己。

见到这位好友苏醒,王践行忍不住心头欢喜,立刻便问道:“你怎么回事,为何会躺在岸边?究竟是谁打伤你的?”一番连问,立刻便让毛仁峰不禁咳嗽起来,也让王践行知晓自己太过焦躁,便按捺心思,嘱咐道;“你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体力尚且不支。若是感到累了,那边明日再谈。”

“不了。还是现在就说吧。不然的话,只怕就迟了。”毛仁峰长吸一口气,方才按耐住心头触痛。

他双目茫然,似是陷入之前场景,回道:“你可知晓我在那大陆泽之中见到了什么?”

“水傀阴罗煞?”王践行问道。

毛仁峰也是武学奇才,一身武艺亦是非凡,在整个毛官营村之内也是顶尖一流,在这里能够打伤他的,也就只有水傀阴罗煞了。

长吁一口气,毛仁峰缓缓说道:“没错。”说完之后,却是露出几分苦楚,因为在昏迷之前,他还隐隐约约见到一个熟悉身影,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伤势太重,终究还是没能看清楚对方相貌来。

乍闻这个消息,王践行倒吸一口气:“你确定?”

“千真万确!若非我拼死反抗,只怕我还未必能够逃出生天。”微微颌首,毛仁峰目中透着几分害怕。

当时若非他急中生智,及时跳入湖中藏在湖底,只怕根本逃不过那人搜索,更勿论能够活下来了。便是如此,在耗尽一身体力之后,他也终于体力不止倒在岸边。幸亏有王践行等人相助,只怕他这一次便是在劫难逃了。

王践行心中亦是愕然,仔细想着:“若是蒙古之人,那这一次恐怕就糟糕了。”

不敢懈怠,他立刻便寻到萧凤,将此事告知萧凤。萧凤了解之后,立刻便让萧月、萧星两人出阵,以她们两人的实力足以应对寻常之人,便是有地仙出阵,也足以保全性命屋宇。

得到萧月、萧星助阵,王践行立刻便开始搜罗小舟,并且征召士兵,准备潜入大陆泽之中,将那水傀阴罗煞给找出来。

阳光已晴,小雨初歇。

此刻已是清明时节,故此天气总是有些阴沉沉的,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而在这连绵大雨之中,也并非行军的良好时机,更非战斗的绝佳时刻,因为在大雨之中,弓弦会被浸湿而变得无力,刀剑会因为视线被迷煳,而无法看清楚目标所在。所以无论是赤凤军还是蒙古大军,俱是停止行军,而是在军营之内整训士兵,等待着战斗的到来。

但在大陆泽边上,二十来条条小舟却是横列水面之上,静等着出发。

大抵是因为雨势连绵吧,这水泽已然上涨许多,将一些沿岸农田都给淹没,眼前也是一片汪洋,宛如置身于大海之中。

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上携带之物,王践行最后看了一下眼前众人,说道:“各位。关于这一次的任务,你们都知晓。那水傀阴罗煞实力非凡,不仅仅能够操纵控制植物攻击,也可以凭空制造毒雾,让人没有招架之力。所以我将这一次的行动分为两组,一组为侦察组、负责侦查对方位置所在,其负责人便是我、严卫以及毛仁峰。第二组则是援军,以主公所派来的两位主事为主,目的在于歼灭对方。这一点,你们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众人齐声喝道。

王践行这才稍稍安心,又见身侧立着的两位俏丽女子,身形三尺之内,并无丝毫雨水侵入,尽显一身超绝功力。

他心中赞叹之下,也连忙欠身感谢道:“这一次,还是有劳两位主事了。毕竟接下来对付那水傀,只怕还要仰仗两位出力。”

“无妨!这一次来,师尊和我们说了,全部计划以你为主,我们两个只是协助,其目的不过是歼灭那盘踞在此地的水傀罢了,王教士无需挂碍。”萧月轻轻颌首,应声回道。

“能得两位帮助,实乃我毕生荣幸。”

王践行深吸一口气,又是扫过众人一眼,沉声喝道:“出发!”

这一声令下,二十多条白线立刻冲去,依着毛仁峰所指示的方向,朝着大陆泽深处奔去。

船队越来越深,而天空随着雨势强大也越来越暗,几乎置身于黑暗之中,可谓是双手不见五指。面对这般状况,王践行不禁皱眉,透出几分懊恼之色来。

若是这般状况,莫说是找出水傀阴罗煞藏身地点,便是能否重新回归岸边,也是值得忧虑的事情。

见此情况,萧月便侧目看向萧星,萧星立时点头,回道:“姐姐,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旋即取出身后木琴,双手开始拨弄琴弦,琴声立刻透过狂风浪潮纳入众人耳边,鼓荡着每一个人的心肺。

这一下,立刻便让众人感觉眼前一亮,百丈之内犹如白昼,再也无法遮住实现。

以琴声为别人加持诸般异能,从身躯愈合能力的增进,再到速度、力量加持,甚至包括幽暗视物、驱逐邪术、固心定本乃至于诸般祸心之法,这便是萧星九韶炫音的妙处,如今用来自然是让众人得此庇佑,不再惧怕那狂风暴雨。

得此加持之后,毛仁峰虽感稀奇,但也知晓自己任务,便领着众人朝着大陆泽深处行去。

也不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越是深入大陆泽深处,四周围的藤蔓便越来越多,而那些插入水中的大树也越来越多,一个个枝杈和藤蔓彼此交错连接,都快形成一座座小小的岛屿,以至于将整个水面都切割开来,只能沿着那狭窄的水道继续前进。

直到行到一处小岛旁边,毛仁峰才回道:“之前我遇袭的地方就在这里!”

王践行仔细一看,便觉奇怪,问道:“你确定就是这里?”并非他怀疑,实在是因为眼前的小岛太过荒凉,上面孤零零的什么植被都没有,也没有可供藏身的山洞之类的玩意,就那么耸立在大陆泽之中。

“我确定,就是这里。因为这里还有我留下来的剑痕。”毛仁峰指了指旁边一颗巨树,坚定的点了点头。

众人望去,便见那巨树之上,正留有数道剑痕,剑痕深入纹理之内,透着几分刚劲之气。

王践行眉头紧皱,苦苦思索起来,既然此地留有剑痕,那对方定然藏身此地,但是那能够藏身的小岛却毫无“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到那座小岛上去看看。或许他们在那小岛之上留有什么隐秘的机关也说不定。”

一行人纷纷将船靠在小岛之上,开始踏足眼前的这个小岛。

大概是久受水体侵蚀,这小岛周围已然被潮水冲出一个个沙滩,而岸边也是耸立着一块块巨大的礁石,因为长年累月的侵蚀,它们已然被冲出一个个嶙峋洞穴,被那狂风一吹,更是荡起一阵阵呜咽之声,似是鬼哭狼嚎,让人胆战心惊。

王践行四下望了一下,只见这小岛之上并无丝毫人烟,便嘱咐道:“我们分散开来,查看一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洞穴。”

一行人各自散开,开始沿着这小岛搜索。小岛并不大,方圆也就三十来丈,也就和足球场一般大小,所以很快的便被众人从头到尾彻查了一番。

等到搜索结束,王践行询问诸人,却只得到众人摇头,这样反而让他更是困惑。

萧月看着奇怪,便问道:“有什么发现?”

“没有!在这小岛之上,我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就连可能遗留下来的人物粪便,还有一些篝火之类的痕迹都没有。在这小岛之上,应该没有人生存才对。”朗声回道,王践行感觉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只需要依着毛仁峰之前的走向,便可以找到水傀阴罗煞的藏身地点,未料到今日来到这里,却依旧是毫无发现。

萧月指了指远处那些树林,问道:“会不会藏在那些树上面?”

“不可能!”摇摇头,王践行否认道:“我看过那些树了。那些树基本上都是柳树。柳树无法长高,其树干也极为纤细,是断然无法承受住木屋的。而在这种狂风暴雨的情况下,靠着木屋是断然无法支撑起来的。那些人不可能居住在柳树上面。”

“若是这样,那那些人躲在这里?亦或者他们并不在这里?”萧月不免皱眉,眉间透着一股懊恼之色。

若是他们辛苦一番却无法找到那水傀阴罗煞,那这番行动很显然就会失败。

而若要再组织一次探察,那更是不可能的。

因为赤凤军还置身于危险之中,忽必烈还正率领着其麾下士兵朝着这边追来,依照时日算起来,只怕明日时候便要和蒙古大军展开决战。

届时战争一旦开启,萧月、萧星定然会因为战事频繁而无法脱身,就连士兵也很难抽调出来,那个时候若要再搜查这里的话,是决计不可能的。

面对这般状况,萧月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就在这时,萧星却是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将指指了指脚下小岛,说道:“或许,他们藏在这下面?”

“岛中。这可能吗?”萧月心其困惑。

萧星微微颌首,笑道:“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每当潮水拍击河岸的时候,我便听到这岛中有回音产生,所以我觉得这个小岛可能是空心的。他们或许是通过某个藏在水下的通道,进出这个小岛!”(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大陆泽剑气纵横,炫音出无所遁形

“藏于小岛之下?看来那厮倒也有些本事!”

萧月神色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王践行立刻恍然,旋即下令:“立刻派遣所有人下水,搜查岸边。若是那厮藏在山腹之中,那附近定然会有入口处。”

“若是这样的话,那便合理了。”

毛仁峰亦是恍然大悟:“那厮之所以能够在这大陆泽盘踞良久,便是因为藏身于这小岛腹中。若是有人前来围剿,他只需要藏在这岛腹之中,那边没有人可以发现。便是发现,也是难以攻破。故此才让此人盘桓至此。但是若要攻下此处,仅凭我等可能吗?”

王践行胸有成竹,自信回道:“当然可以。这天下还没有我们赤凤军无法攻破的防御。”言罢之后,他立刻吩咐道:“所有人将武器准备好,如果找到入口,立刻随我一并攻入其中,彻底剿灭那厮。”

“不必了!”

却在这时,萧月却是嘴角含笑、双目如星,玉净面庞透着几分灼热:“既然那厮藏在这小岛之内,那们他们定然会再洞口之处设下埋伏,我等若是以此洞口闯入其中,那定然会遭到敌人攻击。如此让士兵受到损伤,那便不美了。”

王践行有些诧异,问道:“那我等又该如何?”

“很简单。只需要将这山岩给击穿便可以了!”

笑容更甚,萧月却是朗声说道:“尔等且退到十丈之外,以免被波及了。而现在,就看我如何将这藏匿起来的老鼠,给轰出来!”话甫落,已然将体内剑心摧至极限,娇躯之上陡升冲天剑气,剑气直冲云霄,便是那正撒落而下的漫天暴雨,也为之一凝皆被这剑气冲毁,乌云也为之散开,洒下一片灼灼阳光。

剑华越来越盛,几乎已然凝聚成型。

手握这长达数十丈之长的断霄圣剑,萧月尽提一身真元,已然将这断霄圣剑凝练如一,汇成一柄只得寸许来长的小剑,口中轻诧一声:“断霄圣剑――一剑裂山河!”,旋即便将这小剑朝着小岛猛地一击。

“轰!”

但闻轰然之声不绝入耳,众人齐齐感觉脚下猛地一晃,几乎站也站不稳。

而这小岛,却似遭受磅礴之力袭击,宛如地震一般,尘土飞扬已然遮掩住整个天空那个,而整个小岛亦是如同那蛋糕一样,在这锐利圣剑的兵锋之下,被切出一道道足以容纳人进出的洞口,而从洞口之中一阵阵惊慌之声全数冒出,很明显藏在这山腹之中的水匪也被这几乎等同于灭世一般的场景给吓住了。

王践行心头一喜,立刻便身先士卒一步跨入洞口之内,喝道:“诸位,随我一起冲去其中,彻底剿灭盘踞这里的水匪!”

紧随其后,包括严卫、毛仁峰等人,也纷纷跟上冲入那山洞之中,一时间枪声响起,立时便让躲在这山洞之内的水匪连连哀嚎,更显混乱。

“好个妖女。我未曾打扰你赤凤军,你为何来此挑衅?”

却在这时,万千潮水纷纷上涌,汇成一个足有十来丈高的浪头,而从山洞之中冲出一个身影,傲立于浪头之上,恶狠狠的看着萧月。

只见他双手一挥,万道潮水纷纷朝着小岛涌来,似乎要将所有人全都淹没。

萧月冷笑一声:“如同尔等水匪,戕害百姓、余毒生灵,自当人人得而诛之。”目光逼视,剑气更是强盛,顿时逼得那无边浪潮纷纷倒退,护住身后众人,旋即更是说道:“你若识相束手就擒,我尚可饶你一命,若是不愿,那就死!”

话甫落,萧月周身顿时为清白剑气裹住,剑光一纵已然冲霄而上,一挥手百丈剑气立刻横扫而去。

被这一扫,水傀阴罗煞顿感身躯如遭兵锋,寒意侵入骨髓,也不敢抵御连忙将身一转,却是纳入潮水之中,转眼间已然消失无踪,口中兀自不肯罢休,张口便骂。

“好个妖女,你当我不敢杀你?待我将你擒下,非得将你做成那千人骑、万人跨的贱婢。”

“哼!就凭你这四处逃窜的本事,也有此能力?今日之时,这里就将是你的坟墓。”

萧月也是不肯罢休,拖曳锐利长剑,已然身化锐光尾随而上,神念锁定之下,透过重重水层已然锁定那水傀身形所在之地,便是一剑挥去。

这一剑气势磅礴,立刻便将整个湖面整个切开,便是那布满淤泥的湖底,也被整齐划一的切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消失了?”

略显诧异,萧月细细锁定周围湖面。

却在这时,自其身后却有无数水珠汇聚,待到水珠汇聚成型,却是化作一道无形水网,几有十丈之宽,四面八方将萧月上下左右前后全数锁定,旋即便朝着萧月整个罩来。

“刷刷刷!”数剑,整个水网立刻崩碎,却让萧月从这水网之中逃出。

然而刚一逃出,于大陆泽湖面之中,数百道水箭凌空射出,虽是夏天时刻,这水箭却在空中时候便凝结起来,变成一柄柄锐利冰箭,皆是朝着萧月射来。

这冰箭锐利非凡,不比那神臂弩弩箭差,寻常武者是断然无法承受的。

萧月目光一凛,素手一挥,万千剑气劈面冲出,已然将那漫天冰箭尽数击碎,口中轻斥一声:“哪里逃!”旋即纵身飞跃,想要将那水傀阴罗煞抓住,无奈被这冰箭一阻,她却是再也无法锁定那厮的位置,只能让这家伙潜入这貌似无边无尽的大陆泽之内。

她的圣剑锐利无匹,绝非凡物所能抵御,若是被伤到之后,不敢说是危及性命,但行动能力丢失两三成却是肯定的。

然而在这漫天大湖之内,萧月若是无法锁定目标,那她的断霄圣剑便难以斩杀此人,再强的招数终究还是只有命中敌人,才能算是杀招。

而若是让这水傀就此逃了,那他只怕日后便会报复赤凤军,为除后患萧月决意继续追。

真元难以蓄持,萧月虽借惊人实力实现短暂留空的可能,但是毕竟长不能久,身形一晃已然朝着水中跌落下来。

似是察觉到萧月动静,整个潮水立起莫名变化,一道漩涡已然冲天而起,转眼间便化作一条水龙张牙舞爪朝着萧月咬来。被这水龙一冲,萧月虽是仗着断霄圣剑锐利无匹,将其整个击碎,无奈真元尽数纳入断霄圣剑之内,难以控制掉落方向,“砰”的一声便被整个压入湖水之内。

“嗯?”

神念所到,萧月立刻感应到周遭森冷杀意,再度催动体内剑心,剑气自体内冲出,立刻便将周围三丈之内的湖水尽数迫开,露出一个空荡荡的圆形区域来。

随后,断霄圣剑再度斩出,立刻便让那漫天潮水“砰”的一声,自上而下化作两半。

在这断霄圣剑的神锋之下,便是流水也被整个斩断。

未曾料到此节,那藏在湖水之中的水傀阴罗煞发出一声惊呼,旋即便压住声音,只是潮水之中,终究还是多了一点血腥之气来。

嗅到一道腥甜血腥之气,萧月立时仗剑直刺,就要将那水傀阴罗煞击杀。然而那厮终究反应迅速,早就身形藏入潮水之中,迅速遁逃。

“啧!这厮倒是贯会逃跑。”

张口骂道,萧月纵身跃到旁边一颗柳树之上,眺望着四周,然而一想之前遭遇,就不免感觉嗔怒。

若是在陆地之上,她早就将那厮给杀了,无奈在这大陆泽之中,更兼周围暴雨连绵,实在是太干扰视线,令她总是无法锁定对方身形所在位置,无法给与致命一击。

正要追上去时候,却见远处萧星飘然而来,也是一样落在树冠之上。

她见到萧月正欲冲去,立刻纵身前来一把拉住萧月,将其阻住旋即劝道:“姐姐,莫要冲动,不然的话会中对方奸计的。而且我们置身于这大陆泽之中,更兼下着暴雨,更是要小心谨慎。否则等你真元耗尽,岂不是就要变成待宰的猪羊,任由对方摆布了吗?”

“我知晓。只是那厮贯会藏匿,我实在难以确定对方位置。”萧月恨恨回道,眉宇间透着恼怒。

一想到那厮逃走可能造成的祸患,她便感觉心急,故此想要尽快解决此人,只是此人太过奸猾,直到现在都未曾暴露自己的身形,始终躲在湖水之中,窥伺两人。

萧星宛然一笑,回道:“若是确定对方位置,我有方法。”手一招,周边柳条纷纷纳入手中,却是变成一只柳琴。

柳琴旋即被她丢入水中,纵使被浪潮连连拍打,却依旧纹丝未动,很明显是被加持了玄通之力。如此这般,不一会儿整个大陆泽周围,便被萧星丢入数十个柳琴,星罗密布在这小岛附近,确保没有一处遗漏。随后,这柳琴便开始震动,一道道无形声波顺着潮水,朝着四周围荡去,直到扫到什么坚固的物体之后,方才会停滞然后被其余木琴所探知。

“这是做什么?”萧月略显诧异,问道。

萧星回道:“回声定位。根据姐姐所说,那蝙蝠便是用这种方式确定位置的。所以我便想出此招,进而搜索到对方位置。”此刻,她已经紧闭双目,全力以赴感应那木琴传来的信息,进而搜索到对方的位置。

大约等了有数分钟之后,萧星忽的睁开眼睛,喝道:“找到了!”

莫运玄功,只见远处数个木琴一阵嗡鸣,凭空中汇聚无边水珠,彼此勾连起来一道道水丝,水丝互相交错起来,却是硬生生化作一道以水线形成的罗网。

罗网越来越小,最终只有丈许大小,却是将一人生生困住,并且将其从湖中生生拔出,终于展露在众人的眼中。

“那便是水傀阴罗煞?”

定神一看,萧月只感厌恶。

只因为眼前之人身形甚是矮小,身上仅穿一见犊鼻裤,脸上阴森森的望着布满阴郁之色,两只绿油油的眼睛透着几分贪婪好色,头顶之上也只有稀疏头发,完全便和那水鬼一般。

“你们两个贱婢,莫非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挡住我吗?”这厮甫一现身,立时便催动手中一对分水乌梭,这一对分水乌梭之上陡然绽放无边光辉,却是将周遭潮水尽数吸摄而来,纳入那罗网之中。

潮水越来越多,很快的便将整个罗网充满,然后让整个屏障越来越大,甚至渐渐的又崩溃之虞。

这一刻,他却是想要汇聚无边水汽,将这屏障生生撑爆。

被这一冲,萧星嘴角立刻沁血,这番隔空控制着罗网,令其不至于崩溃,实在是颇耗心力。眼看着那罗网渐渐有崩溃之虞,萧凤嗔怒一声:“哼!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话甫落,身形已然化作剑芒,便要阻止水傀阴罗煞。

“哈哈。你以为就凭你,能够阻挡我吗?”水傀阴罗煞冷冷一笑,猛地一催手中乌梭,漫天罗网顿时崩裂,无数潮水纷纷冲出,旋即就欲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无奈正当身形前冲时候,他却感觉身体一滞,低头一看那无边水丝却是纷纷缠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而在远处,萧月已然纵身赶到,只见底下水傀阴罗煞那惊愕面庞,信手一挥断霄圣剑直冲而来,就将此人罩入其中。水傀阴罗煞却不甘心就此俯首,连忙将手中分水乌梭催动起来,漫天水汽凝结成盾,想要将这断霄圣剑挡住。

无奈断霄圣剑实在太过锋锐,“砰”的一声便已然冲破盾牌,直直打在水傀阴罗煞胸前,令其口吐鲜血连连倒退,眼中满是愕然,更是透着困惑:“为何要杀我!”

他未曾得罪赤凤军,也未曾襄助蒙古大军,如今赤凤军一来便将目标直指自己,这般祸事更让他困惑不解。

直到现在水傀阴罗煞依旧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进而招致如今灾祸。

萧月却未就此罢休,纵身上前猛地一挥:“纵兵劫掠,屠戮百姓。如此行径,岂有活命之理?”圣剑落下,立时便让此人枭首,只留下一具残破尸体,随着潮水一摇一晃,此人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而这大陆泽也终于从此人阴影之下逃出来,重获新生。

不远处,萧星已然运起轻功来到此地。

她扫过那具尸体,不免透着几分无奈:“非是你无罪,实在是为了我赤凤军大计,唯有请你败亡罢了。”

天空中,乌云开始散去,几许阳光落下,却是照在她们两人身上。

圣洁如仙、皎洁如月,当真是翩翩仙子、浊世佳人,更是让人生出几分神圣之感,几乎以为乃是救世圣人。

第二十一章灭水匪缴获甚多,议未来开拓新路

战事已了,天空中阴沉许久的乌云也渐渐散去。? 火然?文? ??? ???.?r?a?n ?e?n?`o?r?g

王践行远远望着这两位女子,心中惊诧不已,也不禁感叹在这貌似瘦弱的身躯之下,竟然藏着这般足以撼动天地的强大力量。而亲自教导出这两位巾帼英雄的那位主公,更是让人嗔目结舌,明白过来一个人若是坚定信念,究竟会爆发出怎样的足以扭转天命的可怕力量。

“两位主事!”

收敛唿吸,王践行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朝着远处两人遥遥一拜:“岛中水匪已经被彻底剿灭,就等着两位主事确认这次的战利品。”只是脑中却是怅然若失,因为他知晓自己这一生,永远都无法达到这般境界。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这厮究竟搜罗了多少民脂民膏!”萧月嘴角微翘,透着轻蔑扫过远处漂浮的尸体,萧星亦是轻叹:“浮沉若梦、繁花易冷。纵使枭雄一世,终究不过一捧黄土。你便是能够纵横世间,又能享受多少呢?”

两人身形微动,身似柳絮,自树冠之上飘然而下,足尖只在湖面踩了几下,便来到小岛之上。

待到两人落定,便见眼前小岛之上,已然有上百人被捆绑起来,旁边则是手持铳枪的赤凤军士兵。

这些水匪武器多数只是冷兵器,更兼没有纪律和组织性,所以在被赤凤军一轮打击,尤其是见到自家首领都被诛杀,就纷纷失去了抵抗心思,被抓起来全都囚禁在这里。

“所有人都在这里?”萧月不禁皱眉,透着几分厌恶。

眼前这些人莫不是**上身、凶神恶煞,虽是因为被抓住而忐忑不安,但是那一对滴熘熘转的眼睛却甚是猥琐,让人看着就想要挖出来。

王践行微微颌首,回道:“没错。所有人一个都没逃走,全都在这里。”

“那便好。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人知晓这里被我们所占据,届时只怕便会有麻烦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隐秘行事。”萧月微微颌首,撇过远处那些水匪,轻哼一声:“至于这些水匪?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正好作为开垦土地的民夫。”

“在下明白。”王践行应声回道,旋即又说:“还有。之前我率队剿灭水匪的时候,听他们曾经说道此地有藏宝库!”

“藏宝库?”萧月略显诧异,掠过远处水匪,问道:“找到了吗?”

“属下已经找到。只是为了避免那藏宝库被人抢掠,所以只是派遣士兵把守,不许别人进入。若是两位主事愿意,可否随我进去一观:”王践行正了正心思,重新恢复沉稳,躬身应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带我们进去看看吧。我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藏宝库,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来。”萧月颌首回道,旋即便跟在王践行沿着之前打出的裂痕钻入小岛之中,进入了这个许久不曾重见天日的洞穴之中。

洞穴之中甚是阴暗,更有一股潮湿之气,让人感觉湿漉漉的,挺不舒服的,就连空气也甚是浑浊。

若非有新鲜空气自裂痕冲入其中,只怕是刚刚钻入这里面,这透着腐朽的气息,也足以让人彻底晕倒过去。点燃一把火把,王践行照耀着眼前的道路,开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岩石,朝着深处走去。

只见这小岛之内布满无数洞穴,一个个彼此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偌大的迷宫,足以容纳上千余人在其中生活。偶然有唿啸之声惊起,宛如鬼哭神嚎一般,让人心惊胆颤,却是狂风灌入洞穴、鼓荡所成。而在脚下,却是流水潺潺,显然乃是多年流水侵蚀而成,也便于取水。

若是能够破开岩层开凿烟囱,便是在这里面灶火做饭也是有可能的。

沿着这个迷宫行走,几人很快的便来到了一处洞穴之中。

然而萧月一踏入这洞穴之中,便不免惊诧起来:“那厮果然罪孽滔天,竟然搜罗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只因为在这稍显狭窄,仅有寻常客厅大小的洞穴之中,遍地都是金银财宝。

在火炬的照耀下,这个洞穴之中堆放着的金锭、银锭以及各类银币、金币皆是释放出璀璨光辉,除此之外还有包括耳坠、手镯、项链、吊坠之类的首饰也一并收罗其中,甚至就连玛瑙、翡翠、玉石之类的珠饰也颇为繁多,让人不得不感叹,这里究竟是从何处得来如此庞大的礼物呢?

“这些东西,只怕除却了那官府存储之外,大部分都是附近居民的。”萧星轻轻一叹,却是透着哀伤。

在她目光之中,那些耳坠、手镯、项链之上尚且带着黑色污渍,甚至还有一粒粒金牙也被收罗在这里,很明显这些珍宝的得来经了一番斗争,否则不可能留下这些污渍的。

再结合之前他们所看到的森森白骨,更是可以看出来其中一大部分的财宝,全都是从这些死去的尸首之上得来的。

或者是,那些人或许便是因为水傀的存在,才导致自己死在路上。

萧月想着曾经见过的白骨谷之中的凄惨场景,不免感觉到几分哀伤,立时对着王践行喝道:“将所有金银财宝尽数收罗,然后用小船送到军中。记住了,任何人不得沾手,否则斩!”

如此庞大的财宝,他们赤凤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便打算将这些财宝全都转移,充为军用。

毕竟来日方长,待到日后遇到什么危机的话,这些黄金、白银定然会派上用场。

王践行立刻应声回道:“在下明白。为了确保这批财宝安全,在下会亲自将它们送回军中的。”眉宇间透着严肃,随后他又是迟疑了片刻,说道:“禀告两位主事,除了这些金银财宝之外,在下还另有发现。”

“什么发现?”萧月饶有兴致的看着王践行。

王践行立时回道:“那一处也是我偶然发现的,所以还请两位跟我一起前往。”三人继续朝着深处走去,待到走到一处之后,陡见视野变得开阔,旋即就见眼前满是堆积的粟米以及小麦,满满的甚至将整个山洞全都堆满,部分甚至掉落水中,被那湍急水流带走。

这些粮食虽是被水浸泡,发出一股霉味,但是依旧让三人惊讶无比。

若论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那莫过于粮食了!

这水傀阴罗煞在这聚敛如此之多的粮食,只怕所谋不小。

萧月立时欢喜,脸上带着笑容:“若得到这么多的粮食,那我军便不愁没有补给了。”

“正是如此。此地饱受旱灾折磨,其上农民早已经抛荒弃土逃难去了,短时间我们根本无法恢复农业生产。若是得到这些粮食,咱们便可以以这批粮食为根本,吸收附近残存的农夫,组织他们在这里垦殖土地,建立根据地。其中生产的粮食也完全可以屯于此地,以便日后行动。”

萧星亦是赞道,看着王践行越发欣赏,旋即便道:“王会长。你能为赤凤军建立如此功绩,主公定会不吝奖赏。说罢,只需要是我职责范围内的,我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那多谢主公恩典。只是在下心中尚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王践行立时大喜,旋即却有露出几分为难之色,透着几分迟疑。

毕竟他所言之事,只怕会触怒萧凤,甚至可能会让整个赤凤军也产生分裂的可能。

萧星感觉困惑,便问:“既是想法,你尽可以说。主公心思豁达,纵然拒绝也不会怪罪于你。”

“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王践行深吸一口气,缓声诉说:“如今我赤凤军情形两位主事应当知晓。虽是数次击退敌人进攻,无奈蒙古势大,完全无法抵御。若是赤凤军有个万一,只怕咱们便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我想是不是应该留下一部分人……”

顿了顿,他却是透着几分谨慎掠过萧月、萧星脸庞,唯恐这话会让这两人厌恶。

果不其然,萧月脸色顿时差了许多,语带威胁:“你是想留在这里?”

“姐姐。你莫要生气,且听他继续诉说。”萧星在旁劝道,亦是以目示意,让王践行继续诉说心头理念。

王践行深吸一口气,又道:“我的意思是,将部分难以转移的伤员安排在这里,然后召集此地的农夫,伪装成百姓在这附近建立农庄。当然,名义上是村庄,但是实际上行的却是军屯之事!这样的话,我等便可借此机会潜入扎入蒙古腹心之地,只待有朝一日再回来的时候,便可以里应外合,一起击溃蒙古大军。”

这番话语,却是他之前在听闻萧凤诉说根据地时候便产生的想法,如今时候见到这湖心岛之后,心中想法便越来越盛,直到现在方才开始成型。

“你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萧星仔细思索,旋即问道:“但是你要知晓,这其中光是隐瞒自己的身份便极为困难。更何况蒙汉有别,若是遭受蒙人欺压,你又该如何?”

“这点无须担心。”

王践行开始解释起来:“经数十载战乱,这中原早已经满目疮痍。若是那蒙古想要长据此地,那便只有休养生息,如此一来方能培植民力,让自己能够统治整个中原。而蒙古之人粗鄙不堪,无法治理地方,定然要依赖当地族民。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借此机会,在他们治下安排奸细。届时培植力量、传递信息,更可以让我赤凤军继续扩大。”

“此计虽好。但是若是被那蒙古之人发现又该如何?你也知晓,那蒙古大军势力庞大,并非一般人所能抵御。”萧星又道。

王践行又是满怀自信的笑道:“那又如何?你也知晓,蒙古人数不超百万,其中可战之兵不足十万。我只需将此地农夫组织起来,每一位皆是配备简陋铳枪。他们若是赶来,我便会组织民兵抵御。若是十个百个或许不行,但若是成千上万,那就足以抵御蒙古大军侵扰。若是数量超过十万,届时颠覆整个中原,也不过是反掌之间。”

若非有火铳现世,他这个想法或许不行,但是如今火铳既已出现,那便足以颠覆一切。

训练一位能够达到真元境的武者,非是拥有千亩良田之家,便无法支撑,而且还需要持续二三十年的投入,即使如此也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余下的莫不是庸庸碌碌,实在是无法成功。

然而训练一位能够使用铳枪的士兵,却只需要十来斤钢铁、外加一些硫磺、木炭以及硝石,再加上一两个月的训练便可。

一方充其量只有近千位,但是一方却超过十万余众,甚至可能会达到上百万余民,这一点足以彻底颠覆这个世界原本的格局。

当注意到火器被萧凤创造并且运用在战场之上后,王践行便注意到了这一点的变化,所以他打算留在这里赌,赌那些鞑子究竟能不能压制整个中原。

萧星斟酌了一下,感觉自己几乎已经被眼前这人给说服了,于是她定了定心思,回道:“你这个想法虽是不错。但是却也存在诸多问题,比如说到时候各处农庄统合问题,还有各部隶属问题以及最重要的思想问题。毕竟人心难测,若是有人投靠蒙古,那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处理?”

“这倒也是!”

王践行仔细一想,也察觉到自己思索的缺陷。

他光是注意到火枪诞生对武者的威胁,却未想到因此而带来的另一方面的变化,若是有人无法抵御蒙古人分化、瓦解,那他们又该如何?

更为重要的是,如何统合整个中原百姓也是一个难点。

他们毕竟还是要潜藏在暗处,所以注定无法如同官府一样直接派遣官吏,这样的话就需要换一种方式。

若是类似于道教、佛教那样以宗教为纽带、以寺庙为核心的扩大影响的话,更容易被蒙古所针对,进而重演昔日全真教一途的覆辙。

正是这一点,让王践行感觉有些头疼,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这一次缴获颇丰,三人也不敢多做停留,以免横生枝节,所以很快的便调集兵力将这里的粮食搬走了五分之三,至于那些财宝却只拿了三分之一,万两黄金以及三万两白银作为军中备用,剩余的全都留在此地,作为开拓根据地的启动资金。

待到所有事情全部完毕之后,那蒙古大军也已然追来,就等着和赤凤军决一死战。(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定方略谋局未来,做向导请君入瓮

舟楫忙碌,士兵们正将自大陆泽湖心岛上发现的粮食以及各类财宝搬入军营。

这些事情自有专门之人处置,所以王践行也就稍微有了一点空暇时间,正在湖边散步时候,他却注意到毛仁锋却神色怅惘,怔怔望着湖面。

“怎么了?”王践行走上前,问道:“从小岛上回来之后,我就看你沉闷不堪,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毛仁锋双目茫然,自嘲道:“没什么。只是我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请告诉我!”王践行蹙眉问道。

相较于之前那朝气蓬勃的少年,此刻的毛仁锋就和那迷路的旅人一样,透着一股茫然。

嘴唇紧抿,毛仁锋先是低头望着地上,随后似是下定决心,蓦地抬头看着王践行,说:“你知道我爷爷是谁杀死的吗?就在之前攻打水匪,我发现了真凶!”

“真凶?”王践行正欲庆祝,却发现眼前挚友那近乎痛楚的神色,便不免感到悲哀:“难道说……”

“没错。正是我三叔!是他杀死了爷爷!”毛仁锋无力垂下,不禁握紧了双拳,牙齿也不自主的咬紧双唇,甚至咬出了血痕来。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要当村长,并且投靠蒙古,所以就和水傀阴罗刹勾结在一起,策划了这一切。其目的,正是要协助蒙古,彻底歼灭你们赤凤军。”

“原来是这样?”

王践行听罢之后,这才感觉背心一阵发冷。

先以杀死老村长为由撩拨赤凤军和毛管营村的关系,并且让那毛三叔顺利掌握毛管营村,然后由水傀牵制赤凤军,进而让蒙古大军赶来,进而将整个赤凤军一举歼灭。

若是这两人计划成功的话,那他们赤凤军纵使不会覆灭,也会被整个重创。

天见可怜,幸亏赤凤军军纪了得,这才没有惊扰到村民,从一开始便避开了整个阴谋。

“那你三叔呢?”沉默良久,王践行终究忍不住疑问问道。

这人对他们赤凤军抱怀敌意,可不能轻易放过。

毛仁锋立时愣住,旋即回道:“他死了!被掉落的石头给砸死了。”

“原来是这样?”王践行愣了一愣,旋即叹了声气,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吧!”

“我明白!”

毛仁锋脸色黯然,怔怔望着那辽阔水面,波光粼粼的浪潮拍打着河岸,荡起阵阵浪花,更不知吞了多少故事。

那人既然死了,曾经的事情也就这样随风去吧。

“唉,希望你尽快走出来,别被这阴影给困住了。”

轻叹一声气,王践行深深的看了毛仁锋一眼,便自行离去。

此刻的毛仁锋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只有等想通之后,才能够走出困境。

约莫走了一顿饭的时间,王践行忽的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就打听了萧凤目前所在的位置,想要知晓自己的这位主公是否愿意帮助自己。

大抵是为了舒缓心情,此刻萧凤在处理完军中之事之后,便来到了大陆泽边上,脸颊被那轻许的微风抚动,总算是稍微感觉到一丝安宁。

“主公!”来到此地,王践行不免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否可靠,而且还是在如今赤凤军最为脆弱的时候选择离开,不得不说这在别人看来,几乎就是等同于背叛行径,所以他方才会有这般迟疑,生怕被拒绝。

萧凤似是早有察觉,早已经转过身来,脸庞甚是温和:“你所想的萧月、萧星早已经告知我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尽情的畅所欲言。”

王践行这才放松下来,“那边好。”深吸一口气随后便侃侃而谈:“既然主公已经知晓我的想法,那不知道主公是否愿意支持?毕竟若要在这里驻扎下来,少说也得数百人马,否则是断然无法将此地全数控制住的。”

“当然可以。”轻轻颌首,萧凤回道:“你也知晓。经过一番战斗之后,我军中有部分士兵身体出现状况,他们只怕是无法继续参加战斗。所以你若是想要足够的兵力,大可将这些士兵留下。他们虽是无法继续战斗,但是历经数次和蒙古的战争,其经验相当丰富。若是配合火铳以及此地地形,那便足以自保无虞。”

王践行心头一喜,旋即拜服:“那在下多谢主公!”

“先别急着说谢。”萧凤摇摇头,忽的问道:“你且跟我说说,关于那些农庄,你打算如何控制?”

“控制?”王践行顿时一愣,旋即透着几分懊恼之色:“这也是属下所困惑的。毕竟人心思变,我就怕会有部分农庄不受控制,以至于导致之后的事情。”正是这一点,让他始终没有把握,在这个处于蒙古腹心之地的地方建立根据地。

萧凤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你可以考虑中华教。”

“中华教?”王践行神色一愕,旋即恍然大悟:“你是要我传教?”

“没错。正是传教。”萧凤颌首回道:“你在这里,完全可以将中华教的教义传播出去。凡是想要得到庇护的,就必须要加入中华教,否则的话便会被排斥在外。当然,那些新近加入的教士你也需要严守把关,除了有相应的教士作为举荐人外,还需要经过三到五年的审查。如此一来,便足以确保不被外人侵入。”

王践行恍然大悟,却旋即透着几分困惑:“若是这样,那会不会太慢了?”

“驱逐蒙古,复兴华夏,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非一年两年就能够成功的。当然,为了帮助你做事,我会安排马云冬以及杨辉帮你。马云冬熟知蒙古内部情况,而杨辉向来性格谨慎,到时候你们三人一起努力,应该能够在这里站住脚步。”萧凤又是说道。

王践行立时一喜,要知道那王动曾为蒙古降军,和蒙古打交道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而杨辉亦是曾经深入敌营,将敌人情报传递出来,也算是有勇有谋,若得他们两人帮忙,则建立根据地的事情便会更为顺畅。

虽是如此,他却有些困惑:“但若是那些农庄想要叛逃呢?”

“很简单。你只需要规定,只有身为中华教教士,才能够执掌农庄。当然,为了避免这些执掌农庄的独大,那就必须确保每一个农庄的庄主都要有五至七人,并且在进行决策的时候需要得到全员表决以及来自你们三人的批准。如此一来,那便可以确保多数农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萧凤斟酌片刻,虽是感觉有些不妥,但是她只好继续说道:“关于如何那些掌管农庄的人,你也需要时常以学习教义为名召回。若有背叛嫌疑,就地处置。这一点,你在这里拥有足够的权利。而且我也不会干涉!”

说实在的,如此权力已然等同于裂土封疆,然而若要让王践行他们能够顺利扩张,那就必须给与足够的权利,如此一来才能够展现出主观能动性,进而给与蒙古莫大的打击。

在这非常时候,也只有行非常之事了!

听完这些事情之后,王践行只觉得心潮澎湃,几有登高疾呼的冲动,立时拜服在地:“在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望,在这里开拓一片疆土。”言罢之后,他便转身想要开始自己的行动,却在这时萧凤忽的出声:“你且停下,我有一物要送给你。”

莫运内劲,萧凤却自体内逼出一道黑白交错的光粒、浑如太极阴阳一般,然后说道:“此乃昔日战国时代纵横家所留玄种。当日我击败孔元措,炼化衍圣公圣力之后,这东西便沉入我体内。这东西于我无用,今日便赐予你。借着这玄种,你若是努力修行,日后应当也有成就地仙时候。”

王践行更觉愕然,满是惊诧:“这东西,莫非当真要给我?”

昔日时候,他见到萧月、萧星逞威击败水傀阴罗煞时候,曾经一度感觉绝望,以为自己是决计不可能达到她们这般程度,孰料转眼间却听闻主公说自己还有机会,如此情形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自然!”萧凤微微颌首:“我一向赏罚分明。你既然助我剿灭那水傀,获得足够的粮食,那便将此物曾与你又何妨?”话甫落,只将素手一动,这玄种立时脱手整个纳入王践行身躯之内。

黑白劲气交错、阴阳变化浮现,立刻便让王践行如坠丹炉,感觉身躯犹如被烈焰焚烧一般,旋即更似置身于寒冬炼狱之中,幸亏旁边有萧凤以清净琉璃焰护持,否则他断然是承受不了这庞大的力量的。

待到结束之后,王践行身形甫一落地,立时感觉身躯轻盈无比,宛如灵雀一般,仿佛有翱翔天际的感觉。

这一下,便让他突破人阶,就此纳入真元境,这玄种果真有其奇妙之处。

“去吧。”指了指远处汪洋,萧凤诉道:“你的才智应当不仅仅限于赤凤军之内,唯有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才能够开拓出自己的人生。记住了,莫忘初心!”

“主攻在上,臣万死不辞!”

紧握双手,王践行只感一身澎湃之力,旋即单膝跪地。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之前一直以为萧凤不过是实力强盛,故此能够有今日成就,然而看今天表现,那豁达胸襟当真是非凡人所能企及,也许正是这般坦荡方才令其麾下聚集如此之多的英豪吧。

他站直身体,昂首阔步朝着远处走去,而那远处便是他的归宿。

萧凤待到王践行离开之后,方才长叹一口气,又是侧目望着北方,说道:“接下来便是你忽必烈了。身为曾经历史上一统中国的元朝缔造者,你会给我什么样的表现,这一点可真的是让人期待啊。”话甫落,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存在。

…………

马蹄阵阵,扬起万千尘土,自远方踏着雷声而来,须臾间整个毛官营村已然被蒙古大军重重包围。

见到这番场景,毛大叔虽感不妙,但是身为一族族长,他却也只有硬着头皮强撑着走出去,低声问道:“列位将士,不知今日再来,究竟有何要事?”

自军中立时便有一骑冲出,手持长枪径直对准毛大叔,低声喝道:“你知道那赤贼究竟藏在哪里吗?”

毛大叔被这长枪一指,双足战战兢兢,颤着声音回道:“禀告将军。小、小的实在不知!”

“不知?你若不知,那今日便死在这里。”那骑兵冷哼一声,就作势举起长枪要落下来。

被这一吓,毛大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双股战战更有浑浊液体流下,当真是臭不能闻。

自其后,毛仁锋跨步上前,却将那长枪挡在身前,低声回道:“各位军爷!我叔叔昨夜受了风寒不禁吓,若有什么可以问我!”

“你?”

微微侧目,忽必烈上下看了毛仁锋,不禁赞道:“你这厮倒是个汉子。当然,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来,那就莫要怪我无情!”

“小的明白!”

头颅深深低下,毛仁锋虽是屈服,但也透着几分不卑不亢:“昨夜时分,那赤贼驻扎在距离我们村中七里之外的平乡。如果你们想要知道他们的去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平乡?”

不远处,忽必烈忽的发声,念叨了两句。

杨惟中却忽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在下不才,也曾修行过一段时间。所以便曾经前往那赤贼所在位置,好确保他们不会威胁到我们村。”毛仁锋缓缓诉说起来。

杨惟中稍有迟疑:“原来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你且在前方带路!”

忽必烈一扬手中马鞭指向远方,一对狼目透着审视,从头到尾扫过毛仁峰的身躯,如斯气势压迫的毛仁锋几乎有呼吸凝滞的感觉。

毛仁锋连连呼吸几下方才撑住身体,回道:“启禀殿下,在下这就开始。”随后便走在队列之前,领着身后一干人马朝着远方赤凤军转移方向走去。

第二十三章巧设局敌人错位,破围剿兵进宁晋

七里之地,以蒙古日行百里的速度,也就是半刻钟的时间。

而在毛仁峰的带领下,蒙古大军很快的便来到了平乡,不需派人去看,忽必烈只是一扫就看到这里还留着用来烧锅造饭用的锅灶,里面当作燃料的木柴还没有烧干净,旁边更有方便用的茅坑。

凡是一个军营该有的东西,这里全都有!

只是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撤走了?”

忽必烈却感到一股被戏耍的耻辱,立刻便骂将起来:“这群赤贼,实力不知道如何,不过这鼻子,倒是挺灵敏的。我们才刚刚来到这里,他们就溜了!”

杨惟中纵身落下,将那锅灶掀开,摸了一下尚有余温的木炭,说道:“大概在一个三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这里。”

“三个时辰?那对方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忽必烈又问。

杨惟中回道:“昨夜尚且是下雨时分,地面十分泥泞。对方若是撤军,定然会留下痕迹。我等只需要沿着脚印追踪,应该能够找到对方。”

“那就如此!”忽必烈立时回道,又对着身后之人喝道:“所有人立刻行动,不得有误!”马鞭连连鞭打着胯下之马,立刻便令其四蹄飞窜,朝着远处敢去。

这赤凤军所行事情危害甚大,他身为蒙古皇子,自然有义务铲除祸根。

杨惟中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其余士兵一起跟着,以防止掉队,至于那曾经带着他们前来此地的毛仁峰却被丢在这里,不予理会。

他们已经来到平乡,也已经确定赤凤军所在位置,自然不需要向导了。

等到全军离去之后,在这平乡之内也就只有毛仁峰一人罢了。而在这时,自暗处却是钻出一人,正是王践行。

他对着毛仁峰恭敬一拜,说道:“多谢仁兄襄助。只需要他们沿着此路,朝着巨鹿奔去,那就中了我们的计了。就算他们反应过来,届时我们也早就度过大陆泽,进军宁晋了!”

要知道赤凤军早在蒙军之内安插有奸细,所以一早就知晓蒙古大军的到来,便早一步做好准备,抵达大陆泽边缘。

一方面,令麾下部众沿着大陆泽沿岸朝着巨鹿前进,沿途上一路制造撤退的痕迹,另一方面则是以湖中水匪遗留的舟楫将士兵运过大陆泽,两相结合之下,不仅仅制造出了撤军巨鹿的假象,也将所有的士兵尽数转移,确保了全军安全。

此刻赤凤军根基不足,实在不宜进行激烈的战争!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只是你为何却留在这里,未曾和他们一去追去?”毛仁峰双目一亮,却是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王践行会因此随着大军离开,未料到竟然会留在这里?

王践行微微一笑,旋即回道:“我留在这里自有缘由。而且在以后,只怕少不得要和你一起合作!”递出双手,自然透着真诚。毛仁峰迟疑片刻,也一般伸出手握住,紧紧地攥住。

这一刻,两人心中皆是知晓,从今以后只怕就是生死与共了。

…………

行了约莫有半天时间,忽必烈眉间愁容越来越浓,直到抵达巨鹿之后,却见这小城之中毫无踪迹。

他不免狂怒起来:“赤贼人呢?为何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自月前领军出征以来,忽必烈就未曾见过有这般狡猾的人。

这赤贼和那金军不一样,和南朝军队也不一样,就似那泥鳅一样滑不溜湫的,稍不注意就会被其自掌缝中溜掉,根本就抓握不住,如此情形自然令其震怒不已。

“禀告主公,或许我们被骗了!”杨惟中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张口喝道。

忽必烈侧目看过来,大有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便会斥责的样子:“被骗了?你且说道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杨惟中自战马之上跃下来,指着眼前的地面,缓声说道:“你且看这路上马蹄印。从平乡开始,这马蹄印就一直在减少,直到到巨鹿时候,马蹄印几乎全无。很明显,他们的人数在逐渐减少。如此情形,很明显我们所在追踪的乃是诱兵,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引诱到这里,实现其瞒天过海的伎俩。”

“这脚印果然是在逐渐减少?”忽必烈愕然看着地上脚印,这才恍然大悟。

相较于之前他们在平乡之处所见的脚印,这一路上脚印消失了很多,而他们所在的位置,脚印还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只可惜之前他求胜心切,未曾仔细查看地上遗留的痕迹,这才被赤凤军给带入沟里面去了。

蓦地抬头,忽必烈四下望了一下,眼中满是焦急:“既然如此,那他们在哪里?”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就在这沼泽之中。”脸色忽的暗淡下来,杨惟中指了指身侧的大陆泽。

因为先前连续数日的大雨,此刻这大陆泽水位足足上升了半米有余,寻常人若是潜入其中,稍不注意就会被淹死。而在湖面之上,也早有上百艘小舟划过湖面朝着远处奔去,上面人影憧憧,似乎是在对着他们嘲笑。

“可恶!可恶!可恶!”

连续三声,忽必烈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一样高声喝道:“这妖女竟然敢如此诳我。待我日后擒住那妖孽,定要将她五马分尸、悬尸示众!”

只可惜声音虽是嘹亮,却始终无法盖住滔滔浪水,只能直愣愣的看着那湖面之上的小船安然飘过。

忽必烈虽是性情暴躁,毕竟还是久战老将,自然知晓在没有舟楫的情况下,贸然凫水追上,不过是取死之道。

水中比不陆地,行动起来实在困难,更兼脚下并无着力点,手上也难以施展,若是被赤凤军围住,然后凭着火铳一阵射击,非得死伤枕籍不可。

如今时候他纵使有逆天之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赤凤军安然离去,然而自己无能为力。

杨惟中在一边劝道:“这一次虽是被对方逃了。但是我等还有下一次,下一次定然能够彻底歼灭赤凤军。只是主公,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胸膛渐渐平缓下来,忽必烈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问道:“速浑察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根据来信,他已经抵达洛水。就等着和我们南北夹击赤凤军。”杨惟中回道。

然而现在,赤凤军早已经度湖而去,他们所谓的前后夹击计划,可以说彻底失败了。

忽必烈自然知晓这一点,不免扯动嘴角,说道:“撤退吧。让他沿着原本路线北上,继续追击赤凤军。而我们先撤军回到道武镇,并且派遣士兵沿着大陆泽一路搜查,确保对方并未回来。如此一来,便可以将对方堵在北方,令其无法南下和南宋汇合。届时我等只需要书信一封,便可以让大汗号令这中原诸雄,一举歼灭赤凤军。”

“我等知晓!”

杨惟中朗声回道,便退下去开始着手这项事情。

那赤凤军并非寻常贼寇,不仅仅军械强横、全数装备有包括铳枪、虎蹲炮以及克虏炮等从大到小各式火器,而且士兵纪律严整、技艺纯熟,更兼其统领亦是狡猾如狐,若要歼灭这等贼寇,定然要耗费一番功夫。

只是不知,这许久未曾安定的中原,究竟会被赤凤军给搅成什么样子。

…………

“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运过来了吗?”

待到最后一批士兵上岸,萧凤这才舒缓愁容。

赵志立时回道:“禀告主公,所有人全都齐整,请指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这一次计划他始终忐忑不安,唯恐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让别人窥探出来。幸亏有参谋部众人统合筹谋,这才安全的从蒙古眼下逃出来,并且顺利抵达大陆泽北岸之地。

“所有人都安然无事那就好了。”

深吸一口气,萧凤望着眼前这群尚且稚嫩的士兵,眼中也透着几分骄傲和宠溺来:“就在之前,那始终追着我们不放的蒙古大军已经被我们摆脱了。他们就算是想要追上来,至少也要花费两天时间。毕竟我们只有先活下来,才能奢谈驱逐鞑靼,并且最终实现光复中华的伟大梦想。各位,你们有没有忘了我们赤凤军的口号是什么?”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三军将士齐声喝道,立刻便让萧凤露出欣慰的神色。

她继续说道:“没错。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后一个目标暂时无法实现,但是前一个目标还是有实现的可能的。各位,你们有没有忘记,在以前究竟是谁在欺压你们,并且让你们不得不匍匐在泥土中,挣扎着求生存?又是那些人仗着自己的实力,将你们的东西予取予夺,肆无忌惮的拿走你们的一切,甚至就连你的妻子还有孩子也被拉走,以至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是贪官污吏还有那些土豪劣绅!”

“没错。就是他们。若非那群罔顾公利,只求一私之力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压迫,如何会让整个世界动荡,以至于我等中华民族竟然被自塞外苦寒之地的蛮夷之徒所占据?而现在,他们还端坐在朝堂之中觥筹交错,还在庭院之内闲暇玩耍,随意的将我们的妻女当作商品一样,只是为了片刻的欢愉。至于我们这些最底层的农民,他们何时在乎过?告诉我,对于这些人我们应该如何?”

乍闻这番话语,所有人立刻爆发出惊人的怒喝。

“杀了他们!”

“必须处死!”

“挂在墙头上!”

声嘶力竭一般,就连双目也是赤红了许多。

这些人被萧凤这番话彻底勾出内心深处最惨烈的痛楚,所以在面对那些剥削压制自己的混蛋,他们是没有丝毫的仁慈,只想要在这一刻,让那群混蛋下地狱,再也无法祸害别人。

“没错。对于这群人,我们必须明正典刑。依据我们的法律和法规,审判他们、裁决他们,让他们明白,在这天上,还有一个名为天理的存在。让他们知晓,我们赤凤军的可怕!”神色严肃,萧凤亦是庄重喝道:“这一次我们要转守为攻,让这群混蛋明白过来,我等也不是吃软饭的。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宁晋!”

话甫落,所有人立刻上马,马蹄滚滚浩浩荡荡,宛如潮水一般朝着宁晋冲去。

…………

哈剌和林,神圣庄严的万安宫之中。

高踞王座的窝阔台怒容极盛,宛如狮子一样对着殿下跪坐的史天泽、张柔两人喝道:“你二人跟随我朝也有十余载,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怎么就被一介小小的女子就给击败了呢?”

“还请陛下恕臣无能,未曾为陛下分忧解难。”张柔、史天泽两人嗫嚅一阵,终究还是按耐住心头万绪,坦然回道。

无论那场战斗究竟发生了多少的差池,在他们的指挥下整个围剿彻底失败,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他们两个自然没有推诿的可能。

“很好。”窝阔台冷笑连连:“我本以为以你们两人的实力,完全可以解决赤贼。你们两个倒好,不仅仅被别人杀了李元复。甚至就连自己都给弄得虚弱下来。这算什么事啊。”猛地一拍龙椅,又道:“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削去你们两人军制,夺去勋爵。尔等可服?”

本以为有史天泽、张柔在,那赤凤军定然是唾手可得。

谁料那赤凤军居然如此坚韧,不仅仅挫败了围剿,苟延残喘下来,甚至还转移阵地直接跑到河北西路之中继续逞威去了。眼看着自己大好江山竟然出现崩局,窝阔台如何能够罢休,立刻便将张柔和史天泽叫上店来,准备训斥。

张柔、史天泽两人浑身一颤,旋即拜倒,回道:“小臣不敢讳言!”

“那就好。料想你们两人也不敢有所不满。”窝阔台冷哼一声,犹自带着不屑。

却在这时,自殿外走入一人。

那人已进入大殿,立刻便“噗通”一声跪下来,脸上早已经是鼻涕眼泪全都混在一起,哭诉道:“大汗!还请大汗下令,保住我等基业啊,大汗!”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将你丢出去。”窝阔台不免感觉恶心,喝令身边侍卫走出,就要将此人拿出去。

被这一喝,这人方才冷静下来,哽咽着说道:“启禀大汗。那赤贼自进入河北西路之后,虽有速浑察、忽必烈两人统兵围剿。无奈其首领萧凤太过狡猾,竟然巧设骗局,让速浑察、忽必烈中计,进而突破防御。日前宁晋、平棘、沃州已被赤贼攻破。按照日程,只怕两日之后,那赤贼便会兵临真定府。然而真定府之内兵力空虚,只怕这真定府届时无法防备赤凤军袭击。在下恳请大汗出兵,否则这中原就不再被我们所掌控了。”

乍闻这个消息,窝阔台整个惊住,蓦地站了起来喝道:“你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大殿上群臣斥责,露锋芒蒙哥掌军

被这一吓,堂下之人好似被吓破了胆子,整个人无比失神愣在远处,竟是一言不发。

“启禀陛下!”自窝阔台身侧,那总是随侍左右的蒙哥却缓步走出,朗声说道:“是关于赤贼的事情。根据他的报告,那赤贼目前已经兵进真定府。而按照现在状况,只怕真定府已经落入对方手中了。”

听到这事,窝阔台扫过史天泽、张柔两人,更显怒容:“看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自他登基以来,先是覆灭金朝,后是派遣拔都西征覆灭欧洲等国,如今时候更是准备南下征服宋朝,孰料就在其志高意满以为能够彻底征服天下时候,却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个赤凤军。

这赤凤军不仅仅搅得中原是一团糟,就连整个蒙古乃至于远至欧亚大陆另一端的远征军,也被波及到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莫不是他眼前的史天泽、张柔两人所造成的。

可以说若非这两人在征服金朝时候立功甚多,其势力在整个中原一代也是盘根错节、关系甚是深厚,只怕窝阔台现在就有可能将史天泽、张柔两人处死。

“臣!无话可说。”

被这一说,史天泽、张柔两人具是面色羞赧,不由得低下头不敢辩驳,以免的再次触怒眼前的这位整个世界权势最盛的可汗。

而立于两侧的文臣武将,亦是对着他们两人指指点点,隐隐中透着几分鄙夷,就连话语之中也带着嘲笑,仿佛实在嘲笑着这两位,竟然就连一介女子都比不上。

窝阔台却更是生气,蓦地自王座之上站起来,甚是烦躁的走来走去,望见这两人更是恼恨,便伸出手指对准两人,连连骂将起来:“你们两个当然无话可说。以九万兵力攻击一万兵力,结果却是一败涂地,这就是你们两人给我的答案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拿掉你们的脑袋?”

“没错。就这两个汉人,早就该处死了。还留着干什么?”

“纵然立下再大功劳又如何?还不是汉人一个?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

“当初假惺惺阻止咱们屠城劫掠。说实在是,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着想?”

“还说什么为天地公理?笑话,那可是咱们攻下的,怎么就不能掠夺了?”

“私筑庄园,自训士兵。若是再不处置,只怕这两人也会变成赤贼。”

“……”

便是旁边朝臣也是纷纷窃窃私语,话语之中更是透着歹毒,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遮掩,就是这么不断的侮辱着昔日曾经的同僚,只因为此时此刻,这两人早已经彻底失势,就算是今日侥幸保存自己的脑袋,只怕日后也再也无法恢复从前的辉煌了。

被这一说,史天泽、张柔两人无话可说,皆是俯下脑袋:“臣等甘愿受罚!”

如今时候,他们两人因为未曾剿灭赤凤军,可谓是立下滔天罪行,可以说唯有以死谢罪了。

“好!好!好!你们两人既然甘愿就死,那我现在就满足你们。来人……”

三声大喝,窝阔台立刻高声喝道,旋即就要下达命令。

“可汗!”

似有惋惜撇过远处垂下头的两人,蒙哥却是挺身而出,正好挡在两人之前。

他看着身后跪坐在地的两位老人,不免感觉心中悲怜,便说道:“依小臣以为。两位老臣虽是有罪,但他们昔日也曾在我蒙古麾下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可以说,我蒙古能有今日,实乃这两人之功。若是将他们两人处死,只怕会让整个中原难以自保。”

窝阔台虽感诧异,不过见到劝谏之人乃是蒙哥,便不免迟疑了片刻,若是他人倒也罢了,眼前这位毕竟曾经是拖雷之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汗位之人。

其余诸人眼见有人插足,不免诧异起来,也是连连劝道,什么秉公处置,什么战败之罪,什么丧地之辱全都道出,只是为了置张柔、史天泽两人死地。

窝阔台虽是不解,却也不是那等会被人摆布的愚蠢之人,立时挥挥手让众位大臣闭嘴,按耐住心头怒火,问道:“哦?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可汗。你可知晓那赤贼所打旗号是什么?”

蒙哥斜眼扫过旁边的列位文武百官,借着方才缓缓诉道:“‘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还我河山、复兴华夏。’,可以说其目的便是为了打倒我们,进而彻底统治整个中原。殿下,你若是执意要将两位老将军处死,只怕便会让整个汉人彻底失望,以为要对他们下手。届时再被那妖孽蛊惑,只怕他们便会倒戈相向,反而成为那赤贼助力。到时候我等别说剿灭那赤贼了,便是我们是否还能够统治中原,也还是一个问题。”

“哼!那些华夏之人向来愚蠢,如何能够和我长生天麾下的战士对阵?”

另一边,却有一人略有挑衅的扫过蒙哥,言辞中颇为放肆。

他叫做孛儿只斤贵由,乃是窝阔台之子,因为常常见到蒙哥跟随在窝阔台身边,所以心中便对蒙古充满嫉妒,每一次都要跟蒙哥作对。

蒙哥凝目一看,立刻便解释道:“贵由。你可知晓那汉家之地不比我等所在的西北苦寒之地,其地肥沃无比,三到五亩之地便可满足一家五口生存。正是因此,所以在中原之处,汉民人口繁多,纵使经历数次战乱,依旧有上千万于众。而我朝人口不过数十万,便是控弦之士也只得十万人众。若是当真和汉人对阵,这点兵力当真不多。”

“呵呵。若是这样,那你且说说你口中所谓的汉人,究竟是如何将大好河山先是送给了金朝,现在又被我们所统治?”贵由再次说道,目中透着鄙夷。

蒙哥一皱眉,又是喝道:“但是若非史天泽、张柔两人,我等如何能够占领这中原之地?若是因此而怪罪他人,只怕那些汉人便有可能认为我等意图心存诡计,为求保命之下,定然会背弃我等,投入他人麾下。到时候中原不再我等手中,又该如何?”

目光灼灼看着对方,蒙哥神情一片肃然。

被这一说,窝阔台也有了一些想法,虽是有那贵由劝阻,他却也没有怎么搭理,便问:“那你觉得如何?”

“依我看。不如将功抵罪,夺取他们两人军职、功勋,令他们两人执掌地方政事,安抚汉地百姓。一来能够彰显陛下仁慈,二来也可以借此稳定民心,以防再次出现赤贼这般状况。”自口中缓缓诉说自己的想法,蒙哥脸色始终平静如一。

窝阔台不禁皱眉扫过史天泽、张柔,昔日的两人是如何的潇洒,然而今天他们却极其狼狈,宛如丧家之犬一样。

窝阔台微微叹息,脑中这两人忠心耿耿、为国效命的场景历历在目,心中顿生无边懊恼,旋即回道:“那好。那我便按着你的想法,放他们两人一条生路。你们两位各自退下,记住务必给我确保治下安宁,不得在发生赤贼之事。否则,我定然会取下你们两人头颅。”随后,他撇过还跪在殿上的两人,不免嗔怒起来:“你们两人还不快滚?还留在这里,是嫌丢人现脸吗?”

直到这一刻,史天泽、张柔方才敢缓缓立起身子,苍老面庞之上透着几分感恩,低头回道:“多谢可汗宽宏大量,饶过我们一命。皇子之恩,等同再造,我等必然铭记于心。”语毕之后,他们两人方才转身离开此地,徒留一个孤零零的背影,被满朝文武看在眼中。

“虽是如此。但是那赤贼终究还是大祸。”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窝阔台这才平息胸中怒焰,又重新坐会座椅之上,双眉紧皱透着懊恼:“列位。有谁能够助我铲除此女?”目光之下,落在殿中一人身上,便道:“巩彦晖,你乃中原出生,对中原之事素来熟悉,更兼勇武非凡。既然如此,那你可愿往?”

巩彦晖身躯一抖,立刻便后退一步,低声回道:“这!小臣实力微弱、资历短浅,实在无法担当此任。”

他是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自然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决计无法剿灭就连张柔、史天泽两人都未曾剿灭的赤凤军,所以一见窝阔台谈及此事,便想要退后一步,以免招惹上身。

乍闻这说辞,窝阔台顿时一愣,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巩彦晖虽是勇武,但是其实力、资质以及战绩,和史天泽、张柔两人实在是相差甚远,根本就不是一个路数。

“唉!”想及此处,窝阔台不禁懊恼起来,“若非我蒙古主力在拔都的带领下正在西征,短时间内难以回援。而我子阔端也正在和南宋纠缠,无法回援。否则如何能够让这小贼这般猖狂?只可恨拔都不再此处,否则那赤妖如何能够嚣张至今?”

说道西征,那却是他五年之前所下的决策,其名为长子西征。

以成吉思汗之孙拔都任统帅,诸王子贵由、蒙哥等从征,因为各支宗室均以长子统率军队,万户以下各级那颜也派长子率军从征,所以被称为“长子西征”或“诸子西征”,而这次西征的主要目标则是钦察和斡罗思等地,待到日后甚至远及欧罗巴诸国,并且抵达埃及之地,可谓是横扫欧亚大陆。

而在这次西征之中,可谓是汇聚蒙古全军精锐。

不仅仅包括拔都、速不台、郭侃、绰儿马罕等等地仙人物,其中也集结了蒙古绝大多数精英分子,便是正在大殿之内的贵由、蒙哥两人,也曾经在这次西征之中历练过。

只可惜西征军队太过深入,已然抵达欧洲区域,若要召回的话,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而现在距离西征军队回归尚有半年时间,根本就没有足够时间回来,进而解决赤凤军。面对这般状况,窝阔台虽是有心灭贼,无奈手上大半力量全在外面,根本就没有可用之兵来抵抗赤凤军。

面对这般状况,朝中之人也纷纷噤声,不敢发言以免成为矛头所指的对象。

却在这时,堂下仲威却盯着众人诧异目光,自朝臣当中站出来,朗声说道:“启禀可汗。在下以为,有一人可堪重任!”

“谁?”

虎目凝视,窝阔台威势立生,大有若是不合心意,便会斥责之色。

仲威虽觉身躯压力甚大,却依旧挺直腰杆,回道:“再在下眼中,昔日托雷之子蒙哥,可堪重任。”

“他?”窝阔台顿感诧异,却是转过头望向蒙哥,似乎带着困惑:“他行吗?”

“据臣所知,自西征归来之后,蒙哥已然勾连长生天,修成玄通之术。以他现在实力,足以和赤妖对抗。”仲威缓缓诉道,话音一转却是透着几分懊恼,又道:“而且可汗,那赤妖曾经是暗害托雷之人,昔日便是此女暗中潜入军帐之内,以毒药毒死托雷。这件事情,萨迦寺萨迦班智达也曾知晓。既然知晓那杀父仇人便在眼前,想必蒙哥定然是心存恨意,直欲杀之而后快!既然如此,那不如让蒙哥率兵前往,一抗赤贼?”

“原来如此。原来那杀我弟弟的妖女还没死,她竟然还活着?既然如此,那更留不得这厮了。”

窝阔台似是想起了昔日托雷音容,脸上顿时现出几分苦楚,便是目中也不由得落下几滴泪来,待到拭去之后他立时提振精神,期望眼神望向蒙哥,说道:“既然如此,那剿灭赤凤军的事情便交由你。”

蒙哥立时单膝跪下,应声回道:“属下定然不负可汗期望,必将彻底剿灭赤凤军。”

“你有着心思就好。但是正所谓将无兵不行。你虽是久经考验,已成地仙之躯,但是手下却并无分毫兵马。”

窝阔台这才松了一口气,满是期颐看着蒙哥,旋即下达命令:“既然如此,那我便将仲威麾下兵马,还有包括张柔、史天泽麾下剩余兵马也一并交由与你,再加上巩彦晖、术虎乃、刘中以及应州郭胜、钧州孛术鲁九住、邓州赵祥,还有钦察部叛部俘虏也一并交由与你,合计兵力三万,务必确保将那赤凤军给我灭掉。”

且闻可汗之话,自朝堂之内,一应将官纷纷年走出,皆是拜倒在地:“臣等必然不负可汗期望,剿灭赤凤军!”

声音隆隆,震得整个宫殿都簌簌发抖,似是为眼前这一幕也感觉震惊。

第二十五章定三章整肃军容,献玉玺联盟已成

日上三竿、朝事已毕。? ?火然文 ?? ??. r?a?n??e?n`

自殿上走下之后,蒙哥带着身后之人来到了军营之中,而这军营之内所有的士兵皆以准备完毕,就等着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孰料在这个时候,蒙哥脸上顿时露出愁容,脚步也不觉停在远处,对着天空长叹一声。

这一声叹,悠长无比,直入云霄。

而整个军营之中,也被这声长叹所覆盖,人人皆是感觉心中莫名一恸,不知因何原因,眼中已然泛泪。

紧随其后,巩彦晖顿觉愕然,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新上司怎么了,便张口问道:“殿下为何长叹?”

“我所叹的乃是这天下。本以为荡平诛邪之后,便能够海晏河清。孰料今日却有出现了一个赤贼?你说这黎民百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蒙哥满面愁容,似是在为这个天下而悲叹。

巩彦晖立刻便道:“殿下仁德,我等自是佩服。只是殿下,我等什么时候出征?毕竟可汗已经下令,让我等立刻出发,好尽快剿灭赤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虽是如此。但是那黎民百姓素来愚昧,只怕他们未必能够接受。毕竟那赤贼之所以能够如此猖狂,便是因为之前他们误以为我等乃是蛮夷之徒,只会烧杀劫掠,否则如何会聚众造反酿成今日局面?”蒙哥却是摇摇头,脚步也不觉定住,目光怔怔扫过眼前诸人,话语之中若隐若现,目光之中亦是透着责备。

很明显,蒙哥在责备眼前的这群将领。

语及至此,其余人如何不知蒙哥心思?

他们立时屈身拜倒:“我等定然紧随殿下之后,彻底剿灭赤贼!”

“虽是如此,但若是那赤贼剿之不灭又该如何?”神情蓦地变得严肃起来,蒙哥却是厉声喝道:“今日事昨日种。若非当初尔等肆无忌惮,屡屡兴兵作乱,如何能够让这中原大地处处皆敌,莫不将我等视为仇寇?这一点尔等可曾明白?”

被这斥责,包括巩彦晖、巩彦晖、木虎乃、刘中、郭胜、孛术鲁九住、赵祥等人皆是感觉身躯蓦地一沉,旋即便不由得跪倒在地,然后回道:“我等明白!”偷着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蒙古皇子,他们这才发觉眼前之人实力竟是超乎想象,完全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压服。

“既然明白。那若要我率领,那么尔等便需要和我约法三章!第一:不得烧杀劫掠,第二:不得擅启兵械,第三:不得骚扰居民。这三件,尔等是否能够办到?”蒙哥这才收起威压,朗声回道:“若是能够办到这三件,我便能够带领列位剿灭那赤贼,然而诸位也需要听我号令,否则到时候就莫要怪我无情!”

被这一吓,众人立时感觉心头一震,旋即回道:“属下定然遵守章法,绝不违抗殿下命令。”

“这样便好。”蒙哥微微一笑,旋即就跃上战马,正欲率军离开。

“敢问殿下可否耽搁一段时间,我等有要事相告。”

却在这时,迎面却见史天泽、张柔两人快步走来,他们脸上犹自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

毕竟这朝堂之上,若非是蒙哥那挺身支持的举动,只怕他们现在早已经被窝阔台以兵败为由,直接就枭首示众了。

正是因此,等到朝堂结束之后,这两人立刻便来到此地,想要向蒙哥道谢。

蒙哥心中一想便知晓两人事情,不由得停下脚步,对着两人拱手一辑,便道:“劳烦两位国公在此久候,只是不知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刚才朝堂之上,多谢殿下出言方才保全性命。在下无以为报,只能略备一些薄礼,还请殿下笑纳。”张柔脸上带着谄媚,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他的两位儿子张弘范、张宏圣便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件东西。

蒙哥不禁皱眉,却是稍稍退后一步,问道:“我只是作我该为之事,别无他想。至于尔等礼物,还请收回吧。只是两位日后治理地方时候,尚需精忠报国。如此方不负我保你们二人的苦心。”言罢之后,便连连摆手,想要推辞。

“殿下仁德,乃天下之福。”

史天泽神色恭敬,立时鞠躬赞道:“但是殿下若是想要剿灭赤凤军,只怕并非易事。毕竟那赤凤军骁勇善战,其首领九天玄女更是好谋善断、奸猾无比,绝非寻常敌人。殿下若要成功,若无此物只怕不行!”似是为了强调他的话音,居于其后的张弘范立刻走出,将那东西递了上来。

此物正方在一见镀金托盘之上,上面放着一块镂金雕龙方巾,将里面的东西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哦?”窝阔台立刻称奇,仔细看了一下这东西,便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有你所说的那般妙用?”

张柔低声说道:“敢问殿下,严实、严武叔可知道?”

“知道!”蒙哥回道:“据闻此人于前年时候,被那九天玄女麾下弟子玉面修罗一剑枭首,以至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说罢之后,他似有疑惑又看了一眼那方巾,低声问道:“莫非此物和严实也有关系?”

“正是如此。”张柔答道:“殿下。那严实虽是实力不济,但好歹也是堂堂一位地仙,岂会轻易间被那玉面修罗所杀?他之所以会被那玉面修罗偷袭,全是因为当时候他正处于重伤状态,故此难以防备。”

“这事我也听说了。据闻乃是因为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擅自接触传国玉玺,方才招致这般祸患。只是后来听说那传国玉玺是假的,所以才没有招惹出多大的争议。”蒙哥立时大悟,旋即问道:“莫非此物便和严实之死有关?”

张柔微微颌首,神色已然是肃然无比,低声回道:“正是如此!”

“诸位再次等候。”蒙哥了然,旋即冲着众人一摆手,便让所有人在原地等候,随后他便对着张柔、史天泽说道:“此处不便说话,我等换了一处再说。”旋即便带着两人来到自己的帐营之中,并且屏退身边之人,确认周围没有人窃听之后,方才面带警惕看着眼前的托盘。

“究竟是什么秘密?”

“是关于传国玉玺的事情!”

听闻此话,蒙哥顿时愣住,旋即问道:“传国玉玺?”侧目望了一眼那被红绸盖住的物事,低声问道:“莫非此物便是传国玉玺?”饶是以他素来沉稳的性情,今日时候亦是带着几分欣喜若狂。

这可是传国玉玺啊。

凡是熟读历史之人,皆是知晓这传国玉玺究竟是什么东西。

若他能够掌控此物,如何还会惧怕窝阔台,以至于现在还需要听这位杀父仇人的话?

沉寂许久的心思,蒙哥这一刻也被这传国玉玺给掀起来了阵阵波澜。

当日严实一时不慎触碰到了传国玉玺,虽是假的但是也被其中力量给完全重伤,如今以他才刚刚修至地仙的实力,只怕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传国玉玺反噬之力。

深吸一口气,张柔回道:“也不全对。因为这东西,乃是传国玉玺的复制品!”

“复制品?”蒙哥有些疑惑。

若是复制品的话,那这传国玉玺的力量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张柔这才解释起来:“这件东西也是说来话长。当初时候我跟随大汗攻破汴京时候,曾经抄掠其典藏府库,这才从中发现昔日所存的一件地图。而这地图乃是昔年宋徽宗所制的艮丘之图,后经我仔细研究,方才发现这其中秘密。”说道这里,他不禁顿了一顿,有些害怕的扫过周围,唯恐被什么人所看到。

“那这么说来,这里面只是传国玉玺的复制品吗?”按耐住心思,蒙哥这才恢复安静。

张柔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个东西只是宋徽宗所仿造的复制品罢了。但是其中所蕴含的传国玉玺的力量却是货真价实。而真正的传国玉玺则是被封印于艮丘之中。若要将其开启,则需要十枚仿制品,方才将其开启,寻到藏在其中的传国玉玺!不过就算是假的传国玉玺,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也足以让寻常人受用无穷。”

“十枚?那你找到了几枚?”

蒙哥皱眉,抬起头掠过张柔脸庞,眼中透着几分疑惑。

张柔回道:“在下自得到地图之后,便派遣麾下搜罗,目前也只寻到两枚罢了。”

另一边,史天泽亦是回道:“我久经战火,也曾于偶然之间得到了一枚。当初也正是拜那传国玉玺所赐,方才成就地仙一流。”

“这样的话,那边有三枚了。另外七枚又在哪里?”蒙哥再次说道。

“据我所知。那李手中尚有一枚。正是当初令严忠济重创的。”张柔摇摇头,透着一丝遗憾:“至于剩下的六枚,据我所知应该有部分被那宋朝夺取。毕竟当初攻破金朝时候,便是我等和宋军联手方才成功。而其中秘密,应当只有当初的统帅孟珙知晓。”

“孟珙?若是在他手中的话,那只怕就麻烦了!”蒙哥不禁皱眉,却是透着几分懊恼。

这孟珙可谓是宋朝自岳飞之后,声名最盛的将领,一身武艺超乎想象,不仅仅昔日领军攻灭金朝,甚至在现在还屡次兴兵重创蒙军,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窝阔台之子阔端,亦是数次被其挫败,不得不退避三舍。

史天泽朗声说道:“我若所料没错。此人手中应当也有传国玉玺,否则其实力断然不会增进到如今地步。”

“那当日严实又是怎么回事?”蒙哥又问。

张柔接口说道:“正所谓虚不受补、充盈则缺。当日严实骤然受到冲击,短时间内难以压制,故此才有杀身之祸。但是殿下若是小心翼翼,以自身力量慢慢引导,自然能够汲取其中力量增进己身。当初我等受到那妖女重创时候,便是借助此物方才恢复伤势。虽是如此,但那传国玉玺和其庞大,以我等力量实在是难以将其炼化,故此便将此物送与殿下,期望殿下能够掌握此物,彻底剿灭那赤贼。”

叹声气,他却不免透着几分落魄,感叹时代轮换,自己竟有被淘汰的感觉。

蒙哥皱眉,却是为两人所思所想感觉忽的问道:“那那妖女是否也有这传国玉玺?”

“应当没有。”

仔细想着当日对决场景,史天泽更觉曾经和自己对决的萧凤的可怕,他的话尚且带着几分惧意:“这也正是那妖女可怕之处。能以双十年华,进抵地仙一流。此女天赋可见一斑。而且那女子更曾经诛灭孔元措、炼化衍圣公之力,后来也曾在蜗皇宫之处强破摩崖刻经得到蜗皇传承,其实力比之当初,应当更进一步。以目前殿下实力,只怕并非他的对手。”

“所以你便将此物献给我?好助我增进实力?”

蒙哥听罢之后,虽觉有些不悦,但是瞧着史天泽、张柔两人,却是透着几分赞许。

他虽是听闻过这赤凤军厉害,却未料到在史天泽、张柔两人眼中,这妖女的实力竟然是如此强横,甚至将其当作了足以颠覆一切的敌人。

一想到之后自己可能和这般敌人对阵,蒙哥也不禁感觉忐忑,生怕步张柔、史天泽两人后尘。

“正是如此。”

史天泽微微颌首算是承认,旋即便道:“但是殿下您也无须担心。只需殿下您将这三枚传国玉玺炼化,自然能够和那妖女抵抗。”

蒙哥仔细考虑了一下,旋即便将那绸布掀开,露出其中藏着的东西,旋即将手放在这玉玺之上。

果不其然,他立时便感觉自这玉玺之中有一股沛然巨力朝着自己涌来,其力量之强丝毫不逊色于一位地仙全力一击,便是以他的实力,也顿时生出身形被控、难以自持的幻象,几欲差点儿就控制不住体内力量,进入暴走状态。

难怪当初那严实身躯僵硬,以至于被萧月偷袭了。

蒙哥见到自己如今也是陷入这般状况,不禁哂笑起来,一挥手将三件玉玺收了,对着史天泽、张柔两人长辑一下,便道:“即使如此,那我便收了此物。而且日后若有什么所需,只怕还需要叨扰两位了。”

史天泽、张柔两人忙不迭拜服下来:“臣等不敢。只是殿下日后若是功成,可莫要忘了我们啊。”

今日时候,他们两人之所以前来此处,并且将传国玉玺的秘密双手奉上,便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重新起来,好振兴家族。

毕竟他们两人已然被那窝阔台所唾弃,若是想要东山再起,那就只有重新找一个新的靠山了。

而眼前的蒙哥,自然是最佳人选。

“这是自然!”蒙哥亦是明了其中关卡,旋即朗声回道。

三人相视之中,具是透着说不清楚的默契。

第二十六章入隆兴佛光普照,济万民金身遭焚

真定府,隆兴寺。

望着那辽阔寺庙,萧凤忽的冷笑一声,问道:“你是说之前阻止我们土改的,便是居住在这里的隆兴寺和尚?”

“正是!”赵志欠了一下身子,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隆兴寺乃是这真定府最大的地主,并且经常仗着武力,强取豪夺农民田产。我等曾经试图进入其中,但是无奈却屡次被那寺中和尚挡住,便是那些愚夫也被其蛊惑,让我们实在是难以有所进展。”

自赤凤军进驻此城,已经过了数日有余,城中的达官贵族皆被枭首示众,其中田地也被一一分给治下百姓,让他们好好的治理。只可惜却等到工作进展到隆兴寺的时候除了差错,无奈之下赵志只好央求萧凤亲自出马,确保工作的完成。

萧凤盈盈一笑,双目微眯瞧着那正被葱葱郁郁的山林围住的寺庙,不免笑道:“哦?看来这个还是一块硬骨头啊。”

“没错。为了避免伤及此地无辜,我等也只能暂时搁置处理。”赵志一想当初自己被阻一事,便感觉有些懊恼。

真定府之中粮食虽多,无奈并不能满足赤凤军所需,所以他们只有将目标打向寺庙,只可惜这隆兴寺却向来吝啬,根本就是分毫不舍,浑无一星半点所谓的慈悲精神。

两人正说话间,自那林荫小道之中,一人已然踏步而来。

他见到寺前肃立的萧凤、赵志,还有尾随其后数量多达上百的赤凤军战士,立感全身颤抖,连忙拜道:“不知元凤真人到访,还请恕罪、恕罪……”

“无妨!”萧凤摆摆手,示意缘法住持推开,饶有兴致抬起头看了一下隆兴寺,“噗哧”一声便笑了起来:“缘法住持,你这寺庙可真大啊。可比我那真泽宫大多了。我估计啊,你这里估摸有一百多亩吧。就连这宫殿都有十余座,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被这一说,那缘法住持身躯立时一颤,低声下气的说道:“萧真人说笑了。我这不过祖上遗泽,能有多少东西?只是不知今日真人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

“也没有什么缘由。就是素闻这里乃是名家圣地,便是昔日宋祖也曾经在此逗留,心中仰慕之下便来此瞻仰,看看能不能沾点皇族之气。若是能够听到什么‘遇火即毁,迢凤即兴’,那边更好了。”萧凤朗声笑着,似有所说一般瞧着周围的宫殿。

大抵是因为年久失修,这些宫殿虽是宏大无比,但是上面的红漆都已然脱落,一块块斑驳的鸟粪、鸟尿也许久未曾清洗,而那琉璃砖也显得有些黯淡,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名为衰落的氛围。

“萧真人却是说笑了。那些谶语不过凡人俗事编造出来的,我等不过寻常寺庙,如何能够干涉天机?”

缘法上人一听此话,身躯立时一愣,额头之上不由得落下数滴汗水,头低的更狠,姿态放的更低,唯恐一不小心就触怒眼前的这位统帅。

“遇显即毁、迢宋即兴”,这句谶语乃是北宋初年,当初创建了大悲寺的自觉禅师在寺中铜铸大悲菩萨之上所留下来的一句话。

其后北宋宋太祖赵匡胤因为后汉契丹犯界、后周世宗毁佛铸钱的两次劫难而前来礼佛,这才发现印在这大悲菩萨之上的谶语,其后因为连连击败敌军并且顺利登基成为帝皇之后,遂笃信不已,于是便敕令于城内龙兴寺重铸大悲菩萨金身,并建大悲宝阁,自此之后隆兴寺方才成型,并且顺理成章开始壮大起来,并且兴盛一时。

孰料等那宋徽宗上位之后,却屡屡做出各种错事,以至于让整个北宋彻底沦亡。

隆兴寺在陷入狄夷治所之后,也随之衰落下来,只能静静的看着那些辉煌却并不强大的宫殿,追忆过往的一切。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就连那些高踞皇位的皇帝临了也不过是一抔黄土,仅凭我们凡人,如何能够逆转命运?但是正所谓事在人为嘛!我等若是不试一试,如何知晓就当真没有成功的可能?”萧凤宛然一笑,目光一转却自所有宫殿上溜了一圈,又道:“只可惜总有一些人不问苍生问鬼神,说什么会冒犯神佛的。对于这种状况,缘法上人你是什么意见?”

“嗯!”

缘法住持更觉紧张,便道:“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等教化众生,总得要让世人知晓敬畏。譬如神佛,不过如此。”言毕,偷眼看了萧凤一眼,只见她神色自然,方才缓了一口气。

“这却是有趣。”

萧凤随口应道,沿着山路林荫小道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却在这时,却见眼前出现了一个亭台。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去,这亭台层次分明共计分为三层四面,第一层每一面有六根廊柱,廊柱之上是斗拱结构,支撑着整个戒坛的大屋檐,戒坛屋顶为攒尖式屋顶,四条屋脊,每条屋脊上有六只神兽,看起来倒是颇为华丽,应当非是寻常之人所能拥有的。

萧凤立时笑了一下,复有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戒坛!”缘法住持低声回道。

萧凤这才恍然大悟,旋即说道:“原来是戒坛啊。我听闻这戒坛乃是佛教僧徒受戒时所举行的场所,原来便是这般模样?”带着一脸好奇,她已然踏入这祭坛之内。

只见在这祭坛之中,正供奉一个铜铸双面佛像。

二佛像相背而坐,背身相连,面南的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阿弥陀佛,面北而坐的是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药师佛。

见到这幅场景,萧凤立时惊诧:“不是优婆离吗?怎么却是他们两位?”

她却知道,一般寺院的戒坛上多供奉释迦牟尼佛或其十大弟子之一的优婆离,其原因便是因为优婆离持戒第一,所以在戒坛上多供奉其形象,没想到这隆兴寺供奉的却是这两位,由此可见这隆兴寺的特殊性。

“嗯!只因为本寺曾得宋祖敕封,方才有此规格。”被这一问,缘法住持越发觉得忐忑,弄不清楚萧凤的态度。

萧凤未急着回答,又道:“继续走吧。”

过了祭坛,两人已然进入了隆兴寺之内。

这隆兴寺没有山门,所以两人踏入其中,迎面就是一座高大的琉璃照壁。

这照壁甚是修长,足有近十丈长,高两丈,厚也有六尺有余,乃是用一整块花岗岩支撑。而在壁顶及两侧皆是用绿色琉璃瓦镶嵌,光辉照耀之下,更显几分恢宏之色。而在盖帽、起脊处也一如别的古代建筑,雕有飞禽走兽作为装饰。

照壁的前后心均为菱形,中间为绿琉璃浮雕二龙戏珠图案,烘托浮雕的整面壁墙为大红色彩。

见到这东西,萧凤不免有所惊诧,扫了一眼便道:“这玩意倒是有些年代了,却不知晓究竟有何典故?”言罢,却是望向缘法上人,透着几分有趣。

缘法上人立时说道:“说到这双龙照壁,却是和张天师以及尉迟敬德有关!”

“哦?那这样看来,这双龙照壁当是有些历史了。”听到这里,萧凤立时便起了心思,继续问道。

缘法上人立时便神采飞扬,将昔日之事一一诉说出来。

据说在唐朝时候。正定城,也就是现在的真定府。那南滹沱河,水深流急,早年无桥,过往不便,于是城中百姓就集资打铸两条铁链,并且系于两岸木桩作为索桥,以利行人渡船。谁知道经年累月,铁链变成两条绿龙,为害百姓,后来幸亏有张天师路过,这才将其降服。而在此时,正值尉迟敬德监修大佛寺,忘了修大佛寺的山门,正愁没办法交差。于是便让工匠连夜动工,在大佛寺门前修起了这座照壁,把二龙牢牢地嵌在中间,这样一来镇锁了蛟龙使它不能作恶,二来也遮掩了大佛寺没有山门的尴尬。

“说的倒是不错。只可惜那索桥却是自此没了。”萧凤听罢之后,却透着几分厌恶。

毕竟那铁锁乃是凡物,如何能够蜕变成龙,进而危害百姓?

无非是当初建造者心生贪婪,为了将这铁锁据为己有,方才编造出这荒谬故事,进而欺骗百姓罢了。

宗教所为,大抵如此!

萧凤行到此处,对这隆兴寺已经是更无好感了,若非是为了了解此种情况,她根本就不愿意继续前进。

缘法上人也察觉到萧凤那陡然变得冰冷的脸色,不禁缩了缩脖颈,也不知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只好陪着萧凤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两人绕过了这双龙照壁,自三路单孔石桥向北,迎面是寺院的第一座建筑天王殿。

这天王殿乃是单檐歇山式,七檀中柱式建筑,中有圆拱形大门,门上部横嵌着“隆兴寺”金字匾额,兼有山门作用。

中央部分为重檐歇山顶,四面正中各出山花向前抱厦,让本是厚重的建筑物略显轻柔,尽显宋朝建筑构思巧妙、注重和四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的特点,殿顶为绿琉璃瓦剪边、檐下饰雄大的绿色斗拱,翼角弧度圆润而微微向上翘起。

走入殿中,萧凤四下望了一下,就见在殿内正中佛坛上,塑有释迦牟尼、文殊、普贤、阿难、迦叶像等塑像。

而在檐墙及围绕佛坛的扇面墙上,均绘有各色壁画,其题材内容皆为佛传故事。

佛坛之中,正插着数根香烛,香烛之上烟火明灭,正有袅袅云烟升起,将整个大殿熏得是檀香四处、烟笼雾罩,四下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只能陷入这一片香云之中,并且被这香气熏得是心思茫然,晕晕沉沉几有登仙成佛之感。

只可惜萧凤根基深厚、玄通了得,根本就不受丝毫影响。

“没想到你这寺庙香火倒是鼎盛,居然尚且有如此之多的恩客前来此地,只为了以求安宁。”萧凤看着眼前安谧场景,却是感慨万分,不禁叹道:“只可惜你这寺庙虽是安宁,无奈尘世之中却是杀劫连绵,百姓流离失所,莫不是为这苍生所苦。唉,这天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和平?”

“佛祖仁慈,定会让世人超脱红尘,往生极乐世界。”

缘法住持唱了一声佛诺,旋即便目露哀伤,似是在为苍生所苦。

萧凤冷眼瞧着,却是冷哼一声:“极乐世界?只可惜那极乐世界,却只存于虚幻之中,我却未曾见过。”神色又复平静,波澜不兴更是让人看着担心,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缘法住持这才感觉有些懊恼,却是悔恨当初未曾将速浑察留住,以至于遭逢此劫。

依照如今萧凤这般架势,只怕他非得出一次血不成。

缘法住持张了张口正欲解释,孰料萧凤已然迈开脚步朝着里面继续走去,他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跟在萧凤后面,朝着里面走去。

待到走入后面之后,迎面又看到一间五重檐三层楼阁。

注意到萧凤好奇目光,缘法住持继续解释道:“这是大悲阁!”

“大悲阁?”萧凤顿感好奇,缓步走入阁内。

只见眼前一片亮堂,浑无该有的阴暗之气,不免让人感觉吃惊,抬头一看便见到在这大悲阁之中,正矗立着一尊高大的铜铸大菩萨。

这菩萨足有近六丈之高,立于一个约有六点六尺高的石台之上,周身有42臂,故此被称之为又称“千手千眼观音”,而每一个手臂都分别持日月、净瓶、宝塔、金刚、宝剑等诸般武器,尽显一身神威之色,其上无数眼睛直愣愣的俯瞰地上之人,更是透着高高在上之感。

置身其下,萧凤不免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位菩萨莫非便是大悲菩萨?”

“正是!”

缘法住持应声回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萧凤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在看向那大悲菩萨的时候,更是带着一丝敌意。

果不其然,萧凤却猛地转过头,冷漠双目盯着旁边这人,口中透着几分嗔怒:“即为大悲菩萨。却集众人之财,纳万民之资筑造己身,它算是大悲菩萨吗?就算当真是大悲,只怕也只是黎民百姓的大悲,并非它之大悲。”

“那依着元凤真人的意思是?”缘法主持怯头怯脑,低声问道。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会从萧凤之中听到那不应该的话语。

孰料萧凤却冷冷一笑,大手一挥便道:“拆了!”

两字一落,立时便让他大喝一声,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上,宛如被抽去了灵魂一样。

第二十七章隆兴寺铜像倾倒,灭菩萨遗恨未消

“拆了?请问元凤真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满目惊惧,缘法上人侧目撇过旁边萧凤,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他并非天资卓越之人,其实力大抵也就和龙山三老、鸾凤双秀相仿,更兼年纪苍老难以久持,莫说是开拓进取,便是守住一方基业也是极为困难,如今面对萧凤这般霸道之举,他竟然是没有丝毫阻挡的能力。

萧凤只将衣袖一挥,冷声令道:“就是将这尊雕像给融了。”

“可是真人。这雕像乃是庙中多年积累,亦是城中居民信奉对象。若是就这样拆了,只恐伤了信徒之心。我愿意将庙中田产捐出,只是此塑像乃是先祖所留,断然不可毁掉。”满脸愕然,缘法上人只见那一缕朱红身影正要离去,连忙将身一扑,已然挡在萧凤身前,双膝一跪便是苦苦哀求道。

萧凤却是冷然一笑,只将衣袖猛地一甩,立时便让缘法上人整个滚出,望着那狼狈不堪的身形,她的话语更是坚决:“此塑像既然称之为大悲菩萨。那为天下苍生计,献出此身又何妨?我为你隆兴寺立下一功,你可莫要推却啊。”

言罢,已然自这大悲阁之中走出。

阁外已有赵志肃立,他见到萧凤神色冷峻,又见那缘法上人狼狈模样,不免感到有些悲怆,便劝道:“主公!我等今日所来,不过是为了逼迫他们交出寺中田产,好将其分配给山下百姓。只是不知主公为何要将这雕像也给拆了?”

“赵志!我军中尚有多少火器?”萧凤并未正面回答,反而反问道。

赵志叹息,旋即答道:“虽是经过休整。但军中火器遗留不多,铳枪尚有一万一千八百挺,虎蹲炮只剩下五百一十八具,便是那克虏炮也只有三十一门。”

这些火器乃是赤凤军耗费接近两年时间,倾尽全力方才制造出来的。

而在离开潞州之后,没有了那些专门的制造器械,还有相应的工匠和资源,是断然无法重新补充的,可以说是用一个少一个,所以为了避免这些火器损耗甚多,萧凤一直都十分警惕,避免让火器损耗严重。

“而这雕像足有数万余斤,若是将其铸造成铳枪便可有近千挺,若是铸造成虎蹲炮也可得上百具有余。即便如此,你也拒绝吗?”萧凤盈盈一笑,瞧着那已然被无数绳索捆绑着的菩萨法相,嘴角之处笑容越盛:“更何况这群僧侣不事生产、不曾纳税,更是以弘扬佛法为名,贪纳世人钱粮,只为了铸造这毫无一用的塑像,真真荒唐无比。”

而在阁外,一应士兵已然鱼贯而入,手上皆是拿着绳索以及钩镰之类的东西,一个个攀爬到上面去,准备将这一尊庞大大物给彻底拆了。

此刻,这一尊铜像已然被无数锁链全数裹住,而锁链的另一端,也是被上百位赤凤军战士所抓住。

望见这一幕,缘法上人再次叫道,连连将锁链拉住,让那士兵不禁止住动作,口中亦是连连喊道。

“不可啊!若是将这铜像毁掉,佛祖定然会怪罪你们的。”

被这一吓,众位士兵齐齐止住动作,面露忐忑看向萧凤。

“哼哼!”另一处,萧凤冷冷一笑,又是讥诮道:“你这厮倒是恼人。只是你且说说,我若是将这铜像毁掉,这佛祖如何会怪罪我?”

被这一瞪,缘法上人身躯一颤,不由得缩了一下,然而一想自己若是就这么退了,那他身后的那一尊佛像便真的要被彻底毁掉了,便提起一口勇气,朗声说道:“正所谓因果报应,若是以兵戈临佛身,只怕日后上主也不免遭逢兵灾。”

“哦?”

萧凤笑声更浓,又道:“我闻佛门素有济世之心,然而天下间战事未止,佛陀却未曾出世,不知这事佛祖又该如何解释?萧某徒添女子,目中所见莫不是皑皑白骨,心中不忍自当迎难而上。便是刀斧加身,又如何?”

随后,她有侧目望向在座的诸位士兵,又道:“我也曾听闻佛祖曾言,行于世间旨在利人,虽头目犹舍以布施,区区一个金身,又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呢?我今日将其融化,不过是令其重归本源,也是功劳一件。”语及此处,笑容更甚,只是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一尊所谓的大悲菩萨。

缘法上人听闻此言,不觉一愣。

另一边,赵志立时挺身上前,却将双手握住锁链,沉声一喝:“各位,且随我一起努力!”话甫落,已然将整个锁链拽的“铮铮”作响,其余士兵一见自家参谋长亦是一般动作,也不觉奋起力气,将这锁链猛地一拽,众人齐声呼喝下,立时便让十余道锁链整个绷紧,拉的那大悲菩萨摇摇晃晃。

“嗡”的一声,赫然便有清越巨响陡然升起,立刻便让在场的士兵皆感心神一震,几有头疼欲裂之感。

“嗯!”

萧凤诧然,立时凝神望向那大悲菩萨铜像。

只见这铜像周遭似有朦脓清光浮现,便是那四十二个手臂亦是似乎出现莫名动作,其手持的兵械亦是泛起道道金光,似是有佛光汇聚其中。

缘法上人立刻欢喜叫道:“是佛祖显灵。是佛祖显灵了。”

“哼!”

轻哼一声,萧凤手臂一挥,无数赤芒纷纷窜出,皆是纳入士兵身躯之内。

被这清净琉璃焰一经覆盖,众人皆感之前异状不复存在,体内无穷力量攀升,手臂亦是膨胀数倍有余,比之现在更有力量了。赵志大喝一声:“同志们,一起用力!”一时间,众人皆是以脚掌抵住地面,双手死死握住手中绳索,然后猛地一拽。

这一拽,立刻便让这一尊铜像猛地摇晃起来,簌簌尘土自佛像身上散落下来,纷纷遮住众人眼光,亦是让他们感觉甚是呛人,不由得咳嗽起来。

却在这时,这佛像陡升奇异变化,其手上所握兵刃纷纷绽放奇异光彩,旋即自手上脱离,却是朝着列位士兵射去。

萧凤这才笑了起来:“不过些许震慑手段,莫非也以为能够阻我吗?”素手张开,对准虚空猛的一握,但见烈焰翻腾之中,周遭尘土尽皆消散,便是那数十件兵器也是全数融化,变成一块块看不清楚之前模样的铁疙瘩。

或许这些兵刃对其余人乃是神兵利器,但是在萧凤的清净琉璃焰之下,却终究只是一些废铁罢了,其被融化的过程也只是拖延个三五秒罢了,其结局终究还是不变,

赵志见到这一幕,虽是感觉惊讶,却也升起几分高兴来,便是喝道:“各位听我号令,等到数到一时候一起用力,将这铜像给我拆了。”

“三、二、一!”

话音一道,锁链绷紧,众人皆感吃力,然而在众人努力之下,那铜像终于展露出一丝倾倒痕迹,然后越来越盛,直到被拉到极限。

“砰!”的一声,这菩萨终究支撑不住,终究还是被拽的整个倒下。

巨大铜像砸在整个大悲阁之外,立刻便让这建立已有数百年有余的阁楼瞬间倒塌,无数砖石散落一地,就连整个地面也是晃了一晃,待到尘土消弭之后,眼前的大悲菩萨已然裂成一地,无数铜块散落在地面之上,再无昔日之前的端庄了。

眼睁睁见到这一幕,缘法上人已然撑不住身体,整个软倒在地。

“祖师爷在上,我终究还是没曾保住您传下来的佛像啊。”

声音凄凄,让人听着也感觉悲怆,然而在萧凤看来,这般嚎啕却不过是鬼哭狼嚎,听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世间想杀她的人太多,现在她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还会再增加一个新的仇敌。

“将这些铜块全都收拢起来运回去,准备将其铸造成火器!”素手一挥,萧凤立时下令道。

听到主公命令,赵志立时让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将那些砖石清理干净,然后将那些碎裂的铜块一一切割然后在众人的努力下搬到马车之上,就等着运到真定府之中,然后开炉将其铸造成火器。

赵志看着那越发飘忽的身子,心中无比忐忑,越发感觉自己猜不透萧凤心思,只是一见满地的砖石也铜块,就感觉有些后怕,问道:“主公,这样做真的好吗?”

“为何不好?”萧凤反问道。

赵志解释起来:“主公。您也知晓这佛门在北地实力极强,并不比昔日全真教差。我等今日之举若是被别的佛门之人所知晓,只怕他们便会极力抵制,反而会让我们寸步难行。”

“我自然明白。但是赵志。你既然知晓这佛门势力强大,那若是让他们始终盘踞,那我们中华教如何传播?”斜斜撇过赵志,萧凤笑容更甚,几有神秘莫测之诡谲:“我若是不将这佛像给拆了,如何能够扫清这等邪门外道,为我中华教的传播,创造有利条件?”

销毁佛像,熔铸武器以抗敌,为其目的之一;打击佛教,扩张中华教实力,方为其真正目的。

萧凤做事向来都是有其目的,并非毫无缘由,今日时候不顾他人阻力,一扫隆兴寺也是为此。反正她早将佛教势力,比如说西藏密宗萨迦寺、禅宗少林寺两派,全都得罪的一干二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截了当就撕开面皮,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历。

至于那佛门会如何应对,可不是她所考虑的事情。

赵志虽有明悟,却依旧感觉忐忑,低声问道:“可是,若是佛教执意反扑呢?”

“那更是妙事一桩!”

萧凤又是轻笑一声,便道:“你要知晓,这寺庙田产皆被我等分给附近农民,他们若是执意夺取,少不得以武力要挟,闹出什么事来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到时候他们定然是水火不容。而为求自保,这些农民便只有进入我中华教,如此一来方能保全性命,也确保自家财产不至于被他们所掠夺。到时候,整个中华教定然会在这旷野之上全数绽放,成为我们彻底推翻鞑靼,一兴中华的伟大壮举!”

赵志听着这话,却只觉得可怕,望向眼前的少女,却几有一丝狰狞之姿,让人只觉得怵目惊心。

他低声呢喃道:“但是那些农民呢?他们岂不要遭殃了?”

“赵志!你这话可说不得不好啊。”

话语蓦地冷下,萧凤冷目已然扫来,逼视中透着凌厉之色:“难道让他们在蒙古鞑子和那些奸佞的百般揉虐之下苦苦求生,便是更好吗?别忘了那些鞑子究竟将我等当作什么东西!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奋力一搏,至少也能轰轰烈烈一世,而不是埋没于荒野之中,就连一丕黄土也没有。”

听到这声音,赵志立时惊住,又是劝道:“可是,主公――”

“赵志。你要知晓我们所进行的乃是一场革命,一个集体对另一个集体最极端的复仇。”萧凤似是察觉到赵志变化,不禁张口说道:“而革命之中注定会有人牺牲的。你知道了吗?”

赵志一抬头,便见到那冷冷目光之中所透着的无形威压。

他不免低下头颅,低声回道:“我明白了!”

自这一刻,赵志恍惚中开始感觉眼前的主公变了,虽然对部众依旧是爱惜无比,然而对待敌人却变得更为冷酷无情,而且还充满着莫名的憎恶。

看来潞州一战,对整个赤凤军的改变,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赵志心中黯然,也明白为何主公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全是因为之前那一场潞州之战。

自那一战之后,整个赤凤军便已经变了,从每一位士兵对鞑子那近乎冷酷的杀意,再到如同成风这般对降军近乎实质的敌意,再到萧凤这全然无视的冷酷,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形之中被改变。

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在别人的屠戮和叛徒者暗算之下白白牺牲,任谁都无法冷静下来。

赵志扫过那一尊被拽下来的佛像,佛像已然整个破碎,一颗老大头颅也是布满裂纹,一道道的让曾经安宁祥和的佛容也透着几分狰狞,一对佛眼也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让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在哭泣,似是在控诉着这个让所有人都异变的世界。

然而世界,毫无变化。

第二十八章现玉玺波澜再兴,忆往事沉疴难解

眼见佛像已灭,萧凤这才感觉心中怨气消散许多。

毕竟这所谓的大悲菩萨,总是让她想起当初那个恣意妄为,屠戮自己麾下士兵的那个妙善,入籍你时候被整个砸碎,也算是一了宿怨了。

正当离开时候,却闻一位士兵忽的叫疼:“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般烫手?”

禁不住,他手上拿着的金珠立刻跌落在地,在地上滚了几滚之后方才停歇,而其表面之上,更有斑斓之色浮现,旋即便消失无踪,重新变为之前的古拙金色模样来,望起来也就是寻常的刷了金漆的寻常石珠。

他望着那足有拳头大小的金珠,顿感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不像是铜铁金属之物?”

毕竟这金珠拿着时候甚是轻松,并无应该的重量感,很明显并非密度极高的黄金、亦或者是铜铁之物筑造而成的,应该是某种中空的木质材料。

“是舍利子!”

不远处,萧凤顿起诧异,将手一挥已然将这舍利子摄入手中。

她曾经得过大兴国寺所遗留舍利子,自然一眼便认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好奇之下就将此物摄来。

“只是这舍利子竟然有这般大小,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萧凤双眉紧皱,漆黑双眸死死盯着手中舍利,却是透着几分困惑。

自万象文集之中,她可不曾听到过历代有哪位高僧能够有这般本事,凝结出这般体积的舍利子。

寻常僧人能够凝结出蚕豆大小的已然算是得到高僧,若是能够炼出珠子一般大小的便堪称绝世高人,便是那名震寰宇的王重阳,所凝结的金丹——玄阳至心珠,也仅仅和鸡蛋一般大小。

如眼前这足有篮球一般大小的舍利子,那可真是前所未有。

要么,便是这舍利子之人乃是一位超绝之人,要么,便是这舍利子之内只怕藏着什么东西!

想及此处,萧凤眸间红光一闪,熊熊烈焰再次袭出,就将这舍利子罩入其中,烈焰焚烧之下这舍利子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整个破碎,却自其中露出一物来。

赵志一见,立刻称奇:“是一枚玉印?”心中困惑,却见自家主公神色大变,脸上竟然现出诸般或是惊喜或是恐惧的诡异神色,不禁想到:“这玉印难不成有什么奇妙之处吗?”

收起玉印,萧凤忽的落在远处的缘法上人身上,问道:“我问你,你可知晓有何人曾经再次圆寂吗?”

“第十三代主持,也就是我的太师尊,他便再次圆寂。”缘法上人浑身一颤,立时回道,至于那金珠他虽是见了,却也没有什么别的神色,仿佛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是北宋末年吗?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会在这里发现这东西。”

萧凤双目微眯,口中念叨了一下,便一转身就自此地离开,准备回到军营之中,仔细研究袖中的玉印,至于身后诸人却是浑然弄不清楚自己的主公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

走入真定府之内,萧凤神念一扫,身形一闪再现时候,已然来到阳和楼之上。

这阳和楼横跨于南大街之上,其下左右正有两个洞口可供行人来回,上面乃是一个开阔宫殿式建筑,足以容纳数十人再次御敌,是绝佳的守城之地。

只见那城头之上,萧月正神采风扬的念诵城中百官罪行,而随着她的动作,那些贪官蛀吏、土豪劣绅皆被一一推出,然后于枪响之中变成尸体,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在这城头之上就多出了数十具尸体。

打土豪、分田地,这般手段不能说是多么正义,但是对于目前的赤凤军来说,却是最好的赢得当地百姓支持的方式。

为此,萧月在王践行等人卸职之后,便直接接下来这等事情来。

只是今日,萧凤一扫那横呈一片的尸体,却不免皱起眉梢,心中暗想:看来昔日场景影响终究还是太过深远,需要好好磨一下性情,否则若是这样便去冲击的话,只怕便会心劫骤起,反伤己身。心中虽是担心,脸上却无分毫动静,便是叫道:“萧月。你且将手中工作交给冷锋,随我来一趟。我有事情要找你。”

“姐姐又有什么事情了?莫不是关于敌人行动的关系?”

萧月虽是不解,却也只好将卸掉工作,跟着萧凤一路前行,直到进入真定府之外的一处密林之中。这密林深邃幽静,除却偶有鸟啼蛙叫之外,就没有了丝毫人迹,乃是一个绝佳的谈话地点。

停住脚步,萧月立时问道:“姐姐,你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唉!”一声长叹,萧凤神色顿起惆怅,望着那清瘦许多的容颜,不免疼惜起来:“这些日子,也是幸苦你了,让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萧月眉间骤起困惑,满是不解:“弟子不幸苦。只需是能够助主公成就大业、驱逐鞑靼,弟子这点罪业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摇摇头,萧凤只觉疼惜,又想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说道:“只是从今日起,你手上的工作暂时停一下。知道了吗?”

“为什么?”话语脱口而出,萧月满是诧异。

自接任这件事情直呼,她不能说是夙兴夜寐,但也是兢兢业业,向来不曾错漏过一见冤案,以免败坏赤凤军名声,然而此刻却被萧凤给叫住了?

这其中,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萧凤摇摇头,紧皱的眉梢透着她心中的不安:“并非你做的不好,实在是因为以你现在状况,若是强行冲刺只怕有性命之虞。你应当知晓,以你现在的状况,其实是处于一种极不安定的状态吗?”

“姐姐,您说的莫不是?”萧月立时哑然,脸颊之上透着几分羞愧。

萧凤微微颌首,神情越发担忧起来:“你和你妹妹的天赋相当不错。在常人之中,也算得上是上上之选,更兼心智坚定,乃是习武的最佳人选。但是问题也出现在这里。因为幼时关系,你和你妹妹皆是身心受创,便是日后我竭力弥补,但是创伤便是创伤,是很难痊愈的。你妹妹性子柔韧倒也罢了,但是你却因此好走极端,所以让我甚是担忧。三番五次,若非我及时相救,只怕你早已经命丧黄泉,这一点你可曾记住?”

自出山一来,她可是将萧月那一次次历险皆是看在眼中。

虽是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但是总是看到萧月那濒临绝地的模样,却依旧让萧凤担心不已,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帮助其精进实力。

“可是姐姐。”萧月不禁撅起嘴巴,嗔怒道:“我若是不出手,只怕到时候死的便是我!”

“我明白!也是我实力不济,所以才让你如此操劳了。”萧凤愁容未消,看着那清减许多的容颜,心中怜悯之意愈盛,不由伸出手将其抱在怀中,素手轻轻拦住那纤细腰间,鼻中细嗅着那犹如空谷幽兰般的清香,不免感觉心思稍稍安定了一会儿。

然而只有在这时,她才察觉怀中女子却是如此瘦弱,让人不禁怀疑怀中的这位,便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玉修罗。

拦住怀中女子,萧凤轻咬耳边,呢喃诉道:“但是你有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自己,切莫如此冲动。若是陷入危险之中,会让我担忧的。”

“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我们不拼命的话不行!”

被这一抱,萧月顿觉身子半边都酥软下来,脸上的坚冰也似柔水一样消融下来。

萧凤身子一僵,旋即苦笑:“我明白。但是你要知晓,你和萧星,乃是我唯一的牵挂。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并不能算好,自潞州一战之后,身体内的沉疴积累太多,便是我也无法尽数祛除。毕竟那些伤势乃是和你剑心一体,剑心一动自然会牵引伤势,让你无法尽展实力。”

若论潞州一役,萧月所付出的不要太多。

阻挡妙善屠戮赤凤军战士,勇闯粮库意图烧毁粮库,直到最后抵御对方袭城之举,数番战斗皆是充当主力,并且每一次都是以摧残性命为基础,直到最后悍然引动剑心之举更是凶险万分,之后若非萧凤及时现身,以清净琉璃焰护住身躯,非得落个剑毁人亡的下场。

萧月听闻此言,眼中神情黯然许多:“姐姐,莫非我的状况真的这般严重吗?”

“没错。”

萧凤回道:“那断霄圣剑锐利无匹,当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御。然而刚强易折、并非长久之道,你的性格也是如此,向来冲动、难以自抑。若是强行催动断霄圣剑,只怕身躯难以支撑,会有命陨可能。正是因此,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潜龙勿用之理,非是如此实在是难以控制那断霄圣剑。不然的话,我便是将你的实力强行提至地仙一境,只怕你也无法控制住这股力量。”

萧月只是默默听着,虽知这话语乃是指责,但她听着却觉得无比甜蜜,毕竟这体贴的话儿萧凤向来不会说,更不会展现出来,也只有如她这般亲密之人,方才知晓这藏在坚毅面庞之下的那一颗脆弱的心。

只是听到之后,她却是惊愕起来,“姐姐,你说什么?你有方法,将我的实力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也无怪乎萧月惊愕,实在是武学一途最重根基,若要进抵更高一重的境界,非得打造好一个牢牢地基础不可,所以每一步都需要循序渐进,便是你手握灵丹妙药、身负绝世武功,也得一步一步来,无法避免那些必须走的途径。

然而今时,萧月却听闻自家姐姐说有方法,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

萧凤自怀中掏出之前得自隆兴寺的玉印,展现在萧月面前,缓缓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当便是你曾经所诉说的那宋徽宗所伪造的传国玉玺吧。”

“没错。就是这个!只是这东西怎么到了姐姐手里?”萧月仔细一瞧,立时惊住。

眼前的这一枚玉印,和她曾经所见到的那一枚玉印无比相似,完全是一模一样,根本瞧不出有丝毫的不同之处。

萧凤深吸一口气,素手握住手中玉印,默默开始感受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朗声说道:“此物乃是我自隆兴寺所得和那一枚玉印并不是同一个。而从这玉玺之中,我可以感受到一股沛然之力。这股力量虽是驳杂浑沌,却胜在浩渺无穷,仿佛没有一个尽头。若是将其力量导出,并且炼入你和萧星体内,自然能够让你们两人的实力突飞猛进,进抵地仙一流。”

“姐姐今日找我来,莫非便是要以此物助我提升实力?”萧月这才恍悟,望着这玉玺已然透着几分炽热。

在这危难时候,她自然认为自己最需要的便是提升实力,好能够帮助萧凤铲除那些奸佞贼寇,还天下一个清净。

“没错。”萧凤微微颌首:“只是你现在状况并不好,需要等你悟通其中关卡,我才能够助你炼化其中力量,进而提升实力。毕竟你现在实在难以控制断霄圣剑,若是一个不小心反而危害到自己,那就不妙了。所以我便让你暂时放下手中之事,收敛心神修行一段时日,等到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行提升之道也不迟。”瞧着萧月那混不在意的模样,萧凤心中更觉忐忑。

她也知晓如今赤凤军实力不足,若是能够多出一位地仙,自然能够减轻其余人的负担。

但是萧凤更知晓,以目前萧月的状况,并不适合就这么突破进入地仙之境,否则也只会如同妙兴、孔元措、妙善那般,在使用玄通之力的时候露出老大破绽,反而被袭杀。

这般矛盾,自然让萧凤甚是为难,不知应当怎么办。

萧月自是晓得这一点,不免嗔怒起来:“但是我离开之后,宪兵部以及情报司又该交由哪些人处置?”

“那些事自有冷厉、孙峰、宋恩负责。其中冷厉曾为罪犯,最善追踪之事;孙峰乃是狱卒,最善审讯之事;而宋恩乃是仵作,足以侦破案件真相。这三人实力虽是不及你,但若以手段及对敌人的了解而论,却非你能匹敌。有他们两人坐镇,应当足以震慑他人。在其后,更有我支持,应该是没有人有意见的。”萧凤旋即回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今赤凤军架构已成,各个部门都已经运转起来,即使是短时间缺了一人,也能够补充上来,维持整个赤凤军运转不至于崩溃。

正是因为知晓这些事情,所以萧凤才有打算让萧月暂时休息片刻,暂时交给他人处理,进而为萧月提升等级做好完全准备。

至于萧星?

她性子柔韧,早已经踏破心劫,所习的九韶炫音琴也是以增益己身以及他人威能,纵使无法突破地仙,也足以确保不至于伤到身躯。

第二十九章形式峻三面围剿,议突围化整为零

历三日,真定府已定。

次日赤凤军入新乐,斩敌三百,得金三千,其地百姓因之得存,以为天将圣人,遂有祭祀之礼。

赤凤军统领,萧元凤者,遂令部下入村,传中华教义,一曰中华根本、阐明华夏番邦之别;二曰生存之理、人伦之变、须以族群、民族生存为重;三曰人人平等、自古皆无上下贵贱之理;四曰唯物之论、尽述鬼神荒谬;五曰自立之法、设联村结营之举,传授火药炼制之术,虽有自立之能。

自此之后,赤凤军根本自固,遂有扩兵之举,凡兵锋所到之处,其地百姓踊跃助阵,无不破之城。

遂有分兵之举,一者三千,陷入曲阳、后夺唐县,威势直逼遂州;二者九千,先破定州、后得庆都,因得知蒙古到来,为免损及根本,遂招余部回归庆都,其后兵锋南下,入祁州,一日后进安平,无奈速浑察屯兵束鹿,未免兵险危境,遂北上占据蠡州,谋划未来。

可汗震怒,遂令蒙哥领兵三万、统张弘范、张弘圣、仲威、巩彦晖、木虎乃、刘中、郭胜、孛术鲁九住、赵祥、张德辉、元裕、李治诸人南下,分兵两路。

一路由蒙哥指挥,巩彦晖、木虎乃两人统领,其下有张弘范、张宏圣、仲威辅助,由广灵入灵丘,走涞源,进抵易州,最终以遂州为中心,进而斩断赤凤军北上之路,确保大漠安危。

第二路由孛术鲁九住、张德辉统领,其下有刘中、郭胜、赵祥、元裕、李治辅助,自宣德州而出、经丰盛州、入怀来走常平,进抵中都。领中都之粮,走良乡、范阳、涿州、定兴、最终抵达安肃州,以确保军队后勤安然无恙。

另一边,亦传令忽必烈,令其自清河、走武邑、驻守河间府,以防赤贼东走。

如此三面已成围剿之势,就等着彻底剿灭赤凤军。

细细想着现今状况,萧凤愁容更胜,抬起头望着诸位,问道:“对于眼下状况,尔等有何意见?”

自北方,乃是蒙哥所率领的三万兵马,位于东方乃是忽必烈麾下三万人马,尾随其后亦是速浑察的两万人马,合计八万人马并不比昔日张柔、史天泽、李明昊三人联军差,而且更因此彼此熟悉,只怕对赤凤军的威胁远胜之前。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萧凤才会略显懊恼,将所有将官召集起来,准备商量一个保命的手段。

被那蒙古三面围住,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我以为我等应当如昔日潞州一般,四处周游避开锋芒,进而彻底击溃对方。”只见气氛凝重,严申不禁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行!”成风却是摇着头说道:“那潞州四面环山,我等部众更是熟悉山川地形,故此方有之前成功之举。然而此地乃是平原,旷野之中一望无垠,更无分毫回旋余地,岂能和潞州等同?严申,我知晓你用心良苦,然而潞州之战和今日一战并不相同,我等实在无法采取之前举动。”

严申顿感恼怒,不禁反驳道:“那难道就和对方正面迎敌吗?”

“如此行径等同找死。”赵志无奈摇头,“我军士卒只有一万余人,手中枪械亦是有限,实在难以支撑连续作战。若要以一万余人击败八万余人,实在是没有半点可能。”紧握双手,他却是感觉有些绝望。

自潞州出走以来,为了确保赤凤军安然逃生,他们舍弃了很多的东西。

譬如那襄垣之中的高炉以及水压锻造机,还有其地支持他们的农民,而这样的话就代表着他们彻底失去了补给,只能够依靠着手中仅有的一点物资苦苦挣扎,好能够得存性命。

现如今,他们被大军层层围困在安平附近,可谓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更是让众人感觉懊恼。

只见众人皆是面露苦涩,那石珪不免叫嚣起来:“若是这样,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却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事情来,随后落在萧凤身上,他更是嚷嚷着:“主公,你有没有办法?如果没有的话,那我等难不成就死在这里?”

被这一说,萧凤不免皱眉,隐隐中竟然有一丝后悔之色。

当初时候,她为了避免军队死伤太过严重,就做主让那些降军也加入赤凤军,好充实自己军队的实力。

然而那些降军终究还是旧式军队习气太重,短时间之内若想要将其改造成能用之人,实在是有些困难,目前时候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唉,看来锁定属下忠诚度的光环,终究还是没有啊!

萧凤心中懊恼,却是感觉自己曾经读过的那些书籍终究还是太过虚假,终究还是没有实际接触来的深刻。

“石珪!”

未等萧凤有所反应,成风瞧着此人模样,却是厌烦起来:“主公既然带领我等到这里,那就必然有其用意,何须你再次讳言?若是继续说出这般泄气的话,小心你头上的这颗脑袋。”

石珪立时愣住,仿佛那被热油浇过的蚂蚁一下,蹭的一下便站起来,嚷嚷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小心我这颗脑袋?难不成你以为这军队是你一个人的吗?别忘了,我昔日虽是蒙古军人,然而自投降之后,便和你一样都是赤凤军的人,平日里也没有为非作歹,更没有违背三大规定,你这厮如何能够说我。更何况依着军中条令,你若要审判我,除非主公出面,否则其他人断然没有这个权力,更不可能杀我。这一点,你忘了吗?”

“吆喝?你这厮倒也开始狐假虎威了,居然知道我军的条例?那你知不知道,若是投降敌人的话,那可是要杀头的罪行。”成风却是讥讽道。

自当日不欢而散之后,他看到此人就不免充满着怨气,甚至于在言辞当中,也隐约中透着敌意,而今日不过是又一轮的爆发罢了。

果不其然,石珪立刻嗔怒起来:“你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让投降?那你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的话,还请你立刻道歉,否则的话我和你没玩!”

“难不成不是吗?自一开始便蓄意挑起军中问题,有你这么做的吗?”成风再次怒斥道。

且看着此人,他更是厌恶的紧,以至于说话时候都透着几分杀意。

石珪便反驳起来:“主公叫我们来就是为了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而我说的难道不是问题吗?你这般纠缠,也不怕让士兵寒心?”

一时间,两人互相争斗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住嘴!”

却在此刻,一声怒气破口而出,立刻便让两人面露惧意望着萧凤。

她说道:“你们两个,立刻给我滚出这里,闭门思过三天。记住了,这里是商量军事的大堂,并非尔等放肆的地方,知道了吗?”

被这一说,这两人目带不甘、只能各自退下闭门思过。

其余人纷纷摇头,显然也对他们两人表现不甚满意,更是搞不清楚为何成风会毫无缘由的针对这么一位降军,这一点也让他们感到生疑。

萧凤微微一叹,便知晓此刻自己若是在不回答,便有可能会让赤凤军分崩离析,所以为了谨慎起见,就朗声说道:“好了。关于如何抵御对方的事情,我以为应当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这是什么意思?”赵志顿感不解,又问道。

“化整为零。顾名思义,便是将一整个军队分散开来,组成一个个不超过一二十人的小分队,全部藏入这附近的农庄之内,借助附近的农庄继续抵抗鞑子。”萧凤解释道:“毕竟咱么现在人数严重不足,根本就不可能和对方硬拼。”

没办法,赤凤军数量太少,只有一万余人。

而蒙古大军数量太多,每一次出动都是数万数万朝上的。

针对这般庞然大物,他们是否能够取得成功?

对于这一点,萧凤也不清楚,而她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那便是按着曾经在书本之上看到的去做,至于能够做到多少,那就得看这天地是否准许了。

深吸一口气,萧凤心中忐忑不安,继续问道:“对于这一点,你们有什么意见?”

“嗯。主公这法子看起来可行,但是到时候我们如何汇聚起来?毕竟化整为零之后,整个赤凤军内部的架构定然会完全崩溃,不复之前模样。到时候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联络,又应当如何战斗,这些都需要事先约定的。要不然,我们东打一头、西打一个,就像个没头苍蝇似得四处乱窜,很明显是不可能的。”杨禅缓声说道。

“正是如此!”虞诚亦是问道:“更重要的是。到时候我们究竟应该听谁的?蛇无头不行。单靠十几二十人,可无法彻底击败鞑子。若要推翻他们,那就非要一只真正的军队,否则是很难办到的。而分散之后如何凝聚成形,那更是问题了。”话语中透着担心,也带着茫然。

毕竟他们久在赤凤军之内生活,也是数次得到庇护,方才走到今日。

若是整个军队彻底分散之后,那之后他们便只有单对单和那蒙古大军对抗,届时又该如何行动,如何应对鞑子的围剿,又是另外一种战斗方式。

赵志亦是劝道:“最重要的是。若是贸然让全军解散,就怕整个军队会瞬间崩溃,以为他们被主公所抛弃了。依我看,此计或许可行,但需要先试一试,看看是否能够成功。唯有如此之后,方才能够确保整个军队安然无恙。”

“这倒也是。”

萧凤微微一想,也觉得自己之前太过激进。

大抵是因为被敌人逼急了,所以她就有豁命一搏的想法,却没有考虑到实际状况,幸亏有部下指出其中问题所在,方才避免做出这等凶险万分的举动。

顿了顿,萧凤便道:“既然如此。那虞诚、杨禅,你们两人便率领部下脱离赤凤军,各自分散隐藏下来,不得被敌人知晓。等到在这里扎根之后,你们两人便可和王践行、王动、杨辉他们联系,力争做到互为依靠。记住了,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不得擅自冒进暴露自己的实力,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虞诚、杨禅两人立时拜服,准备带着自己麾下的第七旅的人驻扎此处,好为主力部队的转移创造绝佳时机。

“正是如此!”虞诚亦是问道:“更重要的是。到时候我们究竟应该听谁的?蛇无头不行。单靠十几二十人,可无法彻底击败鞑子。若要推翻他们,那就非要一只真正的军队,否则是很难办到的。而分散之后如何凝聚成形,那更是问题了。”话语中透着担心,也带着茫然。

毕竟他们久在赤凤军之内生活,也是数次得到庇护,方才走到今日。

若是整个军队彻底分散之后,那之后他们便只有单对单和那蒙古大军对抗,届时又该如何行动,如何应对鞑子的围剿,又是另外一种战斗方式。

赵志亦是劝道:“最重要的是。若是贸然让全军解散,就怕整个军队会瞬间崩溃,以为他们被主公所抛弃了。依我看,此计或许可行,但需要先试一试,看看是否能够成功。唯有如此之后,方才能够确保整个军队安然无恙。”

“这倒也是。”

萧凤微微一想,也觉得自己之前太过激进。

大抵是因为被敌人逼急了,所以她就有豁命一搏的想法,却没有考虑到实际状况,幸亏有部下指出其中问题所在,方才避免做出这等凶险万分的举动。

顿了顿,萧凤便道:“既然如此。那虞诚、杨禅,你们两人便率领部下脱离赤凤军,各自分散隐藏下来,不得被敌人知晓。等到在这里扎根之后,你们两人便可和王践行、王动、杨辉他们联系,力争做到互为依靠。记住了,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不得擅自冒进暴露自己的实力,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虞诚、杨禅两人立时拜服,准备带着自己麾下的第七旅的人驻扎此处,好为主力部队的转移创造绝佳时机。

第三十章兵势急群情汹汹,潮水下暗流涌动

既已定下计划,虞诚、杨禅两人便开始着手行动。

将众位将士召来之后,他们两人便将萧凤决定吩咐下来,询问众人的意见。

听罢之后,身为第七旅教导士长的杨朴便皱紧眉梢,问道:“此计划也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但是你应该知晓,最重要的是如何确保我军将士是否还愿意忠于我们。潞州一战殷鉴不远,正所谓人心思变,尤其是在这个正处于危险的状况下,只怕军中那些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个倒是一个问题。”

虞诚微微皱紧眉梢,旋即便道:“那你的意见是什么?”旋即苦笑了起来:“总不能一杀了事,毕竟那些奸细可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大喊大叫。你如何能够判断他们会不会投降蒙古?”

人心隔肚皮,这一句话乃是真理。

就连萧凤这等实力惊人的地仙人物,也无法完全把握人心,差点儿让仇烈、金蒙两人灭了潞州,他们又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呢?

“唉。这也是一个麻烦。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很担心现在军中的状况。”杨朴面露疑惑,又道:“人心思变。目前赤凤军的状况,很多人都明白,想瞒也瞒不过的。以至于现在军中都议论纷纷,平常的训练也难以维持下去了。”

虞诚立感诧异,问道:“哦?我们的处境这么凶险。”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忙着率领士兵攻城拔营,至于军中士兵的状况,却不是太明白。

“没错。”杨朴微微颌首,回道:“依我的建议,现在我们应该先举办一个学习班,让所有军士全都加入,告诉他们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也明确的将主公的决定告诉他们,力争让这些士兵安抚下来。”

杨禅问道:“学习班?这样好吗?”

“总比让他们在背后胡言乱语败坏名声要好得多吧。”杨朴苦笑着回道,话中略显尴尬。

“这倒也是。”杨禅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毕竟问题就在哪里,重视并且企图将其解决,总要比置之不理要好得多吧。

虞诚斟酌片刻之后,便嘱托道:“若是这样,那主持这次的学习班就交由你来操作了。”说到这,他不免露出几分羞赧:“没办法,我这人也就有一些拳脚功夫,若论典籍、文章之类的,是远不及你。”

“这是自然。毕竟这里也是我的家嘛。”杨朴回道:“既然是家的话,自然希望它能够安安稳稳的持续下去,而不是被那些闯入家中的匪徒所摧毁。”

虞诚、杨禅两人立时颌首,尊敬的回道:“放心。我们两人定然不会让那些奸佞之徒坏事的。”

三目相对之中,皆是透着那坚定的心念。

…………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待到夕阳落下、星辰稀疏时候,众人虽是睡了,但是总有一些人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安睡。

石珪便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便走出军营,漫步在星光散漫的银色帷幕之下。

一想到会上之事,他便不免抱怨起来:“自古以来,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我瞧着主公虽是实力惊人,无奈脑子却是不好使。竟然打算在这个时候和蒙古硬抗?当真是愚昧至极!陈敬宗,你说是不?”

“背后议论主上,可并非好事。你这话出之你口入之我耳便可,若是教别人知晓。少不得一个大不敬之罪。”陈敬宗摇摇头,亦是感觉苦恼。

石珪有些诧异,问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就在刚才!”耸耸肩,陈敬宗指了指远处帐营,又道:“你说我们两个,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悠闲的月下漫步了?”

“十三年吧。一晃眼,没想到就是十三年了。”石珪神色顿时黯然,低声回道。

他们本为良家子弟,乃是农耕世家,族中也有一些读书人,所以也明白此刻乃是大争之世。

正是因此,当金朝覆灭之时,便率领族民愤而抵抗,其后因战功赫赫故而纳入蒙古大军之内。孰料经先前太原、潞州一战,那蒙古大军却是分崩解析,为了求的生存,他们便率领麾下将士加入赤凤军。

但赤凤军之内规矩甚多,更有诸般手段钳制,这一点让他们两人懊恼不止。

“我自然知晓。”陈敬宗答道:“但是你我应当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非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以那女子的手段,只怕她下一步便是要将夺取我们的兵力,将我们和士兵彻底分解,这一点你可要注意了。否则她如何会让郑元龙成为我军教长?还不是为了将我们彻底架空,好为后续动作提供机会吗?”

自投入赤凤军麾下之后,陈敬宗对军中变化可谓是知之甚详,自然清楚为了萧凤会让郑元龙成为第四旅教长。

毕竟这郑元龙可是和他们有仇,昔日曾经各为其主的时候,郑元龙曾经和他们数次鏖战,彼此手上也不知道究竟沾满多少对方的鲜血,只是后来宋朝退却、蒙古一统中原之后,双方方才消停下来,然而彼此怨隙也并非一朝一日能够解决的。

石珪晓得其中关键,神色也不免透着几分嗔怒:“若是按照你的想法,那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昔日加入赤凤军,不过是迫不得已。如今赤凤军已被大军围住,断然没有逃生机会。即使如此,那我等也许可以就此叛逃!”陈敬宗神色一沉,目光扫过周围,唯恐有其余人出现在这里,会将这些的消息听了去。

石珪整个人一愣,不免感觉忐忑:“叛逃?你确定?”

“并非叛逃!”陈敬宗却摇摇头,随后神色蓦然狰狞起来:“是彻底剿灭赤凤军!”

石珪再次震惊,又问:“剿灭赤凤军?你确定这可能吗?”

“当然。”陈敬宗颇为自信的颌首回道:“我已经让我麾下刘顺前去河间府,和忽必烈商谈。只需确定好事情之后,我们便可以一鼓作气,里应外合彻底剿灭赤凤军。届时不仅仅能够逃脱赤凤军,而且你我叛逃罪责也会一笔抹消,便是就此平步青云也是可能的。”

石珪脸上焕发无穷光彩,笑道:“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如今时候,赤凤军这条船即将沉了,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有兄弟们的生命着想,他自然要重新挑一个宽敞、辽阔的巨船,而不是被拖在这赤凤军这条破船之上,静静的等死。

…………

烛火通明,照亮一片宁静。

于帐营之中,正有一人额头青筋暴涨,正当对着成风连连喝斥:“我说你,在会议之上为何要那般说话?难道你就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究竟代表着什么吗?让主公生气,真的很有意思吗?”

“可是那厮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教训一下他有什么不对?”梗着脖子,成风却不打算承认,而是继续反驳道:“刘天孚。你应该知道那厮究竟打算做什么?我若是坐视不理,焉知此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金蒙?”

刘天孚反驳道:“但是你有证据吗?”

“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满满的都是恶意,甚至还诋毁主公的名声,这一点我无法忍受。”拧过头,成风却不打算轻易接受。

刘天孚眼见此人一副不配合的样子,遂是握住对方身躯,强行掰到自己勉强,继续喝道:“所以你就骂他吗?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表现,我们被主公骂了多少回了?这一点,你知道吗?而且你是赤凤军战士,那对方就不是赤凤军战士吗?看着自己的部众互相指责,你以为主公就不心痛?”

“我!”

嘴角蠕动,眼中泛泪,成风还打算继续挣扎。

只是刘天孚却面带哀伤,似有无尽哀愁未曾消去,继续说道。

“我明白你的苦衷,也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但是你要知道,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很差劲。不仅仅很容易惹起同僚冲突,甚至是让人对你有了意见了,如果被有心人记着,并且直接捅到主公那里,到时候主公又该如何?”似是难以掩饰心中愤怒,刘天孚甚至将头都伸到了成风的面前,就差直接吼了:“这些问题,你都知道吗?”

“我!我明白了!”

终于还是低下高傲头颅,成风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

“明白就好。”叹声气,刘天孚压住那激烈浮起的胸膛,目光垂下又是细想片刻,说道:“至于那间谍之事,我自然会查清楚的。若是他当真是叛徒,我自然会禀告主公,让那厮知晓叛徒的下场。但如果不是呢?你啊,还是太过冲动否则迟早会中人奸计的。”

成风虽知刘天孚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是要让他改变自己,成为一个热情澎湃的人,终究还是不可能的,只好软下语气回道:“好吧。那就交给你去做了。”

“那就好。记住了,以后的时候你需要慎言慎行,要不然祸从口出啊。”刘天孚再次嘱咐,其态度之诚恳,让人看着就似那老妈一样,分外亲切。

…………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置身于这旷野之中,仿佛整个人也被洗礼一样,几有融入自然之感。

然而在清晨时分,于茫茫旷野之中,却忽然传来几个呼喝之声:“快抓住他们,莫要让他们跑了!”随即便传来阵阵马蹄之声,一队骑兵踏破宁静,直接朝着远方奔去。

看他们身上所穿着的兵器样式,很明显正是蒙古骑兵,而他们此行所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探寻赤凤军的变化,好为其首领制定接下来的目的。

尾随其后,赤凤军战士也竭力追击,想要将这些侦察兵给截下来,以免军中重要情报泄露。

“砰砰砰!”

却在这时,自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枪声,整个骑兵团之中顿时有十数人仆倒在地,其余人纷纷惊住,旋即勒紧缰绳,企图驾驭胯下战马朝着另外一边奔去

而在附近丛林之内,忽有数人从其中钻出来,一个个手上莫不是拿着铳枪,很明显之前正是他们出手,方才让这群人死在这里。

张彻皱眉望着那远去之人,不禁感到懊恼,暗骂道:“没想到这些鞑子学精明了,居然派出这么多的人来。”

“没错。看来他们在近期内就准备行动了。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我们提高警惕。”李齐双眉已然皱紧,直愣愣的瞧着那正朝着远方奔去的骑兵,而若是教这些人逃出去之后,只怕很快的便会引来大批敌人过来。

于是他对着身后众人一挥手,喝道:“追!”脚下不曾迟疑,很快的便行到那数位倒地不起的骑兵身边,将他们的战马也一并劫去,然后一翻身便落在战马之上,朝着远方奔去。

其余人不曾懈怠,也随着他一起追去。

一时间群马奔腾,朝着那逃走的骑兵追去,只是因为之前原因被耽搁了一下,所以李齐他们要稍稍落后一点,起码接近一里之远,而且距离还在被持续的拉开。

如此距离,若要追上对方,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心中焦急,李齐立刻挺枪

“主公,这些便是最近军中的动静。”

张彻皱眉望着那远去之人,不禁感到懊恼,暗骂道:“没想到这些鞑子学精明了,居然派出这么多的人来。”

“没错。看来他们在近期内就准备行动了。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我们提高警惕。”李齐双眉已然皱紧,直愣愣的瞧着那正朝着远方奔去的骑兵,而若是教这些人逃出去之后,只怕很快的便会引来大批敌人过来。

于是他对着身后众人一挥手,喝道:“追!”脚下不曾迟疑,很快的便行到那数位倒地不起的骑兵身边,将他们的战马也一并劫去,然后一翻身便落在战马之上,朝着远方奔去。

其余人不曾懈怠,也随着他一起追去。

一时间群马奔腾,朝着那逃走的骑兵追去,只是因为之前原因被耽搁了一下,所以李齐他们要稍稍落后一点,起码接近一里之远,而且距离还在被持续的拉开。

如此距离,若要追上对方,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心中焦急,李齐立刻挺枪

“主公,这些便是最近军中的动静。”

第三十一章奸佞难除邪心动,浩然正气冲云霄

“结束了吗?”

眼前骑兵已然尽殁,跟随的士兵具是松懈下来,稍微休憩了一下。

李齐却只是望着远处肃立的蒙古骑兵,那是蒙古的前锋部队,数量足有上千,并非他麾下人数不到一百的小队所能对抗的。

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作为先头部队,先行了解并且确定对方情报而来的,并不是为了进行战斗的。所以萧凤并不着急,并没有针对这些人发动战斗,进而将自己并不多的兵力消耗掉。

此刻,还不是展开战斗的时候。

李齐明白这一点,所以便拉了一下缰绳,转身朝着军营奔去:“不,这只是开始!”

所有赤凤军战士虽觉恼怒,却也只有跟着他重新归入军营之中,而远处的大批蒙古骑兵依旧不动如山,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群人离去。

“将军,我们是否追击?”

有人安奈不住,想要在这个时候出击,剿灭李齐的部众。

然而李伯温却摇摇头,回道:“不了!以我们麾下士兵的实力,若要战胜对方少说也得三倍的兵力,即使如此因为骑兵的关系,我们也无法将对方彻底剿灭。贸然行动只会消耗我们本不多的兵力,也会彻底打乱殿下的布置。传我命令,所有人谨守军营,无论对方如何撩拨,也不得出阵。”

他乃是李守贤之孙,因为昔日李守贤在剿灭赤贼的时候被灭,便为了报仇而被忽必烈招揽,自此进入军中。

一身武艺亦是骁勇,已有其先祖七成实力,也算是个少年英雄。

此刻能够安奈心头恨意,也可看出此人心性了得,日后只怕会成为一位不错的将才。

待到回营之后,李伯温却见自家军营之中早有一人,他不禁皱眉,问道:“刘顺,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你们和李齐交战的时候!”刘顺笑嘻嘻的回道,随后又是啧啧称奇:“话说回来,你这军营之内也太过松懈了吧,竟然让我轻易的便进入这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李伯温稍稍侧目,略坏嗔怒的回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不杀之恩?”

“当然不用。毕竟我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这些事情。”刘顺收起那轻浮表情,复有颇为严肃的说道:“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询问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

“问这个干什么?”李伯温不咸不淡,却是走到一边沏了一壶茶,开始饮啜起来。

他在烈阳之下肃立了一整天,可着实是口渴难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补充水分。

“你不知道?”刘顺有些讶然,旋即透着几分懊恼,信手一抢便将李伯温手中杯子抢过,朝着口中一灌,便道:“那妖女最近开始收紧了,并且正在彻查军中有谁和你们有联系。受此影响,很多的兄弟都不敢了,唯恐枪打出头鸟,成为那妖女泄愤的对象。你们若是再不行动,就怕到时候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伯温无奈,只好另外取了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茶,颇为悠闲的盘腿坐下,笑道:“彻查?怎么个彻查法?”

“很多。从士官分离训练制度以及宪兵审查制度。最近还搞了一个士官学院,说是要集中训练士官、提高每一位军官的实力,所有人都必须到场。”一说到这里,刘顺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蒙古军中时候,虽说是在面对蒙古人上司的时候苟延残喘,但是在面对底下士兵的时候,却向来颐指气使,威风的紧。

孰料在加入赤凤军之后,一切的状况就不同了。

这赤凤军也不知晓究竟是咋回事,执行的竟然是士官分离训练制度以及宪兵审查制度。

一切关于士兵的训练,全部交由那些传教士按照总参所制定的步兵操典负责,而他们作为传教士的上峰,竟然也无法对传教士多加干涉,只能静静的看着自己曾经忠勇的士兵,被这群传教士给洗脑,彻底成为赤凤军忠勇的士兵。

另一边,宪兵的出现,更是让他们倍感难受。

说起这些宪兵,其级别也不高,然而却直接隶属于萧凤手下,其负责人便是萧月,其行为就连参谋部以及中华教诸人,也无法插手。

而他们的职责,便是确保军中士兵全都按照军纪、军规进行,不得有丝毫逾越的地方。

正是因此,凡是军中之人,对这些宪兵莫不是害怕不已,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栽倒宪兵手上,成为宪兵宣布自己纪律的典型。

正是因此,所以以石珪、刘顺等人为代表的旧时代军阀作风的军官,对赤凤军这诸般钳制向来不满,以为是专门针对自己来的,而在高压之下生出异心,似乎也成为了理所应当之事。

李伯温在一边细细听着,又为刘顺手中茶杯倾满茶水,不禁叹道:“我本以为这妖女不过如此,如今看来她倒也由此魄力,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刘顺、石珪等人虽是不满,但是李伯温却知晓这诸般制度的优越性,士官分离训练制度,足以确保士卒始终掌握在军队上层,宪兵审查制度,足以保证士官本身的纪律性,如此上下相制足以让任何军官都无法动弹,而且无法彻底掌握军队,如此一来所谓的军阀就更没有出现的土壤了。

当然,执行这般制度,其军队战力只怕会受到一些影响,在冷兵器时代尤其如此。

然而以赤凤军如今时候普遍装备火器的样子,这些许的影响却并不多么重要,自然足以承受其带来的后果。

至少李伯温便明白,纵然是蒙古军容最盛的怯薛军来此,在一比一的战斗之中,只怕也一样无法战胜赤凤军,甚至还有崩溃的可能。

原因无他耳,便是被赤凤军发明并且大规模使用的火器,彻底颠覆了往常的战斗模式。

“哼!”刘顺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那妖女是高兴了,但是咱们可就倒霉了。”

李伯温微眯眼睛,却道:“妖女?那女子虽是倒行逆施,但是终究还是你家主公,潞州之战更是心存仁德,给你们一个出路。你这样编排你家主公可以吗?亦或者,你不怕天打五雷轰?”

“天打五雷轰?哼哼,谁信啊。”

刘顺一拍手,立时便让茶杯一颤,数滴橙黄茶水溅出,而他继续骂道:“咱们兄弟之所以参军,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否则谁干这杀头的买卖?那妖女却以天下为虑,逼迫咱们去死。这叫咱们如何能够忍受?再不反的话,只怕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说罢之后,他又看了看天色,不免担忧起来:“看现在似乎快到开校的时候,不说了我先离开。否则的话被他们知晓我跑到这里来,只怕我也离死不远了。”

言讫,已然身作虚影,自原地消失无踪。

“哦?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李伯温嘴角微翘,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漆黑眼眸之中已有怒焰升腾,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够彻底剿灭赤凤军。

…………

“启禀主公。目前已经确定,在距离蠡州五十里之外的肃宁已经发现敌人的军队。数量大约有三千,目前还未有动作。”走入主帐之内,李齐立时拜首回道。

在这主帐之内,除却了萧凤之外,包括宇文威、赵志、张彻、孙义等一众参谋部核心人员,全都集中在此。

“肃宁?”萧凤放下手中地图,喟然叹息:“看来我们的形势很严峻啊。”

“很严峻,这是什么意思?”李齐问道。

宇文威侧目看了一下,又重新看着眼前地图,然后取出一枚黑子扣在肃宁之上,回道:“根据第二旅的侦查,在清苑、安阳也有军队驻扎,数量和你一样,也只有三千。但是看样子,只怕对方的数量还在增加。”

李齐一脸惊讶,也注意到几人正聚集在一个沙盘之上,而在这沙盘之上,赤凤军的布置还有蒙古大军的布置一目了然,而在数枚黑棋的围困下,那代表着赤凤军的红棋醒目异常。

他不免嗔怒起来:“清苑、安阳?这么说来,对方是打算将我们彻底困住?”

“没错。而且看样子,只怕对方主力部队南下也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了。”萧凤顿感眉间猛跳,太阳穴也隐隐作疼,只好摁了一下太阳穴,好让自己舒缓下来。

李齐虽是剿灭了这支骑兵,但是在遥远的安肃州和河间府,尚有数万骑兵在这里安营扎寨,蓄势待发。

他们并未出动,事实上在未确定目标之前也不可能出动,如家所说那般,集结数万乃至于数十万兵力于一隅,然后试图毕其功于一役,进而一战定胜负,终究还是太过虚假。

从一开始的接触,再到彼此的试探,再到之后的兵力调配,直到最后决出胜负,每一个环节都相当重要,缺一不可。

为了获取对方的情报,侦查更是从开始贯彻到最后,在对方的军中安插奸细,更是常有的事情,甚至以金钱之类贿赂对方,进而套取情报,也是理所应当,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找到对方的弱点,进而针对弱点进行直接打击。

只有能够统筹规划整个过程,并且能够做到了若指掌的,方能够称之为名将。

但即使如此,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还是需要部下的配合才能够做到。

萧凤知晓这一点,忽必烈知晓这一点,蒙哥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三个人全都在静静的等着,等着谁首先露出破绽,而那个时候便是决一胜负的时候。

“若是这样。属下愿意领兵出击,彻底击溃这些军队。”李齐立刻俯身请战。

萧凤却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自出战。”

“为何?”李齐讶然。

“兵法有云:五则攻之,倍则围之。”宇文威缓缓说道:“纵使我等实力更胜一筹,若要铲除这三只部队,也得一个旅的兵力才能够歼灭对方。”宇文威解释起来:“如今时候我们兵力本就不足,若是分兵进攻这三处,则本部兵力便会只有之前的一半了。届时本部兵力不足,届时只怕难以确保士兵安危。而且肃宁、清苑、安阳三处敌人情况不明,若是贸然出阵,结果兵力被困在那里,更是危险。”

此地乃是平原地带,和昔日涉县那险峻山林决然不同。

地形优势被完全摸平,只能凭着人数和资源,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消耗战,才能够战胜对方。

这个,正是赤凤军劣势所在!

李齐顿感不甘,又是反驳道:“若是这样,那我们就静静的看着对方针对我们,将我们团团围住吗?”

“敌不动,我不动。在没有看清楚对方目标之前,我们只有静静的看着对方行动,并且针对对方展开行动。唯有如此,才能够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宇文威再次说道。

李齐又问:“虽是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继续待在原地吗?”

“当然不可能。先不说敌人的进攻,但就是粮食就是致命问题。经过之前打土豪分田地,我等虽是获取了一些粮食,但是这些粮食只能支撑我们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便会彻底陷入困境之中。”宇文威叹气回道,目中不免透着几分苦楚来。

可以说,若非萧凤执意进行这项策略,只怕赤凤军便会提前陷入困顿之中,届时粮草紧张之下,只怕他们便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李齐思索片刻,问道:“三个月?这么说来,我们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冲破对方的围剿?”

“没错。三个月!”

这时,萧凤方才抬起头,一对黑眸已然泛红,看着众人那带起期望的脸色,她更觉肩膀压力之重,然而此刻更是无法露出懈怠之色。

所以萧凤唯有以充满自信的话语鼓励着众人:“只需要支撑过秋收之后,那田中粮食便可以收割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缓一口气,顺利活下去。唯有活下去,我们才有希望,也唯有活下去,我们才能够实现我们的目的。所以现在,为了活下去,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我等明白。定不负主公所愿。”

众人齐声回道,又重新趴伏在沙盘之上,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

在这个时候,为了保证全军安危,所有人都必须小心翼翼,确保赤凤军每一个决策,都踏在正确的道路上。

第三十二章绝奸佞制度为本,夜探营又逢阻拦

主帐之内,众人正苦苦思索接下来的行动,主帐之外,士兵们也顶着酷热正在训练。

“腰杆挺直、双足撑地!双眼看着目标,铳枪稍微抬高,瞄准前方。”

看着眼前一溜的士兵,任志双手背负,一对鹰目死死盯着这些尚显稚嫩的士兵,朗声说道:“就这样维持住动作半个时辰。知道了吗?”

而在他眼前,那群士兵全都排成一列,手中握着铳枪,铳枪前头插着一柄足有三十公分长的匕首,匕首是锻造出来的,透着一股坚韧。而在枪头之处更是吊着一块石头,石头足有数十斤重,更是让人难以掌握手中铳枪,更是勿论维持整个动作半个时辰。

“你们这群小崽子们记住了。在战场上,你们兜中的子弹是会打光的。而打光之后,你们手中的铳枪也不比烧火棍强多少。为了避免到时候你们变成一群没用的卵蛋,现在给我好好的记住现在的动作。”一步一步走在众人之前,任志的声音特别的响亮,足以让每一个人都感觉耳膜都开始震动。

似乎有人快要支撑不住,想要稍稍松懈一下。

孰料正当他偷空缩了一下小腿,便感觉小腿一麻,脸上也不觉扭曲起来,又得重新维持之前的动作。

“抽空偷懒,全员再加半个时辰。”

任志这才收回之前动作,看了一下周围似有所动的士兵,又是冷笑道:“记住了。别以为你们的小动作我看不见。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意味着你们日后是否能够活下去。若是懈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记住了吗?”

“记住了!”

齐齐声音自口中吼出,所有人唯恐落后。

“声音太小,再说一次!”

“记住了!”

近乎嘶吼一般,众位士兵再次喝道,几乎将音带也撕裂了。

任志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好!就这样继续维持这个动作。”说罢之后,就围着所有人转圈,若是见到有想要作弊的,上前就是一脚,毫不留情。

被这般折磨,就算是再如何淘气的人,也被训的是服服帖帖的。

望着这一切,马云冬赞叹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苛啊。”

“没办法。你也不是不知道军中目前的状况。外有敌人兵临城下,内有奸细蠢蠢欲动。若是不整治这些小家伙,让他们没有精力去思考。否则军中还不彻底炸开锅了?”任志无奈摇头,显然也透着几分懊恼。

上次会议之中,他也知晓军中目前的状况,然而人微言轻,以他现在的影响力,根本就无法影响到整个会议。

似乎看到马云冬有什么说话,他便吩咐别人代替自己,找了一个空闲的地方,就问道:“说罢,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他们目前的状况。”指了指远处正在接受训练的众人,马云冬脸上透着担忧。

“目前还算是不错。”任志颌首回道:“只是有些习惯实在是太过顽固,需要将其修正过来。”说到此处,他这时似乎明白过来,便问:“你是害怕他们?”

“没错。”马云冬露出几分无奈,这才回道:“他们乃是降军,曾经和我们是敌人。而在现在,我们又和对方正在展开战斗。若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若是倒戈相向,只怕我们就彻底陷入危险当中了。”

任志恍然,旋即回道:“所以你就过来,想要问问他们现在的状况吗?”顿了顿,他又是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士兵还不会背叛,因为他们在蒙古大军的时候,其待遇比现在更差,莫说是吃饱饭了,就连是否能够活下来都是问题。在那里,他们完全是等同于奴隶!”

“奴隶?”

被这两字勾起记忆,马云冬顿时生出几分惧意。

“没错。就是奴隶!”任志沉声回道:“猪狗不如,任人宰割的奴隶。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事实上若要对抗蒙古大军,他们比我们还要更为积极。因为我们若是失败了,他们也就等同死亡。”

马云冬连连点头,透着几分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所以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看他们是否会投降?”任志又问。

“没错。那些降军加入我军没有多长时间,所以还对我们存在着一些心思。说实在的,这些很正常!”马云冬苦笑几声,便道:“但是你也明白,若是他们如同金蒙那样背叛,那我们只怕便会彻底覆没。事情可一不可二,我们总不能将胜利的希望,寄托于对手的失误。你说对吧。”

“这倒也是。所以你想反对吗?”任志问道。

马云冬摊开双手,透着一脸无奈:“以我的立场,似乎并无理由去反对。”

“这倒也是。我却忘了,你曾经和他们一样,也曾经是降军。”任志想起马云冬之前身份,立时点头回道。

“没错。就我个人的看法来说,接纳降军是最简单扩张势力的方式。相较于平民来说,降军本身就具备一定的战斗力,可以迅速投入战斗之中。而我们如果想要迅速扩张的话,那这是最快速的方式。”马云冬颌首说道:“当然这里面也存在着问题。良莠不齐是肯定的,若是有人趁此机会混入军中,更是值得注意的事情。”

言及于此,他忽的抬起头看向任志,目中透着担忧:“那你,能确定找出这些人吗?”

任志顿时陷入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方才回道:“不能确定。”看到马云冬略显失望的神色,他又道:“但是我可以确保,从我手中过去的每一个人,都是赤凤军最忠诚的战士。”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你了。”马云冬这才放松下来,满怀信心对着任志弯下腰。

“当然!因为这就是主公给我的工作。既然是工作,那自然要做到最好。”任志瞥了一眼远处太阳,此刻阳光已然倾斜,已然靠近了地平线。

他便摆摆手,说道:“对了。我还要继续去训练士兵,请问马将军,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言讫之后,任志方才离开此地,重新归入军列之中,他看了一下那些已然露出疲倦之色的士兵,便高声喝道:“很好。既然坚持下去了,那就继续下一个动作,突刺的行动知道吗?”

“知道!”

“那就好。听我的命令——”

“杀!”

齐齐声响震耳欲聋,所有人一起将手中铳枪递出,锋锐的匕首划破空气,立时挡住道道气流。

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挡在之前,便会被这一下的突刺整个洞穿,而且绝无生还之机。

“再来一次!”

“杀!”

“再一次!”

“杀!”

每一次的踏步,每一次的呼喝,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迫使着他们依循着规定的动作进行着,直到额头上布满汗水,衣衫也被浸湿,整个人更是感觉疲倦不堪,却依旧无法挣脱,必须在旁边教士的监督下,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所有的士兵精疲力竭方才罢休。

望着这一幕,马云冬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还是我多虑了。”

至此之后,他方才知晓那些所谓的叛徒终究只是少数,这个世界忠良之辈终究还是多数的,只需要将这些奸佞压制住,确保其无法影响到整个赤凤军,自然就不会对他们未来的目的产生影响。

众人齐心、其利断金。

这句谚语,终究还是有其道理的。

…………

深夜时分,万籁俱静。

在白日的操劳下,所有人全都疲惫不堪,只想要在床上好好的休息。

然而在这星辰笼罩的大地之上,却还是有人借着黑幕,欲行不轨之举。这不,在连绵的大营之中,早有一人身着黑衣,蹑手蹑脚朝着军营深处潜去,似乎想要探察什么来。

此人的动作略显生疏,大抵是因为见到远处巡逻队正要走来,便想要躲入旁边的军帐之中。

孰料他的动作略显生疏,刚刚要钻入军帐的时候,便不慎将旁边的一个竖起的木杆碰倒,“砰”的一声便让那些巡逻之人惊醒,纷纷调转身体手提铳枪,神色亦是透着几分紧张。

在这危险时刻,任何一丝蛛丝马迹的,都让这些巡逻士兵倍感紧张,唯恐有什么疏漏的。

见到自己被围住,那黑衣人不免苦笑一下,旋即掀开面罩,却是露出了底下的脸色。

“是你?你怎么这般动作?你就不怕你这番动作会被人怀疑,若是被人告到主公那里,少不得惹出什么事情来。”

郑元龙立感惊诧,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他所熟悉之人,亦是曾经数次和石珪产生冲突的成风。

成风苦笑道:“非如此,我只怕难以探察到那厮的真实面目!”

“真实面目?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元龙眸中闪过几分怒焰,旋即收敛下来,又说:“难不成你还在怀疑石珪乃是间谍吗?”

“难道不是?你也不是没听到过那厮的话,就是赤裸裸的要求。主公能够让此人加入赤凤军,当真是瞎了眼睛了。”成风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潜入他的帐营之内,看看能不能找出对方和蒙古大军联络的证据。”咬牙切齿,很显然成风对之前自己被训斥一直怀恨在心,想要借此扭转乾坤。

郑元龙连连摇头,劝道:“我说你啊,你是不是疑心病太严重了?没错。他的确是提出了很多不合理的要求,甚至出言定顶撞主公,但是就凭这些就想要定对方罪孽,你不觉得你有的时候太过分了吗?”

“过分?”成风顿起怒火,又道:“这有什么过分的?我只是想要抓住间谍罢了,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郑元龙毕竟也是一旅的教导长,立时呵斥道:“你还不觉得你过分吗?从之前的质疑,再到先前的针对,甚至到现在的潜入。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太过荒唐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就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监督石珪吗?”说到后面,他看着成风那一副执拗模样,更是愤怒:“念及昔日战友之情,我可以放你回去。但是你要明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是不可以轻易怀疑任何一位战友的。”

“战友?你忘了金蒙的事情吗?”

成风却未罢休,又是掀出往常事情,质问道:“当初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怀疑他,谁想到就是这个人背叛了咱们,甚至大开城门、引入敌军。若非我们一干将士努力,将对方赶出潞州城,只怕现在你我二人全都被对方跳在枪尖之上,被他们绑在城头之上当成靶子。”

声音越发高亢,他却是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常忍。

那一具溅落悬崖的尸身,更是让他双目赤红,几有嗔怒之色,越发透着几分狂躁。

郑元龙并不知晓此事,依旧高声怒喝:“那也不是你做这种事情的理由!”

“好!好!好!”

三声叫好,更是透着疯狂。

“既然你打算阻止我,那边在这做过一场再说吧。”自腰间拔出匕首,成风此刻已然失去理性,只想要发泄自己心头杀意。

顿感身躯一冷,郑元龙已然杀意临身,这般状况便是他再怎么驽钝,也晓得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是如此,他却未曾撤退,依旧昂然朝前一步,胸膛正好抵住匕首,被那冷锋一刺,胸膛之处已然沁出数点鲜血,染红一片衣襟。

“我自知无法劝你,也劝不了你。但是你既然执意要作此卑劣行径,那不妨现在就杀了我。”

话音甫落,他又是靠近一步,匕首刺破皮肤,衣衫之上的血渍愈见扩大,更让人看着心酸。

被这一刺激,成风终究忍耐不住,低声道:“闪开,不然我当真会杀了你。”然而除却了摇头之外,他却是没有得到郑元龙别的消息。

郑元龙继续说道:“或许你的说的是对的。但是你的做法却是错误的,我不能让你一错就错。”

声声话语落入耳中,终于让成风再难维持之前心境,握着匕首的手也抖动不知,似是要收回有似是要刺出,诸般动作透着矛盾,却不知晓自己这次到来,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最终,握着匕首的手臂落了下来。

成风阴沉着脸色,冷冷说道:“好!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放弃这次的探索。但是日后若要被我知晓那厮当真勾结蒙古,那边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放心吧。若是石珪叛乱,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朗声诉道,郑元龙更显正气十足。

“希望你能够如约所说。”王存这才转过身,沿着之前的道路回去。

正要离开时候,他却飞的一刀,就将手中匕首掷出。

“砰!”

自郑元龙脸颊之处掠过,匕首钉在远处木桩之上,入木三分。

几许头发落下,郑元龙缓声说道:“不用你说,我也明白。”

第三十三章问题显皇子问罪,求粮食李璮襄助

赤凤军之内已是乱象纷呈,而忽必烈麾下人马却透着一股诡谲氛围。

“为何我的粮食还未曾来到?”眉间带着懊恼,忽必烈看着眼前的王文统。

不知为何,自他抵达河间府的时候,便感觉后倾粮食运送慢了许多,以至于到现在粮食都尚未完全到位,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无法展开行动,进而彻底歼灭赤凤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并非妄言。

昔日史天泽、张柔两人之所以失败,便是因为粮食被烧毁,后勤被摧毁,方才被赤凤军击败。

忽必烈并不希望重蹈覆辙,所以一直督促王文统凑齐粮食,好让他能够顺利征战。

王文统脸色苦楚,摇了摇头:“启禀殿下。之前因史天泽、张柔两路大军,治下粮草皆被抽调一空,舱内几无半分粮食,就连老鼠都险些饿死了。这般状况,我如何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凑齐粮食?”

先前史天泽、张柔两军和赤凤军一战余波未平,又逢旱灾之后田中庄家颗粒无收,故此直到现在依旧留下不少后患,而这粮食便是一项。

忽必烈却不相信,又问:“既然如此,那赤凤军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并非他会有这般想法,实在是那赤凤军表现太过令人震撼,以不过一万户长所拥有的兵力,就击败数只强军,更是转战千里,甚至在这中原垓心之地,也是牢牢扎下根来。

这般近乎奇迹一般的场景,当然让忽必烈震惊无比,以为自己军队也可以如此效仿。

王文统登时一愣,神色暗淡下来,虽是想要拒绝回答,无奈在忽必烈逼问之下,实在是无法回避,只能回道:“启禀殿下,我也不知!”

“不知道?”

忽必烈顿时凝眉,厉声喝道:“既然不知,那为何不效仿他们去做?就会在这推托责任,信不信我现在便砍了你的脑袋?”

王文统顿时怔住,旋即回道:“启禀殿下。那赤凤军情况特殊,非是我等所能效仿。”见到忽必烈露出茫然神色,他心中大喜,连忙解释了起来:“恕在下所言,依臣所言不如先暂缓战事,先行稳定中原局面再说?我军兵力十倍于敌人,我军疆土十倍于敌人,只需要治理好麾下地盘,定然能够将那赤凤军彻底歼灭。何必因小失大,让那赤凤军乱了我等阵脚呢?”

“哦?这么说来,你知道赤凤军是如何生存下去的?既然如此,那你且说一下,那赤凤军情况如何特殊?”

只可惜忽必烈却非等闲之辈,分毫不理会王文统的辩词,反而张口质疑起来。

“嗯?”王文统整个僵住,眼眸中连续闪过害怕之色,方才说道:“殿下。臣不敢说!”

“不敢说?有什么不敢说的?”忽必烈随手一挥,立时将案桌之上摆放的书籍、文具一扫而空,厉声质问道:“说!现在,立刻给我说出来。”

深吸一口气,王文统只好勉强压住心头思绪,缓声诉说道:“启禀殿下。那赤凤军之所以能够扎根于这里,全是因为他们能能人所不能,故此方才壮大到如斯地步。”一边说着,也一边透着眼睛扫过对方那庞然之躯,回道:“而其根本原因,便在于打土豪、分田地。”

若说他对赤凤军分毫不了解,那当真是谎言一个。

毕竟这赤凤军如今时候是威震天下,便是南朝也有所了解,蒙古大军更是数次被其击败。

这般威名,似他们这般地主豪杰,自然是早早便有准备,以免自己再次陷入危境之中。

在战乱之中锻炼出来的人们,对生死存亡之事,向来都是敏感无比。

“打土豪、分田地?”

“没错。打击土豪,将他们的田地分给农民,确保最底层的农民也能够活下去。而作为执行者,赤凤军则是居中调节,获得了足够的粮食。正是借助这般手段,这赤凤军方才成长到如斯地步。”王文统缓声回道。

乱世之中,农民只能苟延残喘,唯有那些世家贵族方有足够实力抵御战乱,并且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地盘以及实力,甚至依仗武力欺压一地百姓,譬如之前马家庄时间就是这样。

但是赤凤军出来了,他们以强过一切世家贵族的力量横扫一切。

通过对土地的重新分配,赤凤军就此获取足够的支持,自世家贵族之内取得的粮食,更是成为充盈赤凤军实力的根本源泉,如此两相配合,方成赤凤军今日之势。

忽必烈贵为黄金家族之子,更是日后可能会继承蒙古帝国的继承人,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正是因此,他不过是稍稍沉思片刻,便察觉到了这一切的缘由,不免抬起头来,双眸透着几分嗔怒:“即使如此,那我为何不能做这行径?”

“嗯!”王文统顿时一愣,又见忽必烈冷冽目光,顿感后背冷汗淋漓,连忙跪下身躯,央求道:“非是不能,实在是不行啊!”

忽必烈立时恼怒,又是拍桌喝道:“为何不行!”

“殿下。老臣再次恳请陛下,切莫作此行径,否则我朝恐有倾覆的可能。”王文统连连央求道,声嘶力竭更显狼狈。

“哼!不过是稍稍贡献出一些粮食,如何能够颠覆我朝统治?”忽必烈却不在乎,立时喝道:“我限你一个月之内,务必确保给我筹足足够粮食,否则我现在就要你性命。”说罢,庞然身躯已然站直,更是现出此刻王文统佝偻身躯所展现出来的低劣。

被这近乎泰山一般的威势一压,王文统脸皮连连抽搐,更不敢有丝毫抵御心思。

他只好勉力回道:“若是如此,那老臣唯有竭尽全力了。”

目光之中,只有那一袭长袍自眼前扫过,虽是不发一言,然而这近乎沉默的回应,却更是透着几分威势,让王文统更觉后悔,认为自己不该搀和进这剿灭赤凤军的勾当中。

不过是从蒙古治下收缴粮食的勾当,为何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王文统现在是想也想不通啊!

叹声气,他旋即离开蒙古军帐之中,却是来到了益都府。

这益都府乃是李璮治所,而那李璮正是昔日李全之子,自李全死后,他便投入蒙古麾下,一直助其征南逐北,建立了不世功勋,所以被当今大汗敕封为益都行省的行中书省,历经十余载之后,其地可谓是穰穰满家、五谷丰登之地,若要求取足够支撑忽必烈征战赤凤军的粮食,非得得到李璮支持才有可能。

正是因此,王文统回去斟酌如何筹备粮食的时候,便想到了这里了。

连续时日快马加鞭,王文统不过七日便从河间府赶到益都府,等到踏入府衙之中,见到那早在衙内等候自己的李璮,便开始倒苦水:“唉。这日子,是当真要我的命啊!”

“哦?岳父为何口出此言?莫不是在二皇子殿下那里受了些委屈?”李璮顿感有趣,嘴角掠起一丝弧度来。

非是李璮刻意拉拢,实在是因为其妻子乃是王文统之女,故此方才有这岳父之语。

“也不尽然。”摆摆手,王文统搓着手中茶杯,神色懊恼无比:“只是那二皇子完全是罔顾事实,竟然要我在一个月凑足三万担粮食。他也不想想,现在又不是秋收时候,我如何给他凑足这么多的粮食?”双手摊开,尽展无奈之色。

李璮露出一丝了然,旋即笑道:“三万担?我曾听闻那河间府其地甚是丰腴,更有黄河灌溉,乃是上佳的粮食产地,为何就连这点粮食都凑不齐?”

“唉。你是不知道啊。那地早先便被赤凤军抢先一步,将所有的农庄全数控制在手中,其中粮食早被藏起来,寻常人根本不知晓藏在何处。我也曾组织士兵妄图从其手中夺取一些粮食来,孰料那些村夫甚是凶悍,浑无之前软弱可欺之象,手中也不知从何处弄到许多铠甲兵械,一个个全都武装起来,相当强硬的就将我派出的士兵尽数击溃。”

王文统嘴角抽搐,更是透着几分恼怒。

他不是没有组织麾下士兵征粮,但是在面对这些被组织起来的村民,他手中的那一点士兵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相当干脆的就被击溃了。

李璮听罢之后,露出一丝沉思模样来,又道:“那你就没有跟那位二皇子禀报,让他派兵襄助吗?”

“我禀报了。但是那位却没有接受,反而质疑我实力不济,以为我是在说谎。”撇撇嘴,王文统更是气恼,越发对那忽必烈厌恶起来。

“也难怪了。”嘴角透着一丝讥诮,李璮又道:“毕竟蒙古士兵天下无敌,又岂能容许有人能够将其击败?”

“呵呵!”王文统却是冷笑几声,“但是那只是过去式了。现在赤凤军崛起了,可并非他们蒙古一人之天下。”言罢之后,他方才察觉到口中错误之处,连忙瞅了瞅两侧,似是在畏惧什么。

毕竟他刚才可是称呼那赤贼为赤凤军了,而这般称呼很明显是犯了忌讳。

“放心吧。这里都是我的人,他们是不会泄露出去的。”李璮自是知晓其畏惧的是什么,旋即问道:“只不过看你的意思,你似乎很不看二皇子?毕竟你在言辞之中,对赤贼甚是警惕,其了解程度完全是超过其他人。莫非你以为他会——”拖长的尾音,完全是似有所指。

被李璮点出心中所思,王文统顿时愣住,旋即低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很好奇,在你眼中,那赤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李璮收起质询,然而目光却始终未曾挪开。

王文统顿时一愣,双眉紧锁仔细想着关于赤凤军的一切。

从他派遣部下去征粮被拒绝的时候开始,再到那些士兵被这些组织起来的士兵彻底击败,甚至到之后的寸步难行,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更显出几分真实以及可信。

“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也是会颠覆一切的存在。”话语之中透着恐惧,王文统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如此害怕赤凤军。

因为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团队,也是和他昔日所学、所知道的,完全相反的体系。

这一点,实在是值得在意。

“但是他们会失败?不是吗?”李璮又是说道,“毕竟我们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助阵,以他们两人的实力,足以剿灭赤贼。”

“也许如此。也许不会。”王文统细细想着,比较着双方的力量对比:“这赤凤军自诞生以来,便是从逆境之中一路走来。其生命力之坚韧超乎想像,也许这一次他们会胜利。”

“哦?这可当真有趣!”若有所思,李璮又道:“不过岳父。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王文统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所来的目的,便回道:“是粮食三万担。不知你是否能够应允?”说道这里,他又是露出几分苦涩来:“毕竟这么多的粮食,只怕就算是你坐拥两路之地,也无法尽数提供。”

“无妨。”李璮却是大手一挥,又道:“岳父所求,小婿岂有推却之词。你所希望的三万担粮食,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侄儿了。”王文统立时大喜,旋即长身一辑。

他可是知晓那忽必烈言出必行,若是自己没有在应该的时间之内筹备足够的粮食,那厮当真是会挥下屠刀的。

此刻能从刀锋之下侥幸生存,可当真是得了李璮的帮助,如此救命之恩岂有不报之理?

李璮亦是欢喜,连忙走到王文统之前,分毫不管自己乃是地仙之躯,伸出手将其搀起来,说道:“岳父何必如此客气?正所以女婿半个儿,我与贤伉俪故剑情深,如何能够让岳父受罪呢?只恐日后小婿尚有诸多事情不解,只怕到时候还需要得到岳父多多提点,这样才能够显得我们恩情浓浓嘛!”

“放心吧。你若是有所求,我定然会帮你一把,毕竟我们两个也是亲家,怎可如此生分呢?”王文统立时朗声大笑,透着几分开怀。

能够自屠刀之下得存性命,已是他的幸运。

如今时候,他能够得到李璮这一位地方实力派的支持,那更是一桩幸事,至少日后在忽必烈麾下做事的时候,也无需有这么多阻碍了。

双目对视之下,两人明显已经打成盟约了。

第三十四章窥探玄机设中书,引爆暗线开生路

“这么快粮食就已经筹备好了?”

皱紧眉梢,忽必烈看着王文统,却是透着几分困惑。

按照他的想法,若要备好三万担粮食,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行,谁料不过是一旬之后,这三万担粮食就已然备好,这一点实在是让人疑惑。

王文统不觉有诈,只为自己能够逃脱罪责而庆幸。

他欠下身子,恭敬回道:“禀告殿下。小臣自从获此任务,不敢推辞,夙兴夜寐、焚膏继晷,只求能够尽早完成任务,好让殿下能够顺利剿灭赤贼。幸亏得贵人襄助,这才凑足了这些粮食。”目中真切尽数展现,就差将膝盖都跪在地上了。

“若是如此,那也算是大功一件。”忽必烈微微颌首,这才收起之前的困惑。

他对着身侧侍从挥挥手,当即下令道:“左右。取我虎袍以及金银五千两,赠与王大人。”侍从立时退去,很快的就将一件虎袍,还有上千两黄金取出,黄橙橙、银亮无比,立时就将周围众人的目光集中起来,也让王文统露出吃惊般的模样来,眼神一动不动盯着这些东西。

如此慷慨大方,更不知晓忽必烈本人究竟积攒了多少的金钱财富。

见着王文统那目不转睛的模样,忽必烈叹了声气,略有遗憾的说道:“以先生大才,我先前仅仅将你视为主事一流,实乃大罪。某家得可汗恩准,准备成立中书省,以辖制中原一带,主阵者目前虚位以待,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说到后面,尽显真诚模样,唯恐自己是否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什么。

“中书省?还请殿下抱歉,这中书省是什么?”王文统神色一愣,低声问道。

他累任地方官员,对蒙古制度知之甚祥,并未听闻过什么中书省。

忽必烈连连笑道:“说来也是抱歉。我朝可汗虽是入主中原,然而却并未分置百官,安抚辖境百姓,方才导致如今赤贼一事。正是因此,可汗痛定思痛遂令我于麾下安置中书省,以求能够分管中原,务令天下安康。不知先生可否屈就?”

忽必烈虽是疑心甚重,但是也是惜才爱才之人,更是知晓恩赏之责,故此见王文统立下这等功勋,便不吝自己欣赏,让其能够平步风云,直接成为自己治下核心之人。

王文统顿时大喜,旋即拜服下来:“殿下恩德,小臣莫敢推辞。”

“好!那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麾下中书省的平章政事了。”忽必烈朗声大笑,更显欢喜。

王文统亦是面容灿烂,至于先前险些因为粮食之事而陷入危境的过去,他却早已经丢之脑后,更是没有丝毫在意。两人取过旁边侍从递上的杯酒,一阵好饮之后已然是抛心置腹,浑然便是那上下一心的明君良臣的典范,就差就此缔结秦晋之好。

等到王文统离去之后,忽必烈笑容宛如六月流火瞬间踏入腊月寒冬之内,透着一股冰冷之色,随手将手中的杯子丢在地上,更是透着几分不屑和冷淡。

王者终究还是王者,以忽必烈的骄傲,又岂会当真和汉人混作一团?

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天下,方才做出这等曲意奉承之事而以。

“粘合南合、张宏,你们两人有什么意见?”

声音蓦然响起,透着几分冰冷,旋即自帐营两侧就有两人走进来,正是粘合南合和张宏。这两人能够在帐营之后藏起来,甚至将之前的场景一一听了去,由此可见这两人必是忽必烈心腹。

只见他们两人彼此对视了一下,似是已经有了决定,旋即便对着忽必烈稽首回道:“果不其然,那李璮已然心存反意了!”

“哦?为何这般说?”忽必烈双目微眯,透着几分了然。

以他这般表现,实在是和外人眼中蒙古人粗狂无知的不同,当然也是忽必烈能够成长到如斯地步的原因之一了。

“原因很简单。”

张宏缓缓解释起来:“那三万担粮食何其庞大,若要将其积累起来也许月余时间,更勿论将其在短时间内送抵河间府。但是那李璮却在如此断的时日内将这么多的粮食送抵过来,很明显便是他早有囤积粮食的心思。在这危难时候囤积粮食,除了叛乱外别无他想。”

忽必烈却是摇摇头,回道:“若是仅以囤积粮食来说,那未免太过武断了吧。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任谁都要囤积粮食。以这点而论,未免太过绝对了。”双手背负在后,更是透着几分皇者之气。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粘合南合冷笑一声,回道:“然而殿下,你应当知晓,为了能够剿灭赤贼,当今大汗下令我等调集全部兵力,务求能够一击尽灭赤凤军。然而此人却屡屡以防备南朝为借口拒绝出兵,如此行径显然是坐山观虎斗。其心可恕,其行可诛。”

另一边,张宏亦是回道:“而且据臣所知。李璮受任前后,其势力尚局限于益都一路之地。十年之前,可汗灭金之后,金人以海、沂、莱、潍等州降,其统领却并非李璮。然而,十年不到,那些统领或是身死、或是隐退,其麾下士兵亦是不见踪影,似乎从未出现过。以此观之,只怕那些人全被这人给暗杀了。”

粘合南合又道:“隐蓄死士,诛杀朝廷命官。如此行径,根本就是等同背叛。”

“哦?没想到那厮竟然做出这些事情!”忽必烈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脸色,眉宇间亦是皱起:“看来此人当真如你们两位所想,早已经是暗中藏有背逆之心。既然如此,那以你们两人所言,我应当如何?”

粘合南合和张宏彼此对视一眼,旋即回道:“启禀殿下,依臣所言,应当向可汗进谏,加升其官、并赠予金银之物。”

“哦?我以为凡有叛逆之举,应当以刀兵伐之,如此方能够平息祸患,震慑宵小。为何我却要反其道而行?”顿感疑惑,忽必烈又是提出质疑。

张宏立时解释起来:“启禀殿下。那李璮终究疥癣之疾,如今赤贼方为大患。正是因此,我等应当全力以赴,彻底歼灭赤贼,而针对那李璮,自然需要需要以安抚为重,进而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没错。这李璮十年经营,于朝中以及地方,可堪称实力庞大。若是轻易触动,只怕会伤到国本,更是会让那赤贼窥见根本,反而露出我等脆弱之处。故此应对李璮,我等应当以安抚为重、打压剿除为辅,先灭其枝杈、确保不伤到根本,待到万事皆定之后,一句铲除根本,方为上策。”粘合南合亦是朗声回道。

事有轻重缓急!

治国之事,乃是大事,急躁不得、保守也不行,若要拿捏其中轻重,那边非要有堪破虚妄的智慧,方才能够解开其中的奥秘。

而在如今时候,蒙古外面面对着南宋抵御,内部也有为数众多的军阀恃武而骄,现在更有赤凤军刻意撩拨,其形势完全是烈火烹油,随时随地都会彻底燃烧,化作一团烧毁一切的火灾。

正是因此,如何衡量这其中的关键,更是治国者所需考虑到的。

如今时候,忽必烈自然知晓眼前局势,立时便微微颌首,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便以你们两位所言。至于那进谏函,我自然会令亲笔书信,递给当今大汗。”

“如此一来,殿下所谋之事,自当有成功之事。”

粘合南合和张宏两人立时拜服,对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子更是赞许有佳。

能够有这般胸襟以及韬略,日后便是南灭南朝,一统华夏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他们便都是从龙之臣,其后代亦可以享受无数荣华富贵了。

…………

自离营之后,王文统回到自己营中,却见营中早已立有一个年轻人。

他将眼一瞧,立时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是李璮之子李彦简,听闻家父和先生曾有些许恩情,便前来拜访,不知先生可否赐教?”李彦简朗声诉道。

“哦,原来是李彦简啊。”王文统这才恍然大悟,旋即抚须笑道:“我曾听你父亲提及你,曾说你勇武非凡、英姿勃发,如今一看当真是年轻俊杰。”

彼时中国流行的乃是一妻多妾制度,更因为置身乱世,多有横死之人,所以李彦简也未必就是和王文统之女所生的,两者年龄相差悬殊,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敢当、不敢当!”李彦简连连摆手,面有惭愧的回道:“有如同八思巴、蒙哥、忽必烈、萧元凤这等年轻俊杰珠玉在先,以我这等微末计量,实在是难以担当这年轻俊杰的称号。”

听李彦简提及此处,王文统不禁颌首回道:“的确。以他们来说,你的实力的确是等若星辰,玩玩比不上那日月之辉。然而天生有材必有用,你有此本事,只需要奋斗一番,纵使没有王侯之身,至少也能够博个官身,届时封妻荫子也不过是寻常之事。如此一来岂不是美事一桩?”

“先生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但是小子驽钝,实在是难以窥破门径,不知先生可否指点迷津?”李彦简又道,脸色透着困惑。

王文统顿觉心中自有无数自信,立时回道:“昔日你父亲曾经祝我一臂之力,我自然也会恩同再造,将你视为我的孙儿。只怕届时你心有不满,嫌弃我这么一点微末计量。”言辞之中笑声郎朗,更是透着几分快意。

“先生大才,小子岂有拒绝之理?”李彦简立时拜服,朗声回道:“即使如此,还请爷爷受我这一跪,谢谢爷爷传授之恩。”语罢,双膝已然落在地上,随后腰背弯曲,头颅已然叩在地上,尽显虔诚之色。

“哈哈……”

王文统立时大笑起来,已是端坐在位子之上,神色庄严的受了这三拜:“你今日既然已经与我有拜师之恩,那从现在便入我麾下,先行做个后勤官,熟悉熟悉军中情况。等到你学业有成之后,我自然会向当今殿下推荐你,让你也能够得蒙圣恩,博一个光宗耀祖的名头。”

“那日后就多谢爷爷了。”

微眯着双眼,李彦简更是透着欢喜,然后眼底深处却藏着一股深深的诡计得逞的眼色,只是那王文统却因为心中甚是欢喜,故此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已然将李彦简视为己出,就差将其称作孙子了。

…………

不说这一点,却说李信那处。

自平丘一战之后,他就仕途不顺,已然从先前的千夫长被贬为百夫长,或是酗酒度日、或是胡言乱语,或是神神叨叨,在旁人看来,已然是鬼魅上身,唯恐避之不及。

今日时候,他又是拿着一坛酒,也不管别人想法,自顾自的自斟自饮。

待到酒坛一空,他便将这罐子朝着地上一丢,旋即高声喝道:“去你妈的赤贼,老子和你势不两立。”双目赤红,更显出嗔怒之色来。

然而正在此刻,他却陡然感觉脑中涌出一股疼痛之感,便是身躯之内,亦是有莫名冲动冒出,立时让他整个人跌倒在地,身躯蜷缩起来,口中更是连连哀嚎,似乎是陷入鬼魅之境之内,四周围更是仿佛布满可怖之物,让李信连连哀嚎,不敢有丝毫抵抗之心。

许久之后,一人已然现身,正是主管情报部的冷锋。

他看着那蜷缩在地面上的人,冷笑道:“你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这里了。我需要的情报呢?”

“在,在这里。”颤抖着手指,李信自怀中掏出一个木筒,然后丢给冷锋,旋即有可怜兮兮的看着对方,哀求道:“对了。我要的东西呢?”

“东西?你说什么?”冷锋接过木筒,轻笑一声。

李信顿时愕然,手指连连比划起来,沙哑声音亦是不断的说道:“就是那个东西!”如今时候,他的样子当真是和野狗无虞,完全是透着一股子的可怜以及可悲来。

“哦?你是说这东西吗?”

自怀中掏出一物,冷锋笑道,然后将塞子取下,露出里面存着的黝黑色粘稠之物来。

这东西刚一出现,立时焕发出不逊色于金银的诱惑力,令李信赶紧靠近来,可怜巴巴的说道:“是的,就是这个东西。”口中流着涎水、双目更是无神,完全是透着一股痴狂之色,教人看了也感觉就和那失了心智的野狗一样,更无半分的可怜。

“原来你是想要这个吗?”

冷锋这才露出几分恍然,撇过手中的纸条,又道:“但是你不乖,又没有将我需要的东西送过来。既然如此,那我可不能将这东西给你,知道了吗?”

“可是,我要!”

李信却是置若罔闻,只是直愣愣瞧着那东西。

这些日子,他早就被这东西给控制住,再无自己一星半点的神志了,只知道若是没有这东西,那他便是置身于地狱之中,实在是痛苦难耐。

冷锋这才笑道:“想要?当然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唯有如此,我才能将这东西送给你。”

“当然、当然可以。只要将这东西给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李信再无廉耻,立时回道。

“很好。那你就听了。等到得了这东西之后,那就给我去做这件事情。知道了吗?”冷锋细细吩咐了起来,这才将手中之物丢给对方。

第三十五章破围剿李信终叛,釜山上合符惊现

打开信笺,李信阅读完毕之后,顿时一愣:“这,这真的要我做吗?”眼睛透着惊惧,又是抬头看向冷锋,兀自带着不可置信。

冷锋冷笑道:“当然!唯有如此,我家主公才会出手,助你解除体内毒瘾。”“解除”两字甫一吐出,立时让李信躯体一震,透着几分惊喜,旋即又听冷锋继续说道:“不然的话,你就要永远受制于我的极乐膏。这极乐膏的厉害,你应当知晓!”

“能告诉我为什么?”

咬咬牙,李信眼中露出几分挣扎,这才露出几分清醒来。

他自知当初涉县一战之后,自己就饱受这极乐膏的折磨,初时吸摄之后会有精力充沛、功力大增的感觉,亦有精神镇静、伤痛稍解的症状,然而长久食用之后,便会感觉自己躯壳仿佛皆被此物所摄,若是不吸食的话,便会有晕晕沉沉、头晕目眩的可能,以至于整个人都被这极乐膏所控制住,若是痴迷其中,更有形体憔悴、精神涣散之象。

故此萧凤自冶炼此物之后,就一直严格控制,只许少量医用,禁绝一切人吸食。

如今时候被用在李信身上,可谓是效果显著。

冷锋轻蔑一笑:“当然是因为你要废了。按照你现在的状况,若是继续下去,少不得暴露自己,成为敌人监视对象。若是我所猜没假,你今日前来此地,应当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吧。以你的身手,竟然被那些寻常之人窥见行动,由此可见你的实力下降的实在是太快了。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有暴露之虞。”

“这个……”

李信话语一涩,更无回答的可能。

自千夫长到现在的百夫长,其缘由多半是因为这极乐膏所为。

冷锋这才回道:“正是因此,我家主公方才说了。只需要你为我们创造条件,届时她自然会亲自出手,助你祛除体内毒性。久受这极乐膏折磨,想必你也已经厌烦了。”

“好!我愿意!”

四字一出,李信已然豁出一切,只为了那一丝飘渺难求的生机。

“很好!”冷锋朗声笑道,只见李信正欲离开时候,他又忽然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一边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一边又道:“这里还有一瓶,当然作为交换的代价,我需要你将军中食用此物的名单交给我们。只要你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一瓶自然会赠送给你。”

话中蛊惑之色,越发明显。

既然李信已经快要暴露,那么便在寻一人,继续作为侦查蒙军的奸细。

冷锋自然不可能只安排这么一人,扩散极乐膏的使用者,尽可能的掌握蒙军内部动向,这才是他的目标。

李信脚步一滞,眼中贪念愈盛,立时回道:“我答应你!”随手接过药瓶之后,便朝着远处蒙军军阵走去。

如今时候,他已然无路可退,只能在冷锋的钳制下,继续朝着未知方向奔去。

数日之后,晴空万丈,正是出兵的良好时日。

于河间府主帐之内,早有李伯温所派探子,前来禀报:“目前赤凤军已然派遣进抵肃宁,兵势甚急,只怕赤凤军意欲南下。还请殿下派兵援助,无比确保将赤贼控制在蠡州境内。”

忽必烈不疑有诈,立时便亲率大军朝着肃宁奔来,孰料半日之后,待到来到肃宁之后,却见整个肃宁一片安详,更无通报之中的胶着之象,神情狂怒之下,立时便将李伯温唤来,厉声呵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伯温神色困惑,立时回道:“我一直把守肃宁,未见赤凤军有丝毫动静。”

“既然如此,那为何李信向我传讯,说那赤凤军正在围攻肃宁?”忽必烈厉声呵斥,脸色张狂如虎。

“李信?昨日时候李信的确离营,但是他却并未传讯,而是率军追踪赤凤军迹象,怎么他却到河间府通风报信了?”李伯温一听此言,虽感诧异,但是旋即忆起昨日时候的事情来。

当初时候,他麾下将领李信假借巡逻之名,自军中离开之后,便不知踪迹,等到起回来之后,却见其麾下尽数沦丧,只余他一人满身皆伤,自言遭遇赤凤军袭击,方才有这番惨象。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忽必烈这才恍悟,低声诉说:“李信?当初时候平丘沦陷,只余此人存活。我以为当是此人运气十足,故此逃脱了赤凤军剿杀。若是依照今日之象,难不成此人已然叛变?”细细思索之下,他更是惊怒:“若是这样,自先前的涉县一战,再到之后的蜗皇宫一战,我军莫不是全军覆没。如此一观,只怕此人早已叛变!”

想到这里,忽必烈更是狂怒,立时喝道:“快!立刻将那李信给我擒住,生死勿论!”

在眼皮底下,被赤凤军来了这么一下,他如何能够接受,自然想要将那厮擒住,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然而正在此刻,自帐外却有人直奔而来:“启禀殿下。饶阳驻军统领日前已被赤凤军所杀,其驻军已被李信策反,说是要吊民伐罪,征讨殿下。”

紧随其后,又有一骑飞奔而来,说道:“大皇子传令。日前高阳已被赤贼攻破,此刻对方正朝着东方前进,进抵任丘。还请殿下立刻派兵,务必确保赤贼无法南下。”

“好大的胆子!”

忽必烈神色狰狞,立时喝道:“李伯温。你立刻率领全军进抵饶阳,剿灭叛军。其余人随我一起出击,继续追缴赤贼!”

他本是打算围绕蠡州布下重重兵力,进而将赤凤军彻底剿灭,孰料正当围剿之势成型时候,却被李信来了这么一手,以至于整个防线彻底崩溃,甚至就连主力也遭欺骗,跑到了肃宁这里,至于那赤凤军更是跳出包围圈,又是自高阳进入任丘,若是被其闯入中都路,那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不等众人等待,忽必烈立时率领麾下众人,再次朝着赤凤军兵锋所指方向,继续前进。

…………

安肃州,釜山。

自正东方瞧去,便可以看见此山从山顶之处向两侧延伸,其坡度渐渐变缓,宛如覆釜一般,故此称之为釜山。

而在釜山之上,虽有荆棘杂草丛生,但隐隐约约也可见到有林果梯田,透着几分人烟之色,让人平白感觉亲切许多。若是深入其中,便可知晓这其中自有无数松柏直插山石之中,顽强生长、互相呼应,遮天蔽日、自成一片林荫之地。

于釜山两边,也有深深沟涧,凡山中溪流,尽数集中于此,历年冲刷更令悬崖峭壁难以维持往常模样,皆是被侵蚀出一块块嶙峋怪石,最终雨水汇于一处,化作两个深深水潭,因其蜿蜒如龙,故此称之为龙潭,因隐于山林之中,许久不见天日,故此终年不枯。

而在此刻,沿着山中石阶,正有一行人拾阶而上。

观其模样,正是蒙哥等人。

在战争频繁时候来到此地,这些人的目的更是令人生疑。

待到走到山坡平缓之处,众人便踏入一座寺庙之中,而那蒙哥也是笑道:“这里便是先生所言的灵泉寺吗?”

“正是此地。”张德辉微微屈身,旋即回道:“我昔日年轻时候,游历大江南北,曾经得此寺中主持襄助,方才度过一劫。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偿还昔日恩情。殿下愿意陪同小臣,实乃小臣之幸!”

却在这时,仲威却自旁边横插一句,喝道:“张德辉,你可知如今战事正隆,你却带着殿下来此山间,究竟是什么道理?”

“仲威,你且退下,我自有定计。”蒙哥大手一挥,喝退此人之后,方才看向张德辉,问道:“而且张先生自任我朝官员之后,夙兴夜寐不辞劳苦,今日所为定有其用意。只是今日先生带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若只是欣赏此地美景,只怕我这粗苯之人欣赏不来,还是算了吧。”

说及此处,他却是四处看了一下,便发觉这灵泉寺的妙处。

居于他们所在的地方,东方沃野尽数纳入眼睑之内,西边群峦只在只手掌握之中,其中更有云烟缭绕、雾霞喜人,乃是一个上佳的调养生息、修行之地。

“形似覆釜势凌霄,万点晴天缀翠峣。中有龙潭深莫测,兴云长在半山腰。”

由此可见,这釜山盛景究竟如何。

只是蒙哥心系军事,却也没有什么闲暇心思留在这里,欣赏这所谓的盛景。

“非也。”张德辉再次说道:“昔年停留此地,我曾经四处浏览,发现此地有一物事,似乎乃是上古年间遗留下来。只恨当初学识不够、修为不足,故此无法堪破其中奥妙。今日路经此地,想到当日之事,便起了心思,想要借此堪破其中奥妙。只恐自己福分浅薄无法破开奥妙,故此恳求殿下来此,助我一开其中奥妙。”

“哦?那是什么东西?”蒙哥顿时疑惑,又问。

张德辉沉声回道:“应当和当年黄帝征战天下有关。”

“若是如此,那就非要一观不可。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方引路吧。”蒙哥吩咐道。

随后一行人便跟在张德辉身后,于林荫之中,沿着山路朝着山峰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于来到一个荒坡之上。且看这荒坡上,并无半分树木,皆是荆棘杂草,只在远方孤零零的竖着三块石碑,教人看着甚是凄凉。

蒙哥皱眉,不觉凝视眼前的荒坡,透着几分荒谬,问道:“此地便是昔日黄帝征战之处?”

此地方圆不到数十丈,充其量只能容纳上百人在此,若是要装满上万人都是一个问题,更勿论那传说中涉及上百个种族,波及人数多达数十上百万人口的种族大战。

若是仅仅发生在这里,岂不是太过荒谬?

“然也!”

张德辉缓声回道,又指了指眼前的几块石碑,于石碑之上,正有数行刻痕,望之和今时汉字颇为类似,只是更显粗拙,说道:“这上面便是古文。亦是上古时候所用文字,我曾经自师尊之处习得一些金石之学,故此识得这些东西。”

居于一边,张弘范立时问道:“古文?莫非此地乃是上古遗迹吗?”

“哦?”蒙哥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问道:“若是这样,那这上面所写的究竟是什么?”

“吾曾自《史记》之中所见,于《五帝本纪》之中曾有记载——黄帝曾‘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此地正是其中所记载的釜山。”张德辉微微颌首,旋即走上前来,仔细开始辨识这石碑之上的古文,然后说道。

张弘范亦是缓声诉道:“釜山之名我也曾经听闻,据闻黄帝曾于此地创制舟车,便有伶伦在此制乐器作五律制十二钟,乃是先贤证道之地。若是这里,那依着往常规矩,我等本该再次祭拜才对。”

“殿下,这不过是汉人之礼,我等乃是塞外之人,无须遵守他们的礼节。”仲威却是面有懊恼,又是劝道,目光扫过张弘范、张德辉等人时候,却是透着一股厌恶之色。

很显然,他对诸如张弘范、张德辉等人心存厌恶,否则不会透出如此敌意。

蒙哥却是摇摇头,回道:“正所谓入乡随俗。我等既然进入这中原之地,那就应当遵守中原之礼。此地既然是先贤证道之地,那我就该再次祭拜,以显遵从之意。”

说罢,自其身后,张弘范立时便领着数人,将诸如香炉以及香烛之类的东西搬来,放置在石碑之前,又将各类三牲五畜依着祭祀之礼,一一摆放周全,等到祭坛安置好之后,就由蒙哥亲身点燃香烛,走到石碑之下,然后取下双膝,恭恭敬敬的磕了下来,其姿态当真是恭敬无比,每一次莫不是嗑在地上,尽显遵从敬意。

三次之后,却见此地陡显奇异变化。

只闻一声晴天霹雳,原本是天朗气清的天空,顿时生出无穷雾气,将整个釜山之顶罩住。

随后雾气汇聚成型,却是化作一阵微风,微风拂过石碑,更将香烛袅袅烟气卷起,朝着天空整个冲去,这一下便似被,轰然间化作漫天狂风,席卷整个釜山之顶。

且看此刻天空,正是风卷云动、鬼哭神嚎,狂风围着整个釜山不住旋转,立时升起莫大吸力,将整个山坡之上的荆棘、杂草甚至那多年积累的尘沙全都吸摄而起,甚至便是众人也感觉自己便似那傀儡一般,左摇右晃难以支架,唯有催动一身真元,方才稳住身形不至于被狂风席卷而去。

待到狂风散去之后,却见在整个山头之处,遍布各类物事。

从最传统的竹子、木头之外,尚有各类玉石之物,就连金、铜之物,也是数不鲜见。

而这些各类样式的东西之上,全都有着同样的特征,那就是在其上面,都铭刻着一个个和之前石碑一样的古文,久经岁月之后,更是透着几分沧桑古老。

“这是何物?”

蒙哥双眉微皱,透着诧异。

张德辉神色大惊,先是怔怔看着这满地之物,口中喃喃自语,之后目中透着几分惊异之色,越来越盛之后,旋即便拜倒在地,喝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自此之后,天下已定已!”

“嗯?这又为何?”

蒙哥只感惊讶,又问。

“殿下可知这是什么东西?”自身边摄来一件玉器,张德辉指着上面刻痕,缓缓说道。

蒙哥微微颌首,却是恳求道:“还请先生赐教。”

“此为合符,乃是用于合盟用的信物。”张德辉缓缓诉道,更是透着几分兴奋,四下看了一下周遭之物,亦是透着几分欢喜:“而在这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合符,由此可见这里便是当初黄帝和百族缔结盟约的地点。”

尾随其后,诸位汉臣亦是喃喃自语:“莫非此地当真是昔日合符誓约之地?”

熟读典籍的他,自然明白这些合符究竟代表着什么。

依着史书记载,这“合符”乃是历代族长一身真元凝练所成,其材质可以为竹、可以为木、也可以为玉、为金、为铜,不一而足,更是呼风唤雨、征战杀伐的神兵利器,若是将其互相交换,便等同于缔结盟约之证明。

而在这釜山之上,竟然有如斯之多的合符存在,更是显出此地的重要性,是中国历史上一座重要的里程碑,标志着作为汉民族前身的华夏族的基础初步奠定,中华民族雏形初现。上古各大部族经由釜山合符,完成了初步的融合,黄帝也由部落首领一跃而为部落联盟的首领,成了诸侯共主、万国宾从的天子,带领先民们结束了游牧或半游牧的历史,进入了定居农耕、驯养家畜的时代。

蒙哥听罢之后,忍不住心头高兴,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突然出现这些东西?”

“依臣所见。应当是这些合符感应到殿下体内所存传国玉玺之气的存在,故此两相呼应、破土而出,敬候华夏之主到来。”张德辉朗声笑道,更是透着几分兴奋。

蒙哥盈盈笑道,更是透着几分自信:“哦?若是这样,那我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第三十六章中都内华夷争辩,求生路商人买凶

中都路、大兴府。

此地距离安肃州尚有两百余里,自被蒙古所据,也有十余年。

因其乃蒙古核心之地,更有重兵驻扎,虽是战乱频频,却未曾波及此地,城中汉民虽是置身于外邦异族之下,却也得了一些安宁生活,不至于有了杀身之祸。

于茶楼之中,正有一些伶人,正在酒楼之中的大堂之上唱着小曲,一个个莫不是身着堂堂威武衣衫,手上兵刃彼此交错,做出一副厮杀模样,脸上也被绘着或是赤红、或是净白,亦或者是靛黑的面谱,全都鼓起嗓子,高声唱着。

正当中,那一个红脸的正是三国之中久闻盛名的关公。

且听他唱道:“俺本是汉国臣僚。汉皇软弱;兴心闹,惹起那五处兵刀,并董卓,诛袁绍。”

“止留下孙、刘、曹操,平分一国作三朝。不付能河清海晏,雨顺风调;兵器改为农器用,征旗不动酒旗摇;军罢战,马添膘;杀气散,阵云消;为将帅,作臣僚;脱金甲,着罗袍;则他这帐前旗卷虎潜竿,腰间剑插龙归鞘。人强马壮,将老兵骄。”

而其余饰演他人的伶人,也是一般应和起来,将昔日里关公单刀赴会的场景,全都描述起来。

堂下之中,更是不时有人高声叫了几句话,间或也有人赏赐一些银两,好叫这些伶人聊以度日,如此模样,倒也让整个酒楼添了几分市井之色。

见到众人赏识,那关公唱得更喜,又是领着数位伶人跨入鲁肃船中,口中继续唱道。

“姓关,名羽,字云长。蒲州解良人也。见随刘玄德,为其上将。自天下三分,形如鼎足:曹操占了中原;孙策占了江东;我哥哥玄德公占了西蜀。着某镇守荆州,久镇无虞。我想当初楚汉争锋,我汉皇仁义用三杰,霸主英雄凭一勇。三杰者,乃萧何、韩信、张良;一勇者,暗呜叱咤,举鼎拔山、大小七十余战,逼霸主自刎乌江。后来高祖登基,传到如今,国步艰难,一至于此!”

此言方罢,自堂下却有一位白衣士子喟然长叹,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神色怅惘之下,却是毫无顾忌张口便道:“国步艰难,一至于此,此话倒是不假。只可恨我等汉家河山,尚在蛮夷铁蹄之下哀嚎,不知何时还有光复时候?”

这话语甫一出口,立时惊住堂中众人。

只因为自此人口中,分明透着对当今大汗的愤怒,以及心中那一丝决不可公诸于世的反意。

另一边,立时便有一位黑衣士子张口怒斥:“你这厮说的什么话语。我朝自有天可汗统辖,所到之处莫不是万民叩首,群臣臣服。自此之后,当有一统宇内之能,岂有倾覆之能?”

“呵呵!我观你这厮也是学富五车之人,却也只有这等话语?那我且问你,日前席卷天下的赤凤军是如何产生的?若非这蛮夷不识华夏根本,胡乱制造杀孽,他们如何会产生?”白衣士子虽是摇摇晃晃,却将身子整个支撑起来,本该被酒水所迷惑的双眸,却透着几分冷冽之色,直愣愣盯着黑衣士子,透着几分威势。

被这一喝,黑衣士子神色一愣,旋即回道:“不过区区一介奸佞之徒,乞求天下之鼎罢了。只需天兵一到,那妖女定然会束手就擒。”

“哈哈!若是这般简单,昔日张柔、史天泽两位将军出征时候,便该将此女擒下。然而为何此刻,那位真凤娘娘,却依旧纵横天下?我以为你乃是聪慧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和在座的列位蒙昧之徒一般模样罢了。”那白衣士子却似喝高了,口中继续放炮。

黑衣士子听闻此言,脸色羞红,旋即勃然大怒,立时喝道:“你这厮诉说这等话语,莫不是赤贼之人?”

其余人亦是纷纷应道:“敢在此地诉说这话,除了那赤贼之外,别无他人。还是快些禀报官府,将这疯人拿下。”

“哈哈!”似是嘲讽,这白衣士子兴致更高,随手将桌上酒坛丢入地上,又是对着众人喝道:“咱们是在这里日夜笙歌,但是别忘了在这城外的百姓,他们可是正在饱受鞑子揉虐。你们——就当真没有见到?”凡目光所向之处,莫不是让那些人纷纷掉头,不敢正面应对。

黑衣士子终究忍耐不住,又道:“闭嘴。可汗治下,莫不是海晏河清,岂容你这狂徒诋毁?快些禀告官府,莫要让此人继续猖獗!”见到有人迅速离席之后,他这才恢复一点自信,冲着那白衣士子喝道:“你这厮究竟是谁?居然敢在这大兴府之内散播谣言,等到被官府抓住之后,少不得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

白衣士子朗声笑道:“在下不过无名氏一名。只因看不惯列位言行,故此仗义执言。更何况这天下非是一家一姓一族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所谓的大不敬之罪,何来之有?”

“好家伙,你这厮当真是赤贼之人。”面有惊愕,那黑衣士子张口怒斥。

自赤凤军起事以来,其中所阐述的名号之一,便是众生平等。

由此而来,便是这改自六韬之中的“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的一句话,这其中完全否认了蒙古统治华夏的根基,更是颠覆了往常皇朝所阐述的根基,除却了赤贼会诉说这一句话外,便没有其他人会说出这番话语。

“赤贼又如何?不是赤贼又如何?”白衣士子朗声笑着:“我所求着,不过是海晏河清,天下一统。然而这蒙古之辈残虐至极,绝非一统天下之人。既然如此,我为天下之民诤言,你有能奈我何?”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厮既已投贼,又岂能再次猖獗?来人,还不将此人给关起来,莫要让他继续蛊惑天下。”连声三喝,黑衣士子尽显狰狞,瞧着那白衣士子更似看着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光复汉室、再兴中华!”

在酒楼偏出,却有三位行商端坐在茶楼之中,一脸愁容瞧着众人。

和四周围皆是身着短褐布衣的平民不太一样,这三人皆是身着青色直缀,现出几分豪奢之气。而这三人,一个满脸胡须、浑似个花脸大猫、顶上却无头发,一个身形矮胖、矮如冬瓜,然而双臂之上却纹着两条恶蛟,最后一人身高如同竹竿、仿佛被风一吹就会跌倒,但却生得一副痨病鬼,教人看着都感晦气。

三人桌前虽是摆满酒菜,然而他们却一脸苦楚,仿佛受了什么罪一样。

“唉!最近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中间那花脸和尚忍不住,张口便是叹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在城西开的那间粮铺可就要关闭了。”

另外两人齐齐惊讶,立时问道:“粮铺?花和尚。我记得你那粮铺可不小,足足占了三个店铺,人来人往那叫一个多啊。日进斗金不在话下,怎么今日就要关闭了?”毕竟这世道可是乱世,正所谓名以食为天,以粮铺为生意,怎么着也能保本呗,为何此刻这花和尚却筹谋着将这粮铺给关了?

“不关不行啊!”

花和尚回道:“你们是不知晓。那阿合马可不是个善茬,他为了能够购买足够的粮食,竟然以两千四百文一石的价格,要将我库中粮食全都收了去。呵呵,要知道为了这批粮食,我可是以每石八千文的价格才购进来的。若是按照他这般来说,那我全家血本全都要亏进去。”

“阿合马?居然是那厮!”

另外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却似听到了那锁命阎王一样,只觉得脑后生风。

毕竟这阿合马可是当今可汗近臣,掌握天下财政之事,民间更有一句俗语,“宁惹阎王殿前鬼,莫入朝中马王眼”,这马王说的便是阿合马。

而此人自担任窝阔台之臣之后,便开始以诸般手段,巧取豪夺纳尽天下之财,尽入自己荷包之中,乃天底下最大的奸臣。

作为商人的三位,自然对这位心有余悸。

“没错。”花和尚一脸懊恼,只得回道:“我若是不答应,那就会被栽赃一个抗拒国法的由头,直接满门抄家了。但若是答应了,那我全家老小吃啥?无奈之下,只好壁虎断尾,直接关了这粮铺,也省的自己糟心。”

“你这倒好。若是说起我来,我也倒霉了。”纹身胖子虽是感觉悲怜,但是一想自己境遇,却也不禁垂下双泪,回道:“你应当知晓,我是做布匹和牲畜生意的吧。”

“没错。你怎么了?”

两人齐齐看来,似是有所感应,皆是露出一些同情之色来。

“没错。正如你们所想到的,我也被那厮给盯上了。前些日子,那人找过我,说是要和我做一笔生意。”纹身胖子一脸懊恼,脸色都差劲了许多,就连他双臂上纹着的两条恶蛟也萎蔫萎蔫的,浑然就是两条病蛟,根本没有那腾云驾雾、兴风作雨的本事。

“生意?莫非这生意有问题?”

“问题?岂止是有问题?是有大大的问题。”

猛地将手中杯酒丢在一边,纹身胖子连连傻笑几下,旋即似是被惹怒了一样,“啪”的一下自身侧取出一方手巾,扔到两人身前,继续喝道:“你说吧。按照一般生意来说,以次充好算什么行径?那就是没有良心,没有底线,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可是那厮,却拿了质地稀疏、纹路恶劣的布料来换。你说他送来的布能用吗?”

另两人仔细瞧了一下布匹,立时就发现这些布料极其粗陋,颜色几近于无,莫说是做成衣服了,就是将其拿去当作擦桌布,都嫌弃这玩意烂。

“你们说说。我那些价值数万的牲畜可全没了,就换来这些毫无用处的烂布。呵呵。我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当成柴火烧锅吗?”一脸的神经质,纹身胖子更觉心中痛意十足。

“没办法,那厮便是这样。除却了当今可汗,谁也奈何不了这家伙。”

对望一下,花和尚和竹竿鬼满是害怕,无奈自己实力不足,根本无法对抗这等存在,就只好明哲保身,竭尽全力以免被那人给盯上了。

在一边听完花和尚、纹身胖子哭诉之后,竹竿鬼却是苦笑起来,声音酸涩,竟是透着几分凄凉:“你们两人只不过是破财免灾,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我现在的情况啊,那就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啊!”

“你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两人齐齐看来,目中透着疑惑。

竹竿鬼这才回道:“我吗!能有啥事?还不是关于药材的那点破事。”

“药材?莫非那吸血鬼也瞧上这些东西了?”

纹身胖子亦是无奈回道:“没错。自从那赤贼起事之后,从咱们到南朝的道路就彻底断了。而我那一堆可就全都堆在手中,若是再不处理掉,可就要全部蛀坏了。”

“”

“喂!你听说了吗?”

“没办法,那厮便是这样。除却了当今可汗,谁也奈何不了这家伙。”

对望一下,花和尚和竹竿鬼满是害怕,无奈自己实力不足,根本无法对抗这等存在,就只好明哲保身,竭尽全力以免被那人给盯上了。

在一边听完花和尚、纹身胖子哭诉之后,竹竿鬼却是苦笑起来,声音酸涩,竟是透着几分凄凉:“你们两人只不过是破财免灾,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我现在的情况啊,那就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啊!”

“你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两人齐齐看来,目中透着疑惑。

竹竿鬼这才回道:“我吗!能有啥事?还不是关于药材的那点破事。”

“药材?莫非那吸血鬼也瞧上这些东西了?”

纹身胖子亦是无奈回道:“没错。自从那赤贼起事之后,从咱们到南朝的道路就彻底断了。而我那一堆可就全都堆在手中,若是再不处理掉,可就要全部蛀坏了。”

“”

“喂!你听说了吗?”

第三十七章奸臣当道害天下,关公一怒斩邪佞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三位奸商平日里也算是欺行霸市、威风凛凛,但若是遇到了官僚,尤其是如同阿合马这般奸臣时候,那就是万般无能,只能当作待宰的猪羊,等着被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血丝,然后再被丢到一边。

这不,在听到了花和尚、恶肥蛟的悲惨遭遇之后,病痨鬼也开始哭诉了起来。

“你们两人只不过是破财免灾,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我现在的情况啊,那就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啊!”面色更显晦气,双目之中泪水横流,就连鼻孔之中亦是流出两道鼻涕,显得特别的狼狈。

“你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两人齐齐看来,目中透着疑惑。

病痨鬼将衣袖在脸上擦了一下,拭干脸上的鼻涕、泪水,这才缓过气来,缓声回道:“我吗!能有啥事?还不是关于药材的那点破事。”

“药材?莫非那马王爷也瞧上这些东西了?”花和尚、恶肥蛟一脸紧张。

病痨鬼亦是无奈回道:“没错。那厮让我每年都提供三倍于往常时候的药材,不然的话就要我的性命。可是我哪里来的这么多药材?你说这不是要我命吗?”

听罢之后,三人齐齐叹声,莫不是透着愁容。

如今时候,蒙古正和赤凤军打仗,每日消耗委实过于骇然,为了能够满足物资所求,负责军队供应的阿合马可谓是竭尽全力,甚至将目标都打到他们的头上了。

若是这样下去,他们三人非得被满门抄族不可。

“若是这样,那我们不妨买通凶手,做掉那厮如何?”想到自己难处,花和尚目光之中,已然闪过几分狠辣。

如这般行径,他们往常做过的不少,不过针对的也不过是寻常百姓,所以也没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如今他们被那人给逼得快要破产了。

正所谓破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三位奸商若是要继续这样受到欺压,那少不得要化身邪佞,将那人给暗害了。

恶肥蛟浑身一颤,满身肥肉都在抖着:“不可啊。”

“为何?”花和尚透着不满。

恶肥蛟解释道:“你这厮也是糊涂,怎么也不想想那阿合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可汗近臣,身边随侍士卒就有数百,更合西域拜火教有所牵连,得到其门中高手襄助。以我等实力,如何能够和此人对抗?”

“没错!”

病痨鬼亦是劝道:“你少林虽是势大,但是如何能和朝廷抗衡?更何况你那七房的媳妇以及他们的孩儿都在这里,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护住?所以你还是熄了心头怨气,切莫在有这般心思,以免殃及妻女。”

花和尚撇撇嘴,只好端起手中烈酒,朝着口中猛地一灌,兀自将腹中的闷气,尽数融入这烈酒当中,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

正在此刻,那关公也唱道了高潮时候,只听他唱道。

“想古今立勋业,那里也舜五人、汉三杰?两朝相隔数年别,不付能见者,却又早老也。”

那三位士子听了,不禁叹息:“唉。似我等什么时候,也能够如同这关公一般,澄清宇内、定鼎天下?”只是一想到自家之事,他们便不免缩了脑袋,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家中那一家老小正等着他们呢,可不能轻易的就葬送了自己家族的未来啊。

只是见着那关公越显洪亮,便禁不住内心冲动,将随身的钱两尽数打赏。

得到众人打赏之后,一众伶人也越发兴奋,一个个莫不是手舞足蹈、念念有词,将昔日关公和鲁肃的见面场景,展现的是淋漓尽致,让堂下众人莫不是高声叫合起来,几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恰逢此刻,于酒楼之外,就见一行人踏入其中,也不管堂中坐着的众多百姓,便是张口呵斥着,让整个大堂之中的诸人全都寒蝉若禁,不得不让开座位,让这些人占了去。毕竟这些人人高马大的,而且腰间还配着弯刀,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倍感害怕。

原因无它耳,只因为这些人乃是蒙古之人。

既然是蒙古人,那在座的列位汉人,自然也只有让座了。

待到这些人各据两边之后,在众人群星围绕之下,一个人缓步踏入酒楼之内。但见此人,身量虽高但却显得瘦削,深邃脸庞透着异域风范,茂密的大胡子也充满着中东风范,尽显其异域之色。

似乎因为这人的关系,就连台上的伶人也稍微迟疑了片刻,不得不放下了演出。

“是阿合马?没想到他也来这里了。”花和尚将眼一瞥,立时注意到那熟悉身形。

病痨鬼顿感诧异:“不知道。不过他以前可不曾出现在这里。今日怎生出现在这里了?”

“没错。”恶肥蛟亦是透着恐惧:“要知道我可是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害怕之虞,三人正欲转身离开,孰料那阿合马却朗声笑道:“今日既然再次,我等不如就此在这叙叙旧如何?而且我素来喜欢汉家文学,也知晓当日关公单刀赴会的故事。既然有缘,你们三人不妨就此陪我一起看完这单刀会又如何?”

被这一说,三位奸商顿时止住脚步,无奈回道茶桌之前,瞧着眼前之人也透着几分畏惧,整个人也似坐在砧板之上,身躯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毕竟这人可是货真价实,掌握了他们的生死。

“哈!这三人,也有今天?”

远处的三位士子瞧着这一幕,也是感觉心中畅快,只是对这番人却忌惮三分。

能让三位奸商如此表现,很明显这人并非平凡之人。

阿合马也没怎么在意,却是对着台上关公喝道:“你且继续唱着,让我也听听这单刀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吩咐,小的岂敢不从?”

眼见此人,这关公握紧手中长刀,先是长吸几口气,让自己稍稍平复下来,随后拿捏住嗓子,蓦地唱道:“想着俺汉高皇图王霸业,汉光武秉正除邪,汉王允将董卓诛,汉皇叔把温侯灭,俺哥哥合情受汉家基业。则你这东吴国的孙权,和俺刘家却是甚枝叶?请你个不克己先生自说!”

“唱得好!”

这词儿对阿合马虽是他国风采,但是其中刚阳傲然,自然让人欢喜无比。

故此阿合马只是一听,便感觉心中甚是欢喜,旋即令道:“打赏了!”随即便有一位侍从丢出数枚金锭,全数滚在关公脚下。

然而关公却分毫不理会,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手中长刀舞的是飒飒生风,更是透着几分凌厉之色来。

“这剑按天地之,金火之精,阴阳之气,日月之形;藏之则鬼神遁迹,出之则魑魅潜踪;喜则恋鞘沉沉而不动,怒则跃匣铮铮而有声。今朝席上,吾与诸位所言,这剑果有神威不可当,庙堂之器岂寻常,今朝索取天下事,一剑先交鞑子亡。”

话甫落,那关公却自勾栏之中跳出,手中长刀一挥,竟是直接朝着阿合马劈去。

“噗哧”一声,那阿合马没砍着,病痨鬼却因为正好挡在前面,成为了这刀下亡魂。

“杀人啦!”

乍见献血满地,众人登时惊住,旋即高声呼喝,纷纷朝着后方退去,也免得如同之前那厮一样,也一样变为刀下亡魂。

病痨鬼虽死,花和尚和恶肥蛟却尚在惊愕之中,甚至还未从病痨鬼身死之中惊醒过来,只是直愣愣的瞧着这关公,问道:“你,你是谁?”

“尔等忘了你关爷爷了吗?今日里,我便替天行道,也叫尔等知晓,什么是天理循环。”这关公却是魔怔了一样,又是举起长刀就朝着那阿合马奔去。

花和尚见状,立时奔出挡在阿合马之前,喝道:“好小子,莫要再次猖狂。”

他毕竟是少林高徒,虽是多年未曾修行武术,但身体的根基还在,随手一挥就整个拍在大刀之上。这一下力量甚大,“砰”的一下就令长刀整个崩碎,次之又骤然逼进,双手运足气力,一下子便摁在关公的胸口之处,“砰”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去,将那勾栏整个撞塌。

“好个该死的伶人,竟然敢暗中行刺阿合马大人。待会儿便让你魂落九泉,让你还如何嚣张?”花和尚高声喝道。

“哈哈!”

此言方罢,关公却是毫无顾忌张口便道:“我本一介贫困子弟,因得已斋蒙恩,故此在这梨园定居。然自读诵这《单刀会》之后,方知何为汉家儿郎,何为华夏之心。国步艰难,一至于此,此话当真不假。只可恨我等汉家河山,尚在蛮夷铁蹄之下哀嚎,不知何时还有光复时候?”

这话语甫一出口,立时惊住堂中众人。

只因为自此人口中,分明透着对当今天下的愤怒,以及心中那一丝决不可公诸于世的反意。

听到此言,那花和尚立时震怒,张口怒斥:“你这厮说的什么话语。我朝自有天可汗统辖,所到之处莫不是万民叩首,群臣臣服。自此之后,当有一统宇内之能,岂有倾覆之能?”

“这厮倒是一介好汉。然而在这里说出这等话语,他却是存了求死之心。”另一边,那三位士子亦是一脸震惊,瞧着关公不免透着羞赧。

他们做事尚且思前想后,孰料眼前之人,却在这里做出了这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十步之内,人尽敌国”的事情。

“呵呵!我观你这厮也是学富五车之人,却也只有这等话语?那我且问你,日前席卷天下的赤凤军是如何产生的?若非这蛮夷不识华夏根本,胡乱制造杀孽,他们如何会产生?”关公虽是身负重创,却任是摇摇晃晃,努力的将身子整个支撑起来,径直看着眼前诸人。

“不过区区一介奸佞之徒,乞求天下之鼎罢了。只需天兵一到,那妖女定然会束手就擒。”阿合马面色一怒,旋即朗声笑道。

“哈哈!若是这般简单,昔日张柔、史天泽两位将军出征时候,便该将此女擒下。然而为何此刻,那位真凤娘娘,却依旧纵横天下?我以为似你等这等庙堂之人当是聪慧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和在座的列位蒙昧之徒一般模样罢了。”关公继续说道。

其余人纷纷喝道:“你这厮诉说这等话语,莫不是赤贼之人?”

“哈哈!”似是嘲讽,关公却径直看向其余之人,继续喝道:“咱们是在这里日夜笙歌,但是别忘了在这城外的百姓,他们可是正在饱受鞑子揉虐。你们——就当真没有见到?”凡目光所向之处,莫不是让那些人纷纷掉头,不敢正面应对。

花和尚终究忍耐不住,又道:“闭嘴。可汗治下,莫不是海晏河清,岂容你这狂徒诋毁?快些禀告官府,莫要让此人继续猖獗!”跟随他的奴仆一起出动,立时便碾得其余人纷纷自酒楼离开,只留下他和阿合马等人。

那三位士子虽是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离去。

随后,花和尚又是对着这关公:“你这厮究竟是谁?居然敢在这大兴府之内散播谣言,信不信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

关公朗声笑道:“在下不过无名氏一名。只因看不惯列位言行,故此仗义执言。更何况这天下非是一家一姓一族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所谓的大不敬之罪,何来之有?”

“哦?看来你这厮当真是赤贼之人!”阿合马面露不满,瞧着关公更是透着厌恶。

自赤凤军起事以来,其中所阐述的名号之一,便是众生平等。

由此而来,便是这改自六韬之中的“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的一句话,这其中完全否认了蒙古统治华夏的根基,更是颠覆了往常皇朝所阐述的根基,除却了赤贼会诉说这一句话外,便没有其他人会说出这番话语。

“赤贼又如何?不是赤贼又如何?”关公朗声笑着:“我所求着,不过是海晏河清,天下一统。然而如你等之辈残虐至极、以刀柄戕害黎民,绝非一统天下之人。既然如此,我为天下之民除去尔等恶徒,又如何不可?”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厮既已投贼,又岂能再次猖獗?大人,依我看还不将此人给关起来,莫要让他继续蛊惑天下。”连声三喝,花和尚尽显狰狞,瞧着那关公更似看着地狱恶鬼一般,就想要在这个时候,将此人给彻底淹没。

见到自门外走进的差人,他立时奔到几人身前,直接领着这些人走到了那关公之前。

“蛊惑天下?若是华夏之内诸民安康,又岂会被这区区妄语说蛊惑?然而若是这世景,譬如恶鬼纵横之地,那我等便是反之又如何?你不敢说那赤凤军的口号,那我便替你们道出。”虽见差人腰间利刃锐利,关公却毫不退缩,反倒又是跨前一步,口中之语尽展狂态。

花和尚立时吓住,赶紧自差人身上取下锁链,朝着关公丢出,正好将此人给整个捆住。

然而他甫一用力,却反而感觉双手一震,险些无法握住,远处那关公却是气运丹田,自口中那一句话整个喊出。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光复汉室、再兴中华!”

随后被所有差人一起用力,整个拽倒在地,然后堵嘴的堵嘴,抓手的抓手,捆脚的捆脚,旋即就将此人给五花大绑,朝着府衙抬去。

然而他们的动作终究还是太过用力,还是让那关公一身皆被鲜血染红,更显凄凉。

第三十八章遇奸臣王著复仇,暗筹划计划已成

这酒楼之事,终究只是一个插曲。

阿合马之所以来者,也并不只是为了听所谓的曲儿,而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

“唉。没想到这厮就这样的死去了?只可惜前线的将士却要受罪了。你们说这番罪过,又该如何偿还呢?”

看着地上的尸体,阿合马虽是做出一副怜悯姿态,然而脸上却异常冰冷,更没理会旁边立着两人那苍白脸色,挥挥手便道:“来人!将他的尸体丢出去,省的留在这里,沾污了这酒楼。至于他名下的药铺也全都封了,里面的药材也充公。前线的战事正紧张呢,若是这批药材没有及时到,那枉死的士兵又该如何?”

这一番歪理,自然无人敢辩驳。

所以阿合马更是张狂,复又看向花和尚、恶肥蛟两人,问道:“至于你们两个?我先前吩咐你们两个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这两人浑身一抖,顿感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个。还需要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无法完成?”阿合马阖上双目,在心中想了片刻,蓦地睁开双眼,冰冷看着这两人:“有时间在这里饮酒作乐,却没时间去为国尽忠?我看你们两个,是没把我放在眼中吗?”右手运足十成力气,猛拍身边案桌,“砰”的一声,案桌顿时崩碎,更是让这两人两股战战,继续完全站立不住。

“大…大人…吩咐…的…事情,小的…现在…就…办!”

嘴巴打着哆嗦,花和尚和恶肥蛟两人好容易才将话语说完全。

“那还杵在这里干啥?还不快去!”

阿合马又是一身嗔怒,吓得这两位赶紧屁滚尿流的滚出酒楼,生怕惹祸上身,也成为这厮的刀下亡魂。

待到处理了这些事情之后,阿合马又带着自家的侍从从这酒楼之中离开,至于这酒楼里面曾经发生的血腥场景,他却是分毫不理会,只是在乎自己是否完成了可汗交待的任务。

针对西方诸国的长子西征,压服南朝的南征,还包括目前剿灭赤凤军的战事,现如今蒙古急需大量的钱财,好维持住整个局势,以免陷入崩溃之中。

阿合马身兼重责,自是不敢怠慢,但是在其手下,究竟造就了多少罪孽,他却是说也说不清楚。

远远见到众人离去,那三位士子嗟叹不已,虽是对那敢于行刺的关公甚是佩服,但终究还是不敢露赞许神色,只能各掩脸容,暗自叹道:“唉。没想到那么一位壮士,就这样白白牺牲了。”

对那阿合马,他们亦是饱受压榨,眼见有人仗义行刺,自然是欢喜至极。

但是眼见那位就这么死在眼前,这三人终究还是感到胆怯,只敢远远避开,以免让这祸事沾染到自己。

“哼!”

这时却闻一声不屑哼声传来,三人旋即便注意到不远旁,正有一位汉家子弟。

此人也算是英武至极,鬓角如刀、双眉似峰,透着一股铮铮铁骨的豪气。只见他甚是不满瞧着三人,骂道:“你们三人只晓得在这里唉声叹气,又能做什么事情?”

三人羞赧,只好垂下头,以示羞愧。

其中白衣士子似是难以忍受,便作揖回道:“王著,非是我等惧怕,实在是那……”话语一顿,分明便是害怕,只好稍稍缓了一缓,压住心头恐惧,方才回道:“那厮实力强大,所以我等才暂且忍让,以免让咱们也卷入这祸事之中。”

“没错。这阿合马可是可汗近臣,非是我们所能匹敌的。”青衣士子亦是劝道,眉间紧蹙依旧透着紧张。

另一位黄衣士子亦是劝道:“我等知晓你向来都是嫉恶如仇、好有任侠之风。然而此刻并非行侠仗义的时候,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莫要因为此事牵连这里面来。”

他们三人和眼前这王著乃是同乡,更是师从同一老师的同席,可以说是情谊甚浓。

此番前来大都,一来避开战事,二来也是求取功名,故此三人相约在这酒楼之中相见,然后一起去谋求未来。只是这王著因为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故此晚了一步,未曾见到整个过程。当然,当初时候他们全都在场,以王著的性格,只怕断然不会让阿合马这般奸臣祸害百姓。

需要知晓,王著的武艺远胜那关公。

若是他再次,那只怕便不会只死一个病痨鬼了。

虽是听了三人相劝,王著却也是铁骨铮铮,一甩袖已然转身离去,怒喝道:“哼!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过一‘俱死’罢了!与你们三人同席,当真是我之耻。”

话甫落,已然昂首阔步,朝着远方行去。

三位士子见了,虽是自惭形秽,却也为自己渺茫未来感觉茫然无措,也只好从这里离开,至于那些朝堂之事,以他们的实力,更不敢涉入其中。

只是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而这世间又有谁能够堪破?

…………

自和三位老乡决裂之后,王著面有懊恼,待回到军营之后,便感觉郁闷。

他本就身具武艺,自前来大都时候更是依仗武力,剿灭了附近的几个匪徒,由此被当今枢密副使张易看重,纳为麾下将领,并且授予千户一职,今日本来准备将那三位士子也一起引荐给张易,孰料路上却发生了这种事情,却是坏了他原本的打算,这般遭遇也是让人懊恼。

所以王著便自酒铺之中买了几罐酒,寻了一个隐秘密林之地,躺在地上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正在此刻,却闻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怎生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王著抬起头,立时见到一位和尚走到自己眼前,他也没站起身子,只是依靠着背后大树,继续朝着口中灌着黄汤:“高和尚。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邪乎,我都藏在这里,你都能找到?”

这高和尚乃是他在参军时候,所遇到的一位奇人。

听闻此人并非和尚,在参军之前乃是道士,最擅长的便是卜辞占卦,一身奇门异术也是了得。

“我修有奇门之术,占卜你所在之处,也不过是轻而易举。”这高和尚也不顾及所谓佛门忌讳,只在王著身边坐定之后,手一捞便将一瓶酒捞过去,兀自朝着自己口中倒着。

王著摇摇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为我占卜一下我的命运如何?”

“你要我为你占卜?”高和尚神色一愣,旋即转过头瞧着王著,透着几分惊诧。

王著伸展了一下身子,嘴角翘起,透着几分有趣来:“当然。你不是说你会奇门八卦之术吗!既然就连我的地方你都能占卜出来,那不妨帮我占卜一下,我的官运如何?”

“那好吧,我就帮你占卜一下。”沉默片刻,高和尚微微颌首,旋即自身边取出三个犀牛角制成犄角形卦筹,递给王著说道:“你若要我帮你占卜,那便将这三件握在掌心,心中默念自己所想要占卜的东西,然后丢出去便可。”

“那好!我这边开始吧。”王著神色轻松,立时接过三个卦筹。

将卦筹握在掌心之中,他闭上双眼在心中默默念叨着,等到感觉到了合适的时候,便将三个卦筹朝着地上一丢,就见这三个卦筹聚在一起,而三个犄角全都对准一点,形成了一个圆圈。

高和尚扫过这图样,立时摇摇头,回道:“你这官运可不好啊。”

“官运不好?如何不好?”王著问。

高和尚回道:“官运止步于此,再无寸进可能,你说好不好?”

“就只是现在这种程度?那还真的不妙。”王著睁大双目,似是感到惊诧,心中遗憾之下,不免有些失望。

他向来自诩为少年天才,之所以加入军队,所求的也不过是建功立业以及光宗耀祖,如今时候这卦象却显示他止步于此,很明显超乎了王著的意料。

高和尚却蹙紧双眉,回道:“不过也并不仅仅如此。依着这卦象,更曾说明你日后定然可以青史留名。如此一看,倒也不赖!”

“青史留名?这却是奇怪了。”王著笑道:“这卦象当真和你这人一般,明明都只是和尚,却会道士的手段。这般看来,岂不是古怪至极?希望你的占卜不要出错啊。”说罢,他摇了摇头,却是将脑中杂念甩去,整个人又复恢复之前的模样来。

“我当然希望我的占卜不会出错。不过很可惜,在历次的占卜之中,我还没有见过一次失败的。”高和尚缓声回道,透着一丝神秘:“至于这卦象显示的是什么,待到日后你自然知晓。”

“希望如此吧!”

王著翻身躺在地上,一对黑眸却仰望着天空,心中一片平静:“如果当真如你所言,那我也认了。不过这次,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高和尚微眯双眼,问道:“什么事情?”

“杀阿合马!”蓦地转过头,王著盯着高和尚,一字一顿将心中所想尽数吐出。

高和尚脸色一愣,透着不可思议看着王著:“阿合马?你居然想要杀他?”

那阿合马是谁?

他是当今大汗的近臣,掌管中原之地赋税之事的大臣,麾下奴仆多达上千,每次出行莫不是躲在重重士兵包围之下。若要杀这等人,那还当真不是能够轻而易举所能做到的。

而眼前这人,却打算击杀阿合马?

高和尚这才感觉有些紧张,低声问道:“那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你想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人贪天下之财,为一己之私。其地百姓,莫不是受苦于此人。若是让这般奸臣苟活于世间,让无辜之人继续饱受戕害,那这世间的正义又如何?我之所以参军,非是为了飞黄腾达,亦是为了能够换天下一个清白。”蓦地高声喝道,王著更是兴奋不已,就想要现在就开始行动。

“嗯!你当真如此?”高和尚再次强调道。

王著点点头,回道:“当真如此!”

“好吧,那你打算如何行事?”高和尚深吸一口气,又道:“毕竟那厮可不是一般人物,若是计划不周全,被对方瞧见了。只怕到时候,不仅仅你有生命安全,就怕你的家人,还有你的那些学子,也一样的会被牵连到。”

“我明白。所以我秘密铸造了一柄铜锤。”王著却将衣袖一卷,自袖中露出了一柄铜锤来。

这铜锤看起来可不小,足足和甜瓜一般大小,足足有数十斤重,若是将这铜锤使来,只一下便可砸碎脑袋,让对方顷刻毙命。

仅仅因为见到了阿合马为祸一方,王著便已然秘密铸造出这铜锤,并且开始谋划刺杀阿合马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人当真是行动派的代表,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高和尚顿感无语:“你打算怎么做?用这柄铜锤砸碎对方脑袋吗?”叹声气,他又是开始解释起来:“说真的,击杀阿合马并不困难。此人乃是文臣,不比武将身具武艺,只需要任何一个修行过武术的人,便可将其格杀。唯一困难的,便是如何接近此人。要知晓,这人素来机警,身边始终跟着数十个侍从,平日里栖居的地方亦是府衙之中,戒备森严非是寻常之人能够擅入其中。想要靠近此人,方为最困难的。”

“若是这样,那就只有设计让此人从府衙之中走出来了。”王著双眉微皱,想了一想便道。

高和尚神色一愣,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你可知晓当今可汗的两个侄儿蒙哥和忽必烈吗?”王著低声问道。

高和尚回道:“当然知晓。目前这两人正率领麾下大军,意图剿灭那赤凤军呢。莫非你打算借助这两人的名义,将那厮给骗出来杀了?”

“没错。”

微微颌首以示赞同,王著一想到当初所见场景,便倍感愤怒:“我打算到时候伪造皇子的谕令,让那厮从官府之中走出来,到时候对方定然会因为惧怕皇子之威而失去警惕。而我届时只需要乔装打扮成随身侍从,便可以在如今近的距离之内,将此人彻底击杀。如此一来,定然能够惩奸除恶,换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话语之中,更显出几分豪情,让人听着便感觉心血澎湃。

高和尚虽是感觉害怕,但也倍感兴奋,便应和道:“若是这样只怕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不然的话很容易出纰漏的。”

“没错。”王著回道:“到时候只怕还需要你配合,方能助我一举骗过众人,将那阿合马彻底击杀。”念及当初惨状,他在心头已然下定决心,要让这奸佞之徒难逃法网。

第三十九章论赤贼耀卿解惑,灭赤凤兵进静海

且不说大都之内动静,单是那正在围剿赤凤军的蒙哥,日前便处于困顿之中。

安坐营中,蒙哥听罢探子所传讯息,轩眉紧皱透着疑虑:“你确定那赤贼当真困守在静海?”

“我曾经数次派遣士兵前往侦查,确定赤贼真的就藏在静海。”仲威垂下头颅,异常的肯定。

他自父亲赫和尚拔都为赤凤军所灭之后,便一直矢志复仇,无奈赤凤军行踪诡谲,总是于千钧一发之计避开大军锋芒,带着整个蒙古大军在这华北之地四处绕圈子,故而让他们特别头疼,一直到现在方才将赤凤军围在静海一带。

其余人听了,亦是纷纷叫道:“这赤贼当真狡黠,居然数次避而不战。”

“没错。每次明明都看到了对方的军阵了。孰料一眨眼的功夫,对方便迅速消失。这赤贼当真可恶至极,居然一直逃到现在。”巩彦晖亦感恼火,骂了起来。

张弘范亦感恼怒,诉道:“我本以为这赤凤军只是火器厉害。熟料其军纪竟然可怕至斯。唉,若是当初能够在潞州歼灭此女,如何招致今日之罪?”

“既然如此,那诸位以为如何?”蒙哥静坐其上,看着众人问道。

“小臣以为,我等应该立时出兵,以求能够彻底歼灭这赤贼。”仲威立时进谏道。

巩彦晖却不禁皱眉,赶紧踏前一步,说道:“启禀殿下。小臣以为不妥。目前军士奔波深苦,已是疲惫不堪、更兼口干舌燥、腹中饥饿,实在难以激战。不妨权且休息一日,待到后勤物资补充上之后,自然可以一鼓作气彻底歼灭赤凤军。”

“休息一日?若是那赤凤军再次逃脱呢?别忘了在新城一战,我等便因为你的建议让那赤贼逃脱出去。”木乃虎轻蔑一笑,瞧着巩彦晖不免面部含煞,显然是不坏好意。

张弘范顿感几分杀机,又见巩彦晖望向自己,便立时挺起胸膛走出来,朗声回道:“末将也以为应当暂缓一些时日。要知晓那赤贼向来狡黠,其统领更是身具挪移之法,能以通天彻地之能,凭空挪移士兵。我等之前,曾经数次遭逢空营,便是这妖女所为。若是贸然进军,只恐中了对方空城计。”

“空城计?”孛术鲁九住面有冷笑,却是讥诮说道:“依我看,分明便是你等逡巡不战,心有不诡罢了。”

张弘范勃然大怒,喝道:“我父亲曾和那赤贼相斗,以至于损及功体,不能再动用真力。我兄长亦是殒命潞州。可以说,我和那赤贼实有血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求有朝一日能够一雪前耻。你这厮反而污我一家清名,究竟是作何道理?”

被他一说,包括仲威在内,莫不是齐齐闭嘴,哑口无言。

其余人,譬如刘中、郭胜、赵祥之辈,亦是一般应和起来:“我等以为也应当如此。毕竟那赤凤军太过狡猾,实在是应该慎重一点。”

此番争论,并非这些将领疑虑,实在是因为如赤凤军这般军队,委实少见。

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处境,对方都始终避而不战,就算是短暂的将对方困于一隅之地,但是在被打穿之后,对方也是毫不留恋,依旧纵马狂奔,直到彻底远离战场,并且摆脱身后追兵,以至于众人以为这赤凤军是否就是鬼魅附身,方有这般能力。

他们也尝试过别的方法,比如说将麾下兵马依照一定数量,分布在广阔的平原之上。

无奈兵力分散之后,单凭一只兵马实在难以和赤凤军对抗,这个战略也宣告失败。

“停下脚步,等到后勤跟上?”蒙哥沉思下来,轩眉亦是皱在一起,细想这其中关键,苦思片刻之后,又问张德辉:“耀卿,你以为如何?”

张德辉立时一愣,扫过身侧诸位汉将,不免心中叹气。

这些时日,他也明白军中问题,以仲威为首的蒙古将领,和以巩彦晖、张弘范的汉家将领,本就存在隔阂。

若是和往常一样,凡军队所到之处,莫不是国灭城破,那因为众人皆有所得,倒也罢了。但是现在屡次用兵却分毫没有斩获,那军中矛盾便开始凸显起来,如今时候这两人争论便是如此。

“依臣所闻。若要剿灭赤贼,非是兵势能为。”

在心中仔细斟酌片刻,张德辉缓声诉道:“这赤贼之所以能够纵横中原,并非其兵势多强、火器出众。若以兵力而论,我等十数倍于赤贼;若以火器而论,历经数年时间也有万余门,纵使质量稍逊一筹,然数量之上已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诸位,尔等可知晓为何这赤贼,却始终扑之不灭、缴之不亡?”

“还请先生赐教!”

蒙哥想着这几个月的战事,不禁喟然一叹,脸庞之上已有几分倦意。

时值七月流火之日,历经两月赤凤军一路北进,自蠡州兵进任丘之后,又是来到文安之地,之后为了避开两军围剿之势,便直接北上进攻保定,自攻破保定之后便一路西进,先入雄州、再入新城。当然,那蒙哥亦是带领麾下人马穷追不舍,两支军队便在新城打了一仗。

其中萧凤以玄阳至心珠乾坤挪移之法,于涿州之中安置一只军队,星夜奔驰直接攻击对方后勤之地,让对方自乱阵脚。

进而给赤凤军争取足够时间,自蒙哥军威之下逃了出去,随即两军聚于固安之地,继续东进夺取水清,本欲借此北上直取中都,无奈蒙哥自北方压阵而来,只能重归霸州,先是击退忽必烈之军,其后又是沿着信安一路东进,直到现在已然来到了静海之地。

当然,蒙哥也率领麾下大军进驻信安,而忽必烈也兵驻会川,就连那速浑察亦是追尾而来,进抵文安,在南北以及西方三个方向皆以驻扎大量士兵,而东边便是辽阔无垠的大海的情况下,就等着一举出动,彻底剿灭赤凤军。

战争持续至今,整个蒙古大军已然有两万人为之牺牲,便是赤凤军也因为连番战争损失了多达上万人。

然而即使如此,那赤凤军却似有无穷之兵,每一次战斗都有无数士兵涌入,仿佛没有任何损失一样,当真让人吃惊不已。

蒙哥更是明白,就算此战能够一举覆灭赤凤军主力,然而只需要那一位万民敬仰的真凤娘娘在,这赤凤军便可以随时随地,再次席卷而来,而他们根本就无法对抗。

“殿下!”张德辉缓声回道:“依臣所见,这赤贼之所以能有今日威能,仅仅是因为他们得了民心!”

蒙哥顿感困惑,双眉皱的更紧:“民心?”

“民心?这算是什么玩意?”至于仲威、木乃虎以及孛术鲁九住几人,却是露出几分鄙夷来。

他们乃是蒙古将领,自统帅军队征战四方之后,其麾下不知杀了多少黎民百姓,根本就不会将这民心放在心上,如今听来反而感觉可笑。

张弘范、巩彦晖几人瞧着这几位蒙古将领,亦是不自觉的翘起嘴角,透着几分耻笑来。

“没错,民心。”灼灼目光看着蒙哥,张德辉声音显得特别沉重,“在赤凤军未曾到来之前,在这中原汉地之上。众多的黎民百姓,莫不是受到军阀欺压、世家横行以及蒙古诸部压迫,稍不注意就会横死街头。”语及蒙古诸部时候,他瞧着身侧蒙古诸人,不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的鼓足了一些勇气,方才敢继续朝着下面诉说。

“置身其中,让所有人的莫不感到压迫,几有窒息之感。而这种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的感觉,诸位可曾想过,他们的感受究竟是什么?”

扫过在场众人,张德辉不免透着几分遗憾。

要知晓在他诉说之前的现状时候,那蒙古将领莫不是不以为意,便是汉家将领也只是稍稍露出一丝恼怒起来,很显然对于这群戎马一生的将领来说,明白底层百姓究竟置身于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实在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蒙哥却露出几分沉思来,这倒是让张德辉有些欣慰。

于是他继续说道:“但是赤贼来了。杀鞑子、求生存;打土豪、分田地。话是粗暴了一点,但是却点名了其中的关键。也正是因此,这赤贼就在这里站稳了脚步,并且得到了这些黎民百姓的支持。只是因为这赤贼所行之事,虽是匪夷所思,但是因其所行所为,在这中原之上的黎民百姓,也终究有了一口生气。”

“这个和我们剿灭赤贼有什么关系?”仲威冷哼一声,逼问道。

张德辉不禁摇头,却为这些蒙古将领的短视而感觉好笑,继续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得了赤贼的帮助,那些人便开始帮助他们。凡是我们所路过的每一个村庄,都有赤贼的眼线,凡是为我们提供粮食的苦力,全都是他们的奸细。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曝光在对方眼中,你叫我们如何战胜对方?”

“不过区区贱民,我等只需杀之便可。”木乃虎一脸不屑,更显凶煞之气。

“杀?”

张德辉冷笑连连:“如何杀?莫要忘了,久居此地的汉民几近千万有余,仅凭我等麾下不足十万之众,如何杀完?更何况那赤贼尚且存在,亦是绝非我等所能歼灭。若如你之所为,我等凡杀一人,便有十人投入赤贼之中,届时赤贼定当以十倍还之。便是我等士兵能以一当二、当三,如何能够以一当十?”

被这一斥,木乃虎顿时一愣,只好闭嘴。

且看着在座诸人露出沉思模样,张德辉这才朗声回道:“我等兵力虽强,却是有限,只会越战越弱。那赤凤军兵力虽弱,然却有无数黎民百姓源源不断涌入,只会越战越勇。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待到强弱逆转之日,便是我等身死魂灭之时。”

“我当为何那赤贼缴之不灭,原来却是这般原因。”蒙哥听罢之后,已有恍悟。

“没错。”张德辉这才回道:“你可知晓,我先前为何曾经釜山安排那一场华夏合符之事?”

蒙哥顿感疑惑,之前那一场釜山之事他在之前就已然知晓,便是那一场令合符现身之事,也是多亏张德辉事先安排,方才展现出那令人疑惑的神迹异象,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一收汉人之心。

如今想来,蒙哥不免有些诧异,问道:“根据先生所言,莫非不是为了助我收服华夏吗?”

“正是。然而正所谓合符之事,双方皆因履行合符之事。殿下既然自诩华夏之主,那边应该履行华夏之事。”张德辉却忽然俯下身子,对着蒙哥恭敬一拜,口中高声喝道:“如今时候,唯有设百官、定律令、安抚众生,方能让这华夏之民安稳下来,不至于被那赤贼所趁,谋夺了整个天下。”

这一拜,立时便让军帐众人纷纷惊诧,亦是默不作声。

他们历经战火岁月,自然知晓在连番战乱之中,这中原之地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而那些黎民百姓所需要的究竟又是什么,但是为求一己之私,这些人终究还是不愿自己实力受限,甚至有刀兵之灾,故此所有人全都缄口不说,以为如此便能够蒙骗过关。

但是赤凤军终究还是出现,并且以最猛烈的姿态,朝着所有人展开了反扑。

“你之所言,我自然明白。先生还是起来说话吧。”

蒙哥赶紧走上前,将张德辉搀扶起来,心中亦是充满矛盾。

这些日子,他又何尝不知晓这些事情,只是自成吉思汗起兵一来,整个蒙古莫不是以军功为荣耀,以为如此方能彰显一个人的能力,而在整个族中比他强的人大有人在,就连他麾下的人,亦是不缺支持现状的人。

在这种上有压制、下有牵制的状况下,蒙哥若要贸然改变这一切,那当真是困难至极,至于其中错综复杂的状况,实在并非他一人之力所能为的。

更何况眼下时候,剿灭赤凤军方为要事。

故此蒙哥便解释起来:“然而现在赤贼肆掠,更是恣意传播谣言蜚语,乱我蒙古根本。若要让黎明百姓有个安生,还需要首先解决这赤贼一事,唯有如此方能让众人腾出手来,解决苍生疾苦之事。”

“好吧。既然殿下已然应允,那老臣便先行下去,静候佳音吧。”

张德辉顿感懊恼,只好托言身躯疲乏,自帐中离去。

他亦知晓若是不剿灭赤凤军,又会出现什么事情,但毕竟是心念苍生,未免让自己心中悲苦,也只好远离此地,以求一个心安罢了。

待到张德辉离去之后,蒙哥这才缓过心神过来,又道:“各位。我知晓你们奔波这些日子,也已经疲倦了。但是敌人和我们一样,而且更加疲倦。”扫过眼前众人,他自所有人那疲惫不堪的脸庞之上,分明瞧出了一丝倦意。

“殿下,在没有剿灭赤凤军之前,我等皆是枕戈以待,就等着一雪前耻。”

众人齐齐喝道,更显几分高昂之气。

这一刻,他们等待的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所有人都感觉疲倦还有懈怠,甚至最初出发的目的都忘却,以为自己就会永远继续这般模样来,但是在众人的努力之下,终究还是将那支军队逼入绝境,而在之后便是真正剿灭赤凤军的关键时刻。

蒙哥自是知晓这一点,因此他便沉住气息,朗朗之声鼓舞着在场的将领。

“既然今日对方自陷静海之地,那么接下来便是我等一举歼灭对方的良好时候了。各位——”扫过帐中之人,他朗声回道:“现在传我命令,即日起立时出发,兵进静海。务求一战,彻底歼灭赤凤军。”

“殿下命令,我等定然不负所望!”

一时间,众人全都单膝跪地,话中更是透出高亢战意,只求在这一战之中能够一雪前耻,让那赤凤军知晓昔日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大军,并非浪得虚名的。

第四十章祭长生圣旗生辉,入农庄成风中计

保定之内,蒙哥正在谋划攻击。

另一边,忽必烈也未曾歇息,准备和蒙哥一起,彻底覆灭赤凤军。

而在帐营之中,除却了忽必烈、姚枢、杨惟中几人外,尚有速浑察立于此地。几人在这这个时候聚首,便是为了商议明日时候,又该如何应对赤凤军。

却见忽必烈一脸忧虑,对着速浑察问道:“我曾经和你说过,若要对付那赤贼,须得带上九斿白纛,不知你可曾将此物带过来?”

“启禀殿下,我已让将此物带来,就放在军帐之外。”速浑察叩首回道。

忽必烈顿露惊喜,赶紧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妨先带我前去一观?”需要知晓,这九斿白纛乃是成吉思汗蒙古帝国的徽旗,是譬如玉玺一般的存在。

据《蒙古秘史》载:成吉思汗于丙寅年“在斡难河源头,建九脚白旄纛做皇帝”。另据《元史太祖本纪》记载:“元年丙寅,帝大会诸王群臣,建九斿白旗,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之源。”这是蒙古人首次对九斿白纛的记载。从这时候起,蒙古人在和平时期、庆祝时刻都立九斿白纛,将其视为民族和国家兴旺的象征。

自此之后,九斿白纛便成为权利象征,非是寻常之人能够掌握,更无法动用其中存着的长生天之力。

而为了确保九斿白纛的安危,更是在平日时候设立有专职的守卫官,以免其受到损坏,如今时候速浑察便是其自其爷爷木华黎手下,继承了这九斿白纛。

速浑察自然不敢懈怠,立时便领着忽必烈走到一处帐营之处。

只见军阵中间,一杆松木支撑的长枪正插在地上,约有十三尺长,而这个这便是主九斿白纛,又称之为主苏勒德,而在离住苏勒德一丈五距离的地方,四面、四角之处也一样竖起八柄类似的长枪,这些却是副苏勒德。

在主苏勒德的顶端,有一个足有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

这三叉铁矛象征着火焰,三叉矛头下端为“查尔”,通常都是用金银等金属物品支撑,而在“查尔”边缘则是将无数银白公马鬃编织在一起,形成长长的缨子。八柄陪苏勒德,用马鬃搓成的“呼和纳楚格”与主苏勒德一起连接,进而起到加固主苏勒德的作用。

陪苏勒德的长枪则为九尺长,矛头与主苏勒德一样。

似这般布置,自然预示着蒙古大军意欲天下的野心。

走到这九斿白纛之前,忽必烈不复之前面临属下时候的桀骜之色,自身侧取过随侍士兵递过来的香烛还有祭品,他走到了这九斿白纛之前,将杯中之酒尽数洒下。

随后,他却是弯下膝盖,缓缓地跪在地上,异常恭敬的对着眼前的这至高圣物磕下了头,言辞举止之中,更无丝毫懈怠,唯恐在什么地方做错,以至于招惹了那高高在上的长生天。

瞧着这一幕,姚枢不禁皱眉眉目,却道:“你说这九斿白纛,当真有殿下所说的那么厉害吗?”

“不知道!”杨惟中摇摇头,透着困惑:“但是我却分外在意,你说殿下在这个时候祭拜这玩意,究竟有什么意思?毕竟这九斿白纛纵使厉害,终究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若是将胜利寄托其上,只怕是缘木求鱼。”

他乃是儒者,向来以为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虽对眼前之境并不是时分在意。

“若是如此,你却是担心了。这九斿白纛威能十足,亦是当年木华黎仗着横行的利器。如今我军中再添此物,定然能够将那群赤贼彻底击溃,再无转圜之机。”姚枢却是劝道,瞧着那正恭恭敬敬拜倒在这九斿白纛之前的殿下,自是充满坚定信心。

这一次,已然做好万全之策,决不允许之前的事情再度发生。

杨惟中却并未接受,瞧着那九斿白纛,却不觉得升起几分恼意,低声诉道:“非是如此。只是我却担心,殿下这番行为只怕大打折扣,并不被军中之人所在乎。”

“为何?”姚枢奇道。

杨惟中解释起来:“你说我军中士卒究竟是蒙人多,还是汉人多?”

“若以百户及其以上,当以蒙人多。然而若以底层士兵而论,当为汉人多。”姚枢稍稍考虑一番,旋即回答道。

他自掌军一来,对这些资料熟悉无比,自然知晓目前忽必烈麾下兵马构成比例究竟如何。

“既然多为汉人,那在这里击败这九斿白纛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九斿白纛对蒙人来说,或许代表着至高的王权,但对于赤凤军来说,这所谓的九斿白纛,只怕便是负有深仇大恨的敌人了。而在这个最关键时候,咱们的主帅却在这里击败我等敌人?”杨惟中仔细一想,更觉荒谬不止。

姚枢喟然一叹:“若是不这样你又以为应当如何?你应当知晓,那妖孽身具异能,能与转瞬之间挪移身形,最是难缠。若是没有这九斿白纛,如何能够锁定对方身形?”

“你这说辞倒也没错,却是我多想了!”杨惟中顿时一愣,旋即一叹。

而在忽必烈击败之后,这九斿白纛却也展现奇妙变化。

但见四周八杆副苏勒德迎风展开,长缨也似违逆了重力一般,具是上扬形成一个圆盘。

这圆盘之内,似有氤氲青气孕育其中,而受到阳光一激,这氤氲青气越发浓厚,却自周围众人身上,抽取了一道道绿色之气纳入这氤氲气团之中,令这气团越发浓厚起来。

直到似乎再也支撑不了的时候,整个氤氲青云,却被那长缨一阵吸摄,旋即整个纳入木杆之内,令整个木杆也似重获新生一般,便是那斑驳树皮,亦是焕然一新,透着温润光泽,几乎以为是刚刚砍下来的。

随后,自“呼和纳楚格”之中,顿有万千青芒经由其中,却是完全纳入中央的主苏勒德之中,令其宛如是用玉雕饰而成的,透着一股庄严神圣之色来。

“长生天在上!”

见到这番变化,忽必烈忍不住心头欢喜,又是赶紧诉道:“小子忽必烈,今日祭奠祖先,只求长生天能够庇佑我等,让我等能够一逞神威,彻底歼灭赤贼。”

话甫落,主苏勒德变化骤起。

不仅仅是忽必烈的身体,便是周遭每一位蒙古士兵皆是升起莫名变化。

自每一道身影的当中,皆是升起无数青芒,这些青芒具是聚集于八个副苏勒德之上,随后更沿着固定的“呼和纳楚格”纳入中央的主苏勒德之中,并且一起被汇聚在中央的那氤氲气团之中,并且被骤然腾起的熊熊火焰所灼烧,直到被整个炼入铁叉之中,令整个铁叉也变得晶莹璀璨、宛如玉石一般。

握住枪杆,忽必烈顿生血肉相溶之感,旋即高声喝道:“诸位,且随我一起诛灭赤贼。”

紧随其后,所有人纷纷高喝,张狂战意勃然而起,更是直冲云霄,震慑四方。

…………

蒙古两军皆以准备妥当,就等着找准时机,发起雷霆一击。

然而此刻,赤凤军之内,却透着几分鬼氛之气来。

自巡逻归来之后,成风却见那石固身形鬼鬼祟祟,便感觉疑惑,待到将手中之事交由其他人接管之后,便纵身跟去,以为此人是否暗中勾结敌人。

如今时候,赤凤军置身于这四面楚歌的状态下,由不得他不做出这番猜想。

一路上,成风先是沿着小路走了约有数里之遥,等到越过三条小河,进入一个村庄之后,他顿见眼前目标失踪,便走入村庄之内开始寻找,待到走入一个民房之后,鼻息之中先是嗅到一股血腥之气,待到掀开帷布走入其中,顿见在这房间之内,正有一个女孩躲在其中。

且看这女孩一脸惊惧,下体不着寸缕,更有点滴血丝混着乳浊之物撒落地上,手中更是握着一柄匕首。

她见到成风踏入其中,顿感惊慌,连忙便举起手中匕首,朝着成风整个刺来。

成风正在疑惑之中,乍见有人袭击,只将手一抓,便将那匕首拍去,旋即递出想要将这奇怪女子擒下,岂料等到他的手触及身躯时候,却陡感这女子身躯一震,旋即软到在地,嘴角之处鲜血淋漓,显然是死了。

“该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中一片混沌,成风望着地上女孩,顿感自己似乎陷入一个已然预设的陷阱之中。

果不其然,随后便从门外有数人走进来,其中一人对着他大声喝道:“好个贼子,没想到你私下里竟然是这般狂徒。主公明明三令五申,不得强抢民女以及乱杀平民。岂料你却为一己之私,竟然将这女子囚禁于此,日夜宣淫,如今更为了掩盖证据,意图杀人灭口?你这厮,当真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乍闻此声,成风惊诧,立时便见到自己日日夜夜所怀疑的石珪,而站在其身边的,就是他先前怀疑而跟踪的人,当即喝道:“石珪,你莫要污蔑。她不是我杀得?”

石珪冷哼一声,又道:“不是你杀得,那她为何死在你的怀里?而且看起模样,分明是事先被你所奸污,否则如何会有这般轻生之举?”

被这一斥,成风亦感恍惚,想着之前场景,也以为怀中女子,乃是自己所为。

他又见石珪、石固等人身侧,又有赵志等众多参谋随同,不免张了张嘴:“诸位,你们要相信我。”然而低头看着那沾染在自己身上的鲜血,他不由得又低下了脑袋。

赵志苦笑几声,回道:“成风!事到如今,证据确凿。我虽是有心帮你,但是就目前的状况,只怕你少不得要在宪兵司走上一趟。”

“可是我!”

成风顿感恼火,又想辩驳起来,阐述自己之前未曾做过这般事情。

但是赵志却摇了摇头,直接否决了成风的解释:“这些话你和我说没用,所以你还是停下来,等之后和宇文威说罢。毕竟他才是负责这些军纪之事的负责者。按照规矩,我是应当退避三舍的。”

“我明白了。”

成风顿感气馁,不觉低下脑袋,透着懊恼。

他死死捏紧五指,瞧着远处石珪等人,不免感觉嗔怒。

本以为能够找出对方通敌的证据,孰料转眼间,自己就被这几人设计陷害,如今时候是否能够在军令之下保全性命都是问题,更勿论要将揭穿这些人的阴谋诡计。

成风摇摇头,脸上似有苦楚,又似乎透着无奈,吩咐道:“左右,将成风参谋抓起来,待会军营交给主公处置。”在几人的监视下,他唯有做出这样的决定,方才能够让在场的众人服气,也让萧凤明白自己所制定的诸多条文,并非妄言。

军法无情、不偏不倚;唯有如此,方能确保赤凤军内部稳定。

赵志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只能这样做。

一行人很快的就押着成风回到军营之中,然而相较于往常时候欢快场景,今日时候却透着几分诡谲,更是让人感觉压抑,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军帐之内,萧凤依旧俯首在地图之前。

“赵志,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萧凤撇过走进几人,又重新看向手中地图,仔细研究着下一步的动作。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忙碌着如何应对蒙古战争,而在接连数次战斗之中,自身也是耗损甚多,就想要好好的歇息片刻,孰料在这时候这军中之事,却始终未曾断绝。

反而因为诸多原因,让这矛盾越演越烈。

被这一瞪,赵志等人顿感惧意,旋即便低下头,却是透着几分害怕:“启禀主公,我等不敢说。”身形瑟瑟发抖,很显然是感到害怕了。

这些日子,他们也知晓萧凤的性情和手段。

若是平日时候,对待麾下之人倒也算是仁慈,但若是属下触怒其制定的刑律,甚至是直接展露出诸如欺瞒、诓骗之举,那少不得被训斥一番,而视情况而言,更是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什么事情,有什么不敢说的?”萧凤更觉疑惑,再次逼问道。

“嗯!既然主公要问,那我便再次诉说了。只是在这之前,还请主公莫要生气。”赵志这才缓缓抬头,仔细的斟酌着话剧,然后说道:“今日时候,第四旅麾下副旅长正在巡逻时候,发现成参谋长正在一间废弃的农庄之内逡巡。故此,他好奇之下就前去探寻,孰料……”

说到这时,已然透着几分迟疑。

“怎么了?”萧凤又问。

第四十一章入监狱成风醒悟,设法院恩怨自解

“启禀主公。成风他——”

被这一吓,赵志身躯一震,本欲解释清楚,然而一见萧凤此刻模样,就觉得心中害怕,不免压低声音答道:“他出事了。”未免触怒萧凤,他刻意将其中关键给隐藏起来。

萧凤这才恍悟过来,赤目一转落在石固之上,喝道:“你看到的是真的吗?”

石固顿感紧张,身子有些哆嗦:“是…是的!属下亲眼所见,完全属实。”话语顿了顿,又指了指石珪还有赵志,回道:“具体场景,两位长官也看到的、千真万确!”

“他——!”

心神一震,萧凤只觉胸口堵堵的,念及成风昔日那也算是骁勇善战的身姿,不免感觉痛惜,话音之中更是充满痛苦:“他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自颁布三项禁令之后,萧凤便一直很在意这项政策的推动,为此还特意设立了宪兵,直接归属于萧月统辖,进而钳制全军上下,务必确保军中纪律。

孰料这个危机时候,她本来视之为爱将的成风却闹出这种事情。

这当真是让萧凤倍感痛苦,更不知晓自己究竟是应该挥泪斩马谡,亦或者做那徇私舞弊的奸臣!

“主公!”石珪立时走上前,却是张口劝道:“若是主公感觉不妥,完全可以下令,将成风包下。以主公威名,我想军中士兵应该是不会在意的。”跟随其后,一行士兵亦是纷纷跪在地上,口中念叨:“恳请主公网开一面。”

石珪看起来虽是热心,然而萧凤一念之前此人曾经和成风争执模样,便不免感觉恼火,对那成风更是愤怒,就问道:“我闻你曾经和那成风交火,没想到今日时候,你却在这和他为他求情?”

“我与他之前的确是有些争执,但是毕竟战友一场,更是历经生死,早将他视作兄弟。如今见到兄弟陷入困境之中,我这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助他一臂之力。”石珪立时解释起来。

“战友之情吗?”

“没错。我与他毕竟相识一场,岂有就这样心甘情愿看着他就这样白白死去?”

“白白死去?但是你莫要忘了,此人可是强奸了少女。按照我军刑法,若凡此罪者,唯有死路一条。”

“但是主公!”石珪顿感诧异,又是央求起来:“但是主公,成风可是您最得意的爱将。若是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了?依我看,不如权且将他关上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在网开一面如何?此人也是赤凤军重要人物,若是因此而被处死,岂不是可惜了?”

神色陡然变冷,萧凤却是忽的冷笑起来,口中亦是讥讽起来,对石珪嘲讽起来:“网开一面?你是让我打破自己所设立的规矩吗?莫要忘了,三项禁令是我定的,若是因成风一事而废弃。那这三项禁令又该如何推行。届时不论是谁,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央求道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石珪一愣,旋即俯身拜倒,恳求道:“小臣不敢。”

赵志亦感苦涩,瞧着萧凤冰冷脸庞,他已是害怕至极,便问道:“若是依照主公意见,那成风应当如何处置?”

“送交宇文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蓦地捏紧拳头,萧凤只觉得胸中怒气更甚,身躯之外更是隐隐有怒焰蒸腾,让人只感到如遭火焚。

石珪、赵志等人无奈之下,只好自主帐之中离开,开始将成风扣押起来,准备送到宇文威那里。依照现在的状况,只怕这个才是最佳的选择吧。

很快的,成风就被投入监狱,等待着审讯。

牢狱之中,成风低垂着头,眼中更无半点光辉,自当日被抓住时候,他便是这番模样,始终是一言不发。

赵志也是一脸难堪,瞧着眼前好友,更是透着不可思议问道:“成风,你确定那女子当真不是你杀得?”

他毕竟和成风相处多年,熟悉彼此性情,若非是亲眼所见,也不相信那女子乃是成风所杀。只是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亲眼看到那女子倒在成风脚下,纵使心中存有万般无奈,也决计无法忽略那一身皆是血液的少女。

“我若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一声轻吟传入耳中,赵志顿时一愣,那少女凄厉模样依旧在脑海之中盘旋,纵使他摇着头,也无法挥去:“我,我不知道……”双手蓦地攥紧,似是要询问什么,却旋即松了下来,回道:“但是你心中想必也有答案了。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是告诉我,我愿意帮你。”

监狱之内,成风猛地抬头,双目直愣愣瞧着赵志,之中闪烁各种光辉,似乎有什么想要诉说的,只是待到开口时候,却只是化为了几个句子。

“不了。待我向列位道歉,也向主公道歉,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我知道了!”

赵志喟然叹气,只觉眼前朦脓,点滴泪水已然涌出,便举起袖子拭去泪水,随后转过身来,朝着远处走去。

既然赵志已经做好了抉择,那就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继续去做吧。

耳边之处,成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双眼有些迷离,却是自言自语起来:“就凭眼下人证物证皆在的情况下,看样子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没死在敌人的手下,反而中了歹人奸细,死在了刑律之下?成风啊、成风!若非有赤凤军这场大风,你如何能够成就今日之境,但是这一次没了风,你终究还是要陨落下来。”

他乃是赤凤军起事时候就加入的元老之一,自然知晓对于萧凤来说,纪律这种事情对赤凤军究竟是多么重要。

可以说,若非一开始近乎严苛的纪律要求,赤凤军是断然无法走到今日这种程度的。

成风虽是感觉心中苦涩,但也明白在这严苛纪律之下,自己是断然不会接受主公因为自己网开一面,不然的话那他们幸幸苦苦始终坚守的纪律,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可笑而且可悲的笑话。

既是,他明明知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但是在现在的确凿证据之下,成风依旧还是会被行刑,以强奸罪为名。

这个时代并没有摄像录影,也没有dna检测,若要找出杀害那少女的真正凶手,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就目前的人证以及物证的情况下,成风是唯一一个有作案嫌疑的人。

毕竟,那个少女死在了他的掌下。

想起记忆之中那无名少女,成风看着自己苍白手指,心中不免叹息:“若非我一意孤行,中了对方奸计,如何会让你也卷入这漩涡之中,成为他们陷害我的工具?既然如此,那就一命赔一命吧,希望在地狱里面相见之后,你会原谅我。”

正在此刻,自远处却有阵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直到接近牢房时候,方才停下。

“成参谋,是时候轮到你上场了。”看着那略显佝偻的身躯,石珪轻声笑道:“关于你的事情,主公已经全权交由宇文威处置。现在已经开庭,就等着你这位主角到场。”

“哦?终于到这个时候了吗?”

静静坐在座位之上,成风眼珠子一动,扫过正在外面的石珪,忽的冷笑几声:“既然如此,那就打开牢门吧。”

石珪微眯眼睛,只见成风十分平静,就觉得心中有些不快:“嗯?没想到成参谋气色这般不错。是想通了吗?打算认罪服刑?”

“只是如实陈述罢了。”成风立时皱眉,只因为感觉眼前这人那虚伪笑容异常厌恶,旋即冷笑一声,警告起来:“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我认栽。不过下一次就未必了,小心收好自己的尾巴,要不然可是会露出来的。”说罢故作样子扫了一下石珪身后,立刻就吓得此人朝后一退,似乎想要藏起什么。

石珪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胆怯,便重新站稳之后,又是回道:““认栽?成参谋这番说话,我却是听不懂了。我曾经也以为你乃是铮铮汉子,孰料竟然暗中做出这般事情,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摇着头,他微微弯腰,说道:“成参谋,请了。”

“当然!”

成风蓦地站起,在石珪的引导下,来到了临时搭建的法院之前。

而在法院之上,宇文威早已经坐定,身边则是由曾生陪同,围绕着法院站着一溜的战士,他们手中莫不是握着铳枪,一来是防止有人前来搅乱法院,另外也是为了能够确保法院秩序,保证整个审问过程能够公平公正的进行下去。

宇文威坐于案桌之前,指了指设在下方的被告台之上,说道:“成参谋长,还请你坐在自己应该坐着的地方。”

成风微微颌首,在身边两位战士的监视下,一步一步走上被告席,然后坐定。

说起这法院制度,却是萧凤所创,其中步骤多是采纳了现代法律制度,包括法官、检察官以及被告、原告之类的,全都有一套具体的流程,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最大可能的降低冤案、错案的出现,进而保证每一位被审判者能够享受到应该的公平公正。

这个,也正是为何成风会信赖赤凤军,并不指望萧凤插手的真正原因。

若是就连保护他们的法律都不相信,那他们又能够相信谁呢?

而在另一边,包括辩论双方,以及原告等人,也全都一一就位,宇文威见到众人坐定之后,也宣布整个法院开席,然后就问道。

“根据原告等人所述,你在昨日申时三刻时候于窝子口郎溪村之中,将一位年芳十七的少女奸污,并且为了掩盖证据,将此女杀害。为此,主公令我成立此次法院,以便能够彻查此事,所以还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成风微微颌首,回道:“启禀法官,我愿意。”

“请问你在昨日辰时三刻时候正在做什么?”

“我正在履行职务,巡逻辖境之内的安全事宜,确保军中安全。这些事情,包括我麾下跟随的士兵张远、还有接受我工作的陈威都知晓。”

宇文威微微颌首以示敬意,又看向走上证人席的张远、陈威,问道:“两位,被告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基本属实。而且我相信成参谋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不是这种人。”张远、陈威神情激动,已然开始辩解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原告更是透着愤怒,几欲将其彻底撕裂。

石固等人皱起眉梢,露出一丝害怕来,口中亦是斥责道:“不是那种人?那他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而且还正好有一位少女出现在这里?你告诉我,若非被他绑来,那少女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依我看,只怕这厮做出这等事情,你们也是帮凶。

“肃静!”

宇文威立时喝道,登时让双方全都冷静下来,见到石固等人喧嚣样子,更是喝道:“此地为法院,不得有任何惊扰法院的事情。而且尔等既无证据,那就不该以妄言污蔑他人,否则我定要治你们一个散播谣言的罪行。”

这番话,立时让石固等人哑口无言,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回话。

宇文威这才安静下来,又问“很好。那之后你又去干什么了?”

“因为发现军中有敌人出现,所以我便一路追踪,企图将那厮抓起来。孰料等到郎溪村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消失无踪。为了找到那人,我便深入村中,这才发现之前的那个少女。”成风缓缓诉道,脸色异常平静。

宇文威继续诉说道:“那这个时候,那少女是什么状况?”

“她一身血污,朝着我走来。似乎是想要让我帮助,孰料等我靠近之后,不知道为何这少女突然暴走,其旁边取出一柄匕首想要杀我。我为了自卫,便打算将匕首夺取,无奈刚刚夺下匕首,那少女就因为莫名原因而死亡跌倒在我怀中。之后的事情你们就全都看到了。”成风继续说道。

宇文威这才回道:“很好。根据仵作”

第四十二章解谜团奸计得解,深夜谈再论利益

“但是在那处村庄,我等也发现了其余人的痕迹。所以无法确定,奸杀那位少女的便是成参谋长。”

另一边,张远、陈威两人自是不甘自己的长官受人污蔑,立时便道出他们在那处村庄所发现的东西。

这里面全都是一把刀、一张弩弓,沾满血渍的布帛,还包括一些断裂的绳索之类的东西,所有的东西全都被呈现在众人眼前。

“既然如此,那么李长宇,你便根据这些线索,道出当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宇文威缓声回道,便让李长宇开始诉说。

这李长宇乃是他自参加赤凤军之后所收的得意门徒,如今时候也算是学有所成,所以宇文威就打着锻炼对方的目的,让他开始侦查这件血案。

“我明白了,师尊!此番断案,定然不负主公所托,找出究竟谁才是行凶者。”

立于堂上,李长宇只感众人目光全数集中到自己身上,不禁感觉沉重无比,长吁一口气方才诉道:“这些兵械乃是我们自村庄附近所发现的,而根据现场勘察,整个在房梁之上留下的刀痕相合。而这些布帛则是自少女手中取得,因为和她身上所穿衣衫不合,应当是凶手所留下来的。至于这绳索,我们曾经在尸首身上发现勒痕,正是这绳索所留下来的。”

宇文威微微皱眉,问道:“这些确定是真的吗?”

“所有证据全都在列位宪兵的监视下取得的,并无虚假。”李长宇颌首回道。

他走到那些证据之前,将那沾血的刀取出,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你们看这柄长刀,其样式并非军中制式武器,却是蒙古人所用兵械。其特点便是带有一定的弧度,从而方便在马背之上劈砍。”挥挥手,他又是让下面两人抬上来一个猪肉来,然后对着这猪肉猛地一挥,就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裂痕。

指了指上面的伤痕,李长宇继续阐述起来:“其造成的伤痕,便是如这样,形成一个撕裂且修长的伤痕。”

“但是成参谋长的武器却并非如此。他所使用的乃是匕首,外加铳枪。”李长宇盯着众人,却自腰间取出一个匕首,手一挥这匕首立时扎入猪肉之中,留下了一个细小但是极深的伤痕,又道:“这便是匕首所造成的伤势。伤痕完全是细小但是致命,一击之下就会迅速夺人性命。”紧接着,手一动又将那铳枪对准猪肉,又是一枪。

“砰”的一声,猪肉之后登时就有一块被整个轰出,尽是碎末。

“这则是铳枪造成的伤势。表面只是一个洞口,但是后面却形成了硕大的空穴。这乃是铳枪的创口。”凝视着远处的石固,李长宇继续说道:“但是我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身上的伤势并非匕首以及铳枪所为,而是这把长刀和长箭所为,否则那女孩当场就会死亡。”

石固登时一愣,却未想到居然会有这般人物存在。

他顿感慌张,眼神有些躲闪,立时强辩道:“但是也不排除是他刻意使用这些东西,想要借此掩盖自己行凶的目的!”

“的确!”李长宇微微颌首,又道:“依照这两件东西,并无法判断成参谋就不是杀人凶手。毕竟作为一位行凶者,他也可能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免暴露。这也是可能的。但是这个布片,却是我们从少女手中发现的。在临死之前,她一直都死死攥着这个布条。”

石固感觉有些懊恼,瞧着眼前这人越发厌恶:“那又如何?你是想说这个布条乃是杀人凶手的?”

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将李长宇

“很有可能。因为少女在被奸杀的时候,可能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将对方的衣衫扯破,而对方正在慌乱之中,所以并不知晓自己的衣服破了。”李长宇继续说道,言语之中透着坚定。

这是他基于自己丰富的学识,所做出的判断,自然不许别人有分毫质疑。

一挥手,李长宇又令人将成风的衣服取过来,说道:“而在这件衣衫之上起,我却未找到很应该存在的缺陷。由此可见,杀人者或许并非成风。而且这件绳索并非挣脱,实则其上面被割掉一部分,而这些平滑的切口便是证据。”话语说完,他对着众人长辑一下,方才诉道:“因为我怀疑,那杀害少女之人,只怕是另有其人。”

“可是我亲眼所见,那少女躺在成参谋的怀中。难道我还会有假?”石固登时愤怒,张口便是斥道。

“眼见未必如实、耳听未必为虚。在我们见到少女死亡的时候,她身上早有致命伤势,其死因乃是伤势过重导致,并非成参谋所为。而且若是这少女为成参谋所杀,那她身上应当有成参谋留下来的痕迹。譬如掌劲、刀伤亦或者是枪伤之类的痕迹,但是自少女身上,我却并未发现这些痕迹,由此推论这少女并非成参谋所为。”

李长宇继续摇着头,却是为眼前这人那偏执观念感觉叹气,又道:“更何况,活人或许会说谎,但是死人可不会。石固,你以一己之见污蔑同僚,若是被主公知晓,纵使不死少不得也得在宪兵处走一趟。”

被这一吓,石固不禁缩了一下脑袋,更感后脑勺拔凉拔凉的。

并非他害怕,实在是在这段时间之内,宪兵的威能实在是太过可怕,其掌管者更是那位剑修罗,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更非一般人所能抵抗。

宇文威颇为好奇,又问:“既然如此,那你认为杀害这少女的,应该是谁?”

李长宇拱手一辑,回道:“那少女应当是被让人所擒,蓄意栽赃陷害成参谋。其目的,便是要让我军彻底陷入混乱之中,进而给他们制造机会。毕竟是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没有理由不做这种事情。”

赵志立时皱眉,问道:“你是说蒙古人?”

一开始他看着整个场景时候,尚且有些担心,甚至做好了成风被枪毙的准备,但是在眼前这人近乎漂亮的推论之下,本是必死的结局却急转而下,换成了另外一个结论。

如此实力,倒也不愧是宇文威的弟子。

李长宇回道:“或许如此,或许另有他人。只是现在证据不足,尚且无法找出真正的凶手。但是仅凭现在的证据,我们可以证明杀害那少女的并非成参谋。”

另一边,石固虽欲辩驳,但是心气已泄,更兼忐忑不安,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以示接受这个证据,方才回到堂下。

以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害怕继续下去,只怕自己都被牵扯进去,如今时候只能快些了解此案,以免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宇文威遍观众人,石珪、石固等人莫不是一脸恼意,而那赵志、张远、陈威等人却是露出欣悦笑容,至于别人除却为李长宇这出色的推论思维震惊之外,也是为成风的安然无恙而高声呐喊。

于是他便朗声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宣布结论了。鉴于目前证据不足,成风杀人罪名不成立。”

话音落定,众人莫不是欢呼起来,只有那石珪、石固等人,灰溜溜的离开了现场。

得此消息,萧凤虽是存疑,却也是舒了一口气。

她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明白一切都该以大局为重,而自己对不了解的事情亦是不应擅自插手,所以在整个审判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未出现,便是相信自己的部众自然而然的会找出真凶来。

如今看来,这些人倒也不愧是英杰,已然开始稍微展现出一些现代政治的雏形。

随着风,烛光微动,映着书上字样,也照出萧凤那略显憔悴的脸色。这些日子,她白天处理军政之事,黑夜时候思索未来发展,夙兴夜寐不敢说,但若以努力而论,却是着实不逊色于任何一人。

“萧月,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放下书,萧凤忽的说道,旋即侧目望去,就见自帐营的帷幕被撩开,而萧月自帷幕之下走进来。

她禀报道:“启禀姐姐,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办了。目前已经和王文统联系上,只要他答应咱们的条件,我们便将那枚传国玉玺送给对方。只是姐姐,你确定对方内部真的会爆发叛乱吗?”

“当然!”

萧凤满是信心的回道:“你要知晓,这蒙古三番四次征战,之所以每一次都未能引发内部矛盾,便是因为他们能够从外部取得足够的犒劳,进而确保其内部人员得到满足。自西征欧罗巴诸国到南下征服南朝,莫不如此。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我们!”

萧月皱眉,旋即问道:“我们?因为没有利益吗?”

“没错。因为想要剿灭我们,蒙古诸人就要付出大量的牺牲。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亦或者是他们所珍视的财力,如此方能彻底剿灭我们。更重要的是——”说到这里,萧凤顿了顿,却不由露出一些酸涩表情来:“剿灭我们,并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与之相反,他们反而要损失自己的东西,这便是和之前战争所截然不同的地方。”

细细诉说着两者之间的差异,萧凤又将其和自己记忆里,另外一个世界蒙古帝国的走向想映照,不免开始明白了一些普遍的道理。

萧月这才了然,也明白过来为何之前,那王文统会如此顺利的和自己联系上,“所以他们会争执,为自己无端的被牺牲而抱怨吗?”

“没错。正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番道理,我等都明白,他们岂能不明白?长期对中原甚至是南朝的征服,已经快要耗尽蒙古的元气了。而那些在这其中利益受到损失的人自然就想要反叛,至于既得利益者,当然也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两相争执之下,不产生矛盾那才是问题所在。”

萧凤冷笑道:“正是因此,那些人自然会因此而产生争执,进而兵戎相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等到长子西征结束之后,这诺大的蒙古帝国便会走入崩溃边缘。”

“真的如此?”萧月一惊,却也为眼前的主攻所佩服。

见微知著,见一叶而知春秋,这般照见未来的眼光,或许便是萧凤能够走到今日的原因吧。

萧凤微微颌首,应道:“自然如此。你要知晓,无论是哪个时代,还是什么样的世界,利益都是唯一的,也只有利益才能够将人统一起来。也正是因此,为了求取生存,我们麾下的士兵全都团结在一起,形成了这赤凤军。而那蒙古当初,也是为了夺取他国财富,方才组成了现在的蒙古诸部。然而一旦利益不统一了,那么内部就会出现矛盾,矛盾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也会不断的转变,直到最终会成为撕裂组织的伤口。这个也是唯一能够颠覆蒙古的方式。”

当然,你也要和那王文统保持联系,记住了若要突破”

待到深夜时候,于石珪帐中,已有一人现身,正是他昔日手下陈顺。

石固一脸恼火,厉声喝道:“我要你”“真的如此?”萧月一惊,却也为眼前的主攻所佩服。

见微知著,见一叶而知春秋,这般照见未来的眼光,或许便是萧凤能够走到今日的原因吧。

萧凤微微颌首,应道:“自然如此。你要知晓,无论是哪个时代,还是什么样的世界,利益都是唯一的,也只有利益才能够将人统一起来。也正是因此,为了求取生存,我们麾下的士兵全都团结在一起,形成了这赤凤军。而那蒙古当初,也是为了夺取他国财富,方才组成了现在的蒙古诸部。然而一旦利益不统一了,那么内部就会出现矛盾,矛盾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也会不断的转变,直到最终会成为撕裂组织的伤口。这个也是唯一能够颠覆蒙古的方式。”

当然,你也要和那王文统保持联系,记住了若要突破”

待到深夜时候,于石珪帐中,已有一人现身,正是他昔日手下陈顺。

石固一脸恼火,厉声喝道:“我要你”

第四十三章谋叛乱费城中招,暗通曲某局未来

成风冤屈虽是得解,然而对于石珪、石固等人而言,却并不代表着好事。

这不,虽是夜深人静时候,石珪帐中却是灯火通明,其中更有人影来回走动,显得极其热闹。

“我说你啊。我不过是让你想个方法,将那厮给弄走,省的那厮始终盯着咱们,让咱们啥都做不了。”石珪止不住内心焦躁,只好以踱步消解心中紧张,然而一看到那正盘腿坐着的弟弟一副忐忑模样,便感觉恼火。

他早就暗中和蒙古有所联系,意图在关键时候倒戈一击,彻底颠覆赤凤军。

孰料这赤凤军组织甚严,底层士兵有中华教组织,上层将士也有参谋部辖制,两相压制之下,寻常指挥官除了领兵打仗之外,根本就啥权利都没有,若要反叛那当真是天方夜谭,以至于拖到了现在。

石固被这一吓,不免感觉委屈:“可是大哥。不这样的话,咱根本就搞不定那厮啊。”

“那你以为就凭这种拙劣的陷害手段,就能够让那厮死了?别忘了这里是赤凤军,不是咱们以前待着的蒙古。”石珪声嘶力竭,大声的呵斥着自己的弟弟。

受这一喝,石固身子蜷缩起来,却有一丝懊恼:“大哥,你说这咋办啊?要知道那成风可不是善茬,他一直都盯着咱们了。这一次咱们没将他弄进去,下一次指不定我就会被他给弄进去了。”一脸忐忑,他望着眼前的大哥,额头之上汗水直滴,透着内心的紧张。

他们本就是心怀鬼胎,若是叫那成风发现之后,以萧凤的雷霆手段,只会是死路一条。

石珪知晓这一点,所以便说道:“若是这样,那只怕我们就只有提前行事了!”

“提前行事?大哥,你说的是要反了吗?”石固面露喜色,连忙问道。

他早就知晓自家大哥心存反意,早有一天会从赤凤军之内叛出。

毕竟这赤凤军之内规矩甚多,行事的时候莫不是掣肘万分,根本就无法尽兴,以他们往常习惯了的土匪气息,是断然难以适应这一切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赤凤军正面临着蒙古三路大军围剿之中,随时随地都会彻底崩溃,毫无例外。

石珪自然不断算随着这条破船就此牺牲,所以就暗中安排了陈顺,去和蒙古勾结起来,好在赤凤军覆灭时候保全自身,以免葬生于此。

石珪将头点了几下,算是承认到:“没错,如今时候形势紧张,为了避免被那妖女发现,我们也只有先行行动了。”想及这里,他感觉自己实力有些薄弱,只怕需要援助时候,便想起两人来,挥挥手吩咐道:“你去将费城、梁成叫来,就说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

这两人乃是和他一样,全都是在潞州之后加入赤凤军的,如今时候负责第五旅的事物,也算是一军之长了。

“我明白了。”

石固转身离开,纳入黑夜之中。

很快的,费城、梁成两人便走入军中,只见石珪此人端坐在上,心中虽是困惑,却也知晓此人深夜时候将自己等人叫来此地,并非是毫无缘由,便各自坐定之后,等着此人询问。

他们乃是降军,如今时候更是成为赤凤军一员,作为昔日的敌人,自然会感觉紧张,几无等同于小儿闹市持金,为求生存,这三人也不由自主的经常聚在一起,或是商量事情、或是交换情报、或是分享战利品之类的,可以说这三人虽非是无话不谈,但也算上是亲密无间,为统一战线上的战友。

果不其然,等到两人坐定之后,石珪立时笑意浓浓,问道:“近些日子,不知两位过的可好?”

“有什么好的?还不都是那样子?”梁成撇撇嘴,没好气的回道:“一天到晚的就是训练训练,我都烦死了。”说道这里,他又开始抱怨了起来:“也不知晓这赤凤军究竟咋回事,居然就连营妓都没有。弄的我一肚子的邪火都没出发!”

石珪嘴角翘起,带着一抹轻笑:“不是有那个什么忧国少女骑士团吗?听说那里女人挺多的,你去那里不就行了吗?”

他可是知晓梁成这人,往常时候向来都是好色,凡其所到之处,皆要抢掠当地女子以为妾侍发泄**。只可惜赤凤军之内禁止骚扰当地之人,更是禁绝营妓,故此让这梁成难受无比。

梁成没好气的摇摇头:“骑士团?你又不知道那骑士团里面的可都是正宗的郡主,一个个娇滴滴的,根本就不给我脸色看。妈的,若非没有那妖女护着,就这群婊子,全都该进妓院。”口中骂骂咧咧,很显然对骑士团的人并没有好颜色看,连带着对萧凤的感官也差了许多。

“你也不能这么说。”

费城顿时皱眉,显然对梁成之话有些反感:“那些女孩,和我们一样,全都是一群苦命的人。在战场之上,更是毫不胆怯。若非她们及时救护,咱们的那些兄弟,早就死了。”

他作为一位指挥官,自然知晓在这群少女骑士出现之后,自己军中的伤亡率究竟降低了多少。

若是往常时候,那士兵中了刀伤、箭伤,就只能等死了,但是在这些少女的精心照护之下,他们莫不是振奋精神,自死亡之爪之下逃生,并且带着曾经的战斗经验,重新归入军中继续作战。

也正是这一制度,让赤凤军虽是面临强大的战斗强度,但是却始终维持着一定的老兵,而且越挫越勇。

石珪微微点头,回道:“没错。咱们这位主公虽是苛责了,但是对底层士兵,那可当真是细心体贴啊!以至于现在很多的士兵都认为她乃是蜗皇转世、玄女化身,一个个莫不是顶礼膜拜,就差将其当作自己的母亲了。”

这话说的虽是好听,但是在费城、梁成两人听来,却分外感觉懊恼还有一丝不悦。

没办法,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乱世之内横行,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麾下士兵。

但是现在,这些士兵莫不是舍弃他们转投赤凤军麾下,而且在粮食、军械被钳制的情况下,他们再也难以如往常一样,对手下的将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逞心头威风。

“唉!这样下去的话,咱们迟早会被架空。”

想着现在现状,两人莫不是低下头,透着几分黯然来。

石珪见着两人神色暗淡,这才缓缓诉来:“也不尽然。若是两位愿意,我倒愿意帮助两位指点一条明路来。”

“明路?你的意思是?”梁成顿时一惊,正欲询问时候,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而那费城亦是双目一亮,问道:“难道你准备?”

“没错。若是再不反抗,到时候咱们手中毫无兵械,又如何抵抗呢?不如趁着现在手中还有一些兵权的时候,举兵起义、投降明主。届时荣华富贵、莫不是手到擒来。”石珪这才缓身素来,言语中透着几分诱惑。

费城立时一震,旋即问道:“投降明主?依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我们应该降而复叛?若是这样,那叫众位士兵又该如何?别忘了,就咱们的那些士兵,早就被对方骗去,成为对方的棋子了。”想着这里,他只觉得心中烦杂,不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方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石珪继续劝道:“放心吧。只是些许士兵,无需在意。但是若是这般下去,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手下没兵的情况下,你以为那厮还会如今日这般仁慈吗?”

“虽是如此,但是贸然之中便说此事,终究还是太过突然了。而且你也不是不知晓,那女子虽是严苛,但是对部众向来关怀备至,我等如此行事,只怕会伤到她。”费城摇着头,带着几分抗拒。

石珪、梁成两人见了,顿时皱眉,眼神也透着几分不悦来。

“若是按照你这说法,那咱们就束手待毙?别忘了今日之事!当着众人眼前,明目张胆为那成风辩护,依我看这赤凤军也不过如此。”冷笑连连,梁成一脸的不悦。

这成风奸杀少女却能够逃脱罪责,而他却要被百般束缚,啥都不能做,这般歧视性的对待,自然让梁成越发不满。

石珪亦是透着诡谲之色,低声诉道:“而且你以为到现在,你还能回头吗?别忘了你我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若是想回头,那让我怎么办?”

“那也不能这样。”

费城只见两人神色诡异,顿感害怕,不禁叫唤起来:“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潞州一战之后,主公未曾以刀柄加害,反而宽怀仁德让我等加入军中,进而有一席之地。她对我等,实在是有再造之恩,若是做了这般事情,你叫这天下群豪,又该如何看待我等?”

他也不是不知晓这两人性情如何,只是因为旧情尚在,所以想要拉两人一把,一方面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让这两人走入歧途之中。

“呵呵!”

只可惜石珪却分毫不屑,一边摇着头一边笑道:“忠义?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忠义可言?说到底,咱们在这里拼命,求的不过就是光宗耀祖、飞黄腾达?这赤凤军眼下已被四面围困,再无任何生机。我若是再不谋求生路,难道随着这赤凤军一起送死不成?”

被这一说,费城心神一震,不免低下了头。

“而且你以为就你做的那些事情,她会原谅吗?”梁成阴森森的笑道:“关于成风强奸少女一事,你大可以问你的参谋李智甫,他会给你真正的答案。”

费城登时愣住,低声喝道:“李智甫?他做了什么事情?”

这李智甫乃是他的亲信,亦是他自参军之后,便一直相随的好友,两人关系可谓是亲密无间。

石珪冷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了一下关于那成风的威胁,央求他帮忙罢了。至于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你大可以问他自己。”

听到这话,费城脸色立时煞白煞白,几乎像是涂了一层白灰一样,口中念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以他和李智甫的关系,届时若是被查出之后,铁定会被赤凤军以陷害同僚之罪所判处死罪,而且绝无任何幸免。

“这样的话,你还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石珪扬扬得意的笑着,届时若要实现他的计划,眼前这人手中的兵力乃是必不可少的。而在两人逼视之下,费城只得无力的低下头,双目几近无色,直到最后方才诉道:“我明白了,我听你们的。”声音几乎枯槁,再无半分感情。

“那就好。”梁成这才收起笑容,细想之后自己应该所做的事情,便问道:“只是届时我等应该如何行动?”

石珪回道:“我早已经和蒙古主帅忽必烈商议好了。明日时候,他故意自西边佯攻,届时我会向参谋部申请,率领大军前往抵抗。等到离营之后,便立刻以对方撤退缘由,继续追击进而占据大城。届时忽必烈会再次前出,斩断我等和主力的联系,而那个时候便是我等发力,控制整个军队的时候。”

“为何这般复杂?”梁成双眉拧紧,透着疑惑。

石珪解释道:“你应当知晓。我们军中除了曾经的属下之外,更有其他军士以及诸位教导士。譬如你们两人麾下的萧景茂,而我军中的郑元龙,皆是这般存在。若是我等轻举妄动,只怕这些人便可能啸聚士兵,反而容易坏事。所以首先要用计斩断两者联系,如此一来方能让我等计划顺利进行。”

他这些日子一直深思熟虑,自然知晓赤凤军军中状况,其士兵大多都被军中的中华教指导员所影响,并非指挥官能够随便指挥,他们若要能够成功叛出赤凤军,便需要斩出这中华教的影响。

但这中华教根深蒂固,若要彻底根除的话,便需要下狠手段。

若是他们和主力相距太近的话,便很容易被参谋部以及萧凤发现,届时他们只需要随便派出一人,譬如萧月、萧星,甚至是直属于参谋部的神机营,便可以借助军中中华教的力量,轻易瓦解他们整个叛乱的计划。

正是因此,石珪打算先行一步斩断两者联系,之后就轮到他见机行事了。

梁成听罢之后,这才了然,口中连连笑着:“若是这样,那这赤凤军再无翻转之机了。”

第四十四章困阵成形断粮水,两路分兵求转机

赤凤军军内成风冤案方兴未艾,于静海之外,早有一只军队集结。

此刻正值凌晨时分,苍穹之上只留零星星光,东方尽头更是无尽彩霞渐渐升起,正是一日之开端。

徐徐阳光洒落人间,具是落在那一匹匹战马之上,更令那漆黑的铠甲锃亮无比,徒添几分肃杀之气;映照在那一个个刚毅的脸庞之上,也让这自北方草原而来的劲旅,透着刚锐之气;就连他们身上所携带的兵械,也在这耀眼夺目的光华之下,带着秋瑟之气,一切全都透着淋漓杀气,直插云霄。

忽必烈俯瞰着自己的军队,只觉得胸膛之内,莫不充盈着执掌天下的豪情壮志。

他知晓,眼前的这些军队只需要在自己的号令下,便可以如同一把利刃一样,摧枯拉朽将所有挡在眼前的一切全都摧毁,不留一丝一毫。

兵锋所指,万民臣服。

在这乱世之中,军队便是真理。

而今时候,忽必烈千辛万苦,方才自治下拉出的这只军队,就是他未来执掌天下的最根本的基础,也唯有把握住军队,他才能够实现自己年幼时候的野心,更能让他登顶至高之位。

正是因此,忽必烈明白今日一战的重要性。

他必须要胜利,唯有建立在摧毁赤凤军的基础上,他的能力才能够被确定,他的地位才能够稳固,他的统治才能够安稳,也唯有如此方能吸引他人人杰,纳入会中为他所用。

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今日时候。

忽必烈知晓此战乃是自己关键一战,不免心绪磅礴,只因为这一次的对手和他往常的对手不太一样。

这赤凤军首领不仅仅是女子,而且实力也相当惊人,其一手创造的赤凤军自起事以来更是数度和强者交锋并战胜对方,如此这般已然接近神话,寻常军队断难抵抗。

“我是否能够战胜对方?”忽必烈心中想着,“铿锵”一声自腰间拔出弯刀,弯刀斜斜对准天空猛地一劈,喝道:“出发!”

话甫落,万马奔腾,宛如那浪潮奔涌的海水一样,具是朝着赤凤军冲来。

这番动静,早有人探知,并且传给军中众人。

萧凤顿时紧张起来:“看来对方是真的打算开始行动了。”虽是距离主帐还有数里之地,然而于脚掌之下,她已然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那自地面之下传递过来的震动。

这震动撼动大地,亦是撼动了整个赤凤军。

“出了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去看看?”

“……”

有士兵衣衫不整的走出来,他们的眼中尚且带着茫然无措,朝着营外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动静,这里距离蒙古大军还有数里之遥,他们还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只是从地面之下传来的震动声中,可以感受到远方那股越来越强烈的震动,就好像有什么上古凶兽要朝着这边冲来一样。

在这时,以李齐、任志、刘天孚等人为代表的中华教教导士们也走出来,朝着眼前的士兵吩咐道。

“所有人立刻穿上铠甲,不得有误。”

纵然有人对这情况胆战心惊,但是在他们的安慰下也纷纷安定下来,将自己所拥有的铠甲、武器以及随身物品全都装好,并且开始一个个组成军阵,就等着迎接着对方的攻击。

蒙古骑兵威震天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然而赤凤军火器精锐,亦是属于一流水准。

如今时候,两强争锋,正是决一胜负的时候。

果不其然,等了约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于草原尽头早有一个骑兵自那遥远的边际线之中冒出来。

他那头盔上熟悉的红缨,还有跨在肩膀之上强劲的复合弓,手上也是拿着一门圆筒状的铁杆,应当是蒙古仿制铳枪所研制出,能够被装备在军中,其威力自然是不用说了。

随着四蹄攒动,这蒙古骑兵的身影完全出现在众人目光之中,其胯下的战马也还在继续奔驰,而他也开始将手中武器撩起来,就等着靠近众人之后,将这坚硬无比的狼牙棒砸的对方的脑门之上砸下来。

紧随其后,又一个蒙古骑兵出现,、两个、三个……直到整个草原都被这密密麻麻士兵所占据。

连绵无尽、遮天蔽日,如此阵势更是令忽必烈心中快慰,曾经郁结其中的心结也消失无踪,而现在只需要杀了萧凤,那他便可以借此名震天下,到时候百官臣服,整个天下便可以于掌中操控了。

忽必烈想着这一点,不禁笑了起来,抬起头远远眺望赤凤军所在之处。

只见在这个时候,在那赤凤军阵前,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战壕已然成型。

这些战壕并没有多深,仅仅达到人胸口之处,不过却相当宽大,足以容纳一个人蹲在里面,绕着整个军营一圈,足以将所有人全都圈进来。由内而外,这样的战壕大约有三个。自驻扎在静海之后,参谋部一直都调集人马挖掘战壕,好确保主阵阵地的稳固。

然而自来到这里直到现在,他们才经过了不到三四天时间,还远远没有昔日太原城时候那样的坚固。

“这便是赤凤军所构建的战壕吗?”

忽必烈望着这连绵纵横的战壕,轩眉已然皱紧。

杨惟中凝望远处,于战壕之内人影憧憧,显然已经有人进驻其中。

他稍微有些紧张,低声回道:“没错。这就是战壕。”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敌人。这赤贼倒也激灵,居然想出了这样的方法。”忽必烈不由捏紧手中缰绳,显然对赤凤军感到厌恶,尤其是对那萧凤充满着憎恨。

这样的阵势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昔日首次出现在太原城的时候,便让素来以攻坚为能的史天泽为之奈何、寸进不得,而在历经数次战斗之后,这赤凤军更是将战壕之法完善了许多,更弥补了往常时候的缺陷,也成为了曾经纵横天下的蒙古骑兵的梦魇。

纵然眼前这战壕只是临时挖掘,但是也依旧让所有士兵为之胆寒。

躲在了战壕之中,就意味着能够躲开骑兵所射出的,而藏于地面之下,也足以避开冲锋而来的骑兵,而那深入战壕之中的人影,更是犹如魅影一样,让人根本就无法捉摸,弄不清楚对方位置所在。

可以说若骑兵陷入其中之后,便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彻底打垮,再无任何逃生可能。

正是因此,所有的骑兵都明白一个真理,那就是莫要闯入战壕之内,否则绝路难走。

忽必烈既然知晓这一点,那自然就不打算下令骑兵冲锋,徒然作此丧命之举,所以他便询问身边的杨惟中:“既然如此,那依先生所言,我等应该如何行动?”

“依我看。我等可以绕着这静海外围,也挖出一道战壕来。这样便可以将对方完全隔绝,并且断粮断水,进而逼迫对方自陷死地。”杨惟中朗声诉道。

忽必烈感觉有些恼火,问道:“不能强行突进吗?”

“不能!”杨惟中摇摇头,眼中透着决绝。

忽必烈咬紧嘴唇,死死盯着杨惟中许久,方才回道:“那好吧。既然你决定这样做,那就依照你的想法去做。”随后便挥动马鞭,让身下战马载着他走入军中,那九斿白纛还在汲取力量,尚且需要他护持。

杨惟中自是不理这一切,只是死死看着遥远的赤凤军军阵,暗道:“纵然你们如何强横,但是我在这里发誓,定然要将尔等彻底剿灭。以免尔等再次祸乱天下。”

数次交锋,他也知晓以赤凤军的战斗力,仅凭忽必烈麾下的五万人马,是很难打下来的。

就算是打下来,至少也要付出一半以上的牺牲才有可能,而这样的牺牲并非他们可以承受的,当然也不是这个时代任何一只军队所能够承受的,除了赤凤军!

赤凤军军制毕竟师承现代军队,通过中华教的日夜洗脑和训练,萧凤已经在军中建立了基本的民族主义观念,虽然还有一小撮人心怀不轨,但是对底层士兵的掌握,远超其他军阀的想象,可以说凡任何人想要反叛,都会立刻发现自己陷入一片泥泽之中,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参谋部的设立,更是将军中英杰全数集结起来,足以确保任何行动都按照指令行事。

宪兵部的设立,亦是起到稳定军中秩序,确保军中秩序即使是在任何状态,都可以维持下去,并且不崩盘。

这样的优势,并非忽必烈麾下仅仅将部众集合起来,然后依靠个人魅力组织起来的旧式军队所媲美。

赤凤军之中,萧凤纵使短暂离开、甚至是陨落下去,依旧可以继续运转下去,但是忽必烈若是死亡,那他麾下士兵便会树倒猢狲散,彻底成为一滩散沙。

两者差距犹如天渊,也正是决定两军究竟谁能存活下去的根本缘由。

虽是明白这一点,但是萧凤也知晓眼前被围困的危机若不解除,赤凤军终究还是有可能走入穷途末路。

于是她便来到了参谋部之中,询问诸人:“依照眼下态势,尔等以为应该如何?”

“禀告主公。根据我们派出的探子显示,对方现在主力正驻扎在二十里之外的大邱庄。而且对方也派出麾下士兵,准备绕着咱们大丰堆庄挖掘战壕,意图借此斩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其中尤其以东方的团泊洼为主要干线。因为这团泊洼乃是我们取水地方,若是被对方截断,那我们的水源就会被彻底断绝。”赵志指了指眼前的沙盘,脸上带着忧愁。

“另一边则是自德归镇开始,一直衍生到沿庄镇,其目的乃是为了阻隔我等和河间府潜伏下来的虞诚、杨禅联系,获取从对方输送过来的粮食。若是被他奸计得逞,那么我们的粮道和水道就会被彻底截断,届时没了粮食和水源,便会彻底陷入危机之中,再无转圜余地。”

萧凤问道:“不能阻止吗?”

“对方派出大量的骑兵巡逻防守,其士兵皆是身穿重铠,能抗百步以外铳枪射击,其配备有手炮等诸多利器,足以确保自身居于不败之地。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实在是难以和对方抗衡。”赵志摇摇头回道。

若是蒙古骑兵冲击战阵,他们完全能够确保击败对方,但若是在平原地带进行马战,那赤凤军就会处于下风。

更何况自诸如铳枪、虎蹲炮以及克虏炮之类的火器出现之后,不仅仅赤凤军开始针对这一点进行各种针对性训练,就连蒙古大军亦是开始进行诸多改变,譬如褪去链甲、锁子甲之类的防止兵刃的铠甲,换装上更适合阻挡子弹的板甲,进而抵消赤凤军的火器优势。

萧凤略显惊讶,暗想:“没想到这蒙古倒也机敏,居然这么快就开始适应战场的变化,弄出这种重装骑兵了吗?”虽是如此,她却担忧若是这样下去,只恐自己军中生乱,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的对策是什么?”

赵志解释道:“按照我们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和中原的联系,这样才能够保证士兵体力。所以最好派出一支军队,突破对方突围,进入文安亦或者是大城,进而和虞诚他们取得联系。如此一来,便可以借助虞诚等人的力量,内外相合打破对方的包围圈。”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萧凤听罢之后,便满意的点点头。

说实在的,她的战术经验并不比眼前几人多,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所欠缺,正是因此所以在军队初建时候,萧凤才会一意孤行成立参谋部,好为自己出谋划策。

粮食、饮水,包括天气、地形、装备、士气等等,在这中古时期位于冷兵器朝着热兵器转变的时代,都是足以影响一个战争结果的重要因素,而作为一位将领,他唯一且最重要的手段,那就是把握住一切的因素,然后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一切优势,直到踏上通往结局的道路之上。

而在最后,也只能依靠天来决定。

第四十五章星夜赶路求玉玺,仙子稳坐钓鱼台

明面上,战况一触即发,然而藏于暗处,却依旧是波澜乍起。

骑在战马之上,李彦简有些紧张瞧着周围,似是担心什么一样问道:“爷爷!根据你所说,他们真的打算将那东西送给我们?”

“当然!”王文统抚须长笑道:“不过你也太过紧张了吧,莫不是担心这件事情会被他们知晓?”说到此节,信心十足的拍着胸口回道:“放心吧。此行陪同的人,皆是我多年培养的忠仆,断然不会泄密的。”

此刻乃是三更半夜,天空之中星辰稀疏,四周围除却一片蛙鸣蝉叫外,便没有丝毫动静。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野外之处,却不知晓这王文统和李彦简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又有什么目的?需要做出这般的动作?

李彦简紧绷脸颊微微放松,这才回道:“若是这样,那就好了。毕竟我们这一次所行之事若是被忽必烈发现,那只怕便会有刀兵之祸。”虽是如此,眉间愁容依旧,显然对眼前的这一段形成,带着茫然。

王文统不禁摇头,却是为李彦简的担心感觉好笑:“放心吧,我知晓此事重要性,否则又何止于亲自出马?”言讫之后,他忽的勒住身下战马,瞧着远处的山村,便道:“我们到了!”

李彦简不禁诧异,问道:“这里便是东子牙村?”

“没错。那女子和我们约定在这东子牙村之中的子牙钓鱼台相见,非是如此她便不会将东西交与我们。”王文统回道,旋即便自战马之上走下,将其交由随身奴仆牵引,而他带着李彦简走入这已经是空荡荡的乡村之中。

为了避免人多泄密,两人便令麾下之人全数驻扎在村落之中,而他们两人则是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大抵是因为战乱频频,这里居住的黎民百姓早已经逃荒去了,只留下一座座错落分布的民居,分布在这子牙河两岸。偶有狂风呼啸而过,吹的那房屋呼呼作响,仿佛鬼哭狼嚎一样,偶然之间更是可以看见零星散布的尸骨,还有并未被洗刷干净的乌黑血渍。

一切的一切,都令整个村落宛如鬼村一样,沉浸在阴森可怖的气氛之内。

李彦简走于其中,不免有些害怕,问道:“爷爷。你说那女子回来吗?”

“既然已经说定,那对方肯定会过来。”王文统信心十足的回道。

“可是这里毫无人烟,您确定对方真的回来?”李彦简却感觉身体有些发冷,便摸索了一下手臂,眼中透着担忧瞧着周围,继续问道:“若是对方估计设计蒙骗我等,其目的乃是为了将我们击杀。若是这般,那我们又该如何?”

王文统立时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彦简,旋即叹道:“你啊。若说你这实力倒也不错,便是在年轻俊杰之中,除却诸如萧凤、八思巴、蒙哥、忽必烈一类人之外,你也是一流之内,便是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也未必能有你厉害。但是你这性子,实在是太过逡巡,若是不改那断然成不了大事。”

“但是爷爷。你也应当知晓,我父亲所行之事。若是兵行险着,只怕便会重蹈赤凤军覆辙。此等之事,我实在是不敢有什么意外发生。”李彦简顿感气馁,不免透着几分懊恼来。

若非他父亲一意孤行,意图掀起叛乱,他又何至于来到此地,并且在即将会变成敌人的威胁下履行自己的职责?

说实在的,李彦简对自己的那一位父亲,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王文统自然了解这一点,只能在旁边叹道:“唉。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着,便见眼前陡然出现一块石台,这石台高约五尺,方圆却有十来丈,可谓是相当广阔。

而在石台之下,便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水,若是在上面坐定,便可以在此悠然自得,做那垂钓的姜太公。

“这里就是约定的子牙钓鱼台了!只是那人却为何还没现身?”李彦简站定之后,四下望了一望,却丝毫没见到任何人影,便不免有些怀疑。

王文统虽觉困惑,却也抓住李彦简,低声诉道:“放心吧,对方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待到王文统话音落定,于四周围忽起悠长旋律。

这旋律甚是空灵,但是在这冷寂之夜里,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几有置身于乱葬岗的感觉。

若是寻常人听了,只怕早已经是吓得双腿发软,然而那王文统听了这声,却是鼓起胸中之气,长笑一声:“既然来了,那为何还不现身?”这般诡异氛围,非是自然所成,如今出现自然是有人作祟。

他如今听到这声,又如何不知约定之人已然到来?

“素闻王大人素有雄才伟略,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

自周围,万千倩音骤起,四面水汽聚拢,却令整个子牙钓鱼台皆被云雾笼罩,宛如仙家胜景一般,于那皎月之上,一袭身影恰如蟾宫仙子,踏破烟云落于众人之前。待到云雾散去,一道碧绿倩影已然现身,正所谓身若松竹插云立,面似皎月寒煞人,高洁仙子谪凡尘,只留双星收人魂,很显然所来之人便是萧月。

李彦简瞧着此女,顿感胸中窒息,不免有些难受。

王文统亦是感觉有些不免,此女甫一出现,其气势便如此厉害,压得他们不得不气势为之一凝,不免感觉有些嗔怒,旋即站在李彦简之前,朗声诉道:“在下王文统,拜见萧姑娘。”

萧月躬身一辑,朗声诉道:“某为萧月,尊奉师尊之令来此,若有惊扰还望抱歉。”玉颈微抬,双目落于两人身上,立时问道:“我虽是将你等所要之物带来,但是你们所承诺的呢?不知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此行而来,她虽是有求于人,然而观其模样,却更显凌厉,反倒有些威胁之举。

“这女子好生嚣张,明明是有求于人,却做出这番态度?”李彦简顿感诧异,不免有些懊恼起来,正欲张口狡辩起来,却被身边的王文统所阻。

王文统上前一步,双手拱起长辑一身,旋即回道:“王某不知姑娘所求之事究竟是什么?不知可否细细说来?”

他毕竟是历经人生数十载,自然要比好强气盛的李彦简沉着许多,不过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恳求,便让萧月顿时愣住,气势亦是为之一凝。

“这老者,倒是有些本事。倒是白瞎了我之前的忙活。”

萧月轩眉拧紧,瞧着底下老者,便感觉此人身上弥漫着一股和宇文威一样的奸诈之气。

她一开始本来是打算以自己的力量,刻意营造出这般居高临下、摄人心魄的出场方式,孰料这王文统油盐不进,却是让她感觉自己白白的编排了这么久。

李彦简经过先前王文统帮助,也卸去了心头紧张,亦是展开反攻:“没错。此番我等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便是应了姑娘邀请。然而姑娘却并未备足茶水,反而以武力压迫,这番作为可不是待客之道。”

“我尊奉主公之名,邀请你们来到此处,自然是有目的的。否则断然不会让我携带此物,前来此地的。”

萧月却自怀中取过一个木匣子。

木匣子乃是沉香木所支撑,其样式看起来甚是沉重,就连那锁头也显得相当精细,竟然是以玄铁制成,显然里面所藏之物并非寻常之物,否则不会收藏的如此珍重。

王文统又问:“那不知姑娘意欲为何?”

“正是为了帮你们而来。”萧月笑了笑,又略有威慑性的将手中的木匣子晃了晃,诉道:“而这里面,便藏着你们日夜期盼的东西。”

李彦简立时紧张起来,低声问道:“莫非此物装的便是传国玉玺?”

大约是在两年之前,他的父亲在拜访严实的时候,便曾经在那场导致严实死亡的宴会之上得了一枚传国玉玺,虽然这一枚传国玉玺乃是伪造物,但是其上面所蕴含的力量,依旧让他的父亲李璮实力更进一步,以至于产生了现如今的僭越之举。

“不是!”

萧月摇摇头,回道:“不过就算不是传国玉玺,此物也非是一般之物。寻常之人若是得了,便是无法成就真龙,然而成就一方蛟龙,自然也是可能的。”

王文统长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稳定之后,方才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家主公却为何不将此物纳为几有?毕竟这传国玉玺之上,所蕴含的力量如此厉害,以你主公的实力,将其炼化并非难事吧。”

“哼!”

萧月轻哼一声,便道:“在没有这传国玉玺时候,我家主公尚且能够于阡陌之中起事,并且屡次重创敌人,麾下更为任何损失。如此实力,又何必这等歪门邪道帮助?需要知晓,若要夺此天下,非得有心怀天下、普渡众人的决心方能成就。若是靠着这般外物,亦或者以为靠着一些鬼魅伎俩,便能够夺得天下,那未免将天下群雄想的太简单了?”

话语之中,不清不淡的损了一下对方,顿时让李彦简、王文统两人顿生恼意。

他们莫不知晓,那李璮之父李全,昔日乃是在南宋于蒙古之间左右摇摆,两面获利之人,也正因为依赖双方助力,方才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伟业,只是因为后来得罪人太多,故此陷入重重危境之中,以至于罹难而死。

归于蒙古之后,李璮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更是娶斡赤斤后王塔察儿的妹妹为妻。

而正是通过政治联姻的方式,他与黄金家族中“东诸侯”之长缔结了“肱脾相依”的关系,而仗着黄金家族的信赖,他在北地群雄之中也是最为嚣张跋扈的人。

而其封地益都,更是蒙宋对峙的战略要冲。

为此,李璮也经常以此为目的,向朝廷屡次索要物资、军械以及粮饷。

史书之中也曾记载,“恫疑虚喝,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更是以此为借口,数次推辞大汗征调诸路兵西征,就连剿灭赤凤军的战争之中,他依旧是置身事外。

现如今,李璮在自己的辖地之内,更是开始逐渐确立制度化的官制,并修湮废多年的试院、文庙,招聘儒生,期望以秩序化的统治来延揽人心。

种种的一切都在表明,李璮所谋求的并不小。

这一点,别说是忽必烈已然预见,就连赤凤军萧凤也早就知晓,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令萧月前来此地,和王文统以及李璮之子李彦简联络,好借助对方力量摆脱如今的劣势。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颠扑不破的真理,如今自然也适用于这里。

“昔日勾践尚有卧薪尝胆之事,便是韩信也有胯下之辱。”果不其然,那李彦简却因为恼恨萧凤污蔑自家父亲,便张口争辩开来:“我家父亲心知天下皆受蒙古之苦,无奈自身实力不足,故此方有今日这番营营苟且之事,其中苦难非是他人所知。然而待到兴兵时刻,诸位群豪自然会知晓我父英名。”

“若是如此,那还期待届时尔等表现如何!”

萧月虽是心中好笑,却也知晓此刻并非争辩时候,便道:“你那父亲李璮我也知晓,昔日也曾见过一面。当初若非他心存仁慈,我也断然无法生存至今。只是之后,我希望尔等莫要让我们失望,不知道可以吗?”

声音蓦地沉重起来,萧月双目如炬,瞧着两人,生怕自己所遇非人。

这传国玉玺并非凡物,

“”重重的一切都在表明,李璮所谋求的并不小。

这一点,别说是忽必烈已然预见,就连赤凤军萧凤也早就知晓,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令萧月前来此地,和王文统以及李璮之子李彦简联络,好借助对方力量摆脱如今的劣势。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颠扑不破的真理,如今自然也适用于这里。

“昔日勾践尚有卧薪尝胆之事,便是韩信也有胯下之辱。”果不其然,那李彦简却因为恼恨萧凤污蔑自家父亲,便张口争辩开来:“我家父亲心知天下皆受蒙古之苦,无奈自身实力不足,故此方有今日这番营营苟且之事,其中苦难非是他人所知。然而待到兴兵时刻,诸位群豪自然会知晓我父英名。”

“若是如此,那还期待届时尔等表现如何!”

萧月虽是心中好笑,却也知晓此刻并非争辩时候,便道:“你那父亲李璮我也知晓,昔日也曾见过一面。当初若非他心存仁慈,我也断然无法生存至今。只是之后,我希望尔等莫要让我们失望,不知道可以吗?”

声音蓦地沉重起来,萧月双目如炬,瞧着两人,生怕自己所遇非人。

这传国玉玺并非凡物,

“”

第四十六章得信笺方知中计,沧州内赤凤现身

既已得到传国玉玺,两人立时便重归军营之内,谋划如何才能将传国玉玺送给李璮。

于是王文统便来到忽必烈军帐之中,以筹划粮草为由,自领三百骑兵离开军营,准备前往益州李璮之处,前往讨要剩余的粮饷。忽必烈本就心存疑虑,虽是应允下来,却令姚枢暗中调查。

待到踏上路途时候,王文统和李彦简方才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如今时候,他们只需一路朝着南方前进,便可以将自萧凤之处所得传国玉玺,安然无恙的送达目的地。

然而正等两人离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那张宏却手持一件信笺,信步走入军帐之内,面有焦急的说道:“启禀殿下。臣有要事禀报!”

“何事?”

忽必烈不禁皱眉,手中依旧拿着一卷兵书,双目细细盯着。

张宏立时问道:“请问王文统何在?”

“王文统?你找他做什么?”忽必烈奇道,却是将眼睛自手中兵书挪开,瞧着张宏。感觉张宏神色诧异,他方才缓声诉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此人前来此处向我禀告,以筹谋粮草为由离开军营。你要找他,莫非是有什么事情?”

“王文统?他已经叛逃了?”

张宏顿时惊住,大喝一声,立时让忽必烈紧张起来,眉梢立时皱紧:“叛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宏旋即便将手中信笺递上,诉道:“就在之前,臣正在军营之中巡逻时候,有一位百户将此信函交予我,说是他在巡逻时候发现有外人潜入。将那人格杀之后,从此人身上搜出这信函。因为这信函之内藏有重要事情,而他又位卑言轻,故此将此物呈给我,希望我将此信函送与殿下,以免遭逢大祸。”

“信函?这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忽必烈心生疑惑,接过信函缓缓打开。

张宏亦是声音沉重,诉道:“其中所写,乃是赤贼首领萧元凤与王文统暗通曲款的事情。”

直到这时,忽必烈只一眼扫过信函之上的内容,便见于信函之上,赫赫写着一行文字。

“吾闻乱世之内,正是群雄四起之时。

自潞州有女萧凤者,兴刀兵屡挫锋锐,蒙古蛮夷莫不为之震颤,所到之处百姓莫不夹道欢庆,以为仁义之师。由此可见,那蒙古诸部才德不备、文礼不兴,终究蛮夷之徒,非是华夏之主。当世时,正是群雄竞涿、脱胶成龙之时,松寿公以为如何?

今萧某特奉传国玉玺一枚,以为襄助,盼求成事之时。

待到日后,吾愿与汝效仿昔日杨安、李全,共分天下。”

“好个李璮,当真是心怀不轨。”读罢,忽必烈双目眦裂,猛地一拍身前案桌,顿令桌上物事尽数撒落一地。

他心中虽是早已知晓那李璮定然有谋反一日,但是眼下毕竟剿灭赤凤军为重,故此心中祈望这李璮能够在自己剿灭赤凤军之后,方才展开行动,故此之前一直都以安抚为重,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时,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最糟糕的事情。

孰料今日时候,忽必烈却乍然见到最坏的现状,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张宏俯首跪于地上,问道:“若是这样,那不知殿下如何打算?”

“你!速令一千骑立刻南下,命令其地官兵立刻修筑城墙,以谋防御之事,务必确保将李全大军给我挡在济南之外。另外,速招姚枢入帐,我有要事和他商量。”来回逡巡片刻,忽必烈只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立时下令。

他也不管这信函是否有假,那李璮本就是心中有鬼,这乃是既定的事实,即使如此那便应该以最糟糕的事态做准备,忽必烈身居上位,自然知晓一切事情都不应该以自己假设为前提,凡事都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张宏立时走出帐营,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姚枢,姚枢听罢亦感惊诧,不过他早就心有准备,倒也没多少紧张的。

待到走入军帐之中,姚枢立时听到忽必烈问道。

“李璮已经谋反,你以为如何?”

“启禀殿下。”

姚枢只见忽必烈已是双目赤红,就晓得这件事对眼下状况,影响究竟有多强。

彼时正值长子西征尚在万里之外无法回援,南征宋朝亦是为孟珙所挫,境内之中更有赤凤军持续流窜,现如今若是在添一个李璮作乱,那整个天下便要如同那沸腾的高压锅炉一样,再也难以压制了。

念及苍生,姚枢立时屈身,朗声回道:“殿下某要惊慌,臣以为尚有转机。”

“转机?”忽必烈略显惊讶。

姚枢回道:“没错。依臣以为,此事尚有转机。若殿下以为,那李璮应该如何行动?”

“和赤凤军里应外合,彻底剿灭我军?”忽必烈朗声回道。

姚枢笑道:“没错。若是那李璮趁着我等剿灭赤凤军之时尽起全军主力北征,定然能够和赤贼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我朝大军,届时一路北上攻取居庸,届时中原与漠北便会被彻底隔绝,中原之地便可以尽数纳入此人手中,此为为上策。”说及此处,他忽然露出几分笑意:“只可惜那李璮虽有英雄之志,却无英雄之胆,不过一介投机小儿,我料他断然不会做次行径!”

“为何?”忽必烈甚感疑惑。

姚枢回道:“若他真欲成事。于之前时候,便应当以运输粮草为由,自背后夹击。如此一来,即可以粮草谋求赤凤军支持,更可趁此机会一举挫败我等军威。然而此人却依旧犹疑不定,由此可看此人不过投机取巧之辈,不足一哂。和那萧元凤相较,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即使如此,那先生以为此人接下来会如何行事?”忽必烈又问。

姚枢回道:“依我看。此人或许会与宋连和,如此便可得到宋朝支援,进而固守疆土,若是派遣麾下士兵扰乱我军行动,令我等疲于奔命,或许尚有转机,此为上策。但若是此人只是出兵济南,静待众人支援,那不过是自困死地罢了,为下下之策,完全不足为惜。”。

忽必烈继续追问:“那他现在准备如何行事?”

姚枢断然回答:“走下下之策。”

“若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忽必烈心中一送,然而一想之前自己竟为王文统所欺,便气不打一处来,又道:“虽是如此。那王文统却与他人勾结,行此叛逆之事。彦诚公,还请你替我除掉此人,将他手中的传国玉玺也一并取来。”

忽必烈早知传国玉玺机密,如今知晓这王文统手握此物却不献给自己,就有一种背叛的感觉,所以立时便让姚枢前往王文统离去之地,强夺此物。

姚枢自是知晓传国玉玺重要性,便自军营之中掠起朝着远处奔去,其方向正是王文统离去之地。

…………

“嘿!船家!我们要渡河!”

王文统略显着急,对着远处江面上的小舟。

此地乃是沧州,亦是浮水所经过之地,只需要跨过此城,在向南行走约一百五十里地,便可抵达无棣,进入李璮所管辖的山东东路之地,届时他们方才算是完全安全。

待到小舟到岸之后,李彦宏一脚踩在小船之上,转头问道:“爷爷。你不和我一起离去?”

王文统摇摇头,诉道:“你先离去。我现在这里看看状况,稍过一会儿自然会和你汇合。”说完,他尚有一些担忧撇过身后,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我明白了。”李彦宏颌首回道,旋即就踏上小船,朝着远方行去。

王文统看着那小船渐渐消失,方才放下心来,心想:“只需要此人渡过,那就万全了。”

然而此刻,却自天空之中乍然传来一阵质问。

“王文统。我奉殿下之命,前来擒你来了。”

只见浩然正气冲天而起,顿令王文统身形一滞,几无动弹的可能,而在远处姚枢踏步上面,眉目之中皆是透着淋漓杀气。

王文统脸上顿现诧异,旋即却化作一阵了然:“是你?”

“没错!正是我。”姚枢朗声回道,目光掠过远方舟楫,却带着几分不解:“只是我却未曾知晓,你这厮竟然做出这般蠢事来。亦或者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话甫落,劲气再现,更令王文统身躯一沉,自口中呕出万千血红。

只是一怒,便让王文统遭受这般重创,姚枢修为是了得。

王文统却觉不忿,头颅微昂却带着几分执拗:“我自做出此事,便未曾想过逃走。你若是以为仗着这点实力,便可让我屈服,那你当真是痴心妄想!”

“为何?”

姚枢顿怒,只因为并未见到王文统露出那番求饶之色。

细想此人之前诸般种种怪异之举,他更觉奇异,便不免有了一丝询问来。

“哈哈哈……”王文统连连摇头:“你问我为何,我倒想问你为何?你这厮身为汉家儿郎,反而助纣为孽,如此行径,你便不会感觉羞愧?那忽必烈终究不过奴酋之辈,纵使学了一丝半点汉家典籍,如何能够将我等混元如一?逆子者,为何再次辱我?”身躯伤势虽重,他却依旧昂扬头颅,骂战不休。

姚枢只见诉道自己痛处,立时骂道:“愚蠢。岂不闻入华夏者为华夏,出华夏者为四夷,那蒙古如今即已入主中原,那就是华夏之主。你这厮以出生、言辞而论,当真荒谬绝伦!若天下众生知你所为,定然要予你一个奸臣之名。”

素手一挥,数道劲气吐出,立时打在王文统双腿之上,立时便让他再难支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鲜血溅满四周。

“你说我好笑。我却要道你无耻。”

王文统却是冷笑不止,又道:“所谓入华夏者为华夏?不过尔等畏强凌弱罢了。我昔日入军帐之时,那蒙古将帅烧杀劫掠,也未曾见他说什么,然而我不过晚了半日,就差点掉了脑袋。如这般公私不分,当真不过一奴酋尔。你这主子,你要便要,莫要栽在他人头上!”

“你给我闭嘴!”

狂怒、盛怒,姚枢愤怒之下,万千劲气立时飙出,直接打在王文统身躯之上。

鲜血飞溅,一具残躯落入江水,且随江水一浮一沉,最终消失无踪,恰如之前话语再无任何痕迹。

短暂一生,却是缔造辉煌之举,王文统这人,倒也算是有情有义。

然而姚枢想着之前话语,又见遥远舟楫之上的李彦简,再未压抑心头愤怒,一挥掌已然朝着那小舟拍去。

李彦简顿感惊惧,不禁将胸口玉玺紧紧握住,便是他的爷爷王文统都被一击格毙,以他修为是断然无法抵抗。

孰料此刻,那玉玺却有星星赤芒飞显,转瞬间化作一只赤凤,双翅一震立时便将这沛然掌劲震碎。李彦简心中诧异之下,旋即就见于身前之处,却有一人悄然而立。

但见此人飞星入眉、冷月如钩,眸中自有赤轮隐现,几许轻蔑挂在嘴角之上,一身赤红尽显高洁之态,正是赤凤军统领萧凤。

李彦宏心中愕然,脑中忽现传说之人,不禁问道:“你是?”

“没错。正是我萧元凤!”素手一招,李彦简怀中之物立时落入萧凤手中,盈盈一笑:“作为救下你的报酬,这东西便归我吧。还有,你若是不想死,那就快点离开,要不然等到战斗时候,我便没有心思保你了。”随后盯住远处姚枢,又道:“至于昔日恩怨,今日便让我一一清算。”

“一一清算”之下,萧凤蓦地腾空而起,每一步莫不是应着每一字,不过四步便跨过百丈之遥,来到姚枢之前,笑道:“许久未见,你忘了曾经做过的事情吗?”

“没想到你居然出现在这里?”

姚枢亦感惊诧,想着之前种种事迹,他顿感诧异,低声问道:“若是如此,那之前的信笺便是你安排的?至于这传国玉玺,也是你故意做出的套?”凝神望着眼前女子,姚枢再无保留,尽提一身玄通之力,只求能够一抗萧凤。

萧凤亦道:“当然。而且若非如此,你们又如何逼得那李璮反叛呢?现如今,局面已经开始明朗起来,当然也到了我们再次厮杀的时候了。潞州一战的恩怨,我会让你们一一偿还的。”

清净琉璃焰尽数逼出,已然让萧凤置身于赤芒之中,宛如真凤临世,就等着发出致命一击。

第四十七章兵危急战事已开,火狱现一人孤战

“原来如此。更新最快”

虽是面临萧凤含怒一击,姚枢却不紧不慢,反倒分析起来:“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传信的士兵,应当是你所指派的吧。先是以传国玉玺为饵,诱惑对方上钩,其次便暗中通报。未曾想,你这女子居然如此阴险。”

萧凤只是笑道:“对付尔等奸佞之徒,唯有如此。”言讫,素手一扬烈焰已然纳入掌中,正是昔日一掌便重创孔元措的真炎灼世。

这一招甫一现身,顿如烈阳入世,身后浮水如遭炙烤,立时现出滚滚热浪,宛如被彻底煮沸了一般。

姚枢顿感热浪腾腾,便晓得今日时候,若是不尽展自己所能,断然无法自萧凤手下逃脱。

“昊天圣令,诛邪不侵!”

心思既定,他再也未曾遮掩自己一身真元,强摧体内儒门心法浩然正气诀,一时间浩然之气直冲云霄,陡然化作一方玉印,玉印甫一现身,立时便将姚枢罩入其中,将那灼世烈焰尽数挡住,却未曾伤到自己。

“嗯?”

诧异之下,萧凤嘴角微翘,却道:“没想到你这厮倒是有些本事。只是如今你自陷死门,如何还有生还之机?”掌中烈焰喷出而出,立时化作一轮灼世烈阳,轰然间便砸在那昊天圣令之下。

这一下,正似陨石灭世一般威势极重,“砰”的一下立时让昊天圣令瞬间崩溃。

受此一击,姚枢忍不住胸中蒸腾之气,“噗”的一声首现朱红,身形更似飞鸢一般,朝着远处飘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萧凤顿感诧异,以她实力攻破那昊天圣令轻而易举,然而若是想要将姚枢重创至此,却并无可能,心中一想立时料到此人不过是借着自己力量欲要遁逃。

不欲让人就此离开,萧凤身形一展,便要揉身追去。

孰料这时,整个地面忽起万千浩然正气,正似锁链一般飙射而出,却将萧凤死死束缚在原地,令其动弹不得。

萧凤登时大怒,高声一喝:“破!”烈焰飙射而出,立时便将这些锁链整个烧化,随后猛力一挣,就让整条锁链砰然崩碎,不复所存。

正欲继续追踪时候,天空之中忽传姚枢之声。

“你若要追踪我,便不怕军中没人镇守吗?

被这一说,萧凤立时怒了:“好个家伙,惯会逃走。”就目前来说,赤凤军之中底蕴委实不够,莫说是地仙这般能够撑起一方天下的人物,便是那可以人阶之高手,亦是缺少太多。

可以说,若是萧凤长久在外不曾回去,那就赤凤军之内,便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萧凤担忧军中情况,只好身化赤芒,自原地消失无踪,重新归入军营之内。

果不其然,待到萧凤来到军营之中,便闻军营之外杀声震天,天空中一道道火箭四处飞窜,更有无数火红一闪而过,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方圆数丈有余的巨坑,宛如末日降临一般,要将一切全都摧毁。

幸亏参谋部早有预测,早在危险出现时候,便疏散全军尽数藏入战壕之内,却是没有受了太多的伤势。

不过忽必烈等人也下令军中骑兵出动,强行闯入阵中,想要将赤凤军尽数诛灭。如今时候,他们见到萧凤现身,竟然是奋不顾身,直接就手持兵刃、直冲而来。

萧凤冷眉一凛,喝道:“找死!”

赤焰冒出,立时便让周遭方圆十丈之内,再无生机。

又见远处之人源源不断涌入,萧凤萧凤只见自己麾下士兵在这漫天飞箭、弹丸之下纷纷重创,再也忍不住心头怒意,高声喝道:“看来你们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了吗?既然如此,那边开始决战吧。今日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万千赤芒凌空射出,却是纷纷纳入周遭赤凤军身躯之内。

一瞬间,自战壕之内,无数士兵纷纷爬出,手持手中长枪,蓦地朝前一刺。

这一刺战意无穷、这一刺生命无悔。

立时便将蒙古大军生生挡在军阵之外,令其再也难以撼动这血肉铸成的城墙。

萧凤这才送了一口气,正欲纵身再展威能时候,却闻苍穹之声,陡然便有一方圣印劈空再来,圣印似是孕有巍峨泰山之势,立时便扼住萧凤脚步,其后更道:“妖女,今日时候便是你丧命之时。”

“是你杨惟中?”

感受对方和姚枢身上类似气息,萧凤立时皱眉:“但是就凭你一人之力,还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话甫落,忽闻万千鹰啸碧空,更有群狼咆哮不止,宛如在迎接着万兽之主一般,其后忽必烈也是一并现身,他看着眼前这娇俏女子,顿感心中一痛却是心生怜悯,诉道:“今日时候,你若是肯愿意放下兵械,我尚且能够饶你一命,然而你若是执意反抗,那边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手中九白纛猛地一挥,立时便有万千气芒自那白纛之中射出。

被这气芒一扫,周遭群鹰乃至于那狼影顿时消散,竟是纳入天地万物之中,却让萧凤顿感身形一滞,正欲催动玄阳至心珠自原地离开时候,却是愕然诉道:“怎么回事?为何我手中之物,却分毫不起作用?”

“很意外吗?”

忽必烈微微一笑,一扬手中九白纛,自这九白纛之中,玄气尽数纳入周遭天地之中,至阳玄心珠为之所扼,再也不复往日光泽。忽必烈朗声笑道:“为了封住你手中那物,我可是特意从当今可汗手中请出此物。昔日史天泽、张柔一战,可不会在今日上演。”

远处,一道飞虹前来此地,正是昔日自沧州逃走的姚枢。

他看着萧凤如今自陷困境,想着自己之前被赶得狼狈逃窜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喝道:“纵使你威能再强,有我们三人再次,也轮不到你猖獗。浩然正气一笔写春秋!”手一挥,立时卷起道道尘土,旋即凝结起来,却是化作万千古纂文,一个个届时足有丈许大小,其中自然孕有无上威能,更有慑服人心之力,劈空中便朝着萧凤砸来。

“狼辰千影噬天地。”

“天元太极兵戈止战国。”

另外两人亦是齐运强招,一者唤出无数狼影化作一条足有十丈有余的贪天巨狼直扑而来,另一人也将周遭无数兵刃收拢,却是凝结成一柄硕大兵刃,劈空中便朝着萧凤砸来。

“哦?莫非以为就凭这般功夫,就像让我屈服?”

萧凤虽觉惊诧,却临危不惧,尽提一身真元,整个人旋即便被无上赤芒所覆,隐隐中更有真凤隐入身后,随后万千烈焰炸裂,顿让方圆百丈之内,尽数化为炼狱焦土,竟然仅凭一己之力,便将那九白纛之力生生压住,令自己稍微有些动作。

随后,一轮赤星居于顶上,更显烈阳灼世之烈。

“想要杀我,那就让我看看尔等有谁由此胆量,能够挡我这赤星灭世的威能。赤星灭世一怒憾天下!”

只待三招临身时候,赤星骤然落定,便见周遭地形顿生变化,宛如被无形之手所撕碎,一道道裂痕已然出现,自其中万千炙热火柱凌空射出,真如火山爆发一样,裹挟无数岩浆直欲要将所有一切全都覆灭。

那贪天巨狼无可逃避,立时便被这岩浆裹住,哀嚎一声便消散于天地。

而那万千上古纂文被这岩浆一烧,亦是瞬间变型,不复之前神威,就连那一柄硕大兵刃,也烧掉半截兵刃,再无之前斩天之威。

一击之下,方圆百丈之内,尽成火狱之地,宛如火山现世,更显萧凤威能。

其后熔岩再度喷发,却是朝着三人射去,齐运绝招挡住这炙热熔岩,三人皆惊:“此女实力当真可怖,断不可让此女继续留存世事。”内元再转,瞧着底下之人,目中更是紧张不已,唯恐一个不注意,便被此女给逃了。

睥睨四方,萧凤虽是置身围困之中,却依旧昂藏七尺女子之身,傲视众人:“以尔等实力,便只有这般程度吗?”虽是如此,她却感觉怀中玉玺“砰”的一声,却是裂开数道裂痕,不免游戏担心,暗想:“若要击退对方,只怕还需要继续努力,只是这玉玺力量终有极限,却不知道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之前那一招远超她本身实力极限,实乃萧凤以自身之力为引,汲取传国玉玺的力量,方才造成这番状况。

若要萧凤在平日时候也能有这般威能,那却是力有未逮了。

不过这般强运,却终究超过这玉玺所能承受,故此出现了崩溃模样,若是昔日秦始皇所持之物,可断然没有这般状况。也就是这传国玉玺乃是伪造之物,方才会有诸般限制,甚至有毁灭的可能。

姚枢立时嗔怒,骂道:“这女子好个算计。却是故意将我等牵制再次,无法对赤凤军进行打击。”

“这一下,却是我等无法逃脱。否则此女定然会引爆其脚下炼狱,将我军彻底淹没。”杨惟中亦是眉头紧皱,自有忐忑之心。

至于那忽必烈,亦是面有懊恼:“素闻此女向来聪慧。如今看来,当真如此。这两败俱伤的手段,也只有这疯子才能使出。”

他可知晓底下那炼狱之名并非虚妄,乃是萧凤以己身真力烧熔岩石所为,乃是货真价实的熔浆,而且因为其中孕有清净琉璃焰,故此可以被萧凤所控,进而化为足堪火炮一样的毁灭之物。

若是萧凤将此物引爆,那这些岩浆就会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全数射出,将方圆数里之地化作真正的炼狱之地。

当然,萧凤作为其操控者,自然是首当其冲,而直面这足以改天换地的一击,也只有萧凤自身那转死为生、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实力才能苟活下去,至于别人自然只有被这火狱炙烤的唯一结局。

“怎么了?为何你们还不发动攻击?”

萧凤立于岩浆之上,尽显睥睨之姿。

三人懊恼之下,却只敢在周围围住,皆是任何一人都不敢踏入这炼狱之地。

他们皆是晓得,这遍布熔岩的炼狱之地,实乃为萧凤所控制的一方天地,若是贸然闯入其中,莫说是有身中火毒之危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便是地仙也不例外。

却在此刻,又见一道悍劲横亘长空而来,顿时逼得萧凤挥掌一拍,掀起无边岩浆,方才将这悍劲挡住。

细眼瞧去,萧凤立时喝道:“是谁?”

只见远处,忽有阵阵杀伐之声传来,空气之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漫漫尘沙之气,周遭亦是毫无动静,几乎和死亡一样,让人不禁想起那吞没一切的滚滚沙漠。被这黄沙一卷,漫天赤焰为之一扼,而靠近这尘沙的地方,其中火焰更是骤然消失,旋即化作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不复之前的威能。

如此异能,当真是匪夷所思。

而在远处,一人缓步踏来,念道:“我乃蒙哥。今日之时,正是为了寻仇而来。昔日你杀父之仇,我今日定要你就此伏诛,否则难以向天下之人交待。”

声音落定,黄沙尽散,竟然是硬生生的于火狱之中辟出一条道路,让那曾经沸腾的岩浆,也终于重新变成往日时候的岩石,当然也让藏在其中的蒙哥终于展现出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萧凤,不禁叹道:“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天下为群邪所扰。我虽为女子,自然也有匡定天下之志,若你以为我不过寻常贼寇,那却是你大错特错。”萧凤嗔怒,立时反驳道。

“虽是如此,那你昔日为何杀我父亲?”蒙哥不禁皱眉,又是质问起来。

萧凤不免露出几分懊恼,高声喝道:“你知晓你父亲为我所杀,那你可知你父亲做了什么?昔日兴庆府全城皆殁,你以为就没有生还者?”瞧着对方困惑之色,她更觉愤怒:“你只知晓你父亲之死,却不知晓你父亲之恶。反而以此事质问我,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道此节,萧凤更显厌恶,张口啐了一口吐沫:“如尔等蛮夷之徒,当真不识礼数,更无道理可言。今日既然来此,那就开杀吧。”

如今时候,为了确保一击彻底覆灭赤凤军,忽必烈和蒙哥这对亲兄弟,终于也展开连手,欲要铲除眼前这位昔日杀害他们父亲的真正凶手。

第四十八章群雄显战乱再起,各方动天地如炉

另一边,尘沙庇护、烽火开路,以木乃虎、孛术鲁九住、巩彦晖、仲威等人为主的大军,已然如同一柄利刃一样,径直插入赤凤军军阵之中。

流矢四射、烟尘弊空,转瞬间天空为之一暗,大地为之震动。

以赵志、成风、常俊、严申、段峰为首的参谋部众人,还有已然赶来的萧月、萧星也开始各逞威能,襄助军队一抗劲敌。

而张彻、孙义,马云冬、马振生,王动,张都统、李霸王等人亦是率领麾下人马,各自进入战壕之内,务求能够将这闯入军阵之中的强敌彻底击杀,危机只待一瞬就要决定最后的胜利关键。

“快,给我将对方抵住,务必确保将两军分割开来,不得给他们汇合的机会。”

赵志眺望远处正在朝着这边如潮水般涌来的忽必烈大军,惊惧之下连连下令张彻、孙义,还有马云冬麾下的第一、第二旅全力抵御,而王动麾下的第三旅以及张都统、李霸王的第六旅也调转方向,全力对抗蒙哥大军。

双方合计兵力接近八万多人,全数集中在静海这片方圆不过数十平方公里的区域之内,只为了能够决出最后的胜负。

眼见赤凤军抵抗顽强,张德辉不免诧异,低声喝道:“未曾想这些人如此顽强,却是小觑了他们。”

只因为凡他看到的地方,那些赤凤军莫不是数十人为一队,或是手持盾牌抵挡、或是举起铳枪射击,若是子弹打完之后,便会举起长枪展开冲锋。

每一次冲锋莫不是异常锐利,宛如那锋锐的匕首,只一下就将眼前的目标给搠死。

可以说每一人的动作都异常标准,简直就是在经过千百次的训练之后,将那规定下来的动作真正的刻入了骨头之中。

而在这冲锋之下,若是那久战老兵倒也罢了,但若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却莫不是被这凶悍之气所摄,吓得是颤颤巍巍,几乎就没有任何抵抗便被搠死,其余人看了也纷纷逃窜,不敢抵抗。

张弘范回道:“自潞州之后,他们便历经数次鏖战,莫不是身经百战,军中十之八九莫不是老兵。而我军中士兵却不过是刚刚招募,便是那老兵也未曾和这赤凤军对阵过,故而对他们的战术、战法并不熟悉,会有这般损失也是理所应当。”

自赤凤军起事时候,他便全程观览过了,自然知晓赤凤军的战法特点。

而自沁州和赫和尚拔都一战之后,赤凤军便因为首次使用诸如铳枪、虎蹲炮以及克虏炮等火器,并且针对了蒙古军中装备有大量骑兵的特点进行改良,进而形成了自己的战法特点。

远用虎蹲炮压制、近则以铳枪震慑敌人,最后以刺刀决战彻底歼灭对方。

如此战法,足以让蒙古士兵难以适应,会出现大量伤亡,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这样,那便不能让他们继续嚣张下去。”张德辉只见满地鲜血,不免心生仁慈,信手一朝于掌心之内,便握住一柄长刀。

随后刀若蛟龙,自有锋锐刀气出鞘,已然朝着远处数人杀去,那些人虽是久经训练的赤凤军精锐,但毕竟不过寻常士兵,断然无法抵抗张德辉的偷袭,立时便倾倒在地,不复死亡。

居其后,李治、元裕两人亦是运转一身真元,身似旋风快速朝着赤凤军冲去,准备以己身力量,强行打破这赤凤军的阵地。

恰逢此刻,凌空中忽现数道剑罡,“砰砰砰”数声,立时便将三人挡住。

张德辉正感诧异,抬头一看,顿见全真教祁志诚、王志坦两人现身,手中之剑似有虹光掠过,更显几分威能。

“我虽方外之人,然世人苦难,正是济世为怀之时。尔等若是想要再次造杀,那就莫要怪我等无情!”长剑一挥,祁志诚手中之剑顿时射出数道剑罡,剑罡分列七星之位,皆是将三人挡在身外。

张德辉亦感诧异,低声喝道:“全真教之人?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和这赤凤军联合起来了?哼哼!尔等不敬天命,不识天数,莫非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挡住我?洞明子、淳和子,你二人若是就此退隐倒也罢了,然而若想要插手此间之事,那就莫要怪我龙山三老无情矣!”

话音落,玄功转,三兽显。

昔日也曾名传天下的三极洞真光一对全真教镇教绝学《金关玉锁诀》,更不知晓究竟谁胜胜负。

…………

而在另一边,萧星双手扣住案前铁琴之上不住摩挲,荡起阵阵绝世之音,令阵前已然变成一处死亡之地。

若是有蒙古士兵闯入此处,莫不是感觉头疼难忍,更有恶心、呕吐之感,分毫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任由赤凤军之人一个个宰杀,这番场景自然吓得蒙军不敢侵入,以免自己也被这灭世之音给杀了。

萧月在旁守卫,看见眼前这番模样,方才有些安心。

此刻赤凤军正处于两面应敌状态,若是被这方军队突入,那赤凤军便会陷入危险之境,再无转生之能。

为此,她便和萧星一起来到此处,以萧星那威能强横的琴声相助,进而令这边的赤凤军能够抵抗这潮水一般涌来的大军。

似是知晓此战关键,自远处顿有数道箭影飞射而来,其锋芒所到之处,正是萧星所坐位置。

然而未等这箭影落下,便有数道剑芒射出,“砰”的一声将那箭影整个粉碎!

萧月撇过四方,沉声喝道:“是谁?”

“姑娘果然是好手段,只可惜若是不杀你们,则赤贼实在是难以剿灭。”自丛林之中,木乃虎、孛术鲁九住、速浑察三人齐齐现身,身上亦是穿着厚实铠甲,身负良将所造长弓,于腰间亦是挂着一柄弯弯马刀。

此三人乃是蒙古俊杰,若论武力实在不不输于之前险些打下兴庆府的斡烈兀术答,单个人拉出来便可以执掌一方军队,攻城掠寨无所不能,三人若是配合起来更显威胁。

萧月轩眉一凛,体内剑气立时运转,直冲云霄:“想杀我?有这个本事吗?”

于其身后,萧星视若罔闻,依旧口中琴弦,然而手中琴弦却少了几分哀怨,反而多了几分肃杀之音,音波流转之下,顿令远处三人感觉身体一滞,莫不是感觉气息凝滞、己有窒息之感。

“哦?以音波为能,进而破坏人体内部吗?”速浑察冷然笑道:“怪不得我军士兵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原来是你在搞鬼。既然如此,那我便更不能留你了。”紧握手中长弓,他自箭袋之中抽出三支长箭,刹那间扣于长弓之上,功满如月,“咻”的一声,便自上中下三路疾射而来。

“有我在此,岂容你等放肆?”

萧月冷哼一身,已然纵身跃出,自身躯之上,数道剑芒疾射而出,正将劈面射来的长箭整个击碎,剑芒未曾停留,亦是朝着远处三人射去。

然而昔日足以斩断一切的断霄圣剑,却在接近对方铠甲一刻,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再无丝毫生息。

萧月诧异,正欲再施神威,却感狂风临身,定眼一看便见远处三人,莫不是鞭笞身下战马,宛如那山中老虎一般,裹着阵阵邪风,朝着她刮来。

这一下冲劲十足,周遭树林莫不被这冲锋之势给吹的层层倒伏,更可知晓其上究竟挟着多少庞然之力。

“杀!”

三人自成品字状,自中间和左右,具是挥动手中弯刀,朝着萧月砍去。

萧月虽是置身于重重危境,却是凛然不惧,脚步一踩剑气直冲地面,整个人便似火箭一般,直冲云霄,恰好避过三人合围之势。

“断霄圣剑——月华天瀑斩!”

随即,自九霄云层之下,万千剑气凌空而来,恰如九天银河倾泻而出,立时将三人整个罩入其中。

受此锐利剑芒冲刺,三人身上气罩,顿时如同遭遇冰雹撞击一般,“砰砰砰”连绵之声越发激昂,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气罩已然现出崩溃之象,“啪”的一声便如玻璃一般,已然现出道道裂纹。

“不妙!碎星斩——狼辰殛天式。”

速浑察顿感糟糕,反手握住手中利刃,随即朝上轻轻一挥,另外三人也不愧是多年配合的战友,亦是做出同样的动作,一时间三人真元融合之下,顿时现出一道硕大刀芒,不仅仅击溃那连绵剑芒,更向那正要落下来的萧月射去。

萧月自是知晓这一招威能如何,不敢怠慢,亦是运转无上威能,手中断霄圣剑猛地一挥。

“砰”的一声,方圆十丈古树尽数折断,更有阵阵烟尘荡起,于地面之上,亦是现出道道裂痕,提醒着人若是被这一招所击中,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重新落在地面之上,萧月只感五脏六腑一阵疼痛,口中已然呕红,暗想:“这三人实力好生惊人,当世这只军队的指挥官。若是杀了这三人,则蒙古大军自会退去。”

另一边,速浑察亦感喉中满是腥甜,虽是已然身受创伤,但他却也硬气,倒是将这股鲜红生生咽下,喝道:“好个妖女。看来你的确是值得我一杀。下一招,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子而留情。”玄功运转,气纳盔甲之中,就连身下战马亦是受到影响,鼻息之中喷出莫大热气,烧得旁边的枯败野草也被点燃了。

“哼!若是以为仅凭口舌便会让我等失败,那只会缔造你们的死局。”

萧月更是气走丹田,一颗剑心完全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自体内涌出,化作一柄无形之刃。

而她冷冷瞧着三人,更不许这三人伤到自己身后之人,只因为那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

顿感琴声一变,张都统、李霸王、王动三人立感惊诧,暗想:“怎么回事?莫非两位主事也陷入危境之中?”

瞧着远处,那本来正因为琴声而头疼难忍的蒙军士兵纷纷站起,似是从之前的困境之中重新摆脱了,而他们看着那还在对着自己战友大开杀戒的赤凤军,更是无法压抑自身怒意,便又是在身后督战队的逼迫下,再次朝着赤凤军扑来。

恰逢此刻,于远处顿有数道烟尘自蒙军之中飞奔而出,刹那间便将前排赤凤军军阵打破,然后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直冲而来。

三人惊惧之下,纷纷取出手中铳枪,对着那几道烟尘射出。

然而昔日威力惊人的弹丸,却在落在对方身前时候,便被一道枪芒挡住,分毫寸进不得。萧月自是知晓这一招威能如何,不敢怠慢,亦是运转无上威能,手中断霄圣剑猛地一挥。

“砰”的一声,方圆十丈古树尽数折断,更有阵阵烟尘荡起,于地面之上,亦是现出道道裂痕,提醒着人若是被这一招所击中,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重新落在地面之上,萧月只感五脏六腑一阵疼痛,口中已然呕红,暗想:“这三人实力好生惊人,当世这只军队的指挥官。若是杀了这三人,则蒙古大军自会退去。”

另一边,速浑察亦感喉中满是腥甜,虽是已然身受创伤,但他却也硬气,倒是将这股鲜红生生咽下,喝道:“好个妖女。看来你的确是值得我一杀。下一招,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子而留情。”玄功运转,气纳盔甲之中,就连身下战马亦是受到影响,鼻息之中喷出莫大热气,烧得旁边的枯败野草也被点燃了。

“哼!若是以为仅凭口舌便会让我等失败,那只会缔造你们的死局。”

萧月更是气走丹田,一颗剑心完全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自体内涌出,化作一柄无形之刃。

而她冷冷瞧着三人,更不许这三人伤到自己身后之人,只因为那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

顿感琴声一变,张都统、李霸王、王动三人立感惊诧,暗想:“怎么回事?莫非两位主事也陷入危境之中?”

瞧着远处,那本来正因为琴声而头疼难忍的蒙军士兵纷纷站起,似是从之前的困境之中重新摆脱了,而他们看着那还在对着自己战友大开杀戒的赤凤军,更是无法压抑自身怒意,便又是在身后督战队的逼迫下,再次朝着赤凤军扑来。

恰逢此刻,于远处顿有数道烟尘自蒙军之中飞奔而出,刹那间便将前排赤凤军军阵打破,然后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直冲而来。

三人惊惧之下,纷纷取出手中铳枪,对着那几道烟尘射出。

然而昔日威力惊人的弹丸,却在落在对方身前时候,便被一道枪芒挡住,分毫寸进不得。

第四十九章黄沙漫天弊昊天,群狼咆哮噬天地

“当然。要知道,我的亲人便死在你们的手上。”

一声嗔怒,仲威手上银枪亮出,激起一道锐利枪芒。

另一边,张弘范、李伯温亦是一般运转长枪,卷起道道尘沙,便朝着赵志等人扫来。

这一下,便似那沙尘暴一样,迅速的遮住了众人的眼光,而被这风沙所卷起的沙子,更是孕有莫大能力,非是寻常之人能挡。被这狂杀一扫,参谋本部之外守卫的士兵如遭雷击,具是口吐鲜血,手中盾牌“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不复之前阵势。

见到赤凤军阵形崩溃,紧随三人之后的骑兵宛如疯子一样,高高的亮起手中的兵械,口中嚷嚷的朝着这边疯狂冲来,好似中了癔症。

赵志一惊,立时喝道:“结战阵,莫要让对方冲过来。”

听闻命令,正在前方的数十位战士亦是抬起盾牌,将脚抵在地面上,双手死死扣住盾牌,身躯倾斜着宛如木桩一样,将盾牌死死撑住。流矢、石弹甚至包括碎石,不断的被弓箭、手炮乃至于投石车之上透出,每一次砸在盾牌之上,都激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宛如那能够将坚硬岩石砸碎的冲击钻一样,让人听了倍加难受。

但是他们却依旧坚持着,更无丝毫放弃的可能。

“给我射击!”

一声令下,手持铳枪的铳枪手纷纷走出,来到了盾牌手之前,他们半跪在地上,躲在盾牌手之后,将手中铳枪抬起,眼睛微闭透过铳枪之上的准星,瞄准远方敌人,旋即扣动扳机。

“砰!”

额头溅起血花,一条身影颓然倒地,任由之后战马踩踏而过,不复之前模样。

似是宣告死神的镰刀一样,又是“砰砰砰”的连续枪声。

而在这连绵枪声之下,前冲之人莫不是倒伏在地,很快的就让眼前的道路之上布满尸体,令人难以逾越。

这一阵结束之后,赵志稍稍松了一口气,暗想:“结束了吗”

经历数次鏖战,军中子弹储备本就不多,经过这一轮之后,子弹消耗的也七七八八,每个人最多也就只剩下一个基数,也就是十二枚罢了。

仅靠这么一点弹药,能否抵抗对方的持续进攻?

赵志对这一点实在存疑。

武器的领先能够带来一定的优势,但若是面对占据绝对熟练优势的目标时候,先进的武器并不能够扭转局面。

赵志是明白这一点的。

“结束了吗?”

略有惊诧看着眼前的场景,赵志只觉得一阵晕厥,腹中更是连连抽搐,几乎要将肚中的东西尽数吐出。

只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血腥。

举目望去,眼前竟是毫无一具完整尸体,四散的手臂和大腿,亦是被撒的到处都是,自身躯之内流淌的鲜血尽数纳入黄土之内,更是让整个黄土都彻底变成红色,眼前一片血红。

虽是如此,然而马蹄之声再次响起。

成风自嘲道:“不,还没结束!”蓦地站直身体,他又将铳枪举起,对准远处之人扣动扳机。

“这是想要完全消耗掉我们的子弹吗?”赵志目中闪过几分黯然,不免感觉悲凉:“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才能够逃出生天?主公,你可有答案?”

…………

赤焰四起,早令周遭尽成一片火狱;黄沙漫起,更是天地皆为尘霾之地。

置身于尘霾之中,萧凤只感自己周围仿佛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波动,却是完全封锁了她侦查周围环境的能力,便不免骂道:“这厮倒也厉害,居然也晓得电子压制?”

这乃是蒙哥所拥有的玄通之力,继承自长生天的玄漠荒天,足以产生遮蔽地仙感应的狂沙飓风,进而迷惑敌人令其无法侦查对方的位置,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更可形成一片领域,压制对方的实力,乃是一等一的玄通之力。

萧凤置身此间,方才知晓这杀阵的厉害之处。

这不,自身侧忽有一道悍劲猛地拍来,其掌上所蕴的真力,更显巍峨骇然。

萧凤不避不闪,亦是一般拍掌迎上,“轰”的一声,莫大声响腾起,双强对抗所产生的冲击波,只在一瞬变成冲破了玄漠荒天所限制,让萧凤足以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那姚枢。

她正欲再次拍掌而来,将此人彻底格毙,孰料于背心之处,又有一人忽然现身,也是一样拍掌而来,直接摁在了她的背心之处。

这一下势大力沉,立刻便让萧凤“啪”的一声,身形骤然跌落在地,口中再次现出朱红,脸上也变得苍白许多。

“好个杨惟中,居然和姚枢连起手来对抗我?若非我被这雾霾遮住视线,又岂容你们两人再次嚣张?”

体内赤焰一转,萧凤脸色这才恢复起来,而那早被她驱散的异力,也足以让萧凤明白过来,刚才究竟是誰在后面搞鬼。

她蓦地一啸,周遭尘沙顿时凝住,却是纷纷朝后倒退,立时便露出一人来,正是那忽必烈。

“没杀得了他们,杀你也好。”猛地欺身,萧凤不待对方反时候,双手之上凝聚万千怒焰,立刻便朝着那忽必烈打去

忽必烈轻蔑一笑,手中九斿白纛又是掠过一丝白芒,被这白芒一扫那昔日焚烧万物的清净琉璃焰顿时消散,除却洒下了一堆沙子之后,便没有任何痕迹。

“嗯?这东西好生古怪,竟然还能够消弭对方的玄通之力?”萧凤暗暗惊叹,却是不敢贸然出手,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

然而忽必烈既然已经现身,自然不甘就这样静待萧凤消亡,于是他奋起一身力量,周遭沙子为之凝结,旋即化作一只只狼。这些狼虽然只是沙子构成,然而其毛发、利爪以及坚牙莫不是栩栩如生,宛如一条生命一般。

“狼辰千影吞寰宇。”

话甫落,群狼咆哮,具是朝着萧凤冲来。

萧凤深知这些狼并非寻常狼群,乃是忽必烈以自身玄通之力所构造而成,不仅仅具备莫大的威能,更可以通过将对手撕扯吞噬而提高自身实力,乃是相当阴毒的手段。

所以她身形一转,却是直接钻入尘沙之中,朝着另外一边遁去,以免被那杨惟中、姚枢、忽必烈三人围攻,遭了自己的性命。

虽是置身于沙尘之中,这些狼群却异常敏锐,透过其中弥漫着的独特气息,却是相当迅速的便寻找萧凤身形所在之地,天上、地下、亦或者是周遭,莫不是响起阵阵狼啸,全都是朝着萧凤噬来。

“杀!”

不敢迟疑,萧凤素手一拍,立时便将扑来的一只沙狼整个拍碎,其中的狼辰之力也被清净琉璃焰整个烧毁,令其无法重新汇聚起来。

然而这群狼终究太多,萧凤更是置身于蒙哥所制造的龙卷之中,两相钳制之下,她不过是抵抗一会儿,便感觉体力有些不止。

“若是继续这般下去,那我便只有被磨死的可能。看来只有动用全部力量,方才能够逃出升天。”

心急之下,萧凤也知晓仅凭自己眼下的实力,是断然对抗四位地仙联合之力,于是她便开始催动身躯之内残存的诸圣之力,凡纵横家、法家、兵家、阴阳家、墨家之力,莫不是通晓于心,试图找出能够对抗眼前险恶环境的方法,于掌心之内,那一枚传国玉玺亦是散发点点温热之气,纳入她的躯体之内,令其体内丹火不至于熄灭。

“嗯?此女有些古怪,莫要让她继续下去,快些杀了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蒙哥立时喝道。

自从得到史天泽、张柔两人敬献的传国玉玺之后,蒙哥也开始借助此物修行,之后在釜山一行,更是令体内修为暴涨,而对外界变化也变得异常敏感。

而在这是,他却从萧凤身上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自然让他惊诧起来。

忽必烈亦是喝道:“遵命兄长!昔日父亲之仇,今日时候便要此女偿还。”强摧一身真元,那噬天群狼陡然暴涨数倍有余,一个个莫不是足有丈许长,身高亦是和常人一般,其身形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猛虎,而且更是成百上千条一起扑杀。

如此手段,岂是寻常人所能抵抗?

“哼!莫非你以为我便对付不了这些沙狼了吗?”

星眸之中赤色越深,萧凤朗声笑道,再催怀中传国玉玺,却将其中力量全数引导,纳入身体之内。

若是往常时候,她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危险之事,毕竟地仙若要精进修为,就需要持续不断精纯乃至提炼自己的玄通,而容纳其他玄通却属于外道,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自己道心崩溃,以至于香消玉殒。

但是如今正值危险之境,以萧凤原本的清净琉璃焰,是断然无法对付眼前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另寻方法,破开此举。

但见此刻,传国玉玺之上顿有荧光逸散,一粒粒的光粒具是飞窜起来,却是纳入萧凤体内。

这些便是传国玉玺吸纳天下众生,并且最终存于体内的玄异之力,其中包含着人类最为丰富、也是最为浩瀚的力量,当然也是一条足以让任何人陷入其中,最终无法自拔、甚至迷失了自己的欲海之地。

无边的力量,无边的欲望。

君王之道,无可睥睨。

而这,便是传国玉玺真正的力量。

昔日萧凤也只敢以神念牵引,并以清净琉璃焰护住心神,方敢做出这番动作,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番精力了,所以就直接将这些力量尽数纳入体内,只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正如萧凤所料的那样,当这传国玉玺的异力纳入体内之后,那昔日存于她体内的诸圣之力顿时躁动起来。

昔日这些诸圣之力只不过是种子形式,在缺乏外界给及时候,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更因为萧凤未免这些诸圣之力影响自己,所以也始终以清净琉璃焰镇压,令其无法吸收养分,进而成长起来。

然而现在,当这些诸圣之力得遇传国玉玺的异力之后,两者便似如鱼得水一般交融在一起,昔日微弱蚊蚋的诸圣之力,更似海绵一样,将这些异力尽数吞噬,“啪啪啪”连番响起,竟然在这一刻重新焕发起来,并且尽数展现出昔日春秋战国时代,列位圣贤时候那超绝力量。

“”

话甫落,圣光顿出

“哼!莫非你以为我便对付不了这些沙狼了吗?”

星眸之中赤色越深,萧凤朗声笑道,再催怀中传国玉玺,却将其中力量全数引导,纳入身体之内。

若是往常时候,她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危险之事,毕竟地仙若要精进修为,就需要持续不断精纯乃至提炼自己的玄通,而容纳其他玄通却属于外道,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自己道心崩溃,以至于香消玉殒。

但是如今正值危险之境,以萧凤原本的清净琉璃焰,是断然无法对付眼前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另寻方法,破开此举。

但见此刻,传国玉玺之上顿有荧光逸散,一粒粒的光粒具是飞窜起来,却是纳入萧凤体内。

这些便是传国玉玺吸纳天下众生,并且最终存于体内的玄异之力,其中包含着人类最为丰富、也是最为浩瀚的力量,当然也是一条足以让任何人陷入其中,最终无法自拔、甚至迷失了自己的欲海之地。

无边的力量,无边的欲望。

君王之道,无可睥睨。

而这,便是传国玉玺真正的力量。

昔日萧凤也只敢以神念牵引,并以清净琉璃焰护住心神,方敢做出这番动作,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番精力了,所以就直接将这些力量尽数纳入体内,只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正如萧凤所料的那样,当这传国玉玺的异力纳入体内之后,那昔日存于她体内的诸圣之力顿时躁动起来。

昔日这些诸圣之力只不过是种子形式,在缺乏外界给及时候,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更因为萧凤未免这些诸圣之力影响自己,所以也始终以清净琉璃焰镇压,令其无法吸收养分,进而成长起来。

然而现在,当这些诸圣之力得遇传国玉玺的异力之后,两者便似如鱼得水一般交融在一起,昔日微弱蚊蚋的诸圣之力,更似海绵一样,将这些异力尽数吞噬,“啪啪啪”连番响起,竟然在这一刻重新焕发起来,并且尽数展现出昔日春秋战国时代,列位圣贤时候那超绝力量。

“”

话甫落,圣光顿出

第五十章诸圣之力齐爆发,撒落人间变数生

却在此刻,两道青芒自背后射出,轰然一声正正打在萧凤背后。

“噗!”

鲜红再现,分不清究竟是烈焰或者鲜血,依稀中只记得眼前一片朱红。

“是你们两人?”

诧异之下,萧凤顿见姚枢、杨惟中出现在眼前。

而在之前,正是这两人在她正和忽必烈、蒙哥纠缠时候,瞧瞧的隐遁身形潜入附近,并且在就要逆转局面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进而扭转局面。“

妖女,你惑乱天下、戕害百姓,更率众叛乱,造次无边杀戮。还不束手就擒?”高踞天空,杨惟中厉声呵斥。

姚枢亦是郎声喝道:“颠覆阴阳、倒转乾坤。不过一介贱婢,竟敢窃据华夏之鼎,汝之罪罄竹难书。”

“呵呵!我以为两位即为当世大儒必有高论,未曾想你们两人却也不过如此,悖足忘本之徒,有何面目跳梁小丑之语,不听也罢。”萧凤但见眼前来袭的两人,想着自己现如今险恶环境,恶念越发浓厚,低喝道:“你们两人,不过鸡豚狗彘之辈,如何敢和一并同立于这方天下之下?”

诸圣之力,本就是上古先贤之力,对于蛮夷之徒,自然具备超乎想象的压制能力。

然而面对同样列为诸圣之力之中儒家力量,这所谓的诸圣之力,却反而有诸多掣肘,甚至因为昔日曾被压制原因,隐隐中更是有些害怕这儒门之法,故此才被姚枢、杨惟中两人得逞。

一招得手,姚枢、杨惟中虽是得意,然而一听萧凤那般轻蔑之态,便不免感觉懊恼。

他们两人也算是有德之人,于四书五经亦是颇有了解,更曾得昔日儒门理学大家赵复传授理学,故而对自己一身学识向来自满,然而现在时候,自己最为自豪的一切却被萧凤污蔑,又岂能让他们罢休?

这不,杨惟中立时喝道:“妖孽,给我住口!”

“住口?你心怯了吗?”萧凤蔑笑道:“亦或者你记起来了,你昔日时候,也不过是那蒙古麾下的一介奴婢罢了?”

杨惟中脸上掠过一缕青气,再度催动一身元功,罡气四射、气压大地,欲要将眼前女子直接压服:“哼!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我朝可汗乃人中之龙,有包藏宇宙之心,并吞八荒之志,我既然投靠他又有何妨?总比那庸庸碌碌、奢侈糜烂的昏君要好。这世间,唯有雄主,方能让世界安康和平!”

“你这贱婢,不过侥幸得了一些力量,莫非就以为能够颠覆天下?如你这般妖孽,只该沉沦世间,决不可再次嚣张,祸害众生。当今世界,唯有我当今可汗,方能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实乃天命所归也。如今更是入主中原,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临万邦。这,便是天命。”

“笑话!笑话!”

萧凤气运丹田,尽数吸纳传国玉玺的异力,一时间体内丹火宛如被鼓风机吹动一样,猛烈的燃烧起来,甚至让她身躯更显赤红,浑然无惧两人合手之力,口中更是连连喝道:“就那只会屠城灭族的番邦之人,竟然也能称之为雄主?当真笑话!你既然跟在他麾下,那你应当知晓,在他那辉煌战绩之下,究竟藏着多少的尸骨。以一介残虐独夫为主,却祈求和平?汝之志,可笑!”

这一番话,顿时让姚枢、杨惟中两人愣住,仔细想着自己所见所看,莫不是感到心惊胆战。

随后,萧凤更是朗声诉道:“小女子不才,也有一言:

昔日安史之乱之后,唐朝自此崩卒,遂有五代十国之象;彼时中原群雄纷争,更有四方蛮夷纷纷侵扰。遂有后唐明宗李嗣源、后周世宗柴进,以及当今南朝太祖赵匡胤等人接踵而起,莫不是为了匡扶社稷、以求华夏一统。然而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遂有靖康之耻,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我华夏更无一统之象。”

“值此华夏存亡危机之时,你们两人又曾做过什么?如你等,本应当匡扶社稷,再复华夏;何以反助蛮夷之徒,刀剑所向皆是同胞之人!汝之罪,实在是罪恶深重,天地不容!若到后世,也少不了一个汉奸之名。”

萧凤说及此处,更是不顾一身伤势,依旧高声怒斥,神威之下更令两人羞愧难挡,心神竟有不稳之象。

“莫要听她胡言,灭掉此女再说。”

当空中,一道乍响响起,顿时压住昔日萧凤所言。

随后,蒙哥还有忽必烈具是现身,两人一起催动无上玄通,一者以荒漠之阵困锁萧凤,另一人则以贪狼之力将其吞噬,两相合作之下,更显威力之强。

萧凤感觉到外界压力,尽提一身真力,一时间浑身赤红如血,欲要一抗强敌,孰料此刻那四方周天之地,饿狼咆哮、狂沙呼啸,皆是将她生生困住其中,宛如那绞肉机一样,想要将萧凤彻底碾碎在狂暴的龙卷之中。

“哼!仅凭这点程度,莫非便要我败亡吗?战国印,春秋劫,逆乱天下,天地无序!”

面对这般场景,萧凤再也不曾约束体内诸圣之力,任由这被封困许久的诸圣之力自体内全数冲出,具是打在那荒漠、贪狼之上。

“轰轰轰!”

连番撞击,立时将这荒漠、贪狼尽数诛除,更令整个苍穹尽数纳入虹彩之中。

一道道异彩华光自此地直冲云霄,尽数朝着华夏各地飞奔而去,或是落入草木之中、或是化作兵械器具,更有的化入婴儿身躯之内,诸般异象连连,更让整个华夏之人莫不是惊诧莫名,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晓在今天这一日,他们的人生道路开始改变了。

“噗!”

蒙哥、忽必烈首度吐血,脸色苍白更是透着莫名怒火,只是回想和自己所对抗的那个女子,他们两莫不是感觉心惊胆战。

“好一个萧凤,好一个赤凤军。今日之后,我彻底记住你了。”

然而荒野之中,又哪里还有萧凤的身影?

姚枢、杨惟中顿感惭愧,来到了蒙哥、忽必烈身前,双膝跪地一脸懊恼:“禀告两位殿下。我等未曾灭掉那妖女,实属罪过。还请殿下惩罚。”

“未料到那女子如此难缠,是我的错,和你们两人无关。”

蒙哥摆摆手,示意两人重新站起,剑眉锁紧透着思索,“但是那女子如今被我等所重创,更是强行运使并非她自身的力量。那对方现在定然会内息紊乱、道心崩溃,周遭空间更是被九斿白纛所封锁,她便是想要利用玄阳至心珠逃离也不可能,所以她一定走不远,定然是企图找寻一个安稳的地方好休养生息。”

姚枢、杨惟中两人登时一喜,又道:“那小臣立刻前去搜索,务必将此女擒杀。”

说罢,已然身化弘光,开始搜索方圆之内能够藏人的地方。

至于忽必烈、蒙哥两人之后打算怎么做,却掠过不提。

眼下时候,萧凤虽从战场之上逃出来,但是体内的状况,就连她这般修有清净琉璃焰神通的地仙。却也感觉万分棘手。

并非寻常刀剑伤痕,也非一般的伤病感冒,实乃是深入丹火、识海之内,足以让一个地仙也彻底衰亡的异种乱象,那诸圣之力终究太过霸道,就连传国玉玺的异力,也是如同沥青一样,死死地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般伤情,她若是不治好,那就真的只有跌落地仙,沦落凡尘的一个结局了。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动武了。只是希望其他人能够顺利突围,莫要因为我而全军覆没。”

萧凤微微睁开眼睛,透着几分无奈。

她之前截取传国玉玺以及诸圣之力,进而提高实力自己的实力并非是毫无代价,如今就连走路都显得困难。若非她体内的清净琉璃焰玄通了得,吊住一口气,否则在那一刻就应该因为双强争锋而失败。

连连哀叹,萧凤想着眼下的局面,却也知晓如今时候,赤凤军是否能够生存下去,实在是太过渺小。

但是这些事情总的去做,至少也要保存一些火种,延续她的意志,不至于就连最后的灰烬都被彻底踩灭。

“就是不知晓萧月、萧星她们两人又如何?希望这两位,能够一路平安。”

萧凤又是想着纵使伴着自己身边的两位姐妹,便感觉有些惆怅,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然而就现在的状况,只怕就连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吧。

想及这些,萧凤不免感觉好笑,嘴角之上更是带着苦涩。

“唉。不知道你们两人,现在正在何处?”

…………

剑芒冷,刀芒狂。

虽是三人已成困阵,将那困在垓心的少女死死困住,然而依旧凶险万分,稍不注意便会战局逆转。

但见垓心之处,万千剑气尽数凝结一处,且随一阵暴喝,顿如倾瀑暴雨横扫现场,立时逼得三人不得不倒退数十丈,以免被这锐利剑气所伤。

速浑察虽觉愕然,然而战意却更加亢奋:“这女子好胜顽强,倒也不愧是剑修罗。列位,随我一起上!”

话甫落,胯下战马再次催动,手中长箭“咻咻咻”凌空射出,自四面八方将对方包裹起来,之后更将身侧弯刀提起,径直朝着对方砍去。

“寒风惊飞雪!杀!”

萧月但见三人一起攻来,无形之刃猛地一挥,顿见眼前数棵巨树齐齐断裂,之后更被寸寸磨碎,竟然于一霎那的时候,化作漫天碎屑,宛如漫天风雪一般,将三人全数笼罩其中。

那三人不曾防备,立时便被这漫天飞雪所罩。

“消失了?”

速浑察不疑有诈,驱策战马径直闯入雪阵之中,定眼望向周遭。

然而无论他如何寻找,却分毫未曾找到对方的痕迹,正感诧异时候,他却感觉身上盔甲似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敲打一般,“砰”的一声整个破碎,化作片片碎片,之后更觉身躯之上刺痛难耐,宛如千针刺身一样。

“糟糕,这是对方所设的杀阵。”

速浑察顿感诧异,神色一变就要驱策身下战马逃离此地。

孰料这时,于眼前陡然有一道锐利剑芒横扫而来,这一下立时让他震惊无比,立时腾空一起,却是自胯下战马整个跃起,随后便见身后战马“刺啦”一声,竟然被这剑芒整个切成两半,整个过程更是没有留下丝毫血渍。

勉强逃过此劫,速浑察惊诧莫名,刚一落地手中弯刀应声扫出,立时便将眼前碎屑尽数扫出。

这些虽是碎屑,然而其中却包含萧月元力,每一粒莫不下于铳枪威力,之前正是被这些碎屑所攻击,故此才废掉他的铠甲。

速浑察重新站定,看着周围被澄清的场景,又见远处尘霾之中两道剑芒再现,自其中更是听到莫名惊诧之声,立时问道:“木乃虎、孛术鲁九住,你们两人没事?”

“我没事!只是孛术鲁九住死了,看来那妖女的实力,当真是超过我们的想象了。”一脸懊恼,木乃虎自尘霾之中走出,脸上依旧带着一些后怕。

之前若非他反应及时,直接丢下胯下战马,只怕现在早就和孛术鲁九住那样,被连着战马一起切成两半,就连拼都拼不起来了。

速浑察沉思起来,诉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怕就应该改变策略了。要不然,你我全都会死在这里。”

“没错。若以顽强程度,这赤凤军简直匪夷所思,根本就是行常人所不能为。若是这样下去,就算将赤凤军尽数剿灭,只怕我军士兵也会死伤过半。如此算来根本就不划算。”木乃虎亦是心有余悸,开始斟酌是否应该改变策略。

想着孛术鲁九住的死相,木乃虎已有胆怯之心:“那我等不如回去?反正现在已经打开防线,接下来只需要困守本阵,自然就可以将对方逼到极限。”

面对那位实力惊人的剑修罗,他实在是没有对阵的勇气。

速浑察仔细一想,虽觉有些违背忽必烈的命令,但是一考虑到军队士兵的问题,就不免有些心疼,旋即说道:“那就这样吧。”

然而正当两人打算离开时候,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手持凌厉无形之刃,萧月冷眉凝视眼前两人,喝道:“想走?问过我了吗?”

“嗯?莫非你以为就凭你的实力,便能够杀了我吗?”速浑察立时大怒,一身真元尽数纳入手中产自大马士革的神兵利器,立时让其发出阵阵刀芒,叫道:“莫要忘了,我可是木华黎之孙,岂是你这等黄毛丫头所能匹敌?”

第五十一章遇强敌谋求生路,再施为地仙再出

“既然如此,不如在此一较高下?秋瑟藏锋!”

萧月冷笑连连,刹那间身形再冲。

虽是手中无剑,然而以她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皆是透着一股沁入骨头之内的冰寒之意,至于那无形无踪的断霄圣剑,更不知晓究竟藏在何处,又会自什么地方取人性命。

速浑察、木乃虎倒也不愧是宿将,一身混元尽数纳入手中之刀,厉声喝道:“碎星斩——狼辰乱世决!”

刹那间,于其身后顿现无数狼影,这狼影和忽必烈那犹如实质的群狼相交,实在是差的太多,然而那一声声嚎叫,却也教人听着都感觉慎得慌,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夺取。

汇聚两人之力的狼辰乱世决,其威力当真是非同小可,便是萧月也断然难以直掠其锋。

却在这时,一声琴声轰然而起,道道音波直接闯入狼影群中,余波未定更是直接横扫两人。受到这音波影响,速浑察、木乃虎两人顿感体**息遭抑,而那群狼更似疯了一般,不仅仅其身影消解许多,便是其瞄准方向亦是偏差许多,根本未曾指向萧月。

得此机会,萧月轻笑一声,喝道:“好机会!”

言讫,身形骤然消失,剑锋所制正是两人所在之地。

“喝!”

木乃虎顿感诧异,却是沉声一喝,一身真元尽数抬高,顿时压住琴声抑制,雄壮身躯蓦地上前,挥动手中长刀便对着那断霄圣剑砍去。极招对撞之后,但见“砰”的一声,方圆十丈之内,数十棵巨木自腰部齐齐断裂,让整个场地尽数摧折,而木乃虎手中长刀,亦是寸寸断裂,散落地面。

“木乃虎!”

速浑察睁大双目,直愣愣瞧着不远处,那位犹如城墙一般,将他护在身后的庞然身躯。

在这之前,若非他这位战友挺身向前,只怕这一击之下,死的便是自己。

“你既然要死,我便成全你!”

萧月只将手猛地一挥,木乃虎头颅顿时飘落,一任身躯跌落尘土:“而你,也逃不了。”

“逃?不,我会杀了你。”速浑察一脸戾气,信手挥动长刀,就朝着萧月砍去。

然而这长刀尚在半空时候,便“砰”的一声,自中间被整个砍断。

速浑察幸亏早有遇见,连忙朝后退避数步,方才避开锋芒,待到察觉到那无形之刃的存在之后,他顿感诧异:“这女人好狠!”念及那锋锐之气,他立时催动一身真元,尽数纳入余下断刃之中,意图能够挡住这断霄圣剑。

剑刃相交之时,立时惊起一阵清鸣。

“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我却是大意了。”

萧月顿觉手中无形之刃一阵恍惚,旋即“砰”的一声整个崩碎,在经过数次交锋之后,它却是因为这这轻轻一击而彻底崩溃。

之前再和三人的鏖战之中,她并非就没有受伤,只是战意太强,却是强行压住身体内伤,故此才打了速浑察一个出其不意,如今拖到现在,倒是让这旧伤开始爆发,并且进而影响到自己的战斗力,甚至就连断霄圣剑也无法在运转起来。

“哼!你的本事便只有这般程度?”

速浑察立刻察觉到对手变化,断刃再转,却是自左侧朝下猛劈。

刀芒爆射,萧月不敢大意,素手一转远处一柄长剑应声入手,旋即将这长刀整个挡住。虽是挡住这一刀,但萧月只是女子,论气力实在不是速浑察的对手,立刻便被速浑察整个压住,朝着自己所在位置落下。

眼见无法抵抗,萧月腰身一侧,避开这一轮刀势,长剑顺势向上斜劈,径取对方脖颈之处。

但速浑察亦是宿将、武艺高强,身躯好似弹簧一般,却是蓦地向后一矮,避开了夺命之人。手中长刀顺势一撩,就将长剑整个荡开,身体也似陀螺一般,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便来到了萧月身前,长刀亦是带着刀芒,整个横扫而来。

眼见长刀横扫,萧月纵身一跃,却是当空倒悬起来,手中利剑朝下戳去,道道剑气立时便将速浑察罩入其中。

速浑察顿感周身遭遇险境,更见一蓬蓬头发飘然落下,却是被那锐利剑气所削断的,就连脸颊之上,亦是布满数道伤痕,自伤痕之中血丝弥漫,让整个脸颊之上布满血丝,显得无比狰狞。

“这般手段,莫非以为便能杀我?”

速浑察蓦地一吼,立时双足一顿真元猛提,只将长刀朝空一甩,“砰”的一声便将长剑挡住,然后双手朝天一捞,已然将那长刀握于手中,亦是一般朝着天空刺来。

刹那间,长剑对断刃,荡起无边激昂之声。

不过数秒时间,两人却各自刺出数百多下,兵刃交错之中,长剑难以支撑那沛然之力,便是断刃也难以重现昔日大马士革刀的风采,“砰”的一声,长剑、断刃整个崩断,不复成形。

眼见兵刃即毁,萧月揉身落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作剑指,轻喝一声:“中!”旋即指向对方心脏之处。

速浑察顿感剑气临身,亦是不敢就此罢休,浩然之力纳入掌势之中,也是一般朝着眼前身形打去。

“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数丈有余。

“好家伙,却是被你捡了一条性命。”

萧月口讴鲜红,眼见那魁梧身躯只是肩头手上,不免有些懊恼。

正在刚才,若非对方掌劲及身,让她未曾瞄准,否则那一下,她便能够直接戳穿对方心脏。

“噗!”

一口鲜血溅在地上,速浑察更觉身躯之内几无气力,看着远处萧月,更是懊恼无比,便努力支撑着重新站起来,双手攥紧握拳,冷声喝道:“我还能再战!”

“既然你要死,那边成全你。”

萧月虽感伤势更重,但她却也战意昂然,正准备纵身上前时候,却见天空之中,一道沛然掌劲凌空落下,所及之地正是自己。

“怎么回事?为何姚枢却在这是出现在这里?莫非主公出了什么事情?”

萧月顿感疑惑,旋即奋起一身元功,立时将这沛然掌劲整个击退,旋即朝着远处纵身掠去。

以她实力,断然不是姚枢的对手,如今时候唯有尽快逃脱,方才是王道。

速浑察这才露出几分侥幸,满脸懊恼回道:“多谢雪斋先生相救。只是我……”想着随行两人已然身亡,他不免有些惭愧。

姚枢挥挥手,旋即诉道:“你不必多言,还是快些疗伤吧。”望着远处正朝着远方掠去的萧月,他立时感觉身躯之内一阵沸腾,先前被萧月所重创的场景浮现脑海,立时运起一身培元,化作一轮方印来,随手朝着远处萧月打去,喝道:“但是你以为你能逃走吗?”

孰料正当那玉印落在萧月身上时候,陡闻一阵琴声响彻,立时便将这玉印阻上一阻,而那萧月也似乎察觉到身后变化,整个飞窜而出,速度比之之前更甚三分,然后又被一身形类似之人借住,迅速消失在林中。

姚枢顿感懊恼,他虽欲前去追杀,无奈自身伤势并未痊愈,若是贸然追去,就怕中计徒造伤亡,而那速浑察亦是处于生死边缘,急需救治,于是便将速浑察带回阵营,以免自己军中再失一员大将。

连番损折两位大将,已经是他们所能接受的极限了,现如今断然无法在丧失速浑察这般人物。

毕竟维持九斿白纛阵法不破,尚且需要速浑察的襄助呢。

…………

“咳咳!”

连续几声咳嗽,萧月自口中吐出数点带血的浓痰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回道:“谢谢妹妹襄助,我已经恢复了。只是你还是多留下真元,莫要全部消耗在我身上。”

萧星这才收起双掌,气纳丹田之后,又从身上取出一方手帕,递给萧月诉道:“我与你不同,我不需要上战场,而姐姐你却多次置身危险。现如今先为你治疗伤势,才是万全之策。只是姐姐,我看你脸色不对,莫不是有些担心主公状况?”

“嗯”了一声,萧月低喃道:“我只是再想,为何先前时候,那姚枢突然出现?要不是那厮出现,我定然会将速浑察格杀此地,岂容他继续猖獗?”柳眉簇起,却是带着一些困惑,想要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有这般异象出现?

萧星五指立时攥紧,贝齿轻轻压住下唇,回道:“会不会是因为主公出现了什么问题?”

“主公?不可能!”萧月连连摇头,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以主公的手段,是断然不会出现状况的。”

萧星却道:“可是姐姐。你应当知晓,那蒙古实力强大,现今为了攻打咱们,更是调集了蒙哥、忽必烈、姚枢、杨惟中四人一起上阵,以他们的实力,又岂容主公安然逃离?那姚枢如今出现,只怕主公已然是兵凶战危了。”眸中泪光闪动,却是想到自己师尊置身险境,便不免垂泪下去。

“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萧月听着这话,亦是感觉心中忐忑,然而她一想到如今险状,便厉声喝道:“主公既然说了会带咱们离开这里,那就肯定能实现,你莫要在胡思乱想,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

正说话间,又见一声笑声传来,两人抬头一见,顿时见到那杨惟中高踞空中,一脸得意。

“我本以为你们两人会继续逃走直到离开静海?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这里吗?”杨惟中朗声笑道:“又或者,你们两人以为你们口中的主公还存在吗?”背负双手,他只是冷冷瞧着萧氏姐妹两人,面色冰冷透着彻骨恨意。

“你说什么?”

萧月乍闻萧凤消息,便似那刺猬一样,立时亮出一身剑气。

纵使她如今身躯重创、实力低微,却依旧对着杨惟中亮出自己的威胁。

杨惟中顿时笑了,笑声洪亮更透讥讽:“听不明白?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的主公已经死了。”

“姐姐。已经死了?”

耳中听闻这消息,萧星脸色顿时苍白,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萧月却是不肯相信,又道:“死了?如你这般信口雌黄之辈,我也见过了。若要杀了我两人,快些动手,省的费这些口舌。”眼中虽是现出一丝动摇,然而她却始终将萧星护在身后,孤傲之身亦是昂然立于杨惟中之前,尽显一代绝尘之姿。

“啪啪啪!”

杨惟中却拍起双手,一下又一下,似是合着两人节拍,让萧氏姐妹皆感心脏为之一凝。

“杀了你们?”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星、萧月,杨惟中目中露出几分赞许:“以两位绝世之姿,若是就这般死了,岂不是可惜了?若是两位肯效仿昔日四娘子投效我军,我便是向殿下恳求,让他们让你们两人也能登堂入室、得享荣华富贵,岂不美哉?否则若将此身弃之如土,岂不可惜了?”

萧月脸色一变,立时骂道:“我道你这厮究竟有何打算?原来也不过是想要将我两人擒下,献给你那奴酋之长?我向来听闻主公说了,如你等儒者之辈,向来都是摆弄口舌、狐假虎威之人。如今见了,如你这等大儒也不过是勾栏瓦舍之内的龟公罢了。趁早杀了我等,否则日后,我定然要喝汝之血、食汝之肉!”

“好个贱婢,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杨惟中登时大怒,素手一招已然凝聚莫大威能,便朝着两人打去。

孰料此刻,忽闻一阵暴喝,自远处一轮赤日跨越虚空而来,正好打在杨惟中身后之处。

受此一击,杨惟中昔日所受之伤立刻被引爆,让他鲜血染遍苍穹,只能直愣愣瞧着远处一人踏空而来,犹自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还活着?”只因为能够在这个时候将他一掌重伤的,也只有那人罢了。

“当然。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立于萧月、萧星之前,萧凤素手一招,又是强纳一股烈焰,就要将其打出。

看此情形,杨惟中不敢怠慢,连忙化作一道遁光离去,却是分毫不敢和萧凤对阵。之前他们四人尚且未曾击杀此女,如今自己身负重伤时候,又岂敢亲身对抗?

杨惟中此刻,只有逃跑一个念头!

待到杨惟中逃走之后,萧凤身躯一顿,立刻跌在地上,任由萧月、萧星搀扶起来。

眼见萧凤一身是伤,萧星立时便催动真元,意图襄助萧凤恢复伤势,孰料却被萧风挡住,摇摇头说道:“我这伤势非是你可以治疗的。你还是多留一些实力,等待突围罢了。”随后,她脸色顿时沉重起来,喝道:“记住了,从此地突围之后,务必以隐匿行动、提升军队战斗力为重,不得在轻易涉入战事之中。知道了吗?”

“可是姐姐,那您呢?”

隐隐间顿感不妙,萧月立时问道。

自那话中,她却是听到一丝不详之话,似乎有交托遗言的迹象。

“我?我如今功体被破、道心崩溃,只怕是再难已重新修回了。”摇摇头,萧凤目中现出几分哀伤。

经过之前一场战斗,她体内被那传国玉玺还有诸圣之力所冲击,早已经破败不堪,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然是奇迹了,若要重新恢复那就要天大的机缘,自千百年之内,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萧月又问:“可是,那杨惟中呢?”

“那厮和我一样,也是油尽灯枯,强装罢了。”萧凤苦笑几声,却自怀中掏出那传国玉玺来。

经过之前冲击,这传国玉玺之上已然布满裂纹,似乎只需要稍稍一碰,便会灰飞烟灭。

看着眼前两人,萧凤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哀伤,又道:“我昔日曾经说过,若是将传国玉玺配合诸圣之力,便可以将你们两人实力提升到地仙之境。之前之所以未曾实行,只是因为害怕你们两位未曾做好准备,而且我也没有实行的经验,故此没有行动。但是就眼下的状况,只怕就要麻烦你们两人了。”

萧月顿感不妙,又问:“可是姐姐,你本就是重伤之体,若是在这时为我们两人提升实力,只怕你……”言道之后,她目中泪水已然落下。

“没错姐姐。你不如随我们两人一起逃走,只需要逃出去,那断然还有重新修会的希望。”萧星亦是死死抓住萧凤手臂,透着几分哀求。

言道此处,两人便将萧凤一左一右,企图搀扶起来,朝着远处逃走。

“莫要在继续推辞。快些做好准备!”

萧凤虽感心中一暖,然而一想如今战事之险,双手一震,立时挣脱两人束缚,掌势直接摁在两人背心之处,旋即传国玉玺之上,异力再度显现,被那赤芒一卷之后,立时朝着两人身躯灌去。

赤芒闪耀,虹光眩目,眼前已是一片霞彩。

第五十二章一人挡关开生路,凤凰涅槃末世劫

“可是,主公——”

萧月、萧星正要拒绝,然而自背心之后涌入的重重圣力却异常庞大,甫一进入身体之后,便将内部的奇经八脉尽数充满,一路上宛如潮水一般,不管不顾不断的朝着两人周身涌入,根本就没有一个停歇,仿佛要将这躯壳彻底撑爆方才罢休。

“嗯!”

自口角顿有血丝流出,萧月、萧星只感觉身体疼痛难忍,却是差点儿叫了出来。

这般灌输,实在是太过霸道,更是太过突然,完全没有给她们适应的时间,若非两人之前曾经多次被清净琉璃焰锻造身躯,并且经过奠基,是断然无法承受这般庞然巨力的。

“莫要分心,全力控制这股力量,培育体内剑心,琴心。”

又是一声低喝,萧凤已将身躯之内的清净琉璃焰尽数纳入两位体内。

而等到这清净琉璃焰纳入两人身体时候,立刻便开始发挥功效,将萧月、萧星那被摧毁的经络、骨骼重新恢复,令那圣力不至于阻塞住,结果导致爆体而亡的可能,随后更混着圣力一起朝着经脉浸入整个身躯之中,将两人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管、每一处经络全都护持,不至于被这庞大力量所撕扯。

轻轻颌首,两人此刻已然无法说话,只能将心神尽数纳入体内,感应着身体内部的状况。

因为自体外涌出的庞大力量,她们体内的经络已然崩断,就连那血管也尽数崩溃,甚至就连骨头也被整个撑爆,完全是一团糟的模样,以其他人的标准,算是彻底破功了,然而等到圣力之中点点赤色颗粒纳入其中,立时便让这些本该断裂的经络又重新恢复,而且比之往常更为坚韧、坚固乃至于强韧,令那圣力终究未曾堵塞起来,并且朝着应该前往的地方奔去,毫无任何阻滞。

若无清净琉璃焰护持,只是这一项,便能够阻绝任何人踏足地仙之境。

清净琉璃焰的再造神威,以及两人长久接受的适应性锻炼,方是萧凤有把握将两人实力提升到地仙的真正信心。

“我等明白。”

双目一对,萧月、萧星阖上双目,一如昔日涉县蜗皇宫那次一样,开始全力催动体内早就存着的剑心、琴心。

萧月、萧星无需顾及自身身体状况,只因为她们知晓,只需要有萧凤在旁,那自己便万无一失,而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全力催动道心,令其在这剑心、琴心在那无边异力的碾压、摧残、锻造、淬炼之下,彻底产生蜕变,直到转化为真正意义上的玄通之力,而远非之前那孱弱不堪,难以维持的剑心、琴心。

如今时候,她们两人的丹田之内,已然宛如那置身于万吨锻造机之下的钢铁一样,被异力层层裹住,将那剑心、琴心死死的困在垓心之中,令其不断的压缩,然后再将外面的异力重新吸收膨胀起来,紧接着又是继续压缩。

如此压缩、膨胀,更不知晓经历了多少次,也不知晓过了多少时间。

只是萧月、萧星明白,此刻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她们唯有在这个时候突破地仙,方才是让自家主公最宽慰的事情。

毕竟突破地仙,最忌分心。

一者要淬炼道心,令其凝练至极,突破凡人所不能为。

一者需护持身躯,不至于被反噬,以至身躯产生破缺。

唯有两者相合,方能突破人阶囚笼,进而进入地仙之境。

昔日萧凤若非其道心,亦是其清净琉璃焰之玄妙之能,也是无法在双十年岁踏足地仙境界。

如今时候,萧月、萧星也能够得入此门,却是多亏了自己诸般机缘,并且有萧凤襄助,方才也能够如此轻易跨过别人二十余载修行,踏入凡人无法企及的境界之中。

“嗡!”

清越响声,震动云霄。

凭空中,萧月头上再现昔日断霄圣剑之神威,而萧星头顶亦是一张玄异古琴。

圣剑直纳云霄,尽显斩天裂地之能;古琴炫音震荡,更显催魂摄魄之威。

受到这莫名感应,于两人身躯之内纵横驰骋的圣力似是有了目标,只在两人身体之内转了一个弯,便迅速纳入丹田之内,然后直接灌入那断霄圣剑以及九韶炫音之内,令那本来不过微弱如蚊蚋一般的断霄圣剑、还有九韶炫音琴顿时自封印之中解开,展露出真正的模样来。

而得到这股至精、至纯的圣力加持之后,这剑心、琴心不复往常虚幻之象,反倒如同那璀璨夺目的钻石一样,开始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而且它们似是有所感应,反将那涌入的圣力如长鲸吸水一样,全数尽数纳入其中,一点一滴丝毫不剩,直到令整个剑心、琴心凝练至极,最终轰然一声,绽放出莫名光辉。

这光辉甚至突破肉躯,直接照遍旷野。

光彩夺目,直冲云霄,似是再向世人宣布,这世间又将诞生新的地仙。

便是两人头顶之上,圣剑和神琴亦是一起发出莫名之响,天空中云霄尽灭,只留一片澄清,旷野中野草倒伏,似是为之胆颤,便是在场的所有人,也齐齐感到心中一颤,似是生出莫名的惧意。

至此时候,那传国玉玺之上的色泽尽数褪去,却是被生生耗尽其中异力,随后“砰”的一声玉屑四飞,却是露出其中一枚钥匙。

“嗯?”

萧凤顿感诧异,正要寻思为何会出现这里,孰料她却听到一声“姐姐,我们一起逃走吧。”,甫一抬头便见萧月、萧星已然睁开双目。

脸色红润、眸光光彩,显然已经彻底恢复,而且更是更进一步,成就了地仙境界。

而她们,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显然以为就凭现在的实力,应当能够击退对手,将自己救走。

萧凤却摇摇头,信手便将传国玉玺留下的钥匙递给萧星,吩咐道:“此物乃是传国玉玺之内的东西,应当还有妙用。你们拿着,或许日后自有开启机缘的时候。但是我时间已经不多,便长话短说了。你们两人逃走之后,立刻率领其余人,从这里逃出去。”说罢,有自怀中将那玄阳至心珠递给萧星,眸中只剩淡然。

“不,我们一起走!”

萧月却不放弃,反手握住萧凤左手手腕,便要拉着萧凤一起逃走。

萧凤只是微微一笑,右手却将萧星手指摁住,重新扳开,笑道:“莫要糊涂,你们两人须以赤凤军为重,切不可因感情用事。那蒙古实力强横,非是你们两人所能匹敌。就算是昔日的我,也只能靠着体内异能苟延残喘,以你们两人实力,如何能够继续争斗。此刻逃出去,暂避其锋方是王道。”

“可是姐姐,若是没有你,仅凭我们两人,如何能够支撑起赤凤军?”

萧星却是眼泪婆娑,想及之前所受的谆谆教导,只感觉心如刀割。

若要她们两人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公就似牺牲,那简直比杀了她们还痛苦。

“自我牺牲之后,赤凤军之事,你们可交由宇文威来处置。他虽是外臣,然眼光独到,对南朝、对蒙古、对我军亦是熟悉无比,更是久经世事,当知晓赤凤军之后应该如何行事。若得他指导,赤凤军应当无忧矣。”萧凤缓声诉道,目光扫过远处,顿时看到四个熟悉身影,心思焦急之下,又是喝道:“快走,莫要推辞了。”

语毕,双掌再运力量,登时将两人拍开,朝着远方落去。

目送两人离去,萧凤嘴角微微笑起:“记住了,一定要将赤凤军带出去,让他们有一个能够好生修养的地方。”至于远处,那尚在哭诉的脸庞,她却只能报之以最后的歉意。

…………

而在远处,由杨惟中所率领,忽必烈、蒙哥、姚枢三人已然一起来到这昔日他们围剿萧凤的战场。

毕竟这般异状,由不得他们不发现。

“好家伙,果然躲在这里。”

森冷目光扫过眼前场景,忽必烈瞧见远处三人,已然感觉无比的愤怒。

自昔日之前,他们四人一直都在搜寻萧凤所在,孰料当时那萧凤却并未逃走,反而是遁入地底方才避开四人追踪,之前若非是为了救下萧月、萧星,是断然不可能轻易现身,并且惊走杨惟中。

然而只需看眼前场景,他们四人便知晓,自己一直苦苦搜寻的目标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快,断然不能让此女奸计得逞。”

不敢迟疑,忽必烈再次运转一身真力,成千上万条巨狼一一显现,随后更容纳为一头足有百丈余长的噬天巨狼,然后朝着萧凤扑去。那蒙哥亦是一起一般,卷起滚滚龙卷,将周围尘土全数集中起来,却是凝练为一块足有数十来丈的庞大石球,宛如那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就准备朝着萧凤砸去。

另一边,姚枢、杨惟中两人念及昔日自己被污蔑之耻,亦是一般运转全力。

“浩然正气——一笔写春秋!”

“天元无极——兵戈止战国!”

足有丈来长大小的古纂文,配合着那一柄直刺而来的长枪,全数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冲去。

眼看着,四人合招就要落下时候,忽闻一声厉声。

“妖孽敢而!”

随后,九韶炫音琴顿起无边琴声,琴声浩荡宛如雷霆震怒,更似海啸咆哮,又仿佛那狂风怒吼,登时就将那漫天纂文整个轰碎,便是那巨狼、石球还有那一柄硕大长枪,也齐齐破碎,露出裂纹出来。

紧接着,断霄圣剑当空一扫,巨狼一声咆哮,立时便被齐腰斩断,石球崩溃,只留下满地尘沙,就连那硕大长枪也是当头一击,“砰”的一声整个崩溃。

“什么?”

四人各自惊诧之下,朝着远处望去,就见于那虹光之下,只剩下最后一人。

而远处早被萧凤震退的萧月、萧星,这两人已然借着之前冲击之威逃走,却未被几人发现。

蒙哥了然,却只以为之前异象,不过是萧凤最后运使诸圣之力和传国玉玺所导致的,故此也没有怀疑到别的方面,暗想:“原来如此,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吗?”先前之时,冲破他沙尘之阵的便是这类似的诸圣之力,如今会有这个认识,也是理所应当。

居其身后,杨惟中亦是朗声笑道:“萧统领,直到现在你还愿不愿意臣服?”

“臣服?不可能!”萧凤摇摇头,复有抬起头望着杨惟中,虽是置身下方,却依旧透着一股睥睨之色,笑道:“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你们愿意将当今可汗的位子送给我吗?若是就连这点都办不到,那你们又有什么诚意?”

“好个嚣张的贱婢,死到临头了都还在痴心妄想。”姚枢只感恼怒,张口斥责。

萧凤摇摇头,不免透着几分讥诮:“哈哈!若非为了这个天下,这世界上的黎民百姓,我又何必站出来为他们战斗?要知晓以我的实力,就算是不参与此事,也足以确保自身无虞。既然是以天下为目标,那你们至少也应该给与起码的敬意吧。天下都不愿意送给我,我又如何会就此屈服?”

“既然如此,那小王唯有请你败亡了。”

蒙哥轻声一叹,却感觉有些可惜。

他乃是蒙古人,今日之所以来便是为了剿灭赤凤军,维持蒙古人的统治地位的,并非杨惟中、姚枢这般身具汉族血脉之人,故此对三人争辩并不在意,只是念及萧凤虽是女子,却是这般斗志高昂,便不免生出英雄惜英雄的念头。

言讫,四人再运玄通,就等着要将地上的萧凤彻底轰杀。

数番战斗,他们已然见识到萧凤可怕,自然要用尽全力,无比确保诛杀萧凤。

萧凤却是冷声一笑:“诸位,你们以为就这样就完了吗?别忘了我先前预留在这战场之上的力量。”语及此刻,萧凤已然不顾自身是否会彻底败亡,却将身躯之内最后力量全数提升,而先前经过那赤星灭世所纳入地底的力量亦是一并爆发,刹那间已然令方圆百丈之内,大地全数融化化作熔浆,眼中所见之处,尽是赤焰腾腾。

“凤凰涅槃末世劫!”

“未曾想,此人竟然还有这般实力。”

四人惊诧,连忙纵身离去。

如今时候,以他们的实力,是断然无法正面抵抗,唯有逃跑为上。

“你们就算现在能逃走,但是终有一日必将难逃法网,而我会在那个时候等着你们的。”

萧凤也不管几人离去,只是朗声笑着,笑声充满讥讽,更充满着壮志未酬的无奈。

此番战役虽是最终失败了,她还是做到了,至少给与眼前的敌人致命的一击,为赤凤军逃出生天创造出足够的企及,而只需要这样那就足够了,至于别的也就只能看其他人的了,只需要赤凤军的精神能够传承下去,那便终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正如她始终相信自己的部下一样,也相信她的部下会延续自己的精神,继续和蒙古作斗争。

“轰!”

正如那火山爆发一样,无尽岩浆直冲云霄,顿时将那妙龄女子彻底掩盖,直到将整个静海一代,彻底化作烟尘覆盖之地。

如斯如景,不复慷慨,只剩悲怜。

第五十三章风萧索残兵哀叹,定军政卷土再来

军旗飒飒,止不住心中悲哀。

鲜血斑斑,压不住内心无助。

一处荒芜落寞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汪洋,只剩下一些茫然无措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浸满血液。

他们手上握着的武器满是缺口。

他们裸露枯黄的皮肤布满伤疤。

头顶上群星黯然、月华隐去,只留下一片黯淡无光的深夜,而他们怔怔的望着远方,空洞的眼瞳之内,毫无任何波动,只剩下一片死寂,只因为在遥远的西方之处,埋葬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海岸边,滔滔的浪潮连绵不绝,拍打在礁石之上,也拍打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浪来浪去、一波又一波,自亘古以来莫不如此,直到将昔日坚硬的岩石彻底侵蚀,化成脚下那细碎的沙粒,不复往日的坚硬。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万事万物,总是出乎意料。

在时间之前,再无任何存在,能够何其对抗。

昔日开辟华夏的三皇早已泯灭与众,春秋战国之众纵横捭阖的诸圣也已消失无踪,至于那妄图开辟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更是成为冢中枯骨。

历经岁月,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历史长流之内,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纵使短暂的辉煌,再过去已然是萧索的夜空,深邃的黑夜,方是最终的归宿。

久留此地的赤凤军众人,神色茫然、透着无助,似乎隐隐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自三日之前静海一战之后,他们自蒙军围剿中突围而出,也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些人了。

“我们,会走到什么地方?”

弄不清楚此身所在之处,他们只能直愣愣看着汪洋、看着那遥远的平原尽头,想要知晓在这余生最后的时光,他们又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正在此时,星辰渐渐隐去,一轮明月也已经被薄云遮住,隐入灰蒙蒙的天空之中。

而在遥远的汪洋之中,一轮红日倏然而起,光辉撒布寰宇,红霞映着苍穹,宣告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也为这曾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带来一丝光彩,当然也映出了于平原之上,朝着这边走来的两道略显孤独的身影。

“是两位主事!”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那两人的存在,而那脚步声也越来越响,让原本宛如僵尸一样麻木的众人全都惊起,纷纷走到两人之前,满怀期望的朝着两人身后望去。

只是一见并没有他们所期待的那人,目光就转而黯淡下去,不复往常的光彩。

“若是那位都失败了,那他们还可能吗?”

他们的心头,已然蒙上了一层雾霾。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萧星死死的扣住手指,五指攥紧指甲嵌入血肉之中,置身于众人的目光之中,她却无可奈何,无法回应所有人的希望。

她只能垂下头,努力的避开这些追随她们,也是追随师尊的可敬的人。

只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于此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句问话。

“还剩下多少人?”

“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就连赵志赵参谋长也阵亡了,所以目前暂时由我暂摄参谋长一职。”成风目光暗淡,诉道:“除此之外,包括第一旅的指挥员孙义,教导员李齐,第二旅的参谋言岳、教导员任志,第三旅的教导长刘天孚全都死了,中华教常务委员会之中的李太痕、肖林、袁定、叶峰也一起牺牲,整个第六旅之中也只有张元龙一人独活,其余人全数牺牲。”

“死了这么多人?”

萧星诧异,不免透着几分伤感。

虽是简简单单几个文字,然后在这名字之后去,却不知晓究竟牵动着多少人的思恋,更不知晓究竟会令多少人为之愤怒,然而只是一场战争,他们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只留下那刻在心头之上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萧月漠然以对,问道:“死去的战士,都记着了吗?”

“是的。所有未曾报道的士兵全都记录在册,不敢有违。”成风回道。

赤凤军军规向来严苛,规定每一日士兵都要携带自身军牌报道,以免出现人员减损的问题,而在此时还没有报道的人,很明显已经牺牲了。

“那就好。只要人还在,那我们就还有希望。”低垂眼睑,萧月想着之前离去时候萧凤的嘱咐,不免开始重复了起来:“只要有希望,那我们就还有胜利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扫过满地颓废的士兵,她蓦地运起无边罡气,喝道:“只要我们还在,那终有一日,必将实现我们的目标。”

众人皆惊,然而一想如今自己惨状,却更显茫然。

“可是,这可能吗?”

话未落,一道剑罡横贯天际,登时便将整个沙滩切成两半,便是那遥远海洋,也被这一剑切做两半。

众人惊诧,莫名望着萧月,似是感觉眼前这女子,已然变了一人。

萧月昂首面对众人,高声喝道:“只要我们坚信信念,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面对此女,成风不禁感到害怕,连忙退避三舍,不敢直掠其锋。此时此刻的萧月,虽然已经达到地仙程度,然而心神尚且沉浸在萧凤牺牲一事,不能算是多么理智,若是在这个时候触怒对方,可谓是相当的不理智。

“但是就连萧统领都失败了,那你如何能够确定我们能够成功?”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方才知晓此人乃是宇文威。

似乎自离开潞州之后,宇文威便很少插手军中之人,也不知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大多的时候都是在旁边看着,并未多做插手。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站出来,缓缓地诉说众人心中的疑惑:“别忘了,就算是萧统领在的时候,我们也远远不能算得上是达到这个目标。而以你的能力,这真的可能吗?”

虽是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然而那一对眼睛,却如太阳一般,射出慑人的光辉。

“我!我——”

萧月顿时愣住,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她虽是武学超绝、意志坚定,但对军阵方略、政务时局的判断,却着实太差,根本无法和萧凤相比。

当年赤凤军在萧凤率领下,击溃李守贤控制潞州一战,于沁州狙击赫和尚拔都一战,千里转战灭掉张柔、史天泽、李明昊一战,再到之前千里转战,连番战争挫败蒙军一战,都彰显出萧凤那超乎寻常的判断能力。

纵然在最后一刻,因实力差距太大而彻底失败。

依旧无法改变在世人眼中,萧凤那令人叹服的豪杰气概。

萧月自然也知晓这一点,相较于其武力来说,更多人在意的,其实是萧凤那始终庇护属下,并且愿意为其牺牲的高洁品格,这自然也是众人为之所钦佩的。

失败从来都不可怕,尤其是和蒙古这般庞然大物对抗,失败更不是判断人是否英雄的唯一根源。

另一边,萧星却是忽的拜倒身躯,情真意切的对着宇文威恳请道:“实不相瞒,我等曾受主公委托。若她不幸遇难,便让先生暂摄赤凤军主席一职。她说,唯有先生,才能为赤凤军开拓新的局面。”

“主席?”初听此话,宇文威顿时露出几分诧异,问道:“这又是哪般用意?”

“依照主公所说。此职务可直接统领政务院,负有引导赤凤军未来走向的职责,非是常人所能担当。故此主公认为现今时候,唯有先生方能负起该职责。”萧星缓声回道。

若论现在赤凤军的权利架构,一开始仅仅是简单的政务院、都察院、军务院三院并行,其后军务院蜕变成参谋部,成为领导赤凤军的军事中心,而政务院也因此需要以军政为重,故此始终被压制,未曾得到有效发展,而都察院却自此蜕变成中华教联席议会和宪兵部一起负责,各自从下而上亦或者从上而下牵制军队。

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整个赤凤军如今组织架构相当怪异,透着一股不中不洋、不外不内的古怪气息。

宇文威想着现今赤凤军军阵架构,不免苦笑:“虽是给我这般权利,然而我若要行事,却有诸般掣肘又该如何?”

他并非赤凤军一开始成立时候就加入的,更未曾为赤凤军立了多少功勋,若论资格、论实力,军中胜过他的不要太多,就现在来开,只怕那主席之位完全就是烫手山芋,根本就摸不得。

“先生放心。若是先生所行之事,大益于赤凤军发展,我等自然愿意协助。”萧星只是弯下腰,一脸的尊崇。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吧。只是就目前状况,只怕咱们需要重新选定各个职务的负责人。毕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若是没有个章程和规矩,日后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发展了。”宇文威苦笑连连,也只好答应下来了。

现如今,他因为昔日之事是断然去不了南宋了,更因为屡次相助赤凤军,就连蒙古也入不了,就这般左右为难的状况,也只有留在这赤凤军之内。

索性这赤凤军尚且稚嫩,更兼潜力无穷,若是能够好好利用,或许能够成为撬动天下的棋子吧。

宇文威这般想着,就开始诉说道:“只是就现今状况,只怕我军组织机构尚需改组,非如此难以确保军队正常运转。”

“那依照先生所言,我等应该如何行事?”萧星又问。

正所谓不破不立,自静海一战之后,曾经的赤凤军算是彻底废了,因为多数士官沦亡,如今赤凤军算是残疾状态,大部分的职务全都处于空置状态,若要借此机会重新整理一下赤凤军军政体系,正好是恰当时候。

“两位主事,昔日主公遗志乃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而为了这个目标,所以主公集结天下人,共创中华教。自此之后,中华教发轫于军中,根植于黎民之内,更随着主公转移之中,广播于中原之中,如今更随着主公一战,名闻天下,为众人所知。”宇文威缓声诉道。

萧星、萧月听了,更觉诧异,又问:“若依先生所言,又该如何?”

昔日萧凤草创中华教时候,并没有主导之意,仅仅是为了以此为目标,集结民间俊杰,为己所用罢了,就连所谓的教主一职,都始终以忙碌为名推辞,只是安置了常务委员会一职,并且还设下了时限以及轮换周期之类的限制,以免威胁到自己的权利。

而今看来,萧凤虽是创立了中华教,然而她隐隐中对中华教这般宗教性质的组织的排斥,却还是压制了其发展。

现如今,宇文威却也注意到这点问题了吗?

宇文威点点头,又道:“依我看法。不如将中华教教员联席议会设置为最高权利者,唯有得到大多数教员认可,方能成立中华教常任委员会,并且担任诸如参谋长、主席等职务。至于那所谓的参谋院、政务院、都察院还有安全局、宪兵部、后勤部、冶铁所之类的,全都可以归入其下,好方便发号施令。”

“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赤凤军之中的所有人,都必须是首先成为中华教一员?”萧星更感困惑。

之前她们两人因为特殊身份,一直未曾加入中华教,然而就目前来说,只怕是难以退却了。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当然,以两位的能力和声望,定然也能够在其中占据一席之位。”的确,在这武侠世界之内,以萧星、萧月目前唯一两位地仙实力的强者,自然能够在军中占据一定的话语权,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打算如何行事?”萧星又道。

值此时候,萧星也明了,若要维持整个赤凤军不崩溃,那就必须确保中华教的存在,而为了保证中华教的不崩溃,她们两人的加入是势在必行的。

唯有得到两人允诺,赤凤军之人才能对她们给与信任,这一点是互相的。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唯有如此,方能暂时稳住众人,让他们知晓我们还愿意领导他们,维持整个局面不崩溃。当然,之后军中的稳定事宜,只怕还要麻烦两人了。”

“那先生认为,接下来我等应该如何行事?”萧星又是拜倒。

宇文威又道:“若论对军中士兵熟悉情况,当以你为第一人。故此等到机构重组之后,只怕政务院便需要麻烦你了。至于萧月姑娘,你心情刚毅,可代为管理都察院。至于那参谋院,可暂由成风掌管,他乃是军中出来,向来熟悉军情,可承担此项职务。如此安排,不知两位是否满意?”

“那先生长暂摄何职?”萧星略显困惑,又问。

“我不过一介闲云野鹤。既已暂摄主席一职,其他职务按照常理来论,那就不应当担当,否则难免让他人疑心,更是惹起军中骚乱。至于另外三人,可从军中择优秀之人担任,以示我军上下一心。届时所有事宜全数由常务委员会之内发出,自然可以无往而不利。”仔细斟酌,宇文威朗声诉说自己心中所想,只等两人给出最后的答案来。

第五十四章入石卵变化无端,定决策兵进中都

“那就依先生所言。”

萧星仔细斟酌片刻,也觉得宇文威的想法确实不错。

若是依照此法,应当可以缓和军中士兵的气氛,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毕竟眼下主公生死不明,她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重振旗鼓,再谋江山。

宇文威正欲离开,却见两人脸色伤神,便说道:“还有。若是我所料没错,那蒙古大军应当已经撤退了。毕竟李璮已然谋反,他们是没有精力再管我们了。可以说,若非那李璮冒头为咱们挡枪,我们也断然无法得到片刻的喘息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月不解,又问。

自昔日见到此人时候,她就始终看不透此人心思,只是知晓此人智慧非是常人所能企及,故此将此人带来,好为主公出谋划策。

如今时候,宇文威却有说出这番话来,不禁让萧月感觉有些古怪。

宇文威复有抬头,瞧着东方之处,而在遥远之地,那覆盖天空的尘土散去,那里便是他们昔日决战的静海一地。

他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你的主公,或许你可以重新回去,试一试是否能够找到她留下来的东西。毕竟在我看来,身负蜗皇之力的她,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若是你愿意去找一下的话,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话甫落,一道身影已然掠去。

萧星顿感懊恼,正欲纵身追去时候,却被宇文威叫住,劝道:“你姐姐如今已是地仙,以她实力纵然遇到诸如蒙哥、杨惟中这等地仙,也可全身而退,你却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危。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军中士兵,确保他们情绪稳定,如此方才不负你主公所托。”

听到此话,萧星只好作罢,开始着手安抚士兵。

另一边,萧月一路化作遁光,不过半刻钟的时辰,便横跨上百里之地,来到昔日静海一地。

而这静海也不复往常宁静之名,早已经因为先前萧凤那招熔岩为浆、引爆冲天的末日劫的强大招数影响,而彻底改换了地形,只在这连绵无尽的平原之上,生生出现了一个足有方圆千丈之遥的椭圆形巨坑。

如斯威力,几可和核弹媲美,地仙倾尽全力一招,当真是惊世骇俗。

然而萧月却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只是一头朝着记忆之中,那个地方冲去。

当然,因为先前的那一场灾难,若要寻找具体的位置,已然是困难重重,只能在这广阔的深坑之中,四处搜寻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等到萧月走入这深坑之内时候,立时便将于深坑中心之处,却出现了一个石卵。

石卵约有一人大小,足以供一个人躺在其中,而在石卵周围正聚着一群蒙古士兵,他们似乎也为这石卵感到诧异,似乎打算将其挖掘出来搬走,好送给圣上。

只是因为石卵外面温度太高,足有上千摄氏度,如此高温更是让整个外壳都呈现出赤红色,故此让他们百般逡巡,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萧月冷哼一声,身影一动出现在这些人之前,只是轻轻一划,立时便让这群士兵尽数倒毙,不留丝毫生机。

转过身,萧月细细瞧着眼前石卵,顿时从其中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心中诧异之下不顾那炙热温度,便将手摁在石卵之内,旋即便从石卵之中,感应到一股脉搏正在跳动。

“这石卵究竟是何物?为何我却是从中感应到似乎有生命存在?莫非这便是宇文威所说的机缘?”

想及此处,她连忙卷起这枚石卵,一路朝着众人退兵的沙滩奔去,好一问这石卵的关键所在。

等到萧月回到沙滩之上,昔日颓废的士兵在萧星、宇文威、常风等人的整治下已经整饬完毕,虽是身上所传衣裳以及手中所拿兵刃皆显破旧,然而往常时候那敢于和当世枭雄一战的精神意志却依旧尚存,依旧足以让寻常人见了都胆战心惊。

那萧星见到萧月平安回归之后,方才放下心来,又见其一路带来的石卵,便立刻感觉诧异,问道:“姐姐,这是何物?”凝眉瞧着那石卵,掌上更是运起阵阵余韵,意图以音波纳入其中,探寻其中究竟。

然而就算是以她的实力,也万难穿破这层石壳,看破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来!

由此观之,这石卵当非寻常之物!

萧月摇摇头,回道:“此物乃是我自师尊牺牲之处所发现的,因为感觉此物玄异,故此将此物带回来。至于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却在此时,但见这石卵为那朝阳霞光一朝,其上顿生无边变化,一道虹光自其中充盈而出,直射云霄之内,周遭之人被其一扫,更有心灵澄净、心思通达之感。

萧月、萧星只感诧异,彼此相视一下,只感觉心中忽起莫名期待。

恰逢此刻,自远方宇文威似乎听闻此地消息前来,她们两人立时走上去,询问道:“只是不知先生可知此物究竟是何?”

宇文威似有所得,上下扫了一眼这石卵,不禁笑道:“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上古传说,没想到却是成真的了。”

萧月、萧星顿觉诧异,继续问道:“什么上古传说?”

“吾等既知蜗皇之力,那可知晓为何自秦汉以来,这蜗皇之力为何许久未曾入世?”宇文威冷然笑道,却透着几分讥诮。

两人虽觉诧异,旋即俯身拜倒,又道:“还请先生指点。”

“《楚辞·天问》曾言‘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说文解字》有解:‘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列子·汤问》之中亦曾注解:‘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其阙;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辰星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淮南子·览冥训》亦曾著述‘伏羲、女娲不设法度,而以至德遗于后世。何则?至虚无纯一,而不喋苛事也。’”

宇文威缓声诉道:“以今人而论,其中虽因年代久远,难以辨别,更有诸多荒谬绝伦之处。然而自种种上古所述之著作,可知蜗皇本身于上古之时,亦是掌有天地开辟、化生万物之能。否则蜗皇之名,如何能宣于春秋战国诸圣之口?”

“依你所言,莫非这蜗皇之力,乃是有人刻意压制?”萧月不免有些不悦,隐隐中更透着几分排斥。

“没错。”宇文威继续诉道:“你需知晓,这蜗皇之力非是寻常之力,乃是以衍生万物、化生天下为能,最重繁衍生机、推陈出新之举,遂有一日七十变之说,进而演化天机穷就变化之理。然统治者务求稳定,所求者不过万世一系,若兴衰之事次第而变,又岂是统治者所能接受的?故此自秦汉以来,历代君王莫不以压制蜗皇之力为主,以求己身统治之稳固。”

似是听了宇文威的诉说,此时此刻那石卵又是产生莫名变化,令那石壳之外却是通彻无比,望起来宛如玉器一般。

两人见了这番变化,不觉对蜗皇生出几分同情,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却是颇有不满,骂道:“那些昏君、奸臣当真歹毒,居然能干出这般事情来?”

“没办法,权利两字向来难以看破。为了能够取得这两字,世人莫不是倾尽全力,又岂容一介女流之辈前来搅局?”宇文威嗤嗤一笑,满怀无奈之色。

他昔日时候,也是遭逢同样待遇,方才从那位极人臣之巅的地方跌落下来,故此也晓得为何日后之人,会刻意压制蜗皇之力。

“即使如此,那这石卵又有何用?”萧月细细看着这石卵,眼中诧异更多,又问,“莫非在这石卵之内,藏着的便是蜗皇?”隐隐中,她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确定是否便是真的。

“是,也不是!”

宇文威颌首回道:“毕竟蜗皇已死,她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难重生。然而其力量既然留存世间,那就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此石卵之内,应当乃是你家主公!”

“主公?莫非当真是姐姐?”萧星莫名一惊,又复看着那石卵,不免透着几分诧异。

自从知晓萧凤或许已然牺牲,她心心念念之内,莫不感到五脏如焚、己有痛不欲生之感,如今听闻一些生存讯息,当真是欣喜若狂。

“也不一定。”

宇文威又道:“我若是所料没错。当初你家主公乃是因为功体被破、内元崩溃,故此决意倾尽全力,掀起无边灾祸。此番之法,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妙用,或许在某种程度反而和蜗皇之力有所感应。故此其身躯虽毁,然心神却纳入石卵之内,汲取天地之灵以重塑身躯。待到日后石卵破封之时,或许便是你家主公重新回来之日。”

言讫,他又看向这石卵,心中却是感叹:“本以为你之命运止步于此,未曾想却于此刻开启三皇天命之旅!或许于你身上,当真便有荡平天下、混元一统的时候?”

念及之后诸般之事,宇文威收起心思,不免有所怅惘。

得此消息,萧月、萧星也未曾避讳,便将这石卵之事尽数宣告于众。剩余士兵知晓自家主公并未身亡,反而因此另有天命,自是无限欢喜,至于昔日败亡之气亦是早已消弭,就等着在已然遴选完毕的领导之下,再现昔日荡清天下的赤凤军之威。

虽是如此,然而若是这般轻易出山,却是更显鲁莽。

于是,宇文威便召来成风、萧星、萧月、张彻、马云冬、张元龙一行七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萧月略显诧异扫过宇文威,只感觉心惊胆战:“依照先生之意,我等现在应当北上,直取中都?先生莫要忘了,这中都久居蒙古境内,四方皆是番邦之人,不识中华礼数。若以我等实力,便是将其强占,也断然难以久持,非是良策。”

“正是!”宇文威颌首回道,手指摁着地图,开始诉说自己的目的:“然而我之所以剑指中都,却并非为了占据中都。乃是借助这中都之内的海船,经由海路逃出生天。”

其余人皆是惊诧,问道:“海路?”

军中之人,莫不是长年累月生存与内陆之中,此生若非参加了赤凤军,可断然无法来到这海边,见识到那辽阔无边的汪洋。故此听到宇文威诉说海船一事,所有人莫不是感觉诧异,已然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没错。海路。”宇文威笑道:“尔等可知,为何中间明明隔着一个金朝,为何宋朝却能和蒙古彼此呼应?令其覆灭金朝?毕竟那塞北之地甚是苦寒,其地所产极为贫瘠,断然无法支撑蒙古生存。然而这蒙古却能于金朝打击之下茁壮成长,甚至于反噬金朝呢?”

萧星立时皱眉,回道:“你是说海路?”

“没错。海路!昔日宋金联合,覆灭辽国时候,所利用的便是海路。当初朝中大臣,以海船将朝中粮食运至滨海之地,故此令女真崛起。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自腹心扰乱辽国,为朝中军士创造良机。其后虽因朝中腐败,未曾夺取燕云一地,反而丧权辱国,招致靖康之耻。然而这番作为,却也被证实有效。故此在之后北伐之时,也曾计划以海运代替,输送粮草。”

宇文威却也一点不打算掩饰昔日宋朝所为,将曾经所做之事一一揭穿。

众人听了,放才有醍醐灌顶之效,问道:“那你的目的便是为了夺取此地海船,进而由此地出海逃出蒙古掌握?”

“没错。此地距离巴蜀、宋朝实在太远,若要前往得到支援,几近于不可能,而在行军途中更有可能遭遇蒙古截击,绝非良策。故此我认为应当北上,先行夺取中都,然后借助此城城中的海船踏入海中,由此便可进入一番新的天地。”宇文威一手挥定,更显铿锵之力。

其余人听了,虽觉此行风险甚大,然而蒙古大军正在忙着剿灭李璮造反之事,暂且无力估计其他,故此也觉得此法值得一试,便纷纷赞同起来,就等着接下来的行动了。

第五十五章中都内过往浮现,论计划谋求转机

壬寅年,大宋淳佑二年。

为求剿灭赤凤军,窝阔台强征蒙古诸部入伍,以至损失惨重。

自此之后,窝阔台威信尽扫,不复往日雄威之志,坐困宫殿之内,以酗酒玩乐度日,诸臣虽是相劝,却终究无可奈何,以至于权位旁落,为乃马真所摄。

自此之后,以拔都诸人为首自有异心,遂领西征大军,先后攻掠斡罗思、孛烈儿、马札儿等国的大片领土,其后更立钦察汗国,以示分庭抗礼之意。

至此,蒙古诸部遂有分裂之像,不复昔日精诚合作之志。

其后,当今蒙古宰相耶律楚材虽竭尽全力,意欲维持朝廷现状,无奈此身已老,更兼体力衰竭实难支撑,为乃马真所逐,自此远离朝廷,不复往日权威。

先前有赤凤军惑乱中原,已是令天下之人目瞪口呆,其后李璮兵行险招,令中原局势再度崩盘,如今乍闻耶律楚材离职,民心大变、百官震惊,诸般谣言四处散播,更令蒙古所辖境内盗寇纷乱而出,不复往日盛名之威。

听闻此消息,南朝遂令孟拱、赵葵两人,各自统辖麾下士兵意欲北伐,重现昔日混元一统之像。

自淮河以北,至黄河一带,再次陷入烽火之中,不知何时方有终结。

至于那自五代十国之后,因石敬瑭之举便不曾纳入华夏之境的燕云十六州,也便是当今中都之内,一直未曾受到丝毫侵扰,便是昔日赤凤军叛乱一事,也只是止步于百里之外,对城中之人并无多少影响。

只是因为正值秋冷时候,故此城中百姓也需要开始着手御寒一事,前往购买诸如木炭、棉布、皮毛等一类御寒衣物。

而在这时,也正是商机云集的时候,

往日很难见到的商贾,此刻也千里迢迢,将自己多年收获的皮毛、棉衣、木炭、粮食等等东西运至中都之内,譬如那药材、丝绸、瓷器、漆器等一类商品也是云集此地,好在这诺大的市场之内分一杯羹。

而为了探寻此城之内的状况,包括宇文威、成风、萧月、萧星等人也一并乔装打扮混入城中,好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完全的准备,以免中途发生了什么危险状况,又或者遭逢不必要的危机。

行于此城之中,萧月、萧星两人身上皆是穿着厚实衣衫,各自掩去了自身光彩,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对寻常姐妹罢了,只因为贪恋城中风景,故此从闺阁之内走出来,好看看这城中光景如何。

只是两人行走在这城中,却是不免想起自己儿时场景。

抿住嘴唇,萧星双目似有渴求,流波转圜之下,扫过那前方一对牵着一位身着黄色濡裙女童的夫妻,露出一些羡慕。那女童大概是因为贪恋糖葫芦,故此正在向这对夫妻央求,而这对夫妻虽是万般无奈,不过在看到女童那祈求目光,却还是掏出怀中干瘪瘪的钱囊,自其中拿出几枚钱买了下来。

这些钱许是他们多日辛勤劳累,方才所得。

如今却为了女儿欢喜,便掏了出来,倒也是对自家女儿宠溺的可以。

萧星见到这一幕,就不免触景生情,拉着正走在前方的萧月,便低声诉道:“姐姐,你说我们多久未曾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大概十年了吧。”萧月皓腕一抖,双眼不免垂下。

眼眶之中,泛起点点模糊记忆,她感觉自己这时,似乎有回到了兴庆府,那个载着她童年记忆的地方。

而每当在这凉风飒飒、秋高气爽的时候,他们那位父亲便会带着两人,在家中奴仆的陪同下一起来到街道之上,若是自己有什么想要吃的,有什么想要玩的,还有什么想要看的,都一一应下并且带着两人嬉戏,从清晨时候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才罢休。

然而这一切,终究虚无。

萧星念及往日场景,不免轻声一叹,更显彷徨:“没错。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目送周遭百姓那且欢且笑的笑脸,她却是露出几分惧意,毕竟赤凤军此番行动绝非仁德之行,定然会在中途之内造就杀孽,届时若是让这些本就无辜的百姓再次遭逢刀兵之灾,她们又该如何?

“你想父亲了吗?”

萧月站定之后,却是将萧星抱在怀中。

自那瘦削身躯,她却可以感受到怀中妹妹的思念,。

萧星低声诉道:“嗯!”将头重新靠在姐姐怀中,她的双目已然透着清泪,泪水润湿衣衫,更有思念之情。

“我也想父亲了。”萧月看着那被风吹散的秀发,便不由得伸手,将这一缕秀发捋顺,用簪子重新簪好:“等到找到一个安生的地方,我们便一起回去吊祭父亲,好吗?”

“嗯!”

萧星点点头,似是感觉有些害羞,便推开萧月。

她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衫,又是重新恢复先前的那个飒爽的豪杰,然而扫过旁边市民时候,心中却升起一丝忐忑,问道:“只是姐姐。你还记得我等昔日从水傀阴罗煞那里夺来的财宝吗?”

“自然记得,只是妹妹你是想要干什么?”萧月不禁皱眉,显然对当初和水傀阴罗煞一战,尚有一些芥蒂。

“我算了一下,那些剩下的财宝虽是不多。但是也足有一万两黄金,还有九万两白银,若是靠着这些财宝,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这里商家的力量逃出生天,而不需要动用刀兵。”萧星缓声诉道。

萧月顿时一惊,听着周遭人群纷纷扰扰的的叫喊声,便已然明了:“你是不想要动刀剑?”

“没错姐姐。他们虽是置身于蒙古治下,然而不过一介寻常百姓,我等若为一己之私害了他们,岂不是自陷于不仁不义之地?”萧星朗声诉道。

若是往常时候,别人将刀兵强加于她们头上时候,萧星或许能够鼓足勇气一意对抗,然而若要将自己手中之刃,指向这些和自己并无多少关系的黎民百姓,那边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了。

故此萧星想到军中所留财宝,便想出了这个法子,看能不能借此逃出升天。

萧月摇摇头,叹息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要知晓,这蒙古向来狡猾,若是在其中安插什么奸细,并且设下阴谋欲要谋害我等,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自履足江湖之中,她便知晓这世间向来都是人心叵测,同列赤凤军一军之内,尚有石珪、石固这般背信弃义之徒,而在这处于敌人心腹之中的都城之内,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人呢?

“可是姐姐。若是他们心存善心呢?”

萧星毕竟是良善之辈,还是愿意去相信他人的,故此便有此一言。

萧月自是不愿辩驳,直接诉道。“若是这样倒也罢了。但是妹妹,若是遇到奸佞之人,你切莫听信他人浑话,直接杀了了事,知道吗?”

“放心吧,我自然知道分寸。”萧星点头回道。

萧月亦是安慰道:“那就好。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始终都会在你身边的。”看着眼前的妹妹,她自感谢心中柔情万分,如今时候萧凤正置身于石卵之内闭关潜修,以待日后重回之刻,而她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妹妹,还有那最后剩下的一点希望。

但愿这一路,会一路顺风。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继续在城中巡视。

待到夕阳沉下,晚霞遍空时候,两人方才回转过来。

“应该到汇合的时间了。”萧月瞧了瞧天空,便随口诉道。

萧星亦是回道:“没错。按照约定的时候,我们应该去汇报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搜集到需要的情报?”

两人打定注意,立时便顺着人群走出中都,待到离开中都之后,立刻发足狂奔,大约走了约有二十里之地,方才出现在一处山坳之上。而在山坳之上,却有一个小小凉亭立着,旁边悬着的木牌之上,刻着“浮世亭”三字。

居于此处,便可以将整个中都一览无余,倒也不愧是“浮世亭”三字。

而在此亭之内,早有成风、宇文威、张元龙三人呆在这里。

那宇文威见到萧月、萧星现身,立时便诉道:“两位主事,对中都都城内部边防状况可曾熟记于心?”

“城中军防全都谨记于心。若是你打算先现在攻城,我现在便可以杀入衙门,将城中百官全数诛绝,不留一毫。”冷然一笑,萧月立现不世剑威,阵阵风啸让人丝毫不怀疑,她有这般实力。

萧星不免皱眉,旋即回道:“先生吩咐的事情,我两人岂有推辞之说?只是不知先生让我们巡察这些事情,究竟是所为何事?”

之前两人进入中都之内,貌似只是游赏玩乐,但是其实自有目的,乃是为了将城中的府衙、官员还有各个重要关卡全都记下,好方便赤凤军下一步的行动。

正是因此,萧星以为这番吩咐,乃是为了之后攻破中都所为。

“只是瞧着两位闲来无事,故此让两位看看这城中是否有什么高手罢了。毕竟若是等我们行动时候,突然出现一位地仙来,那可就糟糕了。”宇文威信口回道。

萧月微怒,回道:“放心吧。城中之内并无地仙,便是最强者也不过是一剑之敌,不足一哂。但是你打算让我直接抢吗?”

“当然不可能。”

宇文威摇摇头,回道:“你虽是厉害,然而难以护全所有人。若是直接强抢,不仅仅容易惊扰此城百姓,坏了我等名声,更容易引来蒙古注意,反而泄露我等行迹。如此行径,实属下策。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是我等有个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到时候便要麻烦仙子了。毕竟有的时候斩草除根,也是一个选择。”

萧月颌首回道:“放心吧,我会去做的。”

于杀伐一事,她早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对敌人有丝毫怜悯。

“唉。只希望这一路,我们不要遇到太多的麻烦。”萧星听着两人对话之中充满火药味,便张口劝道。

当然,萧月、宇文威也没多放在心上,只因为他们全都晓得萧星性情,听到这般杀伐之话总得要嘀咕几句罢了,若是当真遭逢劫难,自然也会挺身而出的,往常时候多有验证。

另一边,成风却是忽的笑道:“麻烦?只怕这一次,我等麻烦不要太多。毕竟我在查看驻扎此城的军营之内的时候,可着实看到了诸多熟悉的相貌啊。若是被他们发现咱们的踪迹,只怕是一个大大的阻碍。”

宇文威不禁皱眉,问道:“谁?”

“石固!”成风回道。

众人愕然,问道:“是他?”

“没错,就是此人。我看的真真切切,那厮直接从军营走进去,拜见了此城的城守。”成风冷笑不止,似是怀着莫大的怨气诉道:“我就曾说那些降军不可相信。这不,在离开了赤凤军之后,这些降军立马调转墙头,直接投奔

“但是我们非得做吗?”萧星呢喃着。

“不这样做,我们可弄不到足够的海船出海。当初所得的宝藏虽多,但是若要维持三千多人生机,以这点钱粮可着实不多。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等唯有如此方能成功。”萧月低声劝说者,心中越发坚定。

若要杀人,那只需要我一人,就足矣。

至于别的,你只需要维持好自己便可以了。

“”“但是我们非得做吗?”萧星呢喃着。

“不这样做,我们可弄不到足够的海船出海。当初所得的宝藏虽多,但是若要维持三千多人生机,以这点钱粮可着实不多。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等唯有如此方能成功。”萧月低声劝说者,心中越发坚定。

若要杀人,那只需要我一人,就足矣。

至于别的,你只需要维持好自己便可以了。

“”

第五十六章惊闻讯军队尚存,白洋淀忠奸对峙

“未曾投降?若是这样,那此事便实在太怪异了。”萧月凝眉,透着思虑。

萧星立时一喜,又道:“若是这样,那我等不如前去招揽,若是能够得到他们襄助,那定然能够让我们的计划成功。”本以为出逃之人,只剩下身边的三千多人,然而今日一听却发现于外界之中,竟然尚有这么多人马。

萧星欢喜之下,想要这个时候便前往雄州,将那些陷入蒙古军队围剿的兄弟们拯救出来。

“可是那石固都出现在中都之内了,焉知这其中是否有诈?”成风拧眉,却是自有疑惑。

这石固可是第四旅指挥官石珪弟弟,此人都出现在中都之内,由此可见那石珪定然也一样投降蒙古了,只怕现在就在这中都之内的某个勾栏之中,和着那些妓女、淸倌儿贪玩享乐了呢。

“或许不是。”

张元龙徐徐述道:“你也是我军之人,应当知晓我赤凤军和别的军队并不相同。指挥官、参谋长以及教导员三重制度钳制之下,便是他石珪复有诸葛之才,也断然难以掌握全军。依我看,石固、石珪投靠蒙古是真,而那抵抗人马也是真的。”

宇文威这才插嘴,说道:“这么说来,是内乱了?”

“依我看,应该是这样的。”

张元龙点点头,回道:“至于具体的原因,应该是因为那石珪、石固试图谋反,结果反而被麾下士兵发现,故此被驱逐出去。而那石珪、石固气恼之下,自然投靠蒙古,希求能够借助蒙古之力剿灭残部。当然,因为我也未曾亲历现场,所以关于其中如何发展,我也不是很清楚。”

“原来是这样?”宇文威沉吟起来。

张元龙回道:“正所谓‘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我家主公感念天下苦蒙古久已,自草莽之内横扫天下,名声已为天下人所知。聚其麾下者,莫不感念其仁慈戴德,又岂有轻易背叛之举?些许愚昧之徒,完全不用在意。”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却是瞧着身边那成风,显然是存着劝解之意。

只是成风目前被烈酒烧昏了脑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语,只是口中不住念着:“报仇、复仇、杀”一类的话语,让人听了就感觉头疼不已。

萧月见了不免皱眉,正欲将此人叫醒继续会议,却被张元龙拦住。

张元龙看着那烂醉如泥的躺在桌上的成风,不免叹息:“唉。他也是饱受摧折,就让他这样子吧。就当做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今日权且放过他这一次,若是下一次我可不会轻易饶过。”萧月悻悻不已,只好作罢。

萧星又问:“若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前去支援他们?毕竟他们正被蒙古围剿,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彻底被歼灭了。”

“支援?目前我等实力尚且不足,若是贸然暴露,只怕不妥。不过若是联络的话,我等或许可以和他们试着联络一下。”宇文威沉吟片刻,便道:“关于他们现在的状况,我们需要及时了解,并且将我们的消息传递出去,至少让他们知晓目前我军的状况究竟如何。”

言及此处,他复有变得严肃起来,嘱咐道:“自静海一战之后,天下群雄莫不以为主公已然牺牲,所谓‘净火焚世、驱逐鞑靼’不过一句废话。若是这些话语被赤凤军之人听了,只怕有军心崩溃之虞,故此我等需要尽快和他们联络起来,将主公的消息放出来。如此才能够让天下群豪安心,让他们知晓我赤凤军并非轻易便能战胜的。”

言辞恳切,显得铿锵有力。

“我们知晓。”

三人一起应道,皆是信心十足。

随后几人各自散去,开始着实接下来的事宜。

若要从这中原腹地逃出升天可并非容易之事,他们需要为此付出莫大的努力和牺牲,才有可能成功。

…………

习习凉风拂过湖面,荡起一阵涟漪。

一道道波浪朝着远方荡去,也让那万千芦苇一起摇曳,带出阵阵沙沙之声,让人听了只觉得心旷神怡。

而在湖面之上,却有十数只小舟带着数十人。这些人皆是身穿铠甲、腰携弯刀,顾盼之间透着一股慑人夺魄的胆气,显然并非寻常之人,乃是久经战火的军人,其中为首之人正是那石珪。

“你确定那群人就躲在这里面吗?”石珪一扫眼前江面,顿生疑惑。

只因为眼前湖面之上,皆被那高高的芦苇遮住,让人瞧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偶然间或许从中会有天鹅、野鸭从里面飞窜而出,告诉众人在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的东西。

立于身边,一位士绅立时回道:“没错。前些日子我亲自跟踪了对方派出来的船夫,这才知晓他们就躲在这里。”

此地乃是白洋淀,位于雄州一代。

而自静海一战之后,第四旅、第五旅为了躲避蒙古追杀,便一路线朝着西方逃走,直到闯入这白洋淀之后,方才稍作歇息了一下。没想到那石珪自投降蒙古之后,便一路荣升官职,如今已然成为了一位千户,而为了确保其境内安稳,便带着麾下人马一路追来,务必能够彻底歼灭赤凤军。

在劳累一段时间之后,石珪也终于发现逃走的赤凤军的踪迹。

这不,他这就带着麾下士兵,来到这里了。

士绅自身不敢怠慢,一路跟随其后,甚至还派出自己手下深入白洋淀,好找出赤凤军躲藏的地方。

“没想到你这厮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找到对方的踪迹?”石珪微微颌首,一脸赞许。

这士绅谄媚回道:“只是一些小小的帮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但是石千户,只是你曾经说的,答应我的承诺呢?”

“若是找到对方,这些银两便是你的了。但若是没有找到,那到时候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石珪自怀中取出一钱袋,随手丢给身边船夫,且见到此人一脸贪婪,便笑道:“只是我很好奇。他们未曾骚扰你族中之人,就算是购买粮食,也多数按照市场价格购买。为何你却这般对待他们?”

石珪却是知晓身边这位乃是此地知名的士绅,在这里家产极大,良田千顷,佃户百户,至于其他财产也是颇为丰腴,乃是一方豪强。

“石长官,你也是明白人,应当知晓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士绅立时倒了苦水:“别看他们做的是多么潇洒正值,但是其实所做的事情不过虚情假意,其目的还不是为了谋夺我族中田产?”语及此处,更是透着几分不满,嘀咕道:“今日时候,这帮子居然为那群狗腿子说话?我看若是再不将这群人赶出去,只怕我族中财产,就要彻底没了。”

石珪回道:“你这话说的倒也没错。”细细看着眼前汪洋,他又笑道:“对了。若是我助你铲除这里的赤贼,到时候你打算如何谢我?”眯着的眼睛掠过此人,话语之中却是透着一丝威胁。

士绅吓了一跳,连忙道:“当然是必有重谢。毕竟石长官助我等剿灭赤贼,自然应该回以后报。”哆嗦着身躯,他又除却将之前接下来的钱袋递出之后,又将自己的钱袋也一并解下,露出里面闪烁着金银之色的财宝,然后恭恭敬敬的抵到了石珪身前。

他虽是恼恨,但是畏惧刀兵之力,终究还是不敢反抗。

石珪挥挥手,示意身后士兵将那财宝收下之后,这才回道:“这才对吗。毕竟咱们走这一趟,粮食、布匹等物也着实消耗不少。若是没有个补充,只怕也要落得和那些流匪一般德行。”笑眯眯的话,让士绅越发恐惧,虽是秋意浓浓,但他却觉得身躯之内热气腾腾,只能不断的抬起衣袖,将额头之上的汗水擦干净。

而正在两人对谈之间,整个船队也越来越深入其中,朝着既定的目标游去,直到快要接近不远处的一个小岛的时候。

“砰!”

一记枪声,立刻将整个小岛惊醒。

无数鸟儿振翅高飞,登时让整个天空,都被阴影所遮盖。

“杀!”

漫天盖地,自四面八方之中,无数的战船纷纷游来。

稳坐在战船之上,上面的士兵连连瞄准眼前的目标,就“砰砰砰”不断的开着枪,想要将眼前的这只军队彻底歼灭。

那士绅措不及防,立时便被数粒弹丸击中心脏,口溅飞血“噗通”一声跌入水中,然而只在湖面之上留下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在这纷乱的战场上,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亡,因为这样的场景看到了太多。

“杀!给我将这个叛徒杀了。”

又是有人高声怒吼,而随着此人吼声,所有的铳枪全数瞄准石珪,显然是对此人极为愤怒,所以才打算一开始便将此人给灭了。

“哼!就凭这般手段,莫非也能杀得了我?”石珪虽感诧异,却也未曾在意,自背后取出一个盾牌,另一只手取出一柄峨眉刺。

玄铁盾牌一横,立时将子弹尽数挡住,然后纵身一跃,便以无上轻功在湖面之上点了几点,旋即落在远处战船之上,而那峨眉刺当空一划,便让船上之人尽数倒毙。

如斯实力,应当不再昔日虞诚、杨禅之下。

“无耻之徒,你以为没有人能杀你?”蓦地一声狂吼,旋即便将一条小舟自众船之中直冲而出,直直的撞向石珪所在的小船之上。

而在船头之上,更是安装有一门虎蹲炮,黑漆漆的炮口瞄准石珪,“轰隆”便是一阵炮声。

石珪顿感诧异,连忙腾身跳离小船。小船被那虎蹲炮一射,上面甲板全数都被摧毁,齐腰断裂变成飘在湖上的木屑。只是石珪却借此机会,避开了这虎蹲炮的致命一击。

以他现今修为,凭借重盾抵挡铳枪或许可以,但虎蹲炮的威力,却着实无法承受。

“萧景茂!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暴躁。只可惜光凭一腔勇气,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眼看下方之人,石珪讥诮说道,随即运起一身真元,蓦地一声高喝。

“昂!”

这一声吼,直穿云霄,声及数里之地。

旋即于遥远之处,便有三艘巨舟压着芦苇朝着这边行来。这巨舟足有十来丈长,船桨也足有三十余只,其上足可搭载三百余人,并且配备有弓弩、投石车以及盏口炮之类的火器,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的水战兵械。

若是被这巨舟闯入这里,那藏在这里的赤凤军便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糟糕!立刻给我将此人截下来,不得让他靠近那巨舟。”

萧景茂登时害怕,旋即调转小船船头,将那虎蹲炮瞄准眼前目标。至于其余小舟,也是一样调转方向,全数瞄准石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昔日时候,他们便因为这石珪所行之事沦落到如今地步,现在见到罪魁祸首,又岂有放过之理,自然务求能够灭杀此人。

“轰轰轰!”

然而这连绵炮声,除却溅起道道涟漪,便没曾伤到石珪分毫。

小舟太小,更不稳定,实在是无法承受虎蹲炮的后坐力,所以其射击精度也小了许多。

“多谢列位相送。”石珪瞧见这巨舟,立时运起轻功,只在湖面上点出一连串的涟漪,便重新落到巨舟之上。

他瞧着底下众人,就立时下达命令:“统领全军,给我杀!灭了这群赤贼。”

之前的小舟只是为了方便侦查,确定赤凤军的方位位置,而他麾下的这三艘巨舟才是真正的王牌,也是其能够横行于白洋淀之上的唯一根本。

因为害怕惊到藏在白洋淀之内的赤凤军,所以石珪便令麾下士兵躲在外面,等候接应。

如今时候,他既然已经探知赤凤军所存位置,自然就打算全军出动,一举将眼前的余孽尽数诛除,也好给自己的新主子献上一份大礼,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忠诚还有决心。

萧景茂面部狰狞,瞧着那立于巨舟之上的石珪,眼角抽搐。

明明扰乱全军之人就在眼前,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如斯无力状况实在难受,唯有咬牙切齿下令道:“全军撤退!”

如斯情形,以他麾下士兵可断然无法对抗这般强敌,现今情况也只有暂时退兵,以谋之后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命垂危又见异人,诉缘由只为等人

“撤退?以为能逃得了吗?”

石珪摸了一下手臂,先前的虎蹲炮炮击,他并非毫无伤势,纵然有盾牌挡住,但是却也无法卸去那莫大冲击之力,直到现在手臂还有些酸疼。

他并非心宽之人,向来睚眦必报的石珪便立时下令麾下战船前出,务必将此地的赤凤军残孽尽数诛杀。

一时间,旌旗蔽空、炮声连连,无数的石弹还有弩箭掠过湖面,将那些躲在芦苇之后的赤凤军士兵整个射死,尸体跌落湖中,就连身下小船也被整个轰碎,根本就无法载人。

“退!快撤退!”

萧景茂连连呵斥,手中船桨也不敢停留,宛如水车一样不断的拨弄着船只,意图逃出生天,无奈他船只数量稀少,大部分还都是渔船,根本就提不上作用,很快的就被石珪追上。只是一轮炮击,萧景茂麾下士兵便只剩下一半,船只也被打的乱七八糟、不成阵型,那承载众人的小船也彻底崩溃,变成一片片看不出原样来的碎木板。

余下之人想要跳入湖中逃走,但湖水冰冷、更兼广阔无垠,很快的就将体温消耗干净,只能在水流之中且浮且沉,再无任何生机。

一具具尸体飘在湖面上,洇开的鲜血沁入冰凉的河水之内,让整个白洋淀也蒙上了一层不寻常的血色。

萧景茂眼见身边士兵一个个的消失,眼中更显绝望,他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手中船桨已断,身下小舟也被砸碎,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凝视着那庞然大物越来越靠近,直到将自己彻底淹没在那庞大的暗影之下。

“本以为会死在静海,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了这里。看来我的余生也到头了。”置身死地,萧景茂心中一片平静,只是看着那石珪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便感觉愤怒:“石珪!主公未曾亏待于你,更将麾下士兵交由你指挥,为何你却在今日做出这般行径?”

当初时候,众人商议令第四旅、第五旅前出,其目的便是旨在于让两只军队和虞诚、杨禅相联合,进而自背后袭击蒙军,为主力逃脱围剿之势而做准备。

孰料这石珪还有那第五旅的费城、梁成三人在离开静海之后,便以迎战为名将其心腹带走,并且泄露众人军情给蒙军,招致第四旅、第五旅陷入敌人陷阱之中,只余下不到先前的一半人。

而他和陈敬宗率众突围之后,百般寻找石珪、费城、梁成三人时候,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遭遇最为险峻的背叛。

当初时候,若非陈敬宗以自己性命为代价,将对方挫败,他断然无法逃到这白洋淀之内。

现如今,石珪出现在这里,自然勾起萧景茂心头怒焰,不断斥责。

“哼!那妖女不过一介妇孺,能有什么见识?不过些许微言大义,便要我等赴死,更让我等坐守困城,招致祸端!至于此人不思谨守妇道,反而任用亲近,更令其执一军之权柄,如此牝鸡司晨之行,如何服众?”石珪这一番辩驳虽是荒谬绝伦,但在他身边之人听来,却分外正确。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男子世界,如萧凤、萧月这般女子执掌政权,终究还是大逆不道。

萧景茂放声大笑:“哈哈。就你这厮,有何能力,敢于两位主事相提并论?先是贪生怕死,背离主公是为不忠;倒戈相向、剿灭同僚是为不义。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之徒,如何还有面部面对天下英杰?”

话音刚落,万千水花扑面而起,将他口中之语尽数盖住。

石珪一脸怒火,快意十足的说:“哼!就凭你们这般残孽,也想要在天兵之下生存?当真是可笑之至。现在,就轮到让我送你们去和你们那位主公一起团聚吧。”说罢,便准备下令麾下士兵,将萧景茂彻底击杀。

孰料正当此刻,于眼前忽然现出一道赤红身影。

这身影浑如幽灵一般,事先时候更无丝毫踪迹,就那么貌似寻常的出现在萧景茂之前,至于他身前之处,自有万千红缎漂浮。这红缎不过寻常绸布,然而在真元灌输之下,却坚若镔铁、宛如城墙一样,将无数石弹、弩箭全数挡住,不至于伤到萧景茂。

石珪顿时惊住,连忙下令麾下众人停下。

以他眼光,自然知晓眼前这人实力惊人,于千军之内取项上人头亦是挥手之间,若是惹恼此人,只怕自己性命危险了。

这赤衣之人也似乎没有兴趣,只将手一招,便将那已然晕死过去的萧景茂带走,至于石珪等人更是分毫不理会,便从此地离开,不知消失在何处地方。

石珪自知实力不足,自然不敢继续追击,便只好下令十艘大船停留此地,以免遭遇伤亡。

…………

繁星点点,隐约如霜,让整个大地,都似是蒙上一层薄雾。

篝火噼啪作响,悦动的火焰,照出躺在地上的萧景茂。

虽是置身于睡梦之中,然而他口中还在不断嘶吼着:“快,快走!快逃命。”身子就似那鱼儿一样,一抽一抽的,似乎还置身于先前的战斗之中。

“石珪,我要你的命!”

蓦地起身,萧景茂只将手在地面上一阵乱抓,旋即便朝着前方一挥,待到感觉那手上火辣辣的刺痛,这才“哦”的一声,将手中烧得通红的木柴扔到一边,随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目,看着周围的一切。

且看此人,脸庞娇俏如玉,身着一身赤衣,就那么平静的坐在他身边,双目之中却透着几分沧桑,就这么看着自己。

之前就是此人救了自己吗?

萧景茂心中疑惑,却是目不做声盘腿坐着,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这赤衣女子这才挪开眼睛,拨弄着手中的烤鱼,问:“你醒了?”

“嗯!”

萧景茂点点头,复有抬起头,却被这赤衣女子之后的话所惊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不知道!”

萧景茂摇摇头,心中困惑更重。

他之前未曾见过这个女子,更不记得有什么地方招惹过对方,自然不知晓此女为何出现在这里,并且将自己从石珪等人手下救下来。

一见钟情?

开玩笑!

他萧景茂既非达官贵人,更非王侯将相,如何能够担得起这般荣耀?

若非如此,那这女子又是什么目的?

正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就怕这一次会有什么阴谋针对自己。

萧景茂暗暗提起警惕,在心中开始仔细斟酌,生怕会因为什么地方有所插翅,坏了对方心情。

无论如何,对方终究还是救了自己一命,这番恩情还是需要偿还的。

这女子又是笑了起来:“很简单,是为了你家主公。”笑容甚是复杂,更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感伤。

而从这笑容之中,萧景茂竟然看出一丝寂寥以及羡慕,这又是为何?

“主公?”

“没错。萧凤!而且说起来,我和那丫头,也算是有些怨隙,论起来自然是是敌非友。”这女子再次诉道,言辞中不免透着感伤:“毕竟她曾逼得我爱郎身死,这番仇恨你说我应不应该报复在你身上?”说着,却有似笑非笑瞧着萧景茂,更让萧景茂感觉汗毛乍起,宛如被毒蛇盯住一样。

萧景茂又问:“那你为何救我?”

“当然是为了你主公手中之物。”女子又道,却似想起什么一样,便抬起头瞧着星空。

萧景茂摇摇头,苦笑道:“主公?且不说我家主公早已身亡,就算是她还在,也断然不会为我这条贱命和你做交易。你若是指望靠着我便能够得到那件东西,却是痴心妄想了。”

“呵呵。这世间谁都可能死,但是唯独那女子却不会死。承继蜗皇之力的天命之女,岂是如此轻易便能死亡的?”女子却是嗤笑起来,旋即又道:“而且你明明身为她的麾下,却也不知晓在她眼中,凡尘俗物岂能和生命混同?我所求者,不过一介俗物,若是她在,定然会不吝此物。”

言讫,此女又是闭上双目,周身之上荧光一闪一闪,似是正在打坐一般。

“好吧,希望你能够得到你所需要的东西。”

萧景茂眉梢一皱,正欲斥责,却觉得自己也并无什么立场,便只好闭上嘴全力以赴调养生息,务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伤势。

躲在白洋淀之内的军队尚且处于危险之中,还需要他回去整顿呢!

如今时候,抓紧时间、治好伤势才是正道,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秋风吹拂,篝火明灭,此刻只剩一片寂静,再无任何响动。

翌日,阳光明媚,又是新的一天。

萧景茂缓缓睁眼,尽吐体内浊气,这才感觉身躯伤势稍微恢复了一点,虽然不能进行激烈的战斗,但至少寻常的走路还是能够完成。

“治好了吗?”

自耳边传来那女子之声,萧景茂便点点头,诉道:“是的,已经治好了。”

这女子立时嘱咐道:“那就带我前去你们的营地。”

“营地?你要做什么?”萧景茂一脸诧异,旋即问道。

之前他便知晓这女子之所以缠上他,乃是为了主公所拥有的一件东西,只是当时候他以为这句话不过胡言乱语,故此只是含混回答,没想到此女却就此缠上自己了,这般变化当真让人感觉奇怪。

“等人!”

“等谁?”

“你熟悉的人。”

“我熟悉的人?”

“没错。如果是她的话,当得知你们的消息之后,定然会前来此地。”萧景茂更感诧异,对此女口中所说之话越发感觉不解。

又是等人,又是熟悉之人,又是主公的,完全弄不清楚此人为何这般样子,其目的又是什么?

心念之下,萧景茂继续问道:“她究竟是谁?”

“萧月!你应该知晓此人吧。”这女子终究诉道,口中自有一番懊恼。

萧景茂顿感震惊,连忙问道:“萧月?她还活着?那其余人呢?他们还活着吗?对了!主公呢?她也活着吗?那她们到底在哪里?”

自从听闻静海一战之后,他一直心存忐忑,一方面认为萧凤吉人自有天相,应当能够顺利突围、保全性命;一方面想到双方实力对比,便不免信了那蒙古之话,以为包括萧凤在内的一干人等,已经全部葬生在静海,一个也不留。

赤衣女子缓声回道:“有很多人死了,也有很多人活了。至少我曾经在中都之内,便瞧见你的那两位主事还活着。她们两人既然活着,那你们的主公想必也活着。”

“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萧景茂虽不知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听她言之确凿,便信了七分。

心潮澎湃之下,他想要现在就回到军营之中,将消息传递给其余的士兵,让他们也知晓这个大好的消息,至少明白他们还有希望,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刻,只需要他们的主公还存在!

虽是如此,萧景茂却更有困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亲自前往?”

依照先前之话,很明显这赤衣女子曾经近距离见过萧月、萧星,若是这样为何不在当时见面,反而要转一个弯在这里见面?

“因为有仇!”赤衣女子诉道:“既然有仇,那就不能直接见面。不然以她的实力,我根本就说不上话,更勿论和你在这里商谈了。昔日的敌人若要联合,总是需要一定的契机。而你便是那个契机,一个让我能够和她们联络的契机。毕竟那东西,对她们来说也很重要。”

随后,她似是有些懊恼,便威胁道:“还有。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知晓。这对你并没好处!”

“这女人,究竟搞什么啊?明明救了自己,却这般冷淡。”

自见到此女之时,他就感觉眼前这女子似乎有什么顾虑,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让人听了只感觉不爽。

虽是疑惑甚多的,但是萧景茂毕竟畏惧此女实力,只好闭上嘴巴,心中困惑更甚:“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为何会和自家主公也有所联系?”

第五十八章上巨舟身份暴露,灭石珪萧月示威

烈日悬空,烤的大地犹如火炉。

虽是秋寒时候,但若是到了晴空,那温度却是一点都不逊于炎炎夏日,一样的让人难受。

而在那只有丈余长的小舟之上,正坐着郑元龙、成风两人。这两人已然褪去身上军服,船上艄公穿着的蓑衣,就连身形以及脸庞,也以易筋换骨的方式变了相貌,足以保证就算是熟人在眼前,也断然无法认出。

自得到白洋淀赤凤军消息之后,他们两人便星夜奔驰,一路赶来好确定这消息是否为真。

然而在这白洋淀之上,除却寻找一些残骸、浮尸之外,便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嗯?”

郑元龙忽然凝眉,却见到在远方之处,正有一艘巨舟朝着这边行来。

他立刻紧张起来:“是他们!”

“是石珪那个家伙?”成风立时恼怒,满怀恨意望着那巨舟。

“应当没错。”郑元龙点点头,却对成风劝道:“但是你莫要冲动,千万别忘了咱们的目的。知道了吗?”

成风五指攥紧,只好有些懊恼撇过头,不去看那巨舟:“好吧。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只是等成功之后,那些人的处置你可别插手。静海兄弟们的仇,我可不会轻易放过。”说话之中,狰狞神色,完全彰显。

“我明白。”郑元龙点点头,回道。

两人对话时候,那巨舟已然靠近。

自上面吊下数艘小舟,很快的便将两人一起围起来。

一位校尉更是踏上小舟,问道:“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呢?”

“打渔的、我们是在这里打渔呢。”郑元龙腆着脸回道,又指了指身侧那装满鱼儿的船舱,那些鱼儿虽是被草绳拴着,但却一跳一跳透着生机,显然都是刚刚钓上来的。

校尉又问:“打渔?既然是打渔,为何跑到这里来?你要知道,这个地方可不近啊。都快到湖心了。”

“这不是别处都被别的给占了吗。咱兄弟俩为求生存,只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郑元龙回道。

“这倒也是。不过你的收成咋样?要知道,这附近可没多少鱼啊。”。

“也不知道咋的,这附近的收获还可以。而且这些鱼儿看起来挺肥的,估计能吃上好几顿了。对了官爷,你要不要我给你送几条?”自那些鱼儿之中跳出几条大的,郑元龙递给校尉,脸上布满谄笑。

那校尉赶紧摇头,却道:“不了。这玩意你还是自己留着,我可无福消受。”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人眼中透着一些惧意,却是劝道:“至于这些鱼儿,我劝你还是趁早丢了比较好。因为它们啊,是吃人长大的!”

“吃人?”

郑元龙顿时一惊,手一抖那几条鱼立时自手中脱离,却是跌入水中。

它们只将身子一展,尾巴摇了摇便迅速潜入河底,不再出现。

然而郑元龙却觉得心中希望尽数下坠,仿佛陷入深渊之内。

“没错。前些日子我们曾在这里发现一些赤贼。那些赤贼终究不敌,全数殒命在此,虽然这里痕迹已经没有了,但是你们若是偶然之间,应该可以看到那些被鱼儿啄食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校尉缓声皆是起来,眼中自然透着一些惧意。

却在这时,成风猛地站起,目光灼灼望着远处的芦苇荡,眼中自有泪珠流动,最终呜呜咽咽的落了下来。

他本是饱含希望而来,孰料却忽闻噩耗,心情激动之下便无法抑制心头思绪,却是哭了起来。

“你这厮,要干什么?”

那校尉却是一惊,蓦地攥紧腰间长刀,便要抽出来,幸好被郑元龙拉住,劝道:“我这位兄弟的双亲,也是被那群叛军绑起来,丢入这芦苇荡之中淹死的。所以他心情激动之下,就控制不住情绪,还请官爷莫怪。”

听着郑元龙解释,这校尉这才放松下来,表示自己明白。

郑元龙恢复之后,又见船舱之内的鱼儿,便感觉心中难受,便伸出手打算将木板打开,让这群鱼儿离开。

孰料这番举动却被那校尉所阻,他说:“这些鱼儿你若是不要,那就给我吧。”

“给你?你不是不吃吗?”郑元龙问。

“我不吃不代表我那长官不吃。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喜欢吃这里钓上来的鱼儿,甚至还命令我们专门钓给他吃。唉。这些食人的鱼儿有啥好吃的?真搞不懂那人究竟是啥心思。”腹诽着的校尉一边嘀咕着,一边令麾下之人将这小舟之上的鱼儿全数收起,准备送回巨舟之上。

当然,郑元龙、成风两人,也一起来到巨舟之上,作为客人。

一上舰,两人立时见在甲板之上,正摆着一个梨木桌,而在梨木桌之前,正有一人神态满足、一脸醉态背靠在那太师椅之上,颐指气使让旁边立着的厨师将收获的鱼儿烹饪好,然后递到自己的桌上。

很明显,此人便是石珪。

而相较于往常的石珪,现在的他明显发福了许多,双腿变得粗壮,肚子满是赘肉,就连脸颊也透着红润来,显然这些日子过的不错,不然不会长得这么肥的。

石珪眼见一道红烧鱼递到眼前,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口塞入口中,比往常明显肥硕许多的腮帮子一起鼓动,却是沉浸在口中鲜美的食物。

“嗯?这道菜怎么有点酸了?”

两簇粗眉拧紧,石珪顿露不满,手一挥便令随侍士兵将菜肴端出来,然后丢入湖中。

他瞧着两侧瑟瑟发抖的厨师,又道:“下一道菜好了没?”

“嗯。已经好了。”

那几位厨师身子绷紧,旋即便将烧好的另一道菜也端上去。

看起样子,很显然也是以鱼为材料的,至于先前丢出的菜肴,只怕也全都是用鱼儿为材料,而且还是专门产自这里的鱼儿。

“这家伙。当真可恶至极。”成风瞧见这一幕,五指不禁攥紧,额头之上青筋暴露,若非旁边郑元龙拉住,只怕他现在便已经暴走了。

食人肉毕竟太过刺激,一般人根本无法突破这个极限。

就连石珪这样的粗汉,也断难突破极限,去真正的吃人肉

然而对石珪来说,吃这里的鱼儿,便可以满足他那卑劣的心态,宣布他已经将赤贼全数歼灭,并且将其作为自己功勋的行径,这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功勋。

“这两人是谁?”

眼睛一瞥,石珪立时发现来到这巨舟之上的两人。

那校尉立时回道:“是在这里打渔的船家。因为仰慕大人的威风,故此前来拜见。”

“打渔的船家?莫不是赤凤军残孽?”石珪冷笑数声,寒芒扫过两人,突然逼问道。

郑元龙不为所动,连忙仆倒在地,央求道:“小的只是为求生存,故此误入此地,岂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饶命,放我们兄弟两离开吧。”

石珪咧开嘴,吐出一口酒气:“既然让我放你们走,为何却又跑到这上面来?难不成是为了探察这里的消息吗?”似是意有所指,他却是指了指周围的众人,笑着说道:“你们知道不?这赤贼啊,最是狡猾。在你们以为能够将他们消灭干净的时候,他们就‘飕’的一下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让你防不胜防。”

“所以对待这帮赤贼,咱们就等下狠手。”将五指并拢,石珪在自己的脖子之上作势一划,笑道:“将这两人拖出去,杀了!”

那校尉身躯一震,问道:“真杀了?”

“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搜查一下,看看他们怀中是不是藏着东西。”石珪神色一凛,张口诉道。

四周围士兵齐齐抬起手中铳枪,全数对准三人。

自从赤凤军大规模装备铳枪之后,蒙古仗着自己实力雄厚、资源丰富,一口气便制造了十数万只手炮,不能说是人手一个,毕竟蒙古麾下军队数量庞大,一时半会儿的难以满足。

但是作为投诚一员,石珪还是深得恩宠,保留下来赤凤军留下来的铳枪,并且仗着这些铳枪在这中原一代为所欲为。

被这铳枪指着,成风、郑元龙顿感踟躇,正欲移动的身体也顿时愣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位士兵走到他们身上,然后将随身携带的手铳以及匕首找出,然后丢到几人面前。

那校尉也整个愣住,想着之前自己居然和两人如此接近,也感觉冷汗淋漓。

“看明白了吗?这群赤贼就是这样狡猾。但是不管他们如何隐藏,那身上藏着的味道,我都可以闻出来。”石珪笑了,笑得极为得意。

自座位上起身,他示意旁边士兵将那手铳捡起来,拿在自己的手上对准两人,狞笑道:“不过我也没想到居然钓出了这么两条大鱼来。要知道这手铳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备,只有参谋才能配备。这么说来,你们两个应该是参谋部之人?若是这样,那我更不能轻易放过你们了。”

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石珪倒是颇为耐心,想要进一步榨取信息。

“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以为你就掌握了全部局面?”成风虽是置身险境,却胆气十足,高昂着脖子喝道。

石珪晃着手指,笑意更浓:“不不,是你看不懂情况。要知道我一声令下,随时随地都能将你们两人置之死地。之所以拖到现在,只是为了能够从你们口中套取消息罢了。毕竟你们两个都能活下去,那没必要别人就活不下去。如果你愿意交出其他人的信息,我或许还能够饶你们一命。”

神色蓦地一冷,他阴森问道:“你,想好了吗?”

“滚!我没兴趣和你说。”

斩钉截铁,成风神色更傲。

石珪更怒:“好,很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死吧。”言罢,便要扣动扳机。

岂料“砰”的一声,手中铳枪顿时炸裂开来。

石珪顿感手臂一痛,诧异之下立时抬头,却顿觉身前桌子宛如炸药一般瞬间爆炸,“轰隆”一声便将自己整个罩入其中,身躯之上插满木茬,让他不由得哀嚎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于眼中,万千剑芒自天空中宛如暴雨一般,将整个巨舟完全覆盖。

凡被这剑芒所刺中之人,莫不是身躯爆裂,化作一滩血渍,转眼间自己麾下数百人,便被这剑芒飞雪尽数灭杀,一个不留。而更诡异的是,整个巨舟在这漫天剑芒所覆盖之下,却并未损及分毫,倒也让人啧啧称奇。

“是,是你!”

直到这时,石珪方才见到那御使剑气之人缓缓落定,傲骨寒霜、眉间含煞,正是萧月。

“即为叛徒,当诛!”

萧月瞧见石珪正欲逃脱,信手一挥,无形剑气立时射出,便将石珪双膝削断,不能逃走。

昔日骄狂之人,今日却做俯首之举。

石珪自知难以逃脱,连连央求:“饶命、饶命啊。饶命!”

“饶命?当初士兵的哀嚎你忘了吗?今天你还有脸饶命?”轻易挣脱身上绳索,成风嘴角狰狞:“石珪啊!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这赤贼最是狡猾,稍不注意便会出现在你身边。咱们才分别不到一个月,你莫非忘了我了?”消去功力,成风已然现出原本模样来,手中亦是拿着一把左轮手枪,直直瞄准眼前之人:“托你的福,我没死!当然,现在也回来寻仇了。”

“为什么?”

石珪满怀恐惧瞧着成风,有瞧着另一边俏丽的萧月,心中更觉可怖,口中连连哀嚎:“你们不是死了吗?死在静海之中了!为何你们还活着?”

“是死了。不过从地狱里面有爬出来罢了。”成风耸耸肩,将手中匕首取出,蓦地朝下一戳。

锐利匕首轻轻一划,立刻便从石珪身上切下一片肉片来。

这番举动,让石珪连连哀嚎,这才从疼痛之中苏醒过来:“你们这群逆贼,难道反了不成?居然敢谋害朝廷命官?”

“是他们吗?”

随后几颗头颅丢下来,石珪细眼看去,立刻便见熟悉相貌,正是昔日和他一起谋反的陈敬宗、梁成、费城三人。这一下,立时让他魂飞魄散,更觉宛如晴天霹雳一样,整个痴愣起来。

成风狞笑道:“你记住了。我们赤凤军对叛徒从不留情。”随后,匕首一划,立刻便划开对方脖子,任由那一地鲜血飞溅,沾染整个巨舟。

第五十九章

对此情形,萧月毫不在意。

以石昔日犯下罪行,实在是死有余辜,这般死相反而便宜了对方。

只是她细眼瞧着远方芦苇荡,便不免生出几分疑虑,只因从那芦苇荡之中,分明可以感受到上百道气息,是有人藏在里面吗?

萧月信手一挥,无形剑气无远弗届横扫而出,顿时将那足有腰间高的芦苇荡尽数斩断,只留一片茬子留在湖面之上。

“出来!”

蓦地一声厉喝,萧月这一手,立刻便让藏在芦苇荡的人惊住,只能瑟瑟发抖从里面走出来。

先前她只是存心震慑、未曾杀气,否则这一下,便会让芦苇荡之中的人尽数灭绝。

“他们是?”郑元龙着眼望去,却觉得远处那些人有些熟悉。

待到这群人自芦苇荡之中走出来,他顿时跳起来,拍着手一脸欢喜欢:“是萧景茂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没死。”这个时候,距离已经拉近到足以见到对方相貌的程度,萧月也已经辨认出领头之人,正是往日所见的熟悉相貌。

萧月顿时笑了,笑的极其开心:“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活着。”欢喜之虞,却觉得热泪盈眶,润湿了眼珠,也朦胧了眼光,只因为他们还活着。

只需要活下去,那就有希望!

直到这时,萧月方才明了当初主公想要突围的原因所在。

既然乃是友军,那便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郑元龙便和成风两人将船上绳索丢下去,让已经聚拢在这里的赤凤军战士纷纷攀爬着绳索爬上来,汇聚一处。

“兄弟啊。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再相见!”

数目相对,郑元龙、成风已然控制不住心头思绪,早和萧景茂抱在一起,口中更是大声笑骂道。

而那些士兵也见到昔日造孽的几人全数惨死,心中欢快之下也开始打扫整个巨舟,除却将那些曾经丢失的铳枪集中到一起,也开始将这巨舟上的尸体丢入湖水之中,然后占据他们空出的位置,准备将整个巨舟带回到根据地之中。

之前军中只有几十条寻常渔船可堪使用,虎蹲炮和铳枪也所剩无几,如今缴获了这三艘巨舟还有上面装备的大量武器,那对革命事业便更为方便了。

一脸高兴,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黎明之前的黑暗已经过去,现在是迎接朝阳的时候。

满怀期待,所有人都感觉精力充沛、干劲十足,仿佛下一刻便可以打到漠北,将那些鞑子和他们往常的祖先一样,彻底赶出去。

只是萧月却略有诧异,因为她在这里看到了一位熟悉之人,一个始终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子。

她带着警惕,低声问道:“是你?没想到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告诉我,这一次你又准备干什么?”

说起眼前女子,她却是太过熟悉,主公破关成就地仙时候出现过一次,后来在大名府一剑枭首严实时候,这女子也曾出现过。

每一次出现,皆让整个中原局势产生变化。

这女子,究竟存着什么目的?

“看样子你似乎认出我了?”赤衣女子似有诧异,轻轻将秀发拢起放在耳边,白皙的脸庞之上带着苦笑:“不过这一次我可不是找你打架的。事实上以你现今修为,我可斗不过你。”

“这是自然。”萧月下巴微昂,略显倨傲。

她如今抵达地仙境界,自然生出一丝俯瞰之色,就连说话时候也不免透着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来。

正当赤衣女子想要问话,萧月又是问道:“还有,在对话之前,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朱艳!这是我真实名字。”赤衣女子平淡回道。

“四凶之中的色凶?”萧月顿感诧异,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朱艳此人她曾听萧凤提过,乃是当初随着斡烈兀术答一起围攻兴庆府的四位高手,其中毒凶欧灵邪在当初围攻兴庆府时候被忠勇四将薛冷击杀,血凶在萧凤出关之后所击杀,剩下的斗凶东方烈阳不知所踪,而传闻之中那色凶朱艳却是个不男不女、荤素不忌的家伙。

未曾想,他却是变成眼前这般模样来了?

萧月瞧着此女,顿时感觉几分排斥。

任谁知晓眼前之人,乃是一个变态来,都会感觉不爽,她也是如此。

“没错。就是我!”朱艳缓声诉道,神色异常平静。

萧月轩眉立起,低喝道:“那你找我干什么?”心念一催,剑芒窜出,更显几分威胁之意。

若非之前她曾听萧景茂曾言自己被此人所救,只怕见面的一瞬间便会彻底暴走,忍不住心头杀意将此人杀了。没办法,昔日她父亲之死,和那斡烈兀术答自有缘由,连带着自然对四凶也心怀不满,后来更是屡遭冲突,自然也很难欣赏来。

“为了你手中钥匙!”朱艳回道。

萧月顿时疑惑:“钥匙?”

“没错。藏在传国玉玺之中的钥匙。”

“传国玉玺?你知道了!”

“我家主上虽是久不涉尘世,但是其门生故吏遍布大江南北,若要知晓大名府兴隆寺所发生的事情,却是简单。”朱艳缓声回道,神色更是充满尊敬,显然对那位主上倍加推崇。

萧月听闻这个消息,心中整个惊住,却是更为害怕。

只因为根据她从眼前这人口中听到的话,分明可以知晓那人实力之强、消息之灵通,以及谋局之深远,只怕就连当初萧凤执意兴兵抗蒙这样的事情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这位主上,究竟是谁?

萧月心中波澜更甚,对那位人却是疑惑更甚。

“主上?”

“没错。主上!”

“是他派你来的?”

“是的。因为你手中有他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萧月虽是隐隐之中猜测到对方的目的,但是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暴露,便始终吊着对方胃口。朱艳自知无法继续拖延,只好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传国玉玺破碎之后,所遗留下来的钥匙!这是破解宋徽宗艮丘之迷的关键东西。”

“宋徽宗?艮丘?钥匙?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萧月更觉疑惑了,便继续追问。

朱艳反问道:“你应该知晓宋徽宗吧,那更应该知晓他曾经弄出的花石纲喽?”

“当然。”萧月点点头,却想起年幼时候,自己向父亲请教时候的样子来,而那略显悲伤的刚毅脸色,始终让她难以忘怀:“家父每次说及此处,都言自此之后,北宋便有崩溃危险。但是这个和传国玉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有大大的关系。”朱艳缓缓将当初之事一一诉说明白。

原来当初,宋徽宗因为偶然机会得到了真正的传国玉玺,无奈这传国玉玺力量太过强横,非是他一人所能控制,于是宋徽宗赵佶便想出修建艮丘,意图以艮丘将其镇压,汲取其中的力量。而那八枚伪造的传国玉玺,便是他制造出来,用来方便自己控制和氏璧的道具。

然而在这过程中,传国玉玺忽然爆发强横力量,导致整个计划彻底失败。

艮丘自动封印,当初参与此事的宋朝高手也全数殒命,造成国内实力真空,让外族有了可乘之机。

之后更出现靖康之耻,艮丘也被当初愤怒的平民百姓夷为平地、不负所存,十枚传国玉玺也自此消失不见,失去了传国玉玺之后,宋徽宗自然也无法利用其中力量,便被金朝抓住自此北狩,过上了自己可怜而又可悲的一生,孤独终老。

这些过往事情,本应该尘封在历史之中,但是在朱艳那位有心人的关注下,却终究找出了其中的蛛丝马迹,而且在现如今这个末世之中,那人也打算将曾经遗落的传国玉玺收拢起来,重新开启艮丘,从而能够从中取出传国玉玺,获取其中力量定鼎天下。

听闻此事,萧月虽觉有些怪异,但是自然知晓那传国玉玺的力量如何强大。

仅是一枚伪造品,便能够成就她和其妹妹地仙之境,若是真正的传国玉玺,那其中力量更是不可思议,足以让任何强者为之震惊,并且生出觊觎之心。

“你的目的,是邀请我一起去开启艮丘吗?”

听罢之后,萧月缓缓问道。

朱艳微微颌首,回道:“没错。毕竟你也有钥匙,自然有资格参与这角逐天下共主的争锋。”

“不过这也很危险,和氏璧终究只有一个,而华夏之主自然也只能有一个。”萧月凝眉,却从其中闻到一丝烽火味道来。

能够得到传国玉玺的,并非寻常之人,只有可能是地仙人物才能够参与其中,而且最终奖品只有一个,那就意味着中途者必须要和其他势力相对抗以及竞争,就和那些生存游戏之中的那样,通过各种手段彻底决出胜负来,进而最后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死亡游戏,名副其实!

朱艳颌首回道:“这是自然。而且你也无法逃避,毕竟你已经拿到了钥匙。既然拿到了钥匙,那就必须参加。而且,传国玉玺的力量,对你们赤凤军来说,也是极其需要的吧。若是那玩意,或许能够将你家主公唤醒!”

“主公?唤醒?你知道了?”萧月咯噔一声,又是逼问。

朱艳嘴角微翘,笑着说道:“我说了,我家主上神通广大,关于你家主公的事情,他可是了若指掌。”

“按照你这说法,那我岂不是必须参加了?”萧月轩眉倒竖,透着一股怒气。

这种被摆弄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但是她却有无法摆脱,必须要参与此事,否则的话主公岂不是要彻底沉睡在石卵之中,并且永远无法破关而出了吗?

朱艳抿嘴笑着,明明内在乃是一个男子,然而她这番笑容,却更是透着几分风姿来,让人不由得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忘却了对方的性别。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自然欢迎。”朱艳言罢,已然自巨舟之上纵身离开,凌波微步、踏水无痕,如斯轻功也是不凡,难怪当初能够自石手下,将萧景茂此人救下来。

萧月也没心思继续追问,便任由此人离开,只是心中忐忑不安,为着之后的事情而略显困惑。

这番大事,寻常人根本帮不上忙,或许也只有她的同胞妹妹,能够给一点建议吧。

萧月这样想着,也从白洋淀离开,重新回到中都之内。

而郑元龙、成风两人再和萧景茂相谈之后,也助萧景茂将周围顽固实力尽数铲除,就地建立根据地,并且让他和虞诚、杨禅,以及王践行、杨辉、王动这两个根据地联络起来,彼此互相依靠,形成犄角共同抵御蒙古围剿,并且互相帮助扩展根据地的范围。

由此,三大根据地就此建设起来,并且在未来的时候,成为赤凤军彻底击败蒙古,一统华夏的关键棋子。

…………

中都府,香满楼。

而在二楼天字一号房之中,却满是充满着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和白洋淀那里的革命情怀,完全是变了一个味道。

只见那宇文威一脸醉态,满脸堆笑的说道:“王大官人。你这生意最近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王大官人,亦或者花和尚连连摇头,回道:“那阿合马欺人太甚,他娘的竟然要让我捐出一万担粮食?他娘的,这可全都是我辛辛苦苦积攒的。怎么能够轻易送给他?”

另一人也是喝道:“没错。自从那阿合马上台之后,咱们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这不,现在那小子又向咱们摊派三千布匹。三千啊,这可是三千啊。他妈的,这让咱怎么活啊。”骂骂咧咧的,这肥恶蛟整个人瘫软在酒桌上,随手拿过一个酒坛子,便朝着口中不断灌去。

宇文威不免摇摇头,又是问道:“那我所需要的那批货呢?”

“货?你是说你要的粮食和布匹吗?”

花和尚好容易才将脑袋从桌上抬起来,摇了摇头之后,他似乎回过神来,大手一挥便说道:“只需要你将钱给到位,我自然就卖给你。”说着,嘴巴一张,“咳”的一声便哈出诺大的酒气,让人闻着都感觉到一股子酒精味。

“没错!只要有钱啥都好办。不过你真的能搞定阿合马吗?要知道那厮可是一头狮子啊,会吃人的。”肥恶蛟含混说着,似乎还有不满。

宇文威扶须笑道:“这个自然。那人虽是拜火教出身,不过在我看来,还是不在话下。只是两位,我要的那批货,可不能懈怠了!”

“当,当然!只要是有钱赚,谁不愿意啊。你说是不?”花和尚和肥恶蛟含混说着,已然一头栽倒在桌上,

第六十章奸商狠巧设暗手,平章怒兵锋已出

见到两人不醒人事,宇文威不免摇头,问道:“若是这样,那两位不知可否接受?”

正在这时,那肥蛟龙也不断的晃着脑袋,看起来特别的难受。

“你说啥……”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说道:“……哦,你说的那生意吗?我现在啊……呕”还没有将话说明白,口一张便将腹中污秽尽数吐出,黏腻腻、软乎乎,一滩黄褐色的烂泥之中,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就那么落在地板之上,一时间整个客房顿时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

“呕!”

被这味道一刺激,另一人也受不住,一样的将嘴巴长的大大的,简直就像是那高压水泵一样,不断的将腹中的东西吐出来。

一时间,两人此起彼伏,就像是在展开拉锯战一样,你一下我一下,争先恐后的吐着东西。

被这两人一弄,本就略显浑浊的厢房,空气更是充满污秽来。

宇文威瞧着这两人模样,也不由得呆住了,只能默默坐在旁边,暗想:“这两人,未免也太能无能了吧。”自开席以来,他和这两人也吃喝有一段时间了。

谁想到宇文威这般年近天年的老者脸上红晕还没现出,两人便醉成了这般模样。

应该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亦或者是饮酒消愁呢?

此种缘由不得而知,不过宇文威也知晓,这般状况,只怕生意是无法继续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两人方才恢复了一点理智,纵使如此连番的呕吐,也让他们两人神色苍白,透着一股虚弱之感。

“对不住了。我现在特别难受,只怕需要回家休息一下。”摇着头,肥蛟龙一脸无奈。

而那花和尚也是一样,醉眼惺忪的回道:“没……没错。要我说啊,就……现在,咱不如就定了?”

“定了?定啥?”正对面,肥蛟龙摇摇晃晃,总算是站起身子来,他指了指花和尚笑道:“就你现在这模样,你不怕被别人耍了?你,你说。这上面写的是啥字?”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他连连嗤笑着。

花和尚仔细一瞧,嘴中嚷嚷着:“各……各……各商留禾水?”

“呵呵!你这就看错了吧。这上联是‘各同田日青’,你这都看不清,还咋看清楚合约?”那肥恶蛟连连笑着,嘴一张口中酒气四处散播,更让人闻到都感觉反胃。

一脸尴尬立在旁边,宇文威仔细瞧着两人表现,心中却是吐槽道:“客尚留香清,宾佳引挚诚。这两人,该不会当真醉到这种程度,就连这么大的字都认不得?”

“糊涂了。真的是糊涂了。”

花和尚连连点头,对着旁边的侍从招招手,便道:“看来我应该回去了,不然的话就真的会被骗了。”张开的嘴巴哈出一股子酒气来,他吩咐道:“来福,且扶我回去吧。”

“你就这么回去了?”

恶肥蛟只见那花和尚被家奴搀扶着走出门槛,也是一步一摇一晃,直接撞开门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离开吧。这酒他妈的真烈,烧死我了都!”

虽是一走一晃,不过这恶肥蛟却似带着百度地图一样,居然就这么晃到酒店门口,然后被早已经等候的奴仆搀扶的坐在马车之上,随着一阵马蹄声,消失在远处的街道之上。

“这两人,就这么走了?”

见到这一幕,正在酒楼大堂之上吃酒的三人,顿感一脸愕然。

他们正是严申、常俊、段峰,此番潜藏在这里,便是为了为保护宇文威不受人威胁。自郑元龙和成风前往白洋淀解决遭伏的赤凤军之后,他们三人便归为宇文威所辖,负责中都府之内的事物。

“那我们怎么办?”常俊一脸困惑,看着两人。

严申眉梢蹙紧,沉思片刻便回道:“不管怎样,先上去问问先生,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段峰、常俊两人颌首应道,便一起离开堂中作为,来到了位于二楼的天子一号房之中,

刚一打开房门,段峰略显焦急,问道:“主席,成功了吗?”他却是知晓此番交涉,其目的乃是为了借助这两人的实力隐藏自己,并且进而为众人登船离海创造有利条件。

“还没呢。”宇文威叹息回道:“话还没说到一半,这两人就喝醉酒了,无奈之下只好让两人离开了。”

“这么说只怕还有的交涉?”常俊诉道,神色亦是透着懊恼。

万事俱备之前东方,他们已然将赤凤军士兵重整完毕,如今只需得到充足粮食和布匹,便可以漂洋过海,来到另外一片新天地之下。

孰料在这关键时候,整个计划便被这两人给控制住了。

赤凤军毕竟底蕴太薄,作为内陆之人的他们很少有时候乘船,更勿论建造船只了。为此,赤凤军只有借助中都府本地商人的力量,才能够获取足够的船只,好将整个军队转移出去。

为此,宇文威和肥恶蛟、花和尚打交道,是必要的!

“没错。”宇文威却有些担忧,诉道:“就怕这两人回去之后,会将我等告诉城中官员。若是到那个时候,那可就糟糕了。”

“告诉城中官员?他们可能吗?”常俊顿感身躯一沉,透着担忧问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宇文威摇摇头,复有一脸严肃回道:“你认为他们两人真的酒醉了吗?”

严申想着之前那两人醉醺醺的模样,有些诧异:“难道不是?”

“醉是醉了。只不过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那就另当别论了。”手扶颌下胡须,宇文威一脸深思的样子,深邃目光似是已经看出那两人的心思:“他们两人乃是商场之中打滚出来的人精,若当真就这点本事,那却是让人看轻了。依我看,他们俩应该早就看出端倪来了。”

“若是这样,那我们断绝和对方联系?”常俊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回道。

赤凤军现在实力薄弱,可千万不能再遭遇之前的事情,否则等到郑元龙、成风两人回来之后,他们两人可不好交待啊。

“不,就这样下去。”宇文威却是笑了起来,满怀信心的说道:“那两人手中还有我需要的东西,短暂中断不了关系。等对方采取行动之后,你们三人听我安排,我自有对策。”

…………

这边厢,赤凤军众人虽是忐忑,另一边那肥恶蛟、花和尚两人,却是鬼胎暗怀。

这不,等到翌日之后,两人从醉酒之中恢复之后,便一起相约在自家的庭院之内,开始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你说那宇文威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一口气下了这么大的订单!一万担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八万两的生意,你见到过几次?”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花和尚一边搓着上面的佛珠,一边问道。

肥恶蛟亦是满心疑惑,回道:“而且还要三千匹布料?这么多的布匹,若是全部做成衣裳,能够做三万件,若是组成裤子,也能做四万八千件。就算是一个人三套衣服,也能满足六千人。你以为这厮究竟打算干什么?”

“还不止这些。根据我的消息,这厮除了和咱们两人联系之外,也和张阎王那厮联络了。”

“张阎王?他要买盐吗?”

“没错。一张口便是三百担。”

“三百担?这厮胃口真大,他有这么多钱吗?”

彼时正处于乱世之中,粮食价格极其昂贵,中都府附近因为远离战乱,所以也不过是一担八千钱罢了,而那布匹也达到一匹三千钱,盐价也达到一担四千五百文,光是这些价格加起来便足有九千零三十五万钱,也就是足足九万多两白银,换做现在就是一笔数额达到九亿的庞大交易额。

如此巨大的交易,自然让这两位即使是中都府之内,也算是一方豪强的商贾为之震惊。

两人双目对视之下,已然透着深深的顾虑。

沉思良久,肥恶蛟深吸一口气,旋即问道:“你想要做吗?”

“做,当然做。”花和尚只是稍稍思考一下,便迅速下定决心:“这么大的生意,若是让给别人你甘心吗?”

肥恶蛟却是摇摇头,诉道:“但是别忘了阿合马那边。若是要拿下这单生意,他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别忘了,咱们手中可没有这么多的货。若是到时候阿合马催促起来,你和我怎么办?”

眼瞅着这么大的订单,他也是眼馋的很,但是一想到那一直以来压在两人头上的那人,纵然是以肥恶蛟这般恶霸,也感觉背心发冷,更是就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毕竟那厮,可是要命的主儿!

“怎么办?不过是一手拿钱,一手交货罢了。”冷笑连连,花和尚那布满横肉的脸庞狰狞起来,透着杀气。

肥恶蛟立时恍悟:“你是说?”

“没错。这么多的货一时半会儿的也筹备不了,咱们不如就来一个‘拖’字,先将那边钱弄到手再说。等弄到这些钱之后,咱们也可以喘一口气来,至少资金上也不会再和往常一样,捉襟见肘了。到时候阿合马见到咱们送上的那些货,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花和尚朗声诉道,说及得意之处,他更是将桌边的香茶端起来抿上一口。

这香茶当真可口,更让他感觉心中畅快。

肥恶蛟却是问道:“那宇文威那边呢?”

“斩草要除根。此人在此地收购这些粮食,定然是包藏祸心。到时候我等只需和阿合马一说,阿合马定然会雷霆大怒,届时官威一现,他自保尚且不暇,还有什么本事问罪?”花和尚恶着声音笑道,更显的他奸商本色。

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他也不知道玩了多少次了,早就熟悉无比。

如今应用到宇文威这般无门无路之人身上,花和尚更是不担心有人问罪,只将对方当作是大头鬼,想要在这人头上狠狠地宰上一笔,至少对他来说,这么大的一笔送上门的无本生意,可是势在必得。

肥恶蛟亦是一脸笑意:“说真的,若是没有这家伙自动送上门来,咱们还真的未必就能这般舒坦。”

此时此刻,肥恶蛟已经在心中盘算,若是得了这么大的一笔银钱,届时又该购买多少器械,亦或者雇佣多少佣人,进而扩充自己的纺织厂。

两人对视之下,皆是达成协议,就等着鱼儿上钩。

既已达成协议,两人立刻便通过各种方式,将宇文威的消息传递给阿合马。

而在衙门之中,阿合马听闻这消息之后,也不免皱紧眉梢:“你是说,最近这中都府之内,出现了一个人?而那人正在大规模购买各种东西?”

“没错。根据调查,此人先后拜访了肥恶蛟、花和尚还有张阎王,而这些便是他所拟定的单子。”底下之人立时便将手中调查的消息呈递上来,好叫阿合马知晓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单子之所以出现,自然有肥恶蛟、花和尚两人的努力。

阿合马瞧了一眼,立时大怒:“好个奸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乱我民心?。来人立刻给我将那厮抓起来,关入大牢之中。”信手一丢,已然是怒气冲冲,很明显对宇文威的行径充满排斥。

中都府市场盘子本就不大,被宇文威这么庞大的单子一砸,平日里那些稀疏平常的东西价格,立时便抬高了两三成,往日粮食布匹包括盐巴也上升了许多,至少比往常时候至少多出了一千钱。

这般反应过来,那便代表着他所购买的物资也要下降不少,而若是懈怠了前线补给,届时蒙哥怪罪下来,只怕便是杀头的罪名了。

这般作用下,阿合马岂有不愤怒的缘由?

虽是如此,旁边却有一人出列劝道:“以臣而论,此人不可抓!”且看此人,身姿魁梧、相貌伟岸,唤做秦长卿,本是一位布衣,因为彼时蒙古招募官员,故此被委派至此,在阿合马麾下担任事下中书。

“为何?”阿合马略显排斥,问道。

秦长卿回道:“那宇文威虽是携重金购物,然其行不过寻常货殖,若是以此为罪,却是荒谬绝伦。若教旁人见了,只怕以为咱们皆是那贪赃枉法之徒,非是国之栋梁。故此小臣以为,只需将此人逐出中都府便是了,若是将此人抓捕,却是过了。”

阿合马听了,却觉得别扭,斥道:“荒谬。不过一介商贾,我便擒了、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却以此相阻,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趁早滚一边去,别碍着老子做事。”

之后,也不管秦长卿苦苦相劝,便派出麾下士兵,准备将宇文威擒拿归案。

第六十一章闻火灾赤贼再现,陷害出长卿遭劫

命令下达,王著立即便领着麾下三百骑兵直奔而出,准备将那宇文威抓捕起来。

一路上惊扰百姓不算,王著总算是将宇文威的地方团团包围,而在确保安全无虞之后,方才自战马之上下来,走入宇文威下榻的酒楼之内。

孰料等到王著踏入酒楼之中,就听到那宇文威俯身一辑,朗声说道:“在下宇文威,拜见叩见大人。”

“你便是宇文威?”王著皱起眉梢,略有诧异。

先前他以为当知晓自己前来之后,此人应当是泪流满脸、痛哭流涕,熟料现在看来,宇文威此人却是坦然自若,不丁不八的立在原地,更无半分狼狈之色。

如此气度,当真不凡!

“正是在下。”宇文威欠下身子,却是指了指身边酒桌,缓声诉道:“而且知晓乃是大人所来,小子特意备好一桌酒菜,就等着贵客到临。”

“等我?你这人倒也有趣,居然和别人不一样,一点都不怕我。”王著微微一哂,撩起身前官袍,便做上那早已准备好的酒席之前。

宇文威摇摇头,却将准备好的茶端起来,对着王著便是敬道:“大人若要杀我,无须和他人诉说,自有人拿我脑袋。但大人却亲率麾下至此,纵使是问罪于我,也不过是为了公事公办罢了。若是这样,我又何必逃走,反而让大人难堪?”

“你这话倒是中听。”王著亦是端起酒杯,并无丝毫迟疑,便一饮而尽,复有抬头看着眼前老者,问道:“说吧,你特意设下此宴,究竟有何同意?”

若是别人,见到他们蒙古大军过来,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又岂会如眼前这人这般神情自若,甚至还说出这般庆幸的话。

如此表现,自然让王著倍加在意,想要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有何底牌,居然敢如此面对他们这群豺狼虎豹。

宇文威放下茶杯,不禁摇起头来,迟疑道:“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有生命威胁!”

“生命威胁?莫不是我?”王著身子一僵,放下手中筷子,又问。

“自然不是大人您了。”宇文威面有难色,旋即回道:“实不相瞒,不知将军可曾听到过赤贼?”

“赤贼?”王著神色一凝,立时紧张起来:“是他们吗?”昔日时候,赤凤军所掀起来的那一场浩浩荡荡,自潞州一直席卷整个中原,甚至险些波及到中都府。

这声势浩荡的叛贼,他如何未曾听到过。

只是自数月之前,赤凤军被蒙哥和忽必烈于静海剿灭之后,其声势便消声灭迹了,不再被众人所知。

众人也以为自此之后,赤贼应当是已经被彻底剿灭,所以也放下心来,安心的过上好日子。

而蒙古也终于能够腾出手来,着手解决李璮叛乱以及南朝军队的进犯,虽是战事依旧但也再也没有往常时候那般的激烈了。

孰料今日,他却又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词儿。

“没错。”宇文威缓声诉道:“至于具体的原因,便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所收藏的宝藏。”

王著又惊:“宝藏?没想到你居然得到了赤凤军埋藏的宝藏了?”

传闻之中,这赤贼一路横扫,沿途不知道多少豪奢家族为之遭殃,而在静海一战之后,蒙军所缴获的东西却寥寥无几,除却了一些铳枪、火炮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所以有很多好事者便怀疑了,以为赤凤军将所得宝藏藏在某个地方,以待日后发掘。

而其中具体的过程,更是描写的惟妙惟肖,几乎让人以为这便是真事儿。

“正是。”宇文威露出一丝惊惧,细细说道:“当时候我刚刚从家乡逃难,准备前往中都府的时候。岂料路途之中遭遇到赤凤军围杀,无奈之下便在身边奴仆的保护下一路逃跑,孰料后来却被他们抓住,并且充当苦力,押往一个山谷之中挖掘坑洞,作为埋藏宝藏之用。”

王著诉道:“若是这样,以你这般身子骨,如何能够逃出来?”

“说起来你也不信。”宇文威苍老脸颊之上,也浮现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来:“当挖好之后,那些赤贼准备将我们全都灭了。幸亏我机警,提前准备了一个坑洞躲起来,却未曾被他们找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也明白,那些人全部在静海一战之中尽数陨落,而我也趁着那个时候逃出此地。”

“若是如此,你这经历倒也传奇。”

“虽是如此,却也满是心酸,不说也罢。”

“若是这样,那你为何说自己受到威胁?而且听你所言,那赤贼还活着?”听到这里,王著却是熄了先前怒火,更见到宇文威白发苍苍,不免触景生情,心中更是不忍。

如斯年岁,却是遭逢这般变故,让旁人听了莫不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宇文威叹气回道:“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前往中都的时候,被一位赤贼给认出来了。那人乃是赤贼之中负责人事的,他认得我曾经被指派前去埋藏宝藏。为了找出宝藏的埋藏地点,他便率领麾下余孽,一路追我企图将我擒下来,好追问出宝藏的埋藏地点。”

“所以你就一路逃到此地?企图借助这里的力量,好保护自己?”王著不免唏嘘,看着眼前耄耋老者,更是唏嘘不已。

以一介年近天年的岁数,却屡次经历如此之多的经历,更不知晓又究竟糟了多少罪。至于为何他身边只有一侍童,并无其余人护持,只需一想这混乱世间,更是可以了解到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奈之处。

宇文威顿感心酸,沟壑纵横的老脸之上,布满泪水:“没错。我也不过一介布衣,便是和列位大人说了,只怕你们也不相信。故此我只有四处散播钱财,期颐能够借此让列位大人知晓,好让我避免遭受那赤贼戕害。至少也可以在这里颐养天年,不至于临亡时候,更无人祭拜烧香。”

“若是这样,那我养你。”

王著立时回道,旋即便自座位上走下来,对着宇文威便是恭敬一拜。

对待这位如同他父亲一般年龄的老者,王著实在无法忍受他被人胁迫,故此便做出这番动作来。

孰料正等他准备回去时候,一骑忽然飞奔而来。

王著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城南处!存储粮食和布匹的仓库被人袭击了。”这骑兵立时回道:“而且他们在攻打仓库时候,口中更是吼道‘净火焚世、驱逐鞑靼’的口号。”

王著顿时喝道:“果然是赤贼。”

之前听闻宇文威谈及此事,他尚且以为这里面或许有假,但如今听到这赤贼消息,心中已然信任许多。

“这帮子赤贼,就知道闹事,难道就不能稍稍安稳一下吗?”

低声咒骂一句,王著吩咐属下好好照看宇文威之后,就立即领着属下士兵一路朝着城南仓库之处奔去。

毕竟那仓库可是存储着准备运往前线的粮食,若是被这赤贼给烧了,皆是蒙哥怪罪下来,自阿合马以下所有人,全都会被牵连进去。

到时都一个杀头的罪名,可是跑不了了。

由此,王著对赤凤军更是充满愤怒,对宇文威说的话更是相信数分:“那些赤贼,果然还没死绝。还在暗中躲藏,随时随地都准备伺机而动!”

“追杀”宇文威如是,烧毁仓库如是,每一桩事件背后,全都藏着赤凤军的影子。

这些赤凤军,什么时候才有消停的时候?

…………

仓库之前,阿合马乍闻消息,已然来到此地。

只见眼前仓库,早被人用火炮轰出数个硕大的洞口,自洞口之中数道浓浓烟尘直入云霄,整个砖砌的房子被烧的通红通红的,甚至因为经受不住温度,整个墙壁都开裂了。

从那裂开的缝隙之中,更是不断的有火舌从中吐出来,稍不注意就将那躲闪不急的士兵卷入,化作一句哀嚎的移动火炬。

旁人见了,更是害怕,丝毫不敢靠近,只能任由他们被火彻底烧没。

见到别人如此,其余人更是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而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这里火势太过强劲,更是烧得人满脸大汗,几有置身于三伏天的时候。

而等到这火焰烧得旺盛的时候,这仓库更是“轰隆”一声,整个倒塌下来。

却是其中的房梁也被这大火给烧得坍塌下来,将里面的粮食等物资全数埋住,更让人欲哭无泪。

这里面,可都是送往前线,让蒙古大军得以征战天下的粮食啊。

但是现在,它却被人一把火,烧的是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阿合马但见眼前场景,只感觉自己心脏也似被掏出来,放在火上烤一下。

他就像是一只老虎一样,在原地来回走动,看着眼前一排排之人,更是感觉内心满是恼火,张口便是怒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那些赤贼混入仓库里面,将粮食全都烧了?”

“启禀大人!”

秦长卿看着无奈,立时走上前来说道:“依我看,现在最要紧的是救火。若是任由这火灾继续,只怕其中粮食就要被全数浇灭了。”

阿合马轻哼一声,喝道:“那你还不快去?”只感觉火舌甚旺,他不由得朝后退后数丈,以免自己被卷入这火灾之中。

至于身边护卫,更是不敢松懈,全都是一脸警惕看着周围,以免还有赤凤军余孽冒出来,让他也置身于危险之中。

秦长卿摇摇头,只好褪去身上长袍,却自旁边提着一个木桶,领着自己麾下士卒一起上阵,将那井水、湖水什么的全都聚拢起来,全力以赴将这大火扑灭。

火灾已经产生,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压制以及扑灭火灾,以免这损失继续扩大。

正逢王著领着麾下兵马回来,他见到仓库这般模样,也率领麾下兵马一起加入。

阿合马却左思右想,总感觉有些不妥,便道:“你们两人在负责扑灭这里的火灾。我先行离开这里,那赤贼还有余孽尚存,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禀报殿下,向他道明缘由。”说罢,已然不顾眼前两人,便领着麾下人马离开此地,又是重新回到府衙之内。

王著、秦长卿两人面面相觑,虽敢心中恼火至极,然而眼下救灾紧要,自然不敢懈怠,身兼士卒一起上阵,务求能够扑灭火灾。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这火灾终于在傍晚时候,被彻底遏止住,直到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火星之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时候了。

阿合马早已离去,而在这火灾现场之上,也只剩下王著、秦长卿两人罢了。

他们两人因为扑灭火灾,身上全都布满灰烬,看起来就像是刚从煤堆里面走出来一样,浑身乌漆嘛黑的。

虽是庆幸扑灭火灾,但是两人一想到阿合马那桀骜性情,便不免露出几分不满来,然而对方毕竟是自己上司,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各自回到家中洗洗睡觉,直到傍晚时候方才醒转起来,然后被阿合马召唤到府衙之中,说是要商量今日的事情。

两人各自茫然无措,只好走上府衙之中。

“关于今日之事,你们有什么见解?”阿合马高踞座位,依旧那般桀骜,透着怨毒瞧着两人。

秦长卿俯身回道:“启禀大人。以我看法,那仓库之所以遭逢袭击,便是因为兵力薄弱,故此为赤贼所乘,将其彻底焚毁。若是当初有王著在,那赤贼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指责我不应该擅自调集士兵,擒拿宇文威吗?”阿合马却感面皮发热,更感觉堂下众人瞧着自己的目光之中充满不屑,愤怒之下,立时喝道:“依我看,定然是你这厮暗中勾结赤贼,故此将军中重情泄露出去,否则那赤贼如何能够闯入中都府之内,烧了仓库?”

咬牙切齿,他的神色似是已经笃定了,这其中就是秦长卿在作祟。

秦长卿顿感愕然,正欲争辩。

孰料身边两位侍从一起出手,立时便将秦长卿双臂抓住,两人一起用力,立时让秦长卿双膝跪倒在地,再无挣脱的余地。

如此变动突然发生,就连王著也是猝不及防,只感觉一脸茫然,混不知眼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第六十二章官威盛王著誓言,入牢房又见长卿

秦长卿这才醒转过来。

他连连挣扎,却未曾挣脱两人束缚,那铁钳似的手指,更是勒的他满头大汗。

虽是如此,秦长卿却依旧努力的抬起脖子,挣扎着看向阿合马:“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

阿合马一挥手狞笑道:“你暗中勾结赤贼,更将府藏之库纳为己有、中饱私囊。为求能够掩盖罪责,故此放火烧库,你以为你的伎俩我便看不出来吗?”自身侧取出一本账簿,他随手一挥便将其丢到秦长卿眼前。

“这,怎么可能?”

秦长卿双手颤抖,将那账簿接过,缓缓打开看着上面所记录的每一笔钱粮。

而在这上面,那一行行的文字已然遭到涂改,和他记忆里面的根本对不上。

这是要将府库被烧的罪责推脱到自己的头上吗?

高踞其上,阿合马郎声诉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再说?”

秦长卿恍悟过来,旋即拜倒在地,诉道:“小臣明白了。”一对沉稳黑眸,再不复往日光彩。

自投入阿合马麾下之后,他便知晓此人生性狡黠、更兼残暴不仁,并非相与之辈,只是当初为求能够安济苍生,故此投入其麾下,当了一个给事中书。

孰料今日,他却被自己的上司当成了挡箭牌,好免去自己失职之责。

如斯对待秦长卿早已经伤了心,胸中韬略也全数消弭,只剩下一片无奈。

虽是被捕快制住,但是秦长卿却也没有挣扎的打算,就这么任由着自己被拖走,而未来究竟会如何,他更是无能为力,只能成为这群番邦异族之人凌虐汉人、欺压汉族的有一个典型的例子。

“该死的阿合马。我誓杀汝!”

五指攥紧,王著侧目撇过那被自自己身侧拖走的阿合马,更感五内俱焚。

然而他现在时候自保尚且困难,如何能够自阿合马手下救下秦长卿?

那阿合马自是察觉到王著的愤怒,只是毫不在意:“我让你去抓宇文威,你抓来了吗?”

“启禀大人。宇文威我已经控制住,目前还在香满楼。”王著俯身跪下,头颅低垂的回道:“还有,根据此人所述,他的那些钱财乃是得自赤贼。身上仅有数十两纹银,其余财宝尚且被收藏起来,并未携带。”随后便将关于宇文威的事情一一诉说。

“哦?这可就有意思了。”

摸索着下巴,阿合马立时笑起,蓦地从座位之上坐起,甚是畅快的笑着:“既然如此,那你立刻将那宇文威给我关入大牢之中,每日审讯务必确保将那宝藏的藏宝点给我弄出来。记住了,动作要快!不然被赤贼发现了,那可就糟糕了。”

此时此刻,阿合马只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神明庇佑,竟然从天而降,落下了这样的一个功劳。

仓库被烧、粮食被毁,此乃重罪。

他虽是将此事将其推到秦长卿身上,然而其顶头上司也断然无法避开责罚。

但是,如果能够将这笔财富纳为私有,那便可以填补损失,甚至将功折罪也是有可能的。

王著无奈,只好应道:“属下明白。”

退去之后,他又重新回道香满楼之中,而那宇文威也一直停留在这里,未曾离开。

见到王著一脸苦楚,宇文威嘴角微翘,便问:“王大人为何这般苦楚?莫非是因为我的事情,所以才这般样子?”

王著自感亏欠,俯身拜道:“不敢劳烦先生。只是我那好友命途多舛,故此伤心罢了。只是先生——”顿了顿,他双眉蹙紧似是感觉有些无奈,旋即回道:“先生,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哦?这是为何?”宇文威问道。

王著回道:“实不相瞒。之前我擒拿先生时候,以为先生不过一介贪财吝啬之徒,岂料自见到先生之后,便感觉先生气度不凡,非是寻常之人,之前诸般行径,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然而先生虽是大才,但朝中却是奸佞纵横,非是良善之辈。那人,竟然打算戕害先生,想要谋夺先生之财!”

语及愤怒之时,王著蓦地一挥,拳风呼啸立时便将旁边木桌整个打爆。

木屑嵌入血肉之中,滴滴鲜血溅落地板,王著却未曾感觉疼痛,只感觉胸中阻塞的很,似是压着一块丈许大石,根本难以抒发。

宇文威却是摇摇头,回道:“若是这样来看,那我更不能轻易逃走了。”

话甫落,王著立时惊住,抬起头看着宇文威却觉得不可思议。

他恳求道:“但是你若再不离开,那边有生命危险。”言辞恳切,他却不希望眼前老者在这年近天年的时候,还是遭逢这般戕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王著非是阿合马那般残虐之人,又岂能亲眼目睹眼前老者,饱受恶人残害?

“但我若是离开,那你会怎么样?”宇文威摇着头,微笑着拒绝了:“若是放我离开,以那人的脾性,只怕你也难以保全性命吧。”

王著双目微垂只感无奈,复有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戾气:“若是这样,那也不过是一个玉石俱焚罢了。”

脑中忽现昔日关公当庭怒斩,他已然下定决心,誓要诛杀此燎。

“虽是如此。但若是轻易暴露,那岂不是可惜?”宇文威却抬起双手,抵到王著身前,笑道:“我不过一介老朽,本就没多少年可活的了。若是能够助你铲除奸佞,又何惧此残身?”神色平静,一脸坦然,尽显自己名士之风。

“我明白了。”

王著顿了顿,似有所得之后,旋即单膝跪地,对着宇文威叩首三次。

既已决定了,他便不会放弃,而只需要能够诛杀那阿合马,哪怕是任何的牺牲,都能接受。

…………

外界虽是阳光明媚,但大牢之中却向来晦暗,更兼空气污浊、潮湿,稍不注意就有那老鼠从脚下窜过。

置身此地,宇文威不免感觉心中怅惘,暗想:“这是我第几次坐牢了?”复有抬头,便见对面也是关着一人,正是那秦长卿。

此刻的秦长卿面容枯槁、一脸憔悴,一头长发也未曾打理,就那么胡乱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也不动,只是一对眼珠子偶有转动,让人知晓他还活着。

“将这人给我抓起来!”

正在此刻,却有数位狱卒出现于此,他们打开了牢房,却将其中的秦长卿抓起来,然后便绑在远处的审讯室里安置的木桩上。

为首一位自腰间取下长鞭,只在空中轻轻一挥,乍响的爆鸣顿时让人感觉难受,口中兀自叫嚷着““说!是不是你编造账簿,贪纳钱粮?”浸泡盐水的鞭子甚是厉害,只一下便将那衣衫撕开,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然而这般威力的鞭子,却也并未让秦长卿露出半分痛苦,像是已经习惯了这般待遇了吧。

“那位是?”宇文威瞧着奇怪,就询问身边牢头。

那牢头有些不耐,信手一推便将宇文威推入监狱之内,冷笑道:“自己都保不住性命了,还有时间关心别人?”

“这可未必。”宇文威却摇摇头,反而露出几分笑意:“你应当知晓,若是我在这牢房之内有个什么万一,只怕你也难以存活。我说对吧!似笑非笑,脸上带着几分神秘之色,却是让这牢头心头一紧,暗自诧异起来:“这老头看着年迈,没想到竟然看穿了我的伎俩?”

这牢头再将宇文威带入牢房的时候,便有人通告他了,只许以其他方式恐吓宇文威,不得让宇文威出现半分伤害。

宇文威身负赤凤军埋藏宝藏,若是在审讯时候有个什么万一,那藏在他心头的宝藏之谜便会被彻底埋藏,更无一人知晓,故此阿合马只打算将宇文威关起来,却不许有人行刑逼供,为了的就是避免出现这种状况。

“我说的没错吧。”

宇文威一步踏入牢房之中,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便盘腿坐下,脸上神色甚是平静,更让那牢头一脸吃惊。

那老头一脸诧异,心想:“这厮气派当真十足,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却不敢有所动作,只是将牢门锁起来,便没有继续理会了,正欲离开之际,却听宇文威指着远处的秦长卿,朗声笑道:“你还未告诉那人是谁,就打算这样走了吗?”

“你这老头当真奇怪,为何对别人这么关心?”牢头又问。

宇文威信口说道:“左右闲着无聊,若是就连邻居都不知晓,岂不是孤陋寡闻了?而且我若是心情爽快,或许便会说出你家大人所想要的消息。那位阿合马此刻应该是等急了吧,不然不会这么着急将我抓起来!”

那牢头只好回道:“既然你这般好奇,那我便告诉你。此人名叫秦长卿,本是中书省给事中书,但之前却因为捏造账簿,贪纳钱粮故此被关押至此。我这样说来,你愿意了吗?”

“当然可以。”宇文威回道。

老头嘱咐道:“若是这样,那我就先离开了。若是你有什么需要的,只需摇晃这个铜铃。这铜铃若是响起,我自然会来这里的。”他虽是特意给宇文威安置了一个单独的牢房,但是却害怕其余人会对此人有所伤害,故此便将腰间铜铃解下,递给了宇文威。

宇文威接过铜铃,置入怀中。

那牢头自有其他事情,便很快离去。

而那殴打秦长卿的狱卒也有些累了,便将鞭子收起来,让其余人将秦长卿自木桩之上解下来,重新关入牢房之内。这秦长卿再被丢入牢房之内,口中不禁发出阵阵呻吟之声,显然也是被折磨的有够惨了。

幽静、深邃,在这略显昏暗的地牢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人的呻吟声。

宇文威略有些好奇,问道:“秦长卿?”

“嗯!”

声音几似蚊蚋。

似是对自己现在处境感觉惊讶,秦长卿双足、双手抵在冰冷的石头之上,手臂双足虽是酸软,但他却咬紧牙关,意图靠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然而等到他刚刚从撑起身子的时候,却“砰”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秦长卿察觉大自己如今状况,不免感觉眼眶含泪,“呜”的一声哭诉起来,其情、其形,甚是悲怜。

他当初刚刚踏入中都时候,本以为凭着自己一番本事,也能够如同姚枢、杨惟中那般扬名立万,然而自己却要殒命于此,诸多挫折一起来临,自然触及到其心底往事,一想起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秦长卿便不免悲从中来,放声痛哭起来。

“哈哈哈!”宇文威扫过眼前一切,却是朗声笑了起来。

秦长卿且听到这笑声,只感觉羞愤无比,诉道:“你在笑什么?”

宇文威朗声笑:“吾闻古人尚有绝路逢生!为何先生却是再次做妇孺之泣?”话中鄙夷彰显于此,顿时让秦长卿一脸怒容,然自己现今处境,却着实没有半分说服力。

“你这家伙——”

一想到这老者也是这般坦然自若,秦长卿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双手撑着地面,身下猛地用力,终于将整个身躯提了起来。

宇文威在旁边看着,笑道:“这不是能够做到吗?”

秦长卿充耳不闻,只当作蛙鸣蝉叫不予理会,双足抵住地面,挪动着双手朝前移动而去,一下又一下,终于将自己的身躯挪到那石床之上,然后双手扣住那石床猛地用力,双足死死的抵住地面,膝盖渐渐的开始挺直起来,颤颤巍巍的企图支起身子,坐在这石床之上。

但是当秦长卿靠近石床时候,却感双足一软,旋即整个跌落在石床之上,辛亏这石床之上铺满了稻草,却是未曾让他受到伤害。

宇文威将这一切尽数纳入眼睑之内,又道:“这不是能做到吗?”

“虽是能够做到这一切,但若仅仅就这般样子,却还不意味能够逃出生天。”秦长卿努力的支起身子,在一边的石墙之上靠着,双目望着远处的宇文威,却是感觉有些稀奇。

自此人模样之中,他分明可以感受到那久居高位的睥睨之色,心中怀疑更甚。

“这人,到底是谁?”

第六十三章牢狱中水刑绝杀,绝处中又现生机

正在此刻,自远处忽有浮华闪现。

点滴昏光驱走黑暗,虽是让这幽暗牢房稍稍有了一些光彩,然而这略显沉重的烛火,却似指向酆都的勾魂灯,透着不详的征兆。

“你便是秦长卿?”

将灯笼晃了晃,狱卒仔细瞧着远处的秦长卿。

秦长卿顿感刺目,伸手遮住眼睛,回道:“我便是!”

“很好!现在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那狱卒忽的狞笑起来,一挥手身后之人便打开牢房,一行人踏步其中,手上还拿着一叠纸以及一个木桶,木桶里面也装满了水。

秦长卿顿感慌张,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正要起身,却被两人上前,各自摁住手脚,令他动弹不得。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上路!”那人取出一张纸,浸入木桶之内,纸张迅速被水浸透,湿哒哒的落了一地。

那人扫了一眼秦长卿,见其已然无法动弹,翻手就将这张浸透的纸张扣在秦长卿脸上,将其嘴巴还有鼻子一起盖住。

“呜呜呜……”

秦长卿虽是挣扎,然而他口舌被封,根本就难以出声,只能不住的拍打身下床铺,好惊起声音。

似是被惊醒,宇文威悠悠醒来,瞧见几人行径,不免有些诧异,问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滥用私刑吗?”

“死老头!不该你知道的事,你最好别问,不然的话他便是你的下场。”那人只感不耐,厉声威胁道。

“哦?”

宇文威不免摇头,却是透着几分怒意:“我闻上古圣贤,立刑名、定伦常,方有审视裁衡之说。尔等即为官僚,不曾审讯、也未定罪,便做次刑杀之举,岂不荒谬?”

“此地乃我做主,何曾轮到你这酸儒置喙?”

那人自感面皮发热,厉声呵斥道,手上动作未曾停歇,一张又一张的纸张敷在秦长卿嘴上,让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呼吸,只能在这近乎绝望的险境中不住挣扎,意图争得半分生机。

直到最后,手脚终究无力倒下,整个人亦是松弛下来,显然是已经失去了意志。

那人眼见秦长卿倒下,便停止了动作,虽是如此心中却有不安,便用手上的木棍在秦长卿身体上捅了几下,见到此人毫无动静之后,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往日便看你不顺眼了,今天看你还能不能继续挣扎?”

“唉!你们这般枉杀好人,就不怕遭天谴吗?”宇文威瞧着不忍,张口便道。

那人耻笑道:“天谴?你也老大不小了,应当知晓这话都是糊弄小孩子的。天谴?谁在乎?”说道这里,他不免感到气恼,见到别人似有迟疑,又道:“若是这苍天开眼,要劈死的也是那帮朝廷官员,关咱们什么事情。”言罢,对着别人甩甩手,便准备离开这里。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一曲破阵子悠然响起,顿时让在场众人只觉一股狂风拂身,顿感自己如同置身军阵之内。

他们纷纷看向周遭,却并未见到丝毫人影,只听见在远处似乎又马蹄阵阵,一下一下的仿佛打在了心脏之上,令自己异常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讶,纷纷将身上兵刃抽出,严正以待,更是企图遮住耳朵,以免受到这神秘炫音影响。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阻挡,那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响,便是捂住耳朵也不曾阻绝,依旧顽强的透过耳朵,直接钻入了脑海里面,令他们丝毫无法抵御,只能呜呼哀哉的抱着头,不断的呻吟着。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这一句落定,几人顿感如同置身战场之中,眼前顿时现出阵阵幻象。

一只只长箭破空而来,远处如乌云一般的骑兵翻腾尘沙,宛如浩荡海洋一样,朝着他们涌来。

“妈呀,快跑啊。”

“别,别杀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

一行人顿时慌了,双足发狂一样从这里离开,朝着那拥塞的牢房出口涌去,一刻也不停。

“沙场秋点兵!”

待到所有人离去之后,整个牢房顶部,顿时便被这无形音波整个震塌,露出一个硕大的洞口。

而在洞口之处,一个女子自其中悠然落下,足尖一点止住身影,正是萧星。

“先生,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就绪,可以离开了。”萧星稍稍颌首,对着宇文威说道。

“多谢襄助。”宇文威眉梢微皱,望着那些逃走狱卒,不免有些可惜:“你还是太过仁慈了!以你的手段,灭了他们不过举手之中,若是让他们就此离开,只怕会打草惊蛇啊。”

萧星却是不理,又道:“一念造杀、一念成佛。那些人也不过是求取生存,我若是轻易取了他们性命,终究还是不该。还有,先生若是再不离开,只怕便会招惹更多的人了。”

“好吧。我明白了。”宇文威正欲离开,却见远处那秦长卿尚有一息生机,便道:“只是能不能将此人救活?”

“当然可以。”萧星信手一挥,那蒙住鼻息的层层厚纸整个破碎,露出其下一脸铁青的秦长卿。

经过先前的惩罚,他已然窒息许久,短时间内若是没有人治疗,应当是没有生还的余地。但是萧星毕竟是地仙人物,玄通甚是厉害,立时便催动体内九韶炫音琴,一阵无形音波纳入身躯之内时候,立时便让此人心脏重新跳动,令全身血液再次运转,直到最后那秦长卿“哎呦”一声,自晕厥之中醒来了。

秦长卿瞧着萧星,虽是有些惊艳,却有起了几分疑心:“你谁?”只因为瞧着宇文威和萧星样子,很显然两人相识,而拥有能够让他起死回生手段的女子,这天下也只有寥寥数人。

“此人,莫非便是传说之中的那个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宇文威摇摇头,立时止住秦长卿心中疑惑,诉道:“至于我们的事情,等你出去之后自然会知晓。”

“我明白了。”

秦长卿犹豫片刻,低头一叹立时便答应了。

他之前遭到那阿合马以私刑对待,便已经心灰意冷,知晓那人铁了心要将自己诛杀,好将罪责归于自己之上,如今重得生机,又岂会再回这奸佞之徒的手中?

关于这两人的身份,他却是丝毫不在乎。

这两人再怎么恶质,还能够比那阿合马更为恶劣?

“那得罪了。”

见到两人应下,萧星素手一招,音波横扫之处,周遭牢房尽数遭到摧折,却是转眼间彼此拼凑起来,却是变成了一个狭窄的木笼子,将两人关入其中。

“走!”

轻轻一挥,萧星整个人化作遁光,更是射出一股绚丽,将这装着两人的木笼整个拽着,朝着远处飞去。

秦长卿顿时吓傻,整个人无比惊愕:“地仙,竟然是地仙?那眼前的这个女子,莫非便是——”瞧着远处女子,他眼中自有莫名光彩闪动,显然也是陷入沉思之中。

若眼前女子乃是传说之人,那他又该如何?

待到三人落定,秦长卿细细看着周围,心中讶然:“这里是燕山?没想到这赤凤军居然就隐藏在这么靠近的地方?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带这里的?”

此地距离中都只有数十里路,只需要一个昼夜,便可以来到此地。

换句话说,中都其实一直都置身于赤凤军的威胁之中吗?

等到木笼打开,秦长卿自其中走出来,立刻便俯身拜道:“敢问这位女子可是萧元凤?”于传说之中,能有生死人而肉白骨,并且还是地仙境界的年轻女子,这天下间也只有赤凤军首领萧元凤一人了。

正是因此,秦长卿方才有这样想法。

“对不起,您搞错了。我并非师尊。”萧星虽感诧异,却也连连摇头,见到秦长卿脸色苍白,站姿不稳,她更感歉意:“之前救你的时候有些鲁莽,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抱歉。”

“姑娘救命之恩,我尚未报答,又岂敢有冒昧之举?”秦长卿却是有些失望。

既然眼前之女并非萧元凤,那那位名震天下的萧元凤又到何处了呢?

还是说,萧元凤当真如同蒙古之人所说,已经死在了静海一战之中了吗?

宇文威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想法,插嘴道:“她虽非主公。但是自主公闭关修行之后,赤凤军之内若非得她护佑,也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

“赤凤军?没想到那阿合马却是没有说错,你当真便是赤凤军之人!”秦长卿心中早有预料,如今听了宇文威的诉说,虽有恍然大悟之感,但一想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也是赤凤军所为造成的,就不免有些怨气:“若是这样,那我先前倒是多虑了。”

宇文威瞧出此人心中所想,就露出无奈脸色:“没办法。若要生存下去,唯有如此了。只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眼中灼灼看向秦长卿,却是透着几分渴求:“若是你愿意的话,咱们赤凤军倒是愿意大开便门。”

如今赤凤军正是用人之际,正是需要秦长卿这般人才的时候。

“赤凤军?”秦长卿顿时愣住,旋即摇头:“别忘了,你们现在还只是流匪,更无根据地可言。当然,若是先前时候,或许我还会考虑,但是现在……”说道这里,他不免摇摇头,显然对赤凤军现在处境不乐观。

宇文威继续劝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在这里先定居一下,看一看如何?”

“看一看?”秦长卿顿感稀奇。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无需你加入,只需你在旁边看着,见识一下我们是如何行事的,我相信到时候你自己便会加入其中。先前我便是如此,而我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若是这样,那我便听你一言。”秦长卿斟酌片刻,旋即答应了下来。

只是两人停顿之后,又见远处正在山下的中都府,便感觉一阵叹息。

经过之前粮仓被焚事件,还有现在牢房被劫事件,只怕这中都府已然是狼烟四起,

秦长卿虽是逃走了,但

等到木笼打开,秦长卿自其中走出来,立刻便俯身拜道:“敢问这位女子可是萧元凤?”于传说之中,能有生死人而肉白骨,并且还是地仙境界的年轻女子,这天下间也只有赤凤军首领萧元凤一人了。

正是因此,秦长卿方才有这样想法。

“对不起,您搞错了。我并非师尊。”萧星虽感诧异,却也连连摇头,见到秦长卿脸色苍白,站姿不稳,她更感歉意:“之前救你的时候有些鲁莽,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抱歉。”

“姑娘救命之恩,我尚未报答,又岂敢有冒昧之举?”秦长卿却是有些失望。

既然眼前之女并非萧元凤,那那位名震天下的萧元凤又到何处了呢?

还是说,萧元凤当真如同蒙古之人所说,已经死在了静海一战之中了吗?

宇文威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想法,插嘴道:“她虽非主公。但是自主公闭关修行之后,赤凤军之内若非得她护佑,也未必能够支撑到现在!”

“赤凤军?没想到那阿合马却是没有说错,你当真便是赤凤军之人!”秦长卿心中早有预料,如今听了宇文威的诉说,虽有恍然大悟之感,但一想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也是赤凤军所为造成的,就不免有些怨气:“若是这样,那我先前倒是多虑了。”

宇文威瞧出此人心中所想,就露出无奈脸色:“没办法。若要生存下去,唯有如此了。只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眼中灼灼看向秦长卿,却是透着几分渴求:“若是你愿意的话,咱们赤凤军倒是愿意大开便门。”

如今赤凤军正是用人之际,正是需要秦长卿这般人才的时候。

“赤凤军?”秦长卿顿时愣住,旋即摇头:“别忘了,你们现在还只是流匪,更无根据地可言。当然,若是先前时候,或许我还会考虑,但是现在……”说道这里,他不免摇摇头,显然对赤凤军现在处境不乐观。

宇文威继续劝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在这里先定居一下,看一看如何?”

“看一看?”秦长卿顿感稀奇。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无需你加入,只需你在旁边看着,见识一下我们是如何行事的,我相信到时候你自己便会加入其中。先前我便是如此,而我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若是这样,那我便听你一言。”秦长卿斟酌片刻,旋即答应了下来。

只是两人停顿之后,又见远处正在山下的中都府,便感觉一阵叹息。

经过之前粮仓被焚事件,还有现在牢房被劫事件,只怕这中都府已然是狼烟四起,

秦长卿虽是逃走了,但

第六十四章失良机再谋后续,知缘由赤军出动

“我明白了。”

高和尚颌首回道,便退了下去,开始着手准备刺杀之物。

王著也书信一封,送到阿合马府上,诉名关于宇文威所泄露的关于赤凤军财宝之事,好将阿合马诱到军中,方便之后行事。

翌日,天色晦暗,密云笼罩,似有不详。

而那阿合马也领着自己侍卫,来到了王著所驻扎的军队治所之处。

此地乃是位于城南外一处荒废农庄之中,四周围皆是广袤平原,甚是适合骑兵训练。得知阿合马前来此地,众多将士莫不是噤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权臣。

王著却是胆大,自领麾下之人立于军营之前,只见远处走来战马,便俯身回道:“在下王著,在此恭候平章大人前来访问。”

此刻忽有狂风飞起,吹的沙尘飞起,遮蔽天空,让人难以行径。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舍弃了巡视的心思,走入房间之内,又吩咐军中厨房整治好一些吃食,就准备在此饮酒作乐,也算是一偿心中郁闷。

待到坐定之后,阿合马目光灼灼看着王著,问道:“你可知晓。那宇文威在昨天夜里,被人给劫走了。是赤凤军之人!”眼中尽展怀疑之色,很显然是存心在试探王著。

“什么?”

王著神色一愣,手中竹筷自手中脱落。

恰逢此刻,于房屋之外,一道惊雷忽然响起,惊动天地,在旁人看来,只以为乃是因为畏惧雷霆之威所致。

“没错。根据现场士兵所述,劫走他的乃是一位年轻女子,其实力应当已经达到人阶丹鼎之境的程度。”阿合马继续逼问。

王著更显疑惑:“年轻女子?若是这样,那不可能是赤贼首领。既然如此,那她到底是谁?”

“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赤贼的确存在,而且就在城外。”阿合马面色严肃,复有嘱咐道:“而你作为一位将领,可要小心一点。”

“微臣明白。”王著俯身谢道,心中却是着急。

按照先前时候的准备,高和尚应该已经动手,为何此刻还未有动手?

阿合马虽是不明,却也瞧出王著心中忐忑,立时喝道:“只是王千户,看你样子似乎早有所料,知晓那人会被赤贼余孽给劫走?”

“微臣不敢。”王著心中一紧,旋即回道:“只是这些赤贼为何将那人给劫走?莫非他们的目的乃是为了宝藏?”

“应该如此。”阿合马皱起眉梢,却是死死盯着王著,低声喝道:“那宝藏,你可知晓藏在何处?”先前首先和宇文威接触的便是王著,故此阿合马一直对王著抱有警惕,怀疑此人是否暗藏玄机。

“大人,为何问我?”王著身躯一震,复有抬头问道。

阿合马悠悠回道:“你曾经和那人对谈甚欢。以你们两人交情,那人应该会将宝藏的具体地点告诉你吧。”

“实不相瞒,昨夜时候我搜罗此人遗留衣物,这才自其中发现一张图,根据图纸显示,应当便是宝藏所藏地点!”王著顿感身躯如坠千钧,立时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阿合马:“根据这张图显示,当时候赤贼为防止财宝被盗窃,便将那些财宝封入石箱,沉入江中了,故此很少有人知晓。而在经过数月之后,那些石箱子在河流的冲击下,只怕也和之前相差许多,所以他也不能完全确定宝藏的具体位置。”

当然,这张图也是宇文威胡乱挥就,也不能当真。

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离间两人关系罢了。

“若是这样,那你为何未曾禀报?”阿合马佯装愤怒,训斥道。

王著赶紧回道:“大人!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所以才传令给大人,希望能够在这里将此物献给大人。”说罢,已然是双膝跪地,一脸恳求模样。

“这样便好。”阿合马轻抚络下胡须,一脸得意的吩咐道:“你且回去,挑些忠勇将士,好随我一起将那宝藏开启。”脑中闪现牢狱之状,他又是恨恨诉道:“那赤贼余孽既然已经将那人劫走,只怕现在也知晓宝藏所在之地。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对方前头,将这些财宝收拢。知道了吗?”

王著沉声喝道:“微臣明白!”

既已吩咐下任务,阿合马等到风消雨散之后,便从这军营之中离去。

只等阿合马一走,王著立刻便皱起眉梢,却是四下搜寻高和尚,询问缘由,却见远处石亭之中,火光直冲云霄,待到他走入去其中,便见那石亭之内,一尊火炮已然崩碎,不复往日神威。而在火炮旁边,尚有一具尸骸,不知道是谁的。

“这是怎么回事?”王著问。

正在救火的士兵回道:“是雷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有一道雷霆正好打中这尊火炮,将其中的火药给引发。等我们发现之后,这里已经是这样子了。”

“那高和尚呢?”王著诧异,问道。

士兵又道:“不清楚。不过事前曾经有人在军备库之前见到他,要调取火炮,说是有大用。”说及这里,他又是指了指那具烧焦额尸体,回道:“只怕他现在已经……”拖长的尾音之中,透着拘谨。

“唉。没想到天降灾祸,却是未曾如愿。”王著心中哀叹,只见周围士兵一脸困惑,更是戳戳指指似有所思,便解释道:“这火炮乃是我令他调取的,是为了测量其射程范围。没想到今日却遭逢这般雷劫,却是可惜了。”至于其中真正缘由,自然不可能告诉这些士兵,以免泄露了机密事情。

臣不密则失身,君不密则失国。

王著晓得自己所行之事的危险,自然不可能告诉麾下众人。

只是眼下计划失败,也只能谋求下一次计划成功了。

…………

眼前虽是晦暗,但于广阔大道之上,却有一骑飞奔而出,似是要离开中都府。

正当此人刚要穿过一片山林时候,两侧忽有枪声响起,那战马“砰”的一声跌倒,连带着也将上面的高和尚摔了一个跟头。

“是谁?”

他赶忙爬起来,握紧腰间朴刀。

但是等待他的,并非回答,反而是数发凌厉的子弹。

子弹甚是密集,纵然高和尚左右逃避,依旧难以避免,被命中了腿部和肩膀,实在是难以动弹。

“将此人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自山林之中,十数位士兵走出,为首的袁晔手持铳枪瞄准此人,手一挥就有数位士兵走出,将这高和尚宛如拖死猪一样,带入丛林之内。

一行人在密林之中走了不知多少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多少路,待到钻出密林之后,众人顿觉开朗许多,却见眼前出现一个狭长的盆地。

这盆地约有数里之长,宽度约有三十来丈,一边乃是直入云霄的高山峻岭,常人难以逾越,另一边乃是不知存在多少岁月的古老森林,更有一袭瀑布自山腰之中,如银河水泻一样,纳入盆地之中的一个深深的水潭之中,偶有溪水漫开,便沿着那蜿蜒小河,朝着遥远山林流去。

就在这盆地之中,沿着山壁却是有数十个木屋被建设出来,石壁之上也被掏出洞穴,足以让上千人再次歇息。

“这里是?”

高和尚暗中诧异,心中自有忐忑。

能够在深山之中建设出这般景象来,对方的来头只怕不小,却不知晓将他抓起来的人,究竟是谁!

等到袁晔带着此人,走入山寨之中,高和尚顿感诧异:“是你?”

“没错。正是我。”秦长卿略微苦笑,透着几分自嘲,随后他又指了指正坐在上首座位之上的宇文威和萧星两人,诉道:“还有。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宇文威,而这位则是现在赤凤军主事萧星。”

“赤凤军?你们还没死?”

高和尚更是诧异,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星,就和见了鬼一样。

萧星宛然一笑,回道:“我们没死,先生很诧异吗?”

自静海一战之后,不仅仅是他们自己都感觉惊讶,就连天下人也一样,全都以为赤凤军全军覆没,断然没有继续存活的理由。然而赤凤军依旧存在,只不过由之前的明处,转到了现在的暗处了。

“当然。若是知晓你们没死,我想很多人都会寝食不安的。”高和尚勉力一笑,透着几分尴尬。

“或许如此。但是你你应当知晓,我今日之所以派人将你擒来,并非是毫无缘由”萧星放下手中茶杯,神色肃然,又问:“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我或许会放你走。但你若是执意保留,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高和尚顿感踟躇,低声问道:“身份,什么真实身份?”

直到这时,他还是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蓄意撩拨中都府上下官员关系,依我看能有这般见识的应该不是你,你的背后应当另有他人。”宇文威却是微微一笑,张口点破:“而在这个时候,能有这般行径的,也就只有南朝和李璮。南朝太远,实在是鞭长莫及,也就是说你背后的恩主,应当是李璮了?”

目前李璮正和蒙古蒙哥、忽必烈两人在山东各路争锋,意图夺取中原诸地,缔造宏图霸业。

但是他终究才能不足,虽是趁着当初蒙古大军和赤凤军一战的时机骤然发动,但是随后便因为战略失策,反而自陷陷阱,如今正被忽必烈各个击破,浑无之前的锐气。

若是此刻能够搅乱中都府,坏了忽必烈的大本营,自然能够对其造成相当的打击。

高和尚眼见宇文威现身于此,而且似乎还在赤凤军之中占据高位,也似乎明白了一些:“若是这样,那不知两位‘邀请’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船只!给我们提供足够的船只!我们需要离开这里。”萧星回道:“作为报答。我们会为你们进攻中都府。”

彼时中都府乃是忽必烈治所,更是为蒙古大军提供粮食的重要产地,而作为统辖汉地最重要的中书省也设置再次。

若是赤凤军偷袭此处,那就可以起到斩首作用,彻底断绝蒙古后勤补给。

“若是如此,那的确是一件大礼。”高和尚稍微一想,亦是一样感到吃惊。

这赤凤军明明已经苟延残喘了,孰料在这艰难时候,还敢做出这等惊人之举,难怪能够自昔日不过涉县一州之地,成为如今席卷天下的赤凤军。

如此惊人手段,当非常人所为。

萧星诉道:“若是你愿意,那我们现在便可以放你走,甚至还可以为你修复伤势。”

“若是这样,那就摆脱萧主事了。”高和尚一想如今自己身居别人旗下,也没有什么实力抵抗,只好应下来。

至于之后的事情,也只能等之后再说了。

…………

不说高和尚这里,且说王著那边。

自高和尚逃走之后,王著虽是倍感无奈,为阿合马运气之强感觉佩服之外,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只是对阿合马是否怀疑自己有了几分心思。

于是他便叫来两位僧人,这两位乃是高和尚之徒,向来听话,因为知晓王著和高和尚关系,所以也没有多少推辞。

只听王著嘱咐道:“明日清晨时候,你们两人到中书省之中,向中书省之人申请钱财,说是要买香烛、纸钱作为礼敬神佛用的祭品。他们若是允诺,便代表着那阿合马还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但他们若是将你们抠下来百般询问,那就代表阿合马已经心有怀疑了。而你们也务必谨守嘴巴,要知道若是不认罪,你们两人或许尚有回旋余地,若是认罪那少不了一个杀头罪名。知道了吗?”

两位僧人自知这事情重要性,立刻便离开军营,前往中都府。

见到两人离开,王著又是唤来崔总管,这崔总管和王著乃是自幼结交的好友,彼此之间甚是信任,从无任何秘密可言,关于刺杀阿合马的事情崔总管也知晓。

王著神色越发紧张,低声吩咐道:“你且前往枢密院,向枢密院副使张易请求,说是城外有赤贼出没,似是有所动静。让他派遣麾下之人前往东宫,务必确保行宫安全。知道了吗?”

此番计划乃是为了将中书省防守兵力调开,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为了避免枢密院到时候有所阻碍,所以王著便想出了这个方法,好将张易给调走。

“我明白了。”崔总管低声诉道,便孤身前往枢密院。

眼见两人离开,王著这才放下心来,长吸一口气心中更想:“一切都已安排完毕,就看明日状况了。”眼中一片澄净,已然是打定主意,定要诛杀那祸国殃民的阿合马。

第六十五章太子临众人慌乱,入中都王著斩敌

星辰闪烁,月隐月现,眨眼间已是清晨时候。番茄△小說△網 --`.x-f`q-x`s`

那两位僧人自军营之中离去,已经有数刻钟了,但是他们却始终未曾如预料那样回来,这一点让王著甚是担心。

待到日上三杆时候,他已然知晓自己谋划之事只怕已经败露,校场之上所有人似乎都是有所预料,莫不是沉默不语,让这偌大军营之内,却是没有丝毫声音,就连那马儿也止住了动作,私有期待看着自己的主人。

“大哥!他们莫不是?”

一人有些担忧,一声疑惑惊破整个校场。

王著摇摇头,又道:“再等等,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又等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几人始终未曾见到那两位僧人回来。

见到这般场景,众人立时喝道:“看来这样子,他们肯定暴露了。若是这样,那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难道真的暴露了?”一行人纷纷攘攘,顿时让王著忐忑起来,却是生怕自己是否能够成功。

但是那些士兵终究还是忍不住,纷纷劝道:“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起事吧,要不然被那些人抓住,可就惨了。”

此地军人皆是汉家儿郎,乃是中都府附近的农夫构成,他们在平日时候向来饱受蒙古人、色目人欺辱,就连自己的那些亲人,也被中都府诸如肥蛟龙、花和尚这等奸商恶霸所剥削、压榨,始终难以反抗,就算是诉诸衙门,也是毫无办法可言。

故此在知晓王著打算袭击阿合马之后,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汉家二郎们便纷纷站起来,成为他最强的后盾。

“好吧!”

攥紧双手,王著蓦地站起来,对着身后兄弟们喝道:“列位,看来我们谋划的事情已经败露。值此兵戎相见的时候,尔等随我一起前往中都府,诛灭奸佞。”

话甫落,一行人纷纷跃上战马,总数约有八十余人,朝着中都府一路奔去。

…………

中都府,中书省。

阿合马刚刚自军营之中回道府衙,便有人前往此处,禀告赤凤军袭击牢房一事。

他听了之后,立时大怒,张口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这赤贼都跑到这里来了?”粮仓被烧已经让他头疼万分,赤贼现身也让他提心吊胆,如今时候又闹出了这劫狱事件,当真是让阿合马倍感恼火。

正在此刻,自城外又有一骑飞奔而来,直入府衙之中,对着众人诉道。

“今闻中都府有赤贼现身,恐其有祸乱之心,为免扰乱民心,特令阿合马统筹管理,不得有误。明日午时,吾当前来此城,一试赤贼究竟。尔等务求确保中都府安宁,不得有误。钦此!”

阿合马扫过之后,顿感惊惧,连忙俯身对着那传令兵回道:“殿下之令,小臣没齿难忘,定然不负殿下所托。”待到此人离去之后,他却心中忐忑不安,若是忽必烈来到这里的话,那中都府的事情便再也遮掩不住,只怕有大白天下的时候。

心生害怕之下,阿合马立时召来麾下众人,将此事告于众人。

听闻此番消息,中书省诸人顿感疑惑,莫不是忐忑不安,以目前中都府内部岌岌可危的状况,可不是接待忽必烈等人的绝佳时候。

而且若是让他们知晓赤贼在中都府现身之后,只怕在场众人都有性命危险。

那中书左丞郝祯立时回道:“依我看,我等应当事先做好准备,以免让殿下瞧出城中变化。”

“没错。尤其是牢狱被劫,还有粮库被烧事件,务必要遮掩住,不然的话我等皆有生命之危。”右丞张惠亦是劝道。

至于枢密院、御史台和留守司的官员们,莫不是颌首回道:“我等以为,应当如此。”却是没有一人出言,质疑这个消息是否有假,只因为他们做贼心虚,乍闻此事时候只想着究竟应该如何遮掩,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其中是否有假。

阿合马见到众人商议完毕,方才感觉安心,又道:“脱欢察儿,你且率领麾下部众出城,若是见到了太子众人,便立刻传令回来,好叫我等做好准备。知道了吗?”

“小臣知道。”

脱欢察儿领命离开,一行人自城头出关,朝着南方走了约莫十几里地,便见远处正有王著领着麾下之人朝着中都府奔来。

数量虽是不多,尚不及百余人,但是杀气赫赫,几乎直扑面目。而对方也似乎发现了脱欢察儿等人,也纷纷勒马停住,各自散开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散兵阵形,将脱欢察儿等人团团围住,令其无法逃脱。

脱欢察儿诧异之下,连忙勒马停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再次阻住我等去路?”

且看眼前的列位骑兵,身上、战马之上所携武器,皆是蒙古制式武器,应当乃是蒙军,但为何会对他露出这番敌意,这其中又究竟是因为什么?

脱欢察儿并不明白!

王著眼见此人在这,也是略感踟躇,张口问道:“你又是谁?”

“我乃右司郎中脱欢察儿奉阿合马大人之令,前往城外迎接太子殿下。你等再次阻拦,究竟是什么意思?”脱欢察儿面有不悦,厉声呵斥,麾下战马亦是有些不满,蹄儿不断的踩着地面,似是准备冲出军阵。

“胡说八道!”王著却是冷哼一声,自腰间将长刀抽出,喝道:“我刚从城外巡逻回来,哪里有什么太子殿下。你这厮胡言乱语,莫非乃是赤贼否?”明晃晃的长刀被那太阳一照,顿时露出一丝森冷之意。

脱欢察儿顿感诧异,又问:“你这厮又是谁,居然敢污蔑我?信不信我禀告阿合马大人,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也凭你?”王著朗声笑道:“依我看,你这厮分明便是赤贼。之所以胡言乱语,只不过是为了传递讯息,好叫那赤贼闯入中都府之内,彻底颠覆我中都府军纪。”言讫,已然拍马而来,手中长刀挟着莫大威势,直取脱欢察儿头颅。

其余人见了,也是一样催动战马,朝着众人袭杀而来。

脱欢察儿一见熟悉之人,顿时诧异,连忙将腰间长刀拔出,欲要抵抗。

孰料那长刀尚未拔出,对方战马已然临身,一道寒光闪现,立刻便将他头颅砍下,其余人也未曾逃脱,皆被其麾下之人尽数斩杀,不留一人。

待到停歇之后,王著望着一地尸体,心中暗叹:“看来对方尚未察觉,既然如此那便依照计划继续进行。兄弟们,且随我一起兵进中都府,诛杀阿合马。”随后,一行人尾随其后,朝着远处中都府继续奔去,好争取在天黑之前,潜入中都府之内,并且将那阿合马灭了。

…………

中都府,中书省。

既至忽必烈可能回到中都府,阿合马心中忐忑不安,始终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

久等未曾等到脱欢察儿回信,他心中更是焦急:“为何那脱欢察儿还未回来?”

“大人。距离他们离去,才过去了一个时辰。按照时日来算,他们现在估计还没到大营呢。”郝祯低声劝道。

张惠亦道:“没错。按照往常惯例,从通知再到抵达,都需要三日时间。此时估计殿下尚在百里之外,这一来一回也需要半天时间,哪有那么快啊。”

“希望如此。”阿合马重新坐定,又感觉口中干涩,便让人沏了一壶茶送上来。

待到茶水凉了之后,他将这茶水大股大股的朝着口中倒去,却依旧感觉喉中干涩的很,而在这时,那一轮太阳也依旧是夕阳西下,正是黄昏时候,但是那脱欢察儿依旧是毫无任何消息可言。

一行人也终于注意到一丝异状了。

郝祯又问:“我说,那脱欢察儿也未免太慢了吧,怎么拖到这个时候。”

“不清楚。会不会是他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毕竟根据城外百姓所言,最近他们经常见到有莫名战马出现,可能是半路遇到了赤贼。”张惠亦是忐忑不安。

“赤贼?”阿合马咯噔一下,已有不安:“那他们会不会被那赤贼阻住,否则为何还未回来?”

郝祯回道:“或许是的。”依照时日来算,纵然在军营之中有所滞留,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但脱欢察儿至今未归,这一点始终让众人感觉奇怪!

“若是这样,那我等现在又该如何?”阿合马已然是心神俱失,生怕城中状况被忽必烈知晓,尤其是关于赤贼现身一事。

当初忽必烈便是靠着剿灭赤贼一事,就此跻身蒙古上层,并且将以中都府一代地区赐给他作为封地,若是教他知晓自己千辛万苦剿灭的赤贼居然还存在,而且还跑到了自己的核心统治区域。

忽必烈若是知晓这一点,只怕会彻底疯狂。

郝祯又道:“依我看。那赤贼应当也有所畏惧,否则不会活动的如此频繁。毕竟他们当初,便是被殿下所剿灭。之所以活动的如此频繁,应当是为了恐吓我等,好借刀杀人灭了我等。而且就算那些赤贼被殿下发现,大人只需要确保中都府安然无恙,便无需担心。毕竟殿下素来聪慧,应当知晓此罪非大人之罪,充其量只会被训斥一顿罢了。若要以此治罪,那岂不是太荒谬了?”

“没错。如今时候,我们最重要的乃是确保仓库粮食不会有缺,至于别人就算是被知道了,也不过是疥藓之疾,无需担心。”张惠亦是劝道。

“若是这样,那我便安心了。”阿合马长吁一口气,方才坐在位子之上。

他复有想着仓库粮食,立时便想起两人来。“至于仓库粮食,那边只有从花和尚、肥蛟龙两人身上榨取。这两人乃是城中最富有者,若是他们应当有足够粮食填补空缺。你们速速派人去交待这两人将需要的粮食送来,否则的话,我便取了他们两人脑袋。”语气森森,更透杀伐之气。

…………

待到王著等人来到建德门之前,已经是半夜二更的时候。

值此深夜,那守城将士听闻众人乃是太子侍卫,因为天色太黑实在难以看清楚动静,又是害怕对方当真乃是太子侍卫,便将城门打开,让王著终于自此地踏入中都府之内。

等到一行人全数来到东门时候,王著便自战马之上走下来,又令一位身形相貌和忽必烈有些相似的人坐在马上,好伪装成真正的太子殿下。

阿合马听闻消息,心中一紧,暗想:“怎么太子今日来的这般迅速?”不敢推辞,他连忙起身来到东门之处。

正是迷迷糊糊之中,就见远处一人厉声喝道:“阿合马。你可知罪?”

阿合马心中本就有鬼,又因为粮仓火烧事件、牢狱被劫事件,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遭到责罚。

被这一喝,他顿感浑身一抖,连忙跪倒在地,回道:“小臣知罪!”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小臣……小臣………,”阿合马嗫嚅起来,身躯颤抖不止:“小臣罪恶滔天,还请殿下明示。”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你究竟犯了什么罪责?”那人朗声诉道:“滋扰平民,哄抬物价,以至百姓怨声载道,此罪一;擅动兵戈、当街杀人,乱我纲常法纪,此罪二;贪婪无当,劫夺财富,令众人忧心忡忡,此罪三;好名贪利,栽赃陷害,坏我人心根本,此罪四。”

“殿下,这……”

阿合马甫听此话,心中顿起疑惑。

他对忽必烈甚是熟悉,自然知晓以忽必烈的性情,根本毫不在乎所谓名声,若有处置的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罢了。

念及于此,他立时抬头,双目便似那火炬一般,直愣愣瞧着远处之人,不复之前忐忑之色,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你现在知道了吗?”

自众人只见,王著一步踏出,正好被阿合马看的清清楚楚。

阿合马一脸诧异,低声喝道:“是你!”又见其衣衫之下鼓鼓囊囊,心中恍然大悟,旋即就站直身躯,想要逃走。

但阿合马纵然逃得再快,又岂能躲开王著手段。

只见王著自袖中取出那铜锤,对准对方便整个丢去,“砰”的一声便砸在阿合马脑袋之上,令其“哎呀”一声倒地不起。

“犯此四罪,当诛!”

踏步上前,王著又将铜锤取出,对准地上阿合马的尸体又是砸下,这一下力量更重,更将整个脑袋全都砸开,红的白的尽数喷出,混着泥土撒落一地,而昔日那威压中都府、欺凌众人的阿合马,也终究倒地不起,再无起身可能。

第六十六章东门前骚乱持续,占东宫赤军展威

不远处,正好赶来的郝祯将这一幕全数看在眼中。

他只觉通体具是寒意,张口便是吼道:“来人啦,有人杀人啦。”

“哼。你这厮助纣为孽,也该杀!”王著扫了一眼,戾气横生也是一步向前,只将那铜锤一轮,也叫此人脑袋凹陷,再也丝毫生息。

紧随郝祯其后,那张惠一脸愕然,气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来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过是诛杀奸佞罢了,有何不敢说的?”王著倔强的昂着脖子,更无丝毫悔意。他将那铜锤重新提起来,扫了一眼张惠,示威道:“还有。你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待着别动,不然的话我这铜锤可是不长眼的。”

“我明白了。”张惠咽了一口吐沫,撇过那沾满血液、脑浆的铜锤,更觉得害怕。

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可以说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王著这般武将之敌,自然只有被其麾下之人囚禁起来,当作人质这一个结局了。

而在远处,那中书省之中,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异状。

无数灯火被点亮,所有尚在沉睡之中的官员也被叫醒,汇聚在一处。

留守司达鲁花赤传敦一脸恼怒,低声喝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明白。只是听人喊道,有人死了。”有人回道。

达鲁花赤传敦更是愤怒:“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还在这里喧闹,反而不派人去查看情况?”

“这是骗局!”尚书张九思却是大声喝道,一脸惧意:“他们定然是赤贼,其目的便是为了将我们诱出去,然后杀了咱们。我们应当谨守中书省,以防上当受骗。”见到其余人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出去看看状况,他又是恐吓道:“别出去!要是我们出去,定然会被那些赤贼杀死的。”

达鲁花赤传敦只感烦躁,又是问道:“张易呢?他在哪里?他可是枢密院副使,按理说应当乃是中都府城防负责人,为何他没有出现?”

“他不在!”

有人高声回道。

达鲁花赤传敦继续问道:“为什么他不在?”

“不知道。”

有人这样回道。

达鲁花赤传敦更觉困惑:“不在?难道这也是阴谋的一环?”

要知道若是有张易在这,以其实力和麾下军队,足以将眼前的这一场骚乱平顶下来,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关键的时候,张易却没有出现在这里,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倍感诧异。

“没错。为何这赤贼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内贼。”

“我说了,肯定不是我。”

“那究竟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干的。”

“……”

所有人吵杂无比,就在这曾经庄严肃静的官府之内争吵起来,更是没有一个停歇的,就算是达鲁花赤传敦大声叫着,让众人冷静下来,也依旧无效。

在这里,仅仅只是守备司的达鲁花赤传敦官职不够,根本无法压制众人,也只有阿合马才能让众人冷静下来。

但是阿合马依旧死了,被王著给杀了,所以他也没有办法让众人冷静下来,以至于场面越发的混乱起来,根本就没有一个安歇的时候。

达鲁花赤传敦听着懊恼,高声一喝:“你们不去,那我去!”

言讫,他将那专门用来审判用的木棒取下来,身上披着数层坚甲,旋即便整个冲出。

那叛乱之人瞧见此人,顿感诧异,连忙拉弓射击。但弓箭势弱,难以穿透身穿数层坚甲的达鲁花赤传敦,很快的便被其跑到战马之前,然后抡起那厚实的木棒,对准马屁股便是猛地一拍。

“吁吁……”

一时间战马吃痛,立时迈开四蹄狂奔。

被达鲁花赤传敦这么一搅和,整个军阵顿时崩溃,紧随其后的侍从眼见这一幕,立刻引弓射击,重重箭雨之下,立时便让这群人纷纷逃窜,不复之前威势。

王著瞧着惊诧,立时纵马前来,想要将这达鲁花赤传敦也一并击杀。

但达鲁花赤传敦并非阿合马、郝祯、张惠这等文弱书生,同位沙场宿将的他只一下,便将那丢来的铜锤格开,随后更是朝前猛地一捅,就将王著自战马之上捅下来,跌倒在地。

其余士兵正待上前,将王著斩于马下时候,忽见无数枪声响起。

达鲁花赤传敦未曾注意,立刻便被射了几枪,整个人颓然倒地,再也无法起来。其余人见了,也是惊恐万分,立刻便将手中弓箭、手炮之类的武器丢掉,企图逃出此地。但是他们速度再快,也快不了子弹,立刻便被打倒在地,丢了性命。

一时间血肉模糊、子弹横飞,让昔日庄严神圣的东门之外,化作一片血染的广场。

而在远处,更有无数喝声响起。

“杀!冲入中书省,为主公报仇雪恨!”

随着阵阵喝声,无数人影自黑暗之中窜出,纷纷朝着那灯火通明的东宫冲去。

王著讶然,心中暗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此番行径,唯有死路一条,孰料正当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却被人横插一脚整个给踢出来了,这着实让他错愕不止。

双手撑着身体,他正欲从地上爬起来,却见眼前递来一只手,抬头一见顿时叫道:“长卿?你怎么在这里?”

“嗯,出了一些状况,所以在这里了。!”

秦长卿脸上现出几分尴尬,手上却没有停止动作,一用力立刻便将王著拉起来。

“你还活着?”王著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旋即带着诧异看着秦长卿,问道:“怎么你还活着?”一边说着,一边瞧着身侧踏过的士兵,问道:“他们是谁?”

这些士兵却和他所见到的其余士兵不太一样,自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锐气,而且行动异常迅速,只一下就将在蒙军之内也算是精锐的留守司士兵完全击溃,压得对方毫无喘息的余地。

这般精锐,可不是乌合之众能够弄出来的。

“他们是赤凤军?”秦长卿坦然回道。

王著顿时惊住:“赤凤军?”眼神蓦地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和这帮人混在一起了?”

也无怪乎王著会这般想,实在是因为之前赤凤军所作所为太过骇然,更兼蒙古刻意的污名化,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这赤凤军几乎就和杀人的妖怪、吃人的恶魔一样,是禁忌般的存在。

“救人一命,当涌泉相报。我得他们相救,自当为他们效力。”秦长卿神色低沉,苦笑一声,复有恢复过来,略有雀跃看着王著,问道:“只是你呢?以你现在所作所为,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王著黯然,自哂道:“如果可能的话,或许我会前往南朝吧。”他既然杀了阿合马,有因为自己原因,令赤凤军闯入中都府,并且闯入中书省之内,已然是罪不容诛。

若要活下去,要么加入赤凤军,要么逃跑进入南朝。

唯有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秦长卿劝道:“但是以你一人之力,能够逃到南朝吗?不如和我一起,加入赤凤军吧。”说道这里,他却是真心实意,想要让王著加入赤凤军之中,至少也能够自蒙古追杀之下保全性命。

那蒙古之人乃是异族,对他们这等汉人向来都有压制之心,否则他们两人如何会被迫沦为今日罪囚?

但是赤凤军却不一样,作为一开始便打着兴复汉室、再现中华旗号的起义军,足以让他们两人尽展才华,至少绝不会有之前阿合马那般行径出现。

“加入赤凤军?”王著一想昔日赤凤军恶名,顿时犹豫起来:“这赤凤军可是叛贼,他们能成功吗?”久居中都府,他耳闻目濡之下,早已经对赤凤军存有偏见,纵然现在被赤凤军救了,也尚未扭转心中的疑惑。

“是否成功我还不知道!”秦长卿信心满满的说道:“但是我知道,这只军队自有无限未来,足以让你们尽展才华。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你也可以在旁边看看再说。”说及此处,他却是有些疑虑,又道:“不过这赤凤军之中自有规章制度,你若要加入,只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王著顿感诧异,心中对赤凤军自有几分兴致:“哦?这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然。关于这些,我也是刚刚知道的。”秦长卿点点头,回道:“而且据我所知,他们也准备南下,前往南朝。所以你不如现在这里带着,至少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顺便看看他们的行径,斟酌一下是否值得加入。如此可好?”

王著斟酌片刻,自感没有什么可说的,立刻便点点头。

“也行!”

两人既已商定之后事宜,便抬起头看向远方。

只见在那东宫之中,已然被无数士兵重重包围,其中官员也被一个个抓住来,双手拴在身后,被压在东宫之前的广场之上,周围全都是黑压压的士兵,手中铳枪直挺挺的对准这些人,透着森森杀机。

“请问谁是这里的主事?”

自军队之中,萧星缓步走出,对着眼前众人屈身一辑。

众位官员身躯俱是一抖,全都缩紧脖子,不敢吱声。

萧星瞧着懊恼,厉声喝道:“请问谁是这里的主事。若是你们还不回答,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周遭士兵应声而动,将铳枪之上的拉杆拉开,将子弹压入枪膛之中,哗啦啦的声音,更令众人寒蝉若禁。

最终,所有人全都挪动目光,落在了尚书张九思身上。

自阿合马被杀,达鲁花赤传敦牺牲,整个中书省官员,就以张九思最大。

“我……我……”

躲在众人之中,尚书张九思忽见周遭人群皆是散开,单单露出自己一人之后,整个人一脸错愕,更感觉茫然无措。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阿合马被杀,什么王著叛乱,什么赤凤军攻城,所有的一切全都不知晓,更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星长舒一口气,问道:“敢问这位,请问你知道蒙军的粮食存储以及兵力布置图在哪里?”此番进攻中书省,便是为了这里所存着的粮食储备仓库和蒙古大江南北兵力分配图,好为赤凤军之后的战略转移做好准备。

这乃是一场可能会持续数年、形成长达上万里的长征,可丝毫马虎不得。

“这个……我……”

张九思心神一震,刚欲拒绝时候,便见旁边“砰砰砰”数声枪声,立刻便有好几位鞑子、色目官员躺在地上,毫无任何气息。

萧星威胁道:“莫要瞒骗,不然的话他们就是你的下场。”此事并非寻常,萧星也知晓对付这群没有节操之人,所谓的以理服人不过空话,这群人更害怕的乃是以力服人!

被这一吓,张九思立刻磕头回道:“我招,我全都招。只是我招了之后,你们能不能不杀我?”

“当然可以。”萧星立时回道,随后却露出一丝讥诮:“但是我就算是放过你们,你以为那群鞑子会放过你们吗?以他虏酋之长的凶残狂暴性情,只怕你们一族全都会被彻底诛灭。”

这番话一说,在场的所有汉臣莫不是黯然无神,毫无半分生气。

他们自进入中书省之中,便知晓这蒙古之内,汉夷之分极其严重,所谓的一等蒙古、二等色目、三等汉人之说,都明确的被写入刑章之内,以至于在这些汉臣在平日行事之中,都不免胆战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那些分属外族的蒙古、色目之人。

诸般对待,自然让这些汉臣心生怨气,自以为饱受不公。

之前王著、秦长卿所遭待遇,便是这类矛盾的显现。

张九思亦感茫然,只是在那铳枪威逼之下,他只有领着萧星前往府库之中,将藏在那里的众多典章制度、花目名册以及地理典籍、军事布置等等资料全数交出。

萧星在确认这些资料之后,也下令麾下士兵自东宫撤退,等到天亮之后,这东宫之前除却一地尸体还有血渍之外,便没有了其余人,只留下一干中书省官员干瞪眼。

他们莫不是忐忑不安,茫然无措,若是这般状况被蒙哥、忽必烈等人知晓之后,他们又会如何?

这一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们知晓,在得到这里的东西之后,那赤凤军便真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至于之后中原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

第六十七章入汪洋安然一时,论未来海上问策

壬寅年八月,中书省平章政事阿合马以剿灭赤贼为名,于中都府征粮纳税,得粟米三万担,布匹六千锭,其余之物不计。遂有关公于香满楼袭击,未果。其后大索中都府,欲捉关汉卿,未成。

十月,即灭赤贼,所得钱帛收于府藏,尽归几用!

虽有人荐书力呈,无奈阿合马在位日久,益肆贪横,援引奸党郝祯、耿仁,骤升同列,阴谋交通,专事蒙蔽,逋赋不蠲,未果。

十一月末,闻城中有赤贼现,强入仓库,库中粮粟,付之一炬。为求弥补空缺,遂抓宇文威入狱,欲得其麾下宝藏。有秦长卿力荐、不允,擒之。是夜暗遣狱卒,溺杀之。因赤贼劫狱,未果。

十二月初,益都千户王著者,素志疾恶,因人心愤怨,密铸大铜锤,自誓愿击阿合马首。伪太子之名,入东门,遂令阿合马入彀,以所袖铜锤碎其脑,立毙。余人惊怒,欲杀之,却遭赤贼袭击,府中库藏尽数卷走,余者戚戚,遂报忽必烈,求支援。

忽必烈闻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驰驿至中都府,剿灭赤贼余孽。

次年一月,于高粱河遭遇赤贼,不敌,全军皆殁。

二月,锦州失,赤贼夺船三百余艘,入汪洋,自此再无踪迹。

…………

风浪滔滔,海潮依旧。

滚滚浪花拍打着船身,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摇晃的秋千之上一样,始终难以入睡。

自甘难以入眠,萧月遂起身自厢房之中走出,刚一打开门板,便闻到一股海腥味,抬头一看湛蓝天空一望无边,于远处和那碧波荡漾的海洋混成一线,教人感觉心中无比澄净,自有一种舒畅之感。

“姐姐,你怎么还未睡?”

远处,萧星略有诧异,问道。

萧月轩眉蹙紧,回道:“船身摇晃的厉害,难以入眠。”自幼年至现在,便一直生活在大陆之上,她实在难以适应海船生活,又见萧星眉间含困、眸中无光,脸颊之上,亦是透着倦怠之色,连忙道:“只是妹妹,你为何还未睡去?”

萧星自感精力不足,勉力一笑:“唉!军中之人尚未摆脱晕船之疾,我岂敢轻易休息?”

自离开大陆,已有数日有余,赤凤军如今置身汪洋之中,旁人甚是难寻,可保亦是安全。

然赤凤军之人久居大陆,纵有善凫水者,也不过小河小湖,算不得什么。如今置身这汪洋大海之中,所踏之地并非坚实土地,更因海浪冲击,上下颠簸,伶人着实不舒服。

故此赤凤军士兵便感上腹不适,继有恶心、面色苍白、出冷汗,更有眩晕、呕吐症状。

这番晕船之象,并非疾病、亦非伤势,寻常治疗手段,断难起效。

然赤凤军追兵再后,不容丝毫懈怠,萧星便施展己身神通,安抚全军将士,令其精神恢复安康,不至于继续被这晕船症所扰乱。因极力施为,她也感觉精力不足,亟需休息。

“虽是如此,你也不能劳累自己。若教他人趁此时机袭击,你又该如何?”萧月却感心疼,张口劝道。

“好吧,那就依姐姐所言。”

萧星无奈,只好钻入船舱之中,纵使脚下跌宕起伏依旧,但她实在是太过操劳,刚一沾床便发出阵阵鼾声。萧月瞧着心疼,替她将衣衫解去,又将床褥垫好,方才退出。

此刻正值寒冬时候,天气寒冷,若是稍有不慎,感染风寒那可就不得了。

待到完成之后,她又重新回道甲板之上,此刻虽是置身大海,常人难以寻找,然为安全计,依旧需要人看守,尤其是在这全军半数以上,皆是处于身体不适的状况时候,更是如此。

却在这时,那宇文威不知何时,出现在船上。

他遥望远处汪洋,却不知为何,脸上透着一丝怅惘,不知在想着什么。

萧月自感奇怪,立时问道:“先生,为何你还不休息?”

“我和你等不一样,自幼长于长江湖畔,年少时候更有纵帆入海之举,这般风浪算不得什么。”宇文威摆摆手,笑道:‘至于军中那些人症状,不过是初入汪洋时候的晕船之症,只需稍作休憩、多多运动,自然可以不治自愈。”

萧月这才舒心,又想眼下众人栖身于船只、寄身于汪洋之内,不免生出几分飘零之感,问道:“若是如先生所言,那便甚好。只是先生,关于未来之策,你有何想法?”

她虽是实力强横,已达地仙之境,若是战阵冲锋之举,自然无可匹敌,然囿于眼光所限,实在难以堪破军队未来发展之策,故此便有此问。

“若以你所见,你以为现今赤凤军欠缺者,是什么?”宇文威却是不慌不忙,反而逼问着萧月。

萧月语塞一凝,旋即诉道:“依我所想,应当是物资不足、军械缺乏,兵力有限。我等虽自中都府得了一些粮食,然而也只能支撑月余时间。一个月一过,便需要踏足大陆,求取粮食。而那铳枪,历经数年战争,昔年所造之枪,眼下只剩十之四五,以现今状况,或许尚可满足。但若要扩充兵力,仅靠这些,实在是难以满足。”

“至于兵力——”说及此处,萧月顿了顿,叹声回道:“军中之人虽是个个骁勇善战,然兵不过万、久战易疲,实在难以和蒙军对抗。”

之前他们虽是令王践行、虞诚以及萧景茂等人于蒙古境内建立根据地,吸纳周围农夫以为己用。

然两者相距甚远,若要将所得物资送至此地,实在是力有未逮。

宇文威回道:“此三者,看似不同,其实混同。究其根本,不过一字——人!”

“人?”萧月似有恍悟,口中念叨。

“没错。人!粮粟者,需农夫耕种;军械,需匠人打造;士卒者,亦需足够人民。”宇文威张口诉道:“之前萧凤虽是看破这一点,欲求御敌于外,以确保根据之内正常生产,便是此理。只是那蒙军太强,终究并非一隅之地能抗,故此陷入死地,其后虽有千里奔波、以求生路之举,然终究难抗天命,有身亡之劫。”

谈到昔日静海一战,萧月不免沉默下来。

于那漫长道路之中,他们在萧凤领导之下,虽是横扫整个中原地带,然终究因为实力相差甚远,被蒙古大军重重围困,难有转圜余地。

“唉!”

萧月自感怅惘,脑中之内,过往之事纷纷浮现,她虽觉惊险万分,然而一想现今闲暇时光,便不免有些伤感,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他们是逃出来了,但还有一些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但是我等既然逃了出来,那便不能辜负主公期待,自当另开通途,再立赤凤军之威!”神色复有严肃起来,萧月胸中豪情更甚,张口便是喝道。

宇文威不免感觉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诉道:“倒也不愧是那人的弟子,这般气宇轩昂,却并非常人能有。”

“虽是如此,但先生以为我赤凤军未来之计,又该如何?”萧月自知才德不足,倒也没有摆出架子,稽首问道。

宇文威颌首回道:“正是因此,我等目前最重要的,便是人。若得人,则大势自成;若无人,任你实力滔天,也得碾入尘土。然而若要得人,便要有地。唯有有地,才能够广播耕种之术,打开货殖之道,如此一来,方能聚拢一方群众纳为己用。待到众人齐心,则天下定矣。”

“那先生以为,何处方是我赤凤军归处?”萧月又问。

对于赤凤军未来,她甚至挂念,自然是想要知晓究竟何处,方能让赤凤军一展雄威。

宇文威朗声笑道:“当今天下虽是广袤,然中原之地,大多已定。若是投入宋朝麾下,便会多受朝廷牵制,至于乡野之中,亦是多有乡贤、豪绅盘踞,难以根除,自是不可能;而那蒙古境内,因多年征战早已荒芜,总能占据一时,也难以久持。若要支持赤凤军站稳脚跟,这天下间也就只有两处罢了。”

“哪两处?”萧月连忙问道。

宇文威继续诉道:“一者天府之国,一者齐鲁之地。此两地,自春秋战国以来,便是文化昌隆、人口繁多,更兼农业繁茂、商业鼎盛,实乃不可多得的地方。昔年齐国依仗齐鲁一带,遂成春秋之主,战国之雄;秦国自吞并巴蜀之后,遂有逐鹿天下,吞并六国之志。”

“若以先生所言,那我军又该如何行动,方能占据这齐鲁之地?”萧月更觉紧张,逼问道。

且不论那尚在万里之外的天府之国,就说眼下的齐鲁之地,便处于蒙古、李璮、宋朝三方之下,互相角逐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他们赤凤军虽是精锐,然数量不过六千,如何能够在这动辄数万大军、涉及千里之地的战争之中生存?

毕竟赤凤军此刻正处于东海之中,若要上岸求取粮食,那少不得要和山东东路的诸路诸侯打交道,届时赤凤军又该如何,方能在这里站稳脚步,甚至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宇文威却是摆摆手,又是笑道:“非也。此番上岸,并非占据此地,应当以抗击蒙军为主!”

“抗击蒙军?为何?”萧月又感困惑。

自静海一战之后,她虽是不殐蒙古大军,但终究还是小心了许多,生怕和这蒙古大军对抗,以至于令麾下战士折损,当初若非张易轻易离开,她更是断然不可能进攻中都府,缴获其中的资料。

宇文威一脸严肃,问道:“你认为,这齐鲁之地,在蒙古、宋朝合击之下,能守住吗?”

萧月细想片刻,摇摇头:“不能。”

“没错。不能!”

宇文威点点头,回道:“这齐鲁之地,一面环海,三面皆敌,更无天险可守,若要守住实在困难。昔年齐国能够称雄,不过六国分散,力不能聚。然宋朝治下,民计有上千万之众,蒙古更是幅员辽阔,远至欧罗巴之地,绝非一隅之地所能抵抗。齐鲁之地,非上选。”

“那便是天府之国?”

萧月立时回道,心中不免露出一丝酸涩来,想起自己年幼时候,生长的地方。

自十年之前,宋朝开启边境,令蒙古借道灭金之后,这巴蜀一带便陷入战火之中,之后更有吴麟等人引金兵入境,以至于昔日的天府之国、膏腴之地,如今也陷入绵绵战火,究竟未曾恢复和平。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这巴蜀一代,四面皆山,实在是易守难攻之地。借助此地地形,只需少数兵力,便可将劲敌拒之门外。昔年刘备便借助此地,成就三分中国之举。”

“但此地距离我等实在太远,仅凭眼下兵力,只怕难以逾越这万里之遥,抵达此地。”萧月甚是疑惑,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行事。

宇文威继续诉道:“正是因此,所以我等等到进入大陆之后,就要力拒蒙古、南连宋朝。”

“力拒蒙古、南连宋朝?”

萧月虽是明了,却也不免有些隔阂。

昔年她父亲随着庆元府一同殒命时候,凶手虽是蒙古大军,然造成这般惨状的,却也和宋朝朝廷的不作为有许多联系,故此若要萧月向宋朝乞怜,却也有些懊恼。

宇文威看出萧月心中迟疑,张口劝道:“正是。昔日赤凤军之所以能声名广播于众,令天下群雄瞩目,便是因为主公是第一个率先反抗蒙古的。若要得到齐鲁之地诸位豪杰襄助,那便需要打出赤凤军旗号,令众人知晓这蒙军并非强敌,是能够战胜的。而那宋朝若是见了,为求对抗蒙古,自然会和我等联系,甚至给粮、给军械,以求能够两相呼应,好为他抵御强敌。否则,我等只会被视为仇寇,寸步难行。”

“好吧,我明白了。”

萧月细想片刻,虽觉甚是膈应,但为了赤凤军未来,她也只好忍了。

只是因为昔日赤凤军尚且占据潞州时候,其所应允的东西便大多未曾达到,故此对宋朝甚是抵触,认为这宋朝只怕没有这般好心,会将大量的物资送上,而没有丝毫的条件以及钳制。

当然,如今敌强我弱,赤凤军也只有暂避风头,等到日后成长到足以抵抗的时候,方是他彻底显示实力的时候。

第六十八章缔盟约登州为本,送书信赵葵起疑

两人正在谈话之中,百艘巨舟横渡汪洋,已然见到远处一道截断天海之交的黑线。

山峦起伏,以山脚之下,更有阡陌纵横,于田野之中,亦有人群来回,似是正在忙于耕种之事。

萧月瞧见这一幕,已是欢喜不已:“看来我们终于逃脱升天了。”只是一想待到上岸之后,他们便要面对的重重危险,却不免有些忐忑,心中想着:“就是不知接下来又会遭遇何等处境。”

萧月对此地并不熟悉,自然也不知晓应当如何处理!

“无需你担心。那些人已经有所准备了。”宇文威指了指远处一艘小舟,朗声笑道。

萧月凝目望去,便见在那约有十来丈长的渔船之上,正有李彦简等数人,便道:“看来他们已经知晓我们的到来,所以早有安排了吗?”他们毕竟是人数多达六千多人,战船也有上百来艘,如此庞大的船队非是寻常商队所能媲美,自然早被此地渔民知晓,并且通报给此地官府。

而在得知消息之后,那李璮也立刻派出以李彦简为首的使者,前来此地接见赤凤军。

既然见到对方来到,萧月也立时令部下垂下缰绳,让几人来到巨舟之上。

那李彦简刚一上舰,且看到萧月风华绝代,目中不免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只是瞧见萧月面沉如水、目中含煞,便立刻止住心头旖旎之色,稽首道:“久闻赤凤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家父目前俗物产生,无法脱身,故此只有让我代父前来,犒劳几位英雄豪杰。只是仓促之中,诸多事宜未曾备齐,所以若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望诸位海涵。”

“未曾通报主人,我等便擅自来访,公子倒是客气了。”宇文威拱手回道。

萧月亦是屈身施了一个万福,回道:“我等本是江湖浪客,能得公子赐住,已是万幸,又岂敢有推脱之意?只是公子,不知你今日来此,又有什么事情?”

在这齐鲁大地,她们毫无根基,若要在这里站稳脚步,那便需要借助眼前之人的力量了、

“唉!”

长叹一声,李彦简面透无奈,回道:“也不瞒各位,自家父起事之后,虽是屡挫鞑子锋锐,更是广发缴令,意图号令群雄,共谋抗击鞑虏、恢复中华之举。然中原豪杰甚是驽钝,对家父敕令阳奉阴违,本是偌大之事,却有崩溃之虞。我为人子,见父亲累日操劳,心中酸涩之下,故此前来此地,恳求几位伸出援手。”

“哦?”

萧月眉梢微挑,便应声回道:“那鞑子实力强横,至于汉地诸侯,此辈之人所思所想,始终囿于一人一家一族之私,至于华夏如何、百姓如何,那些官绅之人,莫不是视若蝼蚁、分毫不理。若要指望这些人能成事,实在荒唐。”

宇文威亦是回道:“家父虽有才智,然行事仓促,诸多事情尚未完毕,便急于起事。就算是其余汉侯意欲一并对抗蒙古鞑子,但先前已有赤凤军覆灭一事,他们便是想要对抗,也力有未逮。正是如此,反而令他自陷险境。”

自潞州起事之后,萧月所过之地多达上百处,对那些官身豪杰甚是了解。

其中虽有诸如虞诚、杨禅这等忠诚义士,但更多的却是诸如石珪、石固、梁成、费城这等投机取巧之辈。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平明百姓倒是挺厉害的,但若是遭遇危险状况时候,便会一哄而散,根本就起不了半分用处。

当初赤凤军崩溃一事,也和这些汉侯有相当大的联系。

若要靠着这群蛇鼠两端、背信弃义之徒成功,实在是虚妄。

“没错。”

李彦简点点头,颇为赞同的回答道:“正是因此,我听闻你等到来时候,便欢喜一场,日夜兼程赶来,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尔等相助。以尔等曾经创造的辉煌成果,定然能够击败蒙古鞑子,重振昔日华夏之威。”

萧月听闻此言,稍稍阖目闭上眼睛,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帮你击败蒙古了吗?”

“也并非不可。”宇文威亦是朗声回道:“只是你也知晓,那蒙古势大力强。我等昔日豁尽全力,也未曾将其挫败。就凭现在我等实力,只怕难矣!”

“若是这样,那难道我等便要永远臣服异族之下?”李彦简有些失望。

“也非如此。”宇文威又道:“只需我等上下同心,自然能够将那鞑子逐出中原,一如昔日霍去病一般,追亡逐北、再开盛世。”

“只是此事甚是艰难,你们也需要做好失败的准备。”萧月神色略有黯然,却是想起之前主公所做之事,也是一样在蒙古的打击下,彻底覆没。

“希望如此吧。”

李彦简神色略显低沉,旋即猛地抬头看向两人,态度异常坚决:“但是我既然见到两位,那边希望尔等能够倾力襄助,不知可否?”

萧月斟酌片刻,又问:“若要我等帮忙,也可以。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若是没有粮食、军械乃至军队驻扎,莫说是击败敌人了,便是我等只怕也要饿死在大海之上。”语种透着迟疑,萧月细眼瞧着李彦简,低声问道:“所以公子,请问——”

此番目的,乃是为了能够在此地站稳脚步,所以第一部便是要获取稳定的根据地。

唯有得到稳定的根据地,他们才能够顺利在这里扎下来,并且继续谋求接下来的事情。

李彦简顿时踟躇,眸中之色闪烁不定,显然也是有些挣扎。

正所谓礼尚往来,若要赤凤军助李璮对抗蒙古大军,那他们便需要给与粮食以及根据地,此事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你等愿意襄助,那我便可将登州、宁海两州割于列位。如何?”复有抬头,李彦简凝目望着宇文威、萧月两人,显然透着担心。

萧月沉吟道:“若是这样,也无不可。”

“若能这样,那再好不过。”宇文威亦是颌首回道。

“若是如此,那便就此打成盟约吧。”李彦简见到两人点头,欣喜若狂,只想要将此地消息传给父亲,让他也知晓自己究竟得了多么强大的一个支援。

若是赤凤军能够加入战争之中,那以赤凤军对蒙古的熟悉,届时逆转战争态势,也犹未可知。

既已达成协议,李彦简也立时回去,将此地消息传给李璮。而萧月等人也在宇文威的指挥下,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港口,准备在这登州旁边驻扎下来,组织民力、开耕农田不用说了,甚至还开始征召附近的渔民、船夫,还有善于打造船只的工匠,好重新恢复赤凤军的实力。

至于李璮和蒙古之战,自然只有等到赤凤军实力恢复之后,方才会参加其中。

另一边,宇文威等到赤凤军安然无恙之后,便书信一封,却是送至宋朝目前就任潭州知州,权湖南安抚使,负责统帅大军对抗蒙古的赵葵之处。

得到书信,赵葵顿感诧异,旋即召集麾下之人,召开会议。

“我闻昔日赤凤军曾于静海一战全军覆没,没料到今时今日,却尚有残留。现如今他们却是来到了登州,并且在登州扎稳了脚步。因为目前军中欠缺粮食和物资,所以便书信一封,要求我履行之前合约,将欠下来粮食和布匹补上。而这封信写的就是这样。关于这一切,尔等以为如何?”且看坐下之人,赵葵朗声问道。

当下一人立时诉道:“若是相公决定,我等自是遵循便是,为何却在此处询问我等?莫不是心生顾虑,不敢决策否?”

“王鉴呐!”赵葵叹声回道:“非是我迟疑,实则害怕这赤凤军他日之后,只怕又会变成另外一个李全!”一说李全,众人皆是哑言。

他们自跟随赵葵之后,自然知晓当日赵葵曾派贾赦入江淮一地,试图拉拢当时候正在此地叛乱的红袄军众人,但是之后因为诸般事宜,那李全反而和宋朝闹掰,甚至屡行大军入侵宋朝,当时候负责剿灭李全的,便是赵葵。

正是因此,在得知赤凤军消息之后,赵葵便心中怀疑,以为这赤凤军乃是下一个李全。

“若是如此,那直接否定即可,为何还要征召我等再次商议?”王鉴直截了当问道。

赵葵无奈道:“若是这样那倒罢了。但是尔等可知,昔日那赤凤军曾于孟珙达成协议,以粮食、布匹还有盐巴之物,换取其所制火器之术。现在那火器已然装备军中,然应允之物却因为路途遥远,始终未曾送与。这番前事尚存,我恐那赤凤军对我等定有怨隙。此番书信,乃是要求我等履行前约。我若推辞,绝非君子之道。更何况这书信,乃是我一好友所书,昔日我落难时候,曾得他襄助。如今若是拒绝,却也不好。”

“接受也罢、不接受也不好。若是这样,我实在是弄不清楚究竟应该如何了。”王鉴摇摇头,略显无奈。

赵葵苦笑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召集尔等,看看你等有何见解。”

“相公!”堂下又有一人朗声回道:“依我看,不如先答应了这赤凤军之事。如何?”

“哦?吕文德,你又有什么见解?”赵葵问。

吕文德朗声回道:“诸位想想,那蒙古军威何其厉害,然这赤凤军却数番力挫其锋,更是纵横中原,搅得天下倾覆,让那蒙古措不及防,只能暂停攻势,好全力以赴剿灭这赤凤军。而我等若非是趁着对方虚弱时候,又如何能够将这淮河一代,掌握在我国朝手中?正是因此,于情于理,我等都应当履行合约!”

“你这说辞,倒也有理。”赵葵微微颌首,却是露出欣慰之色。

他今年五十有六,已然是年近不惑,虽是修为依旧维持在地仙境界,但肉身腐朽、精神衰败,终究还是有力有未逮时候,所以每当发现军中有良才俊秀时候,便会从中提携、培育良才,好为国家提供良才。

而这吕文德和就任四川制置使的余阶,便都是出于此人手中。

吕文德继续说道:“更何况这赤凤军既然逃脱蒙古围剿,其中定有玄机。我等正好趁此机会进入军中,一探其中虚实。若是忠诚义士,便可以钱粮将其引入军中,以充国用。若是李全这等奸猾狡黠之人,那也可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日后做大。”

“确实有理!”赵葵想了想,神色更悦,却见远处正呆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张世杰,便问:“对了张世杰,你乃是北地之人,若依你的看法,这赤凤军可信任吗?”

“这!”

张世杰顿时凝住,眼中闪出几分复杂之色。

昔日里,他随同自己族兄张弘范入山剿匪时候,自己便被赤凤军给抓住,自此之后便在赤凤军之中尽心尽力,以为自己余生便会如此度过。孰料等到张柔、史天泽两人领军围攻时候,他曾经把守的平阳府便被攻破,自己也被迫流亡,直到被赵葵看重,加入了宋朝军队之中。

之前听闻赤凤军时候,张世杰便泛起波澜,昔日于赤凤军之中的记忆犹如沉渣一样,被整个翻出来浮现在眼前,以至于他却是有些出神,未曾听到赵葵问题。

赵葵只觉疑惑,又道:“张世杰,你以为赤凤军值得信任吗?”

这一声,立刻便似惊雷一样,让张世杰恢复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依微臣所言,赤凤军可以信任!”

当初在赤凤军时候,张世杰多次承蒙恩德,方才生活至今,甚至成为宋朝之中的士兵,既然如此那帮一下忙也不为过。

赵葵眼见诸人皆是应允,立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下来了。至于他们所需要的那批粮食和布匹,我自然会派遣船只送到的。只是押运官一职,尔等以为谁比较合适?”

“赵相公。既然那赤凤军如此神秘,小臣愿意前往此地,一探其中究竟。”吕文德应声回道。

张世杰亦是朗声诉道:“小臣不才,愿意领兵守卫,确保这些武器安全的送到对方手中!”

两人应允下来,赵葵岂有不答应之理,立刻便让麾下之人开始筹备这些物资,并且打算经由海路,将其送到赤凤军所在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

此番时候又和当日不同。

宋朝和赤凤军之间虽是隔着江淮大地,却有海路勾连,粮食、布匹虽多,却也不过是三十艘大船消耗不了多少国力。

布匹一万匹、粮食六万担,以及食盐两百担。

只需这些物资送至登州,那赤凤军便可借助这些物资再复根本,重现昔日之威。

萧月知晓这些物资的重要性,故此一等到这粮船运来时候,便亲自率领麾下战舰出海,将那粮船护在中央。

居于粮船之内,吕文德一见那些战船,顿感好奇:“未曾想这战船还能这般使用?”

这些日子,赤凤军并未安歇,而是利用手头上的物资,将十艘三十丈长的车船改造了一下。

其上安置的投石车、弓弩之类的全数撤去,改之以两门克虏炮还有三十二门虎蹲炮,其上可搭载人员高达三百余名,并且全都配备有铳枪。

除非是地仙出现,寻常武者根本难以靠近。

成风自是骄傲无比,回道:“那是自然!只可惜尚有许多东西未曾完成,这只能算是半成品。”

说及此处,他却是露出几分可惜来。

眼下的这艘战舰,乃是根据当时候的“苍龙”战舰的制造图纸改装而来的,因为是利用旧船改造的,所以很多方面都有所欠缺。比如说按照一开始的打算,那用来推进船只前进的六个车轮本来是准备拆掉,改成安置在尾部的螺旋桨,但囿于技术不够,只能作罢。作为推进船只用的蒸汽机也因为欠缺技术难以制造,自然也只有胎死腹中。

“半成品?莫非你们还有东西未曾拿出?”吕文德心中一惊,却是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一下成风。

成风这才惊觉自己口中漏风,却将军中机密泄露出来,不过那些机密全都停留在图纸之上,就连实物都未曾弄出,所以他也没多少好怕的,信口便道:“我家主公乃是天降圣人、生而知之。譬如那力挫蒙古大军的诸多火器,便是出于她手中。至于更厉害的武器,当然也有。”

“哦?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

吕文德眉梢微挑,更有几分兴趣。

自从得知赤凤军那诸多辉煌战绩,他便一直都对这只军队甚是好奇,从其主公为女性,再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甚至到其宣传的种种理念,莫不是饥渴无比,想要一见尊荣。

成风不免有些排斥,稍稍提醒一下:“当然可以。不过我军自有法度,你可莫要坏了规矩,不然的话我也不好做。”

“放心吧,我自然会注意的。”吕文德朗声回道。

另一边,那张世杰只见眼前熟悉之人,不免感觉心中沉重许多。

熟悉的人有,但是更多的人却消失了!

想必在这段时间,很多人都牺牲了吧。

张世杰这般想着,便问道:“自我离开之后,军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如你所知道的。潞州一战、静海一战,我们的很多战友都死了。”萧星神色复杂看着眼前之人,心中说不出的恼怒还有无奈。

若按军规,眼前这人在赤凤军危难时候未曾救援,乃是十足十的逃兵。

但若按情理来说,此人守卫平阳府直到死亡,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义士。

这般冲突,实在是让萧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才能够面对这位昔日也算是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张世杰眉间紧蹙,思索片刻之后便问道:“对了。主公呢?”自踏入这登州之后,他便未曾见到萧凤身影,而依照那位的性格习惯,是断然不会有这种状况的。

也就是说中途出现了一些状况?

亦或者,真如蒙古所言,已经陨落了?

萧星不免皱眉,却不愿意将真相告知,含糊回道:“主公她遇到了一些事情,暂时出不来!”

“暂时出不来?这是什么意思?”张世杰顿感诧异,口中脱口而出,只是见到萧星那面露敌意的神色,他方才知晓自己这番行径只怕是触怒到对方逆鳞,只好作罢。

现在,他已经不是赤凤军之人了,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去了解这关系到赤凤军的机密大事。

萧星这才回道:“所有的物资都送过来了吗?

“是的,全都送过来了。”张世杰感觉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不免有些尴尬。

萧星回道:“那就好。若是得到这些物资,那应当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登州之内,农耕并不是很发达,而且因为数次战乱,农民也是不多,若要短时间内满足士兵粮食需求,仅凭一地是断然难以成功的。

如今能得宋朝物资补给,赤凤军应当无虑了。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却是传来一声呼喊。

“萧主事,不知可否和再下一叙?”

萧月一见,立时宛然笑道:“我今日有人拜访,只怕是无法陪同了。”说罢,便迈开脚步,缓缓落在那李彦简身前,躬身一拜问道:“小女子就在这里,却不知晓李公子找我有何事情?”

李彦简稽首回道:“不敢。只是想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眼中自有忐忑,却不敢稍有冲撞。

毕竟这赤凤军虽是兵力单薄,但军中却有两位地仙,如斯实力便是对抗蒙古大军,亦是胸有成竹。而整个起义军之中,除却了李璮一人之外,便没有其余的地仙了。在两对一的情况下,他自然知晓谁强谁弱。

萧月屈身回道:“待到将这批粮草收拢完毕,我等自然会出兵,帮助尔等挫败蒙古阴谋。”

“那边好。只是他们又是谁?”李彦简指了指海上停泊的船只,有些不悦。

这些天他始终关注着赤凤军行动,所以一早便知晓这从南宋运来的粮食,心中忐忑之下,便来到这里,询问什么时候方才能够展开行动。

萧月诉道:“他们只是南朝来人,履行之前承诺,李公子不用挂碍。”

…………

远处,张世杰瞧着两人对话姿态,虽知晓这两人关系浅薄,并非那等情侣之姿,却不免有所嫉妒,心中思虑越发深沉,然一想现今两人身份,不免生出几分怅惘。

“有的东西错过就错过。之后无论怎么做,都是无法挽回的。”言罢,他已然大跨步朝着远处走去,将这一切全数丢到脑后。

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囿于儿女私情?

更何况郎有意、妾无心,两者之间更有重重隔阂,又岂会再有可能?

张世杰想明白这些,便没有在困惑,只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抗蒙大计之中,至于别人只能抛至一边了。

待到回到船上,吕文德忽然问道:“你和那位女子,似乎有些关系?”

“昔日于北地流荡时候,曾经和她有些联系。不过现在,都没了。”张世杰双眉蹙紧,看着手掌,五指微微曲折,似是想要握住什么,然而这样却什么都握不住。

吕文德饶有兴致的问:“哦?莫非是你曾经招惹了她?否则你为何会和她单独相处?”目光灼灼,却是透着几分浓浓笑意。

“不是!”张世杰摇摇头,自嘲道:“那人心中已经有人,而我不过一介过客罢了。”沉默了一会儿,忽的有张口回道:“更何况她此刻已经是掌握一军的主事,所行之事牵连甚多,所思所想莫不是军中士兵如何,至于那情感一事,实在占不了太多。”想着之前对话,更有几分无奈。

“搞不懂。”

吕文德瞧着张世杰那似是怀念、似是懊恼的神色,摇摇头便离开了。

关于赤凤军之事,他还需要报告给赵葵,可没有时间在这猜测一些无聊的感情事情。

…………

壬寅年冬十月丁未,李璮言宋兵复军于涟州。

己丑,李璮率将士迎战,败之,赐诏奖谕,给金银符以赏将士。

庚寅,璮擅发兵修益都城堑。

丁巳,李璮破宋兵于沙湖堰。

十一月癸巳,李璮遣人献涟水捷。

癸未,宋制置使贾似道以书诱总管张元等,李璮获其书上之。

丙戌,李璮质子彦简逃归。

十二月己丑,李璮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尽杀蒙古戍军,引麾下趋益都。前宣抚副使王磐脱身走至济南,驿召磐,令姚枢问计,磐对:“竖子狂妄,即成擒耳。”帝然之。

甲午,李璮入益都,发府库犒其将校。

辛丑,李璮遣骑寇蒲台。

癸卯,诏发兵讨之。以赵璧为平章政事。修深、冀、南宫、枣强四城。

甲辰,发诸蒙古、汉军讨李璮,命水军万户解成、张荣实、大名万户王文干及万户严忠范会东平,济南万户张宏、归德万户邸浃、武卫军砲手元帅薛军胜等会滨棣,诏济南路军民万户张宏、滨棣路安抚使韩世安,各修城堑,尽发管内民为兵以备。

召张柔及其子弘范率兵二千诣京师。

葵卯年二月丙午,命诸王合必赤总督诸军,以不只爱不干及赵璧行中书省事于山东,宋子贞参议行中书省事,以董源、高逸民为左右司郎中,许便宜从事。真定、顺天、河间、平滦、大名、邢州、河南诸路兵皆会济南。以中书左丞阔阔、尚书怯烈门、宣抚游显行宣慰司于大名,洺滋、怀孟、彰德、卫辉、河南东西两路皆隶焉。

壬子,李璮据济南。

癸丑,诏大名、洺滋、彰德、卫辉、怀孟、河南、真定、邢州、顺天、河间、平滦诸路皆籍兵守城。

诸兵汇聚,围剿已成,就待剿灭李璮。

第七十章陷济南李璮难动,闻噩耗发兵滨州

三月戊午,有旨:“非中书省文移及兵民官申省者,不许入递。”己未,括木速蛮、畏吾兒、也里可温、答失蛮等户丁为兵。庚申,括北京鹰坊等户丁为兵,蠲其赋,令赵炳将之。辛酉,宗拔突言河南有自愿从军者,命即令将之。遣郑鼎、赡思丁、答里带、三岛行宣慰司事于平阳、太原。签见任民官及捕鹰坊、人匠等军。

敕河东两路元括金州兵付郑鼎将之。诏以平章政事祃祃、廉希宪,参政商挺,断事官麦肖,行中书省于陕西、四川。敕燕京至济南置海青驿凡八所。

壬申,命户部尚书刘肃专职钞法,平章政事赛典赤兼领之。以撒吉思、柴桢行宣慰司事于中都府。

三月癸酉,命史枢、阿术各将兵赴济南。遇李璮军,邀击,大破之,斩首四千,璮退保济南。

乙亥,宋将夏贵攻符离。

戊寅,万户韩世安率镇抚马兴、千户张济民,大破李璮兵于高苑,获其权府傅珪,赐济民、兴金符。诏以李璮兵败谕诸路。禁民间私藏军器。

乙酉,宋夏贵攻蕲县。

夏四月丙戌朔,大军树栅凿堑,围璮于济南。丁亥,诏博兴、高苑等处军民尝为李璮胁从者,并释其罪。庚寅,命怯烈门、安抚张耕分邢州户隶两答剌罕。

壬辰,以大梁府渠州路军民总帅蒲元圭为东夔路经略使。丙申,宋华路分、汤太尉攻徐、邳二州。诏分张柔军千人还戍亳州。诏安辑徐、邳民,禁征戍军士及势官,毋纵畜牧伤其禾稼桑枣。

甲辰,命行中书省、宣慰司、诸路达鲁花赤、管民官,劝诱百姓,开垦田土,种植桑枣,不得擅兴不急之役,妨夺农时。

乙巳,以北京、广宁、豪、懿州军兴劳弊,免今岁税赋。诏河东两路并平阳、太原路达鲁花赤及兵民官,抚安军民,各安生业,毋失岁计。

丁未,李璮遣柴牛兒招谕部民卢广,广缚以献,杀之;以广权威州军判,兼捕盗官。戊申,赐诸王也相哥金印。庚戌,赐诸王合必赤金银海青符各二。免松州、兴州、望云州新旧差赋,以望云、松山、兴州课程隶开平府。壬子,敕非军情毋行望云驿。乙卯,河南路王豁子、张无僧、杜信等谋为不轨,并伏诛。诏右丞相史天泽专征,诸将皆受节度。

五月戊午,蕲县陷,权万户李义、千户张好古死之。庚申,筑环城围济南,璮不复得出。诏撒吉思安抚益都路百姓,各务农功,仍禁蒙古、汉军剽掠。庚申,筑环城围济南,璮不复得出。

诏撒吉思安抚益都路百姓,各务农功,仍禁蒙古、汉军剽掠。

时宋将夏贵攻邳州,杲哥出降。

甲子,宋兵攻利津县。

望着眼前诸般谍报,史天泽露出几分颓色,暗想:“只需要在努力一下,便可以将李璮斩于麾下,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几番努力方才将李璮困在济南府之中,如今时候正是发动总攻时候,彻底歼灭李璮。

然而今日来他却始终感觉眉心跳动、心情烦躁,故此便有所迟疑,认为最近或许会有大事发生。

却在这时于帐外忽有一人走来,待见史天泽双鬓斑白,伤痛之虞已然单膝跪地,似有哭声:“启禀元帅,滨州已被敌人占领。”随即似有忐忑,面有悲哀诉道:“根据逃出来的士兵诉说,你的侄子史枢,已经……”

且听这话,史天泽只觉雷击身躯,骤感心脏被攥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似有惊愕:“已经什么了?滨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根据士兵诉说,就在昨天清晨时分,公子发现于宁海镇有敌影现身,故此亲率三百骑兵巡视,孰料却遭到半路劫杀,全军覆没,更无一人逃出。守城阿术正欲前往,岂料便遭到敌人以火炮攻城,攻势极猛。不过一个时辰,便被轰破城墙,闯入城中,自己也殒命其中。只余几人逃出,方才将信息传来。”

传令兵顿感那沛然之力,脚步不免颤抖起来,好容易方才将事情全数说清楚。

“就是说,死了?”

面色苍白,史天泽木然座下,浑浊眼眶之中忽有浊泪落定,沾湿了那案桌上的卷宗。

他自知刀剑无眼、战场无情,任谁在这战场上走一遭,都免不了受那刀兵之灾,然而眼睁睁瞧着自己一个个侄儿殒命沙场,这一点着实让史天泽倍感痛苦,久久不能接受。

“那你可知,究竟是谁?”

“根据逃出士兵所言,应当是赤贼!”

“赤贼?”陡然听见熟悉名字,史天泽立感诧异,双目如火,喝道:“他们不是在静海一代被彻底剿灭了吗?就连其首领萧凤,也未曾逃出去。”

传令兵回道:“根据士兵所言,这只军队为首的乃是两位女子,应当是当初跟随其左右的徒弟。许是逃出的余孽,不知为何和李璮勾结起来,所以才前来攻击我等。”

“是这样吗?”蓦地攥紧拳头,史天泽恶声喝道:“既然如此,那就断然无法容忍了。速招赵柄、郑鼎,我有要事吩咐。”

旁边随侍侍卫立时出去,很快的两个典型的山东汉子便出现在这里,具是俯首问道:“启禀元帅,不知召见我们又有什么事情?”彼时他们正在安排士兵,准备趁着李璮露出破绽时候,一起攻破济南,好将那李璮一举擒杀。

孰料在这时候,史天泽却有要事前来,着实让他们两人感觉诧异。

史天泽深吸一口气,缓声回道:“根据探子回报。于滨州之处,出现敌人踪迹。目前已经占领滨州,就连我侄儿史枢、还有阿术,也一并遭劫。吾要你们两人各领五千人马前往此地,务必将敌人彻底歼灭。”

“启禀元帅。”赵柄却觉奇怪,问道:“依我看,那贼寇虽是势大,但也不过蟊贼罢了,只需遣一偏将,令兵两千自然能够将其战败,为何却要我们两人一起出动?”

郑鼎亦是问道:“要知道现在乃是攻破济南的关键时候,若是擅自调离兵力,只怕便会被那李璮所乘。届时若是教他逃了。又该如何?”

若以战功、修为而论,他们两人乃是自史天泽之下最强者,实力已达人阶巅峰的人杰,可谓是战功赫赫。

而那史枢、阿术不过寻常武者,若非和史天泽沾亲带故,也断然无法爬到现在阶段,甚至因为害怕遭逢劫难,史天泽还刻意将史枢安排在远离战事的滨州,说是预防海贼出现。

然而只是一介海贼,却要劳烦他们两位大将出马,而且还是如今正处于濒临战争的时候,自然令两人心中有所不满。

史天泽却是摇头回道:“对方若是一般蟊贼倒也罢了。但是你们可知,对方可不是那啸聚山野、只知劫掠苍生的流匪,而是昔日横扫中原,甚至就连我和张柔一起连手,也被其击败的赤凤军残孽。否则我那侄儿,如何会遭逢此劫?”话中怒意,尽数彰显,显示出他那无边怒火。

“赤凤军?你是说那天女魔凤——萧元凤!”

且听这三个字,赵柄、郑鼎立时愣住,眸中露出一丝惧意。

那赤凤军所行之事,他们也听闻过,对其首领萧凤诸般事迹,更是一清二楚,自然知晓这女子究竟何等厉害,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司史天泽和张柔连手,都未曾压制,甚至需要忽必烈、蒙哥、姚枢、杨惟中四人一起出手,方才将其击杀的强横存在。

若是这般存在出现,他们如何能斗?

“没错。”

史天泽似是看出两人担心,又道:“只是你们两人却不用担心。经过静海一战之后,那萧元凤应当已经殒命,应当不会在出现。而这只部队的统治者,应当是她的两位徒弟。以那女子之能,虽是无法力挽狂澜,但若是保住一些人,还是可能的。”

赵柄、郑鼎立时舒心,露出几分庆幸:“那就好。”

“虽是如此。但是身为萧元凤徒弟,那两人实力却甚是厉害,虽是年龄不过二十,但是却已经是人阶巅峰。更因长期伴随左右,其对战阵、军略自有看法,非是寻常之人所能对抗。故此我便派遣你们两人前往滨州,务求能够将这些余孽挡住,好为我剿灭李璮争取时间。”史天泽沉声喝道。

赵柄、郑鼎但闻对方乃是女子,心中已有轻视,又听史天泽命令,不免带了一些情绪:“挡住?”

“没错。挡住!”史天泽颌首回道:“那赤凤军非是寻常军队,其军中实行一种参谋部制度,我与对方对抗时候,诸多战术布置,全是依赖这参谋部方才能够运转,就算是失了首领,依旧可以发挥出相当的实力。正是因此,你们两人才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要陷入对方陷阱,以至于损兵折将。尔等知道了吗?”

赵柄、郑鼎不敢违背,立时单膝跪地,朗声回道:“我等明白。”

第七十一章夺高苑一剑封喉,遇朱艳剑指艮丘

赵柄,郑鼎各自退下,立时率领麾下兵马日夜兼程,很快的便来到了邹平县。

邹平县隶属淄州,地处鲁中泰沂山区与鲁北黄泛平原的叠交地带,全境地势多为山地丘陵,虽无群山争雄之姿,然绿水环绕、松柏成荫、阡陌纵横的农家之色,却也让人痴迷其中。

只是这一日,往常平静的农家生活,却被纷至沓来地方马蹄声惊醒,俱是心惊胆战瞧着那威武雄壮的蒙古士兵,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赤贼现在在哪里?”

勒住身下战马,赵柄询问眼前探子。

那探子回道:“自占领渤海之后,对方便一路朝着济南进军。安定镇、高青皆以沦陷。”

“没想到这赤贼行动如此迅速,尚未等我们准备好,便已然开拨了?”郑鼎顿时露出几分雀跃,心中暗想对方不愧是赤凤军残孽,过往雄风依旧存在。只是对方此行目的尚不明确,他却不敢贪图冒进,以至于中了对方埋伏,便问:“赵兄,以你所见,对方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此地能够通过的唯有孙家岭以及高苑。孙家岭地形险峻,遍地都是丘陵、山地,非是寻常部队可以逾越,唯有高苑地形平坦,适合大规模军队移动。亦我所见,只怕对方目标便是高苑。”赵柄充满信心的回道。

郑鼎却是有些忐忑,问道:“高苑?若是对方走孙家岭?自咱们背后断了粮道,斩断我等和济南联系,皆是我等又该如何?你要知晓,那赤凤军之中,多为太行山之人,善于攀爬。昔日元帅,便曾经饱受骚扰,以至于一败涂地。”

“若是这样,那便遣出一只小队,也不许多少,只需一千余人便好了。毕竟那孙家岭地形严峻,乃是易守难攻之地。而那赤凤军重伤未愈,其兵力应当并无多少。靠着这一千人马,纵然无法抵御对方,也足以拖住对方,给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赵柄缓声诉道。

郑鼎再问:“那若是对方强攻高苑呢?”

“你啊。终究还是文化太多。”郑鼎笑道,又想高苑之事,便道:“你要知晓,在这高苑尚有韩世安负责把守,更有千户张济民和马兴两人辅佐。以此两人实力,纵然无法击退残孽,但是也足以支撑到我们敢去。”

“那好。那咱们这就去行动。”

两人既已打定注意,立时便令答失蛮领着一千人马前往孙家岭,而他们两人则带着麾下九千人马直奔高苑。

…………

高苑县,府衙内。

韩世安尚且处于睡梦之中,孰料那紧闭的房门却被“砰”的一声轰开,一个人匆忙跑进来,口中不住喊道:“老爷啊,大事不好了老爷!”

这嘈杂之声立时便将韩世安惊醒,他一脸嗔怒自床上起来,喝道:“来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何这般慌张?”透过暗沉星光,望着眼前这个约莫有五十来岁的管家,韩世安心中已有打算,若是此人不说出一个缘由,那便将其捉住治罪,好让人知晓自己官威如何。

“城墙,城墙破了!”

来福顿时一愣,脖子缩了回去,宛如受到惊吓的乌龟。

韩世安顿时惊住:“什么?究竟是谁干的?”

来福正欲解释,孰料当空一道剑光掠过,顿将他脑袋整个砍断,血溅三丈染红一片楼阁,也叫韩世安震惊无比。

“是谁!”

一声咆哮,韩世安立时便将旁边长枪摄来,双手握紧虎目瞪向四周,如同猛兽一般的咆哮直啸而出,立时便让整个阁楼门窗尽数洞开,要将那袭杀之人找出来。

“是我!”

“轰然”一声爆响,整个楼阁层层破碎,万千碎瓦却似那礼花一样,朝着周围溅射出去,而那陈年老木构成的梁柱,也在一股沛然之力的逼迫下,“嗤嗤”作响转瞬间变成满地飞花,一缕星光自天穹撒落,照出韩世安那交错莫名的脸孔,只因为这昔日遮风挡雨的屋顶,已然被一人以无上元功整个震塌。

如斯实力,当真可怖!

“跳梁小丑,既然要杀某家,还不给我出来?”

不敢懈怠,韩世安元功劲气,罡风四溢,顿将漫天木屑、尘沙推开,便见一道长虹自天穹坠下,“砰”的一声直插地面。

等到烽烟落定,却是一柄修长利剑,自其中道道剑气喷薄而出,让韩世安只觉全身皆似为冰水浸泡,寒意彻骨。而在天空之中,却见一位翩翩仙子,于皎皎明月之下飘然落定,轻盈身躯踏于长剑之上,冷冷双目撇过韩世安,已然是杀意充盈。

“你,究竟是谁?”

韩世安沉声一喝,长枪如龙,直接刺向眼前仙子。

孰料,昔日坚韧无比的长枪刚一刺到仙子身前三尺之外,便是撞到了一层墙壁一样,自中央整个长枪宛如瓷器一样,寸寸断裂、跌落尘埃,待到此处之后,整个长枪也就只剩下韩世安手中半截罢了。

“自然是杀你的人!”

受这一击,萧月这才露出半分笑意,身躯骤然拔高,足下长剑应声入手,随后身形快如闪电,韩世安顿感喉间一冷,万千疑惑尽数封于喉中,再无丝毫生息。

以他枭雄一世,却也抵不过萧月一剑之威,地仙之威向来如此。

一具尸首,一处废墟,昔日名震山东的韩世安,便这样殒命,再无丝毫生息,而赵柄、郑鼎以为能够支撑许久的高苑,便如此轻易的被赤凤军攻下。

萧月这才将长剑纳入剑鞘,微微叹息:“若非宇文先生吩咐,让我莫要暴露修为。以你这般实力,又岂需我亲自出手?”

那韩世安也算是个人才,数十年苦修之中,实力隐隐已经达到极限,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达到丹鼎之境,若是初出茅庐的萧月,可断然无法对抗。

但萧月屡经战斗,数次对阵强敌,修为早已经是地仙一流,解决这等之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只是为了避免被蒙古看出底牌,故此她始终只是维持丹鼎修为,否则之前只需凝练剑气,便可隔空击杀,又岂需要做出这般行径?

既已击杀韩世安,于府邸之外,已然有无数士兵涌来,将这所昔日辉煌无比的府邸团团围住,确保其中任何一人都无法逃脱。

成风信步走入府中,只见那足有三开宽敞的楼阁整个崩塌,不免感叹丹鼎境修者实力之强。

他开始修炼时候已经太迟,虽是借助五星战世诀之法重锻自身,然修为仅限于真元境,莫说是凝练真元踏入丹鼎,就连维持现今修为都颇为困难,若是没有铳枪、虎蹲炮这一类的火器,是断然无法和武者对抗的。

心中思绪甚多,成风禀告道:“主事。整个高苑县已经被全数拿下,包括守城的两千三百人,也全数擒下,而我军损伤不及三人。此番战斗可谓是完美无缺,足以让所有人都知晓,咱们赤凤军非是那等匪患之辈。”

“若是这样,那便甚好。”

萧月颌首回道,又想城外正在接近的敌人,便不免皱紧眉梢,问道:“还有,那赵柄、郑鼎两人究竟什么时候到?”

根据资料显示,这赵柄、郑鼎两人乃是丹鼎境修者,实力犹在当初险些攻破庆元府的斡烈兀术答之上,其中赵柄善使一柄百毒邪枪,最擅长坏人根基,而郑鼎善使盾牌,一手啸风刀决,亦是狂暴无比。

两人配合得间,便是龙山三老,也难以招架。

“启禀主公,根据探子回报,对方应当在明日午时便会抵达。”成风回道。

“明日午时?”萧月喃喃念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且先下去,安排明日防守事宜。”

成风又问:“但若是对方展开进攻,我等又该如何?”只见眼前,木头碎裂、瓦片堆积,简直就像是被数十门虎蹲炮命中一样,而那赵柄、郑鼎两人实力和萧月一般,皆是丹鼎之境,也就代表着他们两人也能够做到这般效果,届时他们前来攻城,又该如何抵抗?

“你放心吧,皆是对方若是出手,我自然也会动手。”

萧月微微颌首,以示明了,心中却道:“虽是能够一击斩杀对方。但是以现在赤凤军实力薄弱的状况,我还是莫要轻易暴露出自己的修为比较好。不然的话,若是被蒙古盯上,那可就糟糕了。”

她与萧星突破至地仙一事,除却两人之外,便是军中之人也无人知晓。

其目的便是在于掩藏底牌,以免被别人窥破究竟,反而召来譬如蒙哥、忽必烈这等强敌过来,如今的赤凤军可禁不起折腾,可不能让昔日静海一战,再次出现。

“那多谢萧主事援助。”成风回道。

“我即为主事,自然会为此担待的。只是此城城防,尚需你等努力。你且去吧,记住了,莫要伤害此城百姓,知道了吗?”萧月见此地已毕,眼神掠过远处,却见一缕赤衣掠过,心中一惊,“是她?”足尖一动,已是飘然离去。

成风一见萧月离开,也不知道缘由,心中一叹更觉彼此实力相差甚大,不免有些无奈:“看来我也要勤加修炼,不然的话,可对付不了那些凶残的敌人。”脑中装着甚多思绪,他又重新回去,开始着手安排城防之事。

另一边,萧月几个纵步,已然将那赤衣之人挡住,喝道:“既然前来此地,却为何躲躲闪闪?而且你以为若是将我引到这里,我便怕了吗?”

“城中嘈杂,若是叫人将秘密听了去,也是一个麻烦。所以才将你引到这里来!”朱艳巧笑嫣然,更添几分妖娆风采。

和往常那个不男不女的人相比,如今的朱艳自得高人指点之后,也算是一个身姿玲珑、容光焕发的绝代佳人了。

“快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此浪费。”萧月却只往常时候此人相貌,瞧着他这般比女子还妖娆的样子,便不免感觉到有些膈应。

“好吧,那我就说了。”朱艳这才收住笑意,庄重诉道:“是关于传国玉玺的事情!”

萧月立刻愣住,低声问道:“传国玉玺?”

“没错。关于此物,你应当记得,当初在大名府的时候,那李璮曾经自我手中得到一枚传国玉玺。而他也正是因为吸纳了传国玉玺的力量,放才有胆子和蒙古对抗。”朱艳缓声诉道。

萧月冷笑道:“只可惜他的对手,也有此物。他的所谓谋略,终究还是差了。”

“这倒也是。但是关键的是在于,现在有人意图收集传国玉玺。”朱艳神色更显紧张,低声问道。

萧月立时凝眉,略有诧异:“谁?”

仅是一枚传国玉玺,便令她们姐妹顺利晋级,成为地仙人物,若是十枚同时出现,那对方又该是多美强横?

朱艳立刻回道:“蒙古二皇子忽必烈,他想要开启艮丘,获得真正的传国玉玺。”

“是他?没想到此人居然贼心不死,居然还敢窥伺华夏之物?”萧月轩眉倒竖,已是愤怒无比。

“传国玉玺有平定天下的力量,以忽必烈的雄才伟略,想要取得此物也是理所应当。”朱艳哀声叹息,似是也一样感到无奈:“你应当知晓,那忽必烈本就身具长生天实力,又被姚枢、杨惟中指点,似乎是得了天命眷顾,修为一日千里,若是再得到传国玉玺,只怕此人便真的要无敌于天下了。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奉师尊之名,邀请列位一起阻挡此人的狼子野心。”

萧月立时起了警惕,脸上却故作笑容回道:“所以你便前来找我,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别忘了,我实力低微,只怕帮不上多少忙。”

“若是他人或许不知道你的实力,但若是在我师尊面前,以你两人的修为,实在是难以掩饰。”朱艳盈盈一笑:“若我所猜没错,你应当已经达到地仙了吧。”随后目光掠过远处那坍塌阁楼,又是掩着嘴角,偷偷笑道:“否则那阁楼不会崩塌的如此巧妙,竟然就连对方的反应都考虑进来了。不得不说,你表现的实力可远远没有你真实实力的十分之一啊。”

萧月立时哑然,冷哼一声:“所以你便来此,想要让我帮忙?”

“没错。以你和你妹妹的实力,纵然无法和对方匹敌,但若是要牵制此人,却是轻而易举。”朱艳笑意浓浓,且看着萧月那略显排斥的眼神,她忽的笑了:“而且你不是打算让自己的师尊苏醒吗?或许在艮丘之中,存着能够让那人苏醒的东西。”

“你确定!”

蓦地抬头,萧月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对方。

朱艳回道:“那艮丘乃是宋徽宗集结全国之力兴建而成,其中所藏之物包罗万象,总有一件东西能够唤醒你家师尊。这一点,你觉得如何?”

“好!我答应你。”萧月应声回道。

争夺高苑援救李璮不过是权宜之计,萧月知晓自己的真正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在于寻找令萧凤复活的契机,以及夺取巴蜀以为根据地。

这个,才是长远之策。

第七十二章两军对垒火器显,三军齐动灭蒙古

待到朱艳离开,萧星却是踏着月光而来。

撇过远处熟悉背影,萧星看来的目光带着询问:“她过来干什么?”

“是关于传国玉玺的!”萧月轩眉紧蹙,心中默默想着朱艳所说之话,却觉得冥冥之中自有一股莫名力量,似乎在推动着一切看了看萧星那坚毅神色,她在心中默默地鼓足了气,方才诉道:“那人跟我说,要我助她开启艮丘!”

“艮丘?是为了里面的传国玉玺吗?”萧星顿感紧张,更从其中嗅到一股血腥之气:“你也曾听宇文威说过,若要开启艮丘,需要十把藏在传国玉玺之中的钥匙方能将其开启。而我们手中只有一把,其余九把更不知晓究竟藏在何处。若要集齐十把钥匙,那根本就是远超想象。”

“我知道!”萧月轻轻点头,目中已是下定决心。

萧星蔚然一叹,又问:“但你应当知晓,这条路只怕会遇到很多的高手。而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寻常之人得了,不过是小儿持金罢了,唯有地仙以上的人物,才能够将其纳为己有。

面对这些地仙高手,以两人目前才刚刚踏入其中的修为,实在是不够看。

“自然明白!但是你莫要忘了,如今主公生死不明,为了让主公苏醒,我们唯有奋力前进!”蓦地睁开双目,萧月气息陡然一变,那直冲云霄的傲意是如此明显,更教人热血沸腾。

又见萧星想要劝阻,萧月一个字、一个字儿的蹦出来,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你应当知晓,这传国玉玺并非凡物,若是被别人夺了,对我等也是莫大的一个威胁。所以这一次,我们逃不了!”

这传国玉玺乃是天生的圣物,和那金银之物决然不同,更是具备扭转天下局势的威能。

以她们两人实力,也不过是堪堪摸到门槛罢了,若要真正踏足其中,还有老远的距离需要行走,唯有如此方能够和对手所争斗。

当然,她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要知道这传国玉玺威力非凡,那李璮只是得了一枚,就依仗其中力量兴兵作乱,若是叫人得了十枚又该如何?

然而这十枚传国玉玺,却也不过是开启艮丘的钥匙罢了。

若是那真正的传国玉玺在手,只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萧星这才惊住,默默沉思了片刻之后,方才露出一丝苦涩来:“好吧,我明白了。只不过你可要千万小心,莫要中了对方的奸计。而且若是有事,可莫要忘了告诉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的。”

“这是自然。”

萧月宛然一笑,却觉得心中暖哄哄的,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主公。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留下来的赤凤军,并且将你唤醒。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

没事到如今,不管是为了避免被敌人得到此物,亦或者是为了让自家主公自石卵之中苏醒,两人只有努力的沿着这条道走下去,直到见到这条道路的尽头,究竟是无边的黑暗,亦或者辉煌的未来。

这一条路,无人可代替!

…………

翌日,天朗气清,正是士子登高望远、游乐赏玩的时候。

但是在滨州之外,却有一只军队出现,数量大约有近万人左右,就驻扎在距离城门口三里之外,恰好将滨州城门口给堵住,令里面的人无法出来,外面的人也无法进入。

位于军队垓心之中,那赵柄、郑鼎已然是皱紧眉梢,看着那城头之上的赤凤军。

“这赤凤军行动果然迅速,居然这么快便将滨州城拿下了?”赵柄稍稍握紧手中长枪,略微有些紧张。

郑鼎却是指了指后方火炮,轻蔑笑道:“那又如何?要知道咱们可是有元帅送来的三十余门霹雳炮。这霹雳炮可了不得,一炮之下声震百里,三里之外犹可洞穿铁甲,以眼前这简陋城防,如何能够对抗?”

顺着他手势,于大军垓心之中,正有三十余门大炮被安置妥当,就等着发射。这郑鼎口中所述的乃是霹雳炮,长度约有九尺有余,乃是虎蹲炮四倍有余,硕大的洞口足以将头颅塞进去,重量足有六百余斤,因为其太过沉重,所以被安置在一辆小车之上,方便士兵托运。

自赤凤军首创火器之后,这火炮便成了滥觞。

无论是蒙古,亦或者是宋朝,都开始琢磨着研究火炮,并且分别因为各自的体系,发展出不同的作战体系。

譬如蒙古,如今便形成了以骑兵单人使用、约有十来斤重的手炮,普遍装备用于在野战之中杀伤敌人、约有三五百来斤重的霹雳炮,还有专门用来攻城,重达数千斤的攻城炮。

三者用途皆有不同,却是和赤凤军以铳枪、虎蹲炮、克虏炮三者体系,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且看着眼前局势,严申不免拧紧眉梢:“没想到这只军队居然装备有火炮?看来我们需要谨慎一点。”

他自从军一来,从潞州初战一直到现在,实在是太明白装备有火炮和没装备火炮的区别,眼下瞧见对方居然装备有火炮,便立刻起了警惕心,唯恐让士兵遭受不必要的牺牲。

常俊亦是双眉蹙紧,问道:“而且看对方火炮规格,只怕比我们的虎蹲炮威力更强。”

“若是这样,难不成我们便缩在城中吗?”段峰亦是问道。

作为最早使用火炮的军队,他们皆是明白火炮的威力和膛内装药有莫大的关系,眼看着那三十门大炮比自己的虎蹲炮大上四倍有余,便明白对方的威力只怕也要远超虎蹲炮。

若要压制此炮,他们军中唯有克虏炮,方能将其摧毁。

然而那克虏炮因为太过沉重、移动不便,早在静海一战之前就因为长时间使用而损坏,之后为了逃走,也将无法带走的克虏炮尽数摧毁,以防落入蒙古军中,直到现在整个赤凤军已经没有一门克虏炮。

以目前赤凤军窘迫状态,实在是没有能力锻造这等利器!

成风却是轻蔑一笑,信手指了指对方军阵,诉道:“依我看,对方貌似强大,但实则脆弱不堪。”

“为何?”三人具是问道。

“你们且看。明明正是准备攻击的时候,这些士兵却如此散漫,由此可见对方军纪实在不堪,根本不堪使用。”成风伸出手指,指了指外围的军队,三人瞧了过去,立时便皱起了眉梢,只因为那外围的士兵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松懈了,完全没有一个应该的军队模样。

他们虽是站在那里,但是却毫无整列可言,彼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交头接耳的,完全没有丝毫警惕性。

而这样子若是放到赤凤军之中,是完全会被施以鞭刑,并且接受三日曝晒的惩罚。

如斯表现,当真让人大失所望!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身躯相当瘦削,跟电线杆差不多,脸上也满是菜色,双目略有胆怯的看着周围,更是没有丝毫的精气神来,让人看着都感觉他们根本就不是士兵,而是那逃难的灾民。

“虽是如此。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段峰却是指了指赵柄、郑鼎两人身边,大约人数有三百余人的骑兵。

相对于外围散漫士兵,这位于垓心的士兵明显要好得多,一个个不仅仅全都身着铠甲、背负弓箭,而且体格也相当健硕,目光炯炯有神,倒是有了一些斗志来。

成风笑道:“虽是如此,却也不过数百来人,根本不值一哂。”

非是他虚言,实在是因为在赤凤军之中,任何一位士兵都有这般精气神来。

“这倒也是!”严申回道。

事实上赤凤军自创建以来,便一直注重保证士兵的营养补给,确保每一位士兵都能够吃上饱饭。

为此,从一开始的夺取潞州、太原,在占领地之中兴修水利、鼓励农耕,还有之后推行的杀富豪、均田地等政策,都是为了确保有充足的粮食,保证赤凤军士兵不至于忍饥挨饿。

所谓的中华教以及参谋本部的设置,固然有钳制军官、约束士兵的功用,但更多的是因为做到了这一点,赤凤军方才保证了士兵们的忠诚,即使是面临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丝毫逃避心思。

毕竟在这个乱世之中,吃饱饭,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段峰略显忐忑,张口说道:“虽是如此。但这数十门火炮却着实可虑,需要将其调开,否则的话军中士兵只怕会损失惨重。”

“没错。但是依我来看,这火炮虽是凶猛,但是定然不能持续攻击,无法形成有些弹幕。我等若是派出两只军队,自两侧攻击,那边可以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届时军阵自然会露出老大破绽。到时候我等只需要冲入军中,便可以趁势将其毁掉。只要没了这些火炮,他们定然会方寸大乱,皆是我等全军出击,定然能够将其击败。”成风继续说道。

段峰立时诉道:“若是这样,我愿意亲身一试。”

“我两人也愿意一试。”紧随其后,严申、常俊亦是朗声回道,眼中透着恳切。

“既然你们三人愿意,那我便让你们三人各令一千人马,先行探出对方火炮的射程还有威力。届时知晓对方参数之后,我等一起攻击,定然要让那两人抱头鼠窜,知晓我赤凤军之神威。”成风自感胜券在握,立时吩咐道。

随后三人便自城楼之上下来,各自带着麾下一千余人,准备开始展开攻击。

一时间,于城门之中,无数骑兵鱼贯而出,在城墙之前散开。随后在各自将帅的带领下,朝着左中右三个方向散去,准备开始进攻。而那蒙古大军见到赤凤军现身之后,也稍稍有些骚动,当然随后也在军官的呵斥下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赤凤军的动作。

此时,赤凤军尚在霹雳炮射程之外,他们还不急着展开进攻,倒是给了赤凤军展开的机会。

…………

发觉了赤凤军的动静之后,赵柄立时笑道:“这些家伙当真愚蠢,莫非以为寻常分兵之策,便能够将我击败吗?”

“那你以为我们应当如何行动?”郑鼎问道。

赵柄哈哈大笑:“自然是用霹雳炮轰击了!让他们也尝尝被火炮攻击,究竟是什么滋味。”说罢,位于其身后的传令兵立刻挥动手中令旗,看到令旗之后那操纵霹雳炮的炮手也展开行动,将那装在木桶之中的黑火药倒入霹雳炮之中,然后将石弹添入其中。

待到那火线燃尽之后,只见这霹雳炮轰然一声,宛如晴空霹雳一样,让人感觉耳朵嗡鸣不止,几有聋哑之象。

“没错。但是依我来看,这火炮虽是凶猛,但是定然不能持续攻击,无法形成有些弹幕。我等若是派出两只军队,自两侧攻击,那边可以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届时军阵自然会露出老大破绽。到时候我等只需要冲入军中,便可以趁势将其毁掉。只要没了这些火炮,他们定然会方寸大乱,皆是我等全军出击,定然能够将其击败。”成风继续说道。

段峰立时诉道:“若是这样,我愿意亲身一试。”

“我两人也愿意一试。”紧随其后,严申、常俊亦是朗声回道,眼中透着恳切。

“既然你们三人愿意,那我便让你们三人各令一千人马,先行探出对方火炮的射程还有威力。届时知晓对方参数之后,我等一起攻击,定然要让那两人抱头鼠窜,知晓我赤凤军之神威。”成风自感胜券在握,立时吩咐道。

随后三人便自城楼之上下来,各自带着麾下一千余人,准备开始展开攻击。

一时间,于城门之中,无数骑兵鱼贯而出,在城墙之前散开。随后在各自将帅的带领下,朝着左中右三个方向散去,准备开始进攻。而那蒙古大军见到赤凤军现身之后,也稍稍有些骚动,当然随后也在军官的呵斥下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赤凤军的动作。

此时,赤凤军尚在霹雳炮射程之外,他们还不急着展开进攻,倒是给了赤凤军展开的机会。

…………

发觉了赤凤军的动静之后,赵柄立时笑道:“这些家伙当真愚蠢,莫非以为寻常分兵之策,便能够将我击败吗?”

“那你以为我们应当如何行动?”郑鼎问道。

赵柄哈哈大笑:“自然是用霹雳炮轰击了!让他们也尝尝被火炮攻击,究竟是什么滋味。”说罢,位于其身后的传令兵立刻挥动手中令旗,看到令旗之后那操纵霹雳炮的炮手也展开行动,将那装在木桶之中的黑火药倒入霹雳炮之中,然后将石弹添入其中。

待到那火线燃尽之后,只见这霹雳炮轰然一声,宛如晴空霹雳一样,让人感觉耳朵嗡鸣不止,几有聋哑之象。

第七十三章破军阵狼狈逃窜,议降军民心为本

“开炮!”

恰逢此刻,赤凤军已然突破到虎蹲炮射程范围内。

他们纷纷将身后携带的虎蹲炮拿下架好,将炮口对准那霹雳炮所在位置,经过之前的一轮炮击,炮手对这霹雳炮所在的位置实在是熟悉得紧。

只见“轰轰”数声,那炮弹立刻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旋即落在霹雳炮所在位置。

“砰”的一声,炮弹四散开来,化作数十片碎片。

这碎片甚是锐利,立时便将周围的炮手打的惨嚎无比,让他们皮开肉绽,不得不退下去,以免被打死。

这一下就像是信号灯一样,立刻便让其余炮手做好准备,将那弹丸纷纷射出,总数约有上百余枚,全都落在这霹雳炮军阵之中。

有的凌空炸开,化作漫天的飞雨;有的直接打在那炮手之上,将其整个炸死;有的更有的直接钻到那旁边的火药桶之中,将火药也一起点燃,“轰隆”一声令整个军阵化作一团浓烈的火焰,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惨嚎无比,全被这莫大的火势卷入其中,化作一具具移动的火炬。

“愚蠢的家伙。莫非以为战争之道,就仅仅只是比拼火炮的射程和威力吗?”冷笑数一声,成风立时便令部下将城门打开,随后他骑上自己的战马,领着身后一千骑兵也是一并冲出。

指向方向,正是赵柄、郑鼎所在位置!

“杀!”

见到城头动静,位于三方的赤凤军亦是纷纷站起,手中拿着铳枪对准眼前的目标就是一阵乱射。

这一番射击甚是厉害,当机便让挡在身前的数百位士兵纷纷倒地不起,吓得别人也丝毫不敢抵抗,只能呆愣愣的看着赤凤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跟我冲!”

一时间,所有人都似那锐利的长枪一样,从四面八方一起扎来,所到之处莫不是闻风丧胆、全都战战兢兢,更无丝毫抵抗之意,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什么也不做。

“弃兵者不杀!”

“双手抱头!蹲倒在地!”

他们并非训练有素的士兵,也非那嗜杀的魔头。

作为被抓过来当成充当人数的这些农夫,根本就不清楚应该如何去面对这自己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存在,而那完全迥异于他们之前的死法,更是让他们宛如木雕一样呆住了,甚至忘却了逃跑,任由赤凤军战士自身边掠过。

只等到那一声声喝令之后,他们忙不丢将铁锹、木棒还有长枪丢在地上,在对方那黑漆漆莫名的武器威逼之下,双手抱头蹲了下去,脸上亦是冷汗淋漓,跟吴反抗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

透着惊讶,赵柄颤抖着嘴唇,看着那纷乱的士兵,他的眼珠子几乎要迸出来。

他听闻赤凤军以悍勇名闻天下,自是不敢懈怠,故此一开始便做好强攻打算。孰料甫一交兵,双方态势立时改变,以超过对方一倍的兵力,居然就连数刻钟的时间都抵抗不了。

这差距,当真大到这般程度?

郑鼎亦是狂怒,一拍马整个人立时窜出,身后数十骑一起涌出,齐齐挥动手中长刀,高声喝道:“杀,给我杀!”

“轰轰轰!”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密集的弹雨,炸的众人连连哀嚎,已然是溃不成军。

居于其中,郑鼎心惊胆战。

他想要纵身逃出,然而于周身之处,无数炮弹宛如弹雨一般落下,若非将胯下战马整个拉住,只怕那马儿早就带着他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叮!”

一发炮弹正好落在郑鼎旁边。

郑鼎瞧着害怕,之前这炮弹早已经取走太多人的性命,他实在是害怕极了,连忙将身一翻,却是落在马儿的另一侧。

“轰!”

炮弹炸裂开来,顿时将无数破片射出,直接打在了战马之上,让这战马哀嚎一声,旋即倒地不起。

郑鼎身手倒也不凡,早就趁着之前的机会逃出,只是他的战马却因为四腿碎裂、鲜血淋漓,而无法继续行动了。

远处杀生已然过来,郑鼎毫不迟疑,立时从旁边抢过一匹战马,翻身跳上上面,猛地一拍便对着那赵柄喝道:“快走!”话音落定,他已然好似一道流星一般,朝着远处奔去。

“他娘的。看来只有撤退了。”

赵柄一见郑鼎迅速逃走,心中退意萌生,手中长枪猛地一扫,竟然不顾身侧之人全是自己人,直接杀出一道通道,也是一样尾随郑鼎逃之夭夭。

两位统帅既已逃走,留下的人更是无心战斗,面对虎蹲炮的炮击,他们根本毫无办法,勉强组织起来,会被整个轰杀成渣,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赤凤军在整个军阵之中来回冲锋、切割,就像是一张铁网一样,让昔日严整的军阵宛如那松软的豆腐一样,彻底变得支离破碎,再无重新组织起来的可能。

不过一瞬,整个军势彻底崩溃!

而胜负,已然确定。

不远处,成风瞧着两人逃走,也没什么兴趣继续追,连忙呵斥麾下士兵将眼前战场打扫干尽,而那些投降的士兵也被关入牢房,等着发落。

“本以为会是一场血战,没想到这些家伙却是如此不堪。只一下,便被打成这般样子。他们和那纵横天下的蒙古大军,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朗声笑着,严申扫过旁边纷纷逃窜的士兵,满怀带着快意对着常俊诉道。

自潞州逃出之后,他们便始终处于被蒙古四处追逐的场景,从来没有一日安稳过,为了躲避敌人的追踪,有时候需要深入沼泽之中,有的时候需要进入大山里面,有的时候需要穿越聊无人烟的戈壁沙漠,其中所受的折磨还有痛苦,根本就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承受的。

而从这其中闯出来的,毫无疑问全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如今面对这些乌合之众,能有这般战果,不过是理所应当。

常俊亦是笑了笑,只是瞧着远处逃出的几个骑兵,不免皱起眉头:“只可惜却被那两人给逃走了。这却是不美。”

“无妨!”段峰驱策身下战马来到两人眼前,吩咐道:“也就几个人罢了,成不了什么事儿。”又见满地蹲着的降军,便立刻感觉懊恼,低声咒骂:“只是这些降军却是个麻烦事儿,杀又不好杀、方也不好放,当真是让人恼火。”

若是他们赤凤军有根据地,那大可将这些降军收拢,然后编成屯军分配土地,令他们就地为屯,好为军队提供充足的粮食。

但现在赤凤军不过是客军作战,军中粮草本就有限,根本不可能将这些降军养起来,若是将这些降军编入军中,那更是荒唐无比。

经过静海一战之后,赤凤军对所谓降军一事,可是谨慎许多了。

几人正商议时候,成风也纵马赶来,将命令下达之后,各自领着麾下士兵,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收拢战利品的收拢战利品,而那些降军也在士兵的威逼下,开始在远离滨州数里之外的一处山坡之上挖掘大坑,并且将战场之上的尸体搬到这里丢入坑中,然后往尸体上洒满石灰粉消毒之后,便将其掩盖起来。

此刻正是四月春风、万物复苏时候,若是不将这些尸体处理好,可是会有瘟疫爆发的。

待到一切结束之后,天色已是灰蒙蒙一片。

虽是如此,但是段峰等人想着白天战事,不免有些忐忑,对于那些降军,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于是几人便商量了一下,直接来到滨州官府所在之地,想要询问宇文威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此刻夜色已深,于府衙之前,只有两个灯笼蒙蒙亮着,于微风轻抚之下摇摇晃晃,照见一片暗沉光彩。而在那装满各类卷宗、档案的厢房之中,却还有着微光自窗纸透出,让人知晓即使是在这深夜之中,依旧还有着人继续工作。

“你说咱们这个时候前来,妥当吗?”等了一会儿,常俊缩了缩脑袋。

严申低声回道:“有啥不妥的,降军一事事关重大,万一其中再出一个石珪,你说咋办?”似是有些懊恼,他还抽手翘了一下常俊,令其不得不退下来,揉着自己的脑门。

“没错。而且你们也知晓,白天时候主席事务匆忙,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咱们。为了了解降军一事,不在这个时候问还在什么时候问?”段峰瞪了两人一眼,立刻便令两人身形挺拔,不敢露出懈怠之色来。

正在这时,灯火忽然熄灭。

众人一见,立刻束手挺胸,直愣愣的立在门外,一脸的忐忑。

“咯吱”一声,门扉已然打开。

自门中走出,宇文威顿感诧异,上下瞧着三人,“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三人有啥事?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到我这里来了?”目光虽是温和,但是这似笑非笑的笑容,却让三人忐忑不安,感觉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忍不住,段峰立刻便抬起脖子,朗声诉道:“禀告主席,咱们有事情想要询问。”

“什么事情?”宇文威轻轻颌首,算是允准了。

段峰立时回道:“是关于降军的。”

“降军?”宇文威沉吟片刻,瞧着三人,不免透着几分笑意:“就知道你们三人所来目的,乃是这个。”顿了顿,他又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们有什么想法吗?”眼神忽的严厉起来,顿时让三人浑身一颤,感到自己似乎被完全看破了。

“没错。”

段峰有些紧张,努力的在脑中组织着词儿,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毕竟……那些人……乃是我们……擒下来的,所以……我……想问问,他们……会……被……如何处置。”

“处置?那在你看来,他们应该如何处理?”宇文威等到段峰说完之后,直接便反问道。

这一下,立刻就让段峰慌了神,眼神不免有些躲闪:“我……我……”

“杀了?当然不可能!我们赤凤军乃是仁义之师,岂能做出这等残骸同胞之事?编入军队?也不可能!他们实力太弱,不识大义、不通战法,若是贸然纳入军中,只恐坏了军队纪律,更有拖累嫌疑,也不可能。直接丢了?更不可能。这些人即为军人,若是贸然放出去,只怕会啸聚山林、为祸一方,更为百姓增添负担。”

宇文威缓声说道,更将其中利弊尽数陈述出来,不免让三个人露出一丝思考来。

“按照这样子,那这些降军岂不是拖累?”段峰有些抓狂,不断的挠着脑袋。

“也不尽然。”

宇文威回道:“这些降军之中,不乏有忠诚义士出身。若是能够将他们纳入我军之中,便可以极大的扩充我军实力。而且他们之前皆是农夫,若是编在一起,给与田地便可以为我等耕种土地,生产粮食。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本就是本地农夫构成,若是能够让这些降军信赖,那我等便可以得到此地百姓帮助。或是粮草、或是情报、或是人员,届时蛟龙升天,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段峰听罢之后,口中嚷嚷着:“这样听来,感觉好麻烦啊。”

“就不能采取简单一点的方式吗?”常俊也是满脸困惑。

“唉。”严申拍了拍脑袋,唉声叹气:“听你这样说,怎么感觉这比打仗还困难?”

“没错。为政之要,民心为本,戒躁戒缓,莫不如此。”待到三人若有所思之后,宇文威方才说道:“正是因此,所以如何处置这些降军,便是考验我等赤凤军的关键,亦是关系到我们是否能够茁壮成长的重要策略。”

“那依先生所言,又该如何?”三人又问。

“此事我也正在两位主事商议,待到有具体的措施之后,自然会告知你们两人。”宇文威又见三人那担忧眼神,立时回道:“当然,当日那石珪之事,我等也会竭力避免,防止再有这般背信弃义之人出现。”

“若是如此,那就多谢主事了。”段峰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需要那些降军得到处理,他便感到安心,否则身边停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是谁都会感到坐卧不安的。

第七十四章心不甘再入高苑,早操后毒计肆掠

且不论赤凤军之内,关于降军的讨论。

于滨州十数里之外的小树林之中,那赵柄、郑鼎正藏匿其中,身边跟随的士兵也只剩下数十骑了,场景异常凄凉。

“喂。你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背靠大树,赵柄面目有些狰狞:“像我们这样子回去,铁定会被元帅枭首示众的。”诉道史天泽时候,他目中尽是惧意,显然知晓自己若是就这样回去之后的下场。

以一倍兵力攻打对方,却被对方正面击溃,死难者超过一半,其余人直接逃走,丢失辎重无数,就连军中的三十余门霹雳炮也一并丢失。

这般局面,纵然史天泽知晓其中缘由,少不得也要取下两人脑袋,好平息军中愤怒。

郑鼎捏紧手中长刀,屁股坐在树墩之上,而那黑漆漆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远处,身躯还在发抖。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之前被虎蹲炮瞄准,置身于炮火之中的濒死状态恢复过来。

“喂!我问你话呢。”赵柄手指一抖,射出一道劲气直接打在那大刀之上,清越刀鸣立时让郑鼎恢复过来。

郑鼎摸了一把额头,只觉得触手下一片冷汗,不免叹声气回道:“对不起,我有些魔症了。没注意到你的问话。”复有看着手中长刀,他不免有些茫然:“只是没想到以咱们的实力,居然就连对方主帅都没看到,便败得如此干脆?看来,单纯靠武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唏嘘的话音久久未落,却是让两人全都沉默下来了。

那铳枪、虎蹲炮威力虽是凶猛,不亚于蹶张弩、投石车这等灭敌利器,但是以两人实力,若要抵御却也不难。

但若是将这些武器集中起来一起使用,就足以产生本质性的变化,足以让任何地阶一下的武者根本难以抵抗,只有退避一条道路可言。

他们之前也不是不想要奋勇杀敌,实在是因为赤凤军火力凶猛,所以才只有战略性撤退。

许久后,赵柄自嘲道:“这倒也是。”想着先前那凌厉的火器,他不免有些惧怕:“不得不说,那火器当真厉害。难怪这赤凤军能够依仗此物和蒙古硬撼,并且生存到现在。”

在这之前,对于赵柄来说,这火炮也不过和弩弓、投石车一样,是用来打破城墙,让人能够由此冲过去,斩杀敌人罢了。

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终究还是要靠着手中的兵刃。

但是这赤凤军却截然相反,他们向着自己还有世人宣布,这火器还有另外一种使用方式,而且其犀利程度,更是足以让所有的冷兵器军队为之胆寒,就连当世最强悍的蒙古铁骑,也是如此。

郑鼎木然,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唉!看来我们两个,也是生不逢时啊。”

双目以对,他们两人皆是倍感凄冷,俨然看出当着火器被大规模推广之后,在未来的战场之上,只会依靠自身武勇的他们,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

在火器到来之后,武者的时代,终究还是会过去!

赵柄压下心头思虑,想着现在自己处境,依旧不甘心就这么被淘汰掉:“那你觉得咱们之后应该如何做?”扫了一下周围仅剩下的近百人,耳边似乎还响着史天泽那抑扬顿挫的喝令,自嘲道:“继续执行任务,将赤凤军拖在这里吗?”

郑鼎摇摇头,直接了当的回道:“这不可能。”

“没错。但是你也应该知晓,史元帅是断然不会接受我们这样灰溜溜的回去的。以他的性格,咱们两人只怕会身首异处。”赵柄蓦地直起身子,双目恶狠狠地看着郑鼎,低声问道:“除非咱们……”

“除非什么?”

郑鼎感觉有些紧张,双手攥紧刀柄。

赵柄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庄重诉道:“除非咱们将赤凤军主事给暗杀了。”

“暗杀?”郑鼎睁大眼睛,却是有些诧异。

“没错。暗杀!”

赵柄猛烈的点着头,回道:“你应该知晓,这只赤贼虽是厉害,但是却也不过是残孽罢了。他们的主公早就葬生静海,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全耐军中的火器。至于军中高手,实在是不足称道。否则之前时候,对方高手就应该冲出来,趁着那个时候,将咱们给灭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尤其是说到最后,更是做出一副砍杀模样来。

“你是说……”郑鼎若有所思,眼中不免有些异色。

但以修为而论,他们两人乃是人阶巅峰,其实力冠绝群伦,当初时候只因为惧怕铳枪、火炮神威,故此便没有擅自冲阵,以免让自己陷入其中,丧失性命。

赵柄回道:“没错。依我看,只怕那所谓的两位徒弟,此刻也是身负重伤,难以再战。否则她们为何不曾出现?”

“这倒也是!”郑鼎恍悟,蔑笑道:“怪不得始终未曾见到史元帅所说的那两位女子。这般看来,她们两人应当在静海一战之中身负重伤,此刻正在疗伤之中呢。而且我也曾经见了,这军中首领全是男子。军权旁落,大权易手,想必这两人已然被囚禁起来。”诉说此处,更是充满浓浓嘲讽:“没办法,她们终究还只是女子,而女子终究成不了事。”

赵柄亦是笑意浓浓:“没错。只需要我们两个乔装打扮,混入滨州城之内。到时候我在城中下毒、制造骚乱,而你趁机鼓动降军,到时候他们定然会为之震动,并且下令全军出动,好镇压叛军。届时你我一起出力,定然能够灭掉对方首脑,重新夺回滨州城。”

“此计甚好。那不如现在就行动?”

郑鼎听着高兴,立刻将长刀提出,扛在肩膀之上。

之前陷入火炮险境之中,他尚且胆战心惊,如今有复仇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不,还是等等!”赵柄虽是高兴,但一想到接下来逃走一事,不免有些迟疑,又是推敲了一下,便道:“对了,还有答失蛮!此刻他正率领麾下一千余兵马驻扎在孙家岭,我们只需要书信一封,让他即日赶来,听令行事。届时我等内外联合,定然能够彻底摧毁赤凤军,夺回高苑。”

“此计甚妙。那咱们现在就行动?”

郑鼎连连点头,想着曾经身陷囹圄的困境,对赤凤军更是懊恼。

若非那赤凤军,他们两人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打定注意,两人便连夜潜入高苑之中,准备开始行动。

…………

“咯咯咯!”

一声嘹亮鸡鸣响彻全城,于军营之中正酣睡着的士兵立刻被叫醒,揉搓着惺忪的眼睛,他们一如往常训练一样,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绕着整个高苑开始晨跑。

清晨的阳光分外暖和,倒是让他们感觉心情愉快,再加上刚刚打下高苑城的兴奋,更是让每个人都充满期待,认为很快的便可以在这里扎稳脚步,并且在新一任的领导下,开辟新的局面。

等到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所有人重新回到军营之中。

一个个大锅也依旧架好,下面的炉灶之中被塞入了木炭,一道道火焰不断的冒出,炙烤着铁锅,让铁锅里面的粥不断的沸腾,清香飘入每个人的鼻子之中,更是勾的所有人腹中打响,奏起洪亮的鸣奏曲。旁边蒸笼之中,一个个蒸好的馒头也被堆在一起,就等着分发给所有人。

一人一碗粥,两个馒头。

若非赤凤军得到宋朝支援,也决计支撑不起这般开支来。

这,也是赤凤军之所以强大的根源。

他们按照秩序,来到这灶台之前,接过递来的铁碗,又取过两个馒头,便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开始吃早饭。

“哧溜”一下,碗中的浓粥立刻减少了一半,嘴巴张开在馒头之上一咬,便扯下了三分之一,三下五除一,不过是短短几个钟头,便将手中的食物吞入腹中,让人看着便感觉这早饭,特别的香甜。

等到吃过饭之后,就是长达一个时辰的文化课,会有专门的中华教教导员教授文化,从基本的三千个汉字,再到简单的加减乘除都要学习,而且每隔一个月就会考核,只有通过的才有进一步提升的可能。

这样重要的,能够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放弃。

正当他们迈开步伐,准备前往校场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腹中疼痛难忍,双腿也是酸软无比,正要迈步前去警告时候,却觉得腹中绞痛无比,嘴巴一张之前吃的早餐竟然整个吐出来了,而且脸色也变得苍白许多,更是毫无力气可言。

“呕!”

见到有人这般样子,其余人也控制不住自己,也是一样趴在饭桌旁边,嘴巴张的大大的。

“喂!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中毒了?”

“不清楚。不过还是快些告诉主事!”

“…………”

很快的,这般症状就像是瘟疫一样,很快的蔓延开来,让所有人都变成这般样子,以至于后面正准备就餐的士兵也是面色苍白,不敢踏入其中,看着那滚烫的浓粥,也像是看着毒水一样,不敢去尝上哪怕是一口。

听到消息,萧星、萧月迅速赶到现场,只见所有人全都面色苍白躺在地上,人数多达近千人,她们便感觉脸色无比难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月素手一抓,立刻便将那炊事长抓来,厉声喝道。

那人颤抖不止,不断的哀求道:“不知道,我从清晨起来之后就开始干活,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应当是有人下毒了。”这时,萧星已经走到那盛满浓粥的铁锅旁边,将自己的银簪插入其中,只见那银簪子已经是乌黑一片,又走到一边士兵之前,仔细查看了一下对方的状况,便道:“而且看样子,这毒应当是砒霜。”

“砒霜?”

萧月立时警惕起来。

萧星颌首回道:“没错,就是砒霜。能够大规模使用,并且能够迅速造成致命效果的,也就只有砒霜了。”扫过满场躺着的士兵,眼中全是心疼:“幸亏他们全都吐出来了,没有摄入太多,不然的话就会当场毙命。”复有对着随身的李莲、濡娘等人吩咐道:“你且去取来清水让他们喝下,然后用手指刺激舌头下方,令其将腹中食物全数吐出。并且将城中鸡蛋全都收集来,让他们喝下去。这样的话,应该能够救回大多数的士兵。”

李莲、濡娘立刻奉命,一些人已经走到这餐厅之中,将伤员搀扶起来,开始为他们催吐;另外一些人,则是在濡娘的带领下,走入城中开始挨家挨户的搜集鸡蛋。

她们乃是女子,至少要比那凶神恶煞的士兵要来得更好、更快!

萧月却是恼怒无比,喝道:“既然如此,那究竟是谁敢做出这种事情?”

这一次中毒事件,伤员高达近千人,远超一次战役牺牲的士兵,如何不令她愤怒?

眼下时候,若是那下毒之人出现在这里,只怕她早就拔剑,将那厮给劈了!

被这一喝,那炊事长这才恍然大悟,诉道:“之前我们这里有十三人。但是其中一个却走了,说是去搬运粮食去了,会不会是他?”

“告诉我,他的模样!”萧月煞气临身,犹如修罗。

那炊事长不敢怠慢,连忙将此人相貌诉说起来。

听罢之后,萧月语气含煞,更显愤怒:“竟然敢在我赤凤军地盘上逞威?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又见成风等人过来,便立刻嘱咐道:“对方既然敢在我军中下毒,只怕是另有谋划。你们务必警惕城中变化,若有人伺机捣乱,立刻将此人降服。而且城外只怕也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你们需要小心,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

等到成风等人应下之后,她凝望远处的粮仓,低声诉道:“既然你的目的在于制造骚乱,那么下一步,应该就是粮仓了吧。很好,若是这样,那我也没有必要去寻你。因为,你自己就会送上门。”

言罢,身影如同疾风,几个跨步已然凌空跃出数十丈,便朝着粮仓之处掠去。

而那里,正装着赤凤军最重要的粮草!

若是这些粮草被毁,那赤凤军也就等同废了。

因为一只始终饿肚子的军队,是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的。

第七十五章寻踪迹黑手乍现,深夜中又逢噩耗

不过眨眼功夫,萧月已然来到粮仓所在地。

此时此刻,在粮仓之外,正有三百余人荷枪实弹,庄严肃穆巡视四方,除却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并无丝毫异状。

萧月这才送了一口气,纵身落定之后,那些人立刻反应过来,齐齐调转枪口,待到见是主事之后,方才放下枪膛。

负责把守粮仓的粟宵有些诧异,立时屈身问道:“不知主事前来,还请饶恕。只是主事此来,不知有什么事情?”

萧月且见粮仓并未遭劫,神色稍显轻松,便解释起来:“就在今天清晨时候,我军在早操之后回到军营之中开始就餐。但是孰料有人在那浓粥之内掺入了砒霜,让我军上千余人全都中了砒霜,如今他们正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战斗的力气。正式因此,所以我便过来问问,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状?”

“异状?”粟宵双目微沉,细细想着昨夜之事,却并未察觉有诡异之处:“昨夜时候,我将粮食送到军营之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你仔细想想,当真没有?”萧月轩眉蹙紧,分外紧张。

粟宵挠挠头,回道:“若是当真认真考究起来,也不是没有。因为昨天前来和我们接洽的并非老赖头,而是一个新人。”说着,他抬起头看着萧月:“难不成会是他搞鬼?”

“很有可能!”萧月回道:“若是这样,那你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粟宵回道:“这个我记得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那人看起来挺瘦的,而且脸色也很不正常,挺白的。”话甫落,眼色一亮,对着远处一人说道:“没错,就是他!”

萧月顺着手指,立时注意到远处一个正躲躲闪闪的家伙,冷声命令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一瞬间,粟宵便领着数十人,如狼似虎一般,将那人给抓了起来。

“说!是不是你暗中下毒,毒害同僚?”见到此人,粟宵急于表现,张口喝道。

“不,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

那伙夫顿时跌倒在地,连连磕头,一下一下的,磕的头皮都破了,溅出的血都将地板染红了。

萧月瞧着怀疑,继续逼问:“不是你,那你为何这般模样来?”见到对方始终磕头,口中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句话,她已然恼了,撩起腿便是一踢,立刻便让此人“哎呦”一声,整个被踢的翻倒在地。

他正欲起身,却已然被萧月持剑抵住咽喉,继续逼问:“若是再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喉咙?”

这人这才恢复过来,双目透着惧意瞧着那长剑,口中沙哑着回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故意?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什么?那砒霜,究竟是从何处来的。”萧月又惊又怒,继续逼问。

很显然,根据此人表现,只怕他知晓那砒霜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的,或许此人会知晓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伙夫这才解释起来:“昨,昨天时候,我被老赖头吩咐,说是酵头没有了,要去买一点回来。孰料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方士,那人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什么‘五石散’,服下去可以辅助修行,让人修为大增。我一时贪恋,便将这‘五石散’买了下来。”

这五石散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武者真元,所以在南北朝时候甚是流行,只是后来因为知晓此物最善毁人根基,更兼难以炼制,所以就被人遗弃,只有一些偏门道家才有传承。

萧月听着气恼,厉声喝道:“什么‘五石散’,这玩意根本就是毒药!”

被两人盯着,这伙夫甚是恐惧:“我,我想快些提升功力,所以贪念一起,就什么都不顾了。谁知道回去之后,我又被老赖头指使,说是去搬运粮食。等到回去之后,才发现‘五石散’没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被人当成了盐巴,丢入了锅中。所以才……”

说道最后,他一想到那满堂哀嚎的士兵,两横眼泪已然落下,大声哭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不是……五石散,是……是我……害了……大家。”

两行眼泪自脸颊之下流下来,哀嚎之声更显狼狈,却叫人听着无奈。

而事情发生的一切,也终于水落石出了。

只是这结果,却终究教人感觉不满,总觉得特别的堵心。

“唉!修行一途,最重积累。哪有什么捷径可言。”粟霄摇头回道:“若有能够让这么多人修为增进的灵药,早就被蒙古等人抢去了,哪有你购买的份?那厮不过是看你好骗,方才编了这些浑话,故意骗你上当的。”

只可惜虽是找出了下毒凶手,但是躲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凶手,却教人倍感害怕。

那人很明显知道,以赤凤军的严格、紧密的军事制度,若是潜入赤凤军之中,不仅仅有暴露嫌疑,更有身陷险境的可能。

到时候若被发现之后,很容易就被困在其中,难以逃脱。

那人采取这般手段,想必也是了解到这方面的危险,所以才设下圈套,让这伙夫上钩,好成为自己用来实施计划的棋子。

“蠢货一个,竟然被这小小伎俩蒙骗。”

萧月信手一挥,利剑刺出已然将此人手筋、脚筋挑断,又对着粟霄吩咐道:“你且将此人看管,我去查看一下,到底是谁将这砒霜卖给这个蠢货,暗害我赤凤军。至于你这个家伙——”顿了顿,瞧着这伙夫,更是恨铁不成钢方:“届时你自己到宪兵处申诉,看看还有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这番话,立刻让这伙夫脸色瞬间苍白。

他颓然坐在地上,大概也是想通了,纵然这一切有人背后操控,但是他作为执行者,终究还是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也许枪毙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至少不会葬身荒野。

待到听完那伙夫所介绍的那方士相貌之后,萧月又是化作清风纵去,准备搜查那厮究竟躲在哪里。

…………

高苑城,一处略显偏僻的小巷之中。

赵柄看着城中四下奔走的士兵,立时笑了起来:“看来计划一切顺利。那些人现在果然如我们所料的,开始封锁城市了。”

“赵兄弟,没想到你这打草惊蛇的计划当真不错,竟然让他们全数行动起来,这样倒是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制造了机会。”郑鼎哈哈笑着,透着一脸戾气。

赵柄更是得意:“当然如此。要知道这赤凤军非同一般,我等若是潜入军中,少不得被对方困住,如此自投罗网之举,实在是愚蠢至极。正是因此,所以我才略施手段,让那蠢货替我完成了这一切,再加上城外突然出现的蒙古骑兵,他们肯定要为此调兵遣将。维持城中秩序的士兵,再到抗击外敌的士兵,以及那些照顾中毒士兵的人,如今的赤凤军已经是空门大开了。而这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你打算做什么?”郑鼎问道。

赵柄狞笑着握住身后长枪,嘴角之中满是嗜血之色:“当然是斩首了!这个时候,只需要在这个时候除掉对方的首脑,那整个军队便会自行崩溃。到时候我们的机会自然会过来。”

“斩首?”郑鼎听了一下,却是摇头:“你不怕那人实力强横,难以歼灭吗?”

赵柄啧啧笑道:“呵呵!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和我们斗?到时候,只需要你我一起出动,定然能够让对方措不及防,难以招架。届时杀了那小妞,你我也是大功一件。而且为了对付此女,我可是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大礼。”

郑鼎虽是恼怒赵柄始终卖关子,却依旧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什么大礼?”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晓。”赵柄摇摇头,却不打算现在就开始诉说,显然是打算将其作为王牌来用。

“那就先助你一路顺风吧。”郑鼎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材甚至将整个巷子都遮住,又将身边两把大刀拔起来,插在自己的背后诉道:“至于我?我打算将我那一票被关起来的兄弟救下来。他们陪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我不能就此弃之不顾。”言罢,又将一件大袄扯过来,将整个身躯裹在里面,好遮住自己的武器。

他随后迈开双足,朝着远处奔去。

“那就助你旗开得胜了。”

赵柄笑了笑,复有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飞掠的萧月,低声笑道:“至于你?我会让你尝尝百步银蛇枪的实力的。”

身影隐入黑暗之中,他已然瞄准萧月所到之处,打算将此女给灭了。

于江湖之上行走多年的赵柄,自认为有这个实力对付如萧月这般强大的女子。

…………

“难道那人已经自高苑城中离开了?”

自清晨直到傍晚,萧月始终未曾找出那可能的家伙,所以便有些心急了。

那厮能够策划出清晨时候的士兵中毒事件,下一次便有可能策划出更严重的事件,若是不将这家伙揪出来,她是断然不会安心的。

然而整个高苑城被折腾了一日,不仅仅城中的居民疲惫了,就连那负责巡逻的士兵也有些倦意,除却保留基本的哨兵之后,所有人纷纷沉入睡梦之中。

只有始终惦念此事的人并未合眼,并且打算在这深夜时分,策划出更为轰动的消息。

拖着疲倦的步伐,萧月踏入闺阁之内,房屋之中萧星也终于从案桌上的卷宗挪开,这一日为了照料那些中毒的士兵,可着实消耗了不少的物资,她可得及时记录在册,好及时掌握军中的状况。

“抓到了吗?”

萧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口中还打着哈切,走到里侧的卧铺之中,也开始拾掇床褥,准备解衣安睡。

萧月摇摇头,随手将手中长剑丢到那武器架之上,脸上还带着恼意:“没有!”

她倒想问问宇文威那人接下来的目的,但是既没有对方身份消息,也没有对方行动目的,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这叫他们如何推测?

“那人既然策划了这一切,那必然是有目的的。甚至就连姐姐你的反应,或许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褪去军服,萧星身上仅穿一件略显轻薄的淡蓝色雕花抹胸,又将头上盘着的秀发解开,这一下如瀑布一般柔顺丝滑的秀发,顺着白皙的肩头纷纷散开,却让她透出和白日时候截然相反的柔弱之色,惹人怜爱。

萧星坐在雕花木凳之上,眼神柔柔的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却是痴了。

只是那替自己梳妆打扮的那人,却终究还是不在了。

消失的身影,教她始终难以忘怀,只是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有再次出现的时候。

萧月似有感叹,踏步来到萧星身前,将那木梳取过来,一边帮萧星将那满头秀发梳直,一边回道:“或许是我太紧张了吧,总感觉有什么人藏在背后,对着咱们暗中谋划事情。”

“就算那厮有所谋划,他又能做什么呢?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然能够将其解决。”萧星露出一丝恼意,扁了扁嘴诉道:“依我看,姐姐你还是歇息片刻比较好。免得整日里疑神疑鬼的。”

萧月脸上冷色顿时垮了,回道:“或许你说的对吧,我也许是应该休息一下了。”嗅了嗅自己的衣衫,却感觉有了一些汗臭味,便打算前去浴池,将自己身子清洗一下。

整日里在军营之中,她因为女子身份,终究还是有些不便。

所以在来到这高苑之中,萧月便打算烧些热汤,好清洗一下身子,祛除身上的倦意。

恰逢此刻,于窗外却有阵阵疾声传出。

萧星顿时惊住,凝神望去暗想:“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一花,房中之人早已冲出,鼻息里满是那空谷幽兰也似的芳香,但是触目之中却是空荡荡的。

“唉!”萧星叹道:“姐姐你总是这般雷厉风行!只是就怕那厮刻意针对你,却是不得不防。”素手一拢,被褪去的衣衫重新将身躯遮住,她旋即也从闺阁之中冲出,一问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七十六章图穷出凶手现身,匕首现毒阵诡谲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形一晃,萧月已然出现在那传令兵眼前。

因为速度太快,她甚至被当作了女鬼,教这传令兵整个吓住,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诉道:“是降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突然就开始骚乱,就连负责看守的人都无法压住。所以就让我来通知主事,好请主事出面降服。”

“段峰呢?他们就没有注意到?”萧月眉间含煞,又是喝道。

连日来的探察却毫无消息,已然让萧月对此甚是恼怒,再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激,更是忍不住滔滔怒焰,直教人看着就感觉害怕。

传令兵连忙诉道:“他们本打算将降军镇压下来的。但是无奈那降军之中,却有一人甚是厉害,身着三层铁甲,手持一方盾牌,便是铳枪也难以将此人击毙。以看守的士兵实力,实在是难以对抗。”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萧月听完之后,恍然大悟。

自清晨时候士兵中毒之事,再到现在的降军骚乱事件,若是将两者联系起来,分明可以形成一条完整的线索。

当初他们在中都府时候,曾经以这种方式混淆中书省众人思维,为夺取航海图创造了有力的条件。

如今时候,对方依样画葫芦,却是针对赤凤军来了相同的手段。

萧月不敢懈怠,立时便掠起轻功,朝着关押降军的地方奔去。

否则的话,定然会让整个态势彻底恶化,再无转圜余地。

关押降军的地方甚是偏远,距离高苑约莫有两三里路,乃是一个位于山中的狭窄峡谷,纵然一时失控,也可以把把守谷口,将降军困在这里,防止制造祸乱。

这点接距离,以地仙惯常使用的遁光瞬移也不过是瞬息便至,但若要以轻功移动,则不免会多消耗一点时间。

只是萧月却不愿暴露实力,叫人看破现在赤凤军的实力,故此她便按照寻常轻功手段,一路上踏着房屋前去。

然而正等到她快要离开高苑城时候,却忽感自下方民居之中,一道疾风扑面而来,迅疾异常。

萧月六识通透,神念一扫立时发现动静,虽是置身于半空中,却将腰间一拧,于分毫之间避开那直射而来的弩箭。

这一箭虽未伤到她,却也让她从空中落下,不得不双足落地,却是被阻住了去路。

萧月心中诧异,只道对方只是为了阻止自己,低声喝道:“是谁?”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怎么了?难不成在转眼功夫,你就忘了我了吗?’’

声音甚是阴森可怖,更像是杂糅了无数人的低沉呓语,自四面八方一起传来,让人听着都感觉分外瘆人。

然而举目望去,却根本不知道那人躲在何处。

萧月素手一招已将身后长剑拔出,握于手中,喝道:“终于肯现身了吗?”

‘‘想找我?你就这么急切吗?’’

话语落下,于街道之上忽然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更有阵阵阴风吹来,叫人感觉皮肤战栗,而在远处那黑漆漆的阴暗角落里面,一双双透着红光的眼睛猛地睁开,而且还越来越多,它们似乎是察觉到人类的惧怕,纷纷渐渐自黑暗之中走出,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直到将萧月困在中央。

置身于莫名地域,萧月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长剑。

“吱吱吱!”

一阵尖叫声,那莫名之物蓦地一扑,径直朝着萧月脸上扑来。

这一下,立刻便让萧月升起本难反应,手中长剑应声刺出,“唰”的一下,便将那诡异之物刺中,“噗哧”一声那东西跌落在地,自其中更有无数血珠溅射,吓得萧月赶紧后撤,方才避开那血珠。

“是老鼠!”

借着长剑折射出来的辉光,萧月扫了一眼那地上的尸体,只感到汗毛乍起。

并非是惧怕,更多的是女性对诸如蟑螂、老鼠这等阴暗生物的本能厌恶,而那老鼠模样,也和寻常老鼠绝然不同。

它们门牙整个凸起、显得特别的宽大,双目赤红、宛如红宝石一样,一身毛发全数掉落,整个身躯被撑的比之前大上起码一倍有余,身上的青筋也尽数浮现于表面,更是教人看着都感觉恶心无比。

萧月虽是武力高超、实力超强,但毕竟还是女子,本身便是好洁之人,如今面对这些肮脏的东西,更是忍不住心中害怕,素手一挥漫天剑气横扫而出,欲要将这些老鼠尽数格杀!

孰料那些老鼠却似早有准备,蓦地朝前一窜,竟是似有察觉,避开了这锐利无比的剑气。

萧月银牙一咬,狠声骂道:“好个混蛋。等本姑娘将你抓到之后,看我不将你剥皮抽筋,扔到油锅里,将魂儿都炸出来。”以她的脾性,都忍不住开始骂人,由此可见这些老鼠,究竟有多么恼人。

不敢懈怠,萧月身形宛如柳絮浮动,长剑化作剑光,犹如满天星辰,立时便将那一只只窜来的老鼠整个戳死,以免被这些老鼠欺身,就连那飞溅的鲜血也刻意躲避,以免自己被沾染上了。

以这些老鼠的样子,她实在不敢保证,上面是否蕴含强烈毒素。

幸亏这些老鼠只是行动敏捷,并非那身负坚甲的穿山甲,倒是很快的便被萧月尽数击杀。

只是它们那留下来的黑血,却叫人闻起来特别的恶心,感觉就像是沤烂的腐肉,然后再加上三伏天时候的肉汤混在一起一样,让人闻上一闻就感觉特别的反胃,只想要快些逃走。

萧月自然不欲在这里多耗费时间,便立刻纵身离开此地,岂料正当她准备离去时候,于远处却有一道火球划破天空而来,直接朝着她所在位置轰来。

“是霹雳炮!果然是敌军的计划。”

萧月立时恍悟,旋即一脸怒容,长剑一挥,无形剑气凝炼成行,“咻”的一声,便将射来炮弹整个摧毁,剧烈的爆炸声震惊百里,教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颤。

这一下,便似一道惊雷一样,顿时将那本来沉睡的人以及生物尽数唤醒。

于是,就在萧月不远处的一个砖房之中,门扉被整个推开,自其中走出来一个约莫有五六十来岁的老伯。那老伯颤颤巍巍迈着步子,似乎是想要看一下在自己的家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伯,快些回去,外面危险。”

萧月低声喝道,神念已然射出,不断的搜索周围,欲要将那人整个揪出。

但是那老伯却有些奇怪,明明听到萧月嘱托,却还没有回到家里面,反而一步步的走着,等到约莫距离萧月有一步之遥,便猛地抬起头,眼珠子和那老鼠一样,也是鲜红鲜红,口角之处流着涎水,身躯显得膨胀无比,奋起力量猛地一扑,就要将萧月仆倒在地。

甫感风压临身,萧月便纵身避开,只是一扫那老伯,不免就一脸错愕:“什么?”

只见对方又是扑来,她手中长剑应声一挥,立刻便将这老伯头颅整个砍下,透着喷薄的血雾,那本是有些素冷的脸庞,已然是杀机重重。

四周围,所有的民居齐齐打开,自其中无数人影闪现,就连那居民饲养的狗、鸡、鸭、牛、羊之类的牲畜,也是一样从笼中跳出来,跟随着那大队的人群,全数朝着萧月所在的地方冲来。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便是萧月,而这里也是精心为萧月准备的毒阵,

萧月望见这一切,也终于变得冷静下来,只是冰冷的面容之下,更是透着杀意:“看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为了击杀我,耗费如此之多的毒药,并且控制了这么多的生灵,不得不说你这家伙,当真让人憎恶啊。”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随着声音,那赵柄也终于现身了。

他看着萧月,又是扫过地上尸体,嘴中透着讥讽说道:“呵呵!没想到吊民伐罪的赤凤军,也是这等屠戮人民的罪魁祸首。我说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的仙子吗?”

“哼哼!”萧月冷笑道:“似你们这般卑劣之人,也就只有这般手段吗?以他们目前状况,不过是你手中傀儡,若是不尽早处置,若是散播出去,只怕全城都要被波及到。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他们又如何?”

赵柄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月,赞道:“好个伶牙俐齿。看来是我小看你了。”神念一摄,一柄长枪于远处破空而来,旋即被他握住,妖异之气灌入其中,却叫这柄长枪透着诡异般的蓝色枪芒。

这枪芒,蓝的摄人,蓝的诡谲。

“此为百毒邪枪,还望赐教。”

赵柄一提手中邪枪,枪尖隐隐对准萧月,却是透着几分兴奋之色。

“赐教不敢,然今日你又是早就如此杀孽,那断然饶不了你!”

眼见这一幕,萧月亦是一样尽提一身真力,于苍穹之上引纳无数月华之力,尽数凝练于长剑之上,亦是一般对准对方。

一者志在劫杀,一者意图寻凶,彼此之间更是性别各异、互为敌手,如今正面对决,正是针尖对麦芒,就等着最强烈的对抗。

第七十七章千佛岛降军复叛,黄河上双强对决

且不说萧月被困毒阵一事,于高苑城两里之外的,如今却是杀声阵阵。

对于这里情况,成风乘着“苍龙”号战舰赶来。

他见到远处段峰着急样子,脸上布满懊恼之色,立刻对其喝道:“那厮究竟是如何闯入其中的?”

这千佛岛位于黄河中心,四周皆是湍急河流,深达数丈有余,距离岸边最近的也有百来丈之遥,若是寻常人入了其中,少不得溺死其中,必须以舟楫横渡,否则寻常之人断然难以闯入。

段峰回道:“那厮乃是自河底之下潜入,我等只只注意河面状况,却未曾注意到河底动静,如此大罪还请参谋长恕罪。”

自从将那降军关押此处时候,他们便派遣麾下船队日夜巡逻,好确保岛上安全。孰料百密一疏,他们光顾着警惕周围了,却忘了监视湖底动静,故此便被郑鼎找到了机会,潜入其中。

而今时候,这厮正率领麾下降军,朝着赤凤军叫嚣呢。

成风一扫远处千佛岛,只见在那千佛岛之上,无数士兵纷纷叫喊着:“伏诛、杀、恶魔”一类的话语,显得情绪异常,偶然间更是将那些抢到的铳枪、虎蹲炮拿出来,对着他们所在的战舰射来,看起来当真是嚣张至极,一点都没有降军的萎蔫之象。

这些火器,乃是他们叛乱之后,自把守的赤凤军士兵手中夺取的,现在却被用来当作对抗赤凤军的利器。

“这般事情以后再说。你且随我一同前往,务必将这群降军给控制住。”成风轻哼一声,旋即喝道:“给我开炮!”

“苍龙”号战舰立刻将船舷对准千佛岛上众人,战舰之上的士兵也忙碌起来,将一侧合计十八门虎蹲炮推出来,有朝着那黑漆漆的枪膛之内塞入上斤重的火药,等到填入石弹之后,便将最后面的引线点燃。

嗤嗤作响的引线迅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

“轰……轰……轰!”

无边巨响立时在整个岛屿之上炸开,教凡是看到的人莫不是感觉心惊胆颤,纷纷退缩下去,却是再也不复之前的那般嚣张了。

成风嗤之以鼻:“这帮子家伙,也只配当作那任人玩弄的棋子。若是这样,又岂会轻易绕过你们?”火炮未曾停止,反而越见凶横,炸的千佛岛整个都笼罩在火药浓烈的气息之中,一寸寸土地都似乎被整个翻了过来,空气中都充满着浓烈的火药味。

稍待一会儿,炮声转歇,终于有了片刻的安歇。

“嗯?”段峰聚声于目,仿佛千里眼一样瞧着远方场景,却是感觉有些奇怪:“对方不该是这样子才对!”

以他长久以来的战斗经历,凡是遭到这样高强度炮火攻击的家伙,大多数都会因为无法承受炮击,而整个崩溃掉。

但是这个时候,那千佛岛却是动静全无,就像是有什么人,正将这一切全都撑起来一样。

成风冷哼道:“那又如何?就算对方实力强大,我等继续射击便是了。我就不信,那家伙实力当真高强如此,就连这连绵火炮都能挡住。”一脸桀骜,又是喝道:“给我继续进攻。”

炮声隆隆,又是一轮新的火炮。

岂料正等这炮声来到时候,一道凌厉刀光猛地乍现,顿时将那炮弹凌空摧毁。

成风、段峰立时大惊,暗自赞道:“好强的实力!”凝神望去,却见于千佛岛之上,一人踏波而来,一身真元已然是催动极限,令他手中那柄长刀银亮无比,更似卷起无边狂风,便朝着整个战船压来。

“尔等,绝不饶恕。”

狠声中,似是宣告两人生死,那郑鼎手中长刀猛地一挥。

刀芒立刻荡起无边浪涛,一道道足有数米之高,“轰”的一声拍在船身之上,令整个战船要摇过来晃过去,教上面的人实在是难以忍受的很。

“这厮。好强的杀意!”

成风段峰彼此互对,皆是感叹眼前这人的厉害。

只凭一人之力,便可以撼动“苍龙”号战舰,其实力当时履至人阶巅峰境界。

面临此人,“苍龙”号不敢懈怠,其上装着的虎蹲炮、铳枪一起射击,皆是朝着这郑鼎射来,然而铳枪虽利却难以穿透他身上穿着的重甲盾牌,火炮虽猛却始终无法锁定对方身形,根本未曾将此人挡住,反而让此人越来越靠近了。

“风龙裂天斩,给我破!”

踏浪而行,这郑鼎蓄积一身怒焰,冲破重重围阵之后,体内元功催至极限,一身真元尽数纳入长刀之中,令那刀芒陡然胀大三丈有余,直接朝着整个战舰砍来。

面对这搏命一击,成风、段峰顿感浑身犹如置身于龙卷一样,无形压力压迫全身,更令他们浑然动弹不得,只能就地等死。

正在这一时,于另一边忽有昊天圣光破空而来,正好将这刀芒整个挡住,“砰”的一声整个碎裂,除却激起无边浪潮,却是未曾对战舰造成丝毫影响。

成风、段峰这才送了一口气,低下头一看,便见于“苍龙号”战舰之前,一条渔船已然挡在之前,而在这渔船之上,正是持刀守卫的曾生。

他们心中感念之下,便对着身前站着的曾生躬身一辑:“多谢主簿挺身相救。”

“不用了。你们两人先去镇压降军把,至于此人我来处理。”居于曾生之后,宇文威缓声诉道。

他如今年岁已久,虽是得到消息,但却因为体力不止,实在是难以承受长途奔波,故此迟了一些,但是却终究还是及时赶到,并且将那足以威胁到战舰的刀芒挡住,令赤凤军未曾遭受莫大的损失。

那曾生也未曾回答,只是一脸沉重瞧着立于湖面之上的郑鼎,手中长刀亦是一样,透着灼眼之光,好防备此人暗中偷袭。

郑鼎虽是诧异赤凤军之内,竟然藏着这等好手,但是却也不敢懈怠,连忙纵身一跃,已然落在另一艘渔船之上,对着那曾生、宇文威两人喝道:“好家伙,你是谁?居然能够挡住本人的刀决。”

“能够挡住很困难吗?”宇文威不动声色,只是藏在曾生之后,看着郑鼎。

郑鼎一愣,仔细一看宇文威,便发现此人不过寻常老者,体内并无半分真元存在,旋即喝道:“这河东之内能挡我招数的,只有一指之数。你这厮既然能挡住,想必也不是寻常之人,为何不在此爆出家门?”

“哦?你可知晓,这天下向来都是人杰辈出,兴许自某个地方,便有能够超过你的人。你,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英杰。”摇着头,宇文威一脸的嘲笑,复有低声诉道:“而且居然委身那鞑虏麾下,岂不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本事?”

此番说辞,再加上他那平凡之身,更是惹怒郑鼎。

“好个贯会捉文弄嘴之徒。既然如此,那我看看你究竟如何才能说服我手中的刀!风龙倾瀑斩!”郑鼎旋身跃起,一柄长刀宛如风暴,于江中汲取无数江水,汇成万千飞箭,真元灌输之下,绝不亚于铳枪之威,于诡谲之处更是厉害三分,直接朝着两人所在的渔船射来。

“天元无极——圣辉照古城。”

曾生不慌不忙,长刀直刺苍穹,万千清光皆是涌出,也是一样将周遭湖水全数汲取而出,再被清圣光辉牵引之下,却是汇成一个椭圆形的水球,水球虽是迎风晃动,但是外壁却坚韧无比,竟然将这漫天飞箭全数挡住,分毫寸进不得,却是将宇文威保护的极为妥当。

待到将宇文威护住之后,曾生也是恰如飞箭一般,整个射出,却是正好将郑鼎挡在身前。

甫一交锋,狂风肆掠,立时便让两人心中一震,皆是明白遭遇此生难敌强手。

郑鼎顿感心中热血沸腾,高声一啸:“好!好个家伙,看来你值得我一战。风龙绝杀斩!”身形乍落时候,双足猛地一踩湖面,却是再次跃至半空,望见远处曾生,数道刀芒横空而来,正好将曾生纳入其中。

“天元无极——圣光耀苍穹。”

曾生低沉一吼,足下波浪翻涌,尽数朝着周遭推开,全身皆被清圣之光覆盖,便是那一柄长刀,也似天上星辰一般,陡然发出摄人之光,对着那凌空射来的凌厉刀芒,便是猛地一劈。

“砰”

万千浪花纷纷溅起,无数浪潮纷纷推开,于天空之中,却是形成一阵点滴小雨,更是将阳光折射出绚烂光彩。

“好个家伙。没想到你这厮居然厉害至斯,只可惜你却跟在这废物身边,当真可惜了。”郑鼎诧异之下,更对曾生有了几分欣赏,只是一见旁边正处于水泡之中的宇文威,便不免有些不忿。

对他来说,屈居这等弱者之下,实乃一种羞辱,故此对曾生这毕恭毕敬的态度感到不屑。

曾生顿生敌意,手中长刀横出,低声怒吼:“他是我的师尊,容不得你置喙。”脚下踏波而来,却是径直朝着郑鼎所在之处奔去,手中长刀更是透着凌厉战意,已然是透着莫名敌意。

对他来说,宇文威曾将懵懂之中的自己唤醒,实在乃是如同恩师一般的存在,实在不应当被别人质疑。

郑鼎之前真元已然是由阳转阴,正是气力回转时候,再也难以撑持,立时从空落下,旋即持刀挡住曾生一击。

一时间,刀光交错,不仅仅搅动漫天风云,便是这黄河,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第七十八章宇文威智降郑鼎,尸瘟绝逼杀萧月

黄河上,曾生和郑鼎斗得是难分难解。

另一边,成风已然率领麾下士兵,将千佛岛之上的叛乱大军镇压下来。

只是因为先前骚乱的原因,有很多人趁此机会,跳入了黄河之中,企图靠着自己的水性,游到岸边好逃脱升天。只是他们却未料到这黄河宽阔,更兼水流湍急,若是没有充足体力以及充分的准备,是绝难横跨的。

这不,立时便有数十人手脚抽筋,已然整个没入河中。

段峰瞧着不忍,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救救他们?”

“救他们?”成风摇了摇头,反而带着质疑,回道:“为什么要救他们?别忘了,这些人之前可是打着鞑子旗号的汉军,也是曾经杀死了众多同志们的敌人。”一想昔日石珪等人所作所为,成风便对这些降军恨之入骨,若是有什么能够手段能够灭掉这些降军的,他绝对乐意去采用。

段峰立时哑然,只好束手在侧,漠然以对那些哀嚎的落水者。

岂料这个时候,宇文威却发话了:“你若是要去救,那就去救吧。”

“宇文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成风顿感挫败,那些落水之人,曾经是和一大阻碍,未曾将其坑杀,已经算是赤凤军仁慈,若是拯救这些人,不免太过可笑。”

宇文威又道:“自然是将这些人救出来。”目光瞧着远处的一位降军,不免有些紧张。

这个降军看起来甚是年轻,约莫只有十来岁大小,身子骨看起来极为薄弱,如今置身于黄河之中,被那水流一卷,整个人顿时被弄得晕头转向,直接陷进了漩涡之中,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怕他只有静静等死了。

“遵令。”

段峰立时颌首,旋即褪下身上军服,纵身跃入河中,将那少年自漩涡之中救出来。

成风不免脸色有些难堪,低声问道:“这些人不过是降军罢了,他们既然要自蹈死地那边去死好了,为何我们反而要救他们?”

“为何不救?”宇文威轻斥一声,喝道:“先前他们固然是拿着兵器的敌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然被缴去手中兵械,失去了作恶的手段。眼下不过寻常百姓,我等即为救民于水火的仁义之师,又岂能在一旁坐壁上观?自然要将他们救出来。”

成风更是恼怒,反驳道:“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毋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若是这些人全数淹死,我们虽是省了麻烦,但若是教别人以为我赤凤军乃是嗜杀之人,届时为天下众人所诋毁,到时候又该如何?”宇文威又是抬高数声,显然是有些不悦。

将这些降军救下来,固然是因为他心中不忍,但是另一方面,也害怕这些降军若是就此死了,只怕所造成的谣言便会广播天下,以为乃是什么擅杀、残忍之徒,反而教赤凤军寸步难行,难以获得广大农民群众的支持。

“我明白了。我自然会派遣士兵,前去救助的。”成风这才不情不愿,派出麾下士兵架着渔船将那一个个跌落湖中的人,一一救到岸上。

宇文威瞧见这一幕,方才舒心下来,复有想着曾生和郑鼎战斗,便道:“只待他们两人分出胜负,那这次的事件就算是平静下来了。”

而在远处湖面,那郑鼎因为先前横渡黄河,摧毁千佛岛岛上戒备,故此真元有所损耗,难以久持。曾生却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开始占据上风,数番争斗,都压得郑鼎不得不居于下方,唯有拼命格挡,方才争取片刻的喘息下去。。

郑鼎瞧着这般状况,心中已然明了。

若是他继续这样战斗下去,再加上此刻正置身于敌营之中,四周士兵很快的便会集聚起来围攻自己,到时候他极有可能身陷重重杀阵,绝难再有逃脱的可能。

一念至此,郑鼎长刀一震,立时便将曾生震开,旋即落于黄河之上,一身元功尽数催动,周身风势越发亢奋,已将汇聚漫天水汽于一声,张口怒道:“风龙啸天斩。”一声长啸,整个人已被无数水汽裹入其中,旋即化身为龙,龙首高扬、似爪破空抓来,就要将曾生整个困杀再次。

曾生瞧见这一幕,自是知晓对方已然施展全力。

不敢懈怠,亦是一般催动极元,万千清华圣光护住周身一切,更于长刀之上,凝练一柄修长圣刃,光华直冲云霄,尽显一身浩然之力。

“天元无极——圣剑破九霄。”

话甫落,圣刃横空,对着那水龙猛地一挥,万千水汽顿时崩溃,圣光之力四散而开,登时将这水龙整个轰散。

至于其中的郑鼎,更觉一身鲜血似是沸腾一般,直欲破体而出,饶是他根基深厚,却也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显然已是身负重伤。

“郑将军。以你如今的实力,你以为你还能够继续支撑吗?”宇文威瞧见那狼狈模样,却是张口诉道。

“哈哈。你这厮不过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搬弄口舌是非罢了。还是说,你以为凭借这般手段,便能够让我屈服吗?”虽是如此,郑鼎却依旧强撑着那昂藏九尺之身,昂然面对曾生:“再来!”苍白面孔如痴如狂,一提手中长刀,踏着波浪,又是迎面扑来。

曾生无奈,唯有再次祭出长刀,亦是一般挺身面对。

“这厮倒是一个豪杰。”段峰瞧见此人神勇,不免有些叹息:“只可惜,却投了鞑子之下。”

他麾下士兵还在忙碌着,将河中正处于溺水状态的降军一一救出,并且用船只运到千佛岛之上,好让正在那里驻扎的军队将其救醒,而随着越来越多人苏醒过来,整个千佛岛之上,已然是哭声一片。

自被赤凤军擒下之后,他们日夜担心,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早已经是一片哀鸣。

等到郑鼎过来时候,他们又是心生希望,以为这样便能够活下去。

岂料赤凤军反应迅速,众人纷纷跳水,本以为能够活下去,但是却险些溺死其中。

如今两度经历生死、重归人世,他们念及自己此刻处境,不免感到世事难料,忍不住眼泪纷纷哭泣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已然压住了浪涛之声,甚至就连远处郑鼎也听见了。

“你们对我的部下做什么?”

惊怒之下,郑鼎奋起余力,格住曾生利刃,凝目朝着哀声之处看去,就见在岸边之上,正有无数人兀自哭泣,其声甚是悲伤,更让人感觉几分凄凉。

宇文威盈盈一笑:“没什么?只是他们先前跳入黄河之中险些溺毙,所以我便派我麾下之人将他们救出来罢了。”

“为什么?你等赤贼,为何要救自己的敌人?”郑鼎顿感奇怪,毕竟在他所听所闻之中,这赤贼可是凶残至极,破家灭户乃是经常的事,故此一直被汉家军侯所排斥,他忍不住心头诧异,立时问道。

宇文威朗声诉道:“我等赤凤军,奉天下华夏正嗣,自当救华夏子民。”声音宏大,立时让郑鼎感觉心中一震,不免有些错愕。

“谎话连篇!”

不知为何,郑鼎张口便是反驳道,孰料因为他心神失守,手上长刀拿捏不住,立时便让曾生持刀强入,在肩膀之上添了一道伤痕,刺痛锥心、血流不止,更让他动作越发沉重,不复往常轻灵之状。

曾生见状,亦是连连逼近,“铮”的一声那长刀整个崩断,旋即便被整个拍出,“轰”的一声跌落在千佛岛之上,和着他之前的部下,一起落在了一起。

正当曾生欲要前往,将郑鼎击杀时候。

宇文威却忽然喝道:“曾生,你且住手。”凝神望着那郑鼎,却是摇摇头,脸上具是透着无奈之色,“先前你等领兵前来,我本以为略加惩治一下,你等应当知晓大义。孰料你却在今夜时候做次偷袭之举,莫非以为我赤凤军当真如此歹毒?”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是问道:“而且,我更不知道你为何对我赤凤军有着这般偏见?”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郑鼎一拧头,自是透着几分倔强。

他虽是欲运转玄功修复身躯,无奈一身经脉,全数被曾生打断,内伤、外伤一起爆发,就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

宇文威神色沉默下来,又道:“若你当真以为我赤凤军乃是凶残暴戾之徒,那为何不问问你的部众,且问问他们在被关押时候,可曾受到严刑拷打?”

恰逢此刻,那些被赤凤军自水中救出来的人也幽幽醒转起来。

他们看着郑鼎那狼狈模样,纷纷劝道。

“将军,还是不要抵抗,就这样投降吧。不然就你的伤势,只怕今天就——”

“他们虽是将我等兵器关押在这,是为了借助水路将我们送往登州,编为屯军罢了。”

“没错。这赤凤军并非传闻之中那般凶神恶煞,反倒颇有昔日岳家军之风范。”

“…………”

诸般劝谏之话,自这些昔日敌人、如今俘虏的口中说来,更比宇文威的数番话语打动人心,也让郑鼎眼中透着迟疑。

先前他一意拯救降军,便是因为听信了赤凤军屠城杀俘的传说,害怕自己的部众被杀害,故此闯入千佛岛,意图救下自己的部众。

然而今日看来,他却是见到和传闻之中截然不同的军队。

一个愿意在敌军置身危境时候,愿意伸出援手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有究竟是藏着什么信念,能够支撑到现在?

不明白,不清楚,只是郑鼎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

他嗫嚅着嘴,露出几分迟疑:“我——”眼神暗淡,显然是透着一丝茫然无措。

若是他的部众不需要他的救助,那他来此又有什么目的?

“段峰,且将郑将军带回去,先帮他疗伤。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宇文威瞧着对方模样,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带着引人入彀的自信,便吩咐起来。

段峰立时颌首,旋即便亲自前往,将这郑鼎给擒下来。

幸亏此人已经重伤,绝无半分抵抗能力,否则以他的实力可断然不敢靠近。

见到这里事情已了,成风松了一口气,只要这郑鼎被擒,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但是旋即一想当初领军之人分明有两个,顿时惊住,纵身一跃便将段峰拦住,对着那郑鼎喝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位同僚。告诉我,你那同僚现在何方?”

“他?”

郑鼎立时皱眉,眼见几人神色凶恶,又见自己已然被擒,便回道:“据他所说,打算暗中伏击你们的两位主事。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甚知晓。”

对于赵柄此人,他虽是有些同僚之谊,但乱世之中各有心思,却远远不是那种能够肝胆相交的人。

听到这消息,成风立刻惊道:“糟糕,萧主事有危险。”

眼前之人已然能够和曾生匹敌,若是另外一人,只怕其实力也和郑鼎相当,若是他暗中偷袭的话,只怕萧月就有生命危险。

念及于此,成风、段峰两人立时便打算率兵出去,支援萧月。

宇文威却是摇摇头,阻住两人行动,望着远处的高苑城,笑道:“以萧主事的实力,自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

高苑城之中。

萧月随手一剑,便将袭来的尸瘟脑袋整个洞穿。

孰料这尸瘟异常诡谲,纵然是被击穿脑袋,依旧能够继续行走,而自那伤口之中,一滴滴尸液滴落地面,更是透着一股腥臭味道,教人闻了都感觉恶心无比。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杀之不得?”

萧月连连催动剑气,瞬间便将眼前的三只尸瘟整个斩断双腿、双手,就算是那脑袋也被一并砍掉。

孰料眼前却显出一副惊人场景。

那断裂的双腿、双手还有脑袋竟然全都汇聚一处,就连身躯也被拼凑起来,很快的便形成了一个有着六手、六脚、还有三个脑袋的奇怪生物,张牙舞爪的朝着萧月再次冲来。

萧月心中一紧,又是催动剑气,将这怪物再次切成碎片。

孰料这尸瘟却似不死之身一样,断裂的肢体完全重新组合起来,并且形成一具具形态各异的怪物,而且还继续朝着自己冲来,一副根本不怕死的样子。

“看明白了吗?”

置身于重重身中毒瘟的尸瘟之中,赵柄的声音异常渗人:“这就是我最杰出的作品——九幽毒蛊。若是叫这九幽毒蛊侵入体内,那除非将整个身躯全数摧毁,否则他们便可以持续进攻,直到将敌人彻底撕碎。”语及此处,又是瞧了瞧萧月,口中啧啧说道:“你剑气虽利,但是莫非以为就凭这点手段,便能够灭掉这九幽毒蛊吗?”

长枪一指,那数百只被他的九幽毒蛊所侵入的尸瘟纷纷迈开步伐,径直朝着萧月扑来。

第七十九章九幽冷火邪魅中,月华天落灭瘟尸

“好家伙,你当我怕你?”

萧月怒意横生,已然纵身跃出,长剑所到之处,已然将那些尸瘟尽数斩断,变成一地残尸。

遥望远处赵柄,她恨意更胜三分,体内断霄剑心应心而动,自纳万千剑气凝成成型,旋即化作一柄璀璨光剑。

光剑之中,却似有无数点滴星光,瞧起来便似那高悬天上的星辰一般,教人心中憧憬无比。

“浮光掠影星辰斩!破!”

虽是刻意压制实力,仅仅止步于人阶丹鼎境修者程度,但这一招已然是锐利非凡,绝非寻常之人所能阻挡。

那赵柄却分毫未动,任由这剑芒贯体而出,留下一块老大疤痕,轰然一声,无数剑芒自其身躯之内炸开,无数血雾自周身尽数喷出,似是已然死绝。

萧月送了一口气,瞧着远处赵柄,心中却有些忐忑,暗道:“这厮,已经死了吗?”

只因为在赵柄胸膛之处留下老大伤痕,伤痕甚是硕大,足以容纳拳头塞入其中,更可以透过伤口见到后面风景,可以说他的心脏已然被萧月贯穿,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继续活下去的。

然而此刻,这赵柄身躯却陡升意外变化,自其体内一道漆黑冷火忽然冒出,那散落周遭的尸瘟残骸似是被其牵引一样,纷纷腾空而起,全数纳入赵柄身体之上。

随着漆黑冷火越发旺盛,这些残骸尽数融化,不仅仅那破碎心脏重新修复,就连肌肉、皮肤之类的,也全数恢复到原先模样来。

蓦地抬头,赵柄那漆黑瞳孔立时对准萧月目光,其中自有幽冷之火闪烁,嘴角亦是咧开:“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之前的招数,便能够杀死自己?”

“好诡异的家伙,居然这样都死不了。”萧月心中惊愕无比。

若以重塑身躯而论,她的师尊萧凤的清净琉璃焰首屈一指,号称是不死之身,只需要清净琉璃焰存在,就算是四肢破碎、心脏破碎、乃至于内府尽数毁坏,只需要一念尚存,也完全可以重新修复。

没想到,眼前这厮竟然也有一样的手段。

这番样子,决计和常人不一样,反倒是如同冥界幽魂一样,若是没有对应手段,根本就难以摧毁。

“当然。我可不会让你这个小丫头继续放肆。”赵柄桀桀笑着,长枪一挥,幽冷之火随之扩散,满地尸瘟残骸似是受到莫名召唤,旋即活动起来。

无数的手脚爬将开来,自动安装在身躯之上,便是脑袋也被安装在躯干之上。

因为毫无章程可言,这些玩意完全不理会是否配对,就这么连接在一起。

有身侧长着数十只手臂,就像是蜈蚣一样,沿着地面爬来的东西;有身下拥有数十条腿,一蹦一蹦宛如青蛙一样的玩意;更有没有头颅,却在胸口之处长满脑袋的怪异巨人……,诸般模样、不一而足。

唯一相同的,便是这些手和脚胡乱的接在一起,胡乱的对着前方抓来,像是要将困住自己的东西给撕碎;周围而那一张张丑陋面孔也趴在躯干之上,发出一阵阵嘶吼声,似是在诉说临终前的痛苦;于躯干之上,一根根暴露出来的血管,不断的将那已然是漆黑如墨的鲜血喷到空中,化作一团团浓郁的毒雾。

足有十余只尸瘟,一起朝着萧月冲来。

毒雾深沉,已然将漫天星辰光辉遮住,让此地漆黑无比。

萧月低声喝道:“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吗?”森白五指捏紧手中长剑,已然难以掩饰心中愤怒。

“看明白了吗?这便是我的九幽鬼火。只需要有九幽鬼火在,我便立于不败之地。”自恃拥有不死之身,赵柄已是信心十足。

萧月心中惊道:“这家伙,倒是有些本事。而这九幽鬼火玄奥之处,竟然也不亚于清净琉璃焰之下?居然能够利用他人器官,让自己能够快速恢复伤势?若非此人尚未度过心劫,只怕早已经时抵达地仙一境的强者。”想到这里,已然是杀机重重。

若是让这等人都能够成就地仙,日后定然会对赤凤军造成莫大威胁。

但见那重重尸瘟宛如海浪一样,已然全数冲来。

“看来今日,只有让你死在这里了。”

萧月再催真元,长剑宛如银月一般,自然绽放无边光辉,周身三尺之内,皆是形成一层无形气罩,将那闻风而来的毒雾尽数挡在外面,不至于侵入身体之内。

于周身之处,万千星芒已然形成,一粒粒悬浮于身侧旁边。

“万剑横空碎星河。斩!”

随后齐腰一挥,月华如瀑尽数冲出,立时便将漫天毒雾整个吹散,再现形成之光;亿万星芒纷纷射出,尽数纳入那十余只尸瘟之中,且闻“砰砰砰”之声,十余只尸瘟皆是自内部齐齐炸裂,再也不复之前光景。

如斯威力,便是一般人阶巅峰强者,也断然难以匹敌。

“成功了吗?”

萧月凝目望去,想要找到那厮死去的尸体。

然而那让人恶心的声音却还未停止,依旧在持续不断的叫嚣着。

“哈哈哈……,你以为就凭你的剑气便能够伤到我吗?只需要这些尸瘟没有被杀死,我便可以永远存活下去。你明白吗?”

似是在嘲讽一般,那些断裂的尸瘟又是重新组合起来,数量比之之前少了一半,只剩下十来只,但是这再次出现在尸瘟却更为骇然,已然变成一个足有三丈有余的巨人。

手和脚互相抓在一起,变成这巨人那硕大的大腿,躯干并联起来构成了那骇然无比的躯干,而无数脑袋尽数齐聚起来,更似古老的希腊神话之中的百眼巨人一样,自地狱之中爬出来,誓要向那高高在上的漫天众神复仇。

魔威浩荡,尽展骇然之姿。

萧月顿感危机临身,低沉诉道:“你这厮,竟然还没死?”

她本以为以自己如今实力,若要击杀此人应当甚是轻松,孰料当真面对之后,方才知晓眼前这人究竟如何棘手,若是不动用地仙的实力,是断然不可能解决此人的。

心念于此,萧月已然暗暗下定了决心。

“当然知道。而且只需要杀了你,那整个赤贼便会不战而败。而我,也将被殿下看重,荣升为一方军侯。”赵柄猖狂笑道,那巨人猛地一挥手,当机朝着萧月所在之处拍来。

萧月自感危机临身,岂敢硬抗,当机纵身后掠,避开这猛烈一击。

“轰隆”一声,她身后房屋已然被整个拍碎,只余下一地的残砖碎瓦。

幸亏因为连番战乱,高苑城中的百姓早已经躲到乡下之中,这里的房间多是空房,倒也没有造成多少损失。

而那巨人也不断叫嚣着,“怎么了?之前不是异常嚣张,说要将我给灭了吗?怎么现在开始逃了?”寄生于巨人体内,赵柄不断的催动着九幽冷火,令这具巨人不断的奔跑着,意图将那不断逃走的萧月拍死。

只是他的身躯太过庞大,行动实在是迟缓,始终未曾伤到萧月。

“不,只是换个地方。好将你这家伙灭了罢了。”

但见那巨掌临身,萧月长剑一旋,宛如一柄长锥一般,立时将整个掌心刺破,从中逃走。

巨人一时间吃痛,虽是很快的就修复好了,但是且望着远处已然跃出百丈由于的萧月,更是愤怒无比,那由数百个头颅组成的硕大脑袋,蓦地张开嘴巴,朝着天空猛地一喷。

万千毒雾全数射出,如潮如浪,已然将萧月周身全数罩住。

萧月顿感鼻息之中,尽数是那下水道一般的恶臭,又见那黑漆漆也不知道究竟混着什么玩意的毒水罩住身躯,立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当真没有手段杀你?只是之前正处于城中,我怕影响到城中居民,故此将你引诱到这里而已。”

身躯之上,圣辉陡然大增,立时将这漫天毒水全数排开,旋即身化月华直入百丈高空之中。

凝望地上那一脸错愕的巨人,萧月愤恨回道:“今日,便以你作为祭奠我晋升地仙之后的第一人!”话甫落,身形陡然放出无量光辉,仿佛将漫天月华尽数牵引过来,却于周身形成一弯银月,于苍穹之上那一轮明月交相呼应,一时间已然形成二月争辉之状。

“明剑争辉月华落!”

刹那间,这一弯明月陡然亮出无限光辉,不仅仅将那苍穹明月之辉遮住,亦是将这清冷之光洒满整个大地,令其感觉仿佛黎明开启、清晨已到。

至于地面之上的那由万千尸瘟构成的巨人,更在这无量月光之下,犹如雪塑的雪人一般,瞬间消融殆尽,不留一丝残余。

便是这巨人一路追来,于地面之上留下的那点滴残痕,也被这月华尽数消融,不复所存,只留下一地残垣断壁,让众人知晓之前究竟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待到月华散尽,大地又是重新恢复之前模样,仿佛之前不过是一场幻梦。

于天穹之上缓缓落下,萧月默默感受周遭变化,已然没有了赵柄的气息,便立时舒了一口气,暗道:“终于结束了吗?”正欲将手中之剑插回剑鞘,孰料那柄宝剑却“砰”的一声,化作一粒粒细微的颗粒,便如同那尘埃一样,随着风尽数散开。

这柄宝剑乃是千锤百炼的好剑,但依旧难以承受萧月的一身玄功,故此在使命完成之后,就彻底崩坏了。

但是一想能够歼灭赵柄,萧月便露出一丝微笑。

那人威胁太大,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日后难保不准发展成足以威胁赤凤军的劲敌,如今将其杀掉,正是符合赤凤军的利益。

“姐姐,你没事吧。”恰逢此刻,于远处一人飘然而来,正是萧星。

萧月摇摇头,复有挺起胸膛,一脸的骄傲:“放心吧。就凭此人实力,断然无法伤害到自己。”

“我自是相信姐姐的实力。”萧星眼中皆是崇敬,复有变得有些懊恼起来:“只是姐姐,你日后可莫要再这般冲动。今日时候,此人实力薄弱,倒也罢了。但若是敌人乃是地仙,以姐姐实力如何能够抵抗?以后若要行动,可务必要通知我。”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萧月撇撇嘴,已是透着几分不耐烦,只是稍待一会儿,却又露出几分落寞来。

这番话,每当她和敌人鏖战,并且在绝境之中战胜敌人之后,萧凤都会嘱咐,故此今日听到熟悉之话,便不免感到伤感。

萧星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便应该明白,师傅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若是当真陷入危险当中,她可无法过来救援。这一点,还望你务必知晓。”自萧月离开之后,她一直都十分担心,故此在知晓萧月遭遇敌袭之后,便亲身前来好施之以援手,但是现在看来应当是不需要了,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只是因为害怕罢了。

“我看你啊,都快跟师尊一个模样了。”

萧月摆摆手,就像是赶着那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老妈一样,吐槽道:“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一天到晚,就知道劝我,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姐姐呢。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当真便是那不懂事、一天到晚就喜欢惹是生非的小丫头吗?”

自成就地仙之后,萧月心态已有变化,不复之前那冷冽刚强模样,反倒是喜好调笑萧星起来。

但是若是面对敌人,往常那个杀人如麻、不留生死的剑修罗,却是一样的让人心惊胆战。

萧星只好放弃,只是一见地上残留痕迹,却是露出一丝懊恼来:“看来之前隐藏实力的计划算是暴露了。只怕日后,我们会面对更严峻的考验。”

“那又如何?”萧月轻笑一声,旋即诉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便是他们一起上又如何?”话语之中尽显一声傲意,仿佛面对任何人,都能够战而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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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立名分火烬薪传,得民心星火燎原

“怎么回事?为何赵柄、郑鼎未曾将赤贼挡住?”

听罢消息,史天泽一脸震怒。

居于堂下,木速蛮脑袋低的更深,回道:“我等本来打算将对方阻在高苑之外。孰料对方军械齐备、实力强劲,更有南朝物资供给,我军将士实在难以对抗,所以败下阵来。军中士兵大多数皆被其俘虏,只因为我当时候正驻扎在孙家岭,所以才幸免于难。”

史天泽顿感奇怪,低声诉道:“仅以六千兵马便战胜一万兵马?难不成中都府被劫一说,乃是真的?”又见那木速蛮一脸紧张,他有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对方的战斗形式告诉我。”

“遵命!”

木速蛮朗声回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史天泽听完所有事情之后,这才有些懊恼,回道:“没想到竟然是赤凤军主力,难怪有这般强横的实力。”很显然,以赤凤军的实力,纵然只剩下六千人多人,却也不是一般的汉签军所能匹敌。

身为百战雄狮的他尚且败了,若要郑鼎、赵柄这般庸碌之辈也能够战胜赤凤军,那才是痴心妄想。

说到此处,史天泽神色一冷,却是逼问道:“虽是如此,但以郑鼎、赵柄两人实力,纵然无法击败敌人,当不至于就连麾下部众都无法保住,竟然落得一个全军覆灭的结局?”目光死死盯着木速蛮,更是透着灼灼烈焰,大有若是不说出实话,便会将木速蛮明正典刑。

木速蛮浑身一颤,低声回道:“我等也曾经试过了,打算擅动叛军从内部制造混乱,并且趁着这个时候劫杀其首领,好彻底打垮整个军队。然而对方实力太强,更有地仙坐镇。郑鼎身陷千佛岛,最终被对方俘虏,而赵柄则被那位地仙给灭了,一点渣滓都不剩。”

一想当日激战场景,木速蛮便感觉双腿发软,背心冷汗。

那赵柄实力已然是难以企及,孰料对方竟然轻轻松松便将此人给灭了,而之后所展现的那般手段,分明便是地仙手段,自然让他屁滚尿流,连夜赶路方才回到济南府之中。

“地仙?”史天泽蓦地惊起,眼中皆是诧异:“我记得那萧凤应该早已经在静海一战之中身死,那位地仙究竟是谁?”

木速蛮回道:“请恕在下并不知晓。”正当抬头时候,又见史天泽面色阴沉宛如风暴,连忙回道:“当时候我距离两人战斗的地方足有两三里之遥,实在是无法观察到那地仙究竟是谁。只是自对方身形模样来看,应当是一位女子。”

“女子?莫非是剑修罗?”

史天泽脑中立时窜入一个形象来。

当初时候,萧月单靠一人迟滞七人进攻,更是掺杂进入地仙之战,其表现已然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若是此人在萧凤陨落之后,因缘际会冲破三劫,成就地仙之境只怕是相当有可能。

木速蛮只是摇头,却是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

“你且退下吧。”史天泽顿感懊恼,挥挥手让木速蛮退下。

待到木速蛮离去之后,自旁边却有一人走出,问道:“元帅,依军法而论,木速蛮此人应当处以极刑,为何你却视若罔闻?”

史天泽顿时一愣,旋即回道:“宋子贞。他乃是蒙古之人,非是我汉家儿郎。两者岂可一同?”诉说完毕,心中更是透着无奈:“更何况就算是我想要,那蒙哥、忽必烈可未必愿意。”

此人叫做宋子贞,字周臣,乃潞州长子人也。

自幼时,性情敏锐而且好学,善于辞赋,等到成年之后便被推荐成为书试礼部,和其族兄宋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

后因严实为萧月所杀,他便投入蒙古忽必烈麾下,做了一位中书省参议。

宋子贞顿时无奈,不免有些懊恼。

史天泽稍作歇息之后,忽有诉道:“子贞,不知你对赤贼有何看法?”

宋子贞旋即愣住,低声问:“不知元帅想知道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吧。”史天泽回道:“你我之间,也相交一场,没必要如此生分。

宋子贞深吸一口气,旋即回道:“赤贼大患,当灭!”

“嗯?”史天泽有些奇怪,旋即一想宋子贞的经历,不免叹息:“我知晓你与赤贼向来有仇,但你应当知晓,我等此刻应当以消灭李璮为重,断然不能轻易分兵。否则前后夹击,不仅仅无法消灭李璮,只怕这赤贼也难以歼灭。”他乃是兵家大师,自然知晓断不可陷入前后夹击之中。

此刻将济南团团围住剿灭李璮已是困难重重,若要再度分兵歼灭赤贼,完全是远超能力之外。

“家仇国恨,何为重、何为轻,我自然清楚,无需元帅诉说。”宋子贞摇摇头,一脸嘲弄:“李璮,小患而已,唯有这赤贼,方是朝廷大患!”随后皱眉稍作思考一下,又道:“那李璮看似来势汹汹,一路过来攻城拔寨,威风凛凛。但是他却坐守孤城,实乃不知至于。我等只需在城外修筑外城,断绝粮草,自然可以不攻而破。但是这赤贼却不一样!”

“哦?愿闻其详。”史天泽面有异色,旋即问道。

宋子贞却是反问道:“依元帅而言,你觉得之前我等可曾真正剿灭赤贼了?”

“应当未曾。”史天泽沉思片刻,旋即苦笑道。

静海一战,依照蒙古宣传,这赤贼应当是全军覆没,孰料在战役之后,尚有一半幸存。

如此生还率前所未闻、见所未见,毕竟对于史天泽来说,若是部众损失超过十分之一,那整个军队便会彻底崩溃,而军队若是崩溃的话,若要将其重新整顿统合起来,更是一项难以想象的事情。

宋子贞一脸担忧,继续逼问道:“那将军以为,应当是因为什么?”

史天泽顿时愣住,双目微阖开始想着先前和赤凤军战斗的场景,往常本来不过是寻常农夫的相貌一一浮现,他们看起来甚是普通而且朴素,然而这些寻常的面孔之上,却全都透着热忱还有狂热,只为了一个口号。

“是因为‘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声音极其微弱,似是在害怕着会被听到。

宋子贞回道:“没错。净火焚世,净火焚世,那何谓焚世?其意思,便是要将凡是勾结外敌、投降蒙古的汉人全数杀了,而驱逐鞑靼,则是将目标直接指向诸如蒙古、色目以及其他外夷番邦之人。如此口号可以说是悖逆忘伦到极点,但是却也明显告诉天下之人,他们的目的。”

“如斯口号,那女子当真疯子。”咽了一口吐沫,史天泽目中犹有畏惧。

“虽是疯子,但却也直指本心。毕竟这满地华夏,莫不知晓若非蒙古肆掠,我等汉家天下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不识文章典籍,反而以刀兵治天下。元帅,你觉得这样下去,这蒙古还能继续占领中原吗?”宋子贞撇撇嘴,显然也对蒙古之人颇为不满。

史天泽脸色立时变色,旋即低喝一声:“这般话语,你切莫胡说。”

“自然!”

宋子贞道了一声歉,继续之前的话题:“若要争夺天下,那便需要有大义。正所谓师出无名,不过如此。元帅为一方诸侯,应当知晓这一点。”

“自然!”史天泽颌首回道。

“正是因此,那李璮兴兵时候,便以恢复宋室为名,一者吸引仰慕宋室之人,二者也能借此得到南朝襄助。但是当年若非宋室昏聩无能,这中原之地如何沦为膳腥之地?而且百年之后,彼时人心已变,所谓宋室又有多少号召能力。至于那南朝,先前已有一个李全让人忌惮,谁知晓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全?”宋子贞说道李璮,更是满脸不屑。

史天泽点头称是:“确实有理。”

宋子贞缓缓诉道:“另一边,若要争夺天下,便要拥有人心。唯有拥有人心,方能炼军械、修武备,进而能够逐鹿群雄。而那李璮,也正是因为坐拥数路之地,方能有今日逆**常,争夺天下之能。只可惜此人眼界甚小、格局难成,不知汉家诸侯虽是不满蒙古恶行,但也明了蒙古势强,非是自己所能对抗。而他却和蒙古之人百般纠缠,和同僚屡有冲突之举,更是屡次兴兵侵夺地盘,如此行事岂是成事之举?”

“这倒也是。”

说及此处,史天泽也是恼了,骂将开来:“那厮屡屡在朝堂之上,诉说我等不利,更以抵御宋朝为要挟,强夺我等军饷,这般举动也是愚蠢至极。否则我等大计,岂会被他所坏?”

身为汉侯之一,史天泽自然知晓高处不胜寒,所以和张柔、严实等人向来叫好,彼此之间更是借助婚姻关系,缔结同盟关系。

但是唯恐李璮一人,反而以媚上荣宠为能,先是和当今皇后之妹缔结姻亲,其后更是数度以抵御宋室为名强夺粮饷。若有征调兵力之事,更是百般推脱,反而在争夺粮饷时候积极的很,所以被众多汉侯所排斥。

否则为何此人反叛时候,应着寥寥,只有太原路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戴曲薛以及邳州万户张邦直响应?

“没错。”宋子贞潺潺道来,将其中缘由尽数掰开,一一说道:“而那赤凤军却不一样。那萧凤非是汉侯、更为女子,彼时起兵时候声望不足,实难吸引人才。虽是依靠火器之利,抵挡一时。但若是蒙古反应过来,以堂堂阵势压来,只有彻底覆灭的可能。正是因此,所以那萧元凤方才放弃潞州,踏入燕赵一带。实在是她若是坐守潞州,便会沦为和如今益都一般的处境。”

“这倒是真的。”

史天泽曾和赤凤军交手过,自然知晓这赤凤军向来主动,从不肯坐困囚城。

若是有被围困迹象,那便会立刻放弃转战千里,太原城如此、潞州也是如此,而这般举动也将他拖得精疲力竭,硬生生的被整个拖垮。

宋子贞继续解释着:“而在进入中原之后,相较于李璮来说,这赤凤军却并未注重于攻城拔寨,反倒屡有丢城弃寨之举。此番行径貌似荒谬,其实大有文章。”

“为何?”

“很简单。为了人心!”

“人心?”

隐隐之中,史天泽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些赤凤军生存至今的原因了。

“没错。人心!”宋子贞朗声诉道:“自严老相公身死之后,我曾经在华夏之上游历一番,也曾回到过潞州,更曾到过别的赤贼所占领的地方。但是元帅,你可知晓在当地居民口中,那赤贼还有妖女,都被称之为什么?”

史天泽有些害怕,害怕听到他一直所排斥,并且无视的真相。

但是他还是强逼着自己,继续问道:“什么?”

“岳家军,以及玄女娘娘。”宋子贞刻意压低声音,唯恐被他人听到。

史天泽立时愣住,眼眸之中罕见的透出几分惧意:“岳家军?玄女娘娘?那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很简单,他们在那里建立了秩序。一个新的,和以往截然相反的秩序。”

宋子贞深吸一口气,低声诉道:“我曾经问过那些农民。每当赤贼来到之后,他们都会将当地和蒙古、蛮夷勾结之人尽数处死,其府藏粮食充为军用,至于田地则分给每一位农民。之后更在每一个农村之中,都以中华教为名,建立了一整套的秩序。教士选举制度,轮换制度还有在教义之中所写着的,以华夏为本的概念,这就是他们在整个中原四处流窜的真正目的所在。”

“中华教?这……这……”史天泽一脸错愕,连连深呼吸,却始终未曾平息胸口怒火。

宋子贞摇摇头,自兜中取出一卷书。

这书约有拇指大小,上面书写着许多字样,,什么“人生而平等”,什么“生存是最根本的需求”,什么“华夷之辨,在于血缘、在于文章、在于典议”,诸般话语有出自儒家的,也有出自道家的,至于佛家的也有,但是更多的却是“抵抗”、“战斗”以及“自由”,更后面的更有“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帝者、天下之蛀虫”“废一家之姓,复千古之秩序”。

诸般骇然听闻的话,全数被印在上面。

史天泽只是翻阅了一下,便被其中内容惊得连忙将其丢掉,仿佛这上面涂了毒药一样,口中不住低喃:“那妖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宋子贞顿了顿,缓了一口气,又道:“你以为蒙古当真将赤贼剿灭了?事实上,借着蒙古追兵的压力,那萧元凤反而将中华教的教义播撒到神州大地每一个地方。到时候,只需要她一声令下,这神州大地之上,任何人都会挺身而出,助她赶走任何敌人。”

第八十一章灭李璮全军出动,济南府军心散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史天泽听罢之后,目中之色淡去,恍然中似是又回到了当初和萧凤战斗的场景。

那永远充满斗志的眼神,永远傲然挺立的脊梁,以及如朝日一样喷薄而出的赤色火焰,一切的一切,都毫无顾虑的向着世人彰显自己的目的,并且让那些看到、听到的人,也一起为这最简单的目的而一起为之奋斗,即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一刻,他只剩下对世事轮回的悲叹:“所谓天命,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究竟谁会成功!”

天幸可怜,让那妖女葬生在了静海!

宋子贞肃立一边,偷眼看了一下史天泽,却发现此人对地上之物分毫不理会,甚至就连撇上一眼都显得格外排斥,不免有些失落。

自从得知赤凤军存在之后,他便一直暗中搜集资料,今日之所以将这些东西说与史天泽,便是希望眼前这位万户侯能够有所察觉,进而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今看来,自己的期待算是落空了。

宋子贞略有失望,便道:“元帅,不知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那赤贼虽是厉害,但我等如今目标,乃是在于击败李璮,重新夺回济南府。至于那些赤贼?暂时就搁浅一段时间!那些人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想必元气尚未恢复。等到我先行收拾了李璮,自然会调整方向,重新剿灭这些赤贼。”史天泽连忙回到,这才自恍然中醒转过来。

宋子贞心中一叹,暗道果然如此,敛住心思继续问道:“先行歼灭李璮吗?”

“没错。这李璮若非得天可汗垂青,如何能有今日之举?以此人行径,若是不将其彻底歼灭,以儆效尤。只怕其余人,也要蠢蠢欲动。如今战火依旧,百姓深受其苦,唯有如此方能让天下安宁。”史天泽却未注意到宋子贞的神情,亦或者是他刻意避开了接下来的谈话,只因为他知晓,若是继续说下去,少不得触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并非史天泽一人所能承受的。

“我明白了。”

宋子贞嘴角微动,本欲劝解开来,只是一见史天泽那略显浑沌的眼神,便彻底熄了自己的想法。

正所谓英雄迟暮,今日的史天泽已然年近不惑,更是萧凤年岁一倍以上,虽是无论战斗经验、学识以及阅历,皆在萧凤之上,但终究还是缺了一个东西。

名为理想,并且愿意为之奋斗。

“若要歼灭李璮,那就需要将整个济南团团围住,方能以困城之法令其彻底绝望。通令三军,我要所有军队全都集中到济南一代,务必在时日之内,攻破济南府,生擒李璮。”史天泽并不知晓身边之人的想法,他只是凝目看着眼前的济南府沙盘,不断的下达着指令:“还有。若是遇到赤贼挑衅,不得擅开战事,以免兵力受损。至于那些城市,便让他们占了去吧,而我们现在的目的,便是彻底歼灭李璮。”

一如萧凤曾经所做的那样,他也依样画葫芦,将整个济南府关于李璮军队部署还有各地地形河流、桥梁等等具体情况全都雕刻在木板之上,让人能够一目了然,清楚现在济南府的战争状况究竟如何。

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始终盯着眼前的地图,以至于忘却了旁边之人。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做。”

宋子贞俯身回道,却见一卷书卷自地上滚到自己脚下。

他伸手一抓,便将此物拿着,似是有所迟疑,又是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史天泽,却将他此刻依旧俯桌工作,丝毫未曾懈怠,至于自己的动作更是分毫未曾注意,摇摇头甚是遗憾的想着:“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而有些事情,也注定是难以避免的。忠臣义士?对于蒙古来说,或许你们,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对于自己麾下之人如何想法,史天泽自是不知,但他明白若是自己稍有不慎,让头上的天可汗以及他的那些同族至亲生气,那整个屠刀便会瞬间落到自己头上,而整个家族也会被牵扯其中,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

济南府之内。

相较于和萧月见面时候,今时今日的李璮憔悴多了。

他本以为凭着之前赤凤军的打击,蒙古的实力应当已经被消耗到极限,而整个中原的汉侯也应当看清形势,孰料等到自己起事之后,想要摘取胜利的果实之后,却像是被兜头浇了一头冷水一样,刹那间便整个凉了下来。

不仅仅蒙古尚有余力,相当迅速便调集了兵力将他给挡在了济南之地,而且那些汉侯也未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配合自己展开行动,以至于现在他和麾下士兵一起陷入重重危机之内。

被困济南,粮水断绝,这般险恶环境,根本就超过李璮所能承受的。

“各位,我等被困此地,已有月余时间,诸位可有良策?”看了眼前众人,李璮张口问道。

只是众将见到那投来目光,便纷纷扭过头,露出一些尴尬来。

“张邦直,你有什么看法?”李璮眼见众人纷纷推诿,立时便盯住张邦直,问道。

“这个,我……我……”张邦直整个人僵住,眼神不断躲闪,口中更是吐字不清,眼见李璮面有怒色,他赶紧自座位之上起身,旋即跪在地面上:“我,实在是辜负了主公所托啊。”

其余人见了,也是一并起身,全都跪在地面上,口中朗声回道:“臣等无奈,未曾助主公匡扶天下,还请主公恕罪。”

见到众人竟然是这般模样,李璮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毕竟造成眼下局面乃是他制造的,和麾下将帅无关,若仅仅以没有给与良机而将麾下之人斩杀,则更容易失去将士信任,到时候说不准那个家伙就暗中指使士卒,将城门打开让那些盘桓在城外的豺狼虎豹全都闯入其中。

虽是如此,李璮依旧忍不住心中愤怒,高声喝道:“当初时候尔等鼓动我起兵时候,是如何信誓旦旦?怎么今时今日却是这般狼狈样子?一个个全是饭桶,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的脑袋砍下来?”眼角眦裂更是骇然,更将旁边长枪射来,冷冽寒芒直对众将,作势就要刺出。

“我等无能,还请主公恕罪。”

然而众将除却冷漠以对,更是没有丝毫回应。

王文统暗叹一声,自座位之上站起来,朗声诉道:“主公。我已经派遣李彦简,让他前去和赤凤军取得联系。若是他们愿意,应当能够助我军解围。”

“赤凤军?他们不是在静海一代被蒙古彻底歼灭了吗?”李璮顿时愣住,旋即回道。

王文统回道:“非也。据我在中都府安插的眼线高和尚所述,那赤凤军曾经出现在中都府,去年阿合马之死还有中书省卷宗失窃之案,据说便是赤凤军所为,其后于天津一带歼灭数千人,夺船三百余艘出海而走,自此不知踪迹。随后登州便有渔民传说,于汪洋之上有数十只巨舰盘桓于乌湖、大钦等诸岛之间。我认为或许赤凤军便潜伏在那里,故此便让李彦简前往此地。若是能够得到赤凤军襄助,以他们实力定然能够解开此地困境。”

“赤凤军?他们会过来吗?”李璮神色一愣,心中不免忐忑起来。

李璮倒是不会怀疑赤凤军实力,作为第一支敢于起兵反抗并且数次挫败蒙古兵锋的军队,并且让张柔、史天泽这般地仙人物都出动,最后更是需要蒙古两位皇子一起出手,再加上姚枢、杨惟中在旁辅佐,如此阵势还需要忙碌两年多时间方才将其剿灭,其实力可以说是有目共睹。

至少李璮明白,两人若是互相替换,他是断然无法做到如萧凤这般程度的。

若是赤凤军前来,或许当真便能打破眼下僵局。

李璮心中这样想着,一脸期待的看着王文统。

王文统顿感紧张,长吸一口气方才恢复过来,回道:“不清楚。不过赤凤军和蒙古乃是死敌,他们若是见到如今蒙古这般德行,定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而我们只需要坚持下去,定然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顺利突围。”

“儿啊,我的女儿究竟在哪里?”

“莺儿,能不能让我看看我的莺儿?”

“求求你们了,能不能让我的女儿出来?”

“……”

正在这时,于府衙之外,却有无边哀嚎之声传来。

被这些哀声一冲,李璮只感觉胸口疼痛、呼吸沉闷,就连脑袋也是一阵晕眩,直教人感到厌烦。

他横眼一扫满堂将士,立时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有人在外面哭诉?”

一时间所有将士莫不是坐卧不安,彼此对看亦是面面相觑,显得极为尴尬。

随后,那张邦直便腆着脸,有些尴尬的笑着:“主公无需在意,我等这就派人,将他们赶走。”言道,便准备离席,将府衙之外那些正在哀嚎的人赶出去。

“赶走?为什么要赶走?”李璮横眼一扫,只觉得眼前之人似有猫腻,便厉声喝道。

张邦直整个愣住,而那王文统也不免摇摇头,一脸的苦笑,将其中缘由潺潺道来:“启禀主公,就在不久之前,因为城中苦闷,有些将士便强纳城中女子为妾,为了防止这些女子逃走,便将这些女子囚禁起来,不许逃走。而府衙之外的人,便是他们的亲人。”

一时间,包括那张邦直,所有人全都眼神游离、故作镇静,至于所谓的愧疚之心,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李璮立时愣住,一屁股坐到在座位之上,看着眼前这些自己麾下的将帅,自沙哑的喉咙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朝着外面迸出:“你们,怎么就做了这种事?”

“主公。连番累战,将士们莫不是疲惫不堪,若是不舒缓一下心情,只怕便有轻生之意。为了避免军心骚乱,我便搜罗城中女子,充作军妓。好教将士们舒缓心情,不至于压力过大。”张邦直小心翼翼,偷眼瞧着李璮的模样来,低声诉道。

“你!”

李璮整个人都彻底僵住,他努力的想要抬起头,却感觉像是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见着众人莫不是认为合情合理,更感觉喉中似乎堵着一股气来,让人难以吐出气来,只能不断的蓄积在喉间,无法吐出来。

“你们!”

这一句便似钢针一样,瞬间扎破了气球,将余下的词儿全数迸出。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主公!”张邦直却是猛地抬起声音,瞬间便将李璮的话压住,继续辩解:“若是不这样做,那济南城就再难守住。届时史天泽率领麾下大军闯入城中,我等皆要死无葬生之地啊。”

李璮再难掩饰心中愤怒,口一张“噗”的一声,口角之处顿有血红出现。

这一下,却是他气急攻心之下,牵扯到之前和史天泽战斗遗留下来的伤口所导致的,如今旧伤复发、又添新伤,只怕是难以坚持下去了。

“就算是为了守城,你们也不能这样做啊。”

李璮看着满堂将士,却觉得自己纵有一身修为,竟然就连麾下之人都奈何不得。

无论他如何的千叮咛、万嘱咐,这些人终究还是做出了这等强抢民女的恶事,而做出这等事情之后,若要争取城中民心那更是了无希望了。

张邦直只是回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我等自然会放她们离开的。”

李璮只是摇摇头,苍白脸色之上,全是不屑。

对于这群将士,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先不说如何冲出史天泽布下的天罗地网,只说那些女子纵然被放回去了,她们所收到的伤害,难道就不存在吗?

道歉若真的有用,那律法又是如何出现的?

“你还是将剩下的事情全都说了吧。以免就我一个,始终被蒙在鼓里面。”李璮挥挥手,吩咐道。

正所谓有一便有二,既然他手下的将士做出强抢民女之事,那其余做的事情应该也不少,若是这样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一口气全都说出来,至少李璮觉得自己这点的接受能力还是有的。

张邦直登时愣住,仔细看了看李璮表情,方才确定对方所说之话全是真的,便继续诉道:“还有主公,我军粮食已然消耗完毕,只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依你之间,我等应该如何才能坚持下去?”相较于之前,李璮此刻毫无波澜,就那么耷拉着眼皮,瞧着众人。

张邦直虽感奇怪,却也直接诉道:“依我看,城中百姓应当尚有余粮。若将他们的粮食全数搜罗过来,应当能够支撑一些时日来。”话儿之中,更无半分仁慈之心,只剩下一片习以为常。

如这般事情,他们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就麻木了。

第八十二章夺邳州宴席正开,入淄州战略拟定

邳州城内,军容鼎盛,一杆大旗高悬城头,上面所写的“宋”字醒目无比,正是夏贵所率领的宋军。番茄小說網 `-`.`xf`q-

自赤凤军起义、李反叛时候,宋朝之内便暗中谋划,想要趁此机会再开战事,改变自己面对蒙古时候的劣势,

一者由孟拱率领大军驻扎在襄阳一代展开,和以张柔、蒙哥为首的蒙古大军争斗,争夺两湖地区的控制权;一者由赵葵驻扎于扬州一代,和以史天泽、忽必烈为首的蒙古大军争夺江淮一代的控制权;一者有余阶以成都府为中心,和当今大汗皇子阔端争夺川蜀一代的控制权。

三路战线,双方皆是集结了数十万大军。

在阡陌纵横、鸡鸣犬叫的乡野农村,在崎岖坎坷、地势险要的连绵大山,在潮水奔涌、涛声依旧的广阔大江,在这片传承至今、恒古永存的神州大地任何地方,展开着最为激烈的角逐。

而今时候,赵葵为了改变宋朝处于劣势的状态,便派出以夏贵为首的数万大军北上,意图借此时机恢复中原。

只是今日,在这邳州官府之中,却是摆着数十张大桌,每一张桌子之上,皆是围满了身穿甲胄的将士。而在桌上摆满了各类的美味佳肴,一坛坛美酒也被随侍的仆人端上来。

眼看着满桌的酒菜,又闻到醉人的酒香,众人已然是腹中饥饿、食指大动,正待落箸时候,却闻一人高声说道。

“将士们,在开桌之前可否先听我说几句话儿?”

众人瞧了过去,便见在那立起的高台之上,一人已然走上其上。

且看此人,面光红润、一脸富态,身材虽是魁梧,然而腰围却也不差,倒是显得他整个人胖乎乎的。见到此人走上前来,堂下之人立时哄堂大笑,口中也无多少顾忌,便张口调笑道。

“夏将军说话,咱们兄弟岂敢不听?要不然,咱们今天能坐在这里?”

“没错。若非夏将军领导有方,我等又岂能攻下邳州,创下这等功勋?”

“也亏得咱们兄弟拼死拼活,不然哪里能得到朝廷那么多的赏赐?”

“……”

一时间,众将莫不是哄堂大笑。

夏贵静等众人安静之后,方才回道:“大家说的没错。这一次旗开得胜,若非仰仗各位努力,否则我等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邳州?”自旁边案桌之上,取过一尊早已经盛满美酒的酒杯,他冲着在座的众将,便是一饮而尽:“这一杯,便是敬尔等齐心协力。方有今日的成功。”

“好!”

众将齐声喝道,亦是一样举起手中酒杯,敬道:“夏将军如此敬重,我等岂敢不从?这一杯也是回敬将军义薄云天。”言讫,亦是一样一饮而尽。

“只是那些牺牲的将士们,却是未曾再次享用这些美酒。”

夏贵哈哈一笑,眼见着眼前熟悉身影,却是想到之前攻城时候那些牺牲的苦难士兵,他便有些哀伤,未免露出窃态来,便举起手用袖子在眼睛旁边揩了几滴眼泪,复有重新振作起来,拿起第二杯酒,庄重说道:“而这一杯酒,便敬列位牺牲的士兵。愿他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等武道昌隆。”

神情肃穆,夏贵一倾手中酒杯,任由杯中酒水倾洒于黄土之中,告慰着那些牺牲的英灵。

堂下众将一时间亦是心中悲伤,似是一样想起了那为了夺取此城而牺牲的百姓,便又是重新斟上一杯,遥祭远方英灵。

一时间,满堂尽是安宁下来,似是怕打扰那英魂,唯恐让他们错了时辰,误了投胎的时候。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夏贵又是取过第三杯酒。

且看他掉转身,却是对着南方临安之地,高声诉道:“至于这第三杯?则是敬居于朝廷,统辖万民的官家,若非圣上英明神武,我等如何能够有今日之成功?”言罢,恭恭敬敬三次鞠躬,莫不是展现出他的敬仰和崇拜。

“圣上之恩,莫敢推辞。”

众位将士亦是不敢懈怠,连忙自座位之上起身,亦是纷纷遥祭北方,唯恐落了后。

三杯酒过后,夏贵这才松了一口气,看见众将似有疑惑,认为自己的这些话语是不是有些多余,便解释道:“各位,这三杯酒,乃是为了提醒咱们,莫要忘了兄弟之情、社稷之福,需要知晓若非圣上仁德,我等如何能够今日之举?待到日后之后,尔等可前往莫要忘了圣上的恩德,知道了吗?”声音颇为宏大,莫不是在众人耳边响起,更显他功力深厚。

众将纷纷回道:“我等知晓。”

夏贵只见众人有些严肃,哈哈一笑,却自台上跳下来,直接便抢了一个空闲的座位坐定。

他瞧着桌上那美味佳肴,已然忍耐不住,拿起桌边筷子便夹起一块塞入口中,只见周围众人目瞪口呆,他连连诉道:“快吃啊。这些都是厨师辛苦做的,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话之中,更是未曾停歇,一块一块的朝着口中塞去,整个一猪八戒的样子。

其余人似是早已知晓会这般样子,也是纷纷递出筷子,将那美味夹起塞入口中。

期间却有人似有惊讶,低声问道:“我等这样可以吗?”毕竟现在正处于战争之中,他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就连夏贵也不阻止,故此便有一问。

但是旋即便有人回道:“这有啥不可以的?能有这么多的酒喝,有这么多的美食吃,难道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这倒不是。但是我等既然攻占邳州,那蒙古大军只怕随时随地都会过来。届时我等又该如何?却不知道将军是否有什么准备?“那人看着满堂皆是喝醉酒的将士,更没有一个人谈论起关于目前淮河一代的动静,这一点不免让他好奇。

然而那人却是回道:”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脸颊之上,两坨晕红已然出现,显然已经是晕晕沉沉的了。

看着这样子,那人虽是无奈,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以眼前宋军形势,显然是听不进去了。

…………

淄州之中,相较于邳州喧嚣模样,这个刚刚被赤凤军占据的城市,却有些肃杀。

行于淄州之中,李彦简却有些焦躁。

自赤凤军占领此城,已经过去三日有余,每日里除却整顿军队,还有审讯城中官员士绅之外,便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就这样呆在这个城市之中。

为此,他有些焦躁。

毕竟自己的父亲正被史天泽以重重大军围困在济南府,若是继续这样拖下去,只怕他的父亲李便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四周围全都赤凤军士兵,他们正在巡逻,以防有人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扰乱城中秩序,坏了赤凤军的名声。

而在此时,李彦简便死死盯着每一位士兵,像是要将他们的脸庞印入眼中。

终于,李彦简看见一个熟悉之人,便立刻直接冲过去,问道:”郑元龙,是你吗?“

那郑元龙有些诧异,转过头注意到李彦简一脸焦急,便问:“是我,你怎么了?”自从李彦简来到赤凤军求援之后,便是由郑元龙来负责,所以他们两人方才熟悉无比。

“嗯。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萧主事,不知你可否告知她的行踪?”李彦简连忙回道。

“萧主事?”郑元龙立刻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看了看李彦简,方才问道:“你找萧主事干啥?”萧月、萧星两人目前暂时暂摄赤凤军两大重要的机构,所负责的事情甚是繁忙,所以有的时候若非熟悉之人,根本就难以找到两人的踪迹。

而以李彦简这只是外人的身份,显然无法触碰到如此机密的事情。

就连郑元龙,也因为自己并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很多的事情来。

李彦简连忙问道:“就是关于你们什么时候出兵的问题。”此事关系到他父亲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也不敢继续纠缠下去,以免浪费时间,所以就直接诉说了出来。

“这个我并不清楚。”郑元龙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李彦简心中一紧,连忙问道:“那她们在什么地方?”虽是努力的装出一副询问的姿态,但是他眸中却有着几分恼怒,很显然是认为赤凤军正在拖沓,并不想要拯救自己的父亲。

“我之前曾经听成风诉说,说是在这个时段要开一个会议。所以她们现在可能在城中府衙之处。你若是想要询问的话,或许可以到哪里去问。”郑元龙应声回道,且看着李彦简的模样,心中警惕更甚。

李彦简立刻转过头,直接朝着府衙奔去,很显然是已经特别的焦急了。

郑元龙见到对方远去身影,方才松开眉梢,露出几分不屑姿态:”虽是知晓你事出有因,但是我可不想就这样贸然进攻济南府。“他可是知晓,那济南府可是集结了十数万大军,其统帅更是那个曾经和他们对抗过的史天泽。

面对这等阵势,他们岂肯愿意直接对上,让自己遭受莫大的损失呢?

之前之所以对抗,不过是因为局势逼人罢了,若是不抵抗那就只有等死一途,但是就凭赤凤军如今状况,根本就不用直接去面对也能好好活着,所以军中之人便开始质疑进攻与济南府的政策是否正确了。

…………

果不其然,正如郑元龙所说的,在城中官府所在的地方,赤凤军一行人已然齐聚起来,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正在这时,于门外那李彦简直接推门而入。

成风对着地图,向着宇文威请示接下来的行动:“启禀先生,我等现在已经夺下淄州。只是依先生所言,我等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不知为何,在攻下淄州之后,宇文威便下令全军停止动作,而是原地整顿,更不曾出城鏖战。

如此行事,自然让军中之人诧异,想要询问他的目的。

段峰忽然问道:”那济南府呢?“

“济南府?”宇文威眉梢微皱,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将士,见到众人莫不是心情亢奋,便说道:”目前济南府集结了蒙古大半的兵力,若要强取并非上策。依我看,目前最好先行夺取益都,将此地和登州打通,如此一来便可以保住登州,以防蒙古大军攻击我方后勤。“

”那李呢?难道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段峰又是问道。

他素来耿直,知晓李彦简曾经前来赤凤军,邀请赤凤军进攻济南府,好将李解救出来的事情。

”李?那厮不过一介丧家败犬,纵然我等将其救出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还是一个死字。“宇文威淡淡说道,分明透着对李的不屑。

萧月亦是冷笑连连:”没错。之前我等以为此人能够和我等里应外合,一起打破蒙古忽必烈和蒙哥的合围。孰料此人却目光短浅,竟然坐视我等被蒙军歼灭?如此行径,岂不是和小人无疑?那蒙古乃是劲敌,但是似这等寡廉鲜耻之人,不救也罢。“

正在此刻,于门外忽有一人推门而入。

如此行事,自然让军中之人诧异,想要询问他的目的。

段峰忽然问道:”那济南府呢?“

“济南府?”宇文威眉梢微皱,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将士,见到众人莫不是心情亢奋,便说道:”目前济南府集结了蒙古大半的兵力,若要强取并非上策。依我看,目前最好先行夺取益都,将此地和登州打通,如此一来便可以保住登州,以防蒙古大军攻击我方后勤。“

”那李呢?难道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段峰又是问道。

他素来耿直,知晓李彦简曾经前来赤凤军,邀请赤凤军进攻济南府,好将李解救出来的事情。

”李?那厮不过一介丧家败犬,纵然我等将其救出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还是一个死字。“宇文威淡淡说道,分明透着对李的不屑。

萧月亦是冷笑连连:”没错。之前我等以为此人能够和我等里应外合,一起打破蒙古忽必烈和蒙哥的合围。孰料此人却目光短浅,竟然坐视我等被蒙军歼灭?如此行径,岂不是和小人无疑?那蒙古乃是劲敌,但是似这等寡廉鲜耻之人,不救也罢。“

正在此刻,于门外忽有一人推门而入。

第八十三章定谋略意图深远,献益都南朝动心

“真的?”

李彦简一脸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威,有些怀疑。番□茄 ``-.`xf`q-x`

宇文威阖首回道:“当然!”眼见对方神色犹豫,继续说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如今你父亲被史天泽率领大军团团围住,插翅也难飞。而那史天泽你也知晓,乃是一代名将。我等之前也曾经和此人交战过,若非其麾下忽生内乱,也断难战胜。面对这等敌人,自然得慎之又慎。”

李彦简这才有所恍悟,又问:“这倒也是。只是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史天泽的实力有目共睹,作为曾经和其对阵过的敌人,赤凤军自然需要谨慎一点,以免再度和潞州一样,陷入重重危机之内。

如同上一次的内乱,可未必会再次发生。

“若以那史天泽性情,他既然知晓赵柄、郑鼎已经败亡,那便不会继续派兵,只会在历城、王舍人店镇、盘水镇、明水镇、普济镇诸地部下重重军阵。一者借此消耗我等实力,另一边也为歼灭李争取足够时间。”宇文威指着地图之上的图标,缓声诉道。

李彦简听罢之后,顿感一阵恍惚,低声诉道:“那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吗?”

这般布置,以入如今赤凤军的实力而论,只怕会在这连绵不断的军阵之中被消耗殆尽,而到时候史天泽便可以蓄势待发,以正处于完备状态的姿态一举进攻,彻底击败赤凤军。

那史天泽并非赵柄、郑鼎这等驽钝之人,曾经和赤凤军交战之后的他对如何应付火器进攻相当熟稔,更通晓应当如何应对火炮,届时若是遇到战壕、火炮什么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以现今赤凤军的实力,可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也并非如此。”宇文威摇头回道。

李彦简连忙问:“是什么?”

“很简单,围魏救赵。”宇文威面有嘲弄,旋即诉道:“我们只需要攻击益都府就可以了。”

“益都府?”李彦简立时大喜:“没错。只需要攻下益都府,届时史天泽必然会为了夺回益都府而掉转头来进攻我们。到时候济南府就会城防空缺,到时候父亲便可以趁此机会逃脱升天了。”说完中,完全是眉开颜色的,仿佛下一刻便看到了那史天泽无奈放弃济南府,而他的父亲从城中逃脱的场景。

宇文威却是摇摇头,直接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为什么?”李彦简顿时愣住,旋即反问道。

宇文威一脸遗憾,摇着头回道:“那史天泽乃沙场宿将,应当知晓孰轻孰重。以他的性格,便是有人命令,也绝然不会就这样接受的。区区一个益都府,可不会让其轻易放弃。”

“若是这样,那进攻益都又有什么意思?”李彦简一脸沉默,心中甚是懊恼。

这益都府也是一路之府,其城防攻城并不下于济南府,城中兵马亦有数千人,而统领者正是昔日进言向忽必烈进言,让他警惕李造反的张宏。

当然,就这么一点兵力,根本就不是赤凤军的对手。

“当然有意义!”宇文威继续回道:“因为我的目的不是为了占领益都府,而是为了将此城献给南朝!”

这一下不仅仅是李彦简,包括成风、段峰、严申以及萧月等人也是愣住了,纷纷看向宇文威,问道:“南朝?”

“没错,南朝!”面对众人,宇文威庄重的颌首回道。

成风立时皱眉,问道:“敢问主席,为何要将此城献给南朝?”

宇文威并未急着回道,反而冲着在座的列位,问道:“以诸位而言,自上古以来这里便是膏腴之地,为兵家必争之地,然历朝历代,可有以此为根基而成事的?”

“秦汉皆因据有关中,方有逐鹿天下之资。隋唐也因为得到关陇军阀襄助,方有匡扶天下之威。余者立国着虽多,却无一成事。”萧月旋即诉道,又问:“难道这和我等之后策略有所牵连?”

“自然。”宇文威颌首抚须,继续说道:“这山东一路,虽是人杰地灵、物产丰腴,但因为地势缓慢,并无山险相阻,也没有水利格挡,四面八通的,若要守住实在是难上加难。若是南北相抗,则此地便会沦为兵锋交战之地,更非立足之地。既然如此,那诸位以为那益都府,咱们就守得住吗?”

成风听罢之后,喟然叹息:“自是不能。”

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明白过来守城一事究竟如何艰难,不仅仅会完全消耗掉士兵的精气神,更是等同于自陷死路。之前萧凤率领全军离开潞州,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错。既然无法把守,那我等为何还要执着于一个城池的改变呢?”宇文威这才朗声回道,语气之中皆是浓浓自信:“不如将这个城池送给南宋,换取我等必须的粮饷。以南宋好大喜功的特性,定然会接受此城的。如此互惠互利之举,想必他们也定然会接受的。”

萧月这才明了此种计划,也是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打算祸水南引?以南宋来牵制蒙古,好为我等行动争取有利的机会?”双眉紧皱,却是有些怀疑:“但若是对方不上当,我等又该如何?”

“放心吧,对方肯定会接受的。”

宇文威更是自信,目中已然透着看破世事的睿智:“你要知晓,对于那些南朝官员来说,匡扶中原、再兴中华,乃是毕生宏愿,也是官家累日累积的不甘,若是听闻有人愿意将此城奉上,纵然他有所怀疑,那些谏官也会群情汹汹,令其无法下台。故此无须担心南朝是否上钩。”

李彦简听着虽觉奇怪,但是有人愿意帮忙总比无法帮助要好得多。

虽是心中焦急,但他为求赤凤军帮助,便只好停止插嘴,以免惹恼了这群豺狼虎豹。

念及此处,李彦简此刻已然有些后悔。

宇文威自是不知李彦简的心思,便对着参谋部众人躬身一辑,诉道:“若是这样,那边有劳各位了。”

“宇文先生所说,我等定当实现。”众位将士齐齐回道,更是声震如雷。

…………

另一边,自夺取邳州之后,夏贵便率领大军继续进攻,目前已然攻陷徐州一城。

正当他意欲继续进攻,却于此刻遇到于北方而来的传令兵。

握着手中信函,夏贵有所疑惑,看向眼前的秦长卿:“你是何人?为何会来到此地?”

“我唤作秦长卿,乃是赤凤军之人。今日来此,乃是为将军奉上一个大富贵的。”秦长卿朗声笑道。

自加入赤凤军之后,他便跟随在宇文威身边,好学习其治国精神,如今知晓赤凤军意欲祸水东引,便向宇文威请求,自己亲身前往宋朝之地,达成此事。

而这夏贵,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大富贵?”夏贵哈哈一笑,却是摇起头来,满是不信:“你这厮倒也敢说,但是你就不怕说得太满了吗?”旋即轻哼一声,充满不屑:“至于你说的那大富贵,难不成还要比我这攻城略地,开疆拓土还要大吗?”

“非仅如此。”秦长卿一脸笑容,朗声说道:“若是将军愿意,便是他日封疆拜侯,也未必不行。”

夏贵顿感稀奇,旋即问道:“哦?那你且说来听听?”

“当然。”秦长卿见夏贵露出好奇神色,便说道:“以卿来看,济南府如何?”

“济南府?”夏贵立时摇头,一边笑着一边诉道:“依我看,你这厮果然只会开口。那济南府乃是山东西路府州之地,其地文章之盛、物产之丰冠绝群伦,如今正被李所握,更有史天泽令大军,将其困住。你难不成想要以此城诳我?”语及史天泽时候,他目中露出几分惧意,更是连连摆手。

若要对付这史天泽,唯有其顶头上司赵葵方有可能。

以夏贵的实力,可没有这样的实力。

“自是不可能。不过若是益都府,不知将军以为如何?”秦长卿退后一步,又是说道。

夏贵登时一愣,低声喝道:“益都府?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袖中取出一方印章,秦长卿一步踏前,已将手中印章抵到夏贵之前,躬身诉道:“此为益都府府印,而益都日前已被我军攻克,城中包括守将张宏还有其麾下三千兵马尽数覆灭,无一存还。而我军愿以此府印换取贵朝支持,不知将军可愿意引荐一二?”腰背虽是拱着,然脸上神色却是庄重非凡,透着一股自信来。

“这”

夏贵顿时僵住,连忙走上前来将那印章取来,仔细的瞧上一瞧,方才满是吃惊看着秦长卿,说道:“竟然真的是益都府。”

瞧着此人,他却是感到有些恐惧,一者是为那赤凤军居然尚存攻克益都府这等坚城的能力,另外也是为赤凤军竟然能够将此城献给宋朝的决心。

秦长卿重新立直,自有一股傲气:“自然!”

夏贵思索一会儿,复有抬起头,死死盯着秦长卿,问道:“若是这样,那你可否告诉我等,为何要将此地献给我们?”这益都府非是寻常之地,乃是山东东路府州之地,若是控制此地,便可以将整个山东东路纳入宋朝管辖境内。

而这般战功,自宋朝南渡之后,便未曾有过。

夏贵虽是充满渴求,但也明白似这般战功,绝非他一人所能独吞,更何况其中是否藏着什么玄机,还尚未可知呢。

“自然是为了和尔等讨要一块地,好让我等能够休养生息。“秦长卿直言不讳,直接将赤凤军目的诉说明白。

宋朝之内能人无数,若是试图以阴谋诡计欺骗对方,少不得被对方看破,故此他便直接了当说出缘由,好教这些南朝之人能够信任自己。

夏贵皱眉,又问:“休养生息?却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唉!”

秦长卿一声哀叹,旋即诉道:“我等自潞州起事以来,虽是屡次挫败蒙古,然而无奈军中匮乏,为求生存只能转战千里。如今将士疲惫不堪、军械难以堪用,为求能够继续生存,便期望贵朝能够提供一块地方,让我等能够休养生息,至少也能够颐养天年。”说及之后,念及自己曾险些被蒙古所杀,已然是潸然泪下,难以自持。

他本就是北方之人,因为亲眼目睹战乱频频,故此在听闻忽必烈设中书省,招揽汉族精英,便加入其中。

但是未曾料到这中书省只是蒙古压榨汉人心血的机构,并非那等能够拯救世人的机构,所以便从中叛出,加入了赤凤军之内。

等到秦长卿恢复之后,夏贵方才问道:“所以你等便欲要将益都府交与我们吗?”

“并非只是益都府,日后凡是我军攻克的城池,皆可送给尔等。只求尔等能够应允,划出一个地方让我们能够有一个安歇之所。”秦长卿朗声诉道:“只是我军目前粮草匮乏,只怕还需要贵朝襄助,否则若是因粮食缺乏,而被那蒙古剿灭,却是无奈了。当然,若是尔等认为不妥,我等也可以和尔等签订盟约,愿意以城池换粮草。不知这般做法是否可行?”

“只需要粮草?”夏贵有些疑惑,又问。

秦长卿立时回道:“当然。毕竟我军粮草匮乏,若无粮草供给,实在是难以支撑。”

夏贵思考了一下,立时回道:“汝等心思我自知晓。只是这等事情,非是我一人所能做主,尚需禀报朝廷,待到朝廷大臣商议之后,我等方可行动。”

对他而言,无论是否能够得到益都府都不重要,只需要知晓于山东之外,尚有另外一支军队牵制蒙古大军,那便是最佳的场景。

若是两军能够南北呼应一起进攻,那便是击败蒙古大军也犹未可知。

当然,这般事情也并非夏贵一人所能够决定的,所以他立刻便将赤凤军来信送给赵葵,并且禀报朝廷,而只需要等到决定一下,那边可以南北夹击,一起歼灭蒙古大军了。

第八十四章忆往昔盟约定立,蒙古内异变开端

“这赤凤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收到夏贵传来信函,赵葵望着身侧两人,张口问道。

张世杰漠然无语,作为昔日效力存在,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以免被别人以为自己乃是徇私舞弊之徒。那吕文德但见赵葵看来,便说出自己所想:“依我看,只怕那赤凤军此番目的,应当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故此方才和我等联系。”

“为何?”

“因为当日我和张世杰一同前往时候,便见那赤凤军虽是士气十足、精锐不凡,然使用兵械莫不是带着伤痕,而手中之枪亦是磨损许多。而他们所占据的登州一代,并非煤铁所产地区,若要在短时间内补充,那断然不可能。”吕文德且见赵葵询问,便将当初他来到登州,面见萧月、宇文威场景一一说明。

赵葵听罢之后,也有所恍悟:“若是这样,那倒还是说得通。”

“既然如此,那不知赵相公因何苦恼?”吕文德却觉奇怪,依照常理来论,若是有人前来投靠,赵葵应当便会欣喜无比,甚至会亲自前来接见。

当初他和余阶以及张世杰,便是因为这种原因,而被赵葵自军中提拔出来。

为何今日,赵葵乍闻赤凤军投靠之意,却有这般迟疑之色?

赵葵缓声诉道:“非是我疑心,只是这赤凤军所行之事,实在是奇怪至极,却和往常他人决计不同?”

“有何不同?”吕文德又问。

“唉。你却是不曾知晓,于二十年前金朝尚未覆灭时候,那场连绵十余载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之中,也如同今日一般,涌现出诸多强者。譬如史天泽、张柔这等英杰不甚繁多,犹如胡沙虎、术虎高琪、蒲鲜万奴、耶律留哥一般一代枭雄亦是纷纷涌现,至于如同张惠、完颜合达、完颜陈和尚与移剌浦阿诸般名将,也是一时英雄。譬如杨安儿、李全以及彭义斌这等乱世草莽,更是数不胜数。而他们具是在这中原之内征战四方,以至于弄得涂炭生灵,百姓民不聊生。”

见到吕文德问起,赵葵眼眸之中顿时浮现过往之事,彼时时候他正值年轻有为时候,便随同其父赵方、其兄赵范一起领军,共同对抗金朝诸将。

也正是在这场战争之中,赵葵方才因缘际会,成就地仙一流,更在当时立下“一门三地仙,三赵共撑天”的名号。

无奈时光流逝,他的父亲赵方积劳成疾于二十年前已殁,其兄赵范也在两年之前,因昔日旧伤复发而告陨落,只剩下赵葵一人屹立于国朝之内,支撑起半边国土。

昔日三赵之名早已落寞,唯今时候只剩下双柱鼎国之威罢了。

对于这些事情,吕文德和张世杰于坊间时候也曾听闻,只是当时他们正是年幼时候,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如今时候,听到当事人将昔日盛景一一诉说清楚,便不免心生向往、神魂为之摄动,更为当时候那风起云涌、波涛汹涌的万千姿态,而倍感憧憬,几乎以为仿佛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待到听罢之后,张世杰有所好奇,便问:“相公所虑之事,莫非便是害怕这赤凤军,会成为下一个李全?”

“没错。”

赵葵毫不掩饰自身担心,诉道:“当初时候,我等未曾察觉李全野心,故此铸成大错,令其投入蒙古麾下,以至于失去重新收复故土之机。而这赤凤军虽是有意缔结,但就怕他们所求,并非只是安居乐业,若是在其中暗藏祸胎,遗祸我朝,到时候又是如何?”顿了顿,复有诉道:“而且你也知晓,那萧凤不过双十便是地仙之躯,其麾下弟子萧月、萧星,这两人虽是女子,然其修为也不再你们两人之下。现如今,这两人做出这番决定,实在是令我费解。”

而那萧月、萧星虽是女子,但其修为却丝毫不亚于自己,更于二八年华便创此佳绩。

至于这两人师尊、一手草创赤凤军的萧凤,更是经天纬地之才,其实力当时罕见,更能以一敌二对阵张柔、史天泽连手,便是杨惟中、姚枢、蒙哥、忽必烈四人连手,也被她以霍命之举重创,甚至保全麾下军士。

如斯实力,可谓是举世罕见。

以南朝之内来论,只怕也只有赵葵、孟珙两人,方才能够和其匹敌。

既是这样,为何这两人会做出这般决定,让赤凤军归于南朝军中?

赵葵毕竟久经世事,自是不肯轻易信人,对赤凤军有此疑惑也是应当。

张世杰听出其中疑虑,立时劝道:“相公有所疑虑,自是应当。但是我昔日曾于赤凤军之中待过,知晓草创赤凤军的萧凤并非利欲熏心之辈,至于其两位徒弟,虽是良家女子,然其性情却是刚烈,决计不可能和蒙古有所勾结。”

对于他和赤凤军之中隐情,张世杰不曾隐瞒,故此早就被赵葵知晓。

赵葵微抬眼角,问道:“当真如此?”

“属下愿意以此躯担保。”张世杰银牙一咬,旋即俯身拜道。

昔日时候,他曾得赤凤军襄助而逃脱升天,更有火道人、尘漓道人传授玄功,方有今日于南宋之内斩头露角的张世杰,而今时候为求能够一还昔日之情,张世杰愿意以此身作为筹码,赌赤凤军之事。

赵葵剑眉并拢,眉头之上皆是思虑,等到有些时候,方才叹声气回道:“即使如此,那我便信你一次吧。”

“那多谢赵相公了。”

张世杰一听不掩心中之喜,连忙道谢。

他自加入宋朝之后,不过才一年有余,便从一介小兵一路升到如今的主簿阶段,虽然还不能够领兵一方,但却能够得到赵葵亲身教导,当真是羡煞旁人,而日后若有机会,便是飞黄腾达、履足朝堂之内,也是有可能的。

赵葵且见两人欢喜,立时警惕两人,好叫这两人有所防范:“当然。只是你也要知晓,我虽是同意和赤凤军联合,但是那赤凤军敌友不明,依旧要提防警惕,知道了吗?”

…………

赤凤军、宋军皆有动作,于蒙古之内,亦是暗手连连。

为了便于指挥两淮的大军,忽必烈日前正驻扎在南京路开封府之地。

此地乃是昔日北宋首都所在,虽无长安、咸阳辉煌大气,但是累经数百年积攒,其中气象万千、风格多姿,自有一番风味,却是丝毫不坠皇城之姿,依旧透着往日时候的煌煌上国之威。

只是经历数十年战乱之后,更经过黄河浇灌,城中房屋早已经破败不堪,道路之上皆是淤泥之物,透着一股凄凉之景。

然而此刻,忽必烈却无心城中之事,正呆在往日宋朝黄帝处理政事的文德殿之内,双目紧闭、神念存于身躯之中,于周身之处更有千狼咆哮、万千云气萦绕,偶然其中更是道道龙声怒啸,啸声洪亮直入云霄,更让听到此声之人皆是心神震惊,只想要快点逃离此地。

如此场景,应当正在调养生息。

“呼!”

自口中,一股浊气喷吐而出。

忽必烈终于睁开眼睛,侧目看向旁边姚枢,便问:“在我闭关休养生息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自静海一战之后,他和其兄蒙哥,还有杨惟中、姚枢两人,皆是被萧凤最后一招“凤凰涅槃末世劫”所重创,以至于身躯受创严重、根本难以继续鏖战,为此不得不卸去身上之责好觅地恢复身躯,于是便暂时将军权交由张柔、史天泽两人负责统御。

其兄蒙哥,尊奉窝阔台之命,回到哈剌和林之地休养生息。

而忽必烈便来到汴京之地,一方面在这里休养生息,一方面也企图能够找寻昔日艮丘之地,好开启其中辛密,得到那藏匿其中的传国玉玺,好能够弥合身躯创伤,甚至能够让修为突飞猛进,至少能够对抗萧凤这般强者。

“启禀殿下。”姚枢朗声回道:“根据史天泽所述,那赤贼并未被剿灭,他们反而又是出现了。而且——”说及此处,他又是顿了顿,且看到忽必烈一副探求模样,方才继续说道:“而且他们还闯出了更大的祸事来。”

忽必烈登时惊怒,低声喝道:“赤贼?他们不是在静海一战,彻底被灭绝了吗?”

昔日时候,他为了能够剿灭赤凤军,可是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更是追着赤凤军后面奔波劳碌数年功夫,本以为能够一战定鼎,孰料这赤凤军却似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始终顽抗如蒙古这般劲敌,并且依旧生存下去。

这番毅力,当真是让人讨厌啊。

“没错。而且若是按照之前我的调查,只怕他们在静海一战之后,便一路北上,甚至曾经在中都府之内,杀了阿合马,甚至险些废掉整个中书省。”姚枢无奈一叹,只觉懊恼无比。

忽必烈也是惊愕:“难怪当初那阿合马死的那么蹊跷,甚至险些让我军陷入困阵之内,原来是他们做的?”

那时候,他因为李璮反叛不得不在外出战,以至于中都府毫无防守,故此方才早就今日场景。

“应当如此。”姚枢一脸的可惜。

忽必烈又问:“那他们又是如何躲开我军搜捕?”

“应当是乘坐海船,跑到了汪洋大海之上去了。”姚枢回道。

“汪洋大海?”忽必烈皱眉,一脸恼火:“这帮子赤贼,当真是成精的老鼠了吗?居然就连大海也下去,难怪我未曾找到对方。”毕竟这大海宽广无垠,若要在一望无际的汪洋之上寻找船只,那简直就是噩梦。

姚枢诉道:“唉。也是我等未曾料到,方才被这群家伙逃了出去。”旋即俯身拜道,却是道歉起来:“此番罪责,小臣实在是罪无可恕,还请殿下责罚。”

忽必烈一挥手,以示姚枢起身,口中也是说道:“此事乃是我心中急切,未曾细细斟酌,故此方才被赤贼所称,酿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虑。只是那赤贼既然现身,那我等便决不能够留下他们,让这些灾星继续造孽。”愤恨之声尽数彰显于眼眸之中,口中亦是充满杀气:“不知先生,又有何计策?”

姚枢细细想来,诉道:“以我等现在实力,若是歼灭赤贼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是加上一个宋朝,那就尚有疑虑了。正是因此,我只怕他们很有可能和南朝联合,如此一来便可以南北联合、里应外合,将整个江淮一带彻底占据。”

“若是这样,那当真是无比棘手。”忽必烈粗眉如刀,透着阵阵煞气:“我本以为这宋朝自上次之后,应当已经知晓我蒙古厉害,未曾想他们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前来袭击?”信手一拍,手中煞气贯透案桌,登时将手下案桌整个拍碎:“这帮南蛮子,当真是卑劣无耻。”

一地木屑纷纷飞溅,亦是现出忽必烈心中之怒意。

姚枢微微摇头,劝道:“但是殿下。自经过之前两番鏖战之后,我军士兵疲惫不堪,军中武器亦是损耗甚多,若是在这个时候和宋朝开战,只怕胜负难分。”

自赤凤军起义以来,为了能够剿灭赤凤军,蒙古先后派遣三路人马,合计十多万大军,意图将其消灭。

但是连续接近三年时间,蒙古连续折损士兵多达十余万人,虽然大多数都是汉签军,但是其中色目人、蒙人等人也是死伤甚多,足有两三万余人。

这对于多达数以千万人计的汉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蒙古这等人口不过百万余人的部落来说,已然算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

至少在蒙古当中,对忽必烈、蒙哥这两位领兵之人,已然是争议不觉,甚至有污蔑轻视之举,连带着就连当今天可汗窝阔台,亦是饱受指摘,认为早就这番损失,实在是罪大恶极,应当惩治一番方能罢休。

忽必烈自是知晓这些事情,故此他之所以留在中原开封府之内,而不是回到哈剌和林,便是为了避开那些风言风语。

“那按照先生之意,我应该如何行动?”忽必烈想着自己如今处境,对传国玉玺的力量更加渴望。

他虽是厉害,已然跻身地仙之境,但蒙古之内群雄辈出,于西征之中更是涌现诸多英杰,其中不乏因缘际会得到机缘而踏入地仙之中的人物,那些人的实力可丝毫不逊色于他。

若要能够和这些人对抗,忽必烈需要更强的力量,传国玉玺是唯一的选择。

第八十五章可汗病群臣骚动,元庭中阴谋涌动

哈剌和林,乃当今可汗窝阔台所建,其地位于额尔浑河上游右岸的额尔德尼召旁边。

其地虽是位于蒙古高原的中心地带,但每当临近春夏时候,便有雪水融化自额尔浑河流经此地,灌溉此地土地,故此虽是置身于荒漠之上,却依旧是森林繁密,繁华似景。

彼时因为蒙古国的强盛,哈拉和林成为当时世界著名城市之一,各国国王、使臣、教士、商人皆有来访。

其地居民极其复杂,除却了蒙古人之外,便是汉人、契丹乃至于女真、党项皆是存在,便是那远来此地的色目、罗马、波斯等等,亦是数不胜数。

而他们的到来,也为这座都市创造了与众不同的景象。

在这座约有四里长、两里宽的都城之内,寄居此地的居民谨守着天可汗制定的戒律,将自己文化之中那广为传诵的传奇,还有自己对整个天下的记载,一起烙印在这个都城之中。

不仅仅有仿照北方高宅大院一般的官府邸宅,便是那佛寺、道观乃至于清真寺、基督教堂之类的建筑物也是数不胜数,中华园林的典雅和谐,佛门寺庙的庄严宏大,道观的清静自然,清真寺的高洁纯真乃至于基督教堂的神圣庄重,诸般建筑风格汇聚一堂,当真是蔚为奇观。

而正是他们的到来,为这座城市带来了非同一般的发展。

在他们的努力下,这片曾经数次被汉族占领,但是始终都无法控制的土地,开始生长出旺盛的庄稼。于广袤的平原之上,一只只白羊、骏马沿着奔流不止的河流不断迁移,也为这个城市提供了旺盛的动力。而那些被蒙古掠到此地的工匠,也开始贡献出自己的聪明才智,于本来是荒无人烟的高原之上,平地而起修建了无数的建筑物。

来此亚欧大陆,各方的学者汇聚一堂,彼此的思想互相交错,撞出宏大的思想以及启发,而他们的聪明才智也最终为蒙古可汗所采纳,并且成为推动整个帝国持续前进的动力源泉

可以说,哈剌和林,乃是蒙古帝国名副其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正是因此,于众多学者书中,皆有诸般记载。

譬如王恽便在《秋涧集·总管范君和林远行图诗序》之中述道:“国家兴王地,据上游而建瓴中夏,控右臂而扼西域,盘盘郁郁,为朔土一都会。”

虞集《道园录·送苏子宁北行诗序》:“控制要害,北边重藩。”“又尝有大臣镇抚经理之,富庶比于都会。士有不次之擢,贾有不资之获,而侥幸之民争趋之。”

柳贯《柳待制文集·苏志道墓碑文》:自予游京窃从廷臣知边事者一二言:“和林其地沃衍,河流左右灌输,宜杂植黍麦,故时屯田遗迹,及居人井臼,往往而在。盖阴山大漠,益南数千里,控扼形势,此为雄要。”

朱思本《贞一斋稿·和宁释》:“和宁即哈刺禾林,乃圣武始都之地,今岭北行省治所,常以勋旧重臣为之,外则诸王星布棋列,于以藩朔方,控制西域,实一巨镇云。”

此城之关键,可见一斑。

然而今日,这座城市的实际控制者窝阔台,却依然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他执掌帝国至今也有十余年,帝国土地倍增,便是昔日蒙古宿敌西夏以及金朝,也是在他的指挥之下彻底崩溃不复存在。既然解决心腹大患,窝阔台便下令集中全力于西征,一路上兵锋所向,莫不是望风披靡,中亚诸国皆遭屠戮,欧罗巴群雄为之束手,便是西亚波斯帝国亦是战战兢兢,唯恐触怒这横距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

然而在万安宫之中,窝阔台——蒙古帝国的实际掌控者,却面色苍白、一脸颓然的躺在床上,往日矫健的身躯早已朽烂,似是再也难以支撑他那雄心壮志。

长生天的继承者,似乎也已经踏入了生命的尽头。

蒙古的扩张太过迅速,不到十年之间就从曾经匍匐在金朝之下的松散部落,发展到现如今的幅员数万余里的庞大帝国,长生天的力量也一直不断的膨胀着,并且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凡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窝阔台的威望、实力已经达到了顶点,但是他已经难以控制长生天,时间的摧残让他的身躯开始朽坏,长生天的力量更是加重了这一负担,让他不得不躺倒在地,感叹着时间的伟力。

人类可以缔造伟大,但是时间却可以摧毁一切,蒙古帝国如此,窝阔台也如此。

或许对于尚在万安宫之外大殿中的那些大臣、将领,他的命令可以决定一切,但是他此刻的生命,却需要靠着身边的女子帮助,才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乃马真-脱列哥那,她深知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何等的存在,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一个民族的生死,一个眼神便可以颠覆一个国家的存亡,但是现在却只能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靠着她亲自喂养的马奶,才能够继续维持生命。

等到手中马奶被喝完之后,窝阔台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下旁边的女子,温和的眼睛还有那健壮的臂弯,就像是小时候喂养自己的母亲一样,让人感到怀念而且温暖,但是万安宫之外尚未事情未曾完结,中原境内的赤贼尚存除去,始终抵御蒙古南征的宋朝顽强依旧,远在大陆另一端的欧罗巴诸国似乎也开始集结起来意图对抗蒙古大军,长存于沙漠之中的波斯帝国也是蠢蠢欲动,静待着自己的对手露出虚弱……

蒙古帝国虽是强大,但敌人依旧存在,还远远不是歇息的时候。

“乃马真,在我昏睡的时候,你可知晓我的那些子民,他们正在因为什么而苦恼?我的那些对手,他们现在又是什么状况?”窝阔台深吸一口气,终于让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下,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点。

他知晓,这个帝国,不可一日没有自己。

乃马真双眉拧紧,眸中自有担忧,朗声诉道:“可汗!妾身,妾身……”念叨了两句之后,她面容露出几分忐忑,复有叹了一声气:“妾身实在是不敢说啊。”

“有何不敢?”

窝阔台苦涩一笑,顺势递出手将乃马真搀住,笑道:“你是我向全天下昭告,并且册封的皇后,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勉强笑了几声,却因为牵扯到身躯旧伤,不免咳嗽了几声。

乃马真连忙吩咐旁边侍女将药水端来,而她赶忙将这药水助窝阔台喝下之后,方才露出一些庆幸来。

她对着窝阔台胸口戳了一下,随后怄气起来:“就可汗您现在的样子,我如何敢说?若是教你听到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我就怕你现在就支撑不住了。”虽是故作嗔怒,但也自有娇羞模样,却是教人感觉心中一暖。

“哈哈。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就连几句话而都听不了。”窝阔台哈哈一笑,旋即低声问道:“你确定,就几句话就能够打倒我吗?”

乃马真嗔怒一笑,旋即回道:“那倒是,只是我说了你可不能怪我。”

“当然。”窝阔台回道:“你且说道说道,究竟都有什么事情发生?”

“唉。一言难尽啊。”乃马真长声一叹,“先说那赤凤军之事,您的那两个侄儿虽是厉害,曾经在静海一代斩妖除魔,但是在其之后那赤贼却又是重新卷土而来,如今虎视眈眈直接夺了益都府,更是和南朝联合起来,说是要将我等赶出中原!至于西征之人?”顿了,乃马真继续诉说:“因为听说可汗兵危,除却速不台、察合台两位老将继续领导西征大军外,其余之人皆是准备回来,说是要召开下一届忽里台大会,筛选出下一位大汗。”

“什么?”

乍闻这个消息,窝阔台立感震惊。

似是被这消息影响,他甚至是连连咳嗽,根本就难以控制。

乃马真面容微怒,左手不断抚摸窝阔台的后背,后手则在胸口轻轻锤动,好容易方才令其体内血气恢复平静,不至于伤到自己,口中亦是嗔怒道:“我便说了不能听,你非要听。这下遭罪了吧?”

窝阔台紧抿嘴唇,嗫嚅着似乎是要诉说什么,怎奈心中悲哀甚多,最终化作绵长的一叹。

“唉!”

这一声叹息,却似道尽了他此时的无奈。

往日那个纵横沙场、所向无敌,麾下控弦之士多达数十万的伟大君王,如今时候却只能够躺在这宽大的床褥之上,枕着最柔软的枕头,便是自己的一切都不能自己,只能靠最亲近的皇后,方才勉强能够苟活下去。

这般场景,当真让窝阔台难受至极。

“那耶律楚材曾经跟你说了,让你平日里莫要酗酒,多多保养自己的身躯,只可惜你就是不听,这一下知道罪受了把?”乃马真想着窝阔台平日之行,不免有些懊恼。

自灭金之后,窝阔台因为畏惧亲征之苦,便始终只是派遣朝中大将,负责统领大军攻城拔寨,而自己则是兴建了这哈剌和林,并且每日躲在万安宫之内,嗜酒作乐、沉迷于女色之中。

朝中大臣,包括耶律楚材在内每日劝谏,他全然不听,依旧是每日狩猎取乐,孰料前些日子回宫时候,却因为贪欢多喝了几杯酒,结果却因此引动内伤,更是让那长生天反噬自身,险些就令自己崩卒,幸亏有乃马真照顾,方才从昏迷之中醒转过来。

如今瞧着窝阔台旧习不改,乃马真自是有些愠怒。

窝阔台听着拗气,轻哼一声:“不过是些许酒气,又如何能够伤到被长生天加持的我?”

“只是酒气吗?就算是你身躯如铁,但是又岂能受得了那些嫔妃纠缠?依我看,你那些嫔妃还不如早早赶出去,也免得继续骚扰,让你变成这般的醒来?”乃马真一听,怒意更甚。

她也是一介女子,虽知举凡君王,皆是好色荒淫之人,所纳嫔妃还有女子,决计不止自己一人,但是处于女性嫉妒心理,却依旧难以认同这番作为。

如今时候,乃马真若非是别有目的,也绝不会做出这样举动来。

“妇人之见!当真愚不可及。”窝阔台眉梢一皱,不予理会,只将手一挥,立刻便对着身边侍女吩咐道:“你们去将我的衣衫取来,我这边去召开朝会,看看那些家伙在我昏睡这段时日里,究竟都做了什么事情。”待到穿戴好衣衫之后,他便自万安宫之内走出,来到众位大臣齐聚的朝堂之中。

扫过一边肃手而立的蒙哥,窝阔台顿时嗔怒,喝道:“蒙哥!我不是令你务必将那赤贼剿灭吗?为何那赤贼未曾剿灭,反而还在继续纠缠?”

“启禀殿下。”蒙哥神色不动,张口回道:“那萧凤已被

“那耶律楚材曾经跟你说了,让你平日里莫要酗酒,多多保养自己的身躯,只可惜你就是不听,这一下知道罪受了把?”乃马真想着窝阔台平日之行,不免有些懊恼。

自灭金之后,窝阔台因为畏惧亲征之苦,便始终只是派遣朝中大将,负责统领大军攻城拔寨,而自己则是兴建了这哈剌和林,并且每日躲在万安宫之内,嗜酒作乐、沉迷于女色之中。

朝中大臣,包括耶律楚材在内每日劝谏,他全然不听,依旧是每日狩猎取乐,孰料前些日子回宫时候,却因为贪欢多喝了几杯酒,结果却因此引动内伤,更是让那长生天反噬自身,险些就令自己崩卒,幸亏有乃马真照顾,方才从昏迷之中醒转过来。

如今瞧着窝阔台旧习不改,乃马真自是有些愠怒。

窝阔台听着拗气,轻哼一声:“不过是些许酒气,又如何能够伤到被长生天加持的我?”

“只是酒气吗?就算是你身躯如铁,但是又岂能受得了那些嫔妃纠缠?依我看,你那些嫔妃还不如早早赶出去,也免得继续骚扰,让你变成这般的醒来?”乃马真一听,怒意更甚。

她也是一介女子,虽知举凡君王,皆是好色荒淫之人,所纳嫔妃还有女子,决计不止自己一人,但是处于女性嫉妒心理,却依旧难以认同这番作为。

如今时候,乃马真若非是别有目的,也绝不会做出这样举动来。

“妇人之见!当真愚不可及。”窝阔台眉梢一皱,不予理会,只将手一挥,立刻便对着身边侍女吩咐道:“你们去将我的衣衫取来,我这边去召开朝会,看看那些家伙在我昏睡这段时日里,究竟都做了什么事情。”待到穿戴好衣衫之后,他便自万安宫之内走出,来到众位大臣齐聚的朝堂之中。

扫过一边肃手而立的蒙哥,窝阔台顿时嗔怒,喝道:“蒙哥!我不是令你务必将那赤贼剿灭吗?为何那赤贼未曾剿灭,反而还在继续纠缠?”

“启禀殿下。”蒙哥神色不动,张口回道:“那萧凤已被

第八十六章乃马真祸心暗怀,三兄弟共论天下

“即使如此,那你为何回来?”

窝阔台只见拔都和斡儿答两人鹰目虎躯、气宇轩昂,踏步之中皆是步步带风,当真是威风凛凛,心中就存了三分敌意。

他刚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身躯依旧脆弱不堪,之前之所以喝斥蒙哥,便是因为蒙哥所言分明指出其心中之痛,故此方有那激烈反应,现如今见着拔都气势十足,直逼自己,便有了三分敌意。

敌意临身,拔都亦感一紧,对着身后随手一招,便有两人捧着一卷羊皮画卷走上来。

那两人来到大殿之上,立时便将这羊皮画卷缓缓拉开,让里面的内容展现出来,却是一张地图。

“禀告大汗。此番西征我等历经三年有余,途径之城多达数百城,路途足有万里有余,而沿途之事皆是记载于此。”指着画卷,拔都一脸骄傲,对着朝堂众臣诉道:“今日里,我特将此图献给大汗,便是让大汗知晓,诸位将士的丰功伟绩。”偶有目光扫过座上的窝阔台,却是透着几分挑衅。

见到这地图,朝中群臣这才纷纷赞叹,具是为眼前的景象所叹服。

若以历代西征而论,拔都、斡儿答几人功勋,丝毫不下于昔日跟随成吉思汗身后的四獒。

“好!好!”

连声赞道,窝阔台朗声诉道:“拔都、斡儿答,你们两人果然不愧是我兄长之子,竟然能够创下这般功勋。既然如此,那我若是不赏赐你们两位,岂不是教众位将士寒心?”目光微凝,对看着两人的神色已然是和蔼可亲,尽显其身为舅舅的疼爱,问道:“说吧,你们两人想要什么?”

拔都和斡儿答一时间愣住,却是摸不清楚窝阔台想法。

他们两人此番回来,并非和自己话中所说那样,尤其是在听闻窝阔台行将病逝的传闻之后,心中野心也开始茁壮生长,意图能够在窝阔台死后,得到天可汗的位子。

蒙古可汗传承制度,和中原王朝传承制度截然相反,其根本乃是当年成吉思汗为了聚拢诸部而召开忽里台大会,方才成型。

若是没有忽里台大会选举,纵然是当今可汗嫡长子亦是没有继承者,反之就算夺权者乃是阴谋篡位上来的,只需要得到了忽里台大会的承认,便一样可以成为天可汗。

当初窝阔台便是暗中从操作控制,方才成为天可汗的。

此番之所以当着群臣之面敬献地图,便是存着此番心思,意图通过这般手段,拉拢族中之人,好为他们日后能够继承汗位,创造良好的条件。

两人对视一下,立时俯首回道:“此番事情,还请可汗做主,我等自然遵循。”

“若是这样,那我便想一想应该如何赏赐你们。”

窝阔台神色一缓,稍微沉思了一下,便道:“昔日我父开疆拓土时候,也曾打下偌大王朝。而我兄长察合台,便是因积累功勋,故此被赐封汗国,里察合台汗国。如今你二人所立功勋,皆是不亚于察合台,不如便允你们两人于开拓之地开府建国,也能和我一样,享受这天下之位?如何?”

说到当初之事,拔都脸色已然有变,语及察合台时候,眉头皆是皱纹,待到开府建国时候,眸中皆是恼怒。

没办法,窝阔台话中之语虽都是赞扬之词,但是言外之意却是要他们两人赶紧滚开,莫要意图染指其身下汗位的意思,之所以允许两人开府建国,便是为了将两人赶走,以免威胁到自己座下的位置。

“小臣明白。”

拔都深吸一口气,缓声诉道。

不过轻轻一句话,便将自己筹谋划策数年时间的功夫尽数抵消,这窝阔台的手段倒也了得。

窝阔台这才送了一口气,连忙回道,就像是在赶鸭子一样:“即使如此,那你就且退下去,着手此事吧。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向我申请,我自然会帮你处理这些事情的。”

“那就谢过大汗了。”

眼见此计不成,拔都只好退下,另寻他法了。

窝阔台见到两位威胁之人皆以退去,这才放下心来,令朝中众人退去之后,他也回到了万安宫之内。

而在万安宫之中,乃马真已然在回归寝宫的道路之上准备就绪,只见窝阔台现身之后,便俯身回道:“恭请可汗回宫。还请可汗身体安康、万世安康。”

“万世安康?”窝阔台朝堂之上余怒未消,长袖轻轻一抛,轻哼道:“就凭我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安康可言?”

他自然知晓自己所做之事,更知朝中之人以耶律楚材为首的朝中众臣,还有以蒙哥、拔都、斡儿答三人为首的蒙古精锐,皆是早已存有不满,一等到自己身死之后便会立刻行动起来,夺取蒙古的实际控制权、

这一点,令窝阔台甚是苦恼。

乃马真连忙安慰起来:“我不是说了吗?你啊,莫要在继续酗酒以及贪恋美色了。你看现在,这才知道厉害了吧?”

“哼!”

窝阔台听着懊恼,长袖一挥便将乃马真扫开,斥道:“本王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趁早滚一边去,别留在这里碍眼。”言毕,也不管着乃马真,便朝着自己寝宫走去。

他腹中的一腔怒火,唯有以那些美酒,方能熄灭。

乃马真见到窝阔台直接舍弃自己而离开,那一张脸上,皆是懊恼、羞愤、愤怒以及敌意,就似那四川的变脸一样,翘起来甚是精彩。

旁边侍从问道:“皇后,可汗已经离去,我等应该怎么做?”

自窝阔台得病之后,乃马真便故作殷勤,试图借着这个时候得到窝阔台恩宠,进而能够上位,令自己的儿子孛儿只斤贵由成为当今可汗,然而就眼前局面,只怕也被窝阔台看穿了。

“唉。”

万千愁容化作一叹,乃马真好容易才平复心境,便道:“你且离开此城,前往外域之地,传讯我儿贵由,令他早些回来,务必确保消息传达,知道了吗?”

那侍从不敢懈怠,连忙带着消息离开哈剌和林,直接前往大漠之中。

而于广漠的漠北之中,乃马真的儿子贵由,还不知晓发生在哈剌和林的事情,依旧和蒙古西征大军一起前往欧罗巴诸国,继续征战四方。

…………

另一边,自朝堂之上离开之后,拔都却是心绪重重,眉头紧锁。

大抵是因为心情太乱,他为了能够冷静一下自己,便独自一人骑着战马,跑到哈剌和林旁边的丛林之内狩猎。三头狼、六头鹿,还有一些狐狸、貂,倒也算是收获颇丰。

等到回到军营之后,拔都便见整个军营之内的人全在忙碌,检修着装备大量物资的马车,并且饲养战马,就连各类刀枪剑戟也被拿出来,一个个被磨得锃亮无比。

他心中惊讶之下,且见到远处正在指挥众人的斡儿答,便信步走上前去,问道:“哥,你这是干啥?”

“遵循可汗的命令,回到我等所打下的领土之上,并且在那里建立国家。”斡儿答张口回道,手中还在忙碌着将随身的兵械搬到马车之上,一副正准备出动的样子。

拔都立时惊诧,连忙问道:“哥哥。你当真准备离开此地?”

“当然。”斡儿答颌首回道。

拔都心中一紧,又问连忙逼问道:“但是哥哥,你也应当知晓,这可是咱们翻盘的大好时机,若是就这个时候离开了,只怕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拔都!”斡儿答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拉住拔都,低声诉道:“你且随我来。”随后便扯着拔都,来到了一处偏远的山坡之上,四周围并无人烟,除却了那呼啸风声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人影。

而且广阔无垠的高原,也足以确保空间开阔,确保没有人能够窃听。

拔都有些懊恼,逼问道:“哥,你拉我到这里做什么?”

“弟弟。我素来知晓你雄才伟略,但是你应当知晓,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别人听到的。知道了吗?”斡儿答面色沉重,警惕道。

拔都撇撇嘴,回到:“好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斡儿答心中叹气,却是为自己弟弟这焦躁性情而有些担心,便问:“弟弟,以你看法,你觉得当今可汗还有多少时日了?”若非此地位于军营之中,四周全是自己的士兵,他可断然不会说出这般说辞来。

“长则一年,短则半日。”拔都张口诉道。

斡儿答有些怀疑:“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吗?”

“你我应当知晓。自父亲死后,三叔阴谋暗害托雷,进而掌握权力成为当今可汗之后,便终日酗酒、沉迷美色。如此行径,至今也有十余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使他是地仙之躯,更有长生天庇佑,如何能够继续支撑?今日之举,不过是长生天警醒罢了,若是他还是执意妄为,那少不得当场暴毙。”拔都冷哼一声,话中全是讥讽。

“唉。”斡儿答稍有无奈,劝道:“我知晓你因为托雷之事,对他素有愠怒,却没想到竟然达到这般程度。”

拔都摇摇头,辩解道:“托雷之事,我早已抛却,如何还会继续执着?”说及此处,只觉胸中气愤至极,便道:“只要那厮能够励精图治、开拓进取,我也愿意抛弃旧恨,继续辅佐三叔。”话音一转,已然是透着愠怒:“但是你也知晓。那厮自登基之后,便整日置身于这座都城之中,更是未曾有一日骑上战马、握着刀剑,一如我等曾经时候那样,率领族人开疆拓土。”愤怒之下,厉声喝道:“这番作为,如何能够取信于人?”

“虽是如此,但他终究还是我等大汗。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该拒绝他的安排。”斡儿答面色严肃,诉道:“你我应该知晓他的性格,若是不依照他的命令行事,只怕接下来等待咱们的便是牢狱之灾。”

“他敢吗?”

拔都双目怒张,宛如狮子发怒。

斡儿答低声一喝:“如何不敢?此地乃是他所兴建,十年积累根深蒂固,我等虽是靠着这次西征,建立了一些功勋。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我等麾下精锐目前正在极西之地,短时间内根本难以回援。仅凭身边这些人,如何能够成事?”复有劝道:“你莫要坚持,还是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好吧。”

拔都虽觉心中烦闷,但也知晓这般大事非同小可,自己只有谨慎一点,于是便打算随同斡儿答一同离开此地,去远处兴建自己的国家。

岂料等到两人回到军营之中,却见一人早已再次,就等着他们两人。

拔都诧异,问道:“蒙哥,你怎么来这里了?”昔日西征时候,他们和蒙哥也曾共处一段时日,再加上乃是同辈兄弟关系,所以彼此之见相处的甚是融洽。

蒙哥见到两人容姿焕然、甚是英武,心中感慨之下却将腰间金柄匕首解下,一人一个递给两人,回道:“只因为听闻你们准备离开,心中怅惘便来到这里,准备送你们一程。只因为行程仓促,未曾备好礼物,便权且以这两柄弯刀作为礼物,希望两位莫要见怪。”

“只要见到兄弟如今安康,那便是莫大的恩赐了,尤其是一些礼物所能代替?”拔都、斡儿答两人接下匕首,复有有些困惑,只因为蒙哥眉间依旧愁眉困锁,便问:“只是不知你今日到此,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唉。还不是当今大汗的事情呗。”蒙哥轻轻摇头,有些懊恼。

两兄弟顿感诧异,继续问道:“大汗?”

“没错。正是大汗。”蒙哥见到两人疑惑,便解释起来:“你们两人也应当知晓当今大汗的身体,若是再不调养,随时随地都会崩卒。而现在,我蒙古帝国虽是正值盛世,然势力庞大,四面皆是敌人,就连中原一地亦有赤贼流窜,难以安生。若是在这危机时候,大汗忽然崩卒,届时只怕天下便要遭遇莫大祸害了。”言辞中,皆是情真意切。

拔都嘴角踟躇,插嘴道:“但是你就不恨他吗?毕竟他曾经……”

“父亲之死,早有定论。我等岂能因为一些流言,便自生其乱?”蒙哥瞧着两人怀疑眼神,立时摇摇头,更显自身刚正。

第八十七章送兄弟风波远离,胶州港海贼云集

“唉,你倒是不错,只可惜别人可未必是如此想法。”

斡儿答微微一叹,想着窝阔台所做之事,便警告道:“更何况天威难测,你随侍其左右,应当知晓那人究竟是什么德行。”眼光复有澄净,盯着蒙哥问道:“即使如此,你也想要救他吗?”

被这一问,蒙哥立刻僵住,旋即回道:“说真的,若说我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自父亲死后,他寄居窝阔台之下,所受的诸般痛苦并非虚妄,皆是存在于身躯之上,只是一想此刻蒙古帝国处境,就辩解道:“但是他毕竟是可汗,更是我等叔父,于情于理,我等都不可有所懈怠。”

“哼哼!那厮对我等有何情分?”拔都冷笑不止,继续道:“若依我的想法,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了解此事。皆是你我大仇得报,更能染指汗位。如此做法,岂不是更好?”

蒙哥面色微冷,有些排斥:“非也。若以历代诸国之强,未有超过我朝。然而你应当知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我蒙古帝国貌似强大,其实内里一团糟,所到之处莫不是白骨累累,积怨深重。不说你那泰西之地,单是于中原之内,便有赤凤军奋起反击,连败我数员猛将。”

“便是有人反抗又如何?只需将其杀至便可。”拔都厉色更甚,更是充满无边戾气。

蒙哥面色微怒,反驳道:“若是当真能够这么简单就解决,那倒也好。但若是将这天下人全数杀了,届时谁帮我们牧羊,谁帮我们种田?而那些精良的兵器和城市,又该谁来帮我们打造?难不成,就靠你一个人来做吗?”

“哼!”

争辩不了,拔都只好轻哼一声,不予作答。

斡儿答瞧见两人之间敌意更甚,连忙插嘴诉道:“此番事情,我等自然知晓。只是我弟弟尚在愤怒之中,若是言辞有些冲突,还请见谅。”

“我当然知晓。”蒙哥也并非执拗之人,立刻顺势下坡,诉道:“眼下这里正处于旋风之内,城中密云重重、布满诡谲气氛,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眼中担忧之色更甚,又是嘱咐道:“而且你们两人也是身经百战,乃我族不世出的俊杰。若是能够于极西之地创建汗国,不仅仅能够一展你二人风采,更可以避开此地风波,不至于被卷入其中。如此一来,也是幸事。”末了,有嘱咐道:只是等到你等自此地离开,创立汗国之后,切记要以民为本,莫要妄动干戈,知道了吗?”

“放心吧。你所说之事,我会放在心头的。”斡儿答颌首回道,一脸庄重。

蒙哥这才笑了起来,诉道:“此地距离尔等汗国足有万里之遥,纵然城中若有变化,也断然难以影响到你们。有你们两位兄弟在,那我帝国西边便安全矣。只是到时候,却要麻烦你了。”

斡儿答右手至于心脏位置,俯身敬道:“兄长所托,我岂敢推辞?”

拔都虽然依旧懊恼,但是也知晓蒙哥心意,便道:“放心吧。到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帝国。当然,那个时候你得还活着。”

蒙哥微微一笑,回道:“当然如此。只是到时候,你可莫要忘了今日之约。”

“若是如此,那我便期待那一日的到来。”哈哈一笑,拔都顿感心中块垒尽数消去,旋即跨上战马,对着身边的斡儿答就是问道:“兄长,我们该走了。”那斡儿答这才察觉到太阳已然临头,便走到蒙哥身边,用力了抱了一下。

“兄弟,日后保重。”

“日后保重。”

两人互相问候了一下,旋即松开对方身躯。

斡儿答一个健步跨上战马,马鞭轻挥一下,战马立刻迈起脚步,轮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带着装满物资的大车朝着远方走去,一辆辆的连绵起来,让人看着就像是那移动的山城一样。

而在四周围,无数的骑兵已经催动胯下战马,各自散开在长达数十里的高原之上,手中握着崭新的手炮,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敌人。

这里,是他们的一切,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习俗。

也正是这逐水而居、四处迁移的习性,缔造了彪悍的蒙古民族。

…………

哈剌和林之内,虽是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安宁和谐,但是因为窝阔台之病,却是依旧暗潮涌动,教人置身其中都倍感担心。

然而于中原一代,战火却是如火如荼,令本来应当已经被熄灭的战端,又是重新开启起来。

距离攻下益都府已有半月有余,而在这段时间内,赤凤军连连动作,目前已经占据包括寿光、昌乐、潍州、安丘以及密州等城,基本上隔绝了蒙古和山东半岛的联系,将包括潍州、密州、莱州、登州以及宁海州五州之地纳入赤凤军的统辖范围之内。

而在打下了这么一大片的土地之后,赤凤军也开展了下一步的动作。

而在密州某一沿海水湾之内,却有七艘大船停泊在海上,每一艘皆是足有三丈之高,长度也达到三十丈之长,当真是巍峨壮观,比之当初赤凤军在太原府制造的青龙号,足足大上了数圈有余。

而这样的大船,在这里足有三十来艘,由此可见在这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滚海蛟,你将我们聚集起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自一艘大船之上跳下来,朱聪见到眼前以为敦厚之人,便是皱起眉头。

别人或许不知晓眼前之人,但是朱聪却知晓眼前这位滚海蛟究竟有着什么名头。

此人唤作郑广,本为靠海的渔民,靠着打渔为生,后来因为官僚**、强闯其家中,将家中存粮全数以纳税为名强取,故此一怒之下闯入官府之内,将那位狗官给杀了,然互驾船出海,自此之后便成为了一位闻风丧胆的海盗。

“还能有什么目的?该不会是准备趁着这个时候,杀了我们,顺便夺了咱们的船吧?”另一人又道,语气透着不善。

此地唤作蔡八,却和郑广并不相同,乃是世家出身,恰逢乱世时候,更无官府之人制约,他便时常纵容手下劫掠,时间一长便被周围之人所知晓,并且群起而攻。

只是因为此人身边之人皆是一族之兄,甚是团结一心,故此甚至难打。

另一边,却有一人横插过来,讥笑道:“蔡八,你若是胆小了,大可以现在就滚回去。也省的在这里丢人现脸。”他叫做陈长五,本是金朝水军中人,因为朝廷覆灭无以为继,便来到此地落草为寇,靠着自己的一艘船横行霸道,也算是一方祸害了。

“没错。咱们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谁手上没有一两条人命?若是被那赤凤军抓住,那这颗脑袋就真的要掉了。”另一人亦是回道,此人叫做黎盛,和陈长五一般,也是官府水军出身,只是性情不似陈长五那样激烈。

平日里和陈长五互相照应,倒也生存至今。

最后一人亦是笑道:“没错。咱们在这里逍遥自在,谁不羡慕啊。谁料那赤凤军一来,便让我们臣服?大家说,咱们谁服气啊!”此人叫做陈青军,却是一位商贾,

除却这三人之外,尚有另外四人,也是一样来到了这处,参加此次会议。

郑广见到眼前之人全数聚集,便站直身子,回道:“今日我之所以邀请你们来这里,乃是为了商量一个事情!”

“什么事?”朱聪问。

郑广深吸一口气,回道:“是关于赤凤军的事情的。”

“赤凤军?”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倍感吃惊。

若论最近时间,究竟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那莫过于赤凤军了。

数次击败蒙军占据城市,并且频频与南宋接触,更在治下屡次出击,剿灭那些祸乱天下的土匪以及官僚,诸般行径教人听了,皆是胆战心惊,生怕这赤凤军来到了自己的头上。

郑广诉道:“没错。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最近那赤凤军频频出动,就连我的部众郑胜也被他们给打死了。正是因此,我便将你们聚集起来商量一下,应该如何应对这赤凤军的袭击。”

一时间,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之前打击对象皆是陆上之人,他们并没有在意也不会在意,孰料等到赤凤军收拾了路上土匪和官僚之后,便掉转方向瞄准了自己等人。

“妈的。若非这该死的赤凤军,我的兄弟蔡六如何会死?”蔡八听闻这词儿,脸色立刻便变得难看许多了。

王子清却道:“虽是如此,但是你却将我们召集起来,难道是想要一起对抗赤凤军?”

“没错。”郑广脸色顿时狰狞起来,恶着声回道:“那赤凤军欺人太甚,竟然敢命令我等不得骚扰民众,并且在七日之内全员投降,并且将手下船只全数缴纳,否则便将我斩草除根。”想及当初受辱场景,郑广更是愤怒不已,喝道:“那两个婆娘也忒狠毒,竟然敢如此作践我?”

“那你打算如何抵抗?”

王子清继续问道:“我曾和赤凤军有过交战,知晓他们的海船虽是渺小,但上面却装备一门猛烈的武器,号曰:虎蹲炮。此炮甚是凶悍,一发之下宛如虎啸震山,凡中者莫不是立刻倒毙。昔日蒙古大军,便被这武器挫败,方有他赤凤军名震天下的威风。对于此炮,你有何看法?”

郑广微微皱眉,旋即笑道:“那火炮我也知晓。其威力固然厉害,但是却难以穿透船身,届时我等只需要于船壳之外,敷设铁甲之物,便可挡住这火炮之威。纵然他火器厉害,但是可战之船仅有数十只,如何能够和我们对抗?到时候我等只需一拥而上,尽杀其上战士,到时候不仅仅能够挫败对方水军,更能够夺得这虎蹲炮。到时候若有虎蹲炮助阵,我等又何惧赤凤军?”

此刻的水战甚是简朴,全都是两船靠近,通过接舷将士兵运到对方船上,然后决定胜负的。

若是有更先进的,也多是在船下装有冲角,亦或者船上装有拍杆,借助风势直接撞来,从而将对方的船只给击沉,至于那抛石机、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却是使用不多。

“如此战法倒也可行。”王子清稍作思考,觉得可行之下便继续问道:“只是到时候我等应该如何排兵布阵?”

郑广回道:“”

“赤凤军?”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倍感吃惊。

若论最近时间,究竟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那莫过于赤凤军了。

数次击败蒙军占据城市,并且频频与南宋接触,更在治下屡次出击,剿灭那些祸乱天下的土匪以及官僚,诸般行径教人听了,皆是胆战心惊,生怕这赤凤军来到了自己的头上。

郑广诉道:“没错。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最近那赤凤军频频出动,就连我的部众郑胜也被他们给打死了。正是因此,我便将你们聚集起来商量一下,应该如何应对这赤凤军的袭击。”

一时间,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之前打击对象皆是陆上之人,他们并没有在意也不会在意,孰料等到赤凤军收拾了路上土匪和官僚之后,便掉转方向瞄准了自己等人。

“妈的。若非这该死的赤凤军,我的兄弟蔡六如何会死?”蔡八听闻这词儿,脸色立刻便变得难看许多了。

王子清却道:“虽是如此,但是你却将我们召集起来,难道是想要一起对抗赤凤军?”

“没错。”郑广脸色顿时狰狞起来,恶着声回道:“那赤凤军欺人太甚,竟然敢命令我等不得骚扰民众,并且在七日之内全员投降,并且将手下船只全数缴纳,否则便将我斩草除根。”想及当初受辱场景,郑广更是愤怒不已,喝道:“那两个婆娘也忒狠毒,竟然敢如此作践我?”

“那你打算如何抵抗?”

王子清继续问道:“我曾和赤凤军有过交战,知晓他们的海船虽是渺小,但上面却装备一门猛烈的武器,号曰:虎蹲炮。此炮甚是凶悍,一发之下宛如虎啸震山,凡中者莫不是立刻倒毙。昔日蒙古大军,便被这武器挫败,方有他赤凤军名震天下的威风。对于此炮,你有何看法?”

郑广微微皱眉,旋即笑道:“那火炮我也知晓。其威力固然厉害,但是却难以穿透船身,届时我等只需要于船壳之外,敷设铁甲之物,便可挡住这火炮之威。纵然他火器厉害,但是可战之船仅有数十只,如何能够和我们对抗?到时候我等只需一拥而上,尽杀其上战士,到时候不仅仅能够挫败对方水军,更能够夺得这虎蹲炮。到时候若有虎蹲炮助阵,我等又何惧赤凤军?”

此刻的水战甚是简朴,全都是两船靠近,通过接舷将士兵运到对方船上,然后决定胜负的。

若是有更先进的,也多是在船下装有冲角,亦或者船上装有拍杆,借助风势直接撞来,从而将对方的船只给击沉,至于那抛石机、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却是使用不多。

“如此战法倒也可行。”王子清稍作思考,觉得可行之下便继续问道:“只是到时候我等应该如何排兵布阵?”

郑广回道:“”

我说啊,不过是一介赤凤军残孽,有必要将我们全都汇聚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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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朱聪巧设反间计,陈老暗中布杀手

朱聪微微一笑,对着众人便是侃侃而谈:“那赤凤军装备有火器,若是正面对抗,我等绝非对手。正是因此,须得以反间计,方能挫败对方威风。”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广问道。

陈青军亦是颇感疑惑:“反间计?难道你已经在那赤凤军中安插了奸细?”

朱聪摇摇头,回道:“那赤凤军军纪森严,纪律严明,根本是针扎不破、水泼不进,并非寻常军阀所能匹敌,正是因此我等需要另行手段,方能成功?”

“什么手段?”王子清问。

朱聪深吸一口气,却是起身对着陈长五、黎盛两人躬身一拜,恳请道:“这一次,还望你们两人能够有所助益。”

“混江龙,难不成你是要我的兄弟们替你们去送命?我可警告你,我才不趟这趟浑水呢。”黎盛顿感惊讶,连忙便从座位之上跳起来,一脸错愕瞧着朱聪。

陈长五亦是懊恼,低声喝道:“朱聪。你应当知晓我的脾气,若是不给出足够的解释,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你全家?”

朱聪摇着头,丝毫为曾经陈长五的警告放在耳边,而是继续劝道:“并非是让你们送命,只是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充当内应,助我等一起剿灭赤凤军!”

“如何剿灭?”两人这才安定下来,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那赤凤军近日来便会展开行动,想要剿灭我等。而这个时候正是机会。”

朱聪且见众人看过来,便感觉心中甚是得意,朗声回道:“到时候你们两人佯装和我等发生矛盾,然后诈败而逃,到时候那赤凤军为了能够找到我们踪迹,定然会接受尔等,以为内应。等到时候决战时候,你们只需趁着关键时候反戈一击,定然能够打的赤凤军措手不及。到时候便是我等胜利时刻。”

陈青军立时拍手赞道:“此计甚好。我赞同!”

“我也赞同!”那郑广亦是应声说道。

王子清深吸一口气,却是有些困惑:“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何是陈长五、黎盛两人?”

“我等之中,唯有陈长五、黎盛最是熟悉水战之术,便是自己的实力也远在众人之上,皆是交战时候,他们两人便可趁此机会,自赤凤军水军之内扬帆逃走。而你们包括我,皆对水战不是很熟悉,更不擅长近身格斗之术,如何能够和那赤凤军对抗?”朱聪解释道。

其余人听了,皆是纷纷颌首,以为乃是至理名言。

陈长五立时欢喜,哈哈大笑道:“如此计划,那赤凤军定然会手到擒来。”

唯有那黎盛面容始终苦楚,也不知晓究竟在想着什么,只是不断的喝着闷酒。

朱聪看着有些奇怪,便问:“黎将军,不知你有何想法?”

“没有。只是有些烦闷,所以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黎盛应声回道,瞧着朱聪那自信面庞,心中冷笑不止:“就凭这等拙劣之法,莫非也能够骗过赤凤军吗?”举起眼前的酒杯,他一下又一下的喝着酒,虽是脑袋被这酒气熏得晕晕沉沉的,但是心中却是一片透彻,知晓之后之事,只怕并不会如同朱聪预料的这样顺利。

翌日,海风阵阵,卷起无边浪花,拍在岸上。

而那船帆也被整个鼓起,宛如离弦之箭一样,刺破洋面。

也正如朱聪所预料的那样,于胶州湾之外早有十只战船横于洋面,一字儿排开面对着眼前的这些海贼,

郑广心中震惊,咂舌回道:“这赤凤军当真行动迅速,居然如此快便来到这里了?”其余海盗见到那熟悉旗帜,也纷纷感到全身颤抖,小腿发软,险些就跌倒在船上。

“诸位莫慌!”朱聪见着众人未战先慌,立时便运起内元,高声一喝,旋即拔起腰间宝剑,一声令下:“列位随我出阵!”随即百舸争流、千帆争航,皆是升起船帆,操纵者脚下战舰朝着赤凤军冲来。

只是等到这些船只快要靠近赤凤军战舰时候,便见远处战舰之上腾起一阵阵浓烟,这浓烟甚是明显,黑漆漆的就和地狱里面跑出来的恶鬼一样,而随着一阵阵浓烟的升起,无数的炮弹横空而来,朝着袭来的船只砸去。

洋面上,无数水花溅起,立时在这片宁静的海域之上,掀起了一阵狂澜。

这炮弹甚是厉害,若是落到战舰之上,“砰”的一声便能将整个战船砸出一块大洞,无数木板应声破碎,不仅仅叫旁边的士兵纷纷哀嚎着跌入海中,也让海水尽数灌入其中,然后迅速的沉入海洋之中,只留下一连串的木板碎屑。

如斯神威,立时便让所有海盗吓住了,纷纷喝令停止继续攻击,反而调换船头重新回到胶州湾之内。

回到山寨之中,众人莫不是惊住了,只因为这赤凤军实力太强,竟然也没有冲锋,就是靠着一连串的火炮,就让他们损失惨重,之前的那场战争,损失的船只只怕不再五十艘以下。

清点一下人数之后,朱聪便发现自己麾下起码损失了三十来艘战船,人员也有上百来人损伤,至于其他人也是损失惨重,尤其以陈长五、黎盛两人最为惨烈,除却了自己亲自控制的战舰,其他的全都折损在之前的战斗之中。

这般损失,已然超过所有人的承受范围之外了。

这不,那陈青军便是叫嚷了起来:“那些赤凤军怎生这般厉害?居然打掉了我二十来艘,要不然我们撤退?”心疼自己的损失,他心中已经有些动弹,想要在这时壮士断腕,以免损失继续扩大。

此番战役,若以损失而论,最惨重的乃是朱聪。

毕竟这一次联合之事,乃是朱聪提出的,为了能够让其余海盗信服,所以朱聪的舰队冲的最前,理所应当遭受的损失最多。

而就现在状况,朱聪都尚未说话,此人便已然骂将开来,可见此人究竟是何等的奸猾小气。

“如今时候,那赤凤军已然将胶州湾给封住了。我们骑虎难下,若是不和对方对抗,如何能够逃出生天?”朱聪虽是听着厌烦,但是陈青军的舰队乃是主要实力,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对方,于是便继续解释起来:“依照现在时候,我等唯有背水一战,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王子清轻声一叹,感慨道:“我本以为那火炮不过如此,孰料这玩意竟然这般厉害,当真是鬼神莫敌。”想着之前冒着弹雨冲锋的场景,他依旧感觉全身战栗,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被那弹丸给砸成肉酱。

“没错。那赤凤军来势汹汹,岂是相与之辈?我等今日若是不将其除去,那日后便再也难有翻身的余地了。”郑广在一边鼓舞到,他乃是罪恶滔天的恶人,曾经将一整个农村都屠了,若是落入赤凤军手里,那少不得会被判一个死刑。

朱聪沉声回道:“若是如此,看来只有实行之前定下的计划了。”随后,目光灼灼看向黎盛和陈长五,吩咐道:“至于时间,那边今天晚上吧。”

黎盛顿感踟躇,正欲上前说话,便见那陈长五已是面目狰狞,一副对赤凤军恨之入骨段的样子:“很好。到时候我便让那些家伙知晓知晓我的厉害。并且让他们知晓,究竟谁才是大海的主人。”

“好。那我等现在就去准备!”

朱聪大喜,立时就吩咐属下之人,前去将所需东西尽数准备好。

至于胶州湾之外的赤凤军水军,依旧是横在港口之前,静等着黎明的到来。

此刻乃是晚上,而晚上黑漆漆一片,只有星辰、月光,稍微照见一点光辉,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士兵们的准确率远远低于白日时候,并不是很好的交战环境。

而在胶州湾之内,虽是知晓已经快要到出发时候,但是黎盛却依旧逡巡,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执行这一项任务。

他对赤凤军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其内部状况究竟如何,而这一去若是一不小心露了马脚,那只怕便有殒身毙命的危险。

所以为了舒缓自己心情,黎盛便找了一个海滩,好排解自己心中苦闷。

然而这时,他却见到远处有两人朝着这边走来,仔细一看却是陈青军和郑广两人,心中顿生疑惑:“这两人深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心中想着,便寻了一个礁石,将身形藏起来,以免被两人发现。

伴随着一阵海风拂过,两人说话之声全数传来,却叫他听得异常分明。

…………

走于海滩之上,陈青军不复白日斤斤计较的商人本色,反而透着一股枭雄之姿,问道:“郑广,你觉得以我等实力,可否对抗赤凤军水军?”

这郑广虽是凶悍,但是却在面对陈青军的时候,一副畏惧样子,似是已经视其为主:“若是位于辽阔海洋之上,胜负难分。但若是我等能够将其诱入胶州湾之内,便可以群起而攻之,直到那时对方必败。只不过到时候只怕我等也要损失惨重,至少要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

“既然如此,那朱聪为何聚集我等,共谋抵御赤凤军呢?”郑广带着困惑问道。

陈青军冷笑一声,回道:“自然是为了趁此机会,将我等全数铲除。到时候赤凤军即灭,而我等也损失惨重难以成军,届时整个海域只剩下他一人,那带来的利益便可以弥补这些损失。”

听到此言,黎盛心中一惊,更是凝神倾听,不敢遗漏丝毫信息。

随即,郑广便是笑道:“那按照陈老的意思,莫非是要在这次之中,弄死朱聪?”

“没错。”陈青军微微颌首,脸上笑容更是灿烂:“这厮三番数次跟我纠缠,好几次都坏了我的好事,既然如此那我岂能容他成此美事?若是不教他知晓我的厉害,那我还如何在这海上混?”

郑广眼中一亮,立时拍手笑道:“陈老果然好计策。挑动赤凤军和朱聪互斗,而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如此计策当真了得。”

“那是自然。”陈青军手中纸扇轻轻一扬,又道:“那朱聪以为这天下就只有赤凤军一家才有火器,但是这天下如此广阔,又岂止一人?这火炮虽是稀奇,但是我耗费千金可是自宋朝之内购得火炮百门,其火力远胜赤凤军。到时候,赤凤军、朱聪一灭,这片海域便只有我一人。”

言及于此,陈青军只觉得自己胸中豪气干云,立刻便朗声笑道。

郑广立时惊道:“陈老果然厉害,竟然就连这等东西都能弄到?”

那火器之利,他在昨日便已然见到,本以为就靠着六人合力,还未必能够战胜赤凤军,但今日却听到这个消息,便感觉身躯之内热血沸腾。

“那是自然。”

陈青军一脸得意,哈哈笑道:“你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那火器虽是厉害,但是又岂是稀罕之物?据我所知,那南朝还有蒙古目前皆以成功,而且其威力也丝毫不逊于赤凤军。否则我如何能够购得此物?”

郑广一脸谄媚,又是问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匀一点给我?也不需要太多,三十门便可以了。”

“三十门?”陈青军口中念叨,蓦地冷哼一声:“这些乃是我耗费千金购得,你就凭一句话便想要得到三十门?你的胆子也未必也太大了吧。别忘了,你现在的命可是捏在我的手中。”说着,却自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缓声诉道:“算起时日来,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发作了吧。”

果不其然,那郑广见到那小药瓶,脸色顿时难堪起来,旋即身躯之上尽数发痒,痒的他实在难受,只好苦苦央求,方才让陈青军自药瓶之中倒出一枚弹丸,服下之后方才恢复过来。

两人诉说至此,已然没了对话兴致,便各自离开。

黎盛听这言辞,已然是吃惊不已,待到两人远去之后,方才找了一个狭窄小径重新回到聚义厅之中。

他也不敢将此话告之朱聪,毕竟那朱聪也是祸心暗怀,谋求能够灭掉其余之人,独霸整个海域,若教此人知晓,只怕也会以散播谣言为名,处置自己所以便揣着心脏,来到了自己的战舰之上。

船上之人看着虽是奇怪,却也不敢置喙,只是在忙碌着手上的工作。

比如说在战舰之上刻下一道道刀痕,还有用弩炮以及弓箭制造出一个个小孔,好让这艘战舰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过一番大战一样。

很快的,战舰便在士兵的操弄下,换了一副模样。

至于那朱聪也已然带着其余海盗一起来到这里,对着执行人物的黎盛和陈长五诉道:“此此前往赤凤军,还望两位小心一点,以免被对方看穿我等计谋,知道了吗?”

陈长五当机回道:“朱大哥放心,到时候我必然里应外合,让那些赤凤军全都滚到海里喂鱼。”唯有黎盛,心不在焉的随口应道,便下令士兵扯开船帆,操控着手下战船,开始行动。

朱聪见到两艘战舰拉起船锚,而那海风也将船帆吹的鼓鼓的,便感觉心中甚是宽慰,朗声笑道:“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顺利成功。”

“当然。只可惜到时候获取胜利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罢了。”位于朱聪之后,陈青军若有所思的扫过朱聪,眸中得意一闪而过。

第八十九章不知情黎盛入彀,目标所指陈家岛

远处,陈长五和黎盛已然驾驶船只,踏着波声航入汪洋之中。

此刻乃是黑夜,天上星辰甚是稀疏,月亮也早已隐入云间,不见踪迹。而在远处,一溜的灯光异常醒目,却教他们知晓自己的目的地。

瞄准方向,大约航行了约半个时辰,两艘战船距离赤凤军水军也只有三里之遥。

正当两人想要继续靠近时候,忽见一道光柱横扫而来,正好落在他们船上,亮堂堂的光柱晃得人眼前一片迷茫。

被这光柱一照,陈长五立时叫了起来:“这,这是什么鬼玩意?”

“莫要慌张,别忘了咱们的任务。”黎盛在一边警告道,微眯着眼瞧去,方才发现那光柱乃是自桅杆顶上射来的,心中暗自惊讶:“这赤凤军果然奇怪,居然能够弄出这等玩意。”正待下达命令时候,周遭立时溅起数道海浪,吓得操舵的舵手赶紧止步,唯恐被那凶猛的火炮给砸中。

“尔等是谁,为何深夜来此?”

于对面海船之上,一个宏大声音传来,虽是相距数里之遥,却依旧不减分毫,可见其人功力深厚。

见着这般状况,黎盛立时令道:“升起白旗,不得有任何动作。”随后莫运一身真元,亦是朗声回道:“我乃是陈青军、朱聪麾下之人,因受到此人打压心中不忿,便趁夜逃离想要投靠贵军,不知贵军是否能够通融一下,让我和你们的将军见一下面?”

然而除却涛声依旧,对面并无任何回应。

等了大约有一个时辰,陈长五等的有些焦急,便问:“这帮子家伙,怎么这般拖延,居然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做出决定?”

“不知道。大概是有些事情需要准备吧。”黎盛回道:“所以才这么缓慢。”

正当两人胡思乱想时候,对面又是响起熟悉的声音。

“可以。待会儿我们会派出一艘小船,你们可以坐船来到我们这里,商量事情。不然的话,就莫要怪我等不客气。”

听到这话,陈长五、黎盛两人皆感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够登船,那到时候他们便成功了一半了。

话语落定,两人便听到有船只落水之上,而在那吵杂的浪涛之中,也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船桨划动海水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已然能够看到对方的踪迹来。

黎盛吩咐几人将绳索垂下来,让小船上的人爬了上来之后,便躬身问道:“列位官爷,不知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没错。若是要什么美女啥的,咱们兄弟俩或许没有,但是美酒什么的,绝对管够。”陈长五亦是一脸谄媚,小跑来到了几位赤凤军士官棉签

“官爷?”为首之人听着别扭,旋即有些厌恶的回道:“我姓周,你叫我周同志即可。莫要称呼什么官爷!”眉梢一皱,瞧见那陈长五嬉皮笑脸,便倍感恼火,背后之人也齐齐握紧背后铳枪,一副随时随地战斗模样,口中更是喝道:“还有你,少说废话,立刻跟我们走!”

被这么一骂,陈长五一脸蒙蔽,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匪气顿现,正欲张口反骂时候,却被黎盛连连扯着衣袖,指了指那些纷纷将铳枪取下,黑漆漆的洞口直接对准众多警察,低声警告道:“别在这个时候跳,不然的话你想死吗?”

陈长五甫一抬头,顿见无数漆黑洞口皆是瞄准自己,顿时被吓住了,整个裤裆都湿润了,一动也不动,任由赤凤军之人将他搀扶着,来到下来的那艘小舟。

两个手臂被反缚在后面,身后亦是立着两位战士,虎视眈眈看着自己,更教人害怕。

如此模样,就像是正在被押往刑场。

初次面对赤凤军,两人昔日虽是骁勇善战额海贼,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头惧意,低头垂目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对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周同志亦是不发一言,只是令士兵划动小船,重新回到那巨大的战舰之上。

“嗯?没想到这赤凤军的船只样式竟然如此古怪,和寻常战舰决计不同!”

如此近距离,黎盛这才发现赤凤军战船的奥妙之处。

说实在的,赤凤军战船并不大,至少和朱聪、陈青军他们那长达三十丈的战舰相差甚远,只有二十丈长。但是这战舰却在旁边长着四个巨大的轮子,轮子瞧起来就和农庄之内用来汲水用的水车一样,只是每一片车轮都足有一人大小,外面则是用木板包裹,以免因为敌人的炮火而损坏,配合前头的龙首,看起来就和蹈海的巨龙一样,而这轮子便是强劲有利的龙爪。

这个是车船!

黎盛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这船只究竟是如何建造的。

当然,除却了这四个明轮之外,于船上还立着三条桅杆,上面挂着用竹篾编制而成的硬帆,令其在明轮损坏的时候,也可以凭借海上的海风高速移动。

似是察觉到小船靠近,自这战舰之上,垂下来两条绳索。

“可以上去了。”

周同志见到那垂下绳索,就将绳索系在小船两头,之后只见这绳索瞬间绷紧,然后就听到一阵咯吱吱的声音,将整个小船连同里面的人一起吊起来。

置身其上,黎盛和陈长五均感脚下一阵晃悠,不免感觉脚底发软。

等到“砰”的一声,小船整个落在战舰之上,两人方才放下心来,饶是如此背后也是一阵冷汗。

“这里,便是赤凤军的战舰?”

小心翼翼,黎盛缓缓直起身子,四下瞧着这艘战舰。

和他记忆之中,那些海战用的战舰截然相反,这艘战舰并没有高大的楼阁,而是直接截掉,所以显得重心极低、不容易倾覆,甲板之上也没有应该设有的弓弩还有投石车,光从外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的商船。

但是经过之前的战斗,黎盛却是知晓这艘船的强大。

“或许那武器,乃是设置在甲板之下?”

黎盛这样想着,又继续观察这艘战舰和别的战舰截然相反的地方。

这一看,更教他倍感奇怪。

不知为何,这艘战舰的桅杆极其高,足有十丈之高,远远超过任何船只高度。

为了确保桅杆的强度能够支撑起船帆,还特意使用数根长木拼接起来,确保其拥有足够的强度。

于桅杆上面,也设有数个瞭望台,而且还在上面装有特制的火炬,火炬乃是钢铁打制而成,里面填有煤炭,足以确保长时间燃烧,更在四面设有数面铜镜,彼此互相拼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凹面镜的样子,而在下方则是装有转轮装置,只需要转动拉杆,便可以令这简易的照明灯照亮海面,足以发现数里之外的敌人。

“好一头狰狞巨兽!”

黎盛见到这战舰,心中亦是生俱,完全是出于本能,他觉得眼前的这艘战舰,或许会改变整个海战局面。

却在这时,远处传来冷漠之声。

“两位,你们看够了吗?”

黎盛抬起头,便见在两人之前,一个身穿蓝色军衣、一脸冷峻看着自己的军人,知晓对方应当是这艘战舰的掌管者,他们两人立时跪下,口中连忙诉道:“罪臣黎盛/陈长五,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投降贵军,还望将军能够接纳!”

置身于对方治下,他们唯有谨小慎微,方能度过险境,完成朱聪、陈青军所吩咐的任务。

“投降?莫不是诈降?”萧评眉宇微皱,冷声笑道。

被这一说,陈长五双目凸出,几乎以为对方已然看破自己的计划,却闻身侧黎盛缓声说道:“对于将军来说,这一点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萧评“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旋即说道:“因为对我来说,无论你们是投降还是不投降,都只有一个结局。而且我赤凤军军中自有规定,就算是投降者,也断然不能保留自己的武器。你们的战舰还有武器,全都会被扣押,而你们也会暂时被封禁、以待考察。不过是区区反间计,便想要抵抗天军?你们也想的太天真了。”

那陈长五心中怒意,立时站了起来,口中怒骂:“干你老母,就连官军也未曾如此对我,你们这帮混蛋,也敢这么做?”

只闻连绵枪声,陈长五立时身中数枪,眼中惊愕无比,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方在知晓自己“投降”之后,还会做出这番动作来。身子轰然倒地,旋即就被士兵抬起来,丢到了汪洋之中,除却了甲板之上的血迹之外,便没有了任何存在的痕迹。

“你们,就这样对待投降的人吗?”黎盛身子抖动,强压着内心颤抖,低声问道。

“当然。”萧评回道:“对于这种怀着秘密任务的人来说,我们唯有如此,才能够活下去。”坚毅面庞,透着钢铁般的色泽。自静海之后,所有幸存下来的赤凤军战士,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降军,不可取!

正是因此,赤凤军对待降军,从来都是如此苛责,就算是要得罪对方,也唯有在确定对方当真愿意之后,方才会准许加入其中。

而在这个郭城当中,一经发现,立刻处死,绝不容忍丝毫痕迹。

黎盛喉头微动,胸膛急剧起伏,努力了半响,方才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一刻瞧见对方神色,他便知晓今日若要安然离开,完全是痴心妄想。

只是不甘心就这般被囚禁于此,黎盛又说:“即使我有重要的情报,你也不需要吗?”

“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对你来说,这很重要。至于你的下场,完全取决于你提供的信息。”萧评回道。

黎盛沉思良久,旋即便朗声诉道:“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随后,便在周围之人的监视之下,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缓缓道来,无论是陈青军暗藏火炮的一事,亦或者朱聪的造船厂所在地址,全都诉说出来,教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罢之后,萧评顿时笑了:“没想到你们这群海贼还有些实力,居然暗地里藏着这么多的东西。”只见远处天边,一轮红日自汪洋之中跃起,万千红霞洒满天空,他立时下令。

“全军出动,目标陈家岛!”

只见船头转轮被三位士兵整个推动起来,巨大的锁链也被收起来,将那船锚整个提起。

紧接着,四具明轮一起转动,令整个战舰原地转向,船头对准远处陈家岛方向,巨大船帆开始转动,并且在海风的鼓荡下,令整个战舰越来越快,径直朝着陈家岛冲去。

只闻连绵枪声,陈长五立时身中数枪,眼中惊愕无比,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方在知晓自己“投降”之后,还会做出这番动作来。身子轰然倒地,旋即就被士兵抬起来,丢到了汪洋之中,除却了甲板之上的血迹之外,便没有了任何存在的痕迹。

“你们,就这样对待投降的人吗?”黎盛身子抖动,强压着内心颤抖,低声问道。

“当然。”萧评回道:“对于这种怀着秘密任务的人来说,我们唯有如此,才能够活下去。”坚毅面庞,透着钢铁般的色泽。自静海之后,所有幸存下来的赤凤军战士,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降军,不可取!

正是因此,赤凤军对待降军,从来都是如此苛责,就算是要得罪对方,也唯有在确定对方当真愿意之后,方才会准许加入其中。

而在这个郭城当中,一经发现,立刻处死,绝不容忍丝毫痕迹。

黎盛喉头微动,胸膛急剧起伏,努力了半响,方才让自己恢复平静,

这一刻瞧见对方神色,他便知晓今日若要安然离开,完全是痴心妄想。

只是不甘心就这般被囚禁于此,黎盛又说:“即使我有重要的情报,你也不需要吗?”

“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对你来说,这很重要。至于你的下场,完全取决于你提供的信息。”萧评回道。

黎盛沉思良久,旋即便朗声诉道:“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随后,便在周围之人的监视之下,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缓缓道来,无论是陈青军暗藏火炮的一事,亦或者朱聪的造船厂所在地址,全都诉说出来,教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罢之后,萧评顿时笑了:“没想到你们这群海贼还有些实力,居然暗地里藏着这么多的东西。”只见远处天边,一轮红日自汪洋之中跃起,万千红霞洒满天空,他立时下令。

“全军出动,目标陈家岛!”

只见船头转轮被三位士兵整个推动起来,巨大的锁链也被收起来,将那船锚整个提起。

紧接着,四具明轮一起转动,令整个战舰原地转向,船头对准远处陈家岛方向,巨大船帆开始转动,并且在海风的鼓荡下,令整个战舰越来越快,径直朝着陈家岛冲去。

第九十章灭海贼炮舰神勇,绝望中朱聪投降

“一字阵列排开,全军攻击!”

等到对方冲入火炮射击范围内,萧评立刻下达命令,身下战舰的四个明轮一起开动,硕大的桨叶拍打着水花,令整个战舰旋转起来,将整个侧翼对准那冲过来的庞大舰队。

桅杆之上的传令兵听了,也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将他的命令传达出去。

其余战舰得到消息之后,也是一样将整个战舰横着,宛如一列城墙一样,横在了海盗联军之前。

等到整个阵线成型之后,位于甲板之下便有数十道小门被打开,从里面将虎蹲炮整个推出来,然后依循着手册之中所记载的那样,将用油皮纸分装好的火药包还有用石头打磨而成的炮弹塞入其中,并且用木舂给捣实了。

只待炮尾后面的火绳消失,众人皆感船身猛地一阵,耳边亦是响起雷霆般的怒吼。

“轰!轰!轰!”

合计一百八十门火炮,将其中的炮弹全数打出。

一时间,无数碎石横扫海面,溅起无数的浪花,当然也似暴雨一般,落在那些战舰之上。

赤凤军海军和海贼联军足有数里之遥,如此距离纵然以虎蹲炮的威力,也难以有效杀伤对方,虽是如此漫天碎石,也让那些船上之人皆感头疼无比,身上也被砸的鼻青脸肿的,看样子狼狈急了。

受此袭击,众人皆感心中一沉,之前士气顿时消散许多,不复之前的神勇,整个舰队也松散许多,已然一副快要崩解的样子,甚至还有小一些的船直接离开这片海域,想逃逃亡别出去。

朱聪瞧着恼怒,扯过大旗便是令道:“诸位,且随我一起出征。”

一声令下,他立刻便将所有船帆尽数升起,呼呼作响的风声吹的船帆阵阵作响,一时间整个战舰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将身后战舰全数摆脱,直接朝着赤凤军海军冲来。

这艘战舰甚是庞大,比之赤凤军还要长上一半,上面船壳甚是坚硬,以虎蹲炮的威力竟然也未曾在上面留下痕迹。

萧评只见这艘战舰横冲直撞,却是利用自己庞大的身体将自己发射的炮弹全数挡住,之后更是直接冲向自己,企图利用接舷战决定胜负。

他只觉兴奋无比,令道:“全军分为两路,避开前方巨舟冲锋,攻击对方左右翼。”胯下战舰再次开动,却是借助车轮的力量,朝着旁边直接插过去,避开了朱聪冲来的巨舟,随后便带着身后四艘战舰,冲到了朱聪等人麾下舰队的左翼位置,而另一只舰队也如出一辙,也是一样转到了对方的右翼位置。

赤凤军的底蕴终究太少,也只有在攻下益都府、占领整个辽东半岛之后方才有此行动。

而这一次为了凑出剿灭这群海盗的兵力,已然将兵力压榨到了极限,就算如此单艘舰所需要的兵员也多达三百余名,而这十艘战舰便是目前赤凤军所能够积攒的极限了。

正是因此,萧评并不敢直面面对这海盗联盟,因为那之后的损失并非他以及其余人所能接受的。

但是就算如此,萧评依旧拥有足够的信心,只因为这些战舰乃是专门改造出来的,也是继承昔日“苍龙”号战舰精髓的存在,更重要的是,针对这新式战舰而拟定的战法,也是足以彻底改变整个水战的存在。

仅凭这十艘舰,足矣!

对此,萧评信心十足,而且在他的指挥下,两只舰队一左一右,就似那剪刀一样,将整个海盗联盟完全卡住,就等着下刀的时候。

朱聪瞧着奇怪,暗道:“这些赤凤军,究竟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他便是想要调头,都是不可能的。

彼时海盗联盟,他的舰队首当其冲、位于整个舰队前方,而陈青军则是位于舰队垓心,充当本部位置,至于那王子清、蔡八两人舰队,却是一左一右,分别护住整个舰队的左右翼两侧。

位于垓心之中,陈青军亦是颇为困惑:“这些赤凤军,难不成是准备逃走?”只是他素来知晓赤凤军的习性,知晓对方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放弃战斗,这般行动只怕是大有阴谋。

王子清却是一脸兴奋,高声喝道:“出击,给我出击。”似乎在自己的眼中,对方那远离的模样,是打算逃跑了。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干死这帮狗日的。”蔡八双目赤红,脑中只剩下自己兄弟被赤凤军剿灭的场景,便高声喝道。

他们两人话音一落,其麾下战舰立刻便开动起来,跟随两人之后一起朝着赤凤军水军冲去。而在失去了这两人的战舰之后,整个海盗联盟也稀疏许多,只剩下包括朱聪、陈青军两人的一百五十艘战舰了。

即便如此,一百五十艘战舰,亦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

“这两人,果然沉不住气,还是一股子海贼样子。就这样冲出去了?”陈青军眉梢微翘,扫过冲出的两人,口中不免讥讽道。

朱聪见到两人直冲而去,连忙便是令道:“快点将他们叫回来,莫要和对方单打独斗!”虽是不知赤凤军接下来的战略,但是此人久经水战,隐隐中似乎猜到赤凤军想要做什么。

“那个蠢货,莫非以为区区五艘战舰,就能够和我们对抗吗?”王子清一脸不屑,瞧着赤凤军一脸贪婪。

蔡八亦是冷笑不止:“就朱聪那人,莫非以为别人就看不穿他的想法吗?今日对方的火炮,我是势在必得。”也是一样分毫不理会,依旧下令麾下战舰直冲而去,企图将赤凤军给灭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协议,剿灭赤凤军之后,所得战利品归于俘获者。

正是因此,王子清和蔡八方才一脸着急,只因为若是他们能够剿灭赤凤军,那船上的火炮便可以归他们所有。

至于这火炮究竟有多厉害,经过之前的战斗,两人自然知晓。

但是这火炮终究和弩弓、投石车一样,皆是存在极限的,而在经过之前两轮战斗之后,战舰之上所拥有的火药还能有多少?

正是因此,王子清、蔡八两人方才行险一招,企图趁着这个机会歼灭赤凤军海军,进而能够得到上面的火器。

萧评见到两只舰队直冲而来,不免皱起眉梢,旋即轻笑一声:“本以为会多费一些功夫,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己上钩了。所有人,准备燃烧弹,给我灭了他们!”

对方虽是拥有三十余艘战舰,但这些战舰却甚是破旧,而且除却了一些拍杆、投石车还有弩弓之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由此可见,对方的水战能力,依旧停留在过去时代。

当然,对于赤凤军来说,这个时代任何一支水军,全都处于落后水准。

至少对于萧评来说,这是一个真理!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这也是“苍龙号”的一个弊端,因为采用了硬帆,所以对海风的利用率要差上许多,正是因此所以战舰速度难以跟上软帆战舰,正是因此赤凤军水军便被对方给追上。

此时此刻,对方的甲板之上,已然是人头攒动。

他们正摆弄着甲板上的投石车,而且还将那珍藏许久的三弓床弩也推出来,准备展开攻击。

这些东西都需要相当的人员操纵,所以但就同等级的战舰来说,这群海盗联盟的乘员要比赤凤军的载员多出一半来。

“看来对方当真跟过来了。”萧评在心里估摸着双方的距离,等到对方进入己方射程之后,立时喝道:“开炮。”

“轰!”

又是一阵连绵射击,震得整个战舰不住颤抖,而在甲板之下装有虎蹲炮的炮口也喷出无数烟尘,烟尘聚拢在战舰周围,令其好像被一团黑云裹住,看起来宛如从地狱之中走出来。

而在远方,那已然追来的战舰之上,立时被无数碎石横扫。

这碎石里面掺有铁片,铁片相当锐利,立刻便在所有船员身上划出一道道裂痕,无数鲜血直接喷出,若有凶狠的更是直接扎在脑袋之上,让他们就此踏入幽冥之内,至于那些三弓床弩还有投石车,也被这漫天碎石整个轰碎,不复成形。

剩余战舰虽然想要抵抗,但是也随后被这漫天石雨扫中,甲板之上待着的人员,也和之前的一样,全都殒命。

只是一轮的攻击,便让对方死伤枕籍,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装备火炮的战舰究竟何等厉害,可见与此。

见此情形,王子清这才恍悟,口中惊恐至极:“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还有朱聪和陈青军,立刻向他们请求支援。”另一边,蔡八亦是为之前自己行径感到后悔,连忙下令。

但是,已经迟了!

随之而来的炮火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哀嚎,依旧持续朝着所有的战舰展开攻击,每一次都极其猛烈,令这些没有防护的老式战舰彻底报废,船身也被砸出硕大的洞口,直到被冰冷的海水灌入其中,并且被彻底吞噬。

这也是为什么赤凤军将火炮置于甲板之下的原因之一了。

一方面将火炮安装在侧舷位置,能够最大化的提高火炮的射击密度,另一方面也能够将火炮和操炮手藏在战舰之内,便于保护火炮还有操炮手不受损失。

永远比对手领先一步,这便是赤凤军信奉的观念。

当然,眼前的这些海盗,也和他们所抱持的旧式观念,一起沉入了海底。

更远处,朱聪还有陈青军瞧见这一幕,也是惊惧无比。他们虽是早有预计王子清、蔡八会败,但是没想到会败的如此彻底、如此迅速,甚至就连一点反抗的实力都没有,就被对方百般揉虐,毫无反手之力。

见到两只舰队缓缓收拢,准备自两军后方突刺,陈青军感到恐惧,连忙喝道:“立刻给我将火炮推出去,打退对方的进攻。还有,全力冲出去,务必确保逃出此地。”

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隐藏实力的心思,只想要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至于是否能够战胜赤凤军,更是没有丝毫的希望了。

只是在陈青军之前,却是朱聪的战舰。

陈青军这一动,立刻便撞入了朱聪舰队之中,因为距离太窄、太近,甚至还有船身直接撞上去的。

朱聪见到陈青军这般模样,立刻喝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难道想这样就逃走吗?”

“哈哈。黎盛、陈长五的战舰不再,代表你的计划已经失败。”陈青军狡辩道:“而且王子清和蔡八也死了,而对方毫无胜算。就这样,咱们不逃难道等死吗?对不起,我的生命可是很珍贵的,不能就这么留在这里。”

朱聪嗔怒,自旁边取出一柄鱼叉,便朝着陈青军掷来。

他的实力本就不错,这一下更是含怒而射,立时便将这长矛扔出足有数十丈之遥,只可惜却被陈青军一眼发现,赶紧朝后退步,这才避开这一击,饶是如此他依旧感觉面皮发冷,好像被撕碎一样。

这一下,更是坚定陈青军的逃走的打算,叫嚣道:“快,快点离开这里。”

“不!他们,他们已经追上来了。”这时,旁边的人却是一脸诧异。

陈青军侧目一看,立刻便看到就在远处的赤凤军水军,距离约有百来丈,而如此近的距离,正是虎蹲炮发威的时候。

瞧见旁边推出的火炮,陈青军立刻跳起来,捡起一根火把,便将那火绳点燃,“轰隆”一声这门火炮立刻响起,其声音竟然比虎蹲炮的声音更响。

当然,这自南宋购来的火炮也足够大,其体积丝毫不下于曾经缴获的霹雳炮,只需要三个人便能够操控,乃是南宋专门研究出来,为了克制蒙古骑兵的神威炮,其火力自然厉害无比。

然而那自炮膛之内射出的弹丸,却只在赤凤军战舰之上钉着铁甲之上溅起点点火星,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丝毫影响。

这神威炮针对的乃是骑兵,对于装备有厚实铁甲的战舰并无大用,自然也是毫无损伤。

当然,也受到这攻击影响,那本来正打算攻击其他海盗的战舰也注意到陈青军的存在,于是十八门炮一起挪动,具是对准陈青军,然后绵延的碎石将整个甲板笼罩,将包括陈青军在内的一行人尽数打死,只留下一艘残破的战舰飘在海上,孤苦无依。

这三十丈的巨舟倒也厉害,居然在赤凤军如此凶猛的攻击之下,依旧维持完整。

然而既是有这样的巨舟,还有那产自南宋的火炮,却依旧改变不了陈青军的命运,他的生命也终于被终结在了这里。

等到陈青军死后,其麾下人员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再也没有昔日东海第一海贼的美誉了。

赤凤军的攻击还在继续,每一轮的火炮射击,都将那暴露在甲板之上的船员全数打死打伤,就算是有生存下来的,也一脸痴呆,以为自己似是生存在地狱之内。

看着这番模样,朱聪知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断然无法抵抗赤凤军的攻击。

十艘对三百艘!

三百六十门虎蹲炮对一百门神威炮。

数量上的差距,曾经一度让他以为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战胜对方,孰料当真遇上之后,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就连抵抗都算不上,完全就是一方面的屠杀罢了。

火炮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

于绝望之中,朱聪看着周围那些忐忑不安的战友,只好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投降!”

第九十一章万事备起兵在即,知缘由双凤救主

“各位,胶州湾海贼已被全数歼灭!六大寇之内,王子清、陈长五、蔡八还有陈青军四人已然伏诛,而黎盛和朱聪也被俘虏!对于他们,不知列位打算如何处置?”

益都府府衙议事堂之中,成风将胶州湾之内发生的一事缓缓诉来。

听到这消息,包括宇文威、萧月、萧星等人皆感心中一轻,放下了心中担忧。在这一次战争之前,他们也曾忐忑不安,怀疑以十艘新式战舰是否能够战胜对方,毕竟无论是数量还是战力,皆是远逊对手,故此有所存疑。

细想当初争论,成风问道:“只是先生,为何我等要剿灭这些海贼?”

“这些海贼虽只在东海为祸,但他们毕竟只是贼寇,若是被蒙古亦或者南朝说服,并且给与支持,届时对方趁着我等正面攻击之时,自背后偷袭我军,那便有两面夹击之虞。为求境内安定,自然只有趁着对方羽翼未丰时候给与重击,否则我等危险矣。”宇文威将缘由缓声诉道。

正是因此,宇文威方才一意诛除海贼,好确保境内稳定,如今此事已然终了,却是绝了赤凤军一个后患。

虽是如此,萧星一想此刻中原态势,便感觉危机临身:“虽是如此,但那史天泽日前已然攻破济南府,只怕不日便会诛灭李璮。至于那忽必烈,他虽是被南朝赵葵所制,难以脱身。但既然知晓我等存在,那边定然会暗设杀手,意欲诛灭我等。到时候再次面对蒙古威逼,我等又该如何?”

乍闻“史天泽”三字,众人皆感心中一沉、脸上布满阴霾之气,眼前又是现出当日血战景象。

昔日潞州一战,赤凤军虽是勉强击退强敌,但终因城破民困,不得不放弃潞州转战四方,而这史天泽便是早就这番局面的罪魁祸首。

若是此人调转兵锋,只怕他们处境危险矣。

萧月只见众人面色暗沉,轻笑一声回道:“便是史天泽本人亲身到来又如何?以我等实力,定然让那厮有来无回。”

素手一摁眼前石桌,万千剑芒飞射,只在一瞬间,便在这坚硬磐石之上,雕出万千人像,仔细观之皆是昔日赤凤军战争之景,其中人物、兵械等等诸多景象,皆是栩栩如生。

“正是。我等虽无主公护持,但也有两位萧主事镇守。以她们两人实力,有何惧怕?”严申应声回道,一脸自信。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那史天泽虽是厉害,麾下之人亦是骁勇善战,但我军之内亦有地仙坐镇,军中士卒历经死战,亦是毫不逊色。而且经过月余经营,兵力已然扩充至一万五千人,若要和对方争锋,应当无虞。”

自占据登州、宁海州、莱州三地,赤凤军便开始扩充麾下士卒。

至今时候,已然拥有四个作战旅,还有一个水军舰队。

其中第一旅任以张彻为指挥官,郑元龙为参谋长;第二旅以马云冬、马振生为指挥官,成风长为参谋;第三、第七旅暂时空置,尚待有人接任,第四、第五旅因昔日叛军之事不予设立,而第六旅以王著为指挥官,秦长卿为参谋长;第八旅以郑鼎为指挥官,严申、段峰、常俊三人为参谋;当然还要加上一个约有战舰数十艘,统领四千余人的舰队。

合计四个作战旅,攻击一万六千人,便是今时今日赤凤军的全部实力。

当然,如此实力并非赤凤军不愿意扩张,实在是因为辖地人口甚少,实在无法支撑更多军队,便是就连所需武器若要配备齐全,也是困难无比,故此只有这些实力。

“一万五千人?”萧月微微皱眉,却问:“如此兵力,是否少了?毕竟那史天泽可是号称统领十二路大军,合计有十万大军的庞大军队啊。”

宇文威一脸笑容回道:“你放心。那史天泽麾下兵力虽是众多,但是其士兵构成多是寻常农夫,只为充数为用。其中真正可派上用场的士兵,只得两三万人罢了。至于其余之人,不过是滥竽充数、不堪一击。若要和我等精心训练的士兵对阵,只怕很难。”

他这一生戎马驰骋,所见之事实在太多,自然知晓那所谓的兵力,不过是将车夫、马夫还有民夫全都算上罢了,就算是有那久经战火的士兵,若真的和赤凤军对阵起来,也会和郑鼎、赵柄两人麾下士兵一样,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若要真正考究起来,其中士兵也只有十之一二才能算得上是精锐。

萧月这才放心下来,回道:“如此便好。”轩眉微凝,想着当初潞州之景,复有狰狞起来:“至于那史天泽,我会亲自出手,定然会斩杀此人,为曾经死在潞州一战之内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对那曾经毁去她们希望的史天泽,萧月可谓是恨之入骨。

“姐姐若是决意如此,我自然也会一起随同。”萧星只见众人看来,亦是轻轻颌首。

宇文威立时拱手回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其余人亦是纷纷称赞,莫不是俯首称是。

“虽是如此,但是我们什么时候出兵?”立于一边,那李彦简见到终有片刻间隙,连忙插嘴问道。

如今时候,他的父亲命悬一线,如何能够将生我养我的父亲救出来,方是有此一问。

宇文威颌首回道:“若是你觉得合适,我等现在便可以出发!”

“现在吗?”李彦简眸中带光,连忙问道。

之前时候,他一直都在百般打听出兵时刻,但始终被推脱,以各种名义拒绝,中途时候虽是打算去央求别人,比如说那南朝,但是南朝向来冷淡,竟然丝毫没曾理会,没奈何只好向赤凤军祈求了。

如今时候,李彦简却听赤凤军终于开始行动,便忍不住心中雀跃。

宇文威点头称是:“没错。我等目前粮草已经备齐,便是军中武器装备,也已恢复完毕,正是向众人证明我等存在的时候了。”看着周围众人一脸肃静,整个人亦是身躯绷直坐在座椅之上,便沉下声喝道:“各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一时间所有人皆是喝道,声音宏大,真的房梁不住颤抖。

而这个世界,注定会要为赤凤军的到来大放异彩。

既已商定好出兵一事,萧月也是重回自家闺阁,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益都府,只是正当她踏入花园之内,便见那朱艳早就立在房门之前,静静的等着她的到来。

“你到这里来有何目的?”萧月轩眉一皱,低声喝道。

每一次对方现身,都不代表着好事,这一点实在是让萧月困惑,这朱艳为何又来此地?

朱艳却是宛然一笑,如今褪去男相的她巧笑嫣然,当真是一个魅惑众生的妖孽,就连说话语气也透着媚态:“唉。你与我皆是女子,也是多年的旧相识,之前也不是未曾见面,为何今日却还是这般模样?”

“哼哼!你昔日所造之孽,你以为我便不清楚?”萧月冷笑连连,微微抬手顿有数道剑气射出,掠过那朱艳身侧,将一根装饰用的丝带切断:“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省的麻烦。”

“唉。你这人儿,当真是无趣至极。”朱艳这才放下脸上嬉笑,庄重诉道:“你不是一直打算救回你家主公吗?既然如此,那为何对救命之人,如此冷淡?”

萧月面容微怒,正欲发作却想对方所说之事,便压抑自身怒气,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究竟何物可以救?”

“我家先生说了。你家主公之所以未曾破壳而出,便是因为石卵之中历经风霜,并无足够给养补给,故此难以冲破。但若得和氏璧其中力量,便可以立即冲破束缚,修为亦是比之前要强上许多。”朱艳回道。

萧月却是诧异起来:“和氏璧?”

“就是传国玉玺。”朱艳颌首回道:“当然,不是那些赵佶伪造的传国玉玺,乃是真正的传国玉玺。只需要得到此物,那你主公便可以破壳重生,再现昔日辉煌了。”瞧见萧月神色越发凝重,她不免露出几分快意,也为当初萧凤于她眼前逼杀斡烈兀术答而感到畅快。

萧月却是面有难堪,凝眉思考一下,蓦地抬头笑道:“你这厮当真好手段,只是莫非以为这般说辞,我便会信了你的话,助你寻到那传国玉玺吗?”对于这位昔日敌人,她向来警惕无比。

朱艳轻轻一笑,虽是剑气临身,却依旧是笑意浓浓:“信不信由你,只是我却要告诉你,这世界可是有人着手收集那些玉印,而那李璮手中便握有一枚。若是等到他们知晓剩余之物便在你手中,你觉得你会如何?”

“忽必烈?”萧月低声问道。

朱艳回道:“没错,正是此人。你应当知晓,此人虽是蒙古之人,却对我华夏中原之事甚是了解,更有杨惟中、姚枢两人襄助,若要破出艮丘封印,取出其中的传国玉玺,只怕也是轻松至极。”

“你这厮倒是了解的够多的?只是你可否告诉我,你身后之人,所谋划的究竟是什么?”萧月双目一冷,又是逼问道。

朱艳顿时沉默,复有摇摇头,回道:“对不起,我不知晓。”眸中自有异色闪过,除却了感谢之色,却也透着几分惧怕。当日时候,她于蒙军军营之中逃走,因见斡烈兀术答葬身火海,一时间气急攻心便中了癔症,四处流浪也不知晓究竟遭遇多少危机。

幸亏她武功了得,却是勉强保全性命。

后来因为遇到那位怪人,她方才自癔症之中脱出,开始修行此人赠与的功法,当然作为代价也开始代替此人行走江湖,处理各种事情。

“你不知晓你便为他做事?果然,你这厮还是和昔日一样,根本就不知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难道你就不怕,再一次被你口中那人给卖了?”萧月冷哼一声,甚至不屑,对于眼前之人,实在是无语了。

“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嘴?”朱艳脸上顿现煞气,旋即斥道:“至于你所想要的答案,我也早就说与你,至于你之后打算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吧。”说罢,身形一纵已然运起轻功,朝着远处掠去,显然是对萧月这番咄咄逼人倍感恼怒,只因为双方实力差距甚大,唯有放弃罢了。

萧月也无甚兴趣继续追踪,只是轻叹一声,诉道:“看来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战了。只是不知妹妹你是否准备好了?”

“自然如此。”自远处,萧星飘然落定,也不理会远去朱艳,一双星眸瞧着萧月,便问:“只是姐姐,你当真打算涉足其中吗?”两人谈话,她全数听在耳中,自然知晓那朱艳究竟存着什么心思,其目的分明便是为了拉拢赤凤军,让她们也涉足传国玉玺争夺一事当中。

“当然。”萧月昂首回道:“你也应当知晓,若要开启艮丘封印,非得将十块玉钥匙集中起来,才能破出封印。而那李璮手中正有一枚,也正因此所以他被围困于济南府,难以脱困。而我等手中也有一枚,那日后必然难以逃脱对方谋划,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如直接插手,纵然无法夺取玉钥匙,至少也能挫败对方阴谋。”

萧星眉梢含疑,又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那朱艳身后之人谋划深远,甚至自我等起事时候便有插手,其行着实可虑,却是需要多加注意,以免中了对方诡计。”

细想他们过往之事,萧星对那朱艳每一次的出现,实在是害怕的紧,生恐此人会不会突然出手,坏了赤凤军的大计。

“这一点我自然会注意的。”

萧月颌首回道,复有抬头便见天空一轮圆月已然现身,银辉洒满大地,照见两人身形,却是显得分外孤寂。

此刻正逢十五中旬,虽非中秋佳节,但明月悬于空中,却让两人心中尽起想念之色,往日之事皆显于眼中,年幼时候的嬉戏打闹,还有多年悉心教导场景,皆是历历在目,然而触手之处却只是一片虚无,这一点着实让两人倍感难受,皆是目中含泪、掩去脸上容色,只剩下一片思念之情。

双目对望,两人心中只剩下一个心思。

“这一次,我定要让主公复活。”

第九十二章人心散去城终破,天降神雷灭黑龙

七月流火,烽烟四起。

昔日人文鼎盛、商业发达的济南府,如今时候却是哀嚎一片,触目皆是末日之景。

街道之上毫无人烟,只留一地污秽,也没有人来打扫,闻起来透着一股恶臭之味;两侧的行道树也光秃秃的,上面的叶子也被全数撸去,尽数塞入腹中充饥用了;破烂的门扉随着微风吱呀吱呀的摇晃着,而里面也乱七八糟,凳子、椅子、柜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全都被砸烂,抽屉、瓦罐以及花瓶也被打破,只为了里面可能藏着的一些粮食。

然而藏于更为隐秘的地点,却躺着一具具白骨,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有,无一例外的便是,它们的骨头之上,皆是布满刀痕以及齿印。

因史天泽封城之举,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粮食了。

为了生存下去,城中的百姓被迫以野草、树叶充饥,等到这些东西也被吃完,那乱世之中最恶劣的现象也会出现。

吃人!

不知道是从何处开始,更不知晓从何人开始,直到发现时候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开始了。

李璮想要阻止,但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惨剧被开启,因为制造这一切的,便是他曾经的部下。

人一旦饿疯了,就什么也不会顾忌,哪怕是践踏人间的法律也如此。

直到这时,整个军队彻底的失去了控制,所有人都开始参与其中,并且直到将整个济南府,彻底变成人间地狱,等到所有人幡然醒悟之后,才发现自己究竟铸造了何等的冤孽。

“各位,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李璮看着眼前众将,神色漠然。

当城中之事发生之后,他便知晓自己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屠城一事尚且容忍,但吃人一事实在难堪,乃是人神共愤之举,也绝不是任何尚存仁慈之心的人能够接受。

张邦直眼神躲闪,略有害怕,低声诉道:“小臣以为,我等此刻若是突围,或许尚有转机!”

“转机?”李璮冷哼两声,诉道:“这天下已没有我等容身之地,还有什么转机?”

“也并非如此,至少——”张邦直咽了几口吞没,压低声音回道:“至少我们还可以投奔南朝,再不济投奔赤凤军也可以。据臣所知,那赤凤军如今声势正隆,若是能够得到他们襄助,我等或许尚有活命的可能。”

李璮眉梢皱起,低声诉道:“赤凤军?”

“没错。正是赤凤军。”张邦直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免低下头,眼神滴溜溜的转着。

“虽是如此。但是你也应当知晓,那赤凤军向来以天命者自居,军中之人莫不是嫉恶如仇。我等造下如此杀孽,只怕那赤凤军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我们。”于旁边,王文统朗声诉道,扫过张邦直的时候,更是带着排斥和愤怒,若是他们没有闹出这等吃人事件,或许赤凤军还会接纳,但如今他们闯出这种事情,只怕那赤凤军便会以此推辞。

张邦直在一边劝道:“依我看,未必如此。”见众人看来,便朗声解释道:“尔等应当知晓,那赤凤军底蕴浅薄、实力不足,其部众虽是骁勇,但终究还是兵力不足,难以支撑。若是我等能够以此为条件,那对方为求能够对抗蒙古,应当会接受我等。”

“非也!”王文统在一边插嘴回道:“昔日我曾奉主公之命,和对方接触过。知晓对方军纪严明、将士一心,人人皆晓孔孟之道,非是寻常之人所能匹敌。若教他们知晓我等曾经干的事情,只怕未必会接受。”感到李璮看来的眼神,他也只有连连摇头。

以赤凤军行事风格,是断然不能容忍屠城食人之事的。

“唉!”

听罢之后,李璮只剩下长长的叹息,至于心中只剩下无边的后悔。

当日时候,他如果能够在发现有人吃人的时候下狠心处理,或许还能够短暂的压制士兵欲望,撑到赤凤军到来时候,这样的话也不会有屠城食人的景象。

众人皆感忐忑,两眼可怜望着李璮,皆是央求道:“只是主公,我等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

李璮身形一顿,复有恢复镇定,吩咐道:“即使如此,那你等今日便吃饱喝足,等到明天时候诸人随我一起出征务必突围出去,保全性命。”如今时候正值最危险的时候,为求能够生存下去,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待到晚上,诸军吃饱喝足准备完毕之后,便在城头之前聚集完毕。

李璮来到城头之上,看着眼前这些士兵,相较于起事时候的数万兵马,如今时候也只剩下眼前不到六千兵马,而此刻这些士兵也莫不是神色恹恹、一派无神模样来,更无半分的精气神。

之前城中食人事件太过骇然,早已经摧毁了每一个士兵的魂儿。

对此,李璮也没有什么高谈大论,只是淡淡的说道:“各位,尽力求生吧。”手一挥,高大城门应声打开,城门之外早有无数精锐派兵布阵,为首之人正是那史天泽。

“松寿公,你终于肯出战伏法了吗?”史天泽目光微抬,且看到李璮正当前面,口中冷笑问道。

“非也!”李璮高声一喝,勒住胯下战马,挑衅道:“我本以为你这厮能够幡然醒悟,随我一同推翻蒙元王朝,没曾想你却是狡诈如斯,浑然忘却了我等约定。”

史天泽大笑一声,亦是朗声回道:“松寿公。我本以为你也是一代豪杰,故此方才布下这等阵势,只求你能够看清行事,若是愿意幡然醒悟,我还可以在天可汗之前为你美言几句。但是你却以此话题辱我,莫非你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了吗?”说到此时,却是啐了一口吐沫,骂道:“似你这般食人狂魔,竟然也能和我匹敌?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

李璮脸色一红,口中更有腥甜之感,强行压下去之后,猛地一声“杀”字,顿时让众人皆感心中一震,旋即拔起身边长矛,首当其冲便是拍马赶来。

史天泽纵身跃起,口中亦是喝道:“今日,便让你这食人狂魔,知晓我九霄阴阳雷的威力。”素手一招,万千雷光尽数凝结于掌,旋即朝着李璮拍去。李璮自感磅礴雷光临身,急运手中长枪,枪芒直奔而出,具化一条长龙,舞动咆哮之下立时便将这漫天雷光尽数扑灭,不留丝毫痕迹。

“嗯?没想到你犹有余力?看来你这厮,应当是将那玉玺之中的能量全数吸收了?”史天泽瞧着惊讶,对眼前之人也是高看几分。

李璮冷哼一声:“当然!”旋即莫运一身真元,万千黑芒纳入长枪之内,口中低沉一喝:“龙战于野,气纳八荒。将军令出,群雄慑服。”话甫落,便将手中长枪忽现变化,本是坚硬镔铁却犹如长蛇一般柔韧无比,更见枪尖融化,于转瞬间化作一张骇然巨口,昂然之声自其中狂啸而出。

“昂!”

一声龙吼,震慑天际,旋即便将李璮手中兵器,亦是伴随他征战四方的将军令腾空而出,化作一条十丈长、背生双翅、全身漆黑如墨的应龙,且看其麟角分明、胡须勃发,当真是栩栩如生,至于那四只利爪,亦是锐利无挡,分金断玉不在话下。

“好!好一个北地枪王。如今看来,你倒是不虚曾经名声。若非如此,又岂能让我亲自出手?”史天泽仰天长啸,万千雷芒尽数加身,令其仿佛那司职天罚的雷神一般,要将眼前之人诛灭。

李璮冷声一笑:“杀我?那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实力!”纵身一跃,已然落于黑龙之上,此刻人龙合一,随后猛地一吼。

这一吼,立时便让济南府之内,无数泉水皆似受到召唤一般,齐齐将那泉水喷出空中,却被黑龙凝聚开来,聚拢于身侧周围,更有阵阵狂风呼啸而起,转瞬间天空那一轮赤日已被遮住,只剩下一片漆黑乌云,遮住漫天光辉。

“噼里啪啦”,一时间无数雨点自天空落下,砸的人生疼生疼的,其中更是搀杂着莫大冰雹,若是被砸中,那整个脑袋便会被整个劈开,更显凶险。

史天泽顿感不妙,当空便是一拳:“莫要搬弄这些邪术,你与我单独对阵。”

这一拳自是厉害非凡,但依旧被李璮挡住,虽是如此却也令李璮感觉心脏巨震,险些支撑不住。他终究不似萧凤,拥有不死之身,对于这威力甚是厉害的九霄阴阳雷,自然是难以招架。

史天泽见到对方竟然选择硬抗,不免感到诧异,随后便见那头黑龙扭过头,双目赤红、张大嘴巴,口中更有浓郁黑芒,让人感觉有一股不详之气。

他不敢迟疑,立时纵身离开随后便见那道黑芒落于地上,直接就在地上溶出一股足有数丈之宽,不知深浅的巨坑。

“好歹度的力量,这便是你屠城的理由?”自其中,史天泽分明感受到了万千冤魂的愤怒。

李璮神色暗沉,冷哼一声:“此事与你何干?”神念一动,且见足下黑龙再次咆哮,身躯之上顿现万千黑芒,黑芒纳入雨水之中,旋即便让身中黑水之人倍感痛苦,以为有人正在拿针刺人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受到这黑水影响,城外蒙古大军阵势顿时混乱,却是露出了一个缝隙来。

见此机会,以张邦直、王文统为首的剩余残兵纷纷纵马赶来,意图趁着这个时候冲破此阵,逃了出去。

史天泽麾下众将见了,也不敢怠慢,亦是一样驱策麾下兵马重新布阵,务必确保将这些残兵挡住,不得让他们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一时间,两军杀声阵阵,更令整个战场充满血腥之气。

至于那黑龙,也似被这漫天杀伐之气所影响,又是膨胀数分有余,瞧着远处史天泽,一对猩红龙目亦是透着愤恨之色。

身为李璮具现化的黑龙,自然继承了他争霸天下的欲望,但是之前被困济南府的郁结,也令他对制造这一切的史天泽恨之入骨,一直都想要杀之而后快。

李璮嘴角狰狞,高声笑道:“放心吧,在击败你之后,我会将你所保护的一切全都摧毁,一个都不剩。”足下黑龙猛地一振,身似雷电一般,立刻便朝着史天泽咬来。

史天泽自是知晓这黑龙厉害,身形一纵连忙躲开。

但那黑龙速度却是分毫不差,背后双翅猛地一振,便于刹那间出现在史天泽身侧,张开巨口便将史天泽整个纳入口中

只是正当嘴巴合拢之后,“轰隆”一声便将其整个炸开,片片鳞片四飞,更有漫天黑血四溅,而那浑身覆满靛白雷芒的史天泽身似火箭、直冲云霄,总算是挣脱黑龙追击。

黑龙受了这一击,不免有些沉闷,只是摇了一下脑袋,身后翅膀猛地一挥,便是重新稳住身形。

此刻,李璮下半身已然融入黑龙之内,只余上半身立于黑龙头颅之上,瞧着那史天泽一身雷力聚身,更是愤怒不堪:“好一个狂雷天君。只是今日,不知道究竟是你这九霄阴阳雷厉害,亦或者我这黑狱龙体更甚一筹?”

此时此刻,已然说不清楚李璮究竟是化为了巨龙,亦或者是巨龙吞噬了李璮的理智,唯一能够让人铭记于心的,便是那彻骨的愤怒,还有濒于极致的咆哮。

这一次,李璮誓要眼前之人,付出代价。

愤怒驱使,那巨龙双翅猛震,径直朝着史天泽冲去。

立于九霄之上,史天泽莫运体内玄通,周遭皆是靛白色雷霆之力,而且这雷霆之力连绵不绝,未曾有消散时候,反而越来越盛,令其宛如烈阳一般,照的人眼花。

且见那李璮直冲而上,他口中喝道:“逆贼,今日定要你彻底伏诛!”

话甫落,烈阳自九霄之上猛地一压,犹如陨石坠地一般,直接朝着黑龙撞来。

黑龙亦是张开巨口,无数黑芒尽数纳入其中,“昂”的一声便是瀑布一样,自口中尽数吐出,想要将这烈阳彻底熄灭,无奈这烈阳太过强盛,一路上竟是将这无数黑芒全数烧灭,虽是小了数圈,但威力却依旧强横,旋即自巨龙口中纳入其腹中。

“轰隆”一声,自巨龙腹中,无数雷芒尽数吐出,顿时将这头巨龙整个炸裂,漫天黑水亦为之驱散,光华重新洒落地上,却有让人再次感受到那温暖的阳光。

自其中,史天泽缓缓现身,只是一道黑芒自那黑龙之中疾射而出,却是转瞬即逝。

地上,张邦直、王文统等人瞧见这一幕,整个人立时愣住了:“主公失败了?”

黑狱龙体,乃是李璮最强的招数,如今时候却被史天泽以天雷灭之,他们的兵力、斗志都远远不及对方,可以说胜负已分了。

见到这一幕,他们麾下的士兵亦是布满绝望,甚至就连手中兵器都丢了,静等着对方的屠戮。

一切,都将终结。

第九十三章大明湖凡尘依旧,城隍庙枭雄末路

“启禀元帅,李璮麾下之人已经被全数剿灭,不知我等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待到史天泽落地之后,宋子贞赶紧走上来,且见史天泽脸上隐隐现出一丝痛楚,便知晓之前那一战并非毫无伤势,眼前的元帅终究太老了,实在是无法支撑起这么激烈的战斗。

史天泽喘口气,旋即回道:“那李璮虽是被我击败,但他生命尚存,更是最后的一丝力量遁走。你等现在派出麾下精锐,务必将其抓住,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宋子贞立时回道,只是脸上却现出一丝诱惑。

地仙毕竟是地仙,纵然是遭受如此重伤,却依旧尚有余力逃脱,以他们的实力能够抓住李璮吗?

史天泽知晓宋子贞顾虑,便道:“那厮一身功力皆被我所废,如今的他只是一介废人,论战力更是比不上寻常之人,便是能够逃出去,也断然逃不出去。以你等力量,无需担心此人威胁。”

若以实力而论,李璮的黑狱之力强在力量以及度,但若论塑体重生之法,却远远不及清净琉璃焰之神威,故此在被史天泽挫败之后,便很快的濒于死亡,甚至就连恢复伤势也决计不能。

如今的他,根本就是形同废人。

宋子贞既然得知消息,立刻便领着麾下之人出,想要尽快将那李璮抓住,并且逼问他传国玉玺所在之地。

此人能有今日之能,甚至修成黑狱龙体,也是全耐传国玉玺之威,这一点所有人都知晓,无论是史天泽亦或者是蒙哥、忽必烈等人,而他们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个。

…………

济南,大明湖。

此地因风景优美,向来为游客所欣赏,若是到了繁华时候,湖中便会有无数画舫穿梭其中,岸上也会聚集众多游人,他们居于杨柳之下,一边欣赏着湖上风景,一边吃着自带的小吃,自然是一件乐事。

只是自战争开启之后,这番场景却许久未曾出现。

而在这时,却自湖中爬出一人来。

不过是简单的爬行动作,他却是耗费了甚多力量,想必是遭到莫大重创了。

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放弃,努力的以手代脚,一下又一下,于身下拖出长长的水渍,方才钻入岸上的一个寺庙之中后,待到进入寺庙后,似乎是因为耗尽了全身力量,方才放弃,只是口中却传来一阵苦涩笑声,听起来甚至悲凉。

“呵呵……没想到我枭雄一世,未曾想居然落到今日这般模样来?”

长散落,露出的面庞正是李璮。

他看着眼前那一尊弥勒佛,又想起自己此生境遇,悲怆之中竟是哭诉起来,见到那佛堂之前,尚且摆着数根香烛,却是起了一些心思。

此刻身躯勉强恢复了一些,李璮便努力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祭坛之前,将这香烛取过来点燃之后,恭敬的对着佛像鞠躬三下,随后才将这香烛插入祭坛之中。

寥寥云烟,渐渐升起,却是迷惑了他的眼眸,依稀中似乎忆起往日场景,便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一切,但是就连这云烟,都把握不住。

权位、力量,还有财富。

他所追求的一切,此刻,都没有了。

枭雄末路,不过如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李璮只觉得心中尽是悔恨,若是当初他放弃争霸天下的心思,若是当初他肯配合赤凤军一起进攻蒙军,或许这一切便不会如此,但时光流逝宛如长河,终究还是无法挽留,剩下的除却了愤怒、不甘、后悔外,便只剩下锥心刺骨的痛苦了。

为何,会变成这样?

弄不清、搞不懂,直到现在,李璮以及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失败?

“抓住他,他就在这里。”

寺庙之外,阵阵脚步之声传来,而顺着风儿,他们的声音一传来。

“是追击的人吗?”李璮想着,便见自门扉之中,钻入了数十位将士,而为之人则是木蛮。

那木蛮见到李璮在这,立刻大喜:“终于叫我抓住你了。”身后之人纷纷走出,却是将李璮团团围住,只是却全都站在数丈之外,并不敢靠近。

之前那场战斗,他们也曾经亲眼目睹,依旧为对方那震慑天下的力量而震惊,纵然知晓眼前这人实力已废、形同废人,心中依旧畏惧。

“想不到我一生戎马,未曾想竟然会死在这里?”李璮张开双手、双目微阖,将自己的周身要穴暴露在众人眼前,诉道:“各位,若要李某项上人头,这就动手吧。”

他遭受史天泽那一击,受伤颇重早已经是毫无力量,若要对抗这些精锐士兵,实在是力有未逮。

木蛮却是生疑,暗道:“此人如此作态,莫非尚有余力?我需得多加小心,以免中了对方奸计。”自背后取出长弓,却是拉弓对准李璮,口中狞笑:“既然如此,那今天便让你死在这里。”话甫落,便要松开强弓,将李璮整个射杀。

却在这时,于远处忽起阵阵枪声。

木蛮身躯一阵,眼神涣散,旋即倒在地上,而脑袋之上却有一个血洞。

其余人也敢惊讶,正欲回击时候,也是一样纷纷倒地,不复之前生机。

“怎么回事?”李璮诧异无比,也为眼前一幕感到吃惊。

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究竟会是谁呢?

“父亲!”

远处一人纵步踏来,转瞬间已然来到李璮身前,将整个李璮整个抱住。

李璮立刻愣住,脸上露出些许柔情,低声呢喃道:“是简儿?”

“没错,正是简儿!”李彦简抬起头,看见李璮身上尽是鲜血,更觉大恸:“父亲,我已经招来了救兵,这就过来就您了。”

李璮复有抬头,便见眼前正有一个女子,想起当初做主放走的那道身影,他露出一些庆幸来,诉道:“救兵吗?没想到居然是你?”

萧月点头,回道:“当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救你一命,如此应当是功过相抵了吧。”

“这倒也是。”李璮眉头微皱,扫过怀中李彦简,却道:“但是我如今身负重创,实在是走不了多久,也不算是被你所救。这般说来,你其实应当欠我一个人情?对吧!”

“没错。”

萧月轩眉凝住,感到一丝排斥,自此人口中,她却感到一丝威胁之意。

李璮这才诉道:“既然如此,那你等可否同意,让我儿能够加入你们赤凤军?如何?”

李彦简立时怔住,旋即喝道:“父亲,你不如和我一起离开,待到日后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双手紧抓对方手臂,眸中更是透着希望。

“什么?”

萧月有点诧异,感到不解:“若你当真想让你儿子保全性命,那边该劝他离开此地,就算是潜入南朝,也总好比加入赤凤军。你为何做出这般决定?”

“天下之大,又岂有安全之地?”

李璮摇头回道:“我观那南朝虽是庞大,然上下不一、彼此冲突比比皆是,不到三十年定然也会灭于蒙古之内。届时南朝一灭,又有何处能退?而你们赤凤军,虽是起于苍漠之中,但越挫越勇,更曾数度挫败蒙古精锐,当为此世之枭雄。便是你等主公陨落,依旧尚有你等精诚一体,奋战至此。当时之间,可于蒙古争锋者,应当只有你们了。既然如此,不如令我儿加入,至少也能为我复仇。”

李彦简却不甘心,继续劝道:“但是父亲,若是没有你的指点,孩儿如何能够复仇?”

对于蒙古,他自然是刻骨铭心,又亲眼见父亲死于身前,怎么可能会因此放弃复仇?

“哈哈!你却不知晓,我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可是亲手摧毁了这座城市,实在是罄竹难书。”李璮摇着头,目光扫过一圈,且望着那湛蓝天空,他回忆起之前的决定,更是觉得后怕至极。

若非他受人蒙蔽,做出那些错事来,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于是李璮继续劝道:“可以说,我这一生甚是驽钝,未曾有一日看清世界。自幼时沉迷于复仇之中,其后又沉迷于权势当中,后又沉迷于霸业当中,所行之事更是荒唐,否则如何会变成今日德行?你日后纵然要复仇,也许谨记于心,也切不可学为父,再次做出这等糊涂之事来。”

一声声,一句句,当真是情真意切。

“孩儿记住了。”

李彦简听着悲切,两行眼泪自脸颊落下,已然将衣衫润湿。

立在一边,萧月耳朵微动,听见远处动静,便道:“敌人快到了,我们应该走了。”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将李彦简带走,至于那李璮,她却是没有多加注意。

李璮眉梢微动,却自怀中取出一个玉钥匙,察觉到萧月扫来的目光,便缓声诉道:“若我所料没错,你此来目的应当是这个吧。”

萧月心中迟疑,低声问:“你想要做什么?”

“此物我留之无用,不如就送给你吧。至于你们会怎么做,我相信你们会给出答案的。”李璮缓声诉道,双目便已然阖上。

感觉怀中之人温度皆无,李彦简立时大恸,将其抱在怀中放声大哭。

萧月无奈将玉钥匙揣入怀中,信手一挥便将李彦简打晕,喝令旁边士卒将其扛起,便朝着远处奔去。

此时他们是趁着两军交战混乱时候方才混入城中,若是等到对方全军都注意到,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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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姚枢归玄钥被夺,两军动南北夹击

“我们走吧!”

萧月神色有些怅惘,对着众人吩咐道。

看见李璮今日败亡场景,她却是想起自己的主公,也是一般被蒙古所逼,不得不引动牺牲自己,引动全身力量好为众人争夺逃生的机会。

却在这时,自城隍庙之外,却有一人朗声诉道,而来者正是宋子贞。

此人瞧见萧月正在队列之中,立时欢喜起来,诉道:“列位未曾禀报我等,便擅自潜入城中,如此行径只怕不妥吧。”

“哦?那你说应该如何?”长剑入手,萧月剑眉竖起,当真是煞气十足。

宋子贞顿感剑气临身,激起体内真元沸腾不已,低声警告道:“看你这样子,莫非是打算动武吗?”一柄长刀已然入手,自恃身后有史天泽支撑,整个人亦是气势汹汹。

“动武?就凭你们?”

萧月讥讽道,只将手中长剑一扫,万千剑气横扫而出,便将众人手中兵械具是齐腰断裂,跌落在地。

宋子贞见到这一幕,素手一拍,重重跌浪应声拍出,正好将那连绵剑气尽数挡住,却是自萧月手中护住众人。

萧月立起惊诧,问道:“好个家伙,倒还有些本事?”凝指一挥,万千剑气聚成剑芒,随后弹指一射,便朝着宋子贞凌空射来。宋子贞且见攻击又来,沉声一喝,尽起一身玄功,凝于掌中便是缓缓拍出。这一拍似缓实急,登时便将那剑芒整个抵住,令其不至于伤到其后之人。

“嗯?”

萧月轻咦一声,指尖轻轻一挥,那剑芒立生变化,旋即光芒大作。

“砰”的一声,剑芒化作万千剑气,具是将周边之人全数洞穿,包括那一堵墙壁,也被戳的破破烂烂。宋子贞支撑不住,掌中之气尽数崩碎,立时便被这一击炸的口中呕血,脸色苍白。

“这女子好强。竟然有这般实力?”

宋子贞这才恍悟,痴愣愣瞧着眼前女子,更感头皮发麻,似是千针扎体,呼吸良久之后方才是沉住气,只见萧月正欲离开,他立时张口问道:“你究竟是谁?”如斯实力,更兼乃是女子身份,难不成便是传说中的那群人吗?

“赤凤军——萧月!”

萧月冷笑一声,正欲踏步灭掉此人,抬头却见远处三人疾飞而来,为首之人更是口中喝道:“贼子休伤我兄弟!”刀光、剑芒,混着掌风纷沓而至,其目标分明便是萧月。

置身三人攻击之内,萧月冷哼一声,顿有无铸罡风吹动,立将射来的刀光、剑芒尽数击散,望见其余三人,嘴边狞笑无比:“就凭你等,也想阻我?”剑眉一竖,万千剑芒疾射而出,便要将包括那三人还有宋子贞,也一并杀绝。

她既然决定离开此地,那断然不允许有任何人敢于阻挡。

却在这时,自天空忽见数道丈余大字,尽数挡在四人之前,却是将这漫天剑气尽数挡住。

萧月顿感诧异,低声诉道:“是你?没想到你这厮居然回来了?”扫过旁边跟随之人,她也没有兴致继续留恋,手中至阳玄心珠一闪,一行人便自原地消失无踪。

“逃走了?”姚枢落定之后,立时皱眉。

这般瞬间挪移之法,还有那熟悉身影,却教他想起一个可怕的人儿来。

心念至此,姚枢立时问道:“尔等可知之前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启禀公茂公,那女子自称乃是赤凤军萧月,我等实在不敌此人,故此沦落到这般处境!”

而在旁边,宋子贞勉强立起,强压胸中沸血,低头诉道:“只可恨我等未曾履行先生所吩咐的事情,顺利取回李璮手中的玉钥,还请公茂公原谅。”

姚枢摆摆手,回道:“那厮乃是地仙,非是你等所能抵抗,无需道歉。”自兜中取出四枚弹丸,却是送给四人,吩咐道:“至于你们东平四子,还是先将这些丹药吃下,好好调养,也免得日后留下什么病根。知道了吗?”

宋子贞、张特立、刘肃、李旭四人具是拜服,接过丹药纳入口中之后,就各自运转内元开始调养生息。

至于那已然取得欲要离开此地的萧月,实在非是他们所能对抗!

姚枢却是暗想:“没想到这赤凤军居然如此快速,刚一恢复便开始谋求玉钥匙。莫非他们也要争夺和氏璧?既然如此,那我便要将此事告之史天泽,令他无比全力以赴,将那赤贼歼灭。”想着一路上赤凤军所做之事,更是咬牙切齿,只想要将包括萧凤、萧月等人在内的一干祸首尽数诛灭。

…………

自益都府离开之后,萧月借着玄阳至心珠之威,十分迅速便自敌军之中逃脱,回道军营之内。

而在军营之中,已然聚集军中之人,就等着她带着消息回来。

待到帷帐撩起,萧星见到走进来的那英武身姿,顿时送了一口气:“姐姐,这一次顺利吗?”那济南府之中,不仅仅有史天泽坐镇,更有诸如东平四子这般威名赫赫之人襄助,至于那蒙哥还有忽必烈,也不知晓什么时候会派来援兵。

若是萧月受伤,她是一点都不奇怪。

萧月笑道:“以我实力,又有什么难的?”复有露出一丝懊恼,回道:“只可惜那李璮已死,却是没有将他带回来。”见到众人看来目光,便自怀中取出一物来,诉道:“当然,这一次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这便是他弥留时候,留给我们的东西。”一时间,本是略显昏暗的军营,立刻便被玉钥匙那莹莹绿光所照射,亮堂起来毫不比那火烛之物。

宇文威看着萧月所呈上的碧绿钥匙,口中连连称奇:“这便是朱艳要你抢的玉钥匙吗?”

“没错。”萧月颌首回道:“我曾将此物和我所有比对了一下,应当便是无虞。”对于朱艳,还有朱艳背后之人,她并未隐瞒,早就告诉了众人。

“虽是如此,但是你可曾想过,那人做出这般谋划,背后究竟求的是什么?”宇文威又是说道。

复仇、权势、亦或者是财宝还是武力?

宇文威并不知晓,但是却也明白,那厮既然做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其目的应当是足以翻天覆地的。

萧月摇头,回道:“不清楚。”对于朱艳,她除却知晓此人曾经在兴元府参加了战斗之外,便不知晓其之后的行踪了,至于她在这一段时间内究竟干了什么,也不申清,自然不知道其缘由。

“不提此事。”萧月撇下此事,又问:“对了。,在我离开时候,你们针对蒙古的袭击如何?”

“依照先前计划,我等已经重新夺取了临淄、博兴,目前虽是和蒙军于长山一代鏖战,但是按照计划,我们现在可以撤退了。”成风立时指着众人眼前所设之图,诉道。

萧月见了,不免感到诧异:“你们打算绕道滨州,自背后偷袭蒙军吗?”

“没错。”成风点头称是:“史天泽兵力雄厚,非是我等所能击败。故此需要暂避锋芒,以免损失惨重。正是因此,我等只能在沿海一代行动,若是有所异变,便可以顺势撤入海中,暂避其锋。至于军中粮草,也可以借助海船运输,亦可以减少损失。而且这样一来,对方便会陷入我军和宋军围攻之中,头尾难以兼顾,届时只需要持续消耗下去,对方定然会土崩瓦解,不复先前威风。”

自剿灭胶州湾海贼之后,赤凤军便将那些船只还有投诚海盗编为一队,作为后勤补给之用。

萧月听了,方才送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如今时候,军中并无萧凤主阵,若是陷入鏖战之中,便会导致军中士卒大量折损,对赤凤军并不利。

正是因此,他们最主要的乃是攻城略地,顺便散播中华教教义,一如另一个时空所做的的那样,彻底占据整个广大农村地带。

秦长卿亦在一边诉道:“而且我们已经和南朝前锋夏贵取得联系,日前已经占据沛县、丰县,并且正在朝着滕州进攻。按照现在时间,对方应当以及抵达滕州了。”

“夏贵?”萧月念叨着这个名字,自有几分警惕。

兴元府一事,她受创甚大,因为父亲之死,对朝廷派下来的贪官污吏极为厌恶,故此便有这一问:“依你之见,此人如何?”

“根据我之前观察,此人乃是一介贪财好利、好大喜功之徒。正是因此,我觉得此人只怕在关键的时候,会出卖我们。”秦长卿朗声诉道,正想要结束的时候,又加上了一句话:“就和他们曾经对李全、李璮甚至是主公所做的那样!”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沉默无语。

先前之后,若非没有南朝援助,他们又何必自山东东路走出来,被迫四处奔波,跑到了这里?

萧月亦是倍感恼火,讥讽诉道:“自该如此。毕竟都是那南朝之臣,若是没有这些鬼蜮伎俩,又岂是站在这里?”只看见宇文威双眉皱起,嘴巴微翘,便知晓自己的话太过伤人,连忙解释道:“当然,也并非是所有都是如此人。所以我们还需要仔细甄别南朝官员,知晓谁是能够帮助我们的,而谁又是我们的敌人。如此一来,我等才有长久未来。”

第九十五章汴京中主谋开启,上京内噩梦难消

汴京,本是宋朝首府,于十年之前,孟珙曾于此城之前,战败金朝余孽,夺下此城。

但此地位于中原腹心之处,距离南宋实在遥远,纵然官家想要还都,但终究限于朝中钱粮匮乏,终不能办。之后蒙宋交战,江淮一代烽火四起、四处皆是战火纷飞,迁都之时更是遥不可及了。

而在这里,于汴京皇宫垂拱殿之内,却是多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忽必烈。

他看着周围,不免皱起眉头,暗道:“本以为此地曾是北宋首善之地,理当威凌八方,未曾想却是如此破败。看来此地并非建造都城的地方,需要重新修建了。”

自百年之前沦入金朝手中之后,这座皇宫便没怎们休整,也就十年前金朝皇室来到之后,方才着急了木匠将其修缮一番,直到今日忽必烈到来时候,此地的官僚方才聚集人力以及物力,将其中的杂草、垃圾以及粪便之类的清理掉,方才能够让人居住。

当然,因为时间短暂,所谓的修缮也不尽如人意。

譬如忽必烈,便看到了这宫殿之上,尚且留着古老战斗之后遗留下来的剑痕、刀伤,让人看着唏嘘不已。

但是自赤凤军起事以来,忽必烈知晓北方战乱频频,难以支撑亮出战场,只能委托姚枢前往北方,和史天泽一起共同对抗赤凤军和夏贵麾下大军,另一边他则是和杨惟中一起坐镇汴京,对抗随时随地都会挥师北上的赵葵。

唯有如此,方能确保蒙古在中原一带的统领。

恰逢此刻,于垂拱殿之外,一条人影簌然现身,对着殿中之人诉道:“殿下。我回来了。”

“那东西得到了吗?”且见姚枢自远方落下,忽必烈便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姚枢顿时愣住,随后摇着头回道:“殿下,我等无奈,未曾得到那东西?”

“什么?”忽必烈整个人都愣住了,尚未回过神来。

姚枢道:“我等本来已经将那李璮打成重伤,就差一点便可以将其生擒。无奈就在此刻,那赤贼萧月却是突然现身横插一杠,抢在我等之前,夺取了那玉钥匙。”旋即俯身,一脸懊恼之色的回道:“小臣所犯之事,还请殿下责罚。”

忽必烈这才知晓发生之事,脸色立刻便变得异常难看:“怎生被这赤贼给夺了呢?”

“那厮手握昔日全真教至宝,而且修为已达地仙之境,辗转腾挪非是常人所能匹敌,寻常人根本难以对抗。正是因此,方才让这厮闯入城中,夺了至宝。”姚枢喟然长叹,脸上布满怒容。

他本以为能够借此机会,自李璮手中夺取玉钥匙,谁曾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凭空中跳出了一个萧月,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给夺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出手?”忽必烈却有些兴致,对赤凤军此行目的甚是关心。

姚枢道:“依我看,应当是为了能够复活他们的主公。”

“主公?你是说萧凤?”忽必烈眉心一动,眸中竟然透着一丝害怕。

“昔日时候,祖龙曾聚天下方士,欲求能够炼出长生不老丹,此丹威能无穷,不仅仅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更可以就此突破人类限制,进抵天阶之境,好能够缔造他万世一系的皇朝。”姚枢缓缓诉道:“但是天行有常,此等逆天之事岂能顺利进行?莫说是祖龙半道崩卒,就连秦朝也是二世便灭。但是那长生不老丹却依旧藏于秦始皇陵之内,静待有心人的到来。若是有长生不老丹,或许那妖孽,便会就此复生。”

忽必烈听罢之后,眸中欲念更甚,口中亦是赞叹道:“未曾想,你等汉家王朝,居然也有这等力量?”

仅仅是听着那史记之中所载之事,便让他为之憧憬,为那些伟大人物而感怀,当然也更坚定忽必烈夺取和氏璧、成就一番霸业的决心。

“虽是如此。但雄主未出,此番力量只能沉寂于地下,却也让人悲叹。”姚枢无奈摇头,略有哀伤。

若是能够有人将这股力量开发出来,那一统天下便是唾手可得,到时候纵然不能说是海内宴请,但是天下混一之下,却也能够让广大黎明百姓稍微能够休息一下,再度开启华夏盛世。

忽必烈听着高兴,便道:“我既然得到你等辅佐,定然会得到和氏璧之力,一统天下。”

见到姚枢依旧面有哀怒,他便张口劝道:“至于那玉钥匙被他们夺了又如何?毕竟若要开启艮丘封印,非得十枚汇聚,方才能够将其开启。如今时候,我等手中已经握有五枚,超过半数以上。而赤凤军握有两枚,至于南朝皇室之中也有一枚,另一枚却在孟珙手中。只可恨最后一枚迟迟未现,却是恼恨。否则我现在便可以开启艮丘封印,得到其中的力量了。”说道后面,怒容一现,挥手一拍,立时便将旁边石狮子整个震碎、化作一滩齑粉,而旁边却毫无波浪闪现,尽显其实力非凡。

姚枢听着,也感觉心中之血沸腾不已,立时便俯首拜倒:“殿下之志,小臣定然拼死襄助,定让殿下成为天下共主。”

“当然!”

忽必烈心中得意,目光却是微微撇过北方之地,暗想:“到时候得到了这股力量,定要让你知晓我的力量,为我那死去的父亲报仇。”

毕竟他除却了这逐鹿天下的野心之外,还有着为父复仇的目的。

只可恨窝阔台实力太强,更是久居哈剌和林之中,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否则如何会四处找寻力量?

…………

哈剌和林。

于万安宫之中,窝阔台看着手中的羊皮纸,已然是怒容展现,抬头瞧了一眼远处的蒙哥,便是厉声喝道:“这便是你所说的剿灭了赤贼吗?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还在肆掠?而且还和南朝联合在一起?”挥手一扔,片片纸片尽数散落,落在蒙哥旁边,令他感觉自己似是立于众人质疑的眼光之内,更觉得坐卧不安。

虽是如此,蒙哥却依旧是踏步上前,沉声回道:“启禀可汗。未曾剿灭赤凤军,实在是我的疏忽,还请可汗见谅。”复见窝阔台捂着胸口,跌坐在王座之上咳嗽不已,便连忙靠前又是问道:“只是可汗,您大病初愈,还需要精心调养,否则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等又该如何?”

“你既知我病躯刚愈,却又为何任由此事发生?”

窝阔台眼见蒙哥靠前,眼神一恍惚,立刻便将他的身形和其父亲托雷身形重合,惊惧之下连忙喝止。

蒙哥听令,满怀不甘,止住脚步。

窝阔台这才恢复过来,瞧着这年轻汉子,却感到一丝惧意,若是这时此人凭着自己身份振臂一呼,那到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情况?想着当初托雷死相,窝阔台心中惊惧,信手一挥便道:“你退下吧。”

“遵命!”

蒙哥愁容满布,只能无奈退下。

其余人见到窝阔台喜怒不定,也是心生恐惧,皆是纷纷退下,很快的万安宫诺大的宫殿之内,便只剩下窝阔台一人罢了。

置身于此,窝阔台看着这座宫殿,当时候为了满足他的要求,所有的材料都是以汉白玉制成,就连地面也是铺满产自西域的蓝田玉,若是到了白天时候,整个宫殿被那阳光一照,便会有万千虹光产生,令整个宫殿都透着一股神圣庄严之感,更令置身其中的诸位大臣皆有成仙上天之感。

而作为此间的主人,窝阔台自然是执掌天下万物的神主。

但是此刻,窝阔台却眉间紧锁,感觉心中空荡荡的,扪心自问:“当初,我做错了吗?”

想着当初父亲成吉思汗因病去世的场景,他依稀间也忆起了当初时候,自己究竟向父亲承诺了什么,并且向所有的族民允诺了什么,方才被众人所推举,并且成为大汗的。

一步步,每一次的行动,皆是清晰无比,显示在眼前。

随后,他的侄儿蒙哥,身影也渐渐起了变化,却是变成了自家兄弟的模样来,一如往前一般,就这么垂着脑袋,静静的看着自己。

“我的弟弟啊,你——”

窝阔台顿感奇怪,凝眉瞧着远处托雷声音,却感觉这人面庞模糊,让人看着不清楚,便自座位之上走下来,想要仔细看清楚地方是谁。

孰料这时,那人猛地抬头,一对空荡荡的眼眶直愣愣盯着自己,其中满是怨毒,嘴角之处亦是垂下一条黑线。

乍见熟悉面庞,窝阔台身躯一颤,“腾”的一身自身下座位站起,口中高声吼道:“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下瞧着周围空荡荡的宫殿,他更是竭尽力气高声呐喊道:“来人,快来人,为朕护驾,为朕护驾!”旋即便“见”那一具死尸已然临身,双手仅仅扣着自己的胳膊,便要将其整个拖入地狱之中。

“滚,给我滚!我应该已经灭了你,为何你还活着?”

见到这般模样,窝阔台浑身一震,遂奋起最后力量,用力摔着自己的胳膊,以求能够逃出升天。

“殿下——,殿下——”

正在这时,窝阔台却感耳边传来阵阵呼唤之声,软糯无比应当是乃是他的皇后乃马真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更是可以看到整个万安宫之中,除却了尚未到此的朝廷诸臣,其余的包括太监、侍女还有侍卫,所有人全都聚集在下方,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殿下。此时已经过了午夜,您还是回道寝宫之内休憩一段时间吧。”

乃马真察觉到窝阔台心思变化,立时靠近来,温润的诉说。

窝阔台这才了然,心中暗想:“原来刚才的只是一场梦吗?”细想着之前模样,已然是有了结果。

之前只怕是因为他太过操劳,再加上大病初愈,所以才会就在皇座之上睡着,至于梦中之事,应当也是因为最近烦心事所致而导致的,只需要安稳住自己的心思,便可以了。

这时,窝阔台察觉到一身汗水,将身上衣服也变得粘湿,让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便抬起手摁住乃马真的双手,神色甚是和蔼,诉道:“那好,咱们先沐浴更衣一下,然后再休憩。”

乃马真初感那握住自己的柔荑的粗大双手,身躯蓦地一震,双眸扫过那厚实的手,更是柔情似水,嘴角挑起带着一抹微笑,回道:“遵令,殿下。”平日里,她使出十分力气、百般努力皆是难以接触到窝阔台,让这位帝王稍微在自己身边停留半刻。

纵然是接近了,无论恩宠、抑或贬低,她全都要受着,不许有丝毫怨言。

但是现在,乃马真却忽然发现,如今时候的天可汗,却是如此脆弱,自己只需要在其身边稍微露出一丝关切,便可以让这位有所感动。

“莫非,这便是我的机会吗?”

这般想着,乃马真便搀着窝阔台自皇位之上缓缓立起,来到了后殿之内。

后殿之内,一池香汤早已准备妥当,两人各自在侍女的服侍下褪去衣衫,便将身子整个纳入香汤之内。

略有一些滚烫的汤水,令整个人都如同置身于蒸笼之内,感觉周遭身躯十万毛孔尽数舒张开来,任由这被放入了来自泰西之地的香精的汤水纳入身躯之内,将每一个部位全都浸润其中,几乎有整个人都被洗刷干净、荡涤灵魂的感觉。

“殿下!”

那乃马真来到窝阔台身后,不知道是因为蒸汽熏得,亦或者是自己害羞,双腮满是酡红,对着窝阔台说道:“这一次,便让臣妾来为您服侍吧。”

“哦。我明白了。”

窝阔台含混应道,任由自己这具健硕的身躯被身后女子触摸,五指在身躯各处穴道一下又一下,或轻或柔缓缓地按摩着。

每一下都妙到好处,令窝阔台如坠云端,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只想要沉浸在这至极的享受之中。

直到这时,窝阔台这才感到有些舒心,也没有了丝毫的隔阂,将全身体尽数放松开来,任由自己的身躯在香汤之内且浮且沉,一上一下的就似乘坐云霄飞车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放任一切,将自己的身躯交给身后的乃马真,开始享受这一次的从头到尾、由内而外的洗礼。

第九十六章再相见父子成仇,闹矛盾兄弟阋墙

按摩到舒服的时候,窝阔台自口中吐出一阵阵舒爽的声音。

这般如坠云端般的感受,他已经很久未曾体验了,便问道:“爱妃。你这手段究竟是从何处学的?为何我昔日里,未曾见你施展过?”

“启禀陛下。这乃是我从一位波斯旅者学得的,唤作真圣元经。因为见到陛下劳累,所以便使用了其中的秘法,好能够一解陛下心中苦闷。”乃马真缓声诉道,青葱五指抚摸着那健硕的肌肉,点点圣力自指尖吐出,纳入血气之中后,更令整个血气运转更是迅猛。

受到这刺激,窝阔台不由得张开口,发出一阵舒畅的声音。

但他心中疑窦丛生,又问:“波斯旅者?真圣元经?既然如此,那他可曾说过此功的来由?”五指动作连连,总是恰到好处的触摸到窝阔台的敏感点,让其忘却了其中的威胁。

乃马真一边摁着,一边回道:“我曾经问了那位波斯阻者。据他所说,这《真圣元经》乃是多少年前由此地一位天才所创。此人融会贯通当地一切武学,实力直逼天阶境界,号称此地最后一位真圣。为了能够扩充门下教徒,便将其简化一番,编为《日闪元经》,作为教中之人习练基础,传承至今也有六百余年。”

“哦?”窝阔台听着好奇,又问:“六百年前?未曾想,居然也能传承至今?”

乃马真颌首回道,手中动作继续,并未曾有分毫停滞,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眼前这位天可汗的肌肤,目中包含情意,轻启朱唇回道:“没错。之前曾有波斯旅者前来,我因为仰慕此地之学,故此向他学习此法,好能够一解可汗之忧。”

“波斯旅者?他是谁?”窝阔台顿感疑惑,又是问道。

乃马真低声问道:“此人唤作法提玛,若是陛下愿意,我这就叫她过来?”

窝阔台嘿然一笑,却是一翻身便将乃马真整个拦在怀中,有些粗糙的大手在那如牛奶般白皙、丝绸般顺滑的肌肤上浮动着,粗重的呼吸扑面而来,口中更是有些着急:“叫他过来做什么?我现在只要你。”整个身躯旋即压下,也不管是否合适,立刻便在这香池之内奏响一阵鱼水之乐。

待到云消雨散之后,乃马真面有晕红、气喘吁吁,躺在窝阔台怀中。

她将头枕在那健硕的臂膀上,眼眸似水看着身边这位占据了自己的王者,轻轻的唤道:“陛下。”

“叫我有什么事儿?美人儿!”窝阔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年轻时候,想着之前威风的样子,更是得意无比:“之前若非得美人儿抚慰,只怕我可断然无法有这般神勇。”说着高兴,更是朗声大笑起来。

乃马真抿住嘴唇,低声问道:“陛下之能,自然非是贱婢所能承受。”

她这般模样乃是刻意所为,自然令窝阔台瞧着高兴,更是将乃马真抱着狠命一亲,若非初战方歇,只怕早就已经再次开战了。

见到窝阔台对自己如此痴迷,乃马真目中柔情流转,闪过一丝得意,便道:“只可惜我那孩儿,却未曾得到陛下恩泽,如今时候依旧只能在外面流转,更未曾和自己的父亲见上一面。”

“贵由?”

窝阔台双眉微皱,见到身边乃马真殷切眼神,心中一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连忙应道:“既然如此,那边让他回到都城里面吧。这些日子未曾见他,我也想念许多了!”

乃马真立时笑了,旋即便巧笑嫣然,回道:“那臣妾就再次先谢过陛下了!”旋即便感觉身边男子情热如火,便挺起身子又是迎合起来,其中迤逦也不足道也。

…………

另一边,那蒙哥自退朝之后回到自家宫殿之中,细想朝堂之上发生之事,不免愁眉苦锁。

正好仲威、速浑察因军中之事而来,见到蒙哥这般苦闷来,便朗声问道:“不知殿下因何生气?”

“唉。还不是因为朝中之事,否则殿下如何会这般生气?”于朝堂发生之事,仲威历历在目,正是因此诉说时候更是透着一些愤怒:“那赤贼向来狡诈,向来都是狡兔三窟。我等费尽心思,方才将那祸首困住灭了,若要彻底诛灭赤贼,更需一些时日。若非之后发生李璮造反一事,如何会有今日局面?”

于剿灭赤凤军一事,仲威不似他人,从一开始便参与其中,自然知晓赤凤军的厉害,若要将其剿灭更非一日之功。

而在杀死萧凤之后,依照他们指定的方略,本该是彻查整个中原大地,抓捕所有潜伏下来的赤凤军余孽。

孰料在这个时候,那李璮却借此机会造反,逼迫他们不得不放弃之前计划,全力以赴对抗李璮和宋朝,反而给赤凤军隐藏自己的机会。

之前于中都府之中发生的阿合马遇刺事情,便是因此而产生的。

蒙哥苦涩一笑,眉间中皆是困顿,摇着头回道:“虽是如此,但我等毕竟未曾剿灭赤贼,不是吗?”

“但殿下已经尽力,又岂能将他人之罪归于殿下身上?”仲威有些懊恼,又是劝道:“依我看,殿下根本无须担心可汗的训斥,只需要行自己该行之事便可以了。”

速浑察亦是诉道:“没错!而且你也知晓现如今可汗病重,稍不注意便会驾崩。届时你有我等支持,便是成为大汗也是犹未可知。到时候你携可汗之威,自然可以一清海内,重振天下。到时候区区一个赤凤军,又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蒙哥乍听此话,连连摇头,低声喝道:“你这厮又是乱来。这番话切莫再说,知道吗?”

速浑察听着懊恼,别过头一脸恼意:“这又不能说,哪有不能做。那咱们在这里干啥?”

“速浑察,你也应当知晓殿下难处。”仲威在旁劝道:“那窝阔台向来狠毒,若是知晓我等商议之事,只怕明日我等头颅便要被丢入草原,为群狼啃噬。此事事关重大,岂能如此儿戏?”

他们两人自静海一战之后,便归入蒙哥麾下,由蒙哥统领。

因为窝阔台惧怕蒙哥有心造反,仲威和速浑察便被一起召回哈剌和林,令这两人负责火炮冶炼一事,好为军中之人提供充足的火炮供应,至于其他之事,自然是不可能做了。

正是因此,速浑察心中不忿,认为有打压嫌疑。

蒙哥听了两人争辩,这才回道:“如今情况不明,我还需观察一些时日。至于你们两个——”复有抬起头,一脸严肃对着两人吩咐道:“谨守自己职责,莫要插手别的事物。至于那些暗手什么的,你们两人也给我收住,在没有我的指示下,不得有丝毫动作,知道了吗?”说道后面,已然沉重无比。

速浑察、仲威两人听了,自然不敢反对,立刻便应允下来。

…………

另一边,乃马真和窝阔台云消雨散之后,也重新穿上衣衫,回到大殿之中。

而在大殿之上,早见一人缓步踏上其上。

此人身材略显矮小,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病态,更兼手足拘挛,看起来丝毫没有英主之象,反而透着几分猥亵之感。

而跟随此人身后,却是宝相庄严、相貌堂堂,却是当今萨迦寺主持八思巴,自之前全真教、西藏密宗论道之后,那萨迦班智达圆寂之后,萨迦寺便传给了八思巴。

窝阔台瞧见此人,也是露出几分不屑之感,问道:“吾儿,你今日为何会从西藏归来?”很显然,眼前这位面向猥亵、形容瘦削之人,正是当今蒙古大汗窝阔台长子——孛儿只斤-贵由。

然而对于窝阔台来说,这位虽是他的长子,但是因为其形容太差,比之蒙哥、拔都以及忽必烈等人,气势差的太多,所以一直都不甚喜欢。

今日若非乃马真相劝,他还当真不愿意见这位让自己丢脸的长子。

贵由身躯一震,已然被这气势压得连连咳嗽,幸亏身后八思巴走上前,运转佛光之威,方才将其恢复。

得此襄助,贵由这才回道:“启禀父王。孩儿虽是置身外面,但对父亲却甚是想念,故此方才恳请母后为孩儿央求,好能够和父王见上一面。”

“那你现在不是见到了吗?”窝阔台轻哼一声,便道:“现在见到了,那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贵由立时一愣,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双目已然泛泪,两膝一软已然跪倒在地。

而在此刻,八思巴却是一步踏上,佛相庄严、声音宏大:“启禀可汗。正所谓夫妻是缘、父子是缘,因缘而聚、因缘而散,殿下对可汗素怀孺慕之情,方才于今日前来此地,和可汗见上一面。既然如此,那可汗何妨一见,总比恶缘相结为好。”

被这一劝,窝阔台哑口无言,瞥了一下八思巴之后,便收起怒容,低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且告诉我,你今日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贵由这才敢直起身子,瞥了一下身边的八思巴。

那八思巴立时颌首,旋即便打了一个稽首,却自怀中取出数方玉印,诉道:“此为昔日吐蕃所传之玉印,乃是当年唐朝册封。今日得贵由斡旋,吐蕃诸部已然降服敬献玉印,愿意为我蒙古之臣。”旋即便俯首下去,将那数方玉印呈上。

“吐蕃?”

窝阔台顿感诧异,撇过了那有些畏惧的贵由,便重新落在八思巴身上,回道:“未曾想你却将这吐蕃诸地降服,却是我小看你了。”嘴角似笑非笑,很显然透着几分不屑。

以窝阔台的智慧,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机关?

若非有八思巴襄助,以贵由的身躯,可断然支撑不了这些时日来。

而这八思巴既然插手这件事情,很显然他们作为西藏密宗,也是察觉到了蒙古帝国的变化,便选中了贵由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好从中谋取利益。

贵由灿灿一笑,有些心虚的回道:“多谢父王夸奖。”

“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吐蕃赠与你,作为你的封地,也算是我的一片仁德。”窝阔台朗声诉道,旋即便将吐蕃封给了贵由,至于贵由会如何处置其封地,那就看他自身的能力还有造化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吐蕃此地不比他处。

此地海拔之高、举世罕见,若是汉地之人上去,便会感觉气息凝滞,几有窒息之感,若是长久活动,更会危及性命,就连蒙古之人也不敢闯入此地,以免害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此地甚是贫瘠,举目皆是冰川戈壁,没有一块可供耕种的土地,就连放牧用的草原,也没有。

亘古以来,只有当地之人,才能在这人迹罕见的高原之上,靠着养殖藏獒还有种植靑稞草,方才能够在这里繁衍生息,延续生命。

正是因此,若有人想要进攻此地,便会因为地域严酷还有补给难以保证而彻底失败,就连蒙古也不敢轻易用兵,以免平白无辜折损兵力,这才让吐蕃诸部存活至今。

姑且不论贵由究竟是通过何种手段解决问题,但的确是为蒙古除一劲敌,于情于理都应该封赏赠与,如此才是蒙古本色。

…………

万安宫之内所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哈剌和林。

得知这消息,忽睹都已然稳不住,连忙便来到蒙哥殿中,想要找他商量事情。

蒙哥这才有些诧异,诉道:“贵由回来了?”

“没错。这个病秧子回来了。”忽睹都有些焦躁,在殿中来回的走动着。

蒙哥无奈,只好走上前,将其安抚下来,回道:“既然回来了,那便是喜事一桩啊。毕竟他和父亲相隔许久,如今能够相聚,也是好事一桩!”

“好事个屁。”忽睹都却是一脸狰狞,回过头直接盯着蒙哥,眼神透着愤怒:“大哥,你究竟明不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蒙哥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问道:“意味着什么?”

忽睹都蓦地张口,高声喝道:“意味着那厮改主意了,不打算将本来应该属于咱们父亲的汗位传给我们。而我们也从此和汗位彻底隔绝,再没有继承汗位的可能。而等那个病秧子上台之后,咱们俩全都会完蛋了。明白吗?”

“这又如何?毕竟那汗位本就应当有德者居之,而且那贵由更是解决吐蕃诸部,实在是大功一件。既然如此,那由他继承汗位有何不可?”蒙哥瞧着忽睹都一脸狰狞,心中暗自担心,连忙走上前苦口婆心的劝道:“而且二弟,你可别犯糊涂,做出愚蠢的事情。”

忽睹都不屑一顾,冷笑连连:“大哥。我曾以为你之所以会这般驽钝,只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这么愚钝?竟然就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本以为你之所以呆在窝阔台身边,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取代他,没想到竟然真的坐视不管,任由那窝阔台传给贵由吗?”

“贵由乃当今可汗之子,他自然也能继承汗位。”蒙哥肃声回道,更显严厉。

忽睹都却是不信,讥讽道:“但是我接受不了。若是被他继承汗位,到时候他还有可能将汗位传给我们吗?不,她会杀了我们,正如他的父亲一样杀了所有竞争者,而我可不甘愿就此罢休。”自殿中走出,只留下一片猖狂的笑声。

蒙哥一脸愁容,栽倒在地,暗道:“唉。弟弟啊,为何你始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想着那强大而且叵测的可汗,他心中更惧,唯恐此人发飙,将自己一族全数夷灭。

以窝阔台的性情,只怕会当真做出来。

第九十七章入汴京封印解除,启法阵艮丘再现

对于哈剌和林发生的一切,忽必烈一直都保持关注。

只是他远在汴京,对于这一切也无法插手,只好静观其变。

更何况此刻的他已经将计划推进到快要完成的时候,至少昔日封印和氏璧的艮丘也在杨惟中的帮助下找到了。到时候,他若是能够得到这远在长生天之上的力量,莫说是一统华夏,便是征服整个世界也犹有可能。

忽必烈如此相信着,并且也始终这样认为着,所以他来到了眼前的这一片湖泊之中。

“这里便是艮丘吗?”

皱起眉头,忽必烈有些疑惑。

汴京所在之地靠近黄河,每当夏季汛期时候,那黄河便会猛涨,其水若是泛滥,更是可能越过城墙,将城中一切全都淹没。

而在历经百年之后,这汴京也未曾得到有效治理,昔日宋徽宗建造艮丘的地方,也被那漫天黄河之水所淹没,只剩下连绵湖泊,唯有一些偶然被冲刷出来的石碑以及砖瓦之物,让人记起这里曾经的繁华盛景。

杨惟中阖首回道:“根据史天泽所献上的文书记载,昔日艮丘就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我为何未曾见到书中所记载的奇石?”忽必烈又是问道。

根据他们所找到的文书记载,那艮丘以八卦阵法构成,更设有太极阴阳变化之术,而主导整个阵势的便是十块奇石,唯有将十块玉钥嵌入十块奇石之内,方才能够打开阵法,寻到藏在其中的和氏璧。

杨惟中微叹一声,回道:“历经岁月,或许这些奇石已经被水淹没了也不一定。”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这里毕竟经历了百年变化,更是屡经战乱摧残、黄河倒灌,若要维持之前模样来,却是不可能了。

“那阵法会不会失效?”忽必烈张口问道。

他现在只有一半玉钥,自然不可能开启阵法,正是因此所以才想问问,那阵法会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失效?这样的话,他也就不用耗费偌大精力,将另外五枚玉钥凑齐了。

毕竟这玉钥,可是分别捏在南宋和赤凤军手中,就连最后剩下的一枚,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若要开启封印,实在是困难无比。

“不会。”

杨惟中摇摇头,回道:“当初设置此阵时候,便考虑到风侵雨蚀、刀兵侵扰之害,所以此阵一旦设置好,便能够依四时而变,循六相而动,内部自成循环。纵然有外力相侵,也能确保千年不毁。”

忽必烈眉梢微动,问道:“如此阵法,比之定军山八卦阵如何?”

对此情况,他却是想起了当初兴元府之外,定军山之内的八卦阵,那由武侯所设立的八卦阵,也能够如此变化,可当十万兵力,由此可见这艮丘所设之阵,只怕也不逊于八卦之阵。

“两者皆是由地仙所设、不分高下。只是那八卦阵旨在对抗军队,以群攻群杀之法为主,对丹鼎修为以上的武者来说,便毫无意义。但这艮丘之阵,却是为了护住其内部之物为主,最善变化之法,若是不按其中规律行动,纵然是地仙,身入此地亦是一无所获。”杨惟中缓声诉道。

忽必烈听了之后,这才有所恍悟,暗道:“原来如此。”心念于此,对藏在此地的东西更生渴求。

“嗯?”

正在此刻,杨惟中似有感应,凝聚玄功朝着远处一座小岛猛地一拍,沛然巨力立时便令整个小岛崩裂,旋即露出其中藏着的一块奇石。

这奇石甚是独特,乃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圆球,摸起来甚是圆润,几乎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摩擦,更奇怪的是,这枚奇石却分成两色,一边漆黑如墨、一边净白如雪,宛如太极图一样交汇在一起,教人看起来甚是奇怪,甚至感觉自己心神都会被这奇石摄入其中。

“这上面有一个凹痕?”忽必烈仔细一看,便见于分别在黑玉和白玉之中,各有一个约有三寸大小的圆形凹痕。

正在这时,忽必烈却感觉怀中发热。

自怀中取出那物,却是那史天泽搜集到的两枚玉钥,一个乃是纯黑所制,一个乃是纯白模样,看起材质应当是这块奇石一模一样的,

直到这时,忽必烈方才发现,那凹痕却是和这玉钥一般大小。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关键了。”

忽必烈顿有猜测,将这两枚玉钥置入那奇石之上。

“咔哒”一声,这玉钥便似被吸引一样,整个嵌入其中,随后便见玉钥有毫光放出,沿着边缘亮了一圈,竟然是和这黑白奇石整个融入一体,变成了一整块太极图。

似是得到玉钥之中蕴含的力量,这太极阴阳石顿时生出奇妙变化,一白一黑两道光柱交相纠缠起来,旋即直冲云霄,一时间整个天空顿生变化,无数云朵全数汇聚,转瞬间整个汴京城,已然被乌云笼罩。随后狂风肆掠,搅动无数湖水,更有数十道水龙卷直冲云霄,将万千水汽尽数吸纳,更令整个天空越发暗沉。

“这是怎么回事?”忽必烈心中暗惊,更感体内真力已然有消逝之感。

杨惟中在一边回道:“殿下无妨,这只是阵法被启动了罢了。如今时候,它尚需外力,方才能够彻底成型。”旋即催动一身真力,万千辉光全是射向那太极阴阳石。忽必烈瞧见这一幕,也是一样运起真力,全力以赴催动这太极阴阳石。

受到这股两股力量刺激,这太极阴阳石光辉大方,一时间天空之中雷电骤升,“噼里啪啦”不断响彻天际,宛如龙神发怒,雷龙逞威,教人听着都倍感害怕,以为是真神下凡。

而在周围,也似乎是被这股沛然之力所震惊,整个湖泊掀起滔滔浪潮,其波浪毫不逊于海上浪潮。

杨惟中、忽必烈也感觉脚下忽有莫名震动,连忙纵身一跃悬于空中,俯身一见便将以太极阴阳石为中心,周遭五里之内,无论是那星罗密布的湖泊、水洼,亦或者是小岛以及礁石,全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一样。

忽必烈心中暗道,已然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回事?”

“莫要惊慌。这只是它准备恢复过往阵法罢了,我等只需全力以赴,为其提供足够的能量,便可以了。”杨惟中在旁鼓励道,手中亦是未曾停歇,又是催动一身真元,努力维持着那光柱不曾熄灭。

忽必烈自知此刻正是千钧一发时候,更不愿功败垂成,便一样运转力量,令那太极阴阳师汲取更多的力量,好开启阵法。

“轰隆隆!”

果不其然,稍待一会儿,那小岛还有礁石全数崩溃,露出藏在里面的奇观,至于那湖水之中,也有一座座假山缓缓升起,立于众人眼中。

共计有八座庄园,分别立于八方之地,而每一座庄园皆是有着不同景色。

有群山耸立、天下争锋的巍峨奇峰之境,也有郁郁葱葱、生灵满布的莽原之色,也有流水潺潺、隐秘田野的****,也有寒气凛凛、动人身躯的冰川之色,更有寸草未生、残垣断壁的沙漠之色——诸般奇景混成一同,当真是让人倍感吃惊,怀疑当初究竟花费了多少精力,方才弄出了这般样子来。

“哦?”

忽必烈瞧着有趣,便朝着那塞外草原之景的庄园落去。

自从踏入中原征战天下之后,他许久未曾回到家里,如今乍然见到熟悉场景,便忍不住想要进入其中,一看其中究竟,是否和自己曾经生活的大漠相似。

杨惟中见到这一幕,连忙喝道:“殿下,莫要靠近。”似是印证他的话语,自那庄园之中,顿有无穷烈芒直射过来,虽是被忽必烈及时挡住,却也叫他吃了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根据文书记载。这些庄园皆有法阵护体,若是没有相应玉钥,是断然无法闯入其中的。”杨惟中缓声诉道。

“原来如此。我本以为百年之后,这其中的法阵结界应当早已失效,没想到居然还能继续使用?”忽必烈这才明了,立时便止住了脚步,之感在外面静待消息,不敢踏入其中,以防出动其中法阵结界。

直到此刻,那太极阴阳石也似是被吸干能量,光柱已然开始消弭。

整个太极图簌然消失,只剩下或黑或白的斑点,而这些斑点于整个石上交错来回,最后却是形成了一副奇妙图案。

忽必烈这才感觉那吸摄之力消失,便重新收回真力,走到了太极阴阳石之前,瞧了一瞧顿感奇怪:“这上面所画之物,究竟是什么?”看起来应当是一个宫殿的图案,但是他多年历练,却未曾见过有一处宫殿和这相同,故此有此一问。

“不知道。或许那传国玉玺,便藏在这宫殿之内?”杨惟中在旁边看着,也感觉疑惑。

以他学识,也不知晓这宫殿形制,当真是让人奇哉怪哉。

忽必烈深吸一口气,旋即回道:“不管如何,既然我等已然开启阵势,那接下来只需要夺得剩余八枚玉钥,那边可以开启阵法,获取其中的传国玉玺了。”扫过四周围出现的八座园林,他心中更是欢喜。

纵然没有得到那传国玉玺,仅仅是眼前的这八座园林,也足以让一般武者为之震惊。

毕竟这园林乃是当初赵佶为了便于自己修炼,而汇聚天下之精粹精心打造出来的,除却了那固若金汤的结界防御外,其中景象更是被特意安排城这般样子,极其适合武者在其中修行。

武者若能在其中修炼一天,那边能够抵得上别人修炼十天。

仅仅是这些园林,便值得忽必烈跑上这么一趟。

杨惟中亦是笑意浓浓,回道:“现如今,只需要得到八块玉钥,那边能够顺利开启封印,夺得其中藏匿的传国玉玺。”一想到昔日里,这传国玉玺足以改天换地般的力量,便感觉心中甚是高兴,认为这天下安康、和平统一很快的就可以降临了,而他们到时候名列凌烟阁,也是有可能的。

“虽是如此,但我等也必须要八枚玉钥才行!”立在一边,忽必烈嘴角微翘,微眯眼睛盯着那太极阴阳石,更是透着几分贪婪:“唯有如此,方能解开封印,得到其中封印的传国玉玺。”只是这外面场景,便如此浩大,那被安置于其中的东西,又究竟又何等的力量,自然让忽必烈倍感期待,想要现在便能够将其握在手中。

只可惜,他再开启太极阴阳石的时候,便消耗了两枚,剩余的三枚也只能打开三个园林罢了,若要真正得到其余的五枚玉钥,那非得要花费一番心思!

杨惟中俯首回道:“殿下所说,属下铭记于心。只是此事甚是麻烦,若要勾引他们入彀,只怕不容易。”

“这一点我自然知晓。”忽必烈颌首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才要更加努力,如此一来才能够找齐玉钥,取得其中的传国玉玺,从而能够称雄宇内、一统天下。”

“那属下便再次先行恭贺殿下了。”杨惟中一脸高兴,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先行退下,助我将这些玉钥全都夺来。”忽必烈且见杨惟中这般模样,更觉得自己似是天命所归,自怀中取出一块玉钥,将那法阵解开进入其中,又道:“而我之前伤势颇重,却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拜托你了。”

”十丈之内湖水皆被整个推开,露出藏在岛中的石台。

这石台皆是以大理出产的大理石铺就

忽必烈顿感诧异,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杨惟中瞧着奇怪,轻声念叨:“果然,这里的阵法并未损坏,而且还在运行着。”

杨惟中倍感吃惊之下,暗道:“开启了吗?””十丈之内湖水皆被整个推开,露出藏在岛中的石台。

这石台皆是以大理出产的大理石铺就

忽必烈顿感诧异,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杨惟中瞧着奇怪,轻声念叨:“果然,这里的阵法并未损坏,而且还在运行着。”

杨惟中倍感吃惊之下,暗道:“开启了吗?”

“不清楚,不过我等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第九十八章闻变化谋求中原,知军情大军南下

襄樊城中,孟珙静坐府衙上首,等着麾下众将齐聚此处,共商军事。

四年之前,彼时孟珙刚刚因灭金一战名声大噪,故此被提升为湖北路安抚制置使。

一到此处,他便考虑到以后之事,开始谋求积极进兵,准备着手收复襄阳府。襄阳府地处位于京西南路境内,亦是现今湖北省西北部,位于汉江中游平原腹地,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因为汉水穿城而过,南岸之城被称之为襄阳,北岸之城被称之为樊城。

两城隔江相望,交相呼应。

因位于长江中上游地带,若是强占此城,便可沿着长江一路南下,进占临安、杭州等地,故此为兵家必争之地。

为了能够保证统治腹心安全,宋朝便准许孟珙计划,令其开始行动。

于是,在孟珙的领导下,同年十二月,宋将张俊收复郢州,贺顺收复荆门,刘全在冢头、樊城、郎神山三次击败蒙军。翌年初,收复信阳军。其后于襄阳统领刘廷美,于宋军合谋,顺利占领襄阳,将整个荆襄地区彻底收服。

朝廷大喜之下,便令孟珙为湖北路安抚制置使,负责统领襄樊一带抗蒙大计,更于奏表之中称道:“襄、樊为朝廷根本,今百战而得之,当加经理,如护元气,非甲兵十万,不足分守。与其抽兵于敌来之后,孰若保此全胜?上兵伐谋,此不争之争也!”朝中大臣史嵩之甚是欣赏,更令孟珙以蔡、息两州降兵组成忠卫军,襄、、郢两州的“归正人”组成先锋军,补充襄阳兵力。

至此,襄阳城方才恢复一点生机,恢复当年的风采。

其后屡屡用兵,先是命令张英自随州出兵,任义出信阳出兵,焦进出襄阳出兵,分路连续袭扰蒙军,让蒙古军无法安心屯田。同时派遣部将王坚偷袭顺阳,将蒙古军积聚的造船材料全部烧毁,又派遣部将张德、刘整分兵攻入蔡州,将敌人的物资仓库烧了个一干二净。

至此,蒙古被逼退守,只能放弃襄樊攻击。

而那张柔也因为当初着急剿灭赤凤军,不得不放弃襄樊。

夔州退敌湖战局有所缓解后,孟珙便统帅全军一路沿江北上,支援上游蜀中战场。

自从昔年蒙古叩开兴元府,闯入川蜀一代之后,仅cd就遭到两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整个蜀中之地从南宋税赋半壁变成一片瓦砾。

而那第一次,萧凤也曾经接触过,正是当初兴元府覆灭一事。

当时候,因托雷于宋朝境内被萧凤毒死之后,蒙古大军狂性大发,将整个川中彻底杀了一遍。

嘉熙三年,蒙古大将塔海、秃雪再次出兵,率兵号称八十万杀入四川,一路上横征暴敛,不知制造了多少冤孽,并且迅速推进到了川东,攻破开州,抵达万州长江北岸,沿路所杀者,难以计数。

彼时宋军屯兵于长江南岸,意图阻止对方渡江。

孰料这蒙古军甚是狡黠,先是在万州长江北岸搜罗大批船只,摆出一副强行渡江的姿态,又命汪世显在上流设下伏兵。

次日,蒙古军开始渡江,宋军出动数百艘战船阻拦,汪世显则率领伏兵乘小船直接冲入宋军的船队,顿时将宋军水师杀得大败,蒙古军顺势将宋军追击到川东重镇夔州,直逼夔门,其余蒙古军则从万州渡过长江,沿南岸急速向夔门挺进。

年底,孟珙率领万余湖北精兵来前往夔州路布防,更有其兄孟璟为湖北安抚副使、知峡州,也一起向他求援。

面对兵力十倍于己的蒙军,孟珙自是知晓其中风险,不敢有丝毫懈怠。

先是准确判断出蒙古军主力汪世显部必取道施、黔(两州渡江,虽是派兵2000人驻屯峡州,以兵千人屯归州,另拨部分兵力增援归州重要的隘口万户谷。其弟孟瑛以精兵5000驻松滋。作为预备队,弟孟璋率精兵2000驻守澧州,防施、黔两州的蒙古军队。

至此,以长江为中心,整个军事防御体系已然部署完毕,皆是环环相扣,遥相呼应。

凭借此等坚城大江防御,南宋数次重挫蒙军,逼迫其重新回归夔州,军中物资全数撒落,不留分毫,

至此,孟珙凭借此等功勋,顺利升任宁武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获得了宋廷的高度认可,为当世之名将,并且承担了建立四川防御体系的重任。

此番威名远播于世,更令麾下众将崇敬,以为乃是朝中栋梁也。

待到众人聚集之后,孟珙方才直起身子,对着众人问道:“相信你等也应知晓于山东东路、山东西路两路发生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对于这些事情,不知列位有何想法?”于益都府发生之事,他早从朝中抵报之中得到。

而以孟珙之智,自然知晓若是他们能够借此机会,那便可以顺势北进重夺汴京一代,若是能够顺势夺取关陇一代,那更是可以于秦川一代建立防线,将蒙古大军完全挡在关外。

如此机遇,孟珙不欲错过。

孟璟沉声问道:“若以兄长所思,我等又该如何?”

“若是依我看法,我等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联合余阶、赵葵三人,分别于cd、襄樊、以及益都府一代全数出击,那便有可能再复昔日盛世之景,更可以顺势推进,将防线整个推到秦川一带。届时便能够于秦川一带建立防线,将那蒙古彻底挡在关外。到时候,纵然无法消灭蒙古,但也可以重现昔日宋辽之象。”孟珙将心中所想,缓缓诉道。

话音落定,于旁边那李庭芝已然出声诉道:“将军,依在下认为,若要执行此计,甚是困难。”

“为何?”孟璟不免有些嗔怒,本想要训斥一二,但见到孟珙嘉许神色,便摁下滑头,在一边安静听着。

李庭芝缓声诉道:“昔日时候,我曾封将军之令前往太原。沿途之上,莫不是稼轩荒芜、房舍空置,其地更是聊无人烟,若要想能够就地取粮,着实是一件妄想。”虽是置身于众人质疑之中,他却心中甚是坚定,继续说道:“若要确保我军进军,那所消耗的粮食、秸秆以及兵械之类的,全都需要自后方运输。”顿了顿,扫过了众人,方才问道:“届时路途遥远,定要征召数十万劳力,方能确保整个行动顺利进行,至于粮食消耗,更是远超我等想象,非是如今的我们所能支撑的。否则的话,昔日雍熙北伐之事,也不会有失败的可能。”

话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每一个词,甚至是每一个句子,皆是铿锵有力,算得上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没错。若要彻底收回中原之地,非是我等现在所能做到的,非得二十年秣马厉兵的功夫才行。李庭芝所述的,也并无道理。”孟珙颌首回道。

李庭芝顿感紧张,不由低下头,有些羞愧:“将军。还请饶恕我鲁莽,冲撞了将军。”

直到这时,他才知晓之前自己所思所说,皆是在无意之中对孟珙产生的挑战,幸亏孟珙并非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倒是放在心中,直接就翻过去了。

“无妨。而且我也说了,这些目标少说也得二十年功,而且其中不会出现任何状况,方能成功。”孟珙继续说道:“而且你等也知晓那蒙古向来狡黠、贪婪,区区一座襄阳城还有整个巴蜀一带,根本就难以满足,唯有将我宋朝彻底覆灭,它或许才会收敛征服之心。面对此等劲敌,屈居一隅、固守一处并非良策,唯有将对方彻底赶走,才能彻底杜绝对中原的威胁。”

李庭芝顿了顿首,谢道:“多谢将军指点,我已经明白了。”

“那按照将军之意,我等现在的目标又该是什么?”立于一边,刘整、高达等人却是有些疑惑,张口问道。

他们虽是才能非凡,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勇将,但是若以智慧而论,却远远不及李庭芝的睿智,只知道孟珙既然将他们召来此地,那便代表着即将有战争开始。

孟珙微微一笑,抚须回道:“此番中原生乱,乃是我等大好时机。而且于北方之地,更有赤凤军和我等内外呼应,正是兴兵北伐,重新将河南一代夺回,掌握于我等手中。正是因此,我才将尔等召集起来,准备和赵葵一起,共谋此百年不移之基业。”

“那依照将军以为,我等应当如何下手?”李庭芝眸中生光,连忙问道。

他自是知晓,若要将昔日汉人所生存的,包括秦川、汉中、豫、两淮以及山东一代全数夺回,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是没有三十年以上的时间,是断然不可能成功的。

但若是要将豫中一代控制在南宋手中,却有实现的可能的。

而且这豫中向来都是人口鼎盛、文化昌隆,从夏朝至宋朝一直是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先后有20多个朝代建都或迁都河南,中国八大古都中河南有十三朝古都洛阳、八朝古都开封、七朝古都安阳、夏商古都郑州四个及商丘、濮阳、淮阳、偃师、南阳、许昌等古都,为中国建都朝代最多,建都历史最长,古都数量最多的省份。

豫中自古就有“天下名人,中州过半”之说,有商汤、老子、庄子、墨子、韩非子、范蠡、商鞅、苏秦、吕不韦、李斯、贾谊、张衡、杜甫、韩愈、白居易、刘禹锡、李商隐、李贺、岳飞等历史名人。

若是能够顺利掌握这一处地,那便能够极大的扩充宋朝的实力。

至少在面对蒙古时候,不至于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孟珙满是自信,说道:“对于此事,我也有了大致的想法,而之后如何行事,你等只需要依照我的计划行事便可。”说罢,便将自己所计划的一切一一说明,更是令众人皆是叹服,开始准备迎击蒙古。

…………

平凉府,昔日西夏大军驻扎之地,然而此地早被蒙古占据,亦是当今可汗之长子阔端麾下军队驻屯之地。

居于此地,阔端屡次从此地出发,先是于八年之前,领兵攻秦、巩,逼降金朝降将汪世显。次年,率兵由大散关征南宋,攻取cd,其威名于宋朝境内,足可止小儿夜啼,乃南宋最强横的敌人之一。

而在今日,他却心思沉重,只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两人。

面色沉重,阔端低声问道:“你们两人不再哈剌和林照看父汗,却出现在我这里做什么?”

“弟弟!”贵由身子一凝,脸上现出几分羞愧:“之前若非弟弟帮忙,我如何能够降服吐番诸部?正是因此,我今日特地前来,就是为了谢谢弟弟襄助。”自旁边马车之上取出一物,他连忙将此物递到阔端身前,极力要阔端将那些送来的东西收下。

以贵由的实力,自然无法说服吐番诸部投降蒙古,就算是有萨迦寺主持八思巴襄助,也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

而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关键,便是阔端了。

当初知晓贵由和八思巴密谋之事,便是他亲自率领自己的部队,先是派遣麾下军队南进乌思藏,挫败反抗诸部,直抵尼婆洛地区,其后更是运转各类手段,或是斩杀、或是招揽,终于将整个吐番完全吞并,纳入蒙古统辖之内。

可以说,阔端便是吐蕃事实上的事务总管。

“你乃是我哥哥,我不帮你还有谁来帮你?”阔端无法推辞,又见贵由似是因为天气炎热,已有晕厥之相,连忙令旁边侍从将那些礼物手下,并且运到库房之中,之后更是一脸无奈,诉道:“告诉我,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贵由哀叹一声,旋即回道:“弟弟。你应当知晓,父亲现在已经时日无多了。”

“没错。”阔端眉头紧皱,随后便一脸诧异,透着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这位哥哥:“难道哥哥,你想要趁着这个时候,继承汗位?你难道忘了在父亲眼中,你始终都是那个软弱的家伙。就凭这些,你也想要成为大汗?”在他眼中,贵由实在是太脆弱了,根本就没有蒙古人应当有的体魄和身躯,并非汗位有利的竞争者。

“也并非全然如此。”

贵由有些茫然,眼珠子瞧了一下远处尘沙,感觉自己就和那些沙子一样,完全是身不由己,感慨之下便道:“你也知晓我身体向来羸弱,并非堪用之才。但是你也应当知晓,就凭父亲所做那些事情,若是让这汗位流入别人手中,届时我等只怕便有性命之危。正是因此,无论父亲是否愿意将汗位传给我,我都必须要争上一争。”

神色略显黯然,贵由显然也知晓自己并非栋梁之材,若非身上这重身份在,是根本吸引不过来那些人,更不可能成为大汗。

“既已坐下决定,那你就去做,来此找我做什么?”阔端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位。

和他那魁梧身材截然相反,眼前之人身材着实瘦小极了,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一对兄弟。

贵由尴尬一笑,回道:“这不是过来找你商量吗?毕竟你也是一方封侯,若是能够得到你的帮忙,那我就有更多的把握了。”

他与阔端虽是兄弟,但是母亲却并非一人,故此两人虽有血缘关系,也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但受到母亲影响,终究还是有些怨隙的。

阔端摇摇头,透着无奈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你一把吧。”

第九十九章敌我难辨纠缠中,诸将齐出斗生死

淳熙四年春正月辛未,彗星出营室。

庚辰,以星变,下诏罪己。

三月辛巳,因陷徐州、益都府诸地,授赵葵为授同知枢密院事。

赵葵奏曰:“今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几?天下之才,其可用者有几?吾从其大者而讲明之,疏其可用者而任使之。有勇略者治兵,有心计者治财,宽厚者任牧养,刚正者持风宪。为政者,当为官择人,不为人而择官。今闻赤凤军统领萧凤,徒添女子之身,其雄心伟志不逊于人,于潞州起事,数番挫败蒙军,更以火器相授,为当世豪杰,当授之勋爵。用之既当,任之既久,然后可以责其成效。”

帝允,授萧凤为上党郡侯,兼山东宣抚使,赐赤凤军“赤血丹心,凤鸣天下”八字。

其后,为求政事平稳,赵葵又奏:“亟与宰臣讲求规画,凡有关于宗社安危治乱之大计者条具以闻,审其所先后缓急以图筹策,则治功可成,外患不足畏”。

因麾下士兵不足,奏请“创游击军三万人以防江”。

皆从之。

夏四月初,赤凤军入高苑,有郑鼎、赵柄将兵一万来攻,败之,余部被擒囚于千佛岛,其后赵柄潜入城中,欲杀萧凤,然实力不济,反被击杀。郑鼎入岛,因孤身一人难以支撑,因部下劝说,遂降。

中旬,夺昌乐、潍州、安丘、密州四城,所到之处凡有侵扰平民、勾连蒙古者,杀!其地遂平,百姓皆以天兵到来,谓之“岳家军”再现。

宇文威虽有招揽之意,于其地招揽士卒六千于众,遂有兵一万五千人。

四月,以孟珙为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节制归、峡、鼎、澧州军马。

壬寅,前潼川运判吴申进对,因论蜀事,为上言:“郑损弃边郡不守,桂如渊启溃卒为乱,赵彦呐忌忠勇不救,彭大雅险谲变诈,殊费关防。宜进孟珙于夔门。夔事力固乏,东南能助之,则夔足以自立。”又言:“张祥有保全赵彦呐、杨恢两制置之功,敌人惮其果毅,宜见录用。”上嘉纳之。

乙巳,诏史嵩之进三秩,依前右丞相兼枢密使,即日彻都督局。

五月己亥,淮东制置副使余玠进对。

戊申,珙奏略曰:“取襄不难而守为难,非将士不勇也,非车马器械不精也,实在乎事力之不给尔。襄、樊为朝迁根本,今百战而得之,当加经理,如护元气,非甲兵十万,不足分守。与其抽兵于敌来之后,孰若保此全胜?上兵伐谋,此不争之争也。”乃置先锋军,以襄、郢归顺人隶焉。

珙条上流备御宜为藩篱三层:乞创制副司及移关外都统一军于夔,任涪南以下江面之责,为第一层;备鼎、澧为第二层;备辰、沅、靖、桂为第三层。峡州、松滋须各屯万人,舟师隶焉,归州屯三千人,鼎、澧、辰、沅、靖各五千人,郴、桂各千人,如是则江西可保。又遣杨鼎、张谦往辰、沅、靖三州,同守倅晓谕熟蛮,讲求思、播、施、黔支径,以图来上。

会谍知大元兵于襄樊随、信阳招集军民布种,积船材于邓之顺阳,乃遣张汉英出随,任义出信阳,焦进出襄,分路挠其势。遣王坚潜兵烧所积船材,又度师必因粮于蔡,遣张德、刘整分兵入蔡,火其积聚。

制拜宁武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

招集麻城县、巴河、安乐矶、管公店淮民三百五十有九人,皆沿边经战之士,号“宁武军”,令璋领之。

进封汉东郡侯兼京湖安抚制置使。

回鹘爱里八都鲁帅壮士百余、老稚百一十五人、马二百六十匹来降,创“飞鹘军”,改爱里名艾忠孝,充总辖,乞补以官。

四川制置使陈隆之与副使彭大雅不协,交章于朝。珙曰:“国事如此,合智并谋,犹惧弗克,而两司方勇于私斗,岂不愧廉、蔺之风乎。”驰书责之,隆之、大雅得书大惭。

厘蜀政之弊,为条班诸郡县,曰差除计蜀,曰功赏不明,曰减克军粮,曰官吏贪黩,曰上下欺罔。又曰:“不择险要立砦栅,则难责兵以卫民;不集流离安耕种,则难责民以养兵。”乃立赏罚以课殿最,俾诸司奉行之。

六月甲午朔,密州沿海乡民称,沿岸海盗屡有侵犯,难以生存。

宇文威遂令萧评领三千人马,战舰十艘入胶州湾陈家岛,虽有贼寇拥数万兵马、战船百艘,却毫不畏惧,破之。灭陈青军、陈长五、蔡八、王子清四人,擒朱聪、黎盛两人而还。

秋七月太白入井。甲戌,太白、荧惑合于井。己丑,荧惑、太白合于鬼。

窝阔台闻讯,令蒙哥将兵三万,并及忽必烈四万,共计十万大军,欲求消灭赤凤军,重夺山东行省。蒙哥领命,由中都府而出

史天泽大怒,以麾下四万将士,号称十万大军,出征益都府,三日而至。赤凤军弃守益都府,由临淄入滨州至桥阳。

天可汗闻,呕血十升乃晕,月半有余方复。

八月己酉,荧惑、填星合于柳,太白犯权星大星。

史天泽追至兵德州,得冀州将士襄助,挫败赤凤军前锋,灭其兵三百。赤凤军乃知,撤入临邑,其后南下济阳、再入济南府。史天泽紧追不舍,,欲求灭赤凤军于济南,却因麾下之人轻信冒进,欲求围困赤凤军于济南。

孰料赤凤军化整为零,将主力藏于刘宏镇、阴河镇、封济镇、归德镇,城中仅有萧月、萧星将兵一千,更在其中埋设火药,设下陷阱诓骗敌军入城,之后三军齐动重创敌军,史天泽亦受重创,不复往日之能,唯有遁走好疗养伤势。

诸地震惊,方知赤凤军之威,恐怖如斯。

齐鲁之地,凡有心抗击蒙古、回复中华者,皆是投入赤凤军之内。

一时间,赤凤军名声大噪,兵力扩至四万有余,亦有无数粮草支持,其后率军进攻大名府,以为根本。

其后,秣马厉兵、整治军备,就等着南下夺取汴京,开启法阵以求能够令萧凤复生,再战辉煌。

赵葵闻之大喜,自领精兵五万跨江而出,以庐州为治所,自寿州入南京路,先夺寿州、宿州两州,其后令吕文德领兵三千夺亳州、张世杰领兵三千夺宛丘,自领大军进攻归德府,直逼开封。

忽必烈惊惧,令麾下之兵停止入侵宋朝,速速回援,固守汴京,好争取时间。

史天泽则固守东平府,调养生息以求恢复实力,届时也可和开封府交相呼应,共抗敌军。

朝廷闻之,以赵葵为河南安抚使、知归德府。

葵丑,荧惑犯填星。

珙以京、襄死节死事之臣请于朝,建祠岳阳,岁时致祭,有旨赐名闵忠庙。淮东受兵,枢密俾珙应援,遣李得帅精兵四千赴之,珙子之经监军。谍知京兆府也可那延以骑兵三千经商州取鹘岭关,出房州竹山,遣王令屯江陵,寻进屯郢州,刘全屯沙市,焦进提千人自江陵、荆门出襄。

檄刘全赍十日粮,取道南漳入襄,与诸军合。

大元兵至三川,珙下令应出戍主兵官,不许失弃寸土。权开州梁栋乏粮,请还司,珙曰:“是弃城也。”其后,栋至夔州,使高达斩其首以徇。由是诸将禀令惟谨。

大元兵至泸,珙命重庆分司发兵应援,遣张祥屯涪州。

珙言:“沅之险不如辰,靖之险不如沅,三州皆当措置而靖尤急。今三州粒米寸兵无所从出,出京湖之忧一。江防上自秭归,下至寿昌,亘二千里,自公安至峡州滩碛凡十余处,隆冬水涸,节节当防,兵讳备多,此京湖之忧二。今尺籍数亏,既守滩碛,又守关隘,此京湖之忧三。陆抗有言:’荆州国之藩表,如其有虞,非但失一郡,当倾国争之。若非增兵八万并力备御,虽韩、白复生,无所展巧。’今日事势大略相似,利害至重。”

诏京湖调兵五千戍安丰,援寿春。

其后,因忽必烈、诸军后撤,虽有进兵之意。

乃遣高达领三千兵马入梁县、刘整领三千兵马入钧州、焦进领三千兵马夺襄城、王坚领三千兵马夺郾城,自己则亲率三万大军入许州,偕同赵葵一起发力攻取汴京,以成“还复旧都”之心。

事时,为求督导全局,史嵩之授同中书门下平章军国重事,至此诸军齐备,就等一声令下。

彼时四川,自宝庆三年至淳祐二年,十六年间,凡授宣抚三人,制置使九人,副四人,或老或暂,或庸或贪,或惨或缪,或遥领而不至,或开隙而各谋,终无成绩。于是东、西川无复统律,遗民咸不聊生,监司、戎帅各专号令,擅辟守宰,荡无纪纲,蜀日益

坏。

朝廷有心整治,遂授余阶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兼四川总领兼夔路转运使。

及闻玠入蜀,人心粗定,始有安土之志。

玠大更敝政,遴选守宰,筑招贤之馆于府之左,供张一如帅所居,下令曰:“集众思,广忠益,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欲有谋以告我者,近则径诣公府,远则自言于郡,所在以礼遣之,高爵重赏,朝廷不吝以报功,豪杰之士趋期立事,今其时矣。”

士之至者,玠不厌礼接,咸得其欢心,言有可用,随其才而任之;苟不可用,亦厚遗谢之。

播州冉氏兄弟琎、璞,有文武才,隐居蛮中,前后阃帅辟召,坚不肯起,闻玠贤,相谓曰:“是可与语矣。”遂诣府上谒,玠素闻冉氏兄弟,刺入即出见之,与分廷抗礼,宾馆之奉,冉安之若素有,居数月,无所言。

玠将谢之,乃为设宴,玠亲主之。

酒酣,坐客方纷纷竞言所长,琎兄弟饮食而已。

玠以微言挑之,卒默然。玠曰:“是观我待士之礼何如耳。”明日更辟别馆以处之,且日使人窥其所为。兄弟终日不言,惟对踞,以垩画地为山川城池之形,起则漫去,如是又旬日,请见玠,屏人曰:“某兄弟辱明公礼遇,思有以少裨益,非敢同众人也。为今日西蜀之计,其在徙合州城乎?”

玠不觉跃起,执其手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曰:“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诸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巴蜀不足守也。”玠大喜曰:“玠固疑先生非浅士,先生之谋,玠不敢掠以归己。”遂不谋于众,密以其谋闻于朝,请不次官之。

诏以琎为承事郎、权发遣合州,璞为承务郎、权通判州事。

徙城之事,悉以任之。

命下,一府皆喧然同辞以为不可。玠怒曰:“城成则蜀赖以安,不成,玠独坐之,诸君无预也。”卒筑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天生凡十余城,皆因山为垒,棋布星分,为诸郡治所,屯兵聚粮为必守计。且诛溃将以肃军令。又移金戎于大获,以护蜀口。移沔戎于青居,兴戎先驻合州旧城,移守钓鱼,共备内水。移利戎于云顶,以备外水。

于是如臂使指,气势联络。

又属嘉定俞兴开屯田于成都,蜀以富实。

九月乙丑,诏余玠进三秩,直华文阁、淮东提刑、节制招信军屯戍军马。以玠昨帅舟师渡淮入河抵汴,所向有功,全师而还。至是,论功定赏,是役将士,趣以名上所司议推恩。

丁巳,命余玠兼节制应天府、泗、宿、永、海、邳、徐、涟水屯戍军马。

因兵马齐备,遂有驱逐蒙军之意,乃令麾下之兵进军兴元府,以求能够重夺秦川一带,将蒙古大军彻底赶出四川。

十一月甲子,荧惑入太微垣。己巳,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星。

适事,诸军齐备,一者赤凤军,据大名府,意欲南下;二者赵葵,夺归德府,志在还复旧都;三者孟珙,占许州,锋芒毕露,刀锋指向皆是征途。

于另一边,史天泽占据东平府,意欲复仇;张柔居于河南府,亦是虎视眈眈;便是那蒙哥,亦是重振旗鼓,自中都府一路而下,欲要解除忽必烈困境。

双方主力尽出,只想要在这天下之内,一决胜负。

第一百章大名府征战开启,问过往阴云密布

重新回到大名府,萧月不免感觉茫然。

犹记得第一次来此,她尚且是忐忑不安,唯恐一不小心,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只可恨后来因为朱艳搅局,坏了他联络严实的大计,更是暗施手段令萧月斩杀严实,否则如何会有后来的事?

幸亏当初有李璮暗中襄助,不然的话只怕她早已经饮恨江湖,又岂有今日剑修罗之名?

紧握手中之剑,萧月傲立于城头之上,望着远方前来的大军,心头暗想:“不管面临什么样的险境,我都会将这只军队带出去,并且完整的交到主公手上。”

而在距离大名府三里之外,自中都府起程的蒙哥和史天泽终于汇合,以合计七万兵力一起进攻,想要效仿当初静海一战一样,在这里一举歼灭赤凤军。

萧月深知其中威胁,自然不敢懈怠,早就着手安排麾下士兵,并且发动城中百姓,于大名府之外连夜挖掘战壕,不到十日之内,便在城外挖掘了共计三条战壕、总计长度约上百公里,将整个大名府完全包裹起来,并且在每一个关键的节点之处安置火炮,作为抵抗蒙古大军的阵地。

久经战火的赤凤军,早已经知晓应当如何发挥火器的威力,并且将这些积累的经验全都写成步兵操典,令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日夜训练,将其烙入身体之内,成为自己的本能。

唯有如此,方能战胜敌人。

似是感到了临近战斗的氛围,成风一步一沉,似是在背后背负着沉重的沙袋。

他凝目看着远方,只见远处无数黑影连成一片,宛如城墙一样,似是就连身后落日的余晖都全数挡住,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

但萧月却快了一步,她问:“都准备好了吗?”

“启禀主事,都准备好了。”

成风双目凝聚,眸中透着几分踟躇,旋即问道:“只是主事,我不明白我们为何不离开此城?毕竟按照往常时候的计划,一般我们都会选择撤离,以免大军陷入困城之中,这也是主公为了保全实力不得已之下所采取的策略。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却要在此死守大名府?”

说真的,他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为何赤凤军必须要死守大名府,要知道按照往常习惯,只怕这时赤凤军早就弃城逃了。

当初李璮被史天泽困在济南府之事,他们可是历历在目,全都明白的一清二楚,所以才奇怪为何此时,军中风向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竟然想要固守整个大名府?

“没错。所以你认为原因是什么?”

另一边,宇文威在曾生的护佑下,于城头顶部瞭望塔之上行下来,摇着手中扇子问道。

成风轻咦一声,略显诧异问道:“这个,难道还有原因吗?”

“末将以为,应当是受到了军中目前情绪所影响的,对吗?”另一边,于成风之后,那段峰、常俊、严申三人也一起来到此处,其中常俊略有忐忑,问道。

宇文威回道:“没错。兵无将不行,将无兵不成。将兵一体,岂可两论?”重重的一声训斥,旋即便是神色庄重,异常严肃的嘱咐道:“你应当知晓,最近我等在这齐鲁一带征召士兵,迄今为止已有三万有余了?”

“末将知晓。只是这个和现在谈论的话题有关系吗?”成风又是问道。

段峰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是那些新兵所导致的?”

“没错。他们虽是刚刚加入,但毕竟还只是一介新人。但是一旦这新人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便会对整体造成影响。正如盐加多了汤会咸的一样。短时间内,他们实在是太多了,而我们根本就无法镇压下来。”

一声无奈的话语,萧月透着几分懊恼:“你应当知晓我军目前虽有四万兵马,但军中之人皆是本地之人,之所以加入赤凤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保家卫国、重夺旧土。若是我等轻易舍弃大名府,只怕这些人便会心生不满,若是到时候又惹出石珪之事,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彻底的糟糕了。”

“静海一战?”

成风蓦地捏紧拳头,身躯开始颤抖。

对那曾经险些导致赤凤军全军覆没,甚至令主公也陷入沉睡,不得不借助蜗皇之力修复伤势,

直到现在,他甚至还会在噩梦之中,重新回到了那满布血腥和死亡的地狱场所。

萧月颌首回道:“当然如此。所以我们准备撤退,当然不是这个时候。不过在撤退之前,总得要打过一场,不然的话士兵是不会接受的。”

紧随其后,那张元龙听了,不免撇撇嘴,倍感懊恼:“如此倒也甚好。只是却要让我们操劳了。”

四万余人,为了令如此庞大的人员接受基本的教育,他和他的同志们一直在努力,让这些往日时候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子,也开始捧着书一字一顿的说话。

好在参加的也有一些读书人,他们在感叹赤凤军与众不同的时候,也一样奉献出自己的力量,倒是让张元龙等人轻松了不少。

“没办法。”

萧月耸耸肩,回道:“若是主公在,她或许有手段让那些人接受,但是我等却远远没有这般声望。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必须要打这一仗。证明我们依旧是曾经威震天下的赤凤军,而不是由他人冒充的。这一点,你应当明白。”说到最后,萧月有些心底不足,显得有些忐忑。

平心而论,萧月若论修为,当为今时一流人物,便是学识,也是足堪秀才之名,可谓是钟天地之灵秀。

但是,萧月的胸襟终究不比萧凤,便是那用人的能力,也非是萧月所及,更勿论如何带领整个赤凤军顺利突围了。

宇文威在一边回道:“没错。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要‘战胜’对方,至少证明我们曾经的实力,让对方知晓我们的厉害。明白我们并非那乌合之众,这一点明白么?”

“我明白了。”成风若有所思的颌首回道。

说实在的,她当初于会议之上也曾提出撤退,毕竟这乃是萧凤自潞州撤离之后整个赤凤军的既定政策,轻易间无法改变。

但赤凤军兵力膨胀的太过厉害,从六千一口气涨到四万,导致了军中多数皆是新人,一方面对赤凤军军纪不甚熟悉,另一方面也欠缺训练,之所以会加入赤凤军,只是因为赤凤军能够帮他们出口气。

萧月、宇文威、萧星等人也不想这样,但是包括史天泽、忽必烈、张柔还有蒙哥等人的大军就要来到,若是没有充足的战斗力作为保证,否则便会重现当初静海一战的故事。

正是因此,所以他们才力排众议,将那些仰慕之人全都纳入军中,方才将军队扩展到现在的地步。

至于这些新兵,他们只知道赤凤军数次挫败敌人,对敌人的强大认识不够,所以才会有此妄言。

…………

城外,军营之内。

蒙哥脸色暗沉坐于帐中,扫过了眼前的史天泽。

史天泽,自赤凤军占据太原城之后,便和赤凤军作战,甚至在潞州一战之后,更是直接耗尽赤凤军根本,逼迫赤凤军直接东征,走出了涉县踏入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之中。

而在赤凤军重新复出之后,史天泽也是和赤凤军三番四次交战过,可以说是当世最清楚赤凤军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的人了。

“史天泽!”

蒙哥张口念了这个名字,这一下立时便让史天泽吊起了心。

他有些忐忑看着蒙哥,眸中透着几分惧意,无论如何赤凤军之所以能够从之前残兵败将模式成长到现在的声势浩荡,皆和史天泽逃不了干系。

史天泽身子一愣,眸中透着不可思议看着蒙哥,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殿下,老臣在。”

“之前你歼灭李璮,很好。”蒙哥嘴角微翘,露出几分赞许神色来:“若非你当机立断,选择击败李璮。那今日在这里和咱们对阵的,便是咱们的老朋友了。”很明显,老朋友三个字指的就是李璮。

“殿下这般说辞,当真是折煞老臣了。”史天泽赧然笑道,透着尴尬。

“非也。”蒙哥回道:“在小王心中,对你老一直以来都极为信任。若非史老一直奋战在前线之上,屡次挫败南朝北伐阴谋,我等又如何能够坐在这里?”说着,便将自己身前奶茶端起,对着史天泽便是一敬:“以先生大才,屈居我之下,实在是浪费了。”

史天泽却面有愧色,连连摆手回道:“唉。我当时坐视赤凤军成长,实在是万死不辞,又岂能接受殿下恩准呢?”

“非也!”

蒙哥却道:“以小王愚见,当时候史老已经将李璮团团围住,就等着一鼓作气将其拿些,若是因赤凤军而自废阵法,岂不可惜了?小王也非愚钝,亦是粗通兵法,自然知晓兵分两路甚是危险,稍不注意便会全军覆没。当初史老若是放弃围剿李璮,转而注意赤贼的话,那只怕便会陷入李璮、赤贼双面夹击的状态,于国不利,更有倾覆可能。”

顿了顿,蒙哥继续说道:“正是因此,当初史老决定先行铲除李璮,乃是正确的走法。唯有在剿灭李璮之后,方才可以集中全部力量,投入到剿灭赤贼的活动中。”

“只可惜我年事已高、身体衰弱,已然并非那赤凤军对手。”想着之后发生的事情,史天泽立时露出一些苦楚来。

他并非未曾和赤贼发生过战争,只是当他在剿灭李璮调转兵力,准备全力以赴扑灭赤贼之后,却遇到了滑铁卢,自己反而被赤凤军摆了一道,不仅仅麾下士兵损失惨重,就连自己也重伤许多。

“正是因此,所以小王才将史老请来,便是想要一问那赤贼究竟是何来头,为何这般厉害?”蒙哥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有严肃起来。

史天泽双眉拧紧,于脑中竭力寻找当初记忆,便道:“当初将我打伤的乃是两位女子。而根据情报显示,这两人和赤贼先前主公萧凤极为亲密,彼此之间亦师亦友,生活中更以姐妹相称。”

“女子?我本以为那萧凤已然是有够出格了,没想到她手下,竟然还藏着这两位?”蒙哥顿感诧异。心中问道。。

史天泽深吸一口气,庄重诉道:“没错。而且这两位女子,皆是已然修成地仙。”念及当初战况,他心中恐惧更甚:“其中一人唤作萧月,其剑法超群,锐不可当,非凡兵所能抵御,另一人唤作萧星,通晓音律,惯以音律惑人心智,并且能够操控万物。两人互相配合,更是远胜常人。”顿了顿,他想着当初逃跑场景,不免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诉说。

只见蒙哥一脸期待,史天泽方才诉道:“当初时候,我一时不慎,被那萧月一剑伤到内府,其后更被萧星以旋律之术,引动身躯血气上涌,这才惨败对方手中。若非有姚枢还有麾下东平四子襄助,只怕这一具身体,也不复存在了。”

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史天泽透着一些庆幸。

“是了。也唯有如此,才能将史老重创。”蒙哥一声叹息,却为史天泽感到有些悲怆。

史天泽这一生纵横南北,纵然是遇到了赵葵、孟珙这般名将,也未曾露出丝毫胆怯,孰料临老时候,先是遭遇萧凤这样开挂的存在,其后又是撞入了萧月、萧星手中,弄得整个人狼狈逃窜,可以说是名声尽扫,成为了整个蒙古之内的笑柄了。

语及此处,蒙哥更为奇怪,又问:“只是你可曾知晓,那两位是如何成就地仙的?”

“地仙?”史天泽立时愣住,

只见蒙哥一脸期待,史天泽方才诉道:“当初时候,我一时不慎,被那萧月一剑伤到内府,其后更被萧星以旋律之术,引动身躯血气上涌,这才惨败对方手中。若非有姚枢还有麾下东平四子襄助,只怕这一具身体,也不复存在了。”

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史天泽透着一些庆幸。

“是了。也唯有如此,才能将史老重创。”蒙哥一声叹息,却为史天泽感到有些悲怆。

史天泽这一生纵横南北,纵然是遇到了赵葵、孟珙这般名将,也未曾露出丝毫胆怯,孰料临老时候,先是遭遇萧凤这样开挂的存在,其后又是撞入了萧月、萧星手中,弄得整个人狼狈逃窜,可以说是名声尽扫,成为了整个蒙古之内的笑柄了。

语及此处,蒙哥更为奇怪,又问:“只是你可曾知晓,那两位是如何成就地仙的?”

“地仙?”史天泽立时愣住,

第一百零一章沙尘摧城城欲摧,炫音浩荡定清明

下定决心,蒙哥和史天泽立时下令攻击。

且见蒙古军阵之中,一声龙吟骤然而其。

狂暴龙吟震慑寰宇,云气为之消散,更有道道龙卷直冲云霄,将整个尘沙全数卷起,让本是澄清无比的天空也是布满尘沙,叫人眼前尽是黄橙橙的一片,看的是心惊肉跳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一片黄色,灰蒙蒙的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更没有人知晓,在这雾霾之内,究竟藏着什么。

“烽火狼烟灭千军!杀!”

置身其中,蒙哥已将一身玄通尽数催动,玄漠荒天更显其能,已将半边天空尽数侵蚀,只留一片荒芜之地,而唯有得到长生天庇佑的战士,才能够在这无边尘沙之内生存下来。

这一刻,蒙哥已然立誓,誓要诛杀赤凤军诸人。

只见他强摧玄功,立时便有狂风呼啸,将这满天尘沙吹动开来,朝着大名府整个压来。

成风瞧见这一幕,亦是瞠目结舌。

他也知晓地仙实力,但如同眼前之景,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见那沙尘暴早已经完全扩张开来,一道粗大的旋臂直冲云霄,让人看不到顶,至于底下更是越发庞大,不一会儿便扩张到足有数百丈有余,凡是扫过的地方,无论是深植土中的柳树,亦或者吸附地面的杂草,全都被连根拔起,然后被卷入风云之中,化作齑粉。

眼前这一幕,成风立刻紧张起来,高声喝道:“所有人,立刻准备战斗!”

段峰连忙阖首,回道:“我现在就去前线,组织士兵开始战斗。”说着,也不走旁边楼梯,便直接缒绳而下,双足落地之后,扯过旁边本来的一匹战马,纵身一跃坐在上面,便朝着前线奔去。

那里乃是大名府的第一条阵线,决不可有丝毫的闪失。

宇文威亦是眉头微蹙,说道:“立刻通知城中骑士团之人,让他们随时随地做好准备,确保每一位士兵都能够安然无恙。”其身边的曾生亦是紧张起来,早已经站在宇文威之前,清光泛起化作屏障,将他和宇文威一起保护起来,不至于受到伤害。

传讯兵立时明了,挥动手中令旗,将讯号传递给位于城外战壕之中的士兵。

接到命令,所有士兵皆是心中一紧,将属于自己的武器拿过来,静静的坐在那一座座早就修建好的堡垒之中,神经紧绷静等着上司的命令。

“看来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彻底灭了咱们了。”

萧月亦感紧张,右手按住腰间宝剑,凝目看着那正朝着这边席卷而来的风沙。

大名府位于中原腹地,乃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除却了在六七月份会下的大雨之外,别的季节是断然不会如此庞大的,更勿论如同这般,几乎将整个城市都卷入其中的龙卷,更是难以想象。

能够有这般阵势,只会是对方所弄出来的。

其目的,便是为了遮蔽视线,为其麾下军队靠近大名府,创造出绝佳的机会。

这一点,让萧月开始怀疑,这其中是否藏着什么杀招?

萧月不敢妄动,以她的实力,固然能伤到蒙哥和史天泽,若是有机会就算是斩杀对方也是可能,但那沙尘甚是浓郁,若是贸然闯入其中,只怕是会陷入陷阱之中,并非好事。

所以萧月此刻只在城头之上,未曾出阵,更何况对付这种状况,赤凤军还有一人呢。

萧月回过头,对自己的妹妹萧星说道:“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

萧星深吸一口气,早已经盘腿而作,于身前一座七弦琴早已准备妥当。

只见她素手一拨,一声清越之响乍然而起,这声音甚是清脆,于旁人听着,只觉得心情振奋,似有无穷勇气,敢于和任何敌人所战斗。

而在远方,那正朝着大名府袭来的风沙,也似是受到无形障碍,竟然在距离大名府约有三里之外整个定住,分毫寸进不得。

三里,乃是虎蹲炮极限射程,也是赤凤军的防御阵地前沿地方。

若是让对方跨过这道防线,那大名府就彻底危险了。

“杀!”

居于沙尘之内,蒙古骑兵瞧见远处一个个纵横交错的阵线,已然忍不住内心冲动,纵马前奔。

但战马才奔出没多远,便整个倒地,额头之上血流不止。

而在远方,并未看到多少人员,只有一条条战壕横亘在前,宛如那划分阴阳的奈何桥一样,让所有人全都胆战心惊不敢上前。

其余人见了,也纷纷惊住,连忙勒住身下战马,唯恐被那些躲藏的赤凤军士兵所灭。

这便是赤凤军乃至成名的战壕战术,配合火器一起使用,简直就是骑兵的末日。

“嗯?”

忽必烈见到这一幕,暗道:“看来这赤凤军有些门道,若是这样,那我就得加把劲了。”随后,练练催动尘沙,想要将大名府彻底卷入其中。

累经战斗,赤凤军早已经摸索出一整套火器使用之法。

而这套战壕配合火器,更是蒙古人的噩梦,不知道有多少强兵、名将栽在了这上面。

正是因此,蒙哥才没有下令士兵猛攻,而是由自己出手,好摧毁整个战线,为接下来蒙古大军攻城创造有力机会。

且见他连连催动玄通,满天沙尘时而化作群狼咆哮,时而化作满天巨浪,时而化作骇然巨兽,张牙舞爪的朝着大名府攻来。

萧月不敢懈怠,素手连连扣动琴弦,荡出阵阵音波,而在身边也有数十位力士,配合着旋律不断的敲击着身前巨鼓,更让这音波如同羽翼,让威力陡增数倍有余,其实力丝毫不亚于那龙卷之威。

琴音配合巨鼓,纵然有无边狂沙席卷而来,却始终未曾消减,反而越发高亢,清越之声直冲云霄,宛如那于苍穹之上翱翔的雄鹰一般,始终不曾放弃。

音波无铸,汇聚一片,宛如一双无形双手一样,始终将这满天尘沙挡住,令其根本无法影响到城中的居民和士兵。

“烽烟起,战鼓响。英雄立志保家园。”

“……”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酋奴方罢手。”

“……”

“一朝踏破金銮殿,要让天下共称雄。”

“……”

位于前线战壕之中,赤凤军士兵纵是置身于恶劣环境之中,但口中也依旧高声歌唱,不曾断绝。

沙子摩擦的声音甚是难听,而那时不时掠过耳边的狂风,也叫人心中害怕。

但是而耳边响起的旋律,却始终叫他们心中坚信,认为只需要众志一心,就定然能够将这蛮夷之徒赶出中华之外。

“被挡住了?看来我倒是小瞧了那一位。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能够有这等本事,居然能挡住我的玄通?”

位于沙尘核心之地,蒙哥微睁双目,透着几分诧异瞧了一下城头。

从那无形屏障之上,他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是因为他曾经于那些赝品的传国玉玺之中,感受到类似的存在,陌生则是因为这股力量相当纯正,其中更是蕴含着令他恐惧的东西。

史天泽亦是诧异,暗道:“本以为那两人不过尔尔,但今日一见,却也有这般手段?”素手一招,万千雷芒聚于掌心之中,只听“噼里啪啦”作响,便见一道旱雷凭空现身,万千电花四散,宛如参天大树一般,轰然间打在屏障之上。

“咔嚓”一声,屏障应声碎裂,萧星受此影响,嘴角之上立时便流出一条血丝。

“老匹夫,你当我不敢杀你?”

萧月登时大怒,且见那旱雷破空袭来,将手在腰间长剑轻轻一摁,这柄长剑“咻”的一声,立时射入长空之中,迎风见长转眼间便有十来丈之长,当空中猛的一劈,整个旱雷顿时击散,消失在空中。

长剑再射,直接朝着史天泽射去。

只可惜史天泽身影旋即被万千尘沙遮住,却是未曾命中。

而在战壕之前,屏障崩溃时候,满天狂风自缝隙呼啸而来,尘沙整个散开,登时将整个战线全数卷入。

一时间,尘沙蔽空,满目望去,纵是一臂之外,也是不见分毫。

处于前线的段峰等人,立时大声吼道:“攻击,给我攻击!”只是眼前一片茫然,根本就看不清楚敌人究竟在哪里!

随后,就听周围顿起无数马蹄之声,伴随着马蹄之声,更有满天箭雨横扫而来,而在其中也有无数手炮响彻之声,连绵不绝将整个阵地全数淹没。

面对这种情况,段峰只能蜷缩在战壕之中,方才避开那些致命伤势,循着声音瞄准远方,见到那里有人影晃动,便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对方应声倒下。

段峰心中一喜,暗道:“命中了吗?”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满天箭雨,而那熟悉的“轰轰”之声打在身上板甲,也让他感觉胸口吃疼,顺势翻身滚入旁边战壕之内,方才逃过一命。

虽是如此,段峰心中却是惊诧无比,暗想:“为何对方和我等并不一样,并不受风暴影响?”带着疑惑,他将整个身躯埋入战壕之中,绝不肯轻易出去,以免遭受到致命袭击。

只是呻吟之声不绝如缕,始终在耳边徘徊。

第一百零二章烽火漫天造杀孽,剑仙纵横战双雄

立于城头之上,萧月见到这狂杀席卷而来,登时大怒:“好个贼头,当我好欺负吗?”话甫落,她的身形已然于原地簌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然来到风暴之前。

“清锋神威斩千秋!”

一声冷哼,万千剑芒自长剑之中簌然射出,具是于周身汇聚成型,一道道莫不是煞气十足,冷冽寒光摄人心扉。

此招乃是萧月自踏入地仙一流之后,所创出来的群攻之法,一经使用便可化生千万剑芒,攻守随心、威力极强,如今用来对付这龙卷,正是刚好。

招随心动,一时间剑如暴雨,朝着那硕大龙卷纷纷窜去,纵然是旋即便被气旋整个吸纳其中,但其射速犹未停止,始终不曾断绝,似是要将这硕大龙卷整个覆灭。

但是龙卷始终旋转不定,直到万千剑芒被其全数吸摄,也没有半分动静。

位于头顶之上,那史天泽却是恼了,见到萧月来此,轻哼一身亦是催动雷光,转瞬间挡在萧月身前,朗声笑道:“你这黄毛丫头,莫非以为就你这般本事,就敢在我面前猖狂?”周身雷芒攒动,旋即便化作数道雷球,朝着萧月射去。

萧月立时凝眉,低哼一声撤了剑招,旋即纵身后撤避开雷球,见到那飞来的史天泽,沉声一喝:“你这老杂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偷袭的手段了?”素手一挥,于体内引出万千剑气,再度朝着史天泽射去。

“对付你这等人物,若是不用偷袭之法,只怕还未必能够伤到你。”史天泽双掌挥动,无边雷芒应声射出,将这漫天剑气尽数击散,蓦地身躯簌然一动,已然出现在萧月身边。

这一下,吓得萧月赶紧抽剑回访,“砰”的一声,手中之剑应声断裂,其余威震住,立时便让萧月感觉胸中沸腾,禁不住一口鲜血直冲云霄。

史天泽见状,立时便欲追上,将萧月整个击杀。

却在这时,那沙尘暴却陡升异变,无数剑气随着气旋直冲而出,只在空中转了一个弯,便朝着史天泽整个冲来。史天泽措不及防,虽是及时运起玄通之力抵御,但也被这漫天剑气射中,也控制不住呕血不止。

望着远处萧月,史天泽一脸诧异:“好个贱婢,没想到你也会玩这种招数。”

“合着你以为就能会玩偷袭,我就不会玩吗?”萧月轻挥手中长剑,哈哈笑道:“而且就结果而言,你这老杂毛只怕伤得比我还重。

远处,那龙卷却也是似有反应,无数尘沙好似那喝醉酒的酒鬼一样,却在远处摇摇晃晃,似是完全失去了控制,直到最后轰的一声,无数沙尘朝着周围纷纷散去,更教人看着担心,虽有无数尘沙朝着萧月卷来,却被她体外剑气尽数挡住,根本未曾伤到内里分毫。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史天泽在一边看着担心,张口问道。

自沙尘之中,一个声音传来:“莫要慌张,你先挡住那妖女,莫要让她靠近我。”,只见那沙尘虽是快要崩溃,但是在左摇右晃之中,最终还是被控制住了,只是比之之前小了数圈,没有了之前气势磅礴、直欲吞噬寰宇的架势了。

得此机会,于远方城头之上,一阵音波再次出现,又是将这沙尘暴给挡住了。

“你这厮究竟做了什么?”史天泽回看萧月,张口怒道。

萧月微微一笑,诉道:“当然借着之前架势,将剑气纳入风沙之内,趁着对方心神分散操控龙卷时候袭杀对方。”说到兴致的时候,却透着几分懊恼:“不过对方居然还有余力,当真是可惜了。”

“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不得。”

史天泽冷哼一声,纵身便朝着萧月冲来。

“老杂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见到又是那厮,萧月怒意再生,五指并拢化作长剑,“嗡”的一声便有两道剑芒,自双手之中直冲而出,凡剑芒所到之处,云气为之泯灭,黄沙为之崩解,而起所射方向,正是那史天泽所在之地。

史天泽瞧着惊诧,身形一纵已然后跃数丈有余,又见剑芒刺胸而来,连忙催动一身力量,雷芒飞窜打在了剑芒之上,这才让这致命剑芒整个崩碎,不复成形。

他略有吃惊,扭过头看了一眼萧月,心中吃惊:“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这般实力?”懊恼之下,又岂容自己如此战败?史天泽轻咬舌尖,这才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下,旋即喝道:“狂雷天狱,给我灭!”雷芒于身边闪烁不定,更有无数闪烁雷球点缀其中,教人看着宛如满天星辰,集于一人之身。

随后,雷网密布,当空中便朝着萧月罩来。

“清风鸣威荡乾坤。”

萧月轻斥一声,万千剑气纳入身躯之内,转瞬间整个躯体,尽数为剑气包裹,却是身化长剑,直接朝着那狂雷天狱射去。

剑锋所到之处,雷芒纷纷断裂,便是那雷球狂暴,亦是不曾靠近分毫,也被其中蕴含的莫大剑气,整个击溃、不复所存。

这一招虽是护体之招,但自有勇往无惧之意,更有以杀止杀之心,除非对阵者有正面杀敌的决心,否则定败无疑。那史天泽眼见自己得意招数被破,早已经是骇的心神崩溃,难以自持。

不敢抵御,他只好架起雷芒,“簌”的一声便凭空挪移到数里之外,看着远处萧月,心中暗想:“这厮虽是女子,没想到这杀性竟然如此之狠,犹在萧凤之上?那个妖孽,究竟找了什么样的家伙当徒弟?”

“哼!”萧月身形笔直、犹如长剑,傲立长空之中,对着远处史天泽冷笑道:“没想到你的命居然还是如此硬,还有逃跑的可能?”轻蔑之意,存于嘴角之中,对于这临阵退缩之人,更是充满讥诮。

但史天泽城府深沉,又岂是这般话语便会激怒的人?

他胸膛微微起伏,最终归于平静,“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更让萧月疑惑此人究竟准备做什么?

良久之后,史天泽方才诉道:“的确。你的实力确实很厉害,但是你的部下呢?以他们的实力,可未必是我蒙古铁骑的对手。”目光一转,却是指了指地下。

萧月顿感起火,轻轻低下头,双目一扫地上景象,登时额头血管鼓起,低声喝道:“你这厮,当真该杀!”

不知何时,那尘沙早已经散去,却是露出了第一条战壕的景象。

斑斑兵甲、无数残尸横躺其上,举目望去除却了死去的尸体,便只剩下残破的长剑,而那布满凹痕的盾牌,也被整个丢到一边,再也无法发挥曾经的功用,于战壕之中,无数的尸体颓然躺在壕沟之内,汩汩血液自尸体上流出,已然在战壕之中汇聚成溪,最终汇入那浅浅的水洼之中,嫣红嫣红的瞧着就像是宝贵的红宝石。

但生命岂是宝石所能衡量的?

死去的士兵终究无法回来,萧月向来都明白这一点。

“两军对垒,向来如此。”史天泽朗声笑道:“你若想要救你的部下,可以!只是这样的话,你就无法阻止风暴了。”双手抱拳在胸,他更是胸有成竹的诉道:“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心了。”

“我的决心?”

萧月一脸戾气,看着史天泽那得意洋洋的脸蛋,她更是想要将其完全扯碎,然后在和着牛粪、沥青等一系列易燃物混合在一起,然后点一把火,完全烧掉。

“那就是用这柄怒焰,灭了你们这群混蛋。”

但见萧月素手一招,地上兵刃皆有莹莹光芒浮现,旋即直冲云霄,却是纳入手中。

这些乃是一柄兵器的精粹,可谓是百炼千锤的绝佳上品,如今时候被萧月摄取之后,却是凝聚成为一柄赤剑,赤红如血,完全是以鲜血染红。

且见这柄怒焰之上,焰气缭绕、血光沸腾,更有无边啸声、摄人魂魄,每一声皆是在诉说他们死难之前痛苦,以及直到最后,对鞑子的诅咒。

“杀!”

一声怒杀,再度开启新的战斗。

但见萧月只将手中怒焰轻轻一挥,赤红剑芒立时划破空中,更有无边啸声呼啸而过,朝着史天泽直冲而去,纵然被其挡住,但犹有余威撞在身躯之上,令其口中吐血,再添伤势。

史天泽心中震惊,对之前挑衅之举,更是有了几分后悔:“本以为能以激将法乱其心智,没想到竟然反让对方实力增进如此?看来是我失算了。”见到那连绵剑气,他不敢懈怠,连忙催动无上雷法,将这些剑气纷纷轰散,但雷芒不比剑气,终究胜不过萧月年轻有为。

心思稍微一松,那剑气便透过缝隙,打在身躯之上。

史天泽虽以秘法愈合伤口,但依旧难以招架,只能且战且退,好为自己争取时间。

“砰!”,一击剑气自手臂掠过,登时让史天泽手臂残废,留下无数血花。

“轰!”,又一道剑气穿过小腿,立时让史天泽小腿破碎,溅起道道血渍。

感到身体越发虚弱,史天泽虽是勉力支撑,但终究还是撑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赤红剑芒,朝着自己额头径直冲来。

“我命休矣!”

史天泽不由闭眼,静待之后结局。

却在这时,自周围万千尘沙簌然汇聚,却在史天泽身前汇成一柄硕大盾牌,“轰”的一声便将这剑芒整个挡住。

第一百零三章问缘由根本难除,做准备南下汴京

眼见最后一击未曾成功,萧月登时大怒,脏话破口而出:“好个蛮夷,居然在这时坏我大计?”

并指如剑,数道剑芒划破天空,无远弗届瞬间射向眼前的蒙哥。

蒙哥双眉蹙紧,心念一动周身登时便有无尽黄沙卷起,将那锐利剑芒纷纷挡下,道:“你的实力的确不错,但也仅限于此。”

黄沙凝聚,却是化作道道长枪,纵然只是沙石凝聚而成,但在他那无匹力量催动之下,上面的黄色已然褪去,透着一股银灰色的色泽。

这一刻,蒙哥竟然只凭着自己的力量,便将沙石之内的单质硅给提取出来,化作锐利长枪以为兵刃。

“烽烟——千古征途!”

长枪攒射而来,更有锐利风罡劈面袭来,更显威力惊人。

“清锋濯世定日月。”

萧月不敢懈怠,亦是一般运起无上剑诀,手上怒焰剑气如烈焰蒸腾,瞬间膨胀数十倍有余,足有十来丈之长。

但见长剑凌空一挥,立时便将那射来长枪尽数摧破,其后更朝着蒙哥所在方向激射而去。

然而任有剑气破体,蒙哥却是一言不发,簌然中化作一滩尘沙,随风飘散。

“死了?”萧月心中疑惑,却感到有些怀疑。

那蒙哥何等厉害,更是蒙古皇子,也曾是长子西征的战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死了?

旋即感到不远处熟悉气息再度现身,萧月立时扭过身,看着那出现在史天泽身侧的熟悉身影,满是愕然:“好个家伙,居然诳我!”

不远处,蒙哥已将史天泽身躯抱在怀中,嘴角之处尚有一抹血红,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月,诉道:“你的确不错,只可惜下一次,我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撇过旁边手上的史天泽,手一番沙尘聚集,已然将史天泽护在其中,保证其不会被那剑气所伤。

“我们走!”

话音落定,他便带着史天泽化作一阵黄沙,旋即从此地离开。

萧月立刻傻了眼了,张口破骂:“一群胆小鬼,就这么跑了?”虽是战意浓浓,但萧月还是晓得以她的实力,若要战胜蒙哥、史天泽任何一人,或许还有机会,但若要战胜两人联手,那就难上加难,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她很快的便熄了心中所愿,重新回到城头之上。

穷寇莫追,终究还是有些道理。

更何况对方是否就是穷寇,还是两说呐。

…………

回到军营之中,蒙哥将史天泽安顿好之后,便回到自己军帐之内,开始调养生息,好恢复体力。

史天泽在恢复之后,也从身边侍从口中得知此事,心中充满愧疚的时候,便来到蒙哥军帐之前,为之前的行动而道歉。

“殿下。多蒙你仗义相助,只可惜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未曾配合殿下,将大名府阵线撕开。”一脸惭愧,史天泽俯下身躯,对着蒙哥便是深深的一拜。

蒙哥坐在座椅之上,坦然接受了史天泽的道歉,想着之前战时,便感到有些棘手,诉道:“这一次战斗,那萧氏姐妹实力远超你我想象,此番失败也是合力。更何况我等这次攻击,本就不在于是否能够歼灭对方,而是为了能够探查对方实力。如今看来,这赤凤军还当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啊。”双眉拧紧在一起,却是透着几分懊恼。

这赤凤军自潞州起义之后,便如同那浴火凤凰一样,始终是缴之不灭、战之不亡,当真是让他们倍感难受,真真如跗骨之蛆,令人恨之入骨。

而为了剿灭赤凤军,蒙古更是不知究竟消耗了多少民力、物力,麾下也不知道究竟牺牲了多少儿郎。

如此重压,不仅仅让那些蒙古高层贵族埋怨不已,就连蒙古治下的汉地百姓,亦是纷纷反抗摊派下来的严苛重税,让整个中原都像是要沸腾一样,随时随地都会彻底爆发。

蒙哥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都是忐忑不安,唯恐一个不小心,而导致整个局面走向不可掌控的未来。

“正如殿下所预料的那样,若要剿灭赤凤军,非是一朝一夕之事,只有将其连根拔起,才能根除。”史天泽重新站起,在蒙哥的示意下,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他自觉乃待罪之身,自然不敢有所僭越。

“连根拔除?”蒙哥念叨了几遍,抬起头看着史天泽,棕褐色的眼珠之内透着疑惑:“你觉得这可能吗?”

史天泽顿时愣住,想了半响之后,只好一脸懊恼摇着头回道:“不可能。”

他们都知晓,会加入赤凤军的,莫不是置身于最底层的穷苦老百姓。

这些老百姓饱受军阀、蒙古贵族还有封建官僚三座大山的重压早就苦不堪言,而且赤凤军更借着之前围剿,早将自己的触须伸向汉地每一个角落。

到时候只需要赤凤军振臂一挥,这些人便会纷纷窜出,汇成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正是因此,所以蒙哥、史天泽等人才知晓,剿灭赤凤军不过其次,如何安抚百姓,那才是最关键的。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之下,皆是摇着头,透着无奈。

自军帐之中离去,史天泽回到自己军帐之内,想着现在状况,不免有些困惑。

而那宋子贞见到史天泽一脸茫然,便感到奇怪,问道:“将军,不知你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困惑?”

“哎!”长声一叹,史天泽双目迷茫收敛下来,回道:“还不是关于赤贼的事情?”

宋子贞顿时一愣,目中流转似有所想,复有低声问道:“将军,不知你为何总是关注赤贼?要知道这赤贼甚是顽固,根本就是蒙古自身造孽而产生的。以将军之身份,何苦踏足其中,反使自身清誉受损?”

自史天泽开始剿灭赤凤军时候,因为三番四次未曾竟功,朝中之人早已经是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暗中造谣,认为赤凤军之壮大,乃是史天泽一手造成。

就算在民间之中,史天泽多年积累的声望,也因为数次和赤凤军作对而被贬低许多。

正是因此,宋子贞方才有此言论。

史天泽听了之后,立时大怒,张口便道:“这赤贼悖逆忘伦,荼毒天下,若是不将其摧毁,日后只怕会遗祸苍生。我为蒙古忠臣,岂能轻易退却?”

“将军。我且问你,这赤贼是否真的十恶不赦?否则的话,为何还有那么多的人参加?甚至可以坚持到现在?”宋子贞却摇摇头,一脸的沉重。

史天泽顿时愣住,旋即低声喝道:“这些事你私下里想或许还好,但切不可和他人诉说,知道了吗?”言罢,袖手一挥便直接让宋子贞离开此地。

宋子贞只是心中暗想:“纵然能堵住自己的口,但如何能够堵住天下之口?”说罢,也没有继续争论的心思,便自军帐之内走出去。

…………

大名府,城头之上。

见到萧月自空中落下,萧星方才吐出胸中浊气,埋怨道:“姐姐,你又肆意妄为了。莫不是忘了我们之前的计划了吗?”

依着他们先前制定的计划,第一线战壕只是作为陪衬,其目的乃是为了将敌人诱入城头之前,到时候从两边一起进攻,自然首尾攻击,彻底消灭敌人。

但被萧月这一弄,整个计划算是失败了。

立在一边,宇文威笑了笑,回道:“其实这样也好。毕竟那蒙哥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其施展的手段,我们也未曾见过。若是当真让他们靠近大名府,只怕到时候真的会被对方打破城墙、闯入城中。届时纵然将对方赶出去,只怕又是一场潞州之战了。”回想起第一线战壕损失的士兵,他却是露出几分哀伤。

那沙尘暴甚是厉害,其遮蔽视线的能力,足以让任何士兵抓瞎,乃至于丧失抵抗能力。

若是连目标都看不见,那还如何战斗?

段峰亦是一脸苦涩,回道:“没错。虽然第一线战壕的士兵不多,只有三千多人,但是经过刚才一役,至少一半以上全都负伤,而死亡人数只怕也有近千人。”

想着之前战斗场景,他若非及时跑到堡垒之中躲起来,只怕也会彻底死亡。

听到这消息,众人顿时沉默下来,心中默念往生经,为那些死难的士兵超度。

“所以说,有的时候计划还是要变通的。”萧月叹声气,有些:“兵法有云: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若是没有我挺身阻挡,只怕这损失还会继续扩大。”

萧星哑然,只能颌首回道:“这倒也是。”眸中虽有担心,但却终究未曾再说。

对于生死安危,她相信自己姐姐的判断!

“只是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战事停歇,众人心中皆有疑惑,便抬起头看向宇文威。

宇文威缓声诉道:“李璮之事,殷鉴不远。为了避免被对方困住,我等不如离开此地,就此南下如何?”

萧月听了,连忙问道:“就这样南下?不准备歼灭对方吗?”

“当然。”

宇文威颌首回道:“那蒙哥虽是年轻,但也是当时名将,其实力亦是傲立群雄。我等若要和对方做出决战,那非得耗上三五年功夫,并且付出数万兵马消耗,才能够战胜对方。似我等这样,挫败对方已然是上佳之选了,但若要歼灭对方,那便是难上加难。”

萧月若有所思,想起之前蒙哥撤退一事,旋即诉道:“那厮说撤兵就撤兵,倒也有些魄力。若要战胜这般对手,只怕很难。”

宇文威微微一笑,旋即诉道:“更何况此刻我们的目的并非歼灭对方,乃是为了抵达汴京,夺取和氏璧复活主公,然后得到一块稳定的根据地,各位可别忘了,这个才是我们现在的目的。”

第一百零四章校场上挪移开始,雷芒动敌人再现

商量好之后,众人便立刻展开行动,准备从大名府撤退。

正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沿,若要将大名府之中的四万人马,还有配套的战马以及粮秣东西转移,那可并非轻易事情,纵然是有玄阳至心珠这般法宝,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要知道昔日赵志敬拼尽一身修为,方才送出百余人,便是以萧凤地仙实力,一次性挪移万人便已然消耗殆尽,如今虽有萧月、萧星一起运作,也需要五六次,才能够将全军人马尽数送出,而且也仅限于。再加上在强行运转玄阳至心珠之后带来的疲惫感,也需要长时间的打坐修养方能成功。

如此算来,至少也需要月余时间才能恢复,而且还不算上外部影响。

若是对方发现城中动静,并且在这段时间之内,于城中肆意捣乱的话,那只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正是因此,以萧月、萧星两人为主的赤凤军,才要好好谋划,以求能够将众人安全转移出去。

这不,眼前聚集在一起的两个全副武装的战斗旅,便是为了执行这个目的而准备的。但见此刻,他们全都如同劲松一样笔直挺立,手中紧握铳枪,双目如炬凝视远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斗气来。

看着这些人,萧月有些迟疑,细眼扫过那些熟悉的人儿,低声问道:“这一次的任务,你居然将秦长卿、王著,以及郑鼎这些新加入的人都派出去了?”

“当然。”

宇文威微微颌首,回道:“你也应当知晓,我军目前人手不足,只能将能用上的都用上。最重要的是,这几人实力也是不错,应该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

萧月又是问道:“但是他们毕竟曾是蒙古之臣,难道就不怕重蹈昔日石珪的覆辙?”

“关于你的事情,我早有安排。更何况你若是有所警惕的话,也可以将麾下之人派进去,以为监视之用啊。”宇文威反驳道。

对此,萧月只好放下心中疑虑,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此时,成风走到了早已经搭建好的木台之上,脸色有些沉重,看着底下的这群人,缓缓的说道:“各位。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你们想必都知晓。”

众人齐齐点头,算是表示明白。

誓师大会,似乎从萧凤创制赤凤军开始,便会展开的一项活动。

当然,这誓师大会也相当有效,只要组织者口才好,便能够让士气提升许多,让麾下士兵也能够更好的投入战斗之中。

所以每一次任务之前,都会召开一次誓师大会,这似乎已经形成了惯例了。

静坐在一边,萧星有些紧张,紧抿着嘴唇,而双手手指也紧紧握住裙角,骨节森白。

萧月瞥见,便伸出手握住,在一边叮嘱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多谢姐姐。”萧星勉强一笑,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微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没办法,这一次玄阳至心珠的使用者乃是她,而萧月则是作为底牌,确保整个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关于玄阳至心珠的存在,史天泽等人早在太原一战时候便已然知晓,所以更没有理由不知晓赤凤军的准备,为了避免到时候这两人派兵破坏,故此需要萧月坐镇。

当初萧凤打了一个信息差,彻底坏了史天泽围困赤凤军的大计,所以之后的静海一战,蒙古便祭出九斿白纛,彻底封锁了玄阳至心珠的力量,然后以绝对的力量逼迫萧凤不得不亲自迎战,最终便导致了这一切的根源。

这一次,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她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而在木台之上,誓师大会还在继续进行,台上的成风也正在高声嘶吼着,将台面上,成风正嘶吼着含着声音,将这一次任务告诉众人:“此番目的,乃是为了打破蒙古围剿,为城中主力顺利转移,创造有力的时机。所以我在这里请各位,誓死完成任务。知道了吗?”



校场之上,众人齐齐喝道:“我等知晓。”声音撕裂,像是要将腹中最后的一口气,全都给吐出来。

“好!那就准备出发。”成风旋即回道。

一时间,众人齐齐跺脚,在最前方的指挥官的带领下,迈开步伐来到自己的应该的地方,然后重新立定。

最终,所有人全都站定,已然绕着整个木台形成了一个同心圆。一共是六千人,就这样一排排的站定,静静的等着之后的事情发生。

见到这般模样,萧星也自座位之上站起来,准备上台,

为了发挥出玄阳至心珠的力量,唯有她来到木台之上,方能将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传送过去,整个过程不能有丝毫偏差。

“妹妹!一切都要小心。”萧月眼见萧星正欲上去,不由得叫了一声。

萧星身子顿了顿,似是有所感应的拧过头,对着萧月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会做到的。”说罢之后,便轻轻一跃,宛如仙子一样腾空而起,旋即落在木台之上。

七弦琴已然入怀,她早将五指扣住琴弦,开始发挥自己的实力。

“原来不只是我,妹妹,你也开始变了。变得不再退缩,有担当了。”萧月坐在底下,见到众人皆是聚集于木台之前,目中皆是崇敬之色,不禁想起当初萧凤立于校场之上,对着众位士兵训话的场景。

那虽是清脆,但却显得特别刚强的语音,似是还在耳边响起,只是那熟悉的声音,在一年以前便未曾听过。

而在木台之上,琴声已然奏响,一枚玉珠亦是悬于空中。

这玉珠通体透明,如今时候却在琴声催动之下,自里面不断孕育无穷清光,清光宛如绵绵细雨,撒落在每一位的士兵身上,让这些士兵皆是感觉身躯如同置身虚空一般,有失重的感觉。

此刻,玄阳至心珠已然开始运作,并且准备将这些士兵全都传送出去。

但是,似乎每一次赤凤军准备做什么事情时候,都会有人现身并且捣蛋。

这不,正当那玄阳至心珠光芒大方时候,忽有道道雷霆自天空落下,打的那些清光尽数消弭,也让玄阳至心珠摇摇晃晃,似是有崩溃之虞。

瞧见这一幕,萧月登时大怒,“铿锵”一声长剑入手,已然奔至空中,喝道:“老匹夫,休要坏我大计!”剑芒凌空一刺,立时便将那一枚要将至阳玄心珠打碎的雷球整个刺破,余势未定更是朝着史天泽直接刺来。

史天泽朗声笑道:“老夫费尽心思方才将尔等困在这大名府,又岂容你们逃走?”话甫落,万千雷芒再度成型,便是化作一条雷鞭,直接朝着萧月打来,周身萦绕的雷光也煞是厉害,早将剑气挡在体外,未曾受伤。

一时间,两人便在这大名府天空之中,厮杀了起来。

地面上,宇文威凝目看着两人战斗,似是早就已然知晓。

成风却有些忐忑,询问道:“这样子,是不是终止计划?”很显然,因为史天泽的现身,他有些害怕了。

若是让那史天泽发怒,将眼前这些他精心挑选的士兵尽数杀了,那赤凤军不说是元气大伤,至少也是数年之内,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

譬如宇文威、杨惟中、姚枢这等人虽是聪明绝顶,但却始终需要别人配合,至于萧凤、蒙哥、忽必烈这等人虽是壮志凌云,但也需要手下士兵辅助,才能有最终的成功。

人,终究是最关键的。

没了人,一切都是空谈。

成风正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才有些忐忑,问是不是应该终止计划。

“继续!”宇文威双眉拧紧,回道:“如今时候已然进了了最终的阶段,那就断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见到萧星往来的祈求脸色,宇文威又道:“而且若是中止,更有可能危急催动者的生命安全。此时此刻,唯有继续下去了。”死死看着那木台之上的萧星,他在心中暗暗地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安然无恙的进行下去。

成风颌首回道:“我明白了!”

只是这一刻,却自远处传来阵阵轰鸣之声,几人听着皆感震惊。

这声音乃是铳枪的熟悉之声,而城中的一切火器皆被赤凤军所垄断,别人是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的。

但现在枪声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这一点,着实让人担心!

果不其然,很快的便有数十人受持各类火器,一路上从大街上,直接冲到了军营之前,口中嘶吼不止,说着什么“为父报仇”,“铲除奸佞”,“灭掉赤贼”之类的话语。

宇文威扫过一眼,心中立时便有了答案:“被敌人所蛊惑的家伙?看来对方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大费周章了。”

自史天泽来袭,还有这些乱民,他隐隐之中感觉到都有人暗中策划,其目的便是为了阻止赤凤军逃出生天。

没办法,赤凤军屡次逃走,都给蒙古带来莫大损失,以蒙哥对赤凤军的了解程度,没有理由会忽略这些情报,甚至坐视赤凤军从自己眼中逃走,所以他才特意策划这次行动,其目的便是为了阻止这次的任务。

第一百零五章紧急中全真相救,成功后变化再起

“跳梁小丑,莫非以为这种手段,便能够挡住我们吗?”

成风脸上布满愠色,瞧着这些人一脸的不屑。

在这群人之中,有家世破产的落魄公子哥,有祖产被分了的狼狈老爷,更有因妓院被关闭的凶狠老鸨、龟公。

在这之前,他们或许乃是大名府之中的一方豪强,但当赤凤军占据此城之后,便被打压下来,其自百姓身上剥削所得的财产被分走,就连那一直戕害人民的产业,也被整个废除。

骤然体验到从天堂到地狱的感受,这些人自然不甘心,所以就被蒙古人看中,并且得到他们赠送的火枪、火炮,意图趁着这个时候,破坏赤凤军的计划。

很显然,这些人的行为对赤凤军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是也仅限于影响。

因为当枪声一响之后,居于外侧的士兵就反应过来,将通往校场的街道整个堵住,令对方根本冲不过来。

见到巷道被阻,队伍之中立时·便有数人冲出,手中长刀猛的一挥,便有厉芒闪现,将挡住的士兵拦腰斩断,血溅当场。

这几人皆是身穿灰色衣裳,模样看起来也甚是寻常,但是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却是不凡,分明乃是修至真元境的武者。

能够派出这些武者,可见其背后指使者势力非凡。

而得到这些武者助阵之后,那群涌而来的叛军皆是高呼一声,旋即自背后掏出手炮、弓箭还有弩弓之类的射击武器,便朝着整个木台之处射去。

但是这些箭矢、碎石皆被厚实盾牌挡住,并未伤到校场之上的众人。

宇文威早有预料,轻斥一声:“曾生,去!”

立于宇文威身边,曾生立时跨步一出,青芒横扫之下,便将那十位武者尽数阻住。

这些武者倒也不凡,虽是实力远不及曾生,但却各自接阵,却是2未曾坠落下风。

而曾生这一出手,也给剩余之人争取了足够时机,开始调集兵马,剿灭这群突然袭击的家伙。

“给我灭了这群废物。”

成风见到那巷道之内众人宛如过江鲫鱼一样纷纷涌来,嘴角轻蔑一笑,旋即召来一队人马。

自旁边,当即便有士兵将曾经自蒙古史天泽麾下缴获的霹雳炮推出来,塞满火药之后对准众人便是“轰隆”一声,横扫的碎石立时打的这些人纷纷哀嚎,全数躺在地上,就连那挡在巷道之前的工事也被石弹整个打碎。

随后士兵一起涌上,手中铳枪对准这些人一阵猛戳,一时间鲜血飞溅、血肉模糊,立时便吓得这群人也不管什么阵形,纷纷转身就跑,整个场景异常混乱。

这些人可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甫见火炮之威便被吓破胆子,又见鲜血更是骇的心中惊惧,早就形如傀儡任由赤凤军收割自己的性命。

至于那些悍勇武者,倒是因为身穿重甲、手持精铁盾牌,却是有些麻烦。

若是潞州造的铳枪,或许能够贯穿铁甲,伤到后面的人物。

但是因为连续战斗,那些铳枪早就消耗殆尽,难以继续使用了,而新造的铳枪,也因为缺失很多锻造器具,而导致威力比之潞州造的要差上许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目前赤凤军所装备的铳枪,很难击破身着重甲的战士。

似是察觉到赤凤军守备空虚,这些死士便分出三人将曾生缠住,另外七人全数冲出,全都朝着那木台冲去,想要趁此机会,将那玄阳至心珠给夺了。

然而正当几人快要接近时候,却有数道剑芒横插而来,正好将几人给插死在地。

宇文威看见远处来人,神色稍稍放了一下,稽首回道:“若非道长相救,我等只怕危险矣。”

自当日静海一战之后,赤凤军远渡海外,而祁志诚和王志坦则是和众人道别,带着剩余之人继续南渡,寻找修行之地好将全真教继续传承下去。

没想到今日时候,这两人却是现身于此,于关键时候救了众人。

“昔日承蒙贵军相救,我全真教方才得存,今日相助不过是理所应当。”祁志坦拂尘轻挥,横于胸前对着宇文威便是俯首拜道。

见到这些死士被解决,成风也松了一口气,喝令其余士兵全力围剿那些叛军。

若教那群乌合之众破坏了整个计划,那他可就是万死莫辞了。

而在石台之上,萧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素手猛地一拨,琴声终于来到最后阶段,轰然直冲云霄,待到琴声消散之后,于校场之上哪里还有丝毫身影?

萧月见状,登时笑道:“纵然你百般阻挡,但是依旧无法阻止我们。”

“或许如你所愿。但是你莫要忘了,我是不会任有你们继续猖狂的。”史天泽双眉蹙紧,对眼前这一幕流露出几分痛惜。

自城中间谍得知赤凤军计划之后,史天泽便开始筹谋此项计划,意图趁此机会偷袭,将赤凤军彻底锁在城中,但赤凤军防备森严,终究还是难以下手。

见到这般状况,史天泽也知晓若是再战下去,并无任何胜利的把握,只好找了一个空隙,身化雷光整个遁走。

萧月看着奇怪,低声咒骂:“这家伙跑得倒挺快的。”扫过地上消失人影,便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害怕了,原来是见到任务失败了,所以开溜了?”身形忽纵,又是重新出现在校场旁边的休息台之中,脸上都是布满笑意:“看来这次的计划虽是有些波折,不过算是圆满成功了。”

“成功,这可未必。”摇摇头,宇文威一脸凝重。

萧月顿感奇怪,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弱了。干扰的力度太弱!”宇文威口中念叨着,显得有些神经质:“如果对方当真打算干扰我们计划,那来袭之人,应当不会仅限于这些人,而是更为强大的对手过来。甚至就连那蒙哥,只怕也会亲自出征。”

萧月顿时一愣,低声问道:“你是说——”

“没错。”

宇文威诉道:“如果我所料没错,只怕对方可能在参加士兵之内动手脚。所以还是拜托你速去约定的地方,好确保军队的安然无恙。”

“我明白了!”萧月不敢懈怠,立时便身化遁光,朝着约定的观城奔去。

这观城距离大名府约有百里之遥,若是千里马少说也得半天时间,纵然是地阶武者,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但若是萧月的话,那边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以抵达。

地仙实力,可见一斑。

……

而在观城,萧星只觉眼前一晃,身躯也感到瞬间始终,待到恢复之后,整个场景已然变化另外一个模样来。

她见到这般样子,立时送了一口气,笑道:“看来这一次算是成功了。”

却在这时,自队伍之中忽有数人有所异动,具是将身后铳枪取出,对准萧星便是扣动扳机。“砰砰砰”,连绵弹雨朝着萧星全数袭来,登时让萧星一脸错愕。

她本以为此刻已然安全,没想到刚来这里,所面对的便是袭击?

脑中尽是混沌不堪,萧星只是出于本能,五指扣住身前琴弦一阵连播,奏起的音波立刻便将这弹雨整个挡住,并未伤到自己。

虽是如此,但身前的七弦琴却也禁受不住这最后的一点摧折,立时崩溃解体,变成一堆木屑。

“好机会,立刻跟我前来,杀了这个妖女。”

那人见了,当机高声喝道,旋即腾空而起,便朝着萧月所在木台冲来。

尾随其后,大约有三四人也是一起腾空而起,其修为也不逊于之前那人,都是地阶接近丹鼎境的强者。一口气派出四人,这蒙古当真是财大气粗。

到了这个时候,很明显这几人才是暗棋,至于之前的叛军以及史天泽,不过是遮人眼目的障眼法罢了,根本不足一提。

萧月见到那几人已然纵身跃起,直接朝着自己扑来,便感觉分外愤怒,低声喝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突然袭击?”若是赤凤军士兵的话,可断然不会做出这般行径,也就是说对方乃是混入军中的间谍?

果不其然,当前一人高声喝道:“没错。如你这般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人在空中,立时运起一身元功,挥掌之中便有一道掌劲拍出,朝着萧星整个打来。其余人见到这般模样,亦是一样运足一身真力,各自施展无上元功,想要趁此机会,能够铲除萧星。

此刻萧星因为挪移全军,一身真元已然见底,莫说是运起绝招抵御,便是行动也是困难,按理说应该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但她毕竟也是地仙人物,纵然失了手中之琴,修为依旧在身,玉唇微启顿时便有一股啸音自其中喷出,这声音甚是尖锐,立刻便让来袭众人皆感身躯一滞、真气一凝,莫说是手中绝招烟消云散,便是整个身躯也失去了力量,朝着地面坠去。

位于校场之上,那些士兵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双目喷火看着几人,高声喝道:“杀了这群家伙,务必确保仙子安全。”

也不管自己生死,便拿着手中铳枪,朝着一行人落下的地方奔去,想要将这些来袭之人给杀死,另外一拨人则是全都汇聚在木台之前,宛如那果壳一样,层层叠叠将萧星保护在垓心之处,不受任何伤害。

第一百零六章人中忽起贼寇出,阵前质问华夷辩

军阵已成,一行士兵立时扣动扳机,重重弹幕瞬间既至。番茄 ``-.x-f-q-x-

面对这密集如雨般的枪弹,当先一人哈哈一笑,更显猖狂:“就凭这种东西,莫非也想挡住我廉希宪吗?”双掌一推,便将无铸罡风拍出,将那无数弹雨全数挡住。

其后一人,身似劲风、快若惊雷,虽是犹在百丈之外,然身形一纵已然自重重弹幕之中穿过,双腿之间亦是涌出万千光辉,汇成一道凶悍长腿,便直接朝着萧星轰来。

瞧见这一幕,萧星不顾身躯真元枯竭,强行催动最后一丝力气,捻起手中琴弦朝着那长腿一挥。

琴锥甚是锐利,只一下便将那巨腿整个贯穿,随后便朝着那人射去。

那人也是早有准备,当空一旋便躲开了这琴锥,虽是如此却依旧被那琴锥余波伤到,直接朝着地面坠去。

廉希宪连忙跃起,将此人抱住,甚是急切的问道:“阿术,你伤势如何?”

“放心吧,我没事。”

勉强压住心头血气,阿术重新站起,看着远处青葱女子,倍感不可思议:“只是这女子当着年轻,居然这么年轻便修到如此地步?”

廉希宪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们这一次任务必须成功,不许失败。知道了吗?”

“我当然明白。只是如要杀了这女子,只怕困难重重。”阿术赶紧点头,表示称是。

“那又如何?”

廉希宪有些懊恼,对萧星所为更是恨意绵绵,冷笑道:“你可别忘了,那人可是杀害我族人的罪魁祸首,又岂会容她轻易地离开?”

他如今已然三十来岁,正当而立之年,但修为却始终止步于丹鼎境,若是没有什么奇遇以及机缘,估计这辈子也就到顶了,再也没有进步的空间。

然而眼前女子看起来年不过二十,但修为却早已经超凡入圣,踏入地仙之境。

这般天赋,自然让人惊叹,也唯有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忽必烈、蒙哥、拔都以及八思巴这等人物,才有与之匹敌的可能。

可以说,若非对方因挪移军队而陷入真元枯竭之中,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可断然不敢出现在这里。

见到两人来此,其余士兵也不敢懈怠,早将盾牌全都竖起来,于盾牌之后,诸位将士也将铳枪取出,纵然对对方无效,但是若是能够将对手拖住,为萧星争取足够的休息时间,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双目交错,两人已然下定决心,掌劲、腿风各自施展,又是朝着萧星打去。

正当时,一道尘土蓦地旋起,将这掌劲、腿风生生挡住。

地上一人倒拽长刀,一对虎目看着两人,登时大怒:“不许伤我主事。”

廉希宪朝着地上瞧了一眼,立时嗤笑道:“原来是郑鼎?我本以为你这厮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没死,反而是呆在了这赤凤军之内?看样子,是当真已经叛变了吗?”声音蓦地狠辣起来,对准郑鼎便是挥出一掌,喝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取你狗命。让天下人知晓背叛我蒙古之人,究竟是什么下场!”

眼见巨掌当空袭来,郑鼎刀身如一,心思沉下,也将长刀猛地一挥,刚猛劲气簌然而出,便将这巨掌整个撕碎,口中亦是喝道:“天下之人皆知你蒙古嗜杀成性,我如今不过是迷途重返,如何算是背叛?”

刀芒凶悍,更有阵阵龙吟啸出,朝着廉希宪整个咬来。

廉希宪顿感诧异,旋即笑了起来:“没想到离开这些日子,你的修为却是提升了许多,竟然突破之前桎梏,成就丹鼎之境了吗?”复有变得狠辣下来,狞笑道:“但是就凭这等手段便想杀我?休想!”

“休想”二字一吐,五指虚握、宛如龙爪,金光乍现一刻,双爪朝空虚握,便将那刀芒整个挡住,未曾伤到自己分毫。旋即啸声在其,双爪猛地一抓,这刀芒应声破碎,不复之前威猛。

见到远处的郑鼎,廉希宪杀意更甚,当空一跃瞬间便到来郑鼎身前,一对铁拳当空砸来,空气为之撕裂、大地为之震动,如斯威势也令郑鼎顿感危机临身,不敢懈怠连忙将手中之刀应声砍出,“砰”的一声长刀和拳头对撞出莫大的震荡波,也令郑鼎整个人倒退数十米之遥,感觉口中一甜,却是嘴角流露出一丝血丝。

“好家伙,莫非这样的攻击,便能够战胜我?”

须发皆张,双目如牛,郑鼎跨前一步,便将数十丈之遥整个跨过,手中长刀裹挟劈山之势,便朝着廉希宪整个砸来。

“来得好。给我杀!”

廉希宪也敢胸中之气蹭蹭的冒出来,也是当空一声怒啸,旋即踏步上前,双手宛如铁铸一般,“轰”的一声打在了长刀之上。

这一击甚是厉害,不仅仅将那长刀击偏,就连郑鼎也被拳风影响,退到了数十步之外。

虽是腹部疼痛难忍,但郑鼎却也硬气,直接咬紧牙关也不理会,也不管自身伤势如何,跨步向前再次来到了廉希宪之前,口中喝道:“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莫非也以为能够战胜我?”

刀芒再次疾射而出,却是分毫不管自己性命,只求这一刻能够将廉希宪挡在这里。

另一边,那阿术也是皱眉,冷冷的观察着王著、秦长卿两人的神色,然后将心中疑惑问出:“为何你要背叛我军?”眼前这几人他都熟悉,无论是曾经供职于史天泽麾下的郑鼎,亦或者是供职于忽必烈麾下的王著、秦长卿,皆是汉地之中的俊杰,在蒙古之中也是相当杰出的人才。

孰料那赤凤军只是在中都府还有高苑绕了一圈,这些人便纷纷放弃了蒙古优厚的待遇,投入了赤凤军的帐下。

这一点,一直让他甚至疑惑,甚至以为蒙古是否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背叛?非也!”王著摇摇头,回道:“只是追根溯源,重归本元罢了。”

秦长卿亦是回道:“我等乃是汉人,而你等乃是蒙人。你等在我们的家园之上烧杀劫掠,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无视。”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等之前反而投奔我军?”阿术冷笑一声,复有问道。“”

第一百零七章争时间忠勇消逝,长虹入剑断苍穹

“他们不过是一群蛮子,既不知中华礼仪,也不懂华夏文化。对付这帮人,我们又何须废话。”

另一边,段峰等人见到地上躺倒之人,早就怒气冲脑,当空一喝:“我们一起上,干掉他!”背后铳枪立时入手,三人齐齐对准阿术,然后扣动扳机,子弹锐利无当,直直射向阿术。

秦长卿和王著这才恍悟,也是各自挥动手中兵刃,自左右两人朝着阿术攻来,想要将其困在中央,令其动弹不得。

面对三人进攻,阿术虽感压力陡增,但神念横扫之前,已然将周遭环境纳入心中。

但见他面临秦长卿、王著两人围攻,也不躲不闪,反倒是蓦地欺进,足尖只在刀刃之上轻轻一点,便一跃而起,紧接着双足在秦长卿、王著背后轻轻一点,立刻便让两人失去平衡,朝前扑去。而在这时,段峰三人所射子弹也已然扑来,观其轨道其目标,正是秦长卿、王著两人。

“什么?”

秦长卿心中大俱,手中长剑蓦地刺出,“叮”的一声便将那子弹整个击碎。至于那王著也是反应及时,早将长刀横在胸前,“砰”的一声将整个子弹挡住。

不远处,阿术瞧见这一幕,当即笑了:“说什么华夏、说什么中华?就在刚才,你们两人可是险些便被他们给杀了啊。”

“好个蛮夷,当真是伶牙利嘴。”

段峰见了,连忙呵斥起来,更对着王著、秦长卿两人深深一辑,回道::“两位,未曾料到这种状况,实在是抱歉了。”看着远处的阿术,却是更恨了。

若非这家伙暗中搞鬼,他又怎么可能险些错杀了自己的战友呢?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点事不碍事的。”王著摆手回道。

秦长卿亦是说道:“而且对方实力强大,并非闹事之时。”忐忑这看着对方,他更是不由自主握紧手中宝剑,诉道:“若要击杀此人,我等需要齐心协力,方能对抗这等强敌。列位,注意了!”语罢,长剑之上剑芒乍现,便朝着阿术刺来。

那阿术揉身后退,双足连连踹出,虽是寻常腿脚,但在真元灌输之下,其坚硬程度,丝毫不逊于铁板,当机就将长剑整个挡住,未曾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势。

一个腿术无双,一个剑法精妙,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王著眼见对方正在对付秦长卿,心中也自以为找到了命门,但见对方似是处于下风状况,便一跃而起,置身于三丈高空之中,旋即运转一身真元,尽数纳入长刀之中。

长刀之上,刀芒乍现,又是朝着阿术冲来。

阿术哈哈一笑,喝道:“便以为这般手段,能够战胜我吗?”蓦地旋起,双足对准那刀芒猛地一踢,立时便将这刀芒整个踢碎,之后罡风凝练,更是直接轰在王著身上。

“噗!”

被这罡风一打,王著只感觉胸口疼痛难忍,口一张万千鲜血尽数吐出。

段峰连忙奔上前去,将王著整个揽住,抱在怀中喝道:“王将军,你还好吧?”其余人见到阿术想要靠前补刀,皆是冲了过来,万道枪雨横扫,立刻逼得阿术揉身后退。

阿术虽是武功高强,但也只能挡下少数子弹,若是遇到大量的弹雨,便无法挡住只能后退。

另一边,王著深吸一口气,已然将体内伤势彻底压了下来,对着段峰勉力一笑,透着几分苦涩:”看来我的实力还是差的太多!”随后便再次勉强自己站了起来,对着那阿术亦是透着几分灼灼杀意。

阿术见到周围数十人一起涌来,却是丝毫没有畏惧的,反而越见猖狂,高声笑道:“就凭你们这群虾兵蟹将,莫非也想要挡我?”重新落地之后,他也不顾自己一身真元是否会耗尽,双足犹如那书写生死薄的判官笔一样,凡是被打造的人莫不是口吐鲜血,只能无奈退场。

这边厢打的倒是热闹,但对于郑鼎和廉希宪来说,两人这一番生死相博,当真是凶险无比。

且见廉希宪掌上自有万千煞气,烟云寥寥、凝而不散,每一次拍出,莫不是宛如荡起无尽罡风,吹的整个地面都被剥了一层地皮,漏出了那枯黄干燥的泥土。

面对此人,郑鼎深知绝不能轻易妄动,以免中了对方的奸细。

他当初供职于史天泽麾下的时候,对廉希宪此人也甚是熟悉,知晓此人乃是蒙古之内数一数二的强者,绝非一般手段所能击败的。

那蒙哥既然将此人派出来,便代表有足够的信心。

廉希宪见到郑鼎不发一言,不禁笑了起来:“好个郑鼎,未曾想你倒也有这般武功。当真是让我看走眼了。”说话间,双手之间云气凝结,宛如乌云一般,径直朝着郑鼎袭来。

气息收敛于刀锋之中,郑鼎且见云气袭来,立时稳住身子下盘,旋即长刀猛地一挥,自有呼啸之声,那缭绕云气顿时溃散,阳光重新散满天下,方才将这一招整个击散。

廉希宪顿感吃惊,问道:“本以为你不过如此。没想到不过数月才过,你便提升到如斯境界?”

之前郑鼎本来是弱于廉希宪的,彼此在军队之中也熟悉对方的招数,谁想到这些日子过去,眼前这人却似变了一个人死的,其实力竟然隐隐之间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那个人吗?”

郑鼎哈哈大笑,长刀在手之后,已然是运足一身真元,双足踏在地面之上,身形已似猛虎下山一般,不过刹那便来到宋希濂之前,想要将其铲除。

廉希宪轻哼一声,素手一挥周遭水珠全数用来,居于胸前汇成了一个大大的水球,随后双掌猛地一戳登时将整个水球爆裂开来,化作漫天云雾,遮住眼前之人的视界。

云雾缭绕,终究还是无法避开郑鼎的神念扫射。

郑鼎只需稍稍闭上眼睛,便可以感受到对方那极其强烈的位置所在地,至于手中长刀,也似老虎一样发出莫大的声音,似是要向世人宣布自己的实力。

刀锋所向,群雄披靡。

但是,这宋希濂却在刀身临身时候,身形骤然散开,却是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转眼间不知道变成多少人儿,就这样分散在郑鼎周遭。

郑鼎立时愣住,便听那宋希濂甚是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是想要借此逃走?不,这一次是专门来杀你的。”话音落下,那无数人影纷纷动弹,却是一并轰在郑鼎身上。

这一下,拳势极重,立刻便让郑鼎口吐心血,已然身手重创。

但郑鼎倒也不愧是响当当的汉子,不顾身躯重伤,猛地催动至极真元,手中长刀龙吟再现,立时便将周围云雾尽数震散,当然也逼得宋希濂只能收起招数,退到三丈之外的地方去。

“嗯!”

强压身躯伤势,郑鼎刚一迈步,便感觉步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他知晓自己伤势如何,只能停止行动,仅靠手中长刀支起身子,不至于跌落在地上。

“你这厮当真好顽强。只可惜,却终究还是归了赤贼。”

远处,廉希宪长叹一声,透着几分懊恼。

他们两人毕竟是同事一场,昔日相处时候也有些情分,若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此死去,心中当然有不忍之处。

但考虑到如今赤凤军、蒙古乃生死敌人时候,廉希宪只能痛下心肠,斩杀郑鼎了。

此刻,郑鼎也知晓自己的状况,但他却依旧昂着脖子,一脸不屑:“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我第一背叛了义军,投靠了蒙古,第二次背叛了蒙古投靠了赤凤军。如今时候我若是再背叛第三次,那和昔日三姓家奴有何区别?”口中满是鲜血,步履亦是蹒跚,虽是如此却将那一柄长刀轮的飞起,化作最后一道刀芒,径直朝着廉希宪杀去。

廉希宪眉梢微皱,旋即狠下

这边厢打的倒是热闹,但对于郑鼎和廉希宪来说,两人这一番生死相博,当真是凶险无比。

且见廉希宪掌上自有万千煞气,烟云寥寥、凝而不散,每一次拍出,莫不是宛如荡起无尽罡风,吹的整个地面都被剥了一层地皮,漏出了那枯黄干燥的泥土。

面对此人,郑鼎深知绝不能轻易妄动,以免中了对方的奸细。

他当初供职于史天泽麾下的时候,对廉希宪此人也甚是熟悉,知晓此人乃是蒙古之内数一数二的强者,绝非一般手段所能击败的。

那蒙哥既然将此人派出来,便代表有足够的信心。

廉希宪见到郑鼎不发一言,不禁笑了起来:“好个郑鼎,未曾想你倒也有这般武功。当真是让我看走眼了。”说话间,双手之间云气凝结,宛如乌云一般,径直朝着郑鼎袭来。

气息收敛于刀锋之中,郑鼎且见云气袭来,立时稳住身子下盘,旋即长刀猛地一挥,自有呼啸之声,那缭绕云气顿时溃散,阳光重新散满天下,方才将这一招整个击散。

廉希宪顿感吃惊,问道:“本以为你不过如此。没想到不过数月才过,你便提升到如斯境界?”

之前郑鼎本来是弱于廉希宪的,彼此在军队之中也熟悉对方的招数,谁想到这些日子过去,眼前这人却似变了一个人死的,其实力竟然隐隐之间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那个人吗?”

郑鼎哈哈大笑,长刀在手之后,已然是运足一身真元,双足踏在地面之上,身形已似猛虎下山一般,不过刹那便来到宋希濂之前,想要将其铲除。

廉希宪轻哼一声,素手一挥周遭水珠全数用来,居于胸前汇成了一个大大的水球,随后双掌猛地一戳登时将整个水球爆裂开来,化作漫天云雾,遮住眼前之人的视界。

云雾缭绕,终究还是无法避开郑鼎的神念扫射。

郑鼎只需稍稍闭上眼睛,便可以感受到对方那极其强烈的位置所在地,至于手中长刀,也似老虎一样发出莫大的声音,似是要向世人宣布自己的实力。

刀锋所向,群雄披靡。

但是,这宋希濂却在刀身临身时候,身形骤然散开,却是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转眼间不知道变成多少人儿,就这样分散在郑鼎周遭。

郑鼎立时愣住,便听那宋希濂甚是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是想要借此逃走?不,这一次是专门来杀你的。”话音落下,那无数人影纷纷动弹,却是一并轰在郑鼎身上。

这一下,拳势极重,立刻便让郑鼎口吐心血,已然身手重创。

但郑鼎倒也不愧是响当当的汉子,不顾身躯重伤,猛地催动至极真元,手中长刀龙吟再现,立时便将周围云雾尽数震散,当然也逼得宋希濂只能收起招数,退到三丈之外的地方去。

“嗯!”

强压身躯伤势,郑鼎刚一迈步,便感觉步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他知晓自己伤势如何,只能停止行动,仅靠手中长刀支起身子,不至于跌落在地上。

“你这厮当真好顽强。只可惜,却终究还是归了赤贼。”

远处,廉希宪长叹一声,透着几分懊恼。

他们两人毕竟是同事一场,昔日相处时候也有些情分,若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此死去,心中当然有不忍之处。

但考虑到如今赤凤军、蒙古乃生死敌人时候,廉希宪只能痛下心肠,斩杀郑鼎了。

此刻,郑鼎也知晓自己的状况,但他却依旧昂着脖子,一脸不屑:“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我第一背叛了义军,投靠了蒙古,第二次背叛了蒙古投靠了赤凤军。如今时候我若是再背叛第三次,那和昔日三姓家奴有何区别?”口中满是鲜血,步履亦是蹒跚,虽是如此却将那一柄长刀轮的飞起,化作最后一道刀芒,径直朝着廉希宪杀去。

廉希宪眉梢微皱,旋即狠下心来,双手一阵舞动,再次集纳万千云气,汇成一道水球。

第一百零八章变策略谋求合兵,四杰内矛盾骤升

“这么说来!廉希宪和阿术已经死了?而赤凤军也彻底从大名府之中逃出去了?”眉间蹙紧,蒙哥的脸色一直都黑黑的,眸中闪烁,莫不是懊恼之色。

史天泽头颅低下,再无往日高傲之气,回道:“属下无能,还请殿下责罚!”

“唉!”

拖长的叹息,蒙哥身形一软,瘫坐在座椅之上,右手摁住太阳穴,轻轻的揉搓着。

最近时候,他总感觉自己甚是疲惫,没办法,只因为此刻朝中,早已经因窝阔台病重而暗潮涌动,而中原治下也因为赤凤军连番动作而蠢蠢欲动。

面对如此局面,蒙哥知晓蒙古虽是强大,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稍不注意,这诺大的蒙古帝国便有分崩解体的可能。

而作为黄金家族一员,也是当今大汗的有利竞争者,蒙哥认为自己有义务去解决这一切。

但是他终究分身乏术,只是居于庙堂之上,亦或者于沙场之上纵横,或许尚能控制住局面,但两者并发,就算是以蒙哥之智,也难以阻止局势持续性的崩坏。

正式因此,所以蒙哥才会终日唉声叹气,展现出这般苦恼无比的模样来。

听见这声叹息,史天泽自觉辜负了蒙哥信任,诚惶诚恐就跪倒在地,口中回道:“还请殿下惩罚!”

“算了吧!”

蒙哥摇摇头,回道:“廉希宪、阿术都已经死了。军中之内,人才稀少,若是再责罚将军,那我还有多少人可用?”

他虽贵为蒙古皇子,但因为窝阔台敌视,麾下并无多少心腹大将,至于那些前来投奔的诸如张德辉、李治、元裕之等人,也莫不是抱着别样心思靠近的,一旦发现自己所托非人,便会立刻离开,毫不留情。

譬如当日的张德辉、李治、元裕之三人,便因为看到蒙哥百般受制于窝阔台而恼怒,更因见蒙古行事依旧,自己一身本领也未曾得到发挥,甚至剿灭赤凤军之后也未曾得到封赏,故而一怒之下挂冠而去,跑到封龙山隐居去了,自称为龙山三老。

史天泽虽是蒙古之内仅有的数位万户侯,身受封爵的王爵之人,但因为他本身也是汉人,自然被那些蒙人、色目人所排挤,于朝廷之上也被数次针对,若非军职在身,更有族中之人需要挂念,只怕也已经效仿三人,一并离开蒙古了。

对于这一点,史天泽明白,蒙哥也明白,两人于蒙古朝廷来说,都不过是边缘人物,如今时候不过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史天泽嗫嚅一下,又问:“既然如此,那不知殿下有何计划?”

对阵赤凤军,他已然连续损失郑鼎、赵柄、廉希宪、阿术等诸多名将,军心也因为连续失利而涣散,而且前有狼后有虎,现今南朝也有北伐之象,若要能够在两者围攻之下维持战局,实在是力有未逮。

“唯今时候!唯有南下,撤入汴京之中。”蒙哥眉头微皱,思索片刻便道:“若是能够和我弟弟忽必烈会兵一处,届时应当能够挡住两军。”

史天泽回道:“我明白了。”旋即离开军帐,回到自己的军帐之内。

置身于军帐之中,他想着今日所谈之事,也是面有忧愁,对那赤凤军亦是恨上三分。

宋子贞随侍在旁,亦是感到史天泽气色不佳,便沏了一壶龙井,端入营中好教史天泽能够稍事休息一下。

席中,宋子贞见史天泽一脸苦闷,便问:“将军,莫非是在为赤贼逃出大名府而感到忧愁?”

“没错!”

端起杯子,史天泽珉了一口,诉道:“你也知晓。那赤贼虽是声势浩大,但底蕴不足、根本难固。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打算将其困在大名府,一如当初歼灭李檀那样,逼其就范。”

“但是对方却从大名府之中逃了吗?”宋子贞自然知晓这一切,当初剿灭李檀的计策,便是他的建议。

史天泽微微阖首,回道:“没错。就在昨日时候,对方以玄阳至心珠将全军从大名府之中挪移出去,我军虽是竭力阻止,但对方甚是厉害。里应外合,在昨夜时候,自东南方向逃出大名府。至于他们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面容之上,布满着疑惑。

他当初再将赤凤军逼入大名府的时候,便存了这个心思,然对方反应更快,才不过入城三日,将军中粮草补足之后,就开始做了。

史天泽虽是针对对方布下诸多后手,更是让麾下的得力干将廉希宪、阿术两人展开行动,想要阻止这一切。

但行事仓促,廉希宪、阿术两人终究未曾阻止,反而因此丢了性命。

宋子贞知晓这一切,目光沉下思索片刻,回道:“依照眼下情况,这赤贼只怕应该和南朝达成协议,否则不会执意南下。”

“南朝?这可能吗?”史天泽又问。

宋子贞回道:“如何不可?”见到史天泽一脸担忧,他便朗声回道:“不过将军也无需担忧。这南朝虽是强大,但朝中混乱,君臣失衡,上下难以一心。纵然有一时之功,但是难以久存,绝非蒙古的对手。”

若说赤凤军乃是一条还未长成的小虎崽子,那宋朝便是体积庞大的大象了,性情虽是和顺,但却身躯庞大,稍不注意便会给蒙古来上一记狠的,可以说是蒙古现阶段最强的敌人。

“那依照你的意思呢?”端视手中茶杯,史天泽神色怔怔,看见那泛起的涟漪。

因为那赤凤军的一连串动作,整个世界包括蒙古还有南朝,全都被牵扯进入,而且在可能的未来之中,还不知晓究竟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宋子贞回道:“依我看,如今时候我等应当暂缓剿灭赤凤军,将精力重新放在宋朝身上!”

“为什么?”史天泽一脸困惑,张口便问。

宋子贞缓缓诉道:“将军。你应当知晓,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南朝分别派出赵葵、孟珙,分别占领了许昌以及归德府,准备合兵进攻汴京,意图重回故土。若是他们就此成功,那便足以逆转局势,形成僵持之局。一如昔日辽宋对峙。”

“那依照你的意思,便是让我放弃追剿赤贼了吗?”沉默许久,史天泽那一对深沉黑眸,冷冷的瞧着宋子贞。

宋朝绝非赤凤军所能媲美,若要对抗这等庞然大物,仅凭他史天泽一人之力,断然难以对抗,唯有集中蒙古全部力量,才能够征服这等庞然大物。

至于剿灭赤凤军一事?

自然只有放弃了。

宋子贞阖首回道:“没错。这赤贼虽是凶悍,但终究底蕴太薄,难以久持。以将军之见,应当知晓缴之无功、败则必亡。既然如此,为何将军却始终纠缠于赤贼?”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史天泽端起杯子,朝着口中灌去,这才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然凉透。

三番五次,却始终未曾竟功。

此刻的史天泽早已经失去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心中的一点执念支撑,催动着他向赤凤军发起进攻。

宋子贞上前一步,逼问道:“将军!赤贼,可逐不可缴。”

乍听此话,史天泽脸上顿显煞气,有些奇怪的看了宋子贞一眼,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子贞一时愣住,搞不清楚史天泽缘何有此疑惑,便道:“如今赤贼声势不比过去,于乡野之见皆有存在。比之当初全真教,亦是不遑多让。”想着自己于民间所见,他又继续劝道:“你也知晓这中华教教义,多有大肆宣扬华夷之辨、针对蒙古之意,更借助之前长征之举,将教中教义深植于乡野民间。纵然灭了一个两个萧凤,也决计改变不了结局。如今时候,赤贼已非寻常之法所能对抗的了。”

“哼!那赤贼不过张角、方腊一流,如何能够和我蒙古相提并论?”史天泽面生不屑,又道:“只需要将其祸首诛灭,那所谓中华教也不过如同全真教一般,只会烟消云散罢了。”

宋子贞神色沉重,继续诉道:“将军所想甚是荒谬。需要知晓,先前全真教为殿下所逐时候,曾经和赤凤军混为一体。若是两者互相勾结,全真信徒皆为中华教信徒,将军以为中原又该属于谁的?”深吸一口气,复有沉声诉道:“如今时候剿灭赤凤军已然不行,若是不压制中华教猖獗,只怕整个天下便彻底为中华教所控。”

若是旁人或许并不知晓,但宋子贞却明白,那全真教自佛道辩论失败之后,便一路南逃最终被赤凤军接纳。

而在那个时候,全真教便和中华教同流合污,一者借对方军队保存道统,一者借对方道观传播教义。

故此,全真教虽是衰败下去,但是中华教却趁着这个时候顺势而上,成功的将全真教昔日信徒,纳入自己的麾下,当日自静海离去的王志坦、祁志诚两人所行之事,便是这个。

“你是要我放弃剿灭赤凤军?”孰料史天泽却是面有怒气,张口喝道。

宋子贞一时愣住,又是劝道:“将军,就不能暂缓一下?如今南朝北侵,正是危机时候,若是在这时执着于赤贼,只恐天下倾覆矣。”

“不行!”

蓦地将手中杯子一掷,史天泽脸色瞬间血红,高声呵斥:“这赤贼非同小可,不仅仅军中有两位地仙坐镇,而且其散播的那些东西,更是足以动摇我大汗统治。”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是强调了一下。

“赤凤军,必须铲除!”

见到史天泽如此坚持,宋子贞已然无语,只好甩袖离去。

等到离开军帐之后,却有三人一起过来,正是张特立、李昶、刘肃三人。

那张特立见宋子贞一脸无奈,便问道:“周臣,那史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和宋子贞年少时候,也曾为金朝麾下一员,其后因金朝覆灭,便有定鼎天下、匡扶社稷之意,便相约一起投入史天泽麾下,成为其管理内政的得力助手。

只是因为四人皆是汉人,也曾经率领各自义军和蒙古大军数有冲锋,便被蒙人、色目、吐蕃之人所排挤,始终未曾一展才华。

宋子贞见三人皆是殷切无比,不禁摇起头来,旋即回道:“史将军依旧执着,想要剿灭赤凤军。”

“赤凤军?他还没放弃?”张特立顿时诧异,透着几分不满,口中诉道:“这家伙难道就没曾知晓,那蒙人分明存的是驱狼吞虎之计,想要咱们汉人内讧,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这番话,很明显对蒙古诸人,存着莫大的愤怒,但宋子贞却没有半点斥责,很显然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李昶也是接着说道:“想着我们如今也是而立之年,却依旧蹉跎半生,未见寸功。若是在这蒙军之中继续待着,只怕也是不见天日。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如和那颐斋公一样,挂冠离去吧。”

他这一番话,立时勾起张特立、刘肃心思,一起点头称是。

宋子贞在旁看着,顿感心中诧异,问道:“你们几个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离开这里?”

“不离去,难道还在这里受人指使吗?”刘肃冷笑一声,透着几分耻笑。

他们四人皆是一时之才,但四人当中仅有宋子贞一人得到史天泽看重,如此场景,纵使四人情谊为坚,但也不免有些怨言,故此便有这番心思来。

张特立亦是回道:“我们三人,终究不比你,得到了那史天泽的看重。虽是徒添为一介主簿,但俯仰之间皆需仰人鼻息,这般待遇谁能忍受?我等所学,可并非所谓谗言媚上之词!”

“没错。”

李昶又道:“便是那赤凤军也知晓大开门楣,推行教育之法。其军中,人人皆需识文断字,通晓算筹之法。至于功法秘典,也是毫不藏私,全都广播于众,教人日日修行。纵使有一时不利,但日后未尝没有超过蒙古之事。”

张特立、刘肃两人听着,皆是心生向往,透着几分羡慕之色。

宋子贞被这么一训,气息顿时一凝,旋即诉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那赤凤军可非善类。他们一路上可不知道究竟杀了多少达官士人,在士族之内,可谓是恶名昭彰。若是加入其中,你们以为又能如何?”

“哼!总比在这蒙古之内,被那些庸碌无耻之徒驱策要好得多。”

三人皆是面有不屑,旋即离开此地,只留下宋子贞一人面有哀怨,待在原处。

第一百零九章汴京内蒙军撤退,城头前两军交汇

汴京处,艮丘内。

姚枢一脸匆匆踏入其中,便见正守在这里的杨惟中。

杨惟中见到姚枢面有忧愁,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这般匆忙?”

姚枢长叹一声,旋即回道:“那赤贼日前已经突破我军防线,现在正朝着大名府赶来!”

“什么?”杨惟中顿时一惊,不禁叫道:“难道蒙哥和史天泽未曾挡住他们?”又想起现在汴京状况,便有些紧张,回道:“你也知晓,目前南朝尽起两路大军,分别由赵葵、孟珙率领。这两人乃是自伐金时候便声名雀跃,屡立战功,皆是当世名将。但是对抗他们两人,我们便已经倍感吃力,若非有张柔老将军从旁协助,只怕这汴京早被攻破。如今时候,这赤凤军也加入其中,又该如何?”

“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前来禀报殿下。询问他的建议。”姚枢颌首回道,脸上尽是汗水。

他们两人乃是文臣,若是处理内政之事,倒也轻松,但若论兵阵之法,却远远不及张柔、史天泽,若是对上赵葵、孟珙这等人物,只怕是会一败涂地。

谋臣若能阵上杀敌,又何须暗中谋划?

杨惟中晓得轻重,立时应了下来,“若是这样,那断然拖延不得。”且见他暗运秘法,立时便有一道清光涉入法阵之中,法阵之上荡起点点涟漪,亦有无边嗡鸣传出,立时便引起庭院之内修行之人的感应,教人知晓外面有人前来。

这修行庭院虽为上佳修行之地,但在法阵开启时候,便会隔绝内外以免受到影响,唯有通过特殊方式,才能够传递消息。

果不其然,得到消息之后,那庭院法阵顿有阵阵涟漪出现,旋即现出一人出来,正是忽必烈。

忽必烈一脸诧异,扫过身边两位,便感觉两人脸色皆是忧愁,便问:“你们两人找我有什么事?”宏大声音,震动万顷碧波,尤显此人实力之强。

这些日子的潜修,忽必烈不仅仅令身躯内部的伤患痊愈,更是让修为增进许多。

杨惟中立时忐忑,眸中犹豫一闪而过,旋即诉道:“启禀殿下。日前赤贼突破大名府防线,目前正朝着汴京赶来。蒙哥殿下特来禀报,要我们及时做好准备。”

“什么?”且听这话,忽必烈一对带煞虎目死死盯着杨惟中,“你给我再说一遍?”

杨惟中不敢推辞,只好将其中详细内容一一禀报,不敢有丝毫怨言。

听罢之后,忽必烈已然面有怒容,又问:“那南朝赵葵、孟珙方面呢?他们有何动静?”

“南朝赵葵、孟珙已然率领麾下精锐,正朝着汴京赶来。按照时日算来,对方应当在三日之后便会抵达。”姚枢在旁一一禀报道。

忽必烈听闻此话,已然踟躇起来。诉道:“这么说来,咱们便会遭受三面围攻了?”

“没错。而且这一次汴京之战,只怕除却了那赤贼之内的萧月、萧星之外,便是孟珙、赵葵也会联合起来。若是面对这四人连手,仅凭现在汴京城防,只怕根本就难以支撑。”杨惟中一想此番敌人,已然是忐忑不安,就怕这次的战斗之中,会有巨大的损失。

那孟珙、赵葵不消说了,乃是南宋之内有数的地仙强者,一身修为犹在张柔、史天泽之上,他们两人若非连手,是断然不敢正面对决其中一人的,而且赤贼如今也有萧月、萧星两人坐镇,面对这四人连手,仅凭现在汴京之内忽必烈、杨惟中、姚枢三人,只怕根本就不是对手。

忽必烈也知晓这一点,便道:“既然如此,那尔等以为如何?”

姚枢立时说道:“依我看,目前不如先将汴京让给南朝?”

“让给南朝?”忽必烈顿感奇怪,便张口问道:“你这是为何?”

姚枢回道:“殿下,你应当知晓,这汴京曾为南朝旧都所在之地,而南朝君臣日日夜夜,莫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北还旧都,再复昔日中华之景。甚至就连他们现今所在临安,也只是行在,而非正式的都城。”见到忽必烈流露出一副赞许模样来,姚枢更是高兴,继续诉道:“正是因此,夺回此城对南朝来说意义重大,亦是宣示其君王不忘根本之意。”

“那按照你所说。这汴京,南朝是势在必得了?”忽必烈若有所思,插嘴问道。

杨惟中答道:“没错。此番北伐耗资甚多,那南朝帝王为了给其士族一个交待,那边必须有所得。而这汴京,应当就是其首要目的。”眉头微皱,他已然是胸有成竹,诉道:“正是因此,对方才会派出孟珙、赵葵这等名将率领麾下大军,以求能够一战而平。”

忽必烈虽是明了其中风险,但一扫那已然露出昔日辉煌的艮丘,便不免有些懊恼:“但这些东西?难道就此送给他们?”

他也知道宋军此番前来气势汹汹,必然是尽起国中之兵,意图能够彻底夺回汴京,但一想到那尚且藏在此地的和氏璧,便有些不甘心。

经过这些日子修行,忽必烈已然体验到和氏璧那令人惊叹的实力,自然不愿意如此轻易舍弃。

而且那些玉钥也和奇石融合为一,若要强行带走,已然是不可能了。

至于艮丘变化,等到宋军前来之后,也定然会知晓其中秘密,若是在这段时间内,将和氏璧取出之后,那又该如何?

杨惟中却是摇摇头,诉道:“殿下。和氏璧虽是珍贵,但也终究只是一个死物。唯有保全性命,方才能继续逐鹿天下。依在下看法,这和氏璧也只有暂时留在这里了。更何况此刻法阵不全,纵然对方前来此地,也定会因为钥匙空缺,而无法打开其中法阵,取出保存其中的和氏璧。”

忽必烈依旧倍感心疼,又道:“但那南朝若是有特殊法子,解开这法阵呢?”

“殿下,关于此事你大可放心。”姚枢亦是回道:“而且殿下欲得传国玉玺,只怕还需借助南朝力量!”

忽必烈有些奇怪,便问:“这是何解?”

姚枢张口解释道:“殿下。你应当知晓当初封印这和氏璧者,便是昔日南朝皇室之人赵佶。而且欲要破开法阵,尚需五枚玉钥。而根据此前推测,其中三枚只怕便藏在这南朝之内。而对方却正好在这个时候前来汴京,只怕便是为了破开封印,取出藏在此种的和氏璧,好重振昔日赵宋之威。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可以顺势而为,将艮丘让给对方?”

“你是说,借助他们的手,破开艮丘封印?”忽必烈立时恍悟,问道。

“没错。”姚枢颌首回道:“我们也可以在城中安插眼线,一旦发现对方破开法阵,准备取走和氏璧时候,便可以将信息通知给我们。到时候,我们便一涌而上将那和氏璧夺走。届时得到和氏璧之后,那殿下一统天下之日,只怕就指日可待了。”

忽必烈听到这话,也感觉有些道理,便说道:“哦?既然如此,那我采纳你的意见。”

见到两人一脸欢喜之后,忽必烈便下达了命令,将自己的命令传递给城中士卒。城中士卒听了,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畏惧自己的头颅,只能随着众人一起离开此地,准备开始新的工作。

至于忽必烈,也只有带着最后一抹遗憾,自这汴京之中撤离,静等着城中消息传来。

秋风瑟瑟,染红一片丹霞之林。

而在汴京之前,赤凤军早已来到此地。

坐于战马之上,萧月紧握手中缰绳,却感觉心情有些激动,日前忽必烈开启艮丘一事,早被天下人所知,其中和氏璧之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让任何人都知晓其中所藏着的秘密。

而今时候,她只需将怀中之物嵌入奇石之内,便可以配合南朝,将这艮丘一并开启,皆是便可借助于和氏璧的力量,将自家的主公复活了。

跟在一边,成风连忙低声提醒道:“萧主事,那宋朝之人就在此城,等着我等前来。还请你注意一下身份,莫要坠了自己的威风。”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萧月一惊,旋即直起腰背,然后诉道:“诸军,随我一起进城。”

日前宋军比赤军早一步来到此城,所以这汴京现在,却是被宋军所占据,若要进入其中甚至破开艮丘法阵,那便需要宋军允准,否则便寸步难行。

“来了。”

另一边,萧星已然皱眉,瞧着远处那高大城头。

这汴京城虽是历经沧桑,城中宫殿早已经朽坏难复,就连那些民居也是数番更迭,但这城墙却始终屹立不倒,依旧承接着昔日光景,让人知晓可从那一块块饱经风霜的伤痕之上,明白那些曾经经历的岁月。

似是知晓赤凤军到来,那两道巍峨巨门缓缓打开,露出立于其中的宋军。

旌旗蔽空、威名赫赫,屹立此地的宋军尽展一身威风,似是不欲被赤凤军所压下来。而在众军之前,也有两人坐于战马之上,虽是战剑在身、戎装焕然一新,但依旧改不了他们那沧桑模样,尤其是和那赤凤军两位年轻主事相较,更显得几分暮气沉沉。

毕竟在这时,孟珙已然五十有一,赵葵也五十有九,任何一人寿命皆是萧月、萧星两人年岁相加。

见到眼前两位女子,孟珙一时感觉眼前恍惚,却是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风姿勃发,便道:“素闻赤凤军之内英才辈出,今日一见两位主事,当真是容姿焕发,远胜常人。”复有低下头,且见自己满头白发,便有些感慨,诉道:“只可惜我已经垂垂老矣,只怕日后还需两位襄助。”

“多谢无庵居士赞缪。”

萧月想着先前宇文威所叮嘱的话,便稽首一拜,旋即回道:“我于妹妹徒添为赤凤军主事,但才德浅薄,尚有诸事不明,若是能得到居士提点,也是极好的。”话定之后,又是掠过那重重军阵,便有些探寻:“而且日前我军连夜奔驰,早已经疲惫不堪,不知可否入城歇息?”

“自然可以。”

孟珙侧目一看赵葵,赵葵微微颌首,立时回道:“我等已在城中准备好住宿之地,就等着贵军到来。”

“哦?”萧月眸中露出欢喜,便道:“真的吗?”

赵葵回道:“当然。”旋即一挥马鞭,便吩咐道:“张世杰,你且领着两位主事,带他们前去早已经打扫干净的西城区,务必将他们安置妥当。知道了吗?”

张世杰立时迈出,俯首回道:“赵相公,属下知晓。”随即便领着数位士兵,来到了赤凤军诸军之前,且看着那一个个熟悉而且陌生之人,还有一个或是惊讶、或是鄙夷的眼神,却教张世杰有些迟疑,甚至就连动作亦是变得迟缓了许多。

当日离开之举,虽是迫不得已,但此番行径在赤凤军之内,也是很难接受的。

尤其是那位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萧星,眸中更是透着难以明了的叹息,似是在讥讽,亦或者是鄙夷?

不清楚,不明白,但张世杰知晓,他既然已经加入宋军之内,那于赤凤军之中的一切便彻底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张世杰对着萧星俯身一拜,诉道:“萧主事,还请随我一起前往西城区。”

“我明白了。你便在前面带路吧。”声音淡漠,萧星的话语之中已然透着深深的隔阂,至于萧月更是早已经扭转头颅,一副不屑的样子,根本就不愿意去见张世杰。

对此情况,张世杰也知晓自己所行之事终究背德,只是静静的驱策着身下战马,领着赤凤军经过宣德门进入汴京之中。

远处,赵葵并未注意到张世杰的变化,或许对他来说,之所以派遣这么一位曾经在赤凤军待过一阵的人,只是为了更好的接近赤凤军,并且探知赤凤军之中的事物,好方便自己能够掌握其中的消息,进而能够做出更好的决定。

而在此刻,孟珙已然压住心中激昂,却道:“赵兄,以你所言,这两位究竟如何?”

“乃人中俊杰。但若要令整个赤凤军浴火重生,她们两人却还差的很多。依我看,她们两人身后,应当另有他人!”手抚三尺白须,赵葵双目微凝,细想那萧月、萧星之色,当机诉道。

孟珙长叹一声,便道:“那你以为究竟是谁?”

“或许是她们的师傅,亦或者是另外一人?而且那人,或许乃是我们的熟人?”赵葵若有所思,微微侧目看了孟珙一眼。

孟珙朗声笑了起来,便道:“原来你也早有所知。只可惜那人却是未曾现身,实在是可惜了。”

“那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露面?”赵葵又道。

孟珙哈哈一笑,扯着缰绳便令胯下战马调转身来:“不管如何,只需要他有求于我,那到时候对方自然会自动现身,至于什么时候,我们不妨静观其变吧。”一挥手中马鞭,胯下战马便迈开马蹄,一踢一踏朝着城中走去。

其余士兵见两位主帅也从这离开,便一起跟随其后,一并进入军帐之内。

如今宋军赤凤军终于交汇,至于又将搅起何等风云,又有谁能知晓?

第一百一十章半夜中问策艮丘,玉英阁再说往事

待到赤凤军安顿妥当之后,已然是三更半夜。

而在这本应该是沉睡时候,于那假山之上的小亭之中,萧月、萧星却是对立而坐,桌上摆放着一些茶点,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终于,在那廊桥之上,一人缓步走来,身上洒满漫天星光,脚下踏着皎皎月华,来到了两人之前,正是之前未曾现身的宇文威。

“先生,为何之前入城时候,你未曾现身?”萧月有些疑惑,问道。

宇文威摆摆手,有些无奈:“我昔日时候,曾和那两人有些矛盾,故此不便现身。只是今日前来,乃是嘱咐你们两人一些事情。”

“什么事?”萧星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宇文威顿了顿,旋即诉道:“是关于艮丘和和氏璧的。”

“艮丘?你是说这一次对方前来,乃是为了我们手上的玉钥?”萧月立时恍悟,问道。

“没错。”宇文威接着说道:“你们两人曾经因传国玉玺成就地仙,应当明白这和氏璧的威力。而他们两人此番前来,一者是为了匡扶旧都,另一者便是为了解开法阵获取其中的传国玉玺。毕竟这传国玉玺关系甚大,乃是决定一国命脉之重器,以那官家性情,可断然不会轻易舍弃的。”

萧月立时凝眉,诉道:“这么说来,若要复活主公,只怕还会有些周折?”

“没错。”宇文威点点头,继续诉道:“毕竟这和氏璧干系甚重,又岂容常人染指?依我所料,对方之前或许会为了得到你的玉钥而做出允诺,但若等到艮丘法阵开启,得到和氏璧之后,那便会彻底反目。至于之前应允,只怕也会全数作废。”

萧月顿感恼火,张口便问:“如此行径,他们难道就没有丝毫信义可言?”

“你们啊,还是太过年轻了。”冷哼一声,宇文威摇头回道:“在家国之前,所谓信义何曾算过数?而且若是换做你们,你们会甘愿将赤凤军主导权让与别人?”

萧月顿时哑然,之前她与李檀联合时候,也是虚与委蛇,多有糊弄作假之举,若这般说来,自己也是没多少立场指责对方。

“那依照先生所言,我等应当如何?”萧星又问。

对于宋朝会如何对待赤凤军,她并不关心,只是在乎这一次,究竟应当如何才能令主公复活。

宇文威稍显迟疑,见两人一脸期待,便有些试探性的回道:“若要得到和氏璧,只怕这一次却是需要接住蒙人的力量!”

“蒙人?”两人顿时惊叫起来,面色透着难堪。

若非所言之人乃是宇文威,只怕这一次她们便会立即破口大骂,而非眼下的迟疑。

宇文威阖首回道:“没错。正是蒙人!若要对抗宋朝,也唯有蒙人才有这样的实力。也只有将整个局面彻底搅乱,我们才有从中获利的可能。”

“但那蒙人和我等向来都是仇深似海,若是和蒙人联合,那教军中士兵如何看待?”萧星却是有些担心,唯恐这消息暴露之后,会惹得军中士兵的反对。

宇文威爽朗一笑,不以为然的回道:“这一点你等无须担心。依照我的推测,那蒙古三皇子忽必烈,此人向来觊觎中原,艮丘之所以被开启,便是此人所为。而他既然将此城拱手相让,那定然是早有谋划,我等只需静观其变便是了。”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那我便放心了。”萧星放下心来,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萧月亦是握紧手中玉钥,眸中透着几分坚决:“既然如此,那暗中行动便有先生策划。至于明面上的事情,我两人自会处理妥当。”

宇文威见到两人俱是一脸期颐看着自己,虽感责任沉重,但一想到能够一挫南朝和蒙古威名,便倍感兴奋,旋即诉道:“放心吧,老朽定然会让主公自沉睡之中唤醒的。”

三人定下之后计划,便各自回房歇息,等到第二日之后,门前早有宋军之人前来,邀请两人前往凝和殿玉英阁之中一叙。

萧月、萧星早有准备,立时便应允下来,在宋军的带领下,来到玉英阁之中。

而在玉英阁之前,孟珙、赵葵早已备好酒席,上面摆的也就是一些蜜饯、果脯,外加一些清炒蔬菜,中间还有一些清炖鲫鱼汤、红烧鲤鱼等荤菜,食材全都是从旁边黄河之中所捕,虽是显得有些简陋,但也比之寻常时候也算是丰盛许多,就等着两人入席。

待到萧月、萧星入席之后,孟珙便举起手中酒杯,对着两人敬道:“城中物资甚是匮乏,只能整治一些寻常菜肴,故此有些寡淡,还请两位莫要怪罪。”

“无碍!”萧月一见满桌酒菜,目中不觉泛起哀伤,回道:“我等本是乡野农夫,之所以征战沙场不过是为了争一席安康之地,能有一碗饭、一锅汤聊以充饥,便已经心满意足。如此宴席,却是许久未曾见过了。”

久居军营之中,她们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的日子,年幼时候的锦衣玉食,也成了过去的记忆,如今见到这一桌酒菜,却也被勾起往日的景象。

“即使如此,两位却为何不曾动筷?难不成这些菜肴不合胃口?”赵葵见两人坐定却并未开吃,就有些疑惑。

萧星闻言,立时长叹一声,回道:“非是不合胃口,只是一想目前军中士卒所食之物不过糠菜,而我等却在此地大鱼大肉,便感觉分外难受。”见到两人若有所思,她连忙回道:“若是有什么唐突的,还请列位海涵。”

孟珙听完此话,眉头一挑,不禁放下手中竹筷,面有戚戚的回道:“看来是我忽略了军中士卒的感受!”旋即唤来李庭芝,吩咐道:“你且将这些饭菜端下去,分于众位士兵。”想了想,又觉得这些饭菜有些稀少,又加了一句:“还有!我记得附近有渔夫进献咸鱼三千斤,那就将这些咸鱼添入锅中,煮一锅浓浓的咸鱼汤,也让他们尝尝这佳肴滋味。”

于是,桌上之物被很快的端走,只剩下萧氏姐妹还有孟珙、赵葵四人在这里。

直到这时,赵葵且见周遭已是人烟俱无,这才自怀中取出一方玉印。

这方玉印样式并非传国玉玺模样,但其中却散发着和那传国玉玺一般模样的能量波动来,却是叫人倍感奇怪。

萧月感到奇怪,立时开口问道:“这是?”

“没错。这里面藏着的,便是能够开启艮丘法阵的玉钥。”赵葵看着这方玉玺,似是陷入昔日场景之内,将自己族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当年徽宗为汲取传国玉玺的力量,分别搜集各种奇珍异宝打造艮丘。只可惜艮丘未成,自己却遭和氏璧反噬,以至于种下祸根,导致后来的靖康之耻。其后因汴京为金兵所破,那徽宗方才良心发现,将关键的十枚玉钥取出,封入他曾经伪造的十枚传国玉玺之中,并且分别派遣麾下之人,将这传国玉玺带走,防止和氏璧被金兵夺取,彼时我爷爷赵鼎便是其中一员。但那金朝却始终觊觎和氏璧,更是暗中勾结秦桧,想要从我爷爷赵鼎手中将此物抢过去。无奈之下,爷爷赵鼎只能将传国玉玺毁掉,取出其中玉钥,封入这方玉印之内。”

诉说时候,赵葵一脸真诚,话语中也是透着对那段岁月的憧憬,以及其爷爷的向往,而在说到秦桧时候,却是面有嗔怒,口中亦是充满愤怒,显然对这等悖主叛国之人甚是不屑。

“而我自父亲手中得到此物之后,便试图四处搜寻传国玉玺。无奈当年战乱,许多资料皆以遭到毁弃,实在难以搜寻。如今时候,也只在十年前攻破汴京时候,从那金朝皇帝手中得到一枚。”

似是印证赵葵之话,孟珙亦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钥,回道:“没错。这一枚便是我曾经自那金朝皇帝手中所得。当初时候,那厮也曾经试图强行破开艮丘,只可惜他天命不够,玉钥也是不全,终究还是被法阵反噬而死!”

萧星眉心一动,连忙问道:“死了?”

“没错!”孟珙回道:“此处法阵,乃是以和氏璧为核心,其后集中当时八大强者,和两仪之数、定八卦之分,一旦阵成便可自成一体。平日时候貌似温和毫无杀机,但若是有人强行破阵,那边会遭到反噬,进而灰飞烟灭。当初金朝最后的三大强者,金哀宗、赵秉文以及蒲察官奴便是因为想要强行破阵,而被法阵反噬而死。”

“原来是这般缘由?”萧月在旁听了,方才知晓这其中究竟藏着多少恩怨情仇,又道:“那你今日所来,便是为了开启艮丘,取回和氏璧?”

赵葵阖首回道:“没错。这和氏璧关系甚大,若是继续被留在这,只怕会沦落到狄夷手中。到时候,他们若是能够得到这和氏璧,那只怕会如虎添翼,皆是莫说是整个中原,只怕我宋朝,也是危险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问石卵尚需岁月,入内观方知缘由

“这倒也是。”

萧月、萧星具是心有戚戚,应和道。

她们两人三番四次和蒙古决战,麾下损失兵将实在太多,自然知晓这蒙古一族绝非往常游牧民族,吸纳亚欧大陆诸多文明的蒙古帝国,可谓是当世最强盛的帝国,根本就难以撼动。

赤凤军鏖战至今,已经未曾摆脱生死局面。

“若是如此。那不知两位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赵葵诉道这里,方才将自己此行目的道出。

史天泽亦是回道:“你们也知晓蒙古厉害,若是能够将和氏璧取出,那么到时候我等共抗蒙古,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了。”

“此事也是我家主公所愿,岂会推却?”

萧月拍着胸膛,直接应了下来,旋即却又露出一些遗憾来,说道:“只是我家主公自静海一战之后,便昏睡日久始终未曾苏醒。为了能够唤醒主公,我两人也遍寻名医,却始终未曾找到解决办法。不知两位是否有办法解决?”

那朱艳所说或许为真,但也许其中会藏着什么隐蔽东西,故此萧月并不信任,如今见到眼前这两位当时名家,她便有了心思,让这两位看看主公究竟是什么状况。

孟珙听罢之后,立时惊道:“没想到那闻名天下的九天玄女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她早在静海一战陨落了呢。”

“我家主公福大命大,而且自负神通,并非寻常手段所能杀死。一直只是藏匿起来静心休养,故此不为人所知。”萧月长叹一声,声音之中充满唏嘘。

当初时候,若非她一意回去,只怕还发现不了萧凤蜕变而成的石卵。

“哦?天下间还有这等事情?”赵葵顿感好奇,立时起身问道:“老夫也算是略通歧黄之术,不如便让老夫前去一看,贵方主公究竟是什么状况?”

萧月立时大喜,旋即拜谢道:“那边多谢先生了。”旋即起身,和萧星两人一起领着赵葵、孟珙两人,朝着安置萧凤蜕变而成的石卵之处。

这石卵乃是赤凤军机密,向来都是重兵把守,轻易间不允许任何人闯入其中。

但今日,这个地方却来了两位来自宋朝的贵客。

“这便是你家主公所变成的石卵?”赵葵踏入其中,立时便察觉到眼前之物。

大抵是因为受到日光照射,此刻这石卵已然变成了净白色,相较于一开始的模样,其体积也膨胀数倍有余,高度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排布。

随着阴阳变化、节气改变,这石卵似有生命一般,自有气息从那孔穴之中喷出。

萧月点点头,一脸懊恼回道:“没错。自静海一战之后,我家主公便置身于这石卵之中,既没有丝毫反应,更没有任何动静。我等无奈,只好将这石卵妥善保管起来,期待有一天主公能够从其中跳出来。”

赵葵凝目望去,好好审视一遍之后,却道:“我闻修道之人,若是遭逢外界灾害之后,便会假死遁世。譬如全真教之中的金关锁玉诀,正一教之中的太平洞极经,上清教之中大洞真经皆是其中佼佼者。但是这三教假死之术,却都没有这般精妙,却不知晓你家主公是否曾经有过什么际遇?”

“际遇?”

萧月心中一愣,不禁想起了当初于蜗皇宫之内,主公汇聚三人之力强破摩崖刻经,得到其中蜗皇之力的事情。

赵葵回道:“没错。正所谓万人万象,纵然是一般功法,两者运使来,也都各有不同。若我所料不错,你家主公会变成这般模样,只怕也和她个人有关。”

“蜗皇宫!”萧星嘴唇一碰,立时诉道:“若是蜗皇入体,那会如何?”

赵葵、孟珙两人顿生诧异,彼此对望一下,旋即看向萧星,逼问道:“蜗皇?莫非是传说之中的三皇之一的蜗皇?”

“没错。”

萧星被两人一逼,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便回道:“在我等离开潞州,准备进攻邯郸的时候,曾经路过涉县蜗皇宫。而在那里,主公因被蒙古姚枢设计,险些被困在摩崖刻经之上。幸亏她自有机缘,将那摩崖刻经给彻底毁灭,方才脱困。而正是在那次战斗之中,主公体内便得了蜗皇的传承。”

这番事情,有心人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便会知晓。

所以萧星也没有怎么隐瞒,便老老实实将之前事情细细说明。

“原来是这样。”赵葵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道:“若是这样,那我大抵明白了你家主公的状况了。”

萧月有些心急,赶紧问:“是什么状况?”

“若是我所猜没错。你家主公应当是得了蜗皇传承,故此方才变成这般模样来。”赵葵缓声回道:“而等到她从中出来之后,便会如同传说之中的九天玄女,西王母一样,成为真正拥有蜗皇之力的传承者。”

萧星双眸一亮,连忙问:“是真的?那主公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此番话语,和宇文威乃至于朱艳身后之人所述皆是一样,所以两人也没有在怀疑他们会说假话。

赵葵却是一愣,旋即摇着头回道:“只怕很难。”

“为什么?”萧星顿感失落,双眸之中带着几分雾气来。

赵葵继续解释道:“因为这蜗皇传承非比寻常,对继承者要求向来严苛。而更重要的是,因为其上千年未曾传承,其中力量早已枯竭,根本难以发挥功用,进而促进继承者进化。而若是按照如今模样来,只怕至少需要一甲子时间,才有可能完全恢复。”

“六十年?”

萧月、萧星顿时愣住,心中皆感失望。

如此漫长的岁月,莫说是她们是否能够等到那个时候,只怕就算是宋朝都已经覆灭了。

赵葵摇摇头,一脸苦笑的回道:“但是若有外界力量输送,应当可以缩短时间。但能够缩短多长时间,我也不知晓。”

“那多谢你了。”虽是毫无收获,但萧月却不想要就此罢休,反倒想起了和氏璧。

这和氏璧乃是国之重宝,亦是历代盗墓贼所觊觎的,对于诸位诸侯来说,更是象征着至高之位的实际存在。若是能够将其中的能量取出,然后灌入石卵之中,或许便能够极大的缩减石卵破封的时间。

这一下,更坚定了她夺得和氏璧的信念。

赵葵自是注意到萧月心思,便在旁鼓励道:“你家主公目前虽是难以破封,但若是能够每日为其灌输真力,或许也可以将时间降到二三十年,便是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那多谢先生了。”

萧月含糊回道,却知晓自己断然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她只想要能够在现在便能够见到萧凤,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可以接受的。

看样子,只有和氏璧才有这么强横的能量,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主公从沉睡之中醒来。

心中皆是关于主公之事,萧月甚至没有注意到赵葵、孟珙的离开,只是专心致志,苦苦思索究竟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够接近和氏璧,并且得到其中的力量。

…………

而在远去的路上,赵葵却是扭头问道:“对于这赤凤军,你觉得如何?”

“可为盟友,不可为敌人。”孟珙张口诉道。

赵葵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做质疑:“为何?”

“很简单。这赤凤军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我观这赤凤军,军中士兵莫不是精气十足、身材魁梧,应当是未曾挨饿。你应当知晓维持这么一只军队吃食,究竟要消耗多少粮食?”孟珙终究不是寻常将领,自然知晓对于军队来说,粮食究竟意味着什么东西。

能保证粮食的及时供给,那便可确保军队不至于崩溃。

赵葵惊诧,诉道:“难怪那厮为何从我这里要来这么多的粮食?敢情就是这么得来的?”他却是想起自己曾经和赤凤军做的交易,当初时候约定以粮食作为筹码,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赤凤军便一直都在囤积粮食,至于所谓军中乏粮,应当也只是虚张声势。

“也不尽如此。”

孟珙摇摇头,又道:“你应当知晓。自赤凤军起义时候,我朝虽是曾经派人和其联系,但因为距离太远始终未曾缔结联盟。其后赤凤军遭遇张柔、史天泽还有李明昊三人围攻,被迫离开潞州之后,其军中所余粮食只怕也不多,否则也断然不会直接攻取邯郸城!而那时距离和我等取得联系,至少也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你就不好奇对方究竟如何度过的?”

赵葵这才了然,旋即诉道:“你是说,那赤凤军之所以能够生存至今,应当是另有缘由?”

“应当如此。”孟珙颌首回道:“否则对方是断然不可能有这般实力。”

赵葵一想这其中诸般逆境,不免对那寄身于石卵之内的萧凤倍感兴趣,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这赤凤军会变成这般样子,定然和其主公有莫大关系,否则不会存活至今。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晓,这赤凤军如今只是蛰伏,而若是有朝一日其真正主公现身,或许便是其蛟龙升天、蜕变为龙的时候了。”孟珙眸中皆是担忧,朗声诉道。

赵葵亦是感叹道:“希望到时候,这赤凤军不会和我们为敌。”

直到这时,他们两人方才对赤凤军有了完整的看法,更知晓这般能够在蒙人连番大军之中冲破重围的军队,有朝一日或许会迸发出让所有人都惊诧的力量。

而那个时候,或许并不遥远。

第一百一十二章夕阳下丹霞问对,溯源头泰山傲徕

汴京中,赤凤军和宋军交汇一事,很快的便传到蒙哥、忽必烈等人耳中。壹看书·KANSHU·COM

得此消息之后,蒙哥立时便令杨惟中、姚枢两人将众人全数叫来,包括他的弟弟忽必烈,还有张柔、史天泽全都现身,好商量待会儿的行动。

值此时候,蒙古之中,六位地仙人物全都集中,可谓是已经占据了半边江山。

至于其中人物,任何一人都是足以决定一方地域生死的大人物,而他们此刻聚集起来的目的,却只是为了远处汴京一处方圆不过十里的地域,只因为在这地狱之中,藏着足有改变天下的东西。

“各位,想必你们也应当知晓,如今时候赤凤军已经和南朝联合起来,意图取出艮丘之内的传国玉玺。”深沉目光自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蒙哥抚着手中酒盅,盅内只剩些许残酒,他却未曾注意到。

一袭秋风吹过,卷起猩红枫叶,更显几分萧瑟。

远处斜阳渐落,丹霞映照山峰,云烟飘渺似是也被染红,红彤彤的就像是火焰燃烧,居于此处丹霞亭便如同被火焰炙烤一样,也显出在场众人的焦躁不安。

忽必烈自感气氛沉重,立时站起身子,将面前酒杯举起,面有惭愧对着蒙哥便是一敬:“皇兄!还是我无能,未曾守住汴京。”

“此事非是你之过错,无需自责!”蒙哥摆摆手,连忙示意忽必烈坐下:“那赵葵、孟珙绝非常人,你能保全麾下士兵,已然是难得了。壹看书·KANSHU·COM”

忽必烈这才敢坐下来,旋即皱起眉梢,诉道:“皇兄,根据城中探子所传讯息。南朝和赤凤军手中玉钥皆以嵌入法阵之内,目前只缺最后一枚玉钥,便可以破开艮丘法阵,从中取出传国玉玺。”目光灼灼看着众人,又道:“若是我等能够找到最后一枚玉钥,或许便可以将那传国玉玺重新夺回。”

“传国玉玺?”

张柔眸中一闪,五指已然攥紧,透着几分激动,便是那史天泽亦是浑身一震,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当初时候,他们虽是以传国玉玺为饵,吸引蒙哥和忽必烈上钩,但是却没想到这和氏璧居然也有重出江湖的时候。

毕竟这传国玉玺自后唐覆灭之后,便未曾现身,而当初于宋徽宗时候曾经现身过一次,但也只是昙花一现,旋即便彻底消失,之后北宋为金朝攻灭之后,便彻底隐没无踪,任人如何寻找始终不曾寻到。

至于杨惟中和姚枢,亦是双目放光、脸庞赤红,呼吸更是急促无比,一脸期待的看着蒙哥和忽必烈。

对他们来说,这传国玉玺便代表着天命,唯有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才能够将其掌握,而眼前两人如今既然能够如此靠近传国玉玺,那边代表着这两人乃是天命所归的天子。

而他们只需辅佐这两人顺利登上皇帝宝座,便可以一统宇内、安抚天下。

到时候,自己名列凌烟阁,文庙为尊也是极有可能。

“没错。正是传国玉玺。”蒙哥扫过众人模样,心中虽有鄙夷,但也知晓若非这些人辅佐,他可未必能有今日成就,便按捺心中所思,沉声回道:“而关于最后一枚玉钥所在地,我早就派人去搜索,目前也已经锁定了其具体的位置。”

杨惟中、姚枢两人顿时紧张起来,不禁探出身子看着蒙哥,声音亦是变得急切了许多:“最后一枚玉钥?那究竟在什么地方?”

“你们可知当初严实究竟是怎么死的?而那李又是如何有造反的底气的?”蒙哥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随后诉道。

当初时候,严实若非被那伪造的传国玉玺给弄得半残,如何有被萧月一剑枭首的机会?

至于那李,若非得了传国玉玺的助力,又从何来造反的勇气?

而如果这两位地仙尚存的话,赤凤军又如何能够纵横中原,甚至屡屡重创蒙军?

诸般一连串的线索,全都指向了其中一人来。

“殿下,你是说当初出现的那位女子?”

史天泽立时想起当初那位女子,也正是那位女子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蒙哥颌首回道:“没错。日前我曾经下令全军搜捕那位女子,而如今时候终于在泰山附近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曾将此女擒下来”

姚枢却感困惑,既然已经知晓那人行踪,但却为何不曾将其抓来?

这女子犯下如此重罪,更是曾和赤凤军有所勾连,按照律令直接处死也不为过。

蒙哥有些奇怪看了姚枢一眼,指尖在案桌上摩挲着,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尔等也应该知晓,此女虽是有些实力,但不过一介蝼蚁,不值一哂。很重要的是,你们不觉得,这女子若非背后有人支持,又岂会这般狂妄?正是因此,我才没有惊扰对方,便是为了能够一寻其背后之人。”

“那找到了吗?”史天泽咯噔一声,连忙问道。

为了对方赤凤军,他已经消耗太多精力,而如今听闻有人暗中支援,又岂会轻易罢休?

“尚未确定究竟是谁,但对方居住我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人便在傲徕峰玉皇洞之中隐居。根据探子所述,此人不曾下山,终日枯坐山上,每日只是观察天象变化,若我所猜没错,此人应当便是幕后策划之人。”蒙哥诉道。

这一说,众人皆感背后冷汗淋漓,竟然在一瞬间生出被人窥伺的感觉。

杨惟中心中更惊,低声问道:“那此人所求为何?”

“不知道。事实上,我曾经遍览目前地仙人物,但就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蒙哥摇摇头,一脸的疑惑:“我怀疑此人或许乃是曾经假死遁世之人,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的骗过世人眼光。”

忽必烈冷哼一声,戾气更显愤怒,诉道:“不管对方究竟是谁。只需要我们前去逼问,对方自然会现出原形。”

六人定计,当即便做出决定,令杨惟中、姚枢两人前往泰山傲徕峰,想要将隐居此地的那人给擒下来。

之所以未曾派遣士兵,却是因为泰山山路崎岖,并不适合军队行动,更何况根据资料显示,那人乃是地仙人物,更不是寻常军队所能对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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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店家内解化神仙,傲徕峰玉钥入手

既已确定位置,姚枢、杨惟中立刻便起行,奔往泰山。

待到来到泰山之下时候,两人已感腹中饥饿,便寻了一个小店,准备吃点东西再上路。

正当两人坐定之后,就见到自山上,有一列花车从上面走下来,为首之人所穿之物,皆是绫罗绸缎,显然也是富贵一方。但是此人却一脸无奈,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没有仙缘!”,“仙人离世!”之类的胡话。

杨惟中瞧着奇怪,便询问店家:“那人究竟是干什么呢?”

“嘿!还不是求仙问道呗!”店家一边摇头,一边将桌椅擦拭干净,让两人坐定。

姚枢不禁拧紧眉梢,却感疑惑:“求仙问道?”

“没错。”那店家应声说道:“据闻在山上居住着一个老神仙。因为仰慕其仙术,故此方圆百里之内,莫不有人想要上山拜访此人,修得登仙之法。只可惜那老神仙向来古怪,若是有缘、分文不取,若是无缘,千金不予。”

姚枢顿感疑惑,和杨惟中对视一下,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想法,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这老神仙究竟有何能力?有居住在什么地方?”

见两人起了兴致,这店家嘴上便似那车轱辘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说到这个老神仙啊,那可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了。说起来,这事儿还得从十年之前开始说起。当时候我也不过半大孩子,也就只有这么一点高。”比划了一下腰间,这店家浑没注意到两人僵硬神情,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小伙伴们一起相约,跑到了山下的柿子林之中玩耍。这柿子林一到秋天的时候,满树都是熟透的柿子,将那些柿子摘下来满满的咬上一口,可甜了。”

“但是这个和老神仙有什么关系?”听到这,姚枢有些不乐意的,便插嘴问道。

“老神仙?当然有关系啦,不过你们俩个得听我说啊。”店家也没理会两人别扭心思,脸上带着几分怀念,口中透着向往神色,继续说道:“只可惜在摘满柿子之后,那群混蛋却跑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你说可不可气?当时候我也只有七八岁,七八岁的孩子就这么被丢在山上了,谁都会害怕,对吧。”

杨惟中见到这人始终没说到正点,便自袖口种种掏出一枚银锭,放在了桌上之后,便道:“那想必在这之后,你便遇到了那老神仙了吗?”

店家眼中一亮,立时便将这枚银锭塞入怀中,诉道:“这倒没这么快。因为遇到老神仙是后来的事了。当时候我也是年幼无知,也不知道怕,就这么朝着深林之中走去,越走越远。直到最后迷路了,之后甚至还被老虎盯上,差点就丧命虎口之内。不过也算是我福大命大,终于在最后一刻被老神仙发现,方才逃出陷阱来。”

姚枢这才了然,口中诉道:“原来是这样?”

“没错。后来我便想要拜他为师,但是他脾性古怪,而且修行之事甚是艰难,便没有传授我仙术了。不过拜他所赐,我倒是从他手中学了许多菜式,倒也在这里置办了一个小店。倒也算是一个殷实之家了。”店家一边将手上菜式端上来,一边傻笑着回道,笑得甚至开心。

姚枢这时却蓦地抬起头,又盯着这店家,继续问道;“那你可是他平日里待在什么地方?”

“平日?”

店家旋即一愣,复有回道:“他老人家向来喜欢在山间游荡,停留的地方也是很多,不过每当正月十五的时候,他便会来到傲徕峰玉皇洞之中,一坐就是一个月的功夫。而且这期间更是一点米水也不吃,就这么呆在洞里面。”似是在强调那一个月,这店家还特意伸出手指,向着两人示意。

姚枢心中已有确定,便道:“哦?那此人当真是超凡脱俗,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辟谷境界了?”

“老不然他是老神仙,而咱们只是一个寻常老百姓呢?”店家哈哈一笑,不予置否。

恰逢此刻,远处那员外也似是哭够了,大抵是因为腹中饥饿,此人竟然也一样走入店家之内,脸上悻悻不已,似是有些不高兴。他似是知晓店家,见到其走过来,便摇着头,无奈说道:“我说你啊,是不是诳我?我进入丛林之内,根本就没有找到你所说的老神仙?”

“这怎么可能?”那店家辩解道:“那位老神仙千真万确,不可能不在的。”

那员外一脸懊恼,一挥手便令身边之人将这店家围起来,自己也是站起来,一脸煞气的逼问道:“那你且说道说道。为何我依照你所说的那样去搜寻,但却始终未曾找到那位老神仙?每次进入其中,都感到眼前全都是白雾,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有重新回到了原地?”

“没找到?这不可能啊!”店家一脸茫然,说道:“之前我还曾经去过一次呢,没道理对方就不见了呢。”

被这一说,这员外脸色一怒,正欲逞威时候,却见远处杨惟中、姚枢两人侧目看来,便感觉心中害怕、脚下发软,自对方那隐隐露出的官袍,他便可以知晓,这两人只怕是具备官身的家伙。

当下这员外便灰溜溜的跑了,只留下一脸蒙逼的店家。

“店家。”姚枢这时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诉道:“这些便是饭钱,至于多余的乃是作为打赏你的赏银。”旋即便和杨惟中对视一下,两人眼中皆是露出肯定模样,旋即一起飞身朝着泰山之上奔去。

至于身后店家,自然是茫然无措,浑然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这杨惟中、姚枢两人修为了得,虽是有险峰横亘身前,却依旧未曾阻住两人行动,只是一步便整个跨过,旋即便爬到了泰山顶峰。

俯下身来,便见眼前云烟缭绕、狂风拂面,于万千鸿蒙紫气之内,露出一座座沧桑古老、刺破九霄的苍翠山峰,而于山峰之上,亦有无数白练轰然而下,溅起万道水花,光华一照亦是透着皎皎之色,教人看着甚是向往,以为置身于仙家福地之中。

两人仔细辨别眼前场景,旋即身化遁光,来到一处险峰之前。

此峰只有泰山主峰一半,半边岩壁犹如刀斧劈过一般,甚是陡峭锐利,另半边自有劲松扎根其上,纵无半分土壤,依旧傲然生长,整个山峰透着一股傲气,竟然透着一股傲然而立,不向泰山低头之气势。

“按照那店家所述,这里应当便是傲徕峰了。”

杨惟中一见此峰,又想昔日曾经暗中玩弄整个天下的人就居住其中,便紧张起来,一身真元已然裹住全身,旋即一脚踏出。

这一步,却似踩中了什么陷阱一般,立时便有无数烟云全数聚来,将杨惟中整个身形全数裹住,令其感到内息凝滞,便是胸膛也感觉甚是沉重,甚是难以呼吸。

“糟糕,是阵法。”

杨惟中心中一惊,身躯之上青芒爆射,登时将万千烟云尽数炸开,旋即跳了出来。

这阵法虽是厉害,足以将任何凡人甚至是修有内功秘典的武者全数排开,但若要困住如杨惟中这等地仙人物,终究还是差的太多了。

姚枢亦感吃惊,诉道:“阵法?既然如此,那现在可以确定了,对方定然藏匿此处。”两人目光交接之处,已然达成了共识,随后两人双手抵住,皆是运起一身绝学,万千清圣光辉再现寰宇,无穷字符尽数悬浮于前,其中更有万千兵刃林立,具是指着眼前法阵。

随后,兵刃簌然刺出,字符凌空一压,登时便令那罩住整个傲徕峰的烟云具是一阵,虽有光辉大方抵住兵刃、字符,但终究难以对抗,最终“轰”的一声整个云雾全数消弭,不复成型。

“怎么这么容易就破开了?”

姚枢疑惑,且见云阵消散之后,那傲徕峰也终于露出真实面貌来了。

杨惟中已然腾身而起,来到了那玉皇洞之前,诉道:“不管如何,我们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找出那人,并且将最后的一枚玉钥掌握手中。这便是我们的目的。”只是他刚刚踏入玉皇洞之中,便轻咦一声,旋即怔住。

姚枢且见杨惟中来到玉皇洞之前,便一样腾身而来紧随其后,见到他怔住了立在原处,觉得好奇之下,便也一样探目看去,却见眼前甚是简陋,除却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之外,便没有了其他东西,至于那本应该在这里的人儿,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满是不可置信,姚枢喃喃回道:“走了?”

“没错。他走了。”

杨惟中一步上前,朝着那蒲团抓去,虽知对方逃走,但他心中却还有期望,希望那厮或许会在这里留下一些东西,至少能够便于他们两人追踪的信息。

只是这一抓,立时便让那蒲团起了变化,其边缘整个散开,露出了其中的一块玉钥。

这一下,姚枢更是吃惊:“玉钥?没带走?”

“看样子,应该是的。”杨惟中长叹一声,回道:“看来我们此行所来的目的早被对方算计,所以对方早早离开了。”

“这样子说来,那我们不就是失败了吗?”姚枢略有不甘的回道。

杨惟中苦笑一声,旋即将玉钥塞入怀中,然后说道:“我两人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将这玉钥拿到手。如今时候已然得手,那就算对方逃到何处,又有什么关系呢?”复有沉思一下,心中祈祷道:“只希望此人莫要和我蒙军对抗,否则我等危险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斗玄通乾坤挪移,孟珙出彦诚俯首

既已得到玉钥,两人正打算离开此地,将玉钥送回军营。

却见九霄之上,数道刀芒宛如雷霆乍现,瞬间落在两人身前,阻住了两人去路。

“是谁?”

杨惟中、姚枢两人立时一惊,旋即抬头看向天空。

而在云霄之上,一个黑洞乍然现身,自其中一道傲然身影凌然现身,狂风肃杀、群山为之俯首,尽显此人超凡拔俗之姿,更有轰鸣雷声搅动云海,向着两人诉道。

“两位!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何不将两位手中之物物归原主?”

“孟珙?”杨惟中顿时惊讶,伴随着清圣之光闪现,万千字符旋即现身,只在周身萦绕,低声诉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姚枢亦是懊恼不已,周身亦有千万兵刃现身,护住身体周围高声喝道:“好个狂妄的家伙,你这厮莫非以为我两人乃是那曲意逢迎之辈?会将这辛苦得来的东西白白送到你的手里面?”

“哦?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愿意归还了吗?毕竟此物乃是我朝徽宗所制,虽是被他人夺去,但依照常理来说,本就应该归还给苦主!你们两人意图将其占据,又是什么道理?”

孟珙略有诧异,稍稍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口中虽是不咸不淡扯上了几句话,但神态极其淡漠,简直就是将对方视作蝼蚁。

“笑话。此物乃我等从这傲徕峰之上所得的,何时成了你的东西了?”杨惟中语气一凝,旋即高声喝道:“更何况这东西自百年之前,便是他人所有,何时轮到你南朝来争?”

孟珙笑意更浓,又道:“哦?彼时此物尚在艮丘时候,便是我朝所有之物。后来若非有歹人闯入其中,暗中以莫名手段将此物夺走,我等何至于四处搜寻而不得?更何况你不告而取,便是君子之行吗?”

被这一呛,杨惟中顿时无语。

另一边姚枢却不罢休,继续争辩道:“天下之物,自当有德者居之。此物为我们所得,你却前来争夺,又是什么道理?”

“道理?”

孟珙朗声大笑,旋即低下头悠悠看着两人,口中更是诉道:“我以为尔等身为儒学大家,也当有什么高论,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便问问你,当年金朝攻破汴京,强押我朝宗室北上,可称得上是有德之人?昔年蒙人自我朝借道攻伐金朝时候,以求取钱粮为名,屠戮我四川之民,可称得上有德之人否?我道你二人乃儒学大家,应当知晓仁义道德,未曾想也就这么一点水平。若是这般,那我便将此物夺来自尔等手中夺来,你们两人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毕竟,此物乃有德者居之!”

被这一说,姚枢、杨惟中两人俱是哑口无言,只是面皮涨红,一脸愠怒看着孟珙。

对于这两人,孟珙更不客气,“呸”的一下啐了一口唾沫,继续讥讽道:“依我看,就凭你二人的水准,如何能够担当儒学宗师,还不如就此回家卖红薯得了。省得继续待在这里,祸害我汉家儿郎。”

“好!好一个孟珙,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如此挑衅,以杨惟中、姚枢两人自命不凡的性情,又岂肯擅自罢休?

且见两人同运玄功,一身真力运至极限,万千字符、锋锐刀刃一一现形,其上浮华闪现,透着森冷肃杀之气,俱是浮于身前。

“一笔写春秋!”

“兵戈止战国!”

一出手便是绝招现身,清圣光辉亦是直冲云霄,宛如那擎天之柱,搅得整个云海烟云尽散,天空中亦是澄净一片,万里碧波,唯有那孟珙依旧身姿拔俗,傲然立于九霄之上,至于眼前这足可撼动苍穹之雄浑之招,竟然是丝毫未曾放在眼中。

“就凭这点手段,莫非也想要击败我?”

虽是面对当世两大地仙出手,但孟珙却神色依旧,宛若这足以劈山裂地的一击,和那拂面旭风一般,毫无区别。

“这家伙居然如此心大?既然如此,那便趁着这个时候,彻底铲除此人。”姚枢且见对方不闪不躲,心中快意十足,立刻便运转十成之力,意图一举困杀对方。

但是那杨惟中却心中疑惑,暗想:“这孟珙乃是南朝名将,岂会如何冒险?难不成在这里面,存着什么诡计不成?”心一动,万千字符又是倍增,但其中氤氲之气却消减许多,分明是存了后手,以免中了对方诡计。

待到那万千字符汇成锁链,自四面八方困锁一方天地,将孟珙整个困入其中,确保其绝对逃不了,紧随其后那斩天利刃簌然而下,要将困入其中的孟珙彻底斩杀。

面对这一切,孟珙轻轻迈出一步,终究还是动了。

这一动,似是凭空自原地消失,刹那间便从锁链困阵之中走出来,神色平静如常,绝无半点汗水。

随后,孟珙又见那一柄斩天利刃簌然落下,便将手轻轻一抹,这斩天利刃瞬间消失,随后出现在那重重锁阵之前,然后骤然麾下。

“砰!”

利刃对锁链,交撞出无尽神光。

昔日曾经坚韧无比,甚至足以困锁萧凤的锁链齐齐断裂,至于那一柄斩天利刃,亦是整个崩碎,化作片片碎片,消失在空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枢、杨惟中顿时愣住,一脸痴呆状的看着天上孟珙,脑中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此刻已经从两人合招之中完全逃出,甚至就连衣抉都没有损伤。

而他们两人的招数,却在一瞬间便被破掉,甚至就连阻挡对方都做不到。

“现在,能将玉钥给我了吗?”

悠悠然,孟珙已然从天下落下,就站在距离两人一丈之外,对着两人伸出自己的右手。

其神情看似请求,但却带着一股不可置否的命令!

“嗯!”

杨惟中立时紧张起来,左手紧紧握着玉钥,这玉钥好似内蕴寒气一般,让他感觉自己心境一片澄清,暗自下定决心之后,便走到了姚枢身边,将那玉钥塞给了姚枢。

姚枢顿感诧异,正欲询问,却听杨惟中高声一喝:“快走!务必将此物安全带回,送给殿下。”旋即猛地一推,便将姚枢朝着外面整个推去,犹如长虹一般,眨眼间便被丢出数里之外。

孟珙见到这一幕,却并未急着追赶,只是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杨惟中,诉道:

姚枢这才明白杨惟中用意,诉道:“没想到,你这厮倒也有些勇气。只可惜仅凭你一人,可断然不是我的对手。”

杨惟中冷哼道:“这可未必!”再运一身玄通之力,万千字符尽数射出,每一道字符皆是蕴有无上之力,或是镇压、或是呵斥、或是训责、或是命令、或是引导……,仿佛在这字符之中自然蕴有圣贤教化众生的力量,待到来到孟珙身前时候,这些字符立时崩溃,引动万千天地之力,化作一道道锐利无匹的厉芒,朝着孟珙轰来。

这一下毫无保留,正是杨惟中豁尽全力的一击。

“你这招数倒也有些奇妙之处,只可惜对我来说无用!”

孟珙冷然一笑,却将这骇人光波视若无睹,只将手轻轻一挥,于其身前之处,一道丈许方圆的黑洞陡然现身,瞬间便将这无穷光波全数吞没,也不知晓究竟被这空间缝隙转移到和出去了。

“怎么可能?”

杨惟中诧异之中,正欲仔细感应万千字符,却发觉身侧地方,正有无穷力量席卷而来,乃是他之前轰出的豁命一击。

骇然力量骤然加身,纵然杨惟中乃是地仙,也万难承受。

“轰!”的一声,杨惟中再也难以支撑,身形立时便被这无穷能量整个席卷其中,就连逃跑也没有逃跑的可能,只能被其整个吞没,而且毫无抵抗的可能。

这一击,宛如地震一样,让整个泰山也为之抖了三抖。

待到烟尘消散、震动停止之后,两人所立之地已然出现了一道狭长裂痕,深及数十丈有余,宽度也有两三丈左右,看起来就像是整个山峰都被整个劈开,可见这一击究竟有多厉害。

而在裂痕尽头,却有一具通体漆黑、宛如焦炭的身躯争努力的站起来,只可惜却因为身躯受创深重,终究还是“啪嗒”一下,跌倒在地上。

史天泽却有些诧异,身形一纵出现在这具焦黄尸体之前,上下打量道:“你这厮居然还活着?不过你这样子,估计也活不长了。”

“呵呵!”

虽是匍匐在地,但杨惟中却努力的抬起脑袋,两点厉芒死死的盯着史天泽,沙哑着声音说道:“但是你永远也别想要得到玉钥。而开启艮丘,获得和氏璧之后,殿下定然会一统江山,将你们这群南狗全都杀了!”

“唉!”

史天泽且看杨惟中临死之时,依旧是如此忠诚,不免感到有些可惜:“那些鞑子终究只是异族,正所谓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你这样为他们卖命,何苦呢?”

又见对方双目圆睁,似是无比愤怒,史天泽又是说道:“而且我没得到玉钥也没关系。因为我一开始的目的,便是杀了你们。毕竟你们人数众多,仅仅是地仙修为的,便多达六位之众。若是不杀了你们,如何能够改变双方势力变化?虽然逃走了一个,不过今天能够在这里灭了你这厮,那也算是值得的。更何况那厮是否能够逃走,也是两论呢。”

随后孟珙信手一点,便将杨惟中脑颅戳穿。

这一下,灵台崩碎、识海破灭,位于脑中的神魂,亦是整个崩溃,再无生还的可能。

第一百一十五章剑芒动银月再现,利剑出姚枢落幕

另一边,姚枢已被被杨惟中送出数十里之外。番茄小說◇△網 ---.x`f`q`x-s``.com

他甫一落地,便见远处光芒爆射,正是杨惟中奋起一身力量所为。

紧握怀中玉钥,姚枢神色怔怔,透着一副不可思议,以杨惟中一人之力,可绝技不可能和孟珙对抗,如今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足够逃亡的时间罢了。

“不管如何,今日时候我务必将此物送抵军营,否则岂不是可惜了彦诚兄的牺牲了?”

不敢懈怠,姚枢立时便奋起力量,化作一道遁光朝着远处遁去,熟料此刻却有一道剑气自旁侧簌然而出,正好命中那道遁光。

被这剑光一刺,遁光顿时崩裂,“噗”的一声,万千血光飞溅。

姚枢这才落地缓住身子,愕然看着远处走来的萧月:“你,究竟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在你们来之前!”一提手中利剑,萧月眸中杀意已是化作实质,喝道:“而且,你以为你们的行踪,便真的没有人知晓吗?”利剑一挥,剑气纵横之下,方圆十丈之内尽成齑粉,兵锋所指之处,便是姚枢立身之地。

“哼!”姚枢冷哼道:“想杀我?就凭你这小娃娃吗?”双手一运,周遭尘沙尽数卷起,化作一柄锐利长枪落入手中,又是喝道:“今日,我便要告诉你这丫头,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话甫落,长枪一动搅起万千沙尘,便朝着萧月袭来。

尘沙之内,皆是蕴含姚枢一身玄通之力,扫射之下比之克虏炮尚且强烈三分。

萧月不敢懈怠,手中赤怒火焰一涨,灼热之气蒸腾而起,立时便将这万千沙尘尽数烧熔,化作一滩碎石落于地上。其后,萧月身形一纵,已然出现在姚枢身前,赤怒当空一刺,剑尖所指之处,正是姚枢心脏之处。姚枢虽是儒生,但自修成以来也曾久经战争,若论对枪术了解,亦是丝毫不逊色于李、严实两人。

但见姚枢手中长枪倏变,却是生生化作一面青铜盾牌,这青铜盾牌虽是斑驳不已、带着青灰之色,但坚硬之处却是丝毫不逊神兵利器,“砰”的一声火光四射,竟然硬生生将这一剑挡住。

“嗯?”

萧月顿感诧异,又见对方欺身而来,连忙纵身离开,瞧着那青铜盾牌,想道:“没想到这厮玄通倒也了得,居然能够勾连战国时代诸多神器召唤而来,为己所用?”以她玄通之利,寻常盾牌根本无法抵御,也唯有一些同级别的神兵利器方能挡住,但姚枢身上并无任何兵刃,却依旧能够利用周遭之物,令其化作神兵利器。

如此实力,当真不愧是当世顶尖武者。

那孟珙能够轻易将其吓走,但可不代表萧月便能战胜此人。

萧月毕竟年轻,就连踏足地仙之境,也不过一年有余,若要和对方对抗,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对抗。

正对面,姚枢见到萧月急身后退,嘴角立时狰狞起来,叫嚣道:“果然,似你这般妖孽,唯有以死谢罪方能谢罪。”盾牌再变,却是化作一柄修长长弓,“咻咻咻”数道利箭飞射而来,正好将萧月上下左右四方全数锁住,欲要借助这长箭之威,将对方完全击杀。

“这点手段,就以为能够杀我?”

萧月轻哼一声,身剑合一、心神入定,仔细感应利箭方向,待到确定之后便将手中斥怒凌空一挥,自其上数十道剑芒飞射而出,立时便将长箭击碎,“轰隆”一声方圆震荡,十丈之内尽数崩裂,尽显两人实力之强。

姚枢且见自己未竟全功,登时大怒:“既然如此,那便让你尝尝这般手段又如何?”再催手中长弓,利箭飞射所向,具是萧月身形落下之地。

萧月虽是仗剑锐利,将这长箭纷纷击碎,但心神难以久持,不过一会儿便感气喘吁吁,当下打定注意,万千剑气再度射出,除却拦截长剑之外,剩余的却是尽数纳入地中不显踪迹,而后纵身后撤,意图拉长双方距离。

“好个妖女,今日岂容你轻易逃走?”姚枢眼见对方身影越来越远,唯恐对方再次逃脱,甚至在之后旅途之中再行行刺之事,便打算趁此机会彻底解决眼前麻烦。

于是他便纵身一跃,紧随萧月身后,生怕被萧月给逃了。

只是正当他一步踏入前方之地时候,周遭地面簌起变化,无数炸声纷纷响彻,扬起万千尘沙,竟然在一瞬间,彻底盖住了姚枢眼光,就连那六感感应,也被尘沙之中的重重剑气全数遮盖,根本难以把握对方方向。

眼见对方陷入迷阵之内,萧月身形顿时止步,旋即朝前蓦然一冲,也是整个冲入尘沙之中,依循着之前记忆,长剑猛地一刺,顿感长剑一滞,立时便知乃是刺中对方身躯,旋即剑气骤然射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趁机杀了姚枢。

但那姚枢也是厉害,在最危险的时候奋起一掌,“轰”的一声不仅仅将那烟尘打散,便是萧月也感觉身体如遭泰山压低,再也无法把持长剑,只能朝着后方跌落而去,足足长达数百米之遥,方才止住了身躯。

“哈哈哈哈……!我道你有什么手段来杀我,难不成就这点手段吗?”

口中虽是泛血,但萧月见到姚枢那一脸痛苦模样,便感觉甚是快活。

她不过是被掌风波及,故而导致身躯受创呕血罢了,但那姚枢却是胸前肺叶被刺破,血液亦是染红身上衣裳,亦是流落一地,显然也是受伤颇重。

但姚枢却依旧不肯投降,旋即点穴锁住血流,又对着萧月喝道:“好、好个丫头,竟然能够伤到我?今日时候,我若是不杀你,又有什么面目对待天下人?”话甫落,长弓化作两柄弯刀,身形又是急冲而去,竟然不顾一身伤势,要将萧月格杀在这。

他自知伤势颇重,已然难以逃脱,故此只想要在最后时候搏命一击,希望能够和对方同归于尽。

萧月亦是明白这一点,长剑祭出“砰”的一声挡住弯刀,旋即朝着对方刺去。

姚枢又岂会轻易中招,立时便侧过头,生生避开这一击,刀光一时化作漫天飞雨,朝着萧月袭来。

此刻,一个人,剑冷人冷,杀意昂然犹如烈焰,只为诛杀劲敌;另一人,恩怨难消,怒意高涨恰似狂雷,只为生死搏命;这一刻两人皆是倾尽全力,招招式式皆是指向喉咙、心脏等致命之地,脑中之内亦是只剩唯一的念头,那便是杀掉对方。

“砰砰砰砰……”

长剑对弯刀,击撞出无数剑芒、刀光,一道道莫不是在地上留下深及数丈有余的裂痕,更是让整个山峰为之震动,似是在为两人的战斗而惊叹。

簌然,却闻一声惊爆,旋即尘沙飞起、地层陷落,整个山峰竟然在一瞬间彻底崩溃,朝着地面掉落下去。

却是两人各自孕有大招,交错瞬间溅射而出的剑芒、刀光,已然将整座山峰地基摧毁,令其根本难以支撑整个山峰,这才会引发这等等若山洪海啸一般的灾难。

且见周围遍布砂石,萧月更觉身形受制、剑招难使,护体罡气骤然而发,将压来巨石尽数崩开,旋即朝空一冲,跃出这飞沙溅起的石堆。

待到重新落定之后,萧月便见远处姚枢一身破烂,正一脸疲惫跪在巨石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朗声一笑:“看来你今日终究还是难逃一死。”正欲催动手中赤怒时候,却觉手中长剑瞬间崩溃,却是难以承受其力,终究化作齑粉。

“哼哼哼……!哈哈哈……!”

姚枢见到萧月失了兵器,不禁露出一丝得意来,再运玄通之力,一柄青铜长剑已然入手,傲然一笑:“你现在都没了兵器,又如何能够和我斗?”

萧月不禁凝眉,露出一丝遗憾。

这赤怒只不过是她以凡兵凝结而成,若是对抗诸如阿术、廉希宪这等对手,自然是趁手的很,但若是在对抗诸如姚枢、杨惟中这等地仙人物时候,便会因为材质问题,而难以承受其力,如今崩溃也是理所应当。

但萧月却是蔑笑道:“你以为我失了兵器,便没办法杀你了吗?”素手一挥,旁边大石立时崩解,石粉被风一吹,立刻便露出其中一柄石剑。

萧月捡起石剑,重新看向姚枢,喝道:“今日时候,便以此剑诛你!”话音甫落,身形顿化一道剑光,眨眼间便来到姚枢身前,石剑之上剑芒爆射,“砰”的一声便将那青铜长剑整个砍断,旋即直刺姚枢体内,将其心脏整个贯穿。

“这!不可能!我怎么会死在你这妖女手中?”

眼中犹有不可置信,姚枢伸手想要将那张可恶的脸抓破,但心脏已破体力尽消,最终只能抓住萧月衣袖,在上面留下一星半点的血渍,然后便整个人跪倒在地。

姚枢曾和孟珙有过一战,真元消耗甚多,其后又被萧月偷袭,早已经负伤,如今支撑到现在已然到了极限。

至于萧月本身,她在偷袭时候本就是蓄势待发,实力亦是丝毫不逊对手,而在战斗过程之中虽是受到一些轻伤,但其剑气甚利绝非常人所能对抗,如今击败姚枢,不过是理所应当。

自其身上找到那枚玉钥,萧月冷冷一撇死去的姚枢,手掌一催便将其尸身整个打成齑粉,冷笑道:“数典忘祖之辈,也敢自成儒家宗师?”

第一百一十六章风波起战事再起,闻噩耗大军出动

自杀了姚枢之后,萧月忽然侧目,撇过远处山峰,诉道:“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且见远方荆棘摇晃,一道红影一闪而过,正是朱艳。

朱艳眼珠子一转,扫过周遭场景,露出几分害怕,身子也是缩了一缩,无奈道:“我这不是害怕被波及到吗?所以才远远避开你们战斗的范围吗?”

“是这样吗?”将手中石剑丢掉,萧月负手在背,诉道:“不过这次能够将此人斩杀于此,却是多亏了你。”随后眼神有些古怪,盯着朱艳又问:“只是你这一次将这消息传给我们,莫不是你背后之人所指使的?”说话中又若有所思看了一下远处的傲莱峰,似是有所指示。

此刻,傲徕峰之上也是烟消云散,想必孟珙和杨惟中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出乎意料的是,朱艳却摇摇头,否决道:“不,这一次是我自己作出的决定!”

“你?既然如此,那傲莱峰隐居的人呢?你陪伴他多年,应当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又跑到哪里去了吧。”萧月眉间蹙紧,更觉困惑。

若是算起来,那人除却流露出的一枚玉钥外,手中应当还留着一枚,而若是算上曾经用来引诱张柔的那一枚,此人曾经至少掌握有三枚以上的玉钥。

这玉钥本就不凡,更是具备传国玉玺的部分力量。

若是教人得了,只需要善加利用,定然能够成就一方实力。

当初赤凤军也是处于侥幸,方才得到两枚玉钥,而那人能够得到三枚以上的玉钥,定然是付出了不少的精力。

但是此人却将如此辛苦得到的东西轻易送人,又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朱艳却只是摇摇头,回道:“我十年前侥幸得此人相救。但除却传授武学以及交待任务之外,他从来不曾更我说过别的事情,所以我不甚清楚他究竟是谁,只知道按照他的指示行动。而我之所以发现他离去的原因,却是我前天按照往日约定前去拜访,结果却发现此人凭空消失了,就连其居住之地也被阵法护住,旁人根本难以进入其中。”

“所以你便发出讯号,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对抗蒙人吗?”萧月一副了然,算是明白了朱艳所存着的心思。

不过这一次若非有朱艳通风报信,她又如何能够潜伏在这里,并且顺利干掉姚枢呢?

朱艳惨然一笑,透着无奈:“没办法。我不似你们,身居高位、掌握一方,若要活下去,只能借助外力了。”念及昔日冲撞场景,她心中更惧,唯恐此刻萧月刻意寻仇。

“哦?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依我看,你还是莫要掺合蒙宋交战的事情了,找一个地方隐居才是正道!”

萧月只见朱艳浑身颤抖,虽是不知对方心思如何,但她也并非那等睚眦俱报的人儿,更念对方风雨招摇、甚至苦楚,便好心建议道。

这个世界已经太过残忍,有很多人死了,也有很多人活着。

既然如此,那她何妨给对方一条生路呢?

“多谢!”

自知自己实力薄弱,朱艳俯身拜谢之后,就纵身离去,隐入山林之中,至于之后大概是不会再现身了。

萧月且见朱艳离去,不禁露出几分羡慕,她自知已经搅入天下风云之中,这一辈都注定争斗不休,若是像对方那样安然一世,却是奢望了。

而且如今和氏璧再现尘世,只怕又是一场凶险万分的厮杀,就连她也未必能够轻易躲开。

但一想主公尚未复活,萧月便立刻摒弃脑中所想,五指攥紧玉钥,朝着远方汴京奔去。

那孟珙虽是盟友,但毕竟不是赤凤军之人,萧月自然不敢和此人同行,以免陷入对方算计之中。

复活萧凤,和氏璧乃是关键,能够将玉钥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是掌握了主动权。

…………

长垣,此地濒临黄河,可利用水利之便将中原各地的粮食送来,距离汴京只有一百二十里之遥,四周更是平缓平原,最适合骑兵机动。

正是因此,自汴京撤退之后,忽必烈便将大军移驻此地,目前蒙古精锐全数集中于此,就等着一举攻下汴京。

若是汴京有所动静,半天之内便可一涌而出,将汴京团团围住,将其彻底封锁。

然而今日,统领全军的史天泽却脚步飞快、一脸焦躁,也没有和往常一样,让随侍身边的护卫通秉,就直接走入蒙哥、忽必烈两人休憩用的军帐之内。

等到踏入军帐之后,史天泽见到蒙哥、忽必烈两人皆是一脸诧异看着自己,不由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诉道:“启禀殿下!姚枢、杨惟中两人许久未曾传来讯息,只怕他们两人——”这一刻,史天泽虽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他身子颤抖、嘴唇哆嗦,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不止。

正在和张柔、忽必烈两人商议用兵之事的蒙哥听了,顿时惊起厉声问道:“什么?你告诉我,雪斋先生和彦诚兄到底怎么了?”

“殿下!”史天泽顿了顿,努力的平息自己的震惊,方才缓声诉道:“根据之前约定,每过半刻钟他们两人便会发出讯息,好教我们知晓情况。但如今半刻钟早已过去,对方却迟迟未曾有讯息传来。故此微臣以为,只怕他们两人已经——”见到忽必烈、蒙哥两人神色巨恸,史天泽更不敢继续往下面说。

“你是说杨惟中和姚枢已经死了吗?”蒙哥不禁五指攥紧,“咔嚓”一声在掌下梨木桌上留下五道指痕,本是平静神色蓦地浮现出狰狞之色,一对眼睛也似那饿了许久的饿狼,透着幽绿绿的骇人眼色,诉道:“本以为能够将最后一枚玉钥夺回来,没想到居然被对方趁机劫杀了?”

要知道这杨惟中、姚枢乃是窝阔台所提拔,自年轻时候便出使各国,为蒙古扩张立下汗马功劳。

当初蒙哥、忽必烈为求了解汉家文化,也曾拜入门下,学习四书五经以及历代华夏典章礼仪,可谓是情同恩师了。

如今听闻两人离去,蒙哥自然生出悲伤之色。

立在一边,忽必烈亦是心情倍感沉重,眼见蒙哥悲痛欲绝,便连忙劝道:“皇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神色一顿,念及窝阔台对两人的倚重,他神色更是忧虑:“只是两人如此已殁,只怕当今可汗会大发雷霆,令我等快些剿灭赤凤军,击退宋朝攻势。”

彼时蒙古和宋朝之战已经争斗数年有余,两者皆是疲惫不难,尤其是蒙古中原之内,因赤凤军的叛乱,履有蒙人、色目遭遇刺杀,就连就任的官员也是难以自保,整个局势已然是危若累卵,稍不注意便会整个爆发,彻底葬送蒙古的统治。

正是因此,窝阔台令两人统辖中原大军,务必确保将整个中原稳住。

如今杨惟中、姚枢两人离去,只怕会招惹窝阔台的怒火,甚至怪罪两人。

“我明白!”重新抖擞精神,蒙哥一想玉钥已然落入对方手中,便感到担心:“只是尔等认为接下来,又当如何行动?”

十枚玉钥全数聚集,汴京现在也在宋军手中,也就是说等到萧月、孟珙回到军营之后,便可以开启艮丘法阵,将其中的传国玉玺取出来。

届时传国玉玺一旦取出,那掌握传国玉玺的宋朝便可发挥其莫大力量,到时候他们可断然无法对抗。

忽必烈想到这最危险的场景,立时便咬牙切齿,回道:“依我看,如今时候咱们只能主动进攻了。”

“主动行动?这是什么意思?”史天泽、张柔两人眉间一跳,透着一些不妙。

“主动进攻。现在时候,咱们只有立即调集兵马全军出动,将艮丘掌握在我等手中,如此这般方能避免和氏璧被对方夺走。”忽必烈见三人一起看来,便朗声回道。

蒙哥立时皱眉,在脑中稍稍想了一下,便感觉此计或许可行:“若是这样,的确可行。只是若要闯入汴京之内强占艮丘,只怕麾下士兵少不得也要牺牲许多,否则的话断无成功的可能。”

“皇兄。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若是因为拘泥于些许牺牲,反而给对方成长的可能,更是不妥。”忽必烈继续进言,说到后面神色愈来愈急,就怕蒙哥有所推辞:“依我看,此行只有速战速决,否则我等都要面临劫难了。”

史天泽、张柔亦是上前一步,随后单膝跪地,朗声诉道:“还请殿下立刻下达命令,我等定然不负众望,将那艮丘夺下!”

蒙哥见到三人具是神色坚定,也明白此刻更非拖延时候,神色一冷立时便诉道:“那好。传令全军,所有人立刻出兵,目标汴京!”

命令一下,史天泽、张柔两人当即从军帐之中踏出,将蒙哥的命令传给军中众人耳边。

而听到主帅命令之后,这些征战许久的蒙古精锐亦是纷纷高呼,取出许久未曾使用的弓箭还有刀刃,然后跨上自己的战马,汇入那庞大的战马之中,朝着西南汴京方向赶来。

这一次,蒙军可谓是全军出动,就是为了能够一战决定整个汴京生死。

第一百一十七章闻敌讯两军联合,争对错新旧对立

“报!”

拖长的声音,随着骑兵的到来,传遍了整个汴京,也让城中尚在睡梦之中的士兵惊醒。

赵葵立时皱眉,自城头之上一跃而下,来到了传令兵之前,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惊慌?”

传令兵立时回道:“启禀赵将军。根据线报,长垣之中的蒙古骑兵已经全军出动,目前正朝着汴京赶来。根据距离现实,对方大概在中午时候便能够赶来。”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赵葵立感诧异,诉道:“这么快?”

“对方乃是骑兵,若要赶来自然是相当迅速。”紧随其后,张世杰额头皆是皱纹,显然对眼前状况害怕不已:“而且对方来势凶猛,只怕所为之事并不一般,绝非我等能够击退的。”想起自己昔日于平阳府对抗张弘范时候的场景,张世杰更是一脸苦楚,诉道:“依我看,为今之计最好知会赤凤军一声,让他们也加入进来,好一起对抗蒙古精锐。他们和蒙古斗了那么久,对如何应对骑兵,有充足的经验。”

“没错!”

吕文德亦是劝道:“我曾见过赤凤军,知晓其人以骁勇善战而闻名于世,其首创的战壕之法,亦是让蒙古名将史天泽为之困扰,根本就难以逾越。若得他们襄助,应当能够降低军中士兵损失。”

吕文德也曾和蒙古对阵,更知晓南宋之内,除却部分精锐之外,其余士兵根本不堪用,完全是一击即溃。

这种军队,除却虚耗军饷之外,更是毫无任何用处,乃是宋朝自立国以来,便一直难以根治的三冗问题,直到现在也未曾解决。

赵葵也知自家事情,便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去通知赤凤军,让他们也做好准备吧。”立于城头之上,他遥望远处中原之地,却是生出一些向往,心中想着:“只是不知道孟珙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此地距离泰山尚有六百里之遥,纵然以萧月、孟珙地仙修为,若要赶回来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更勿论路上或许还会有什么变故。

正是因此,在缺少孟珙助阵时候,赵葵担心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否能够护住汴京周全。

正想着时候,萧星亦是带着成风、郑元龙等人来到城头之上。

她见到赵葵立身城头苦思对策,立时便欠身拜道:“小女子萧星,拜见赵老相公。只是不知赵老相公寻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你可知晓,那蒙古目前已然挥兵南下,准备攻取汴京了?”赵葵回转神来,双目凝聚落在萧星身上,见到此女脸上虽有诧异,但旋即隐没下来,便不禁赞叹起来。

虽是女子,却又如此气度,倒也不愧是久经战火的赤凤军主事。

萧星不知赵葵心中所想,旋即回道:“我等自移驻此城时候,便知晓那蒙军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今日对方既然前来,那也不过是水来土掩罢了,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赵老相公——”顿了顿,萧星又是抬起头,澄净双目看着赵葵,问道:“只是对于防御蒙军,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指点?”

赵葵听到这话,不由得苦笑一声,回道:“侄女儿莫要笑话了,若论如何对抗蒙军,贵军实在强于我等,却是我要向侄女讨教。”

他这话一出,尾随赵葵身边的诸位将领莫不是面有尴尬,全都侧过脸来。

自入城之后,赤凤军每日操练皆是历历在目,至于于城外所挖掘的沟渠,还有那些筑成的堡垒,莫不是广为人所知。

当时候宋军之内多有讥讽,认为赤凤军这般行径不过是哗众取宠、不足一哂,甚至还有士兵屡有挑衅之举,若非赵葵和萧星两人早有默契,将其压下来,只怕两者之间的矛盾早已爆发。

但如今蒙古来攻,且看两军态度如何,便知晓赤凤军早有准备,至于宋军如何,却是差的太多,甚至直到现在才开始准备防御事宜。

“不敢!”

萧星立时欠身,回道:“我军之所以能有今日,并非一人之功,实乃军中上下一心,方能有今日之幸。若是赵老相公愿意,我这边让我麾下诸位参谋帮助尔等排兵布阵,也好共同抵御蒙古大军。”

赵葵眉头舒展,立时笑道:“如此便好。那就麻烦侄女了。”侧目瞥见旁边众人脸上皆有怨气,便抬高声音,喝道:“这赤凤军能有今天,莫不是靠着手下士兵打出来的,否则如何能够支撑到今日时候?你等也莫要不服气,须得谨记他们所传授的诸多经验,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然而众将之内,除却吕文德、张世杰寥寥几人外,其余者莫不是应声寥寥,不以为意。

赵葵对此也是习惯了,只好对萧星致以歉意。

萧星并不在乎,便令身边众多参谋一一走出,开始指点这些宋将,应当如何安排兵力,进而能够更好的应对蒙古骑兵。

且见成风走出,张世杰已然一步跨出,便走到了成风面前诉道:“成兄,这一次倒是多加叨扰了。”他自离开赤凤军之后,对军中诸多火器应用早有落后,如今既然得到传授经验,便想要知晓应当如何运用火器,才能够更有效地杀伤敌人。

这方面,当世之内也唯有赤凤军,才有如此实力可称大家。

成风不由皱眉,又想萧星嘱咐,便应允了下来,陪着张世杰一起来到汴京之外,开始审视城防系统。

至于严申、段峰、常俊等人,也各有职责,被那些赵葵手下拉拢过去,询问赤凤军多次作战所积累的经验。

然而对于王霄来说,这一次却显得异常痛苦。

他本是真定府一名秀才,因为族中之人被蒙古所灭,生活一直很糟糕,后来在赤凤军攻陷真定府之后便加入其中,之后因为静海一战损失太多,而自己也具备一定的学识,便被从军中提拔出来,充当参谋部中的一员,而在经过一年多的学习之后,对如何排兵布阵,也是相当有经验。

然而今日,王霄看着眼前的宋将,却感到懊恼。

对方并非赵葵麾下亲信,也非什么达官贵人,不过是一介寻常将领罢了,但也正是如此,方才让王霄感到棘手。

对着这位宋将的行径,王霄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你怎么将士兵全都集中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话,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火力网,进而阻止敌人进攻!”之所以会有这般争执,却是因为眼前宋将将麾下大半人员全都集中在自己身边,至于其余地方就只有小猫三四只,根本就构不成完整的防线。

那宋将却是梗着脖子,满是不屑:“我不将士兵安排在自己身边,到时候若是遇到了敌人,那应该如何才能够挡住对方攻击?”

“挡住对方?”

听到这话,王霄差点儿被气坏了,又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将这么多人集中起来,完全就是等死的行径?这么多人,你信不信对方只需要一炮,便能够将你们全都送去见阎王?见过送死的,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一怒之下,王霄也是来了脾气,张口便是骂了起来。

他尚未加入赤凤军之前,作为私塾里面的教师时候倒也是温文尔雅,但久受军火熏染,如今也算是一位莽汉了。

“嘿?你这家伙怎么骂人啊?莫非以为自己是赤凤军的就了不起了。”

那宋将双目圆睁,透着一些不可思议,旋即“呸”的一声啐了一口吐沫,又将身侧长枪拔起,手腕一抖抖出数道枪花,笑道:“我告诉你,老子自加入军队之后也有十多年了,手下杀得人没有千儿百个,也有数十个以上。怎么打仗老子比你懂得更多!”

“那是以前!”

王霄被这一骂,也是来气了,高声喝骂道:“你以为现在打仗,别人就乖乖的朝着你这边钻?我告诉你,我若是蒙人根本不会废话,直接就给你一炮,看你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还跟谁拼枪术?”

宋将又岂会相信,反倒是一脸错愕看着王霄,旋即笑了起来:“吆喝?恭维你几句你他妈的还给我喘上了?既然如此,那今日少不得和你说道说道,看看谁的枪法更好?”手腕一抖长枪,枪尖已然对准王霄,位于旁边那些士兵亦是轰然大笑,全都走过来将宋将和王霄围成一圈,口中兀自叫嚣着。

“你们赤凤军不是很厉害吗?不如和咱们将军比试比试?”

“没错。比一个。不比就是孬种。要钻裤裆的。”

“谁胜咱们就听谁的。大家伙说一下,是不是!”

“……”

被这一围,王霄立时蒙住了。

他自加入赤凤军之内,也曾修行过五星战世诀,但修行时间太短,更兼年岁太大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纯以修为而论,也就比一般的士兵要好一点,但也好的不多,若要和眼前这宋将相比,那真的是差的太多了。

见到王霄整个人愣住,那宋将又是大笑一声,长枪簌然刺出,一道锐利枪风横插而来,立时便将王霄一头秀发割断。

聚风成罡,如斯修为,已然初入真元之境,也算是一方英豪了。

面对这等强者,王霄自然不敌。

“想要教训我?你还是多学习学习几年吧。”那宋将倒也明了不能逼迫更甚,只是露了一手手段之后,便令身边士兵撤了,至于王霄所说那些,却是分毫不曾在意。

王霄一脸错愕,只能无奈放弃,一个人回道军帐之内,至于对方会如何,他更是无法置喙。

第一百一十八章风暴肆掠压九鼎,群狼噬天夺东京

此番事情,只是插曲。

待到中午时分,于汴京城之外,蒙军已然是大军压来,烟尘滚滚、狼烟四起,尽显一片杀伐之气。

看着这前来的大军,赵葵一脸忧愁,如今没有孟珙助阵,仅凭他一人之力,若要对抗蒙哥、忽必烈、史天泽、张柔四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够尽快拖延时间,好让孟珙能够及时赶回来。

随后,自大军之中蒙哥在众人护持之下走出,来到了距离城头之前,然后便朗声诉道:“吾闻宋朝乃是礼仪之邦、华夏上国,为何今日却恃武而骄?如今时候更是擅起兵戈,入我国朝杀我儿郎,更是夺占我朝领土!对于此事,不知赵将军究竟有何说辞?”虽是相距足有数里之遥,但声音洪亮不下于耳边诉说。

赵葵见对方语气咄咄逼人,自知今日战事难了,但他却不甘这般忍气吞声,便张口诉道:“此地乃是我朝故都!今日之所以到此,乃是为了能够重振旧都,好为日后迁都之用。二皇子率领十万精兵来此,难不成是想要助我等重整汴京吗?”

“哼哼!”

蒙哥尚未回答,忽必烈却按耐不住,张口讽刺道:“素闻南朝奸猾,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此地乃是我族中二郎卖命得来的,几时轮到你们了?”又见赵葵目生怒气,他又是蔑笑道:“今日时候,尔等若是不将此城交与我等,那就莫要怪我等不客气了。长生天至高,唯有伏首!”

一声高呼,其背后士兵皆是一起高声呼喝:“长生天至高,万物伏首!”

声音冲入云霄,尽显其威。

被这声浪一冲,城头之上的宋军莫不是缩了缩脖子,感觉慎得慌。他们也不是不曾和蒙军对阵过,但也正是因此,所以他们自然知晓蒙军强大,如今正面瞧来,自然是害怕的很。

但是赤凤军却不一样,作为一支从建立开始,便一直都处于和蒙军对抗的正面,更是数次都击溃对方的战绩。

正是因此,所以赤凤军对蒙军这般气势汹汹的宣扬,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这不,萧星见到这两位鞑子现身之后,也忍不住内心愤怒,朗声回道:“我道两位能有什么道理,原来也就这般作为啊。尔等不思仁政、不识华夏典籍,所行之事不过是一个‘杀’字,所到之处莫不是尸横遍野,百姓哀嚎。若是任由尔等继续纵横下去,那我汉家儿郎岂不是就连立锥之地都没有?蒙元无当,我等不过是向天挣命罢了!”这番话一说,也是勾起赤凤军心中悲痛。

他们也是齐齐诉道:“蒙元无当,向天挣命!”

三声疾呼,这声音亦是直冲云霄,其强大甚至就连蒙古口号亦是在一瞬间压倒。

史天泽听罢之后,立马就凝聚双目,满怀杀意看着萧星,回道:“这女子,倒是有些机灵!只可惜今日时候,他是逃不了了?”当日时候,他的侄儿一起围攻萧月、萧星,却因为实力不济被萧月斩杀,其后便恨上了萧月,连带着对萧星也是毫无脸色。

当然,史天泽对赤凤军一直都感官不好,想要将其彻底剿灭。

“殿下!依我看,不如现在就展开攻击,杀他们一个下马威才能搓搓对方的锐气!”张柔立在一边,亦是张口劝道。

蒙哥叹声气,复有提起精神来,对着众人诉道:“既然如此,那列位便开始吧。”

话甫落,张柔、史天泽两人立时光华大方,竟然一起出招。

一者雷霆万钧,将整漫天云彩吸摄而来,形成漫天乌云,将整个城头全都卷入其中,一时间整个城门都处于狂风暴雨之中;另一人却是手一挥,宛如擎天巨人一样,自空中将整个城墙抓住,然后猛地一拍,便将这城墙整个抓破,因其死难者不可胜数。

“好家伙,莫非以为我朝无人否?”

赵葵一见对方已然展开攻击,也是不慌不忙,将一身玄通运足,旋即自他体内之中,万千清圣光辉再现寰宇,便是一道屏障一样,生生将那漫天暴雨、骇人巨掌生生挡在外面,至于底下的士兵,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损伤。

萧星见到对方展开攻击,亦是不敢懈怠,手中琴弦连忙拨开,荡起阵阵炫音,炫音自有安神定心之用,立时便让那满怀恐惧的士兵重新安定下来,牢牢固守在自己的岗位之上,至于那袭来的雷芒还有巨掌,也是被这炫音压住,未曾影响到寻常士兵。

“嗯?”蒙哥一见,不免皱眉:“这妖孽比之当初要强上许多!居然能够挡住你们两人进攻?”

这番手段,他曾在大名府的时候见到萧星展露出来过,如今瞧来居然比那个时候还要强上许多?

忽必烈却感觉恼怒,自身后取出弓箭,旋即诉道:“既然如此,那就更容忍不了了。皇兄,我们也应该展开进攻了。”语毕,他一拉手中缰绳,战马立刻将上面之人带出,朝着那汴京城冲去。

尾随在忽必烈之后,万千骑兵亦是一起出发,要将整个汴京城完全摧毁。

如今两人手中玉钥已然失去,若是让孟珙、萧月顺利赶来,并且将艮丘法阵打开的话,那和氏璧便会被宋朝夺走,届时忽必烈苦心孤诣谋划数年的心血,就会彻底荒废掉。

虽是身在战马之上,忽必烈自然是气焰嚣张,将手中长弓拉到满月,“咻”的一声便将长箭朝着两人射去。

这长箭非比寻常,其上复有忽必烈玄通之力,自然是厉害无比。

距离汴京只有不到一里之地,但它却似那超音速飞机一样,于当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白雾,更是一路带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宛如火药爆炸的声音,声音甚是厉害,凡是距离这白雾实力之内的人,莫不是身躯一颤,然后就栽倒在地上,头晕目眩、七窍流血、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嗯?”

萧星立时注意到这飞射而来的长箭,不敢懈怠连忙奏起阵阵琴音。

琴音似有无形魔力,立时便将数十枚砖头摄动开来,全数挡在长箭射来的轨道上。但长箭冲势太过迅猛,“轰轰轰”一阵爆炸,便将这些青砖全数炸开,生生从其中炸开了一条道来,又是重新锚定萧星,继续射来。

萧星眼见无法阻挡,心中已然匆忙许多,声音更是急促,便是周围空气也近乎凝滞,令那长箭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最后甚至就连肉眼也可以看到其速度。

然而此刻,于忽必烈手中,却有更多的长箭射出,每一道长箭皆是速度极快,丝毫不逊于第一支长箭。

且见这长箭迅速敢上第一枚长箭,随后“砰”的一下便撞在箭尾之上。

这一撞,立时便将后面长箭上面附着的力量纳入第一支长箭,终于令其又前进了至少有一米有余,而其余长箭也如同这第二支长箭一样,持续不断将力量输入到第一枚长箭之上。

得到众多玄通之力输送,这长箭箭杆亮光更甚,直到最后甚至犹如白银所铸一样,银亮无比透着一股锐利之气,“砰”的一声又是最后一支长箭打在箭尾之上,立刻便让这长箭恢复原先速度,便是那因为琴声而近乎凝滞的气墙也难以抵抗,登时被其刺破,而这长箭所指位置,正是萧月所在之地。

“糟糕!”

萧星立时惊讶,不免感觉身后发冷。

她现在正专注于手中亲身,断然分不了心,所以以前都需要萧月在旁护持以防发生什么意外,然而今日萧月却是不在这里,至于寻常士兵更是无法抵抗这地仙倾力一击,自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箭朝着萧星射来。

但是这时,那赵葵却是昊光骤升,周遭似有龙吟凤鸣之声,随后便见他昂声诉道:“千邪辟易,九州为鼎!”万千昊光凝练一处,却于一刹那化作一尊丈许高的青铜鼎,这鼎形制甚是古老,四面之上皆是雕着诸般奇景,看起来应当是华夏各地群山之象,于群山之中更有各种怪物咆哮,似乎随时随地都会从青铜鼎之中冲出来。

青铜鼎甫一现身,“哐当”一声便将萧星身子整个罩住。

那长箭虽是凶猛,但刚一靠近青铜鼎时候,便从那浮雕之中骤然冒出一个狰狞怪物。

狰狞怪物当空一喝,利爪猛地一拍,便将这长箭整个拍碎,不留任何痕迹。

“哦?没想到这赵葵也下场了,还运用起最强的招数了?”

蒙哥一见这般模样,立刻便明白这便是赵葵修行出来的玄通——昊天玄鼎之法,此法能够以青铜鼎为媒介,将只存于上古年间的凶兽召唤而来,进而能够进行战斗,乃是攻守兼具的无上玄通。

心中战意浓厚,蒙哥周身亦有沙尘起来,旋即化作沙暴,将其托起立于九霄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赵葵,口中亦是叫嚣起来:“既然如此,那边让你也知晓知晓我蒙军的厉害之处。”

见到这般场景,史天泽立时大笑:“今日时候,便让你们知晓我蒙古的威名!”值此时候,他也是不顾一身伤势,将九霄阴阳雷催至极限,万千雷芒当空落下,真真狂风凭空而起,更是助涨了沙暴之威,一瞬间便将便将整个汴京全数笼罩起来。

位于地面之上,张柔、忽必烈两人趁此机会,立刻便率领麾下军队,借着沙暴、雷霆之威,冲入汴京城之内,想要趁此机会闯入汴京城,将那艮丘占据下来。

若是遇到有负隅顽抗之人,张柔便会奋起一身神力,“轰隆”一声将整个堡垒全都轰碎,每一下都不逊于克虏炮的威力,教人见了都心惊胆战,唯有避开此人。

至于那忽必烈?

他这个时候也是杀性大起,无数狼影自其身躯之中窜出,也不管眼前之人如何抵抗,便一拥而上将其整个咬死,身体破破烂烂的,就连魂魄也没放过,一并被狼影吞没,然后成为忽必烈体内力量的一员。

幸亏两人旨在打破防线、夺取艮丘,所以也没有多造杀孽,冲入汴京城之后,便朝着艮丘奔去,只留下一种士兵再次厮杀。

即使如此,这些骑兵配备的装备也甚是厉害,身上莫不是穿着足以抵御铳枪的重甲,手中也是拿着威力无穷的手炮,更兼得到沙暴襄助,每一次直接撕碎防线,造成大量人员的伤亡。

此刻正午时分,但却是伸手不见五指,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去和敌人战斗了。

面对这种状况,以成风为首的参谋部众人,自然早就撤入准备好的堡垒之中,防止敌人趁着这个时候掩杀而来。

但是作为宋军,他们却是初次遇见这般状况,根本就躲闪不及,便被那蒙古骑兵追上,然后一刀两断,鲜血都将整个城头都彻底的染红了。

赵葵甫见这般模样,登时大怒:“鞑子敢而?”

玄功再起,昊光已然凝练成型,凭空中化生出九个青铜鼎。

每一个青铜鼎之上,皆是刻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凶兽,随后便见凶兽自浮雕之上脱体而出,

位于地面之上,张柔、忽必烈两人趁此机会,立刻便率领麾下军队,借着沙暴、雷霆之威,冲入汴京城之内,想要趁此机会闯入汴京城,将那艮丘占据下来。

若是遇到有负隅顽抗之人,张柔便会奋起一身神力,“轰隆”一声将整个堡垒全都轰碎,每一下都不逊于克虏炮的威力,教人见了都心惊胆战,唯有避开此人。

至于那忽必烈?

他这个时候也是杀性大起,无数狼影自其身躯之中窜出,也不管眼前之人如何抵抗,便一拥而上将其整个咬死,身体破破烂烂的,就连魂魄也没放过,一并被狼影吞没,然后成为忽必烈体内力量的一员。

幸亏两人旨在打破防线、夺取艮丘,所以也没有多造杀孽,冲入汴京城之后,便朝着艮丘奔去,只留下一种士兵再次厮杀。

即使如此,这些骑兵配备的装备也甚是厉害,身上莫不是穿着足以抵御铳枪的重甲,手中也是拿着威力无穷的手炮,更兼得到沙暴襄助,每一次直接撕碎防线,造成大量人员的伤亡。

此刻正午时分,但却是伸手不见五指,更不知晓应当如何去和敌人战斗了。

面对这种状况,以成风为首的参谋部众人,自然早就撤入准备好的堡垒之中,防止敌人趁着这个时候掩杀而来。

但是作为宋军,他们却是初次遇见这般状况,根本就躲闪不及,便被那蒙古骑兵追上,然后一刀两断,鲜血都将整个城头都彻底的染红了。

赵葵甫见这般模样,登时大怒:“鞑子敢而?”

玄功再起,昊光已然凝练成型,凭空中化生出九个青铜鼎。

每一个青铜鼎之上,皆是刻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凶兽,随后便见凶兽自浮雕之上脱体而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神掌降世玄武碎,浮光掠影天地局

“噗!”

一抹鲜红,染红碧空。

高踞九天之上,蒙哥遭逢烛龙这一击,立时如遭雷击,自天上跌落下来。

见到自家主帅受伤,史天泽雷光一闪,瞬间摆脱应龙、穷奇纠缠,随后身形一闪便将蒙哥拦腰抱住,见到蒙哥脸色苍白、身躯之上亦是如遭火焚,心中急切之下,立时运转体内九霄阴阳雷术,助其将体内伤势压制下来,不至于损及自身。

抬眼看着赵葵,史天泽已是骇然无比,想道:“好厉害的家伙,当真不愧是南朝双柱之一!”

但那应龙、穷奇任未罢休,双翅猛地一挥,又是来到史天泽身侧,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锁住史天泽的位置,“昂!”蓦地一声咆哮,那狰狞巨口已然张开,片片牙齿宛如匕首,让人毫不怀疑,若是被这咬中,定让会被拦腰截断,凄惨而死。

这一刻,史天泽只觉得全身寒毛乍起,鼻子之中所闻的莫不是那腥臭之气,若是按照一般人来说,只怕早已经逃了。

但他此刻正在为蒙哥疗伤,根本动弹不得,若是要离开此地,便要卸去疗伤之力,届时蒙哥定然会因为伤势复发而彻底陨落。念及此刻,史天泽不顾身体内伤再催一身元功,无上之招再现寰宇,万千雷芒乍然现身,朝着两头巨兽轰去。

首当其冲,那穷奇终究是经受不住,“轰”的一声炸成无数光点,合着那青铜鼎也一起化作飞灰。

但应龙也不愧是神兽,竟然仅凭坚韧身躯生生抗住这一击,一张巨口依旧朝着两人咬来。

但在此刻,又闻轰然一声,那应龙龙首却似被重锤轰击一样,“砰”的一声便被砸落地上,砸出一个硕大的凹坑。那应龙虽是反应过来,挪动着龙首又是朝着袭来之人咬来,但尚未等到它调转身体,便被一个十丈方圆大小的佛掌整个轰中,胸腹之处龙鳞翩翩飞舞,其中亦有鲜血浸染,显然也是受伤颇重。

随后,应龙破碎,铜鼎也宣告终结。

“德刚兄,多谢了!”

史天泽瞧见远处一人,勉强张嘴一笑,却是呕出数点鲜红。

这一次若非张柔及时救援,只怕他们两人都会被那应龙所杀。

“你我皆是同僚,不用道谢!”张柔瞧见两人现在状况,连忙吩咐道:“你且带主帅离开此地,好生为他疗伤。至于之后战事,我和二皇子自会负责。”

“我明白了!”

听闻此话,史天泽身化遁光,挟着蒙哥一并朝着远处遁去,如今时候蒙哥已遭重创,为了助其疗伤,他只有离开此地。

张柔见到两人离开之后,复有掉头看着远处赵葵,眸中战意十足,喝道:“而在今日,我定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一声沉喝,金光暴涨瞬间化作一具十丈之高的金刚罗汉,手中降魔杵轻轻一挥,荡起的万千尘沙,立时便让袭来众人纷纷倒退,难以靠近。

赵葵一见,身上昊光再现,登时止住漫天尘沙,口中喝道:“就凭你这厮,莫非以为能够杀我?”身后玄武似是感应到他的愤怒,立时一挥身后尾巴,但这尾巴却被一张巨手生生拿住,分毫寸进不得。

得此机会,张柔作势一扯,而那巨人也奋起巨力,将那玄武整个抬起,随后“轰隆”一声便朝着地面砸下,方圆十丈尽数崩裂,整个底层亦是下降三尺有余,如斯威力自是不可思议。

紧随其后,忽必烈亦是运起一身绝学,万千狼影纷至沓来,一声声咆哮之声连绵不绝,朝着那赤凤攻去。

之前赵葵强运绝学召唤烛龙,已然是耗尽大半真元,如今遭逢两人合招,立时便感甚是疲倦,虽是竭力抵抗,但终究难以支撑下去,于是那赤凤火焰小了三分,玄武之身亦是弱了三圈。

见此状况,张柔登时一喜足尖一踏,已然是跃至千丈高空之中,一身佛光已将灼烈阳光纳于己身,令其好似金耀现身,随后对准地上那一头神兽缓缓摊开双手,“轰隆”一声自有万千赤芒凌空落下,纷纷落在玄武之上。

灼烈光辉实难抵抗,立时便让这玄武难以承受,“砰”的一声瞬间崩碎。

遭逢此击,赵葵登时受创,护身赤凤再难维持,亦是在漫天狼影吞噬之下,“砰”的一声和着那青铜鼎一起崩碎。

“噗!”

一仰首,万千鲜血洒满沙场,赵葵脚步漂浮,已然是难以站立。

而在远处,数道箭影凌空射来,正是那忽必烈想要趁此机会,将赵葵彻底击杀。

然而炫音再起,无形声波立时震碎长箭,萧星自那青铜之中窜入,已然挡在赵葵之前,冷目看着远处的张柔、忽必烈两人,口中喝道:“你二人若要继续厮杀,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好个贱婢,居然敢对我这般口出狂言?”忽必烈冷笑一声,正欲拉弓再攻,但张柔却从一边劝谏道:“殿下,如今时候我等占领艮丘才是正途,否则若是被对方拖延时间,将那传国玉玺夺了,那便是麻烦了。”听闻此话之后,忽必烈当机颌首回道:“那就听你一次。”

随后,两人皆是化作遁光,朝着远处艮丘射去。

见到两人离去之后,萧星方才送了一口气,又见赵葵满身皆是鲜血,连忙运起一身玄力,助其调养体内气脉,好维持生机。

得此襄助,赵葵脸色瞬间充满红色,旋即口一张,又是呕出数点血渍,这却是体内淤血,如今时候被内功逼出之后,伤势倒是好了很多。而直到这时,赵葵方才悠悠苏醒过来,感应到那输入体内的真元,他便诉道:“多谢萧主事襄助,否则只怕我早就因为反噬而命陨黄泉了。”

“赵老相公严重了,说实在的,若非赵有老相公护持,我也应当是不在世上了。”萧星诉道,眼中甚是关切看着赵葵。

“这倒也是。”赵葵脸上浮现一丝懊恼,又见之前两人的行踪,便道:“只可恨那两人已然冲破防线,朝着艮丘奔去了!而就凭我们两人现在的状况,若要阻挡他们实在是困难无比!”说完之后,他不免牵动身体伤势,便咳嗽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的,让人甚是关心。

正在此刻,于远处一道剑光簌然而至。

待到遁光消失之后,正是曾经前往泰山的萧月。

她一见眼前场景,立时惊诧起来,见到萧星相安无事之后方才松下心来,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天空之中,一道黑洞转瞬即逝,孟珙亦是从里面钻出来,对赵葵伤势亦是惊讶无比,问道:“你这伤势又是怎么来的?”

“是张柔和史天泽两人做的!”

萧星立时回道,想起两人奔向位置,她更是紧张无比,诉道:“那两人已经前往艮丘,还请你们两人快些阻止,莫要让这两人将那传国玉玺夺了。”

“我知道了。”

萧月颌首回道,凝目看着远处艮丘方向,整个人瞬间化作一缕剑光,划破整个天际,朝着艮丘飞去。

至于孟珙,亦是一样钻入黑洞之中,从原地瞬间消失,再回首眼前正是艮丘,碧波荡漾、云霞明灭,似乎未曾受到战事影响,依旧是人间仙境。

“那两人,藏在什么地方?”

皱起眉梢,孟珙一扫眼前场景,心中已然是万分警惕。

按照萧星、赵葵两人所述,张柔、忽必烈两人已然来到这里,但他却始终未曾见到对方身影,不免就感到几分疑惑,开始警惕这两人是否藏着什么别样的心思。

而在这时,远处剑光倏现,正是萧月也一样来到此地。

一对剑母扫遍整个艮丘,萧月声音之中带着杀意:“那两个人呢?”

孟珙无奈摇头,又是嘱咐道:“不知道。不过这两人应当是潜伏下来,想要趁着我们开启艮丘时候,从中夺取和氏璧。正是因此,我们两人须得小心一点,以免中了对方的诡计。”

“我明白!”

萧月应道,周身已然为剑气覆盖,神念放出周遭场景皆存于心,足以确保就算是一只蚂蚁也难以逃脱她的锁定。

然而无论两人百般寻找,却始终未曾找到两人踪迹,对此两人目光皆是落在那已然开启的庭院之内,想要一探其中究竟。孰料就等两人一步踏入那浮光掠影之中,顿感眼前场景一变,却是瞬间来到一处宏大棋盘之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月顿时一惊,旋即抬头便见棋盘另一边,正是张柔、忽必烈两人。

如今时候,这两人亦是和他们一样,满脸困惑看着周围,显然也是很搞不清楚状况。

然而对于孟珙来说,却是更觉诧异,只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人,应当是早已死去之人。

“赵秉文?为何你还未死去?”满怀诧异,孟珙且看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心中警惕更甚,低声诉道:“而你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赵秉文幽幽一笑,一扬手上所握玉钥,诉道:“若非为了将尔等集中于此,我又何必将那玉钥广播于众?如今时候,你等唯有下完眼前棋盘,方能得到这枚玉钥。”

直到这时,萧月方才发现自己随身所携玉钥竟然在一瞬间消失,被眼前这人给取走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

而他安排的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入棋局生死决胜,四方齐乱招迭出

“赵秉文!你不是死了吗?”

不远处,张柔亦是一脸诧异,满目之中皆是不敢相信。

许久之前,他尚且年轻还未成就地仙时候,赵秉文便已经名传于世,乃是金朝之中有数的强者,更因为教授弟子无数,所以被称之为“半边江山,杨赵为尊!”。

其中的赵,指的便是赵秉文。

“对世人来说,我的确是死了,如今残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为了堪破天下棋局的残躯罢了。”那赵秉文却是正襟危坐,手抚腮下三尺白须,朗声诉道:“而现在,也终于到了棋局终结的时候了。”

“哼哼!既然已经是死人了,那边让我来送你去死!”

忽必烈忍不住,立时便欲站起身子,体内玄通之力骤提,孰料一股莫名之力凭空现身,竟然将他一身玄通全数封锁起来,甚至就连站直身子都显得极其困难。

“嗯?”

见到对方如此模样,萧月、孟珙亦是立时察觉,发现自己一身真元也被锁住,根本就无法搬运。

孟珙想着昔日赵秉文传说,立时诉道:“是这片棋局的影响吗?”

“天地棋局,万法归一!这便是我的玄通之力。而唯有堪破棋局者,才能够从中走出。”赵秉文朗声诉道,只见他双袖一挥,于忽必烈还有孟珙身侧,立时便有一盘棋子出现。

一黑一白,孟珙掌白、忽必烈掌黑,两人各自分立两侧,彼此对立。

“你是要我和他下棋?”

捻起一枚黑棋,孟珙虽是元功受制,但气态依旧非凡,并无丝毫紧张。

位于对面,忽必烈已然皱眉,直愣愣的瞧着那粒粒白棋,他乃是化外之人,若论对弓马驾驭、战阵变化的了解,自然超过一般人,但若论对弈棋之术的知晓,却是远远不及中原之人,尤其是见到孟珙神色已定,不免露出几分胆怯来。

受到他的影响,萧月也是沉下心来,却是冷哼一声,问道:“他们两人都有棋子,为何我却没有?”

“自古以来,我便没曾听说围棋之外,还可以有其他棋子!”张柔冷哼一声,便代着忽必烈拿起一枚棋子,随后一丢,直接占据了左下角星位,之后又是冲着赵秉文说道:“你应当知晓我家主公并不精通弈棋之道,既然如此那边由我代他来对弈,又如何?”

“自然可以!”赵秉文立时颌首,却是重新看向孟珙,又问:“接下来轮到你了!”

“自然!”孟珙眉梢一动,不由抬起眼来瞧了张柔一眼,素手一抬,便将棋子下载另一处边角,接着又是看向赵秉文,问道:“只是你不参与吗?”

赵秉文朗声回道:“我乃观棋者。既然是观棋不语真君子,自然也不适宜下场,更不适宜插嘴。”

然而正等对面张柔落子时候,却见萧月也是捻起一枚棋子,但见她划破指尖,将这黑棋染红之后,却是直接丢在棋盘正中央位置。

张柔又见萧月插手,更是愤怒不已:“你这贱婢,究竟懂不懂弈棋之道?黑者一方,岂能连下两棋?”

“我与孟珙非是同路,之所以对抗尔等,不过是为求生存罢了,如何能够混成一路?”萧月却是一脸不屑,张口便斥责道,瞥见一边赵秉文面有诧异,又是辩解道:“这围棋也是先人所创,又为何不能稍微变动一下,改成三人、四人甚至更多人一起下?”对于弈棋之道,她也是和忽必烈一般,分毫不知其中缘由。

但她既然知晓此种凶险,又岂肯将自己性命拴在孟珙身上,故此便有这一举动,企图靠着这般手段打破僵局。

赵秉文听闻此话,不免摇头晃脑起来,诉道:“你这想法倒也有趣,当真是发前人之未想。既然如此,那我便将这棋局改一改,好让你们四人都能够一起尽兴。”说罢,双袖一扬,眼前棋盘立生变化,却是生出四个边角,组成了一个八边形的棋盘。

“当然棋盘既然也变了,至于棋子也需要变上一变,不然如何能够让四人下棋?”

伴随着声音,,四人身侧皆是出现一盒棋子,黑白青红,四色俱全!

孟珙、萧月两人各执黑白,张柔、忽必烈两人各执青红,两人皆是对坐而立,占据棋盘四方之地。

“列位,可以开始了。”

见到众人准备好之后,赵秉文朗声诉道。

萧月甫听开始,立时便递出一字,落在棋盘正中央之处,然后得意洋洋瞧着众人,尽显锐利之色。

孟珙摇头,似是在感叹萧月棋力之差,毕竟金角银边草肚皮,纵然多了人数、换了棋子,但是棋理却是一样,将棋子下在中央位置,都是取死之道。

他仔细琢磨一下,旋即便下在一个边角之处,准备以此为根基,拓展自己的空间回旋余地。

相较于原先四边形的棋盘,眼下的棋盘多了四个角,虽然占据比重下降了不少,但棋理依旧,而若是能够占据其中一角,纵然无法占据足够的空间,但也能够确保自己回旋余地,不至于陷入危机之中。

而张柔考虑了一下,却是将棋子下在了边缘之处,这里进可攻退可守,回旋余地亦是大了许多。

至于那忽必烈,他看了一下众人下完其后的脸色,沉思了片刻,便遵循着张柔之法,也是一样下在了边缘之处,两者棋子互相呼应,已然是透着凶煞之气。

又是轮到萧月下棋,她这一下察觉到了自己的错漏之处,便老老实实的按照孟珙的棋路开始学下棋。

如此这般,众人轮番下棋,转眼间也不知晓究竟下了多少棋子,总之在这个棋盘之上,早已经到处布满棋子,纵然是没有下的,周围也是处处陷阱,稍不注意便会陷入其中。

毕竟按照之前约定规矩,黑白、青红皆为盟军,互相无法吞噬,下棋方式也是一敌一友如此来下,正是因此所以纵然乃是联军,但是因为彼此变动,纵然是盟军都可能会成为阻碍,当然若是配合得当,盟军也会成为助力,因为乃是多人棋盘,所以在下棋时候,都需要考虑对方需求,并且对此做出自己的改变。

如今时候,棋盘已然下到中局,两条大龙皆以出现,皆是虎视眈眈,就等着将对方拦腰截断。

下到此刻,四人也知晓棋盘凶险,就算是萧月,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闲散,每一步下棋皆是考虑诸多思量,方才落子。至于那忽必烈和张柔两人,亦是一脸紧张瞧着这怪异棋盘,暗暗在心里面盘算着究竟应该如何落子,进而赢取最后的胜利。孟珙亦是眉目蹙紧,在脑海里面暗暗思索,究竟应当如何处置,才能够维持住胜利局面。

毕竟这棋盘,古今未有。

往日诸多棋谱,亦是毫无用处。

面对这局面,孟珙知晓唯有自己小心翼翼,才能够稳扎稳打,稳住整个局面。

而那赵秉文?

此刻的他早已经是双目死死盯着棋盘,一动也不动的,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棋局已然来到末尾了。

捏着手中棋子,张柔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棋子落下,他的棋力也是不弱,自然知晓如何落子,才能够赢得更大的局面,然而紧随其后那萧月却是漠然冷笑一声,却是紧随其后便在旁边填上一子。

这一子就像是绳索一样,生生将张柔手中那条大龙锁住,令其分毫动弹不得。

然后轮到了忽必烈下了,这一次他有些疑惑,不知道应不应该救张柔,亦或者是回援护住自己棋局,但是遍扫整个棋盘之后,见到自己目前局面有些严峻,若是不及时回援,便有覆灭的可能,心念一想已然是落下棋子,至于张柔的局面只能丢下不管。

孟珙瞧着眼前局面,不免笑了起来,一字落定之后,张柔那条巨龙立时遭屠,而自己棋面也完全稳固,只需要一子便能够确定胜利的局面。

轮到张柔之后,他看着萧月那略显高傲的脸庞,不禁骂道:“见过疯的,没见过如你这样疯的!”

毕竟就眼前局面,萧月局面已然是彻底呈现出失败局面,根本就没有丝毫胜利可言,否则对方如何会不顾自己局面,仅仅是为了围杀他的棋子?

萧月嘴角微翘,透着几分得意:“本姑娘乐意,你管得着吗?”

张柔一愣,手上虽是捏着棋子,但这一次他却有些迟疑,不敢落子了!

此刻眼前局面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能够确保自己棋面稳固,不会被对方屠掉,但另一个棋子却能够助忽必烈攻入孟珙的棋局之中,助他击杀孟珙大龙,但是这厮杀也是凶险,更不知晓胜负如何。

苦思片刻之后,张柔终究还是选择回防,首先确保自己局面稳固。

萧月在一边讥讽道:“我看你这厮也是明哲保身之徒,否则怎么这么怕死,急着回防?”也不管自己局面如何,又是步步紧逼,压得张柔局面甚是危险,几有崩溃局面。

她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输赢,心中只是认定一个心思,那便是弄死对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变局动棋局难测,剑气出终盘遭毁

如今时候,他们四人所下棋局虽是依照围棋之理,但毕竟还有不同。

那便是待到棋局结束之后算子时候,只有其中棋子最多的方为胜者,其余三方皆失败者,正是因此这个方法,导致整个棋局变化比之寻常棋局变化更多,而且更为凶险。

因为在盟友胜利,亦或者是自己胜利之中,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之后,便轮到了忽必烈了。

这一次,他感到有些棘手,摸不准应当如何落子。

孟珙棋局自成一体、固若金汤,乃是最有力的竞争者,而萧月棋局虽是七零八落,但其中锐气横生,稍不注意便会横生枝节,搅乱整个局面。

而他虽是虽是纵横捭阖,更有张柔这等强力后援支持,但每一步莫不是险象环生,稍不注意便有踏入死地的可能。

对于如此局面,忽必烈额头之上满是汗水,手中棋子也被浸湿,却不敢随意落子。

赵秉文扫了一眼,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容来:“哦?怎么不下了?”

“我若是不下了,你又当如何?”忽必烈撇过赵秉文一眼,见到其眸中透着期待,心中忽起一念,忽的将棋子收起,反而盯着赵秉文放声一笑:“而且说起来,若是赢了这局棋的人会如何?而输的人会如何,你也没曾和我等细说呢!”

赵秉文立时愣住,瞧出忽必烈试探之意,便冷笑一声回道:“这么说来,你打算悔棋吗?你可要知晓,悔棋这事儿,可不是棋士当有之举。”

忽必烈摇摇头,回道:“并非悔棋!只是在下一直都有困惑,你究竟是因何原因,想要诳我入局,而且这百般算计又是为何?”眸中精光一闪,已然是死死盯着赵秉文,想要知晓此人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这话一说,也将孟珙、萧月两人吸引过来,一起看向赵秉文,眸中疑窦丛生,想要明白其中缘由。

赵秉文虽被众人敌视,但气度果然不凡,面上依旧笑意浓浓,教人看不出半分焦躁,诉道:“我乃金朝遗臣,对付尔等也不算为过吧。”

“原来是狄夷残种?就凭你这残害忠良、蝇营狗苟之行径,怪不得你金朝会就此覆灭!”萧月面有愠怒,张口唾骂道。

若非此人暗中作祟,赤凤军何以如此艰难,被迫在不适合的时候暴露出来,以至于不得不数度和蒙古交锋?

而在今日,若非此人设局,以她和孟珙实力,诛杀忽必烈和张柔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萧月对赵秉文自然是恨之入骨!

“笑话!”赵秉文被这一说,也是忍不住心中愠怒,对着萧月便是冷笑连连:“当初你家主公起事时候,若非我暗中相助,如何能有今日之局?”复有想起一事来,更是恼恨无比:“只可恨当初我族皇子居然还心有期望,率麾下众将加入尔等军中,以为能够和尔等联合起来,共抗蒙元!没料到你家主公却私心暗坏,不仅仅百般排挤,甚至还暗中害了我家皇子完颜守忠的性命。如斯灭族之仇,岂能饶恕?”

“完颜守忠?”

乍闻此人姓名,萧月神色一愣,旋即想起一人来,诉道:“你是说金蒙吗?那厮勾结外敌,暗害忠良之辈,更是违逆我军中秩序,如斯小人杀之又如何?也就你这等愚蠢庸碌之徒,会将这等废物视作珍宝。”复有冷笑不止,直接下定结论:“莫说他是一介皇子,便是当今的天可汗,我也敢一剑杀之!”语及最后,身形之上剑气簌然而起,却又随后因棋局压制,转而消失无踪,只是愤愤不平逼视赵秉文而已。

“好个巾帼不让须眉。就你这般心性,便胜过许多人了。”

赵秉文气度非凡,也被她这一番言辞激怒,露出一丝愠怒来。

另一边,张柔忽的笑了起来,诉道:“我道你为何再次装神弄鬼呢!原来你已经是一介残烛之躯,否则直接现身就是,何必弄出这些玩意来?”眼讫,却将手中棋子猛地一攥,登时将这棋子捏碎,其后左手更是抓住棋盘,一身神力已然纳入手臂之内,就欲运转一身神力,欲将这棋盘给掀了。

“只可惜仅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挣脱此棋盘!”

赵秉文双袖轻挥,那棋盘之上顿生无量昊光,宛如泰山一样纹丝未动,纵然是以张柔那天生神力,也丝毫动弹不得!

张柔顿感诧异,旋即又见自己手竟然不受控制,右手更是不受控制,自旁边棋盒之内捻起一子,“啪”的一声扣在了棋盘之上,这一子已经落下,立时便宣判其棋路已死,再无回旋之地。

眼见棋子落定,张柔一脸骇然,旋即抬起投来,死死地盯着张柔,诉道:“为何我的手不受控制?”先是功体被锁,如今更是身躯为他人控制,如此场景当然令张柔心惊胆战!

赵秉文笑容和煦,解释道:“一漏钟已过,你就算是不想下也得下!”

然而他的笑容,却似地狱恶魔,教人通体发寒!

“原来如此!”

孟珙在旁观看良久,已然将其中缘由尽数看的明白过来。

他凝目看着赵秉文,想起自己曾经所为,又道:“十年之前,我与蒙军一并攻破此城的时候想必你也是怀恨在心,所以便暗中谋划,想要趁此机会将我等全数诛灭?”说及此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秉文,笑了起来:“然而就你目前的情况所言,应当若非有和氏璧的力量,否则断然无法延续至今!而且若我所料没错,若要维持这盘棋局,只怕对你来说也是颇为沉重吧!”之后捻起一字,待到快到时间时候,便是“砰”的一声落在棋面之上。

“孟将军果然好眼力,居然看出这盘棋局的缺点?”赵秉文眉梢一挑,有些诧异看着孟珙。

孟珙回道:“没什么,只是瞧着之前萧姑娘还有张将军已有部分力量苏醒,便猜测应当是禁制削弱,故此方有这般模样吧。”

“原来是这样?”

其余三人听了,皆感诧异,瞧着赵秉文那苍老相貌,心中各有盘算。

赵秉文虽是被众人敌视,但依旧气定神闲,继续说道:“但人皆有一死,若是能够有在座诸位陪葬,我又何须在乎这具残躯呢?”

他如今已是八十有四,身体衰竭无法抵挡,若非借着和氏璧之力苟延残喘,是断然无法活到今日。

而他这一手天地盘甚是精妙,更能压制乃至于封锁四人元功,令其互相厮杀至最后一人,而殒命之人的力量亦会被其吸摄,可以说相当阴损的玄通之法。

只是若要维持此绝招,也甚是艰难,需要以自身真元维系,每多延长一秒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真元,就算是赵秉文实力惊人,更有和氏璧相助,但也只能维持这么一盘棋局。

若是他真元耗尽、就此殒命,那整个棋局便会不破而灭,全员都可以成功生还。

忽必烈眼见与此,也知晓其中缘由,便捻起手中棋子,故作思考看着眼前局面,待到时间快到时候,方才将那棋子朝着棋盘一落,其上簌起阵阵道道狼影,似是要将其余棋子给击碎。而在这时,自旁边一道剑气横扫而来,正好将那狼影击散,更是自空中戳了那棋子一下,令其在空中跳了一跳,却是落在另外一个位置来。

这个位置乃是死路,棋子一落亦是代表着这片区域尽数封死,再无转圜可能。

侧目看了旁边萧月,忽必烈一脸怒火:“哼!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最善坏人好事的贱婢?”他正欲运转体内力量,然禁制依旧,始终将其力量锁住,根本就难以动摇。

“总比你这厮,想要破坏他人之物要强得多。”

萧月也是不予理会,已然捻起棋子,细细观察了许久之后,方才落子。

这一落子,虽未开辟新的局面,但也稳住了自己的阵线,不至于自己的大龙被对方给屠了!

之后,又到了张柔落子了。

这一次,他倒是谨慎了许多,更没有忽必烈那焦躁样子,也是慎之又慎方才落下棋子,却是为忽必烈棋局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不至于困死在这里。

紧随其后,孟珙亦是放缓许多,没有如之前那般锐利无当,而是谨慎思考之后方才落子。

如此这般,四人一边试探赵秉文底限如何,一边在棋盘之上斗来斗去,争个不停,也不知晓究竟历经了多少时间,也已然快要逼进尾声,而只需要最后一轮结束,便代表着棋局将决定生死,到时候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也可以完全知晓了。

紧捏手中棋子,张柔不禁顿住了。

眼前局面错综复杂,他虽是稳住自家阵势,但却始终被孟珙压制,难以打开大门,若是能够助忽必烈一臂之力,那边能够保证呼忽必烈棋盘不失,心念于此棋子登时落下。

其后也是轮到了萧月,

这一刻,萧月纵然不知围棋之术,但在一边看着这么一段时间,也是知晓其中的关键之处,只需要她落下最后一子,那就宣告这一盘棋局结束了,到时候胜负出来更不知道究竟谁胜谁死。

但是无论如何,萧月自己定然也是出局了。

毕竟就目前棋面而言,萧月棋子最少,在现在只剩几步的情况下,更是没有转圜余地。

似是看出萧月困顿之处,张柔在一边插嘴诉道:“怎么了?萧姑娘怎么不下了?莫不是胆怯了?但你若是不下的话,可是有人要代你下了!”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赵秉文,显然是存着试探之意。

萧月冷哼一声,诉道:“哼!本姑娘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卑劣之人指点?”说着,手捻棋子并指如剑,其上剑气已然自棋子之中透出,然后朝着张柔之前一子戳去。

这一下劲气十足,若是真戳中了,非得将那棋子给弄碎了。

历经这么多时间,赵秉文也算是快要油尽灯枯,故此封锁众人的禁制也若上许多,偶然间也能够使用出一二来。

“好个贱婢,竟然敢暗中使坏,欲坏我大事?”张柔一见萧月如今举动,立时便紧张起来,也不顾及身边赵秉文,素手一挥便朝着棋盘拂去,想要阻止萧月动作。

他知晓萧月此番必败,故此早就存心观察萧月行动,如今见到萧月这霍命一举,也不管棋局变动如何,立时便运起一身神通,想要干涉此番局面!

那赵秉文眼见张柔插手,登时大怒张口便道:“你这厮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坏我规矩?难怪当初敢背叛金朝,投降蒙古!”双袖一挥,正欲运使昊光镇压时候,忽必烈亦是骤然发起,自旁边一指点出,正好打在赵秉文手腕之上,令其“哎呀”一声,双臂抽搐不已,再也难以发挥一身力量。

趁此机会,萧月再运剑气,手中棋子宛如子弹,“砰”的一声便撞在棋盘之上。

这一下,力道甚重,登时将整个棋局轰出道道裂痕。

“怎么回事?”历经这么多时间,赵秉文也算是快要油尽灯枯,故此封锁众人的禁制也若上许多,偶然间也能够使用出一二来。

“好个贱婢,竟然敢暗中使坏,欲坏我大事?”张柔一见萧月如今举动,立时便紧张起来,也不顾及身边赵秉文,素手一挥便朝着棋盘拂去,想要阻止萧月动作。

他知晓萧月此番必败,故此早就存心观察萧月行动,如今见到萧月这霍命一举,也不管棋局变动如何,立时便运起一身神通,想要干涉此番局面!

那赵秉文眼见张柔插手,登时大怒张口便道:“你这厮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坏我规矩?难怪当初敢背叛金朝,投降蒙古!”双袖一挥,正欲运使昊光镇压时候,忽必烈亦是骤然发起,自旁边一指点出,正好打在赵秉文手腕之上,令其“哎呀”一声,双臂抽搐不已,再也难以发挥一身力量。

趁此机会,萧月再运剑气,手中棋子宛如子弹,“砰”的一声便撞在棋盘之上。

这一下,力道甚重,登时将整个棋局轰出道道裂痕。

“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艮丘裂地穴忽现,下决定身入地宫

“我?居然失败了?”

神色怔怔,赵秉文看着自己苍老双手,感觉喉咙像被人给扼住一样,想哭也哭不出来。

两行浊泪自脸颊滑下,滴入了身下湖泊之上,溅起的涟漪缓缓荡开,也将他那早已经沟壑纵横、满面风霜的老脸映出,让他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来。

满头白发乱糟糟的,脸上毫无任何神色,身上穿着的官服也特别的老旧,破破烂烂就像是刚刚从土里面挖出来的,而那瘦削的躯干,也没有了半点的精气来,完全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罢了!

至此时候,赵秉文知晓自己再无转圜余地。

“殿下!老臣愧对天下,也愧对列祖列祖,现在便来陪你们了。”

一声念下,他那曾经高傲的头颅,终究还是垂下来。

随后,一道清光自残躯之中陡然升起,直冲云霄之外,斗牛之间。

被这清光一扫,赵秉文残躯顿时化作漫天飞尘,消失无踪。

而待到赵秉文死了之后,周遭八方庭院也在一瞬间开始摇晃,其中房舍、树林以及那些假山、溪水等等景象,就似那水中波纹一样,开始左右摇晃起来,直到最后“啵”的一下便整个消失无踪,就像是它们根本不存在一样。整个艮丘也似是地震了一样,一座座假山轰然倒地,地面亦是瞬间崩溃,裂出无数的裂痕来,甚至大块大块的地面直接陷入地底之中,就像是下面乃是空洞一样,而那湖面也出现许多漩涡,湖水沿着漩涡不断的朝着下方流淌,转瞬之间就不知晓消失到哪里去了。

“这里是怎么了?”

且看艮丘场景,众人皆是惊诧莫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依照典籍记载,集中十枚玉钥,便可开启艮丘法阵,取出其中传国玉玺。

但为何他们集齐了十枚玉钥,这艮丘反而瞬间崩溃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敢轻易涉足其中,四人皆是立于空中,一脸忐忑的看着地面,想要知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咦?”

轻咦一声,萧月顿感奇怪,暗道:“居然有地宫?”只因为她竟然透过那硕大裂痕,看到于地底之上,似有一些古老建筑物。

“地宫?”孟珙也敢奇怪,诉道;“这不可能。我曾经侦查过整个汴京,其地下根本不可能有地宫的。”自来到汴京之后,他便一直派遣士兵搜索汴京方圆十里之内的动静,甚至自己还运用了神念之法,深入地底查看是否存在什么隐秘地方。

若是在这艮丘之下有空洞,他早就应该知道了。

另一边,忽必烈也感觉奇怪,问道:“张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从那狂风肆掠、万物摧折的巨大声音之中,他隐隐中感觉似乎从里面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兵戈挥动、甲胄磨蹭,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掺杂着战马踩踏的声音,这一点让忽必烈分外关心。

“好象有,也好像没有。”

张柔侧着耳朵,努力的去分辨传来的声音,但是周围声音太过宏大,却是将那细微的声音给盖住了。

忽必烈也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便道:“或许是我的错觉了!”

“真的是错觉?”张柔隐隐之中虽感不妙,但是再无见到可能出现的场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去向,便问道:“只是殿下,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行动?进去?还是不进去?”

“传国玉玺尚未到手,当然得进去一探究竟。”忽必烈冷哼一声,旋即身化虹光,朝着那洞穴直冲而去。

正当忽必烈快要靠近洞穴之中,却见一阵箭雨簌然而至,吓得忽必烈连忙运起一身玄功,方才将这箭雨全数击散,然后凝神朝着洞穴望去,就见自洞穴之中传来一阵阵马车碾压碎石的声音,眨眼间便自洞穴之中走出。

张柔睁开双目,一脸诧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见眼前,无数的泥人塑像竟然好似活人一样行动。

有的泥像手中握着锋锐的长戈,身上仅仅穿着厚实的青铜战甲,这些是长枪兵;有的泥像身上穿着寻常布甲,手上拿着则是约有半人高的弩弓,背上背着一个箭袋,这些乃是弓弩兵;而有的泥像手上拿着青铜剑,身下也骑着一匹匹战马,战马甚是高大,甚至比蒙古马还要高上三分,这些是骑兵;有的泥像身披战马身后拉着一辆辆战车,战车上面也有士兵手持弓弩,弓弩上安装着锋锐长箭,这些乃是战车兵。

这些泥人,竟然组成了一直军队?

“是兵马俑?”萧月更觉奇怪。

他知晓在先秦时代流行殉葬,但那是人乃是重要的劳动力,不可轻易消耗,所以便以人俑代替,而瞧着眼前这支军队,只怕便是其中某位君王用来殉葬的人俑罢!

“只是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萧月心中暗想,已然运起一身剑气,以防遭逢不测。

而正待她尚未准备完毕时候,地上人俑早已经排兵布阵,对准萧月便是攒射而来,那弓箭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其速度竟然比寻常弩弓厉害许多,丝毫不逊色于铳枪威力。

这一击,立时让萧月勃然大怒,只将长剑一挥,漫天箭雨尽数瓦解。

但是地上兵马俑,却并未停止动作,反而朝着萧月继续射击,而从洞穴之中,这些兵马俑越来越多,转眼间便有五万余人,分别排成五个军阵,不仅仅朝着萧月展开攻击,就连孟珙、张柔乃至于忽必烈,也一起在进攻范围之内。

且见这般模样,忽必烈虽欲抵抗,但无奈他之前经过和赵秉文、萧星、赵葵等人一番鏖战,其力量早已经流逝大半,根本无力支撑。而在这是,自远处汴京之处传来阵阵马蹄之声,为首大将瞧见这幅模样,又见忽必烈陷入敌军重重围困之中,连忙纵马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必烈立时大喜,喝道:“尔等来的正好,且助我将这群兵马俑彻底灭了!”

话音落下,领头的蒙古将帅立刻齐声喝道,然后率领麾下骑兵朝着这先秦时候的兵马俑展开冲锋。

一时间,弹丸飞射、刀光交错,立时便将这先秦兵马俑战争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头一列士兵更是禁受不住火炮打击,瞬间崩溃变成一滩泥土。

另一边,萧月也已然摆脱兵马俑纠缠,落在前来支援的赤凤军之中。

且见眼前一幕,萧星忍不住心中惊讶,张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拿到传国玉玺?”

此刻赵葵伤势已然恢复,但力量消耗殆尽,尚且难以继续战斗,而她因为赵葵保护,故此没有受多少伤,便等到恢复之后,便带着军队来到艮丘这里,想要阻挡蒙古大军夺取传国玉玺。

孰料现在,他们没和蒙古打一仗,反而在这里和兵马俑做过了一场。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那传国玉玺只怕就在这洞穴之中。”凝神瞧着那洞穴,萧月有些跃跃欲试。

萧星有些迟疑,她着看了看那些洞穴,感觉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凶险东西,便有些忐忑,劝道:“姐姐,你确定?这地穴深浅不明,至于其中藏着什么东西,我等也不甚明了,若是进入其中,只怕是难以逃生啊。”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救回主公!”但萧月却是下定决心,就准备踏足其中。

萧星一见,连忙跨步向前,一手拉住萧月衣襟,诉道:“但是你如何确定这里面便有传国玉玺?”

“昔年,宋徽宗于此地修建艮丘,并且将传国玉玺封入此地,这件事情应当是千真万确,不可否认的事实,否则他们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萧月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解释道:“但是我们集中十枚玉钥开启了法阵之后,这艮丘却变成这般模样,只怕也和那传国玉玺有着莫大的关系。既然如此,那我又岂能放弃这个机会呢?”

“但是,如果你陷进去呢?”萧星神色一愣,眼中透着担忧。

萧凤自陨落之后,她虽非是以泪洗面,但每逢见到死难士兵时候,便有些担心,如今见到姐姐这般坚持,更是害怕就连自己至亲至信之人也离自己而去。

萧月身形一晃,搀住萧星肩膀,她神色怔怔瞧着这位和自己一般相似之人,露出一丝怀念来,便将萧星抱在怀中。

微热的身躯,让她素来冷漠的心稍微暖了一下,而淡雅的气息,也让脑中纷乱的想法稍微静了下来,这一刻萧月已然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便会后悔终生。

这一次或许会一去不复返,那就趁着这个时候,多多珍惜这一段相处的时光吧。

萧星被这一抱,也不由得僵住身子,两行清泪沾湿了衣襟,亦是贪恋鼻息之间的气息,将萧月紧紧的抱住,却是不愿意其就这样离去。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放开,或许身边的人儿便真的会就此消失,和萧凤一样,再也回不来。

等了一会儿,萧月松开萧星,神色已然严肃许多,诉道:“放心吧,我会回来的。”说着,便转过身来,想要单身一人踏入其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战局平定三军撤,艮丘恢复地穴走

然而正当萧月欲要跃入地穴时候,萧星却一伸手,立时便将其抓住。

萧月顿时惊住,扭过头呵斥道:“妹妹。你快放过我,不然失去这次机会的话,还不知晓究竟要等多长时间才能复活主公。

萧星却将手一抹,拭去双颊泪痕,神色已然平静下来。:“这一次生死未卜,不如就由我们两人一去去吧。”

“什么?”身后众人顿时诧异,而成风亦是张口问道:“若是两位主事都离开了,那我们应该如何?”

现在赤凤军全赖萧月、萧星扶持,否则是断然不会延续至今,故此他们对这两人皆是存有莫大的感恩,却是不愿意两人就这样跃入洞穴之中。

萧星诉道:“等到我等离开之后,军中之事一切照旧。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决策,尔等可以自决,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有宇文威在旁扶持,至于那南朝之人,有赵葵、张世杰两人坐镇,应当也不会对你们多做为难。”说及此处,她又想起可能遇到的事情,便诉道:“还有。若是我们一个月之内未曾回归,那尔等去留随意。是留在南朝之内,亦或者继续赤凤军之事,也全由尔等自决!”

听闻此话,众人皆是大惊,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喝道:“萧主事,我等必将继承赤凤军之事,不敢推辞。”

“若是这样,那你们便等我们一个月吧。”

萧星愣了愣,然后便道。

毕竟人心思变,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若是一个月之后她们还活着,那便是代表她们天命未完,若是一个月之后未曾等到萧星、萧月,那也是天命已至,于他人无关。

一切皆有上苍决定,对此萧星也无甚挂碍。

而眼前时候,最关键的还是要复活萧凤。

直到现在,萧星依旧认为,若非萧凤始终存活,那赤凤军断然无法存活至今,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人物,萧凤目前的影响力还是不可或缺的。

宇文威、成风等人听罢之后,也知晓萧月、萧星铁了心要闯一闯那地穴,寻找可能藏在其中的传国玉玺,对此他们自然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更没有阻止的力量,也只好俯身一拜,诉道:“那我便在这里恭候两位凯旋而归了。”

“多谢了。”

萧星、萧月皆是微微颌首,彼此对望了一下之后。

两人一起挥手,齐运无上玄功,立时便将那装着萧凤的石卵摄起,石卵之上一片灰色,像是已经停止了活动,两人带着一枚石卵,皆是朝着那石穴冲去。

传国玉玺乃是复活萧凤的关键,她们两人可不愿意就此罢休,纵然是一线生机,也想要闯一闯,看看里面是否存在真正的传国玉玺。

自远处瞧见两人消**形,忽必烈一脸诧异:“没想到那两人竟然真的闯入地穴之中了?”

“若是这样,那我们趁此机会,将赤凤军彻底剿灭?”张柔亦是脸上一喜,撇过远处赤凤军众人,露出一丝凶恶神色来。

忽必烈却摇摇头,说道:“暂时不急。毕竟这赤贼没了三萧之后,其军中高手极少,之所以挣扎至今,全靠火器。现在我朝已然开炉筑造,一日便可有一百有余,到时候火炮配齐,莫说是这赤贼?便是南朝,也会灰飞烟灭。只是我有些担忧,若是她们当真寻到传国玉玺,甚至以传国玉玺将那妖女复活,我等又会如何?”

若是针对赤凤军,忽必烈自恃兵多将广绝不害怕,但对三萧尤其是萧凤此人,却是忌惮许多,尤其是此女传播的诸多谣言,更是直接指出蒙古本质,是能够彻底颠覆蒙古统治的存在。

正是因此,他纵然知晓萧凤早在静海一战之后消失匿迹、再无踪影,但依旧对此女存有忌惮。

若是被萧星、萧月寻到传国玉玺,甚至那萧凤也因此复活,那到时候此女若是重新现世,那整个蒙古或许便真的会踏入毁灭的道路之上了。

对于这一点,忽必烈十分相信。

张柔听着,也是皱起眉梢,对萧月、萧星亦是暗恨不止,诉道:“若是这样,那我等也只有一起进入了!”若非这两人胡搅蛮缠,自己何至于变成这般德行?

对那两个罪魁祸首,张柔亦是想要杀之而后快!

“没错。纵然真的有传国玉玺,这传国玉玺也只能是我所有的,绝不能被他人所得。”忽必烈一脸狰狞,竟然也尾随萧月、萧星身后,朝着那地穴飞去。

瞧见这般模样,张柔暗叹一声,想道:“希望这地穴之中不要有什么危险。”这地穴深浅不知,位置也不知晓,其中究竟藏着什么危险,众人更是不知晓。

但忽必烈已然进入,那他身为属下,岂有逃脱之理?自然也是身化遁光,紧随忽必烈身后,也是一样踏入地穴之中。

见到先后有四人冲入其中,孟珙不免诧异,便对着李庭芝等人嘱咐道:“此地已然不安全了。为了保全力量,尔等立刻率领大军撤回襄阳一脉,务必守好襄阳不得有任何闪失,知道了吗?”言讫之后,竟然也一样身化遁光,窜入地穴之中。

李庭芝听罢之后,立刻便接掌军队指挥权,开始准备撤退一事。

就凭眼前模样来说,汴京算是彻底守不住了,而艮丘法阵也被打开,曾经的秘密也烟消云散,再也维持不住曾经的神秘。

而在孟珙离开之后,以他们的实力是断然难以守住汴京的,那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就只有从汴京撤军这一选择了。

正是因此,孟珙才会有此命令。

一瞬间,五人皆是踏入地穴之内,想要一探其中究竟。

然而正当五人消失之后,这地穴又是出现莫名变化,就像是一个嘴巴一样,缓缓地闭合了起来,并非是单纯的被砂石所堵塞,而是那里被整个抹平一样,没有丝毫的痕迹,只留下一片深深的凹坑,而这个凹坑也被湖水很快淹没下来。

李庭芝在旁看着,也是惊诧莫名,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不过这些兵马俑倒是停止了动作,难道它们也是那地穴之中的一员?”张世杰摇摇头,然后望着远处那正和蒙古大军厮杀的兵马俑军阵。

不得不说,这些兵马俑军阵当真厉害,其训练严苛毫不逊色赤凤军,其中配合程度亦是娴熟,再配合它们那毫不畏惧生死,以及一身近乎不死的泥塑身躯,居然将蒙古大军杀得连连败退,就连赤凤军还有宋军,也一时间只能后退,暂避其锋。

但随着地穴封闭,这些兵马俑也像是雪人一样,被那太阳一晒,便整个崩碎、化作尘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连那满地的泥塑手臂,还有跌落的青铜兵刃,也是一样迅速风化,不复所存。

见到这一幕,成风不由惊住:“消失了?她们跑到哪里去了?”

这情况实在是太过惊人,以至于他们全都满脸不可思议,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去办。

静海一战,萧凤进入休眠状态,赤凤军也因此失去了主公;汴京一战,萧月、萧星又是消失于地穴之中,赤凤军也因此失去了主事,作为最高领导者,屡屡遭到外界重创,如斯场景已然让所有人全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撤军了。”宇文威静静的立在一边,他见到众人莫不是一脸茫然,便张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索。

郑元龙一副无神的样子,诉道:“撤军?”

“没错。这里不适合我们,所以我们应该撤退了。”宇文威又道。

成风眼中充满茫然,他看着周围,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是孤独一人,便问道:“那我们应该撤往哪里?”汴京附近地势平坦,并非久留之地,而南朝之中情况不明,赤凤军之中自成一体,若是加入南朝之中,不免遭朝廷拆解,也不适合去。

若是这样,那众人又该前往何处?

所有人全都无助的看向宇文威,想要他的解答。

宇文威诉道:“河南府。我们撤往河南府吧。那里人口众多,物产丰饶,足以确保我们坚守下去。”复有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尸身,他又露出一些伤感来,诉道:“当然,在离开之前,我们还是先将这些死难的士兵埋葬下去吧,至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暴尸荒野。”

“我们也该撤退了。”

见到眼前这里终于停歇,李庭芝一扯身下战马缰绳,便带着众人朝着南方继续走去。

张世杰最后看了那艮丘一样,声音叹息:“是的,我们也该走了。”复有见远处赤凤军伫立不动,所有人皆将铳枪指天,三十六门虎蹲炮亦是齐齐发炮,轰鸣之声响彻天际,不免有些惋惜,又道:“希望以后,还能够有见面的时候吧。”说着,一拉手中缰绳,亦是跟在李庭芝后面,朝着南方走去。

这汴京距离南朝太远,他们为了这次北伐,已经耗费许多物资,如今朝廷已然撑不下去了,自然只有撤军一途了。

远处,蒙古大军先是和赤凤军、宋军交战,其后更是和那群兵马俑打了一仗,虽然每一次战役都宣告成功了,但他们军中士兵早已经疲倦不堪,手中兵刃还有炮弹,亦是损耗甚多,根本就难以再战。

战火之后,只余伤悲,其中多少无奈,又有何人知晓?

第一百二十四章地**暗藏玄机,壁画上历史为本

地穴之中甚是阴暗,完全没有丝毫光亮。

置身其中,萧月、萧星虽是运转元功、开启六感,但无奈这里光华尽收、毫无动静,她们已然感觉一片黑暗,浑然不知眼前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更有忽忽冷风吹过皮肤,教人感觉寒意浓浓、沁入心魄,令人分外惧怕,只想要现在就从此地逃走。

唯有石卵发出莹莹光辉,照见三丈范围内,令人能够看清楚不远处的东西。

青苔满布,藤蔓纵横,偶有水滴自岩壁之上滴落下来,打在了凸出的石块上,将此地的安静给打破。

眉梢暗皱,萧月捏了一下萧星小手,将其拉到身侧位置,宽慰道:“此地甚是黑暗,更是似有存在着莫名的波动,能够压制神念搜索之法。我们需要小心一点。你可运转音波锁定之法,确定周围环境如何。”

她两人皆是地仙强者,自然不惧这黑暗环境,只是这里似乎存在莫名干扰,竟然能够扰乱神念搜索。

面对这深藏险地的地穴,纵然两位皆是地仙修为,但也只能探索周身十丈空间,根本就难以尽知地穴状况如何!

“姐姐,我明白!”萧星微微阖首,细微不可看到,口中更是撮起阵阵音波,音波打在石壁之上反弹回来,让她能够感应到周遭情况。

萧星亦是暗运元功,随时随地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幽幽深渊,数不知多深多远。

两人沿着岩壁一路下去,也不知晓究竟过了多远,方才感觉足下终于变得坚实起来。

站稳之中,萧月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呵气顿时便引起周围无数回音来回震荡,让两人不禁感觉背生寒毛,警惕的看着周围。

等到萧月发觉之后,方才感叹一声:“原来是回音?”声音回荡,越来越远,不知道传递到什么地方,更让人感觉这里究竟有多么的空旷以及寂寥,就好像彻底的和人间隔绝了一样。

另一边,萧星耳朵微动,旋即一直远处之地,诉道:“这里是出口。”

她向来听觉敏锐,透过之前的声音回转,立时便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洞穴。而在石卵的荧光照耀之下,两人也很快便寻到了那一个地穴。这地穴倒是有些宽阔,约有丈许之高,足可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但是那石卵却有些庞大,实在是难以穿过。

对此情况,萧月顿感困难,诉道:“这洞穴特忒小了吧?若是这样,那我等难道将这石卵放在这里?”

“若是这样,那不如就让姐姐受着这石卵,而我进去一探究竟?”萧星亦是皱眉,旋即诉道。

萧月神色一愣,复有摇了摇,诉道:“洞穴之内凶险无比,我岂能让你亲身进去?”又见萧星一脸祈求,便摇着头否决道:“你所擅长乃是战争攻伐之道,对单人格斗之法并不精通。若是你折在里面,我又如何向主公交待?”

“若是这样那岂不是无法寻到了传国玉玺了吗。”萧星撇撇嘴,有些懊恼的说道。

正当两人正感觉难办时候,那石卵整个悬浮起来,上面荧光忽起变化,却是自莹白之色开变成,而复有转了一圈,其上石粉簌簌落下,整个体积也是不断收缩,直到最后收缩到只有半人高的程度,宽度也和寻常人一样,正好能够穿过通道。

见到这一幕,萧星立时惊住:“是主公?难道说主公真的如赵葵所说主公未死?”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找到传国玉玺。”萧月心中已然下定决心,立时便和着萧月,一起走入洞穴之内。

孰料正当两人走出洞穴时候,自远方立时便有数十道劲风扑面而来。

“谁?”

萧月顿时惊起,素手一挥万千剑气应声而出,将这袭来劲风尽数挡住,待到地上传来“叮咚”声音两人一起看去,才发现这来袭之物乃是一柄长箭,箭杆之上刻着字体,箭头则是精铁打造,很显然并非出自寻常铁匠之手。

随即,自地穴深处,一个个脚步声齐整而来。

萧月再次凝神望去,却见这些人皆是泥塑战士,立时便明白过来,先前攻击蒙古大军的兵马俑,便是来自于这里。

正想着,那些兵马俑已然来到时身前,一个个皆是挥动手中兵戈,齐刷刷朝着两人冲来。

萧月冷哼一声,素手一招,地上跌落长箭纷纷浮出,“刷刷刷”便凌空射出,将那顶头数十人整个打碎,碎片跌落一地,只留下那坚硬的青铜铠甲,还有依旧泛着亮光的青铜兵刃。

然而尾随其后的兵马俑未曾退缩,他们还在继续冲锋着,对于人类来说的感情他们早已经没了,唯有执行的便是生前烙入身体的战斗本能罢了。

“一些泥塑之物,莫非也以为能够挡住本姑娘?”

将手一捞,萧月已然拿住一柄青铜长剑,凌厉剑罡一扫而过,立时便将这些兵马俑齐腰斩断,露出了一个宽阔的通道。

她脚步在地上轻轻一点,便似锐箭一般朝着深处越去,紧随其后萧星亦是挟着石卵,朝着通道深处走去。不知为何,她们感觉自己越是深入通道,那石卵便会越来越亮,如今时候已经犹如一轮明月,将周围地穴全数照明,让两人行走的更加快速。

也不知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等到走到一处洞穴时候,萧月眉间已然充满困惑。

“奇怪了?怎么感觉这里似乎是被修整过的?”

仔细看着周围岩壁,萧月透着困惑。

这些岩壁似是经过打磨,上面甚是平滑,并且刻着各种浮雕,从一开始的只是烤黑的炭笔的寥寥数笔,再到后面用尖石、石斧划出的一道道凹痕,再到后面的用各种颜料绘制的各类动物、狩猎图像,然后便是一列列奇异文字,于文字旁边则是各种图像,似是在用这些文字指示那些图像的涵义,直到后面干脆就是用一幅幅青铜壁画,上面也一样刻着各种铭文,构成了一系列的奇妙的图案。

整个壁画绵延足有数百米之遥,让人全然沉浸其中,浑然忘却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而且你看这些图画,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萧星一指眼前壁画,双眸之中已然透着惊奇,然后一点最开始的那副壁画,诉道:“你看这幅图像,似是在诉说人类的诞生!”

萧月顺着手指看去,便见于墙壁之上,一轮烈焰高悬空中,其中似乎盘膝坐着一人,底下有许多人全都跪拜在地,似是在祭奠一样,而之后也有各种图像,或是人类躲避山火、或是人类躲避水灾,或是人类躲避野兽的诸多场景,虽然每一个图像看起来都甚是简单,但是那不过寥寥数笔便勾勒出的图像,却教两人皆感心中一震,感受到人类其中历经重重劫难生存至今的伟大信念。

“果然如此!这里似乎是诉说人类从诞生,再到建立部落乃至于皇朝的整个过程!”

沿着洞穴持续前进,两人也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壁画,其中有黄帝会盟的历史,也有诛杀蚩尤的逐鹿之战,更有大禹治水、夏启立商的典故,商取代夏,周伐商纣王的事件,也全都被印在这壁画之上,让人看着感觉心惊动魄,似是感受到了华夏民族历经千年延续下来的深厚沉淀。

“若是能够将这里的一切记载下来,那定然对整个华夏,乃至于现行儒家思想的一次冲击。”

彼此对望,萧月、萧星皆感心潮澎湃,完全是出于本能,她们觉得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会对现在的体系造成影响,便努力的将这一切记忆在心,准备等出去时候,将上面的东西一一展现出来,让众位士子一一观看,知晓那被尘封在历史之中的一切。

正在此刻,于远处忽有一人横空拍来,喝道:“贱婢,今日定让你葬命于此!”

透过声音,萧月立时便认出那人乃是忽必烈,正欲躲避时候却见旁边众多石壁,便身形一顿,亦是一样一剑刺出,口中亦是喝道:“好个鞑子,休想毁我华夏遗迹!”

怒意一冲,剑气凝练成型,立时便将冲到眼前的贪狼整个击散,随后更朝着忽必烈直接刺来。

忽必烈倒也不愧是年轻天才,只见他身上光辉一闪,立时便将刺来剑光整个咬破,未曾伤到自己,虽是如此但余威横扫整个洞穴,已然将许多壁画震碎。

萧月见到这模样,更觉得心中甚是可惜,一手拉着身侧萧星朝后掠去,诉道:“我们走!”

此地存有诸多记录华夏上古文明的壁画,并非战斗的好地方,所以萧月便要离开这里,以免两人交战毁掉了这个地方。

忽必烈瞧见远处眨眼消失的身影,暗道一声可惜了,复有抬头看着周围壁画,眸中已然透着阵阵杀机,就要挥掌将这些壁画全数摧毁,然而远处一人却是飞掠而来落在他的身边,诉道:“殿下,孟珙已然赶来,我等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兵马俑军威难憾,入口无受困地下

话甫落,距离两人数米之外,一个黝黑黑洞瞬间出现,于其中一人缓步踏出。

他看到忽必烈和张柔两人皆是一脸警惕,也和萧月、萧星一般,注意到壁画上的内容,不由笑了起来:“本以为这里不过是寻常地穴,没想到居然藏着这些上古典籍?既然如此,那更容不得你们再次嚣张了。”身形一顿,漫天刀光透体而出,皆是朝着两人窜来。

这刀光看着虽是锐利,然而甫一接触墙壁,便簌然消失,并未对壁画造成丝毫影响,待到重新出现时候,竟然全数出现在张柔、忽必烈两人身侧,将这两人尽数笼罩在刀光之中。

“好一个孟珙,当真厉害!”

置身刀光之中,张柔虽是脸色骇然,但他却张目怒斥,于体内万千金光喷薄而出,当即将刀光击散,旋即带着忽必烈朝着深处掠去。

他们知晓两人虽是地仙,但置身于这地穴之中,两人身形根本无法腾挪,先天性便受到极大限制,而在面对孟珙那神出鬼没的刀光,更是没有丝毫胜算,只能就此撤退。

“走了?”

孟珙顿感奇怪,又见那漫天金光混着刀芒四溢,将要将那壁画摧毁时候,便疾步纳入其中,佛光、刀芒好似被扭曲一样,全数涉入孟珙身躯之内,旋即聚敛一处,自手中直冲地下,在地上击出一道深深裂痕来,终究未曾对壁画造成影响。

对这些壁画,孟珙亦是知晓其中价值,又岂肯任由这些壁画被余波摧毁?

不远处,萧月、萧星挟着石卵一路奔行,也不知晓究竟走了多久,便见手上石卵光华越来越亮,便倍感惊讶,旋即就见于洞穴深处,却有一处有微光浮现,便挟着石卵朝着那亮光处奔去。

紧随其后,忽必烈、张柔两人也不曾懈怠,也是一样紧追不舍。

恰逢此刻,于周遭忽有万千立喝传出。

“何方人等,竟敢擅闯陵寝?”

伴随着呵斥之声,亦有无数兵戈之声响彻整个洞穴,而一匹匹泥塑战马,亦是带着身后战车缓缓驶出,一辆辆排成一列,转瞬间这个洞穴前头,已然被无数兵马俑所充塞。

走到这里,石卵亮光已然足堪和初升太阳媲美,正好将眼前洞穴呈现在两人眼前。

这里的洞穴应当是经过人类修整,宽度足有三丈有余,足以容纳八辆马车并排通行,高度只有一丈有余,而在洞穴之内一辆辆战车早已经准备完毕,光是眼前看到的,起码就有十万人之众,之后还有多少兵马,也是教人不敢想象。

而察觉到萧月、萧星来到此地,这些战马皆是撩起四足朝着前方一跃而出,带着身后战车滚滚而来,朝着萧月、萧星杀来。

一时间杀气充盈洞穴,当真是摄人心魂。

萧月立感惊愕,暗骂一声:“看样子,难不成这里便是兵马俑的来源之地?”

这些兵马俑甚是厉害,个个都是身披青铜战甲,手持青铜长剑,和赤凤军士兵相比虽是弱了许多,,但胜在毫无感情,能够坚决执行自己的任务,所以一旦是集结成军,那当真是望者披靡。

萧月虽是地仙,但真元毕竟有限,杀伤上万余人已是极限,若要冲破眼前军阵,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浪潮一般的兵马俑已然袭来,萧月纵然不愿战斗,也不得不奋起手中长剑,激荡起锐利剑芒,和这群兵马俑厮杀起来,紧跟其后的萧星亦是奏起音律,无形音波于整个洞穴来回传动,立时便让那些兵马俑身体之上皆是“砰”的一声,裂开无数的裂纹。

裂纹虽小,但若是兵马俑行动太过激烈,但也会牵动裂纹,令其“砰”的一声整个碎裂,化作土块来。

两人一起配合,立时便奋起一身力量,欲要通过这军阵,前往那光亮之处。

于两人心中,已然认定光亮之处,便是和氏璧藏匿之地,而怀中石卵所发出的光辉,也似乎预示了这一切。

而在此刻,忽必烈、张柔两人亦是一样赶来,他们两人见到萧月、萧星已然身陷军阵之中,不免露出一些得意笑容来:“瞧这贱婢,莫非以为这样便能够躲过诛杀吗?虽然无法亲手杀了你们,但能够在这里见证你们两人死亡,也算是一桩幸事!”

然而那兵马俑却并未罢休,也是一样将这两人纳为攻击目标,如蝗虫一样持续涌来。

见到这冲来的兵马俑,忽必烈连忙运起一身功力,朝前猛地一挥,万千狼影直奔而出,立时便将这些兵马俑一起咬碎,化作一片片碎片,碎片转瞬即逝,于通道之中又有兵马俑一起冲来,仿佛那大海一样滔滔不绝。

忽必烈连挥数十掌,体内真元已然耗掉一半,算起来消灭的兵马俑起码也有上万有余了,若是加上萧月、萧星,还有身边张柔所击毁的兵马俑,至少也有十万以上。

但眼前兵马俑犹未解决,反而越来越多的样子,忽必烈便满脸骇然:“这些兵马俑究竟从何处而来,为何总是毁之不尽?”

“依我看法,只怕这些兵马俑有什么东西控制,否则决计不会如此连绵不绝。”张柔双眉紧拧,看着整个洞穴之前,竟然就连一丝残片都没有,便察觉到了什么,张口诉道。

另一侧,孟珙亦是一样赶来,他见到三位地仙皆被这漫天的兵马俑堵住,亦是倍感吃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这么多兵马俑?”富有见远处萧月、萧星陷入兵马俑重重困境之中,他玄通一运,两人身形瞬间自原地消失,出现在自己身侧,问道:“这些兵马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不过前往小心,这些兵马俑是会复活的!”萧月摇摇头,看着那洞穴有些恼恨。

孟珙颌首回道:“我明白!”看着那些正朝着这便涌来的兵马俑,他亦是心惊胆战。

这些兵马俑不仅仅数量庞大,多达三十万之多,而且纪律严明、装备齐全,便是拿到现在的时代,也足以是横行一方的强大势力。

另一边,那忽必烈和张柔亦是颇感吃力,只能连忙从洞穴之前撤出,跳到一侧凹陷石壁之上,胆战心惊看着那些兵马俑。

似是觉得眼前敌人已然消失,这些兵马俑也没有继续动作,又是重新钻入洞穴之中潜伏起来。但是五人皆是明白,若是有什么人出现在前面,它们便会如同古代精锐战士一样,将眼前敌人全数歼灭。

趁此机会,萧月、萧星也缓过起来,开始搬运真元、恢复体力。

孟珙微微叹息,在两人身侧护持,等到那萧月睁开眼睛之后,方才问道:“说真的,你觉得我们现在处于什么地方?”

“艮丘?”萧月有些怀疑。

“不是!以宋朝财力,是断然无法在地下修建如此大规模的地宫,而且那些壁画,也并非赵佶所能收集到的,所以这里并非艮丘。”孟珙摇摇头,直接回道。

北宋固然财力鼎盛,但受困于三冗问题,却始终不敢大肆兴修土木,当初赵佶便因为修建艮丘,而被朝中诸臣骂死,甚至缔造了方腊造反一事。

而眼前的兵马俑还有那些壁画收集,所消耗的财力、物力更是远超艮丘,又岂是赵佶所能做到的?

萧月这才感觉之前居然如此鲁莽,心中有些后悔:“既然如此,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孟珙摇摇头,回道:“在我们进入这洞穴之中的时候,我曾经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波动,而那正是空间转变、物质挪移的波动。所以我们现在只怕也已经不再艮丘,而是被挪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些兵马俑,我却是有了一个猜想。”

“猜想?是什么?”萧月忙问。

孟珙回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些兵马俑应当是守护秦始皇陵的兵马俑。”

“秦始皇陵?”萧月、萧星两人皆是一震,互相对望一下,已然有所了悟:“是了,也只有这位千古一帝,才能够缔造眼前的场景。”随后又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更是疑惑丛生:“既然如此,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对此问题,孟珙也只能摇头以对,弄不清楚状况来,复有苦笑一声:“更关键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出去!”

“这个,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条洞穴尽头,或许便是出口!”指了指远处光亮之处,萧月有些忐忑。

这次事情皆是因萧月而起,若非她执意进入其中,想要寻找消失偌久的传国玉玺,如何会有这种事情出现。

眼下众人进入的地穴早已封闭,如今置身位置亦是不知深度几何,若要从其中突破,只怕需要突破近百丈深的土层,这番能力已然超过众人力量,自然是不可行的。

而在这时,若是想要从此处逃出,或许只有将希望寄托于远处光亮之处。

孟珙不禁苦笑一声,诉道:“看来咱们也只有强闯这条死路了!”

很明显,四面之处只有眼前洞穴能够通往那光亮之处,至于这洞穴尽头究竟是不是出口,那边只有听天由命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求生路短暂联合,阴阳炉自成一体

另一边,忽必烈、张柔也从兵马俑之中脱困,一脸愁容看着这坑道之中的兵马俑。

以他们两人力量若要强闯,也并非不可能,但消耗毕竟巨大,更有萧月、萧星还有孟珙三人在旁虎视眈眈,自然也不愿意枪打出头鸟,成为别人的靶子。

“各位!”

就在这时,张柔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就是躬身一辑。

萧月立时紧张,五指攥紧手中长剑,沉声一喝:“你想要做什么?”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前这人平白无故就对人鞠躬,那定然是没安好心。

张柔瞧见萧月紧张模样,不免摇摇头,露出一副苦笑模样来,旋即解释道:“两位应当知晓,我等若是无法从这里脱困,只怕就会死在这里,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如一起联手,闯过这军阵?”

“联手?”孟珙眉梢一动,透着几分狐疑,诉道:“若是尔等如十年之前一样,暗施手段加害我等,那又该如何?”

孟珙所述乃是十年前蒙宋联合攻灭金朝一事,彼时他便成名已久,被当今宋朝官家封为元帅,负责攻灭金朝,而当时候蒙古为求能够围歼金军,便借道南朝川蜀一代,好能够绕开金军主力,攻其腹背。

但是蒙古向来残忍凶暴,为了能够征收足够粮食,竟然在宋朝国境之内烧杀劫掠,当初萧月、萧星两人的父亲萧逸,便是死在了这场劫难之中。

张柔神色一愣,复有垂下头颅,回道:“若是如此,那尔等无需废话,便可直接取我项上人头,而我也绝不会有半分怨言!”

孟珙听了,立时便有些动摇。

然而一边却传来萧月骂声。

只听她银牙切切,盯着张柔、忽必烈两人的眸中尽是炽热烈焰,喝道:“你这厮本就该死!更何况你这厮就算是发誓粉身碎骨,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届时你若是逃了,我又如何才能杀你?若是杀了你,我又岂会在乎你有什么怨言?”冷笑连连,她看着张柔那所谓正气凛然的样子,却感觉喉中似是堵着一口浓痰,真想现在就啐到对方脸上:“你这厮脸皮当真厚比长城、高如泰山,竟以这等无法兑现之事诓骗我等?”

被这一说,孟珙立时收起心中动摇,瞧着张柔的神色,亦是带着怀疑。

“当然,如果你要表现出合作诚意,至少也得给出足够砝码,否则我们又岂能相信你们?若是以为所谓诚意便能让我们放下干戈,那当真是痴人说梦!”萧星在一边亦是诉道。

她们对蒙军素无好感,若是有机会灭掉眼前两人,自然是毫不犹豫。

如今时候之所以呈现僵局,不过是实力不够,暂且妥协罢了!

而且石卵也在身侧,若是因为她们两人厮杀,令萧凤出现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是万死莫辞了!

被两人一阵嘲讽,忽必烈却是忍受不住,威胁道:“若非你们两个贱婢跃入其中,我等何至于受困于此?还是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

“真真好笑!”

萧月又岂是那害怕的主儿,亦是一样反讽道:“我两人跃入此地只是为了寻找传国玉玺,好将我家主公复活。与他人有什么干系?倒是你们两人——”上下打量了这君臣两人,萧月嘴中更是笑了起来:“若非是贪求传国玉玺,如何会跃入地穴之内?如今被困地穴,不过是尔等未曾料到罢了,和我两人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又是下了定语:“素闻蒙人狡猾奸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忽必烈听闻此话,更绝心头恼恨无比:“好!好好!待我出去之后,看我不杀了你们两个?”

他自出生以来,便富贵加身、荣贵至极,何时受到如此污蔑?

只是张柔却连忙上前,将忽必烈拉住,陈恳的央求道:“殿下!如今时候最关键的是从此地脱身,而非继续纠缠下去,否则你我都会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忽必烈眉间怒意虽盛,但也知晓此间之事,便道:“那好,这里的事情便全都交与你来处理。”说着,便扭过头去不去看人,双手负在背后,两眼亦是紧闭,已然是对眼前一切浑然无视,只是将所有事情皆是交给张柔处置。

张柔这才松口气,重新对着三人又是一拜,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手掌摊开便见此物约有拇指大小的金黄之物,通体散发神圣之气,教人感觉分外平静。

看着此物,张柔脸上有些心疼,然而一想如今状况,他只有诉道:“此物乃是禅宗祖师六祖慧能遗留舍利。乃我昔日偶然所得,正是因为此物方才突破桎梏,成就地仙修为。若是将此物赠予尔等,不知可否达成盟约?”

“若是此物,那的确是有些分量!”孟珙一招手,立时便将此物收了,诉道:“你的条件我应允了!”

萧月见就连孟珙都已答应,无奈之下也只好应道:“那好!但仅限于这里。若是离开此地,亦或者发现传国玉玺之后,这盟约便宣告终结,明白了吗?”

“自该如此!”

忽必烈冷笑连连,自然也不是那会因一纸盟约而放弃追逐传国玉玺的梦想。

掌握传国玉玺,进而有争霸天下的资本,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他还活着。

若是死了,这一切可就都没了!

五人既然缔结盟约,那便开始行动起来。

张柔旋即诉道:“之前我和殿下和那群兵马俑厮杀时候,曾经见到在这坑道尽头之处有两具火炉。这火炉甚是巨大,炉中烈焰异常灼热,每有一个兵马俑死后,便有一具新的兵马俑在火炉之中诞生。所以我觉得,唯有将那火炉摧毁,否则难以击败兵马俑。”

“你是怎么看到的?”

萧月有些诧异,抬起头扫了一下张柔。

本以为这厮只有蛮力没有头脑,没料到这厮竟然抢先一步,确认了这些兵马俑的来源。

张柔嘴角微翘,颇为自豪的说道:“这件事情并非我能做到的,完全是殿下所为。殿下那些狼影具备搜查扫描之用,自然能一探里面究竟如何。”说着,他手中金光一闪,便将通道尽头场景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圆形广场,一边乃是用洁白的汉白玉铺就而成,另一边乃是纯黑的黑曜石铺成的,而在两侧分别立有两具火炉,其中一具通体赤红,温度极高甚至烧的空气也,炉火极高近乎炙白,另一具却是寒意浓浓,炉中之内飘着一团幽冷磷光,叫人看着便感觉胆战心惊。

一阴一阳,一白一黑,却是构成一副混元太极模样来。

“原来是混元一气阴阳炉,难怪能够持续不断,令兵马俑源源不断,形成眼前战阵?”孟珙心中了然,旋即诉道。

他熟读经典,自然知晓此物于道家之中,也算是极其上乘的丹炉,一者炼体、一者炼魂,两者并用便可源源不绝,制造无数傀儡,供自己驱策。然而此炉也有缺陷,先说耗资巨大不假,其次一经完成,所造之物尽显一物,其他之物更无制造的可能,若要炼造别物就需要毁去重造,更是消耗巨大。

更重要的是,此物虽是能够利用泥土以及牺牲士兵生魂持续不断制造傀兵,但无论是数量以及行动范围皆有限制,所以便被弃之不用,也并未得到推广。

未曾想,却有人将此物用在守陵之中。

“既然如此,那只需将那火炉毁掉就可以了?”萧月微微一笑,充满自信。

张柔阖首回道:“没错,只需同时毁掉这两具火炉,那便可以彻底摧毁这些兵马俑!我身俱佛光,不惧生魂嘶吼,可前去摧毁阴炉,而你剑术高绝,可前去破掉阳炉。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从这里逃脱了!”

诉说完毕,萧月轻哼一下,已然踏步上前,胸中自有自信,又见旁边萧月忐忑不安,便嘱咐道:“你且在这里仔细看顾好主公,我自然会破开此阵,打开通道的。”

萧星微微阖首,回道:“我知道!”又见萧月准备面临那兵马俑,她再运玄通将一地青铜兵械聚来,化作一具铁琴,然后双手扣住琴弦,准备以琴声相助。

另一边,张柔、忽必烈亦是做好准备,强闯眼前巷道。

琴声乍然响起,立时便让眼前的兵马俑身上皆是一震,旋即便落下许多尘土,留下许多裂痕。

其后狼影揉身猛扑,立时便将兵马俑扑倒在地,一阵撕咬便将其整个扯碎,变成一堆碎片。

见到这些兵马俑纷纷倒地,萧月、张柔立时身化遁光,朝着深处奔去,无奈此地太过拥挤,更有奇异力量压制力量,两人只走到一半路程,便被那涌来的兵马俑挡住。

面对如此困境,萧月怒容一现,手中长剑应声出鞘,登时撞碎数十具兵马俑,随后便似那刺破长空的利剑一样,朝着军阵深处一路冲去,沿途之中所向披靡,更无一人能挡。

至于张柔,亦是运起无上掌劲,昊掌之下无从阻挡,也是将兵马俑尽数压碎,一步步甚是坚定,竟然也没比萧月差。

第一百二十七章剑光动烈焰难掩,丹炉毁恩怨再添

但是这兵马俑实在太多,层层叠叠宛如滔滔海浪。

尤其是在最后的阶段,这兵马俑简直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上一秒你才将其摧毁,下一秒它便又是出现在身前,逼得你不得不又是奋起力量将此摧毁。

面对这层层叠叠近乎无穷的兵马俑,萧月、张柔虽是厉害,但终究难以坚持下去,很快的气力便开始降低下来,无法将眼前的兵马俑尽数摧毁。

这时,孟珙身形一晃,也是一样出现于此,但见他双手朝前一递,立时从身前兵马俑之上,夺下两柄青铜兵刃。双刀猛地一挥,万千刀芒爆射而出,尽数纳入兵马俑体内,“砰”的一声这些兵马俑登时粉碎,炸成无数碎屑。

仅是这一下,便起码灭了一大半兵马俑。

孟珙实力,自然是甚是厉害。

然而混元一气阴阳炉还在源源不断制造着兵马俑,而且不一会儿就将整个坑道,又是重新填满。

以源源不绝的力量耗死对方,这才是这丹炉厉害之处。

对此孟珙虽是奋力抵抗,但他力量也是有限,很快的便感到气喘吁吁,又对着两人喝道:“快走,莫要耽搁时辰!”一声怒喝,凭空出现出两个黑洞,黑洞另一边正是坑道尽头。

萧月、张柔不敢懈怠,立时便窜入孟珙打开的黑洞之内,待到睁开眼后,便见眼前空荡荡,乃是一片约有三十来丈宽阔的圆形广场,广场两侧分别立着两个高炉,很明显正是张柔所述的混元一气阴阳炉。

“那便是阳炉?”

萧月眉梢微皱,望向属于自己的目标。

虽是被重重红云笼罩,但隐约只见可以见到阳炉色泽黝黑,但在炉心烈焰炙烤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赤红之色,而在那镂空缝隙之中,更可以看到炉心之内,一道道炽白炉火恰似巨龙一样咆哮,偶然间从缝隙喷吐出来,转瞬间便将周遭十丈之内全数吞没,就像是整个空气都在焚烧一样,让人只是看着就感觉身体燥热无比,像是随时随地都会**。

萧月对此也是咋舌,不知晓这火炉究竟是如何做到千年不灭!

但她又岂是那等轻易放弃之人?

无量清光自手中长剑尽数射出,立时便将这漫天火云劈开,露出一条仅能容纳一人来回的道路,随后剑芒飞射直刺阳炉,“砰”的一声剑气顿时崩碎,仅仅是在那炉身之上溅出一些火星罢了。

“好个坚硬的铁炉。这玩意究竟是怎么制造的?”

萧月睁圆双目,完全是傻了一样看着那铁炉,她自诩玄通了得,举世之内绝无抵抗之物,没想到今日时候,竟然在这铁炉之前没用了。

不过一想这铁炉经历千年炙烤未曾损毁,只怕也并非寻常之物。

若要将其击破,只怕尚且需要特殊方式!

萧月一念身后妹妹,再次下定决心,浩然剑光再次击出,漫天火云登时溃散,露出丹炉真容来。

这丹炉约有十丈之高,上下共分三个部分,顶部位置乃是一个活塞状东西,似乎是可以上下移动,每当上升时候便有无穷焰气从炉中射出,起到降压的作用;而中间部位则是核心位置,里面炉火正在不断燃烧,从其中更是可以隐隐听到那阵阵咆哮之声;而下方位置却是八条巨腿,巨腿甚是高大,约有三丈之高,和三层小楼房一般大小,将整个丹炉撑了起来,中间则是空的。

正当此时,那八个巨腿之内蓦地有红光闪过,于巨腿之内一个兵马俑立时现身,从其中走了出来。

“原来那些兵马俑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亲眼目睹兵马俑出现场景,萧月心中有所恍悟。

而在这时,那几个兵马俑也似察觉到萧月存在,便一起组成一个战队,朝着萧月这边冲来。

这几个兵马俑似乎和外面的兵马俑不太一样,通体色泽黑沉应当是钢铁锻造而成,手中长剑也是透着黝黑之色,可以说比外面的兵马俑起码要高上一倍有余。

似是察觉萧月存在,八个兵马俑齐齐一跺,身上尚尚存赤红烈焰,具是朝着这边走来。

待到来到萧月身前之时,八个兵马俑立刻便将后背背着的长戈取出,朝着萧月猛地一挥。这一挥自然是力大无穷,更从长矛之中射出凶猛烈焰,若是稍不注意便会被烈焰炙烤。

萧月虽是躲过,但看到这八个与众不同的兵马俑,便知晓这八个兵马俑应当乃是负责守炉的,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厉害。

又见八人手持长矛具是一起刺来,萧月神色微怒,喝道:“一群泥塑之物,莫非以为便能够和我匹敌?”手中昊光再现,眨眼间便朝着这兵马俑袭来。

“轰隆”一声,这兵马俑遭受锐利剑罡袭击,整个身躯立时后退数步。

然而它们身上铁甲并无丝毫痕迹,显然并未受伤。

看着这一幕,萧月心中更是惊讶,心中暗想:“这玩意身上铁甲竟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够暂时挡住我的断霄圣剑?”复有看了一下那铁炉,不免有些怀疑:“不过看其色泽,只怕和那丹炉乃是同一玩意筑造而成的。若是这样,那我就要看看这东西,是否当真坚韧无匹!”

心念一动,萧月足下轻点,身形犹似灵蝶一样,蹁跹飞舞之中避开了锋锐长矛,眨眼间已然欺入一个兵马俑身边之处,然后手中长剑犹如漫天暴雨,朝着眼前兵马俑戳来。

自手腕、手肘、肩膀等脆弱之处,再到脚踝、膝盖乃至于腰间,最后到喉咙的地方,凡人类脆弱之地皆是未曾错过,全数被这漫天剑网扫过。

受此袭击,兵马俑莫说是战斗,就连是想要移动,都显得特别困难。

终于,“叮”的一声,于喉头之处发出一阵响声。

这一下立时便让兵马俑“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身躯之中亦是开始泛红,萧月察觉不妙身形一纵,已然跃到十丈之外,然后便听到“轰”的一声,兵马俑整个身躯彻底碎裂,变成一滩碎片。

“原来咽喉位置,便是弱点吗?”

萧月嘴角微翘,又见其余七个齐齐冲来,剑锋微翘对准七个,蓦地运起无上元功,七柄长剑乍然现身,“咻”的一声便凌空射出,正好插在咽喉位置。

被命中致命位置,这七个兵马俑也尾随之前那个,一起变成烟尘碎片。

复有瞥见远处高炉,萧月心中已然明了:“若是这样,那我明白究竟应该如何去做,方能将那阳炉摧毁。”而远处高炉,也似是察觉到自己危险,自其中登时便有无穷烈焰喷涌而出,将周围烧得是赤红一片,就连空气之中的养分也被整个烧尽,只留下一片有毒气体。

对此,萧月早已屏住呼吸,心思尽数收入体内,已然是一片澄净,观想着体内剑心,旋即长剑一挥,漫天剑光聚敛一处,自漫天红云之中穿破,“砰”的一声便打在阳炉顶部位置。

此处乃是泄压阀一样的东西,一旦被摧毁,丹炉之中烈焰便无从泄压,内部压力只会越来越高,直到最后撑破整个丹炉。

正如萧月所料,这泄压阀一旦损坏,那丹炉之内的炉火已然是越来越旺,由炽白之色越来越深,直到最后已然变成深蓝一片,至于那丹炉也是一样越来越盛,“砰砰砰”上面约束用的铁环全都炸裂开来,整个丹炉瞬间膨胀一圈,似是察觉到危险,又见其上纹路全数悬浮起来,一起发出阵阵清光,似是要压制其中炉火,但炉火炙热已然无从压制,直到最后清光越来越盛,透着一股危险讯号。

正在这时,自旁边忽有一道掌印射去,正好打在那丹炉之上,令清光晃动一下,“砰”的一声瞬间崩溃。

萧月侧目一望,立时便见张柔已然退入坑道之中,立时喝道:“你这厮正在干啥?”

“我只是见你还未破鼎,故此助你一下。”那张柔微微一笑,身形瞬间纳入坑道之中,消失无踪。

“好个家伙,竟然坏心暗藏,莫非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萧月立时嗔怒,复有转头看向那丹炉,便见失去了这清光束缚之后,丹炉之内赤芒大显,就似一轮烈阳一样,已然将整个洞穴照的都是赤红一片,连忙将手中玄阳至心珠祭出。

于此同时,那红芒瞬间崩溃,整个丹炉也再也撑不住,“轰”的一声整个爆裂,无穷烈焰自炉内滚滚而出,席卷整个广场。

而在这时,且见玄阳至心珠光芒一现,萧月已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待到重新出现在萧星身边,她轻启微唇,顿时吐出数点鲜血,而在手中那玄阳至心珠上面,道道裂痕尽显,随后“砰”的一声便化作漫天尘埃,却是被那炉火波及,给生生烧毁了。

萧星一脸紧张,连忙运转玄功,助萧月疗伤,口中亦是问道:“姐姐,你莫要说话,我且助你驱逐体内火气!”

待到功行一周天之后,萧月脸上顿时变得酡红无比,身躯之上亦有无数赤气浮现,旋即气走手少阳经脉纳入双指之中,朝着远处骤然一射,“砰”的一声便在岩壁之上戳出一道深及丈许的深痕,上面更有点点焦痕,正是之前侵入萧月体内的火毒。

“哼!”

双目微睁,萧月冷冷撇过远处张柔、忽必烈两人,显得分外恼怒。

很显然,她对之前张柔那一举动甚是不满,若非自己身具玄阳至心珠方才逃走,只怕早就卷入那阳炉爆炸之内,一起殒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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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争执中盟约破碎,地宫内尸体遍地

“张柔?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见这一幕,孟珙如何不知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厉声呵斥道。

张柔眉梢微皱,神色坦然的回道:“我不过助她摧毁丹炉罢了,又没进攻她?”说及此时,他反而一脸被冤枉的样子,反驳道:“谁料到那丹炉竟然如此厉害,若非我及时逃出,只怕也要陷入其中。”

“哼!”

萧月怒斥一声,喝道:“摧毁丹炉,我一人即可!何时轮到你插手?你这厮名为出手,实则害我!这番作为,你当别人是傻子吗?”说到激动时候,萧月更是脸色通红,气喘吁吁,显然也是被那炉火伤的不轻。

张柔漠然以对,但忽必烈却面带讽刺,讥诮道:“你这贱婢,倒也伶牙俐齿。但若非德刚仗义相助,咱们还不知道会在这里待上多少时候?”

“是这样吗?”

孟珙又是看向萧月,想要知道她的说法。

他毕竟受了张柔舍利,更考虑到张柔、忽必烈乃蒙古统帅,若是在这里杀了对方,只怕会遭到对方更激烈的反攻,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就没有出手!

萧月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冷眼撇了孟珙一眼,诉道:“张柔,不可信任!”

此刻,赤凤军虽和宋朝缔结联盟,但赤凤军实力薄弱,不过是宋朝用来牵制蒙古的棋子罢了,更因为其统领乃是女子原因,所以一直都被排挤。

孟珙自觉惭愧,又见远处兵马俑全数崩裂、不负所存,只好诉道:“道路已经打通,我们可以走了!”

自那混元一气阴阳炉被毁之后,兵马俑也彻底崩溃,整个坑道也恢复平静,而在坑道尽头,却有一道微弱光辉射来,让人勉强能够看清楚周围状况。

不管这坑道尽头究竟是出口,亦或者是藏着传国玉玺的地方,既然大家都走到了这里,那就只有继续走下去了。

这时,忽必烈忽然侧目看着萧月一眼,狞笑道:“贱婢!既然这兵马俑已经被破,那之前的盟约便已作废。所以,你可得小心一点,如果落到我的手上的话,我可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

“谁胜谁负尚未知晓,你这厮便如此猖狂?”萧月反击道:“就怕到时候,死的可能是你!”

忽必烈眉间一挑,还想继续争辩,张柔已然感觉等待太久,便从旁劝道:“殿下,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从这里逃出去,还是莫要在这里继续耽搁了!”这一说,忽必烈自觉和萧月争吵毫无用处,反而平白无故降低自己身份,便收住嘴不再谩骂,和张柔一起朝着远处光亮处走去。

他这一失踪,已经过去起码也有一周时间,若是不快些回去,就怕哈剌和林生变,到时候若是天可汗之位落入他人之手,那就欲哭无泪了。

两人急于离开此地,已然走在众人之前。

其后孟珙早已提高警惕,这地穴之内危机重重,就怕前方还有如同兵马俑一样的陷阱,有他在中间护持,也足以确保身后两人的安危。

至于萧月、萧星两人,一方面有石卵需要照料,一方面萧月也身负重伤,短时间内难以再战,便跟在最后面,如此一来就算是有陷阱,也有别人抵挡,却是万万轮不到她们两人。

五人一起走在坑道之中,沿途中虽有陷阱,但比之兵马俑逊色太多,终究无法抵御地仙之能,走了不知多少时间,终于来到了坑道尽头,然而众人齐齐望去,却未曾见到熟悉天空,便感觉心中诧异无比,想道:“不是出口?”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走到这里,忽必烈方才发现这坑道尽头,乃是一堵厚实宫墙,宫墙甚是坚硬,便是他运转一身元功,也无法撼动分毫。而在宫墙之上则是一道铜铸闸门,铜门约有一丈高,九尺宽,正好能够容纳一辆马车初入,而在铜门之上嵌着数十颗明亮无比的南海珍珠,每一颗珍珠皆有鹅蛋大小,自其中自有清冷光辉照出,驱散了这里的黑暗。

仅是其中一枚便价值千金,那人却将此物充当照明装置,可见建造者究竟如何强大。

立在一边,张柔双目已然落在那铜门之上,指了指闸门之上的小篆文字,诉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只怕这里乃是秦始皇陵!”

孟珙靠近一看,当机颌首说道:“这文字的确是先秦小篆!”复有感叹道:“没想到我们居然跑到了秦始皇陵这里来了?”复有看着眼前闸门,疑惑更是深沉许多。

“秦始皇陵?不是在咸阳吗?为何我等会出现在这里?”萧星有些惊讶,张口诉道。

孟珙回道:“不清楚。不过应当和那传国玉玺有关!毕竟那传国玉玺便是秦始皇所有,其中更是存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若是因为我等在开启艮丘时候,意外激活传国玉玺的力量,进而打开通往秦始皇陵的通道也说不定。总之情况尚未确定,一切都还没有水落石出。”

“若是按照你所说的,莫非传国玉玺便存于这里?”萧月双目立时热忱,直愣愣看着闸门。

若是能够得到藏在这后面的传国玉玺,那她便可以将自己的主公复活了。

听闻此话,忽必烈眼中热切一闪而过,装出一副委婉模样来,诉道:“纵然能够得到传国玉玺又如何?我等如今受困地下,若是再不找到出口,补充水分和粮食,那只怕就会饿死在地下。”

“没错。不管如何,我等都要从这里离开。”孟珙轻轻颌首,旋即便看向闸门,诉道:“如今入口已然没了,若是能够通过这秦始皇陵找到离开出口,或许也能从此地顺利逃脱。”

张柔当机诉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将此门打开吧。”说罢,已然运转一身玄功,两只手掌插入地面,将这万钧之中的铜闸门生生托起,露出了一道略显狭窄的通道。

其余人见了,亦是一样鱼贯而入,进入到这个不知封闭了多少时间的地宫之内。

似是感应到有人出现,四周围皆是“蓬”的一声,便凭空冒出无数火炬,火炬相隔约有一丈长,将整个地宫全然展现出来。

萧星翻身一起,正欲踏步巡视周围,却听“咔嚓”一声,便感觉到脚下似乎踩到什么,借着火光低头一看,立时便见到一根腿骨横在眼前,又是扫过周围立时便见到数十具骸骨凌乱散于坑道之中,上面更有一些裂痕来。

被这一吓,她赶紧抓紧萧月手臂,诉道:“这里怎么这么多尸体?”

“这些应当是被杀的工匠。”孟珙俯下身子,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些骸骨,又道:“你看这些尸体身上,皆是携带着铁斧、铁尺之类的东西,便知晓他们乃是建造这个秦始皇陵的工匠。”借着又指了指远处一道门,说道:“若是我等所猜没错,在这道门之后,应该就是通往陵寝的通道了。”

众人定睛一看,便见到和大门正对面,也有一个门。

这门也是以铜铸成,但和第一道门上下开合不一样,这道门却是相对的,看样子似乎是能够推开的。

张柔诉道:“这就是了。据司马迁记载,:大事毕,已藏,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藏者,无复出者。”复有感叹道:“看来这里真的是秦始皇陵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就一探究竟,看看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随即走到那铜门之前,双手抵住铜门一起用力,但是纵然他有无上神通,但是却依旧难以撼动眼前铜门。

“怎么了?打不开吗?”忽必烈也是诧异,他跟着也是双手抵住铜门一起用力。

但是无论两人如何用力,这铜门就是分毫不动、一点动静都没有。

忽必烈见到这铜门始终不曾打开,立时便恼怒起来,喝道:“既然如此,那就看我如何将你推开。”双手猛地一推,重重劲气直接冲出,然而这足以摧破城墙的浩然掌气,却未曾伤到这铜门半分,依旧是坚固非凡。

“推不开?”

孟珙也是感到诧异,一样运起无上神通,万千刀芒凝聚一体,“砰”的一声便朝着大门砍来。被这一砍,大门晃了三晃,但除却将上面尘土抖落下来,却是丝毫未曾造成伤势。

萧月见了亦是咂舌不知,感叹道:“好硬的大门,难怪这些人被困死在这里。”

若非这两道门坚固非凡,当初那些被埋在这里的工匠如何会被困在这里,终其一生也无法逃脱?

“看样子在这铜门之后,应该还有什么东西顶着,否则以你我之威,如何会惧怕这区区一个铜门?”孟珙连连摇头,不免有些失望:“若是无法打开这道大门,只怕终其一生,我们或许都无法从这里顺利逃出去了。”又想到如今时候南朝内外交困,只有赵葵一人,只怕难以抵御蒙古进攻,脸上就不免流露出几分哀伤了。

至于那张柔、忽必烈两人,亦是满脸恼恨盯着铜墙,似是要将其彻底撕碎。

但铜墙依旧坚硬,更没有丝毫损坏的痕迹。

至于那满地骸骨?

它们只是用那黑洞洞的没有眼球的头颅看着五人,似是在诉说着众人的未来,也会和这些人一样,成为躺在这陵寝之中一员。

第一百二十九章湛卢利铜门难阻,入殿中玉玺终现

见到这铜门依旧,萧星不免露出一些哀伤:“难不成我等便只有死在这里吗?”一扫周围骸骨,她更觉身体战栗,不免将手死死握住萧月手臂,方才感觉有些暖意。

萧月被这一抓,虽感吃痛但见到萧星目中含泪,便劝道:“放心吧,我两个定然会安然离开这里的。”正在这时,她脑中一闪却是想起先前摧毁丹炉时候,那一柄钻入体内的奇怪东西。

于是萧月便沉下心来,神念纳入丹田之中,这才发现在丹田之内,正有一柄靛黑长剑。

此剑通体纯黑,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寻常铁片,边缘也无锋刃,望之毫无半点锐气,实在是一柄寻常至极的宝剑,但此物却能受阳炉千年炙烤而不坏,很显然并非其表现的那般寻常。

不远处,忽必烈等人眼见铜门无法打开,便起了别的心思。

只见他运转一身玄功,朝着那墙壁轰去,想要将墙壁破开,另外挖出通道。

但是狼影虽是凶残,却依旧奈何不了石壁,也是一样败退下来,就连天花板还有地面也是一样使出全力攻击,但是这天花板、地面实在是坚硬无比,丝毫不惧浪因厮杀。

孟珙在一边看着两人无论如何努力,均是彻底败退,便道:“这地宫在建造时候,便考虑到有外人毁坏的可能。便在筑造的泥土之中掺入石灵草,然后以秘法将墙壁夯实,令其和石灵草紧密结合,之后更以武者鲜血浇灌。石灵草有吸收真元之能,其所分泌的汁液,更能令石头硬化,历经千年之后其脉络遍及整个地宫,仅凭我等实力,根本就难以突破!”

“石灵草?莫不是我们会被完全困在这里?”

张柔听罢,顿感绝望。

这石灵草也是罕见,只生长于岩壁之上,向来难以采摘。因为其根部酷似武者经络,能够吸摄真元力量,所以一般被武者采来作为编织防具所用。而且寻常石灵草只有巴掌大小,生长向来不易,而且寿命只有一年,更难采摘。

没想到那秦始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将此物掺入墙壁之内。

历经千年生长之后,只怕这石灵草早已经和整个地宫完全结合起来。

如此一来,纵然是地仙全力一击,那包含真元的力量,也会被遍布整个地宫的根茎吸摄,然后传递到整个地宫之中,最终起不到半分作用。

在一边瞧着两人一脸绝望,萧月眉梢一动,也是感觉棘手,暗想:“若是我俩受困这里,先不说如何才能够将主公复活过来,光是地面上那些赤凤军没了自己,又该如何存活?”神念扫过那寻常长剑,她心中一动,这柄长剑立时落入手中,然后诉道:“既然你如今认我为主,那我便试一试你是否能够破开这墙壁。”

信手一挥,这长剑立时便似刀切豆腐一样,瞬间纳入地砖之中。

“嗯?”

萧月见到这一幕,立时惊住,旋即露出笑容来:“没想到我居然因祸得福,又获得你这宝剑?”

“姐姐!这宝剑——”

萧星亦是察觉到,赶紧握紧萧月肩膀,身子一侧却是挡住了张柔、忽必烈两人目光。

如此宝剑若是被那两人见了,只怕便会被他们所夺,好能够破开墙壁,从这里逃生出去。

萧月眼珠一转,嘴角立时露出一丝弧度来,萧星便低声问道:“难道姐姐有什么打算?”他们五人皆在一处,任何一人的行迹都无法隐藏,若是她们两人以此剑切开墙壁从地宫之中逃走,其余人自然可以沿着她们开拓的地道逃出,这一点是肯定的。

“当然!”萧月微微颌首,旋即便对着孟珙诉道:“也不尽然,若是将军愿意的话,小女子可以一试!”

不远处,忽必烈听罢此言,登时笑了起来:“就连我都无法破开这铜门,莫非你就能够打开此门?”

“若是我打开此门呢?”萧月冷笑一声,反驳道。

忽必烈连连摇头,嗤笑道:“莫说你根本打不开此门,就算你打开此门,也不过是自求生路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又何须做出承诺。”

孟珙听了,也感觉忽必烈此人有些嚣张,心道:“好个小子,倒是滑头的很。”复有看向萧月那神色若定的样子,便道:“若是你能够打开此门,助我等从这里逃出,我孟某愿意助你完成三件事情,如何?”

“素闻孟将军信义为本,如今看来果然干脆。”

侧目瞥了一眼忽必烈、张柔两人,萧月朗声说道:“第一件事便是你必须确保我俩安全,不得受到那两人袭击。这一点,想必也不困难吧。”

孟珙颌首回道:“当然!那第二件事情呢?”

萧月沉思片刻,又道:“想必孟将军也知晓此地乃是秦始皇陵。而昔日始皇为了筑造此陵,可谓是费全国之力,六国之财亦是聚于咸阳。可以说这秦始皇陵之中,纵然没有传国玉玺,但其余珠宝想必也是数量极多。既然如此,那第二件事情便是将军便需要允诺,若是我等从这离开之后,陵寝之中所得财宝我等要分一半!毕竟我赤凤军之中底蕴薄弱,急需这批宝藏充为军用。”

“一半?自然可以。”

孟珙想了一想,旋即颌首,又问:“那最后一件事情呢?”

他本为宋朝将军,自是不缺财宝,而宋朝朝廷向来丰腴,对这些财宝亦是不甚稀罕,既然不涉及到传国玉玺,便是分出一半又有何妨?

“至于第三件事情我尚未想好。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萧月稍微想了想,却发现此刻自己并无其他意愿,便暂且将这第三件事情搁置。

对此,孟珙也是无奈,只好提醒道:“记住了,这两件事情只有你能破开此门,带着我等从这里开才行。”

萧月充满自信的笑了笑,道:“我既然敢由此要求,那当然有足够的信心。”神念一动,一柄漆黑长剑已然入手,而她凝视眼前铜门,万千剑气纳入手中长剑,却未曾激起半点异状,仿佛它本该就这般模样来,但萧月却可以感受到长剑之内,那已然凝聚于一处的锐利长剑。

随后长剑一挥,眼前铜门应声裂开,露出其中场景来。

见到这一幕,忽必烈顿时惊讶起来:“好锐利的长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破开此门了?”

忽必烈也曾和萧月战斗过,自然知晓萧月虽然剑术超绝,但其锐利剑气却未必能够强破此门,如今能造成眼前情况,应当是其手中长剑所为。

“当然!”

萧月微昂下巴,透着骄傲,旋即通过铜门。

孟珙凝目望去,忽的说道:“若是我没看错,你手中之剑应当是湛卢吧!”

他这话顿时惊起众人,无论是张柔、忽必烈,亦或者是萧星皆是一脸诧异看着孟珙。

“湛卢?”萧月摇摇头,诉道:“这剑乃是我自阳炉之中得到的,我根本不知晓它的来历。只是先生如何断定,此剑便是传说之中的湛卢宝剑?”

孟珙一指那长剑剑鄂之上的铭文,诉道:“这两个铭文乃是周朝文字,其寓意便是‘湛卢’,而根据《越绝书》所言,湛卢乃是纯黑之剑、锐利无当,倒是和此剑甚是契合,故此有此一问。”想了想,他又是提醒道:“而在战国时代,此剑乃五名剑之首,号称‘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它既然认你为主,那你便要好好护持,善用此剑,知道了吗?”

萧月立时颌首,说道:“先生所言,小女子受教了。”

之后,五人又是踏入下一个地宫,不出所料这个地宫又是有一个铜门,但是这铜门虽是坚固,但是还是难以承受湛卢之威,也被整个劈开。

而等到通过这个铜门之后,众人莫不是感觉目不暇接,只因为眼前一切太过震撼。

地面之上,华夏山河尽数显示在上面,每一处莫不是纤毫毕露,让人看的真真切切,更有一座座都城立于上面,其中光点浮动,似是象征着其中居住的巨人,而在那一条条的河流之中,无数水银就像是大河一样,缓缓流淌着。

于天花板之上,更有无数明珠嵌入其中,每一颗都代表着天上的星辰,仿佛漫天星河散落人间一样。

至于周围的偏殿之中,更不知晓究竟堆满了多少的金银财宝,只知道从那里面,无数金银光满随着玉石、珍珠一起闪烁着各类颜色,晃得人无法逼视。

然而更让人瞩目的,却是悬于殿中木棺之上的一物。

它便是那皎洁月光一样,释放着无量清光,将整个地宫照亮,而在清光之内正悬着一枚玉玺,它就那么的漂浮在空中,不断的旋转着,将上面的每一道纹路,尽数现实出来。

且看这方玉玺方四寸、高三寸六,其上发出莹莹清光,清光柔顺若水,宛如月华一般,令人感觉分外清冷;其色碧蓝,恰似苍穹之蓝,其中偶有白玉夹杂,正如白云点缀,让人感觉若是将其握着,便似将整个天空也掌握在手中;其质更是纯粹剔透,可谓是纤毫毕露,尽数展现在众人之间,甚至可以让人看见,在其最深处之中,似乎有一道氤氲之气凝聚其中,不住盘旋,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便会发现这氤氲之气竟然是有万亿光粒构成。

它们在其中不住旋转,似是永无定时。

“这便是传国玉玺?”

神念一扫,四人目光皆是落在这方玉玺之上。

自其上,他们分明感受到了其中所蕴含的庞大而且摄人的力量。

但忽必烈却有疑惑,又问:“但是不是说传国玉玺有一角缺损,后来被人以黄金补之了吗?此物并无缺损,难道不是传国玉玺?”

“不!这东西应该就是传国玉玺!”张柔摇摇头,双目始终看着那一方玉玺,回道:“浩瀚无垠、亘古烁今。除却了传说之中的传国玉玺,难道还有别的吗?”复有思考了一下,又道:“至于那破损之事,只怕乃是后人伪造,其目的便是为了掩盖传国玉玺的真正相貌。”

唯有在见到真正实物之后,他才能确定这便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第一百三十章各方斗意在玉玺,现杀机神兽现身

既然见到这传国玉玺,忽必烈难掩心中贪意,想要将此物纳为己有。

但是他也知晓身后有孟珙以及萧月、萧星虎视眈眈,为防止腹背受敌,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睛一转却是对着萧月诉道:“你不是要寻找此物吗?既然此物在这里,不妨现在就将这东西拿去如何?”目光扫过那传国玉玺,虽是透着一丝贪恋,但他却也能够耐住性子,如此行径倒也不愧是一代枭雄

萧月神色一凝,心中骂道:“好个家伙,居然祸水东引,想要挑拨离间?”

沉下心来,她便对着孟珙盈盈一拜,道:“素闻孟将军深明大义,而我等之所以要传国玉玺,只是为了复活我家主公,至于它被何人占有,我等并不在乎。若是将军愿意,我姐妹两人可以助将军夺得此物!”说着,还示威性的瞪了忽必烈,张柔一眼,眸中自然满是嘲弄。

紧跟其身后,萧星亦是缓步走上,躬身诉道:“毕竟当初主公为了让我等能够逃脱而牺牲,我二人若是无法复活主公,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故此恳求孟将军能够助我等复活主公!如此恩情,日后必有报答。”

如今传国玉玺已然现身,之前停战协定已然宣告终结,忽必烈、张柔不用说,自然是敌对人员,而孟珙虽是貌似谦和,但他毕竟是南宋朝廷的人,而传国玉玺更是关系到国体根本,又岂会轻易放过?

而现在,她们两个皆是重伤状态,更有石卵需要护持,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挑起战火。

所以萧月轻易的便将皮球踢给了孟珙。

孟珙闻言,亦是皱起眉头。

这传国玉玺代表着一国根本,他若是将其让给蒙古一方的话便等于资敌,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将其让与赤凤军的话,到时候回到朝廷之内,更不好向官家还有朝廷交待!

若是这样向来,这里最有可能前去取出传国玉玺的,也就只有孟珙了。

叹声气,孟珙知晓此刻自己无法推辞,便拱起双手对着忽必烈、张柔两人拜道:“既然如此,那可否请求两位割爱,将此物让与我等?”说着,又是一指旁边偏殿之内的宝藏:“当然,这些财宝尔等可以带走,而我分文不取!”

如此行径,倒并非是他怕了蒙古,只是为了做出一种姿态罢了。

“好!好一个高义之举。”

忽必烈且看三人如此轻易,便将取得传国玉玺的主动权拿到手,虽感恼火至极,但自知仅凭两人根本斗不过对方三人,便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路,口中冷笑不止:“既然如此,那还请孟将军前来一取吧!”

“孟将军,请了!”

另一边,张柔亦是退后一步,让出一条道来,言辞中亦是充满不忿。

孟珙扫过两人满怀怨念的神色,又感到背后看着的两人,心中虽是有些不甘,但一想到眼下情况,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走上去了。

谁料,正当他一脚踏上那山河社稷图时候,位于山河社稷图周围的十二金人齐齐一动,竟然犹如活人一样,皆是调转身子,瞧着孟珙。

“果然,即使是最后一步,依旧有十二金人作为守护吗?”

孟珙眸中一闪,心中已有猜想。

此地乃是秦始皇陵墓穴,而作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又岂会容许别人触碰他的身体,甚至是夺取属于他的帝国呢?

而那十二金人的安排,应当也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肉身,而特意制造的!

念及此刻,孟珙深吸一口气,体内一身玄通已然运转起来,然后另一只脚缓缓地抬起,眼中将周围环境全都收入眼中,旋即踩在了山河社稷图之上。

这一下,便似炸药按钮一样,一瞬间立刻便让那十二金人具是高喝一声,身上金光纷纷从身躯之上颓掉,露出其真正模样来。

一个个莫不是山海经内有名的猛兽,如今却被秦始皇以秘法控制住,成为守护他陵寝的神兽!

十二只猛兽齐齐怒啸,骇然之声于整个地宫之中来回震荡,教人听着异常难受,随后身形一纵,已然全数朝着孟珙出来,想要将眼前打扰此地安宁的家伙彻底撕碎。

孟珙倒也不惧,一抬手便是刀芒横扫,“哐当”一声砸在袭来的众多猛兽身上,但是这些猛兽身躯太硬,竟然没有丝毫损伤,只能将其震退十丈之外罢了,为自己争取那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罢了。

但仅仅一瞬,也足够了!

且看孟珙身形凭空消失,已然出现在传国玉玺之前,而他一张手就要朝着那传国玉玺抓去。

传国玉玺自有清圣之光庇佑,以孟珙的乾坤挪移之法,可无法将其撼动,唯有以**接触,方能将其从中取下。

然而此刻,于孟珙身前却有一异兽簌然现身,正好将其截住。且看这只古怪异兽,身躯约有马儿大小,通体赤如丹火,六足四翼并无相貌,仅有一张堪与身体匹敌的巨口。而它刚一现身,便将那血盆大口张开,其中自有无穷毒气喷出,直接便着孟珙咬来,想要将其吞入腹中。

孟珙立时惊讶起来,身形再度挪移,但每一次挪移都未曾摆脱这头异兽,反倒是数次被对方追上。

就好像这头异兽也能进行空间瞬移,甚至还可以通过奇特手段,将孟珙每一次挪移的位置都给锁定了一样。

见到这一幕,孟珙不免诧异起来:“这家伙,实力竟然丝毫不逊于地仙修为?”撇过远处,其余金人亦是一样围攻而来,他只好放弃夺取传国玉玺的心思,开始对付这只难缠的异兽。

“好机会,就是这个时候!”

另一边,忽必烈眼见孟珙被金人围攻无暇他顾,见猎心起之下当即冲出,想要趁此机会将那传国玉玺抢了。

他这一动,又有其余异兽注意到他,当下便分出数人,一起围攻忽必烈。

忽必烈未曾料到这些异兽如此敏锐,竟然察觉到自己的目的,面对复数以上的异兽,顿感吃力连忙喝道:“德刚,快些助我夺下传国玉玺!”

“遵命,殿下!”

眼见忽必烈遭遇众多金人围攻,张柔不敢懈怠,旋即奋起神力踏步而出。

似是察觉到张柔参战,一头异兽也是插入其中,挡在张柔身前。这只异兽却是人身蛇尾,背后生有七手,胸前也有双手,双手握腾蛇。

张柔眼见自己被阻已然恼怒,心中一转无上玄通应声袭出,化作一道佛掌对着眼前异兽拍去。

孰料这异兽却是不闪不避,只是七只手掌皆是生出土黄色的光芒,各自一捏之后已然形成一道巍峨大山,也是一样朝着张柔袭来。“轰隆”一声,大山对佛掌,登时便将佛掌整个拍散,更令张柔口中吐血,一脸诧异看着眼前之人,诉道:“这异兽,好生强大。竟然丝毫不亚于地仙全力一击!”

心念一想,张柔又见巨山劈面再来,也不顾念是否会对身体造成伤势,极元已然上手,重新凝聚无上金光,对着这异兽正面拍去,且听“轰”的一声便将一具金人轰飞,直接撞在地宫之上,让整个地宫也是晃上一晃。

但是那金人只是摇摇头,将身上尘土抖落下来,复有整个冲来,又是和张柔厮杀起来。

忽必烈虽觉压力下降,但依旧还有金人颤抖,想要夺取传国玉玺,很显然是不可能了。

底下,萧月瞧见三人厮杀正酣,倒是开始庆幸之前自己未曾插入,避开了这危险场景,但若要夺取传国玉玺,却终究还是要踏入其中的,但那样便需要和那些守护神兽厮杀。

这守护神兽可是了不得,每一只具是媲美一位地仙武者,若是十二异兽一起出手,那任何地仙只怕都会葬生此地。

但若要强入此地,她便要和这异兽对阵,到时候两人皆是陷入阵中,那石卵又该如何?

正想着,那石卵却似感应到传国玉玺的存在,上面自有无尽光芒散发,旋即竟然凌空悬浮,朝着远处的传国玉玺飞去。

萧月、萧星见到,也是瞠目结舌,感觉分外不解,但是既然石卵也都下场了,那她们两人也只有下场了。

不远处,忽必烈瞧见石卵飞来,也是错愕不止,旋即狠声诉道:“本以为你这厮死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面装神弄鬼,既然如此那我便将你给毁了再说。”说话中,便抽空凌空一拍,狼影凶横无比,一张大嘴已然朝着石卵咬来。

但这石卵却是坚硬非凡,“砰”的一声便将狼影震碎,其上红芒闪动催动其朝着那传国玉玺飞去。

萧月见到这一幕,更是大怒,喝道:“好个混蛋,竟然敢暗害我家主公?”湛卢应心而出,旋即落入手中,且见黑剑横扫之下,便朝着忽必烈直接扫来。

忽必烈曾见到此剑厉害,又岂肯亲掠其锋?连忙闪身避过。

而他身侧的那只异兽却被此物砍了一下,见到萧月持剑杀来,凶性大发之下立时舍了忽必烈,朝着萧月杀来。

另一边,萧星也见到许多异兽注意到石卵存在,无奈之下也只好运转一身力量,全力确保石卵安全。

她们两人既然加入战场,更令这里越发的混乱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石卵碎萧凤重生,骊山崩祖龙入世

但见此刻,在场五位地仙,皆是和十二异兽厮杀起来。

其中孟珙倒也厉害,竟然仅凭一人,便可和帝江、烛九阴两大最强悍的异兽厮杀。

这两头异兽皆是山海经之中有数凶兽,其中帝江掌空间挪移之法,最善暗中偷袭吞噬敌人,而烛九阴则掌握时间暂停之法,向来没有任何猛禽、人类能够从其手下逃脱。

但是饶是两位异兽连连咆哮,却始终难以困住孟珙。

毕竟孟珙亦是精通挪移之法的地仙,纵然那烛九阴能以暂停之法暂停时间,但是却也自有其范围,而他只需跳出暂停时间便可避免受到影响,至于那帝江虽是屡屡偷袭,但是百般纠缠之下也知晓此异兽的动静,对付起来倒也不难。

只是他若要杀死对方的话,那便是困难无比!

如此一来,一人两兽倒是暂时形成僵局,完全靠拖时间了。

另一边,忽必烈、张柔两人亦是感觉眼前异兽的棘手程度,早已经连手起来,共同抗击眼前的五只异兽。

他们两人所面对的乃是句芒、蓐收、强良、天吴、滋,这五头凶兽皆以凶狠威能,更兼身具各种异能,比如句芒能以藤蔓困敌,而蓐收则能控制金属之物化作利刃,强良可以驱策雷电灭敌,天吴则可操弄空气制造狂风,滋则可以毒气夺人生机,每一个皆是分外棘手,唯有两人合手方能共同抗拒,但是在五头巨兽围攻之下,他们两人也只能苦苦支撑,期待有能够破关的时候。

至于萧月、萧星,她们两人甫一踏入其中时候,便被祝融、共工、玄冥、后土还有奢比尸盯上,这些异兽亦是一般强悍。

祝融、共工不消说了,便是上古神话之中,亦是横行一方的火神、水神,双神一经施展,立时便召来无穷烈焰、漫天水汽朝着两人袭来;至于玄冥、后土,一个能以毒水腐蚀万物,一个亦可控制泥土攻击敌人,它们两人自旁边袭来,也是对两人造成莫大的困扰;至于那奢比尸亦是凶险,竟然将门外工匠腐朽多年的尸骸召来,化作骷髅兵朝着两人击来,而且这骷髅兵纵然碎裂,也依旧能够重新拼合起来,继续战斗。

异兽、人类,如斯大战,早将这地宫搅得是天翻地覆,再无往昔肃静模样来。

但是不知为何,这些异兽皆是避开山河社稷图中间的那具棺材,似乎其中躺着一个凶险万分的恶兽一样,唯有传国玉玺高悬其上,依旧是清圣无比,其中释放出的光辉将底下秦始皇陵寝罩入其中,保佑其终年沉睡于此,不至于被唤醒过来。

而在另一处,却无人发现那石卵正在悄悄移动,朝着传国玉玺移动来。

毕竟这时,异兽正和那些人族强者斗得正酣,根本就察觉不到这里的动静。

终于等到来到了传国玉玺身边时候,装着萧凤的石卵猛地一跳,正好横在传国玉玺和秦始皇陵寝之间,传国玉玺并未察觉动静,依旧释放着自己体内蓄积的庞大力量,而这股力量也被石卵尽数吸纳其中,受到这股力量影响,整个石卵颜色越来越亮,转眼间已然由黑转成红色,红色光芒分外耀眼,照的整个地宫分外明亮,宛如置身于中午时分一样。

众人这才察觉到动静,不免感觉诧异。

见到这般场景,不知为何那些守护神兽竟然纷纷停止攻击,一脸恐惧的看着那秦始皇菱灵柩,口中更是尖叫不止,似是在愤怒,更似是在哀嚎,而最多的则是哭诉,让人不知晓它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也亏得这般场景,却是让众人从和异兽纠缠中逃了出来,毕竟这异兽每一只皆是和地仙相当,若是真正厮杀起来,那么这里的人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被生生磨死。

忽必烈虽感轻松,但一瞧那石卵动静,却是一脸恼怒。

他知晓这石卵其中藏着萧凤,本以为对方早已沉睡,但如今看来只怕还存着一点灵识,否则如何能够操控石卵做出这般行径,愤怒之下立时运起玄功,低喝一声:“该死的,竟然被这石卵抢先了。”双掌一拍,一道狼影自掌中射出,朝着那石卵径直拍去。

但是这狼影尚未触及石卵时候,便被旁边萧月一剑斩断,化作漫天烟尘。

她见到忽必烈那懊恼神色,更是充满快意,嘲讽道:“岂容你这蛮夷,坏我主公大计!”随后一脸炽热看着那正在变化的石卵,眸中更是充满欣喜。

依照赵葵、赵秉文等人诉说,若是石卵颜色变成纯白之光,那边意味着他的主公萧凤即将复活。

如今时候,得到传国玉玺力量输入之后,这石卵上面的黑色正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乃是晶莹如玉一般的外壳,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张,自原来的半人高的模样越来越大,直到和寻常人一样高,而透过那近乎透明的外壳,更是隐约之间能够瞧见其中藏着一个女子身影来。

萧月见到这一幕,两眼已然充斥泪珠,笑道:“忙碌了一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了。”

“只是不知主公此番出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希望她还能记得我们。”另一边,萧星亦是攥紧双手,双目痴痴瞧着石卵。

虽然整个过程甚是坎坷,更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困哪,但如今既然已经激活石卵,那她们的主公萧凤复活,便完全是指日可待了。

正如两人所料,这石卵上面已有无数裂痕,显然也快要破碎,让其中之人破壳而生。

忽必烈一脸愤怒,正准备趁着这个时候攻击,若教萧凤重生,那便代表对方又是多了一位地仙,届时平衡被打破,那他们两人当真就是死无葬生之地了。

孰料旁边张柔却又是拉住他,劝道:“主公,先看看再说!毕竟那些异兽表现异常,只怕后面还有其他变化。”

“异兽?”忽必烈也发现那些异兽变化,便忍住心思,只是在一边看着。

那些异兽何其强大,之前他和对方对抗时候便早有了解,如今时候却一个个都匍匐在地,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来,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若是说因为眼前女子原因,那忽必烈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换句话说,这些异兽所恐惧的乃是别的东西?

至于那孟珙,也对眼前变化诧异无比,心想:“没想到这秦始皇陵之中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看来我得找机会离开此地,好将此地事情禀报朝廷了。”

如今时候,传国玉玺已然现世,而这守护异兽也是厉害无比,若是让它们逃出去,只怕会为祸四方,为这个乱世再添一份杀孽,至于萧凤复活之事也是关键。

面对这些事情,他知晓若是不提前做好准备,只怕会早就许多牺牲,所以体内真元已然运转,开始寻求从此地逃走的可能性。

而在这时,远处的传国玉玺光华已然黯淡许多,就像是失去了许多能量一样。

下方石卵也满是裂痕,然后“砰”的一声化作漫天飞舞的玉屑,自其中一人缓缓现出身影,面若刀削、鼻梁甚高,眉间英气依旧,两点黑眸透着华彩,身上赤红戎装未曾遮掩那骄人的身姿,就这么立于众人之前。

萧月、萧星身躯一晃,目中只有眼前女子,旋即俯身一拜,“主公!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然而萧凤却眉间愁容紧锁,复有扫过脚下秦始皇陵寝,诉道:“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快走!”说罢,也不去管那传国玉玺,身形如火立时便来到两人身前,赤焰入体时候已然将两人身躯伤势恢复,旋即足下烈焰骤出,登时便催动三人朝着穹顶射去。

穹顶虽是坚韧,但终究难敌烈焰高温,立刻便被融出了一个洞穴。

萧月、萧星虽感诧异,但自知萧凤所作所为皆有道理,而且之后必然会解释,便一起运转元功,助萧凤一起冲破重重地层,转眼间便从那秦始皇陵之中冲出来。

忽必烈、张柔一脸茫然,暗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女子一现身,便要从这里离开?”复有重新凝聚目光,看着远处那盛着秦始皇尸身的灵枢,不由得感觉双足战栗,几有跪倒之姿,甚至那棺材盖也开始晃动,似乎里面有一物正在不断咆哮,想要从这里面冲出去。

而在此刻他们脑中皆是闪过一个心思:“难不成这里面的家伙复活了?”

又联想到那些异兽变化,他们两人更不敢在这逗留,登时便沿着那萧凤开掘通道朝着上方飞去,意图从此地逃出去。只是忽必烈正准备逃走时候,却注意到萧凤离开时候竟然未曾去取那传国玉玺,素来知晓此物珍贵的他耐不住心中欲念,伸手一捞便将此物捞起,纳入手中。

这东西珍贵无比,不仅仅能够让萧凤复生,更能维持秦始皇尸身不腐,便是那十二异兽也是多仰赖此物。

忽必烈自认为若是得到此物,那天下便唾手可得了。

至于孟珙此人也察觉到整个陵寝变化,也不管满地财宝,便连续催动玄通,自秦始皇陵之中逃了出来。

而等到众人脱离,重归天空时候,便见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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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诉缘由三人同舟,道过往祖龙问鼎

骊山变化,早已经将此地居民惊动。

他们本是寻常百姓,所求者不过一日三餐、外加安居乐业罢了,彼时正在田中干活,乍然察觉到天空之变,已然是惊慌失措,如今又见巨龙悬空择人而噬的模样,顿时惶恐不已,全都丢下手中农具,口中嚷嚷着朝着四方奔去,想要从这凶险之地逃离。

恰逢此刻,于远处之外,一队骑兵绝尘而来,领头两人正是蒙哥、史天泽。

自汴京一战之后,他们两人因为重伤未曾参与传国玉玺争夺战,其后调养生息恢复之后便开始着手抵御南朝、追杀赤凤军余孽,其后因为听闻咸阳骊山之中有清光直冲斗牛,且终日不消。

因为怀疑此事和秦始皇陵、传国玉玺有关,他们两人便来到这里查看动静,如今看来倒是来的及时。

见到蒙哥、史天泽两人到来,忽必烈顿时欢喜,连忙纵身落下,对着蒙哥诉道:“皇兄。还是你及时赶到,否则情况只怕便会彻底糟糕了!”

“糟糕了?”

蒙哥、史天泽两人互对一眼,也是察觉到天上异象,但饶是两人见多识广,对于眼前场景也是瞠目结舌,连忙询问忽必烈、张柔现在的状况:“你且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必烈气息平复下来,方才回道:“是祖龙。秦始皇复活了!”

“秦始皇?这家伙不是死了有一千年了吗?怎么他活过来了?”蒙哥一脸诧异,更弄不清楚现在状况。

“死了?当初秦始皇受六国余孽刺杀,的确是死了!只不过那可是祖龙,又岂会轻易死去?”

居于一旁,萧凤扫过四人一眼,目中虽是透着厌恶之感,但口中却缓缓解释起来:“其当日他被六国余孽所害之后,其身体被安置在早已修建的地宫之中,严加看管。更是暗中以传国玉玺的力量,吸摄历朝历代皇族之魂,好重塑肉身脱胎换骨,待到日后他便可汲取传国玉玺之中的力量,重塑自己肉身,从而有席卷天下的可能。”说到这,复有望着天空中那一头巨龙,面容更是担忧:“以他现在修为,只怕已经达到了地仙巅峰,若是能够脱去肉身桎梏,只怕便可以就此飞升,成为天仙之能。”

忽必烈甫见萧凤现身,面容怒气一闪,喝道:“妖女!若非是你,如何会让此人复活?”

之前他们虽是和那十二异兽斗得酣畅淋漓,但也未曾惊动秦始皇灵柩,之后若非装有萧凤的石卵遮住传国玉玺的光辉,只怕还未必就有这种事情发生。

正因为此事,忽必烈方才以以为释放祖龙的,正是萧凤。

“哼!若非尔等贪婪,欲夺前人之物,如何会出动这家伙?自己遇险也就罢了,可莫要将别人给牵连进去!”萧凤冷笑一声,不予理会,反倒调转身体背对忽必烈等人。

但那蒙哥却是沉下脾气来,对着萧凤俯身一拜,神色甚是恭敬:“那依照你来看,我等应当如何才能阻止祖龙入世?”

他这态度,可要比忽必烈要强多了,即使是对待自己的敌人,也依旧如此恭敬,倒是让别人对他生不出丝毫怨气来。

“没错!”

孟珙深吸一口气,亦是一道劝了起来:“纵然他是祖龙。但看起样子,只怕早已失了心智,若是任有他肆意妄为,只怕是会涂炭生灵。既然他乃是我等唤醒,那我等自然也有义务将其打倒。”

“这倒也是!”萧凤眉间微蹙,仔细想了一下,也是回道。

若说起秦始皇来,作为首开大一统王朝的帝王,更是制定了车同轨、书同文的规则,自此奠定华夏文明之根基,毫无疑问也算是一代英杰。

然而眼前的祖龙早已经是心智已失,仅仅是一头凶残暴虐的巨龙罢了,若是任由这般凶物肆虐中原,对赤凤军军心也是一打击。

让人怀疑,赤凤军是否当真便是欺世盗名之徒。

而在此刻,远处又有三道遁光划破天际而来,看起样子显然也是得到骊山消息,故此前来此地的绝强武者,否则他们不会来的如此迅速。

孟珙凝目看去,立时拍起收来,运转玄功朗声笑道:“樵隐兄,你怎么来了?”

不远处,一道身影骤然落下,正是昔日曾经和孟珙于襄阳府道别的余阶。

且听余玠高声应道:“因为听闻此地动静,而我也正在不远处凤翔府,所以便亲身赶来,未曾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当日襄阳一别,你与我嘱咐我可是未曾忘却啊。”长袖一扫,一身玄功已然透体而出,尽展其地仙修为之能,话语中尽显挑衅之色。

史天泽被这一扫,却是不由皱眉,略有排斥的说道:“没想到你这厮居然也来了?”

他本见孟珙只是单身一人,心中便有打算算计对方,但如今见到余玠现身,只好消去心中打算,但排斥之色任就未曾褪去。

“尔等都在这里,我两人如何来不得?”似是察觉到史天泽敌意,和余玠一起现身的另一人哈哈笑道:“更何况我等即受百姓恩德,便应当肩负守土安康之责。若是让你们这些豺狼虎豹闯入家门之中,那我们还不如直接撞死算了。”一擎背后长枪,枪界名家风范亦是毫不逊色,显然也是一位骁勇战士。

“王坚!未曾想你我分别十年之久,你这脾气依旧不减当年啊。”孟珙目中含泪、面带微笑,感慨至极。

他知晓,眼前这位年方四十的汉子乃是王坚,昔日时候也曾追随自己左右,更是其麾下最强劲的军队忠顺军掌管者,其实力亦是已达地仙只能,而在余玠未曾入住川蜀时候,便是他撑起川蜀防御体系,不至于被蒙古大军占据整个四川。

“那是自然!如今你既然有难,若是我等不来相救,岂不是显得我不够仗义?”王坚朗声笑道。

孟珙亦是充满快意,高声笑道:“若非你们两人今日相助,只怕我就要埋没于此了。只是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还不是那些人的缘故?”撇了远处蒙哥、史天泽一眼,王坚回道。

此番他们之所以能够现身,也是因为史天泽、蒙哥入住京兆府,为了防止蒙古大军侵袭,他们便率领大军前往抵抗。

一者驻扎在兴元府,一者驻扎在凤翔府,自西南方向牢牢锁住蒙军动静,令其分毫动弹不得。

似是有些不屑,另外一个赶来之人耻笑道:“不过侥幸被尔等趁着我朝内乱时候夺了几座城池罢了。等到朝廷稳固,到时候又岂容你等放肆?”

“阔端!”余玠眉间一挑,对眼前数次和自己交锋之人也是熟悉,便道:“若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我接着便是了。但若是以为仅凭这些人便想要覆灭我等,那是你想的太轻松了。”眸中一扫其余之人,话中全是警告。

“放心吧。日后我定然会取你项上人头的。”阔端轻哼一声,也不愿意和这些宋将多做纠缠,便对着蒙哥询问道:“你先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看着那庞大至极的黑龙,更是带着担心:“若是这般巨兽,只怕就算是集中我等力量,也无法和其对抗。或许唯有我父皇窝阔台,才能够和他抗衡吧。”

这黑龙毕竟庞大,堪比一座都城的身躯悬于空中,令人感觉就像是一座山峰一样。

“没错。就现在的情形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眼前巨龙,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孟珙眼见双方人马火气冲冲,似是随时随地都会爆炸,就从中斡旋起来,好一起对抗黑龙。

“那就且听你一言!”余玠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此事。

王坚亦是笑道:“无庵居士的话,我又岂会不听?”复有抬起头看着天空黑龙,粗粗的眉毛全都挤在一起,说道:“只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惹来这玩意了?”看着那骇然之躯,纵然是他这般叱咤风云的名将,也感觉压力陡增,几有逃脱的欲望。

“此乃祖龙法身!故此能有这通天彻地之能。”萧凤对着余玠、王坚两人盈盈一拜,诉道:“历经千年之久,秦始皇肉身早已腐朽,全靠地宫之中设置的督天十二神煞大阵封镇灵识法相,方才能够延续至今。而如今时候法阵已破,其法相为了避免崩溃,便将传国玉玺之中累年积攒的能量吸收入体,进而能够凝练身躯、化为实体,以求能够延续生命!”说到这,她又皱眉扫过那巨龙一眼,又道:“现在之所以迟迟不动,全因没有传国玉玺助其镇压力量凝练神识,灵智尚未恢复,所以才只是悬浮于此。但是若等他神识稍微恢复,那就会就此展开行动了!”

“多长时间?”众人齐齐问道。

“多则三五天,少则现在!”萧凤沉思片刻,复有回道:“总之无论如何,诸位都需要小心了。”

言尽于此,她也自知眼前敌人之强,更不可能独自御敌,自然要将眼前这些人拉拢过来,唯有如此方能顺利度过劫难,而不是就此沦丧人间。

第一百三十三章黑龙狠真身露面,众人上难挡余威

听到萧凤之话,忽必烈顿感不妙。

之前他贪婪传国玉玺之威,便趁着萧凤刚刚复活、祖龙尚未苏醒时刻,将那传国玉玺抢了过来,本以为能够借此机会将此物藏下,然后暗中修行好巩固根本,图谋精进修为,但听萧凤话中所说,此物竟然还与那巨龙有关?

而在此时,忽必烈更觉怀中传国玉玺炽热无比,竟然自怀中漂浮起来,绽放出无穷豪光,让这被黑幕遮蔽的天空,出现了一丝光亮。

这一下,便似深海灯塔一样,立时便吸引起了那巨龙的注意力。

“早知道,我就不该将此物带回来。”

忽必烈神色一愣,刚一抬眼便见到那黑龙双目睁开,赤红如日般的巨眼冷冷看着自己,似乎是要宣判死亡。

蒙哥乍见那黑龙有所动作,立时纵身跃至忽必烈身前,素手一拍便将忽必烈连着和氏璧一起拍出数十丈之外,喝道:“快走!”然而那黑龙却并未动作,只是将它那硕大巨口猛地一张。

“昂!”

浩然龙啸震慑寰宇,整个咸阳城之内,无数居民皆感脑中一阵,旋即口吐白沫、六窍流血而死。

首当其威,忽必烈顿感身躯如遭火焚,刹那间瞬间崩碎,化作漫天血雾,竟然被这一吼之力瞬间轰碎,落了个死无葬生之地,唯有那传国玉玺化作一缕清光,纳入巨龙口中。

位于旁边,幸亏萧凤、萧月、萧星,孟珙、余玠、王坚还有阔端、蒙哥以及史天泽、张柔等人并未正面承受这龙啸之威,然而余波横扫之下,他们也感觉身躯燥热的很,但是修为毕竟了得,具是将一身玄功运至巅峰,方才从这龙啸之下撑过来,至于其余实力偏弱的譬如张特立、宋子贞这般尚未成就地仙者,虽是仗着内元身后撑下来,但也是身负重伤只能无奈退下,而实力更次的则是瞬间跌落地面,再无丝毫生机可言。

一吼之威,千军尽灭,巨龙之威,可见一斑。

而吞了那传国玉玺之后,这巨龙双目复有清明许多,似乎是恢复了一些。

但是蒙哥眼见自己兄弟惨死,麾下士兵亦是死伤枕籍,不免露出几分哀伤来,对那巨龙更是恼恨无比,喝道:“好个恶龙,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唯有行诛龙之事,灭你这祖龙之威。”话甫落,一身玄通尽数彰显,风暴咆哮不定,已然将万千尘沙掀起,便朝着这巨龙席卷而去。

紧跟其后,史天泽、张柔以及阔端四人亦是一起运转玄功。

只见雷霆乍响、无数雷龙潜伏沙尘之内,更有浩荡金光闪烁,令那尘沙金光熠熠,皆是带有无上佛门之威,令这沙尘比之当日袭击大名府更胜一筹,欲要彻底诛杀眼前巨龙。

而那阔端修为亦是不凡,且见到他祭出手中弯刀,弯刀之上冷光乍现,宛如重重雪山耸立天穹,其中闪烁万千银芒,让人只是看着,便能够感受到其中透着的无边寒意。

“一刀轮回——雪掩天葬!”

话甫落,万千银芒犹如飞雪,一个个具是凝练一体,刹那间便似天山雪崩一样,于天穹之上翻卷落下,直接朝着那黑龙落下。

黑龙正欲振翅腾飞,但是被这万千飞雪一扫,一对如峰耸立的翅膀立时便被瞬间凝固,和那西藏之上亿载冰川一样,彻底的被冰封住了一样,毫无动弹之力。随后沙尘携漫天雷芒、金光之威席卷而来,正好撞在了巨龙腰腹之处。这一下威力竟然在那庞大身躯之上,硬生生挖出了一道庞大的口子,从口子之中无数黑水滴落,显得凄厉无比。

“命中了!”

蒙哥见了,立时欢喜起来。

能够伤到这黑龙,也就代表眼前这头巨兽,并非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但是,这头黑龙却是笑了。

很难想像,如黑龙这般异兽,竟然能够露出如同人类一样的笑容,但萧凤、孟珙等人在旁边却看的真真切切,这黑龙的确是露出了仿佛人类一样的轻蔑之色来。

果不其然,且见那黑龙双翅猛地一挥,虽然半边翅膀完全崩碎,但是困住其身躯移动的冰川也是一样崩碎,万千冰晶也被彻底摧毁,而腰腹之处更是有黑雾缭绕,旋即便令伤口恢复,很显然众人合招攻击并无丝毫作用。

很显然,这伤势相较于黑龙庞大身躯,却是太轻了。

集中四位地仙之力,竟然也无法伤到这巨龙,不得不说眼前这头巨兽,实在是太过可怕。

而在此刻,这黑龙的庞大身躯却开始收缩,每一收缩皆似云海翻腾,让人看着便似那乌云翻滚一样,其中更是无数昊光闪烁,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伴随着每一次的收缩,它的肉体便坚硬一分,身躯之上更是泛起如玉般的色泽,让人毫不怀疑,若是有下一击,只怕根本就难以伤其分毫。

看见这一幕,孟珙深吸一口气,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开始吧。”

“没错。那蒙古之人都开始了,我们若是在旁边看着,那还像样子?”余玠高声笑道,亦是一步跨出,手上已然凝练万千土气,随时随地准备加入战斗。

紧随其后,那王坚亦是笑道:“没错。他们杀不了,可不代表我们杀不了。”长枪应声入手,其上烈焰昭昭,已然令周围如遭火焚,尽有融化之色来。

三人尽数展开玄通,立刻便吸引了黑龙注意力。

只见那黑龙目中透着困惑,稍稍扫了三人一眼,旋即张开嘴巴,又是准备效仿之前灭杀忽必烈那一击。

然而三人皆有准备,正当巨龙张开口时候,便身化遁光瞬间便来到巨龙身侧,其后余玠催动体内玄通之力,万千土气骤然射出,却是化作道道铁锁,将那巨龙嘴巴整个束缚起来,令其根本难以发出丝毫声音,紧随其后孟珙亦是身形闪动,万千刀芒应手而出,所到之处皆是巨龙要害部位,至于那王坚亦是催动长枪,宛如烈阳降世,在那嘴巴之中烤出无数火炮,令其更感凄厉。

被这一弄,巨龙再也忍受不住,也不管

依照眼前黑龙模样,很显然正在凝练身躯,若是等到起将身躯凝练完毕之后,只怕众人一起上阵,也未必能够战胜这头黑龙。

为今之计,便是众人合作,一起灭掉眼前黑龙。

且见孟珙身躯一闪,已然来到黑龙之前,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万千刀芒已然凝练为一体,朝着眼前黑龙斩来。这黑龙似乎还未清醒,立时就被这刀芒划开一道口子来,这口子伤势极深,已然已经深入了骨头之中了。

受到这一击,黑龙登时便感无比腾空,当空便是一吼,然后便朝着孟珙一口咬来。

它虽是声波强横、力量惊人,但神志毕竟未曾恢复,依旧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立时便被孟珙抓住间隙,瞬间便从原地消失,又是跃至头颅之上,奋起刀芒又是一斩。

这一斩更是了得,刀芒锐利无比,差点儿就将对方一只眼睛给刺瞎。

但黑龙身躯依旧庞大,无穷黑水涌入之后,瞬间便令伤势痊愈,令这凶悍一击根本发挥不出丝毫的作用来。

萧月见了,亦是一样纵身一跃,诉道:“主公,我等也一起助阵。”

“我等赤凤军,自然当为天下先。”萧凤朗声说道,亦是一样冲天而起,又见萧星也欲一起跟随,却是嘱咐道:“你不善鏖战,还是在这里暂且歇息,从旁助我等对抗这巨龙。若是有重伤者,亦可助其疗养伤势。知道了吗?”

对此,萧星虽是眉间愁容紧锁,但也知晓萧凤这是在关心自己,便止住脚步,只在地上看着众人,好随时随地能顾支援众人。

“尔等,臣服,还是毁灭!”

然而三人皆有准备,正当巨龙张开口时候,便身化遁光瞬间便来到巨龙身侧,其后余玠催动体内玄通之力,万千土气骤然射出,却是化作道道铁锁,将那巨龙嘴巴整个束缚起来,令其根本难以发出丝毫声音,紧随其后孟珙亦是身形闪动,万千刀芒应手而出,所到之处皆是巨龙要害部位,至于那王坚亦是催动长枪,宛如烈阳降世,在那嘴巴之中烤出无数火炮,令其更感凄厉。

被这一弄,巨龙再也忍受不住,也不管

依照眼前黑龙模样,很显然正在凝练身躯,若是等到起将身躯凝练完毕之后,只怕众人一起上阵,也未必能够战胜这头黑龙。

为今之计,便是众人合作,一起灭掉眼前黑龙。

且见孟珙身躯一闪,已然来到黑龙之前,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万千刀芒已然凝练为一体,朝着眼前黑龙斩来。这黑龙似乎还未清醒,立时就被这刀芒划开一道口子来,这口子伤势极深,已然已经深入了骨头之中了。

受到这一击,黑龙登时便感无比腾空,当空便是一吼,然后便朝着孟珙一口咬来。

它虽是声波强横、力量惊人,但神志毕竟未曾恢复,依旧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立时便被孟珙抓住间隙,瞬间便从原地消失,又是跃至头颅之上,奋起刀芒又是一斩。

这一斩更是了得,刀芒锐利无比,差点儿就将对方一只眼睛给刺瞎。

但黑龙身躯依旧庞大,无穷黑水涌入之后,瞬间便令伤势痊愈,令这凶悍一击根本发挥不出丝毫的作用来。

萧月见了,亦是一样纵身一跃,诉道:“主公,我等也一起助阵。”

“我等赤凤军,自然当为天下先。”萧凤朗声说道,亦是一样冲天而起,又见萧星也欲一起跟随,却是嘱咐道:“你不善鏖战,还是在这里暂且歇息,从旁助我等对抗这巨龙。若是有重伤者,亦可助其疗养伤势。知道了吗?”

对此,萧星虽是眉间愁容紧锁,但也知晓萧凤这是在关心自己,便止住脚步,只在地上看着众人,好随时随地能顾支援众人。

“尔等,臣服,还是毁灭!”

第一百三十四章夺生机祖龙化蛋,除凶兽萧凤献策

“好一头畜生,实力果然惊人。番茄小□◇说☆网 `--.x-f-q`”

自满天黑雨之中窜出,萧凤望见那黑龙变化,立时催动一身真元,无穷烈焰凝聚一身,刹那间化作一只振翅赤凤,一声清啼便朝着那黑龙攻去。

其余人亦是察觉巨龙变化,莫不是极招上手,各自催动至高武学,想要趁此机会将对方诛杀。

谁料此刻,那被众人炸的漫天都是的碎肉平生感应,从里面射出无数藤蔓,每一条藤蔓莫不是坚韧无比,彼此互相纠缠在一起,一层又一层好似洋葱一样,而那些散落一地的黑血亦是纷纷窜来,紧紧贴在藤蔓形成的网络之上,重新组成肌肉、血管还有经络,等到最后那坚韧的鳞片也是凝聚成型,化作一道道坚韧的盾牌。

烈凤、雷芒、沙暴之术再次袭来,就连那斩天剑气、穿梭时空的刀芒,亦是尾随而至,但在这重重盾牌之前,却都是折戟沉沙,毫无半分作用。

见到这幅模样,萧凤不免感觉心思下沉,暗道:“这厮,莫非当真如我所料的那样?”

其他人亦感害怕,不敢轻易靠近。

而在这时,这黑龙是仰天翻了一个身子,然后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没错,将身躯蜷缩在一起,整个头颅亦是紧紧贴在脖子之上,然后两个硕大如日的眼睛重新闭了起来,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沉沉的睡过去了。而等到这黑龙沉睡之后,那些环绕在他身外的一片片硕大的盾牌彼此拼凑起来,中间则是生出藤蔓相连,然后紧紧地固定在一起,转眼间便化作一个足有上百米直径的庞大黑蛋,让人难以琢磨这黑龙到底在干什么?

蒙哥感觉奇怪,暗道:“这黑龙,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一想,早已经飞身而来,落在这蛋壳之上。

他俯下身子,用手指扣了扣巨龙身上那一片片足以和饭桌一样大小的鳞片,却发现这些鳞片极为坚韧,就算是他用尽力气,也无法将其掰下来,由此可见此物的坚硬程度。

“我操。那黑龙如果藏在这厚壳之下,那我们只怕根本就难以伤到他分毫啊。!”

王坚有些惊讶,立时催动手中长枪,对着那蛋壳便是一搠,火焰虽利但却无法伤到蛋壳半分。

萧月亦是来了兴致,挥动手中湛卢,湛卢虽利瞬间便将蛋壳划开,但也只是深入丈许之上,便被生生挡住,很显然也无法对眼前巨蛋造成分毫影响。

见到这场景,萧月亦是错愕无比,诉道:“这东西,究竟怎么回事?本以为我们都会被杀死,谁知道它竟然变成蛋了?”

立在一边,萧凤盯着蛋壳苦苦思索,一对剑眉亦是皱紧在一起,猛然间似有所得,登时诉道:“不!不是变成蛋,而是在凝练真身。”

“凝练真身?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感疑惑,俱是看向萧凤,欲要询问她的意见。

萧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升回道:“尔等也知祖龙肉身早已崩毁,仅余法相存世。而这法相历经千年岁月,更以传国玉玺暗中吸纳无数力量,若以能量而论,可谓是旷古绝伦。但法相本是精神所化,存在于虚无之间,若无**支撑,那便如同无本之木,会迅速枯萎、衰败,任他如何强大都会如此。正是因此,若是我等之前能够团结一心,倾尽全力斩其羽翼,毁掉传国玉玺,未必没有击败对方的可能。”说话间,复有充满不屑扫过远处蒙古众人,似是在责备之前他们进攻时候,为何不曾出手相助。

被她这么一瞪,以蒙哥、阔端为首的四人皆是目中怒气一闪,透着不忿,然而一想当时自己所想,却是皆感黯然,怒气为之尽泄。

他们之前因为见到忽必烈被黑龙一吼灭杀,心中恐惧之下虽是运起一身功力击杀黑龙,但因为畏惧其强大,故此未曾支援,而今时候想像一下若是那个时候挺身襄助,或许便能逆转局面,趁着时机将这黑龙杀了。

“哼!你这说辞不过无稽之谈,竟然也敢在这乱弹?”

张柔却感不忿,张口斥道:“若是依照你的说法,那这条巨龙应当早已消散,但为何它却变成这般样子?”指了指远处巨蛋,他更是感觉得意无比,有指摘对方的可能。

萧月闻言立时愤怒起来,手中湛卢应声而出,口中斥道:“你这厮若要继续栽赃陷害,那边莫要怪我手中利剑不利。”

萧凤眼见萧月斗志高昂,虽是甚是安慰,但现在并非战斗时候,当机挺身走出横在两人之前,继续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巨龙已有变化,自然不可一概而论。”复有看着眼前巨龙,她眸中担忧更盛:“如今时候若要击杀这巨龙,只怕要困难许多!”

蒙哥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它现在不一样了。”萧凤摇摇头,一脸凝重的样子。

“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张柔继续冷笑,蔑笑道:“经过先前打击,对方能量消失大半,难道还会比一开始的时候更难对付?”

萧凤点点头,回道:“没错!”又见一行人面有诧异,便赶紧解释起来了:“之前的它只能算是野兽,但若是它凝练真身,自蛋中觉醒之后,整个华夏大地便再无任何一人是他的对手。”深吸一口气,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到时候,我们都会死!”

蒙哥亦感惊诧,又问:“为什么?”

“正如我先前所说。在这之前,这头黑龙只能说是蛮兽,并不懂得如何操弄力量,更因为没有**支撑,纵然力量再强,终究逃不过消散在天地之中的命运。”萧凤说到此处,略有排斥的扫了一眼张柔,复有诉道:“但是在这之前,他为夺回传国玉玺而杀死忽必烈的行径,已然为他夺得一线生机。这一缕生机,令他有了凝练真身的机会。”

张柔却是不信,又是嘲弄道:“又在胡吹大气,依我看不过是你搪塞自己无能,方才弄出这些说辞来。”

他这一说,也让萧凤有些不悦,三番五次被他人嘲讽甚至于插嘴,这般行径任谁都会有些怨气。

萧凤撇过张柔一眼,冷冷笑道:“我也曾经历转死复活之事,对其中关键甚是熟悉。当年祖龙和我一样,身体濒临崩溃,只余神识存留,而我若非有蜗皇之力再造肉身,如何能够活下来?而眼下黑龙的状况和我当初一模一样,如今既得忽必烈一缕血元,那便可以省去逆反本源的过程,直接以血元造生之术凝练**。到时候灵识恢复、真身重塑,它便能够彻底控制这股骇然力量,进而称霸天下。”言及此处,见到张柔还是一副不愿相信的姿态,更是令她有些怒气,喝道:“既然你认为我的方法无效,那你倒是站起来说说,告诉我们大家应该如何才能歼灭这黑龙?”

萧凤这一说,众人皆是了然。

蒙哥亦是有些怒意,回过头瞪了张柔一眼。

自静海一战时候,萧凤身陨化作石卵方才苟延残喘保留了一线生机,后来若非有萧月、萧星两人矢志不渝,寻得传国玉玺将石卵激活,不然的话她只怕还在蛋中躺着,根本就是半死不活。

经过了这些事情,可以说萧凤对转生复活之法的熟悉,远超在场的任何一位。

“好个伶牙俐齿的妖孽。你当我不敢杀你?”被这一堵,张柔脸色涨红,当即就打算奋起力量,和萧凤厮杀。

他将全部赌注全都压在忽必烈身上,然而眼下忽必烈已然身陨,就连寄托愿望的传国玉玺亦是宣告结束。对于如斯处境,张柔已然绝望,自知若是回去之后,只怕便被当场处死,既然左右都是死,那还不如和萧凤拼上一命,至少也能在临死之前,将这厮给拉下来做垫背的。

蒙哥听闻这话,更是恼怒,冲着张柔便是训斥道:“张柔,我等正在商议对抗黑龙的大计,你这厮还不快退下?”复有满怀歉意,对着萧凤躬身一拜,又是问道:“那依你所言,应当如何才能击杀这头巨龙?”

之前他本以为眼前巨龙难以对抗,但如今听萧凤所说,似乎存在将对方消灭的可能。

若是这样,那他便准备一试,看看能否将眼前巨龙给灭掉。这巨龙威胁太大,若是盘踞在这里,不仅仅会阻碍蒙军行动,更是对蒙古统治的一大威胁,必须被铲除掉。

其余人听了,亦是一起看向萧凤,想要询问她的意见。

孟珙亦是从旁劝道:“唯今时候,黑龙残暴。若是等到他彻底恢复之后,只怕就会为祸苍生,绝非百姓之幸。素闻赤凤军首领萧凤甚是仁慈,应当知晓应该如何选择!”

“既然是孟将军所言,在下岂敢欺瞒?”

萧凤暗暗阖首,心中不由赞道:“姑且不论此人身份如何,仅是这胸襟,便强过众人许多。只是可惜我们乃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莫要怪我了!”心中想着,脸上又是露出愁容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我虽有办法,但依照现在状况,只怕根本不行。毕竟这事,你们估计是不会答应的。”说着,略有暗示的扫过了蒙古众人,让孟珙等人有所奇怪,亦是纷纷看向蒙哥等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灭黑龙底牌尽显,入地宫再添一宝

蒙哥感觉奇怪,问道:“为何我不会答应?”

“很简单。”萧凤嘴角微翘,双眸盯着那巨大蛋壳,笑道:“因为若要击碎这蛋壳,将其中的黑龙抓住来,这天下之中只有一人,那便是你们蒙古的当今可汗窝阔台!唯有他在这里,以蒙古至高玄通之术长生天,才能够将这黑龙彻底击杀!”

听到这话,蒙哥神色一愣,旋即无奈苦笑道:“的确。以可汗性情来说,他是断然不可能的。”

自成为可汗之后,窝阔台始终躲在哈剌和林,早已经失去了当初战争厮杀的血气,如今的他不过是宫殿之中贪恋美色、嗜酒如命的暴君罢了,就连族中之人对他也是多有怨言。

若是指望这等人为蒙古长久统治献身,只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

“没有别的办法?”阔端亦是感到懊恼,又是问道。

“当然有。”

萧凤又是瞥了一眼孟珙,诉道:“若是南朝愿意祭出昊天神箭,应当可以起到同等的效果,只是估计威力会小许多。孟将军,不知道你能不能请当今官家用出此箭?”

孟珙亦感身躯一顿,一脸疑惑的问道:“非得如此吗?”

“此黑龙乃是祖龙法相而成,自然秦朝龙脉根源所在。若要和其对抗,那边只有同等的力量才行。正是因此,也唯有缔造一国根基,受万民敬仰的蒙古帝国长生天,还有宋朝之昊天神箭才能对抗。至于别人?”说到这,萧凤的头更是摇的厉害,说道:“那是根本无法和这些怪物对抗的。”

听到萧凤所言,其余人全都哑然。

他们当然知晓什么是一国根基。

所谓的一国根基,乃是开国之君仙逝之后,其身躯便会被放置在特殊法阵之中,而开国之君的法相便会如同这黑龙一样保存下来,然后受到历朝历代后人祭奠,便可以令这股力量持续壮大。

宋朝的昊天神箭、蒙古帝国的长生天,曲阜孔府的衍圣公,皆是如此而来。

而后人亦可以凭借特殊血脉感应之法,操纵控制这股强横的力量,助自己战胜敌人。

但是这股力量以不可轻易使用,一者是因为其力量毕竟远超召唤者承受,会对召唤者造成严重后果,当初孔元措对阵萧凤,便是因为他难以承受故此才被萧凤所杀,二者若是力量遭逢巨变,便有可能令这股力量产生异变,进而导致严重的灾祸,这也是历朝历代皇朝覆灭的原因之一。

若要他们背负导致皇朝覆灭的罪责,这一点任谁都难以接受。

蒙哥凝目想了片刻,忽的颌首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劝劝可汗,若是能够说动他或许便好了。”

“唉。若是这样,那我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孟珙亦是拱手应道,复有有些难为之色,回道:“只是不知官家是否愿意。毕竟动用昊天神箭这事,实在是动摇国本啊!以官家性情,只怕很难答应。”

“那就拜托两位了。”

萧凤伏首回道,接着又是想起什么来,对着两人又是诉道:“还有。这黑龙短则三日,快则七日便会完全凝练真身,而我们也只有在对方尚未凝聚真身之前出手,才有可能将其击杀。不然等到此兽凝练真身、破壳而出之后,只怕便是有长生天、昊天神箭出阵,亦是难以诛杀此兽。”

孟珙立刻应道:“萧统领所言,我等自然明白,此番回去自然不负众望,务必诛杀此凶兽。”话甫落,已然和余、王坚三人化作遁光,朝着远处射去。

不过短短三日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

但是及时如此短暂时间,他们亦是愿意去争取,毕竟任谁都明白这黑龙若是当真现世,那只怕会是华夏劫难。

“此地还需劳烦尔等照顾。至于可汗那边,我自然会前去劝说的。”蒙哥扫过那骇然巨蛋,更不敢想象若是其中凶兽现身,又将会是什么情形,又会对蒙古造成什么影响。

此刻,他只想着快些感到大都,恳请窝阔台出手,诛杀黑龙。

至于赤凤军之事,眼下只能暂且搁置了,什么才是主要矛盾,什么才是次要矛盾,这些事情蒙哥还是能够想清楚的。

萧凤嘴角微翘,自然颌首应道:“放心吧,我自然会将在这里看护好此物的。”

张柔却是不甘心,又是劝道:“殿下。你可莫要忘了,这女子乃是赤凤军统领。若是将京兆府一带让她看守,那此地只怕便会彻底摆脱我等控制。到时候赤凤军只怕便会更难收拾。”扫过萧凤那略有得意的神色,他更是恼恨至极。

“没错。你可莫要忘了,就是这女子曾经杀了您的父亲。若是任由眼前女子继续嚣张下去,那等到对方气候已成,在想要收拾对方便更加困难了。”史天泽亦是眉头紧皱,对眼前的女子,分外的排斥。

他们两人曾经和眼前女子对阵,自然知晓萧凤此人性情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日若将京兆府一带让给对方,只怕便是日后蒙古帝国覆灭的根本。

“我意已决,你们二人不必多言。”

听着两人劝道,蒙哥虽知其中自有道理,但他更明白若让黑龙生存下去,那蒙古帝国倾覆便在今朝,而赤凤军虽是顽固,但若要对蒙古起威胁,至少也是二十年以后。

二十年之后的事情,有谁能够预测?

打定注意之后,蒙哥立时便纵身朝着哈剌和林飞去。

他自知此行艰难,但更明白巨龙的威胁,既然如此那岂会任由巨龙继续肆掠?

史天泽、张柔两人无奈一叹,亦是化作遁光跟上,既然自家主公都做出这种决定了,那作为臣子自然只有应和了。

“若要劝说父亲动用长生天,有我劝说应当更有效果。”阔端眉梢微皱,却是扫过了萧凤一眼,复有冷笑道:“只是等到歼灭黑龙之后,只怕你我便是敌人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如今天这样手下留情。”

“哦?”

萧凤嘴角微翘,长袖轻轻一挥,充满自信的说道:“若是这样,那我就期待你的到来。”

阔端眉心微挑,暗叹一声“果然是女中豪杰”,旋即便化作遁光,跟着蒙哥、史天泽、张柔三人一起离开,到时候若是四人一起央求,作为蒙古帝国的实际掌控者窝阔台,应该会明白事情的危机性吧。

见到双方人马各自离开,萧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两方人马对峙,她也是紧张无比,就怕一言不合如同往常一样厮杀起来,如今局势散开,却是让萧月放心许多了。

只是她一见萧凤,却不免有些奇怪,便问道:“姐姐。你所说的,莫非是真的?”毕竟那黑龙虽是厉害,但若说对地仙威胁,却并没有实际上来的大,所以萧月心中便由此疑惑,以为这黑龙一事乃是萧凤杜撰出来的。

“自然是真的。”

萧凤摇摇头,依旧一脸严肃的看着那硕大的蛋,回道:“我当初受到传国玉玺力量灌输时候,便和其中所存的记忆接触过,知晓了传国玉玺的力量来源,亦是明白过来这地宫建造的意义。当然,这传国玉玺力量太过骇然,我若非有蜗皇之力加身护住神志,只怕也会被其吞没,成为这黑龙的养分。”

想着当初她和祖龙厮杀搏斗场景,萧凤至今也感冷汗淋漓,几有濒死感觉。

萧星连忙走上前来,将体内真元输入进去,安慰道:“姐姐。你刚刚复活,身体还不算是多么强横,还是暂歇休息一下。”得到这些真元襄助,萧凤莫运几个周天,身上伤势已然好了大半,复有说道:“放心吧,这点伤势我还不放在眼中。只是地宫之内尚存机密,你们两人随我一去!”

看着那崩塌骊山,萧凤想着自己之前所见到的场景,便纵身纳入其中。

紧随其后,萧月、萧星亦是一起跟上,重新回到这个她们曾经厮杀的地方,只是现在又是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却不免一阵唏嘘。受到先前山峰崩塌影响,眼前地宫之内早已经是一片狼藉,穹顶上的明珠尽数脱落,地上水银灌注的山河湖泊亦是溅得到处都是,偏殿之中房梁倒塌将那些奇珍异宝全都砸的稀巴烂,幸亏有坚韧穹顶撑着,整个地宫才没有彻底变成废墟,但受到先前巨龙入世的影响,这里早已经是满目疮痍,没有之前的玄奇艳丽的景象了。

历经数十载、耗费数十万民工建造的秦始皇陵就这样毁了,倒也让人心疼不已。

“姐姐。你再找什么?”萧星见到萧凤落入地宫之后,直接便钻入那秦始皇灵柩之中,就有些好奇。

“找这个。”萧凤这才笑了起来,旋即将一物从那破碎的柏木之中取出,一时间光辉四射、昊芒闪动,应当乃是一柄绝不逊于湛卢的神兵利刃。

萧月有些诧异,问道:“这是什么宝剑。”

“太阿,乃是昔日秦始皇佩剑。”萧凤紧握手中之剑,只是轻轻一挥,数道赤芒已然破空而出,立时便在穹顶之上射出数个深深洞穴,由此可见此物究竟如何厉害。

萧月立时赞道:“好厉害的剑,若得此物襄助,只怕主公实力应当会更进一步。”

“我非剑士,便是配有宝剑也难发挥其威,之所以欲寻求此物,却是为了另外一物。”萧凤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自然直到萧月这番话不过恭维,以她实力纵然有神兵利器在手,也无法如同萧月这专修剑士一样实力飙升,所谓神兵利器更多的不过是身份象征罢了,更何况她来到此地,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萧星亦是好奇问道。

萧凤哈哈一笑,旋即将那太阿朝着地上所绘制的山河社稷图一插,喝道:“自然是为了这个东西。”之后,万千赤芒顺着太阿剑尽数纳入地面之中,只见以太阿剑为中心,无数赤芒顺着河流蔓延开来,若是被这火焰席卷而上,那些山川、城市就像是火焰一样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而那无数河流也似融化铁汁一样,顺着河道汹涌流动,将赤焰带到任何地方。

一瞬间,整个山河社稷图如遭火焚,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要被融化,然后炼到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萧星、萧月看着感觉奇怪,却见萧凤额头热汗淋漓,连忙走上前去,将真元输入到萧凤体内。

她们虽是不知主公究竟在做什么,但也明白此刻萧凤急需力量,便开始助其将眼前之物彻底炼化。

终于,待到整个山河社稷图尽数化作光粒之后,萧凤口中轻喝一声:“收!”一瞬间,无数光粒尽数纳入太阿剑之中,然后才缓缓吐出胸中浊气,恢复原来样子来。

萧月、萧星见到萧凤成功之后,也各自收回真元,待到气息稳定之后,方才问道:“主公,你之前究竟在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图。”

萧凤再运手中太阿,自其中无数影响射出,却是以咸阳城为中心方圆十公里范围之内的场景,其中楼阁清晰、人影晃动,竟然能够看出来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微微一笑,萧凤透着几分自信:“若是有此物,那方圆十里之内,任何人任何动静我都可以通过此物看的清晰无比。”

可以说此物完全就是类似于全景雷达,而且还是单方面开全局地图一样挂逼一样的存在,若是有此物在手,那她赤凤军便无需害怕任何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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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大殿内罪责难卸,遭囚禁汗位落选

秋风瑟瑟,寒意透骨。☆ 番茄○△小說網 -.

对于哈剌和林来说,早已经是满地飞雪,素净的大地不见分毫踪迹,令人感到一丝冰冷。

踏着厚实的雪花,蒙古走入万安宫之中,却觉得周围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但是他心念黑龙之事,就没有多做注意,而是直接走到窝阔台身前,对着这位蒙古帝国的实际掌控者俯下身来。

紧随其后,张柔、史天泽两人,亦是纷纷跪倒在地,不敢触怒眼前的王者。

“哼!你未曾剿灭赤贼,更将秦始皇陵祖龙放出,现在还有脸来见我?”

一脸怒气,窝阔台一拍王座龙首,粗狂的脸上皆是煞气,中原之事早有人告诉他,而听到这些消息之后,窝阔台如何不会愤怒?

蒙哥身躯一僵,头颅俯下的是更深了,但他还是努力的张开嘴,劝道:“可汗。小臣犯下的事情儿臣一肩承担,但祖龙一事必须处理,否则等到祖龙复生之后,则我朝定然要陷入危机之中!”虽欲站直身子,但畏惧窝阔台怒火,蒙哥还是维持着跪地的样子来。

“一肩承担?哼哼。”

窝阔台登时就似火药爆炸一样,蹭的一下便站直身子,手指直接指着蒙哥,口中言辞也像子弹一样,不断的朝着蒙哥打来:“为了剿灭赤贼,你知不知道已经消耗了多少粮饷,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亡。而在这万安宫之中,又有多少人向我进言,要将你撤职查办。你一个人负责?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负责?”

被这一说,蒙哥立时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方才诉道:“若是如此,臣愿意以死偿还。”

他未曾剿灭赤凤军是事实,令祖龙重生于世亦是事实,对这些指责他也明白完全无法推却,若要给那些牺牲的苦难者一个交代,或许便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窝阔台冷笑一声,说道:“死?既然你愿意以死待罪,那我便成全你。”随后大手一挥,令道:“来人,立刻将蒙哥关入大牢,三日之后受刑!”

听到这话,张柔、史天泽已是充满愕然,复有抬起头看着窝阔台。

他们两人本以为只需要自己道歉,那只会和往常一样被训斥一番,但是看今日情况,却似是有生命危险?

心中害怕,两人抬起头,央求道:“可汗!我俩”

但窝阔台眉毛倒竖,冷哼道:“虽有蒙哥承担罪责,但是你二人也难逃干系,若是不惩戒一番,如何显我公正严明?今日夺去尔等官职俸禄,封地以及爵位也一并收回,全给我到牢中好好反省吧。”

随即便有数位侍从走出,手中拿着玄铁所制镣铐,对着蒙哥诉道:“殿下,请了!”

虽有窝阔台大汗命令,但蒙哥终究乃是皇子,更兼修为了得,他们两人又岂敢擅自出手?

“我明白了!”蒙哥无奈,只好伸出双手,让两人将手腕铐住。

至于张柔和史天泽两人,也是一脸无奈,被来到身前的侍卫以枷锁扣住身体,封住了一身修为。

很明显,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也许他们就要在牢狱中度过余生了!

正当他要被押入牢房时候,阔端却是跨步上前,对着窝阔台请求道:“可汗!蒙哥虽是失职,但赤凤军已被逐出境内,无法再对我等造成影响。而且那祖龙出世更是意外,岂能怪罪到蒙哥身上?而且目前祖龙现世,最关键的还是如何歼灭祖龙。若是在这个时候自断羽翼,并非明智之举。依儿臣所言,不如暂且绕过他们性命,让他们戴罪立功如何?”话语中倒也是情真意切,让人听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窝阔台长叹一声,似是为阔端劝说而感到懊恼,随后便道:“阔端!我知晓你自幼时便和蒙哥交好,但是你可要明白,蒙哥所犯之罪罪无可恕,我若是不将其治罪,你让我如何面对满朝文武?”

“父皇!”阔端眉头一皱,又是继续央求道:“蒙哥虽是有罪,但他也是劳苦功高,昔日更曾助我朝东征,所败之人不计其数。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念在这一点,至少免去死罪,暂且将其关押起来。不然的话,只怕拖累叔叔在天之灵会不高兴的。”

“托雷”一词自口中诉说,立时便让窝阔台神色大变。

他素来对托雷之死甚是忌惮,如今又听自家孩子提及此事,更是恼怒不止,喝道:“哼!昔日功勋我早有赏赐,今日之罪我亦该惩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本就为君之道。你这厮不识大体,还不赶快退下?否则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虎目一瞪,阔端身躯一颤,只能退下,位于其身后的众臣亦是皆感身躯一凝,不敢置喙。

但是却自群臣之前,耶律楚材却是昂首阔步,自群臣之中走出。

“晋卿,你有什么想法?”窝阔台不禁一愣,声音缓和下来,不复先前震怒。

耶律楚材自成吉思汗时候便是朝中重臣,而且在开国时候更是为此制定了许多规章制度,确保了蒙古能够抗住金朝攻击,甚至将金朝覆灭,而他当初成为蒙古可汗时候,若非有耶律楚材相助也未必能够登基。

而且他在这十年之中,若非有耶律楚材出手,也未必能够维持住整个蒙古帝国。

可以说,窝阔台对耶律楚材的信任,要远超常人。

只见耶律楚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身面对蒙哥,沉着说道:“殿下,之前你曾说于京兆府之内咸阳城附近的骊山之上,秦始皇陵崩碎,而被封印在此地的祖龙也重新现世,这一点你能够确定吗?”

“自然!”

蒙哥连忙颌首,亦是了解。

窝阔台却是不信,冷哼道:“什么祖龙?什么秦始皇陵?莫不是你编造出来,糊弄我的谎言?其目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罢了。”

“可汗!”耶律楚材回首对着窝阔台屈身鞠躬道:“依臣来说,此事只怕乃是真的。”

众人齐齐惊讶,窝阔台亦是感到迟疑,便问:“你为何如此确定?”

耶律楚材顿时露出哭笑来,摇着头回道:“昨夜时分,我在占卜的时候,发现近日来我朝即将面临一场灾祸。”

“灾祸?什么灾祸?”窝阔台顿时紧张,连忙问道。

若说耶律楚材为何能够官位攀升到如此地步,那和他修行之术有关,能够窥测未来天机的玄通可不多,每一个都能够算得上是一国之宝了。

耶律楚材深吸一口气,缓声回道:“此番灾祸来自黑水,更有帝星之兆,应当便二皇子所述之黑龙了。若是这样,那只怕要暂时缓上一缓,待到度过黑龙之灾后,再另作打算。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若是黑龙当真存在,那依照先生所言,我等应该如何行动?”

窝阔台神色迟疑下来,他对耶律楚材向来信任有加,自然不敢有所推辞。

耶律楚材诉道:“若是那黑龙当真乃是祖龙所化,那能够彻底覆灭此凶兽者,只怕只有请出长生天了。唯有长生天的力量,才能够诛杀此僚。”

“长生天?”窝阔台神色一愣,不免有些迟疑。

他虽是握有长生天传承之力,但毕竟多年未用,就怕生疏了许多,故此由此疑惑。

“是的。唯有长生天之力,才能够对抗祖龙。”耶律楚材长吸一口气,复有说道:“当然,为了确保完全胜利,皆是我会辅助可汗,一同操控长生天之力。务求能够一击歼灭祖龙!确保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窝阔台见耶律楚材神色坚决,心肠便软了下来,复有说道:“好吧,那我明白了。”随后等了蒙哥一眼,透着几分厌恶之色喝道:“至于你这厮?等我解决了黑龙之灾后,自然会好好收拾你!”长袖一甩,已然离座而起,重新归入后宫之内。

剩下众位大臣一脸痴傻,呆愣在这里。

见到这场景,耶律楚材便发挥了宰相之职,对着众人说道:“此间事情都已经了解,大家都散了吧。”听到他这样说,很多的大臣当机离开宫殿,只是蒙哥、史天泽、张柔几人尚未离开,事实上作为待罪之人,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呆在这里,又或者离开此地。

那些侍卫一起看来,想要询问耶律楚材的意见。

耶律楚材看向蒙哥,露出一丝可惜来,说道:“若是你不去沾染中原之事,或许你还是之前的二皇子,甚至还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可汗。但是你却行差一步,最终成为了眼前的阶下囚。对于这一点,你不后悔吗?”

“但国朝外敌未除、内患未解,我又岂能视若无睹?”蒙哥摇摇头,神色依旧果决。

“好吧。或许你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帝皇。”耶律楚材神色微动,他嘴巴嗫嚅起来,旋即一叹说道:“只可惜以你现在的样子,是不可能了。”

蒙哥听着奇怪,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的身体你应当知晓。本就被女色给掏空了,若是欲要承接长生天之力,以他目前状况实在困难。这一次的黑龙之灾,只怕危险了。”露出几分担忧,耶律楚材有摇了摇头,口中呢喃道:“当然,也希望是我本人想太多了。”眼见蒙哥恍悟过来,他才一脸可惜的说道:“只是可惜你了。”

若是窝阔台因此而陨落,那之后可能继承汗位的便会在窝阔台一系,亦或者术赤一系决出,至于托雷一袭,蒙哥身负牢狱之灾,忽必烈已然死亡,忽睹都更是不成大器,无论如何是再也没有继承汗位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蒙哥只是苦笑几声,诉道:“为了蒙古,些许牺牲算不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半月过动作皆无,激黑蛋再造杀孽

京兆府,咸阳之外。

萧凤立于骊山山腹之中,看着那悬于山峰之上的硕大蛋壳,不免露出几分忧愁来。

距离当初蛋壳成型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而在这半个月之内这枚蛋已然缩小许多,从之前的堪比整个城池大小的程度,缩小到如今仅仅和一个小区一般的大小。

体积虽是缩小了,但是其蕴含能量却未曾减小,反而因为经过凝练,要比之前的时候更具威胁力。

跟在身边,萧星诉道:“主公,根据您的指示,萧月已经前去接应赤凤军战士了,目前他们正在赶往此地,算算时间大概还差半个月便能抵达这里。”

“半个月?目前他们抵达什么地方了?”萧凤问道。

“根据姐姐传讯,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嵩州了。”萧星低声回道。

萧凤眉梢微皱,露出几分沉思来,旋即便道:“既然已经抵达嵩州,那边让他们在那里驻留一段时间,等到接到我的号令之后在行动。”

“我明白了。”萧星颌首回道,旋即便有些试探的问道:“是因为担心眼前的黑龙吗?”

萧凤垂下头来,露出一丝无奈,回道:“没错。自从当初我复活之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而在这半个多月内他们却毫无动静,由此可见只怕他们这段时间也是在讨论是不是应该剿灭黑龙。毕竟我年纪轻轻,未必就能够说服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

萧星有些惊讶:“这黑龙凶悍无比,乃是华夏之敌。既然如此,那他们又在迟疑什么?难道就不知晓等到这黑龙出世,所有人都会遭殃吗?”

“自然知道!”

萧凤冷笑一声,又道:“只是谁会遭殃却是这些人所在乎的。若是这黑龙被消灭了,那大家都相安无事,各自过日子罢了。但若是蒙古遭殃,那南朝便会笑了起来,但若是南朝遭殃,蒙古只怕更是会高兴得要喝上一大杯酒了。毕竟这世界上,没有比看到自己的敌人遭殃要来的更高兴了。”

萧星感到有些忧愁,嘴巴也不由得撅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她自知政治之黑暗深不可测,没想到在对付这共同的敌人时候,居然还会闹出这些幺蛾子来,当真让人怀疑到时候他们是否能够顺利歼灭这黑龙。

“没错。”

萧凤冷笑连连,显然也知晓此刻两国高层之中,又究竟再商量着什么事情来,旋即却有露出一丝得意笑声,回道:“但是你放心,我会让他们顺利做出决定的。”

“什么决定?”萧星略有诧异,弄不清楚萧凤此刻又在坐着什么盘算?

萧凤抬起头,复有看着那硕大蛋壳,重新恢复严峻面容起来,说道:“很简单,攻击它!”

“攻击它?有效吗?”

萧星立时睁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毕竟这蛋壳之大实在是超乎想像,以她们两人之力,怎么可能会其效果?

萧凤点点头,立刻回道:“没错。就是攻击它。当然这点攻击对它来说,只怕也和一只蚊蚋差不多,但是就凭这么一点力量,已经足以惊动它了。而你觉得,一个本来正沉睡着的人突然被戳了一样,它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愤怒?”

萧星稍微有些明白过来自家主公的打算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惊扰这头巨兽,甚至令其陷入愤怒之中,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凤满是赞许的回道:“没错,就是愤怒。寻常人若是愤怒,不过是将周围东西打碎罢了,但若是眼前的巨兽愤怒起来,那就不只是打算一些东西,而是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影响,到时候亲眼见到这头凶兽的厉害,那些人自然会行动起来,否则的话我丝毫不怀疑他们会拖到这黑龙最后复活的时候。”

萧星点点头,回道:“所以主公才打算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们,莫要忘了歼灭黑龙?”

“没错。但是仅凭我一人之力,只怕难以惊扰这巨龙,所以才将你带来,就是期望能够汇聚你我两人之力,让这巨兽感到一丝疼痛。”

萧凤深吸一口气,一身玄功已然运转起来,缭绕火焰缠在身上,令其看起来就似那从火中走出来的神女一样。见到萧凤这模样来,萧星也素手一挥,召来属于自己的铁琴,然后将铁琴横于双膝之上,双手放在上面,也是做好了准备。

“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

见到萧星准备好之后,萧凤将体内玄通尽数放出,清净琉璃焰汇成一片云朵,一时间半边天空宛如燃烧起来了一样,其中更有无数烈鸟飞腾,偶有清亮凤鸣传出,叫人心中宛如被荡涤一样,整个人都感到身心舒畅。位于下方,萧星亦是双手扣动琴弦,弹奏一曲高亢琴声,琴声犹如高山流水,透着一股悲悯天下的哀伤,更有着一种空谷幽兰的高洁,令人听了几有心伤无奈,就此离开红尘、退隐江湖的感觉。

而受到这琴声影响,那些火焰亦是透着几分悲苦,一个个却是凝聚成一个个人儿。

人儿酷似人性,或是在彼此对话,或是在彼此争执,更甚者还有互相厮杀,种种场景一一现身,似乎是将古老的先秦童话通过这种方式重新演绎了一片,然而等到了那人儿被火焰吞噬,变成了一缕青烟之后,最后剩下的人方才注意到这场景,然而这时除却了那无奈和哀伤,便没有了别的东西,整个画面教人看着也感到甚是悲哀。

而等到所有人儿彻底消弭,所有的一切又是重归火海。

等到此刻,萧凤方才睁开眼睛,口中轻斥一声:“去!”

刹那间,火海化作无数光粒,一粒粒纳入蛋壳之内。

而在往日,这本来可以阻挡任何攻击的蛋壳此刻却没有丝毫反应,任由这些光粒进入其中。

“咦?这蛋壳竟然没有阻挡?”

萧星看着奇怪,不免叫了一声。

萧凤微微一笑,黑眸死死看着那蛋壳,诉道:“很简单。因为我利用了我的玄通,重塑了记忆,而这些记忆本来就属于它的,所以那蛋壳才不会排斥。要不然,就算是将孟珙、蒙哥他们全都叫来,就算是集中所有人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将蛋壳撬开一个缝隙来。”

经过这些日子凝练,这蛋壳外壳可着实厚实多了,就算是萧月仗着湛卢剑之利,也只能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若要伤到里面的巨龙,那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受到这些记忆影响,这黑龙会有什么变化?”

萧星松了一口气,只是双眉始终皱在一起,想要知晓眼前祖龙会对这些记忆起什么反应来。

萧凤嘴角微翘,笑道:“或许会震怒吧。毕竟那一段记忆,乃是他生命之中最耻辱的一段,而这一段任谁想起都会感到分外恼火。”

果不其然,萧凤话音一落,眼前蛋壳立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这一晃可了不得,因为受到了其能量波及,整个山峰都在猛烈的摇晃着,像是要被整个推倒了一样,就连地上也有一股狂风瞬间扫过,将无数百年巨木尽数折断,尽显其威能之强。

面对此景,萧凤、萧星虽是运起元功稳住身形,但也依旧感觉艰难。

只是余波便有如此威力,那这凶兽当真出世,又会造成何等影响?

对这一点,无人知晓,但他们都知道整个华夏或许即将面临更大的灾厄,一个媲美甚至远超蒙古的暴君降临人世,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漂橹也并非寻常之事。

“咔嚓嚓”,蓦地整个黑蛋裂开了数个裂缝,一个个的裂缝缓缓张开,似乎里面存在着宛如深渊一样的东西,根本就看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

“这个,是黑龙要出来了吗?”萧星吓了一跳,赶紧拉住萧凤的手臂。

萧凤摇摇头,回道:“不!这只是代表它已经生气了,不是它要复活了。”随后扫过那尚且算是完整的山峦,又是摇了摇头,回道:“若是这厮当真复活了,那只怕便不会是眼下这般模样来。它只是来起床气了,一些许的闹腾很正常。”

正说话间,似是在印证萧凤的话一样,从这裂缝之中忽有无数黑芒射出。

见到这模样来,萧凤立时便将萧星护在身侧,跃到一边避开黑芒,以免被这邪恶之力给伤到了。

黑芒射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能量不足了的原因,最终重归于无,而那些硕大的裂缝也重重缓缓闭合了起来,就像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那些黑芒却并未消散,他们跨越了数十里之遥,直接落在了那一个个村庄之内,村庄之内的百姓难以躲避,立时便被这黑芒化作的毒给侵蚀,最终化作一滩血水。

只是这一下,便有数千人就此牺牲。

不得不说,若要除掉这黑龙,还是挺困难的。

萧星看着诧异,不免透着悲伤,诉道:“主公,若要让那些人击杀巨龙,我们非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临安中烟花易冷,庙堂内群臣争论

清风拂面带来了阵阵的清凉,也让平静的西湖上荡起一片涟漪;阵阵潮水拍打在岸上,叫人听着也似青葱少女的歌声,感觉心中轻松了许多;岸上的柳条随着风一荡一荡,也如垂下的帷幕,遮住了那些巧笑嫣然、灵动活泼的少女,也让那些游玩的士子更觉雅致,想要一探其中究竟。

苏堤之上,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毕竟每当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临安城之中的少男少女们便会走出城,来到这景色怡人的地方踏秋玩耍,对于他们来说,边疆之处的刀光剑影,终究只是一场幻梦,转瞬即逝罢了。

置身于坊船中,孟珙不觉皱起眉梢,纵然耳边有伎女抚琴,但他依旧感觉有些不适。

“看来我终究只是武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

苦笑一声,孟珙将手中酒杯放下,看向眼前之人:“寿朋兄!关于咸阳黑龙一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他虽是枢密院副使,更是京西湖北安抚副使,享有直接进谏官家的权力,但依照宋朝惯例,必须经过政事堂诸公准许,才能够动用昊天神箭,镇压敌人。

而眼前之人乔行简,便是政事堂的平章军国重事,也可以算得上是孟珙的顶头上司。

当然,作为宋朝朝廷一员,乔行简本身修为也是了得,否则如何能够成就政事堂其中的一员?

只见乔行简轻轻摇头,张口劝道:“无庵居士!你还是和往常一下,太过急躁。”一边说着,一边将旁边净白酒壶取过来,微微一倾倒满两杯酒杯,然后递到了孟珙身前,接着说道:“而且你刚历战争,相比身体有些疲倦,不如在这喝杯水酒,也算是我为你接风洗尘了。如何?”又见孟珙面露恼怒之色,便又应道:“至于那祖龙一事,我已经和官家以及史嵩之、郑清之两人商议了,只是目前还有许多不明地方需要探清,所以还没有达成共识。”

酒杯推到孟珙身前,清澈酒液溢出点滴清香,透过鼻息直接窜入脑中,叫人馋涎欲滴。

但面对这等佳酿,孟珙却无半分兴致,双目依旧盯着乔行简,问道:“但是时间紧迫,若是耽搁了时间,让那祖龙顺利入世,我等岂不都将是千古罪人?乔相公,这事儿可不能拖!”

“你啊!”

乔行简眼见孟珙始终未曾接受,只好将酒杯放下,整了整衣襟诉道:“这些不过他人片面之词,你又岂能轻易相信?”又见孟珙面有愠怒,又是开始解释起来:“你想一想,那赤凤军统领不过一介女子,其麾下兵马只得万余人,若是不将话儿说的严重些,如何能够显出她的水平?璞玉兄,你可别被那妖女给蒙骗了。”

“蒙骗?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孟珙脸上顿现怒气,睁大眼睛喝道。

乔行简抿了抿嘴,露出一副无可理喻的样子,又道:“非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实在是那赤凤军太过可疑。那萧凤不过一介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在蒙古围剿之下苟活?便是她所说的那些话儿,也是充满漏洞,绝不能轻易相信。否则到时候损失的,只是我们!更何况北人狡黠,你如何保证她不是下一个李全?”

“寿朋!你是在这临安呆久了,很多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只在这临安城中看过,如何能够和我亲眼目睹相当?我曾和那祖龙斗过,对其实力相当清楚,乃是一头真正具备毁天灭地之力的凶兽。对于这等凶兽来说,唯有趁其虚弱时候发起攻击才能将其歼灭,否则日后若要除去,就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孟珙却是恼了,他一拍桌子,支起半个身子怒目而视,喝道:“而且你若是这般拖延,那我便直接进宫面见官家,将事情全数告知与他。到时候祖龙复生祸乱天下时候,你看你还能不能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唉!”

乔行简眸中懊恼一闪而过,旋即回道:“璞玉啊。我知道你为国尽忠,但要开启昊天神箭可非易事,至少也得有两位以上地仙一起出手令其开启。仅仅为了一个巨龙就耗费如此之多的心血,你觉得值得吗?”

孟珙诘问道:“如何不值?”

“孟将军。”乔行简顿了顿,沉下声回道:“若是你当真执意如此,那请恕我无法办成。”

孟珙面有愠怒,将衣袖猛地一扫,诉道:“若是如此,那我便去寻别人吧。”话语一落,依然化作遁光,自画舫之中离去,只留下乔行简一人看着这满桌饭菜,感叹着世事难料。

此事暂时按下不提,待到第二日上朝时候,他却被史嵩之拉到一边,似是有什么对话。

料想距离早朝还有些时间,乔行简便打算了解一下这位同僚,便和对方一起到了专供大臣休憩的天章阁,一叙过往旧情。

果然,正当乔行简撩起长袍坐定之后,史嵩之便一脸严肃的问道:“乔老,我昨日曾听孟珙说于咸阳之处,十五日之前曾经发生了骊山崩塌、祖龙入世之事,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乔行简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回道:“我也听说了,说是因为蒙古二皇子忽必烈无德,强入秦始皇陵之内想要盗取其中宝藏,但孰料出动其中法阵,不仅仅自己殒命于此,甚至也将祖龙发出来了。只是听子申兄所言,莫非有什么内情?”

“唉!还不是因为昨夜孟珙来访,请求我能够在朝堂之上向官家进言,以昊天神箭诛杀祖龙吗?”史嵩之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我乃是朝中大臣,岂不知开启昊天神箭这件事情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便前来此地问问你的建议如何!”

乔行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暗道:“原来孟珙离开之后又找了他吗?”见到史嵩之一副诚恳的样子,便回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啊。那你认为应当如何行事?”

“依我看法,这祖龙乃是凶兽,自然应当除之而后快。否则等到祖龙复生,那我等纵然能够将其歼灭,但也要付出诺大的代价。”史嵩之一脸热忱的是说道:“但若是按照国朝惯例,若要开启昊天神箭,那非得有官家出手,并且聚集至少两位地仙之力,才能够行使代天正法之责。所以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支持开启昊天神箭?”

乔行简神色一愣,透着诧异看了史嵩之一眼,复有低声说道:“你是要我也参与?”

“没错。官家向来仁德,对于这番善政料定是不会拒绝的。但开启昊天神箭需要两位地仙,我为政事堂相公,自然是义不容辞,但另一位地仙却是难选,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史嵩之一脸激动看着乔行简,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将乔行简吸引进来,好一起开启昊天神箭,诛杀祖龙!

但乔行简却是连连摇头,婉言推辞道:“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清楚,如今时候已经年近老朽,稍不注意丧命。这样危险的事情,岂敢涉足其中,开启昊天神?。”

今年时候,他已经是八十八岁,比之蒙古耶律楚材来说,也要大上许多,而到了这样的年龄,若非是仗着自己修为深厚,只怕早就握在病床之上等死而已。

但也因为年岁已高,所以很多激烈事情已经不能涉足了,比如说那昊天神箭的开启,便无法参与。

“若是这样,那或许我就只能找郑清之了。”史嵩之有些遗憾,喃喃自语道。

这句话儿,却被在这时候被史嵩之听的是一清二楚,不由得整个人都愣住了,问道:“郑清之?你打算找他做什么?”

“他亦是地仙一员。想必为了这芸芸众生,应当会仗义相助才对吧。”史嵩之面有微笑,自乔行简身上扫过。而乔行简也顿时愣住,旋即长叹一声,诉道:“看来那孟珙为了诛杀祖龙,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眸中怒意一闪而过,显然对孟珙这擅作主张充满恼意,更认定此**心暗藏,须得小心谨慎。

史嵩之摇着头,说道:“乔老,无庵居士也是为国着想,怎么能这么说呢?而且诛杀祖龙,保护芸芸众生也是我等职责所在,岂能轻易罢休?”又见乔行简想要说什么,他又是抬起头看了一下时日,便道:“此时之所以和你说一下,便是为了待会儿朝堂之上,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下。若是能有乔老相助,应当能够说动官家,诛杀祖龙!”

“我知道了!”

乔行简神色木木,毫无丝毫表情,就这么甩下一句话,然后就这么走了。

史嵩之轻轻一笑,眸中充满蔑视看了乔行简一眼,心中想着:“果不其然,依照你这厮那驽钝的脑袋,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只可惜你在这位置待了太久了,终究还是应该挪一下。至于我?等到你让位之后,我携诛杀祖龙一事便可以顺势而上,成为政事堂一员。到时候你就算是不答应,也不行!”

想到高兴时候,他已然面露兴奋,昂首阔步自天章阁之中走出,来到了垂拱殿之中。

彼时已是清晨时分,当今宋朝官家赵昀已然端坐皇座之上,而众位大臣也在黄门小厮的指引下,分列两侧。等到一一站定之后,位于赵昀身侧的太监便发出一声尖锐之声,“有事早报、无事退朝!”虽是惯例之词,但对于注重典章制度的宋朝来说,却是必不可缺的。

待到声音落下,孟珙已然是挺身站出,高声诉道:“臣有事禀报!”

“哦?往日时候,因蒙古侵略愈急,方有将军挺身而出,为朕保住这大好江山。然而前线战事未料,将军却匆匆回京?莫不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我亲自汇报?”赵昀且见孟珙立身于此,不免感觉心中欢喜,连忙诉道。

他自年少登基,至今也有二十余载,前十年因史弥远专政故此无法涉及政事,待到史弥远逝去之后方才开始摄政,其后为了一兴国朝之政,先后启用了包括赵葵、孟珙、余玠等多位大臣,更是亲启数十万大军北伐,并且彻底将宋朝劲敌金朝给覆灭,一时间也算是声望无二。

正是因此,这位年轻的君王对孟珙可是相当热忱,倚为肱骨之臣。

孟珙被赵昀这般一说,不免有些尴尬,更感觉朝堂众人皆是看向自己,更觉有些紧张,便俯身诉道:“小臣能有今日,全耐陛下赏识,又岂敢有懈怠之举?今日之所以回京,却是为了一桩事情,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开启昊天神箭,行诛杀之举!”说及此处,言辞顿时变得锐利。

位于众臣之中,乔行简眉梢越皱,显得有些愠怒。

未曾得到自己允诺,便在这朝堂之上向官家禀报,显然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但是史嵩之却露出一丝笑意,瞥见乔行简怒意重重,更是透着几分得意:“你这厮终究还是老了!既然已经老了,就应该退位让贤,而不是继续占着位置,不然的话会惹来嫌疑的。”

赵昀并未察觉坐下两位重臣神色,只是一脸诧异看着孟珙,问道:“昊天神箭?难道又有什么地仙作乱吗?”

这昊天神箭威力了得,乃是专门打造出来对付地仙的利器,至于寻常武者,便是那丹鼎境的武者,也只需要派遣他麾下的那些大内侍卫便可,而如今孟珙却请求动用昊天神箭,不得不说难道那位地仙当真如此厉害?

“启禀陛下。日前小臣为了能够夺回汴京,曾于蒙古大军于汴京之外激战。但在激战之中,小臣却和对方误中艮丘法阵,被其中洞穴所吞没,等到醒转之后才发现已然置身于秦始皇陵之内。彼时蒙古二皇子忽必烈贪图陵中财宝,欲行夺宝之事,我无奈之下只好挺身阻挡,但在打斗之中却不慎毁掉昔日封印始皇法相的都天十二神煞阵,令祖龙现世。为求能够歼灭祖龙,还请官家出手,以昊天神箭诛之!”

眼见众位大臣亦是面有诧异,孟珙便将曾经发生的事情缓缓诉来,教人将其中的过程听的是明明白白,至少知道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擅自离开驻守之地,重新回到临安城之中。

赵昀听完之后,这才有所恍悟的点点头,借着回道:“若是这样,的确需要昊天神箭才能将其歼灭。但若要将其歼灭,朕尚需两位地仙襄助,却不知道列位大臣有谁愿意上前一试?”

但是此刻,乔行简却一步跨出,诉道:“陛下,依老臣所言,若要为此凶兽而动用昊天神箭,不可!”

第一百三十九章争权位是非不通,闻噩耗昊天开启

“乔老相公,为何不可?”

赵昀略有诧异,望向乔行简。

当初他自史弥远之下摆脱控制,多亏了乔行简帮助,所以对乔行简向来都是信任有佳。

乔行简且见赵昀意有所动,立时回道:“陛下应当知晓!昊天神箭乃镇国之器,若是一经使用三年内便无法催动。而蒙古虎视眈眈,若是在这三年之内图谋不轨,皆是国朝上下便要陷入混乱之中了!”

宋朝初立之时,为求稳固朝廷根本,威慑天下群雄,遂立科举制度,以昊天无极阵汲取天下儒生之力,筑成昊天神箭。

此箭因聚敛天下儒生之力,可谓是至纯至圣,箭威之下无人生还,唯一的缺点便是一经使用就需要三年冷却,三年之后才能够再次使用。

也正是有昊天神箭坐镇,才有国朝三百余载安康盛世。

“陛下!”但是这时,史嵩之却横插一句,大步走出,高声喝道:“老臣以为不妥!”

“为何?子由不如说道说道?”

赵昀虽是应道,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快来。

史嵩之乃史弥远之侄,而史弥远虽是他上位的恩主,但史弥远当政时候可以说是相当的飞扬跋扈,甚至直接将其架空行专鳝之举,正是因此让赵昀连带着对这位侄儿也讨厌起来。

只是史嵩之毕竟为史弥远之侄,史弥远遗留的政治遗产多数为他所用,若是擅自针对,只怕会弄的朝政不稳,并非赵昀所需要的。

且看史嵩之一扫殿上大臣,侃侃而谈:“当初我朝立昊天神箭,所求者不就是宇内澄清,天下一统。如今外有蒙古入侵,本就是危若累卵,若是再添祖龙荼毒天下,到时候朝廷诸公如何面对天下?依我来说,唯有趁其虚弱时候一行诛杀之法,如此才令天下安泰,诸民信服!”

“万万不可啊!陛下!”乔行简一听,又是上前一步,继续劝道:“正因为蒙古凶悍,我等才需集中全部精力对抗蒙古,保住国朝安危,而昊天神箭更是不可擅用。不然,昊天神箭失效,则蒙古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攻取我朝根本。到时候,我等拿什么来抵抗?”

史嵩之又是冷笑,充满不屑:“陛下!臣闻太宗曾言,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若要确保国朝安危,唯有令有才者当政才是王道。乔老所虑虽有道理,但只需根本自固,又何惧他人进攻?毕竟乔老如今年事已高,只怕是已经不善战斗了。”

“你!”

被这一说,乔行简顿感胸口一闷,不免咳嗽了起来。

“董宋,你且去取来九转琼丹,助乔老服下,好为其平复血气,稳定根本。”赵昀看着心疼,连忙喝令身边太监,前往御医处取来药丸,助乔行简服下。

待到将九转琼丹服下之后,乔行简方才恢复神色,但赵昀见到这一幕却不免有些愁容,心中浮想联翩:“纵然有昊天神箭相助,然而以乔行简如今模样,若是当真和蒙人对阵,只怕也难以坚持。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许应该考虑一下,是否换人了!”

政事堂乃宋朝根本,若根本稳固自然无虑,但根本若是不稳,那天下就会混乱。

昊天神箭虽是威力无匹,但终究只能对抗一人,若是蒙古集中全部实力突袭临安,皆是还是要政事堂诸公挺身对抗,而以乔行简现在身体状况来说,只怕是难当重任。

史嵩之眼见这一幕,不觉嘴角微翘,又道:“还请陛下决断!”

紧随其后,孟珙亦是跨步上前,诉道:“陛下,若是开启昊天神箭,臣愿意倾力相助。”

“多谢陛下恩赐,老臣已然无碍。至于是否开启昊天神箭,还请陛下多多考虑,三思而后行。”重新恢复之后,乔行简轻哼一声,便素手站在一边。

以他现如今的身体状况,若要逞能说什么抵抗蒙古,那就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所以他也只能负手在背,静等着官家决定。

“嗯!两位朝公所说,皆有道理。”赵昀稍作考虑,眼神微动落在乔行简身边一人,又问:“只是德源,你以为如何?”

见到自己被官家盯上,郑清之不觉苦恼,当朝之内共分两派,一派以史嵩之为首,一派以乔行简为首,而他夹在其中甚是尴尬,平日里都只是在旁旁观,并未插入其中,如今见赵昀叫道自己,不免有些叫苦不迭。

但既然都点到自己,他也只能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以两位阁老来说,皆有道理。以下官所知,也无甚需要补充的。”

他这这一张口,便将史嵩之、乔行简还有赵昀目光皆是吸引过来,心中皆是想道:“好个老狐狸,倒是两面不得罪。”

郑清之不以为意,却是看向孟珙,问道:“只是孟将军,那祖龙当真如你所说,有毁天灭地之能?毕竟我等久居朝堂之上,对前线之事不甚了解,若是没有孟将军之助,若要安立在这朝堂之上,却是不可能的。”

他这一番话,当真是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更是直接将皮球踢给孟珙,日后便是有人责问,也大可推辞他人。

孟珙虽知郑清之心思,但他乃是实在人,不习惯作假,便道:“那祖龙一经现世,便灭了咸阳城数万居民,在下自然不敢作假。也正因为见识到了祖龙实力,所以方才来此,恳请陛下以昊天神箭诛杀此凶兽!”

“当真如此厉害?需要动用昊天神箭吗?”

赵昀眼见孟珙神色焦急,虽是心有疑虑,但是已经信了三分。

孟珙眼见其余人还要争执,便斩钉截铁,甚是坚决的回道:“千真万确。而且若是任有此兽继续成长,那便会惑乱天下,让百姓生灵涂炭,皆是我等全都逃不了干系。”

恰逢此刻,于殿外却有一位太监快步走上殿中,神色有些匆忙。

赵昀立时皱眉,其身边的董宋见了,连忙呵斥:“你有什么事情?这般匆忙?”

那人这才取出袖中之物,禀报道:“根据目前正在凤翔府的余玠禀报,位于骊山之中的黑龙卵出现动静。包括云阳、泾阳、兴平三县皆被其喷出的黑水所吞没。目前死难者已有七万余人。”

“好个凶兽,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一听消息,赵昀顿时惊住。

尚是卵中就有如此实力,若是当真孕育化生,那又该造成何等破坏力?

孟珙神色更急,连忙劝道:“陛下。时不我待,唯有早点将其铲除,才能确保国朝安危啊!陛下!”

被这一说,赵昀这才下定决心,回道:“既然如此,那诸位便听我命令。开承天殿,祭昊天神箭,诛祖龙!”

众位大臣应声回道:“陛下圣明。”

第一百四十章承天殿三人和离,神箭现力诛祖龙

“既然如此,那不知诸位有谁愿意助我?”自座位之上站起,赵昀一扫大殿众人。

开启昊天神箭,需要有两位地仙辅助,这一点众人俱是知晓,而在这大殿之上,也就只有乔行简、史嵩之、郑清之、孟珙四人罢了,一时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四人之中,想要了解究竟谁愿意担当此则。

毕竟作为主阵之人,也非是毫无代价,至少需要一年的调养休息,才能够恢复原本状况。

当然,昊天无极阵之中汇聚的历代先贤精粹,对于修为陷入迟滞的地仙来说更是一大助益,所以诸如乔行简、史嵩之这等阁老,也经常以诛杀祸乱天下的妖邪之辈,以求能够精进的可能。

置身人群之中,史嵩之顿时察觉到那一道道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羡慕、害怕以及担忧,诸多感情皆是蕴含其中,而他也甚是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因为这会让他感受到那来自权位的力量。

对于男人来说,权力就是最好的毒品。

史嵩之曾经见过自己的叔叔史弥远是如何一手遮天,所以他也一直想要成为史弥远在这般人物,否则为何力推开启昊天神箭?

于是,他在众人目光之中踱步而出,然后双手合拢在胸,轻轻一辑:“陛下既出,老臣又岂能容忍陛下有失?开启昊天神箭一事,老臣当仁不让。”

赵昀微微颌首,露出几分赞许,接着又是看向众人诉道:“那另一人呢?”

“陛下!”孟珙难掩心中高兴,当即快步踏入赵昀眼中,回道:“那另外一人,可由在下担当。”赵昀且见如斯场景,嘴角露出几分赞许,正当他准备接下时候,却见乔行简缓步走上,诉道:“璞玉兄乃国之栋梁,不可轻易有失,依在下以为,不适合入阵。剩下一人,不如由我代替?”

“寿朋,你这是何意?”赵昀立时呆住。

孟珙亦是感到诧异,回首看向乔行简,且见他头发发白、面容老朽,不免感觉疼惜,便道:“乔老,您如今年事已高,若是在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只怕会危及性命。还是让我担当此事吧!”

“璞玉!你肩负边防重任,多年来若非有你护持,只怕我朝边疆难以安定。你若有事,那边疆士卒又该如何?到时候蒙古若是南侵,还有谁能抵御?”乔行简摇摇头,努力的站直着身子,如今的他年岁太高,岁月的侵蚀也让他饱受折磨,只是靠着心中的一股气儿,方才支撑下来。

孟珙身子一愣,面露为难之色,赵昀亦是感到难受,遂道:“寿朋。但是你年事已高,如何能够主阵?”

“昊天神箭,一阴一阳,太极汇合。阴者汇聚众生之力凝练为箭,阳者边搜诸天万物锁定目标。那祖龙如今不过一介黑卵,相较于李顺、王小波、方腊之流,却是轻松许多,可将阳阵交由我来主导。”乔行简一见众人怀疑目光,不由得挺直胸膛朗声诉道,尽显一派大家风范。

其余人见了,虽是想要阻止,但且见乔行简意志坚决,也不便阻挡,便让他也加入其中。

“既然如此,那便拜托寿朋了。”赵昀自知难以劝阻,只好应允下来,紧接着便领着众人来至承天殿。

这承天殿乃是祭天之所,而每当三年一度的科举开考时候,诸位学子便会在太学院教席的带领下来到此地,进行祭天仪式,以示对上天的恩德,而在这个时候承天殿便会发挥其特有功效,自每一位学子身上,汲取他们那至纯至圣之力,并且以昊天无极阵封存于内。

正所谓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一人之力不过涓滴细流,但若将全国之人力量集中起来,那便会形成一股沛然之力,浩荡犹如汪洋大海,其力量远超地仙极限。

一经使用,完全可以诛神灭圣!

众人至此,皆感身躯一热想起自己青葱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们莫不是饱怀一身壮志来到此处,想要靠着自己十年寒窗所学,再次一逞心中所想,从而能鲤鱼跃龙门成就一番事业来,但如今回想自己此刻状况,却只感到惭愧不已。

不去理会众臣心思,赵昀已然运起体内玄功,朝着承天殿的大门印去。

受到刺激,承天殿顿时浮现道道光晕,似是在回应着自己主人的期待。

而赵昀亦感指尖一痛,数滴血珠溅出,被那铜门吸入其中,随后更感身躯一热,自有一股气流窜入体内,所到之处莫不感到经络通畅、臃肿消去,但是它还在朝着体内前进,并且越来越深入,直到深入到每一个角落。

他知道这是确定开启者身份的仪式,一方面是确定对方乃是皇族之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定开启者并未受到毒药以及禁制束缚。

昊天神箭乃国朝根本,自然不许有任何闪失。

等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气流已然从体内退却,而那承天殿大门在确认主阵之人的身份之后,亦是将那始终封闭的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场景来。

赵昀这才缓缓吐出口中浊气,看着眼前开启的大门,然后躬身拜谒:“不孝子儿郎赵昀,今日开启承天殿,只为诛杀妖孽,澄清宇内,还请列位先贤襄助。”

此刻,于门内自有道道圣光自其中射出,照在了赵昀身上,令他只感觉如沐春风,体内多年蓄积的疲倦也是一扫而过,仿佛重新回到了青春时候,余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更是让众人皆感身躯一轻,脑海里也清澈许多,不免叹服下来。

“陛下英明神武,乃国之幸事!”

仅是一缕辉光照来,便有洗涤凡躯、祛病诛邪之神威,这承天殿果然有不凡之处。

赵昀略有兴奋,但一想此刻之事,便按捺心情对着两位说道:“乔行简、史嵩之,你们二人随我一同进殿,其余人且在殿外守候!”

乔行简、史嵩之依令上前,一同踏入承天殿之内。

等到三人进入其中,那承天殿大门“砰”的一声登时关上,而对于承天殿之外的众位大臣来说,这承天殿已然被重重清圣光辉笼罩,便是那红墙绿瓦,亦是散发莹莹光辉,将内外完全隔绝。

这却是为了保护殿中之人的安全,故此方才采取类似于秦始皇陵地宫形制,更在外面设有坚固法阵,以防有人将其摧毁。

而在承天殿之内,三人已然踏足其中,只见地面亦是划分阴阳之别,最终汇成一片太极模样,而于空中则有亿万荧光悬浮,小的恰似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而大的则宛如星辰一般,不住释放出柔和的光辉,光辉落在三人之上,也让三人皆感身躯一轻,犹如置身于星河之内。

赵昀踏入其中,依着先贤传下来的发觉走到法阵中央阴阳交会之地坐定之后,对着眼前乔行简、史嵩之两人沉声说道:“两位阁老,可以开始了!”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体内元功,将周遭万千荧光尽数吸引过来,聚于身躯之上。

乔行简、史嵩之两人亦是微微点头,旋即便走到两侧阵眼位置,然后盘腿坐下。

待到三人坐定,各自运转独门诀窍之后,亿万荧光宛如星辰一样,绕着三人缓缓旋转,而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无数荧光尽数纳入三人体内。

吸纳亿万荧光之后,三人皆感难以压抑体内神魂,随后自肉壳之中脱离而出。

万千景象簌然出现,旋即便眨眼逝去,其中或是祈祷、或是离别、或是渴求,万般情景一一闪现,这却是每一位士子于此间遗留的记忆,如今时候被三人探知,更让他们倍感责任沉重,不敢有丝毫错谬之处。

置身于此,饶是以史嵩之地仙修为,亦是感觉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正在此刻,他耳边忽有一声呵斥:“莫要分心,全力运转玄功,凝练真元!”

心念一动,史嵩之已知乃是乔行简嘱咐,乔行简往日也曾进入这承天殿之内,对如何运使其中力量自然也相当熟悉,更何况此刻三人同心,若是稍有不慎三人皆会遭逢劫难。

一念存心,史嵩之立时运转一身玄功,口做敕令:“昊天无上,万物归元!乾坤无极,道法自生!”

一瞬间,万千真元尽数纳入史嵩之体内,令他感觉身躯炙热难耐,己有融化之感,整个承天殿之中亦是为之一暗,只因为殿中能量尽数纳入史嵩之体内,随后光亮大方,宛如一轮明月将周遭一切尽数照亮。

这乃是此殿多年积累的元力所化,能量之强劲远超想象,若非置身于这承天殿的特殊环境之中,以史嵩之的修为断难承受。

另一边,乔行简亦是朗声喝道:“万象化极、天地唯我。彻天洞地,幽冥难藏。”

只见他双目一张,整个承天殿穹顶之上,恰似万千星辰浮现一般,自有无数场景闪过,旋即定格于咸阳骊山之上的那硕大黑卵。

而见两人皆以准备好,赵昀亦是睁开双眼,自有万千昊光射入穹顶,且见穹顶陡然绽放无数光辉,却是瞬间化作虚无,而口中却做敕令:“掌乾坤,操日月,天行有常,千秋难存。诛!”

一声令下,万千昊光化作一柄锐利长箭,自穹顶之处直入云霄,旋即消失于天际尽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骊山中神箭诛龙,黑龙活危机临头

咸阳城,骊山山腹。

于那塌陷的地穴之中,正有上千位民夫在碎石堆之中来回寻找,若是找到一两件金银玉器,便会欢呼一声,然后将这些珍贵宝物放在旁边的竹筐之中,接着就将竹筐背起来,准备将这些东西运到山外面去。

紧跟在民夫旁边,则有上百位士兵手持铳枪,一派监视的模样。

他们是萧凤自赤凤军抽调而来的精锐士兵,如今被派遣到这里负责这里的警备工作,以防有人胆敢趁乱劫夺财宝,当然还防止那些民夫偷取财物。

自十数日之前萧凤复活之后,她便开始着手收拾秦始皇陵之中的那些珍宝,不仅仅令萧星以粮食从骊山附近的农村之中召来民夫,更是让赤凤军成风等人派遣一队可靠的士兵快马加鞭赶来,将曾经秦始皇便搜六国聚敛而来的财宝全数收拢起来,作为日后建立革命根据地的资金来源。

赤凤军实在是太穷了,能有这么一个大发横财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但是行至半路时候,众人却感太阳炽烈,晒得自己汗流浃背。

此刻正值深秋时候,按理来说太阳应该不会这么热才对,于是他们微微抬头瞧着天空,立时便见一道辉光自九霄之下径直射来。见到这场景他们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丢下手中胆子朝着四周逃窜,便是那些珍贵财宝也丢弃一边。

察觉到此地情况,萧星不免皱紧眉梢,暗想:“这是什么情况?”

却在这时,远处自有无数赤芒射来,“轰隆”一声便撞在坚硬山崖之上,连绵的攻击甚是厉害,很快的便在这山崖下方硬生生挖出了一个足有十丈见方的山洞。

其后萧凤已然现身,对着众人喝道:“所有人立刻进入山洞,不得有误!”

见到这位现身,众人这才恢复,旋即就在士兵的带领下,纷纷钻入山洞之中,以防被这炙热光线给晒死。

萧星却感奇怪,几个跳跃落在萧凤身前询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行动了!”

萧凤神色严峻,头微微昂起望着天空,似乎在这苍穹之中,藏着什么致命东西。

萧星亦是抬头,旋即发现于九霄云外,似有一道星辰掠过,这星辰耀眼的可怕,即使是太阳之辉,也未曾遮掩其释放的骇然力量。

从那星芒之上,萧星更是感受到如同祖龙一般庞大的能量,身躯颤抖之下连忙问道:“难道就是那枚飞星?但是究竟是何人所为?”

“是宋朝之人。他们准备诛杀祖龙了。”萧凤不禁感到害怕,眉中透着懊恼:“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未曾通知我一声,就开始动手了?”这昊天神箭如此威能,萧凤纵然知晓自己并非目标,但未曾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被其波及到的话,也得在阎王殿之中走一遭。

那些人未曾通知,难不成是存心将她和这黑卵一起消灭?

萧凤乃是自战乱之中走出,无法不将人想的如此恶劣,所以对宋朝也是警惕无比,并未当真信任!

“那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星有些害怕,这才了解之前萧凤的所作所为。

依着那飞星速度,只需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会飞至此地,可以说整个骊山已经不安全了,但下山又要花费大量时间,所以萧凤就直接施展威能,在这里挖出一个洞穴,好将众人护住。

幸好那昊天神箭的目标不是她们,否则就要倒霉了。

“为了确保这些士兵和民夫的安全,也只有让我两人一起努力,将其余波挡住。”萧凤一脸忧虑,复有看向远处黑卵,道:“更何况这黑卵实力也是不凡,就怕这昊天神箭还未必能够战胜它。”

此刻这黑卵已然缩小到约有足球场大小,而外壳更是在阳光之下闪烁着黑曜石一样的光彩,光是看上去就知晓相当坚韧。

就连萧月以湛卢击之,也只能刮下一层碎屑,若要将其轰破,自然是困难重重。

萧星察觉到萧凤目光,便一起看向那黑卵,她也知那黑卵坚硬,不免提起心脏,有些惴惴不安,担心无法将这黑卵击破。

“姐姐,你说南朝的昊天神箭,能否击破这黑卵外壳,将祖龙击杀?”心中惴惴不安,萧星略有好奇的问道。

萧凤摇摇头,诉道:“我也不知!但是南朝既然祭出此物,那便是有足够的把握,否则不会采取这个行动。而我们两人在旁边看着便是了。当然,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两人也须得出手,知道了吗?毕竟任由这祖龙破壳而出,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利。”

祖龙威能,有目共睹。

但宋朝福泽连绵两百余年,底蕴可谓是深厚无比,而蒙古纵横亚洲,实力自然冠绝群伦。

若是就这两大势力都无法解决,那这天下只怕就真的无法解决祖龙了。

而在两人思考时候,一轮烈阳已然现身,一时间双日同辉,更是让人倍感壮观。

“到了!”

正当此刻,萧凤顿感皮肤刺痛,体内清净琉璃焰自发生成,化作一道赤红屏障护住自己和萧星,然后抬头看着天空。

且见这万里碧空之中,万千箭光自天穹之上撒落人间,而被这箭光一扫,整个骊山便似蜡烛一样,万千树木纷纷崩裂,化作一缕缕烟尘,至于那高耸山峰,也被瞬间削断数截,跌落悬崖之中,便是一块块奇石,亦是难以承受箭光之威,全数崩溃化作道道石粉,烟尘遍地、尘沙溅起。

幸亏之前众人躲入山洞,否则在这余威横扫之下,绝无生还可能。

尚未到此便有如此之威,昊天神箭威名当真是名副其实。

但那黑卵却岿然不动,其坚硬外壳将这漫天箭光视若无睹,更未放在眼中。

而于天穹之上,一道足有十丈之长,粗有一丈之粗的硕大长箭已然现身,通体碧玉宛如玉石雕琢,而于体内更有无数银芒闪现,无数光辉透体而出,早已经将天上烈阳遮住,让这天空只有这么一个强烈光芒,自其中亦是透着一股浩然无匹的威势,径直朝着黑卵射来。

似是感应到危险,本该是沉寂下来的黑卵再生异变,那坚硬的外壳纷纷裂开,却从中射出无数黑雾。

黑雾化作黑云,似是要将那满天圣光阻住。

但圣光霸道无比,却似一枚枚子弹一样,就和撕破牛皮纸一样,将这满天黑云扯碎,令其根本无法成型。

察觉黑雾无法起到效果,黑卵外壳竟然分裂开来,露出其中藏着的一头硕大黑龙,这黑龙身子虽是壮硕,但身上鳞片尚未长全,头上犄角亦是没有,就连四肢也是幼小的可怜,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幼龙。

而这幼龙似是愤怒至极,蓦地一声长啸,啸声尖锐似是在啼哭,但那声音却分外刺耳,让萧凤、萧星皆感脑袋一疼,口中亦是沁出鲜血。

“莫要放弃,全力护住洞中之人。”感觉到危险逼至,萧凤奋起力量,一身清净琉璃焰纳入洞穴之内,将所有人全都裹住。

萧星亦是勉力奏起道道炫音,将这啸声消解至极限。

她们两人尚且受伤,若是让毫无力量的洞穴众人听了,那就是等死的节奏,而若无两人护持,这怕这洞穴中人,一个都逃不了。

“这昊天神箭当真强横,竟然逼得黑卵有这般变化?”

面对此景萧星诧异无比,这些日子她和萧凤无论如何摆弄,黑卵都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没将两人当作一回事,而今面对这昊天神箭,也终于开始展现出其真正的威能了。

“希望能够成功吧。”

死死看着眼前一切,萧凤有些忐忑不安,低声诉道:“但这两者相交,其威能只怕远超昔日静海一战。届时若是有变,立刻逃走,知道了吗?”左手死死攥紧萧星五指,身躯亦是为之颤抖起来。

她们两人距离黑卵起码也有数十里之遥,但依旧感觉得到那骇然力量的交错。

面对这骇然力量,萧凤心中忐忑不已,然而却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洞穴之中的人护住。

远处,幼龙咆哮不已,更将无数蛋壳操弄起来,一个个横在身前,想要将那昊天神箭挡住。

但昊天神箭神威难敌,甫一接触便是刀切豆腐一样瞬间将蛋壳烧融,又是轰的一声打在下一片蛋壳之上。

蛋壳坚韧,更有无数黑芒闪动,想要将这神箭挡住,但神箭威力更甚一筹,更是释放出无数灼热光线,横扫整个骊山。

面对横扫而来的光线,萧凤已是惊怒不已,再次催动一身清净琉璃焰,将周围岩石全是摄来,欲要挡住这灼热光线。

但岩石酥软,根本难以抵抗。

见此情况,萧凤再运神通,顿时将眼前岩石烧融化为一睹花岗岩壁,而萧星随侍身侧亦是催动炫音令这花岗岩壁硬上三分,方才将其挡住。

“那群家伙,居然一点消息都不通知?看来是当真就没将我放在眼中!”

萧凤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远处场景。

但远处却似小太阳一样,散发出遮天蔽日一般灼热的光线,刺的她根本睁不开眼睛,唯有竭尽全力运转清净琉璃焰,以求能够挡住两者对抗的余波。

远处,蛋壳虽是坚韧,但依旧难当昊天神箭神威,“砰”的一声蛋壳瞬间破碎,随后被满天圣光烧融殆尽,接着又撞在了下一个蛋壳之上。

就这样次第烧融,昊天神箭欲要冲破重重蛋壳,将那一头可能为祸苍生的黑龙彻底诛杀。

而溅起的光波轰在花岗岩壁之上,更让萧凤、萧星感觉宛如置身汪洋之中,面对那轮番拍来的浪潮,只能努力的支撑下去。

待到光辉消散之后,萧凤方才感到身体一轻,胸脯微微起伏好容易才平息体内燥热的真元,而旁边萧星亦是双颊通红,呼吸更是不稳。

萧凤连忙握住萧星手掌,满是关心的问道:“有没有伤到自己?”更将自己剩下的一点真力输入对方体内,好助其快些恢复。

得到这股元力,萧星稍稍恢复了一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又是看向远处,问道:“那黑龙被消灭了吗?”

“不知道!”

萧凤摇摇头,诉道:“不如去看一看?”她不敢撤去眼前岩壁,只是从中戳出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朝着远处望去,就见那一头幼龙腹部被撕开一个硕大血洞,周围血肉不断蠕动试图恢复,但那些血管却纷纷炸裂,根本难以修复。

似是感到愤怒,这头幼龙又是挣扎着站直身子,它高昂着头颅对着天空咆哮,似乎是在控诉袭击者的卑劣,然而苍穹之下除却了回音之外,就没有丝毫的反应。

眼见没有反应,这头幼龙更是懊恼起来,尾巴猛地一扫,立刻就将那百丈之高的奇山险峰拦腰扫断,无数巨石从山峰上面剥落,砸在了地面上,将山谷、深潭给填平了;口中又是蓄积无上能量,将一道道黑火喷出,黑火霸道无比,瞬间就在地上融出一道道足有数十丈宽,长达上千丈长的巨大裂痕,裂痕一道又一道的,将整个骊山弄的是七零八碎的,再无往日的模样来。

“还没死?”

萧凤眉毛微跳,透着惊惧看着这一幕。

昊天神箭威力惊人,但终究未曾给予幼龙致命一击,而现在这头幼龙也陷入癫狂之中,正大肆破坏周围的一切,发泄自己的愤怒。

“姐姐,不如我们现在逃走?”看着这一幕,萧星有些害怕,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萧凤摇摇头,紧紧握住萧星的手,抓的甚是用力,而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幼龙:“再等一会儿,毕竟蒙古还未出手。而且此刻对方正处于愤怒之中,若是此刻出去,只怕会成为对方泄愤目标。”

不远处,那幼龙还在继续破坏,而且还在朝着两人所在位置走来,每一步都地动山摇,让人听着都心惊胆战。

听到外面动静,洞穴之中的人也渐渐的感到害怕,有的人开始哭泣,还有人开始祈祷,更有的开始诅咒,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似乎察觉到这里动静,那黑龙也开始朝着这边移动。

萧凤一脸怒容,旋即喝道:“所有人,都给我安静下来。”

赤凤军士兵还好,全都忍住了,但那些征召而来的民夫却一时愣住,随后哭的更是厉害了。

面对此景,萧凤自然不可能将那些哭闹的民夫杀了,又见那幼龙越来越近,不觉骂道:“该杀的畜生,怎么还没死?难道真的要我出手解决吗?”

纵然对方只是一头尚未孵化的幼崽,但毕竟也是黑龙,其身躯足以和千丈山峰媲美,以萧凤一人之力如何能够对抗?

第一百四十二章遭劫杀黑龙难挡,巨狼现两兽厮杀

承天殿外。

朝中大臣聚集此处,一脸严肃看着这建立许久的大殿。

就在刚才,他们皆是见到于承天殿之中,有无穷昊光从中射出纳入苍穹之中,如斯威能当真是举世难敌,就算是天上烈阳亦是被这光辉遮住,让人眼中只剩下这擎天神柱。

面对此景,列位大臣除却惊惧,便只剩下赞叹了。

就连久经战火的孟珙亦是为之震惊:“若是如斯神箭,应当能够歼灭祖龙吧。”

然而承天殿大门依旧未曾打开,让人不禁疑惑起来,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来。

承天殿内,乔行简一脸诧异看着穹顶,而穹顶之上已然将整个万里之外骊山状况尽数显示出来。

“还没死?”

史嵩之错愕无比,旋即转头看向乔行简,脸庞上尽是疑惑。

为求诛杀祖龙,他可是竭尽全力将殿中能量全数集中起来,务求能够一击必杀,然而这祖龙生命力竟然顽强如斯,纵是身受重创依旧具备摧山裂地之能。

赵昀也感奇怪,看向乔行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昊天神箭自建立一来,每次使用莫不是一锤定音,相当果断的了解敌人,而眼前场景却是昊天神箭自确定以来首次出现,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

“或许乃是这祖龙太过强悍,故此昊天神箭未曾奏效?”史嵩之略有疑惑,张口问道。

“昊天神箭至圣至纯,更集合我朝数十万士子精粹所在,世间绝无任何人能够抵挡!”乔行简摇摇头,否决道。

史嵩之再度逼问:“既然如此,那为何祖龙未曾死亡?”

乔行简摇摇头,透着疑惑诉道:“我也不知。”眉头微蹙想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何失败的,但乔行简却感脑中一阵恍惚,却是难以集中精力,而心中亦是充满悲哀:“难道我真的已经老到这种程度,就连锁定目标都难以确定吗?”

“但殿中能量已然耗尽,我等又该如何,才能够将这祖龙诛灭?”赵昀微微一叹,透着惆怅。

这一次未曾成功,等到黑龙恢复之后定然会前来报复,届时昊天神箭无法开启,以政事堂诸公更非其敌手,到时候若是这黑龙前来临安捣乱,他们又该如何对抗?

考虑到这一点,赵昀就分外忧愁!

乔行简眉梢紧皱,苦思片刻之后立刻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这样,那就只能让殿外大臣也一起献出力量,如此一来也可凝聚第二支昊天神箭,再行诛龙大计!”

“第二支?”史嵩之又感诧异,“不是说已经发射,三年之内无法再用吗?”

赵昀轻叹一声,缓缓解释道:“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这第二枚唯有在满朝文武相助的情况下才可使用,也是为了避免国朝崩溃所采取的举动。当然,这第二枚若是射了,那第三枚是再也无法使用了。”

“若是如此,那我现在通知殿外大臣?”史嵩之心情一松,便想要将此事通知殿外大臣。

但赵昀却摇摇头,复有抬头看着穹顶,且见那穹顶之中幼龙倒在地上大口呼吸,似是也一样重伤不轻,便诉道:“蒙古尚未出手,此事暂且搁置。而且看情况,此事似有转圜余地,我等先观察片刻再说。”

若是到时候蒙古也是发出攻击,那他们便无需发出下一枚,到时候至少在面对蒙古时候,也存有一些底牌!

“我等明白。”

史嵩之、乔行简皆是阖首回道,开始聚敛气息调节身体,之前那一发神箭,对他们两人皆是负担不轻,若是不好好调养身体,便会在身体之中遗留下许多后患。

…………

若是往常时候,人们提及骊山,或许是人文鼎盛、景色优美,但是此刻的骊山,除了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外,也没有别的词儿可以形容的了。

肃立在山洞之外,萧凤神色忐忑,望着远处巨龙,心中暗暗念叨着:“快点离开这里,莫要发现这里。”

然而那巨龙却似是察觉到这里存在的气息,反而停下了脚步,一对如同太阳一般大小的龙瞳看向这里,道道黑气从鼻孔之中喷出,更让周围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也越发的让人难以忍受。

“待在这里,看护好众人。”

萧凤银牙一咬,复有看见对方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立时作出决定。

“咻”的一声,已然身化赤芒自洞穴之前冲出。

萧星顿感诧异,正欲挺身跟上,但一扫旁边众人,又想起主公嘱托,不免止住脚步。

若她从这里离开,那这里的人就都要陷入死地,更无生还的可能。

远处,那幼龙立时发现射出赤芒,口中蓦地一吼,重重声波混着浓郁黑气立时横扫,“砰”的一声便将护体气罡打碎。

萧凤一惊,暗道:“好惊人的力量,难怪能够从昊天神箭之下生还。”

她这护体罡气非比寻常,便是克虏炮也难击破,寻常地仙一击亦是不在话下,却在这黑龙一吼之下瞬间破碎!

这黑龙,当真不愧是祖龙之名。

稳住身体,萧凤只感身躯沉重,立时催动体内清净琉璃焰,赤芒一闪而过,当即便将侵入体内的黑气驱散。

待到落在地上时候,她抬头一看便见远处巨龙挥动硕大尾巴横扫而来,正欲纵身飞跃,却觉身体一沉,却被对方以莫大神通硬生生压制住,根本难以动弹。

自知难以逃避,萧凤沉喝一声,万千赤芒自体内冲出,护体周身要害,双手抱拳宛如重锤,朝着那黑龙便是砸去。

“砰”!

萧凤立时就被横扫而出,重重地砸在远处山峰之上。

“轰”!

整个山峰齐腰断裂,万千碎石砸落下来,将萧凤身躯彻底埋住,形成一个小山。

“哗啦”一声,无数碎石从山顶落下,而萧凤也从中跳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幼龙这一击虽是厉害,但还是无法对萧凤造成致命伤势,她还可以继续战斗。

“嘶——”

刚一迈步,萧凤立刻咬牙切齿、面露疼痛的捂着胸口,虽然仗着清净琉璃焰的威能抗住这一击,

凝视远处朝着她走来的幼龙,方才有些安心:“幸好那厮被我吸引过来了,不然我的那群手下不就被这厮给当成食物吃了?还有宋朝都已经出手了,没理由蒙古还不出手,那群家伙究竟在等什么?”想到蒙古动静皆无,她更是忐忑不安,生怕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毕竟这幼龙实在厉害,若是任由其成长起来,别说是宋朝,就算是蒙古帝国也得完蛋!

“昂!”

似乎是在发泄着愤怒,那幼龙张开龙首,朝着萧凤不断的吼着,一道道黑气随着音波直冲而来,更让萧凤感觉面皮如遭刀削,疼痛难忍。

“吼你麻痹!要找你妈到别处去,找我干啥?”

只见那幼龙腾空而来,萧凤顿时慌了神,口中胡乱的吼着,又运起神通朝着远处遁去。

这怪兽如此厉害,若是被其抓住那还得了?

自然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且见黑龙身躯虽是庞大,但行动却甚是迅速,只一刹那便来到萧凤身前,一张利嘴高高张开,便朝着萧凤咬来,更有浓郁黑气化作满天暴雨倾泻而来,不仅仅让萧凤感觉身体酸软,更将周围尽数笼罩,化为一道森罗炼狱,将这昔日的赤凤生生困住,根本毫无逃脱可能。

由法相而成实体,眼前祖龙本就是地阶法相级别的超级高手,而在上千年之中更是不知凝聚了多少能量,早已经达到了地仙所能达到的极限。

面对这般强者,萧凤根本毫无抵抗能力,就连逃跑都显得无力!

萧凤眼见自己即将被吞噬,又岂肯坐以待毙,立时将一身力量尽数催动,一瞬间烈焰自体内汹涌而出,不仅仅将那侵入体内的黑气尽数烧尽,也让眼前黑龙感觉难受,不由得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缝隙。

抓住这个机会,萧凤立刻窜出。

而那幼龙也察觉到自己似乎被戏耍了,它的那对赤瞳死死盯着萧凤,就像是即将被吞入腹中的虾米从碗中跳出来一样,显得无比的愤怒。

既然是食物,那就应该乖乖的被吃下去,又怎么可以有任何挣扎呢?

带着懊恼,黑龙再次腾空而起,一张利嘴又是长的大大的,朝着空中的萧凤咬来。

置身空中,萧凤也感觉甚是疲倦,之前挡住昊天神箭余波已然耗掉大半力量,刚才从黑龙口中逃脱,亦是耗掉剩余的力量,如今体内几近枯竭,根本就没有余力,挣脱对方的攻击。

“难道我就这样完蛋了?”

一脸惊恐,萧凤更是不甘,她这一路走来,没有死在敌人的攻击下,却死在了这头畜生口中,如此待遇岂能接受?

然而她并非那些可以爆种的主角,能够在这个时候再度爆发强横力量战胜对方,而在这时又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这一切?

萧凤沉下心来,剩余力量纳入丹田之内,识海之中那一株已然长成参天大树的玄种亦是开始放射光辉,此时此刻她已经打算如之前静海那样自爆。

以她的力量,纵然无法击毙眼前黑龙,但也能够给予其一定的打击。

正当此刻,天穹之上再起莫名变化。

万千云气凝聚一体,转瞬间一头苍狼已然成型,这头苍狼甚是庞大,身躯也有千丈之长,比之黑龙丝毫不差,简直就是北欧神话之中,足以吞噬天地的厄里芬。

这巨狼一经现身便仰天长啸,旋即便朝着黑龙一仆,利嘴已然咬住黑龙脖颈,道道黑血撒入长空,尽显一派凶残之像。

被这巨狼一咬,黑龙也无法在攻击萧凤,却是让萧凤逃过了一劫。

而萧凤也是若有所思看着这巨狼,念叨:“看来蒙古还是出手了!只不过拖到这个时候,是想要等我死了再出手吗?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那蒙古自然不可能救援萧凤,之前始终未曾出手,便是等着黑龙解决了萧凤,而之前那一咬也让他们以为萧凤死了,方才开始着手歼灭黑龙一事。

只可惜萧凤还算是有些实力,不仅仅避开先前攻击,更因为巨狼攻击而逃过一劫!

如此际遇,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草原上众人齐心,长生天再度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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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剌和林。

在一望无边的草原之上,早已经建起了一个大大的祭坛。

位于祭坛中央,一个高高的旗帜竖了起来,正是蒙古帝国国旗九斿白纛,窝阔台便端坐在九斿白纛之下,而在四方位置则是竖着十三面大旗,上面绘着其他的图像,乃是屈服在黄金家族麾下其他部落的苏勒定,而这些苏勒定之下也有人一一坐定,整个场面异常严肃。

而在这祭坛外面,更有上万骑兵巡视着,一方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偷袭。

他们一个个莫不是腰胯战马、手持强弓,身上也穿着厚实的铁甲,每一个拿出去都是战功彪炳的战士,而今天之所以被聚集起来,只是为了确保中央祭坛的安全运行罢了。

按照成吉思汗传下来的规定,如果要讨论各种军国大事,包括选举大汗、决议和战乃至于修整法令之类的,都需要召开忽勒里台大会,并且得到参与者同意才能进行,当然其参与者仅限于蒙古诸部贵族,包括金人、汉人、色目人、吐番人等,都无法参加。

而召唤长生天,自然也必须经过忽勒里台大会的仪式,才能够将其召唤而来。

“忽勒里台,终于开始了!”

看着这一切,阔端扫过远方之人。

在对方,他可以看到仲威、速浑察等人,在这样的关键大会上,这些分属于蒙古一族的人自然也得现身,好彰显当今大汗的仁义宽厚。

但是不知为何,阔端却感到有些心神不定。

就站在阔端身边,贵由试探性的问道:“小弟,你觉得这次仪式能成功进行吗?”

“当然可以。”阔端有些诧异,挪眼瞥了贵由一下,问道:“只是你这个时候问这个,是担心什么吗?”

贵由微微颌首,眼中透着困顿,感到阔端那鼓励眼神之后,才道:“小弟。你也不是不知道父汗的身体状况,他本来就经常酗酒,更是贪恋美色,身体早就腐朽不堪。而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召唤长生天,只怕会性命不保!”

“有耶律相公护佑,应该无事!”

阔端侧目看了一下远处,而在远处耶律楚材就站在祭坛之上,虽是身体老朽但双目熠熠生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便稍微放松了心思。

“耶律楚材实力自是不错,若是有他在旁护持,应当没事吧。”

贵由一见,也感觉自己是担忧过甚了,便放下警惕,看向眼前的场景。

往常敌人他们只需率领军队,便可以轻松攻破,但这长生天一术自成吉思汗逝去之后便许久未曾现世,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另一边,仲威亦是感到好奇,遂问道:“没想到为了诛杀那祖龙,竟然真的开启了忽勒里台!只是长生天真的能够诛杀祖龙?”

祖龙之威,他们也有所耳闻,就连南宋的孟珙、余阶、王坚,还有阔端、蒙哥、忽必烈、史天泽、张柔,外加上赤凤军三萧,合计十一人的力量已然占据此刻中原一代一半以上的实力,但是以他们的力量都无法击败祖龙,如斯实力当真是耸人听闻,可以说当今天下更无一人能够和其对抗。

正是因此,仲威方才有所疑惑。

“当然!”速浑察回道:“你要知道,忽必烈也正是被那祖龙所杀,甚至就连蒙哥也因此被囚禁起来。”

“唉!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成功,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将蒙哥救出来。”仲威喟然一叹,诉道。

速浑察无奈摇头,回道:“纵然蒙哥能够救出,只怕情况依旧恶劣。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我军中早已经是分裂严重,且不说本部拔都、由那颜、斡儿答远征西方,自立为王。便是速不台、旭烈兀亦是离心离德,已经很久未曾回来。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只需要稍有变化,只怕整个形势便会彻底崩毁,再难有收拾局面的可能。”

当前蒙古之内,除却了阔端、蒙哥、忽必烈、史天泽、张柔五人之外,尚有包括窝阔台、耶律楚材、由那颜、速不台、拔都、斡儿答、旭烈兀七人,其中速不台、旭烈兀早些年间便对窝阔台撺掇汗位存有矛盾,之后更是借着建立汗国的由头出去,和窝阔台完全是离心离德,其精力一直放在西征上面,长子西征也是他们一直推动的。

窝阔台、耶律楚材两人更是垂垂老矣,等到他们两人仙逝之后,有谁来继承大统也是问题所在。

而拔都、由那颜、斡儿答三人也因为窝阔台的排挤,被迫在西方立国,精力全在外面根本难以回援。

至于八思巴此人更是暗藏心机,一直都想要将其西藏密宗在蒙古之内推广,之前助蒙古剿灭全真一教便是此理,如今他虎视眈眈,还不知道暗地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蒙哥不被囚禁、忽必烈也尚在,或许还有回天的可能。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只怕难矣。”仲威又是长叹一声。

于诸位皇子之中,他一直认为蒙哥性情宽和、更兼仁厚待人,乃是最佳的汗位继承人选,但现在蒙哥自身难保,莫说是汗位了,就连性命也难以保全。

速浑察亦是无奈,回道:“唉,现在只希望长生天能够顺利成功!”

这时,只见那窝阔台已然运转族中秘传的秘法,口中以蒙古语朗诵着一段段的祭词,见到窝阔台开始咏唱,位于十三面苏勒定之下的那些各个部落的统治者,也是一样开始运转体内玄功,更是将上半身深深的贴在草地之上,头颅指向窝阔台,以此代表对窝阔台承接天命的尊崇。

而在此时,这些人身上也是有无数光粒产生,而围在忽勒里台外围的众人身上,也有无数光粒出现,全数朝着九斿白纛飘去。

此刻,似有一阵旋风掠起,立时便将那九斿白纛卷起,宽厚的棋子立时将这无数光粒卷起吸摄其中,等到将这些光粒吸收晚了,九斿白纛也开始变得一场雪亮,亮白色的光辉就像那初升的太阳,让在场的众人皆是感觉身体一热,宛如置身于夏天时候一样。

盘腿坐在九斿白纛之下的窝阔台也缓缓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目光似是穿破了空间,看到了远处的一切,只见他高喝一声,从四面八方无数的光粒又是飘来,然后被九斿白纛吸收掉。

这些乃是在草原之上生存的部落,自成吉思汗统一草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开始信仰同一个天神。

长生天!

正是因为长生天的存在,作为其天选子民,成吉思汗和其后代才能够一统草原。

而他们也只有在成吉思汗和其后代的统一下,才能够从这个贫瘠、困顿的草原之上冲出,击败那些敢于阻挡他们脚步的敌人,并且将土地、财宝还有女人纳为己有。

来自大汗的号令,更让他们高吼同一个声音。

“至高腾格里,赞美你的子民。而他们将在你的号召下,征服这一切!”

带着每一位子民对土地的渴望,对财富的向往,还有对女人的贪求,,所有的光粒全都被那九斿白纛给吸收了,而光辉也越来越亮,亮光直冲云霄,甚至就连半空也开始呼应,产生出一道道闪亮的光壁,光壁悬于天空就如同长生天的诉说,更是让整个草原的人都为之敬仰,并且为此现出至高的尊崇。

“至高的腾格里。请你聆听我的祈求,赐予那敢于阻挡你,并且屠杀你的子民的妖兽以死亡。”

一声令下,九斿白纛光辉大圣,转眼间化作一匹白色巨狼,这巨狼甚是庞大,足以和远处的哈剌和林相比较,它的背部可以将整个草原撑起来,它的大嘴可以将太阳也吞入腹中,它的四肢更是和山峰一样,支撑着整个世界不曾倒塌。

基于人心中最恐惧,但是也最向往的渴求,在所有人的祈祷之下,名为长生天的神明就此现身。

汇聚一个民族的信念而成就的法相,名为长生天的存在,是可以摧毁整个世界的强悍存在。

而这巨狼刚一现身时候,立时便朝着天空咆哮一声,随后便化作一缕银芒朝着远处掠去,阔端记得那个方向,正是秦始皇陵所在之地。

现在,蒙古也终于开始行动,准备诛杀巨龙了!

而在忽里台之上,窝阔台也感到身躯异常疲倦,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糟糕,而单凭一个人支撑身体,更是难以支撑,如今时候已然是疲惫不堪,稍微有人出来给他一掌,或许便能够让这位大汗就此毙命。

但是在众人围观之中,又有谁冒众人之险,将窝阔台击杀呢?

而且此刻,耶律楚材也匆忙掠来,就站在窝阔台身后,助其恢复身体。

有此人在,更没有人敢于犯险了!

至于祖龙?

当他们见到长生天出现之后,就认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和其对抗,就算是中华第一帝的祖龙,也完全不是其对手,如今时候只需要静静等待结果而以。

第一百四十四章凶兽争祖龙为尊,大汗逝蒙古同悲

骊山。

巨狼甫一现身,就将祖龙脖颈死死咬住,大股大股的黑血从体内溅出,也将地面融出了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深坑。

被这一咬,祖龙登时受创,龙首猛烈摇晃,想要挣脱这巨狼的撕咬,但巨狼利牙早已经扎入血肉之中,根本就难以挣脱。

愤怒之下,祖龙那硕大龙首蓦地张开。“昂”!骇然声音传遍八荒四野,庞大的如山岳一样的身躯轻轻一扭,登时就将巨狼身体还有四肢整个卷起,然后猛地一用力,勒的巨狼连连吃痛,就连四个利爪也宛如万吨液压机一样,“砰”的一声扎入对方身体之内。

被这一弄,巨狼禁受不住,立刻松了嘴。

而祖龙也抓住这个机会,庞大龙首再次张开,“咔嚓”一下就咬住巨狼喉咙,那如蛇一样的身躯也是不断收紧,四肢健壮的利爪扎入对方腰腹之处,无数黑气更是从祖龙体内冒出,渐渐的侵入了巨狼的体内。

看它样子,分明是打算将这巨狼给吞了。

被这样压制下来,巨狼也察觉到生命危险,吃不住疼痛,也是张口一声狼啸。

啸声一起,银光乍现,自身上无数狼毛纷纷竖起,一根根就和那笔直的枪杆一样,扎的祖龙也是哀嚎不止,连忙丢开这个浑身都是锐刺的刺儿头。

但那巨狼还不罢休,又是腾空一跃,跃到万丈高空之中,口中无数寒气凝聚起来,“轰”的一声就朝着祖龙轰来。

这寒气可是了不得,温度极低似是已经濒临最低温度,所到之处无论是溪水、树木亦或者岩浆,全都被其冻住,转瞬间整个骊山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到处都是雪白一片,宛如整个人间又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冰川时代。

而且寒气还在弥漫,欲要将那祖龙给困住。

祖龙也不气馁,也是一样从口中吐出无数黑水来,黑水宛如磅礴海水,纵然被那无边寒气所冻住,但是却也胜在数量庞大,终究将这冰川挡住,护住了自己周遭位置,不曾受到侵害。

就这样,两兽彼此争锋,似是要决出究竟谁才是天地之主。

它们这两头凶兽争锋,看似只是寻常的扑杀以及战斗,但是却苦了在一旁观战的萧凤。

这两兽本身身躯就是庞大,体内所存能量亦是骇然无比,若是当真战斗起来,仅仅是随便一跺脚、轻轻一挥手,就可以制造出媲美八级地震地方动荡,还有能够拔起百年古树的狂风,任何一个对于寻常人来说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就连它们所喷出的黑水、寒气也是相当霸道,一个蕴含致命毒素、可侵蚀万物,一个温度极低、能冰冻一切,两者可谓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争斗起来更是让人感到可怕,稍不注意就会被那寒气、黑水侵入身体,就此一命呜呼。

纵然萧凤为地仙之躯,也只感远远的躲在旁边山洞之中,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口中呢喃不已:“这就是真正的帝国风范?看来之前我未曾被杀死,只怕也是因为我实力不够,所以不值得动用这般武器吧。否则的话,我早就死了!”

如这样的庞大异兽,绝非一人之功,应当是将全国之人的力量全数汇聚而成。

眼见此地恰似置身于无间抵御之中,萧凤为求能够护住身后一干人等,更是不顾一切催动清净琉璃焰,竭力抵御这致命黑水还有寒气,眼见自己主公如此竭尽全力,萧星亦是将一身真元纳入萧凤体内,助其将这山洞强化,赤焰舔舐之下更令那本是酥脆的山岩越发坚硬,其坚硬堪比最坚硬的钻石,不管是何等厉害的黑水亦或者是寒气,皆是难以侵入体内。

当然,这也幸亏只是余波,故此萧凤才能够应对。

若是要她独自一人直接对上这两头凶兽,那便是离死不远了。

明白这一点,萧凤更是打定主意,非得要等着外面两头凶兽决出胜负,动静消停之后,才肯从中出来。

也不知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萧星且听外面动静皆无,便感觉有些诧异,回收问道:“主公,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消停了?”为求能够彻底隔绝外界侵害,萧凤已然运转体内玄通,将整个山洞烧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除非她准许,任何人都无法从中突破,就连光线也难以穿透。

而萧星擅长琴律,对声音向来敏感,所以就通过声音确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进而确定外面的情况。

此刻的她,却未曾听到两兽战斗的动静,这一点令萧星甚是奇怪。

“真的消停了?”萧凤迟疑起来。

萧星颌首回道:“没错。确实消停了!”

“若是这样,那我且出去看看。至于你们?”萧凤深吸一口气,复有扫过在场众人,嘱咐道:“先在这山洞之中藏一阵子。这里已经被我以玄通改造,足以抵御双方邪力侵蚀,可确保你们无虞。”眸中疑惑未定,更不敢确保外界情况如何,如此时候始终需要有人出去,一探其中究竟。

之后,且见萧凤素手摁在山洞之前,烈焰涌出立刻便将这岩石融化,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狭窄通道,而自己一步跨入其中,依旧昂首阔步,眉宇间尽显英气,身后石壁也重新修补完毕,让人看不出来有丝毫损伤痕迹。

就这样,萧凤自山洞踏出,举目一扫立时惊讶:“不在了?难道它们已经死了?”

只见这骊山满目疮痍、四处都是狼藉一片,狂风肆掠之下曾经的人文古迹也不复所存,有的只是光秃秃失去了所有绿色的山峦,更多的则是各种被打碎的散落一地的枝杈、树叶,至于那些曾经的奇峰险景也被一并摧毁,里面的东西都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让人看了就像是一团乱糟糟被胡乱堆在一起的垃圾一样,透着一股无奈之色。

这两头野兽打架实在是太过厉害,毁山拆城更是毫不在乎。

复有抬头望着天空,萧凤顿感身躯一沉,不由惊怒,喝道:“好个家伙,竟然跑到天上打去了?”

那两人无形力量横扫之时,更令她感觉身躯沉重,实在是难以挣脱,极目远眺之下,以双方那庞大身躯来说,竟然也只是和苍鹰一般大小,可想而知这两头凶兽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厮杀了。

正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两头凶兽目前所置身的地方,只怕早已经是平流层了。

这平流层向来森冷,温度只有零下数十度,寻常人置身于此,完全就是一个死字。地仙虽然也能呆上一会儿时间,但维持身躯悬浮还有祛除体外寒气,也能够耗尽体内真元,并不能够长久带着。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更有自地球之外而来的高能辐射,其强横的辐射能够杀死任何一人。

但是对于这两头巨兽来说,如此地方却正适合它们大显身手。

空旷的地点足以让两头凶兽来去自如,而宽阔的空间也适合左右转圜,至于那些所谓的低温、高能辐射之类的玩意,对两人骇然之躯亦是毫无用处,根本不需担心。

就这样,这两头凶兽在九霄之外彼此之间也不知晓究竟厮杀多少次了,只知道身上全数负伤,一道道黑血伴随着无数狼毛跌落下来,让骊山变得比之前更为不堪,简直就是等同于垃圾场一样。

“不过按照这样子,应该已经决出胜负了。”

凝目望去,萧凤稍微有些放轻松了。

在苍穹之上,长生天所召唤的巨狼似是更甚一筹,始终将那祖龙压得死死地。毕竟这祖龙先是遭遇昊天神箭袭击,身躯负伤在即,更兼身躯较弱,根本未曾将身躯长好,若是短时间之内或许可以凭借自身庞大的力量压倒对方,但若是长久战斗,那昊天神箭先前的创伤便会起作用,令祖龙体内力量流失的越来越多,导致其根本无法抵抗巨狼。

恰逢此刻,萧凤却轻咦一声,复有继续盯着天空战况,口中诉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蒙古在关键时候居然开始掉链子了?

只见于萧凤眼中,长生天所召唤而来的巨狼身形有所虚幻,似是变成了透明一样,身躯被擦伤的地方也不是重新恢复,而是开始变成光粒,并且整个消散在空中,就像是其失去了力量来源一样,而且这种情况还在继续变化,令整个巨狼崩溃的更快。

眼见巨狼出现崩溃,祖龙登时欢喜起来,口中连连吼道,似是在嘲笑对方的无力还有无助,更像是在宣誓自己的力量超越一切。

而它更是趁着这个时候,不断的咆哮着朝着巨狼连连发起进攻,每一次进攻都甚是厉害,不仅仅利爪从其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就连巨嘴也在对方身躯之上,咬出无数的血痕来。

无数血肉凌空落下,化作漫天血雨,似是在诉说着巨浪的败北!

…………

哈剌和林。

位于忽里台大会之中,窝阔台双目紧闭,身上全是汗水,就连眉梢也是皱的紧紧的。

此刻的他,正在以自己的神魂之力,将草原之上所有人的祈祷凝聚一身,化作至高至圣的长生天,并且正操控着这头无匹的银狼,将眼前正在和自己厮杀的祖龙给灭了,当然也包括地面上那个少女。

只可恨祖龙实力惊人,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

那少女也颇为急智,一早就躲入地面,不知道动向。

而在窝阔台的操控下,长生天将周围无数寒气全数凝结起来,朝着眼前的目标不断的喷射出去,每一次都将对手给冻结住,令其根本就难以逃脱,而从其体内更将周围无数银芒吸纳口中,化作一道道锐利长虹,朝着祖龙杀去。

长虹印入天空之中,更是让整个苍穹之上,也似是被一道道帷幕亦或者修长刀芒所割裂,从地上看上去甚是美丽,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这长虹乃是九霄之中因高能辐射撞击空气而产生的高能粒子,而在北极之地包括蒙古诸部昔日栖居的大漠之中,每当在寒夜之中都会看到这般场景,认为乃是长生天巡视天地而产生的异象。

如今置身于九霄之上,巨狼实力更甚一筹,立时便将祖龙压住,想要将其彻底诛灭。

却在这时,窝阔台忽感体内一阵绞痛,不由得感到精力涣散,再度想要沟通神魂下达命令时候,却见那祖龙张口一咬,漫天邪力顺着龙嘴蔓延过来,也让他感觉神魂一阵,不由得和身躯脱离了联系。

这一下甚是糟糕,登时便让窝阔台身躯一震,旋即委顿在地。

“糟糕,又是旧伤复发!”

在旁侍立的耶律楚材立时大惊,他对窝阔台伤情甚是明白,知晓因为多年骄奢淫逸,其身体早就朽坏不已,根本就难以支撑祭礼,当下不顾周围众多部落之人,便纵身跃入忽里台祭坛之上,随后便将一身力量纳入窝阔台身躯之中,想要令其恢复正常。

但正当这股力量纳入窝阔台体内时候,却见窝阔台身躯光辉打坐,无数耀光自体内喷涌而出,不仅仅将耶律楚材震出祭台之外,就连周围众人也敢光辉极盛,一瞬间遮住了目光,更令他们感觉心中一恸,似是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一样。

待到光辉消散,众人朝着那祭台中央砍去。

九斿白纛依旧立于中央,垂下的银白旗子随着威风轻轻漂荡,似乎实在诉说着过去的岁月,然而在这九斿白纛之下,曾经的大汗已然不复身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阔端顿感心脏似是被人捏了一样骤然缩紧,目中不觉落下数滴眼泪。

旁边贵由亦是一脸惊讶,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父亲呢?我父亲到哪里去了?”看向那空荡荡的祭台,他根本就难以寻找自己父亲的身影,还是说对方已经?

带着疑惑,两人皆是看向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轻轻摇头,一脸苦笑道:“两位皇子还请节哀。大汗,已经追随长生天而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祖龙死余恨难消,骊山复根基已成

这一句,立时便如晴天霹雳,登时炸的阔端还有贵由两人一脸无措。

“怎么可能?大汗居然死了?而且,就这么突然?”

“唉!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候死了?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也没留下什么遗言,看来这次是糟糕了。真的糟糕了。”

旁边的众位贵族亦是议论纷纷,面带诧异之色,只是因为忌惮耶律楚材尚在现场,方才未曾诉说罢了,然而那些窃窃私语却已然传播开来,反叫更多人的心生疑虑,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贵由一步上前,步步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唉!”

耶律楚材轻轻摇首,诉道:“大汗身体本就有恙,如今强催长生天,对身体负荷本就过重,而那祖龙更是凶悍无比。时间一长,就——”说到悲伤时候,更绝口中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父汗?就这样走了?”阔端顿感心中一处似是空缺,犹带不可置信,望着那九斿白纛。

九斿白纛猎猎作响,并无丝毫回应!

它只是和往常一样,依旧杵在那里,静静等着下一位的持有者!

“若是这样,那谁才是下一任的大汗?”众人心中齐齐一动,全都抬头望向阔端和贵由两人。

蒙哥因战败而被囚禁,忽必烈遭祖龙反噬而死,拔都、斡儿答两人尚在万里之外,就目前来说,能够名正言顺继承汗位的,也就只有阔端和贵由了。

想到这里,仲威顿感害怕,正欲站出来询问时候,却被旁边速浑察挡住。

压低声音,仲威面有嗔怒,低声喝道:“如今大汗已死,正是救出殿下的时候!你为什么阻挡我?”

“我知晓你打算做什么?但是蒙哥已经出局!你我若要保住他,那就必须要静待良机。知道了吗?”速浑察眉梢一动,旋即沉声一喝。

仲威无奈,只好退下,只是看着那蠢蠢欲动的人们,便有些不甘心。

另一边,也有人各自议论纷纷,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事情,当即便有人准备站出来,询问这件事啊。

耶律楚材微微皱眉,忽感空气已然凝滞,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而那却是十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又见有人正要说话,自口中已然吐出一句话:“各位,现在最重要的是安葬大汗,其余的以后再说!”众人听了,脚步立时一顿,又见耶律楚材目光之中透着煞气,不觉感到害怕,便朝后退了一步,不敢质疑。

见到众人退缩之火,耶律楚材方才感到庆幸,转眼又瞪了阔端、贵由一眼,诉道:“你两位身为大汗之子,当为其葬礼主事者。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将其尸身妥善安葬。”

“宰相所言甚是,我自当照办。”贵由一脸悲伤,脸颊之上尽是泪水,随后又是躬身一辑,诉道:“只是诸多事情我还未清楚,还请宰相不吝赐教。”

阔端却是有些焦急,立时前进一步,问道:“丞相!父汗虽是回归长生天了,但远方战事如何?不知是否将祖龙歼灭了?”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回神,一起看向耶律楚材,想要知晓远方战事。

耶律楚材愁容更甚,旋即运起一身玄术,将那散去光粒汇聚一处,荧光放射之后,立时便将骊山之景照射而出。于骊山之内,祖龙已然倒地不起,满地黑血聚成一个小小的湖泊,庞大身躯行无力的倒在地上,一副行将朽坏的样子。

见到祖龙这般模样,众人方才感到舒心!

若是在付出大汗性命,祖龙依旧未曾诛灭,那这样的损失可不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耶律楚材这才回道回道:“我朝大汗神威盖世,已然将祖龙彻底重创,按照它现在的模样,想必也难以苟活下去。”

“如此甚好!至少父汗的牺牲,也不是毫无贡献。”阔端稍稍放心下来,然后撇过旁边那些神色各异的贵族,他感到一颗心又是坠下。

祖龙一事虽是剿灭,但窝阔台之死,也注定要让整个蒙古再度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

为了争取汗位继承权,拖累一系、窝阔台一系乃至于术赤一系,只怕会引爆之前矛盾以至于再度点燃战火,到时候蒙古内部定然会陷入动荡之中。

外部环境之中,宋朝亦是虎视眈眈想要北伐恢复故土,赤凤军更是占据陕西秦川一带以求自立。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只怕需要重新调整过往战略,暂行撤退之宜!

…………

承天殿中!

三人死死看着穹顶,而穹顶之上也将骊山之景完全显现出来。

见到祖龙自空中跌落之后,三人方才定下心来,彼此对望了一眼,皆是感到庆幸:“还好有蒙古出手,方才将这祖龙歼灭。”不过长生天莫名消失之状,也让三人看到分明,均感身体一松。

“没想到蒙古大汗居然死了?看来之后一阵子,蒙军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了。”露出几分兴奋,史嵩之轻抚腮下胡须,透着一股自傲。

乔行简却有些颓废,看起来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如此甚好,至少我等也可以少动干戈。不管如何,打仗总是不好的。”赵昀亦是满脸欣慰,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显示他心情不错。

如今时候最大对手,蒙古的最高统治者窝阔台身亡,这个消息足以让他高兴三天三夜。

要知道在往常时候,窝阔台的存在还有那些如狼似虎的蒙古骑兵,可是让赵昀一直都夙夜难寐,一度令其失眠。

若非还有着皇帝的矜持,他只怕早已经哈哈大笑了。

乔行简见到两人有些高兴,复有看向那硕大的祖龙,感觉有些不妙,便道:“虽是如此,但祖龙尚未完全死亡,还需要小心一点。”隔着万里之遥,他们总觉得眼前祖龙有些虚假,终究未曾多加注意。

…………

骊山!

站在地上,萧凤且见天空中,那祖龙庞大身躯轰然落下,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朝着远方窜去,以免被这巨龙砸死。

“轰”!

巨龙坠下时候,尘沙再起、风浪席卷周围一切,宛如昔日毁灭地球的陨石一样,再度撞在骊山之上。

受到这撞击影响,骊山再度塌陷,化作一个足有数十里之长的盆地,成为这头巨龙再度沉眠的地方。

而从那巨大的伤痕之中,正有无数的黑血从中流出来,这些黑血四处蔓延,将地上一道道裂痕填满,将尚有一抹绿色的山谷给淹没,将被摧毁的宫殿给吞没,将整个骊山彻底变成了一个方圆数里的湖泊。

湖泊猩红,腥臭之气四处弥漫,更是熏的周围的树木全都失去绿色,而那些初露尚有绿意的野草也瞬间枯萎,不复所存。

这,分明便是一个带着致命气息的毒湖!

而在这毒湖之中,祖龙那修长的身躯已然被彻底浸没,只剩下龙首依旧高高昂着,四肢也死死抓着岩壁,不肯就似俯首,仅仅是为了维持它那最后的尊严,一对锐目还在死死的盯着苍穹,似是透着无边的怨气。

此时此刻,祖龙的身体已经开始石化,从尾巴开始朝着身体蔓延,就连那锐利的龙爪,也失去了色泽,变成硕大的岩石。

昊天神箭的威力,还有和长生天的厮杀,令祖龙的身体饱受摧折,而在失去了大量的血肉能量之后,更是难以维持现在的形体,所以其身体也会伴随着力量的消去,最终变成原本的模样来。

石化还在继续进行,而等到祖龙整个躯壳变成岩石,或许便是它生命的尽头吧。

“它,要死了吗?”

不知何时,萧星从山洞之中走出,看着眼前一幕,不免感到有些不适!

黑龙力量之中,本就充斥着大量的怨气,连带着导致其血肉之内,也充满各种毒素,而汇聚了其血肉的湖泊,自然也充满各种的毒素,进而影响到周围植物、动物乃至于人类的活动。

而依着眼前状况,很明显以骊山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是不可能有生命存在了!

萧凤微微阖首,回道:“没错!它虽是积累了庞大的力量,但是如果无法正确的使用这股力量的话,那么不仅仅无法击败敌人,而且也同样的会对人民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它死了,当然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应该逝去了。不合时宜的力量,终究难以久持!”

“但是,祖龙为何会成为这样?”

萧星有些疑惑,目光扫过那庞大的身躯,依旧带着畏惧,即使对方已经无法动弹了。

“诅咒,贪欲以及对权位的崇拜。以传国玉玺为媒介,汲取历朝历代皇朝的力量塑造自身,然而这股力量也充斥着太多的贪婪、死亡以及毁灭。对至高皇位的争夺,还有对至强力量的追求,这推动着昔日的统治者为了夺取传国玉玺,而付出莫大的代价。但是这力量也浸泡了太多的血液,以至于早就已经彻底扭曲,变成一股足以影响任何人的邪恶之力。”

细细感受着体内那些和眼前巨龙同出一源的能量,萧凤缓缓地诉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害怕,还充满着恐惧,似乎是在恐惧着自己某一天,也会变成眼前的巨龙。

“由至强至恶力量为基础所构成的躯体,毫无疑问只是一具为了彰显力量、摧毁一切而诞生的存在。祖龙或许曾经想过一统宇内,海晏河清。只可惜它的思维早被扭曲,沦为眼前暴戾的巨龙罢了。而现在,这股力量也开始毁灭它自己了。”

看着远处的祖龙,萧凤有些唏嘘不已,历史上众多踏足巅峰的皇帝难以善终,如祖龙这样强行操控远超自己所能控制的力量而失败的人也不少。

随着石化面积越来越大,祖龙的身躯也开始逐渐崩溃,而且也已经开始朝着龙首蔓延,等到龙首也一样石化,那它也就真的会死!

但是祖龙却还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死去。

“昂!”

它蓦地发出一声龙啸,自龙首眉心之处,一方玉印再度现身,分明便是消失许久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昊光再放,立时便将整个龙首罩住,凡昊光照射位置,也从石化之色恢复到原先血肉之躯,好借此延续生命。

“唉!没想到你还有余力吗?只可惜你的时辰,已经到了。”

萧凤神色冷漠,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祖龙,只见她信手一挥,万千赤焰化作火凤,旋即便将那传国玉玺夺去,然后被一双柔荑轻轻握住,再也不曾放弃。

不远处,祖龙见到这般情况,双目立刻通红,宛如烈阳一般,化作两道锐光朝着萧凤射来。

这两道锐光何其厉害,光是被其一扫,四周围岩石立刻便被融化,化作那粘稠的岩浆,岩浆恣意横流,更显得其威力惊人。

但萧凤却是手握传国玉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和之前一样,只能任你宰割吗?”神念纳入传国玉玺之内,自其中两道圣力骤然射出,化作一股熊熊烈焰,登时便将萧凤、萧星两人裹入其中宛如蚕茧一样,便是外面有炽热光线,亦是难以突破这熊熊烈焰。

“昂!”

又是一声咆哮,祖龙且见两人挡住这一招,更是惊恐不已,立刻便奋起最后余力,将整个龙首抬起来,然后张开那硕大的嘴巴,以势可吞天的威势,朝着两人咬来。

但它刚刚俯下龙首时候,石化速度已然蔓延到龙首下方,令其整个姿势彻底僵住。

眼见距离自己的目标只有不到百丈之遥,巨龙又恨又怒,不禁仰天长啸,万千黑气自口中直冲云霄,从体内更有无数黑芒朝着四周飞射而出。

黑芒锐利无匹,更是充斥腥臭邪氛,所到之处莫不是吞灭生灵,覆灭万物。

然而烈焰却似中流砥柱,始终未曾削减,将位于其中的萧凤、萧星保护的异常安全。

“噗”的一声,烈焰蓦地涨开,化作无数赤芒却是追着黑芒之后,“噗哧”一声便将这黑芒彻底烧尽,一个也不留。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我还是小巧你了。”

自烈焰之中现身,萧凤轻轻一叹,看向远处巨龙。

且看此刻的祖龙,它的身体已然被彻底石化,而且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但是其身躯终究太过庞大,当失去体内力量支撑之后,终究难以抵抗自然之力,上面不断发出石头断裂之声,之后伴随着“轰隆”巨响,这颗龙首最终断成无数碎石跌落血河之中,然后被其彻底淹没。

至此,这吞噬了众多生命而成就的黑龙,终于在此刻走入了尽头!

…………

承天殿。

乔行简见到赵昀、史嵩之两人一脸得色,早将周围忘却,正打算打开殿门从中离开时候,回眼一望立刻便见穹顶之上,一股邪氛乍然现身,朝着三人一并袭来。

见此情况,乔行简当空一喝:“陛下,小心!”随后奋起余力,纵身一跃,正好挡在赵昀身上,将那邪氛硬生生受了下来。

另一边,史嵩之未曾察觉,也被这邪氛轰中。

两人齐齐呕血,皆是委顿在地。

赵昀一见两位重臣皆是倒地不起,不免感到害怕,连忙将那大殿打开,朝着殿外之人吼道:“御医,速传御医!”

其后,以孟珙、郑清之两人为首的众臣纷纷涌入,看着这一幕亦是感到吃惊,以乔行简的年岁只怕是无法幸存了,而史嵩之如今遭逢重创,看样子短时间内也无法痊愈。

不过赵昀未曾受伤,却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让众位大臣稍微放下心来了。

…………

“主公。之后我应该怎么做?”

眼见一切终了,萧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你速速通知萧月,让她将大军带来这里。”萧凤吩咐道:“而且蒙古大汗已然逝去,蒙古上下应当是乱作一团。趁着这个时候,我等完全可以将这陕西秦川一带占据,作为我们的根据地。”

萧星颌首回道:“姐姐所说我这就去办!”复有一看眼前景象,却是透着一些难堪:“只是这里,真的适合吗?”

毕竟这骊山早被祖龙污秽,若要作为生活之地,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你放心。我既然将他们叫来,那自然是有把握,让这里恢复原貌,只是我力量未曾完全恢复,却是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萧凤微微一笑,旋即低头对着手中的传国玉玺说道:“此物在你手中,只是寄托灵识,凝练真身之物,但唯有在我手中,才是真正能够造福福祉、框定天下之物。”复有看着手中玉玺,沉声一喝:“现在,开始展现你的力量吧。”将其朝着空中轻轻一抛,无数烈焰涌入其中,立时让这玉玺绽放无数光辉。

光辉所到之处,立时驱散恶臭之气,射入血河之中,更令这腥臭河水重归澄清,明亮可见、清澈无比。

萧星一见,亦是在旁运起炫音,令这光辉越来越盛。

得到两位地仙襄助,传国玉玺再现神威,刹那间化作一轮皎皎明月。

明月绕着整个骊山开始旋转,凡是辉光照耀之下,莫不是重新恢复以往的场景。

整个血河不复之前腥臭之色,已然变成了一片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优美湖泊;无数树林也是纷纷重获生机,为这群山之中添了一些绿意;倒塌的宫殿一一立起,重现当初的古老模样,见证着这片土地的历史;深及地底的裂痕也是弥合起来,不再有曾经的狰狞之色。

大地,再次恢复昔日盛景。

山洞之中,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民夫也一一走出来了。

他们看着眼前场景,更是惊讶不已,几乎以为自己是否踏入了仙境之中,只是偶然见到的那些断裂山脊,还可以记得之前祖龙、巨狼激战时候的场景来。

而在湖泊之上,传国玉玺所化的明月亦是渐渐消散,直到最后变成无数碎屑,重归了天地。

令其能够汇聚力量、蛊惑人心的灵识早已消散,这和氏璧也不过是一个蕴含莫大能量的寻常玉石罢了,如今时候那强大能量再被萧凤引导出来恢复骊山之时便已经被彻底消耗殆尽,而没有了能量之后,这传国玉玺就连寻常玉石都无法维持,只有化作无数碎屑,回归了眼前的一切。

不知何时,天空已暗。

无数星辰浮上星空,洒落在这片清澈湖泊之上,星星点点似是在诉说着过去,秋风吹拂着岸边的杨柳,簌簌而响的声音,为人们带来了一阵凉意,凉了身体,也让心安定了下来。

“唯有如此,方是我所希望缔造的世界。”

看着这一切,萧凤这才感到身心舒畅,那巨龙力量终究太过可怖,并非她所希望的,而唯有眼前的一切,才是她所期望的世界。

第一章宋朝的来客

阳光明媚,青草幽幽,又是一派生机昂然的景象。

而在那宽广的大道之上,十数辆马车正在骏马的拖曳下朝着远方驶去,马车上面玲琅满目对折各种东西,沉甸甸的压得车轴咯吱咯吱的叫着。

一扫窗外景象,李庭芝且见那农田之中正有农夫耕种,却是露出几分懊恼来。

坐于对面一人见到他面容憔悴,不免笑了起来:“祥甫,我闻你曾得孟珙指派前往赤凤军和其缔结盟约,为何今日却是如此踟躇?”

“你是不知!当日我虽是前往太原,和赤凤军缔结盟约。但当初本以为那赤凤军不过是一时之势,难以持久。故此为求能够得起火器制造之法,言辞之中不免有些夸大。而在之后,更因为种种原因未曾履行,这一点不免让他们多有疑虑,以为我等这一次不过是又一次的欺骗罢了。”

李庭芝自感心中愧疚不安,不免对踏入赤凤军之中有些推却。

那人却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目前赤凤军已然攻陷此地,气候已成。其军中,更有三萧坐镇,若要将其击败实为困难。为求边疆安宁、蜀中稳固,我等只能将其收入朝中以为屏障。否则他若是意图入川,断去我等根本。”

彼时距离咸阳祖龙之战,已然过于数年有余。

而在祖龙一战之后,蒙古窝阔台死讯亦是传开,蒙古诸部莫不是争论不休,而为了争夺汗位,彼此大打出手,最后决定由贵由担任大汗,然而贵由体弱多病,朝中之事多由乃马真专政。

受此影响,蒙古诸部不得不暂歇兵事,以求能够保全自身。

而赤凤军自占据京兆府之后,也开始以京兆府为根基建立根据地,组织民力开垦农田,兴修水利开拓水渠,诸多农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更在萧凤的指挥下连连出兵,数番和蒙古大军交战,并且将其逐出此地,日前已然占据邠州、耀州、华州、商州还有虢州五州之地。

其地虽不比当初起事时候占据两路之地大,但京兆府所处位置乃是昔日秦朝立国之地,南有秦岭、北有北山,四面乃是八百里瀚海,东面则是浩荡黄河,四面都有天然地形屏障,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以至于自战国之时,便有“四塞之国”的说法。

历代王朝之中,更是先后修建有郑国渠、白渠等水利工程,足可灌溉数百万亩之地。

若是占据此地,则大事可成。

想着这些事情,李庭芝不免摇头:“师宪兄!我曾经和那萧凤见过一面,她应当不会如何行事。”

“不然!”贾似道目露怀疑,又道:“祥甫。你需知晓,世事变迁、人心难测。纵然那女子当真如你所言,乃是纯真善良之辈,但其麾下众人,则不免有贪图川蜀富裕之辈。若是在这些部众的撺掇之下,她如何能够推却?”

“你所说的不无道理,看来是我未曾考虑到这些事情!”李庭芝微微俯首,以示道歉。

贾似道又道:“你性情纯朴,我不怪你。但是你需要记住,官家之所以派遣我等前往此地,便是存心以高官厚禄招揽对方,以求能够将其纳为屏蔽。到时候我等入府时候,纵然对方有任何无理要求,你都要暂且忍耐下来,不得得罪对方。否则若是惹恼对方,则我朝危险矣。”

李庭芝回道:“放心吧,我会记住的。”

他们此行乃是奉了宋朝皇帝赵昀命令,其目的乃是为了招揽萧凤,一者为了借助赤凤军的力量对抗蒙古,二者则是为了确保蜀中安全。

于十年之前,蒙古借道攻金时候,川蜀一代便陷入混乱之中,若非之前有余玠前来坐镇,只怕其地还是战火纷飞,根本没有和平时候。

若是在这关键时候赤凤军也加入其中,那整个川蜀只怕就彻底不属于宋朝了。

对于这一点,朝中之人看的分明,自然不愿意放任这么一个危险源在身边。

两人说话只见,马车已然来到长安之前,巍峨城墙一如往昔,矗立在广阔无垠的平原之上,其上布满斑驳痕迹,有箭矢扎入的小洞、有巨石砸出的伤势,有烟火熏过的痕迹,也有火炮留下的洞口,……,每一处的伤痕,都向着人们诉说着这个城市的历史,让他们知晓在这个过来的城市之中,究竟藏着多少的故事。

“咯吱咯吱!”

车轮压在石板之上,拖着一行人马,已然来到城墙之前。

于城墙之前,郑元龙早已经等候许久,见到众人来到之后,立时来到众人面前躬身一辑:“早闻各位前来拜访,我家主公已然派遣我等前来此地等候,就连歇息的地方也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几位前来。”

“那就劳烦你了。”

自马车之中走下来,李庭芝挥手示意身边侍从退开,由郑元龙带来的那些士兵接手,一起朝着城中带去。

而他和贾似道则是跟在郑元龙后面,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往常时候我曾经到过此地。当时候这里甚是残破,几无丝毫人烟。没想到数年未见,此地却是如此繁华。”且见大街两侧,皆是耸立着三层高楼,墙壁朱红甚是鲜艳,而且每一间房舍皆是一般样式,一路到头足有近百间,当真是蔚为奇观。

而在楼内,一个个商贩早将盐巴、米面之类的摆放上面,而来往的人儿更是川流不息,未曾断绝,就连大街之上,也有人信步游走,姿态甚是悠闲。

如此景象,虽无当年盛唐风范,但是已经恢复了部分的生气。

道路两侧偶然经过的那些喊着号角、排成一排走过的士兵,更是明显的告诉众人,这个城市尚未从危险之中脱离。

郑元龙朗声笑道:“自然是我家主公之能。”复有指了指旁边众多瓦舍,诉道:“你可知晓这街道两侧的瓦舍为何全是一个形制?而且皆是高达三丈有余?远超寻常屋舍?”

李庭芝摇摇头,诉道:“不知!”

“此物乃是红砖,乃是以泥土混入煤炭烧制而成,甚是坚硬。莫说是弓箭难伤,纵然是铳枪、火炮,也是难以将其摧毁,可谓是坚固无比。”郑元龙朗声笑道,神色甚是得意。

贾似道却是眉头微蹙,回道:“原来是这东西。”神色稍有疑惑,旋即便问:“不过此物我却是见到有人用过,不过多数乃是墓葬之中,外面则以若是以这殉葬之物筑造房舍,难道你们就不感觉晦气?”

郑元龙怒容一现,旋即压了下来,又道:“‘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关于此物,我家主公有云:先贤之道,当以人为本,岂能因鬼神之事而懈怠?其余之人方才罢休,决定以此物重修长安城。”对方毕竟只是疑惑,并没有多少敌意,他若是因为此话而坏了对方的心思,自然是不妥当的。

“但数量如此庞大,想必其中所费资财也是不菲。你家主公愿意以一己之力,为众人谋求生存之所,如此行径便是祖龙也有所不及。”李庭芝眼见郑元龙有些懊恼,便从旁斡旋起来。

“这时自然,不过幸好有秦始皇陵之中的财宝支撑,倒是勉强能够支撑下来。”郑元龙这才笑了起来:“而在进入此城之后,我家主公便以每日五十文为价,广纳附近居民入城修建房舍。因为树木难以使用,便在城外造了数十座火窑,日夜烧纸红砖,更令人入秦岭一代便搜矿藏,煅烧石灰,以为砂浆。两者配合,不到三年时间便将昔日倒塌楼房重新修复。”

“哦?”贾似道轻咦一声,旋即诉道:“没想到你家主公居然如此大手笔,竟然付出这么多的东西?”他曾经担任过孟珙麾下的主事,并且负责为其筹备粮饷,自然知晓若是按照郑元龙所说,只怕其中所耗资财仅仅每日便有近千贯之多,而若要维持三年之久,那算起来便是上百万贯。

如此之多的钱粮,完全相当于宋朝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

李庭芝亦是感觉可怕,诉道:“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迅速?”

单单数年,便将这长安城从之前废墟变成今日大城,这赤凤军的组织度还有底蕴,也着实太过可怕了吧。

“毕竟这房舍乃是为城中居民所造,他们想要及早住进去,自然不敢懈怠。若非夜间无光难以修建,只怕在深夜之中,也有人想要起来工作。而若是有慵懒之辈,更会遭到众人唾弃,直接逐出队列之中。可以说众志成城、万众一心,自然进度迅速。”

郑元龙又是继续说着,自他来到这里之后,整个长安城在萧凤的治理下,可谓是日新月异,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所变化,于其中兴奋之处,更是迫切想要和他人诉说:“而且自建成之后,我家主公更是颁布条例,说是凡所修房舍若是想要住去,只需每月向赤凤军缴纳三千文便可入住,若要将其收购纳为己有则需三百贯银钱便可。那些人贪图房舍宽敞,莫不是纷纷涌入城中,以求能够从中购得一间。”

听到这里,李庭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本以为如此之多的房舍,尔等应当耗资甚多,但若是按照你这一说,从中重新获取的,应当是超过先前投资。本以为乃是无本买卖,没想到你家主公这一出一收,不仅仅令长安城恢复往常功用,更是收揽众多商家客户。自此之后,长安此城应当有重回往日盛景的可能。”

“唉!北方尚有蒙古虎视眈眈,若是无法将他们赶出汉地,若要恢复盛景又岂有成功的可能?”

郑元龙自是得意,但是一想到北方蒙古,便心有忧愁。

他自然知晓如今若非蒙古内部发生矛盾难以南下,否则赤凤军断然没有如此之多的喘息时间,一如曾经的太原、潞州一样,被对方从长安城之中赶出来。

天见可怜,终究还是让窝阔台身亡,为赤凤军发展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且听蒙古之事,贾似道亦是一脸愁容,旋即俯身诉道:“正是因此,所以当今圣人便派我两人前来,好和尔等商量,缔结同盟阵线,一起对抗蒙古大军。”

“你之所说也是我所担心的。毕竟若是不将蒙古赶出去,那此地便是何等繁华,终究也不过是战火之中的一座废墟。”郑元龙神色哀伤,应声回道。

他们是在这里安稳扎根,但是这一路牺牲的战士太多太多。

他们是抱怀着希望加入赤凤军之内,本以为能够见到心中所期待的那个未来,但是他们还未见到便已然半道崩卒,一个个早已经逝去的音容浮现眼前,更令郑元龙双目润湿,面颊之上已有泪痕划过。

正说话时候,几人也来到了萧凤目前所在的府邸之中。

李庭芝瞧着诧异,不觉诉道:“嗯?素闻赤凤军形式不拘一格,没想到你们这府邸,也和别处不太一样。”只因为他眼前所见,并非目前朝廷建造之中的宫殿模式,反而是一栋栋四方四正的房舍,远远看上去亦是和街道房舍一样,应当乃是同一材料所成,上下共分三层,显得甚是高大,其中足以容纳上百人办公。

房舍之间以走廊互相勾连,便于其中人员行走。

而在房舍只见空出的大片泥土之上,更是种植着许多植物,甚至还在其中挖出了一些小溪以及池塘,其中流水潺潺,倒是让人心情轻松了许多。

“主公曾言,过往种种礼节规制之类的一律作废,当以效率第一。所以我等方才依着主公所绘制的图纸,将府邸建成这般模样。而那些房舍有些乃是办公场所,有些乃是休憩之地,足以容纳千人在这里办公。”郑元龙诉说时候,也是透着相当的骄傲。

贾似道却一脸古怪,问道:“那你家主公呢?她住什么地方?”

“她?就住在远处的素心阁,其余时间多数实在政事堂处理政事。”指了指远处一个三丈高的阁楼,郑元龙理所应当的回道。

“就这么一个阁子?”贾似道甚是惊讶,感到不可思议。

身为一军之统帅,一府之首脑,按照他的想法,纵然不能如历代君王那样大兴土木,但是至少也得独自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宫邸,如此才算是不辱自己奋斗一场。

但是看那阁楼,只怕也就只能容纳十数人了!

如此简陋,当真是开世间之未有。

郑元龙耸耸肩,不以为然的回道:“主公乃是孤儿,除却她的两位妹妹外,便没有了其余人,所以修建那么大的房舍有什么用?。正是因此,主公只让我们修建了这么一个阁楼,作为她平日里休憩之地。其余的,多数被用来建造其他的设施了。比如说那能容纳上百人议事的议事堂,足可藏纳十万余册书的天一阁,而远处的校场,则是让府中官员办公之后锻炼用的,至于那些用来赏花、休憩的各类庭院以及也是应有尽有。这里毕竟是全军中枢所在,自然应该做的好一点,至少不应该显得简陋,以免让别人看轻了。”

李庭芝、贾似道具是惊讶无比,目中皆是复杂之色望着眼前之景。

第二章争议

“素闻赤凤军统帅不仅仅仁德圣明,更是勤俭节约,人送外号女中诸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李庭芝不禁叹服,又是想起朝中之人,不免有些不屑,所以话语之中也带着一些怨气:“只可惜我朝官员莫不是贪财好利,所穿所行莫不是力求奢靡。唉!若是想要指望他们赶走蒙古,那当真是痴人说梦。”

彼时宋朝物产丰盛、商业发达,民间多有经营货殖之术进而发达之人,受到这些商人影响,朝中官员莫不是以奢靡、繁华为重,进出之处皆是繁华酒楼,行走时候亦是歌舞成群,纵使当初南迁时候取名临安以示日后北征之意,但其首府已然是充斥着靡靡之音,教人毫无丝毫忧患之心。

而李庭芝常年于江淮一带和蒙古激战,自然知晓蒙古强大,以至于两相比较时候,产生了这般想法。

郑元龙听闻此话,亦是露出几分悲伤,目光一台便指了指中枢府之前的石碑,诉道:“正是因此,所以我家主公又令人在中枢府之前立了这块丰功碑,好叫我等每日进入时候,都能铭记当初南亡北逃的日子,也好日后能够驱逐鞑靼,北复中原!”

丰功碑共分三块,皆是四丈七尺高,中间横着一块,两侧各有一块,其中左侧约有二十丈三尺有余,中间的则有九丈五尺,长约右侧的则是十一丈四尺长,而上面皆是嵌着大理石块,大理石块之上亦是雕有各种图像,自第一次起事攻陷潞州的场景,再到忽睹都等人制造的潞州屠杀,再到抗击赫和尚拔都,太原抵御史天泽的攻防战,乃至于潞州防御战诸多场景,还有之后离开潞州之后所发生的众多事情,尤其是整顿军纪的会议召开,再到之后石珪等人反派,还有萧凤牺牲的静海一战……,全都被一一雕在上面,浮雕外围则是雕着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文字,乃是牺牲的士兵的性命。

整个石碑全长四十一丈一尺长,象征着赤凤军自起事到来到此地所经历的四十一个月零一天。

石碑高两丈四尺高,则是代表着一路上牺牲的四万七千多位烈士。

看见这石碑,李庭芝更感叹服,便道:“若是我等也能做到尔等这种程度,又何惧蒙古欺辱?”

位于身侧,贾似道不免皱眉,便赶紧走上前碰了一下,接着又瞪了一眼,诉道:“我等目前尚有要紧事情,估计关于这些事情还要以后在向你讨教一番。只是不知你家主公现在正在何处,可否和我们见上一面?”

“当然可以!”郑元龙欠身回道:“我家主公早就在议事堂等着两位,还请两位这边过来。”随后便迈开脚步,带着两人朝着中枢府深处走去。

“那就有劳您了。”贾似道俯身一拜,赶紧跟在后面。

李庭芝有些贪恋的从那丰功碑之前掠过,那一个个简单比划勾勒出来的线条,将昔日赤凤军战火纷飞的时候全都彰显出来,以至于将他的目光完全吸引过来,无奈贾似道老是在前面催着,只好让他满怀懊恼的从这里离开,前往萧凤所在的会议厅。

待到两人来到会议厅时候,萧凤早已经在这会议厅等待多时。

和江南水阁不太一样,这议事堂甚是高大,约有三丈之高,林立的柱子将整个房舍撑起,四面八方皆是镂空的窗户,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令整个议事堂显得甚是亮堂,毫无一点晦暗。

走入这议事堂之中,贾似道不免有些讶然,低声诉道:“这里便是议事堂?”

自进入议事堂之前,他曾经在脑海之中臆想过其中场景,于一派庄重肃静的装饰之中,萧凤高高坐在前方上首位置,而其余人则是站在底下,静静的等着她发号施令,然而眼前议事堂却是以中间分成两侧,两侧皆是如同阶梯一般,划分为三层上下,上面皆是摆放着一个个座椅,可供人休憩,而在中央之处则是一列主席台,座位也并不很多,只有六七张。

因为人影嘈杂,遮住视线,所以他也看不清楚那主席台之上,究竟坐着那些人。

“自然!”郑元龙颌首回道。

贾似道又问:“那你家主公在什么地方?”

“就在中间位置。”郑元龙指了指远处主席台。

贾似道这才凝目望去,方才见到正在一脸庄重的萧凤,而在旁边那些人也甚是嘈杂,似是在争论着什么事情来。

“看来你们的主公还真的有够忙碌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争论?”李庭芝微微一笑,分外好奇看了周遭景象,心中暗叹:“这赤凤军当真与众不同,就连用来朝会的地方,都是如此布置。倒是有上古时代坐而论道的风范。”

自宋朝之后,每次大臣上朝皆需站着,并且只能静等官家允诺,放才有发言的机会,而且一次就是好几个时辰。

对于年轻人来说倒也罢了,但对于那些老臣来说,那每一次上朝都可以说是一场折磨。

但这赤凤军却不仅仅布设如此之多的座位,更将自己置于众人目光集中之处,当真是大胆无比,教人弄不清楚她究竟是如何想的,居然弄出了这种东西来。

贾似道却是有些困顿,侧目看了郑元龙一样,问道:“若是这样,那能不能请你家主公出来一趟,如此我才好和她商议赏赐一事!”

“嗯!这个我去问问主公,看她的意见如何。”郑元龙神色一愣,却是透着几分疏远,随后便挤过人群,走到了萧凤身前,将贾似道的要求说了出来。

听闻此话,萧凤立时便站了起来,声音微微一抬,便诉道:“现在宋朝使者已经来此,还请列位稍安勿躁。”之后便从座位之上走出来,来到两人面前对着两人躬身一辑,道:“未曾知晓两位使者到来,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贾似道不由皱眉,斜眼撇过旁边围观众人,便道:“素闻萧统领身负贤明,有勤政爱民之能,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复有有些迟疑,便俯下身子请求道:“只是此地甚是吵闹,实在是不宜讨论两军交流之事。不知可否移步,也要商量一下事情?”

萧凤却是迟疑下来,在心中稍微思考了一下,便道:“我曾经允诺,凡涉及军中之事,皆会对众人宣布,绝无丝毫隐藏心思。你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尽可以在此诉说,不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嗯!当真如此?”贾似道顿时一愣,更是感觉有些难堪。

萧凤颌首回道:“没错。自然如此。”

“唉!”旁边李庭芝却是忍不住,直接就插嘴说道:“实不相瞒。此番我两人来此,乃是奉了官家之令,前来宣告圣旨,特意封赐你为京兆府府尹、并两京置知使。若是你愿意接受,那便可以现在出发随我等一起入京述职。”

他这话儿一说出,立时便让在场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仅仅凭着几个官印,便想将我军统治纳入南朝麾下。你们宋朝也未免想的太天真了吧!”

“而且还专门加了几个官职。也不想想南迁都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这里重新归于宋朝了?”

“看样子还要我家主公前往临安述职?难不成想要玩什么请君入瓮的把戏吗?”

“最关键的是,莫不是尔等以为若是我等接受,那到时候咱们就任人宰割了吗?”

“……”

一时间群情汹涌,倒是让贾似道脸色通红,显得异常难堪。

至于李庭芝则是坦然自若,浑无将周围人的诉说当作一回事,只是死死盯着萧凤,想要一探对方的真实想法。

“入京述职?”

沉思片刻,萧凤眉目一抬,诉道:“那我这全军上下,又该如何?总不能将他们丢在这里不管吧!而且到时候尔等若是随便一个理由将我调往他处,然后更将他人遣来作为我军统领。到时候这赤凤军是该奉我为主,还是应该奉别人为主?这一点,却不知尔等如何想法?”

听着萧凤质疑,众人之中立时便传出一阵喧闹声来。

“别人?咱们只相信主公,其余人敢来,全都杀了!看谁还敢过来。”

“这里乃是咱们辛苦打下来的,何时轮到别人置喙?你们还是滚吧!”

“仅仅派遣两人,便要夺取我军指挥权。这些南人,当真是奸猾无比。”

“……”

一挥手,众人齐齐停住怨气,皆是死死盯着两人。

被这么多人盯着,贾似道更觉芒背在刺,几有被长枪逼迫感觉,但那李庭芝却依旧伫立,静静等着萧凤回答。

“嗯!”

自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萧凤缓缓诉道:“若是让我接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尔等必须封我为王,并且准许我在这里开府,更不许派遣任何官员踏入此地!非如此,我绝不接受。”

且听这词儿,贾似道目瞪口呆,立时回道:“封王?祖宗有令,非异性者不得封王。”

“嗯?”

萧凤不由皱眉,眉目之中隐隐之间透着煞气。

李庭芝连忙劝道:“若以历史而论,昔日童贯曾以平定幽州之功而至郡王。若是萧统领愿意以八百里秦川为本,我想当今圣上应该会答应的。”

“唉!”

萧凤不免叹气,又道:“若以个人打算,区区王爵于我,也不过一介浮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倒也不会放在心上。”借着扫过了议事堂诸位,又道:“只是他们皆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所求者不过是能够一个立足之地。若是只有我一人得道,便将这些兄弟弃之不顾,那若教天下人知晓,岂不会认为我不过是一介贪名忘本之徒。到时候便是到了九泉之下,又叫那些牺牲的兄弟如何看我?”

说实在的,她倒是有和宋朝联盟的打算,但是且见眼前两人,还有那近乎玩笑的圣旨,便感觉甚是荒谬,仅凭区区几个官印便想要将其诱入临安朝中进而困住,并且更是企图拆散整个赤凤军,不得不说这宋朝官僚人员的水平也是愚蠢的可以。

莫非对方以为自己乃是乌合之众,只需稍微用计便可以将其拆分解体吗?

只可惜自建立中华教、设立三院制度之后,整个赤凤军便脱胎换骨,从先前的单纯起义军彻底蜕变,变成了一个有组织、有思想、有实力的新式政权组织,其组织形态虽是迥异于任何王朝,但是毫无疑问纯粹就组织力度来说,要远超蒙古以及南朝。

李庭芝听了,也是一脸无奈,说道:“我等也是奉了圣上之令,不得不为。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萧统领见谅。”

只是看着长安城内状况,他便知晓赤凤军在这三年之内,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而且更是占据了整个秦川,若是教这赤凤军继续发展,日后便是成长到能够和宋朝一战的程度,也是大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赤凤军又何必屈居宋朝之下?

只能说朝中主公对赤凤军估量错谬,方才导致了这种事情。

“无妨。”

萧凤微微颌首,又是诉道:“我知晓尔等行事匆忙,定然是未曾多有考量,不如先回去歇息歇息,等到过一段时间再说此事也不迟。”

李庭芝听闻此话,便有些尴尬应了下来,诉道:“许是天气炎热,方才导致我等头脑有些发晕,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抱歉。只是眼看尔等似乎有要事正在商议,我等即为外人,只怕也不便置身此地。那不知萧统领可否准许我等就此告退了!”

“当然!”

萧凤点点头,又是叫来郑元龙,嘱托道:“你且带他们两人到瓦舍之中歇息一下。记住了,切莫怠慢了他们。这两人终究乃是宋朝来客,自然不能叫他们耻笑我等。知道了吗?”

郑元龙立时颌首,旋即便带着李庭芝、贾似道两人各自退下,寻了一间条件还算不错的房舍各自住下。

至于他们两人所携带的那些礼物之类的东西,也寻了一个仓库封了起来,以免因为意外而蒙受损失,至少不能因为此事而招惹宋朝,为赤凤军徒惹麻烦。

第三章暗手

待到两人进入房间之后,贾似道已然是满怀怨气。

且见他在堂中走来走去,口中还是碎碎念着:“这赤凤军也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敢直接提出封王要求?不过是一介民女,也未曾受到孔孟之道,竟然也敢有对我等使用这般口气?”他倒是害怕被人听见自己辱骂,故此只敢以民女称呼,至于那所谓的贱婢,着实不敢宣之出口。

坐在床上,李庭芝闭目养神,一派清闲的模样。

贾似道见到他这样子,又想起之前李庭芝诸多埋怨话语,便指责道:“而且你这厮也是的。怎么在我和对方交流时候,屡次插嘴说及国朝之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污蔑我天朝上国风采?”

“不过直说罢了,也算污蔑?”

微微睁目,李庭芝有些诧异看了一眼贾似道,讽刺道:“更何况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国朝状况。就那群官僚,只怕比我言辞之中还要恶劣三分呢!”

贾似道连连摇头,充满不悦的说道:“这些事儿,你在心中诉说也就罢了。但是你有必要直接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吗?”

“那好吧。那我以后闭嘴行了吧!”李庭芝轻哼一声,又是闭上眼睛,一点也不愿意看着眼前的家伙。

说道眼前的这个贾似道,其父亲正是昔日曾经指引萧月前往大名府,并且坏了严实大计的贾涉。说起这两人,乃是真正意义上的虎父犬子的典型,其父北入中原,以合纵连横之策联合中原军阀抗击蒙古的雄伟壮志,更是策动赤凤军激战蒙古,护住南朝数十年国祚的行径,自然是大大的英雄。

但是这贾似道却因幼年无教,甚是顽劣无比,若非承蒙其父恩荫,得了一个官员,无论如何都做不了管。

今日时候之所以被派到赤凤军来,也是为了利用他本身和贾涉的关系,好能够让赤凤军也有所拘束,不会对来使之人动武,也免得将整个局面弄僵。

贾似道却心有不甘,又道:“若是这样,那我们或许只能回去,问问朝中大臣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封王吗?但是你觉得那些国朝大臣会接受?”李庭芝从旁边插嘴问道。

“不知道!”贾似道摇摇头,复有定下心思,诉道:“但是你我皆是知晓,若要封王非是我们所能处理,唯有他们才能决定如何处置。眼下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失败,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少的收获,不如明天就回去吧!”

李庭芝面露诧异,问道:“回去?这么快?”

“你也不看看这里的环境,既没有酒楼、也没有歌姬,就这么一些无趣的东西。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收获?还不如快些回去?要知道如果玩了,就怕咱家的那条黑头将军只怕就活不长了。”指了指整个房间,贾似道略有不屑。

赤凤军立足此地也有两三年了,而在这两三年内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对于吃穿住行之类的,只能说简陋了很多,至少相较于宋朝之中的那烟花巷柳之地来说,确实是贫乏的许多。

“这才每到一天时间,你就打算走了?”李庭芝问道。

贾似道明证言辞的回道:“当然!在这里啥东西都没有,而且黑头将军可是我的得力战将,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唉!也不知道你的父亲见到你这模样,还会不会后悔生你?”李庭芝微微摇头,心中冷笑:“更何况那黑头之马一个蟋蟀罢了,何时也需要你这么大发慈悲?”又感脑中晕厥连连,便道:“算起时日来,现在也快傍晚了,做了这么长的马车,的确是需要歇息片刻才行。”将旁边的棉被扯过来铺好之后,他便躺在床上。

李庭芝也是历经战火之人,对于恶劣环境的适应自然要远超常人,很快的便睡着了。

另一边,贾似道却反过来转过去,一会儿嫌弃身下床板太硬,一会儿觉得空气污浊,一会儿有感觉蚊蚋实在是太多,颠过来倒过去的始终都未曾入睡,一直折腾到深夜时候方才沉沉的睡下。

待到第二天清晨时候,贾似道一睁开眼,见到手臂之上的血包,立时便惊叫起来:“这里怎生这么多蚊虫?我就说不能在这多待,结果你非说不信。你看,这下还让人睡下吗?”

“不过些许蚊虫,至于这般惊讶吗?”李庭芝却一脸懊恼,满是怒火的反驳道。

清晨时分骤然被人叫醒,任谁都会有怨言的。

贾似道却不理会,一边穿着一副,嘴中一边嚷嚷着说道:“看来只有快点离开这里了。不然的话,我非得被这里的蚊虫给吃了。”李庭芝此刻也难以入眠,只好也从床上爬起来,各自穿上衣衫、洗漱完毕之后,便推开了门,旋即就见门口之处早已经有郑元龙等待。

“我本以为我起床已经更早了,没想你这厮居然比我还早?”李庭芝稍有差异,走到了郑元龙之前,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位壮汉。

郑元龙憨厚笑着:“没办法,全都是多年形成的习惯性操作,不然的话自己的头只怕就会成为别人手上踢着的脑袋的。”

“这倒也是。”李庭芝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问:“只是你今早前来此地,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郑元龙不免有些害羞挠着脑袋,诉道:“昨日时候主公因为见到我对待两位不周,平白无故的受了一些怨气。所以他便让我今早过来,特意跟您道个歉。而且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可否让我陪你们四处转转,也来瞧一瞧这长安新风景?”

“嗯。这个只怕是不行了。”

李庭芝侧目看了一眼尚在抱怨之中的贾似道,有些苦涩的回道:“我等奉圣上之令前来此地,其目的本是为了缔结联盟,好共抗蒙古大军。但如今联盟尚未完成,我等还需要赶回临安,将此地发生之事陈述于官家之前。所以只怕却是无法和郑兄一同游玩了!”

郑元龙乍听这消息,也是诧异无比,诉道:“这么快?究竟是为什么?”

“还不是你们狮子大开口?竟然意图以女子之身,觊觎王爵之位?如此行径,若是让朝中众臣知晓,只怕会耻笑我等,认为我等不过是卑躬屈膝,方才导致这种事情发生。”贾似道一脸的抱怨,很明显对郑元龙充满不满,认为若是当时候郑元龙能稍稍后退一些,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郑元龙却更觉茫然,疑惑回道:“这?这如何能算到我的头上?”

“唉。”

李庭芝瞪了贾似道一眼,然后满怀歉意的回道:“他这是起床气,你无须放在心上。更何况此番若无你带领,只怕很多东西我也不知。若是有朝一日我重新来此,到时候你可莫要推辞。”

郑元龙立时颌首,一脸笑意的回道:“这是自然。”当然,在撇过贾似道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不屑,也对此人充满鄙夷。

贾似道更是不愿在这多做停留,便从郑元龙身边跨过,直接来到自己战马之上,然后一步跨上,居高临下的嘱咐道:“既然你家主公未曾接受,那我等所携带的那些礼品,不知可否归还给我们?”

郑元龙虽是有些愠怒,但昨天时候受到主公训斥,便只好收敛脾气,诉道:“当然!每一件东西都分毫未动,就等着你重新领回去。至于它们所在的地方,不如就让我带你们一去过去吧。”说着,也是走到了队列之前,领着众人朝着远处的仓库走去。

“若是如此,那边甚好。”

李庭芝暗叹一声,便牵着自己的马匹,跟在郑元龙身后,以至于整个人员之中,便只有贾似道一人是坐在战马之上的。待到确认了礼物之后,他们两人也只好吩咐随身侍从将这些东西重新搬到马车之上,在郑元龙的护送下出了长安城,然后踏着滚滚烟尘,朝着临安方向奔去。

…………

高踞城头,萧月有些诧异,问道:“主公,你为何这般愚弄他们?”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宋朝襄助,自然是好上加好,至少能够稍微减缓一些赤凤军的压力,但是萧月却不知晓明明宋朝来使都到长安城了,却是采取各种推拒手段,将这两人给逼走?

“很简单。因为宋朝心不诚。心不诚,那日后必然有碍,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处理?”萧凤噙着笑容,微眯的眼睛盯着远去的车队,透着几分神秘,等到对方彻底消失之后,她方才转过头来,对着萧月解释道:“而且你也应当知晓。若是我们和宋朝结盟,那到时候赤凤军和宋军应该是如何处理,这一点你考虑过了吗?他们,只是想我们当大宋朝的岳家军,若是等到日后羽翼丰满时候,到时候你觉得谁会是秦桧?”

萧月不免眉间微跳,诉道:“十二金牌?”

岳飞之事众人皆知,便是宋朝之内,也有诸多义士为之憧憬,其地位在秦桧死后,历代帝王皆有提升,现在时候又追谥忠武,封鄂王。

然而纵有诸般弥补行径,当初岳飞无辜冤杀一事,亦是昭然若揭,让每朝大臣莫不是心有余悸。

“没错!”

萧凤诉道:“他们想要我当岳王,想要让我赤凤军当作岳家军,替他们赵家人抵抗蒙古大军?不得不说,这个把戏玩的的确很不错,而且短时间内对我们貌似没有什么危害性。但是你要知晓,若是我就此接受了,那我麾下的那些人马少说也得受到对方钳制,而攻下的领土也说不得得让对方派遣官员接受。到时候,我一无兵马、二无钱粮,又如何和这些家伙?若是就此屈服,那到时候便会陷入两难之中,难以抉择。”

“所以主公便提出封王请求?”萧月有些明白过来。

萧凤颌首回道:“当然!而且以对方仅凭区区几个地方官,就想要我如同当日李全一样,成为宋朝一员吗?”郑元龙立时颌首,一脸笑意的回道:“这是自然。”当然,在撇过贾似道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不屑,也对此人充满鄙夷。

贾似道更是不愿在这多做停留,便从郑元龙身边跨过,直接来到自己战马之上,然后一步跨上,居高临下的嘱咐道:“既然你家主公未曾接受,那我等所携带的那些礼品,不知可否归还给我们?”

郑元龙虽是有些愠怒,但昨天时候受到主公训斥,便只好收敛脾气,诉道:“当然!每一件东西都分毫未动,就等着你重新领回去。至于它们所在的地方,不如就让我带你们一去过去吧。”说着,也是走到了队列之前,领着众人朝着远处的仓库走去。

“若是如此,那边甚好。”

李庭芝暗叹一声,便牵着自己的马匹,跟在郑元龙身后,以至于整个人员之中,便只有贾似道一人是坐在战马之上的。待到确认了礼物之后,他们两人也只好吩咐随身侍从将这些东西重新搬到马车之上,在郑元龙的护送下出了长安城,然后踏着滚滚烟尘,朝着临安方向奔去。

…………

高踞城头,萧月有些诧异,问道:“主公,你为何这般愚弄他们?”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宋朝襄助,自然是好上加好,至少能够稍微减缓一些赤凤军的压力,但是萧月却不知晓明明宋朝来使都到长安城了,却是采取各种推拒手段,将这两人给逼走?

“很简单。因为宋朝心不诚。心不诚,那日后必然有碍,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处理?”萧凤噙着笑容,微眯的眼睛盯着远去的车队,透着几分神秘,等到对方彻底消失之后,她方才转过头来,对着萧月解释道:“而且你也应当知晓。若是我们和宋朝结盟,那到时候赤凤军和宋军应该是如何处理,这一点你考虑过了吗?他们,只是想我们当大宋朝的岳家军,若是等到日后羽翼丰满时候,到时候你觉得谁会是秦桧?”

萧月不免眉间微跳,诉道:“十二金牌?”

岳飞之事众人皆知,便是宋朝之内,也有诸多义士为之憧憬,其地位在秦桧死后,历代帝王皆有提升,现在时候又追谥忠武,封鄂王。

然而纵有诸般弥补行径,当初岳飞无辜冤杀一事,亦是昭然若揭,让每朝大臣莫不是心有余悸。

第四章清官?庸官?贪官?

烟柳三月、春雨绵绵。□▽○番茄☆小○说网 `--.x-f`q`x-s--.com

每当提及临安时候,都不免让人想起烟雨朦胧、诗画江南的画面,但对于李庭芝而言,却觉眼前太过虚无,似乎轻轻一碰,便会如同那纤薄纸张一样,瞬间破裂。

“对方并未接受吗?”

正对面,郑清之听完李庭芝所述,不免怔住以至于就连手中茶杯都忘却放下。

自当初承天殿之后,乔行简因遭到祖龙怨气袭身,导致整个身躯受到重创,不日便因病去世,而史嵩之则因为护驾不力,则被赵昀借此机会训斥一顿,直接贬出了临安。

这两位朝中重臣离去之后,郑清之理所应当的顺利上位,成为了现在的宋朝宰相。

“是的!”李庭芝微微颌首,带着一些惭愧。

郑清之放下茶杯,问道:“为什么?”

“根据那萧凤所述,应当是对条件不满,所以就拒绝了我等的封赐。”李庭芝皱了皱眉,稍微思考了一下,却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诉说。

“哦?你是说对方要求封王吗?”

郑清之不由笑了,诉道:“要知道那李可是曾经可怜巴巴的派人过来,就是求着我们出兵帮他,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一口拒绝了?这赤凤军,果然有些明堂!”说完后,又将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

李庭芝有些难堪,低着头满是歉意的回道:“是属下无能,未曾劝说好对方。”

“无妨。”郑清之轻轻摇头,又道:“那赤凤军统领虽是女子,但既然敢在蒙古境内造反,更是将一整个军队从史天泽、张柔等人围剿之下带出来,其心智还有智慧,绝非常人所能度测。”低声一叹,又道:“依我看,这不过是对方敲诈之法,其目的终究还是要和我们宋朝联合的。”

“既然要联合,但那女子却为何推拒?甚至不惜鼓动属下,将我等从城中赶出来?”每当想起当时场景,李庭芝便感觉疑惑重重,弄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郑清之哈哈一笑,解释道:“很简单。她只是在表达不满罢了。”

“不满?”李庭芝又问。

“没错。只依靠区区几个官员,便意图将这赤凤军收入麾下,任谁都会感到恼火。她若是轻易接受了,那么充其量也就一个李罢了,根本就不足为惧。但若是不接受,那便代表着此女野心勃勃,若是这样或许可以作为我朝西南屏障,亦可以作为抵御蒙古的最佳工具。”郑清之缓声解释道。

李之败,在于根基不稳、能力不足,故此为蒙古所杀。

但赤凤军却不一样,在萧凤的领导下,不说其军纪严明,所到之处更是四处剿灭匪患,其名声早就广播于世,寻常愚民亦是有所耳闻。

否则赤凤军如何能够在短短数年之内,便在关中一代站稳脚跟?

唯有赤凤军根基深厚,才能够代替宋朝,抵御蒙古大军,这一点郑清之相当清楚。

李庭芝这才恍然大悟,诉道:“这么说来,先前先生令我前去,只是为了一探赤凤军底细?”

“没错。那赤凤军目前已然占据汉中地区,其麾下之民足有两百万有余,其统辖之地亦是已有万里之遥。如此地势,纵然是开拓无力,但若是保住自己,却是绰绰有余。正是因此,若是能够得到赤凤军之力,则我朝西南之地,安心矣。”郑清之朗声诉道。

李庭芝虽是明白,但却感觉有些懊恼,但宋军之中可战之军实在太少,根本无力抵抗蒙古大军,便问:“但是我观赤凤军统领萧凤,此女非是寻常之人可媲美,心坚而性沉,更有一揽天下之志,若是坐视此人长大,只怕日后便会威胁到我等。”

“你啊,还是想得太多。”

郑清之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诉道:“那汉中之地虽四面皆是天险,有‘天府之国’之称,当初秦朝也是借此立国,并且因商鞅变法遂是由弱变强,其后方有一吞六国之根基。但这汉中历经千年有余,其地早已是肥沃不似往常,以至于粮食减少甚多,其后历经数十年动乱之后,其地人民亦是早已经流离各地,根本难以全数召回,诸多水利工事以及楼阁宫殿皆是付之一炬,不负所存,可谓是元气大伤。”

说到此节,郑清之又是笑了起来:“依我看,那赤凤军便是在汉中经营上二十年,也断然难以对我朝形成威胁。毕竟我朝拥十六路之地,麾下人口多达数以千万计,每年所产米粟多达上千万石。而那女子纵有逆天之能,其麾下军队最多不过十万之众,米粟只有百余多,仅仅相当于我朝十分之一。如此差距,岂止天地之别?既然如此,那赤凤军又如何才能够行逆行之举,威胁到我朝根本。你还是太过敏感,无需为此担心。”

“这倒也是。”

李庭芝却觉得未必如此,只是见郑清之信心十足,便没有在继续纠缠,而是问道:“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处理赤凤军?让他们在边疆继续成长,还是发兵攻打?”

“暂时看情况。若是对方当真在汉中坐稳,那便是给对方一个封王又如何?若是对方在蒙军之下节节败退,到时候无需我等动手,他们自然会亲自登门的。”郑清之却是皱起眉梢,又道:“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蒙古。”

“蒙古?莫非最近他们又有什么动静了?”李庭芝浑身一震,只感觉全身似乎都被电了一样,整个身子都支起来了。

相较于赤凤军来说,这蒙古才是劲敌,且不说那数量多达数十万人的骑兵,仅仅是其疆域便远远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而且更是覆灭金朝、控制中原的罪魁祸首,亦是宋朝竭尽全力,也难以对抗的强横存在。

也唯有这等庞然大物,才是宋朝需要谨慎对待的。

郑清之颌首回道:“没错。自三年之前窝阔台因祖龙而陨落,其后经过半年争斗,汗位由贵由继承。这一点你应当知晓!”

“这一点,我曾经听孟将军提过。但是贵由身子病弱,根本难以处理朝政。他的弟弟阔端则因为需要驻守宁夏一代,对付赤凤军以及我等,难以抽身,所以目前朝政皆被贵由之母乃马真掌控。”关于此事,李庭芝素来关心无比,早就将自北方谍报人员口中得到的消息说出。

郑清之更是赞许无比,又道:“但是你应当知晓。这乃马真虽是窝阔台妻子,但终究不过是一介女子。自古以来,妇寺干政皆是大忌,纵然一时间可以压住,但是难以长久。若是依照我推断,只怕蒙古现在内部应该已经开始紊乱。否则对方应该早就提兵南下,而非是暂缓兵事。”

事实上自当年窝阔台死后,蒙古境内便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不仅仅正在和宋朝交战的军队迅速撤退,就连那些刚刚攻下的城市也毫不犹豫的扔下来,由着对方将其占据。

也正是在这一段时间,赤凤军方才高速发展,并且占据整个汉中地带。

而作为蒙古帝国的对手,宋朝诸位丞相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相应的变化。

“那按照郑公的意思是?”李庭芝目中有些异色,显然是猜到了一些事情。

郑清之缓缓回道:“你应当知晓。如今蒙古正忙于内乱之中,应该是无心应敌。正是因此,此刻便是我等立功时候,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重新夺回江淮一代,甚至将整个中原也纳入其中,便是一兴昔日汉家风采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军中之事,还是多劳你费心费力。”

“相公所言,属下定然铭记于心。”李庭芝俯身一拜,旋即便起身离开,准备处理郑清之吩咐的事情。

等到李庭芝离去之后,又一人走入其中,却是那贾似道。

那贾似道一瞥李庭芝的背影,眉梢立时皱起,透着几分不悦,又见郑清之正襟危坐坐在座椅之上,不免有些害怕,遂是在对方吩咐之下,方才敢于坐下来。

“唉!”

又是一声长叹,郑清之连连摇头,旋即问道:“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贾似道浑身一怔,不免低下头,嗫嚅道:“没有!”

“你啊你,若非我与你那父亲贾涉曾有一段情分,甚至有圣上嘱咐我对你多加照顾,你以为你能有今日这般待遇吗?而这一次,我之所以派你,纵然无法达成盟约,但若是能够结好,也可以为一大助力。你倒好,一到赤凤军之地,便开始耀武扬威,真以为那长安城,乃是咱们的临安了吗?”郑清之有些不满的训斥道。

他自然知晓贾似道才德不足、品行有亏,但他曾和贾涉同朝为官,而且贾似道的姐姐亦是赵昀宠爱的贾贵妃,贾贵妃每日都在赵昀耳边提及自己的父亲和这位仅存的幼子,便让贾似道就此踏入仕途,成为宋朝偌大官僚之中的一员。

而郑清之为求能够巩固自身实力,便将贾似道提了上来,甚至为他安排了和赤凤军联盟一事。

只可惜贾似道性狂且傲,终究还是未曾办成此事。

自知这一点,贾似道神色悻悻,眉宇之间有些愠色,便梗着脖子抬头诉道:“那赤凤军不过是一群氓民罢了。只是侥幸占据了长安城之后,就开始作威作福自以为是,甚至就连儒家经典、汉家风俗亦是摒弃一边、毫不理会,我便训斥了又如何?”

“糊涂!”

郑清之却一脸怒容,张口呵斥:“我是要你去结盟,何时要你宣扬汉化?你这厮不识国朝根本,还不给我滚出去,省的让我看着心烦。”

他倒是想要训诫一番,奈何对方乃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亦是忠良之后,自己若是做出那等行径,只怕便会被人耻笑甚至作为把柄,将自己从这丞相位子之上赶下来。

郑清之好容易捡到这个便宜,又岂会丢弃?

“我离开就是了,你骂什么?”

贾似道也是嚣张惯了,立时便起身离开,根本就没有对郑清之赔礼道歉,一边走嘴中还一边骂骂咧咧的:“不过是一介耄耋老夫,凭什么训我?若是这样,不如叫姐姐对圣上说一下,另换一个地方如何?”

说道这里,他眼中一亮,立时便叫了起来:“若是这样的话,那莫过于孟珙孟将军所在之处。要知道孟珙号称常胜将军,若是入他麾下,他念及我的身份,定然会将我保护周全,而我也可借此机会立下莫大功勋,届时进入朝堂之中,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制我?”复有眼角狰狞,侧目看着那郑清之府邸,仿佛那里乃是什么恶毒之吴来。

“而且那赤凤军也甚是可恶,到时候也要教训一下,让那个贱人知晓知晓我的手段。”“糊涂!”

郑清之却一脸怒容,张口呵斥:“我是要你去结盟,何时要你宣扬汉化?你这厮不识国朝根本,还不给我滚出去,省的让我看着心烦。”

他倒是想要训诫一番,奈何对方乃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亦是忠良之后,自己若是做出那等行径,只怕便会被人耻笑甚至作为把柄,将自己从这丞相位子之上赶下来。

郑清之好容易捡到这个便宜,又岂会丢弃?

“我离开就是了,你骂什么?”

贾似道也是嚣张惯了,立时便起身离开,根本就没有对郑清之赔礼道歉,一边走嘴中还一边骂骂咧咧的:“不过是一介耄耋老夫,凭什么训我?若是这样,不如叫姐姐对圣上说一下,另换一个地方如何?”

说道这里,他眼中一亮,立时便叫了起来:“若是这样的话,那莫过于孟珙孟将军所在之处。要知道孟珙号称常胜将军,若是入他麾下,他念及我的身份,定然会将我保护周全,而我也可借此机会立下莫大功勋,届时进入朝堂之中,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制我?”复有眼角狰狞,侧目看着那郑清之府邸,仿佛那里乃是什么恶毒之吴来。

“而且那赤凤军也甚是可恶,到时候也要教训一下,让那个贱人知晓知晓我的手段。”

第五章军校

“我也曾到过赤凤军。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吕文德一脸诧异。

贾似道冷笑一声,脸上带着愠怒,接着道:“你以为我所说的乃是假的吗?”复有恍然大悟,又道:“对了,你曾经和赤凤军接触过,莫非你认为我是在诋毁赤凤军吗?”

“不敢不敢!”

连连推辞,吕文德生怕惹怒贾似道,解释道:“我本以为那女子能得赤凤军众人拥戴,应当是宅心仁厚之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子的?”

贾似道更是恼怒,又是呵斥起来:“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和你多做置喙?”袖袍一甩,当即就要从此地离开。

吕文德心中一动,赶紧快步赶上,将贾似道一把拉着,解释了起来:“你啊,还是太激动了。我之前虽是和赤凤军接触过,但是那时那女子尚在重伤修养之中,我也未曾见过,如何知晓她的秉性如何?”见到贾似道神色有些软化,便再接再厉继续劝道:“而且你也不是不清楚,如今赤凤军如日中天,不仅仅祖龙灭于此人之手,就连蒙古强军亦是退避三舍,其声势之隆可谓是威震天下。就连我朝之中认同萧凤此女者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学子弃官而走,投入赤凤军麾下。若非如此,为何郑老会决定引纳赤凤军,将其归入国朝之内?你这话若是叫别人听了,可不好!”

“哦?若是按你所说,那我是不能说她的坏话了?”贾似道冷冷回道,脸上愠怒更盛。

他亦是知晓此刻赤凤军名头之盛,而对于其统领萧凤这个女子,朝廷之中虽然也有贬低者,但大多数却也能够摒除男女之别,将其视为可与孟珙、赵鼎并列的强者。

强者胜,弱者败!

赤凤军能够屡次挫败蒙古围剿,自然要比那些望风披靡的无能将领好得多。

吕文德摇摇头,又道:“非是如此。只是你也知晓为了歼灭祖龙,乔行简陨落,史嵩之更因伤重而退隐,承天殿亦是受到重创,短时间内难以修复。若非蒙古同样内部生乱,我等只怕危险矣。但正所谓迟则生变,若是蒙古理清内部,趁此良机南下。以如今国朝状况,如何能够和蒙古对抗?正是因此,郑老方才援引赤凤军力量,以求能够巩固边疆,确保国朝安危。朝堂诸公看在眼里,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贾似道听着厌烦,直接打断:“说来说去,还不是指摘我不是?”

“唉!师宪兄啊,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吕文德长叹一声,指了指那繁华大街,一脸痛惜的样子劝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朝中之臣,就连赵葵、孟珙两人都支持和赤凤军联盟一事,你若是在这时抵触,纵然你姐姐乃是官家爱妃,少不得也得到琼州走一遭。难道你真的想要从这花花世界之中离去吗?”

“这——他们真的会吗?”贾似道通体一颤,不免感到害怕。

此地琼州并非现在的旅游胜地,而在此刻乃是瘴气横行、穷乡僻壤的代名词,若是有朝官被发配至此,就等于是死刑的判词了。

贾似道知晓琼州可怕,自然不愿前往。

吕文德重重地点着头,回道:“自然是会的。”

“好吧!那我就暂时忍住这口气,不过那赤凤军罪恶面目,终有一日我必然要将其撕下来,叫众人见识见识那女子究竟是什么德行。”贾似道咬牙切齿,甚至庄重的发着誓。

…………

不提临安城一事,长安城之中,萧凤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

且见她带着一行参谋来到一处校舍,望着那一排排红砖绿瓦的房子,便感觉心中甚是开心,诉道:“所有的设备全都准备好了吗?”

“禀告主公,所有的包括马场、校场、靶场还有各类学员宿舍、武备库、图书馆、资料室等等校舍皆以修缮完毕,现在就可以投入使用。”成风中气十足,高声回道。

“如此甚好!”

萧凤笑意浓浓,满是兴奋的看着这里。

且看此地,在距离这里三里之外便是著名的秦岭,巍峨华山直入云霄,绵延群山层峦叠嶂,布满了茂密的森林,正适合作为山地训练场所。

于北方则是气势磅礴的渭河,河道甚是宽阔,上面还可以看到用来运输粮食的槽船,正适合用来培训水兵。

至于那广阔的平原,亦可作为骑兵的训练场所。

这里乃是华阴,距离长安约有两百四十里,地处关中平原东部,秦晋豫三省结合地带,东起潼关,西邻华州区,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自古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是中原通往西北的必经之地。

萧凤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设立军校,也是为了能够以此为踏板进军中原,甚至还特意在距离此地不远的潼关设下一只军队,好确保整个根据地的安危。

“主公嘱托的,属下定然竭尽全力。只是主公,关于这所学校的学生,不知该如何处理?”自从此事被安排下来,成风便一直在这里忙碌,为的就是确保整个军校的顺利建成。

正所谓筑巢引凤,学校虽是建好,但却苦于没有多少学员,所以一直都没有正式宣布建立起来。

萧凤微微皱眉,旋即诉道:“初期学员我会聪各地军队之中抽调出来,第一期三百余人,先试试效果。而对于初期学员,你等务必确保精心教导,令他们知晓各种战法,以及诸多兵械、火炮的运用法门,你知道了吗?”

目前正是用兵时候,大部分军官实在难以抽调,故此只能暂时从中遴选部分人选,以观后效。

“属下明白!”

成风身体绷直,朗声回道。

萧凤微微阖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又道:“而若是初期学员成功,以后我也会每年从军中抽调人员进入此地进修,直到每一位军官都要经过训练。而在未来,这所军校将是所有赤凤军军官的摇篮。无论任何人,只要想要担任赤凤军的军官,都必须进入该校三年培训。唯有经过三年培训之后,方能授予重任。尔等知道了吗?”

听到这话,此地的众多教习莫不是心情澎拜、目中亦是颇为自豪。

毕竟听萧凤此话,日后这军校只怕会成为赤凤军重要一环,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一想到日后全军皆是自同一个学校出生,他们便感觉无上光荣,皆是高声吼道:“启禀主公,我等定然不辱使命,务必确保军校顺利建成。”

却在这时,远处忽有一道烽烟升起。

萧凤仔细一看不免皱眉,成风等人亦是察觉,连忙来到身侧,问道:“主公,看样子出事的地方应该是潼关了。而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我们,只怕对方也是存心试探。既然如此,那我等是否应该——”

“不必了。”

尚未问出,萧凤便出言阻止,目中似是早有预知,口中诉道:“若是我所猜没错,此番前来攻击的,应当是张柔了。本以为自贵由上台之后,此人和那史天泽应当会被处死,没想到这两人却也命硬,居然侥幸保存了性命。想必这其中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所以才想要从我这里有所收获吗?”

心念所思之下,她已然是身化遁光,朝着远处潼关之地掠去。

果不其然,等到萧凤来到时候,便见在潼关之前,一具巍峨巨人正奋起巨力,朝着那雄威城墙砸去,城墙虽是坚硬,但是终究难以抵御巨力摧毁,早就被砸的破破烂烂,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而在这金刚威能之下,赤凤军士兵可谓是死伤枕籍、难以计数,便是有侥幸未死的也满嘴呻吟,。

萧凤目中怒焰喷出,立时便捏出一道赤芒,刹那间化作一只火凤,“砰”的一声将这金刚阻住,随后出现在张柔身前,厉声喝道:“好个大德金刚?莫非你以为我不在这里,便可以肆意妄为吗?”

“呵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莫非你以为单凭你一人便能够抵御我的力量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柔且见萧凤现身,立刻便想起先前被百般愚弄的场景,怒意直冲脑中,立时便一声暴喝,强摧一身真元,一挥手便朝着萧凤拍来。

这一下遮天蔽日、撼动八方,当真是无人能敌。

却见萧凤不闪不避,一声沉喝,周遭赤焰猛涨,犹如龙卷一般,旋即便将整个巨人纳入其中,焰气缭绕,烧得张柔连连叫唤,就连其身躯上面的尘土也开始剥落下来,令整个身躯越来越小,从之前十丈巨人变成眼前的城墙大小一样的巨人,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情罢了。

张柔眼见无法抵御烈焰,当机沉声一喝,万千尘土瞬间爆裂,朝着四周攒射而出吗,旋即化作金光朝着远处遁去。

萧凤不禁皱眉,又见周围尚有无数士兵,脚步顿时止住,万千赤芒顺着手掌朝着四周射去,立时便将那无数尘土尽数挡住,未曾伤到任何一人,只是瞧着那遁去身影,便不免感觉懊恼:“好个家伙,竟然就这样逃走了?”

第六章亭中问对

不说萧凤愠怒张柔袭击之事,单说张柔此人。

只见他重新回到军营之中,便见有一人立于营中厉声喝道:“奉察罕法旨,令你于今日时候攻下潼关,为何却临阵脱逃?莫非你是找死吗?”

这一声呵斥,立时吓得张柔便连忙俯下身子,问道:“不知使者来到,还望恕罪。只是那赤凤军萧凤前来助阵,此女年岁虽弱,但实力却甚是强劲,我实在难以抵抗,故此暂时撤退进而谋求转机,非是不从也。这一点,还请使者向察罕说明!”

因窝阔台之死,蒙古境内乱象已生,为求能够平定中原祸乱,贵由便设立察罕一职,为的便是集合中原军队于一身,好能够彻底平定此刻乱局,如今接任察罕的便是贵由之弟阔端了!

而在当初忽里台大会之上,除却贵由因众人推崇而得到长生天庇佑进而成就地仙之躯,阔端也因为其兄弟之情,得了不少好处,其实力比之当初也是突飞猛进,便是张柔也难以和其对阵。

那使者且听萧凤现身,便有些理解,又道:“若是萧凤出阵,你的确无法力敌。只可惜目前史天泽正在和孟珙于襄阳对抗,实在是难以回援。不然的话便可以集结你两人力量,一起对抗赤凤军了。”

“孟珙?”

张柔听闻此名,目中立时闪过一丝狠辣,便道:“我听说此人正游说南宋朝廷,想要让官家封那萧凤为秦王,希翼借此拉拢赤凤军,令其为西南屏障,若是让此人成功,则我等必然陷入困局之中。却不知察罕对孟珙,是否有计划?”

使者长叹一声:“暂无!毕竟这孟珙实力甚是厉害,一手无极洞虚法甚是厉害,便是杨惟中此人也曾经被其击杀。更因此,其指挥的战事更是从无一次失败,若要将此人击败,实在是困难重重。”

说真的,自从和南朝对阵之后,蒙古上下无一人不想要将孟珙除之而后快,无奈孟珙实力太过强横,他们始终没有办法将其击败,甚至被其屡屡挫败,反而自陷困境之中。

譬如史天泽此刻,便被孟珙设计困住,手上数万大军难以腾挪,无法援助他人。

“使者莫慌,我有一计可除孟珙!”张柔嘴角微翘,却自袖中取出一物来,诉道:“此剑唤作鱼肠,乃是上古先秦时候欧冶子所造神兵,其中蕴含无上毒素,若是被其划中,伤势绝难痊愈,更会随着血液流转扩散至全身,届时纵然是地仙之躯,也难逃一死。而我等只需要派遣一位间谍进入军中,并且伺机刺杀孟珙。到时候孟珙若是被此剑刺中,那他必然是难逃一死!”

那使者一脸惊喜,满是贪婪看着细剑:“哦?此剑竟然有这等威力?”

若能将孟珙杀了,那南朝便等于失了一臂,而没了孟珙之后,蒙古便可以借此长驱直入,自襄樊一带夺取长江上游,届时借助长江东下,便可以瞬息及至,直接攻入临安城之中。

如此,南朝必败无疑!

张柔信心满满的诉道:“我自秦始皇陵之中夺得此物之后,曾以数人试剑,而他们全都因此剑而殒命,自然能够确保其威力。”

使者又问:“若是如此,不知此剑是否能够斩杀那妖女?”

“只怕不行。”张柔摇摇头,又是解释起来:“那妖女身具清净琉璃焰,本身便百毒不侵,其后更得蜗皇真传,拥有造化之功,仅凭此剑实在难以杀她。而那孟珙实力虽是厉害,但其玄通无极洞虚法却难以痊愈自身,并不具备对瘴毒的抗性,故此难以抵御鱼肠剑的威力。”

使者不免有些叹息:“唉。看来我等还要和那赤凤军继续纠缠下去。不过若是能够灭掉孟珙也是好的,至少能够让南朝稍微安分下来,别做那些无谓的举动。”随后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那鱼肠剑拿过来塞入袖中,对着张柔躬身一辑之后,便从此地离去。

张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忽必烈已死,蒙哥亦是陷入困境之中,他和史天泽为求生存,纵然是面对眼前这寻常之人,也得鞠躬屈膝,不得不说这样子当真让人恼火。

但此人身后却代表着蒙古皇族,他若是稍微有些怠慢,只怕那贵由便会彻底发怒,皆是长生天临世时候,张柔可没有自信面对那能够正面硬撼祖龙的骇然巨兽!

而使者离去之后,也很快的将消息传给了阔端。

听罢之后,阔端亦是诧异,一副怀疑模样看着那鱼肠剑,又见旁边八思巴走来,连忙将鱼肠剑收入袖中,躬身问道:“大师,今日来此莫非是因为有什么地方亏欠你了吗?如果当真如此,那便告知与我,我自然会训斥他的。”

“非也,只是见殿下愁眉苦脸,故此前来一解疑惑。”八思巴双手合十,朗声诉道。

“疑惑?”阔端不禁摇头,苦笑道:“我所担忧的乃是你所厌恶的,你如何能够解惑?”

八思巴面带微笑,诉道:“殿下,你错了。”

“错了?怎么错了?”阔端双眉皱紧,有些疑惑。

八思巴继续说道:“于在下来说,世间万物皆是相同,不管是凡尘俗世、亦或者佛门教内,莫不如此。不如殿下且将担心的事一一诉明,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若是如此,那边请教了。”阔端嘴唇微启吐出胸中闷气,便朗声诉道:“这些日子,你应当知晓中原发生的事情。那赤贼发展迅速,不仅仅摆脱我军围剿,目前更是占据京兆府一代,继续和我等作对。而宋朝之人亦是动作频频,似乎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北伐,重新夺取中原控制权。对于这些事情,实在是令我难以抉择,不知应该如何行动才好。”

八思巴听罢之后,微微颌首问道:“那依照殿下之意呢?”

“赤贼自然得解决掉。毕竟这赤贼向来顽固,若是不动用莫大精力斩出,则日后难以解决。至于那南朝?”说及此刻,阔端又是有些懊恼:“因为知晓我等内部生乱,对方竟然趁着这个时候领兵北伐,我若是不谨慎应对,只怕还当真小瞧了。”

“原来如此。那殿下请看远处竹林如何?”

听完之后,八思巴神色依旧,却是素手一指便指向远处一条小河。

小河只有数尺之宽,乃是人工挖掘的,底部有鹅卵石铺就,再被河水盖住之后,便似群星一般,闪烁着灿烂光辉。

阔端不解,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晓佛门之人向来喜欢打机锋,没想到这密宗和尚居然也擅长此术,虽是有些不满对方态度,但他急于寻求答案,倒也未曾逼迫,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

“待会儿殿下自然明白。”

八思巴信手一挥,立时便从旁边挖出许多泥土,泥土一倾立时便倒入小河之中,将整个河道阻塞。整个小河被这一阻,那些活水也被阻住,再也无法流淌了。至于那些河道,在失去了源头灌溉之后,其中水分也尽数流淌干净,不复之前清澈透亮。

“原来如此!”

阔端了然,旋即诉道:“你是说赤凤军虽是强横,但终究底蕴太少,只需要堵住源头,那便可以将其整个封住,令其根本难以成长,是这样吗?”

“没错。既然强攻无益,那殿下为何不将其封锁住呢?我相信若是没有了中原各地输入,这赤凤军终究会如同这失去源头的河流一样再也无法发挥作用了。”八思巴颌首回道。

阔端继续问道:“对宋朝有何见解?”

“宋朝?若是宋朝却是有些难办,但是却也不无解决之道,殿下你且看远处那个假山。”八思巴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浑身上下莫不是充盈着璀璨金光,让人看着便感觉分外安心。

只见他伸出一手,却是捻起一枚石子,石子轻抛却是落入不远处一处假山之上。

那假山甚是险峻,中间更是被整个镂空,只凭着纤细石柱将其撑起来,瞧着甚是玄奇,然而被这石子一击,那石柱之上立时出现一个裂纹,裂纹顺着石柱蔓延开来,“砰”的一声整个崩裂,而那奇石受此影响,亦是瞬间崩溃,不复之前模样。

“殿下。你且看这奇石,若是正面瞧去倒也是威武不凡,但若是仔细瞧着,则其根基早已朽坏,只余几个柱子强行撑住,方才不曾崩塌。但我并未动用功力,仅仅是以这石子轻轻一抛,便令这柱子出现裂纹。若只是裂纹罢了,倒也不至于令整个柱子崩溃,但奇石太重,若是只靠几个柱子之中,则未免承受太重,以至于不能有稍微瑕疵,否则便会彻底崩溃。依我看,宋朝便如这块奇石一样,虽是有些气势,但长年累月问题太多。而我等只需击其一点,便可以令其自行崩溃,到时候我等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八思巴缓声诉道,一词一句皆是沁人心肺,教人听了便感觉甚是佩服。

阔端听完之后,只感脑中亮堂无比,立时朗声笑起:“若非大师点拨,只怕我便要陷入这迷茫之中,难以自拔。今日时候,便多谢大师了。”

第七章屠杀

经过八思巴的提点,阔端便似开悟一样,明白究竟应当如何对付赤凤军以及南宋朝廷。

于是他便命令张柔、史天泽两人分别驻守归德府以及河南府,将孟珙、赵葵两人给牵制住,以防这两人趁着这个时候北伐。二者,则是由自己率领大军自庆阳府南下进逼京兆府,令赤凤军难以动弹;再者令八思巴入藏集结藏民,由西藏高原入侵成都,进而能够钳制余玠等人,令其无法分身。

其后,更是暗中抽调人选,准备开始进行其封锁赤凤军,暗杀孟珙、赵葵、余玠这等强者的行动。

此等事情非是短时间奏效,却是需要相当时间准备,其中复杂性倒也难以全数描述,待到所有兵力完成调遣,已是六月流火之时。

而史天泽自驻守归德府之后,便约束手下兵马,除却每日操练外,便没有多少动作,便是屡有赤凤军前来挑衅,他也是紧闭城门绝不出阵,只是派遣麾下之人四处游动,不知有着什么打算。

这不,在今日时候,宋子介便领着一行骑兵,准备拜访河中府。

这河中府,本名蒲州,只因为位于黄河中游,遂称之为河中府,因为靠近黄河所以向来都是漕运周转之地,而那著名的潼关便在河中府以南六十里之外,只需不到半天时间便能抵达,乃是对抗赤凤军的最前线。

今日宋子介前往此地,便是想要了解赤凤军状况。

但等到骑兵走到半途时候,他却见远处马蹄阵阵、人影憧憧,其中更是掺杂火炮声响,分明乃是有人鏖战。

宋子介立时运足功力大喝一声:“贼子敢而?”手中马鞭应声一晃,立刻便让身下战马四蹄攒动,朝着远处战斗地方奔去。远处之人也似是察觉,立即便错开身影,朝着远处逃窜。

他正欲追逐时候,却见于众位士兵之中,却是众星拱月一般,将一个将军护在中央。

见到宋子贞前来,那将军这才送了一口气,高声笑道:“幸亏有尔等义士襄助,否则我等只怕便要葬身此地了。”

“那些人是赤凤军吗?”宋子介这才张口问道。

“没错。而且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谁敢袭击我等蒙军呢?”这人点点头,对着宋子介盈盈一拜之后,方才诉道:“在下塔海,见过使者。只是未曾及时接到众位,还请原谅我的无能。”说着,已然是双膝一弯,就要就此蹲下。

宋子介一见,赶忙走上前来,将塔海整个抬起来,诉道:“将军大义,再次守护河中府,确保赤凤军不至于威胁到我朝安宁,如此功勋晚辈岂能受你一拜?还是块块起身,莫要折了在下的寿辰。”又见旁边树杆之上的灼热痕迹,便问道:“只是那些人应该是赤凤军吧,否则他们如何能够和尔等一战?”

“是的!自我驻防此地之后,这些恼人的骑兵便屡屡越过黄河,在我统辖境内制造混乱。不得已之下,我只好亲自率领骑兵,布下陷阱意图将对方全数歼灭。孰料这计划却不知为何被敌人发现,以至于我陷入了这陷阱之内,若非有你突然现身,只怕我也早就成为了这地上的一具尸体。”塔海一脸唏嘘,显然对之前战斗心有余悸。

彼时赤凤军为求巩固内部根据地,在占据潼关之后也停止了军事动作,将精力全部放在内部建设方面,除了在潼关之处安排了一支军队作为戒备外,便没有了大的军事动作。

但是为防蒙古偷袭,却经常派出麾下精锐骑兵,深入到河中府附近侦查敌情。

宋子介听闻之后,这才有所了悟:“原来是这样。”

“没错。若以骑术而论,那些骑兵远逊于我等,但无奈他们手上铳枪威力甚是厉害,却非我等所能对抗。否则我麾下如何会损失这么多的人员?”一脸苦涩,塔海看了看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眼中全都怒火。

这些骁勇的战事,自小时候便在马背上长大,对于拉弓射箭亦是不在话下,但转眼间弓箭已然被火器取代,却是让他们难以发挥往日时候的实力,只能再次变成一具具尸体。

想到那些死难的同胞,塔海便感到怒火中烧,想要将整个潼关彻底摧毁。

但经过先前张柔进攻,潼关之处早已经有一支人数多达一万多人的兵马驻扎,其麾下更有上千门火炮,后又经过赤凤军以红砖加固,端的是城坚炮利,绝非他能够将其攻下的。

宋子介听罢之后,亦是稍稍抬头看了看遥远南方,而那连绵山脉似是一道雄伟的城墙横于眼前,更令人生出畏惧之心。而作为唯一能够踏入汉中的军事要塞,潼关亦是如同那塞子一样,将其整个塞住,令任何外界的攻击全都失效,分毫动不了里面的一兵一卒。

他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诉道:“但既然我来到这里了,那就断然不会让对方继续嚣张下去。”

“希望如此吧。”塔海眉梢皱紧,似是有些懊恼。

两人既然提前相遇,便一同携手防止赤凤军后续动作,等到回到河中府时候,已然是傍晚时分。塔海眼见宋子介等人饥肠辘辘,早就安置城中厨师整治出一桌酒菜,让众人好好的饱餐一顿,只是宋子介却心有挂碍,浅浅的尝了几口便托辞离席,回到屋中点上几根蜡烛,来到了河中府的档案室之中,仔细查阅了塔海所搜集的关于赤凤军的信息。

待到深夜时分,天上星辰稀疏,只余一轮明月高悬。

宋子介这才发现此刻已然深夜,便打算就此睡去,孰料他却瞥见远处忽有赤芒显露。

凝神望去之后,宋子介心中一惊,暗想:“是火炮?难道说赤凤军又来袭击了吗?”想到白天时候塔海狼狈样子,他不敢迟疑,立时便将旁边衣架上衣衫取下穿上,运起轻功朝着远处掠去。

约莫走了数里路程,等到听到那“轰隆轰隆”的火炮声时候,宋子介便听到阵阵潮水之声传来。

“是黄河?难不成战斗是发生在黄河之上?”

凝聚元功,宋子介双目如炬,自那宽阔黄河之上扫过,且见赤芒再现立时便注意到在黄河之上,漂浮着一艘又一艘小船,这小船甚是简陋,大部分都是只有丈许长的小舟,更有的只是将竹子绑在一起的竹筏,而在小舟、竹筏之上却是载着十数人,人员太多几乎将船上空间全都占据了。

而他们正奋力划着船桨,试图从这里逃离!

“轰!”

又是一声炮声,一艘竹筏瞬间崩溃,上面载着的人全都跌落江水之中,一浮一沉很快的便消失不见。

“这?究竟是谁在做这种事情?”

宋子介一脸错愕,顺着炮声便注意到远处正驶来一艘战船,战船约有十丈之长,上面装着数十门火炮,而火炮也被挪动瞄准黄河之上的小船,每一下都令那些小舟、竹筏崩溃,上面的人也因此而跌落河中,再无生机可言。

“是蒙军?”

目光微凝,宋子介立时注意到战船之上的旗帜乃是熟悉的蒙军旗帜,声音骤然拔高:“究竟何人,敢在此假冒我军,做这狼心狗肺之举?”话甫落,身形如电一般射入黄河之上,只见脚下轻点,溅起道道涟漪,朝着远处战船掠去。

战船之上,那些士兵眼见有人竟然凭虚御空,脸色骇然之下连忙取出手炮、弓弩,但是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扣动扳机,宋子介已然出现在战船之上,素手一挥便将眼前子弹、弩箭尽数挡下,旋即落在战船之上。

但是等他聚目看向眼前之人,身形又是愣住,张口问道:“塔海?你在做什么?”

“宋子介?”塔海亦是一愣,旋即送了一口气,回道:“我还以为你乃是负责把守潼关的王著呢。”复有恢复笑容,挥手让旁边士兵收起兵械,然后朝着宋子介走去,诉道:“不过今日你既然再次,那便助我将这些人灭掉这些人吧。”虎目一扫黄河之上的众人,口中之话却是透着猩红之色。

宋子介却是脸色异常严肃,低声问道:“他们?是赤凤军吗?”

“嗯!不是!”塔海神色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回道。

宋子介神色更是冷肃,又是问道:“既然不是赤凤军,那你为何在这里杀他们?”

“他们乃是逃难之人,因为受到赤贼蛊惑,所以准备逃到关中。我若是让这些人走入潼关,那赤贼的实力便会增加一分,到时候我等若要歼灭赤凤军,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我奉察罕之命,自然不可能允许这些逃难之人踏入关中,成为赤贼的一员。”塔海眉间紧蹙,开始解释了起来。

只是他越是解释,宋子介的脸色便越来越难堪,从之前的鲜红,到之后的无色,等到听完之后脸上早就失去了血色,变成了惨白。

“这,怎么可能?那将军派我来,又是为什么?”

细想史天泽之前命令,宋子介已然带着几分质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此行是否应该。

“今日派你前往河中府,其目的便是为了制造混乱,将潼关彻底控制在我们手中。唯有如此,我等才能够彻底封锁赤贼,令其难以获得外界资源。”

一词一句,当初他还是兴高采烈,以为乃是自己立功时候到了,但且看如今塔海所行,只怕这其中藏着的东西更多,而且多的吓人。

第八章隔阂

“妇人之仁!”

塔海且看如今宋子介状况,眉目一竖不免有些怨气,诉道:“我现在正在执行军令,还请你让开。所有人,给我继续进攻!”一挥手,旁边炮手纷纷将填入火药和弹丸的火炮推出,然后瞄准远处小舟,便是“砰”的一声。

炮声隆隆,黄河之上,亦是飘满碎屑以及尸体,而那嫣红血渍更是早就顺着江水,被整个冲散了。

就这样,曾经包含希望而来的难民,就这样成为了火炮之下又一具亡魂。

“轰!”

火炮声又是响起,给这条母亲之河,又是添了几条生命。

被那火炮声一惊,宋子介立时从错愕之中醒转,目光立时锐利起来,沉声一喝:“给我住手!”

“住手?你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吗?”塔海亦是惊怒,先前早晨被宋子介所救的恩情立刻抛之脑后,喝道:“别以为你乃是史天泽麾下之人,便能够在这里猖狂。之所以先前未曾杀你,只因为你曾经救我一命。但你若是继续阻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到一边,莫要继续阻碍我行事!”

“我若是阻止呢?”

又是喝道,宋子介紧握拳头,牙齿切切已然咬出死死血渍。

他虽是任职于蒙古之中,但是自年幼时候饱受儒学仁义浸染,自然不可能接受汉民平白无故被人所杀,如今见到塔海以履行命令为由打开杀戮,又岂能任由其发生。

“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铿锵”一声,一轮弯刀落入手中,塔海轻轻一挥,充满寒意的刀意拂过脸颊,令人倍感杀意临身,己有置身冰狱之中的感觉。

但宋子介却沉声一喝,身躯之上昊光再现,立时驱散侵入体内的刀意,一对肉掌微微抬起,已然摆开架势,诉道:“既然如此,那便手底下动真章吧。”话音一落,身影骤然欺进,一对手掌便朝着塔海直接拍来,正是儒门之中入门心决之中最简单的一式“问心无悔”!

这一招乃是儒门入门之法,并非为了伤人,却是为了叩问自己心中所念。

其威力比之少林大金刚掌、全真纯阳掌、龙虎山龙虎拳皆有不足,但却最善凝练心神,儒门以此法为开端,便是为了为了每日警醒自己,莫要行插片错。

如今宋子介自陷矛盾之中,之所以使出此掌,也便是为了询问自己究竟所行为何?

塔海且见宋子介一掌拍来,虽知这一招甚是简单,但心境契合之下更是引动一身真元纳入其中,其威力觉不寻常并非自己所能承受的,身形如柳絮一般朝后一跃,手中弯刀更是自手中脱离,绕着身体不断旋转,旋即爆出一道锐利刀劲,杀向宋子介。

刀劲锐利,甲板之上已现道道裂痕,尤显刀劲锐利。

“破!”

宋子介却是不闪不避,双掌运足无上真元,朝着那刀劲便是轰去。

“轰!”

一瞬间刀劲崩溃,四溢劲气横扫战船,令周遭士兵皆是纷纷倒伏,面有恐惧望着两人。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插手吗?”塔海一脸可惜看着宋子介,手中弯刀亦是微微扬起。

宋子介一步踏出,手上再运玄功,诉道:“当然!”

“别忘了,这些难民乃是为了投奔赤贼。若叫赤贼得了这些人,那日赤贼壮大之后,我等便再也难以将其消灭。”塔海又是喝道。

宋子介的实力以及学识,皆可称得上是同辈翘楚,日后若是有机缘,便是成就地仙实力亦是可能。

若非没有必要,塔海实在是不想要得罪这位。

“我明白!”

梗着脖子,宋子介目中怒意更甚,继续说道:“但是难民乃是无辜,我等又岂能因他们想要生路而乱开杀戒?若是如此,那我等与畜生有何不同?今日,你要么退兵,要么战!”

一声“战”字,玄功运转之下,昊光再现,早已经将周遭一切尽数照亮。

塔海面容怒色更甚:“你这是在逼我?”

阔端早有命令,彻底封锁整个汉中地区,不得令有一人、一物进入汉中,而他乃是阔端部下,自然是以执行其任务为重,但如今却遭宋子介阻拦,很显然其任务是难以完成了。

“没错。我早就说了,要么退兵,要么战!”宋子介继续警告着。

恰逢此刻,远处忽有数声炮声惊醒一干人等,而战船周围亦是腾起数道水柱。如此场景,立时便将两人惊起,一起扭头看向远处,便将远处也是一样驶来一艘战船,这战船体积不比他们脚下战舰差,而上面所携带的火炮数量亦是远胜战舰,至于战舰之上悬挂的赤红火凤旗帜,自然乃是赤凤军的国旗。

“嗯?”

塔海神色一愣,心想:“如今赤贼已经来了,看来今日行动是彻底泡汤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先撤退,也免得将两人关系闹僵。”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将弯刀重新插入刀鞘之中,然后俯下身子对着宋子介便是一拜,诉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便退吧。”说着,便令战船之上的士兵收起火炮、手炮,开始操控这艘战舰离开这里。

赤凤军已然到这里,他们若是继续纠缠,那对目前状况相当不利。

塔海明白这一点,便很快的离开了此地。

…………

“没想到他们就这么走了?若非要救援此地难民,否则定然冲上去,将对方全数击落黄河之中去吃泥巴。”遥遥望着离去的战船,王著有些不甘。

“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先抓紧时间救助伤员呢。。”

秦长卿长叹一声,已然下令船上士兵跃入河中,将那些溺水的难民尽数救起来。

此刻赤凤军根据地之中正缺忍受,迫切需要大量的人手去种植庄家、开垦农田,从而能够为赤凤军的茁壮成长奠定基础,所以他们才屡屡动用水兵还有骑兵打击河中府的蒙古军队,为的便是能够从对方的魔爪之下,将这些个难民救下来然后送入关内。

只可惜这里的难民死伤太多,终究还是只有几个存活了下来。

…………

回到河中府之后,塔海一想宋子介的表现,便感觉恼怒无比,拾起旁边的茶杯朝着墙上便是一丢,茶杯登时破碎,更让塔海感觉愤怒:“之前之所以央求史天泽将此人派来,便是为了能够利用他的智慧好对付潼关守将,没想到这厮却因一些愚民而和我作对?甚至还打算杀我?看来若是不教这厮明白彼此实力,是断然无法让他信服的。”

脑中暗自想着应当如何处置宋子介,塔海轻抚身侧金刀,眉间都是愁容。

他也知晓宋子介此人天赋非常、智慧亦是不凡,寻常手段只怕难以对付此人,便暂时摁下心思下来,留待以后在解决。

天空已然泛起白色,宣告着一日即将开始,但塔海操劳一夜甚是疲倦,便兀自沉入睡梦之中,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恢复精力。

宋子介亦是感觉疲倦,更因为心情波动,惹的体内真元躁动不安,也只好寻了一个幽静地方,开始运功稳住体内真元,以免走火入魔伤到了自己。

他这一运功自然是忘却了时间,一直等到身体恢复之后,方才苏醒过来。

而距离当初之战,也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塔海眼见宋子介始终未曾现身,便有些焦躁,唤来府中侍从问道:“你可知宋子介在那里?”

然而那侍从却只能摇摇头,什么都不知晓。

“不知道?我明明叫你仔细看着他,为何让他消失了?”愤怒之下,塔海一掌拍出,立时便让眼前侍从口中呕红,倒地不起。

毕竟宋子介离开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动向被人发现,所以他就连贴身侍卫都未曾告知,府中之人如何能够知晓?

“难不成这厮当真投奔赤贼了?”塔海心中“咯噔”一下,已然涌出怀疑之心来。

之前黄河之上战斗,他且见宋子介竟然敢直接对准自己,便已经愤怒无比,如今又见这人迟迟不曾现身,更是坐实了这个想法。

正在这时,府邸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塔海乍闻这声音立时回首,便将宋子介自大门之前大刺刺的走进来,脑中犹有之前猜想,便低声喝道:“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哪里去了?我也没到哪里去啊!”宋子介一扫塔海脸色,双眉已然蹙紧。

塔海诧异,又问:“没去?那你怎么一消失便消失了十来天?莫不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能不能跟我说一下,都是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调养生息罢了。毕竟之前一战,我气海有些紊乱,需要重新锤炼一下。”宋子介淡淡回道,显然对和塔海对话没有多少兴趣,身形一转已然准备从这里离去。

塔海心中一顿,暗想:“气海紊乱?不过些许冲击,便导致气海紊乱?你以为是在糊弄鬼吗?”他也知晓气海对武者重要性,自然明白自己先前一击看似威力无匹,但是断然无法伤到身躯,更勿论导致气海紊乱,登时便对宋子介的话产生三分怀疑。

又见对方准备厉害,塔海一个闪身挡在宋子介身前,又是问道:“气海紊乱?没想到你居然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随后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诉道:“此物乃是我定心丹,你若是不弃,不如收下好调养生息如何?”

第九章义士郭靖

“唉!”

一声长叹,塔海略有哀怨,诉道:“还不是那些赤贼吗?”

“赤贼?莫非在我潜修这段时间里,他们又有新的动作了?”宋子介问道。

塔海微微阖首,又道:“就在三日之前,对方曾暗中于深夜时分派遣死人,将我们用来运输粮食的槽船尽数劫走。没了这些粮食,若要展开军事行动,只怕是相当困难。”

宋子介沉吟一下,便道:“那些赤贼竟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够冲破重重军阵,将槽船给劫走?”

他作为蒙古军中一员,自然知晓每当进军时候,便会提前准备好充足的粮食,确保军队能够正常运转。

而若要展开针对潼关的军事行动,那就要提前将粮食运至河中府,这样就算是大军到来,也不会有粮食匮乏之虞。

为了保证槽船安全,塔海不仅仅在船上安排了众多的士卒,亦是将整个黄河渡口的船只征收,组建了一只水军抵抗赤凤军袭扰,好确保漕运的正常运转。

“说来惭愧!之前战斗,对方仅仅派出百余人,便冲破了我等战阵。我随时竭力组织军队对抗,无奈对方火力太猛,终究无法抵抗,这才令他们得手。”一脸愧疚,塔海面有戚戚,似是对先前战斗尤有忌惮。

“哦?没想到这赤贼竟然如此厉害?”宋子介沉思片刻,又道:“若要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军中要么有丹鼎境武者坐镇,要么就是有其他方式压制了士兵!而赤贼声势虽旺,但初立不久,军中应该尚无丹鼎境强者,莫非他们在此战之中使用了新式火器吗?”

塔海阖首回道:“没错!就在这次战斗之中,对方使用了一样新式火器,乃是以神臂弩改造而成。初时以为不过寻常弩弓,谁料对方竟然在弩箭之中装入火药。我一时不慎,险些就被此物给炸死了。”说着,便将头发撩开,露出额头之上一块小小的伤疤。

塔海乃是真元境武者,以其护体罡气抵抗铳枪自然无虞,便是那虎蹲炮也可以提前发现进而躲避,但以他的身手都险些被那火器伤到,可见此物杀伤性之强。

宋子贞仔细看了一看,亦是双眉蹙紧:“唉!这赤贼当真厉害,竟然弄出这等凶残之物来。若教他们成长起来,只怕会对咱们造成莫大的威胁。这赤贼,当真留不得!”

自这火器诞生之后,原先战场之上武者的重要性便开始降低,三个月训练出的铳枪手便可以干掉十年才有可能入门的武者,而一件弩弓更是足以威胁真元境武者,若教这火器继续发展下去,只怕就连丹鼎境乃至于地仙之人,也难以抵御其威力。

可以说,火器的出现,已经开始改变整个世界了。

“那按照你的想法,我等应该如何行动?”塔海问道。

宋子贞想了想,便道:“之前那些赤凤军曾经出现,想要将那些难民救出。若是如此,那我等便可以在这难民之中安插奸细,然后在对方归途之中布下埋伏。到时候内外齐动,定然能够打的对方措手不及,届时纵然无法攻下潼关,但若是能够得到对方新式火器的样子,那这一次也不亏。”

“好!我这就去安排。”塔海一脸兴奋,连忙下去开始着手安排。

而宋子贞亦是喊住对方,诉道:“而这一次的行动,我也会参与,确保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差错。”等到塔海离去之后,他不免捏紧拳头,脸上浮现一丝痛苦来:“周臣啊周臣。没想到你竟然也采取这种手段?难道你忘了,你的志向乃是拯救黎民、匡扶天下吗?居然利用难民,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复有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玉瓶,突然感到有些厌恶,便作势准备将其丢掉,但一想其中之物的珍贵,却还是未曾舍得,有重新塞入怀中了。

另一方面,既然拟定计划,塔海便召来五百余人,将其分成两队人马,准备执行任务。

一队约有一百余人,由宋子贞带队,其目的乃是为了装成难民,混入那些逃难的难民之中,另一队则有三百余人,由塔海带队,埋伏在赤凤军经常巡逻的路线之上,负责之后的偷袭。

到时候只需要见到有火光,他便会率领麾下人马一拥而上,以诸多火炮还有弓弩袭击赤凤军。

如此里应外合,足以让赤凤军首尾难顾,陷入死地之中。

而现在,只需要等待有难民迁移过来,他们便可以执行整个计划了。

又等了三日,塔海且闻上游之处有一支流民朝着这边赶来,数量约莫有上千人,心中一喜便知晓时机来临,而宋子介也依照计划伪装成难民混入队伍之中。毕竟九真一假方能欺人,也唯有如此才能够令赤凤军投鼠忌器,进而方便他们在这之中搞事情。

黄河滔滔,一行人也找来竹筏、小舟,准备着横渡黄河,前往潼关。

眼见这涛涛浪潮,宋子介心中一沉,忽的浮现当初时候那些难民葬生黄河的场景,不禁露出几分哀伤来。

“怎么了?难道是想念家人了吗?”

一位大汉一屁股坐下来,对着宋子介问道。

他唤作郭靖,因为家中有些资财,便修行有一段时间武学,故此成为了这支流民小队的领队。当然,也亏的他百般护持,才让这支小队未曾因路上流匪而溃散,顺利来到了这黄河之边。

宋子介轻轻颌首,回道:“是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好?”

“还活着?”郭靖立时露出一丝羡慕,旋即苦笑一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毕竟还有相见的一天?至于我?”想到自己此刻情况,他神色顿时黯然下来:“总比我们家破人亡要好得多。”

“家破人亡?”宋子介顿感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感到有些悲伤!

郭靖轻轻点了点头,诉道:“要不然你觉得我们为何要舍弃故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目光怔怔瞧着那翻卷浪涛,继续说道:“家没了,人没了,但是人总得活着啊!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抓住希望,你说是不?”

“但是你为何来到这里?毕竟以你的实力,若是投入军中,应该也能够有个前途不是?”宋子介立时愣住,脱口而出问出这句话。

他当初见到战火燎原时候,也是存着同样的心思加入到史天泽麾下,成为他手底下的一员。

郭靖摇摇头,回道:“不行啊。加入军队之中,就身不由己了,就得遵照那些人的命令去杀人啊!不然的话,谁愿意理你?但是被杀的人呢?他们和我一样,全都是家破人亡,若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谁愿意加入军队?杀这样的人,有意思吗?”宋子介当机想要说有人并非如此,但郭靖之后的话,却让他彻底的沉默了下来。

“甭说什么为了天下黎民,你说那些将军们杀来杀去的,不都是汉人吗?”

“可是。这也是为了护佑苍生,保护天下黎民啊!”

宋子介试图解释一下,但是郭靖却连连摇头,一脸不屑:“什么苍生?什么黎民?谁不知道,若非蒙古人南下了,我等如何会家破人亡,过着这朝不保夕的生活?至于那些将军?”自鼻息之中喷出一丝怒气,又道:“他们不敢去怼蒙古,只在彼此之间打来打去,还不是为了头上的顶戴花翎?杀得蒙古人没有,汉人倒是死了一大半,等天下恢复安宁之后,只怕汉人也死绝了。至于咱们会怎么做,谁在乎?”

宋子介哑口无言,对于这一点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加入蒙古的各地军阀彼此交战,也的确是杀死了太多的平民,以至于就连很多百姓也是厌恶这群混账玩意来。

“天性可怜,终于出了一个赤凤军。别的不说,光是冲她敢于反抗蒙古,我便要为她添一份力量。”

郭靖说着说着,却又对赤凤军心生向往了,经过之前数年长征功夫,赤凤军的威名早已经传播开来,自然让许多有志反抗蒙古爆炸的有识之士视为精神领袖,欲要效仿萧凤振臂一挥,将蒙古彻底赶出中原。

宋子介沉默下来,心中暗暗想着:“原来不知不觉,这赤凤军居然成长到这种地步?”

就连远在千里之遥的人都立志前来此地,由此可见赤凤军的影响力,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两人正对话中,小舟也划到了蒲津渡口,此地距离河中府只有数里之遥,更远处便是水军,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先前许多流民,便是在这里被蒙军给射杀了。

郭靖亦是听闻过这里的传说,不免握紧了手上的船桨,一脸警惕的瞧着河岸,以免这附近有蒙军存在。

他的背后乃是上千条性命,自然不能有失!

而宋子介瞧着眼前壮汉,却是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下手。

对方乃是投奔赤凤军的,按照理由自然有杀得理由,但他却仅凭一人护住上千条人命,如此义士若是死在自己手上,那当初誓言又算是什么?

仅仅是一坨狗屎吗?

目中挣扎不已,宋子介此刻竟然也不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第十章惊变

“轰!”

一声炮声忽然响起,立时将所有流民惊起。

一时间,孩子的哭泣声,父母对未来的祈祷,全都随着这炮声弥漫开来,让整个船队之中弥漫着一股哀伤之情。

郭靖神色一愣,立刻喝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自然会护住各位周全。”随后便将身后包裹打开,从中取出一杆长枪,还有一副弓箭。

长弓弯成满月,“咻”的一声一道利箭便穿破百丈之遥,将远处一人射死。

随后,郭靖又是取过三枚长箭,一起搭在长弓之上,长箭快似迅雷,立时便将船上数人又是射死,跌入湖中。

“好箭术!”

宋子介立时赞道,又见远处驶来数条小舟,便将随身利剑取下,身似闪电一样电射而去,将那冲来几人全数刺破脑颅。见到两人大显身手,那蒙古船队似乎有些害怕,便停在了港口之中,未敢继续追下去。

郭靖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此刻乃是深夜,对方又害怕和赤凤军水军撞上,否则我等必然要尽数埋葬在这河水之中。各位快些离开这里,只有见到赤凤军水军,我等方才无忧。”

他自然知晓蒙古水军并未追踪并非是怕了他们,实在是害怕会遭遇赤凤军水军。

那赤凤军水军甚是厉害,军中更是装备有可载三十六门火炮的炮舰,并非他们这些寻常战舰所能匹配。

但旁边的宋子介却知晓如此场景,并非是害怕赤凤军,只是为了便于他展现身手获得流民信任而演的一场戏罢了,而只有等到遇到赤凤军之后,整个话剧才算是真的展开了。

正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在蒙古水军撤退之后,这些流民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听闻对方随时随地都会赶来,连忙奋起余力挥动着手中船桨,朝着远处奔去。

毕竟只有踏入潼关之中,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天空已然泛起鱼肚皮,正是黑暗降下太阳升起时候,而他们也终于见到远处那航行于黄河之中的战舰,高耸的船桅之上,猎猎作响着的赤红旗帜亦是向众人宣告其身份所在。

“到了。历经三个多月的旅程,终于来到这里了。”

见到这熟悉旗帜,郭靖亦是双目含泪透着兴奋,已然高高绘着双手,向着船只上面的人儿示意。

那船上之人亦是发现前来众人,立刻便垂下绳索,将这些久经考验的流民收入战船之上。收留难逃之民乃是赤凤军既定战略,自然不会让这些千里迢迢投奔之人失望的。郭靖亦是脸上带笑,配合着赤凤军,将一应流民全都送到战船之上,直到最后所有人全都送上去之后,他方才抓住绳索飞身跃到战舰之上。

且见眼前这位义士,萧评已然双手一拱,对着郭靖、宋子介两人便是一辑:“此番若非义士挺身相助,只怕这些人便会遭到蒙军袭杀!”

“本是该为之事,将军何须谦虚?更何况若非尔等奋力抵抗蒙古,我等如何能够活命机会?此番大恩大德,本应该由我来敬!”郭靖朗声笑着,已然是躬下身子对着众人便是一拜。

宋子介亦是一般鞠躬,诉道:“今日能够见到尔等,也是我等恩情,只是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安排我等?”

郭靖听了顿时凝眉,连忙扯过宋子介,对着他低声诉道:“他们能够收留我等,已然算是莫大恩情,如何还能够有其他奢想?你这样说话,难道不怕唐突了对方?”宋子介却摇摇头,反而透着一些执着看着萧评,似要知晓此人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萧评双眉微蹙,旋即诉道:“令弟貌似唐突,但也是为列位关心。”目光一扫周围流民,便道:“至于你们?依照我家主公颁布的条例,若是尔等愿意成为我赤凤军一员,便会依照尔等所熟悉的技能安排。若是擅长农耕之术,便会赐田百亩,若是擅长冶铁锻炼之法,便会招入冶铁所之中,若是擅长织布之术,也有纺织厂可做安排,定然会确保尔等生存无忧。”

“真的吗?”

立时便有人颤颤巍巍,似是颇为惊讶。

如此条件可以称得上是丰厚,不由得让人怀疑是否为真。

“自然不假!”萧评朗声回道:“毕竟我朝目前百废待兴,任何地方都急需人手。只是到时候须得按照我军颁布的条例行事,譬如从事农耕的需要每月缴纳一定数额粮食,而冶铁锻炼还有织布之术,每月也要达到一定的标准,若是有所违抗,那便会直接赶出去,不予录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里终究不是什么慈善堂,知道了吗?”

听到这些话,郭靖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诉道:“如此条件也算不错,总比被蒙人当作畜生杀了要好得多。”

其余人亦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显然对之前逃难生活心有余悸。

“既然列位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等这边回去吧?”萧评且看众人似是对此地心有忌惮,便传达了自己的命令,随后便听到一阵齿轮运转的声响,两侧明轮拍打着河水,推动着整个战船逆水而动,朝着黄河上游游去。

宋子介看着称奇,又听船舱之内并无人员喘息之声,便问道:“此船究竟采用何种方式,竟然能够逆水而动?”

其实此时宋朝之中造船业甚是发达,所造船只不仅仅有长达三十多丈的神舟,更是能够制造出远渡汪洋,可载万石的庞大舰船,而那水密舱、船帆采用转角以及指南针的运用,皆是出现在这里。

其中在两侧装有明轮,在内部采取人力推动的船只不在少数,但是那些战船却需大量人手,故此行使时候会有些缓慢,甚至还会因为力士体力消耗而难以稳定维持。

但他且看这船只运行平稳,船舱之内也未听到人声,便感觉有些奇怪。

“哦?没想到你竟然察觉到了此船变化?”萧评略有诧异扫了宋子介一眼,旋即摇摇头说道:“只可惜这乃是我军机密,可断然不能轻易泄漏。”

宋子介却不肯罢休,鼻子微微一动,却是嗅到一股煤炭燃烧的味道,脑中恍然大悟,说道:“是煤炭!我知道了,定然是你们以煤炭为燃料,炙烤锅炉进而产生动力,从而将战船驱动起来!”

他自小时候便喜爱读书,曾经自沈括所著写的《梦溪笔谈》之中见到有人以蒸汽为动力,驱策机械运转的记载,如今眼见这船只运行如此稳定,便立刻想起这段记载。

只不过那《梦溪笔谈》之中的,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玩具。

而眼下的这艘战船乃是长达十丈,可载一千石的庞大大物,两者之间的差距何止云泥之别?若要解决其中的技术问题,只怕赤凤军之内,亦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方才将其搞定。

“哦?没想到你这厮竟然仅凭些许蛛丝马迹,便知晓我军机密?”

萧评神色诧异,颇为惊讶的看着宋子介,眼中已然透着一些欣喜来,诉道:“看来你也算是可用之才,不如就此加入我赤凤军如何?”

“加入赤凤军?我尚在孝期,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加入贵军。”

宋子介顿时愣住,他自知此刻的自己身负重则,而到时候若是曝光身份,只怕便是一场死战,心中略有哀伤便捏造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郭靖、萧评不疑有他,也是一同露出哀伤,安慰了他。

且看众人如此对待,宋子介更是感觉难堪,不知到时候自己是否应当按照计划行事。

正当众人商谈时候,于桅杆之上一人高高挥动旗帜,更将那一面铜锣敲的震天响,让底下之人听了感觉分外难受,但是也将所有人全都吸引过来了。

“怎么回事?”郭靖问道。

萧评立刻便紧张起来,诉道:“是蒙军,他们过来了。”

果不其然,随着铜锣响声,远处黄河之上立时便有三艘一左一右一中,自远处疾驰而来,将他们这艘战舰整个包围起来,令其难以逃脱。

“而且后面也有?”调转头,萧评又见三艘战舰自尾部一路跟来,不由得高声骂道:“看来这群家伙是早有准备了!”随后运起一身功力,高喝一声道:“所有人,进入战斗准备!”瞥见旁边那些惊慌失措的流民,他连忙挥动手臂,喝道:“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还不快进入船舱之中避难?”

郭靖亦是一起帮腔说道:“没错。大家全都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莫要到时候出现了什么状况。”说着,便走到流民之前,配合着赤凤军将这些流民安抚下来。

然而待到他一步踏出,却感觉身体蓦地腾空,旋即跌落黄河之中,侧目一看便见远处宋子介正一脸漠然的站在战舰之上,而那流民之中亦是有上百位流民一起暴走,手持钢刃杀向那些措手不及的赤凤军。

“对不起了!这就是我的任务。”

牙齿咬紧,早在嘴唇之上咬出道道血痕,而宋子介神色漠然看着那郭靖跌入黄河之中。

一朵浪花轰然而起,立时便将郭靖整个吞没,再无生息。

第十一章醒过来的“死人”

“你是蒙古奸细?”

萧评顿时醒转,又见宋子介一掌拍来,连忙催动体内真元,一式“气盖山河”迎面对上。

“轰!”

两人各自退后数步,心中各有诧异。

宋子介且看萧评竟然未死不免错愕,正欲纵身上前击杀对方,却觉丹田之中一阵涌动,顿时令他神识溃散,力量犹如潮水一般瞬间消退,暗想:“为何我竟然难以凝聚全身力量?”以他实力,本应该能够将萧评一掌毙命,但是此刻却感觉体内真元如同一头巨兽,根本难以掌控,简直就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十成力道仅余一成,还如何能够临阵对敌?

脑中蓦然闪过郭靖神色,宋子介不禁感到苦涩,暗道一声:“是了!定然是心神有失,才导致走火入魔。若是这样,那便需要将其压制下来,否则我难逃一死。”心神一收,已将眼前之人忽略,全力压制体内真元,以免伤到自己。

另一边,萧评亦感胸口疼痛,口中呕出数滴鲜血,暗道:“此人实力当真厉害!真元雄浑至极,已达极限。”勉强撑起身体,一脸警惕看着对方。

他虽是已入真元境,但时日尚短,以真元浑厚程度,自然无法与宋子介这般天才匹敌。

仅仅是一招对阵,便令萧评重创,宋子介的实力可见一斑。

“虽是如此,岂能让你就此猖狂?”素手一翻,萧评立时便将背后铳枪取出,黑漆漆枪口对准对方,然后扣动扳机。

“砰!”

枪声一响,宋子介肩膀之上,立刻便有一道血花溅起。

甫感身体疼痛,宋子介这才醒转,又见远处众人齐齐抬起的铳枪,立时大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推,万千昊光登时炸裂。一时间,甲板层层爆裂,碎出无数木屑,木屑甚是锐利,立刻便让众多士兵感觉身子一疼,身子亦是止不住,朝着后方退去。

得此机会,宋子介已然感觉身体有恙,不敢在这继续对抗,连忙纵身一跃,将手一捞握住绳索,宛如飞鹰一般朝天窜去,眨眼间已然爬到了桅杆之上。

萧评大怒,挺身而上,喝道:“贼子敢而?”抬起铳枪对准宋子介,又是开枪。

但宋子介只将手抓住帆布猛地一撕,真元灌注之下坚若镔铁,立刻便将这子弹挡住,口中连喘几口气,心中暗想:“为何真元在这个时候开始暴走?难不成,我现在已经踏入丹鼎境了吗?”

武者若是凝聚足够真元,便可在体内以丹田为炉、真元为材料,进而塑造出足以踏入地仙的丹心,故此被称之为丹鼎境。

然而这丹鼎境虽是比真元境要高上一个境界,但因为此刻乃是凝练丹心的危险境界,需要武者守元抱一、固本培元,所以若是心境若是有了极大的波动,便有可能影响到实力发挥。

契合丹心者,便可以如同当初萧月一般,发挥出近乎地仙的实力。

但若是和丹心相悖,那便会难以控制真元,如同当初全真教掌教张志敬一样走火入魔,一身修为化作灰灰!

宋子介心想此刻自己状况,自然不敢贸然抵抗,立时便飞身落至黄河之上,一路踏水离去。

“好家伙,逃得倒快!”

萧评一脸恼怒,虽欲追去但无奈自己修为不够,脚下战舰虽是采取了蒸汽机推动,但速度实在是堪比乌龟,根本难以追去。

正在此刻,远处数道人影飞奔而来,很明显是宋子介带来的那些蒙古士兵。萧评一脸煞气,立时便将手中铳枪调转方向,对准来袭之人,“砰”的一声便将对方射到在地。

紧随其后,其余士兵亦是反应过来,纷纷将身上铳枪取出,对准那些暴乱分子。

“砰砰砰砰……”

连串爆蚕豆的声音,立时就将这些扑来的暴民打死在地。

“啊啊啊啊……”

且听连串巨响,又见鲜血飞溅,其余流民却是慌乱起来,口中发出阵阵喊声,透着惊慌。

本以为刚刚自蒙古水军屠杀中逃走,现在总算的逃脱升天了,谁料此刻却有暴民骤然发难。

这让他们更是弄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只能四处乱窜企图逃过那些混入流民之中的蒙军士兵,口中更是大声的喊叫,发泄自己心里的恐惧。

听到这些惨叫之声,宋子介又感体内真元躁动不安,心中隐隐透着不安:“莫非我真的做错了?”

“所有人给我蹲下、抱紧头颅!若有违令者,杀!”

一声暴喝,立时让众人停止哭诉,他们身躯虽是颤抖不已,但长久逃亡以来,早就知晓应当如何面对那些悍兵流匪,当即双腿蹲下,紧紧抱着头颅,不敢有丝毫差池。

那些暴走的敌人自是不会就此服从,立时自众人之中跃出,朝着赤凤军士兵杀来!

“所有人立即开火,将这些人赶下战船!”萧评又是下达命令,一应士兵全军出动,将那些作乱士兵尽数格杀。

他们并非宋子介这般强者,自然无法抵御铳枪的力量。

而眼见宋子介飞速逃走,更是群龙无首,被萧评指挥着船上士兵一一击杀,尸体丢入黄河之中。

远处,炮声隆隆,水柱溅起,却是蒙古水军终于感到。

萧评本就因为被宋子介逃走而生怒,如今见到对方赶来,立刻便吩咐其余士兵将战船之上的火炮,和对方在这黄河之上对轰。虽是一对六,但萧评脚下战舰乃是新造,不仅仅装备有数量堪称庞大的火炮,更是装有能够令战舰自由移动的蒸汽机,至于那明轮之外亦是以铁甲包裹,足以确保自身的安全性。

而蒙古水军还是以槽船改造而成,根本难以抵御火炮威力,很快的便被轰得满目疮痍,明轮也被轰碎,只能露出一个口子来,让赤凤军水军就此离开。

…………

待到回到河中府之后,塔海一脸怒意看着宋子介,喝道:“你告诉我,为何临阵脱逃?你知不知道若是那个时候你能够将对方指挥官击杀,便可以令对方失去指挥。再配合那些义士,还有我内外夹击,拿下对方不在话下!但是你呢?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溜走?”

“将军!”宋子介一脸淡漠,俯身回道:“彼时我旧伤未曾痊愈,故此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还请将军见谅。”

塔海按耐不住,随手一扫便将桌上笔砚扫落地上,喝道:“见谅?你知不知道为了这次行动,我究竟有多少士兵牺牲?足足有上百个,就这么没了。就这种样子,你让我怎么见谅?”

笔砚落在地上,留下老大的一块污渍!

宋子介微叹一声,继续诉道:“将军。如今时候若是继续争执并无效果,若是让对方听了更会笑话我们。更何况若是指望以此这次便能够战胜对方,那未免太过可笑?毕竟并非任何人都如同诸葛孔明一样,能够算无遗策。”

“那你觉得下一次应该如何行动?”塔海亦是倍感无奈,只好放弃追究,又是问道。

他自知仅凭自己目前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难以抵抗赤凤军的连番骚扰,所以便向宋子介询问消灭对方的方法,毕竟此人也曾经在史天泽麾下的历练过,其水平在一般名将之上。

这一次偷袭赤凤军战舰,若非是宋子介突然身体出现问题,只怕当真能够团灭对方,将战船夺走。

…………

另一边,萧评一脸悻悻回到潼关,而驻守此关的王著和秦长卿两人见他一脸湖头土脸、身上亦是布满伤痕,连忙召来军医,帮其将身上伤势治好,索性这些不过是皮外伤,只需要用纱布包扎好便可以了。

等到萧评伤势稍作恢复,两人方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和蒙古打了一仗,也不至于会这个样子啊。”

“嗯!”

点点头,萧评回道:“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没想到那群家伙竟然伪装成流民,暗中偷袭。我措不及防之下被那人给一掌震伤,方才导致这般状况。之后我虽是想要将其擒杀,但对方武功太高,终究还是逃了!”捂着胸口,至今他还感觉血脉有些不畅,连带着就连胸口也感觉有些疼痛,而这些伤势只怕也好好些时候才能恢复了。

“好家伙!那厮竟然能够在众人之中伤到你?看来此人实力不凡,应当有些来头。”王著略有诧异,已然紧张起来。

萧评颌首回道:“没错。我虽是勉力抵抗对方一掌,但是仅此一掌便让我血气翻涌,几有晕厥之状。”双眉蹙紧,却是有些疑惑,又道:“只是那人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应当能够将我格杀,谁料他却放弃这个机会直接遁走,否则的话只怕我也难以全身而退。”

“撤退?若是这样,那这人还当真有些古怪,需要做好警惕。”王著微握拳头,隐隐中有些雀跃。

秦长卿沉思片刻,又问:“那你可记得伤你的人的模样?”

“自然记得清楚!”萧评点点头,诉道:“对于那人长相,我至死也无法忘怀。”复有想起那些因暴民而惨死的众多百姓,还有那被其击落水中而忘的郭靖,更是咬牙切齿喝道:“为了那些死难的百姓,此人唯有以死谢罪!”

…………

黄河之中,一道身影且沉且浮,最终撞到一颗上面飘落下来的大树之上,方才停下。

“哗啦”一声,这道身影似是还有生命,却是伸出一条胳膊将那大树紧紧握住,旋即自水面之中抬起一个熟悉面孔,正是当初落入水中的郭靖。且看他奋起力量,好容易才爬到大树之上,将自己的身体稳住,不再被流水带走。

只是细想自己之前落水状况,郭靖却是充满苦涩,自言自语道:“唉!这一路走来,没被那些劫匪、官兵杀死,却险些葬送在刚刚结识的兄弟上。难道我这一生,就注定坎坷吗?不过幸亏落入水中的时候使用了避水诀屏住呼吸,否则这一下还当真得淹死在这黄河之中。”

正在这时,腹中更是传来一阵饥饿声,更让他感觉难以忍受。

此时前不着地、后不着村的,更何况郭靖被河水泡了有些时候,体力更是困乏更是没有丝毫力气潜入水中捉鱼,若是就这么继续下去,就算是不会被淹死也会被饿死。

摸了摸饥饿肚子,郭靖略有无奈,诉道:“只可惜我怀中最后一块饼都分给了别人了,若是想要充饥只怕是不可能了。”作势摸了摸肚子,这时他却触到怀中似乎有一坚硬之物,诧异之下立时便将这东西取出,旋即便感到诧异,暗道一声:“玉瓶?我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了?”

且见这玉瓶晶莹剔透,很显然并非寻常村夫所有,应当是世家大族方才有的东西。

郭靖也曾在那些豪绅家中做过一段时间护卫,自然是知晓这东西的珍贵之处。

“不管了,先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再说。若是能够充饥的东西,或许可以稍微恢复一点力气,从这河中逃出去。”一狠心,郭靖将这玉瓶塞子取下,旋即便从里面冒出一股香甜之气,微微一倾便从其中倒出约莫五六枚蚕豆大小的丹药,“就这么点?不管了,能稍微垫垫肚子也算好的。”一狠心,郭靖立时便将这几枚丹药尽数纳入口中。

孰料这丹药一入肚中,立时便如同火炉一样,腾出一股灼热气息,烧得郭靖通体发热,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头顶,就像是蒸桑拿一样,感觉无比的躁狂。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

郭靖一时错愕,立时运起曾经修习的粗浅功夫,试图将这灼热气息镇压下来。

但是这气息却是岩浆一样,根本难以抑制,不仅仅自腹中窜入四经八脉,更是直接窜入丹田之中,原本空无一物的丹田之中被这气息一烧,立刻便浮现出些许氤氲之气,氤氲之气灌入经脉之中,更让他生出能够一拳捣碎磨盘的信心。

郭靖大喜:“竟然是真元?”复有感到奇怪,暗想:“只是那些丹药究竟是谁送的?”

他却不知这定军丹乃是蒙古秘制丹药,吃上一枚便可递上一年苦修,就算是蒙古之中也只有立有功勋之人,方才会赐下丹药。而他这五六枚丹药一下肚,立刻便让郭靖凭空越过数年苦修,直接跨过炼体境,踏入了真元境之中。

第十二章战斗开始

亘古不变的高山连绵不绝,似是横断天地的城墙一般,将整个汉中和中原彻底隔绝,唯有一座巍峨的城池屹立不倒,守护着自古老时代就一直生存在这片大地上的华夏种族。

凝望远处潼关,宋子介露出愁容,赞叹一声:“难怪当初秦国能够抵御六国合围,有此雄关又何必惧怕任何敌人?”

“唉!当初时候,若非那三萧自后面偷袭,断掉粮草供给。更有赤凤军轮番鏖战,这雄关如何会落入对方手中?”塔海亦感可惜,以至于双眉始终蹙紧,苦思究竟应该如何才能攻破潼关:“不过幸好对方主力目前正被阔端和八思巴牵制在西北一代,短时间内难以回援,而这潼关目前也就只有三千多人,作为警戒之用。趁着这个机会,正是我等夺回潼关的好时候!”

宋子介点点头,回道:“没错。我等不能再拖延了,不然让赤贼继续膨胀下去的话,我等都要危险了!”

若是之前,他只会将赤凤军当做癣疥之疾不以为意,然而且看今日赤凤军占据汉中之地,便知晓着赤凤军已然成长到足以威胁到蒙古的心腹之患。

只是短短数年功夫,便成长到这般程度,若是让对方继续成长,那还得了?

“那之后我等应该如何行动?”塔海又问。

宋子介缓声诉道:“对方兵力不足,这是对方的弱点。若是如此,那我等便可以分瓣梅花计,将对方军队调开,进而偷袭潼关。潼关一失,则对方必然会惊慌失措,到时候我等便可以一鼓作气,将对方彻底消灭!”

“如此甚好。”塔海大喜。

宋子介回道:“为了将对方主力调开,我愿意身先士卒,领五千兵马进攻。而你可在对方主力离城之后,率领剩下的五千兵马趁机进攻。如此一来,则潼关可破!”

两人既然定下计划,当即便分成两拨。

宋子介自领麾下军队,来到了潼关之前。

位于城头之上,萧评一见立刻破口大骂:“当初就是此人险些杀了我。”

“原来是他?”王著凝目望去,登时笑了:“东平四子的实力向来不错,能够从对方手中逃脱,你也算是与有荣光了!”

萧评讶然,问道:“你们见过他?”

“嗯!曾经在中都府任职时候,听过此人的名号。”秦长卿点点头诉道:“据说此人聪慧过人、实力也是了得,更曾率领乡兵挫败过金兵,乃是相当难缠的对手。正式因此,所以和张特立等人并称东平四子!”

“卧槽!似他这般人物,竟然还有四个?”萧评吓了一跳,张口问道:“那另外三个呢?他们也来到这里了?”

“放心吧。若是另外三个也在这里,你又如何能够从对方手中逃走?更何况他们四人虽是起名,但因为仕途、官运以及理念之类的,早就分崩解体,仅仅只是一个名头罢了。”秦长卿微微一笑,又是安抚道。

萧评这才松口气,问道:“若是如此那便好了!只是你们二人准备如何应对?”他所擅长的乃是海战、水战,对陆战一事并不精通,故此只能委托王著了。

王著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既然领兵来战,我等又岂有坐以待毙的可能?自然应该开门迎战!只是接下来潼关城防,却是有劳你们两位了。”

守城一事并不简单,若是自恃城墙坚固只是待在城中,那便会被对方切断水源以及粮食来源,最终只能一如当初李檀那样,等到城中粮食还有淡水消耗殆尽之后,便会彻底陷入死地之中,等着死亡降临!

所以王著才会力住城外绝战,直接将对方逐出潼关,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城防安全!

“那你打算率领多少人马?别忘了对方兵马足有五千,若是人数少了,只怕难以和对方对抗!”秦长卿问道。

“三千兵马!”王著立时回道:“三千兵马,我会全部带走!至于城头防守,目前暂时由萧评你来负责。只需要背靠城墙放炮,以你手下的那群水兵,应当足以胜任。而且城中尚有五千多收拢的流民。若是将他们也集中起来,不需要从事战斗,只需要作为力士帮忙搬运物资,应当能够满足城防需求。”

秦长卿沉思一下,立时便微微阖首,算是应允下来,只有又是有些担心扫过城外士兵,嘱咐道:“但是也要记住安全,无需久战。天黑之前我便会关闭城门,所以你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城。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王著俯首,算是明白了下来。

且见他自城头之上一跃而下,已然落在早就准备好的战马之上,数道锁链一起扯动,将城门缓缓拉开,露出通往汉中的大道。

沿着这条宽阔的大道,三千骑兵鱼贯而出,很快的便从潼关之中走出,来到了蒙军之前。

“原来是王著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失敬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著,宋子贞一开始虽是有些惊愕,但是旋即便压下心头疑惑,露出一副笑意来:“当初你击杀阿合马之后可以说是震惊大江南北,甚至险些坏了诛灭李檀的大计。没想到你这厮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复有若有所思,又道“对了。也唯有如此,你才能苟且偷生下去!”

淡淡语气,立时便挑起王著心头怒火。

且见他张口怒骂:“你这厮倒是牙尖嘴利,惯会搬弄是非。只可惜蒙古无道,我赤凤军自草莽而起,自当承载天命,驱逐鞑虏、再造中华。今日时候,定要你知晓我等赤凤军的厉害!”说着,已将手中长刀一挥,身后三千骑兵立时宛如旋风一样,朝着对方直接扑去,手上特制铳枪亦是对准对方,连番开火。

“哼!若是丛林之中,或许我会害怕,但是你今日却欲以骑兵对阵,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诸军,给我上!”宋子介亦是狞笑着拍动战马,带着身后的蒙古骑兵朝着王著冲来。

一时间枪声响彻云间,更将林中之鸟亦是惊起,扑棱棱闪动着翅膀朝着天空飞去。而于潼关之前,两军交战之下,更是卷起重重尘土,将整个战场给遮盖住了,只留下一片厮杀之声。

见到宋子介正和王著厮杀激烈,塔海自然欣喜,心中想道:“如今对方正被困住,正是冲锋时候。”随后便喝令全军,朝着潼关压来,重重骑兵一列列横在城墙之上,尽显一片杀伐之气。

秦长卿暗叹一声,“这些家伙果然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进军。”不敢停歇,立时便喝令城中之人全数来到城墙之上,而那放在瓮城之中的火炮也被一个个推出来,硕大的炮口对准敌人,随时随地准备展开攻击。

“轰!”

剧烈的炮声响起,让整个城墙一阵摇晃,无数的砖石从城墙上面剥落下来,露出里面夯实的泥土。泥土虽是依旧屹立不倒,但已让露出其中秸秆还有毛竹,若是再有几发命中,只怕整个城墙便会彻底崩塌,再也无法发挥之前抵挡敌人进攻的功效。

“是攻城炮?”

秦长卿眉毛皱紧,遥遥望着远处巨炮。

出于便于军队行动还有士兵移动的要求,这巨炮相较于曾经用于太原城攻防战的攻城炮要小得多,其口径还有装药以及重量都下降许多,但是射程还有精度却依旧维持原先标准,甚至还要要超过原版要求,乃是曾经攻城炮的改进型。

毕竟一开始的攻城炮根本就是一个难以移动的大铁疙瘩,根本就不能够很好使用。

所以蒙古便会干脆的扔掉攻城炮,采用了现在的火炮。

“看样子是的。”萧评不禁皱眉,喝道:“不过幸好咱们也装备有克虏炮。不然的话,岂不是任由对方肆无忌惮,对我们发出致命的打击吗?”手中令旗连连挥动,就将自己的命令发射出去,随后便从两侧山峦之中的山洞之中推出数门巨炮,巨炮炮口直接对准蒙古远处炮阵。

然后“砰”的一声,无数泥土溅入其中,那些用来筑造火炮的青铜也瞬间烧熔,就连是身穿就铠甲的士兵也被炸的四分五裂,通体上下竟然没有任何一处完整的地方。

就这样,塔海麾下的炮兵,就这样的送便当了。

塔海亦是大惊,暗想:“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迅速便展开了反击?看来我还是小瞧了这些泥腿子。”扫过两侧士兵,他却是不甘就此折戟沉沙,接受自己的失败,当即抽出长剑对着天空轻喝一声:“诸位,给我杀!”随后便亲率麾下战马一跃而出,朝着那坚实城墙奔去。

其余士兵见了自己主公也是冲来,口中立时嗷嗷叫唤紧随其后,试图靠着人海战术将赤凤军彻底淹没。

见到这浪潮一般涌来的场景,萧评亦是有些敬佩,诉道:“这厮倒也算是忠臣义士,只可惜他乃是蒙古军人,那就注定了只能是走上覆灭的道路。”一扫那绵延骑兵,萧评更是有些害怕,立时便高声喝道:“开火!”

沉重炮声不断响起,立刻便让这些冲锋骑兵人仰马翻,尽数栽倒在地上,然后被后面紧追不舍的蒙古骑兵不知踏上多少个马蹄印,然后一命呜呼。

第十三章冲锋

“砰!”

一道火球从城头之上射出,就像是流星一样,瞬间就落在一位骑兵的身上。

这骑兵身上穿着三副铠甲,中间则是套着数件的丝绸制品,铠甲能够挡住钝器攻击,而丝绸制品相当坚韧,乃是最好的防止箭伤的材料,两者若是结合起来,就如同那复合装甲一样,不仅仅能够抵抗炮火攻击,就连所谓的长箭袭击,也会彻底失效,难以升到蒙古战士。

但这坚韧铠甲终究无法抵御炮火袭击,变成了一滩碎屑。

“轰轰轰!”

一连窜的火炮声再度响起,又是朝着大军之中落下。

这潼关乃是确保汉中地区安全的重要枢纽,为了确保其安全性,萧凤不仅仅将刚刚制造的最新式克虏炮全数装备在这里,更是分拨了多达三百余门虎蹲炮安置在城头之上。

一轮又一轮,这些虎蹲炮组成了严密的火网,将所有的士兵全都挡在潼关之前,令其就似鹅卵石一样,根本难以承受那硕大铁锤的撞击。

“怎么可能?明明我已经将对方主力调走,为何对方还有如此猛烈的火力?”

心中颇为诧异,塔海心中已然充斥着畏惧。

他也是一位久经战火的宿将,但是眼前的战斗场景,却超过了他的预料。

没有了从天而落的利箭,也没有了硕大无比的碎石,有的只是横扫一切的弹丸,还有被射中之后的惨嚎声,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异常的难受。

“出来,给我出来。尔等只是躲在城墙之后,为何还不出来和我一战?”

手持强弓,塔海高声呵斥道,睁大的眼球扫过了眼前的一切,似是想要寻找可能出现的敌人。

但是他却注定会觉得失望,因为奔来的除却了呼啸的弹丸,便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近身肉搏,终究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不断的嘶吼,让塔海的声带有些沙哑,他已经感到了疲倦,长久的奔跑却没找到对阵的敌人,这无疑让他倍感矛盾,心神也已然濒临崩溃,忽然间“轰”的一声,一发炮弹从塔海身侧掠过,直接将他身侧的一个侍卫打中,无数鲜血溅在地上,也溅到了塔海的脸上。

“啊……”

被这血雾一扫,塔海立时害怕起来。

他感到身体周围全都弥漫着那刺鼻的硝烟味,这个让他感到特别的不舒服;间断响起的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更是让他感觉心脏剧烈的颤抖着,几乎难以呼吸;就连眼前都弥漫着浓浓的烟尘,让人根本就难以辨别远处敌人的所在位置。

这一切,都和他曾经的战斗不太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人不曾出阵?

塔海微微抬起头,双目有些迷茫看着远处,但那浓密的烟尘却遮住了他的实现,让他根本就看不清楚潼关的所在位置,只能依靠着先前的战斗本能罢了。

但是武器都已经变了,战斗方式也已经变了,靠着以前的武勇以及战斗的本能,真的能够代替理性判断吗?

并不清楚火炮、手炮应该如何使用的塔海,已然对眼前的场景感觉陌生,弄不清楚此刻的他,究竟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够从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彻底消失无踪!

百人斩?

万人敌?

不知为何,塔海在这一刻突然感觉无法的讽刺,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人愚弄的傻瓜,完全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行动!

对了!

逃走!

我还可以逃走,这样的话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快!快撤退。莫要继续纠缠,快点从这里逃出去。”

终于还是感应到了危险,塔海连忙下达命令,但炮声之隆已然将他的声音彻底盖住,无论他如何叫喊,都无法让那些士兵恢复过来。

他所带来的那些战士,之前还仅仅是驻扎在这里寻常的士兵,和史天泽、张柔麾下那种和赤凤军鏖战过的精兵强将不一样,如今被这火炮一连串火炮覆盖,早就彻底的失了神。

他们在这战场之上来回的跑着,一一时不停的跑着,似乎这样能够躲开阴间的判官。

他们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强烈的光芒还有隆隆的声音让他们感到惊慌,以为乃是神明发怒,更有甚者早就双膝跪倒在地,在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朝着西天诸佛、漫天神仙祷告着,祈求能够从这森罗战场之上逃出去。

似是感到所有人全都懵了,塔海亦是感到有些措不及防,他手下的这只军队也曾经和宋军对战过,但宋军的武备情况却远逊于赤凤军,光是两种火器的使用方式便是天差地别,完全只能说是姚明和郭敬明之间的身高差别,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自侧面,数个断肢从他眼前掠过,更令塔海惊惧万分。

“不管了。我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不然的话,只怕就真的会命丧与此。”

塔海连忙勒住战马,这才躲开一发炮弹,望着那满地碎尸更是不敢懈怠,连忙调转了方向带着身边的侍卫便朝着远方奔去,而那远方则是河中府的地方,至于身后的士兵也抛之脑后,也不管了。

重要的是,自己能够活下去。

这,就足够了!

至于另一处战场的宋子贞,塔海更是没有丝毫兴致理会统治,就这么全力以赴催动着胯下的战马,使劲儿的朝着河中府奔去。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宋子介一扫远处大军,便见在塔海逃离之后,那五千兵马瞬间崩溃。

他们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做,是继续和赤凤军作战然后被那火器给打死?亦或者是就似放下武器,成为赤凤军的阶下囚?亦或者是找个地方突围出去,至于之后是生是死,那就听天由命了!

不清楚、不明白,这些人就这么呆在战场,浑然忘却了之前的命令!

“那家伙逃了?”眉梢微动,宋子贞高喝一声,立时舍弃眼前之人,纵马飞奔挡在塔海身前:“你这厮就这么跑了?还有没有将军中之人放在眼中?”

塔海却是冷笑一声,手中弯刀应声斩出,喝道:“滚开!莫要挡住我的道路。”银芒乍射,立时便朝着宋子贞横扫过去。

宋子贞自知目前身体尚未恢复不敢硬挡,身子立时朝后一仰,错开了那道银芒,随后莫运一身功力直接朝着对方抓去,喝道:“那这些士兵怎么办?将他们留在这里吗?”神色狰狞,显然是气恼至极。

“哼!不过是一些汉奴,死了就死了,到时候继续征收便是了。”塔海轻蔑喝道,又见对方竟然运掌对付自己,更是感觉恼火,喝道:“至于你这家伙?若是继续阻我去路,难道就不怕我告上察罕之处,治你大不敬的罪名?”

“哼!那你弃军而逃又算什么?若是将这件事情捅上去,你也得和我一样,在天牢里面走上一遭。”宋子介倒是骨头坚硬,未曾被对方威胁所吓住,口中亦是呵斥连连,毫不犹豫的点出对方错谬之处。

塔海亦是愣住,旋即蔑笑道:“哦?那你可曾忘了当初劫船一事?当初时候若非你莫名其妙从船中离开,我等便可以顺利夺取对方战舰了!否则又何必在这里做这浪费时间的举动?而且看你当初表现,莫非是和赤凤军有所勾结?你应当知晓,我若是将此事上告察罕,那你只怕就真的危险了。”

这一说,立刻便让宋子贞整个愣住,脸上闪着或是愤怒,或是害怕的神色来。

谁不知晓现任察罕乃是当今大汗贵由的亲哥哥阔端,而作为掌握中原一代所有军权的察罕,阔端在整个中原一代可以说是一言九鼎,绝没有任何人能够反抗的。

他宋子贞虽是天才,但若是触怒了阔端,也一样会被抓起来处死。

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竟勾结赤凤军的罪名,可不是小事情!

“当然,若是你愿意乖乖的随我,或许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但你若是继续阻止我,那就莫要怪罪我了!”塔海继续说道,声音异常嚣张。

无奈之下,宋子贞只好让出一条道来,让塔海从此地迅速离开,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一个黑影。

远处,那些士兵见到塔海离去,更是感觉心中绝望无比,不免扔下了手中武器,彻底放弃了抵抗。

宋子介银牙一咬,当机拍马来到众人,一扬手中长枪,高声喝道:“各位,莫要放弃努力。若是想活命的,都跟在我的身后!”又见远处跟来的王著,他下巴微微翘起,略有挑衅的将枪尖对准王著,旋即喝道:“冲!”一声令下,剩下之人莫不是驱策着胯下战马,奋起四蹄朝着远方奔去。

远处王著瞧着奇怪,连忙将胯下战马稳住,亦是吩咐身边战士,诉道:“所有人,全都跟我冲!莫要让这些人小瞧了咱们赤凤军的气势!”言讫,亦是一样催动全军,宛如一股浩荡狂风,朝着对方席卷而来。

一瞬间,双军交错起来,万千枪声“砰砰”响起,更是间杂着刀剑交错的声音,只为了决出最后的胜利。

第十四章重骑兵

“射击!”

望着那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宋子介粗着脖子,大声的吼道,手中弓箭早就被拉的满满的,然后斜斜的对准目标。

“咻咻咻咻——”!

无数箭矢脱弦而出,朝着远处军阵奔去。

但是面对这整齐划一的箭阵,赤凤军并未停留,依旧催动着胯下战马,朝着蒙军袭来。

“砰砰砰砰!”

终于,这些箭矢来到了战士的身前,它们挟着无匹的威势,想要将这些家伙整个戳穿。

但是,一道坚硬的铠甲挡住了这一切,将那镔铁打造的箭矢挡住,令其根本无法凿穿铠甲,伤到里面的人儿。

“哼哼!莫非以为这些利箭就能够挡住我们吗?你这厮,还是快些下马受死吧!”沉声一喝,王著在身上所穿的铠甲保护之下,再次催动胯下战马朝着对方冲去,手中铳枪亦是连连扣动扳机,每一次都是带走一人来。

全复式板甲,使用水利锻锤锻造的钢板打造而成,从而骑士从头到尾包裹起来,再配上铳枪以及马刀等相应的武器,光是一位骑兵身上的装备,就需要耗费一百贯以上的资金,若是加上饲养马匹的草料还有应该给予的粮饷,一年一位骑兵就需要耗费三百贯钱。

如此奢侈的装备也只有在占据长安城,并且得到秦始皇陵之中的宝藏之后,赤凤军才有足够的资源来打造。

而打造这样的一只重骑兵,也是萧凤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

因为她深切的知道蒙古优势在于骑兵,而对抗骑兵最佳的方式也只有骑兵,尤其是能够冲锋陷阵打破对方防线的重骑兵,也只有这种装备全复式铠甲、铳枪还有马刀的重骑兵,才能够真正的击败乃至于战胜对方!

莫要看现在赤凤军普遍装备火器,但是因为机动性的问题,步兵只能进行防御性攻击,却无法完成包抄、攻击还有大范围机动,一旦陷入战争之中,就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任有对方宰割!

就算是挫败了对方的进攻,也无法有效的扩大战果,对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行歼灭,最终导致战事始终停止在击溃战,而不是能够大量杀伤敌人的歼灭战!

之前赤凤军和蒙军数番战斗,皆是印证了这个道理。

虽是数次靠着火炮挫败对方进攻,但每当要歼灭对方时候,却总是被对方靠着骑兵的优势给逃走了。

所以萧凤才会铁了心的要发展这样的一只重骑兵,便是为了能够在战争之中,彻底的消灭对方!

瞧着这一幕,宋子贞有些畏惧,暗想:“本以为这赤凤军不过流匪,没曾想才这么几年功夫,居然弄出了实力不下于怯薛军?”

他麾下兵马虽是骑兵,但是终究只是身披皮甲、布甲的轻骑兵,不是身着重甲、板甲的重骑兵,纵然数量足有五千,但是若要对抗王著麾下重骑兵,那当真是力有未逮。

“不管了,还是冲过去再说。”咬咬牙,宋子贞心中暗下决心,旋即催动战马,继续朝着对方冲去。

正所谓临敌不过三矢,此刻两军早已经将胯下战马催到极限,纵然是数里之遥,也只需要一两分钟。

在这数分钟之中,赤凤军手中铳枪也只能射上十数轮,而在颠簸的战马上射中目标更是困难重重,根本难以给予敌人致命的伤害。

决定胜负的一刻,终于在此时来临了!

“全员拔刀!”

王著眼见和对方距离只有不到百丈距离,立即下令收起铳枪,然后拔出身侧马刀。

紧随其后,所有的骑兵也是一样,将身侧马刀抽出,高高的平举在胸口之处。

雪亮的马刀银亮亮的,更是将天空赤阳的光辉折射出来,晃得对方眼睛眩晕,几乎难以睁开眼睛。

刹那间,两军已然交撞在一起!

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只要见到有人挡在眼前,便是朝着对方挥动着手中马刀,马刀甚是锐利,更是在飞驰战马的加持下,其威力更是提升数倍,“卡擦”一声就将那些锁子甲整个斩断,将里面的血肉全都拖出来,撒的满地都是,若是有残忍的,就连手臂也给整个卸掉了!

宋子贞不免感到紧张,亦是高声喝道:“所有人准备战斗!”一抖手中长枪,立时便将眼前数人整个搠死。

紧随其后,他身后士兵再也难以刹住,立时便撞入赤凤军之中了。

“杀!”

也不去看两侧情况,宋子贞只见眼前若是有人挡住,便会奋起手中长枪,将那人整个搠死。

他本就实力强横,如今一意突围,更是激起胸中战意,手中长枪连连舞动,已然搠死好几个人。其余人虽欲阻挡,但是无奈实力差距太强,还是被一枪搠死。

正对面,王著瞧见自己手下死伤惨重,立时拍马而来,喝道:“好家伙,看我一枪!”手中铳枪应声举起,瞄准对方便是一枪。但宋子介早有准备,手中长枪轻轻一扫,“砰”的一声手上铁枪便现出一个浅白痕迹,很显然被其挡住了。

“好强的实力,看来我得小心一点!”

一扫对方表现,王著立时提起精神,手中铳枪朝后一丢,然后便抽出马刀,朝着宋子介赶来。

宋子介眼力敏锐,立时发现前来之人,轻哼道:“好家伙。既然你赶来送死,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长枪轻轻一抖,便是游龙一样朝着王著刺去。

王著顿感劲风劈面而来,立时侧身避开长枪,手中马刀顺着枪杆直接朝着对方杀去。

“嗯?”

顿感长枪难以控制,宋子介凝目一见,立时笑道:“若是指望这般手段便能够杀死我,那你未免想的的太天真了。”长枪猛地一抖,立时便将马刀连带着宋子介带了个踉跄,险些就从马上面跌落下来。

王著顿感难以握住手中利刃,当机舍下手中长刀,身子后仰方才避开了这致命一词,又见对方长枪应声落下,欲要将自己一枪了断,立时便握紧背后铳枪横在胸前,“砰”的一声这才将对方长枪给挡住了。

“好家伙,这厮实力好生厉害,看来我需要小心一点。”王著心中暗道,侧目朝着两边看去,那几人立时便抽出铳枪,对准宋子介。

“砰砰砰!”

连续数声脆响,饶是宋子贞功力深厚,却也难以将其全数挡住,立刻就被其钻入肩膀之上,溅出一朵血花。

“嗯!看来我等快些离开,否则当真会死在这里。”

一时吃痛,宋子贞双眉皱紧,瞥见远处又是奔来数人,立时便凝聚无数真元纳入掌中,昊光大放、气势如虎,然后猛地一推。伴随着一道雄浑啸声,气浪簌然而起,宛如那千钧巨木一样,轰然间便落在前方几人胸前,将这几人撞得人仰马翻,露出了好大的一个口子。

觑得时机,宋子介立刻催动战马朝着远处奔去,紧随其后亦有数十位蒙古士兵从中逃出。

“该死的,莫非被这家伙给逃走了?”

王著立时翻身,望见远处几人,立即便举起铳枪瞄准对方。

“砰”的一声,一人旋即倒地。

然而再欲抬起铳枪时候,对方身影早就消失在草原尽头,根本看不到踪迹。

此刻他还处于冲锋状态,位于军阵之中的王著根本来不及掉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子贞带着数十位骑兵从这里脱离开来,口中亦是骂道:“好个家伙。下一次再对阵,可不会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复有见到眼前数位蒙古士兵冲来,他便重新恢复神勇来,将备用马刀取出猛地一挥,就将对方斩杀在地,然后高声叫嚣。

“丢下兵械,投降者不杀!”

其余人亦是一样,连连喊起:“丢下兵械,投降者不杀!”

被这声音吓住,那些蒙军士兵本是杀得血红了眼睛的战士不由一愣,旋即便将手中兵械丢在地上。他们眼见就连宋子贞都从这逃走,再也没有之前迎战的士气,完全是放弃了抵抗,只能任由着站在原地,等着被赤凤军收押。

王著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令道:“将所有人收监起来,送到长安城之中。那里正在进行建设,应当急需人手。纵然这些人无法从事关键的武器锻造方面,但是采矿、运石头什么的还是能够干。所以一定要将他们看好,切莫让这些家伙给逃了!”

那些蒙军听着戚戚,脸上漠然,彼此对望一下,目中却是透着几分侥幸。

谁都知晓目前赤凤军自占领京兆府之后急缺人手,而他们也自知罪孽深重,就算是被对方俘虏之后,也会被派到山野之中从事诸如采矿、运石之类的粗重活儿,这些活儿虽是辛劳、困苦,但是总比在战场上厮杀,然后死在荒野之中无人收敛尸身要好得多。

知晓自己的待遇之后,他们全都没有抵抗的意愿,任由着赤凤军将自己一行人和着那些流民,一起送到长安城之中。

而长安城之中,会将这些人处理好的。

第十五章政事堂

长安城,政事堂。

在各个区域来回穿行的人群,还有他们手中厚厚的文书,似乎是自政事堂建成之后,给人的唯一印象。

而作为整个赤凤军行政的中枢,政事堂占地面积约有七万多平方米,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直径长达五十丈曲奇饼,只是旁边被咬了一口,而这唯一的口子则是连着一个约有三丈宽阔的街道,直接和通往整个办公区域的街道相连,进而方便人员的进出。

在中央的空间之中则是一个直径约三十丈的圆形广场,广场周围被挖出了深深的池塘,池塘之间全都被打通,并且沿着特意挖出的沟渠,所有的水全都可以自有移动,形成一道活水体系。

旁边则是种植着柳树,塘中亦是放养着鱼儿,进而令整个政事堂透着一股自然的气息。

而在广场两侧,则是有一条条只有丈许宽的街道朝着周围延伸,这些街道旁边皆是插着牌子,牌子之上标明着整个政事堂的地图,并且还有相应的指向箭头,而顺着这些箭头走在相应的街道之上,便可以来到自己所需要的办公区域,进而寻到官员处理自己的事情。

以广场为中心,则是错落有致建有一系列的房子。

这些房子形态各异,皆是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有的甚是高大,足有三丈之高,通体皆是青砖所造,而这个乃是档案室,专门用来存储各类的花册资料以及税饷账簿等等;有的甚至宽阔,内部亦是光线充足,这却是商部用来办公的;有的则是宽阔无比,里面放着各类的谷物,而那些人正对着这些谷物研究,这些则是农部的地方;有的则是甚是高大,宽阔的房间之内充塞着各种机械结构,这些却是冶铁所……

围绕着整个政事堂最外面,则是建有一层约有三丈高的城墙,青砖砌成的墙壁被涂上了一层清漆,很好的遮盖了略有粗糙的底色,并且令整个建筑物能够很好的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让它显得不是那么的凸出,但是从那稍微露出的瓮城之中,还是可以看出其中藏着的各式火器。

而在这城墙之上,每日每夜都有人巡逻,确保整个政事堂的安全。

可以说为了确保整个赤凤军顺利运转,萧凤可着实花费了不少力气,方才将整个政事堂弄出来。

手中握着一卷军报,李莲感觉自己似是沉浸在梦中一样,偶然闭上眼睛似乎还可以感受到那刀兵交错的呐喊声,这一点让她感觉有些飘忽,似乎稍不注意便会彻底消失。

望着远处的高大的政事堂,她深深一吸,令自己安静下来,然后便走入宫殿之内。

甫一进入这政事堂之中,李莲便见到不远处硕大的桌子,桌子之前正有一位女子俯首翻阅着各类的资料,旁边则有两位女官随侍左右,随时随地帮忙整理桌上的资料,并且将相应的笔墨纸砚准备好。

而在这桌子旁边,也是一样摆放着十张桌子,桌子之上亦是趴着一位女子。

那些人正对着眼前的资料抄录着,等到抄录完毕之后便会那两位女官取走,等到这女官确认无疑之后,便会被收缴,然后送到中间桌子之前,被上面的人儿审阅。

很显然,此人便是萧凤!

而之所以采用这个方式,只是因为刚刚占领京兆府,导致赤凤军之中事务繁多,无奈之下只好招收当地的一些习得文化的女子进入政事堂充当女官,帮助萧凤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这些女官为首的,便是随侍萧凤两侧的朱玉真、杨凤还,两人皆是此地大家闺秀,久受其父熏陶,对文化典籍一脉也是熟悉,所以便被提拔为主簿,负责当初李莲的事物!

至于李莲?

她跟随赤凤军前后,所立战功虽不及那些将士,但也多有苦劳,所以目前被萧凤提升,充任内务部部长,负责整个政事堂的安全卫生事宜,有的时候也会负责传递紧急信息的重任。

“主公还未休息?”

李莲有些讶然,目光却是扫过旁边那两位女官,透着这样的讯息。

见到李莲看过来,朱玉真、杨凤还具是耸肩,露出一副无奈表情,眼中透着一般意思:“你也知道主公性情,若是干起活来那就是没日没夜的。她倒好,身体能够撑得住,但是却苦了我们这些女官,一时不停的没有个歇息!”

“好吧,我明白了。”

李莲露出苦笑,旋即咳嗽一声,将萧凤的神魂叫醒。

只是她却还是俯首案中,头也不抬的的问道:“是李莲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侧女官齐齐翻了翻白眼,显然是对萧凤这样子早已经习惯了。

“禀告主公,目前潼关传来讯息。这里是具体情况。”

李莲深吸一口气,似是感到周围沉闷的气息,声音刻意的压低下来。

“潼关?莫非潼关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潼关一词,萧凤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透着询问。

李莲不禁皱眉,只因为她明显瞧出萧凤眼角边上,已然带着一些暗沉,长久的操劳就算是地仙也禁受不住,但她更知晓若是无法确认潼关一事的安危,眼前女子便会越发不安起来,便道:“所有的信息全都写在上面,而根据保密条例,我尚未开启。”

“我明白了。”

萧凤露出一些沉思来,看了一下手中信笺,上面的封泥并未拆解,应当是并未启封。

她捏碎印泥,取出其中的信笺扫了一眼,立时便笑了起来:“我当初指派那两人担任潼关守卫,如今看来倒也没有用错人。他们的确是给我了许多惊喜!只不过目前我军暂时不宜出动,还是得委屈他们一下。”随后便取过旁边毛笔,在眼前宣纸一阵笔走游龙之后,就将其重新封入信笺之内,嘱咐道:“你且将此信交由通讯部,令他们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速速传递给潼关,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李莲微微颌首,当即应下。

正欲离开时候,她忽然掉转头,扫过旁边闪烁其词的女官,便道:“还有主公,我虽是明白你担心军中事情。但若是日夜操劳,只怕会伤了身子,若是有机会还是歇息一下比较好。”

“歇息一下?”

萧凤这才恍悟自己已经三天三夜未曾休息,耳边又是传来旁边众人的窃窃私语,不免露出一些笑容来:“潼关之事已经解决,而且西藏、宁夏一带,蒙古迟迟未有动作。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产生冲突的。既然如此,那我便歇息片刻吧。”说着,便伸了一个懒腰自座位之上立起来,这么些天坐着她也感到苦闷许多,正应当好好的活动一下。

第十六章各自的家庭

“我倒是和姐姐不一样。”

杨凤还有些俏皮的眨眨眼,笑意浓浓的说道:“当初我还以为这女官,不过是和往常皇帝选秀,招纳妃子一样,所以一直推托不想来呢。”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进来?”朱玉真侧目望来,眼中都是好奇。

杨凤还扁着嘴,眸中闪烁着当初的景象,诉道:“其实吧,一开始还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只是不过因为以为父亲不过是攀附权势罢了,故此一直生气,不予理会。不过我哥哥倒是好奇,便跑到赤凤军询问,之后他因为参与主公举行的科举而考上。正准备离开家前往外地就任时候,见到我前来道别,便将其中误解说明。也因此,我才打算一试,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被选上了!”言辞中虽是透着懊恼,不过提及亲人的,却是透着一些宠溺,显然她和父亲的关系,要远甚于朱玉真了。

“你还有一个哥哥?”萧凤神色一动,问道:“那他叫什么?”

杨凤还诉道:“他叫杨承龙!”

“杨承龙?就是三年前第一次科考时候,夺得状元的杨承龙?”朱玉真有些讶然,张口便问。

她虽是和杨凤还乃是同殿为官,但往常时候甚少交流,所问所述皆是公务事情,对于各自私人之事,并未多有涉及。关于这些事情,朱玉真也是第一次听到过。

杨凤还连连点头,诉道:“没错。目前他正在距离长安六十里之外的鄂县担任县尹。”

“看来你能这般优秀,也应当是家风优秀。”萧凤不禁赞道,“却不知你家传是谁,竟然能够培育出你们这两位人才。”

杨凤还宛然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据我家族谱所载,祖上曾是唐朝皇族末裔。不过历数百载,早已经淡薄了。如今时候,家父不过一介私塾先生,让主公见笑了。”

“但能有这般见识,足见你家父亲睿智。”萧凤又是赞叹一句。

朱玉真听着羡慕,想到自己的状况又是埋怨起来:“你那父亲倒是不错。只可惜我家的老古董根本就不听,就知道对着我发脾气。说我是什么祸国殃民、败坏门风,根本就没曾将我当做他的女儿。”眉头苦锁,显然对她的那位老顽固甚是排斥,否则如何会做出离家出走的举动?

“你倒是有些勇气,敢于从闺阁之中走出来。只此一点,便胜过许多男儿。”

萧凤一脸的赞许,复有微微皱眉,诉道:“但是你家人若是寻来呢?”

那朱熹乃是理学宗师,亦是南宋四大学院白鹿洞学院创建者,其门徒可谓是广播天下,于宋朝之内可谓是枝繁叶茂、影响甚广,现今宋朝参知政事郑清之,便是出于白鹿洞学院。

如今赤凤军虽是占据汉中一带,但强敌尚在北方盘踞,为了避免两线作战,此刻实在不宜和宋朝生出间隙来。

朱玉真一时愣住,嘴巴扁了扁似有害怕。杨凤还眉目微凝,莲足微动来到朱玉真身侧。朱玉真顿感手中一热,却是被杨凤还握住。她有些诧异,微微抬起头来,便见杨凤还双目弯弯,一脸笑意的鼓励道:“你且放心,若是你家人来了,我肯定会帮你的。”

“多谢你。但是有些事情,你是帮不上忙的。”

朱玉真心中一暖,但一想到家族势力,神色立时黯然下来。

她抬起头,带着不甘心看着萧凤,问道:“那主公你呢?到时候我父亲若是前来,到时候你会如何处理?”对于那个家庭,她实在是没有半分好感,只想要远远逃离,当然也幸亏有赤凤军,否则只怕她早就难以忍受外界压力,不得不回归家族了。

“那得看你的意思了!”

萧凤双目微敛,稍稍侧过对方目光。

赤凤军和宋朝关系太过复杂,她又岂能仅仅因为一人原因,而擅自得罪南宋这般庞然巨物呢?

纵是对方在蒙古攻势之下,只能固守本土苦苦支撑,但也终究是一个统辖数百万平方公里,人员多达数千万的庞大国家。

赤凤军但是对抗蒙古,已然是竭尽全力,若是在这个时候得罪宋朝,那无疑是自陷险境!

朱玉真略有失望,又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为了我而和那些顽固老儿对抗的。”

“我肩上负着全军上下的性命安危,自然不可能如同你等一样,只需为自己负责。”玉颈微摇,萧凤微微笑道,“但正所谓‘欲求人生独立,需求经济独立,欲求经济独立,需求人格独立’。你若是想要坚持自我,不被那些人影响,我倒是愿意祝你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主公,你莫非打算收她为徒?”杨凤还有些奇怪,插嘴道。

萧凤摇摇头,诉道:“这不可能。她自有家传,所学功法不下于我,若是贸然修炼其他法门,只怕会行将走错,反倒害了自己。”扫过朱玉真失望神色,话语顿了顿,又道:“不过大道万千,终归一途!若修为修至极限,皆是一样。你若是有什么疑惑,那倒是可以到我这里,我自然会帮你指点迷津!”

杨凤还脸上立时浮现雀跃神色,双目透着兴奋,又问:“那我呢?我能不能也拜入你的门下?学习你的那些武功?”

囿于家中贫寒,她虽是自父亲身上学了一点粗浅功法,但这些庄稼把式如何能够和赤凤军内部所传武学以及朱玉真传自理宗大家的玄功秘籍深奥?

故此杨凤还对修习武学,一直都甚是期待!

只是她未曾度过考核期,故此尚未被授予修行之法的权限。

“只怕不能!”萧凤又是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也知晓我日理万机,根本分不出心神来指导你的修行。不过你若是想学武功,那我大可以书信一封,让你加入忧国少女骑士团。在那里,如你这般的年轻姐妹不在少数,亦有专门的教习负责传授武功宝典。你若是和她们彼此映照、互相借鉴,应当能够有所作为。”

萧凤虽是地仙人物,但她乃是一军之主,尚有大量的事务需要处理,如何能够分神去教导别人?

所以她便令忧国少女骑士团成立女校,一方面招揽遗弃女婴培养,一方面教导军中女性,进而为赤凤军培养大量的人才,进而增进赤凤军的实力。

“哦!我明白了!”

杨凤还虽是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能够接触到上乘的武学秘籍,双目却是绽放出期待的神色来。

她也曾见到萧凤驾云腾空之术,若是能够因此也踏上修行一途,那倒也不亏了。

“唉!”朱玉真却是神色黯淡,透着一股不满,口中嘀咕着:“看来我终究无法如同主公这般,挣脱束缚、威凌天下,否则如何能够挣脱束缚?”五指攥紧,透着一丝懊恼以及无助,显得有些可怜。

萧凤眉间蹙紧,心中微微一叹,道:“你啊。虽是有些勇气,但怎么就无法看破呢?”

“看破?”

朱玉真有些茫然,口中呢喃着。

“没错啊。”

那杨凤还瞧着朱玉真这样子,圆圆的脸蛋已然皱紧,旋即便跳到朱玉真身前,两只手可着劲揉着对方脸蛋,一边揉着一边笑道:“你啊。还是想得太多了。依我看,你还是心事太重,总是顾前顾后的。可是你又不是神仙,咋能背起这么多东西呢?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将那些东西全都丢了,别去理会就行了。”

“可是我——”

朱玉真一脸茫然,任由着杨凤还捏着自己的脸蛋。

受益于武学一道,朱玉真皮肤特别滑嫩,依旧保持着年幼时候婴儿一般的润泽,教人看着就想要捏一把。杨凤还捏了几把,又见朱玉真还是那茫然模样,便松下那充满弹性的脸蛋,拉起手来朝着远处奔去,笑道:“依我看,你现在还是别想了,不如出去散散心吧。我最近在附近发现了一处花园,看起来甚是美丽。你不如陪我一起去看看,怎么样?”说着,却是抬头看向萧凤,透着几分询问。

萧凤轻轻颌首,两人立时便似蝴蝶一般,身形一闪一纵便隐于丛林之中。

见到两人如此高兴,萧凤不禁感叹,暗想:“年轻真好。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玩耍。”复有想起如今自己年岁也不过二十有六,不免露出了一些懊恼,自嘲道:“只不过稍长几岁,怎么说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妈一样?看来超过十八岁的少女,已经不能算是少女了吗?”

正思考时候,于远处忽有一道遁光现身。

待到遁光消失,萧月已然现身。

她对着萧凤欠身一辑,旋即诉道:“师尊!正如参谋院预测的那样,阔端等人果然在西藏有异动。目前他们正在庆州集结大量的粮食和兵马,看样子是打算开始行动。”

“哦?等了这么长时间,看来对方也终于忍耐不住了吗?”萧凤嘴角微翘,眼眸微凝似是已然看破远处场景,道:“你且随我到参谋院走一遭。看看成风他们有什么打算!”

第十七章新的动向

遁光一闪,两人已然从原地消失,待到重新现身,已经出现在参谋院之中。

这参谋院和政事堂又是不一样的形制,数十间房舍宛如列队一样,整齐划一的分布在校场两侧,令整个参谋院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道路两侧更是立着许多塑像,每一个塑像皆是栩栩如生,仿佛英魂附体一样,让人感觉他们还活在这里,并且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提醒着他们曾经的过去。

校场上面,一列列士兵正列着军阵,伴随着小鼓点数,一次又一次的迈开步伐。

而于远处的政事堂之中,更是许多参谋正忙碌的将各种资料送入其中,好让里面正在商议的人知晓当地状况,进而能够做出正确的决策。

他们看到萧凤、萧月现身之后,皆是俯身一辑,诉道:“恭迎主公到临。”

“无妨。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萧凤一挥手,立时便让这些人重新回到原地,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而她一步跨入参谋院之后,且见众人皆是望向自己,便问:“只是你们对蒙军如今变化有什么见解?”

成风立时回道:“启禀主公!目前蒙军共分两路,一路由张柔率领,驻扎在虢州,从而能够将我们的注意力前置在潼关一带,另一路却是有阔端、八思巴负责,目前正驻扎在庆州一带。”

“那你觉得对方会如何行动?”萧凤又问。

成风继续回道:“若是我等所猜没错,对方只怕不会走真宁、三水乃至于耀州路线。此路线虽是最短,沿途亦有漕运支持。但此路线却是太过明显,沿途更有大山大河挡住,我等若是在沿途之上布设关卡,自然能够将对方挡住。”旋即顿了顿,有些忐忑的回道:“但是按照蒙古向来习惯,只怕不会走这条路!”

“为何?”

萧凤心中已有想法,但她却存心一试眼前之人是否合格,便继续问道。

“很简单。因为若要通过此路,攻之便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以蒙古现在的状况,根本就难以支撑。所以对方若是要速战速决,那便只有借道宋朝,饶过我军正面防备,直接从后背攻击我等。”成风在沙盘只花了一下,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弧线。

而这个弧线所经过的城市不仅仅是京兆府,便是清州、陵州、凤翔府等属于南朝的城市。

“绕道南宋?”萧凤顿时一愣,不由想起昔日事情。

十数年前,当初兴元府便是因为同样的理由,遭到蒙古的屠城。

这一切,她始终难以忘怀。

成风颌首回道:“没错。而且根据往常蒙古惯常的作战手段,只怕这一次他们肯定会这么做。”

“哪有什么方法阻止吗?”萧月有些焦急,立时问道。

当初时候,她的父亲担任兴元府的时候,便遭到了蒙古屠戮,若是对方当真按照这路径来上一次,只怕整个四川便会被这群死杀人恶魔弄成地狱,届时的话便是毫无任何一人能够幸免。

“很遗憾。目前这些地方皆是处于南朝统辖之下,我等若是想要出兵的话,只怕南朝未必会允许此事。”成风摇着头,透着无奈之色。

当初开放境内借道蒙古,已然是造成莫大的后患,更是令整个四川陷入糜烂之中。

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南宋朝廷之中众臣的污点,任谁都不会提出来的,为的就是怕下一次兴元府屠城事件又会爆发。到时候群情汹涌之下,便是郑清之这等地仙人物,只怕也要从政事堂之中下台。

萧凤看着萧月身躯一震,便走到身侧,将其略显冰寒的手握住,点滴真元纳入体内,令其身体稍微带着一些暖意,诉道:“那能不能和南朝取得联系?若是能够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应当能够很好的阻挡蒙古。”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成风神色懊恼,很显然对宋朝并不抱有希望。

整个四川历经十年,始终未曾从当初蒙古肆掠、吴曦叛乱等等事件而导致的混乱局面中走出来,由此可见南朝官僚究竟有多么的腐败。

“若是加上我的亲笔书信,对方应该会稍微重视一下。而且现今担任四川置知使的余玠也是识大体的人,应该会有所准备的。”萧凤见到众人皆是毫无办法,便从旁诉道。

成风神色淡然,显然对这事儿也不指望:“希望如此吧。”

“虽是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就单单指望南朝。为了应对蒙古大军,你们有什么安排?”萧凤张口提醒了一句,继续问道。

“针对对方的行动,我等拟定了三个计划。”成风又是诉道。

萧凤细想一下,便道:“三个计划?是分别针对三个方向的进攻吗?”

“没错。虽然绕道四川,自背后发起进攻,乃对方最有可能选择的路线,但是其余路线也有相应的可能,自然不能毫无任何防备。”成风解释了起来,然后便开始满满的阐述着众人商议出来的策略。

“若是对方自宁州发起进攻。那我们便会在沿途城市布设防线,这条路线甚是遥远,中途也有沙漠、山川以为阻挡,可以说难以逾越。但这条路线却胜在出其不意,若是对方派遣一只轻军,星夜奔驰也有可能威胁到我们。所以我打算在沿途的城市之中先安排士兵把守,多则一千,少则三百,以维持防线为主,务求最大化的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样的话等到对方来到京兆府时候,我等便可以以逸待劳,一举歼灭对方。”

“但若是对方有张柔自潼关发起进攻的话,当然这条路线可能性最低,不过也不无可能。毕竟春秋时候,秦朝也有痛失潼关的教训。而潼关之后,便是汉中广袤田野,若是被对方闯入其中,这千里沃野便会沦为敌军马蹄之下,正是因此潼关绝对不能有失。所以目前主要以防守为重,若是有紧急情况,可立刻增兵,务必确保潼关不会有任何闪失。”

萧凤仔细听着,对前两条皆是颇为认可。

这两条,第一条乃是三国时候魏灭蜀国的策略,而第二条则是当初魏国攻秦的战法。

当然,这两条因为地理原因,也很少难以实现,但若是能够实现,那便足以威胁到汉中生死存亡危机。

稍稍沉思一下,萧凤目光死死盯着成风,又是问道:“那最后一条呢?”

“最后一条?若是蒙古当真攻入四川的话,那对方最有可能的路线,便是由凤翔府而入,自武功显、奉天县等地攻入汉中。此地距离京兆府只有不到两百里之遥,若是昼夜星驰,只需两天时间就能抵达。到时候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实在太少,就算是将对方击退,我等所受到的损失也是不小。”

说道这最后一个,成风神色已然暗淡下来。

这最后一条看似大费周折,需要从四川一代绕路才能抵达,但却深谙兵法避强击弱之理,就算是短暂失败,也能够彻底摧毁对方农业体系,可以说正中赤凤军的弱点。

否则,参谋院众人为何会认为蒙古会采取这条路线?

“那依照你的意见呢?”萧凤亦是皱眉,暗暗想着应该如何应对。

成风咬紧牙,旋即诉道:“唯有主动出击,才能够改变被动局面!”

“主动出击?”萧凤一时愣住,口中念叨着:“你的意思是主动发起进攻,将凤翔府控制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也无怪乎她会如此震惊,只因为这凤翔府乃是宋朝地盘,若是赤凤军当真出兵,那毫无疑问乃是和宋朝撕破面皮,形成对立局面。

到时候宋朝若是也一样针对赤凤军发起进攻,那两面受敌的赤凤军,只怕就当真难以在这世间存在了。

“其实也并非这一途。”

成风神色凝重,劝道:“若是主公愿意接受南朝封赐,到时候凤翔府若是有危机,那主公便有缘由出兵,到时候借此机会将凤翔府及周遭城市控制在手中,便可以彻底摆脱掣肘。”

萧凤乍听此话,不免有些懊恼,低声呵斥道:“南朝封赐?你是说,让我投降南朝?”语气甚是不善,显然也是气坏了。

说真的,当初宋朝派遣贾似道、李庭芝招揽萧凤时候,萧凤之所以拒绝对方,便是考虑到自己的部下或许会不接受,而且她性子向来桀骜,也难以忍受南朝的诸多礼节,故此直接推拒了。

此举在赤凤军之中也惹来众多非议,只是碍于萧凤的实力,众人也并未多言。

而且萧凤主事也甚是公正,他们也害怕那南朝指不定会派什么不靠谱的家伙过来,坏了众人的努力的目标。

“绝非如此。”成风眼见萧凤竟然发怒起来,连忙解释道:“只是暂时栖息其下,日后若有机会,我等自可篡朝自立,又何必理会那些家伙?”

萧凤却是颇为无奈,摇着头诉道:“我只怕若是我等当真投入南朝麾下,那么那些大臣如何会坐视我等顺利成长?届时他们定然会使出无穷手段,将我等分割、约束起来。到时候咱们若要摆脱其束缚的话,只怕便难上加难了。”

第十八章壮志

一时间,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方才有人问道:“若是我们不接受呢?”

“那他们便会以此为借口,诘问我等。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面对宋人?”想到此节,常俊眉头全都锁紧,很显然对此事尚且存有疑虑。

被常俊这么一说,在场的参谋莫不是眸中闪烁,透着几分懊恼。

赤凤军之内,大多数以北人为主,因为往常事情,对宋人向来都存有相当的不信任,其中抱有敌意的不在少数!

“那又如何?到时候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使用什么手段,咱们一律不承认,也不理会!”段峰轻哼一声,扫过在场诸人,便朗声诉道:“大家说,对吧!”

被他这话一鼓动,在场的众多参谋俱是感觉心潮澎拜,血液上涌之下,立时便高谈论阔,将藏在心中的所思所想,尽数吐露出来。

“没错!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刀里来、火里去的兄弟。又岂是那些南人所能动摇的?”

“而且就那些南人的样儿。就怕蒙古一来,他们自己就先吓尿了。到时候只怕还会求着咱们呢!”

“就是就是,也搞不懂这群就连汉签军都打不过的孬种,咱们有啥好怕的。”

“……”

听着这些话儿,萧月亦是感觉甚是兴奋,黑瞳之中带着期颐看着萧凤,问道:“还请主公作出决定,是否和南朝联合。”

见到众人全都看着自己,萧凤嘴角蠕动了一下。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考虑这些事情,关于和宋朝联合一事有利有弊,若是和南宋联合虽能得到喘息之机,但却为未来事情埋下隐患,若是拒绝和南宋联合,则赤凤军便很难独立对抗蒙军,届时重蹈潞州之事,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萧凤左思右想,更见众人期待神情,便道:“和宋朝联合,也是可以。但若是我军和对方出现矛盾,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行动?”

“没错。加入宋朝之中,我们自然能够从宋朝之中得到诸多支援,譬如盐巴、布匹以及各类铁器、瓷器之类的。而这些都是我们现在所欠缺的。”严申立时挺身而出,锐利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提醒着在场的众人:“虽是如此,但我要提醒各位。若是南朝枢密院所下命令和我赤凤军参谋部所下命令相左,到时候咱们应该遵循谁的命令?”

“到时候咱们若是违令,只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断水、断粮只是小事。更甚者,或许会下令军队,直接攻击咱们。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干过。”常俊那始终维持冷静的话语,就这么在众人耳边响起。

成风微微一叹,总结道:“但是若是不和南朝联合,就怕对方会暗中和蒙古勾结起来,将我等灭了。莫要忘了,当初金朝又是如何覆灭的?”经历了这些时日,他也是成熟许多,知晓很多事情并非只是单纯的好坏可以评论,很多事情都具备两面性的。

而如何平衡这其中的势力,便是考验一个参谋的能力了。

“所以我想问一下各位。你们都想好了吗?”待到最后,萧凤盯着在场的每一位,终于问出最后的一句话。

之前拒绝宋朝封赏一事,便是因为这些担忧,如今想要和宋朝联合,则是因为蒙古威胁。

两权相害取其轻,现在也是时候作出决定了!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莫不是感觉整个参谋部气氛为之一凝,就像是火炉一样,烤得人紧张不已,以至于额头之上,都冒出一些汗水。

先前虽是早有决定,但临到真正作出决定时候,却都感觉分外沉重,紧抿的嘴唇透着迟疑,一对眼珠子也没有安分下来,就这么四处移动,看向对面的人儿,似是要询问别人的回答。

但空气沉重,这一刻众人皆感难以承受。

只是最终还是需要决策!

“你们,都想好了吗?”

又是一声诘问,萧凤的话打破了在场的沉寂,也让眼前之人纷纷醒悟过来。

他们侧过身,俱是看着眼前女子,赤红的衣衫以及那始终自信的容颜,也是他们为之追随的缘由。

“如何应对宋朝,只怕主公早已想好,既然如此那我等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脑中一时间响起这般话语,众人齐齐躬身,对着萧凤庄重一辑,诉道:“禀告主公,我等皆以知晓。”

“那告诉我,你们的决定?”萧凤深吸一口气,又问。

众人齐齐回道:“和宋朝缔结盟约,共抗蒙古!”

“那好!距离蒙古展开进攻尚有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你们抓紧训练士兵,做好各种应对策略。至于宋朝?”顿了顿,萧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诉道:“我自然会处理好,让他们不会为难我们。”

众位参谋齐齐诉道:“那我等便再次恭贺主公马到功成。”

萧凤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当时因宋朝封赏一事惹怒军中士卒之后,她便害怕赤凤军会因此而和宋朝产生矛盾,甚至因此而生出各种怨隙,进而导致赤凤军和宋朝产生冲突,到时候若是想要弥补,那就困难了!

此地事情已了,萧凤想着政事堂尚有事情未曾解决,便带着萧月重新回去。

因为路途尚短,而且目前暂且无事,两人也没有使用遁光、轻功的意思,便踏着林间小道,朝着政事堂走去。

绿树成荫,流水潺潺,交相纠缠在一起的枝杈上,更是盛开着或黄或白的小花,春风带来一阵清凉,更将花圃中盛开的芳香带来,叫人嗅着便感觉甚是怡人。

置身此地,萧凤方才感觉身心舒坦,也才能稍微卸下肩头重担,偷得半刻的闲暇。

只是这一路上,萧月却似蒙着一层雾霾,让人看着便感觉有些阴沉。

“你莫非还在生气?”眼见无人,萧凤这才敢伸出手拉住萧月皓腕,轻笑着问道。

萧月顿时紧张起来,一甩手错开萧凤的手,脚下莲足微微错开,口中兀自辩解着:“我没有!”

“你看。眼泪都气的流下来了!你还说没有?”萧凤身形一晃,却是挡在萧月身前,玉指自萧月眼角轻轻一掠,却是摄住一滴泪珠,泪珠晶莹折射着萧月那略有失落的神色,更显她脸色苍白。

萧月登时愣住,双目已然失色,不免垂下皓首,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伤心至极。

萧凤心头一软,走上去将自己的肩膀递上,双手环住萧月那纤细玉腰,安慰道:“唉!你啊,就和你妹妹一样,总爱将事情藏着心里面不说。但是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见到远处正好有一个亭子,便抱着萧月来到亭子之中坐下来,问道:“而且我们本是姐妹,若是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和我说,无需藏在心里!”

“我知道了姐姐。”

近距离感受到那温润的身子,萧月顿感双颊绯红,连忙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

这里人来人往,若是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萧凤有些宠溺的伸出手将眼角泪痕拭去,笑着道:“这样不就好了吗?如果老是哭的话,眼睛都会红肿起来,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被这一弄,萧月一时间囧住,感觉身子都僵硬了起来,目光慌乱的看了一下周围,诉道:“姐姐。这里还是外面,你乃是赤凤军统领,还是需要注意一下身份。”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萧凤这才收起笑脸,正襟危坐起来,然后脸色便带着一丝哀伤:“你之所以哭,是因为你父亲吗?”

“嗯!当初父亲便是因为南朝支援不力,否则如何会随着兴元府的覆灭而殉城?”萧月眉宇不由冒出一股煞气,话中亦是包含愤怒。

“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但是你且想一想,南朝之中也有诸如贾涉、宇文威以及赵葵、孟珙等人。他们对我等也是不错。”萧凤微微一叹,旋即便安慰起来。

萧月却道:“但是姐姐。若非南朝那些庸碌之辈攻诘排挤,如贾涉、宇文威这等俊杰,如何会沦落江湖,甚至就连尸骨也是埋葬荒野之中?”说到后面,她又是紧张起来,劝道:“姐姐!到时候若是这帮人也以相同理由攻击你,到时候你如何应对?”

“嗯?”

萧凤一时愣住,心中竟然被萧月这说辞给说动,但是心思灵活,又是说道:“你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想,若是我等能够将宋朝之中的忠诚义士吸取过来,那便可以极大的壮大我们赤凤军。到时候强弱颠倒、攻守互易。宋朝还如何能够和我等斗?届时我等若是能够抓住机会,一如当初卧龙先生所定大计,南吞宋朝、北灭蒙古也是可能的。”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而现在我等暂且弱小,所以也只能暂时雌伏。所以现在,也只能委屈你了。”

“当真如此?”

直到这时,萧月双目方才绽放光亮,满是期待的看着萧凤。

萧凤连连阖首,笑道:“当然是真的。毕竟我的理想一直都是驱逐鞑靼、再造中华。而那宋朝却是早已经腐朽,忘却了古老的理想。他们既然不愿意肩负起重则,那便让我来承担吧。”说到此节,她更感胸中豪气,坚定的说道!“这个世界,注定要因我改变。”

第十九章新的世界

只可惜萧凤还未维持三分钟,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连连摇着头自嘲道:“我若是这么说,会不会太嚣张了?”

改变世界这种事情,向来只有意志坚定、行事果决之人才能办到,而萧凤自诩平凡之人,若是在心中说说就是了,若是当真宣之于口,那她就不免有些尴尬。

现在赤凤军才刚刚站稳脚步,距离改变世界,可还差很远了呢。

萧月却似拨浪鼓一样,猛烈的摇着头,否决道:“不!姐姐。我相信你肯定会成功的。”

“或许吧。不过在通往成功的道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伴我一直走下去。你,明白吗?”目中透着莹莹期待,萧凤递出自己的手送到萧月的眼前,这条路太过孤独,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和自己的部下对抗,而她自信难以抵御,但若是身边能够有人陪着,或许便可以踏上更高峰。

正是因此,萧凤方才一直担忧着萧月,害怕她会因为之前事情而和自己生出间隙。

萧月一时愣住,大抵是感觉紧张无比,十根手指绞在一起,那一直都是冰寒若刀般的冷硬面庞,此刻却罕见的透着少女的娇羞。

她稍稍点了点头,用着极其细微的声音应了一声:“我自然明白。”一边说着,却是不由得抬起手,放在那和自己一样,貌似娇弱的玉手之上,温润的触感传来,也令萧月那心中盘踞的怒火瞬间熄灭,不负所存。

虽是细微,但这句话却并未逃过萧凤敏锐的耳朵,立时便用力攥起萧月玉手,轻轻的一用力便将萧月拉起来,满是歉意的回答道:“当然,这件事情未曾询问你的意见,还请你原谅。不过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受到那些庸碌之辈所影响的!”

“主公所述,我自然明白!”

虽是女子之身,但萧月却自萧凤眸中看到阵阵情意,不免感觉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冲动,身子一侧倒入萧凤怀中,本是锐意无匹的利刃,此刻却似情意绵绵的弱水一般,露出殷切的神色来。

不用写,不需说。

这一刻,萧凤已知对方心思,臻首微微一倾,已然感觉到自唇间传来的馥香之气来。

她们两人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过温存,但大抵都是只在私密之处才会进行,如今在这庭院之外、花丛之中,却因为知晓随时随地有人过来,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偷情之感。

但这禁忌之情实难控制,一经触碰便再也忍耐不住,立刻便痴缠了起来。

香津暗度,十指紧扣,似是已经忘却了周遭一切,只是沉浸在对彼此的依恋之中。

却在这时,自旁边却传来一阵惊呼。

“主公,你们这是——”

似是诧异,似是害怕,但又带着好奇,这道声音立时便将两人惊起,赶紧分开。

稍稍整理了身上衣衫,萧凤凝目望去,便见到于小巷之外正立着朱玉真、杨凤还两人,她们两人莫不是双目圆睁、嘴巴张开,完全一副痴呆模样,显然是被两人之前的样子吓呆了。

“原来是你们两人啊!”萧凤眉目一皱,轻轻咳嗽一声,立刻便将两人惊醒,又问:“只是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杨凤还身子一震,连忙站直身子,回道:“这个,我之前偶然路过这里,发现这里有一株昙花。眼下正是盛开季节,便带着朱姐姐来到此地,想要一见昙花盛开景象。”

“昙花?”

萧凤微微侧目,旋即看到距离亭子三丈之外,正有三株昙花亭亭玉立,绽放着那皎洁的身子。

她微微一笑,诉道:“原来是来此赏花。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打扰你们赏花了。”说着,便一拉身边羞红脸的萧月,双足亦是迈开起来,朝着远处走去,口中亦是诉道:“我两人还有事情,就先离开吧。”萧月也不敢继续停留,便在萧凤的拉动下,赶紧从此地离开。

和自家主公的私密事情就这样公诸于世,饶是萧月久历战争、身经百战,但依旧感觉羞耻至极,生怕会因此召来什么绯言绯语来。

待到两人离去之后,杨凤还方才露出疑惑,侧目看着朱玉真,问道:“刚才主公和萧主事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朱玉真立刻愕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凤还,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说你压根就不明白他们所做的事情?”

杨凤还摇着头,回道:“又没有人和我说,我怎么知道?”旋即目中闪过一丝亮色,带着几分探求来,问道:“不过看你样子,你似乎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如和我说道说道呗!”

“唉!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朱玉真摇着头,一脸的叹息。

杨凤还撅起嘴巴,却是摇了摇头,罕见的透着追究来,诉道:“你若是不说,那我就问别人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不会威胁到性命。”

朱玉真连忙喊道:“不可!”见到对方困惑的神色,她作势在喉头之间比划了一样,威胁道:“你最好莫要去询问别人,要不然若是被主公知道了。她少不了会教训你一下,若是有可能,或许会直接取你性命!”

“为啥?难道这种事情也是机密事情?”

杨凤还挠了挠头,更是感觉困惑,口中连连嘀咕着:“不过是亲嘴而已,这有什么好隐秘的?”

“唉!你却不知晓,这亲嘴儿岂是寻常之事?此番私密事儿,向来只存于闺阁之内,绝不会宣之于众。而且你也知晓圣人之言,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哪里有当众做这种事情的。当然,也并非没有,不过若是男女之间,便是被人见了,充其量也就是落得个风流才子的名头罢了。但若是女子之间,那便是背德忘伦之事,人人皆要喊打喊杀。”朱玉真眼见杨凤还依旧困顿,连忙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啊!”

杨凤还这才恍悟,说道:“这么说来,那主公和主事,她们两人乃是夫妻关系?只是她们两人皆是女子,又怎么是夫妻关系?”说着这些事情,让杨凤还越发糊涂了起来,弄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

她虽是学识渊博,但毕竟只是一介女子,多年来多数居于闺阁之中,每日里都是以学琴、赋书为重,更是处于尚未出阁的年岁,对男女之事自然知之甚少。

朱玉真苦笑道:“并非夫妻!不过主公和两位主事关系之密切,只怕远超寻常夫妻。”

“嗯?你怎么知道的?”

杨凤还眼珠子乱飞,脑中顿时忆起萧凤和萧月、萧星彼此关系,这才发现她们三人关系甚是密切,甚至都到了衣同食、寝同被的程度。

最初时候,她还以为乃是姐妹情深,但今日看来,只怕是另有原因。

朱玉真一时愣住,旋即苦笑道:“我平日里无聊时候,也曾读过一些杂书,所以也知晓这世间,除却了男女之情,女性之间甚至是男性之间,皆会产生别样情愫。譬如龙阳君与魏安僖王,董贤与汉哀帝,皆是如此。只可惜史书之中,向来都不记载女子之事。但这千年历史之中,我想也应当存在一些人吧。”

“男子也有?”

杨凤还却是双目放出异彩,更是兴奋起来。

对她来说,萧凤这番行径看得太多,实在是腻味了许多,但且听历史之上那些著名的帝王将相居然也有这些妙事,就感觉自己似乎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迫不及待想要一窥其中究竟。

朱玉真顿感眼皮直跳,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我曾经在翻阅一些史料时候,曾经见过有相应的记载。而且就算是那些乡野传说、杂记之中也有类似记载。”

“那你能不能借给我看一下?”杨凤还继续问道。

女性之事她是瞧了个明白,但是对于男子来说,这只见的情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却是分毫不理解,对此心中更是向往,想要知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种场景出现。

“嗯!那些东西我也是许久不曾看过,倒是忘了究竟是哪一本书。待我回去之后,一一翻阅之后,再告诉你?”朱玉真且见杨凤还这执着样子,不免感到紧张起来。

她本来只是想要帮萧凤掩盖之前事实,没想到却无意间助杨凤还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不免感到叫苦不迭。

毕竟要从那么一堆书籍之中找到这些记载,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杨凤还眸中已是透着欢喜,抬头一见天上烈阳已然西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便知晓此刻已经到了下班时候,两人腹中更是饥肠辘辘,正是应该回家吃饭的时候。

一扫远处昙花,杨凤还就有点可惜:“看样子已经快带耶里面了。既然如此,那明天再见吧。”待到离开时候,一见远处的朱玉真,便想起自己的事情,吩咐道:“还有。明天时候你可不要忘了将那些东西带来,知道吗?”

“当然!”

朱玉真只好腆着脸笑着回道:“我肯定会带来的。”一想萧凤之事,又是嘱咐道:“不过对于主公来说,今日之事相当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能说!知道了吗?”

“那是自然!”

第二十章目标临安

两人各自告辞回到家中。

家中之事略过不谈,等到第二日上班时候,却见街道之上停着数十辆马车,马车旁边正有人将各种东西搬到上面,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她两人正疑惑时候,却见远处内务部李莲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两人双手,诉道:“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莫要耽搁,快随我来!要知道主公可是发话了,申时之前若是没有准备好,咱们都要赔罪!”

“主公”一词脱口而出,朱玉真、杨凤还顿觉身体发冷,脑中亦是浮现昨日之景,彼此看了一眼皆是看见目中担忧,鼻子一酸险些哭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哭腔:“主公!她——,真的找我们?”

“当然!而且还点名要你们过去呢。”李莲正欲用劲,却觉手上一沉,细眼一看却发现两人脚底发软,身体颤抖,一对黑眸亦是透着惶恐。

李莲一时恼怒,斥道:“你们俩咋回事?怎么杵在这里?还不赶快走!”

“可是咱们俩什么事也没做啊……”

杨凤还紧抿着双唇,可怜巴巴的盯着李莲,又道:“如果,如果主公真的要处死我的话,可否容我回去和爹爹娘亲告别?”

朱玉真亦是忐忑不安,请求道:“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您能不能帮咱们俩求情?”

“告别?求情?你们俩说什么胡话,怎么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李莲没好气的骂道:“今日是主公准备离开长安拜访南朝的时候,若是再不走就怕耽误了时辰。到时候若是让宋朝来使笑话了,那就是咱们的问题了。”

“不是要杀我们?”

杨凤还眨了眨眼,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李莲回道:“主公向来都是以理服人,岂会杀人?”信手一拍脑袋,斥道:“你这小妮子,整天就知道瞎想。还不快走?”目光看着远处,已然能够听到阵阵鞭炮之声,心知时间紧急,她连忙催着两人快些行动,以免耽搁了时辰。

朱玉真、杨凤还这才醒转过来,也立时跟在李莲身后,朝着远处奔去。

等到来到街道尽头之后,她们两人不免感觉气喘吁吁,侧目见到李莲已然来到一辆马车边上。

这马车甚是宽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宽,通体皆是涂上一层朱漆,显得无比的大气,更是隐隐透着一股浓郁的麝香之气,当是以上等檀香木所制,四周更是鎏金饰玉,更有八匹纯色战马立于前头,显然并非寻常之物,应当是只有王侯将相才能乘坐的上乘车辇。

而那李莲便站在这马车旁边对着两人招手,等到两人赶来时候,方才指了指马车,诉道:“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进入这里面?那莲姐你呢?”两人一时错愕,看见李莲尚在外面就问道。

李莲摇摇头,诉道:“赤凤军之中人手短缺,我可离不开这里。至于你们两人?“上下看了两人,又是嘱咐道:“你们两人乃是主公随身女官,自然需要陪同主公一起前往南朝。而且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主公只怕会吃不消,到时候却要幸苦你们两人了。”

杨凤还嘀咕了一句:“就主公的实力,还需要人照料?”旋即就被李莲呵斥一声,道:“还不快进去?”

被这一说,两人这才吓了一跳,赶紧钻入马车之中。

待钻入马车之中,她们却没看到萧凤身影,不免有些失望:“主公她人呢?”

“正在政事堂里面和两位主事商谈事情呢。”努了努嘴,李莲一指政事堂解释着:“毕竟这一去,便是月余时间。关于军中的诸多大事,自然要仔细安排,以免主公离去之后,因为军中无人而无法正常运作。要不然,蒙古便有可能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攻打!”

杨凤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露出了然来:“哦。原来是这样啊。”目光一转,又见一白袍俊杰正骑在白马之上,面白如玉、威风凛凛,当真是年少俊杰,只是却不曾见过。

杨凤还一眼望去,顿觉双颊通红、身体发热,心中莫名涌出一股羞涩之感,捅了捅身侧的朱玉真,问道:“喂!你看那人甚是潇洒,却不知是哪位俊杰?”

许久不见朱玉真有所回应,她便侧目一看,却发现朱玉真脸色苍白,似是陷入莫名恐惧之内。

“喂!你怎么了?”杨凤还感觉奇怪,连连在朱玉真身侧喊了几句。

朱玉真这才惊醒,连忙回道:“你叫我什么事?莫非是主公来了?”

“距离主公到来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刚才你样子看起来甚是吓人,简直就和看到了鬼一样。能不能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凤还死死的盯着朱玉真,目光来回逡巡,想要知晓之前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之前朱玉真的样子,她可是从来未曾见过,自然感到有些奇怪!

朱玉真扯了扯脸皮,勉强笑了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旋即却将头垂的低低的,似是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好吧。你不想说的话,我在怎么问你也不会回答的。”杨凤还略有失望,不过一看朱玉真那憔悴脸色,便拍了拍对方肩膀,诉道:“但是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可以告诉我。咱们好歹也是姐妹嘛!是姐妹的话,自然要互相帮助才对吧。”双颊之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对酒窝儿也带着真挚。

朱玉真感觉到这丝丝暖意,亦是一样笑道:“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

正在此刻,自政事堂之中,一个赤红身影已然迈出,正是萧凤。

见到萧凤现身,之前的那位白面小生当即弯下腰,毕恭毕敬的敬道:“此会萧统领愿意随我一同如今,岳某深感荣幸。只是不知现在可否上路?”

“”

“自然可以。只是这一路却要麻烦岳将军一路护持了。”萧凤微微阖首,已然跨步来到马车之上,正欲进入时候却又忽然转身,目光冷冷看着这位岳某,问道:“对了。还不知你家传如何?名讳如何?”

那小将屈身一拜,回道:“某将岳琪,乃鄂王岳飞之后。”

“原来是忠良之后,难怪年纪轻轻,便已然担此重任。”萧凤微微颌首,露出一丝了然神色来,又见四周围属下莫不是心有所伤,脚步一时停住。

岳琪看着奇怪,又问:“萧统领!你这是?”

“无甚。只是一想到即将离开,便对这里的事情甚是怀念罢了。”双目自周围众人脸上扫过,萧凤脸上皆是留恋。

她这一去虽说只有月余时间,但这其中究竟会有多少冲突,尚且无人知晓,而到时候汉中之内又将产生何等变化,也犹未可知。

但众人皆知,这一去将决定着赤凤军的未来。

正在这时,杨凤还已将帷布撩起,对着萧凤诉道:“主公,该入内了。”

“嗯!我明白了。”

最后一眼,萧凤似是要将这里的一切记入脑海之中,然后方才踏着踏板进入马车,对着马车驾驶人喝道:“老人家,可以启程了!”

“启程!”

一时间,两侧火炮轰然响起,而那马夫也将手中马鞭猛地一挥,马鞭打在那战马之上,立时便拉着马车朝着远方奔去。

那岳琪轻轻一踢身下战马侧腹,令胯下战马抬起前蹄,朝着城门口走去,口中亦是高声喝道:“诸位,随我一起出发。护送赤凤军首领萧凤,前往临安。”

位于马车之内,萧凤亦是感觉马车开始晃动,便撩起身前长袍,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似是感觉心力憔悴,便闭上眼睛静坐养神起来。

只是那杨凤还却有些奇怪,双目眨了眨,问道:“主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前往临安?”

“唉!还不是蒙军闹的?若非他们强势压境,我又何必亲自到临安跑一趟,好和他们缔结盟约?”萧凤微微摇头,脸色皆是憔悴不已,看样子似乎昨夜就未曾睡好觉。

大抵是昨日时候,宋朝来使就又一次来到长安城。

而这一次,带队的人不仅仅换成了岳琪,而且带来的圣旨之中也明确点名,可以封萧凤为王,但处于册封仪式的需要,却要萧凤亲自到临安城一趟。

萧凤一听,便知晓这其中定然藏着什么算计,好将自己困住。

但她为解赤凤军危机,也只好到临安城走一遭了。

这个,便是今日之事的缘由了。

杨凤还这才明了,又问:“缔结盟约?但是主公只需要派遣一人即可,何必亲自过去?毕竟那临安虽非什么凶险之地,但乃是南朝皇室所在之地,您若是到了那里,只怕是龙困浅滩啊!”

“我亦明白这一点。但南朝点名要我亲自去一趟,否则便不接受封我为王。对此,我又如何推托?”萧凤轻轻摇头,虽是帷布之外便是她的臣子,但一想到自己若是推辞不去,届时蒙古压境而来,那她麾下的臣民只怕便会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萧凤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只有应允下来,准备跟着宋朝来使一起回到临安。

至于到时候又该如何,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第二十一章群情汹汹,两面议论

对于临安城的居民来说,自百年之前金兵搜山巡检之后,便一直未曾见识过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硝烟。

而边疆发生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闲暇时候的谈资罢了,但若是当真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却会遭人嘲讽,甚至称之为“梦相公”,也就是所谓白日做梦的意思。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细数朝中之臣的八卦那才有意思。

谁家的丈夫纳了几个小妾?

谁又到哪处酒楼寻欢作乐?

谁被当今官家在殿上训斥?

……

唯有如此消息,方能刺激到人们的兴奋点,并且引起人们的注意力。

对于这些玩意,临安城的人是乐此不疲,总是孜孜不倦的探求其中的消息,想要一窥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僚之下,又究竟是什么样的相貌。

如今时候,最令他们感兴趣的,那莫过于正朝着这边赶来的赤凤军统领萧凤了。

历经三载有余,于蒙古腹心之地起义,并且数度击败蒙古大军,最终转战千里占领京兆府,而且其统帅还是一位女子。

这些词儿组合起来,自然足以让任何一位听客为之震惊。

这不,在临安的茶楼之中,便有一位说书人正摇头晃脑、唾沫四溅,将那其中凶险之处一一说明。

“且说这萧凤,张口便是怒斥:‘我本玄女转世,又岂容尔等妖孽为祸人间’?旋即催动昔日玄女遗留民间之神威天火令,天火令出直窜天穹,九霄之外天庭震荡,却是惊动一方大神。”

“大神?却不知这大神究竟是谁?”

堂下之中,立时便有一人好奇问道。

那说书人轻抚胡须,将桌前茶水端起,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且说这大神,那才了不得。乃是当年怒撞不周山、导致天地倾覆的祝融。昔年他曾得玄女相助,方才保全性命,故此以神威天火令相授,应允日后若是遭劫,便可以此令召唤。如今玄女令下,祝融岂会不尊?既闻此令,祝融立时摇动令旗,自其中涌现无边烈焰,一时间山河皆燃,天地动荡。位于其中,四妖莫不感觉疼痛难忍,再也支撑不住,只好逃之夭夭。”

这一说,立刻便让堂下众人皆是拍手称快。

“合该烧死这些畜生。也省的他们继续为祸苍生。”

说书人微微颌首,又将手中折扇收起,瞥了一眼已然暗沉的天空,继续说道:“虽是勉强逐走四妖。但玄女却精疲力竭、元神离体,便是身躯亦是行将朽坏,难以继续承载元神。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曾经得自女娲之补天石纳入体内,以此修补身躯,以求能够继续停留人间。不过经此一役,赤凤军却是元气大伤,难以维持。”

说到这里,说书人顿了顿,却是露出一脸无奈来。

“喂,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后来那赤凤军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没错。别老是留着半截不说,咱们可是一连听了两月了,咋还没说完呢?”

“不如你今晚熬夜,将后半段的内容给咱们说道说道?”

眼见说书人止住话头,堂下之人莫不是群情汹汹,纷纷叫嚷了起来。

那说书人只是摇着头,推拒道:“没办法。我今天说了一宿了,肚子实在是难捱,根本就受不住了。若是再不弄点东西填填,只怕这肚子啊,就要将这天上月亮也要摘下来,当成烧饼吞了。而且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暂且推却一下。等到明日列位再来,继续听下一卷的内容?”

其余之人虽是露出失望神色,但也知晓继续纠缠下去并非好事,而且明日时候对方也会在这里继续说书,也各自散了。

只是在偏远的一个桌子之上,却正坐着两人,正是李庭芝和张世杰。

李庭芝眼见众人散去,方才侧目望着张世杰问道:“你家主公,难不成当真乃是玄女转世?”

“民间所传,不足为信。不过我曾经听萧凤曾言,她师承真泽宫,而当年真泽宫建立者也是偶的一块上古铜碑,其上记载的乃是昔年商朝金文,方才从中悟出玄功秘籍。若是按照这般缘由,说是玄女之后倒也有些道理。”张世杰举起手中酒坛,朝着口中倾了一下,一脸寂寥的模样诉道:“至于那些神鬼、天庭之事,还有所谓借火焚天之事,却是妄言了!”

李庭芝微微颌首,赞同道:“这倒也是。毕竟那些听客,大多只是乡野愚民,哪里有机会接触到玄门之法?将武者种种玄异事件当成神鬼之说,也是应该!”想了想,他又是抬起头来,盯着张世杰问道:“只不过你听说了吗?据说你家主公近日里会前来临安?”

“临安?”张世杰一时愣住,旋即苦笑:“按照她的性格,的确是回来。”

李庭芝盯紧张世杰,询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你曾是她的部下,为何你却如此冷淡?”

“那些事情终究从前,早已经过去了,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张世杰却只是喝着酒,一点都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李庭芝只好放弃,但一想到赤凤军之事,继续问道:“没什么。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这位女上司。”

“那你就遗憾了。因为我很早就离开了赤凤军,对于后面的事情一律不知,只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张世杰无奈的摇着头,一副无助的样子,旋即又抬起头看着李庭芝,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突然找上我来?莫非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来问我?”

“没错。你毕竟曾在赤凤军待过一段时间,应当知晓赤凤军之事吧。所以就想问问,对于你的那位主公,我等应该如何对待?”李庭芝殷切看着张世杰,透着询问。

张世杰摇着头,回道:“你放心。若以性格而论,她倒是挺和善的。你们还是太担心了。只不过此女心气甚高,素来以皇者自居,更曾因为有人贬低女性缘由,而将他人给流放了。所以尔等也要注意,千万莫要有贬低女性之举,知道了吗?”

“就这些吗?”李庭芝有些失望。

他此刻之所以来拜见张世杰,便是想要从此人口中获知赤凤军之事,并且对萧凤的到来提前做好准备。

于赤凤军结盟一事,乃孟珙、赵葵两人力推,自然不许有人坏了此事!

张世杰耸耸肩,回道:“没办法。我有些时间未曾回去了,对赤凤军一事实在是了解不多。你若是想要知晓,不如去问别人吧。而我?”俯下头看了一下自己,他不免愁容满目,又道:“只怕是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且见夜色已晚,便将身子撑起,手上还带着一壶酒,一边走着一边对着李庭芝摇着手,似是在告别。

“至于今日这桌酒席,就谢谢你了!”

“唉!”

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庭芝长叹一声,想着最初张世杰到此的意气风发,满是叹息的回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何会让你变成这般样子?”

眼前之人太过颓废,终究和他记忆之中的那人相差甚远。

故此李庭芝方才有此疑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将酒桌饭钱结掉之后,他也无意继续留在这里,重新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

府内护院还有丫鬟正在忙忙碌碌的,将那些火烛、灯笼各自安置好,宛如过节时候一样,应该是为明日时候萧凤到来做着准备。

毕竟封王一事着实重要,而且考虑到朝廷颜面一事,自然不可能轻易慢待了来客。

他作为此事负责人,自然责无旁贷,需要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好确保能够让萧凤安心,不至于生出什么异心来。这样的话,就算是到时候双方一拍两散,也大可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而自己却不需要肩负任何责任。

李庭芝若非如此,又岂会邀请张世杰饮酒,好能够从他口中探出一些消息呢?

然而立于此地,却有一人满怀怨毒看着这一切,口中亦是讥讽起来:“哼哼!那厮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却动用这么多人?她难道是什么皇族贵胄吗?竟然要这么大的排场!”

“师宪兄。”

跟在一边,吕文德摇着头劝道:“你啊,莫非以为那萧凤只是什么乡野村姑吗?”见到对方顽固神色,吕文德继续劝道:“没错,她的确是起于乡野,但如今此女已然身居高位,更是占据京兆府一带,幅员千里、带甲十万,便是蒙军亦是为之所扼。如此实力,已然可称之为一方诸侯,我等若是怠慢了,那对方恼怒之下直接沿江而下,又有何人能够抵御?”

贾似道怒目圆睁,喝道:“她敢?我朝带甲锐士多达百万,如何会惧这毛头丫头?”随后满是讥讽的扫过那些忙碌之人,又道:“就为了迎接这厮,你们便在这里大兴土木。如此一来,反而透着谄媚之色,倒显得我们底气不足。依我看,尔等就不怕被众人耻笑?而且我朝有赵葵、孟珙两人在,如何害怕对方?”

“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吕文德苦苦劝道:“更何况赵葵、孟珙仅是应对蒙军便已经是力有穷尽,若是再添赤凤军,那我朝边疆就要从此不稳。官家此举,也是为了黎民百姓考虑的啊。”

第二十二章天渊之隔

“说什么为民考虑,还不是怕他们吗?”

贾似道不以为意,长袖一甩弃下吕文德,就从此地离开。

对这些事情,他却是受够了。

看着那远去身影,吕文德埋怨道:“虽然你姐姐乃是官家宠妃,也是忠良之后。但如今危急情况下,官家可未必就愿意为你得罪赤凤军!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正说着,自府中又是走出两人来,其中一人见到吕文德,立时叫了一声:“大哥!”

吕文德乍听有人唤自己,立时侧目望去,旋即惊喜起来:“原来是小六子!你怎么在这?”

只因为那人正是他的六弟吕文焕,和吕文德一身武艺不同,这吕文焕颇有才华、犹擅诗文,故此前来临安,想要一试科举,看看能否金榜题名,也来一个光宗耀祖。

吕文焕亦是一脸欢喜,一步上前颇为激动的握住吕文德的双手,兴奋的说道:“我和汉辅兄进京赶考来者,因为见到此地热闹非凡,便跑到这里观景。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大哥了!”

“哦?那这一次,你可有万全的机会?”

吕文德自是高兴,他自恃武艺高超,但无奈学识不行,所以早早放弃了科举一途,自投宋军之中另谋出路。

吕文焕神色一愣,苦笑道:“临安城中卧虎藏龙,我那些微末伎俩如何能够进入朝中诸位恩公眼中?”说着身形一侧,却是露出身后之人,介绍道:“譬如我身边这位,其学问便远超于我。”

吕文德仔细一瞧,且见此人身形微拱,应当是长久伏案所制,脸上净白并无丝毫胡须,显然也是好洁之人,而起体内更是传出阵阵如潮如浪般的涌动之声,很显然其修为已臻巅峰,当超过自己。

“那不知这位又是何人?”吕文德暗自惊讶,连忙躬身问道。

然而此人却是眉梢微皱,似是有些不悦,正待说话时候,吕文焕连忙介绍道:“哥!此人乃是衢州人士,姓留名梦炎,乃是白鹿洞书院高徒,亦是当今政事堂郑清之之徒。”

“哦!原来是白鹿洞书院高徒,吕文德慧眼蒙尘,未曾看出来,实在是失敬失敬!”吕文德赶紧屈身拜道,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彼时宋朝之内,四大书院并立,其中屡有地仙现世,所培育出来的诸多学子亦是广播于朝廷之中,彼此互相纠缠,形成了庞大的文官体系,他虽是赵葵门下之人,但毕竟不是亲传弟子,面对这些高门子弟自然不敢有所懈怠。

但留梦炎这才微露笑意,下巴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点了一下,算是回应了吕文德:“看来你便是吕文德了?”

“没错,正是在下!”

吕文德眼见对方态度轻蔑,双眉不禁蹙紧,但心中一想便旋即松开来。

此刻他不过是一介寻常校官,而对方却是白鹿洞书院高徒,两者根本不是同一级别,若是惹恼对方只怕便会遭到对方的报复。

“你的事迹我也曾听过。”留梦炎继续道:“能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你倒是有昔日关羽之勇。只是可惜若是只有武勇之力,只怕你的日子,可就难了!……”一边摇头,一边还啧啧称奇,似乎是在嘲讽着吕文德。

立在一边,吕文焕亦是察觉到留梦炎口中讥讽,便从旁劝道:“汉辅兄!我知晓你素来对武将存有敌意,但若非他们浴血奋战,如何能够保证此处安宁和谐?你这般说来,是不是过了?”

“唉!你啊,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留梦炎看着吕文焕,嘴角之处都充满着讥诮。

吕文焕眉间怒气横生,先只是轻轻的摇着头,旋即蓦地抬高声音,喝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大哥?知道了吗?”

“你若是执迷不悟,甚至包庇纵容你哥,日后自然能会知晓缘由。”留梦炎却没兴致理会在场两人,脸上始终带着那副高傲模样,施施然的从这里离开了。

吕氏兄弟虽是恼怒,但是这里却并非他们老家霍邱县,于临安之中当街暴打进京赶考的士子,绝对会让当今南朝官家震怒,而最后只能是他们自己倒霉罢了。

对于此事,他们两人也只能撂到一边了。

而吕文焕许久未曾见到自己大哥,心中想念之下也连连询问吕文德关于前线战事。

直到这一刻,他才弄明白这所官府,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忙碌。

“原来是赤凤军统领要来?”口中念叨着,吕文焕对那人甚是感兴趣,能够以一人之力从蒙古垓心之处拉出一条军队,并且屡屡重创敌人,这番宛如传奇之中的情节,自然让这些学子为之憧憬,吕文焕自然也不意外。

吕文德颌首回道:“没错。她的确是要来。”然而一想留梦炎、贾似道两人表现,吕文德却感觉这临安城之中,似乎出现了数条暗流,而这些暗流明显是针对赤凤军萧凤而来的。想到这里,吕文德心中但有更甚:“难不成这一次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仔细推算一下,却感觉这个大有可能。

“哥哥,你也曾经和赤凤军合作过,却不知晓你是否见过此女?”

吕文焕却是首次知晓,张口问道:“是不是当真和说书人说的那样,乃是九天玄女下凡?”

吕文德顿时笑了,轻轻摸了摸吕文焕的头,甚是关切的说道:“孔夫子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不过民间传说,如何算的是真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复习课本,好在科举之中一举成名。知道了吗?”且见那留梦炎的得意样子,不免感觉露出几分哀伤,数番苦战却比不过对方一朝成名,这实在是让吕文德感觉心中恼怒。

只是四大书院实力何其庞大,仅凭他一人如何能够对抗?

“兄长。我明白了。”

吕文焕连连颌首,想着之前父兄被留梦炎污蔑之状,亦感心中怒意横生,早在心中暗自下定注意,决定在科举之中一举成名,唯有如此方能不愧对族中栽培。

两人之前本就天涯海角、各在一方,今日在这里一见面,自是感觉无比快意,些许朦脓睡意也是驱散,便找了一个僻静地方抵足相谈,一直到东方白肚皮泛了起来方才停歇,各自倚着柱子睡了过去。

也不知晓过了多长时间,远处忽然传来数声炮声,顿时让两人惊醒。

“这是什么声音?”

吕文焕整个人如同被灌了一桶冰水一样,瞬间醒转过来。

吕文德凝神一听,诉道:“是火炮!”

“火炮?便是你曾经提起来的由赤凤军率先制造的火炮?”吕文焕立时恍悟,口中赞道:“没想到这火炮竟然有如此威力。一发之下、声震数里,难怪蒙军望风披靡,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复有有些疑惑,诉道:“只是这炮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从何处传来的?”

“不清楚,我们去看看?”吕文德看过来,眼中一副询问的样子。

吕文焕连忙点头,神色雀跃无比:“没错!而且如此大的动静,若非有官家准许,别人应当不可能进行。莫非是赤凤军统领萧凤来了?”

“或许如此!”吕文德亦是微微颌首。

两人打定主意,立时便从亭中起来,朝着远处掠去。大约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两人便来到街道旁边,旋即就见到于街道两侧之上皆是立着禁军,他们莫不是身负重甲、手握利刃,冷峻的面庞上闪着戾气,管叫那些敢于冒犯的家伙身首异处。

昂着头,吕文焕努力的朝着远处看去,就见一辆豪华马车正从城门口踏入其中,透过帷幕隐隐之中可以看到其中坐着一位少女,便道:“那便是赤凤军统领吗?”

“应当是的!”吕文德身躯紧张。

虽是相距足有一里之遥,但他依旧可以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威慑之气,这股气比之赵葵亦是不遑多让,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八乘马车,还有禁军开道。这赤凤军统领好大的气派,竟然让当今如此看重?”吕文焕一边看着,也一边感到越来越惊讶,不免咂舌问道。

吕文德回道:“此人修为已然达到地仙,更有蜗皇之力护身,便是当今圣上也难以对抗。而朝堂诸公虽是实力强盛,但莫不是垂垂老矣,若是和此女争斗,如何能敌?更何况此女亦非只是一人,其麾下两位徒弟亦是和她一样,成就地仙之躯,麾下带甲士兵多达十万,否则如何能够力抗蒙古,转战千里将那京兆府给夺了?”

“哦?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天才!”吕文焕更是惊诧莫名,眸中只剩下羡慕。

他本以为这世间,留梦炎这等人物便是天才了,孰料这世界居然还冒出萧凤这等人物来,如此差距更是让他心生畏惧,几乎不敢直视对方。

吕文德亦是苦笑起来:“没错!这个世界总是存在一些人,让你怀疑自己是否不够努力。”

需要知晓,萧凤和他也是一样年龄,皆是双十年华,然而他现在却官途被阻,以至于需要在这临安城中百般通融,以求能够一展才华,但对方现如今却是带甲上万、幅员千里的一方诸侯。

如此差距,当真是天渊之隔。

第二十三章凤梧府

不理会周围人议论纷纷,马车在禁军的守护下,“咯吱咯吱”压着铺设好的石板,缓缓驶向前方已经准备妥当的府邸。

而在府邸之前,李庭芝已经带着府中的护院、丫鬟们站在门口,见到远处前来的马车,心中紧张之下,却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所说的也大抵和萧凤的到来有关。

李庭芝眉梢微皱,轻轻咳嗽一下,众人立时停住话语不敢出声,身子亦是挺直,唯恐让人看出自己不敬之处。

远处,马夫眼见已经来到府邸,轻轻拉了一下缰绳,八匹战马齐齐停住,而那车子也应声止在府邸之上,眼见车中之人来到,众人一时间也是紧张不已。

李庭芝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岳琪身前,微微躬身谢道:“岳将军,这一路幸苦你了。”

“此为国朝重事,而我为忠良之后,岂能容许有歹人坏此良机?所幸一路上平安无事,倒是让你担心了。”岳琪拱手诉道:“如今时候,赤凤军统领已经安然抵达,我应该前往官家那里述职。而之后府中的安全事宜,就拜托你了。”

李庭芝颌首回道:“那就多谢岳将军了。”

正在这时,却自马车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清脆悦耳,但却透着森罗威严之色。

“已经到了吗?”

平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岳琪、李庭芝两人真元一凝,几乎难以喘息。

他们两人立时颌首,诉道:“已经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应该下车了吧!”

萧凤缓缓诉道,这马车虽是宽阔,容纳三人完全是绰绰有余,但若是在这里面呆久了,便会感觉分外憋闷,只是她碍于宋朝礼节问题,故此也不好推辞,便由着对方安排。

如今抵达安排的府邸,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马车出去,呼吸那自由流动的空气。

被这一问,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一眼,旋即诉道:“自然可以!”

“很好。杨凤还,你且帮我挑开帷幕,让我出去。”萧凤吩咐了一声,随后便从马车旁边钻出一人来,正是杨凤还。

见到此女,众人齐齐看去,齐齐叹道:“好一个钟天地之灵秀的少女。”心中亦是想道:“只是一位丫鬟便有如此姿色,那赤凤军首领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杨凤还刚一落地,余光一扫周围人目光尽数集中在自己身上,顿感身子一抖险些跌倒在地,口中连连喘了几口气方才恢复下来,这般场景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自然感觉压力甚大。

强压心中紧张,杨凤还颤抖着双手,捧着手中玉杖抵到帷幕之前,然互将其缓缓拉开帷幕,诉道:“还请主公下车!”

这一声,似是在宣告什么一样,令众人皆是齐齐屏息,静待着其中之人的道来。

皓腕自车中探出,于朱红色的衣衫之下,真如那雪山之巅的白雪一般皎洁无双,不染丝毫尘埃。其后,众人却感眼前一黑,似乎整个天空瞬间暗下,过了一会儿方才恢复,随后凝眉望去方才见到于府邸之前,正立着一个少女。

此女身着一件黑袍,但是于袖口还有衣襟之处,却是以朱红点缀,只是寻常的红黑搭配立时便令萧凤全身上下,都透着神秘至极的霸道风采,也将其那独霸天下的气质彰显出来,而她那一袭乌黑秀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头上仅仅插着一根玉簪,如此简单的装束更是多出出尘之色,将其和别人完全独立开来。

“恭迎萧统领拜访凤梧府!”

且见此人,远处众多丫鬟、护院纷纷俯首拜倒在地,口中连连称呼起来。

“各位无须多礼,还请起身吧。”萧凤轻轻一挥,立时便让众人纷纷立起身子,也不理会他们惊诧的神色,便迈开步伐朝着那府邸走去。

紧随其后,杨凤还、朱玉真亦是连连跟上,唯恐落后一步。

只是这时,远处正欲离开的岳琪却神色一愣,不由得勒住战马,凝目朝着朱玉真望去。朱玉真似是察觉到岳琪目光,立时便低下头,将整个脸蛋遮住,快步走入府邸之中,不见踪迹。

李庭芝并未察觉,只见岳琪还待在府邸之前,便问:“岳将军不是说要回到宫中述职吗?为何停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看到许久未见面的熟人了,所以才一时愣住,若有得罪还请抱歉。”岳琪连忙躬身谢道,便一拉缰绳,令胯下战马带着他朝着远处皇宫奔去。

这一路上虽是波折不行,但是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告诉官家,自然没有时间停留。

李庭芝暗叹一声:“这一路虽是安全了。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希望日后能够稍微有些安稳的日子啊!”脸上全数布满苦涩,他似乎已经看到这临安城中,究竟会因为萧凤的到来,而掀起多大的波澜?

这一切,无人知晓!

但李庭芝明白,自今日之后,将再无安眠之日了。

进入府邸之内,萧凤一扫府中之景,便感觉一股喜庆之色扑面而来,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崭新的,包括房梁、瓦檐还有红漆,皆是新完成的,可以看见这宋朝究竟废了多少功夫。

“没想到这宋朝做事倒也快,居然在月余时间就将整个府邸翻新了一遍!”杨凤还就像是那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四下里张望着,看着这一切;“而且这环境比之咱们的政枢府也是一点不差。看来他们也不想传说之中的那样拖沓啊!”

萧凤笑了笑,回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没钱的买卖无人干。若是将大把的银子洒下来,就算是将整个府邸给你重新盖一间都有可能,更勿论将其重新翻新了一遍。”

和赤凤军缔结盟约,乃是当今政事堂既定的目标。

而为了能够让萧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些朝中相公自然砸下诺大的资金,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凤梧府修建完毕。在金钱的刺激下,那些商人如何不会使出各种手段,令这所府邸重新焕发生机?

“这倒也是!”

杨凤还轻轻一笑,诉道:“咱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这种要求,就连那欢迎仪式也未曾插嘴。没想到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弄出这些东西来,显然只是为了从中捞钱罢了。”

她作为主事,自然也见过许多贪官污吏来。

这些官僚最怕的不是有事,而是没事,毕竟啥事都没有,就没有地方捞钱了,但若是有事的话,甭管这事是好是坏,他们一点都不会理会,只是想要从中上下其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点钱来。

翻新这些府邸,便是这个缘由。

萧凤亦是嗤之以鼻,嘲讽道:“没错。将百姓献上的众多赋税用于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就是为了能够满足我一人住所之用。看来这个朝廷,也算是腐朽至极了。”

想当初,萧凤为了能够便于处理政务事情,准备修建政枢府的时候,军中一应人等皆是存有大兴土木,建设一座宫殿的意思。

更甚者,还有建议

唯有她力排众议,以长安城之中诸多富豪遗弃的府宅为根本进行改造,方才有今日政枢府之景,

微微侧目,却见朱玉真眼神飘忽不定,便有些担心问道:“

“没想到这宋朝做事倒也快,居然在月余时间就将整个府邸翻新了一遍!”杨凤还就像是那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四下里张望着,看着这一切;“而且这环境比之咱们的政枢府也是一点不差。看来他们也不想传说之中的那样拖沓啊!”

萧凤笑了笑,回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没钱的买卖无人干。若是将大把的银子洒下来,就算是将整个府邸给你重新盖一间都有可能,更勿论将其重新翻新了一遍。”

和赤凤军缔结盟约,乃是当今政事堂既定的目标。

而为了能够让萧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些朝中相公自然砸下诺大的资金,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凤梧府修建完毕。在金钱的刺激下,那些商人如何不会使出各种手段,令这所府邸重新焕发生机?

“这倒也是!”

杨凤还轻轻一笑,诉道:“咱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这种要求,就连那欢迎仪式也未曾插嘴。没想到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弄出这些东西来,显然只是为了从中捞钱罢了。”

她作为主事,自然也见过许多贪官污吏来。

这些官僚最怕的不是有事,而是没事,毕竟啥事都没有,就没有地方捞钱了,但若是有事的话,甭管这事是好是坏,他们一点都不会理会,只是想要从中上下其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点钱来。

翻新这些府邸,便是这个缘由。

萧凤亦是嗤之以鼻,嘲讽道:“没错。将百姓献上的众多赋税用于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就是为了能够满足我一人住所之用。看来这个朝廷,也算是腐朽至极了。”

想当初,萧凤为了能够便于处理政务事情,准备修建政枢府的时候,军中一应人等皆是存有大兴土木,建设一座宫殿的意思。

更甚者,还有建议

唯有她力排众议,以长安城之中诸多富豪遗弃的府宅为根本进行改造,方才有今日政枢府之景,

微微侧目,却见朱玉真眼神飘忽不定,便有些担心问道:“

第二十四章谢道清

正在凤梧府外面,李庭芝听着三人谈话,顿时感觉面皮发烫。

但一想到今夜时分的宴席,他便鼓起勇气踏入房内,对着三人躬身一辑:“萧统领,不知您今晚是否有空?若是有空的话,可否随我前往皇宫一趟?如何?”

“不是说明日时候才会上朝吗?莫非今夜时候,便要前往皇宫?”萧凤微微皱眉,带着疑惑。

按照大礼,她等先在这凤梧府之中经过洗礼之后,方才会在明日早朝之中,于宋朝文武百官的瞩目中踏入皇宫之内,并且接受宋朝皇帝的接见,至于赤凤军之中备好的众多礼品也会在这个时候呈上,作为接受封王的祭礼,当然宋朝也会赠与一些礼物作为回馈,程序可谓是异常繁琐。

但宋朝向来以礼仪之邦自居,萧凤作为赤凤军的首领,华夏的守卫者自居,自然也不好推拒。

李庭芝一脸苦恼,苦笑道:“不劳烦您知晓,我朝皇后在听闻您的存在后,曾经将城外的说书人招入宫中,请他将您的事迹一一阐明。若是没有听闻倒也罢了,但被那说书人一说,她在听闻您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反而对您产生莫大好奇,故此听闻您来到这里之后,就在今晚时候,于安宁宫中特意为您设了一场宴席,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先洗漱完毕,随我一同前往安宁宫!”

“原来是这样?”

萧凤一听,顿时感觉苦笑不已。

当初时候,她豁尽性命和敌人对抗,不过是为求能够生存下去。

谁料这些事迹传播开来,反而教人越传越夸张,玄女转世、天庭赌约什么的,全都弄出来,如今时候更是在这幽深宫内,也冒出了一个两个的迷妹。

李庭芝面露苦楚,低声问道:“不知您是否愿意移驾?”

“那她们呢?”侧目看了一眼朱玉真、杨凤还,萧凤问道。

她乃是地仙,便是眼前乃是千军万马也丝毫无惧,但是这两人乃是寻常女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危险了。

李庭芝回道:“放心吧。我会下令此地侍卫严防死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那就好。”萧凤松了一口气,只需这两人安全她便放心了,旋即一指门外,吩咐道:“你且在前面带路吧!”见到两人目中露出忐忑之色,又是安慰道:“至于你们两人,就先去歇息吧。毕竟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疲倦了,莫要熬夜等我。至于我?”嘴角露出自信笑容来,诉道:“自然会安然回来的。”

立在一边,李庭芝眼瞳稍稍一紧,旋即恢复了原来模样,心中暗想:“这位萧统领当真谨慎,倒也不愧是战场上走出来的。”目光淡漠,像是之前那紧张样子不曾出现,继续问道:“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

萧凤微微点头,便跟在李庭芝身后,朝着远处皇宫走去。

凤梧府位于临安府以西,靠近西湖地区,乃是曾经的王府改造而成,距离凤梧府大约半里之外便是禁军驻扎之地,若要进入皇宫,便需要由仁美坊响动,等到到了清河坊之后转向南方,由达到一直前进等到进入和车门之后,便是南朝皇宫居住之地。

但今日却非正常进入,所以需要由北侧严正门而入。

路途也不甚长,大约只有十里之遥,但路上却是人潮人涌,所以就有些阻塞,等到来到安宁宫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那里便是安宁宫吗?”

微微抬头看着远处宫殿,萧凤斜眼看了一下李庭芝。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东便门之前,但这东便门却是大门紧闭,显然寻常人等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她倒不是害怕区区一道城门,但此地乃是南宋皇宫之地,若是就这么大刺刺的闯入其中,显然乃是无礼之举,以萧凤慎言慎行的性格,也不可能走出这种行径来。

李庭芝应声说道:“没错。只是此地乃是皇城内宫,按照律令我是无法进入其中的。”有感觉到萧凤看来得怀疑目光,便道:“当然,您乃是女子,自然能够轻易进入其中。”说着,自身侧取出一块令牌,递给了那些正在把守城墙的侍卫。

这侍卫见了令牌之后,立刻便诚惶诚恐起来,对着两人连连拜首,然后就将此门打开。

李庭芝这才吐出胸中浊气,身子一欠,对着萧凤又是施礼:“萧统领,请了!”这时目中却露出担忧之色,显然是有些紧张。

来到这里,他是无法在继续进入其中的,而到时候若是皇后出现了什么状况,那可就万死不辞了!

“你放心吧,我是不可能冒着两国交恶的目的而伤害皇后的。”萧凤连连摇头,然后安稳一步踏过东便门,进入这后宫之中。

芳草茵茵、绿水环绕,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休闲时候。

而在远处,正摆着几张凳子,还有一方小桌,桌上正摆放着一些点心,而在凳子之上却是坐着三人,中间一人面容白皙、身着一件绿色宫裙,透着清丽之色,左边一人却穿着一件朱色宫裙,尽显雍容华贵之态,最后一人却是身着一件紫色衣裳,衣裳微露却将大腿以及胸脯露出,透着一股妖娆媚态。

三者皆是各有风格,可谓是百花争光、月宫斗艳。

萧凤停住脚步,身形稍稍一曲,却是拱手对着三人施礼,问道:“在下萧凤,拜见诸位!”礼毕之后,已然挺直腰杆,尽显一股脱俗之态,只是目光清澈看着三人,透着询问之色。

“素闻萧统领英姿勃发,有男儿之色,今日一见果真了得。”当中一人嘴角微抿,矜持一笑诉道:“我曾经随同官家上朝时候,曾经听闻朝中大臣谈及你的事迹,所以便有些好奇。若是有些叨扰,还请抱歉。”又见萧凤始终站在三丈之外,便吩咐道:“快些半张椅子让萧姑娘坐下,可莫要怠慢了这位巾帼英雄。”

旋即便有一位侍女搬来椅子,放在三人对面。

萧凤玉首微微一沉,谢道:“谢皇后宅心仁厚,萧某久仰。”一撩长袍,在那椅子之上坐定之后,便将心中疑惑道出:“只是不知谢皇后今夜召我入宫,究竟所为何事?”只见三人座位还有表情,她便认出当中一人正是当今皇帝赵昀的皇后谢道清。

“萧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语,颇有名将风范。”

谢道清宛然一笑,眉头之上却露出一丝愁容来,诉道:“只是我久居宫中甚是苦闷,为解心中郁结之心,方才将萧姑娘招入宫中,想要了解你为何走上这条道路?毕竟那蒙古实力实在强悍,便是官家也多有担忧。而你不过是一介女儿之身?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顿觉话中有些惊扰,她顿时收住话头,看着萧凤的神色,更是带着歉意。

另一边,那雍容女子却是伸手拍了拍嘴,透着一股困顿来,诉道:“皇后,我以为你想要见的究竟是谁呢?原来是名震天下的赤凤军萧将军啊!只是你深夜时候召她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向她学习练兵骑马的本事?只是你身躯孱弱,只怕圣人可不会允许你上战场的。”侧目瞧着皇后,显然带着一股子怨气。

谢道清脸色一沉,正欲呵斥时候,旁边的那妖娆女子亦是轻舒双臂,一对欺赛胜雪的雪乳几乎呼之欲出,诱得人几乎想要扑到上面去,一偿其中滋味如何。

她亦是露出困顿模样,埋怨道:“没错!按照往常时候,人家在这个时辰可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你就算是要见人也就罢了,但是将我们两人拉来做什么?毕竟咱们可不似这位,能够纵横沙场,势压男子一头啊。”眉目微微一扬,却是落在萧凤身上,尤其是在胸口之处停留更久,口中亦是啧啧称奇:“不过也难为你了,生得如此英伟,只怕也是很难嫁出去啊。”说着,一挺胸前雄伟,更是带着得意。

“这女子!嘴可真损啊。”

萧凤额头微拧,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若论她这一辈子最懊恼的,那便是因为提早修行武功,导致自己生长发育几乎停止,根本就是一个太平公主。

只是军中多数人顾念她乃是自家主公,所以也不敢谈论此事,没想到今日时候却被眼前女子点破这一点。

未等萧凤发怒,谢道清已然愠怒,喝道:“阎贵妃,你乃是官家妃子,可不是从前姬妾,若是这般说辞,莫要怪我拿出皇后威严。”

她这一怒,立时便让阎贵妃面露不悦,嘟嘟囔囔道:“我不过是说出一些事实而以,何必这般恼怒?而且啊,她本就是太平——”正欲抬头,却见远处一道冷冽目光横扫而来,立时让她身子一顿,将口中之话全数噎住,更不敢和之前一样放肆。

萧凤眼见三人争吵,从旁劝道:“皇后。她也是心直口快,无需苛责。若是因为我而令尔等起争执,还请抱歉。”

虽是被人点破身体缺陷,但萧凤也非那等小鸡肚肠之人,更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拉下坏印象,便从旁劝说道。

第二十五章宫斗

“我朝自立朝以来,便不曾因言论论罪。阎贵妃也是好奇,何必因此动怒?”一边的贾贵妃张口劝道。

谢道清露出无奈模样,亦是回道:“谢姑娘倒也大肚,未曾追究此事。”复有露出一丝酸涩来,诉道:“只是我治宫不严,让萧姑娘见了,实在是抱歉了。”

“皇后无需客气。”

萧凤安慰道,想起自己麾下曾经闹出的叛乱事件,便道:“正所谓人心叵测,世事难测,人这一生又岂能事事如心?就拿我当初来说,当时候一时忽略,让叛徒混入军中却未察觉,结果临到决战时候那些人竟然逡巡不动,结果导致我军全军覆没。若非有两位徒弟努力,只怕就连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所说的乃是静海一战,彼时因石珪等人叛乱,结果导致赤凤军突围失败,就连萧凤也在此战之中耗尽实力,若非有蜗皇之力护身侥幸化作石卵,否则断无生存可能。

谢道清亦是听闻此事,心中升起好奇:“那当初你们究竟是如何从困境之中走出来的呢?”

“此事说来也是复杂,不过当初我大多数时间多是处于沉睡状态,故此对其中经过也不太清楚。”萧凤看在眼中,心中暗叹一声,旋即诉道:“至于究竟是如何走到现在,不过是因缘际会,得到众位将士襄助,外加一些小小的努力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透着无比的沉重。

于萧凤来说,实在是不想回忆起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那些对她来说充满着太多鲜血以及死亡!

谢道清顿感其中悲哀,又是满怀歉意诉道:“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侧目看到桌上摆的一些甜点,又道:“这些乃是我亲手做的玫瑰饼,不知你是否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又见身边两位面露不满,不免感觉心中更是无奈,又道:“当然,两位妹妹也尝一尝,如何?”

几位侍女立时便将这玫瑰饼分给四人食用。

萧凤眼皮微跳,自知无法推辞,就从中取了一块塞入嘴中,轻轻一咬,便感觉口中满是馥香,舌头之处更有一股酥麻之感,不免被勾出腹中饿虫来,两三口便将这饼吞入腹中。

“这玫瑰饼果然不错。可算得上是人间美味。”

舔了舔嘴唇,萧凤又是抬头想要再拿一块,却见三人才刚刚从上面咬下一块,腮帮微微鼓动,很显然细嚼慢咽着呢。

谢道清喉头一动,将口中之物吞了之后,从身侧取出一方手帕拭去唇上碎末,口中发出一阵轻笑:“萧姑娘果真豪爽,却不似我江南女子。”

“没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种吃法呢。”阎贵妃亦是身子颤抖,甚至令胸前之物不住颤抖,掩笑道:“不过我很好奇,像你这种吃法,真的能品尝出什么滋味来?”一对媚目大着胆子看着萧凤,丝毫不掩心中好奇。

她却是知晓纵然萧凤实力惊人,但自己毕竟乃是南宋皇帝的妃子,对方是不会贸然做次的。

萧凤摇摇头,自嘲道:“自起兵时候,莫说是滋味了,就连是否能吃饱饭也成问题,哪里还有时间慢慢品尝?”

“萧姑娘果然是宅心仁厚,难怪能够成就今日成就。”

谢道清轻声一叹,立时便放下手中之饼,叹道:“而现在我朝士兵就在前线为着咱们作战,并且冒着风雪,受着饥饿,只求能够保证此地安宁和谐。一想到此处,我便感觉伤悲,就连食欲也少了许多。”

旁边的贾贵妃却是冷嘲热讽了起来:“你这般唉声叹气,他们如何得知?更何况区区一块饼,又能够让多少人充饥?”

谢道清虽是愠怒,但一想到自己所行,也自觉无解,便只好噤声不说,一时间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

萧凤见到三人如此表现,心中自然明了三人矛盾已久,纵然维持表面和谐,但背地里却总是唇枪舌剑的,斗得是不亦乐乎。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且见一弯明月悄然现身,便知晓时辰已经不晚,就起身诉道:“如今时候时辰已经晚了,在下明日时候更要早期以免耽搁时间。不知可否允许在下离开?”

对于这宫斗事情,萧凤自是毫无兴趣,只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离开,以免搅入三人争斗之中。

谢道清神色一愣,侧目看见身边两人皆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好欠身回道:“自然可以!只是今夜来的匆忙,所以未曾多做准备。日后若是有机会,不知咱们是否还可以见面?”神色充满懊恼,很显然对身边两位颇为不满,否则她又岂会和萧凤只能进行这种充满尴尬的对话?

“当然可以。”

萧凤颌首回道,正欲离开时候,却想起玫瑰饼的味道,便转过身来求道:“只不过我刚刚入城,尚未用过膳食。不知可否将这些玫瑰饼赠与我?”摸着轰隆作响的肚子,萧凤脸上充满无奈。

谢道清双目一亮,立时便将盘中之物全数递给萧凤,诉道:“当然可以。这些东西,本就是为了招待你而制作的!”

“那谢谢了。”

萧凤接过这盘食物,便从中取过一块来朝着嘴中塞去,双颊咕噜咕噜的,很显然也是饿得慌。

要知道她刚刚进入凤梧府的时候,本打算用过膳食就休息,孰料还未安顿下来就被召来,现在肚子那叫一个饿得慌,所以吃的时候也不免有些急了。

就这样,她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凤梧府走去。

看着萧凤离去,谢道清却是露出羡慕来,暗暗赞道:“好一位奇女子。如此表现,当真不愧是豪杰英雄。”

“那人终于走了吗?本以为她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朝着远方张望着,阎贵妃目中尽是嬉戏,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呢。唉!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稀奇,莫不是因此早就知晓她乃是女子,我还以为对方就是一个男的呢。”

“哼!”

贾贵妃却冷哼一声,侧目瞪了谢道清一眼,诉道:“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成就王霸之业?你这般拉拢,莫非以为这样便能够巩固地位吗?”

谢道清顿感血涌上头,脸色一红喝道:“你们!难道就不能多多为国朝考虑一下吗?”

“考虑啥?我不过是皇帝的妃子罢了。若是想要考虑,难保不会被那群大臣参上一本?届时如同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只怕就连一杯黄土都没有。”阎贵妃讥诮说着,也不向谢道清告别,便朝着远处走去:“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若是再不休息,只怕我这皮肤,便会变得枯燥。到时候若是圣人因此而不理我,那我该怎么办啊?”

一步一摇、极尽妖娆,阎贵妃此人,当真是绝色妖物,难怪能够让赵昀沉迷其中。

贾贵妃冷笑一声,讥讽道:“说起来,我也应该走了。要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后宫不睦呢。到时候若是告到圣上之处,只怕你又以此事责备我,”一甩手,亦是从此地离去。

原地,只留下谢道清一人,一脸无奈。

“这皇宫,当真是一个囚笼。”

谢道清双目一亮,立时便将盘中之物全数递给萧凤,诉道:“当然可以。这些东西,本就是为了招待你而制作的!”

“那谢谢了。”

萧凤接过这盘食物,便从中取过一块来朝着嘴中塞去,双颊咕噜咕噜的,很显然也是饿得慌。

要知道她刚刚进入凤梧府的时候,本打算用过膳食就休息,孰料还未安顿下来就被召来,现在肚子那叫一个饿得慌,所以吃的时候也不免有些急了。

就这样,她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凤梧府走去。

看着萧凤离去,谢道清却是露出羡慕来,暗暗赞道:“好一位奇女子。如此表现,当真不愧是豪杰英雄。”

“那人终于走了吗?本以为她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朝着远方张望着,阎贵妃目中尽是嬉戏,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呢。唉!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稀奇,莫不是因此早就知晓她乃是女子,我还以为对方就是一个男的呢。”

“哼!”

贾贵妃却冷哼一声,侧目瞪了谢道清一眼,诉道:“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成就王霸之业?你这般拉拢,莫非以为这样便能够巩固地位吗?”

谢道清顿感血涌上头,脸色一红喝道:“你们!难道就不能多多为国朝考虑一下吗?”

“考虑啥?我不过是皇帝的妃子罢了。若是想要考虑,难保不会被那群大臣参上一本?届时如同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只怕就连一杯黄土都没有。”阎贵妃讥诮说着,也不向谢道清告别,便朝着远处走去:“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若是再不休息,只怕我这皮肤,便会变得枯燥。到时候若是圣人因此而不理我,那我该怎么办啊?”

一步一摇、极尽妖娆,阎贵妃此人,当真是绝色妖物,难怪能够让赵昀沉迷其中。

贾贵妃冷笑一声,讥讽道:“说起来,我也应该走了。要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后宫不睦呢。到时候若是告到圣上之处,只怕你又以此事责备我,”一甩手,亦是从此地离去。

原地,只留下谢道清一人,一脸无奈。

“这皇宫,当真是一个囚笼。”

第二十六章天下人

这一番话,全殿之中,皆是默然以对。

自南逃之后,他们已经将中原舍弃的太长太长,长到足以让中原之人忘却昔日宋朝时候的辉煌模样,只知道自己于那异族之下苦苦挣扎,只为争求最后的一点苟活下去的可能。

而这时,唯有赤凤军,也唯有萧凤站出来,为他们点亮一道光。

这道光虽是微弱,但却异常的清晰,让他们知晓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还有一些人正在为他们所考虑,并且争求生存下去的可能。

置身于此,留梦炎顿感自己仿佛身陷深渊之中,无助的目光扫过殿中所有的人,从赵昀,再到郑清之,其后是张可大,最后到殿中的众位大臣。

赵昀无奈的闭上眼睛,他也明白自宋朝南迁之后,失去中原人的人心太久了,久到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他当成一回事;郑清之亦是侧过面庞,根本就充满着不屑,理学之道乃是以济世为怀为重,但留梦炎却偏狭无比、公心私用,并非可栽培之人;张可大更是干脆的躲入殿中阴影,他本是方外之人,自然有理由置身事外;其余大臣亦是一一避开他的恳求,根本就没有理会。

复有看着萧凤,留梦炎脸上透着铁青,目光皆是怨毒。

萧凤摇摇头,透着一些叹息:“你,还是走吧。”

“噗!”

一张口,无数鲜血飞溅而出,染红整个大殿。

宛如一块破布一样,留梦炎颓然倒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快些将他扶下,莫要留下了什么病患。”

赵昀摆摆手,当即令侍从将留梦炎抬起来,送至御医处,好为其治疗伤势,复有看着萧凤,目中复杂之色闪烁不定,心中暗叹:“此女果然不愧是自乱世走出来的人,仅是这番仪态,便让人感觉压力倍增。”

一开始,他本打算借着三位地仙之力,强逼对方放弃封王想法,孰料面临如此压力之下,萧凤不曾动用体内之术,仅靠唇舌之术,便让留梦炎呕血负伤。

如此仪态,倒是颇有当初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的威风。

“萧统领!”

郑清之眼见局势愈见凝重,自一边走出:“你之条件,我等也不是没有商量过。但我朝之内,尚无此番惯例,未免惊扰众位大臣,便秘而不宣。”对着在座的众位大臣屈身一辑,他更是满怀歉意的道歉起来:“未曾告诉列位,实在是抱歉了。”

“郑相公。你这般可着实不够意思,竟然未曾告诉我们?”

“萧统领虽是女子身份,但若是能够为国尽忠,也可称一代英杰。”

“当然,这封王一事实在太过突然,若是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

列位大臣亦是纷纷扰扰,将心中疑惑尽数诉出。

“萧姑娘,留梦炎冒犯一事,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赵昀眼见众人情绪在郑清之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下来,但萧凤此刻却始终闭嘴不说,也知晓自己若是不说话,只怕便会被人看轻,立时诉道:“至于封王一事,如今时候朝中之人莫不是群情汹汹,我乃是一国之主,更不能妄自断言。你之要求,我总得得到众位大臣同意之后,才能进行!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

萧凤这才微微颌首,诉道:“陛下宅心仁厚、体恤大臣,小女子岂敢妄言?只是不知,列位大臣有何建议?”侧目一扫朝中列位大臣,她的神色已然透着询问,显然也是想要知晓这群真正管理整个宋朝帝国的士大夫,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恕在下冒昧,不知您所要求的封王,究竟乃是实封,亦或者是虚封?”

一位士大夫从队列之中站出来,冲着萧凤问道。

此人名唤江万里,乃南康军人士,于士大夫之中素有贤明,号称“器望清峻,论议风采,倾动于时。”自入朝为官之后,一生蹉跎甚是坎坷,但也算是名声在外,就算是当今圣人赵昀,亦是对他颇为信任,如今修为已然踏入丹鼎之中,只因为年岁太大,只怕这一生都难以突破境界,成就地仙之身。

“我麾下带甲士兵共计十万!”

萧凤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数字,立刻便让在场的众多大臣齐齐倒吸一口气,而她始终神色平淡的诉道:“为了能够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之地,自然得是实封。”

自晋朝之后,历朝皇族为了避免八王一事再度出现,但凡是封王只是赐予爵位,并无相应的封土,以免手下王爵势力庞大,以至于威胁到皇帝的统治权,这便是虚封;至于汉朝以及晋朝时候,封王不仅仅是赠与爵位,也同样的包括封土,这个便是实封,只是因为隐患太大,所以自晋朝之后便没有继续实行。

也正因此,所以才令朝中众多士大夫为之争执,甚至险些因此箭弩拔张。

江万里继续问道:“京兆府吗?”

“没错!”

萧凤点点头,复有露出一丝懊恼起来:“只可恨此地西北,便是蒙古大军,为了能够将其驱逐取出,我军实在是付出了莫大的牺牲。否则如何能够从对方手下,将汉中重新收复?”

眼见未曾涉及到宋朝本土,列位大臣更是齐齐吐出口中浊气,感觉胸中郁结之气,稍稍恢复了一点。

若是那封地乃是宋朝境内,那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

江万里自话语之中,亦是感到叹息,立时道歉道:“提及萧统领心中痛事,还请抱歉。只是我还有一句想要询问。”

“你自然可以继续询问。”

萧凤负手在背,神色淡然。

“那好!”江万里凝目盯着萧凤,透着一丝询问来,问道:“敢问萧统领可有婚配?”

萧凤不免皱眉,隐隐中透着一丝排斥,回道:“自起事一来,一直操劳军中之事,至于婚姻之事,早就弃之脑后,故此至今尚未良配!”她自起事以来,便因为修行功法影响,早就没有生育能力,其后就没有考虑过后代,再之后与萧月、萧星两人互成连理之后,更是放弃了结婚打算,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政务之中。

“那你族中是否还有子嗣?”江万里继续问道,简直就和查户口一样。

萧凤虽是有所排斥,但却也没有多做掩饰,回道:“我自有孤苦,幸亏有真泽宫宫主收留,方才长大成人。所谓宗族,实在没有。”

说实在的,若非没有强大的宗族依靠,萧凤也不至于定下大会选举制度。

“那边好。”江万里又是松了一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继续问道:“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只怕会稍有得罪,还请萧统领见谅。”

萧凤微微颌首,应允道:“无妨,你继续问吧。若是能够回答,我自然可以继续回答。”

“那好!”

说道这里,江万里神色收敛,颇为凝重的看着萧凤,继续问道:“想必萧统领也应当知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你更是久经战场,应该明白命运无常。若是你一旦生命消逝,到时候王爵又该由何人继承?”

“这?”

萧凤一时怔住。

说实在的,她也曾考虑到继承人的问题,但看赤凤军之内,萧月、萧星虽是实力强大,但各自皆有缺陷,实在是没办法执掌整个赤凤军,宇文威才华自然是够了,但他乃是半路加入的,若其实力还有势力,很显然根本就难以压住场子,令赤凤军众人心服口服。

至于成风、杨辉、马云冬等人,他们的实力也成问题,完全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根本就无法和蒙古对抗。

算起来,整个赤凤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人能够代替萧凤。

江万里继续问道:“没错。届时王爵,又该有何人继承?”

暗暗做出决定,萧凤深吸一口气,旋即诉道:“我若死亡,则王爵自动撤销,不予继承。”

“不予继承?也就是终身爵?”

江万里一时惊讶,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凤。

赵昀亦是感觉诧异,错愕不已的看着萧凤,问道:“你确定只要终身爵?而不是世袭罔替?”

这两者虽然都是王爵,但是终身爵仅限一人,人一旦死了那爵位自然消失,但世袭罔替却是能够世代继承,而且还不会降低级别,当然除此之外尚有第三种继承方式,那便是次第继承法,虽然也能够继承爵位,但是只能够继承次一级的,上一级还是无法继承的。

毕竟在这个中古时代,依旧存有一人成仙鸡犬升天的想法,至于所谓的恩荫制更是大行其道。

而宋朝之中的宗族之所以推崇恩荫制,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无法以科举手段成为官僚的人也能够有上升渠道,然后能够将自己的亲人也提拔上来。

这种做法,于宋朝之中并不少见。

然而萧凤只是潇洒一笑,朗声诉道:“没错。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则斩!我既然将此身献给赤凤军,自然毫无其他想法。至于后代?便有他们自己决定。”js3v3(鸣凤天下..6565464)--

( 鸣凤天下 )

第二十七章继承人

这一番话,全殿之中,皆是默然以对。

自南逃之后,他们已经将中原舍弃的太长太长,长到足以让中原之人忘却昔日宋朝时候的辉煌模样,只知道自己于那异族之下苦苦挣扎,只为争求最后的一点苟活下去的可能。

而这时,唯有赤凤军,也唯有萧凤站出来,为他们点亮一道光。

这道光虽是微弱,但却异常的清晰,让他们知晓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还有一些人正在为他们所考虑,并且争求生存下去的可能。

置身于此,留梦炎顿感自己仿佛身陷深渊之中,无助的目光扫过殿中所有的人,从赵昀,再到郑清之,其后是张可大,最后到殿中的众位大臣。

赵昀无奈的闭上眼睛,他也明白自宋朝南迁之后,失去中原人的人心太久了,久到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他当成一回事;郑清之亦是侧过面庞,根本就充满着不屑,理学之道乃是以济世为怀为重,但留梦炎却偏狭无比、公心私用,并非可栽培之人;张可大更是干脆的躲入殿中阴影,他本是方外之人,自然有理由置身事外;其余大臣亦是一一避开他的恳求,根本就没有理会。

复有看着萧凤,留梦炎脸上透着铁青,目光皆是怨毒。

萧凤摇摇头,透着一些叹息:“你,还是走吧。”

“噗!”

一张口,无数鲜血飞溅而出,染红整个大殿。

宛如一块破布一样,留梦炎颓然倒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快些将他扶下,莫要留下了什么病患。”

赵昀摆摆手,当即令侍从将留梦炎抬起来,送至御医处,好为其治疗伤势,复有看着萧凤,目中复杂之色闪烁不定,心中暗叹:“此女果然不愧是自乱世走出来的人,仅是这番仪态,便让人感觉压力倍增。”

一开始,他本打算借着三位地仙之力,强逼对方放弃封王想法,孰料面临如此压力之下,萧凤不曾动用体内之术,仅靠唇舌之术,便让留梦炎呕血负伤。

如此仪态,倒是颇有当初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的威风。

“萧统领!”

郑清之眼见局势愈见凝重,自一边走出:“你之条件,我等也不是没有商量过。但我朝之内,尚无此番惯例,未免惊扰众位大臣,便秘而不宣。”对着在座的众位大臣屈身一辑,他更是满怀歉意的道歉起来:“未曾告诉列位,实在是抱歉了。”

“郑相公。你这般可着实不够意思,竟然未曾告诉我们?”

“萧统领虽是女子身份,但若是能够为国尽忠,也可称一代英杰。”

“当然,这封王一事实在太过突然,若是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

列位大臣亦是纷纷扰扰,将心中疑惑尽数诉出。

“萧姑娘,留梦炎冒犯一事,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赵昀眼见众人情绪在郑清之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下来,但萧凤此刻却始终闭嘴不说,也知晓自己若是不说话,只怕便会被人看轻,立时诉道:“至于封王一事,如今时候朝中之人莫不是群情汹汹,我乃是一国之主,更不能妄自断言。你之要求,我总得得到众位大臣同意之后,才能进行!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

萧凤这才微微颌首,诉道:“陛下宅心仁厚、体恤大臣,小女子岂敢妄言?只是不知,列位大臣有何建议?”侧目一扫朝中列位大臣,她的神色已然透着询问,显然也是想要知晓这群真正管理整个宋朝帝国的士大夫,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恕在下冒昧,不知您所要求的封王,究竟乃是实封,亦或者是虚封?”

一位士大夫从队列之中站出来,冲着萧凤问道。

此人名唤江万里,乃南康军人士,于士大夫之中素有贤明,号称“器望清峻,论议风采,倾动于时。”自入朝为官之后,一生蹉跎甚是坎坷,但也算是名声在外,就算是当今圣人赵昀,亦是对他颇为信任,如今修为已然踏入丹鼎之中,只因为年岁太大,只怕这一生都难以突破境界,成就地仙之身。

“我麾下带甲士兵共计十万!”

萧凤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数字,立刻便让在场的众多大臣齐齐倒吸一口气,而她始终神色平淡的诉道:“为了能够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之地,自然得是实封。”

自晋朝之后,历朝皇族为了避免八王一事再度出现,但凡是封王只是赐予爵位,并无相应的封土,以免手下王爵势力庞大,以至于威胁到皇帝的统治权,这便是虚封;至于汉朝以及晋朝时候,封王不仅仅是赠与爵位,也同样的包括封土,这个便是实封,只是因为隐患太大,所以自晋朝之后便没有继续实行。

也正因此,所以才令朝中众多士大夫为之争执,甚至险些因此箭弩拔张。

江万里继续问道:“京兆府吗?”

“没错!”

萧凤点点头,复有露出一丝懊恼起来:“只可恨此地西北,便是蒙古大军,为了能够将其驱逐取出,我军实在是付出了莫大的牺牲。否则如何能够从对方手下,将汉中重新收复?”

眼见未曾涉及到宋朝本土,列位大臣更是齐齐吐出口中浊气,感觉胸中郁结之气,稍稍恢复了一点。

若是那封地乃是宋朝境内,那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

江万里自话语之中,亦是感到叹息,立时道歉道:“提及萧统领心中痛事,还请抱歉。只是我还有一句想要询问。”

“你自然可以继续询问。”

萧凤负手在背,神色淡然。

“那好!”江万里凝目盯着萧凤,透着一丝询问来,问道:“敢问萧统领可有婚配?”

萧凤不免皱眉,隐隐中透着一丝排斥,回道:“自起事一来,一直操劳军中之事,至于婚姻之事,早就弃之脑后,故此至今尚未良配!”她自起事以来,便因为修行功法影响,早就没有生育能力,其后就没有考虑过后代,再之后与萧月、萧星两人互成连理之后,更是放弃了结婚打算,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政务之中。

“那你族中是否还有子嗣?”江万里继续问道,简直就和查户口一样。

萧凤虽是有所排斥,但却也没有多做掩饰,回道:“我自有孤苦,幸亏有真泽宫宫主收留,方才长大成人。所谓宗族,实在没有。”

说实在的,若非没有强大的宗族依靠,萧凤也不至于定下大会选举制度。

“那边好。”江万里又是松了一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继续问道:“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只怕会稍有得罪,还请萧统领见谅。”

萧凤微微颌首,应允道:“无妨,你继续问吧。若是能够回答,我自然可以继续回答。”

“那好!”

说道这里,江万里神色收敛,颇为凝重的看着萧凤,继续问道:“想必萧统领也应当知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你更是久经战场,应该明白命运无常。若是你一旦生命消逝,到时候王爵又该由何人继承?”

“这?”

萧凤一时怔住。

说实在的,她也曾考虑到继承人的问题,但看赤凤军之内,萧月、萧星虽是实力强大,但各自皆有缺陷,实在是没办法执掌整个赤凤军,宇文威才华自然是够了,但他乃是半路加入的,若其实力还有势力,很显然根本就难以压住场子,令赤凤军众人心服口服。

至于成风、杨辉、马云冬等人,他们的实力也成问题,完全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根本就无法和蒙古对抗。

算起来,整个赤凤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人能够代替萧凤。

江万里继续问道:“没错。届时王爵,又该有何人继承?”

暗暗做出决定,萧凤深吸一口气,旋即诉道:“我若死亡,则王爵自动撤销,不予继承。”

“不予继承?也就是终身爵?”

江万里一时惊讶,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凤。

赵昀亦是感觉诧异,错愕不已的看着萧凤,问道:“你确定只要终身爵?而不是世袭罔替?”

这两者虽然都是王爵,但是终身爵仅限一人,人一旦死了那爵位自然消失,但世袭罔替却是能够世代继承,而且还不会降低级别,当然除此之外尚有第三种继承方式,那便是次第继承法,虽然也能够继承爵位,但是只能够继承次一级的,上一级还是无法继承的。

毕竟在这个中古时代,依旧存有一人成仙鸡犬升天的想法,至于所谓的恩荫制更是大行其道。

而宋朝之中的宗族之所以推崇恩荫制,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无法以科举手段成为官僚的人也能够有上升渠道,然后能够将自己的亲人也提拔上来。

这种做法,于宋朝之中并不少见。

然而萧凤只是潇洒一笑,朗声诉道:“没错。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则斩!我既然将此身献给赤凤军,自然毫无其他想法。至于后代?便有他们自己决定。”

第二十八章踢皮球

江万里一时哑然无声。

于群臣之中,俱是发出阵阵笑意,虽是努力的低下头,但也难以掩饰他们眼底中的嘲讽,口中更是窃窃私语起来,一句句发自心底的嘟囔,更是透着他们内心深处的黑暗。

“千里求官,只为发财!这女人莫非是傻了不成?竟然说什么北却鞑靼,复兴中华?”

“十载寒窗,所求者不过富贵逼人。她却只求一人之功?如此行径,当真愚蠢可笑!”

“本以为是什么奇女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介惯会装神弄鬼的愚妇罢了。”

“……”

声音虽是细如蚊蚋,但萧凤耳力何其了得,自然全数听了下来,只是她除却冷笑之外,便也没有任何态度。

江万里听着,却觉得身子燥热难堪,面皮亦是发热,几乎想要立刻从此地离开。

对这帮人,他实在的羞愧难当。

“肃静!”

一步踏出,郑清之长声一诉,立时让众人皆是紧闭嘴巴,不敢造次。

“阁老!”

江万里眼见郑清之走出来,连忙问道:“关于此事,您觉得如何?”

郑清之眉头蹙紧,神色始终凝重,复有抬头看向萧凤,问道:“萧统领,你此行来此,便是为了此事吗?”

“非也!”

萧凤摇摇头,复有透着嘲讽瞧了殿中众位大臣,“此行我所来此,不过是为求两家缔结盟约,以求能够共抗蒙古。至于所谓的封王一事,实乃不得已之举。”

郑清之顿觉好笑,摇摇头诉道:“若求对抗蒙军。我与殿下皆可做主,而你也无须担心。至于封王一事,却是太过了!”

对于郑清之而言,与赤凤军联合一事并无麻烦,反而对宋朝颇有助益,不仅仅宋朝北部边境安定,更可以集中兵力于江淮一代,如此东西联合,自然能够降低朝中压力。

但封王一事,却实在是超过郑清之所预计的,所以他才会百般推脱,不欲履行!

“阁下或许以为过了!但对于我还有我麾下众多将士来说,却是一点也不为过。”萧凤见郑清之百般推脱,心中虽是不满,却依旧沉下心继续解释道。

对她来说,确保自己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这便是萧凤的底线。

正是因此,萧凤方才提出封王一事!

但这群大臣却百般推脱,着实令人感到不悦。

“哼!说什么不以为过?我看你也不过是挟势相逼罢了。依我看,这所谓封王一事,就算是作废了也无甚关系。”却在这时,自一旁又有一人站出来冷嘲热讽起来。

且看这人年岁约有四十多岁,身量颇高、脸庞狭长,透着刻薄之色。

见到此人,郑清之立时皱眉,隐隐中透着一股排斥,冷笑道:“马尚书,既然你并不赞同,却不知你有什么御敌之策?”

马天骥一脸骄狂,笑道:“我朝带甲之士,多达百万。便是那蒙古凶猛,如何能够和我天朝上国对抗?”复有盯着郑清之,一指指着萧凤,厉声呵斥:“而你今日却将此女引入朝中,更是挟功自傲,对当今圣上颇为不敬,依我看合该将此女赶出临安!”

他这一说,萧凤脸色立有变化,隐隐中透着敌意,冷笑一声:“我本以为宋朝诸公邀我至此,乃是为了共谋抗蒙一事。然而观列位所言,莫非只是为了在此辱我?”

郑清之立时慌了,连忙劝道在:“萧统领。他也是心在朝廷,故此说话粗鲁了一些。您乃是赤凤军统领,应当知晓何为容人之量吧!”

“德夫!萧姑娘不辞幸苦、远道而来,你岂能动辄以讳言辱之?还不快向萧姑娘道歉?而且她起于莽野,不识我朝礼仪,些许言行也无需放在心上。”

端坐于龙椅之上,赵昀虽是听着舒坦,但他毕竟也明白如今宋朝军事颓废,虽有赵葵、孟珙勉力支撑,但也只能稍稍拖延,若当真要对抗蒙古大军,却还是力有未逮。

眼见赵昀都已然发话,马天骥不情不愿,朝着萧凤躬身致歉:“在下之前只因见你言辞冲撞了圣上,故此有些焦躁了。还望您能够原谅我之过错。”

“马尚书护上之心令人敬佩,萧某又岂敢置喙?而且朝中之事尚未缔结,不如且看看别人意见如何?”萧凤眼见当朝两位都已经发话,也不欲再行争执,立时放低姿态让众位大臣放松下来。

赵昀松了一口气,侧目撇过另外一人,又道:“庭植,你曾经献守御七策!更曾担任沿江制置使,应当知晓我朝现在状况如何。不如你且说道说道,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陛下!我朝虽是带甲百万,但这些士卒军纪涣散、未经训练,每日里以酗酒作恶为能,更屡屡骚扰百姓,百姓苦受其扰,堪用者只得十之二三。而臣在严查军中时候,更见军中人员缺额严重,与军册记载相差甚大。军册当中,应该是千人之军,但臣前往观察时候,却只有三四百人。陛下,边防之重譬如长城,长城一旦有恙,届时蒙古南下时候,我等必然无以应对。故此老臣恳请陛下乾坤独断,澄清宇内。”

于大臣之内,有一人信步走出,也不理会其他人,就直接冲着赵昀,将自己心中所虑尽数诉说出来。

赵昀神色一愣,复有苦笑道:“爱卿所说,我已然明了。但此事非一日之功,还请爱卿体谅三分!”

董槐神色一愣,复有高声喝道:“陛下!此事迫在眉睫,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如何能够解决此事?臣斗胆恳请陛下,速速解决军中弊端。否则这般拖延下去,定会祸及他处,届时若要解决此事,只怕就晚了!”

“董槐!”

没等赵昀回答,郑清之已然发怒:“陛下所问之事,乃是询问你关于赤凤军之事,你怎么提及别处?”

董槐眼见郑清之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气恼之下将心一横,高声诉道:“什么叫提及别处?我朝若是兵员齐整,上下一心,又何惧蒙古威势!郑阁老,你也应当知晓,民为国之本,本固则邦宁。我等即为国朝官员,自当以百姓为根,若求百姓安居乐业,必求重振军威。若非军事颓废,如何招致此事?正是因此,我才认为此刻当以重振军威为重,至于别处不过枝杈末节,不足一哂!”

郑清之目中一闪,怒气自生,正欲呵斥时候,远处萧凤忽然赞道:“说得不错!”

董槐讶然,复有死死盯着萧凤,询问道:“素闻赤凤军军容严正,有昔日岳家军风范,却不知萧统领有何建议?”

“我不过区区一介柔弱女子,能有什么建议?所行者,不过是军法无情,上下一心罢了!”萧凤轻轻一笑,却不愿透露更多的东西。

毕竟打造一只强军,可不仅仅是纪律方面,包括制度、后勤还有武器等等,全都会影响到战争胜利与否的关键!

若是将赤凤军强大根本透露出来,那岂不是凭空多出一个敌人来?

虽然,萧凤也不认为宋朝之人,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军法无情,上下一心?若能解决此事,我等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董槐略有失望,缓步退入大臣之列。

“这么说来?那此事势在必行吗?”

听到董槐所述,江万里自嘲般的一笑,面容之上更显苦楚,复有看向郑清之,询问道:“阁老。您乃是当朝宰相姐,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唉!尔等也应当知晓,昔年为求能够覆灭金朝,我朝尽起百万锐士。其所耗财帛甚是巨大,已然将国库掏空。如今金朝虽灭、蒙古又起,为求能够抵御蒙古大军,我等总得维持昔日大军?但国库已然掏空,如何能够继续支撑?”

郑清之摇摇头,径直将宋朝如今所面对的种种困境一一道明,面有无奈道:“若非如此,我等何必宴请此女来此,共商抵御蒙古大军一事?”

他乃是政事堂当朝宰相,自然早已知晓宋朝此刻貌似繁华鼎盛,但因为抵御蒙古之事导致军事开支直线上升,再加上多年积累下的弊端,朝中财政已然濒临崩溃,根本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军队之内,尚有孟珙、赵葵两人坐镇,但他们两人力有未逮,也无法确保宋朝军中万无一失。

届时若是这两位有什么万一,那到时候只怕宋朝就危险了!

站在旁边,萧凤见到众人表现,心中焦急起来,暗想:“这群老狐狸,一个个都在推卸责任,商量来商量去,就没有得出一个合适的章程,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呢?”

念及远处千里之外的军士,萧凤自觉必须打破现状,插嘴问道:“各位!且看尔等似是已经达成共识,那不知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萧姑娘!还请你稍安勿躁!”

江万里眼见萧凤眉角跳动,感觉安抚起来:“关于此事,我等也是左右为难,但若是不商量个章程出来,只怕难以让在场诸位安心。”

“那好。我便在此静候尔等,看看你们究竟商量个什么出来。”萧凤终究难以忍受,直接跑到旁边,静静看着这群人究竟打算如何表演。

果不其然,那郑清之立时诉道:“董槐!我知晓你心念国事,但此刻乃是蒙古入侵关键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那少不得为蒙古所趁。届时损兵折将还是少数,若是让我朝百姓,沦为马蹄践踏之地,到时候又是谁的责任?”

“那便放任那群蛀虫,贪赃枉法、涂炭生灵吗?”董槐双手一滩,目中充满不可置信。

马天骥故作恼怒,对着两人呵斥道:“郑老相公,董槐。你们两人皆是朝中重臣,却在这朝堂之上争执不已,也不嫌有失体统!平白无故,被他人耻笑!”侧目一看萧凤,嘴角更是微翘,透着嘲讽之色。

“正是!你们两人也是朝中重臣,却在此处争执,莫要忘了此地还有别人!”赵昀本就因两人争执而倍感烦心,如今见马天骥插嘴,立刻便接着这个由头,对着两人斥责了起来。

郑清之、董槐两人神色一愣,旋即对着赵昀俯身一辑,诉道:“我俩未曾注意他人,在此朝堂之上争吵,以至于打扰他人,还望陛下能够宽恕。”

“唉!”

赵昀轻叹一声,接着道:“两位爱卿皆是为国考虑,我又如何能够质疑?只是你二人日后切莫继续争执,否则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让他人耻笑!知道了吗?”

郑清之,董槐各自道谢,旋即退下。

只是站在远处的萧凤见到这一幕却感恼怒,心中暗想:“这帮子家伙,居然还在扯着别的事情!就这么踢来踢去,啥时候能商量出一个事来?”

不远处,江万里察觉到萧凤面露不悦,于是便又是走出来,对着赵昀恳求道:“陛下!”

“江爱卿,不知您是否有什么问题?”赵昀问道。

江万里朗声诉道:“董槐所提之事,自然重要。但莫要忘了,我等所谈之事乃是关于是否封王一事。关于此事,却不知陛下是否有所决定?”

“嗯!缔结盟约一事,我自然欣喜无比。但封王一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诸位配合,便是我也难以作出决断。郑清之,不知你的意见又是如何?”赵昀一愣,旋即侧目看向了郑清之。

他乃是赵宋王朝的皇帝,自然不想要自己麾下出现了如同赤凤军这般难以制肘的势力,所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踢到了郑清之身上。

郑清之深吸一口气,诉道:“陛下为难之处,我也明白。正是因此,所以我才着令麾下前往长安,宴请萧统领前来此处。至于封王一事,也是今日方才听闻。”眉目一转,瞧着远处萧凤,口中再问:“但是我心中尚有一个问题,不知萧统领为何对封王一事,如此在意!”

“没错。萧姑娘!”

江万里亦感困惑,朗声诉道:“看你所言,似乎对我等存有顾虑。既然如此,何不开诚布公,告诉我等究竟是因何原因,你对封王一事如此挂怀!”

第二十九章继续推诿

“靠?怎么又推到我身上了?”

萧凤本是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只是见到江万里轻飘飘一句话,又将这话题踢到自己身上,更感莫名其妙。

但没等萧凤反应过来,旁边的李庭芝却是忍耐不住,一步走出对着江万里恳求道:“江相公!依在下所见,萧统领英明果断、德被苍生,向来都以贤明著称于世。若是封王,也是两全其美,为何非要如此纠缠?”

他并非朝中重臣,但在担任孟珙麾下主簿时候,也曾亲眼见到宋朝朝政之腐败,如今见到三位在士大夫之中也算是颇有贤明的重臣却百般推阻,甚至多有鄙夷之色,就感觉特别不满,想要再次一书胸臆。

但郑清之却浑然不理,喝道:“我等诉说此事,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祥甫啊!此地非是你所能置喙的,还是先回去歇息片刻吧。莫要继续在这里纠缠了。”董槐也是从旁劝道。

江万里亦是摇着头,诉道:“封王一事,而且还是封一介异姓王,我朝之中尚且没有先例,所以才要多多商量。”复有看着远处的萧凤,他态度越发诚恳,求求道:“萧统领!非是我推脱,实在是若要解决此事,我们总得将这其中的缘由弄清楚吧!”

萧凤沉默下来,双目微垂沉思了下来,却是在心中暗暗考虑究竟应该如何诉说。

对方毕竟是宋朝重臣,于情于理都应当持之以敬礼,而不是如马天骥、丁大全那帮奸臣一样,动辄便谩骂乃至于攻击对手。

另一边,董槐也是帮衬道:“没错。封王一事非同小可,咱们若是就这么贸然允诺,那若是叫天下之人听了,他们又会将我等当做什么了?”双眉瞬间低垂下来,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来,口中亦是感叹道:“只怕到时候,我等于群情汹汹之下,也唯有退位让贤,让别人来做了。”

“这几个家伙,看样子是不打算接受封王一事吗?”

萧凤立在一边,冷眼看着几人表演。

看起来,他们一个个说的是头头是道,但是萧凤知晓这几人,或许会愿意接受和赤凤军联盟一事,但是若是让他们接受封王一事,那就万万不可能了,毕竟这几个人向来都是以清名为重,又岂肯接受这种会令自己清名受损的事情呢?

在心中思考片刻,萧凤仔细斟酌了片刻,方才长叹一声诉道:“非是我非要封王,实在是我于心不忍,不愿意让我那些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将士忠魂消逝、埋骨他乡!”摇着头,眼中已然冒出些许雾气,无奈诉道:“毕竟他们自我起兵时候,就矢志相随,我又非是那斩情绝义之辈,又岂肯让这些英豪就此沦落到猪狗不如的程度?故此方才求取封王,也好为他们找一个好的归宿!”

“哦?那这个和封王一事,有什么干系?”江万里又是问道。

萧凤眉梢一挑,望着在座的众位大臣,深吸一口气方才诉道:“相信诸位也应当知晓我军创立之初,曾经屡次和蒙古作战,而在这些作战之中,我麾下士兵可谓是死伤枕籍、难以胜数。甚至在我入灭时候,还惦念着我的恩情,未曾就此解散。。我若是只考虑自己荣华富贵,却将手下抛掷一边,那届时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我萧凤?而我又有什么面目面对我的那些手下?”

锐目盯着在场众位大臣,萧凤高声喝道:“我封王,非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我军中士卒!”

一时间,声音传遍宫殿,也叫人听着热血沸腾。

位于旁边,李庭芝亦是一脸苦涩,暗想:“若是殿下能够如此对待军中士卒,又如何会沦落到这般程度?”眼见包括赵昀在内,皆是没有兴趣去了解军中状况如何,他更感悲哀过来,心中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若是当今圣上换成萧统领,那整个南朝又会如何?”

复有看向龙椅之上的赵昀,李庭芝立时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至于心中的所思所想,更不敢宣之于众。

这乃是欺君犯上之罪,又岂能儿戏的?

“对于这一点,萧统领大可放心。”

这时,董槐却是插嘴进来,对着萧凤劝道:“我朝之中,人文鼎盛、物产丰饶,凡世间之物,莫不是汇聚于中华之内。若是你那些将士愿意投靠,我相信必然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必受那刀兵之灾。若是有愿意沙场鏖战的,我也会向圣上推荐,让他们能够一展才华!”

“好个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想要将我的军队拆分?”

萧凤听闻此言,目中隐隐透着怒意,而心中更是骂了开来。

她可非那久居世外、不知人事的仙子,作为于沙场之中厮杀出来的枭雄,更知晓军队的重要性,而董槐这般说辞,很明显是想要整个赤凤军的指挥权,对此萧凤未曾愤怒已经算是涵养不错。

“唉!董相公你是不知。我那些士兵骄纵惯了,除了我听不得别人指挥。若是进入贵军之中,只怕少不得会闹出诸多事端来。到时候,你们又说我管教不严?我又该向何人诉说?”

萧凤连连摇头,口中更是充满无奈,一副为对方关心的样子!

“骄纵?却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统领可否和我等说道说道?”董槐讶然,张口问道。

萧凤面露苦楚,诉道:“尔等皆道我赤凤军军纪严明,实力强横,但这也是有代价的!”见到众人看来的好奇目光,她故意掐住了话头,将后面的东西藏匿不出,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方才继续说道:“尔等可曾知晓。为了确保我军中士兵能够吃得饱、穿的暖,早就在军中规定了,每一位士兵每月皆需给钱五贯,给粮两石,外加七尺布匹,唯有如此方能维持一家生计。我军之中目前实编士卒约有四万两千人,若是算起来仅仅是钱财方面就需要耗费钱财两百五十万贯,粮草一百万石。再加上兵械、火器锻造消耗,所消耗的的钱财更是远胜于此。”

五万兵马貌似稀少,但这些却都是有实际编制的正规军,更是全军都配备了诸如铳枪、板甲的精锐士兵,完全是类似于宋朝禁军、蒙古怯薛军一样的存在。

其中一万兵马乃是重骑兵,装备有全复式铠甲、斩马刀、马枪这三样武器,乃是最强大的存在。

剩下的三万兵马乃是轻骑兵,仅仅装备有头盔、板甲以及铳枪,之所以需要马匹,则是为了方便如同蒙古那样进行大范围的机动,进而获得更为广阔的作战空间,若是和敌人战斗的话,则多是以步战为主。

最后的一万兵马之中则是神机营,其中装备有大量的火炮、火器,全军所有的克虏炮也全部装备配备给神机营,其目的便是为了利用克虏炮那强横的火力,专门轰开对手的城墙还有诸多的防御工事。

除此之外,还有萧评下属的三千水兵,亦是一样广泛装备有炮舰,实力可谓是冠绝天下。

而在乡野之中,萧凤更令各个村庄组建民兵团,授之以刀剑弓弩等武器,令其在农时耕种土地,闲暇时候则是修习武术、操练军阵,作为赤凤军的补充,好在面临蒙古大军时候,也能够让治下之民也能够有抵抗的可能。

若是算上这些民兵,萧凤治下可战之人,也有三十万以上!

否则,萧凤如何会有对抗蒙古的底气,甚至要求宋朝封自己为王?

“居然这么多?”

董槐倒吸一口气,已然惊住。

这么多的钱粮,已然相当于宋朝投入军队之中的三分之一了,而对方却仅仅只维持四万兵马,这般花销当真是如同流水一般,根本难以控制。

当然,萧凤其实也有所夸张,且不说这项政策只在占据汉中之后,才开始推行,仅仅说在推行时候,送到士兵手上的钱也仅仅只有三分之一,作为他们平时的花销,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发放给对方的家属,好确保家属能够正常生活,至于最后的三分之一更是扣着不发,直到等到士兵退役之后,才会一次性补齐。

所以赤凤军实际消耗,其实要比这少许多,当然也少不了太多。

目前赤凤军财政收入的一半,全都花在了军费上面。

“没错。非如此,实在无法维持整个军队。”萧凤目露苦笑,复有看向董槐,诉道:“当然。若是贵朝愿意接受,那他们的钱粮却不知列位能否确保?这些人皆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若是让他们因此忍饥挨饿,那我于心何忍?”

董槐眼见萧凤看来,身子一颤连忙道:“这!只怕我还要和郑相公商议一下,才能看看是否能够安顿!”

宋朝本就饱受冗官、冗兵、冗费这三冗折腾,若是在这个时候将赤凤军接受,那整个财政系统就凭空出现了多达三百多万贯的财政空洞。

且不说这么多钱从哪里弄来,单说到时候赤凤军到来,对宋朝本身军事体系造成的冲突又是一个麻烦。

军费、指挥权以及南人、北人多年的积怨,全都是一个问题。

董槐甚至可以预见,若是他当真将赤凤军接受了,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辱骂自己!

萧凤笑意盈盈,又是看向郑清之,问道:“那郑相公以为如何?”

“萧统领坐拥秦始皇宝藏,自然是无须担心。但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朝每一笔钱粮皆有定数,若是不和其余大臣商量,也是无法动用。”郑清之依旧和之前一样,同样的带着无奈,摇着头说道:“所以此事,若无陛下以及董枢密使允准,我也是无能为力!”

董槐身形一晃,自知无言以对,于是便紧闭嘴唇,再无言语。

高踞皇座之上,赵昀皱眉看着萧凤,问道:“如此之多的钱粮,难不成就没有办法减少吗?”

“不能!”萧凤摇摇头,神色异常坚决。

赵昀目露不悦,诉道:“当真不能?”

对于赤凤军,他既是贪恋其实力强横想要将其收归己有,但也因为其实力强横而惧怕其威胁到自己的座位,所以才令朝中大臣使出各种手段,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萧凤放弃赤凤军指挥权,进而将赤凤军控制在自己手中。

只是看今日场景,此时只怕难以善了!

立在一边江万里顿感气氛凝重,立时插嘴诉道:“萧统领!我知晓你爱军心切,故此提出封王一事。但你也应当知晓,我朝历代之中,甚少有外姓封王,萧统领你又何必自损仁德,强求此事?若是强求此事,只怕到时候群情汹汹,你也未必能落得个好的。”

“我闻贵朝尚未南迁时候,那童贯尚且因燕云之功而成封王一事。我自起兵一来,北却鞑靼、重夺汉中。论功勋,论声望,这胯下无卵之人,如何能和我比?”萧凤剑眉倒竖,立时发怒起来。

这一刻,她算是看明白了。

在场的诸位大臣之中,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承担劝谏封王的罪责。

郑清之的百般推脱、江万里的谆谆教诲,董槐的顾左右而言他,皆是不想沾染上去,以免污了自己的清名,至于国朝会如何,百姓又如何,他们根本就不会考虑的,只知道去考虑自己的利益所在。

马天骥、丁大全这种貌似奸佞的奸臣固然该死,但宋朝灭亡又何尝没有这些士大夫的责任?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四处扯皮、推诿,还互相攻讦,说着什么世道、人事、仁义之事,完全就是一副不想做事的样子。

也亏的萧凤涵养算好的,否则若是萧月在这,非得拔出长剑将这些老家伙一个个戳死在这里!

且见萧凤发怒,三人一时愣住,互相撇了一眼,已然互通了心思。

随后,郑清之微微抬头,双目已然对上萧凤双眼,眼中尽是决然之色,道:“萧统领,我等也是为了国朝着想,放才会这般慎重。而且你既知童贯其人,也应当知晓最初时候,安禄山也应当只想做个忠诚义士。但他久在塞外、绝无钳制,导致起野心日益膨胀,其后造下数百载人伦乱世,不知有多少人因此牺牲。萧统领,回头是岸啊!”

“没错,萧统领。我等也知晓你年少成名、心高气傲。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这般坚持下去,对你、对我们都无好处,既然如此何不各退一步呢?”江万里亦是苦苦劝道。

萧凤眼见双方已经撕破面皮,话音之中已然带着愤怒:“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就代表着尔等不会接受我的条件吗?”

第三十章

“非是不愿。只是群情汹汹,我虽是宰相,但也必须要考虑到别人。”

郑清之双手一滩,也不知晓究竟是推卸责任,亦或者是当真如此,就这么对着萧凤摇着头,全然一股已经尽力的样子,至于他究竟是否劲力,更没有人能够知晓。

萧凤早知此人如此,也不愿继续盯着那张貌似谦和的面孔,以免的继续恶心自己,却又是调转头,看向了江万里。

“那你呢?”

三个字,宛如三座大山,朝着江万里势压而来,只为了一问对方的态度!

这一刻,萧凤早已经失去了陪同这些人继续的兴致,仅仅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最后的态度。

江万里一时漠然,轻轻阖上双目,却是自觉已无面目面对对方,于心中挣扎良久,方才睁开双眼,透着几分歉意:“萧统领,实在是对不住了。”

另一边,董槐亦是一样负手在背,黑红的脸庞看着萧凤,赤裸裸的目光凝聚的皆是敌意!

对于萧凤,他的态度也是昭然若揭,更不需要继续询问。

“那他们呢?”

缓缓转过身来,萧凤指着大殿之中的众位大臣,一个一个瞧过去,像是要将此地之人尽数计入脑中,四个字也代表着最后的问话,仅仅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虽是未曾动用真元,但那些大臣眼见自己被萧凤盯住,脸色瞬间煞白,双脚亦是开始发软,甚至于裤裆之中,亦是渗出阵阵尿臊味,也就只有几个人能够坦然自若,迎向萧凤罢了。

“哼!一群废物。”

赵昀一见殿中群臣丑态百出,不觉冷哼一声。

这一声立时在众位大臣耳边乍响,令他们精神抖索,皆是满怀感激的看向赵昀,随后挺起胸膛,直接面对萧凤,口中亦是开始叫嚣起来:“没错!缔结盟约一事自然可以商谈,但封王一事实在难办。”

高坐皇座之上的赵昀瞧着这一幕,不觉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愿意自己治下出现赤凤军这等难以钳制的势力,如今大臣和萧凤势成水火,自然是乐见其成,更是不会出面阻止众位大臣。

对于赵昀来说,只需要能够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即可,而如何抵御凶残的蒙古军队,反而只是次要的,也根本无需挂在心上。

“若是按照尔等所说,那我来这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就此离去,也免得继续留在这里,任有尔等污蔑!”

萧凤眼见众人毫无反应,甚至对自己多有冒犯。

而她自起兵时候也是一方统帅,如何能够受得了这般对待?

怒气燃烧之下,萧凤将袖一甩也不管其他人惊讶目光,直接转过身来,朝着殿外走去,步履坚定毫无停留的意愿,眨眼间就已经来到崇政殿之外。

“萧统领,还——”

郑清之一时错愕,虽欲张口劝阻,但目光之中萧凤早已经踏出崇政殿,更没有回头的意思,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离去,只留下大殿之中瞠目结舌的众位大臣。

过了一会儿,众位大臣方才醒转过来,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后就等等破口大骂起来。

“好,好个乡野村妇,竟然敢如此埋汰咱们!”

“如此行径,哪里还将礼仪章法看在眼中?”

“也不曾告别,就这样径直走了?她眼中还有咱们吗?”

“……”

对于这些大臣,他们平生之中根本就没有见过如此猖狂之人。

就连当朝著名的秦桧、韩侘胄、史弥远这等权相,若是想要从这垂拱殿之中离去,至少也要知会一声,并且向皇帝告辞之后,才会离去。

但萧凤却什么话也未说,就这样直接当着皇帝的面直接弃席离开,而且还是如此的迅速。

如此行径,当真是猖狂至极!

“看看!这就是你们想要援引为助力的赤凤军。不过是区区一介乡野农妇,竟然在这庄严神圣的大殿之上如此放肆。若是封王之后,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们,考虑过了吗?”

正对面,马天骥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见郑清之、江万里两人面色懊恼,更是感觉心情舒畅,以至于嘴角微微翘起,满是嘲讽的说道。

“哼!此事何须你担心?若是此事无法缔结,大不了我直接弃官归野,将这政事堂的位置让给你来做!如何?”

郑清之胸膛微微鼓起,恶狠狠地等了马天骥一眼,胸中怒气犹未消解,只因为萧凤那番举动实在是太过惊人,直到现在他都未曾恢复过来。

赵昀眼见郑清之正欲离开,立时出言挽留:“爱卿!你素有贤明,朝中之人亦是多有赞缪,如今正是形势危急时候,又岂能在这个时候退位让贤?”

“陛下谬攒了。只是臣本欲缔结两军友好,岂料枝节横生,如今竟然事成敌我,如此后果实在难料。若等此事已了,还请殿下准许我致仕。”郑清之眼见整个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走去,也自知自己实在难以推辞,直接便将此事担在自己的头上,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马天骥心中一喜,抬眼看了一下赵昀,身子骨不自觉挺了起来,满面笑容的说道:“若是圣上允诺,我也不介意入住政事堂。只可惜小子才德浅薄,只怕难以让圣人宽心。所以这政事堂,还是交由你来做吧。”

紧随身后,又一人也是嘲笑起来:“如今看来汉辅所言却也有些道理。那女人终究未曾受过圣人教诲,岂能和我们同殿为臣?依我看,这盟约不接也罢!”

两人这番话之中杂七杂八的,话音也是怪里怪气,透着讥诮嘲讽,一通乱棒挥下,立时让郑清之气恼至极,但也只能强压下来,不能发作。

且看此人,面色大异与人,竟然呈现出蓝色模样,宛如地狱夜叉,教人看着就感觉分外渗人。

此人唤作丁大全、字子万,乃镇江人士,因出身卑微,其妻更是城中婢女出身,故此向来有些自卑心里,而自踏足官场之中,便心存大志素有攀附心理,只是他容颜吓人,故此为许多清流所不喜,反而屡遭贬低。

为此,他便跟在马天骥身后,为其摇旗呐喊。

马天骥见到有人帮衬,更是得意无比,笑道:“正如子万兄所说。那村妇如此放肆,咱们又何必假惺惺的陪她演戏?还不如直接驱逐出境,也甚的让圣上烦恼。”

“德夫所言甚是不妥。”却在这时,自对面又有一人站出来,朗声诉道:“且不说蒙古势强,其实力远超昔日辽国和金国。当初我朝太宗也是倾尽全力,方才逼迫那辽国定下协议,从此约定为兄弟之国,方有之后百年安宁。然我等现在已失半壁江山,而蒙古之强又远在辽国之上,便是金国也被其吞灭。敌强我弱之下,如何能够和蒙古对决?若是此刻与赤凤军产生冲突,殊为不智啊!”

此人唤作叶梦鼎,字镇之,号西涧,乃宁海东仓上宅人。

因多次被派往地方担任地方官,所以对民间疾苦甚是了解,所以就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赤凤军和宋朝起冲突。

只因为若是战事再起,那就要从民间抽调民力、粮饷,而民间本就因抗蒙一事压力甚大,百姓之间莫不是怨气横生,若是这么一弄,只怕到时候必会激起民愤,皆是若是继续演变成为方腊一事,那整个宋朝就彻底完了!

“叶镇之,那女子不过是一介村妇,你就这般瞻前顾后?我看你莫不是太过小心了?”丁大全浑然不掩脸上讥讽,连连说道。

叶梦鼎双目之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反驳道:“若是在此时招惹赤凤军,届时对方若是一如当初秦吞巴蜀一样强入川蜀一代,我等又该如何面对?”

“叶镇之!你莫要在这胡言乱语,为他人为虎作伥?”马天骥顿时恼怒,冷笑道:“而且我朝幅员辽阔、带甲百万,如何会怕区区一介村妇?”

“然而你口中之村妇,却屡屡挫败蒙古围剿。就连蒙古之中号称名将一流的张柔、史天泽,亦是数度被其挫败!而此女更得蜗皇传承,有造化众生之力,又自传国玉玺之中窥得立国之根本,实力远超当初。面对此人,便是孟珙、赵葵两人,也尚无胜算。余玠、王坚虽强,但是又能够在她手下撑上多长时间?届时若是若是川蜀一失,不仅仅我朝西南方向门户大开,就连蜀中税赋也将不归我等所有。到时候敌强我弱之下,我们又如何能够和其对抗?”叶梦鼎却觉好笑,也不管两人身份差别,就是张口反驳起来。

被他这一说,其余人亦是纷纷惊住,这才想起那女子实力惊人,乃是真正的纯粹依靠自身之力突破极限,踏入地仙的天才,只因为此人态度与其他地仙甚为不同,对待别人皆是平等以待,方才没有察觉到此人身份不同。

而他们,竟然对此人发出嘲讽?

想到当初场景,众位大臣莫不是感觉背后发冷,衣襟也被汗水沾湿!

马天骥尚有不甘,又是回道:“虽是如此,但那女子终究不过一介流寇,更无皇朝之气加身。若是趁着这个时候以承天殿杀之,我等又何必畏惧?”语气之中满是戾气,更是透着灼灼杀意,显然也是下定了心思,想要铲除祸患!

且听他所说,郑清之立时惊住,眼中闪过几分恐惧,当即诉道:“不可啊!”

“为何?”

众人纷纷看来,显然感觉困惑。

承天殿内的昊天神箭乃宋朝立国根基,他们莫不是清楚无比,眼见郑清之竟然反对,不免就怀疑此人是否存有异心!

郑清之眼见众人怀疑目光,连连运转心决,令自己重新恢复平静,旋即诉道:“若要开启承天殿,动用昊天神箭,就需要三位地仙。然乔行简已死、史嵩之重伤未愈,至于孟珙、赵葵,余玠,王坚等人也各有职责,轻易离不开身,若是开启承天殿,尔等以为应该由何人开启?”

“这?”

马天骥一时错愕,复有看向赵昀。

赵昀摇摇头,诉道:“承天殿尚未复原,此刻若是动摇,少不得会遭受反噬。而且那人还在临安,若是当真动用的话,少不得会被对方察觉。到时候她若要恃武逞强,我等又该如何面对?”

赵昀为承天殿开启者,又岂会不知那承天殿经过祖龙一战,其结构已然受创,若是擅自使用,少不得会难以承受那股庞大的力量,进而令整个承天殿彻底崩溃!

若承天殿一失,则整个皇朝也就要彻底崩溃!

江万里也面色微沉,露出苦思模样,暗想:“我等是不是逼迫太重?方才令对方如此生气?”平心而论,他并不觉得萧凤称王有什么不妥,毕竟赤凤军眼下所打下来的基业皆是自己努力,和宋朝关系并无多少。

萧凤就算是直接称帝,也是毫无关系。

只是他考虑到维持宋朝皇朝体系,放才会有此言论,怕的就是因为萧凤的到来,彻底颠覆了宋朝本来的官僚体系。

于宋朝边疆之处凭空多出一个无法钳制的体系,宋朝历史之上多有教训,自然不许西夏一事再次出现!

至于那董槐,却对此事并不在意,之所以反对萧凤封王,亦是全因惧怕其威胁罢了,所以才和郑清之、江万里两人,一起对此事提出意见。

更何况如今朝中军事颓废,更是迫在眉睫,若是不能整顿军队,那更是难以对抗蒙古大军。

所以董槐又是走到大殿之上,对着赵昀长身一辑,神色忧愁继续劝道:“陛下!援引外援,终归治标不治本,根本难以挽救目前颓废局面。依我看,唯有裁撤冗军,整顿军纪,方能一抗蒙古,否则我朝危矣!”

“哦?那依照爱卿所言,又该如何?”赵昀回道。

经过此事,他也知晓若要应对蒙古,单单是拉拢赤凤军根本是无济于事,唯有训练出一只强大的军队,才能够彻底解决此事。

如此一来,不仅仅能够对抗蒙古,亦可以对赤凤军形成压制。

毕竟经过之前场景,赵昀也知晓萧凤并非岳飞、孟珙这等忠义人士,会乖乖的俯首就擒任有朝廷摆布,出身于北地的她深知军队重要,是不可能将军队交出来的!

董槐一喜,立时上前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谏书呈上,并且将心中所想徐徐道来,教人听着就感觉甚是靠谱,甚至以为只需要实行此法,那宋军便可以立刻焕然一新,就算是蒙古大军压境,也是丝毫不惧。

第三十一章这就是禁军?

回到凤梧府,萧凤怒意尤未消解!

她自己也是一方领袖,当初更是带着无比的诚意,方才来到了临安城,而且还舍弃了很多封王的所谓待遇,对他人的质疑也未曾拒绝,而是和对方真诚交流,所求的不过是地方自主权,谁料就连这些要求都被那群朝臣百般推脱?

至于当初被群臣围观,乃至于之后遭到众人的诘问,也让萧凤感觉自己就和那动物园之中的动物一样,从心底里就感觉分外作呕!

以至于现在想来,萧凤依旧感到从腹中涌出的恶心感觉。

萧凤气恼之下,直接走入正堂,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口中骂骂咧咧的:“这帮蠢货,就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难怪会被蒙古灭亡。”复有感觉口中略微干涩,便朗沏壶茶声诉道:“杨凤还、朱玉真,且帮我沏壶茶来!”

在殿中和那些人辩论,也让她水分流失许多,中途也没有补充水分,自然就感到有些干涩。

但萧凤喊完之后,却未见有人出来,便不免感到奇怪,又是喝道:“杨凤还、朱玉真,你们在哪里了?”声音洪亮,传遍四野,任何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带到过了片刻之后,杨凤还方才急匆匆回到堂中,对着萧凤躬身一辑道歉起来:“主公,我这就为您沏茶!”旋即便快步走下去,准备为萧凤沏壶茶。

“这丫头?怎么看着有些奇怪?”萧凤双目微凝,瞧着远处的杨凤还,神色之中透着疑惑。

“主公,您要的茶来了。”

许久之后,杨凤还方才端着漆盘,漆盘上放着烧好的茶水,以及几盏茶碗,等到为萧凤倾了一杯茶之后,就立在萧凤身侧,等待吩咐。

只是今日的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萧凤端起茶杯,轻珉一口顿觉唇齿之中浓香四溢,心绪也为之一凝,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杨凤还,问道:“朱玉真呢?为何她没来?”

以萧凤的敏锐,如何不知杨凤还心中有事?

而且朱玉真更是萧凤的随身主事,对赤凤军之中甚是熟悉,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杨凤还身子一颤,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顿时通红起来,眼角处泪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一滴滴的溅落地上。

“你怎么了?为何这般样子?”萧凤一时惊讶,连忙问道。

杨凤还紧抿双唇,肩膀一抽一抽的,臻首微抬却是透着几分害怕,诉道:“主公……,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说?难道朱玉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凤柳眉一竖,又想起如今时候朱玉真始终未曾出现,顿感恐惧。

杨凤还连连点头,这才鼓起勇气,叫道:“主公!还请你快些救救玉真姐姐吧。要不然的话,她可就要彻底没了!”

“没了?”萧凤神色一震,旋即大怒,喝道:“她究竟是怎么没了?你快些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您离开凤梧府没多久。从府外就闯入一群人,府中侍卫虽欲抵抗,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看到对方拿出的一张令牌之后,就退了下去。我和玉真姐姐上前理论,想要让对方从府中退出去。谁料对方勃然大怒,竟然指使麾下士兵将玉真姐姐帮起。我虽欲抵抗,但无奈实力低微,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真姐姐被对方带走。”

眼见萧凤问来,杨凤还想着当初场景,目中不由透出恐惧,口中也是含着哭腔,一五一十将当初场景全数说来,更不敢有丝毫隐藏。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没曾告诉我?”萧凤更显焦躁,连忙问道。

在自己入殿之后,自己府中居然被别人闯入?

看来那群人果然没留好心,莫非这群混蛋以为能够通过控制自己的属下,就能够威胁到自己吗?

杨凤还诉道:“我去了!但是那群侍卫却将城门挡住,我根本就进不去。后来若非得人相救,我甚至差点儿就被那群侍卫给抓起来!”

“他们敢?”

又听杨凤还也险些被抓,萧凤念及当初对方那拖沓样子,更是愤怒至极,胸膛急剧起伏之下,声音却是越发冷静下来:“那你可知晓对方究竟是谁?”

非是无动于衷,只因为此刻的萧凤,只想要一逞胸中怒焰!

“在他们走后,我曾经向府中之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对方乃是七宝山西北山脚之下的禁军军营之人。”杨凤还紧紧咬着下唇,下唇更被咬出血丝,很显然对那些人极为害怕。

当时候,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招惹对方,少不得也会被那群家伙带走!

想起萧凤此行目的,杨凤还更是害怕,又是说道:“若是主公迟了,只怕玉真姐姐就真的危险了!”

那里乃是禁军军营,军中之人绝大多数都是男子,而一个女子被迫进入此中,想想也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

“放心吧!若是他们当真敢对玉真动手,那我也毫不介意在这城中大开杀戒。”嘴角微翘勾勒出一副宛如修罗一样的面容,萧凤已然没有兴趣,继续掩饰自己心底之间的杀意了。

正当此刻,却于堂外又是走入一人。

那人见到萧凤正欲离开,立时叫道:“萧统领!不可啊!”

“张世杰?”萧凤侧目一看,立时讶然。

位于旁边的杨凤还亦是惊叫起来,诉道:“是恩公!”

“恩公?”萧凤狐疑的看了杨凤还一眼,诉道:“当初在城门口救下杨凤还的人就是你吗?但是你今日来到此处又是作甚?莫非是想要劝说我不要前往复仇吗?”敌意满满,她看着张世杰此人,已然带着彻底的排斥。

最初于翠微峰之下擒获此人,萧凤还以为此人并非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宋末三杰,不过是考虑到对方实力了得,方才将此人留下,想要将其收服留归几用!

但世事难料,在之后张秀、史天泽两人的围剿之下,张世杰最终因平阳府失陷而南逃,并且最终归入赵葵麾下之后,萧凤方才确认对方便是真正的张世杰,即使他的本名乃是张弘武,与张弘范乃是一族兄弟,更与张柔乃是侄亲关系!

说实在的,对张世杰的选择萧凤并不在乎,因为她知晓无论张世杰如何努力,最终都没有挽回宋朝倾覆的局面。

由此可见对方虽有才华,但才华终究有限!

她唯一恼怒的,却是对方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和自己作对,尤其是在这个自己属下身陷险境的时候,居然还打算劝阻自己?

张世杰摇摇头,诉道:“并非如此!我所来,只是为了带路的。”

“带路?”萧凤眉毛微挑,冷冷看着张世杰。

张世杰应道:“没错。尔等初来乍到,对于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不如就由我带你们前去,寻找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至少,也能够避免牵连无辜,不是吗?”

张世杰也曾在赤凤军麾下度过一段时间,自然知晓赤凤军萧凤此人说一不二,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止,自然也不会触碰霉头了!

“那好!你且在前面带路。但你也要知晓,若是带错路了,我可不会顾念昔日情分。”萧凤一指门外,示意张世杰在前方引路。

张世杰立时就走在前方,朝着禁军军营走去。

杨凤还自觉府中危险,也连忙跟在萧凤身边,一起朝着远处走去,只是瞧着张世杰那雄伟样子,便感觉有些痴迷,问道:“张大哥!当初时候,还真的谢谢你挺身相助,否则的话我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张世杰摆摆手,谦和回道。

萧凤却感奇怪,自旁插嘴道:“你怎么出现的如此及时?”英雄救美这种事情,她可是丝毫不会相信,故此方才有此一问。

张世杰面露尴尬,苦笑道:“实不相瞒。自你们来到这里后,我就始终关注着你们,而且还暗中买通凤梧府前面的乞丐,要他将你们府中的消息传给我。而这位杨小娘子自离府之后,我便一直紧随其后,所以这才及时将其救下。”

他也曾听到李庭芝等人谈论此事,而在结合了萧凤的性情,以及朝堂主公那执拗的处世态度,自然知晓萧凤这一来,定然会在整个临安之中掀起波澜,所以才会有此布置!

“原来是这样?”

萧凤若有所思,看着张世杰始终带着怀疑。

非是她疑心太重,实在是这临安城之中情况不明,而且张世杰此刻有出现的太过及时,就怕是有心人暗中引导,想要借此事达成某种目的。

萧凤并不介意有人前来试探自己,但这种被当成刀子使的感觉,却着实太过难受了。

但此刻朱玉真尚处于危险之中,她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如今时候自然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那禁军军营和凤梧府都在同一街道,只是一个靠西,一个靠东罢了,行了约莫有一里地,三人就来到了禁军军营之前。

只是萧凤瞧了一眼,立时便皱眉双眉,侧目看向张世杰:“这里便是,宋朝禁军军营?”

非是她疑惑,实在是这军营太过热闹,里面到处都是摆摊的人儿,而那推来的小车之上也悬着各种条幅,上面写着什么烟花、蜜饯、糖葫芦之类的玩意,更有无数人群穿行其中,似乎是在游玩一样,这样子简直就和商业街一般样子,至于军营本应该的严肃、森严却是半点皆无。

张世杰苦笑一声,无奈摇头回道:“正是此地!”复有指了指远处用来避雨的廊道,那廊道乃是建在七宝山山上,比这广场要高上三丈有余,上面正有一些前来此地游玩的旅人玩耍,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瞭望台。

但张世杰面露无奈,苦笑道:“你看那里!那廊道本该是用来防御用的城墙,只是因为多年未曾经历战事,所以内改造成避雨的庭院。”然后又跺了跺脚下石块铺就的广场,又道:“而这里本该是训练士兵的校场,不过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这些摊贩给占据了!”

“原来是这样?”

萧凤略有诧异,凝目朝着周围看去,这才从四处建筑物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廊道并非是砖石垒砌而成,而是以七宝山山石堆砌热成,所以特别的坚固,而在那一块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上,还留着剑痕刀伤,部分石头表面更是有放射性的裂纹,显然也是遭受了投石车的攻击。

至于这校场边缘,也是零散的分布着数十个约有一人高的石柱,石柱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应该是勒马石!

但是此刻这石头上,却被人拴着一根绳索,绳索上面挂着各种商品,就等着被出售出去。

广场边缘,一排排房间的根基也是同样的以石头堆砌而成,显然也以军营为基础改造的,毕竟寻常人家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来弄出这些东西来。

更远处,那长宽有十丈之长,足以容纳上千人的石台子应该是检效士兵的点将台。

当然,现在它已经被一个大型的戏班子给占了,下面一溜烟坐着的人儿正兴高采烈的看着戏曲儿,混无半点检效士兵的意图。

朱玉真四下望了望,想要遵照或许可能用来藏匿人影的军营,“可是,禁军呢?他们人在哪里?”

“他们就在这里!”

张世杰神色一怔,复有指了指周围那些商贩还有人群,语气里有说不出来的苦涩。

朱玉真略有不解,继续问道:“他们?可是他们都是小商贩、小市民,哪里算是禁军?”

对她来说,所谓的禁军,应当是那种有许多威武不屈、雄壮无比的士兵一排排站好,然后在教官的训练下,合着节拍踢着正步,就算是走上十里地也可以维持队形的强军。

但眼前这些人,哪里算得上是号称宋军精锐的禁军?

张世杰长叹一声,回道:“不!他们就是禁军。只是经过了上百年之后,这些人早就忘了究竟应该如何打仗。如今的时候,这群家伙不过是苟且偷生、任人宰割的小商贩罢了。”

第三十二章丐帮老团头

“我的队友,就是这么一帮坑货?”

萧凤看着这热闹的市场,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是不是做错了?

毕竟这宋朝都腐败到就连军队都维持不住,那还有可能和蒙古对抗吗?

心中存着疑惑,萧凤也自知此番前来乃是为寻朱玉真,便没有继续拖延时间,侧目看着张世杰,令道:“那些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此地龙蛇混杂、人员众多,就算是那些人并无伤朱玉真的心思,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就糟糕了!

“放心吧。我这就帮你问问!”

张世杰凝目朝着远处望去,随后就走入一个狭窄的巷道之中。

巷道之中躲着一群乞丐,他们似是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双腿岔开摊在地上,浑浊目光之中也无丝毫的希望,全靠着身后的墙壁,方才没有瘫倒在地,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裸露出来的皮肤也像是抹了一层淤泥一样黑黢黢的,即使上面有蚊蚋飞来飞去,也没有挥走的意思。

走入其中,杨凤还立时捏住鼻子,暗道一声:“这里都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脏?”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访,那些乞丐立刻惊起,从地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珠子带着贪婪,望向萧凤、杨凤还两人,眼中更是透着宛如饿狼一样的绿光。

被这一看,杨凤还立刻吓住,赶紧躲到萧凤身后。

“哼!”

萧凤不禁皱眉,一声斥喝,立时让所有乞丐身躯一颤,又是全数瘫倒在地,只是被他们这一弄,那些本是安静盘旋的苍蝇轰的一声飞散开来,天空布满无数黑点,教人见了就没有走进去的兴致。

“就是这里?”

看着这一幕,萧凤不由止住脚步,旋即侧目看向张世杰。

非是她害怕,实在是这里太过肮脏,一坨坨粪便就那么拉在街道边上,上面还有“嗡嗡嗡”叫着的苍蝇盘旋着,墙角之处亦是布满一层厚厚的黄色污垢,显然也是小解的地方。

真让人难以想象,就连这地方也有人待。

“放心吧,给我一刻钟时间。”

张世杰亦是皱眉,双足一顿蓦地腾空而起,脚下只在墙头踩了几下,旋即就朝着远处巷道深处奔去。

为了避免沾染污秽,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而这一手灵活的轻功,也让这里的乞丐睁大眼睛,一副见鬼了样子,复有看向那冷霜满面的少女,亦是打消了心头想法。

就连这等武功高手都能随意呵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说这里,另一边张世杰运转轻功,眨眼间已然来到巷道尽头,于巷道尽头竟然有一间院子,而这院子更是红砖绿瓦足有三丈有余,当真是气派非凡,四周遍植茂密的松树、柳树以及梧桐,却是将其遮掩起来,令人难以发现此地。

“咻咻咻!”

似是发现张世杰,从这院中数道箭矢劈面袭来。

“嗯?”且见射来数只长箭,张世杰伸出手轻轻一拨,就将其拨开,然后高声笑道:“老团头,不过是前来见你,有必要如此对待吗。”

话语刚落,他已然双足立地,双目炯炯有神看着远处大堂之中坐着的一人。

只见此人身披一件衣衫,这衣衫甚至整洁,但上面却被剪刀剪出许多小洞,看那整齐的边缘,应该是故意为之,而他此刻却坐在一张梨木太师椅上,两侧立着几人,应该是其随从。

而这大堂之中,两侧摆着一列的书架,书架之上除了摆放一些珍贵的古迹孤本外,还摆着一些诸如歙县砚台、景德镇瓷器还有一些金银玉饰,全都是珍贵无比,其中不乏一些只有大内才有的东西,两侧墙壁上亦是挂着一幅幅画,看那落笔的印章,显然也是出自大家之手。

巷道之前,肮脏不堪;巷道之后,富贵逼人!

真不知晓这个所谓的老团头,究竟是何许人也,又是如何置得这么多的财富。

“入此道者,留银百两,尊口一开,恩怨两清。你应该明白这里的规矩。”

那老团头却是不慌不忙,对着那来到堂中的张世杰说道。

“丐帮的规矩,我自然明白。”张世杰点点头,旋即自怀中摸出百两银子,随意一丢便落在那茶几边上,四下看了一下周围,不禁叹服:“不过你这里当真奢华,就连朝廷赐给我的府宅,也未必能够比得过你这里。”

“不过区区会面场地,你过谦了。”那老团头一脸笑容,旋即问道:“只是今日,你却要问什么消息?”

“谛听伏首、阎王莫测。若论对临安城的消息掌握情况,还是数你通天鼠本事最大。”张世杰喟然一叹,瞧着眼前之人,脸上带着复杂之色:“当然,价格也是说一说二。”

老团头应声回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丐帮上下,都需要吃穿用度,些许打赏的钱粮,哪里能够满足上千号人?”

“很好。那想必你这里应该有我所需要的信息吧。”张世杰松了一口气,旋即诉道。

老团头微微颌首,回道:“自然!只要你能够付得起价钱,”

“很好。”张世杰深吸一口气,旋即诉道:“我要关于神卫军今天的所有动向,包括他们最近劫持自凤梧府劫持的人!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吧。”

“神卫军?凤梧府?你问这个干啥?”

老团头一时错愕,就连眸中也是闪过一丝害怕,只是他反应迅速,却是未曾被张世杰瞧出,复有:“对不起,还请你走吧!”又指了指旁边随侍的侍卫,让你给他们将那数十银子拿去,丢给了张世杰。

“怎么回事?”

张世杰一时愣住,紧握手中银子低声问道:“按照以往的惯例,你不是只要拿钱,那不管是什么消息,都可以打听到吗?”

那老团头摇摇头,诉道:“非是不说。只是若要询问这个消息,只怕你身上的价钱,还不够。”

“不够?那你还要多少钱?”

张世杰有些着急,若论对整个临安城最熟悉的人,毫无疑问以眼前这位掌握着丐帮上上下下的老团头最厉害。

通过遍布整个临安城的丐帮,他甚至就连宰相晚上用啥姿势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否则张世杰如何回来到这里?

老团头将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皆是伸直,张世杰立时愣住,旋即露出无奈模样,然后摇了摇头:“五百吗?只可惜我身上尚未带齐这么多钱。”

“不是五百,是五千!”老团头摇了摇头,回道。

张世杰立刻僵住,张开的口充满错愕:“五千?能不能便宜一点?”

“对不起,这个消息就值这么多。”老团头却始终咬住这个价钱,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样子。

张世杰一时无奈,正欲从此地离开时候,却忽然听到一道声音悄然出现。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两侧齐齐侧目,立时便见于不远处正站着萧凤,而她身边的杨凤还也一脸小心的看着周围。

“你是谁?”

那老团头双眉微跳,顿感杀意临身,位于其身侧的数位武者亦是紧张起来,皆是走到老团头之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萧凤轻笑一声,这笑声双手背负朗声问道:“你既然是丐帮之主,想必也是消息灵通之人。若是这样,那你应该知晓我究竟是谁!”

“原来是赤凤军萧统领?”

老团头立感身躯压力陡增,令他感觉胸口甚是沉重,简直就和压着一座山一样,差点儿喘不过起来。

萧凤逼问道:“既然知道是我,那你还不打算说吗?”灼灼目光盯着老团头,话语之中更是透着威胁之语,若非对方掌握着自己手下的消息,以她的性情,只怕早将此人给灭了。

老团头却也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他即使是这个时候,也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坚持,说道:“闯巷道者,留银百两。尊口一开,恩怨两清。如果想要我的消息,那你必须要留下这么多钱。”

“一百两?张世杰不是已经交过了吗?”萧凤轻哼一声,冷冷目光盯着这老头子,却没有拿钱的意思。

老团头依旧坚持着规矩,继续说道:“那只是他的。若是您想要询问,也得留下相同的价码。”

“一百两?如果我不叫呢?”萧凤却没有丝毫兴致,继续逼问道。

老团友一时愣住,旋即僵着脖子,继续诉道:“到我这里者,除却一些商贾之人外,便是朝廷之中也是多多有人前来。你既然来到这里,那便要遵守我这里的规矩。若无五千两。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五千两?对不起,没有。”

一阵火焰从身上蒸腾而起,顿时令周遭温度瞬间上升许多,被这火焰一逼,那些收藏着的瓷器、金银首饰,皆是出现融化模样,而墙壁之上挂着的画儿也出现烧焦痕迹,显然是承受不了这莫大的温度。

“但你若是还不诉说。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而从那一张口中,更是透着森然杀气。

老团头未曾料到萧凤竟然敢做出这般事情,眼见自己收藏的那些东西几乎就要被全数摧毁,连忙道:“我说,我现在就说。”

这话儿一说,这熊熊火焰立时消失,远处萧凤这才笑意浓浓,继续说道:“很好。那你现在就告诉我,究竟是谁,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两侧齐齐侧目,立时便见于不远处正站着萧凤,而她身边的杨凤还也一脸小心的看着周围。

“你是谁?”

那老团头双眉微跳,顿感杀意临身,位于其身侧的数位武者亦是紧张起来,皆是走到老团头之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萧凤轻笑一声,这笑声双手背负朗声问道:“你既然是丐帮之主,想必也是消息灵通之人。若是这样,那你应该知晓我究竟是谁!”

“原来是赤凤军萧统领?”

老团头立感身躯压力陡增,令他感觉胸口甚是沉重,简直就和压着一座山一样,差点儿喘不过起来。

萧凤逼问道:“既然知道是我,那你还不打算说吗?”灼灼目光盯着老团头,话语之中更是透着威胁之语,若非对方掌握着自己手下的消息,以她的性情,只怕早将此人给灭了。

老团头却也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他即使是这个时候,也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坚持,说道:“闯巷道者,留银百两。尊口一开,恩怨两清。如果想要我的消息,那你必须要留下这么多钱。”

“一百两?张世杰不是已经交过了吗?”萧凤轻哼一声,冷冷目光盯着这老头子,却没有拿钱的意思。

老团头依旧坚持着规矩,继续说道:“那只是他的。若是您想要询问,也得留下相同的价码。”

“一百两?如果我不叫呢?”萧凤却没有丝毫兴致,继续逼问道。

老团友一时愣住,旋即僵着脖子,继续诉道:“到我这里者,除却一些商贾之人外,便是朝廷之中也是多多有人前来。你既然来到这里,那便要遵守我这里的规矩。若无五千两。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五千两?对不起,没有。”

一阵火焰从身上蒸腾而起,顿时令周遭温度瞬间上升许多,被这火焰一逼,那些收藏着的瓷器、金银首饰,皆是出现融化模样,而墙壁之上挂着的画儿也出现烧焦痕迹,显然是承受不了这莫大的温度。

“但你若是还不诉说。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而从那一张口中,更是透着森然杀气。

老团头未曾料到萧凤竟然敢做出这般事情,眼见自己收藏的那些东西几乎就要被全数摧毁,连忙道:“我说,我现在就说。”

这话儿一说,这熊熊火焰立时消失,远处萧凤这才笑意浓浓,继续说道:“很好。那你现在就告诉我,究竟是谁,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眼见张世杰站在这里不走,就有些焦急了:“要知道驻守此地的神卫军都指挥使张濡,可是清河郡主张浚后裔,不仅仅家财万贯,更是把持临安城三大禁军指挥权!我若是招惹了他,那就会立刻身首异处。”

第三十三章终寻朱玉真

另一边,萧凤已然带着张世杰、杨凤还两人来到西湖边上。

这西湖倒也不亏是游玩之地,于苏堤之上许多游人正依着随风飘荡的柳树,相视时候浅浅一笑便透着无限缱绻,而那湖中也游弋着许多坊船,这些坊船富丽堂皇,其中更是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声音之中透着缠绵悱恻,直教人的骨头都酥软了下来。

张世杰刚刚站定,见萧凤凝目看向湖中坊船,立时惊道:“难道你打算直接找上门?”

“那是自然!毕竟我的侍女在这里被人给劫走了,我若是当做什么事没有发生,那我还算是一方领袖吗?”

一扫湖中坊船,萧凤嘴角已然翘起,周身萦绕的煞气不仅仅令杨凤还感觉身躯瑟缩,就连张世杰亦是背生冷汗,竟然是一句话也不敢插嘴。

两人皆是噤声,立在旁边静静看着萧凤一动不动,却是正在运转天视地听之法,搜寻自己的目标。

旁边游人也似是察觉到此处动静,皆是远远避开,露出老大的一个空档来。

“找到了!”

许久之后,萧凤嘴角微微翘起,手臂却轻轻一抖,将衣袖整个卷起,露出宛如白藕一样的玉臂。

张世杰蓦地一惊,正欲腾身阻止,却觉身躯沉重无比犹如负山,虽是行动被制,但他依旧朝着萧凤叫道:“你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然而萧凤置若罔闻,只是凝神于手中动作。

“九天玄化,应我号令!出。”

一声呵斥,赤芒自手中簌然冒出,宛如龙卷一般将萧凤整个罩入其中,簌然间凝练成型,却是化作一条背生双翼、人首蛇身的奇异存在,正是萧凤得蜗皇之力改造之后而诞生的法相——九天玄阳圣母大帝!

这九天玄阳圣母大帝甫一现身,立时透着无穷威压。

滔滔气息朝着四周蔓延开来,逼迫的周围游客纷纷后撤,一脸惊惧的瞧着这足有十余丈之高的法相。

“过来!”

又是一声长啸,且见这法相一挥背后双翼,整个人已然双翅一震,已然来到其中一艘坊船之上,蛇尾一甩就朝着那坊船卷去。

坊船之中的人似有诧异,皆是运起各种法门,想要一挡这法相神威。

然而那些昊光在被蛇尾轻轻一扫之后,便纷纷溃散、不复成型,只能被整个卷出,然后跨越数里之遥,将这坊船丢在草坪之上后,整个法相又是重新消散,不复存在。

张世杰咽了一口唾液,已然感到战栗,心中暗叹:“拥有如此实力,难怪不怕招惹别人。”

正想着,从坊船之中却是传来一个咆哮声。

“究竟是谁,竟然敢如此放肆?”

掀开帷幕,从坊船之中走出三人来,只是他们穿金戴银、一身黄袍,便知晓这三人皆非寻常人家,应当乃是权贵子弟。

然而一见萧凤就在远处,这三人便整个呆住。

远处萧凤那冷若冰霜的脸色,以及对方隐隐散发出来的地仙气势,也是不曾作伪,以三人不过真元境的修为,又岂有抵抗的心思?

“萧统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来到了这里?”

岳琪一时愣住有些想不通为何萧凤会出现在这里?

紧随其后,另外两人一见岳琪如此说话,皆是纷纷鞠躬:“原来是萧统领,实在是失礼了!”

“谁是张濡?”萧凤冷冷诉道。

左侧一人立时走出,双拳抱胸俯身一拜:“在下正是!”

“交出来。”萧凤又是斥道。

“交出来?交出什么?”张濡义一时错愕,然后摇摇头,口中更是隐隐藏着威胁之色:“我自问这一生中虽非什么侠义之人,但却也不曾做过违背朝廷律例之事,更没有做那盗窃之事。萧统领身份尊荣,不仅仅修成地仙,更是赤凤军统帅,若是就这么光天化日欺辱我等,只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也无助益吧。”

萧凤冷笑一声:“哼!不过些许时日,没曾想你居然忘得一干二净?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你提醒一下。”目光落在那坊船之上,随手一挥无穷烈焰凌空射去,坊船虽是庞大,但被这烈焰一扫,立时便从中冒出无数焰气,眨眼间“轰”的一声,化作漫天灰烬消散于天地之中。

而于草地之上,则是站着数人来。

她们一脸惊惧的看着周围场景,浑然弄不清楚状况。

另一边,杨凤还立时惊喜,迈开步将其中一人搀扶起来,见到其身上衣服穿戴整齐,只是不知为何被人以铁索拴住,心中巨石这才落定,旋即叫道:“玉真姐姐,你没事便好。”

那朱玉真这才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

只是她一抬眼,就瞧见萧凤正立在身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免露出几分哀鸣过来,低声诉道:“主公?你怎么来了?”

“你都被人绑到这里了,我若是还不出手,那便当真会沦为整个临安城的笑柄。”复有充满讥讽看着张濡,萧凤讥诮道:“如今时候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之后见周围围来的列位游者,又是对着三位嘲讽了起来:“以尔等条件,不知有多少少女愿意嫁于尔等,只可惜你们今日却做次行径,难不成你们三人不过是那入室偷香窃玉的花贼吗?”一边说着,一边施展手段将那铁锁烧断,就准备带着朱玉真离开。

以萧凤手段,灭了这几人绰绰有余。

但且看这三人穿金戴银的模样,很明显乃是非富即贵之人,于朝中应当具备着相当的人脉。

若是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实力,只怕对萧凤欲要和宋朝结盟一事产生不好的影响。

被这一说,张浚立时涨红了脸,便是岳琪亦是露出几分难堪来。

他们两人皆是南朝中兴四将之后,于幼时也曾受过儒家教育,自然知晓何为仁义、何为忠孝,更何况现在萧凤实力远超两人所匹敌的,自然抬不起半分抵抗的心思。

于远处,朱玉真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样子,也是有些焦急,只是她始终被束缚起来,腹中也饿了许久,气力根本就不止,丝毫无法摆脱锁链。

但最后一人却怒不可赦,竟然直接越过三人,直接走到萧凤身前喝道:“妖女,给我把她放下。”

“嗯?”

乍听“妖女”一词,萧凤面生怒气,只将长袖轻轻一扫,无穷气焰横扫而出,立时便将那厮给整个震退,喝道:“妖女?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废物,也敢来训斥我?”

张濡、岳琪眼见此人被整个扫落,连忙走上前来,将其搀扶起来,口中亦是劝道:“朱宁,你还是放弃吧,她都已经来这里了。你就莫要在继续坚持了。”

但朱宁却犹有愤怒,信手甩开两人,冲着萧凤又是喝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似你这般背德忘伦、搅乱天下的妖女,若是再这么继续猖狂下去,终有一天会遭到天谴的,最终落得众叛亲离、暴尸荒野的下场。”

“天谴?”

长笑一声,萧凤却是有些兴致看着此人,问道:“只可惜这个世界之中,有很多人都会这么说,但是他们全都死了,而只有我活着。亦或者,你以为你有实力对抗我吗?”一脸冷漠的瞧着对方,她却是侧目看向张世杰,很明显是打算询问此人究竟是谁,竟然敢放出这等妄言来。

要知晓,当初她在垂拱殿之中,便是那**臣良相对待她也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张世杰立刻便走上前,将朱宁的所有消息一一说明:“此人乃是朱熹后人,曾于八年前科举之中,一举夺得状元之名,如今时候正于御史台之中为御史大夫,可谓是声势正隆。”

“哦?原来是理学创立者朱熹后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凤又是翘着嘴角讥诮道:“今日且看你之手段,倒也不愧是尽得乃祖真传,皆是一般好色如命。若是只在你自家中祸**理也就罢了,为何还暗中遣人将我主簿绑走?你这厮,胆子倒也不小。若是继续阻我,那就休怪我无情。”素手微微扬起,已然透着杀意看着朱宁。

朱宁一见那抬起手掌,身子立时一颤心中顿时生出惧意,旋即带着怒意喝道:“好个妖女。你这厮竟然以谣言污我先祖?我若是不和你理论一番,只怕别人也要将我当作无能之辈。”复有梗着脖子抬起头,直愣愣的瞧着萧凤。

萧凤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介意灭了你。”随后,便抬起手臂,就要施展威能,灭掉眼前家伙。

谁料正在这时,那朱玉真却摆脱锁链,直接跑到两人之间,诉道:“主公,还请你莫要伤害我哥哥!”

“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凤顿时愣住,细眼看过去,便感觉朱玉真和朱宁眉宇之间,却是透着一些熟悉之感,再加上那相同的姓氏,立刻便让人产生了联想。

朱玉真身子一颤,随后才敢抬起头,偷眼瞧着萧凤,诉道:“其实这一次,张濡之所以将我带走,便是受了我哥委托。”

第三十四章往事如烟

“你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乍闻两人关系,萧凤却觉得自己这一股力气,简直就是打在了棉花之上。

她本是打算借此机会大闹一场,谁料却并未察觉到这隐藏的关系,以至于在临近教训对手的时候,却发现正对面的却并非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杨凤还亦是问道:“没错。若是你哥的话,那为何那群人却如此粗暴?简直和劫匪似得。”

当初那些人强闯凤梧府绑走朱玉真的场景,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否则如何会害怕的想要去通知萧凤,好将朱玉真从敌人手中救出来。

朱玉真苦笑一声,旋即诉道:“当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遭遇了绑架。谁料等到我被他们塞入马车之中,推到张公子府上时候,方才知晓真相。”

“是的!”

张濡颌首回道:“当初我的确派人前去邀请朱姑娘,只是没想到他们却如此粗鲁?”复有对着萧凤以及杨凤还两人,躬身一拜,道歉道:“若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还请两位原谅一二。”

萧凤却是不信,一指旁边铁锁,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要将你给绑起来?”

提及这里,张濡、岳琪两人立时愣住,似是感到有些尴尬,然后目光齐齐落在朱宁身上,显然也是意有所指。

萧凤感觉奇怪,又是侧目看向朱宁。

至于那朱宁,却是面有怒色看向朱玉真,喝道:“还不是你这个贱人做的好事?好端端的离家出走,让我们本来为你安排的婚事也被迫推迟。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朱家的弟子?若非是岳将军在凤梧府见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家吗?”

“回家作甚?继续按照你们的安排,嫁给不认识的家伙吗?”朱玉真脸色煞白,却是倔强着抬起头瞪向朱宁,口中骂道。

朱宁却死不悔改,继续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父亲都已经帮你看过,那厮乃是皇朝贵族,身世显赫,嫁给他不会亏待你的。”

“对不起,我不会接受的。”朱玉真摇摇头,一脸的倔强。

朱宁又是恼怒起来,喝道:“不答应?对不起,这一点容不得你不答应。”复有走上前去,想要将朱玉真抓起来。

谁料此刻,萧凤却一眨眼拦在面前,喝道:“谁允许你动我的手下的?”

“这乃是我家家事,何时轮到你这厮插手?”朱宁双眉拧紧,纵然对方乃是地仙,他也依旧张口唾骂,俨然一副奋不顾身的样子。

若论这同样倔强的性情,两人也是如出一辙,全都是认死理的主儿。

萧凤却是不怕,也是一样厉声喝道:“她乃是我赤凤军主簿,何时轮到你这厮来干涉她的行动?”

“你不过是一介外人,何时能够插手我家家事?”朱宁又是辩驳道。

朱玉真见到萧凤站在身后支持,立感心中充满信心,旋即高声诉道:“看到吧,我家主公也不支持我回去。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别再继续进行你那些徒劳的行为了。”

“这么说你是打算背弃家族吗?”

朱宁立刻睁大双眼,满是惊讶的看着朱玉真。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感觉眼前少女似是变了一个模样,从往常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少女,变成了眼前的这个冷漠至极的姑娘。

在朱玉真离家这段时间,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朱玉真深吸一口气,祛除脑海之中所有繁杂的心思,一对清澈的双目看着远处的朱宁,然后微微打开双唇,诉道:“没错。从离开的那一刻,我就不是朱氏家族之中的人了。”复有苦笑一声,说道:“当然,身为女子的我,本来就没有上族谱的资格。说起来,本来就是小妾出身的我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可供联姻的工具罢了。至于我会遭遇什么,谁会在乎?”

这一番话,倒是让萧凤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对她来说,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拖拖拉拉的行径,而在经过一连串事件之后的朱玉真,能够做出这种决定,想必也是做好的充分的准备。

这个时代终究乃是宗族社会,没有了宗族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

朱玉真敢于和对方做出切割,显然也是下定了决心。

但是朱宁却脸色泛红、额头青筋暴涨,又是喝道:“闭嘴。你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接着又是看向萧凤,满是恶毒的骂道:“肯定是这个妖女蛊惑了你,否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复有鼓起一身修为,就要朝着朱玉真抓来,口中又是喝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只能是我朱家人。既然如此,那就绝不能放你离开。”

然而一道火墙,立刻便将他整个挡住。

“她既然做出决定,那你就没有资格继续干涉。滚吧!”侧目看了朱宁一眼,萧凤脸上皆是嘲弄,而那朱玉真亦是一脸冷漠,摇着头诉道:“对不起。没兴趣”随后火焰翻腾,立时便将杨凤还、朱玉真两人裹起来,然后赤芒一闪,三人已然从此地离开了。

张世杰发现自己居然被丢在这里,不免露出几分哭笑来。

他本来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和赤凤军缔结往日的关系,好方便以后双方能够共同作战,但这次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也是让人倍感无奈。

向着三人告辞之后,张世杰也是从这里离开了。

不远处,那张濡摸了一把额头汗水,叹道:“没想到这萧统领,行事竟然如此果决?当真是非朝中之人所能比拟。”他也不过是才将朱玉真带到这里不过数个时辰,谁料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对方就找上门来,如此快速的反应,已然将他吓得不清。

一想当初那人,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等回去之后就训斥对方,居然闯出这等错事来。

“我就说了。让你小心一点,莫要惹恼了那家伙。你看,这一次若非那朱姑娘挺身而出,只怕我们都要倒霉了。”

另一边,那岳琪亦是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显然也是对萧凤这暴躁的性子有所害怕。

朱宁却还在生气之后,高声喝道:“就算是这样,那对方就能够随意的插手我家族之事?要知道就连官家都没资格,她一介乡野村姑,莫非也以为就能这么猖狂?”

“虽是如此,但对方毕竟乃是地仙。你凭什么和对方斗?而且如今时候,官家更是有和对方结合的意思,进而能够依赖对方稳定我朝边疆,令那蒙古难以逾越天下,侵犯我朝边境。以这般实力,你如何能够和对方斗?”张濡又是劝道。

朱宁一时愣住,复有辩解道:“但是我朝乃是仁义之师,岂能任由这厮继续破坏三纲五常?依我看,这赤凤军完全就是奸佞邪徒所汇聚的,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只可惜朝中大臣可未必这么想。”张濡继续诉道。

岳琪亦是从旁劝道:“而且你也知晓,如今我朝军队积病甚久,难以解决。若要仅靠我等解决此事,实在是难以成功。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需要赤凤军的技术,从而能够更好的抵御蒙古大军。这一点,你可莫要忘记了。”

“好吧,我明白了行了吧?”

朱宁又是一阵冷笑,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暗自生着闷气。

对他来说,这事儿实在是难以接受!

另一边,萧凤也带着杨凤还、朱玉真重新回到凤梧府之中。

这一路上,萧凤脸色始终是黑黑的,所以杨凤还、朱玉真也害怕惹怒萧凤,只好就立在一边,不敢动弹。

“那人,当真是你哥哥?”许久之后,萧凤将目光投向朱玉真,带着询问的意思。

朱玉真微微颌首,却自脸颊之上留下了两行清泪,诉道:“没错。他和我乃是一母两胎所生的孪生兄妹。只是他自小就是在妈妈身边长大,而我却被阿娘抚养长大。”

听到这里,杨凤还却感奇怪,问道:“妈妈?阿娘?这不是同一个人吗?我怎么听你说,像是两个人。”

“你亲生母亲乃是妾侍?”萧凤眉梢微皱,诉道。

关于这一点,她却是明白按照宋朝律令,凡是妾侍所生之子,皆要送与主妇抚养,并且自己不得与对方相认,而这个乃是为了确保夫妻关系稳定而指定的,至于妾侍如何对待,自然不再考虑之中。

那朱宁乃是女子,自然会被送到主妇那里抚养长大。

至于朱玉真?

她乃是女子,自然也就不受这个限制!

“没错。我阿娘本是妾侍,只因为他家主妇无法生育,故此才被纳入家中,其后诞下的一子,按照规定便被那主妇抚养。至于我?若非我阿娘努力,只怕我也早早夭折,更不可能活到今日。”

似是想到了往日场景,朱玉真目中变得柔和许多,诉道:“当然,也亏得我哥哥后来知晓身世,在他百般周折之下,方才为我和我娘寻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只是他小时候还挺疼我的,但是越长越大,他却对我越发疏远,直到一年之前我刚及笄,他便要我嫁与他人。但我既不知晓那人究竟是何模样,所以就偷跑出来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晓。”

第三十五章一段过去,一段孽缘

“你说什么?”

于那“济世为怀、中正传家”的匾额之下,一人高坐在那朱红色的案桌之上,对着堂下所述之人高喝呵斥。

两侧皆是立着一个个家丁,满是担忧的看着中央跪着的人,而这人正是朱浚。

此时此刻,朱浚虽觉双膝疼痛,但他却丝毫不敢起身,本是高傲的头颅更是垂的低低的,只能是唯唯诺诺的诉道:“对不起,父亲。您让我办的事情,我没有处理好。”

忍不住,朱鉴五指一攥,“砰”的一声手中瓷碗立刻崩碎,滚烫的茶水落在他手上,但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双眉之间已然凝成一座山,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朱浚喝道:“那你告诉我,为何没有处理好?”复有感到懊恼起来,便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个孽女,让我被圣上骂成了什么样?竟然临近大礼时候,直接就逃出去了。平心而论,荣王之子赵孟启的身份如何配不上她?”

他口中所说的荣王便是当今圣人弟弟赵与芮,因为乃是赵昀唯一的弟弟,所以荣王可谓是享尽富贵。

又因为当今圣上赵昀并无子嗣,所以作为赵昀的弟弟,荣王膝下的几位皇子隐隐有立为太子的可能,以至于朱鉴开始有所反应,意图能够借助朱玉真和荣王之子赵孟眺联姻,进而能够令其家族,还有理学可以发扬光大。

但这一切全因朱玉真这一逃,让他的整个谋划彻底失败。

朱浚自知自己所行之事令朱鉴失望至极,连忙劝道:“父亲!我本来已然委托张浚,想要让他出动禁军,好将阿姐抓回来。本来已然临近成功,谁料到——”

“谁知道那萧凤突然杀出来?将对方给劫走了?”

直接插入其中,朱鉴一脸嘲讽,骂道:“若是当时候你将她送至荣王府之中,你看那萧凤还敢不敢闯入荣王府之内?本以为你能够将此事办好,没想到你这厮居然还因为那些儿女私情,直接坏了我的计划。今日若是不教你挨一顿打,我看你是记不住了。”手朝着旁边一伸,那随侍的侍从立刻便明白过来,取过一张戒尺过来。

见到那纯黑戒尺,朱浚双目连连晃动,透着恐惧。

他对此物可谓是熟悉至极,往日时候自己跟在父亲身后学习时候,若是稍有怠慢,便会被朱鉴以此物训诫一番,那滋味直到现在他都不曾忘记。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轻轻一挥,带出阵阵嗡嗡之声,朱鉴冷眼盯着朱浚。

一对黑眸颤抖着看着戒尺,朱浚咬紧嘴唇然后就转过身来,将衣带解了下来,露出了赤裸的背部。

背部之上,布满血痕,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受这戒刑了。

“啪啪啪……”

每一下莫不是深入肌肤,令那血肉都似乎被火烫了一样,甚至于深入到了肌肉内部,伶人感觉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牵引到伤口,令人感觉疼痛难忍。

而这样的鞭打,还未停止。

但朱浚却死死咬住嘴唇,更未曾露出丝毫声音,只因为他知晓若是自己因此哀嚎的话,那作为父亲的朱鉴就会越发严苛,然后施以更为残酷的惩戒。

窗外,一个女子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但她也不敢进入其中,只因为她知晓这便是朱氏祠堂的宗法,而宗法是不容玷污的。

…………

临安城皇宫,慈元殿之内。

谢道清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闻到从殿外传来阵阵哭诉之声。

她疑惑之下,就令随身侍女前去询问,随后便有一人直接闯入里面寝宫之内,面容凄苦对着谢道清便是屈身一拜,央求道:“谢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祁国啊,你来我这里作甚?”

谢道清仔细一看,立时便明了此人是谁。

她乃是祁国公主,乃是宋宁宗之女,和现在官家乃是同一辈分,只因为乃是宁宗老来得子,故此今年也只有三十来岁,平日里于谢道清多有来往,乃是妯娌的关系。

若要说起身份,却立时苦笑,旋即问道:“我这里素来清苦,也就只有一些我亲手做的点心。你若是想要祈求帮忙,却是来错了地方。”

“但若论此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祁国公主面容戚戚,又道:“你也知晓,我那良人乃是朱熹后代,其家法甚是严苛。而在昨天时候,我刚刚回到家中,又见他父亲取出戒条,将其背部打的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说到这里,她又是掩面哭诉,显得特别的悲伤。

谢道清听着凄凉,便问道:“你是说朱浚?他又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那刚来的什么萧凤的原因吗?”祁国公主凄冷一笑,透着惨然来。

“萧凤?我曾经见过此女。此女虽是有些鲁莽,但生性随和,并不是那会与人起冲突之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谢道清咯噔一下,立刻便感觉有些奇怪。

想当初,她在萧凤进入临安城之后,便将萧凤邀请进入慈元殿之中促膝而谈。

那一次,虽是因为阎贵妃、贾贵妃从旁打岔而告终,但是经过这一次商谈,谢道清却也知晓萧凤此人貌似鲁莽,实则内里甚是有分寸,轻易间绝不会得罪人。

而祁国公主,还有那张浚于萧凤素无恩怨,又岂会因此而产生矛盾呢?

“没有。”

祁国公主摇着头,一脸的肯定的说着:“我曾经细细问了我家良人。虽然朱浚百般遮掩,但是如何能够遮住全家之人?早就被我探明其中的原因。”

谢道清继续问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应该知晓,朱浚他还有一个妹妹朱玉真。”祁国公主又是诉道。

谢道清一时恍然:“朱玉真?莫非便是两年之前婉拒赵孟启婚约的那个女子?唉,也亏得荣王素来脾气温和,否则朱家只怕就彻底倾覆了。”虽是摇着头,但她目中却透着几分赞叹,很显然也是对赵孟启不以为意,只是一想到那朱玉真从此浪迹江湖,便有些担忧。

“没错。就是此女。”

祁国公主颌首回道:“而在最近,根据岳琪所说,那女子便在萧凤身侧,作为她的侍女出现了。正是因此,我家那位就想要将朱玉真抓回来,好和荣王之子完婚。”说到这,祁国公主露出几分无奈来,又道:“但是你也知晓,那萧凤贵为一军之主,修为更是达到难以企及的程度,尤其是我家良人所能匹敌?自然败阵下来。结果被我家阿公谩骂侮辱。”

“原来是这样子?也幸好得到这位帮忙,否则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江湖上闯荡,若是叫人听了岂不是羞死了?”听罢之后,谢道清这才理清了整个思路,便道:“若是这样,那你今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祁国公主面色黯然,复有深深的看了谢道清一眼,央求道:“非是我无奈,只是我希望你能够出手,让那萧凤将朱玉真送出来,好叫她和荣王之子赵孟启完婚。这样的话,我家那位便也能够不受这份罪了。”

谢道清神色一愣,复有低声诉道:“祁国啊!你当真要推动此事?虽然这句话非是我应该说的,但是你也应该知晓,那赵孟启非是常人。”说到此节,她神色有异,语气也压得低低的,说道:“若是将朱玉真和他缔结婚姻,岂不是和守活寡一模一样?”

说到这赵孟启,却还是有一段故事。

他也非正室所生,乃是荣王赵与芮的一位宠妾所生,但是这位宠妾出生低微,总受正房夫人的欺负,发现怀孕后立刻被夫人逼服打胎药,谁知胎儿没打下来,还是出生了。因为是皇帝近亲唯一的男孩,得到全府上下人的保护,无奈已中药毒,天生体弱,手足发软,很晚才会走路,七岁才会说话,智力低于正常水平。

宋理宗虽是为他配备了良师,精心教导,仍不能使他开窍,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脑瘫患者。

这样的丈夫,若非乃是荣王之子,身负皇家血统,谁愿意嫁给他?

要不然当初时候,朱玉真为何要逃婚?

“再怎样,日后也是王妃。而且赵孟启如今更受官家恩宠,若是日后登基为帝,那她也可以顺势成为皇后。相较于这些荣华富贵,些许瑕疵又何必在意?”祁国公主却是猛烈的摇着头,又是央求道:“要不然,我家良人便要被他的父亲生生打死。到时候,你就让忍心让我守活寡吗?”

谢道清不觉无奈,连忙应道:“好吧好吧,我就帮你问一下行了吧?”一想当初时候萧凤坚毅脸庞,她却是露出一些挂碍,又道:“只是此女心志甚坚,非是寻常手段所能动摇。所以你要做好失败的准备,知道了吗?”

祁国公主连忙颌首应道:“放心吧,我会做好准备的。”复有想了想,又道:“而且你可以告诉她,若是她能够促成此事,那我便可以委托他人,助她和当今圣人缔结盟约。若是这样的话,相比对方应该不会拒绝吧。”

且看她目中欢喜止不住逸散出来,显然已然认为此事绝无失败的可能。

第三十六章幽幽宫墙,无奈之人

既然打定主意,谢道清立刻便安排人将萧凤招入宫中。

萧凤乍闻皇后又是召见自己,虽是感觉有些古怪,但是自觉对方身子薄弱,而自己也是地仙身份,便随着那黄门走入宫中。当然,为何防止前些日子朱玉真被劫一事,她便找来了李庭芝、张世杰两人帮忙看护凤梧府。

有这两人在,凤梧府应当无虞了。

其后自己也在凤梧府周围布下重重防护,若是有人敢闯入其中,萧凤也可以迅速知晓。

而在将一切布置完成之后,萧凤方才起程来到慈元殿。

踏入其中,萧凤立时便见谢道清早已准备完毕,旁边也没有上一次那两位妃子,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对着谢道清鞠躬诉道:“民女萧凤,谢过皇后宴请。只是不知皇后今日召见民女,究竟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这宫中甚是孤寂,所以闲着无聊便将你召来。若是有什么冒犯的,还请原谅。”谢道清将桌上的点心推到萧凤身前,和蔼可亲的问道。

萧凤自感腹中饥饿,连忙吞了几个,只是听完谢道清所说之话后便顿住了,瞧了瞧那些精致的点心,不由止住了问道:“若是皇后有所要求,直接和萧某说了即可,无需这么推三阻四的。”

“若是这样,那我便说了,”谢道清有些忐忑,立时问道:“我听闻你府中侍女朱玉真,乃是朱鉴之女。此女本来和荣王之子定了婚约,孰料她临到送大礼之前,却悔婚离去。幸亏有萧统领,方才没有沦落江湖,不过其中误会。只是她眼下也已经是及笄年华,

“你是说,要我将朱玉真许配给赵孟启?”

一脸诧异,萧凤凝目看向谢道清。

谢道清微微颌首,劝道:“没错。而且如此一来,你也可以借此机会与官家缔结盟约。到时候你赤凤军和我宋国互为犄角,定然能够共抗蒙古大军。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又岂有推辞之理?”

目光期颐看着萧凤,显然对这位皇后来说,这种事情应该是板上钉钉,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但是出乎意料的,萧凤虽是感受到了对方那充满期待的严申,她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排斥,更是让谢道清心中一愣,却是感觉两人疏远了许多。

“这是为何?”谢道清问道。

她的心中充满不解,浑然没有弄清楚,为何萧凤会拒绝。

“没什么。”萧凤回道:“因为我无权决定一个人的婚姻,哪怕她只是我的侍女。更何况她还有父亲!而她就连她的父亲都违抗,我有何德何能,能够指摘她的选择呢?”对着谢道清稍稍颌首以示歉意,萧凤继续说道:“对于你的要求,请恕我实难从命。”

“可是,难道你就不想要和我宋朝缔结盟约?”谢道清又是逼问。

“当然想!”

萧凤立时应了下来,旋即摇摇头,诉道:“但是这不应该是以牺牲一个少女的幸福为代价。我还是那句话,她的婚姻全由她自己做主,我不会插手,更不会干涉。”其心中坚定心念,全是从那清澈的目光之中透出来,教人看了便知晓,她的信念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崩溃。

谢道清有些焦躁,又是诉道:“但是你也应该知晓,她的丈夫乃是荣王之子,嫁给此人的话,日后莫说是荣华富贵,便是荣登皇后宝座,也是并非没有可能的。你不如再替我向她问一下,我想她定然会接受这个条件的。”

“皇后殿下。”萧凤却感觉有些不耐烦,从旁插嘴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您现在高兴吗?”

谢道清脸上温和的笑容立刻凝住,一脸僵硬的回道:“高兴?你在说什么呢。”

“没错。你生活在这个宫殿之内,你觉得你活的很快乐吗?”萧凤继续逼问道。

“这个。”谢道清一时愣住,嘴角微微扯了起来,努力的想要让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这笑容却越发显得虚伪起来,就像是蒙着一层薄纱一样,教人看不清楚内心里的阵势想法:“若是渴了,便有人帮你沏茶,若是累了,便有人抬你回去,若是饿了,便有人替你准备好膳食。能够享受这等福禄,我又怎么可能不快乐呢?”

“但是你的表情却告诉我,你并不快乐。”萧凤摇摇头,双目如针刺破对方了对方伪装的面具。

这一下,谢道清方才感到有些悲伤,诉道:“没错。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抬起头看了一下周围,那貌似富丽堂皇但却始终都是一般样子的红墙绿瓦,她早就看的厌烦了;貌似旺盛的花朵、树荫,却只能生活在小小的花园之中,却不能在那旷野之中一展雄浑身姿;便是那栖居的宫殿,也因为长久未曾得到很好修缮,以至于整个宫殿每到阴雨时候,便开始露水了。

滴滴答答的,一如她心中的那颗心脏,始终都因为一个人而流着血!

明明乃是明媒正娶的妃子,明明是得到册封的皇后,但是为何却始终宠爱另外两人,却不愿意和她生活在一起?

她也曾愤怒,愤怒为何自己的父亲还有兄长,要将自己送入这冰冷无情的宫殿之内?

她也曾哀伤,哀伤为何自己会有这般的容颜,甚至就连自己的丈夫都无法吸引过来?

她更曾恼火,恼火为何那些士大夫如此狠辣,竟然要让自己一个弱女子受那些规矩?

愤怒没了、哀伤丢了,恼火也去了,任何的感情都注定被这沉重的宫殿所困住,以至于最终沉淀下来,却只剩下宛如古谭一样的死寂,并且再也没有对任何事情产生反应,即使偶然听到宫中那些侍女、太监谈及宫外的事情,她也开始遵循着被别人刻入骨中的本能,将这些家伙赶出去。

萧凤嘴角微微笑起,复有冷冷看着谢道清,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让她受同样的罪?”

谢道清一时漠然,良久之后方才抬头,苦笑道:“这么说,你是不会同意了?”声音温婉,但却显得无比的空洞,就似从那牵线木偶之中诉说出来的一样。

“不是!”萧凤摇摇头,否决道。

谢道清逼问道:“不是?那你是答应了?”

萧凤回道:“也不是。这得取决于朱玉真的看法。毕竟这件事情,她才是主角。也唯有她才能决定自己的选择,我能给于她的只是建议,除此之外我不会给与任何干涉。”

“这么说来,还有一线希望吗?”谢道清眸中亮光一闪,诉道。

萧凤耸耸肩,说道:“这得取决于你们的做法。”复有看了一下暗沉的天空,便道:“而且现在已经快要傍晚了。如果可以的话,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

谢道清略有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显得特别难堪。

萧凤立起,对着这位皇后稍微倾了一下头,算是敬了一个礼,诉道:“那好。我走了。”正欲离开这时,远处的谢道清忽的叫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

萧凤回过头,凝视着远处的那人,苍白的脸蛋,还有那弱不禁风的身躯,就连说话稍微大几声都会气息紊乱,眼前这女子居然能够在这宫墙之中生存这么久?

萧凤感觉不可思议!

若是她,就连一刻钟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只想要一炮将其摧毁。

谢道清气息一凝,瞧着眼前的女子,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奇怪,不免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你的父母究竟是谁?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奇人。”

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思维逻辑,全都和眼下的女子截然相反,豪放大气、坚定果决,如此心胸便是男子也没有几个,倒是让人倍感奇怪,想要知晓萧凤此人,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

萧凤宛然一笑,自嘲道:“我算什么奇人?不过是天生地长、没爹疼、没娘爱,什么都要靠自己才能够搏出来的孤儿罢了!”复有摇摇头,心中却突然涌出几分冲动来,就对着谢道清诉道:“其实你笑起来,还挺漂亮的。不像我,大大咧咧,甚至被人说没有丝毫女人味。”

“真的很好看吗?”

谢道清不知为何,却觉得心头一喜,复有看向旁边的铜镜,然而铜镜之中,她那双眉始终锁着,更无一刻解开,纵然脸颊通红带着笑意,但是却难以驱散眉间无奈。

唉!

看来就在宫中行走,她早就忘却了笑容是什么。

似是想起什么,谢道清又是抬头看向远处,而那潇洒身影已然自殿中踏出,渐渐的在眼前消失。

“唉!若是有朝一日,能够从这宫中离开,那边好了。”

但谢道清自知自己身为皇后,更是没有离开的可能,于是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退,又是重新恢复往日的死寂。

“切。这究竟是什么心思,为何我竟然感到有些悲伤。日后有朝一日,不将这宫殿给灭了,我就不信萧。”

自感双眸流泪,萧凤伸出手将泪痕拭去,侧目看了看远处的慈元殿,眼底下却对这个皇宫越发的排斥。

作为女人,她会同情眼前谢道清!

但是作为赤凤军首领,她却不会给与对方任何怜悯。

谢道清,已经和整个皇宫融为一体,皇宫不灭、皇权未消,那她便会始终被困在这里,不得超生。

第三十八章米铺的变化

远处斜阳好似那熟透的柿子一样,已然快要落地。

走在街道之上,萧凤却是有些踟躇,心中暗想:“我今日入宫之事,那朱玉真定然看在眼中。若是就这么告诉她,只怕也是不妥。唉,先拖一段时间再说吧。”打定心思,也没准备回凤梧府,便走到御街之上,欣赏此地的景色。

这临安城倒也不愧是天子脚下,明明已经临近傍晚,但那些人却还没有回家,依旧在这宽阔的街道上游玩。

街道两侧的商铺的商家,也在店前早早的就挂上了灯笼,略微有些暗沉的烛光照亮了街道,也让那些人儿脸上添了几分喜色,整个城市充满着瑰丽的色彩。

不过萧凤毕竟是穿越来的,对于夜景之色早就疲倦,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此行除却了和宋朝联盟一事之外,最重要的却是是否能够从这里打开商路,获取赤凤军急需的粮食、布匹、盐巴等重要物资,以目前关中一带的竞技水平可支撑不了赤凤军的军事行动,所以才迫切需要宋朝援助。

只见萧凤走到一边的粮铺之中,指了指那些粟米,问道:“商家,这米多少钱一斤?”

“八十一斤!”那商家张口便道。

一边的大娘有些惊讶,问道:“八十?昨天不还是七十五吗?”

“没办法,现在粮食紧缺,大家都在抬价,我如果还不抬价,只怕会被那些行长给骂死。”那商家摇摇头,诉道。

那大娘急了,连忙道:“说什么粮食紧缺?我昨天还看你往铺中运了十大车粮呢。一句话,七十五,卖不卖?”

“七十五?你去看看别家商铺,谁不是八十一斤?我若是不涨,还怎么活我?”商家摆摆手,示意那大娘离开。

大娘也是恼了,喝道:“八十一斤?你当我这钱是当铺里面的吗?我看你就是存心喝血,还有没有良心了?”

但商家却是始终坚持,反驳道:“谁不知道张家粮铺最大,他家也是八十一斤。你让我七十五卖?那我岂不是找死吗?一个字,八十一斤,要么买、要么滚蛋。”

“这该杀的浊河龙王,不是在埋汰人吗?八十一斤,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搞的。”那大娘虽是碎碎念着,但人毕竟还得吃饭,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自兜中掏出钱币,付了钱之后便将自己的米袋递上去,让那商家称好之后便从此地离开。

萧凤在旁边瞧着稀奇,正见那大娘欲要离开,连忙喝住问道:“你说那浊河龙王究竟是谁?听你们的话儿,似乎很厉害?”

“你不是本地人?”那大娘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凤,问道。

萧凤颌首回道:“初来乍到,所以不是很明白。”

“哼哼。张家米、岳家茶,赵家的盐巴无人沾,朱家的布匹不敢穿。”那商铺忽的冷笑一声,充满讥讽的说道:“你竟然就连这四家都不知晓?”

萧凤顿生好奇,问道:“哦?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玄机吗?”

“哼哼!这张家便是那清河郡王张濡。至于那岳家,则是岳珂那老混蛋。他们祖辈倒是凶猛,只可恨这帮家伙久居临安,早就忘记了昔日祖先鏖战沙场的雄风,剩下的也就只是欺压老百姓罢了。”

那商家似是想到痛处,立时就咬牙切齿的骂道:“但若论盘剥之能,这两家却还是屈居其下。而谁不知晓,当今官家之弟,也便是荣王府赵与芮,更是直接占据了整个盐引!一张盐引十万贯,轻轻松松便夺了别人百年基业。至于那朱家?其祖朱熹倒也有些威名,只可惜传承至今也是堕落了,以官府手段强夺布铺,这厮也是有一手的。”

“原来是这样?”萧凤了然。

正所谓垄断缔造腐败,她在前世时候便屡见不鲜,对这种事情只需要稍稍一想,就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那大娘一声长叹,哀叹道:“谁不知晓,这临安城之中,一半以上的粮铺都是属于清河郡王张濡府中的?”

“清河郡王?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会称他为浊河龙王。”

萧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浊河龙王乃是蔑称,完全就是类似于那些诨号一样,而且还并非是好名声。

那大娘哀嚎一声,诉苦道:“若是那张家能够布善好施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却仗着自己乃是郡王之后,不仅仅广置田产,如今已有百万余亩。单单是每年租米,便多达近百万石。如此之多的粮食,若是能够用来救济灾民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却以此欺行霸市,不仅仅联络其他米行,若是米价有所降低,便会收缩粮食,以求能够抬高米价。若有不从者,便勾结官府,将我等治罪。我等无奈,也只好随着他们一起进价了。如此一来,这临安城之中,米价居高不下,咱们还咋活啊。”

“如此一来,这张家倒也不愧是浊河龙王。”萧凤不禁皱眉,对那张濡却是起了几分戒心。

当初见到此人之后,还以为这人乃是什么彬彬有礼之辈,但现在且看他对待这城中百姓,便知晓此人只怕也是善于伪装之人。

那商家亦是诉起苦来,道:“你们也罢。但是你可知晓我这米多少钱进得?”

“多少?”萧凤看去。

那人一张手,比划了一下:“八十三一斤!”

“进货的比卖货的更多?”萧凤眉梢微挑,诉道:“这么说来,那厮是存心打压你们?”

“没错。谁让他张家垄断了整个临安城粮食通道?咱们米铺又没有别的进货渠道,若要生存下去,也只有从他手中进货了。只不过这么下去,我这米铺啊,迟早要玩。”摇着头,那商家似是感觉心烦,将那米称好之后递给大娘之后,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兀自生着闷气。

那大娘亦是一脸忧愁,诉道:“唉。若是你家也倒闭了,那我难不成到那张家米铺吗?”

“怎么了?莫非这张家米铺,也有问题?”萧凤继续问道。

“没错。那些个混蛋,就知道望米中掺沙子,一斤买回去最多也就九分。唉,这日子是越来越艰难了。”摇着头,大娘接过米袋,也朝着自家回去。

萧凤摇摇头,却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娘之后诉道:“这些算是你陪我说话的谢礼。”然后也不管两人惊讶,便从这里离开,又是朝着远处行去,一边走一边看着两侧的情况。

“之前没怎么注意到。不过这么一看,这里的确是落寞了。”

萧凤这才有所了解,侧目看向了那些商铺,却觉得这些商铺稀疏了许多。

偶有商铺紧闭,其中毫无灯火亮着,很明显其主人只怕也是难以经营,只好将这商铺给放弃了。

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抵是因为心中念着那大娘所说的话,阴差阳错之下萧凤却又来到了一个粮铺之前,只见那高悬的“张”字标记,很明显便是张家名下的粮铺。

这粮铺倒也大气,其中的客人也远超之前的米铺。

只不过那些人皆是面有愠怒,只是始终隐忍不发而已。

而萧凤一经踏入,那正在忙活的商家双目一亮,已然迎了上面,口中称道:“这位客官,你今日到这里来莫非是买米的?”见到萧凤目光落在那堂中大米,他赶紧诉道:“不过这些米乃是寻常之米,想必绝不适合客观口味。而在内中还有上等的大米,不如且随我一来?如何?”

“那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萧凤神色不动,稍稍点头示意对方带路,随后侧目扫过那些放在米仓之中的米粒,果然在其中搀着一些尘土和碎石。

待到走入内堂之后,萧凤又是凝目望去,便见在这内堂之中也是有一些人,不过这些人比之外面少了许多,而身上穿着的也不是粗布衣衫,皆是和她一样的玲珑绸缎。

“原来如此。是通过衣服看出我的身份吗?难怪对我如此殷情?”

侧目看了一下那商家,萧凤心中了然。

若以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这一位自然要超过之前那一位,不仅仅没有抱怨自己心中的无奈,反而始终都维持着笑意,即使这笑意只是针对她一人而来的,甚至还明白差异化销售!

“你这米多少钱一斤?”

萧凤走到那些米仓之前,伸出手抓了一把。

粒粒饱满、颗颗晶莹,这些米果然如这商家所言,乃是上等的大米,比之之前那位也要超出许多来。

“这米乃是产自宁化的贡米,只有大内才有,和外面那些占城稻可不是一个等级的。所以价钱也不便宜,一斤三百!”商家连忙点头诉道。

萧凤颌首回道:“确实也不贵。”眉梢微皱,又是侧目望去,问道:“不过你说的占城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占城稻?”

那商家一时诧异,旋即诉道:“这占城稻乃是真宗所推广的,因为其高产、耐旱、早熟,所以被广泛种植。但是这占城稻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其所产米粒甚是干瘪,不是很饱满,吃起来特别糁牙,所以也就平明百姓才吃这个,对于你这种非富即贵之人来说,也只有这等贡米,才是您最佳的选择。”

第三十八章购粮

“原来是这样?”

萧凤心中想着,却不着急购买,而是在这里继续兜兜转着。

正在此刻,远处帷幕却是被人撩开,一人直接从外面钻入其中,

且见那人高声喝道:“高掌柜,你在哪里?”

那高掌柜立时调转身来,只见那走入其中的英俊少年,立时迈步走上前来,诉道:“少东家。您找我什么事情?”

“我也不是说你。为何你不安排人在外面?若是让那些贱民趁着你不在的时候,直接将粮食偷走。到时候损失的钱财,你给我赔?”那少东家张口便是训斥起来。

对此,高掌柜只好弯着腰,连连道歉起来。

听到两人动静,萧凤略有不悦,刚刚转过身来,远处那人立时便僵住了,很显然是认出了萧凤。

只见他长身一辑,直接对着萧凤便是拜道:“原来是萧统领,在下未曾认出,实在是失礼失礼。”

“原来是张公子,失敬失敬!”萧凤这才注意到张濡存在,也是微微颌首以示回礼,侧目见到高掌柜可怜巴巴的样子,便道:“他不过是为我介绍一些关于稻米之事,你还是莫要责备他了。“

张濡眼见萧凤这般说了,也没有继续为难高掌柜,一挥手便令此人离去,旋即问道:“只是不知萧统领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我为赤凤军统领,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来?”萧凤微启双眸,张口诉道。

张濡试探的问道:“难不成是为了这里的粮食?”

“没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届时蒙古若是再起南征,到时候为了对抗蒙古大军,那便要消耗甚多的粮食。故此我才前来此地,便是想要询问一下,这里的粮食市情。”萧凤轻点玉首,算是应了下来:“毕竟这临安城之中,以你张家的粮食最多。我若是不找你,还能找谁?”

临安城之内乱象已显,但萧凤并非宋朝官僚,更非此地父母官,自然没兴趣去帮助这城中百姓解决米价问题,而她到这里来只是单纯的为了粮食问题,至于其他的那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这个倒是找对人了。”

张濡微微一笑,充满着自信,复有问道:“只是你所需要的粮食究竟多少?”

以他眼光,自然知晓萧凤所需要的粮食,绝非区区一个粮铺能够满足,也只有他这种占有大量农田,甚至垄断了整个城市供货渠道的强大存在,才能够供应这么多的粮食。

萧凤张口便道:“粮食十万石,外加占城稻稻种!为此,我愿意付五十万贯,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

“这么多?”张濡一时惊讶,问道。

萧凤微抿嘴唇,浅笑着说道:“以张家财力,这一点应该绰绰有余吧。”

“非也。”张濡却是摇摇头,苦笑道:“你乃是赤凤军统领,应当知晓那蒙军正欲江淮一代和赵葵、孟珙等人对抗,而那数十万大军全都需要粮食。为了保证他们粮食的供应,我早已经将临安城附近粮仓一半以上的粮食调运了出去,便是为了确保边防不至于崩坏。如今若要我一口气拿出十万石来,却是力有未逮。”

萧凤微叹道:“我明白了。”

她也是一方统帅,自然知晓战争一旦打响,那粮食消耗便似流水一样,根本就无法控制住,所以对张濡的话也并没有怀疑。

张濡略有歉意,但他却不愿意这到嘴的肉就这么跑掉,更重要的如此契机正是他和赤凤军达成协议的契机,便道:“不过你若是愿意等一下的话,我或许能够帮你凑齐这么多的粮食。”

“需要多长时间?”萧凤问道。

张濡回道:“估计的七月以后。因为唯有在夏收之后,我才能有足够的粮食。”

“那好。我便在凤梧府中等你消息。”萧凤眼见达成协议,不免感觉高兴,但一看天色已晚,也没有兴趣继续在这里停留,便很快的从这里离开。

待到回道府中之后,却见堂中跪着一人,正是那朱玉真。

萧凤不由一惊,连忙诉道:“朱玉真,你怎么跪在这里,还不快快起来?”

“不行!我私自隐藏身份,累的主公被朝廷主公嘲笑。此事为我之罪,我若是不受此惩戒,岂能让他人信服?”朱玉真却甚是执拗,始终双膝跪地,绝不许她人上前帮忙。

旁边杨凤还面有无奈,连忙道:“主公。你快些劝劝朱姐姐。她从中午一直跪倒现在,无论我怎么劝都不起来。”

“唉!”萧凤摇摇头,轻轻一叹问道:“朱玉真。你若当真觉得有罪,你以为仅凭这不到半天的跪礼,我便能够接受?若你当真有罪,在你还在府中的时候,我便会喝令侍从将你赶出去,又岂会拖到现在?”

朱玉真身子一颤,显然是有些害怕,复有抬起头看着萧凤,含泪的双眸闪着莹莹光泽,显得甚是可怜:“可是主公。您早上的时候不是被那皇后招去了吗?既然如此,那我的情况你也应当知晓!”复有咬紧嘴唇,又道:“而主公此行,我等也明白,乃是为了和这满朝文武打成盟约,好共抗蒙古。但若是因为我得罪了当朝官家,令盟约难以达成,那我岂不是形同犯罪、置前线士卒生死于不顾?既然如此,那我若是继续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心中下定决心,她将眸中泪水拭去,诉道:“既然如此,那主公不如将我除名,这样的话就算我如何反抗,至少也不会牵连到赤凤军。”

自知赤凤军、宋朝联盟一事无法破坏,朱玉真更不愿意嫁给那个傻子,所以她便想起了这个法子,若是萧凤能够将自己逐出凤梧府,那么自己所行之事也就和赤凤军毫无干系了!

“闭嘴!”

这话一说,立时便让萧凤罕见的露出冷意,一声敕令立时让两人身子一颤,感觉眼前之人似是变了一人。

朱玉真略有害怕,又问:“可是,主公——”

萧凤却摇摇头,直接制止了对方猜想,诉道:“你若是将我当作主公,那就莫要再说这般胡话。”复有满是懊恼的诉道:“不过你却没有私下里逃走,这点倒是让我甚是欣慰。”

面对此景,朱玉真本来可以一如之前那样,从凤梧府之中逃走。

但那样的话,破坏两者婚姻关系便会落在萧凤头上,这一来便让萧凤名声毁弃,里外不是人。

之前萧凤与西湖之上,强夺朱玉真尚且可以推脱到不知道其中详情,但若是知晓详情却还是如此,那就说不过去了。

杨凤还也从旁劝道:“没错姐姐。你也知晓那朱府实力强大,而那荣王也是权倾一时,以你孤身一人如何能够对抗?若是脱离了这凤梧府,那他们可绝不会放过你的。”

“没错。而且你怎生以为我会将你交出去?”萧凤摇摇头,满是疼惜的看着朱玉真。

朱玉真张口问道:“可是,您不是前去皇宫了吗?难不成皇后没有和你提及此事?”

以她对朱府的熟悉,自然知晓在无法强入凤梧府的情况下,唯有通过皇后来个曲线政策,好劝说萧凤放弃这个念头。

“傻丫头。那皇后便是提出又如何?我又不是她的臣子,如何需要接受?”萧凤摇摇头,对眼前的朱玉真更感苦恼,心中暗想:“你这厮还真糊涂,莫非真以为这件事情只是联姻之后,便能解决的吗?”

朱玉真又是说道:“可是!”

“无甚可是的。现在早已经天黑了,你还是快些起来休息去吧。至于那些事儿,我会处理完毕。”萧凤眼见朱玉真还要说什么,直接就将她给封口了,之后更令杨凤还搀扶她回到闺阁之中。

只是朱玉真刚要起身,却觉得双膝一软,险些站不稳。

她跪得实在是太久了,双足早已经是麻痹了,如今乍然站起自然会感到不适。

萧凤轻哼一声:“你看你。就连走路都走不稳,还怎么和对方对抗?”复有打出一道炎气,助其活血祛瘀,这才让朱玉真恢复过来,回到自己闺阁之中休息去了。

只是萧凤一想到明日之景,却不免担忧起来,暗暗想道:“如今临安城暗潮涌动,若是只有我一人,只怕难以应对,不如让长安府派人前来,这样的话也有足够人手能够应对。”遂取过笔墨来,直接写了一张小纸条,然后将其系在带的信鸽脚上,放飞出去。

望着那扑棱着双翅朝着远处飞去的鸽子,萧凤念道:“只不过长安府目前如何?是否安然运转?蒙古又有什么动静?”

如今时候,萧凤距离那里足有万里之遥,早已经是想念至极。

但萧凤自知联盟一事事关重大,若是别人前来此地,她只怕难以妥善处理,自然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不过看如今情况,自己也是泥足深陷,不知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泥沼之中挣脱出来,并且带着消息重新回到长安城之中。

第三十九章火灵阵

距离临安城千里之外的襄阳城。

重新回到这里,李庭芝不深吸一口气,似是还可以感受到此间的硝烟味,斑驳的城墙之上,也将历次激烈的战斗记录下来,教人看着是惊心动魄。

“祥甫兄,此一去不知有何收获?”

正当时,自城门之中走出一人来,对着李庭芝便是俯身一拜。

“初然兄,你也知晓那萧凤的来历。和你一样,皆是北归之人。而我朝之中,对北归之人素来对立,又岂会轻易答应?”李庭芝不禁摇头,看着眼前双十少年,却觉得有些心酸,诉道:“正如将军所言。那萧凤于朝廷如今已然形成对立,莫说是缔结盟约一事,便是是否会就此敌对,也犹未可知。这般模样,能有什么收获?”

姜才面露苦笑,摸了摸手臂之上疤痕,这疤痕却是他曾经被鞑靼俘虏时候所受的伤势,叹道:“这倒也是!”复有想及自己此刻处境,更是感觉有些懊恼,愤愤不平的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直接投奔赤凤军算了,何必来到这里?”似是感到有些尴尬,又是抬起头来问道:“不过到时候,你会不会追捕我?”

“放心吧。以你我交情,我又岂会将你逼上死路?”

李庭芝摇着头否决道,借着又是自嘲一声:“只是到时候你打算离开此地时候,知会我一声。可以吗?”

别人或许并不知晓,但李庭芝却明白,姜才才华还有武艺并不下于自己,只是他碍于身份缘由,很少被人提拔,一直以来都始终停留在防御使的身份上,并没有得到提拔以及重用。

耸耸肩,姜才应声诉道:“这是自然。”拇指一指远处帐营,他又是吩咐道:“还有,孟将军等着你的消息呢。你可莫要懈怠了。知道了吗?”

李庭芝颌首回道:“放心吧,我会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孟将军的。”

从城门口走进来,来到了衙门之下,李庭芝有些忐忑。

他自知此行目的并不理想,至少对于孟珙来说的确如此,因为一旦宋朝和赤凤军起冲突的话,那襄阳就要凭空多出了一个仇敌了。

本来应对蒙古就颇为吃力,若是赤凤军在这个时候也兴兵来犯,就算是孟珙如何天才,又岂能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敌人?

踏入军帐之中,李庭芝看着远处孟珙,却发现孟珙此刻已是眉头紧锁,很显然也是在思考着究竟应当如何面对!

“祥甫啊。你可否和我说道说道,那萧凤此番前往临安城,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正在这时,远处的孟珙微微抬起头颅,清澈的目光看向了李庭芝。

“孟将军。”

李庭芝立时挺直腰杆,对着孟珙便是一拜,诉道:“将军。我实在是愧对您的栽培,未曾如你一般火眼金睛,看出那萧统领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孟珙双眉紧皱,似是陷入困难的抉择之中,问道:“也就是说尚未达成协议一事吗?”

“没错。正如你所料的,此番相见并不成功。朝中官员始终拒绝接受封王一事,而那萧凤也打定注意,除非封王否则不接受谈判。两者可谓是陷入僵局之中。而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两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矛盾,所以我等要提前做好准备。”李庭芝一时愣住,随后便露出苦涩的脸蛋来,然后对着孟珙提醒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赤凤军和宋朝联盟一事宣告破灭。

孟珙嘴唇轻启,将肺中浊气排出,又道:“做好准备?这事儿谈何容易?本来我军兵力便有不足,能够抵御张柔进攻已然是竭尽全力,若是这时那赤凤军由长江而下,我等如何能够守住襄阳?”复有攥紧五指,低声喝道:“届时襄阳一失,对方便可以借助水军长驱直入,直接进攻我朝腹心之地。这种场景,绝不能让他出现。”

“所以将军才力推和赤凤军缔结盟约吗?”李庭芝有些诧异看着孟珙。

孟珙点着头回道:“没错。所谓王爵不过是区区一个虚名,何许将其放在心上?而我朝若是能够和宋朝缔结盟约,则边境会安稳下来,而我等抗蒙压力也将小了许多。”

“这么说来,将军算是支持萧凤封王吗?”李庭芝又问。

孟珙轻轻颌首:“没错。而且那萧凤也曾说了,愿意舍去俸禄之类的东西,只求能够以王爵之名,好能够庇护其治下百姓。我朝什么也没做,凭空便得了一州之地,这般事情,我又如何不会支持?”

“但那些朝官却说,那萧凤背德忘伦、牝鸡司晨,按照法理来说,根本就没有资格封王?”李庭芝一想到当初时候,朝中列位大臣究竟是怎么干的,居然直接就将萧凤给气走了。

这帮家伙,难不成不知晓现在宋朝状况如何?

孟珙轻笑一声,甚是鄙夷的说道:“普天之下,若此女都无法封王,那这世间便再也无人能够封王了。至于那些文武百官,你莫要理会他们。这群家伙不过是庸碌之辈,无需担心。只是你可知晓,那萧凤目前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对于朝中百官,孟珙打交道多了,自然知晓这些文武百官貌似喧嚣,但其中不过是色厉内荏,只需要稍微动用一下真武力,曾经的那些诸如秦桧、史弥远这等权相,就能够权倾朝野,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萧凤?我离开之前,曾经和她谈论过了。目前此人却并未纠结于赤凤军之事,却似乎正在和朱府对峙。其缘由,似乎是因为她随身而来的一位侍女。”李庭芝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将朱玉真之事和孟珙一五一十,说的是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

孟珙不免笑了起来,诉道:“没料到这位居然有这等魄力,居然敢和朱府对抗?难不成她不知晓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吗?朱大家的后裔,可绝非寻常人所能冒犯的。”

那朱熹毕竟也是一代大家,其麾下门生故吏向来众多。

而这些门生故吏盘踞于朝廷之中,可谓是占据了每一个角落,就算是当今宋朝官家赵昀,也不敢有所动作,以免的被这帮自称理学继承者的儒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庭芝摇摇头,无奈笑道:“不清楚。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据说那朱府就放出风声,说若是萧凤敢离开临安城,他们就敢闯入凤梧府,将那逃走弃女抓回来。若是有他们的话,想必萧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临安城。”

“哦?本以为那官家若是忍不住的话或许会出手,没想到这朱府却是抢先爆炸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让那些家伙明白赤凤军究竟为何有这般实力?以及为何我们需要和他们联盟!”孟珙听完此事,自然感觉欣喜无比。

既然那萧凤未曾离开,那盟约一事还有缔结的希望,那他们便可以继续努力,以求能够度过这一次的绝境。

…………

临安城,凤梧府。

立于校场之上,萧凤对着眼前的朱玉真诉道:“你本身根基不错,早已成就真元之境,只是因为久居闺阁之中,未曾受到水火摧折、阴阳颠覆,故此无法搬运真元,令其玄化化作剑芒,进而杀敌。”

如今时候,这临安城风云诡谲,而那朱府也对朱玉真虎视眈眈。

萧凤自觉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之下,若是自己被别人困住了,那府中两人便会处于困难之中,故此便起了心思,指点朱玉真,令其能够实力更进一步。

当然,这也幸亏朱玉真本身底子不错,自幼时便开始修行家传武学,虽是未曾练过格斗之法,但一身真元也算是充沛无比,自然是最适合的对象。

“我明白了,主公!”

朱玉真连忙点头,双手有点紧张,握住手中的长剑。

萧凤又是诉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我等女子,若论力气以及耐力,要远逊于男子,唯有在速度以及灵巧之上,要比男子更高。故此若要能够和男子对抗,你却需要多多借用周遭环境,莫要和对方多做纠缠,知道了吗?”

朱玉真自知此次乃是绝佳机会,猛地点头以示已经明白。

“很好。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先以玄灵火阵助你激化真元,唯有如此你才能突破桎梏,进而进入下一轮。知道了吗?”萧凤面容肃穆,旋即沉声一喝,周遭赤焰显现,须臾之间化作数十只火鸟,火鸟只有巴掌大小,但却灵异非凡,双眸转动之下,竟然也透着几分灵气。

“去!”

一声呵斥,这火鸟立时窜出,直接扑向朱玉真。

朱玉真心惊之下,立时便腾空而起,避开了这火凤冲撞,但就在这时,另一只鸟却挥动双翅,自天空直直落下,正好自其胸口之处穿过。

被这火鸟一穿,朱玉真立感体内脏腑如遭火焚,剧痛之下不免叫了起来,自口中亦是呕出数滴鲜血,动作亦是凝住。

站在远处,萧凤不禁凝眉,张口呵斥道:“记住了,这火鸟非是寻常之物,其速度以及灵敏度,届时远超燕子。此处有三十六只,而你需要在它们的攻击下支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解除法阵。你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了。”

朱玉真勉强张口,眼珠子不断的闪动着,想要捕捉到那些火鸟诡计。

但这火鸟实在太多,她根本就无法捕捉到,更是无法预判出这些火鸟的诡计,于是她又被打了好几下。

也不知晓萧凤究竟在这火鸟之中藏了什么手段,这些火鸟明明看起来仿佛有生命一样,但是它们却似毫无身体一样,不仅仅能够在空中翱翔,甚至穿过石头、树木乃至于土地也不再话下,而它们若是轰在人身体之上,更是足以让被袭击者感觉腹中五脏六腑疼痛难忍,根本就提不起力气躲避。

“莫要慌张,仔细凝神静心,莫要仅仅依靠眼睛。将自己的耳朵、鼻子还有触感也动用起来,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在远处的萧凤看着焦急,也是张口诉道。

听到萧凤这一说,朱玉真立时闭上眼睛,似是想要通过耳朵鼻子来判断敌人。

但是这一下,她反而更加难以躲避火鸟攻击,甚至就连脚下碎石也未曾注意到,“哎呀”一声整个人便跌倒在地,双手从那粗糙的石头上蹭过,刮下了老大的一块皮肉。

“糟糕。朱姐姐受伤了。”

站在旁边,杨凤还看见这一幕,立刻便想要走入其中,替其医治。

但萧凤却一伸手,便将杨凤还衣襟拉住,看着她那疑惑神色,萧凤摇摇头诉道:“只是一点小伤而以,并无大碍。继续!”

“可是主公,看姐姐的样子,她很痛苦唉。”杨凤还听见朱玉真呻吟之声,心中更觉不安。

“这么一点伤势算什么?不过是”“去!”

一声呵斥,这火鸟立时窜出,直接扑向朱玉真。

朱玉真心惊之下,立时便腾空而起,避开了这火凤冲撞,但就在这时,另一只鸟却挥动双翅,自天空直直落下,正好自其胸口之处穿过。

被这火鸟一穿,朱玉真立感体内脏腑如遭火焚,剧痛之下不免叫了起来,自口中亦是呕出数滴鲜血,动作亦是凝住。

站在远处,萧凤不禁凝眉,张口呵斥道:“记住了,这火鸟非是寻常之物,其速度以及灵敏度,届时远超燕子。此处有三十六只,而你需要在它们的攻击下支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解除法阵。你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了。”

朱玉真勉强张口,眼珠子不断的闪动着,想要捕捉到那些火鸟诡计。

但这火鸟实在太多,她根本就无法捕捉到,更是无法预判出这些火鸟的诡计,于是她又被打了好几下。

也不知晓萧凤究竟在这火鸟之中藏了什么手段,这些火鸟明明看起来仿佛有生命一样,但是它们却似毫无身体一样,不仅仅能够在空中翱翔,甚至穿过石头、树木乃至于土地也不再话下,而它们若是轰在人身体之上,更是足以让被袭击者感觉腹中五脏六腑疼痛难忍,根本就提不起力气躲避。

“莫要慌张,仔细凝神静心,莫要仅仅依靠眼睛。将自己的耳朵、鼻子还有触感也动用起来,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在远处的萧凤看着焦急,也是张口诉道。

第四十章慈恩寺

正在此刻,萧凤却忽闻府外传来异动,心中不免存疑。

随后便有一人来到庭中,观其相貌也是相貌堂堂,进退之中也是尽展君子之风。

“你是谁?此番前来,又是所为何事?”萧凤负手问道。

那人立时颌首回道:“某乃郑清之十四郎郑恒,今日奉家父之命,乃是请求萧统领至慈恩寺一叙。”

“慈恩寺?”萧凤不免皱紧眉头,露出几分疑惑。

那慈恩寺乃是建造在临安之外天台上之上,自隋朝建立以来至今也有五百多年历史,其中修者不计其数,便是地仙一等人物,也是屡有痴线。而在宋朝南迁至此之后,更因为久受皇恩蒙恩,其势力一发不可收拾,更是为众多抛弃凡俗之人所青睐,成为退居隐秀之所。

当今主持永恩法师,便是精修佛法的一位地仙。

选择此处,那郑清之意欲何为?

萧凤面向呈现,带着几分审慎看着郑恒。

郑恒立感压力倍增,又道:“没错,正是慈恩寺。而且算起来,今日正是孟兰盛会开启时候,故此家父邀请萧统领一去,且看看和孟兰盛会!不知足下意下如何?”

“原来是孟兰盛会?这么说来,已经是七月十五了吗?”

萧凤顿感唏嘘,这才注意到眼下时日已经到了七月中旬,距离她离开时候已然过去月余时间。

月余时间转瞬即过,当真是时光如梭,令人难以把握。

但一想蒙古大军,萧凤却是紧张起来,毕竟距离蒙古南下时间也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若是不继续加快,只怕到时候便难以处理了。

那蒙古之人生活在苦寒之地,只能在冬春交际时候南下,所以等到十月入冬之后,那蒙古大军便会展开行动,而她也需要在这之前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损兵折将。

郑恒瞧见萧凤似有疑惑,又问:“正是!只是看萧统领脸色,莫非不愿意前往?”

“非也,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罢了。你且在前方引路,我自然会跟在你身后的。”萧凤收敛神色,却也不愿意将心中之想诉说出来,只是一指指向门外,示意郑恒在前方引路。

郑恒自然不敢推拒,事实上他就连询问的胆气也没有,等到两人来到慈恩寺之前,便领着萧凤朝着山上走去。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却是来到了一处石林之地,此地外面皆是生长着无数竹子,竹子围成一圈将石林牢牢护在中央,令人难以发现此地,石林之中摆放着两张石凳,还有一方石桌。

而在远处,郑清之早就坐在那石凳之上,石桌上放着一壶茶、两盅茶杯,除却这些还有一些蜜饯之类的东西。

“你找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萧凤眉梢一凝,直接问道。

这些日子,她可着实领教了这些士大夫的手段,一个个嘴皮子上说的是轻轻松松,但若是落到实处时候,却总是推三阻四的,着实令人不爽。

郑清之微微一叹,目光微抬对着郑恒轻轻摇头。

郑恒自知身份低微,立时便从此地离开。

随后郑清之亲手将石桌之上的茶盅取起,轻轻一斜澄净茶水散出清香,溅入了红漆漆就的茶杯之中,对着萧凤一摆手诉道:“正是为了解决你所烦恼的事情,所以才将你邀请至此。”

“你是说封王?”

萧凤踱步走来,旋即坐在那石凳之上,只是推到眼前的茶水却是分毫不沾。

“没错。封王!”郑清之点头回道:“你也是赤凤军统领,应当知晓若是政令不畅,该是如何行径,届时若是重蹈安禄山之事,那可就麻烦了。”

“砰”的一声,萧凤未等饮茶,早就将那茶杯惯在石桌之上。

只见她目露愠怒,喝道:“你这厮,竟然以安禄山污我,莫非以为我好欺负的吗?”

“非也。”

郑清之倒也是定力十足,对萧凤所说之话并未有多少在意。

顿了顿,他在心中斟酌片刻之后,方才诉道:“只是我既然为宋朝执事,那这朝廷之事便非我一人之事。为了给官家、给群臣一个交待,你所要求的事情,我是断然不可能接受的。”

萧凤冷笑连连,嗤笑道:“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又该如何?将我麾下士兵尽数归由尔等指挥?”

“这个——”

郑清之苦笑不止,连连摇着头,回道:“萧统领,你也莫要取笑我。”他为执事,自然知晓萧凤和自己一样,皆是心中存有底限,决不会将手下军权交给宋朝的,但一想到日前局势,又是诉道:“而我今日前来此地,所求者便是为了消弭我俩之间的矛盾,以免这些事儿继续拖下去。”

“非是我不愿意解决,全因尔等太过猖狂,先不说我凤梧府侵犯一事,便是这些日子尔等也将我置若罔闻。我也是一方统领,尔等如此行径也算是讨论事情的态度?”

说及此事,萧凤立时恼怒起来。

她此行乃是为了缔结盟约而来,但这些士大夫却屡屡以各种名头阻挠自己,甚至还以朱玉真之事百般纠缠,令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只能坐困凤梧府之中。

若非事情还未了解,萧凤甚至打算直接带着朱玉真、杨凤还两人,从这临安城之内直接离开呢。

郑清之一时哑然,旋即致歉道:“唉。这些日子我也正在忙碌着禁军之事,故此未曾脱身,这才未曾注意到他们行径。若是萧统领有什么不适的,皆可向我诉说,我自然会一一办妥。”复有有所困难,迟疑了一下,方才诉道:“只是萧统领也应当知晓,目前距离蒙古南下也只有不到三个月。却不知晓萧统领对蒙古南下一事,有何见解?”

“终于说到正事了吗?”

萧凤心中暗想,瞧着郑清之此人神色忧愁,这才确定对方并非作伪,方才诉道:“关于此事,我军中应当早有安排,无需担心。只不过贵军却是打算如何应对?”

“关于此事。官家已经交由赵葵、孟珙两人全权负责,若是有他们两人把守,我朝应当无事。只是战端一起,所消耗的钱粮陡增数倍有余,我朝如今府库枯竭,实在是难以支撑。到时候若是出现变故,纵然能够保全国朝,但只怕也会损兵折将,动摇国本。”郑清之摇着头,额头之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皆是苦楚,更令他疲惫不堪。

萧凤却是不动如山,继续诉道:“所以呢?”

对于宋朝一事,她毫无兴致、更无解民倒悬的意思,毕竟自己尚有一大家子需要照顾,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做那普照众生的圣僧之徒。

郑清之看见萧凤神色不动,脸上苦楚有些挂不住了,又是低声诉道:“唉!萧统领乃是北地起兵之人,应当知晓那蒙古向来凶残成性,所到之处莫不是生灵涂炭、草木不生。面对此番敌人,我等自然不敢有所懈怠,奈何朝中掣肘甚多,许多事情难以尽心,故此难有万全把握。到时候,萧统领若是愿意襄助一二,想必朝中之人对您也应该是大为改观。”

他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了解过禁军,无奈这禁军早被各派军阀占据,更是借着联姻手段,与皇族勾连甚重,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难以解决,纵然为这些禁军配置了一系列新式火器,但依旧未改其腐朽本质。

“只怕很难。”

萧凤摇摇头,苦笑道:“郑相公。莫要以为我赤凤军军容鼎盛、声势正隆,但我目前所据之地太过狭窄,更无辗转腾挪空间,到时候若要对抗蒙古,只怕会从贵朝境内借道。到时候若是传到朝中,只怕我萧某人解民倒悬的民声没有捞着,反而被人泼上一盆窜逆悖上的恶名。”

“这!”

郑清之神色一愣,旋即低声诉道:“难道就无法避免吗?”

萧凤所说之话虽是貌似谦卑,但其实话音之中却语含威胁,此番之话以郑清之之阅历,又如何听不明白?

“军国大事,萧某可不敢以全军上下而冒险。”萧凤摇摇头,也是透着决心。

到时候若蒙古大军当真威胁到了赤凤军根本存在,萧凤可不会做那宋襄公这等恪守仁义的愚笨之人,皆是为了改善整个战略态势,只怕也少不得和宋朝产生摩擦。

“这个。”

郑清之双目凝神望向眼前女子,却见萧凤此人神色坦然、目中决绝之色完全展现,便知晓对方绝不会放弃之前所行之事,不免苦笑一声,回道:“郑某明白。”

“若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萧凤摇摇头,就打算起身离开此地。

凤梧府之中只有杨凤还、朱玉真两人,她实在是担心两人安全,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萧统领,不知你可否稍等一会儿?”郑清之眼见萧凤打算离去,立时出声挽留道。

萧凤皱眉,回首问道:“又是何事?”

郑清之平息内心沸腾,缓缓诉道:“今日乃是孟兰盆会,不知萧统领是否有兴致前往一观?”

随后又从石林之外走来一人,此人身披袈裟,面向甚是和善,正是这慈恩寺主持永恩法师。

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萧凤敬了一个佛礼:“没错。今日乃是孟兰盛会,相传每到次日,地狱阎王便会打开鬼门关,到时候阴魂便会从此门进入阳间,以求能够和在世的亲人见上一面。而每当来到这日,我等便会举行无碍大会,为城中百姓念诵佛经,超生亡魂。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一观?”

萧凤心头一动,仔细瞧着此人,便感觉自此人体内,自有一股浩大庄严气息,虽是不如自己如日中天、气冲云霄,却胜在中正平和、气息醇厚,也是一位地仙人物。

“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东西?”

侧目看了一眼郑清之,萧凤心中却在怀疑两人是否有所勾结,否则那郑清之刚刚谈话完毕,这厮便冒出来,直接截住了自己?

如此巧合之事,她可不觉得纯粹便是偶遇,只怕其后应当另有打算。

“没错。此番盛会,主事者便是永恩法师。”自后面,郑清之亦是走上前来,介绍道:“而他每次施展神威,都令城中百姓为之拜服,其中不药而愈者比比皆是,更有去灾消病之用,故此被当时之人称之为‘圣僧’。如此盛景,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一观?”

“既然如此,那我便前往一观吧。”

萧凤又听郑清之也是开口诉道,两人一前一后皆是带着浓厚邀请之色,更是令她无从拒绝,只好应道。

“而且先前与蒙军作战时候,我军之中多有死伤,不如就借着此番时机,也向天祭奠一下他们。让他们能够在天上也能够安宁下来,不再受这刀兵之灾。”

永恩法师噙着笑意,又是对着萧凤盈盈一拜,又道:“萧统领仁心广播,自然能够让他们安享天年。小僧这番谢过了。”

“虽是如此。但也不能忘却了凡尘之人。毕竟我等竭尽全力所谓,不就是为了这天下百姓安详太平吗?”萧凤亦是回首一拜,旋即便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了大雄宝殿之前。

于宝殿之前,早已经是人群攘攘,一个个全都挤在了广场之上。

待到永恩法师现身之后,这些人全都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朝着广场之外蔓延开来,让人眼前就只有这漫无边际的人群,口中更是不断的念诵着佛经,所有声音汇聚一起,凝成一片浩大庄严的佛音。

正所谓人一上万、借天蔽日。

而这里,又何止上万人?

萧凤甚至怀疑整个临安城的百姓,是否都全数汇聚此地了。

见到这一幕,萧凤不免露出几分厌恶来,但一考虑身侧两人,立时便将这神色隐入眼中,未曾暴露。

郑清之却轻轻一扫,将这神色变动纳入眼中,复有诉道:“世人愚昧,不知所谓生死轮回,不过天道。故此寄托于虚幻神明,否则”萧凤甚至怀疑整个临安城的百姓,是否都全数汇聚此地了。

见到这一幕,萧凤不免露出几分厌恶来,但一考虑身侧两人,立时便将这神色隐入眼中,未曾暴露。

郑清之却轻轻一扫,将这神色变动纳入眼中,复有诉道:“世人愚昧,不知所谓生死轮回,不过天道。故此寄托于虚幻神明,否则”

第四十一章民治还是民智

“这样就可以了吗?”

目中盯着这些俯身叩首之人,萧凤只感心中甚是不快,呢喃道。

郑清之察觉萧凤异样,耳边也将那句话听在心中,不免起了遐想:“这样就可以?难不成这女子,打算一如佛门一般,啸聚群众吗?”想到萧凤民间种种传说,郑清之越发害怕起来,立时便张口问道:“看萧统领似有触动,莫非对这场景有些不适?若是承蒙不弃,不知可否和老朽一述?”

“没什么。只是我心绪不宁,惦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将士罢了。”

萧凤摇摇头,神色淡漠的拒绝道。

她可不愿意被这家伙看破心中心思。

郑清之却不肯罢休,貌似随意的问了一下,“是因为眼前这些人,所以想到了将士了吗?若是萧统领愿意,我可以替你向永恩法师请求,让他不远万里也到你那里,为你超脱军中亡魂。如何?”

那永恩法师亦是感觉到萧凤态度,亦是一样放下法号,却是转过身来对着萧凤诉道:“贫僧也是久闻赤凤军名声。只可惜那些人儿却在生前饱受摧折,不如让贫僧前往,也好让他们安息下来?”

萧凤立时露出厌恶表情,生硬的拒绝道:“不必了。”

“不必了?为何?”郑清之却觉奇怪,问道。

永恩法师亦感奇怪,踏前一步问道:“我虽是修为不禁,未曾将地藏经修行至极深境界,凝练出地藏王法相。但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是能够助萧统领安抚一众亡魂,也是一向造化。只是萧统领为何拒绝?”

萧凤见永恩法师如此殷切,目中敌意越发浓郁,冷笑道:“我军中自有法度,可以安抚军中士兵,无需你佛门插手。”衣襟猛地一挥,衣袖全数缠在手腕之上,随后便朝着远处走去,更没有兴致在这里停留。

萧凤毕竟是后世穿越来的,长年累月受到了无神论的影响,对所谓的宗教向来都是充满不屑,而且平日里翻找的资料之中,对于西藏密宗、少林禅宗的诸般恶行亦是记得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她又岂会轻易让这群惯会搬弄是非、卖弄口舌之辈进入军中,将自己军心彻底扰乱呢?

“唉。”

永恩法师面露无奈,复有叹道:“既然萧统领执意如此,那我岂敢置喙?日后若是有缘,贫僧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萧凤听完此话,暗恼起来,旋即回道:“不劳圣僧费心。我自然会处理妥当的。”她也非那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自然知晓在这世间之中,许多人都是貌似友善,实在暗怀祸心。

对于永恩法师所说,萧凤实在不敢相信。

又见远处无碍大会行将结束,萧凤更无兴致继续留在这里,便对着两人躬身一辑,诉道:“今日时候也已经不晚。凤梧府之内,尚且无人支撑,若是回去晚了,只怕会让我的两位侍女担忧。不如就此告辞吧。”

永恩法师双手合十,又道:“阿弥陀佛,那贫僧就不送了。”

萧凤正欲离开时候,却见郑清之一步跨来,直接跟在萧风身后,诉道:“萧统领。我与你也是同路,不如且让我送你一程?”

“随意。”

萧凤虽有不悦,但考虑到对方身份,却终究未曾推拒,只好让这人跟在身边。

眼下并无急事,萧凤不欲惊动别人,故此也没有施展遁光之术,更没有运出轻功之法,就那么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虽是寻常动作,但在别人眼中看来,却似一道白影掠过,眨眼间便飘忽而过。

很快的,两人便走到山下之处,此地乃是一片竹林,因人群全都聚集在山上,所以也没有什么人群路过,显得有些幽静。

走在这里,郑清之忽的笑道:“此地距离慈恩寺已有数里之遥,应当无法能够听见。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要从那慈恩寺离开?”

“佛门手段,当真可怖。”深吸一口气,萧凤朗声回道。

郑清之似是早有预料,旋即诉道:“哦?看来你似乎看出了那厮的手段,所以才会推拒吗?”旋即抚摸着颌下齐胸的发白胡须,诉道:“那永恩法师所修行的武学最擅精神攻击之法,若是被那玄术命中,便会被剥去五识,肉壳形如傀儡,而精神却似置身于佛国之中,于无限欢愉之中走向死亡,故此谓之极乐圣光。”

“既然如此,那你还让这所谓圣僧在此地猖狂?”

萧凤面露不悦,瞪了郑清之一眼,又道:“若是此人在我治下,那我便非要将此人拿下不可,又岂容此人继续在这里猖獗?”

仅听郑清之所述,她便明白那厮分明就是类似于邪教一流的人物,只是郑清之碍于对方影响广播,故此迟迟不曾动手罢了。

“拿下?此人虽是擅长控制手段,但你也应当知晓,这所谓的控制法门,对我等地仙皆是无效。更何况他自修行此法之后,更未曾以此法伤及无辜,若是如此那我为何要拿下此人?”郑清之摇摇头,诉道。

萧凤却是嗔怒起来,喝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此人以此法蛊惑世人、聚敛钱财,可非是一日之功。正所谓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若是他这样下去,对整个临安城为祸甚重。依我看,如这般妖僧之徒,合该尽数诛灭。”言辞之中,杀意凛然,不由得让郑清之为之皱眉。

“萧统领,我知晓你昔日曾于佛门有些过节,更曾经于真定府之中破山伐庙,毁去隆兴寺观音铜像。但你之行径太过苛责,委实太过了。而且只不过是些许愚妇受骗,算不了多大事情,你还是太过担心了。”郑清之摇着头,一点都没有在意。

萧凤面有鄙夷看着郑清之,口中忍不住讥讽道:“那依你所言,莫非这百姓便活该受骗?”

“蒙昧之徒,何须去理会这些事情?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算是福气。”郑清之面有慈悲之心,又是对着萧凤诉道:“而且你也应当知晓,他们本就饱受穷困折磨,于自身处境更是浑然不知,若是有人能够让他们短暂的从这充满苦难的反键脱离之处,得到一晌半晚的休憩,岂不是两全其美?只需那圣僧不会危及他人性命,我便是让他留在这里又如何?”

“一派胡言。”

萧凤一挥衣袖,对郑清之所作所为更是不悦。

郑清之更觉萧凤古怪非常,便道:“萧统领,许是你对佛门有所误会,否则如何会这般坚持?”

见郑清之诸多词儿从嘴中蹦出来,萧凤倒也没兴趣继续维持之前架子,厉声诉道:“呵呵、这佛门僧众向来不事生产,于国无益。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放任自留,令这些妖僧、邪佛在这华夏之中恣意妄为?

“哼哼!你也是儒家弟子,如此想法岂不是和圣贤大谬?”

萧凤听见此话,心中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快,旋即便反驳开来。

郑清之顿感奇怪,侧目看向萧凤,问道:“非也。我自幼熟读儒家经典、饱读诗书,更得恩师楼昉传授理学经典,却不知何处有误?”

“我辈为汉家儿女,”萧凤虽有不悦,但考虑到对方身份,却终究未曾推拒,只好让这人跟在身边。

眼下并无急事,萧凤不欲惊动别人,故此也没有施展遁光之术,更没有运出轻功之法,就那么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虽是寻常动作,但在别人眼中看来,却似一道白影掠过,眨眼间便飘忽而过。

很快的,两人便走到山下之处,此地乃是一片竹林,因人群全都聚集在山上,所以也没有什么人群路过,显得有些幽静。

走在这里,郑清之忽的笑道:“此地距离慈恩寺已有数里之遥,应当无法能够听见。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要从那慈恩寺离开?”

“佛门手段,当真可怖。”深吸一口气,萧凤朗声回道。

郑清之似是早有预料,旋即诉道:“哦?看来你似乎看出了那厮的手段,所以才会推拒吗?”旋即抚摸着颌下齐胸的发白胡须,诉道:“那永恩法师所修行的武学最擅精神攻击之法,若是被那玄术命中,便会被剥去五识,肉壳形如傀儡,而精神却似置身于佛国之中,于无限欢愉之中走向死亡,故此谓之极乐圣光。”

“既然如此,那你还让这所谓圣僧在此地猖狂?”

萧凤面露不悦,瞪了郑清之一眼,又道:“若是此人在我治下,那我便非要将此人拿下不可,又岂容此人继续在这里猖獗?”

仅听郑清之所述,她便明白那厮分明就是类似于邪教一流的人物,只是郑清之碍于对方影响广播,故此迟迟不曾动手罢了。

“拿下?此人虽是擅长控制手段,但你也应当知晓,这所谓的控制法门,对我等地仙皆是无效。更何况他自修行此法之后,更未曾以此法伤及无辜,若是如此那我为何要拿下此人?”郑清之摇摇头,诉道。

萧凤却是嗔怒起来,喝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此人以此法蛊惑世人、聚敛钱财,可非是一日之功。正所谓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若是他这样下去,对整个临安城为祸甚重。依我看,如这般妖僧之徒,合该尽数诛灭。”言辞之中,杀意凛然,不由得让郑清之为之皱眉。

“萧统领,我知晓你昔日曾于佛门有些过节,更曾经于真定府之中破山伐庙,毁去隆兴寺观音铜像。但你之行径太过苛责,委实太过了。而且只不过是些许愚妇受骗,算不了多大事情,你还是太过担心了。”郑清之摇着头,一点都没有在意。

萧凤面有鄙夷看着郑清之,口中忍不住讥讽道:“那依你所言,莫非这百姓便活该受骗?”

“蒙昧之徒,何须去理会这些事情?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算是福气。”郑清之面有慈悲之心,又是对着萧凤诉道:“而且你也应当知晓,他们本就饱受穷困折磨,于自身处境更是浑然不知,若是有人能够让他们短暂的从这充满苦难的反键脱离之处,得到一晌半晚的休憩,岂不是两全其美?只需那圣僧不会危及他人性命,我便是让他留在这里又如何?”

“一派胡言。”

萧凤一挥衣袖,对郑清之所作所为更是不悦。

郑清之更觉萧凤古怪非常,便道:“萧统领,许是你对佛门有所误会,否则如何会这般坚持?”

见郑清之诸多词儿从嘴中蹦出来,萧凤倒也没兴趣继续维持之前架子,厉声诉道:“呵呵、这佛门僧众向来不事生产,于国无益。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放任自留,令这些妖僧、邪佛在这华夏之中恣意妄为?

“哼哼!你也是儒家弟子,如此想法岂不是和圣贤大谬?”

萧凤听见此话,心中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快,旋即便反驳开来。

郑清之顿感奇怪,侧目看向萧凤,问道:“非也。我自幼熟读儒家经典、饱读诗书,更得恩师楼昉传授理学经典,却不知何处有误?”

“我辈为汉家儿女,”“蒙昧之徒,何须去理会这些事情?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算是福气。”郑清之面有慈悲之心,又是对着萧凤诉道:“而且你也应当知晓,他们本就饱受穷困折磨,于自身处境更是浑然不知,若是有人能够让他们短暂的从这充满苦难的反键脱离之处,得到一晌半晚的休憩,岂不是两全其美?只需那圣僧不会危及他人性命,我便是让他留在这里又如何?”

“一派胡言。”

萧凤一挥衣袖,对郑清之所作所为更是不悦。

郑清之更觉萧凤古怪非常,便道:“萧统领,许是你对佛门有所误会,否则如何会这般坚持?”

见郑清之诸多词儿从嘴中蹦出来,萧凤倒也没兴趣继续维持之前架子,厉声诉道:“呵呵、这佛门僧众向来不事生产,于国无益。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放任自留,令这些妖僧、邪佛在这华夏之中恣意妄为?

“哼哼!你也是儒家弟子,如此想法岂不是和圣贤大谬?”

萧凤听见此话,心中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快,旋即便反驳开来。

郑清之顿感奇怪,侧目看向萧凤,问道:“非也。我自幼熟读儒家经典、饱读诗书,更得恩师楼昉传授理学经典,却不知何处有误?”

“我辈为汉家儿女,”

第四十二章劫匪

且不说萧凤这边事情,于凤梧府之中,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而那漫天灵鸟到了时间之后,也簌的一声烟消云散。

“呼!”

乍见灵鸟消散,朱玉真心中欢喜,立时便打算停下来。

谁料正当她莲足站地时候,却觉脚下一软,“砰”的一声跌倒在地,口中也不觉发出“啊呀”的声音来。

“你怎么了?”

且看朱玉真倒地不起,杨凤还连忙跳到朱玉真身边,一对好看的大眼睛自上而下看着朱玉真,想要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只是身子酸软,难以支撑罢了。休息一会儿便好。”朱玉真玉唇微启,一股股热腾腾的气息从口中吐出,胸膛亦是剧烈的起伏着,良久之后方才平息下来。

但她却迫切想要知晓自己目前身体情况,于是便褪去靴子,又将裤脚挽起,露出一段雪白肌肤,只是现在这肌肤之上,却蒙着一层薄薄的血雾,一道道经络更是从肌肤底下浮现出来,宛如浮雕一样,让人看着就有些害怕。

杨凤还顿时惊住,连忙将随身手帕取出,仔细的将那血污拭去,道:“只是锻炼而已,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只是因为初次锻炼,身体还不是很适应,所以才会因为受到真元摧折,导致经络破碎,沾染了身子。不过经过主公玄力治疗,我体内伤势依然痊愈,如今时候只需要稍微休息一下,自然会恢复原样来。”朱玉真自感体力稍微恢复,遂在杨凤还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凤还却觉不妥,执意要将朱玉真送入闺阁之中,并且好生安顿之后,方才罢休。

朱玉真重回闺阁之中,自知此次修行实在难得,便双腿盘起坐在床上,进入冥想状态,开始凝神静心,以求能够巩固这一次的修炼基础。

香炉缭绕、光影绰绰,转眼间已然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睁开眼睛,朱玉真却觉得有些奇怪,遂将身上被褥放到一边,走入庭院之中。

“那个小雀儿,在搞什么?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只感庭院之中甚是宁静,朱玉真顿感有些诡异。

杨凤还和她关系甚好,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相告,若是见到自己恢复了,那妮子定然会踏入闺阁之中,好一阵欢庆,但现在又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杨凤还,始终未曾出现?

朱玉真心中紧张,旋即凝目看向周遭,真元灌入双耳之中,想要找出杨凤还的动静来。

而在这时,她却感觉自远处厨房之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音。

“听这脚步声,甚是沉重,应该是属于男子所为。到底是谁,竟然敢闯入凤梧府之中?”

心中疑惑丛生,朱玉真身形一纵,立时拔高三丈有余,旋即便见远处正有一身穿粗布衣衫,脸上蒙着一个纱巾遮住相貌,于其肩膀之上却是抬着一人,而那人正是杨凤还。

“好个贼子,竟敢在凤梧府之中劫人?”

朱玉真立时大惊,身形正要落定时候,脚下只在那枪头之上轻轻一踩,已然朝着对方飘去,口中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放下。否则休怪我无情。”

那人身子一颤,回首看了朱玉真一眼,旋即运起轻功,朝着远处掠去。

且看此人脚步沉稳,一跃便有三丈之遥,竟然也是武功好手。

朱玉真立时紧张,张口喝道:“贼人,休走!”眼见对方身形已然越过围墙,她更是紧张起来,旋即便掠到庭中武器架之上,抢过一柄宝剑之后,亦是一样运起轻功,朝着远处掠去。

朱玉真本就颇有武学底子,只因为久在宫闱之内,未经战火历练,故此难以发挥武者实力,唯有轻功她却是甚是熟稔,当初时候也正是仗着这一手轻功,方才从朱府之中逃出去。

如今见到那贼人将杨凤还劫去,朱玉真又岂肯善罢甘休,也是一样紧跟其身后。

前方那人实力强劲,虽是负着一人,但速度未曾降低,可见此人功力深厚。但朱玉真本就长于轻功,对方更是驮着一人,所以也并未追丢,只是她毕竟经验不足,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甩去,但心中信念坚定,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始终在对方三丈之外吊着,不敢让对方从自己目光之中离去。

“这家伙,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将杨凤还劫去?”

心中疑窦丛生,朱玉真顿感奇怪。

能够趁着主公不再时候,自凤梧府守备缺陷之处潜入府中,更是将杨凤还轻易带走,很显然对方是早就知晓这一点的,否则绝不可能做的如此轻松。

正想着时候,远处那人大抵是感觉有些累了,脚步有些凌乱,甚至好几次都险些从房屋之上跌下来。

对方毕竟扛着一人,维持同等速度消耗的真元远超平日时候的更多,纵然真元再怎么浑厚,但毕竟还是存在极限的,如今的他实在是难以支撑住。

朱玉真心头一喜,叫道:“好个贼子,受死!”

话音落定,受手中宝剑当空一刺,便要将眼前这贼人给灭了。

眼见利刃加身,那人也是紧张起来,却是肩头一抖,立时便将背上的杨凤还抱起,然后便朝着朱玉真叫道:“给你。”手一松,一道黑影立刻便朝着那长剑落去。

朱玉真一见那黑影正是晕晕沉沉的杨凤还,心中紧张之虞,手中长剑立时收回,身子一旋另一只手迎面摁在杨凤还腰间,手腕轻轻一抖将那后坐力整个卸去,然后将其抱在手臂之间。

俯下头,朱玉真且看杨凤还双眉蹙紧、一副香甜睡样之后,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

若是因她原因,令杨凤还受到伤害,朱玉真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只是她一转眼便见那人迅速遁入周围民居之内,立时张口喝道:“好个家伙。竟然就这么逃了?”虽欲纵身追去,但杨凤还尚在晕迷之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随意丢弃的存在,要不然再跑出一个黑衣人来,那她们两人就彻底糟糕了。

侧目看了一下周围环境,朱玉真双眉立时蹙紧,暗想:“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乱?”

且见此地,小巷横七竖八,根本难以辨明自己究竟所在何处,而那一栋栋民居也散乱的分布在坊市之中,里面还有一个个人影来回走动,很显然若要抓住那黑衣人来,着实困难无比。

“不管如何。这里看起来挺混乱的,若是这样那我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要不然遇到什么坏人,那可就最糟糕了。”

打定了注意,正当朱玉真准备离开之际,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既来之、则安之。小娘子既然来到这里,不如且陪在下走一遭如何?”

“你是谁?”

朱玉真立时紧张起来,五指捏紧手中利剑,一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自对方身上,她分明感觉到一种只存于阵前厮杀的凌厉杀气,纵然这股杀气和萧凤比起来,完全就是老虎和家猫的比较,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但此人却死死盯着自己,近乎实质性的恶意,又岂是那无意间掠过的威慑所能比?

“在下御龙弩直指挥室曹松,只因为凤梧府门禁森严,未免得罪萧统领,故此方才布下迷阵,只求朱姑娘能够和我们走一遭,如何?”

曹松对着朱玉真叩首一拜,显然也是明白朱玉真的身份。

朱玉真立感心中发寒,低声问道:“是谁?”

她也是朱府一员,自然知晓以宋朝体制,负责守卫大内安全事宜的乃是殿前司马军诸班值,这些班值和那些寻常禁军绝不一样,每一个人皆是自诸军之中的骁勇者遴选出来,可谓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仅仅是一位小小的指挥使,便已然进入真元境,由此可见这殿前司马军究竟是何等强横的存在。

但这殿前司马军向来管理严苛,除却政事堂诸公之外,也就只有皇室人员才有资格指挥,那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的呢?

“朱娘子,关于此事还请恕我无法回答。只是你若是不愿意随我们走一遭,那就莫要我不客气了。”那曹松朗声诉道。

虽是攥着利刃,但朱玉真心中却毫无底细,只敢在远处死死盯着对方,口中低声警告道:“不客气?是什么意思?”左手死死抱紧杨凤还,右手虽是攥着长剑,但掌心之处却是湿漉漉的,显然也是紧张至极。

她未曾经历过战斗,对如何应对敌人丝毫不知,现在面对这状况,更不知晓究竟应该怎么做。

但朱玉真明白,她若是当真跟着对方走了,那就真的是身陷囹圄,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如谢道清那孤苦无依、形同活寡的生活,朱玉真可不愿意就这样在深宫之内度过余生。

“看样子,朱娘子决心已定!”

曹松眼见朱玉真神色未动,手中长剑微微翘起,便已然知晓对方决心,一震身后长枪,白蜡木所制的枪杆已然落入手中,而那漆黑深沉的枪矛只在地上轻轻一划,便带出一道深深裂痕来,枪头微微翘起,直接对向朱玉真。

只见曹松一震长枪,枪芒飞射而出,径直点向朱玉真,口中更道:“那就得罪了。”

第四十三章御龙弩直护卫

长枪未出,一道劲气扑面而来。

数道秀发飘然落下,朱玉真亦是沉下心来,旋即将杨凤还放在旁边,诉道:“此女身份,尔等也应该知晓。我倒也罢了,但她若是有所损失,尔等只怕也难辞其咎。”

“放心吧。我们的目标本就是你,她的安全我们自然会保证的。”曹松朗声一笑,旋即诉道:“至于你朱玉真,你当真做好准备了吗?”

利剑出鞘,朱玉真深吸一口气,一如往常一样,只将剑尖斜斜横在胸前,目光凝聚之处便是对方长枪,心中唯有最后的决心:“若要我随你们去,除非尔等能够胜过我手中之剑。”

曹松无奈摇头,似是早有预料结局:“朱姑娘。若非命令已定,我等也不愿意行此行径。但刀剑无眼,届时若是伤到了姑娘,还请你到时候向官家说明。”话定之后,气沉丹田沉声一喝,长枪“刷刷刷”化作数道枪花,将朱玉真上下左右尽数封住,直接刺向对方手腕。

朱玉真眼见长枪刺来,莲足微顿连连退后,手中长剑虽欲抵抗,但无奈对方枪尖忽上忽下,实在难以锁定,若是贸然击出,只怕便会被对方扫中利剑,无奈之下只好连连后撤,以求能够躲开这枪势。

但曹松如下山猛虎,气势尤不可挡,眨眼间便将朱玉真逼至墙角之处。

自感背后已绝,朱玉真心中一沉,一如之前应对火鸟之阵一般,凝聚目光看向那忽闪忽下的长枪,长剑顺应心思蓦地刺出,“叮”的一声顿令她感觉手中一震,远处曹松亦感枪头错开,惯性难以控制,“噗”的一声扎入墙壁之中。

“嗯?”

朱玉真立时惊喜,身形朝前一冲,手中利剑亦是顺势朝前一刺,径取对方咽喉。

曹松也敢惊讶,心中暗想:“好厉害的剑法,这究竟是谁教的?竟然能够刺破我的百鸟朝凤?”他这一式乃是昔日赵云所创之招,若是地仙使来,便能够以枪芒化作万千鸟雀,径取对方要害部位,若是踏入真元修为者,也可以化生无穷剑芒,锁住对方行动。

但曹松修为未臻巅峰,更不敢动用真元伤到朱玉真,故此枪招之上未曾运转枪芒,只是寻常一招。

但这寻常一招,便能够让曹松横行军中,担任御前弩直指挥使一职。

然而眼前这一招,却被朱玉真所破?

曹松虽是惊讶,但也不愧是阵前厮杀出来的悍将,只将那白蜡木枪杆轻轻一旋,这弹性十足的枪杆立时颤抖起来,将那利剑荡开,而就着这旋转之后,长枪也自土墙之上脱出,随后一式“怒荡千军”横扫而出,便自旁边朝着朱玉真扫去,声势之威已然将地上尘沙尽数吹起,荡起一片沙尘。

“糟糕!”

朱玉真立感旁边劲气十足,连忙将长剑横于胸前。

“砰”的一声,长剑虽是挡住长枪横扫,但她却觉身似柳絮一样,飘飘荡荡朝着远处落去,当空一旋方才重新站定,旋即便见那曹松长枪又是追来,不得已之下只好纵身避开,更不敢和对方正面对抗。

“这厮当真厉害,非是寻常手段能够抵抗的。”

心中暗道一声,朱玉真这才知晓对方手段。

纵然眼前这厮实力不及自己,若论真元浑厚程度,也是远逊自己,但是这一手长枪用法,却是力压朱玉真,令她只能狼狈逃窜。

“看来若是不动用真正实力,是难以留住对方了。”沉下心思,曹松望着远处的朱玉真,暗自一喝:“蛟龙入海!”一瞬间,自长枪之中冲出一道锐利枪芒。

立于远处,朱玉真顿感身躯如同置身寒冬之中,不及防备之下,“噗”的一声却是首度呕血。

“好机会,正是现在!”

曹松一见对方受伤,欢喜之下一推手中长枪,直接朝着少女手中利剑刺去。

他本就害怕伤到朱玉真,故此只以废掉对方武器为重,却没敢用出杀招,否则朱玉真早就横死街头了。

朱玉真双目微睁,立时注意到那一抹刺目枪芒,心中暗道:“糟糕!”脑中忽然闪现昔日之景,自幼被娘亲抚养长大的依恋,娘亲死后的孤独一人,再到之后被送入宫中的危险,依旧曾经见到的那久居冷宫之中妃子们的凄惨模样,不觉感觉绝望。

“难道我这一生,就非得被人指使吗?”

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将充满生命力的血液灌入周身脏器之内,只想要在这广阔无垠的天际之下,一展自己的风范。

而那新鲜且自由的空气,更是顺着鼻息纳入肺中,令她感觉自己的这个身躯之中,莫不是充盈着无匹的力量。

只是,却始终存着一道桎梏,将其死死地封住,更是无法冲破出去。

“不行!不论如何,不管是谁,我都绝不会放弃。”

自觉身陷危险之中,朱玉真只将长剑顺势一挥,一瞬间长剑之上霞光绽放,“咻”的一声径直朝着曹松冲去。

“砰”的一声,数丈之内,石板尽裂,尘沙飞溅,尽显神威。

朱玉真顿感诧异,暗暗想道;“这便是剑芒的威力?”又见尘沙之中,曹松那健硕身躯未曾倒下,便知晓自己虽是阻住对方行动,但就凭她的那些手段,尚且无法灭杀对方。

倒曳利剑,她脚下微动,却是直接朝着巷外还那边冲去,欲要趁着这个时机,冲破重围将消息告知萧凤。

“剑芒?没想到这朱玉真,竟然临阵之前突破了?看来若要擒住对方,难度又要增加了。”

曹松亦是惊讶起来,眼见朱玉真连连逃去,不免感到有些愠怒,立时喝道:“列位,给我将旁边巷道全数封锁,不得方此人离开。”其余人听了,立时纷纷走出,却将背后背着的神臂弩取出,先是以脚将弩弓前厥踩住,然后双手握住弓弦,用尽腰背力气一拉,就将这弓弦整个拉开,然后将身侧箭袋之中的弩箭取出,放入开凿的滑膛之中。

“咻咻咻!”

数十道弩箭破空而出,立时挡在朱玉真身前。

“糟糕。”

眼见那些黑漆漆的弩箭,朱玉真立时愣住,一如之前气沉丹田,只将长剑猛地一挥,万千剑芒再次化形,立时便将这漫天长剑尽数摧破。

只是这一招用尽之后,朱玉真却觉丹田之内顿时陷入空虚,身子一沉不由得坠落在地。

她毕竟才刚刚熟悉如何运用真元,至于其中的时机把握、量的控制,实在是难以控制,故此才会朝着地面跌落。

曹松得此时机,立时朗声大笑:“萧娘子,你是逃不了的。”一抖手中长枪,径直朝着朱玉真刺来。

朱玉真柳目将枪芒尽数收入眼中,觑得时机长剑横扫而出,便将这长枪抵住,“砰”的一声又是借着这一击遁走,并不愿意和对方正面对抗。

眼见朱玉真连连败退,曹松一挥手中长枪,或刺、或扫、或撩、或挥,一招强过一招,逼得朱玉真只能勉强挥剑,方才将这长枪卸开,不至于身负重伤。

饶是如此,但她也觉虎口酸软,利剑之上亦是布满裂纹。

那长枪乃是以白蜡木所制,不仅仅以特制药水浸泡,其表面更是刷了一层厚厚的桐油,令其硬度堪比钢铁,而韧性更是能够弯成近乎九十度而不折损,如此方能算是成功。

曹松如今运使手中长枪,更是尽展其阵上武学绝非名不虚传,压得朱玉真几乎毫无喘息之机。

朱玉真毕竟

旋即打消逃走心思:“看来对方是当真打算将我带走了。”自嘱难以躲开那连绵箭雨,她只好放弃心中心思,将全部精力放在应对曹松攻势之中。

只是这一招用尽之后,朱玉真却觉丹田之内顿时陷入空虚,身子一沉不由得坠落在地。

她毕竟才刚刚熟悉如何运用真元,至于其中的时机把握、量的控制,实在是难以控制,故此才会朝着地面跌落。

曹松得此时机,立时朗声大笑:“萧娘子,你是逃不了的。”一抖手中长枪,径直朝着朱玉真刺来。

朱玉真柳目将枪芒尽数收入眼中,觑得时机长剑横扫而出,便将这长枪抵住,“砰”的一声又是借着这一击遁走,并不愿意和对方正面对抗。

眼见朱玉真连连败退,曹松一挥手中长枪,或刺、或扫、或撩、或挥,一招强过一招,逼得朱玉真只能勉强挥剑,方才将这长枪卸开,不至于身负重伤。

饶是如此,但她也觉虎口酸软,利剑之上亦是布满裂纹。

那长枪乃是以白蜡木所制,不仅仅以特制药水浸泡,其表面更是刷了一层厚厚的桐油,令其硬度堪比钢铁,而韧性更是能够弯成近乎九十度而不折损,如此方能算是成功。

曹松如今运使手中长枪,更是尽展其阵上武学绝非名不虚传,压得朱玉真几乎毫无喘息之机。

朱玉真毕竟

旋即打消逃走心思:“看来对方是当真打算将我带走了。”自嘱难以躲开那连绵箭雨,她只好放弃心中心思,将全部精力放在应对曹松攻势之中。

第四十四章安全事宜

“好机会,就是现在。”

且见曹松被这漫天剑光笼罩,朱玉真心中一喜,足下未曾停顿,只在地上踩了两下,令整个身躯犹如飞燕一样,转瞬奔至曹松身前,然后将手中断刃直直刺出。

“噗哧”一下,断刃立刻刺入曹松左肩之上,一时间血流如注、浸染衣衫。

“嘶!”

甫感肩膀疼痛难忍,曹松不禁倒吸一口气,心中更觉后悔。

他刚从剑阵之中逃脱,不仅仅体力下降到了谷底,便是身体反应也因为那烟尘遮盖而未曾注意到朱玉真身形,更认为以眼前女子而言,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反抗行径,方才会被这断刃此种肩膀。

“看来我还是太过大意,竟然折在了这里?”

心中懊恼,曹松反掌拍出。

这一下含恨一击,自然将一身真元尽数运转,于掌上更是复有一层朦脓劲气,吓得朱玉真亦是一样提掌拍来。

“轰!”

宛如遭受重锤轰击一下,朱玉真嘴角沁血,身子好似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远处落去。而那曹松却身形沉稳如山,未曾有丝毫挪动,只是脚下石板早已经是尽数崩碎,化成一缕缕细如面粉的齑粉,便是双足也是整个陷入地中三尺有余。

“噗!”

口一张,无数鲜血溅入尘土之中,此刻的曹松面色苍白,显然也是受伤不轻,只是他内府受到重创,短时间内实在是难以行动,遂冲着旁边侍从喝道:“还不给我行动,将对方抓起来?”

众人幡然醒悟,立时朝着朱玉真落处冲去。

而在远处,朱玉真摇摇头,也自晕晕沉沉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耳边传来对方纷乱的脚步声,更是让她惊恐不已。

若是就这么被抓去,那她后半生的生涯可想而知!

不愿束手就擒,朱玉真身形一转,已然落在地上,望见冲来之人,立时便沉下心来,一如之前战斗的模样,开始仔细感应着体内真元的动静。

且见她双掌齐运,自然将无数尘沙纳入双掌之中,体内真元此刻更似那灵动的雀儿一样,从身体之中奔流而出,尽数落入这尘沙之中,令其发出宛如星光一般的幽幽荧光,随后双掌一推,口中亦是沉声一喝:“千星碎梦!”

星光划破天空,宛如流星坠落一样,将奔来众人尽数罩入其中。

“哎呦!”一声,被这漫天星光刺中身体,这群侍从只觉得皮肤疼痛难忍,手中兵刃也难以握持,皆是“噼里啪啦”的丢在了地上,就连心中也在朱玉真那奇异真元的影响下不知不觉,生出一股愠怒之气来,不仅仅忽略了那朱玉真,反而对曹松产生了嗔怒来。

“若非曹指挥使好逞英雄,咱们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没错。竟然让咱们来干这种蠢事,官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朱府惹的吗?真以为乃是朱熹后代,就了不起了?”

“……”

一句句脏话不断的骂出,昔日他们曾经想过但是却不敢说的话,全都从口中蹦出来,让听到的人莫不是感觉心惊胆战的。

“这,身体怎生回复的这么快?对了,肯定是主公遗留玄力起到的作用,否则断然不会恢复这么快。”朱玉真一扫体内伤势情况,却见之前为曹松所重创的伤口尽数痊愈过来,心中便松了一口气,稍稍一想便知晓了原因。

当初练剑时候,她曾体验过萧凤玄力之妙,体内伤势转瞬恢复,端的是玄妙无比。

“对了,杨凤还呢?这些人已经被打倒了,那我们便不应该继续停留在这里,不然的话若是让更多人知晓此事,反而不利。”

朱玉真四下看了一下,旋即发现那倒在地上的杨凤还,她连忙奔过去将晕倒的杨凤还搀扶起来,朝着凤梧府奔去。

她虽是施展妙法,令对方短时间内无法追踪,但若是等那曹松恢复之后,那就真的是危险了。

更何况朱玉真也明白自己实力和曹松相差甚多,若非是因为对方顾念自己的身份,未曾尽展阵上杀伐的手段,否则她自己早就身首分离,更没有逃回来的可能。

“可恶。这下子,让我怎么跟官家交差?”

曹松眼见两人身影越来越远,虽是想要追赶,但无奈身躯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实在是没有恢复过来的可能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逃走。

对于那喜怒无常、阴晴不变的帝王,他可是着实害怕,根本就连抵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

带着杨凤还来到凤梧府门前,朱玉真立时便见一人走来,正是负责此地安全的李庭芝。

李庭芝也是惊愕不已,上下扫了一下两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来,就连那衣裙衣角也是破破烂烂,宛如破不一样,不免感觉不妙,问道:“你们两人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哼!还不是贼人所致?”朱玉真目露排斥,冷冷回道。

李庭芝连忙逼问道:“贼人?是谁?”

“不知道。被他给逃了。不过幸好杨凤还追回来了,否则她还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你这样子,也算是凤梧府的守卫?”话中冷漠尽数彰显,朱玉真一点都不想要掩饰自己心中鄙夷。

纵然李庭芝一片赤诚,但他那群手下可未必就当真清白,若非有人里应外合,这次事情如何能够进行的如此顺利?

李庭芝顿感尴尬,立在一边不知所措,也不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做,方能让眼前女子消气。

但他手下的那批人马却有些意见,皆是朝着朱玉真冷嘲热讽了起来。

“不过是一介女子,却在外面抛头露面,浑然没有良家闺女的样子。”

“没错啊。看她那样子,莫不是出去和小情郎幽会吧。否则怎生这么不堪?”

“莫要忘了她们两个都是从长安来的,而那里久为胡虏之地,许是早已习惯了吧。”

“……”

一句句脏话从口中冒出,立时便让朱玉真面容通红、双目含煞,恶狠狠地扫过众人。

自府中逃出,如此行径,自然并非大家闺秀该有之举。

但朱玉真饱受儒学教导,却也并非那浪荡风尘女子,如今被这群人如此谩骂,也是难以忍住心中怒焰,张口回骂道:“一群胡吹大气、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依我看你们这帮子废物全都应该赶出去,省的在这里继续脏了我的眼睛。”

“吆喝?你也不过是一介侍女,竟然敢这么嚣张?”

“不过是侥幸傍了一位地仙,真当某家愿意伺候你?”

“一天到晚指手画脚,还真当自己是咱们的上峰了?”

“……”

但那些士卒也并非好惹之辈,也是张口回骂了起来。

他们可不是后世的人民解放军,而对于这个时代的黎民百姓来说,岳家军终究只是传说,对于每一位平民老百姓来说,“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梳”,这才是生活之中的真相。

李庭芝眼见众人越骂越狠,也感觉脸色臊红,低声喝道:“所有人,全都给我闭嘴。”

“哼!姑且看在李将军的面子上,放你们一码。”那些士兵一脸不屑,似是还有不满。

他们早就过惯了这样的生活,便是李庭芝有意打压,但是群情汹汹之下,也是不了了之,只能化作一滩流水罢了。

“这帮子浑人,怎么这般埋汰人?”

朱玉真一扫眼前之人,足下始终维持丈许距离,她也不欲理会这帮丘八,径直走入府中,眼下杨凤还沉睡未醒,还不知晓情况如何,自然应该以恢复身体情况为主。

正在这时,于远处萧凤也踱步回到府前,见到双方人马互相对峙,气氛压抑无比,不免感觉诧异,连忙叫住朱玉真,问道:“再我离开这段时间内,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

朱玉真立时颌首应道,目光撇过旁边之人,诉道:“只因为这群家伙防守不严,竟然让歹人潜入府中将杨凤还劫走,若非我及时救援,只怕杨凤还便要遭遇劫难。”

“匪人?是谁?”萧凤目光一凛,立时问道。

朱玉真咯噔一声,脑中不觉浮现出当初萧凤和那朝中众臣对峙场景,立时便将口边之话压住,平静的说道:“那人相貌猥琐,应该是贪恋杨凤还姿色,故此方才做出这等事情来。不过幸亏我及时发现,将那厮给一剑杀了,未曾让杨凤还受到侵害。”

“这样便好。”

萧凤松了一口气,复有看向李庭芝,口中冷笑不止,诉道:“不过这就是堂堂天子治下、首善之地吗?竟然让一介淫贼入我凤梧府之中,你的那些人难道不应该换了吗?”

“萧统领无需担心,待我回去之后,我自然会严加训练,务必确保此事绝不会发生。”

李庭芝伏下身子,对着萧凤便是恭恭敬敬的一拜,口中亦是做好了允诺。

“既然李将军都这般说了,那我便放心了。只是李将军,我这凤梧府之中只有两位女眷,若是就连这么两位女眷都无法保护好,若是传出去,只怕对贵司名声有所连累吧。”萧凤虽是恼怒这帮侍卫不尽职,但毕竟乃是宋朝军队,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算是表示明白了。

李庭芝无奈,只好连连颌首,算是应允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政敌

另一边,眼见未曾捉住朱玉真,曹松也只好收拾收拾军队,回到禁军军营之中。

令众人各自前去治疗之后,他却是来到了殿前司衙门之中,对着那正坐在座位之上的一位老人俯身拜道。

这老者约莫有七八十岁,虽是年岁已高,但腰背却甚是挺直,自有一股威仪存在,只是那布满周围的额头,还有一头斑驳的头发让人知晓此刻的他,早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开始呈现出些许老态了。

而此人也正是岳飞之孙、岳霖之子岳琛,因当初岳飞沉冤昭雪之后,其父岳霖由此有上进之功,其后岳琛也因此得到机会,就此踏入军中,而在对金国的一系列战争之中也是屡立战功,就此授予从二品官职,荣升殿前都指挥使,至此成为掌控“两司三衙”,也就是临安城中最大禁军势力的掌控者。

即使眼前之人已然跌破地仙境界,但曹松却犹有畏惧,低声诉道:“末将愧对岳老相公厚爱,未曾将那女子带回来。”

“看你样子,应该是失败了。”冷笑一声,岳琛一脸冷色。

曹松顿觉身子一紧,似是有无数兵刃加身,令他感觉自己如同赤身裸体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口中连忙解释道:“非是我无能,实在是那女子出乎意料,竟然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武艺。一时不慎被她伤到了肩胛骨,内府也因此受了重创,故此方才未曾成功擒下。”

“虽是事有意外,但若非你心存侥幸,如何会让对方逃走?既然如此,那我削去你军职、废掉你职位,你可有不服?”岳琛却是面如黑铁,压根未曾接受,一挥手便令旁边侍从将曹松抓住,令道:“将此人押入大牢,不得让旁边知晓。”

“岳老相公,小子——”

曹松一时诧异,也不顾心中惧意,连忙抬起头来,想要询问为何会这般样子。

但在他抬头时候,却见一对鹰目浮现于眼前,更是重重异力透过眼珠直灌入脑中,立时让他双目渗血,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宛如一具残尸一样,被那些侍从带走。

等到曹松被带走之后,又见一人踱步上来。

此人也和岳琛一般,皆是七老八十的模样来,而且相貌和岳琛有七八分相似,应当乃是兄弟。

且见他走入堂中,目光冷漠瞧着曹松被拖下去,竟然也是毫无动静,等到众人全数退去之后,方才诉道:“看来失败了。”

“没错。本以为这厮能够将那朱小娘子抓来,谁料却出现了这般纰漏?若是让他人知晓我暗中派人劫夺此女,只怕便会惹来朝中非议。到时候莫要说全身而退,只怕就连我也得到海南之处走一遭。”岳琛无奈摇头,显得有些懊恼。

“所以你便出手,直接废掉这厮?”岳珂嘴角微翘,竟然透着几分歹毒来。

“没错。不然若是让此人将我俩之事爆出来,那咱们兄弟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岳琛双目微睁,正似那潜伏的毒蛇一样,透着狰狞之色,“莫要忘了。那朱浚可是朱熹后人,和政事堂郑清之、江万里、董槐等人,皆是理学一脉。若是被他们抓住此事发作,那咱们俩可就要全数跑路了。”

岳珂微微一叹,诉道:“所以你就想出此计,想要将朱玉真擒住,然后送到官家哪里?”

“没错。你也应当知晓这朱玉真背后乃是何人。若是那人闹僵起来,不说朱玉真和当今太子婚约就此断裂,便是朱府还有郑清之等人,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到时候咱们再暗中鼓动,令朝中大臣攻讦他们。到时候他们便会陷入被动之中,只能疲于应对来自赤凤军的实力,如此一来我们也可以放心下来了。”岳琛目中狠色一闪而过,直教人不寒而栗。

微微摇头,岳珂此刻却是露出几分懊恼之色来:“但现在朱玉真未曾擒住,这又该如何是好?莫要忘了,那郑清之、董槐以及江万里等人正以应对蒙古以及赤凤军为由整顿禁军,若是让他们这样下去,那咱们在这禁军之中辛苦培植的势力,便会被他们全数扫出。你可莫要忘了,当初爷爷又是如何死的?”

自当初岳霖翻身之后,借着宋宁宗当时候的恩宠优待,他们两兄弟一文一武进入朝廷之中,历经数十载经营,如今的岳珂已然是户部侍郎,为正三品官员,岳琛也成为殿前司都指挥使,为从二品官员。

两人皆是朝中大臣,可谓是实力庞大。

“放心吧。我绝不会陷入爷爷的处境的。”岳琛蓦地攥紧五指颌首回道,眸中更显决绝。

岳珂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但你也应当知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任由对方这般恣意攻讦,我等必然要身陷险境。依我看,唯有声东击西、主动出击,才能够逆转局面。”

“那依你的意思是?”岳琛问道。

岳珂回道:“前些日子朝会之上,你应当也知晓那郑清之虽是素有清名,广受朝中诸臣爱戴。但官家却是心存疑惑,根本未曾完全信任此人,否则如何会让丁大全、马天骥等人如此张狂?”

“按照你所说的,莫非你打算和这两人联合起来?”岳琛有些紧张,问道:“但是你应当知晓,这两人素有恶名,若是和他们沾染上了,只怕名声有亏。到时候你有打算如何行事?”

“非是联合,只是打算助他们一臂之力而以。”岳珂盈盈一笑,复有低声说道:“你应当知晓那郑清之虽是清名在外,但是却有一个缺点,那便是顾念旧情。仅仅是妻子,便有四人,至于膝下更有子十八。而这些儿子,他一个不差,全都借着各种门路,将其安排到朝廷之中。”

岳琛双目一亮,不觉笑道:“哦?难道你打算策反对方吗?”

“没错。”岳珂嘴角笑意越发森冷,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而且你也知晓,郑清之如今年迈,精力根本不够,唯有借助其妻子襄助,才能处理朝中之事。若是这其中再出现一两个意外,你觉得他还能继续待在上面吗?”

第四十六章家贼难防

一轮皎月悬于空中,莹莹月华自天井洒入政事堂。

莹白的光辉落在花白的头发之上,也叫下方一人看起来有些孤冷,霜白的白发略显苍老,而那额头之上的皱纹,也似山岳一般沉积起来,教人难以逃脱这名为时光的逼迫。

正值三更半夜的时候,但郑清之却还不打算歇息。

明日早朝时候需要禀报给官家的事情,还有诸多官职的安排,以及俸禄的发放,全都需要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出现差错,以至于让朝中官员对此诘难。

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曾有丝毫的分心,一对锐目不减当年,将那些呈上来的词条一一扫过,眉间稍微停顿下来,待到思考过后,另一只手立时便将沾点墨水,在上面一阵挥舞,给出了恰当的处分。

一个帝国的政事总是繁琐的,以至于郑清之必须要付出十成十的精力,才能够将其维持下去。

“咯吱”一声,自门外一人推门而入。

他的年岁也有些大了,约莫也有五六十岁的模样,手中端着一个漆盘,漆盘之上放着一壶茶,以及几盏茶盅,还有几个盛在磁碟之中的小菜以及一小碗米饭,小菜上面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刚弄好的,而那米饭也粒粒饱满,更是飘来一股清香,让人不觉感觉腹中饥饿难耐。

“郑子铨,你将茶水放在旁边吧。”

尚未抬头,郑清之只需要听脚步声,便知晓来者究竟是谁。

郑子铨一时愣住,旋即止住脚步,低下头来,说道:“父亲。现在已经是三更了,还不快些休息?”

“还有许多事情尚未完结呢。你先回去吧,而我等到事情完毕之后,自然会去歇息的。”郑清之随口应付了起来,更没有丝毫离开座椅的迹象。

郑子铨面带苦笑,走到了郑清之身前,然后将手中漆盘放在了案桌之上,那些小菜也被取出来,一个个摆放整齐,菜式相当精致,诱人的香气袅袅升起,让人食欲大增。

嗅到这香味,郑清之不觉皱紧眉梢,尤其是腹中饥饿之声,更是令他倍感恼火,抬起眼看来郑子铨一眼,喝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在我办公的时候,不准你踏入这里?难道你忘了?要不然让朝中大臣看见了,少不得指摘我的不是。”

郑子铨浑身一抖,却是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候他因为见到郑清之太过忙碌,以至于在这堂中睡过去了,所以便擅作主张将那些批文自己批阅了,而郑清之也因为毫无意识,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谁料此事却被门下省谏院发现,直接捅到了官家那里,并且令朝中列位大臣也全都知晓此事。

被这一弄,郑清之也才察觉到此事,这才会因为郑子铨的到来而大发雷霆。

郑子铨立时叫屈:“父亲,那还不是我看您太过操劳,所以孩儿才会特意过来帮衬一下?”

“帮衬一下?”郑清之轻蔑一笑:“就凭你就连进士科都考不上的学识,也能帮我处理政事?若非官家看在我为国操劳的份上,你如何能够蒙荫入朝为官?我看你,帮衬是假,为了你的那些同僚上上进才是真的。”

被这一吓,郑子铨无奈低头,口中呢喃不已,似是在为自己辩解。

“只是帮他们一下忙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自以为声音渺小,寻常人难以听见,但郑清之何等聪颖,一眼就看出郑子铨心思,直接就斥责起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等即为天下官员,那便应当以天下人为准绳,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坏他人之事?你以为就是一点事情,但对于那些因此而受到影响的别人来说,却是足以改变一生的事情。这一点,你明白吗?”

一对锐目看着眼前这位也已经年近五十的儿子,郑清之却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想他膝下足有十八个儿子,然而这十八个儿子之中,却个个都是庸碌之辈,根本就不堪使用。

“可是父亲。我看别人莫不是暗中谋利,其中翻新瓦舍、添置家具的比比皆是,而我等却只能坐守贫困,困守于这逼仄之地。这般处境,如何能够忍受?您可是当今宰相,稍微改变一下现状,有何不可?”郑子铨蓦地抬头,双目睁开盯着郑清之,倒是终于鼓起了勇气。

郑清之听闻此言,直接丢下手中毛笔,手掌在案桌上猛地一拍,直接指着对方喝道:“你这厮,就知道考虑自己吗?君子行而有据,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厮,莫非将我当初教你的圣人之言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可是父亲。就凭您的那些俸禄,莫非真的以为能够养活众位兄弟?”郑子铨一想现今家中状况,心中自有底气涌出,张口骂道:“别忘了,咱们府中可是有十八位兄弟,再加上他们的妻儿,还有府中上上下下的奴仆,就凭您当宰相的那些俸禄,能养活吗?别忘了,他们可全都要张口吃饭呐。”

郑子铨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宋朝官员俸禄虽多,但也不过是按照一般官员家庭来考虑的,若是只有两三位,自然可以确保一家吃食。

但郑清之却有不同。

他因为饱受儒学熏陶,素来以家族兴旺为重,仅仅是这一生之中的妻子便有九位,而且这个时代更没有安全套,女性极容易怀孕,一旦怀孕之后更不可能打掉,自然只有生下来,于是这多年过来,郑清之便足足有十八个儿子,就算是女儿也有六个之多。

当然,大多数都留在浙江故乡,身边仅仅带着郑子铨、郑子炼、郑子清三人。

郑清之更觉恼火,劈手就将手边镇纸拿起来,朝着郑子铨便是一丢。

郑子铨措不及防,哎呀一声便跌倒在地,四肢颤抖不已,双手亦是痛苦难耐的捂着额头,而双手之上血色一片,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郑清之却并未为之所动,依旧高声喝道:“这就是你损公肥私、贪赃枉法的理由吗?你记住了,我虽是老了,但可不傻。莫要以为就凭这些话儿,就能说服我!”怒气犹未消解,他又将案桌之上放着的诸如笔架、毛笔、砚台之类的东西拿来,也是一样朝着对方丢去,口中根本未曾停歇:“而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的莫不是已然成年,按照常理来说,就此分家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不如叫我将你赶出去,如何?”

郑子铨这才傻起来,更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滚吧。”

郑清之摇摇头,更显决绝。

郑子铨无奈之下,只好从这里离开。

郑清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孽子,所以也就没有多久就重新伏在案桌之上,继续着自己的事情,但他却未曾料到,那郑子铨离开时候,目光却死死盯着郑清之案桌之上的那些卷宗,并且将其牢牢地记在心中。

等到离开这政事堂之后,郑子铨却是未曾依循着父亲指示回家,反倒是朝着城外走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却是来到了临安城西北角栖霞山山脚之处,而在这栖霞山之前,早有一人静静站在这山中亭子之内,也不知晓究竟呆了多长时间。

“我需要的东西呢?”

那人见到郑子铨到来,张口问道。

郑子铨有些紧张,只好张开嘴巴,将那甘甜的空气全数纳入腹中,方才恢复平静:“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那你可以开始了。”

指了指石桌之上准备的纸墨笔砚,这人微微颌首,很明显是早有所预料。

郑子铨却感紧张,脑中记下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想起之后,然后挥就手中的笔墨,将那些寻常人难以见到的情报,全数写在这准备好的宣纸之上。交给了眼前之人。

此人结果这些情报之后,黑然一笑,瞧着郑子铨的模样,更是透着笑意。

郑子铨自知此事并不妥当,心中畏惧之下也不敢得罪对方,便问道:“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做好了。不知道您许诺的那些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当然。那些东西全都放在这里面。”

自身边取过一个匣子,此人将匣子之中放着的银两、田契什么的都露出来,让郑子铨看的是明明白白了。

郑子铨双目一红,想到自己蹉跎一生毫无成就,不觉有些悲伤,以至于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状况,若是让他父亲知道此事的话,那非得扒掉一层皮不可,甚至更有可能直接断绝父子关系的可能。

拭去泪水,郑子栓连忙将这匣子接过来,口中却是有些好奇,问道:“那就好。不过你们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放心吧,只是暂时让你父亲从那个位置离开罢了,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的。”那人笑意浓浓,张口解释起来:“他也是官家当初能够登基的一大助力,官家是不可能任由此人就此陨落的。这一点,还请你放心。”

郑子铨神情稍稍一松,回道:“若是这样,那就好了。”

郑清之乃是他父亲,郑子铨再怎么吃里爬外,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父亲还有一家人因此覆没这事。

至于郑清之被调离政事堂?

宋朝之中官员轮替实在平常,根本就无需在意!

第四十七章军器监

等到郑子铨离去之后,那人便拿着这些材料离开,却是踏入了殿前司之中。

而在这殿前司之中,除却了殿前司都指挥使岳琛之外,竟然还有两人站在这里,一者乃是马天骥,另一人乃是丁大全,两人联袂而来,也是透着古怪。

但那使者自知自己任务重要,当机便将手中资料呈上。

“大人,这些便是关于郑清之的资料。还请您过目。”

只是他心中依旧充满疑惑,不明白为何这位大人,为何要让自己做这种事情?

“哦?我本以为只需要三五天时间,才能够办妥此事,没想到却是这般快速。”岳琛将手上资料翻开,目光在上面扫过了几眼,上面的墨香还未曾散去,脸上已然透着灿烂笑容来,诉道:“如此甚好。能够得到这些资料,扳倒郑清之足矣。”

立在一边的丁大全有些奇怪,问道:“扳倒郑清之?这是为何?”

“你不明白?”

马天骥侧目扫过了丁大全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透着一股桀骜之感来,诉道:“前不久,那赤凤军萧凤前来拜访,你莫非是忘了此事了吗?被这赤凤军一刺激,官家准备裁撤禁军,重整军纪,而处理此事的便是董槐、郑清之。若是让他们这样深挖下去,迟早动到岳将军头上。”

丁大全稍稍点头,这才露出一副了然模样来,然后将目光挪到了岳琛身上,带着审视的眼神上下逡巡着:“哦?原来是这样啊。”目中惊讶,也是丝毫不掩。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曾经的岳飞之孙,乃是标准的忠良之后。

而他竟然做出这等有违祖训的事情,也是教人大开眼界。

“正是如此。”

那岳琛点着头,脸色旋即便露出几分懊恼来,然后一身正气的说着:“而且你们也知晓,我朝军容鼎盛,带甲之兵多达百万。若非这些将士护佑,我等如何能够有今日盛景?至于军中制度,若非先贤安排,如何能够保证黎民安然?然而那两人却欲动摇国本?你说这种行径该不该阻止?”

马天骥高声喝道:“自然该阻止。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紧随其后,丁大全亦是开始拍着马匹,诉道:“没错。那些家伙怎么就不明白了?以前若非禁军百般努力、共赴国难,如何能够有今日国朝的盛世安康?但是这两人却欲摧毁禁军,如此行径定然难逃悠悠众口。”

“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拜托两位,希望两位能够祝我一臂之力,将这两人给挪个位置。”岳琛对着两人拱手一辑,然后就将那些资料重新封装起来,送到了两人面前。

马天骥自然是得意无比,颌首回道:“岳将军所托,德夫岂敢轻易放弃?定然要将胜利带给将军!”

“没错,到时候咱们两人出手,又岂容对方有丝毫的喘息的可能?岳将军您就在这等侯佳音吧。”丁大全笑容更灿,似是望见了日后得到岳琛所助,然后一飞冲天执掌朝廷的愿望来。

两人应允下来,立时便准备开始前往垂拱殿,将此事呈给赵昀。

…………

兵部,军器监。

行走于此地,董槐双眉紧蹙起来。

这些天里,他一直都在暗中探察禁军军中状况,甚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特意令手下之人假扮成普通老百姓,好和那些禁军成员达成关系,看看能不能从中掏出一些端倪来。

这不,在广撒网的动作当中,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来。

所以董槐才会连夜赶到这里,为的就是能够避开那些试图隐藏一些事情的家伙,从而能够真正的了解到事实真相。

“这个仓库装的是什么?”

指了指远处的仓库,董槐侧目看向旁边的小兵。

那小兵有些紧张,目光躲躲闪闪的,却是将目光看向吕文德,似是在求救一样。

吕文德亦是皱眉,问道:“董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董槐看着甚是厌烦,又是高声喝道:“告诉我,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这小兵身子一震,连忙将身子端正,抬起声音来,回道:“禀告将军,这里面装的都是长弓!”

“打开。让我看看里面的长弓质量如何?”董槐神色冷漠,手指一指远处仓库,口中所述之话绝不许有丝毫的拒绝。

无奈之下,那小兵只好缓步踱到仓库之前,颤颤巍巍的将仓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董槐,似是想要知晓下一步的动作如何。

董槐厌恶此人行动拖沓,身子一纵已然闯入其中,手中拿着三具长弓。

只是他低头一看,立时便骤起眉头了,仅仅是因为这长弓品相着实太差,先不说那弓弦太过粗糙,便是弓身之上也是布满裂纹,让人难以想象这种武器,如何能够在战场之上使用?

“这就是你们制造的武器吗?”

稍稍侧过身子,董槐掠过远处忐忑不安的作头、监管,已然是愤怒至极。

那作头眼神惶恐,微微抬起头来,但一见那锐利目光,他便倍感难受低下头来,解释道:“如今工匠多数被抽调一空,去制造火器、铳枪,剩下的工匠技艺生疏,所以才招致这般模样来。”

“火器、铳枪?这些火器虽是厉害,但若以武器优劣而论,尚且无法代替弓弩。而且军中多数习惯了弓弩,对如何使用火器,根本难以适应,至少若无相应训练,根本无法发挥其用。我知晓你锻造火器的心急,但也不能彻底断了弓弩的制造。因私忘公、因偏而废,到时候若是军士手中并无兵械,又该如何?”吕文德亦是有些懊恼,冲着那作头便是指责起来。

他乃是前线出来的将士,自然知晓一件良好的武器,究竟能够起到多少作用。

但这些弓箭,显然并不能算是良品。

“嗯。两位大人,虽然这弓箭的确是粗糙了一点,但也不过是因为保管不佳,故此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我相信,它们的性能还是肯定的。”那作头却不甘心,继续强辩道。

“哦?!”

董槐不以为意,自鼻息之中冷哼一声,吩咐道:“去取三十只长箭,我试一试这长弓威力如何?”

被这一说,立时便有人跑到仓库里面,拿出了数十只长箭。

然后众人便来到靶场之前,远处也早就竖起了一个个的稻草人,就等着试射了。于是,三人各自拿着手中的长弓,在各自的位置站定之后,对准远处的靶子拉开了弓箭。

但第一个箭矢飞在一半的时候,便已然坠地,射程只有中途。

第二个虽是达到了标靶,但却未曾穿破稻草人身上的铠甲,只能颓然到底。

第三个更是干脆,直接“咔嚓”又一声,整个弓箭便完全崩坏,根本不堪使用。

“哼哼!这就是你们制造的武器吗?”董槐一扫身边众人,完全止不住心中愤怒,张口便骂了起来:“官家让你们掌管军器监,乃是让你们为我朝士兵提供精良的武器。但是呢?你们居然用这种伪劣之物欺骗士兵?这要是在前线,那还打个屁仗?”

吕文德也敢惊恐无比,喝道:“若是尔等所造兵械,便是这等货色。那让我们怎么办?直接送死吗?”

仅仅是司空见惯的武器,便被弄成这个德行,若是轮到那上千斤重的火炮,董槐更是难以想象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这其中绝不是眼前这些只会糊弄的家伙所能完成的。

“唉。我朝军械,究竟是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个德行?”

兀自哀怨着,董槐一想到那随时随地可能过来的蒙古大军,就感觉心中焦躁不安,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要知晓,在国朝初立时候,我朝军械尚算不错。‘凡制造武器,旬一进视,谓之旬课,列置武器,故械器精劲,盈梕充积。’,若非有良好的武器补给,我朝太祖如何能够打下八百军州?只可恨这群混蛋,竟然堕落到如今地步。”

“我闻金朝之中,凡军器上皆有元监造官姓名年月,遇有损害,有误使用,即将元监造官吏依法实行,断不轻恕。正是因此,所以凡金朝兵械才有此鼎容。为何这军器监,却是变成这般样子?”吕文德更觉奇怪,弄不清楚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两人齐齐看向作头还有监管,透着审讯的意味。

那监管一时愣住,这才缠着声音回道:“我自历任以来,未曾见到有禁军有派人巡察过。”

“没人过来?那你就这样放任不管?”

董槐冷哼一声,语带嗔怒起来:“不管你如何推脱,仅凭这些事情,我便是直接杀了你也不为过。快些告诉我,此事究竟是谁负责的?”

“这个,我不敢说!”

那作头也是哑口无言,神色更显忐忑。

董槐眼见这些人始终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是感觉愤怒无比,又是张口威胁道:“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快说。要不然,就非得逼我杀你吗?”

他发现对于这些家伙,寻常的说话方式根本不通,只有以呵斥、骂声,才能够令他们稍微动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子,之后就会再次陷入迟滞之中,浑无丝毫生气。

第四十八章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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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头脸色犹豫一会儿,正欲说话时候,却闻远处“砰砰砰”枪声连响。

董槐一时诧异,身躯之上真元乍然现身,立时便将那子弹挡下去。

身侧吕文德身形一闪,已然朝着远处掠去,口中喝道:“恶徒休走。”董槐眼见吕文德已然出手,也不由止住脚步,只是他转身看向旁边作头时候,却见此人已然是口中呕血,颓然倒地不起,额头之上一点血洞露出,其中红白物事流出,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厮目的并不是我?看样子,乃是为了封口而来的。若是这样,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董槐一时错愕,心中思绪繁杂。

他也知晓,国朝历经上百载,军中各种势力盘踞纠缠在一起,自北宋时候传承下来的将门,还有南宋立国时候的诸多军阀,以及现在因为各种原因进入军中的英雄豪杰,三者势力互相对峙纠结,早已经将诺大的南宋军队分割成各自的地盘,眼下军器监腐朽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深究下去还不知晓存在多少的黑幕。

但蒙古南下在即,若是就凭这般玩意抵御,那简直就是要闹笑话了。

董槐自知此番整军险恶,但若是不力求改革,那南宋当真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心中思考良久,董槐迈动双腿,已然来到了吕文德所在之地,凝目一看却见满地皆是尸体,不觉惊讶起来:“他们全都死了?”且看这些尸体莫不是嘴角泛起白沫,印堂泛青,很显然是中毒身亡了。

“看样子,应该是全都服下了预先准备的毒药了。”吕文德俯下身,仔细检查了每一个人的气息,对于董槐投来的询问目光,他也只能摇摇头。

董槐虽觉恼怒,目光却是落在这些人使用的武器上面,问道:“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用这种火器,杀了那个作头?”俯下身捡起一柄铳枪,董槐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这铳枪和宋朝军中装备的火器不太一样,生铁打制的枪膛色泽黝黑,上面布满着一道道刮痕,很显然并非新造的,而那用来支撑的护木也有些老旧,上面还刻着一些符号,不知道是代表着什么。

吕文德瞧了一眼,旋即诉道:“若是末将没有看错,这火器应当是赤凤军所造。”

“赤凤军?难怪他们能够和蒙古对抗。能够制造这等犀利武器,想必也不是平凡之辈。”董槐眉梢一跳,掩不住内心惊讶,对那当日敢于在朝堂之上和众人对峙的萧凤也是高看一分,旋即心中疑惑更甚:“既然如此,那为何赤凤军潜入此地,射杀那作头呢?”

赤凤军并非宋军,更和朝中之内并无联系,应当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吕文德面露尴尬,旋即诉道:“以在下看法,只怕做此事的并非赤凤军,或许乃是我军中之人。”

“为何?”

“因为昔日赤凤军被那蒙军围追堵截时候,为了一解军中困顿,曾经和我等以众多火器做交易,以换取粮食度过劫难。依在下看法,这些铳枪应当便是在那个时候流入军中的。”吕文德缓缓回道。

“原来如此。但这铳枪价值连城,一支便有上百贯,想必也非寻常之人所能配备的。这么看来,这次出手的也只有那几个人了。”董槐有点愠怒,但一想到对方势力之强,仅仅依靠区区一介作头之死,根本就无法扳倒对方。

而对方如今这一番行动,只怕更多的乃是震慑!

吕文德立在一边,偷偷的看着董槐,起伏不定的胸膛,还有那拧紧的眉梢,很显然眼前这人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之中,于是他低声问道:“那大人以为如何?是上报朝廷吗?”

“不了。我们先去看看火器的制造情况吧。”

出乎意料,董槐却是摇摇头,并不打算将此事呈报给官家,因为他知晓,仅凭这么一个人,根本无法弄倒对方,如今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抓紧时间,解决这军器监腐败问题,其余的都是其次。

吕文德点点头,目光在那些死亡的刺客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想着:“不管如何,对于双方来说,如同我们这样,都只是棋子吧。既然只是棋子,那就只能按照棋子的安排行动吗?”蓦地攥紧五指,此刻的他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向上攀爬,唯有如此才能够从这底层之中爬出来,成为能够支配别人的上位者。

董槐未曾注意吕文德的状况,事实上他的目光正被眼前的火器坊所吸引过去。

在这火器坊之中,正立着上百个火炉,炉中炭火不断的从里面冒出来,将空气烧得如同浪潮一样,不断的翻滚着拍打在肌肤之上,让人感觉分外的燥热。每一个火炉旁边有约莫三到四个工匠,他们赤裸着双臂,身前披着一张野猪皮,用来隔绝那些飞溅的火花。等到烧红的铁棍从火炉之中取出来,他们就会挥动着手中铁锤,“砰”的一声火花四溅、焰火纷飞,令那铁棍彻底变形,打造成自己所需要的模样来。

只是董槐瞧见这一幕,却觉得有些奇怪,遂对身边的监工吩咐道:“你去将花名册取过来,我看看是否全都到齐了。”

不过是寻常的一句话,那监工却是冷汗淋漓。

吕文德亦感奇怪,张口喝道:“董大人让你将花名册取来,你怎么僵在这里?莫不是就连尚书的话都敢不听了?”

这一番呵斥,立时令那监工“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身子就像是筛子一样不断的发抖,两只眼睛也毫无颜色,咕噜噜的转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来。

“哼!看你这样子,莫不是这里面还藏着什么猫腻不成?”瞧见这一幕,董槐又是被勾起当初在军器监造箭院的记忆,手指一点直接戳在对方的脑袋之上,喝道:“你今儿如果不跟我说实话,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被那手指一戳,这监工只觉得魂儿都飘了出去,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靠!这帮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不是死了就是晕了,莫非以为这样就能搪塞过去?”董槐止不住心头恼火,直接骂了一声。

此事也被那些工匠看到了,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了他们。

董槐感觉气息稍平之后,一指身前空地,高声诉道:“所有人,全都放下手中活计,给我站在这里。我有事要询问你们。”然后调转脑袋,对着吕文德吩咐道:“你且去将这里的花名册还有账簿什么的,全都给我搜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帮子混蛋,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这么害怕?”

“得令!”

吕文德颌首回道,扫过脚下监工,不觉感觉嘴中痒痒的,直接一口吐沫便吐到对方脸上。

那些工匠听到之后,皆是来到了董槐身前。

他们也注意到董槐身上的华贵衣服,又见曾经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居然晕倒在地,就感觉到了有些慌乱,看向董槐的目光也躲躲闪闪,不敢逼视,口中亦是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位是谁?看其穿着,只怕来头不小。只是他怎么突然有兴趣来咱们这里?”

“不管咋样。反正和我们能有啥关系?只希望这一次,咱们不会太过劳累了。”

“没错。所有的活全都逼着咱们干,更没有休息时候,这算什么事啊?”

“……”

这一声声话语,皆是被董槐听到,也令他越发感到臊红。

若说整个军器监变成这样子,老实说和这些工匠也不无关系,但董槐更知造成眼前这一幕的,有着更深层次的关系,所以也不愿意对这些工匠多做责罚。

他们本就足够孤苦,若是就连养家糊口的东西都被夺去,那还怎么生活啊?

董槐一想到应该如何安置这些工匠,更是燥热不已,想要一问这其中的原因。

稍待一会儿,吕文德也从监工府中走出,手上拿着几个线装书,正是这里的花名册还有账簿。

董槐接过花名册还有账簿,问道:“你确定这里到底有多少人了吗?”

“禀告董大人。按照花名册的记载,这里工匠应该有一千零六十一人,但是——”侧目一看那些正在工人,吕文德却感觉有些尴尬。

以他目光,如何看不出来这里的工匠远远不到一千人,充其量也就只有五六百人这样子。

“一千零六十一人?结果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吗?”董槐强压心中愤怒,横目扫过那些工匠,却感觉眼前一阵晕眩。

合上花名册,吕文德双目垂下,满是无奈的回道:“应该是的。”

董槐感觉有些无助,目光自这些工匠脸上扫过,“那那些缺额的工匠呢?”

本应该是一千多号人口的军器监,如今时候却只剩下了眼前这五六百人,缺勤的人占据整个工厂的一半以上,这还让整个军器监如何运转过来,有如何能够给前线的那些军队提供足够的武器?

面对这一切,董槐只觉得肩膀沉重,自叹一声:“看来短时间内,这群人算是指望不上了。”

第四十九章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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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董槐失落无比,吕文德心中窃喜,知晓自己立功时候已道,立时便从工匠之中叫出一人来。

那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虽然也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但也被吓得两腿发颤,险些站不稳来。他有些怯弱的看着两人,口中连连回道:“两位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不敢说啊。”

“让你说你就说,哪里来的废话?”吕文德目有愠怒,张口骂道。

董槐这才反应过来,凝目看着眼前工匠,问道:“不敢说?莫非有人威胁你?”

“说威胁也谈不上。只是我实在是不敢失了这份工作,不然的话我那一家全都得饿死。”那工匠大概也感觉到董槐虽是严厉,但却并非那等苛责之人,便敞开心怀缓缓诉道:“你可知晓。这军器监的活儿不仅累,而且挣的钱还少。每个月也就十来贯,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要知道同等级的工匠,在长安那里可是三十来贯,若是有什么新式发明的,更是直接开到一百来贯。”

“长安?你是说赤凤军吗?”听到这点,董槐心中一愣,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那工匠点点头,回道:“没错。就在前些日子,我的师傅就直接跟监工请辞,说是受到赤凤军萧凤邀请,所以要辞职跑到了长安去。监工那厮也是一个浑人,收了随行的钱财之后,直接就放行了。其余人听了他诉说,也是心思浮动,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请辞,直到现在已经走了有一百来号人。”

“走了?”董槐不觉苦笑,暗想:“难怪那萧凤始终停留在这里,敢情是惦念着这里的工匠吗?”

但他对于此事也无法诉说,毕竟萧凤以钱帛动人,便是找上门去说理,也只会被骂个狗血淋头,讨不得巧来。

对于萧凤此人,董槐早在垂拱殿之上便领教了,绝对是那种无理辩三分的主儿。

这工匠也是实诚,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也就我们这种没技术、没门路的家伙还呆在这里。要不然,谁愿意呆在这里?”

“哼!”

旁边吕文德却听着有些不舒服,张口呵斥:“你这厮也是天子脚下,若非皇恩浩荡,如何能够让你在这生活?你却在这里口放厥词,莫不是找死不成?”

董槐摆摆手,令吕文德闭嘴之后,却道:“那你且和我说道说道,为何你不愿意呆在这里?”

“先不说待遇,光是这活,就咱这种体格,根本就干不下去。一天就得三根枪管,谁能受得了?而且还是这大热天气,还逼着咱们干,这不是逼着咱们去死吗?光是这一周内,咱们这里就有三个硬生生给晒死了。”这工匠一脸懊恼,远处的人儿听了,也是面有戚戚,感同身受。

“这,我会尽快处理的。”

董槐默然,他仅仅是站在这里都感觉燥热,更勿论在这大热天之中干活了。

但是这群工匠,却需要顶着这酷热难耐的大夏天干活,周围更是布满火炉,完全就是和蒸笼一样,在这里干活,基本上是等同于找死。

这时,那监工却是自晕厥之中悠悠醒来,他见到众位工匠未曾干活,反而聚在一起不由得张口怒骂:“你们这群家伙,还不赶快干活?难不成想要挨鞭子吗?”说着就从身边取出皮鞭,当空一挥就落在那人群之中,吓得这群工匠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你这厮,就是这样对待他们吗?”

吕文德立时愤怒,身形微动,立时便将那皮鞭攥住,高声喝道。

那监工一时错愕,这才见到身侧的董槐,这一下立刻吓得他心脏骤停,双眼泛白就要晕厥过去。但吕文德何等机警,抬手对着对方胸口猛地一拍,这一下力道虽重但却未伤筋骨,而是直接传到心脏之中,令这心脏一阵猛跳,也令这监工蓦地张开大口,连连喘息起来。

刚刚抬头,他便听到吕文德冷冷诉道:“你这厮莫要装死,还是早些将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我说,我说。”这监工这才感到两人可怕,连忙弯下腰对着两人连连道歉。

董槐这才发话,问道:“你为何让他们在这种环境下还继续干活?”

“大人啊。我这也是没办法。”

那监工双眼一转,解释了起来:“我若不如此,那军中火器便难以完成,到时候蒙古一来,我等又该如何?没有足够的火器,我们只怕根本难以对抗蒙古大军。”

“虽是如此,但也绝不能以众位工匠性命为代价。否则,我等还如何立足于天地?”董槐愁眉紧锁,显然也是陷入困顿之中。

监工双手一摊,故作无奈样子:“但是没办法,毕竟现在工匠这么少,而且还在不断的流矢,若是不加班加点,如何能够完成任务?”

人数减少,那每日生产的火器也要减少,为了满足每日生产定额,这监工无奈之下,只好让每一位工匠多干一点活,否则便无法弥补其中空缺。

如此一来,人员流失越多,而剩余工匠活儿越累,进而导致人员出走更厉害。

这样的恶性循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你说的倒也在理。”董槐笑容更是酸涩,也是看清楚了其中的枢纽所在,诉道:“至于其中如何解决,我自然会处理的。”复有看见自己手中拿着的赤凤军铳枪,他心中更是浮现出一个心思来,又道:“你且去拿一柄铳枪,让我试一试你们新造的铳枪威力如何?”

那监工不敢推卸,连忙便去准备了一些稻草人,还有一些军中装备的甲胄,然后为那些稻草人穿上甲胄,立在一百步以外。

“你们且试试这两把火器威力如何?”

叫来两位侍卫,董槐令两人各持一柄铳枪,然后对准了远处的稻草人,只闻“砰”的一声,远处的稻草人立刻传来一声脆响,上面的甲胄也一阵晃动,似是难以支撑。

董槐看向远处的吕文德,问道:“情况如何?”

“赤凤军铳枪所射击的目标被洞穿,但我们的火器却未能洞穿。”吕文德摇摇头,神色略有沮丧。

他也知晓赤凤军率先装备火器,其对火器的研究和锻造必然是相当精深,但宋朝之内人才济济一堂,若是集中朝中的能工巧匠,定然能够胜过赤凤军。

但且看今日比较,很明显赤凤军要胜过一筹。

更重要的,这乃是赤凤军六年之前装备的老式铳枪,便是他们军中也不再生产了!

“差距这么大?给我看看,这铳枪究竟有什么古怪,竟然能够有这么大的差距?”董槐亦感惊讶,连忙让那侍从将两柄铳枪取过来。

这一看,董槐立刻看出了端倪。

两柄铳枪仅仅以重量而论,很明显赤凤军的铳枪要轻一点,而军器监的铳枪要更重一点,能够仅凭更少的量达成更好的效果,很明显赤凤军的锻造技术更甚一筹;其次赤凤军的铳枪枪膛甚是光滑,虽是经过了数年的磨损使用,但上面却并无丝毫裂纹,看起来就和黑曜石一样浑然一体,但宋朝的铳枪枪膛之上,却布满了各种裂纹,若是仔细瞧起来,更是可以看出上面密密麻麻的麻眼,两者处理手段亦是相差甚远;最后,赤凤军的铳枪木制的枪托里面留有一个小孔,小孔之中装用猪鬃支撑的毛刷,可以很方便的携带清理用的工具,从而令枪膛不会被残留的火药侵蚀枪膛,但宋朝的铳枪却并没有这个功能……

仅仅是外表看来,便存在这么大的性能差距,若是深究起来,还不知晓宋朝和赤凤军究竟有多么大的差距呢。

吕文德面有颤意,说道:“大人,这就是实验的结果!”

“唉。看来咱们和赤凤军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时半刻的。”董槐心中暗暗惊讶,却对自己之前在垂拱殿之中得罪萧凤一事满是后悔。

若是他能够看到这些东西,那当时候应该不会大放厥词,甚至屡次得罪对方吧。

现在的董槐,只希望对方能够大度,将曾经的纠葛就此放下,不会和自己多做纠缠。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吕文德又是问道。

董槐眉头一紧,高声喝道:“继续实验。我要看看这两款武器对各类甲胄的穿甲距离都存在多少差距?”

那些侍从一听,立刻就按照他的吩咐,跑到了那仓库之中,将军器监所制造的各种甲胄,从最沉重的步人甲,再到那些将领穿的板甲、锁子甲还有明光铠之类的铠甲,再到寻常士兵穿的皮甲、纸甲,每一个全都被取出来,然后给稻草人穿上之后,然后测试这些甲胄对铳枪的抵抗能力到底如何。

而每一个得出的数据全都会被记下来,然后呈送给当今大宋国的皇帝赵昀眼前,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毕竟董槐也明白过来一件事情,那就是若是在不进行改革,只怕到时候莫要说蒙古大军,只怕就连赤凤军也无法对抗,若是陷入这种困境之中,以他们手中的武器,又如何能够对抗呢?

第五十章定装后膛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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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考虑到杨凤还、朱玉真两人实力低微,便亲自出马,令两人在亭中不断修行。

而两人也自知机会难得,日夜辛劳、风雨无阻,以求能够精进修为。

这不,清晨的阳光还未升起,庭中就传来了阵阵娇呼,声音虽是清脆,但也充满着盎然的生气。

走至此地,董槐却有些踟蹰,始终立在门前,也未进去。

“董大人。不知您因何原因,却在今日来此?”李庭芝一见董槐在此,连忙就单膝跪地,不敢有丝毫不敬。

毕竟国朝以士大夫为尊,他们这些武将可不敢在董槐面前失礼,不然的话就连头上的乌纱帽,也会被摘了去。

“只是偶然路过,你无需如此客气,还是起来吧。”董槐挥挥手,目光依旧落在门扉之上,心中虽是有排斥,但脚下却似生根一般,并未离开。

黑幕褪去,太阳重新升到枝头之上,晨光撒在凤梧府之前,却似为其镀上了一层薄膜,闪烁着明媚的光彩。

直到此刻,府中声音方才停歇,那两个有些沉重的话音各自消失,不知又去做什么事情了。

“看来我还是走不出梦魇。”良久之后,董槐这才张口,神色颇为落寞,双脚迈开却是准备从此地离开。

李庭芝疾步上前,有些担忧看着董槐,问道:“若是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在下可以代为转告。”

为了保证凤梧府的安全,他在这里也站了些时日,自己都感到有些腿脚酸麻,更勿论如今已经年近中年的董槐了。

“既然董大人已经来了,为何不入府一叙?”

却在这时,从府中传来萧凤的声音。

两人听了,一时愣在原处,“轰”的一声那朱漆大门应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来,透过那敞开的门扇,便可以见到萧凤正端坐于正堂太师椅之前,一对凤目越过庭院,落在董槐身上。

董槐深吸一口气,丹田立时鼓荡起来,叫道:“董某今日前来拜访,未曾携带送手礼,还请抱歉。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

“既来之则安之。你既然来了,有何须弄那些客套话儿?只是你也应当知晓,我乃是赤凤军统领,有些事儿是不能妥协的,否则的话别人还将我当做什么人呢。”

洪亮声音只在两人耳边响起,一句句莫不是清晰无比,管教两人心中惊骇,暗叹萧凤实力高绝,竟然能够束声成丝,让他人根本难以听见。

“萧统领客气了。”

董槐自知今日慢待,全因当初他贬低赤凤军所致,自然也无法辩解,一提官袍就踏入凤梧府之内。

等到坐定之后,他有些紧张看着萧凤,心中虽有万般思绪,但却始终不敢出口。

“说吧,究竟何事找我?”

萧凤却是怡然自得的喝着泡好的雨前龙井,神色甚是轻松。

沉默了一会儿,董槐挥挥手,立刻就让随行的侍从将一物呈上,诉道:“前些日子,我曾经在军器监遇袭,虽是逃过一劫,但那些人使用的乃是这东西。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想要问问萧统领,关于这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你莫不是将我当成了幕后指使者了吗?”萧凤反诘道,目中隐隐透着寒意。

且不说先前受的那些憋屈事儿,光是她被迫停留在这临安城之中就有够遭罪的,现如今又有人以火器相要挟?

萧凤若是就此接受,那简直就是比窦娥还冤!

董槐立刻解释起来:“非也。根据我等调查,这火铳乃是尔等先前就贩卖给我等的,凶手应该另有他人。”

“只可惜当初我尚且处于沉睡状态,否则我定然帮助尔等,找出凶手。”萧凤却只是品着手中茶水,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这个,不消萧统领上心,我等自然会处理好。”董槐尴尬的笑了一下,话头一转却是问道:“而且我今日所来,却是为了拜托萧统领一件事儿,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接受?”

“什么事儿?”

眉梢微抬,萧凤扫了董槐一眼。

董槐顿感心中一凉,竟然生出被看穿的感觉,但一想到现如今面临的困境,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萧统领可否将这铳枪售于咱们?”

“铳枪?你们不是自己有生产吗?为何还要向我购买?”

萧凤眉梢微挑,斜眼盯着董槐,那满是笑意的眼神,更让董槐感觉坐卧不安。

董槐一听此话,脸上更显尴尬:“这个——,你也知晓我朝军队实在庞大,仅凭军器监之力,难以短时间内配齐。正是因此,所以才想若是你赤凤军能够匀一点给我们,那岂不妙哉?”

“这倒也是。”

萧凤点点头,但话音却是顿住,又道:“但是我赤凤军冶铁所甚是繁忙,为了令全军上下士兵都装备上火器,早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若要向尔等敞开供应,只怕不行!”

董槐一听,心中已然惊住。

宋朝自诩人稠物穰,但首期目标也仅仅是令驻守都城的禁军普及铳枪和火炮,而在淮南、两湖一代抵抗蒙古大军的边军也只是装备了火炮,用来取代难以移动的投石车、攻城弩,除了那些军官、将领之外,大部分士兵的武器,基本上还是以刀剑为主,甚至还会使用弓箭以及弩弓作为代替品。

他吞了吞口水,又道:“真的不行吗?”

“也并非不可。若是尔等愿意以高价收购的话,或许我会愿意出售。毕竟为了制造这些铳枪,我等付出无数心血,若是被轻易拿去,那让那些辛苦劳作的匠人如何接受?毕竟他们也要吃饭,更有家人赡养!”

萧凤坦然自若,冷眼看着对方愁容模样来,心中更是信心十足,一副已然将对方拿捏在手的样子。

董槐不觉有诈,军器监发生的事情,令他明白过来,若是让工匠继续之前的那种宛如奴隶、任人宰割的模样来,是断然无法制造出合格的火器的。

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一只铳枪却不知有多昂贵?”

萧凤嘴角微翘,却是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贯?”

董槐微微皱眉,顺手端起桌边准备的茶水,好滋润他有些干涩的唇舌。

以宋朝军器监的制造水准,制造一只铳枪须要二十贯左右,赤凤军这价钱虽是有点昂贵,但是考虑到起性能,倒也符合这个价钱。

萧凤却是摇摇头,诉道:“不,是三百贯!”

“三,三百贯?”

董槐双眼凸出,甚至因为过于惊愕,险些被那茶水都给呛住了。

“没错。三百贯。”萧凤点点头,一点也不感觉惊讶。

董槐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紧张时候就会有的动作,问道:“怎么这么贵?”

若是这铳枪如此昂贵,那光是装备临安城禁军,就要花费数以千万计的钱粮,这么庞大的开销,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自杀的。

很明显,郑清之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没办法,你也应该知晓,这铳枪乃是以百锻生铁制成,光是这百锻铁一斤就超过十贯。而打造一柄铳枪,其消耗的钢铁更是多达十来斤。再加上那些人工费、管理费之类的,如此一来,价钱哪里能降下来?”萧凤摇摇头,却不肯降低价钱。

董槐却不甘心,又是问道:“虽是如此,但三百贯实在是太过昂贵了。”

“昂贵?一点都不!”

萧凤摇摇头,冲着正在这里随侍的杨凤还指了指,那杨凤还立刻离开,随后便捧着一个铳枪走出来。

将这铳枪丢到董槐面前,萧凤冷笑练练,口中讥诮丝毫不曾掩饰:“你且看看,这便是目前我军所装备的铳枪。半自动上膛,一息之间就射出五发子弹,内部膛有膛线,准确度远超之前,其射程更是增加到两里。你以为我赤凤军所使用的铳枪,和你们那些烧火棍一样吗?”

董槐一时默然,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铳枪。

很明显,这铳枪已然和他所得到的那款老式铳枪,存在着相当的不同。

铳枪尾部用来填入子弹的洞孔被取消,而是在左边位置加了一个拉栓结构,轻轻一拉便能够将上上面的入弹孔露出来,很明显弹丸便是从这里塞入其中的,而内部枪膛也不是以前的那种圆滑,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手段,被拉出一道道细长的膛线。

“这把铳枪,是在怎么装填子弹的?”

董槐瞧了半会儿,蓦地抬头看向萧凤。

萧凤侧目看了一下杨凤还,杨凤还立刻走上前来,将这铳枪拿在手中,然后从腰兜之中取出一板子弹,这子弹也和以前的模样有些区别,不仅仅前头呈现出圆润的椭圆形,就连尾部也连着一个铁质弹壳,里面填有相当的黑火药。

很明显,如今赤凤军的火器发展,已经从隧发后膛枪发展到定装枪的程度。

董槐看见这一幕,不觉惊住,暗想:“没想到赤凤军竟然发展到现在这地步,竟然将弹丸和火药连接起来,如此一来不仅仅方便携带,而且还能够极大的提高射速!”

那拉栓一拉,就将这版子弹塞入其中。

接着,她将铳枪抵在肩部,却是指向那正在墙头嬉戏的麻雀。

“砰砰砰砰砰!”

五道枪声落定,远处已然躺着五只麻雀。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见到这一幕,董槐赞道:“好厉害的铳枪,三百来贯倒也不虚。”

第五十一章军火协议

“当然!”

萧凤虽是矜持笑着,但也难掩心中喜悦。

董槐亦是叹服,凝目看着那铳枪,却是透着几分畏惧:“若得此物,便是寻常之人也可轻易射杀多年精修武道的武者。若是对抗蒙古大军,以这些武器自然足够。但恕董某妄言,你这般所为究竟为何?”

以董槐眼力,自然知晓那杨凤还不过寻常之人,充其量也就是平日里有过锻炼罢了,若要当真和武者比起来,却是差远了。

但是这女子却凭着手中利器,便可以轻易射杀数十丈之外的鸟雀,若是对阵那初入真元境的修者,想必也是占据相当的优势。毕竟初入真元境的修者虽是厉害,但却至少需要二十年功夫方能达成,就算是其中天资聪颖者,也得七八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达到这般境界。

如萧凤、八思巴、忽必烈这等超绝人才,终究还是太少了。

“哦?那你觉得我又是存着什么目的呢?”萧凤自是带着笑意,冷冷瞧着董槐。

董槐立感周身汗毛竖起,脑中忽然闪入一个心思,惊道:“莫非你打算凭借这利器,一改世家、军阀、书院甚至是宗教的垄断局面?”自感心中所想太过骇然,他不觉愣住,更不敢往下细想。

以铳枪之威,除却少数之人,其余人根本无力抵抗。

若是以这铳枪作为兵械组建出一只军队,那除却地仙修者外,寻常武者更是毫无反抗余地,只能是任由宰割。

如此一来,便会对世家、军阀、书院甚至是宗教形成莫大的威胁,彻底摧毁他们的统治基石,进而彻底改变整个华夏大地,令这个自千百年来一直通过把持各种武学秘籍,靠着那些强横武者维持统治的古老封建王朝,彻底变了一个样子。

“也许会,也许不会。毕竟这天,谁也猜不透。你又何必为他们担心呢?”萧凤摇摇头,却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董槐亦是漠然,却道:“这倒也是,不过若是你这般下去,只怕日后那些人迟早反应过来,针对你。”

于南宋朝廷之中厮混日久,董槐自然明白如今的南宋之中,朝廷早就被各种世家、书院所垄断,而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根本利益,更是不惜动用各种手段,打击报复那些意欲改变这一切的家伙,若非萧凤本身实力强横,只怕也早就遭到横手了。

“他们?我又何惧?”

萧凤一声蔑笑,更是彰显自己信心,诉道:“而且啊,你还是想得太多。我之所为,也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

董槐长叹一声,诉道:“自保?若是当真如此那边好了。”看着杨凤还手中铳枪,他却是知晓以现在情况,只怕这定装后膛枪是无法购买了。

且不说三百贯一支的骇然价值,且说这定装后膛枪所需要的子弹特殊,只有赤凤军一家才能出售,若是使用这种子弹,只能到赤凤军之中购买,也是一大笔的来源,唯一的缺点便是其昂贵的价格,直接让那些那些人无法负担。

于是他神色黯然,张口问道:“这等利器实在是厉害,但是却也并非我等所能承受。若是可以,却不知你们是否售卖以前的火器?”

“以前的火器吗?”萧凤稍稍思考一下,诉道:“那些东西有倒是有,只不过因为年日日久,还不知晓是否能够使用。”

董槐继续问道:“无法使用?莫非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倒不至于,只不过这些火器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被雨水所侵蚀,枪膛之中都是铁屑,根本就难以使用。”萧凤面露不屑,显然对那些垃圾货不感兴趣,这些年冶铁所的产品越来越多,最近几日更是弄出了这定装后膛枪,所以也就对那些老式火器毫无兴趣了。

董槐却是有些焦急,又是问道:“若是我愿意出一笔钱,那不知尔等是否愿意送给我们?”

自知火器强大,董槐自然不可能轻易将其丢去,以至于他不惜代价,也要将这些铳枪弄回去。

萧凤笑道:“自然可以。只不过董先生欲以什么价格,求购此物呢?”手中握着当世最厉害的火器,萧凤自然生出万丈豪情,想要靠着这些东西实现自己的目标,至于那些敢于挡路者,自然只有一个结局了。

董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心中所想,“若是可以,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以二十贯的价格,将这些火器送给我们?”

“二十贯?”萧凤不免皱眉,口中呢喃起来。

董槐也是紧张,问道:“不行吗?”

“非是不行。只是这尔等若是就连这二十贯也不愿意拿出来,那你等也未免太过刻薄了?”萧凤一想这些士大夫曾经所做事情,自然是有些恼怒,只是现在她并不愿意得罪这些人,方才会如此客气。

董槐连连应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萧统领以为,什么时候可以将那些火器运来?”

“这个,若是尔等能够备齐钱粮,我自然会令部下将这些火器星夜运来临安城。但若是你所说的钱粮未曾兑现,那就莫要怪罪萧某没曾遵守约定了。”自知这些人所作所为,萧凤可不敢一如之前那样,将火器送到此处,然而却被这群可恶的士大夫给骗了。

“这?你也应当知晓,我朝如今正面临困境,朝中并无多少钱粮,短时间之内只怕难以满足您的要求。”董槐想了一下朝中目前状况,却觉得有些尴尬;“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可否以其他东西代替?”

他自知朝中之内虽是有些钱粮,但却大多已经发放,国库之中短时间内并无多少钱财,若要支付萧凤所要求的,却是有些不足。

“自然可以。布匹、盐巴亦或者是粮食,均可以作为替代品。”萧凤微微颌首,已然感到有些欢愉。

如今赤凤军军中资源急缺,若是能够用军中那些过时淘汰的武器,和宋朝交换来大批的物资,便能够降低对境内农民的压力,也为对抗蒙古大军增添一分实力。

届时就算联盟一事未曾达成,他们也有足够实力,对抗蒙古大军。

第五十二章敌军再临

“既然如此,那什么时候可以运来?”

董槐虽觉萧凤神情有些古怪,但此刻军中刻不容缓,若是没有这批军火援助,只怕当十月时候蒙古挥军南下,宋朝大军便无力抵御,只好应允下来。

这些淘汰的铳枪虽是老式铳枪,威力还有射速远远没有定装后膛枪厉害,但是这些老式铳枪无需使用那些定装子弹,自然也无需再向赤凤军订购子弹,而那些火药、铅弹等等东西,宋朝自身便能够解决,倒也无需增添更多的消耗。

正是因此,董槐方才属意老式铳枪,反而对定装后膛枪有所排斥。

“这个,却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毕竟我军中的那些铳枪也是有限,只怕难以满足贵军需求。”萧凤又是问道,毕竟军中淘汰铳枪足有上万余只,若是要装备全部禁军,只怕是数量不够。

董槐答道:“那你能提供多少支?”

“一万支,再多就没有了。当然,因为这些乃是淘汰品,所以我愿意打折出售,一支十贯。一共十万贯,却不知董大人是否能够接受?”萧凤回道。

“十万贯?当然可以!只是什么时候运来?”董槐考虑了一下,立刻点点头,应了下来。

萧凤想了想,旋即说道:“我会先让我的部下运来五分之一,也就是两千支。而等到这两千支运来之后,可由董大人亲自验收,若是觉得不错那余下的我会让部下继续运来,只是在后续发货之中,你需要垫付一半的资金,等到所有的货物全都送来,再将剩余的定金全部结清,可以吗?”

对于宋朝信誉,萧凤实在是害怕极了,自然不可能再犯以前的错误,所以采取了这种分期付款的方式。

而且就算是宋朝贪婪,将这两千支铳枪吞了,也远远无法影响战局,就算是丢失了也无甚可惜的,更可以借此看清楚宋朝内部状况究竟怎样。

最后一项,才是萧凤的目的!

“五分之一吗?”董槐有些失望,仅仅是五分之一,可远远无法满足军中缺口啊,但一想剩余铳枪会在接下来送抵,便点点头应道:“向来听闻萧统领行事缜密,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对于如此安排,他也知晓萧凤用意,只是对铳枪甚是渴望,所以也答应了下来。

萧凤盈盈一笑,回道:“哈哈。我自狼烟之中兴起,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只怕早就被他人灭了。些许手段,还请董大人莫要在意。”

“那我就在朝中,静候萧统领的佳音?”董槐感觉面皮发红,有些尴尬。

自对方言辞之中,他可以看清楚直到现在萧凤依旧对朝廷存有芥蒂,而这芥蒂还不知道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萧凤端起手中茶杯,对着董槐便是一敬:“自然。”

“多谢萧统领仗义相助,董某这厢谢过了。”董槐亦是一般,将茶杯端起,回敬道。

一杯茶水入腹,他这才感觉脑中清明,诸般思路一瞬间打通,心中暗想:“待到这批军火送来之后,我便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掌握禁军一员。届时不管是一震乾坤,亦或者是诛除贪腐,皆是无所畏惧。而那些人,还凭什么和我斗?”斗意愈盛,他也没兴趣留在这凤梧府,就向萧凤道别之后,从这里离去,重新回道军器监之中。

至于那些把持整个禁军的世家、军阀,更是成为了他心中的目标,并且准备开始行动,将这些家伙一个个全数诛灭。

待到董槐离去之后,杨凤还却有疑惑,问道:“主公,为何和这人达成协议?毕竟我曾听人说过,当初在垂拱殿之中当真众人面的指责你的,便是此人。为何对此人竟然如此好?”

“好?”萧凤轻哼一声,说道:“你真以为我对他好吗?”

杨凤还继续问道:“难道不是吗?毕竟主公您可是送给他一批铳枪。虽是只有两千支,但是也足以组建出一支不弱的军队了。靠着这支军队,只怕到时候董槐非得在这临安城之中,掀起一阵狂风乱雨。而等到他将整个禁军整顿完后,那宋朝实力便会提高舒数倍有余,届时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只是两千铳枪罢了,如何能够改变整个局势?”

萧凤却是嗤之以鼻,笑道:“更何况这两千支铳枪可是带刺的鱼饵。那董槐不知其中危险,竟然将其吞了下去。到时候他以为自己当真能够掌握朝政吗?“

对于这帮掌握着宋朝军阵的士大夫,萧凤从来都是紧身以对,为的就是避免中了对方招数。

杨凤还双目一亮,拍着手笑道:“若是如此,那还当真不错。管教这些家伙明白我赤凤军的厉害。”

“自然!”

萧凤微敛,复有有些哀叹,双目凝望西方方向,却是想念长安城之中的诸位。

在这危机存亡时候,他们又在做什么?

这一点,让萧凤甚是挂碍。

…………

潼关。

巡视了一遍,王著确保整个城池安然无虞之后,方才回到城中府衙之内。

只是他一见秦长卿面色有异,便觉奇怪,问道:“看你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根据近日安排在虢州探子来报,塔海撤军了!”秦长卿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王著。

王著也是讶然,问道:“撤军?难不成蒙古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当是那张柔和史天泽打算集中兵力,攻打襄阳。所以才将兵力集结起来,以求能够一举攻下襄阳。”秦长卿缓缓诉道。

潼关乃是关中地区进入两淮地区的必经之地,昔日秦国攻灭六国,便是从此关出兵。

现在关中地区被赤凤军所占据,依照常理来说,纵然无法攻入关中地区,至少也应该在潼关之外布置一定的兵力,这样就算是遭遇到了赤凤军袭击一事,也能够为后续军队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做好准备。

但现在虢州之军尽数撤退,显然对方是遭遇到了紧急事件。

王著双眸一喜,立时便透着浓厚战意问道:“那我等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出关,将那虢州占据?”

“不可。”秦长卿却是摇摇头,诉道:“襄阳一地事关重要。不仅仅宋朝令孟珙率领十数万大军驻扎,便是史天泽、张柔两人也起尽起麾下之军,以求能够一决胜负。对于这两大实力,我等兵力实在太过渺小,决不可掺入其中。而且现今主公正在临安一代,长安城更要有人镇守,根本抽不出兵力和两人对抗。”

王著虽是失望,但也明白其中道理,又问:“若以你所言,那我们应该如何?”

“一如往常一样,以收拢流民为重。毕竟双方战事一起,必然会导致流民暴涨。我等若是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不仅仅能够提高在民间威望,更可以提升国中民力。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岂不妙哉?”秦长卿继续诉道。

王著连连点头,应声回道:“如此甚好。那就依你所言。”

…………

襄阳城。

自三年前一战之后,因后勤难以维持,故此孟珙下令全军自许州撤退,回到了襄阳府之中,以免受到蒙军打击。

但这数年之中,孟珙也并未停歇,趁着蒙古内部混乱时候,始终下令部下连番出动,以骑兵数度袭扰河南行省,也就是曾经的中都府路,摧毁其建设的坚固要塞,并且将其中囤积的粮草尽数烧毁,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断绝蒙古南下的可能。

毕竟孙子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若是没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军队是根本无法支撑下来的。

但这般行径,自然也惹的蒙古诸部震怒,于是张柔还有史天泽便各自率领兵马开始南下,一者自南阳展开进攻,另一人则是自汝阳展开进攻,一西一东,想要借此分割孟珙麾下兵力,以求能够彻底歼灭对方。

“东西夹击,没想到蒙古之人对我竟然如此重视?”

孟珙一扫地图,虽是重兵压境,但他依旧神色若定,也让军中众人具是安定下来。

堂下一人朗声笑道:“那依照孟将军以为,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赛存孝。莫非你有计策吗?”孟珙朗声一笑,却是看向此人。

且见此人身量也不高大,只是双臂甚长宛如猿猴,其姓名正是刘整,素来都有智谋,更是精于骑射,只因为曾经跟随孟珙攻打金朝信阳时候,曾经在夜间率领骁勇十二人,强渡天堑攀上城墙,将城中守丞擒而杀之,占领此城。

孟珙得知大惊,以为五代名将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刘整率军更少而取信阳,于是称呼其为“赛存孝”。

且听刘整诉道:“莫要看如今张柔、史天泽两人气势汹汹,但彼时蒙古内乱未止,军中士兵更是屡遭赤凤军打击,如今时候已然是兵疲将衰,若非是被那大汗驱策,他们如何愿意前来?”

“此话说的有理。”

孟珙颌首回道,看着刘整甚是欢喜,只是一见帐中军士莫不是骄傲自得,便稍稍提出了一点警惕:“但对方兵马也有十来万,若是不仔细防备,终究还是会对我等造成严重的威胁。若是一个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那可就麻烦了。”

众将一想,亦是齐齐点头:“我等明白!”

但看他们神色之间,依旧难掩心中骄傲,显然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看在眼中。

“没错。蒙军向来以骑兵见长,我等若是和对方硬碰硬,纵然能得一时之利,但若是拖延久了,便会陷入困境之中。这也是往常时候为何我军始终难以战胜蒙军,便是将其击败了,也难以将其歼灭的原因。”这时,刘整却是插嘴说道。

孟珙稍有诧异,凝目望去:“若依你看,莫非你有计策吗?”

在他看来,刘整虽是有些本事,但也只是武勇过人,但今日一见莫非在军略上,也有所精通?

只听刘整继续说道:“没错,将军。这蒙军虽是强大,但军中士卒多数以北人为主,对于水战一事甚是生疏。而咱们这毗邻长江,水网密集、沟渠纵横,将整个地势彻底切割。如此地形自然极大的限制了骑兵来回,而我军中更有许多战船。若是将这些战船集中起来,凭借水道移动,若是见到蒙军撤退便展开进攻,若是遭到攻击便顺着水道后撤,而蒙军更是无法追上。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扭转敌我态势。如此一来,又何惧蒙古大军?”

“好个赛存孝,我本以为你不过是武勇过人,没料到这文韬之法,也是不输于众。”

孟珙立时大喜,旋即令道:“既然如此,那军中战船便全权委托你来指挥,务必确保整个襄阳城的安危。”

刘整眼见自己受到重用,自是喜不自禁,立刻俯首跪道在地:“孟将军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我等皆是为捍卫边疆、守护国土所为,又何须客气?”孟珙连忙走上前来,将其搀扶起来,瞧着此人英武非凡,更是心中欢愉。

自他手中,不仅仅出了王坚这等人仅凭一人便对抗蒙古大军的强横存在,甚至更有诸如高达、李庭芝之类的人才,如今又添刘整此人,自然是高兴无比,又是对着众人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诉出。

“即得诸位襄助,想必襄阳府定然是固若金汤,绝非那些鞑子所能攻破。”

“虽是如此,但不知孟将军准备如何应对?”众人又是问道。

孟珙回道:“尔等也知河南境内粮草早被我等摧毁殆尽,根本无法支撑起大军出征。张柔、史天泽两人既然领兵到此,定然是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粮食消耗殆尽之后,便是他们葬身之地。所以他们若是出征的话,其目标只会是襄阳城,因为只有襄阳城才有足够的粮食,确保军队维持稳定。到时候为了襄阳城的安危,便要有劳尔等尽心尽力了!而在外围则有赵葵伺机而动,自后面断其粮草,等到对方粮草将近时候,赵葵和我里应外合,定然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第五十三章朝堂

“启禀相公,目前张柔、史天泽两人正率领大军进攻襄阳。”

疾步踏入政事堂之中,来自襄阳城的传令兵声嘶力竭,将襄阳城目前发生的一切一一诉清。

乍闻消息,以郑清之为首,江万里、董槐两人为辅助的政事堂诸公皆是愣住,面容透着不可置信,显然也是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给震住了。

“当真如此?”

“腾”的一声自座位之上站起来,郑清之疾步走到探子之前,问道。

那探子也是被吓住了,赶紧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信函之上泥封未曾损毁,显然内里所记的东西十分重要,回道:“日前两人分别率领五万大军,自南阳、汝阳两地进军,详情全部都在这张信函之中。”

郑清之捏碎泥封,将其中的信函取出之后扫了一下,双眉立时皱紧。

“情况究竟如何?”

董槐神色紧张,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郑清之将信函递出,又道:“就目前来说,情况还算可以。只是城中储粮本就不多,若是没有救援的话,即使是孟珙,也无法支撑下去。”

董槐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孟将军在,我等无忧矣。”

“虽是如此,但我们也不可坐以待毙,毕竟那蒙古实力强大,此番进犯更不可能仅限于此。若是我等就此妄自尊大,只怕就会重蹈昔日靖康之耻。”郑清之故作嗔怒,对着董槐轻骂一声。

“没错。”

江万里亦是有些责怪的斥责道:“若非彼时朝中上下疏忽大意,如何能够令靖康之耻重现?我等既然为官,自然要谨守职责,务求能够击退蒙古,唯有如此才能够确保国朝境内百姓安宁和谐。”

董槐应道:“自当如此。”脑中却有闪过萧凤脸庞,便记起了当日和对方的协议,而按照时间那批军火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郑清之却是有些忐忑不安,复有想了一想,又对着江万里嘱咐道:“你且去告诉吕文德、李庭芝等人,告诉他们前线战事紧急,让两人快些回去。毕竟孟珙势单力薄,若是能够有这么两位年轻俊杰相助,应当能够减少一些压力。”旋即看向董槐,又道:“而你如今既掌军器监,那就全力以赴为前线制造足够的武器,唯有如此我等才能够抵御蒙军侵略。”复有想想了,又道:“至于我,则需要前往皇宫一趟。如此重要的事情,若是没有官家支持,可是无法维持下去。”

“我等明白。”

董槐、江万里各自应下,旋即便离开了政事堂。

郑清之见两人离去之后,脸上疲倦一闪而过,复有哭笑起来:“本以为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只不过看蒙古表现,似乎不愿意让我继续做下去吗?”深知每一次战争,都会伴随着激烈的朝堂斗争,郑清之虽是感觉压力甚重,但却依旧昂扬七尺之躯,中气十足的笑道:“罢了,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何手段!”

一想远处战火纷飞,他只将双手背负在背,叫来一辆等待良久的马车,然后便让车夫带着他来到了垂拱殿之前,这座宋朝权力最大的帝王的办公地点。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并非早上早朝的时候。

所以郑清之便长驱直入,直接来到了旁边的御书房之中,他知晓当朝会完结之后,赵昀一般都会在这里处理政务,当然也包括接见臣子等事物,全都在此地进行。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止住脚步,郑清之对着远处的赵昀躬身一辑。

赵昀连忙回道:“当日若非爱卿鼎力相助,我也断然无法如今日一样,登上大宝殿堂。”傅复有有些迟疑,又问:“只是郑老,却不知您究竟有何事,居然这般匆忙?”

平日里赵昀可谓曾见到郑清之在这种情况下进入殿中,但今日神色却如此匆忙,显然发生的事情不可小觑,否则如何会让郑清之如此忐忑不安呢?

“目前孟珙传来消息,说是襄阳府之中遭到敌军围困,要我们速速派遣援兵,从而能够将对方击退。”郑清之顿了顿,神色异常严肃。

“襄阳府?没想到那鞑子竟然还未罢休吗?”被这一下消息一震,赵昀立时皱起眉梢,显然也是有些不悦。

如今国朝之内正值关键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展开行动,只怕会让宋朝疲于奔命,甚至还有倾覆可能。

赵昀自知形势危急,面容复有露出苦笑来,诉道:“罢了。既然之则安之,却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

“依在下之间,此番两人起兵而来,非只一路,所以我等虽是要谨记襄阳战事,但是别处动静却也不能放过,需要仔细察看动静。而两淮之中尚有赵葵镇守,为了避免对方趁虚而入,断然不可轻易离开。正是因此,以在下之间,应当以朝中禁军援助,如此里应外合才能够彻底歼灭对方。至于四川一代,可令余玠镇守,进而将那敌人挡住。唯有三路齐动,才能够确保将敌人完全挡在国朝之外。”

郑清之朗声诉道,一字字一句句,莫不是中肯无比。

赵昀听罢之后,也晓得此事重要,但脑中却有浮现一人来,问道:“那赤凤军呢?”

“赤凤军?却不知陛下以为,这赤凤军有什么问题吗?”

郑清之一时愣住,显然也是被赵昀这话给弄得有些分不清了。

赵昀微微一叹,脑中一想萧凤此人,也是双眉拧紧,暗暗带着一些恼意,问道:“我是说,若是被那人知晓此事,你以为她会如何行动?”

对待萧凤,赵昀有种说不上的厌恶,并非是对方那有些张扬的行径,若以猖獗而论,当初的史弥远可是要远超此女,更多的却是那种出自心理层面的排斥,完全是从内心深处,感觉萧凤此女极其危险。

可以说若非对方实力强横,赵昀是不可能接待此人的。

郑清之这才了然,诉道:“若以臣对萧凤了解,她应当会下令军中之人展开抵御,绝不会让对方侵入其统治核心区域。”

“但对方若是以抵御蒙军为借口,直接闯入川蜀一带呢?”赵昀却是摇摇头,缓缓诉出心中疑惑。

郑清之这才明白赵昀心思,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却是愣住,显然也无法保证此事不会发生。

那萧凤终究并非朝中之人,可不会一如当初岳武穆一样,只需要一纸文书,便可以将其带走甚至关入大牢之内。而且若是此事发生,只怕会令整个形势急转直下,赤凤军甚至会直接挥师南下,效仿昔日秦国灭蜀一样,将整个川蜀彻底吞没。

以赤凤军的强大,还有三萧的实力,击败余玠占据川蜀并非妄言。

“启禀陛下,老臣定然会竭力阻止此事。”顿了顿,郑清之神情庄重的回答道。

赵昀亦是漠然,旋即回道:“那好。若是有郑老在,定然能够确保我朝安宁。”

既然将襄阳城之事禀报赵昀,郑清之告辞之后,便从这垂拱殿之中离去,心中却是想着:“唉。看样子,这事儿一时半会的,还无法完结。”

…………

另一边,江万里亦是找上李庭芝、吕文德两人,将襄阳城发生事情一一诉来。

听罢之后,李庭芝立时紧张,孟珙于他来说,乃是类似于恩师一样的角色,如今身陷险境,又岂肯在这临安城之中蹉跎下去,当机请求道:“江大人。还请派我前去支援,要不然若是拖延下去,只怕孟将军便有可能身陷险境。”

紧随其后,吕文德亦是朗声诉道:“大人,如今形势危急,若是不增援,便是孟将军在如何神勇,又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

“你们两人所考虑的也是有些道理。但眼下尔等也应当知晓,若要能够挫败对方,少说也得五万兵马,而且军中火器尚未配全,若是贸然前往襄阳城,只怕会遭逢不测。你们两人先等等,待到将各地禁军调配完成,并且配备足够军火之后,自然会让你们两人也随行。”江万里朗声诉道。

李庭芝神色紧张,又问:“如此甚好。只是江大人,这次领兵者,究竟是谁?”

正所谓将为军之胆,若是统领之人乃龙凤之人,则其麾下兵马也定然不差,但若统领之人乃是庸碌之人,那只怕便会重蹈覆辙。

“此番领军之人乃是孟将军兄长孟璟,偏将则是孟瑛、孟璋。此三人修为虽是远逊孟珙,但也为朝中宿将,精通军略战争,三人亦是同修一门功法,此法能够凝聚三人之力,便是遇见地仙来袭,也能够和其对抗。若是和孟将军里应外合,应当能够一挫对方锋芒。”

江万里缓声诉道,此番战事着实重要,自然不可能让蒙古大军夺了襄阳,要不然襄阳一失,对方便可以借着长江一路南下,直接逼进临安。

届时朝中诸臣定然为之吃惊,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可就麻烦了。

李庭芝立时欣喜,道:“若有此三人领兵,末将自是无虞。只是凤梧府安全一事,却不知江大人可有安排?”

“我听闻赤凤军日前曾经派人过来,人数虽是不多,只有三十余人,但却个个都是精锐,更是配备上等铳枪,好确保凤梧府安全一事。他们皆是萧统领手下,对凤梧府安全一事,自然要远在你之上。你大可放心离去,无需为此担心。”江万里又是说道。

这时,吕文德却是有些奇怪,问道:“只是江大人,却不知晓那后勤一事,由谁主持?”

正所谓外行人说兵器,内行人讲后勤,对于后勤的重要性,任谁都明白若是军中缺粮,究竟意味着什么事情。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官家曾经说了,似乎打算让贾似道担任。”江万里稍稍皱眉,很显然也是对此事存在疑惑。

吕文德亦是有些紧张,问道:“贾似道,他能行吗?”

“既然官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也不好阻止。只是你们也需要注意一点,莫要放松警惕,否则让那蒙古大军彻底断绝我们的粮草,那可就麻烦了。”江万里又是嘱咐起来,生怕两人会对此事产生芥蒂。

“放心吧,我们两人,定然会护住军队安全的。”

两人抱拳在胸,朗声回道。

待到两人离去之后,江万里也回到府中,准备开始处理政务,只是现在形势危机,他也无法安下心来,处理手上的政务。

…………

凤梧府。

想着那批军火,董槐又是重新来到了这里。

细细瞧着两侧肃立的士兵,董槐正欲走上前去,便被两人走上前来拦住。

“我乃是董槐,是前来找你们家主公的。不知你们是否可以通融一下,让我求见一下你们家中的主公?”董槐有些焦急,但也知晓不能轻易动武,以免坏了两人的干系。

“你且在这里带上一会儿,我自然会告知主公。”

那人点点头,旋即便从自己的岗位离开,良久之后大门打开,他从中走出来对着董槐诉道:“主公现在正在堂中等待,还请您随我一起前往。”

“那就好。”

董槐在这侍从的率领下,很快的又重新回道大堂之中。

且见此刻,萧凤正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旁边茶几之上放着一壶烧开的茶水,旁边还有几个茶盅,整个人显得悠然自得,仿佛外面的事情全都和她无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梦中。

董槐自知此番前来,乃是为求取军械,便压低身子诉道:“萧统领,在下这番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无碍。”萧凤摇摇头,将手中茶盅放下之后,一指旁边的座位,诉道:“且看董大人今日愁容满布、双目无神,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却不知晓萧某是否能够助你解决此事?”

董槐随意选了一个座位坐定之后,且听萧凤所述之话立时讶然,旋即问道:“你已经知晓了?”

“没错。毕竟是蒙古南下之事,我若是将其忽略了,那还如何能够成为赤凤军统帅?”萧凤轻轻一笑,胸中韬略尽数展现,又道:“当然,若是尔等愿意让我封王,我自然是乐意至极。只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此事似乎远远未曾通过啊。”对于之前之事,即使是现在,萧凤也依旧有所懊恼,故此方才在言辞之中带着不善。

第五十四章又是军火

“萧统领,此事非是我能决策,还请你莫要为难我。”

董槐眼见萧凤又是提及封王一事,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萧凤嘴角微翘,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便不谈此事!只是可否告诉我,你今日所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统领既然已经知晓,那又何必打官腔呢?”董槐却是有些焦急,直接将心中所想诉说出来:“我今日来此,便是希望萧统领可否将前一阵允诺的军火快些送过来?”

萧凤神色悠然,继续说道:“三天之前,我不是已经送过来了吗?”又对着身侧杨凤还吩咐了一下,“昨天不是有张家公子送来的上好的龙团胜雪吗?你且去准备一下,给董大人递上。”杨凤还立时欠身离开,准备相应的茶具。

但董槐却是忍耐不住,又是问道:“但那也只有两千支。仅仅两千支,根本无法起到多少作用。”

“所以呢?”

萧凤浑然不动,继续沉浸在雨前龙井的清香之中。

董槐一时哑然,深吸一口气之后,才鼓起勇气问道:“所以在下斗胆询问一句,那剩余的八千支铳枪,何时能到?”

“这得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萧凤眼睑垂下,却是将董槐那焦急的神色置若罔闻。

董槐更显焦急,不觉自座椅之上站起身子,又是问道:“萧统领。如今蒙军已然南下,若是这铳枪再不送来,只怕我军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形势不等人,不知萧统领可否快些将那些军火送来?”

“非是我不愿送来,实在是尔等所允诺的那些粮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补齐?”

萧凤听完之后,将手中茶盅放在一边,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董槐,目中已然是一片肃穆:“我已经依照承诺,先将两千铳枪送来。但你允诺的那些钱粮却未曾补齐,说好的两千石粮食,为何只有不到一千五百石?尔等官僚贪腐之事,我可没兴趣插手,但若是贪到我的头上,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这件事情,她也是气恼无比。

彼时长安城的萧月等人得到了萧凤传来的消息之后,便从军中抽调出精锐之士,组成一支约莫有百余人的小队,各各都装备有板甲、铳枪还有刺刀等精心打造的武器,并且将允诺的两千支铳枪押运过来。

而这一路上虽是流匪纵横、官兵猖獗,但也是有惊无险,终于将这批军火顺利送来,并且交付给兵部。

以为此事终于完结,孰料正准备去检查那些粮饷时候,却被当街巡逻的捕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扣押住了。之后萧凤虽是前去,将自己的手下救出来,但却也耽搁了检查粮饷的恰好时候,而等到这批粮饷运到长安城之后,才发现这些粮食早早的被人给掉包了,里面塞得都是一些沙砾,而且那些米粟更是几近发黄,根本无法食用。

受此蒙骗,萧凤岂能不恨,自然趁着这个机会,对着董槐便是骂道。

“你说什么?”

董槐一时愣住,显然也未曾想到居然发生这等事情。

萧凤手一挥,早有朱玉真走上前来,将一摞摞的卷宗递上来,送到了董槐眼前:“那些人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写在这上面。袋中藏石、以次充好,账面上的确有两千石,但若是实际而论,却只有一千五百石。这便是尔等所办之事?”

董槐背后发冷,赶紧将那五指无法抓握的宣纸拿过去,一张张的看过去,上面所写之事莫不是触目惊心,口中只剩下一句话:“这,这怎么可能?”

“这如何不可能?你也是宋朝官员,那更应该知晓你的那些手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萧凤冷冷一笑,更是透着轻蔑:“若是按照这般样子,也不用那蒙古前来攻打。这诺大的王朝,早就被那群蛀虫给吞噬殆尽了,彻底倒塌了。”

她虽是恼恨对方暗中做手脚,但那些人乃是宋朝官员,自己若是当真插手,那少不得惹人嫌疑,所以也只是暗中下令自己手下调查对方的行径,并且将对方诸多罪行一一记下,然后趁着董槐来此的机会,将这些资料交给对方。

至于对方究竟会如何处理,萧凤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董槐虽是气炸至极,但是也好容易才压住怒气,冲着萧凤盈盈一拜,又道:“这个,此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只是你可否依照先前允诺,将那些军火送来?”

虽是恼怒手下办事不力,但董槐却始终记得今日所来目的,却是依旧未曾放弃,希望萧凤能够将那剩下的八千支铳枪送来。

如今前线继续这批军火,他又岂肯轻易放弃?

“送来?若是尔等又是如此,那我又该如何?莫要忘了,这些铳枪也是我手下幸幸苦苦方才锻造而成,若是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他们如何甘心?”萧凤摇摇头,并未接受。

董槐又是顿住,脸上虽是充满犹豫,但依旧张口问道:“但是你也知晓。目前我朝正和蒙古交战,军中消耗粮食甚多,只怕无法抽出如此之多的粮食。却不知萧统领可否宽限几天?”

昔日垂拱殿之上,董槐以自身口才压得萧凤难以自辩,唯有甩袖离去。

今日,他却要为了国朝安危,对这位曾经的敌人卑躬屈膝,如此屈辱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

但董槐却知国朝安危之前,又岂能以私心而坏天下之事,自然只有抛却荣辱,为求那一丝的生路。

“宽限?”

虽见董槐一脸戚戚,但萧凤却是铁石心肠,更不会因为对方这一刹那的软弱而放弃自己的目的,摇着头拒绝道:“董大人。你为朝中重臣,也应当知晓时间不等人。正所谓水火无情,每当灾难兴起时候,它们何曾理会过尔等?更何况你也知晓,我治下之民只不过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虽是大兴水利、促进农耕,但也不过是侥幸未曾饿死罢了。若是没有那些粮食,你让他们再饿上几天吗?我倒是愿意,只怕到时候我的那些士兵,早就饿死了!”

说到后面,声音之中更是煞气充盈,令董槐更是面有哀色,更无一丝一毫辩驳之色。

第五十五章暗下绊子

大概是说的有些多了,萧凤感觉口中干涩,只将那茶盅拿起就朝着口中咕咚咕咚的灌去。

“那,不知究竟要什么条件,萧统领才愿意将这批军火送来?”

立在一边,董槐自觉羞愧难当,但依旧强忍着尴尬,继续问道。

既然对方未曾将自己赶出去,那就是还有谈判的可能,对此董槐自然达成协议的可能虽是渺茫,但他依旧愿意为这一线可能,去努力的争取可能的结果。

感觉杯中茶水尽数喝完,萧凤这才将其放在一边,让朱玉真又是倒上一壶水,回道:“看样子,你这厮倒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前线士兵急需这批军火,故此只好腆着脸继续呆在这里,还请萧统领原谅一二。”董槐苦笑着回道。

萧凤这才消去心头之火,倒是颇为惊讶的看了董槐一眼,诉道:“看来你倒是一个忠诚之人,只可惜在这南朝之中,忠诚义士可无法待太长时间。若是有兴趣,不知可否到我这里?至少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到如此罪过。”只见对方兴致高洁,她却是升起了将董槐纳入麾下的想法。

“我之余生,所求者不过百姓安康,世间和平。而这朝中虽是奸佞纵横,但我若是这个时候离开,只怕到时候朝纲不振,边境也将战火绵绵,届时百姓流离失所,那便是我之罪过。”董槐摇摇头,婉言拒绝了。

“也是!”

萧凤自感惋惜,心中却是有些失落。

若是别人,只需轻轻的一句话,便能够令人纳头就拜,唯有她百般努力,结果唯一一个招揽来的还依照着历史诡计,重新归入南朝之下,这王霸之气看来还不是她所具备的。

董槐眼见萧凤神色软了下来,自觉心中窃喜,又是低声问道:“只是那批军火?”

“关于此事,只怕还是对不住你。”

萧凤摇摇头,目光之中透着锐利看着董槐,诉道:“你可知晓,我本打算将这批铳枪分配给村落之中,令他们当遇到蒙古骑兵时候,能够凭此有抵御能力,不至于陷入一边倒的处境。若非之后有你提出,这批军火只怕早就已经分发下去了。”

董槐心中一喜,却知晓应该还有转圜余地,便道:“这么说来,萧统领还是愿意和我等做生意吗?”

“自然如此。”萧凤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你也知晓,我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和尔等缔结盟约。只可惜因为尔等屡有拖延,这才是始终未曾达成。”随后目光死死盯着董槐,继续说道:“若是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便是将这八千支铳枪一并送你,也毫无关系。”

“你是说封王?”

董槐咯噔一声,整个人立时愣住。

自一开始,他便对此事向来排斥,更知晓无论是郑清之还是赵昀,皆对此事存有异议,这才在垂拱殿之上屡屡多言,指摘萧凤风不是。

萧凤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封王。”

“但是,萧统领。难道就不能换另外一种方式吗?”

董槐咬紧唇舌,自觉忐忑不安,若是答应了此事,那他在士大夫之中的清名,可就是彻底的毁于一旦了,而日后莫说是继续爬升成为政事堂宰相,只怕就算是立足垂拱殿之中也没有机会了。

萧凤却只有坚定的摇头:“不行!”

封王一事,关系着赤凤军是否能够从宋朝名下独立开来,更是关系到日后又该如何发展的重要源泉。

对此,萧凤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事情会干扰此事,甚至令其彻底泡汤。

董槐如此,郑清之如此,至于赵昀,当然也是如此!

“这个,可否容许我回去思考一下?”董槐默然,更觉此事非自己一人能够承担,只好向萧凤请求离去。

萧凤一指远处大门:“当然可以。”

自座位之上立起,董槐独自一人从堂中离开,此刻已然临近中秋,冷风瑟瑟略添寒意,偶然掀起身上衣衫,这才让人瞧出这貌似强大的衣袍之下,身子又是何等瘦削。

这时,杨凤还也将烧好的龙团胜雪端出来,目光一扫堂中之内,却不见董槐身形,便问道:“主公,那人呢?”

“自然是离开了呗。”萧凤嘴角噙着笑意,却是透着几分自信。

杨凤还不觉皱眉,一见茶杯之中那宛如牛奶一般的茶水,却觉得有些可惜:“唉。就是可惜了这名贵的茶叶。明明主公都让咱将这东西端出来宴请人,没想到那家伙还没等烧好,就直接离开了。主公啊,你说这茶应该咋办?”

“当然是喝了呗,至少也免得浪费了。”

萧凤自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双手背负在后,诉道:“我且回去休息,至于你们两人,就先将这些茶具收拾收拾。这些毕竟是友人送的礼物,可不能弄坏了。”

杨凤还追问道:“可是这茶呢?主公您不喝吗?”

“刚刚喝了一杯雨前龙井,暂时还不口渴。这东西,还是你们喝了吧,至少对固本培元、凝神静心还有些助益,要不然若是凉了,那可就不好喝了。”萧凤摆摆手,已然走入里间之中,只留下朱玉真、杨凤还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真的让咱们两人喝?”

杨凤还抬起头看向朱玉真,眸中皆是兴奋。

朱玉真叹声气,旋即回道:“看主公的意思,应该是的。”想着那隐入帐中的身影,她却是觉得有些好奇,心中暗暗想着:“主公如此行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封王一事吗?”毕竟那封王之事貌似重要,但说实在的赤凤军就算是没有宋朝援助,也一样能够活得好好的,那这里面又究竟藏着什么意味呢?

朱玉真想要了解其中关联,只是她一想到其中诸般事情,却觉得脑中一阵混乱,根本无法理清其中的关联,只好作罢。

另一边,杨凤还已然神色兴奋,双手捧着那热气腾腾的龙团胜雪朝着嘴中倒去,待到饮尽之后,已然是双眼迷离,透着一股沉醉模样来,口中亦是连连叫道:“好茶,果然是好茶!”

这茶水虽是雾气腾腾、貌似灼热无比的样子,但其色泽看起来却纯白如雪,这也是为何会被称之为龙团胜雪的原因了。

而且这茶入口时候更无丝毫热气,反叫人感觉喉咙之中甚是冰凉,有一股凉意存于其中,但若是真正进入腹中之后,却又似一股灼热炉火,烧得人双颊晕红,却似饮酒一样,若是没有上乘心诀将其炼化,便会直接醉过去。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龙团胜雪的厉害,就这么直接喝了下去。唉,却是要劳我将你搬到床上了。”朱玉真早已经揉身来到杨凤还身边,将其整个揽在怀中,望着那一副神游模样的小脸蛋,便是直接伸出手捏了一下对方鼻子,低声埋怨了一下。

两人姐妹情深,这种打闹也不过是寻常。

朱玉真也很快将杨凤还抱回闺阁之内,助其推拿活血,免得对方继续陷入这种醉酒状态。

第五十六章混乱的局势

“没有成功吗?”

看到董槐一副沮丧模样,郑清之已然明了。◇ 番茄小說網 `.

董槐点点头,略有失望的说:“没错。她已经说了,若是咱们不将那些后续款项结清,她就会将那些军火押着,不会让给咱们。”

“若是如此,那倒是难办了。”郑清之长叹一声,满脸都是可惜。

此时正是和蒙古对阵时候,军中急需粮饷还有军火,根本就不可能从仅有的一些粮饷之中挤出来,然后送给赤凤军。

否则,那群兵痞便会立刻爆炸!

如此之事,在宋朝历史之上可不在少数。

“也并非毫无办法可言。”董槐顿了顿,自觉若是不将萧凤所说之话诉出,便有些忐忑,于是便张口说道:“萧统领说了,若是咱们愿意助其封王,那她便愿意将那批军火送过来。”见到郑清之神色微动,董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若是咱们拒绝的话,她只怕便不会履行合约!”

“好个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郑清之脸上顿现赤色,显然也是恼怒至极。

董槐劝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若是咱们不答应她的请求,那到时候襄阳城被攻下了呢?而且最重要的,若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只怕那赤凤军便不会继续安奈下去。到时候川蜀一带,只怕便不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秦灭蜀国之事,你应该明白!”

郑清之立时顿住,低声念叨:“她会吗?”

“不清楚。但是我知晓,此女绝非仁慈之辈,能够自群雄之中脱颖而出,其手段不可小视。更何况此女还是如此年轻,不过双十年华便有如此手段,当真是令人钦佩。”董槐缓缓诉道,对那始终都是一脸平静的萧凤,却是首次露出了畏惧之色。

无法窥测、无法揣度,更无法掌握。

本以为将此女诱入城中,他们便可以将其拿捏住,并且顺利的将其麾下的军队还有领土尽数吞没。

孰料还未完成此事时候,他们便因为蒙古入侵而自陷阵脚,如今时候更是步步陷阱,稍不注意便会被那藏于暗处的冷箭射中。

郑清之亦是充满无奈,叹气说道:“唉。看来咱们也只有走一遭是一遭了。”

正在此刻,江万里也自殿外走入其中。

他见到两人面有哀戚,立时问道:“看你们面有哀伤,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还不是关于萧凤的事情?”摇摇头,董槐脸色都臭臭的,自从垂拱殿之后,他每次见到萧凤时候,莫不是被此女压得死死的,毫无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

江万里了然于胸,诉道:“看样子,应该是对方还不肯松口吗?”

“没错。此女以军火之事相要挟,企图令我等应允封王一事。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陷入苦恼之中。”董槐张口诉道。

郑清之亦是说出自己无奈之处:“我虽欲拒绝,但你也知晓赤凤军之实力。若是贸然得罪对方,就怕对方因此生恨,到时候若是敌友互易,我等又该如何?”

“那前线将士又是如此说的?”江万里继续问道。

郑清之应声回道:“我曾经写信给孟珙、赵葵两人,询问两人的意见。其中孟珙曾言:若可应引以为援,若不可,切莫为敌,否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葵也曾言明:若得,应信之;若不得,速灭之!”复有苦笑起来,显然对赵葵所言不以为然:“如今时候正是蒙军侵略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再起战乱,那岂不是等死吗?”

“这么说来。就算是他们两人,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吗?”江万里这才有所了悟。

郑清之一脸苦涩的说道:“若要灭赤凤军,少说也得二十万大军。而现在,咱们从哪里抽调大军?”

“唉!看来咱们也只能先拖着了。”江万里亦感无奈,只好也是接受了两人的建议。

他自管财政税赋一事,自然知晓以目前宋朝财政来看,根本就连将全军上下武器更新一番都无法做到,而应对蒙古侵犯更是已经捉襟见肘了,若是在添一个劲敌,那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郑清之微微颌首,吩咐道:“至于粮饷方面,那还是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自然会确保粮饷安全,不会有丝毫损失的。”江万里立时应道,尽显一身正气。

却在这时,自殿之外却传来一阵马蹄之上,众人好奇之下却是从殿中走出,便见一人从那累死的战马之上跳了下来,然后对着众位大臣说道:“黄陂渔民暴动,如今时候已然杀了沿江制置使袁,尽数投入蒙古麾下。如今时候,襄阳城彻底陷入危险之中了。”

“什么?”

三人皆是一惊,一屁股跌倒在地。

自感恼怒,郑清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眼中尽数骇然之色:“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

“我就说了,那袁向来残暴、唯命是听,若是将其提拔为沿江制置使,迟早会出事。你看这次,不是玩火**了吗?”江万里恨意未消,显然对那袁知之甚详,否则不会如此罢休。

“也是我太过大意。本以为此人能够提高府中税赋,便令他成为了沿江制置使,好确保朝中能够足够的赋税。”郑清之亦是倍感无奈,自责道:“没想到他这一去,竟然变得如此凶残,否则如何会招惹那群渔民,甚至于将自己的性命也丢了?”

“唉。他这一死倒是来的干脆,却是让我们陷入被动状态了。”

董槐苦笑一声,却觉得此刻运气实在太差,竟然让他们感到了这种事情,真的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但一想到纳西老幼孱弱的,董槐只能打起精神来,又是提醒道:“袁之死固然难受。但现在最重要的却是国朝安危。若是蒙古配合这些渔民里应外合,那当初王小波李顺之事便会重演。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处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连绵的事情,当真是不想要让他们能够有喘息的时间啊。

第五十七章忽来的叛军

“说起来也是怪我。若非我一意逼迫,应当不止于此。”

江万里苦涩更深,脸上尽是懊恼之色来。

说起那袁玠,当初时候还是他举荐上来的,只因为此人善于理财,而现今的南宋更是急缺钱财,就将此人提拔上来,如今时候更是成为了一方诸侯。

只可惜袁玠敛财有道、治国无能,因为向来以强权压人,甚至动辄便以私刑施暴,好令那些愚民因此害怕,只可惜这愤怒却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逝,反而最终变成了一场决绝的农民起义,并且足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震惊无比。

“如今时候事情已然发生,再计较那些事儿,岂不是如同蠢驴一样?依我看,不如快些将其消灭,免得到时候无法收拾。”董槐亦是一脸紧张,只想要在这短时间内,彻底将对方给镇灭了,如此手段方才是上佳之策。

“庭植啊。你所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郑清之神情酸涩,继续说道:“但是你可知晓目前朝中兵力尽数派出去,已然没有可用之兵了。”

为了对抗蒙古,他已然竭尽全力,凡朝中可用之兵全数调集过来,这才导致朝廷内部防御出现问题。

现如今,只凭他们手中的力量,只怕更是难以铲除对方。

董槐更显诧异,又是问道:“没有兵了?”

“没错。一个士兵都没有了。”江万里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

郑清之更觉脑中似是爆炸了一样,实在是需要时间才能冷静下来,但话中也是带着疑惑:“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

“其实吧,也并非没有士兵。只不过只怕你们不愿意接受。”董槐顿了顿,等到两人冷静下来,方才张口问道。

郑清之一时愣住,回首看向身侧的江万里,两人对视一眼已然能够从对方眸中看出其中想法,旋即诉道:“你是说赤凤军?”

“没错。那萧统领实力强横,其麾下士兵更是以战力闻名天下,以他们的实力解决小小的蟊贼,自然是不在话下。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那这群流匪自然是手到擒来。”董槐解释了起来。

郑清之却觉得尴尬,问道:“那你为何觉得,对方必须要帮我们?”

那赤凤军自来到临安城之中,和那些素来喜欢惹是生非的禁军也不太一样,每日里除了单调的训练之外就还是训练,其实力自然要比所谓的禁军强的太多了。

若是这只军队出马,再加上萧凤亲自带队,又有谁能够抵挡?

只不过他们只听萧凤,又怎么可能理会宋朝官员呢?

董槐咬咬牙,又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再去凤梧府一趟。若是能够促成此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令两人自觉有些尴尬,却是没有同行。

又重新回道凤梧府之前,董槐有些忐忑不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萧凤倒是颇为大方,又是问道:“只不过半日,咱们俩就有遇见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安排?”

“估计是吧。”董槐含混的应道,一想那起义军之事,又是有些坐卧不安,便自怀中将探子所携带的一见信函取出,然后递给了萧凤,问道:“只是我目前尚有一事,却不知晓萧统领愿不愿意答应?”

“叛军?你是想让我将这叛军给消灭掉?”

萧凤接过信函,在上面扫了一眼之后,又是抬起头盯着董槐,嘴角满是轻蔑。

董槐点点头,回道:“没错。这些叛军距离临安城太过接近,若是让他们闯入临安城之内,那这满城生灵莫不是要陷入地狱之中。”

“但是尔等也不至于毫无军队,难道就这样坐视对方长驱直入吗?”

萧凤浅浅一笑,尽显绝代风姿,但这笑意却令董槐毛骨悚然,竟然一瞬间涌出一股想要夺门而逃的感觉。

但董槐却更知晓取得支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对着萧凤低声下气的央求道:“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现在可用之兵莫不是被派往两淮以及襄阳一带,以求能够抵御对方的攻击。也正因此,才导致我等未曾察觉到对方动静,以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唉。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也知晓。事出必有因。我纵然是帮你们解决匪患,但若是还有匪患连连升起,那我又该如何?继续帮你们建设吗?”萧凤话语之中尽显阴险本色,更是没有将董槐放在眼中。

董槐一时愣住复有劝道:“灾祸之后,我等自会处理。但是此刻匪患愈演愈烈,若是再不及时解决的话,只怕便会彻底爆发,到时候这临安城之中,可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哦?你这话说的,当真是太过夸张了吧。且不说你本身便是丹鼎境的强者,就算是这临安城之内,便有四位地仙。如此阵容,如何会害怕敌军进犯?你啊,莫非把我当成傻子不成?”萧凤摇着头,一脸的好笑。

董槐也感自己说的夸张了,但

所幸的是这一次萧凤却没有拒绝,反而直爽的答应了此事,愿意出兵击溃这群流兵,唯一的条件便是断绝朱玉真婚约。

面对如此“唉。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也知晓。事出必有因。我纵然是帮你们解决匪患,但若是还有匪患连连升起,那我又该如何?继续帮你们建设吗?”萧凤话语之中尽显阴险本色,更是没有将董槐放在眼中。

董槐一时愣住复有劝道:“灾祸之后,我等自会处理。但是此刻匪患愈演愈烈,若是再不及时解决的话,只怕便会彻底爆发,到时候这临安城之中,可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哦?你这话说的,当真是太过夸张了吧。且不说你本身便是丹鼎境的强者,就算是这临安城之内,便有四位地仙。如此阵容,如何会害怕敌军进犯?你啊,莫非把我当成傻子不成?”萧凤摇着头,一脸的好笑。

董槐也感自己说的夸张了,但

所幸的是这一次萧凤却没有拒绝,反而直爽的答应了此事,愿意出兵击溃这群流兵,唯一的条件便是断绝朱玉真婚约。

面对如此

第五十八章秦钜

距离安奉军起义,已经过去十数天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内,那些叛军也未曾在寿春久留,早在杀了当地官员之后,就裹挟着百姓一路南下,朝着庐州城奔来。

听闻这消息,庐州城通判秦钜已是一脸忧愁,显然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抵抗,而在堂下此城捕快刘迪亦是原地打转,一脸的焦躁。

“我说刘迪,你能不能先坐下来?别在眼前转来转去的,看着心烦。”看着眼前之人转来转去,秦钜更感烦躁,直接冲着刘迪便是说了一句。

刘迪一脸懊恼,更是露出几分无奈来:“秦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状况。那叛军只需三日便会来到咱们这里。到时候,你让咱们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秦钜不由自主握紧手中毛笔,心中也是没有底。

“就算这样,那能抵抗叛军吗?别忘了,咱们这城,可是一个士兵都没有。就我手下还有几个衙役,但是也就只有十几二十个人。这么点人,能做什么事情?就这样,你让咱们怎么办?”刘迪却是不信,左手总是握着他腰间的拿把刀,这样的话可以让他感到安心,但一想现在庐州状况,却任就感觉不安。

要知道在消息传来时候,驻守此地的徐辉、常用两人直接就各自逃走,导致城中根本毫无防备,完全是空门大开,若是到时候叛军一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个。你且去将火把准备好。若是叛军到时候一来,你立刻就将城中粮食全数烧尽,绝不能将那些粮食留给他们,知道了吗?”秦钜不自觉咬紧嘴唇,许久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眼中还有挣扎之色。

“放火烧粮?这可以吗?要知道那些可是军粮,若是这么烧了,到时候如何补充?”刘迪吓了一跳,立时问道。

秦钜深吸一口,大声回道:“怎么不可以?要不然将这批粮食送给叛军,让他们继续成长吗?”蓦然抬高的声音,让刘迪吓了一跳,也不知晓这秦钜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只好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正当两人想要商量着烧毁粮食的时候,却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更是搀杂着马蹄声以及铁甲声,这声音仅仅是听着,便让人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袭来。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钜双眉皱起,更感背后冷汗淋漓,心中暗想:“莫非叛军已经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复有看向旁边的刘迪,嘱咐道:“你且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个,能不能换一个人?”刘迪也是害怕至极,更不敢挪动身体。

秦钜一时嗔怒,骂了一声:“不过是出去看看情况,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旋即自太师椅之上立起,准备亲自去将大门推开。

正在此刻,却听“砰”的一声,这大门却是无风自动,直接打开了。

声音之大,当真是令整个堂内响彻不断,两人也感耳边嗡鸣不止,几有晕厥之象。

“这些人,究竟是谁?竟然有这般实力?”

秦钜心中暗想,摇了摇脑袋,然后凝聚目光看向门口,旋即便见一位青年女子踏入府衙之中,正当他想要斥责时候,却见此女张口问道:“请问你便是庐州城通判秦钜?”

秦钜一时愣住,立时回道:“没错,正是在下。只是您——”

如今时候对方尚未展露危险,而他为了避免得罪对方,自然也不愿意多做询问,只是对眼前女子身份,甚是感兴趣。

“这是我家主公。你们两人见了,还不快些拜谢?”未等萧凤张口回应,旁边的杨凤还早已经是张口斥责起来。

萧凤不免皱眉,却是看了杨凤还一眼。

这些日子在临安城呆久了,杨凤还倒是沾染了一些当地人的习气,以至于话语之中添了几分傲气。

所以萧凤听到这话,便感觉有些不妥,摇摇头说道:“杨凤还。对方乃是朝廷命官,也是上了进士科的举人。你这般对待,却是有些僭越了。”

“对不起,主公。属下鲁莽了。”

杨凤还也自觉口中言辞有些盛气凌人,立时便冲着秦钜伏了一下身子,轻轻的施了一个万福。

她却是在临安城待得有些久了,每日里迎接客人,莫不是被那些来访之人夸耀一番,以至于在无形之中,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如今遭受这当头棒喝,这才晓得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九天玄女娘娘,在下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了。”秦钜且见几人模样,心中立刻通透起来,晓得对方应当是最近来到临安城的赤凤军统领萧凤,放下心中重物,他只感觉甚是轻松,立时笑道:“有娘娘驾临,庐州城自是无虞。至于那些所谓僭越之辞,又何须放在心上?”

刘迪亦是目瞪口呆,喃喃说道:“九天玄女娘娘?莫非对方便是——”

“没错。我便是萧凤。”萧凤点点头,回道:“应董槐要求,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帮你们铲除叛军的。”

“铲除叛军?”刘迪立刻拍着手,欢喜道:“若是有娘娘帮助,那些叛军,想必也是手到擒来吧。”旋即以目示意旁边的衙役,将旁边放着的椅子擦拭完毕,让萧凤找了一个地方,好好的坐下去,并且又给沏了一壶茶,算是一个小小的敬意。

萧凤也并未推辞,坐定之后就直接看向秦钜,问道:“听你的名字,却是让我想起一人来,莫非你乃是秦桧后代?”

“没错。吾祖便是秦桧之子秦禧!”秦钜一时露出苦涩神情来,显然也是为这个身份而苦恼,话音一转却有问道:“若是萧统领因此有什么误会,还请抱歉。”

毕竟秦桧名声太过恶劣,而这个时代又是中古时代,许多观念都停留在过去时代,所以连带着也对其后人充满非议,能够在这种环境中还维持如此正气来,却是一位优秀学子,当不负宋朝官员。

“无碍。只是好奇罢了。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个形象,本身就是错谬的,我又岂会当真?”萧凤淡然说道,也让秦钜放下心来。

第五十九章混乱的庐州城

“那,不知玄女娘娘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秦钜有些忐忑不安,想要确定一下对方此行的目的。

杨凤还有些不耐,张口回道:“不是说了嘛?就是为了剿灭此地的匪患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刘迪忍不住,大声笑道:“若是能够得到玄女娘娘的助力,莫说是抵御对方的进攻,就算是彻底灭掉对方,也是小事一桩。”

关于萧凤的传说实在太多,从真的到假的全都有,譬如九天玄女降临,灭赫和尚拔都,千里奔驰夺太原,破千年封印的蜗皇之力传承、千里大转移……之类的事迹,更是让人心往神驰,以为唯有仙人才有这等手段,故此被很多人称之为玄女娘娘。

萧凤微微点头,凝目看向秦钜,问道:“只是关于此地的匪患,还请两位和我们细细说来。至少,总得让我们知晓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暴动,其军中组成又是那些人?”

“这个,若是说起来,那还是袁玠的锅。只可惜袁大人,他已经不在了!”秦钜有些可惜的说道。

“哦?那袁玠,究竟做了什么冒犯众人的事情?”萧凤好奇心越发旺盛,眼珠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秦钜,想要一探其中的究竟。

还未等秦钜回答,刘迪已然是控制不住,张口唾骂起来:“还不是那厮新近制定的税赋弄得?就因为这家伙,我家兄弟直接就被这帮人逼得跳湖自杀了。”

“税赋?”

“没错。就是税赋。那厮也不知道脑袋究竟是那根线没达成,直接就规定凡是到湖中捕鱼的,都要上交一半的鱼儿给官府。若是不给的话,就直接乱棍打死。如此做法,岂不是找死行径?所以那些渔民很快的就有不满,甚至还偶然间有攻击府衙的迹象。”秦钜将心中所想尽数吐露出来,也是让刘迪暗暗垂泪,显得痛苦无比。

萧凤双目凝成一道线,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口中却是缓缓说道:“这么说来,那些叛军也不是毫无缘由的?”

“没错。若是说起来,咱们这也占了一半原因。毕竟若无袁玠那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那些渔民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想必他们也是被生活所逼,这才做出这等杀人行径。”秦钜潺潺道来,却是一点都没有丝毫隐藏,话中更无任何掩饰的痕迹。

萧凤微叹一声:“看来也是官逼民反啊。”

想到自己当初起事时候的场景,她对那叛军却是产生了一些怜悯,毕竟也是感通身受。

秦钜点点头,回道:“没错。但若是如此那倒罢了,问题在于这些渔民叛乱之后,根本就没有压制自己的野心。不仅仅朝着外面四处扩大地盘,更是将逮到的人不分老少、无论男女,全都给处死,一个都不剩。你说这样的话,谁还愿意去相信对方,到时候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们给灭了?”

“这么说来,对方已然是无可救药了?”萧凤暗叹一声,心中怜悯尽数消去。

她向来敬重这些敢于掀起叛变的家伙,但是却不喜欢一个充满杀戮的家伙,只会毁灭而不懂得建设,终究只会制造出众多的人伦悲剧,对历史根本就没有推动的作用。

秦钜“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番逆贼,他乃是庐州城通判,按理说应当有安抚百姓的义务,但自己却并未发挥相应的作用,反而令整个局势越加颓废,如今时候更是闹出叛军这种糟糕事情,这如何能够令秦钜开心?

萧凤深吸一口气,又是问道:“那你可知对方人数有多少?其领导者又有哪些?”

“这个。我曾经前往寿春看过了,那叛军领导者应当乃是当地的一个落第秀才,其名叫做柳余。因为为了供应他上京赶考,家中将最后的几亩田给卖了,但是他却因状态不佳,以至于名落孙山。其后回到家中,因见家中老母被袁玠害死,故此萌生叛意。并且趁着袁玠巡视的时候,暗中发力将其坐船凿穿,令其陷入湖中淹死。”秦钜更是不可能隐瞒,将了解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唯恐有一丝一毫的错漏之处。

“这么看来。这个柳余便是主导者了吗?”萧凤眉梢一动,嘴角已然露出笑意。

“没错。只需要将这柳余杀了,其余人自然会做兽鸟散开,根本不复成形。”刘迪甚是得意,已然在心中开始臆想到时候若是灭了叛军,他又该得到什么奖赏来。

“若是这般简单倒也罢了。关键是赋税太重,不然的话,这寿春叛乱事件还是会再度重演的。”

秦钜却是摇摇头,脸上依旧显得格外痛苦。

对于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秦钜实在是太明白了,自然知晓就算是解决了柳余,也会有柳冒、柳苟等等人物出现,然后再度掀起一场叛乱,以为只需要将叛军首脑灭了的人,终究还是想的太过轻松了。

“哦?那你准备怎么做?”萧凤又是问道。

秦钜沉思片刻之后,立时便让人取来纸笔,然后对着萧凤请求道:“若是可以,却不知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萧凤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想要知晓这人究竟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那就是帮我将这封信送至政事堂。我官小位卑,更是秦桧后代,若是仅凭我一人之力,政事堂诸公根本不会理会,只会将这信奉直接烧了了事。”秦钜摇摇头,对那朝中的大臣,更是感到无奈至极。

仅仅因为身份原因,他不知道受到多少罪愆,如今时候更是闹出这等事情,那才是真的要命!

若是有人以此为借口参他一本,只怕秦淮这辈子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原来是这般事情。”萧凤轻笑一声,微微颌首更显潇洒,“此事甚是简单。我现在便可以代你处理。接下来,你是否可以告诉我对方目前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目中之中嘲弄更甚,显然对那柳余毫无兴致,而她之所以答应,并且来到这里,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目的。

那个目的,才是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第六十章干脆利落的行动

“寿春,他们七日之前攻下寿春,目前还未挪动。”

刘迪赶忙回道,不敢有丝毫拖沓。

“寿春?”

萧凤轻笑一声,一掀背后披风,带着阵阵威风,又是走出大堂,一步跨上战马,对着身侧骑兵令道:“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前往寿春,诛杀叛军!”

“我等听令!”

百余位骑兵纷纷叫道,立时便催动身下战马,且听马蹄声震荡大地,只叫人心中魂儿都要跳出来了,旋即便似离弦之箭一样,瞬间消失在庐州城之外那莽原之中。

“秦大人,他们这就走了?”

刘迪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之前场景不过一场幻梦。

秦钜眉宇之间亦是充满疑惑,点点头回道:“应该是的。”

“那,那些叛军会被铲除吗?”刘迪又问,声音细微生怕将这幻梦惊破。

秦钜默默思考片刻,回道:“大概可能吧。毕竟,那个人可是玄女娘娘,她出马的话应该会铲除。”心中却是不觉浮现出一个想法来,“只是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只是为了铲除叛军的话,根本不需要如此阵势,莫非此人……”余下心思却是不敢继续想了,生怕卷入这漩涡之中。

……

寿春城。

此地距离潞州约莫有一百二十里地,若是步兵移动只怕需要一日夜的功夫才能抵达。

但萧凤麾下皆是轻骑兵,并未携带诸如虎蹲炮、克虏炮这等攻城利器,士兵身上除却一副半身铠之外,便只配有一支铳枪、上百发子弹,还有两把马刀作为近战武器,所以行军速度甚是迅速,一日夜的功夫便可以行进两三百里,如此距离也只需要半日功夫便能抵达。

这不,众人不过是中午时候抵达庐州,等到晚上时候便已然来到了寿春。

且看着远处灯火通明,萧凤更从城中听到一阵阵叫嚣之声,不觉笑道:“我以为对方是什么货色。原来也不过是这等酒囊饭袋,各位且随我出征,今夜时候便在这城中休憩。”话甫落,已然运起沛然巨力,无穷烈焰汇入掌中,旋即朝着城墙猛地一拍。

轰然一声,万千尘沙尽数卷起,直入云霄之内。

城中之人未曾防备,又见红芒乍现城墙崩溃,脚下更是摇摇晃晃,宛如山崩地裂一般,只以为天灾降临,惊慌失措之下赶紧自城头之上逃离,朝着城中之处奔去,口中更是声嘶力竭的喊着。

“快来人啊,死人啦!”

“城墙崩了,快逃啊!”

“……”

就算是有人想要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根本未曾反应过来,就被那奔走相告的人群卷走,一起朝着远处奔去。如此景象,在寿春城中到处都是,令所有人都困顿不已,浑然弄不清楚状况。

“跟我上!”

眼见城墙摧破,骑兵队队长立时将铳枪举起,领着身后数十骑一起闯入城中,偶有人手握长枪奔来便是一阵乱枪扫射,将对方直接打死在地上,然后直接朝着府中衙门之处奔去。

萧凤不紧不慢,只是骑在战马之上,踩着脚下石板,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神态甚是悠闲。

“那妖女就在这里,快随我一起杀了她。”

“没错。正是这妖女做法,坏了城墙。”

“用黑狗血,定然能够破掉对方妖法。”

“……”

旁边叛军早已看到萧凤,立时便拿出长枪、刀剑还有弓弩之类的武器,想要将这妖女击杀,但那些武器莫不是被一阵赤焰烧成灰烬,就连那想要冲来的家伙也被灵凤卷住,化作一团青烟消散而去。

眼见此女如此凶残,剩余之人也终于明白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何等之人,不由得面带恐惧跪倒在地,朝着萧凤摇尾乞怜着。

“不知仙子降临,还请仙子恕罪。”

“还请仙子怜悯,莫要怪罪我等。”

“……”

一个个宛如乞丐一样,直接就跪倒在地,而之前叫嚣着要杀了萧凤的,也是这群家伙、

如此行径,却叫杨凤还看着有些恶心,啐骂道:“这帮家伙,也忒恶心了。之前还气焰嚣张来者,转眼间就开始装无辜了?”那些个污秽词儿,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自然对这群跪倒求饶的家伙充满不屑。

朱玉真轻笑一声,婉言说道:“若是之前,我等尚可报复。但是现在他们既然已经求饶了,那何必放在心上呢?”

“不过一些求生本能罢了,无需在意。”萧凤张口一说,立时就让杨凤还闭上嘴,又是抬起头来看向远处走来的骑兵,而在这群骑兵之中,却是多出了一些人来。

这些人莫不是赤裸着身体,仅仅胯部之处穿着一个犊鼻裤,手臂被反绑在背后,根本就动弹不得,其中几人见到萧凤几人,眸中甚是露出炽热颜色,赤裸裸的目光直接落在几人身上,口中更是嚣张至极,直接嚷道。

“好个贼婆娘。长得倒是挺俊的,却不知晓在床上会是个什么滋味?”

淫邪之色,溢于言表,更令萧凤不觉皱眉。

眼见此人如此嚣张,骑兵队队长孙凌扬起手中马鞭,就是直接一鞭:“当真主公的面,你还敢如此嚣张?信不信我现在就活剥了你的皮?”鞭上自然带着真力,早将柳余直接抽晕过去,更在其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来。

杨凤还一见几人如此模样,立时便感觉有些羞耻,赶紧转过头去,口中念叨:“这帮子,就究竟是什么人啊。这么恶心?”

“大哥。他们究竟是谁?为何是这般模样来?”朱玉真虽也感觉羞耻,却是强忍着

孙凌立时回道:“启禀主公,这位便是叛军首领柳余。而另外一些人,则是他的亲信,也被一起抓获。还有,我等从对方住处搜罗到这些东西。”随后便有一人将一摞东西直接丢在萧凤之前,几人定眼一看,立刻便惊住了。

只见这些东西却是一些黄色衣物,上面绣着蟒蛇、赤龙之物,只是其模样看起来实在是粗鄙至极,毫无半分精气神来,其中还有一些玉石之类的,上面刻着一些纂文,当然这玉石也不是什么珍贵物品,只是寻常人家都会搜罗的寻常玉石。

“皇袍和玉玺?没想到这厮倒是有些胆色,居然直接就称帝了。”萧凤眉梢一跳,凤目撇过那柳余色厉内荏的脸色,不禁轻笑一声。

很明显,这些东西按照大宋律令是根本就不允许私下制造的。

“还不只是这些东西。”孙凌又是说道。

只见他拍拍手,立时便从骑兵队身后走来一群女子,她们虽是面容戚戚,但也可以从那沾满泪痕的脸蛋上瞧出一些姿色来,若非是哭花了脸,相貌也算是不错。

“玄女娘娘搭救之恩,小女子这项道谢了。”

且见她们对着萧凤款款一拜,嘴唇微启之下,便是声声道谢。

“她们是?”

察觉到萧凤疑惑脸色,孙凌顿感恼怒,瞥见旁边柳余,更是不打一处来,回道:“她们乃是此地良家女子,因为此城被这厮给占了,所以以广纳嫔妃为名,将她们全都掳掠到府中肆意凌辱。”

“这家伙,当真该死。”

乍闻此话,朱玉真凝目瞧向这些女子,就见到这些女子莫不是双腿微张、大腿发抖,皮肤之上满是伤痕,显然遭到一番凌辱。

这时,那柳余也悠悠醒来,也知自己必死无疑,扬声大笑:“那又咋样?生死不过一刀,美女我尝过了,权力我也体验过了,就是没尝过死亡的滋味。来啊,杀我啊,怎么不杀我啊?来——”

未等话音出口,一阵呼哨之声凌空袭来,直接打在柳余嘴上,令其口吐鲜血,一脸凄厉。

孙凌手握马鞭,更是怒不可赦:“放心吧,等会儿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但那柳余却犹有余力,忽然又是伸手直接抓住那马鞭,就要将这马鞭夺夺去,孙凌一时未曾防备,险些就被夺去马鞭,不过他毕竟也是骁勇善战之人,双脚一踢胯下战马,那战马早有感应,撩起前蹄便是朝着柳余踹去。

“砰”的一声,柳余残躯跌落在前,只剩下喘息之气。

孙凌稍有安心,侧目一看却见身侧马刀落在地上,正欲俯身去捡时候,却见旁边窜出一女,直接将那马刀捡起,“次啦”一声便直接插在柳余胸口,令其口中呕血,犹自带着不可置信,双手攥紧马刀,似是想要抵住,争得片刻的性命。

其余女子见了,也是一起涌上,纷纷握住马刀,然后朝着下面猛地一压。

“噗哧”一声,大股大股鲜血自伤口尽数涌出,柳余此人已然是身负重创躺倒在地。

眼见此人已死,其余女子虽是报了仇,但想到如今时候自己孤零一身的状况,具是心中戚戚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萧凤微微一叹,心知这柳余虽是已死,但被他糟蹋的那些女子却是心伤难愈,又是问道:“她们家人呢?”

“都死了。被这家伙给杀了。”孙凌摇摇头,脸上更是充满痛楚。

带着惋惜看了一下这些女子,萧凤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她们带着,一起会庐州吧。”

“那他们呢?”一扫旁边叛军,孙凌又是问道。

“首恶已诛,从恶抓起来押往庐州。至于其余人,就全数放了,令他们务必谨守本分,不得再行此事。若有违背,天诛地灭。”萧凤声音蓦地严肃起来,立时吓得众人纷纷磕头,发誓起来。

随后,一行人又自此地离开,仿佛之前这里,不过是一场幻梦,只余那道尸体躺在地上,向着众人证明之前赤凤军的到来。

第六十一章争功

“他们便是掀起叛乱的人吗?”

一扫眼前十几人,秦钜已是目瞪口呆。

当初他见赤凤军出动,本以为尚需数日功夫,没想到第二日时候,对方就将这些祸首直接擒来,并且送到了庐州城之中。

孙凌轻轻颌首,甚是谦虚的说道:“除却了首恶柳余于乱军之中被人杀害之外,其余人都在这里,就等着你过目。”他也知晓自己本领,自然明白若非萧凤直接轰开城门,自己决计无法零伤亡闯入寿春之中,并且将柳余等人全数抓获的。

“孙将军如此本领,秦钜这厢谢过了。却不知孙将军是否有空!若是可以的话,不如让我在府中整治一桌饭菜,款待各位?”秦钜甚是欣慰,便想要答谢孙凌。

孙凌无奈回道:“我军中自有规矩,不得私下和他人唔会。还请抱歉!”

秦钜神色一愣,复有欠身道歉道:“素闻赤凤军军纪严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秦通判过誉了。只是我尚有一些事情需要离开,却不知秦通判可否准允?”孙凌道了一声歉,却是想起自己带来的那些女子,若是不将这些女子安置妥当,他便感觉于心不忍,所以就打算快些回去,好将这些女子好好安置。

秦钜回道:“自然可以。”

孙凌即得应允,立时便策马回去,很快的便来到城中的一处民居,这民居主人因卷入战乱之中而死去,所以这宅院也已然空置,如今赤凤军来此,就被秦钜拿来作为他们的驻地了。

正当踏入宅院之内,孙凌顿时听到一阵惊呼,声音凄厉、更待绝望。

“怎么回事?”

快步走入庭院之中,孙凌直接询问眼前的一位虔婆。

这虔婆摇摇头,挥着手中绣帕,叫道:“唉。还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些贱妇?也不知晓她们究竟是怎么搞的,就和中了邪一样,一天到晚就那么叫。叫的老娘魂都冒出来了。”

“说什么呢?再乱嚼舌头根,信不信立刻让你滚蛋?”孙凌双眉倒竖,一声呵斥立时便让这虔婆瑟瑟发抖,赶紧离去。

说起这虔婆,也并非是什么好货色,却是城中妓院内的人物,平日里多数以情色交易为主,但若非是良家女子不愿意前来,孙凌如何会让这等货色进入这里,照料那些被玷污的女子呢?

复有听闻那吓人的叫声,孙凌怒容消散,却是愁眉上脸:“唉。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也恢复不了。”旋即踏步走入其中,正见有几位女子正瑟瑟发抖,将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之处,目中毫无光泽,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眼前,口中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叫声来。

旁边之处,正站着朱玉真和杨凤还。

她们两人见到这些女子模样,也是一脸苦恼,透着无奈之色。

“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的中了邪了?”孙凌问道。

朱玉真回道:“按照主公所言,她们是精神遭受重创,导致了神志退化,回到了童年时候。”

“无法医治吗?”孙凌问道。

“若是肉体上的伤势,以主公实力自然能够治好。但这创伤却是精神层面,所以便是主公,也是无能为力。”朱玉真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对那柳余等人,更是充满愤恨。

能够做出这等事情,那柳余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孙凌面露苦涩,凝目看向这几个女子,这些人脸蛋稚嫩,显然还只是十三四岁,但是却遭受如此酷刑,心中悲哀之下却想起自己那死去妹妹,便俯下身来想要照顾一二,孰料那少女却将身一扑,直接将他手抓住,然后狠狠地咬下去。

“嗯!”

正所谓十指连心,孙凌手指被咬,顿感刺痛无比,正欲挣脱时候,却见那少女目中泛泪,不觉便感觉心中酸软,只能强忍下去。

怵见眼前一幕,自旁边一位女子立时走出,却是将那女孩抱在怀中,手臂在后背轻轻拂动,口中连连念叨:“莲儿乖、莲儿好。莲儿最听母亲话。”被这柔声一说,这位名叫莲儿的女子松开了嘴,终于让孙凌喘了一口气。

“你是?”

孙凌侧目看去,便觉得眼前女子有些熟悉,旋即一想便记起当初他曾经在柳余房中见到此人,很显然也是被抓的那群女子之中的一员。

“周梅。当初时候,谢谢你了。”

微咬嘴唇,周梅眼角已然红通,虽是从府邸之中得救,但是她的清白却被那叛军首脑给毁了,而这一辈子只怕也无法抬起头来。

孙凌却嗅见一股股女子芬芳气息,脸色涨红顿感窘迫,复有笑道:“没什么,只是谢谢你了。若非你,只怕我这手也要废了。”那被咬的左手,牙痕之中已然泛红,显然也被咬出鲜血来了,只是他此刻却并未感到丝毫伤痛,目中之内只有眼前的女子,想要一问对方究竟为何。

至于所谓的贞洁?

他乃是北方之人出身,更非理教之人,对这些根本就不在意。

…………

这边厢你侬我侬的,但秦钜那里,却是唇枪舌剑,尽显锋芒。

看着眼前两位一身铠甲的魁梧之人,秦钜有些推拒,低声问道:“徐辉、常用?你们两个不是去请求救援了吗?怎的今日又重新回来了?”

很明显,出现在府衙之中的两人,正是先前担任此城的防御使徐辉、常用,只是两人先前因为听闻叛军一事,就借着请求援兵为理由,直接从此城逃了出去,但他们两人在听闻那叛军被赤凤军给灭了之后,就起了心思又是重新回到庐州城之内,想要借此邀功。

“秦通判。你这话说的,咱们兄弟俩本来就是这城的防御使,怎么就不能在这儿?”那常用嘿然一笑,尽显讥诮之色。

秦钜一时错愕,复有低声喝道:“这倒不假。不过你们两人不是说要借兵吗?却不知你们所借之兵,究竟在哪里?”

被这一说,徐辉顿时恼怒,一拍身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秦通判,你这是说什么呢?没有咱们千里迢迢到临安城借兵,那萧凤能来这里,那些叛军如何会被剿灭?怎么听你所说,咱们兄弟俩反而倒有不是了?”

“岂敢啊。只是两位莫不是忘了,当初时候你们两人可是说了,要向怀远军借兵。但是怀远军在北边,而临安城在南边,你们两人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临安城的?”秦钜眼见两人如此嚣张,更是忍不住心中怒焰,便张口埋汰了两位。

当初两人从庐州城逃出时候,他们两人所说的话,秦钜可是听得耳熟,根本就不会忘记。

徐辉脸色涨红,又是辩解道:“你也不想想,那怀远军要抵御蒙古大军,如何能够分兵救援?唯有前往临安城,向圣上求援才能请的兵力,将这叛军给彻底剿灭。你这厮懂不懂?”

“没错。毕竟临安城乃天子脚下,以我们两人的口才,如何能够说动朝中官员派兵援助?故此由我前去怀远军,而徐辉则去临安城,如此双面下注,便是为了确保能够及时调来援军。这一点,你明白吗?”常用一脸得色,强辩道。

秦钜面色一红,竟然未曾想到眼前两人,竟然是如此无耻,能够将逃脱一事说的如此正义。

他一张口,便斥责对方:“你们,当真问心无愧?”

“此番行径,所求者本就是请求援军,我何罪之有?”

徐辉一拍胸膛,又是指着秦钜污蔑道:“你这厮仅凭一己之言,就直接断定我们两人擅自逃离。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做出这种污蔑之事?”

常用在旁边帮衬道:“没错。我本以为你乃是忠良之人,应该也明白圣人之道。孰料你却行此之事,如此行径倒是颇有乃父行径。说真的,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你们——”

秦钜乍见两人颠倒是非,竟然开始指摘自己,不觉感到一股血气直入咽喉,令他生出呕吐之感。

“没错。做出这等事情,你还有什么颜面?依我看,你还是快些辞官,要不然圣上怪罪下来,只怕你也要到琼州走一趟。”徐辉摇着头,一脸的可惜,似是秦钜所为依然是铁板钉钉了。

长吸几口气,秦钜令自己恢复冷静,更晓得面对这两人,仅凭他一人根本招架不住,便道:“”

“此番行径,所求者本就是请求援军,我何罪之有?”

徐辉一拍胸膛,又是指着秦钜污蔑道:“你这厮仅凭一己之言,就直接断定我们两人擅自逃离。你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做出这种污蔑之事?”

常用在旁边帮衬道:“没错。我本以为你乃是忠良之人,应该也明白圣人之道。孰料你却行此之事,如此行径倒是颇有乃父行径。说真的,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你们——”

秦钜乍见两人颠倒是非,竟然开始指摘自己,不觉感到一股血气直入咽喉,令他生出呕吐之感。

“没错。做出这等事情,你还有什么颜面?依我看,你还是快些辞官,要不然圣上怪罪下来,只怕你也要到琼州走一趟。”徐辉摇着头,一脸的可惜,似是秦钜所为依然是铁板钉钉了。

长吸几口气,秦钜令自己恢复冷静,更晓得面对这两人,仅凭他一人根本招架不住,便道:“”

第六十二章混乱的局面

“何事?”

乍见萧凤冷目看来,徐辉、常用两人皆是身子一冷,已然伏首。

萧凤面带微笑,又问:“那便是当初袁玠死后,他遗留下来的账簿,究竟在什么地方?”

“账簿?”

又闻如此问题,两人又觉诧异正欲询问原因时候,却见对方凤目微凝,不觉心生颤意,旋即便将账簿所藏之地尽数告知。秦钜虽是疑惑,但他位卑言轻,更曾承了萧凤拯救庐州城一事的恩情,故此也没有多少质疑,直接就让萧凤将那账簿拿走了。

待到一行人又从庐州城离开之后,秦钜这才稍稍恢复,心中暗想:“对方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取走账簿?真不知晓那人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至于徐辉、常用两人?

他们再被萧凤一阵训斥之后,自是也不敢妄自尊大、贪图军功,以免招惹这位声名远播的雄主。

另一边,萧凤带着一行人又是重新前往临安城,而那些账簿也被封入箱子之中,一起带着。

杨凤还有些好奇,瞥了一眼那些账簿,却是问道:“主公,那秦钜送的礼物你没收,却将这东西带在身边,不知道这些账簿有啥用?为何要如此珍重的对待?”

“对我等来说,这东西也就只是充作木柴罢了。但若是到了某些人手中,那可是夺命之刀、索魂之链了。”萧凤嘴角微翘,露出一丝自信来。

杨凤还有些不解:“夺命之刀?索魂之链?”看了看那木箱,不由得挠了挠头,又问:“这些不就是一些账簿吗?有什么好稀奇的?”于她眼中,那些只不过记载着一系列数字的账簿太过平常,她在赤凤军之中经常见过,自是感觉毫无用处。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整个地球。你以为这只是账簿?不,在我看来,它是能够助我达成目标的生死簿。”萧凤摇摇头,嘴角笑意浓浓,显然是为今日之事而感觉高兴,借着又是将孙凌从军中叫来,吩咐道:“等回去之后,你且将这些东西丢到马天骥府前,想必那厮应该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吧。”

孙凌立时应了下来不谈,朱玉真却是恍然大悟,张口道:“主公。莫非你打算以这账簿行那挑拨离间之法?”

“没错。”

出乎意料的是,萧凤却并未急着反驳,反而说道:“你们也知晓,那政事堂之人总是推三阻四,让我置身于众人之中难以辩驳。既然如此,那我又岂能坐以待毙?若是不逼他们一下,只怕这些人还当真忘了昔日承诺。”

直到现在,萧凤可还始终记得封王一事,但对方推三阻四总是以各种缘由推脱,并且拿所谓大局,试图令萧凤遵循这些人己有的轨迹,如此行径自然是让人心生厌烦,这才借着离城时候暗下手段,进而令三人处于被动状态。

而现在,也正是行动开始的时候。

其余人也是感同身受,皆在心中暗想:到时候若是账簿被他人拿去之后,那群政事堂诸公又会做些什么事来?

这一点,反倒叫人越发兴废。

…………

清晨时候,马天骥一如往常准时起床,穿戴好衣服之后,便准备前往垂拱殿。

正当他踏入庭院时候,却见眼前胖着一本账簿,溅起账簿之后眉宇已是透着怒火:“究竟是谁,为何将此物放在庭院之中。”只因马天骥性情偏狭,素来不喜庭院之中出现肮脏之物,故此方才会有所发怒。

被这一喊,立时便有一婢女走出,身子颤抖、面带畏惧的回道:“马相公。昨夜时候,我明明已经将庭院打扫好。对于此物,我也不知晓究竟是何来历。”

“你也不知晓?”马天骥一时疑惑,不由自主将手中账簿翻开。

还没看倒也罢了,但等他目光落在了那账簿之上,不觉就似那账簿宛如黑洞一样,将他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来,手中不住将书页翻开,双眸之中自然亦是透着惊骇之色来。

“这,这难道是?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口中更似陷入痴狂一样,马天骥沉浸在了这账簿之中,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到账簿看完之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口中冷然笑道:“不管你这厮究竟如何厉害,但既然弱点已然现身,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口中笑声不是冒出,阴森森的教人听着,便感觉浑身发冷,似是在算计某人一样。

“那这些书该如何呢?”

那婢女一指地上散落书页,更是带着颤意问道。

“你且退下。至于这些书籍,我自然会处理好的。”马天骥瞪了这婢女一眼,旋即便将整个书籍哪啊在手中,然后朝着远处朝堂走去。

纵然那厮权威如何?

但只需这账簿在手,马天骥自信定然能够扳倒对方。

少顷,他已然来到垂拱殿之中,垂拱殿之内熟悉之声落了下来,马天骥立时便从众位大臣之中脱颖而出,对着赵昀便是长身一辑,口中说道:“陛下。今日老臣要弹劾户部尚书江万里。若非他不念苍生,以征收军饷为由,将寿春境内渔民所捕之鱼尽数纳为几有,否则那叛乱一事,如何能够发生?”

江万里一时错愕,侧目看着马天骥时候,便将此人面有得色,显然是胸有成竹!

他心中疑惑丛生,暗想:“弹劾我?这厮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又有什么手段。我还得小心一点,以免陷入危险之中。”

另一边,丁大全眼见马天骥站了出来,直接将矛头对准董槐,也是一样高声回道:“臣丁大全,也有急事向陛下禀告。臣闻董槐曾于赤凤军做交易,欲以一支八贯的价格,自赤凤军之中购得武器一万余之。但如今时候,铳枪数量仅有两千,剩余八千并未交付。董大人,你可否向我等告之,那剩余的八千支铳枪,有在什么地方?”

话甫落,董槐也是浑身发抖,等着丁大全那布满讥讽的脸蛋,更是懊恼至极。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董槐张口怒斥。

丁大全浑然不理,却将双目看向赵昀,问道:“陛下令我等司职谏官一职,便是为了能够澄清朝中污秽之象,再造华夏神州。但你却将国朝之事视若罔闻,却不知你究竟打着什么心思?”

词词尖锐,句句诛心,皆是让董槐听在耳中。

自知理亏,董槐不觉强辩道:“那剩余八千支铳枪目前尚被萧凤扣留。我如何能够得到?”

“扣留?那萧凤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如何敢扣留朝廷之物?”丁大全语带讥讽,继续逼问道:“董槐,你今日办事不力,又该当何罪?”

赵昀亦是面有愠怒看向董槐,呵斥道:“董槐。我既然令你掌控军器监,但如今军器监所产军火难以供应军中,故此才让你着手自赤凤军之中购买。但为何剩余八千支铳枪,迟迟不曾到来?”

董槐一时惊惧,强吸几口气之后,方才回道:“启禀陛下。此事也是我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赐罪。”

他自知如今时候强辩无果,也没兴趣继续辩论,直接就俯身就法,一任赵昀处置。

赵昀也敢懊恼,又是看向江万里问道:“江万里。马天骥指责你所犯之事,你可知罪。”

而那江万里,也是一脸茫然,回瞪向马天骥辩解道:“我自掌握户部之后,每日里也算是兢兢业业,未曾有丝毫乱象。你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当着列位士大夫面前如此污蔑?若是不拿出证据,那便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马天骥一拍双手,响彻之声在垂拱殿之内来回传荡,旋即便有数位侍从手端漆盘,漆盘之上放着账簿。

“既然江大人品行高洁、卓尔不凡。但是这些东西,想必江大人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吧。”冷眼瞧着江万里,马天骥话语之中尽展杀气,由令人感觉感觉到一丝得意来。

江万里束手在背,却是桀骜无比,问道:“不过是区区账簿,又能证明什么呢?”

“自然,空白的账簿不过是任由人修改,但这账簿之内却藏有你最大的秘密。”马天骥冷然一笑,嘴角之处竟是带着得意之色。

江万里一时讶然:“就凭这些账簿吗?”

“当然。”马天骥面露讥讽,对方赵昀长身一辑,请求道:“还请陛下过目,且看这些账簿之上,究竟写的是什么?”

赵昀也敢好奇,将手一挥便吩咐道:“速将此物呈上。让我看看,其中记载的是否属实。”旁边太监立时走出,将那几本账簿接过来,然后抵到了赵昀身前。

赵昀将这账簿翻开之后,只是从上面稍稍掠过之后,双眉立时蹙紧,微微抬起看向江万里,喝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将手一挥,那账簿立时落在江万里之前,将他的目光尽数吸引到这账簿之上,眸中皆是困惑。

“遵命,陛下。”

欠身一拜,江万里蹲下来将这账簿捡起,目光只在上面一扫之后,脸色瞬间变色,显然也是震惊不已。

“江万里。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马天骥面带得意,微微抬头迎向江万里,更是充满蔑视。

第六十三章离职

“臣,无话可说。○ 番茄 --`.-f`q`x-s`-.-com”

江万里面色抽搐,虽欲为自己辩解,但其心中之物却似崩溃一般,不复之前之气。

马天骥得意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么面目,继续屹立于这庙堂之上?”

“唉。”赵昀亦是一叹:“既然如此,那我便夺去你的职位,贬为平民如何?毕竟此事实在太过巨大,我若是不惩治你,那还如何能够教天下之人信任?”

郑清之眼见这一幕,亦是感觉茫然无措,待到见到两人尽数俯身谢罪之后,这才感觉自己身边竟然毫无一人,眼见江万里正欲脱去身上官袍,连忙踏步上前,问道:“陛下。可否告诉老臣,江万里究竟所犯何罪,为何要隐退辞职?”

“哼哼。你且看看这账簿,便知晓究竟为何。”马天骥冷笑一声,一指江万里身下散落的账簿。

郑清之疑窦丛生,信手一挥数本账簿立时落在手上,他只将那账簿掀开,便是愣住:“原来是这样?”

“看明白了吗?”

马天骥嗤笑道:“那袁若非得了他的指示,为了筹足足够的军饷,便在安奉军境内强摊赋税,更是狭武力威胁当地渔民,令其将立身之财尽数现出,否则如何能够闹出这等事情?纵然此事非他所为,但一个管教不力,也是难以甩脱嫌疑。若是让这等之人继续同朝为官,那这天下百姓又该如何自立?”

江万里苦笑一声,回道:“没错。此事原因在我,我自然该一肩承担。”

他自知若非蒙军来攻,如何需要如此之多的军饷?

而若要满足这么多的军饷,也就只有增加赋税一途!

也正因为这增加赋税一事,安奉军之中的百姓才会在生死存亡之中,做出这等犯上作乱的行径。

但江万里又岂能将原因归罪于抵御蒙古一事呢?自然只有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直接由自己一肩承担。

郑清之亦感无奈,更知晓此事难以挽回,只好对着江万里躬身一辑,道谢道:“先前得你辅佐,实在是我之幸事。只是你,可莫要因此生怨。”

“晚辈谢过郑相公。只是自今日之后,却是没人能陪郑相公了。”

目中哀伤,江万里念及彼此多年共事之宜,双目之中已然迷离,忆起彼时初入官场时候,对方那一句句敦敦教诲,依旧让自己记忆犹新。

但这些事情,却终究要止步于此。

双手缓缓摘下官帽,又将身上官袍褪去,江万里身上只剩下一件素色麻衣,显得朴素至极。

他本就不是奢靡之人,便是每月所发俸禄,也多数赠与乡民,好令这些平民百姓也能有一些安身立命之地,以至于自己除却发放的官服之外,便没有多少奢侈之物了。

“郑相公。就此告辞。”

霎转身,江万里却不欲继续纠缠,直接于众位大臣眼中,从那垂拱殿之中缓步走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倒是尽显一身潇洒之态。

郑清之更感寂寥,对着远处江万里欠了一下身子,祝祷道:“还愿你一路安好。”

另一边,董槐亦感无奈,对着江万里躬身一拜,诉道:“好友。这一路,可要安好啊。”

但旁边的丁大全却不肯放过他,又是叫嚣起来:“关于那八千支铳枪,你若是再不给陛下一个交待,那江万里便是你的下场。”语气嚣张至极,更是咄咄逼人,直接压得董槐脸上怒气横生。

“下场?我与你也是同殿为官,你却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莫非以为我便是那害怕的主儿?”董槐轻哼一声,却是丝毫不曾退缩,眼见赵昀瞧来的眼神,也是辩解道:“陛下。那八千支铳枪非是臣无能,实在是因为库中毫无粮饷,而那萧凤又是催的紧急,若是不将余下粮饷不足,否则决计不将这批铳枪交出。”

“毫无粮饷?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昀一时讶然,旋即看向郑清之。

郑清之俯身一拜,又是回道:“财政一事,向来都由江万里打理,我对此事知晓不多。不过我曾听他闲暇时候说到过,说是府库之中所存之物和账簿之上所载之物并不相符,目前正在一一清查,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

“哦?竟有此事?”

赵昀眉目尽数拧紧,显然也是颇为担心。

郑清之回道:“禀告陛下,根据我等所查,不仅仅那府库之人监守自盗,便是其中人员也是多有蒙骗,只有十之二三存在。如此日积月累之下,其消耗颇为庞大,简直就是怵目惊心。”

董槐亦是冷笑一声,回道:“没错。而我们本来允给赤凤军先期两千石粮食之中,也给那群混蛋掺入了众多碎石、坏粮,否则那萧凤如何会这般震怒,直接将剩余铳枪扣押下来?依我看,那群家伙全都应该全数抓出,直接处死方能了事。”

“可有证据?”赵昀又问。

董槐立时便拍了一下手,旋即便有一位黄门将一摞摞的卷宗呈上,诉道:“启禀陛下,那些证据全在这里,就等着陛下过目。”

赵昀只见这卷宗竟然足有数尺之高,也是倍感诧异,问道:“竟然有这么多?”

“陛下!此事只是牵扯到军火一事,若是深究整个禁军,只怕所犯之人十倍于此。”董槐趁此机会,又是进言道。

马天骥眼见两人竟然将矛头直接对准禁军,不免感觉有些害怕,毕竟他一开始的目的,也就仅仅是能够将江万里还有董槐赶出朝堂,好为自己前进道路做好铺垫。但是如今江万里虽是离职,但董槐却还是锐意十足,甚至直接借势烧向禁军,这一手令他倍感惊慌,连忙打眼冲着丁大全示意了一下。

丁大全立时便挺身而出,又是质问道:“虽是如此。但你办事不力,也是事实。既然如此,若是不惩治一番,岂能让群臣接受?”

“启禀陛下,此事非是董槐之错,实在是那群禁军太过嚣张。”

郑清之眼见丁大全又是攻讦起来,立时挺身而出,直接将董槐护在身前,却是朝着赵昀说道,但目光却若有所思掠过丁大全,这一掠立时让丁大全浑身发冷,赶紧退回去更不敢质疑,口中继续阐述道:“而且他们更是罔顾我朝如今所处局面,甚至就连关系国朝命运的军火之案都敢插手,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就怕到时候便是圣上,也难以钳制他们。而此时不动手,又待何时?”

赵昀顿感咂舌,问道:“当真如此严重?”眼见郑清之、董槐目光坚决,尽展一身决绝,便叹声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委托你们两人处理。记住了,一切以大局为重。”

“遵令,陛下。”

眼见赵昀露出赞许之色,郑清之、董槐已然安下心来,只是一想到离职的江万里,还是不免感觉有些落寞。

第六十四章背后的谋划

“风烟易冷,繁华易逝,却不知眼前之景,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自皇城之中走出来,江万里且看两侧繁荣的街道,虽是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但是此刻的他却觉得有些萧索。

褪去了身上的官袍,如今的他身上仅穿着一件素衣,显得甚为素朴,于这首善之地更是显得毫不起眼,毕竟在这皇城之中,随手丢出一块砖,都有可能砸中一个六品官。

如今时候,只是一介平民百姓的江万里,又如何能有昔日威风?

“罢了。如今的我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如何去理会那朝堂之事?还不如就此隐去,藏于山林之中,至少也能乐得逍遥。”自嘲一声,江万里将衣袖轻轻卷起,正欲离开时候,却见远处人挤人、脚连脚,将整个道路阻塞的根本难以移动,不觉自嘲起来:“不过这官袍一去,却也要和这些人一样,在此等候了。”

对于官员来说,自然有专门的官道可供通行,并且有专门禁军把守。

但现在,江万里已非官员,自然也无法走到官道之上,只能和城中寻常百姓走在这大街小巷之上。

不过江万里却也饶有兴致,目中灼灼看着两侧场景,却是透着一丝快活来。往常时候,他每次经过这御街之前时候,莫不是坐于官轿、走于御道之上,就连自己所居住的府宅,也有专门人把守,禁绝外人闯入其中。

可以说,江万里对于皇城之外的百姓虽是经常见到,但却不曾真的接触过。

今日听到这些小民烦恼,却让他感觉脑中澄净,却是生出在这临安城之中走一遭的想法。

这一走,便是一整日,若是有些饥饿,便到旁边小店之中,要一碗面充饥,等到快到傍晚时候,他已然来到西湖边上,望着那湖上坊船,心中却是生出几分排斥,想到当初朝堂所发生的事情,更觉心中愤懑难平,不觉张口唱道。

“万里为官彻底清,舟中行止甚分明。

如今若有亏心事,一任碧波深处沉。”

话语甫落,却闻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好诗,果然是好诗!”

江万里转头望去,正是自己熟悉之人,脸上顿现诧异:“是你?”

“此地距离凤梧府不远,所以闲暇时候就喜欢再次游赏。而你,似乎有些不忿?”萧凤噙着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江万里。

江万里深吸一口气,脑中已将诸多线索一一串起,不免感到有些愤怒,斥道:“若我所料没错,朝堂之上马天骥所得的账簿,应当是你所为吧。”

“自然!”

轻松的回答,更令江万里倍感诧异,问道:“为何?”

“为什么?”萧凤眼神收敛,稍作思考之后,直接回道:“你应当明白我的理由。毕竟我若是不使出一些手段,尔等是断然无法接受我封王一事的。”

对方虽是宋朝忠臣,但萧凤却也知晓这些人,乃是她的劲敌,既然是劲敌那便代表着对方决计不会接受她的条件,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对于敌人心存仁慈呢?

江万里苦笑一声,回道:“果然。你之所以暗中使出手段,将我从朝堂之中赶出来,便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至少你在那上面,我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你说对吧。”萧凤笑容依旧,仅凭现在状况,很显然成功者便是她了。

江万里却是面露警惕,又道:“但是你可知晓,就算是换了一个人,他们也未必肯答应你的条件。毕竟当今圣上,可不希望成为唐明皇。昔日安史之乱,他可是未曾忘却。”

“是吗?”

萧凤轻笑一声,一指点向那西湖之上的坊船,笑声更是放肆:“但是你也应当知晓,仅凭这些坊船之上的官员,可未必能够抵御蒙古入侵。若是蒙古当真打来,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有什么手段能够抵抗?”

江万里一时愣住,不觉露出几分惭色来。

他即为宋朝官员,自然知晓朝中之事,且不说那凡是提及宋朝都会知晓的三冗问题,仅仅是朝中官员腐败问题,还有那禁军战力问题,全都是足以摧毁宋朝的毒瘤,而若是无法铲除这两个毛病,宋朝可不是蒙古的劲敌啊。

“而且我想你也明白,为何自己今夜会在这里,而不是在那些坊船之上。对吗?”

萧凤看着江万里那痴呆模样,不觉摇摇头,却是为对方感到悲哀。

似江万里这等人人才,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但是却也被遭到那**臣攻讦,以至于被迫辞官归去,如此待遇又岂会令其余人接受?

江万里立时羞愤,旋即喝道:“我朝之内,尚有孟珙、赵葵、郑清之一行人坐镇,自能确保无虞。”

“的确如此。但是你也知晓,如今郑清之已然年近七十,就算是孟珙、赵葵,也是年过五十。他们,又能够支撑几年?”萧凤眸中自有无穷笑意闪过,更令江万里感觉内心似被针扎一样,倍感痛苦。

眼见萧凤咄咄逼人,江万里只觉得眼前之女竟是如斯可怕,立时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凤收敛笑意,又是恢复往常平静,诉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借着看了一眼天空,远处一轮红日已然掩入山峰之后,就说:“而且此刻天色已晚,我尚要回去歇息,就不继续陪你了。”莲足微动,已然来到数丈之外,尽展一身地仙之能,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蓦地转过头来对着江万里说道:“放心吧,我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精力去等待。但是你们,又能够等到多长时间呢?”

听罢之后,江万里一时无语,良久之后方才露出不忿,暗道:“本以为此女不过年轻气盛,没想到城府竟然如此深沉,不过是轻轻松松,便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若是照着这般看来,只怕这赤凤军日后也会成长为我朝一大威胁。”但念及此刻状况,他又是自嘲道:“唉。你现在也不过一介平民,又何必理会朝堂之事?更何况蒙古威胁已近,若是就连蒙古都无法抵御,又如何能够奢谈剿灭赤凤军呢?”

呜呼哀哉,江万里自知难以解决此事,只好将其丢到一边,然后便走到了临安城之前,和早在此地等候的马夫一起离开了这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皇城。

…………

“江万里已然走了?”

岳珂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已然是喜不自禁,高声笑道。

“若是他走了,那接下来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只怕就归你了吧。”另一边,岳霖一拂齐胸胡须,朗声笑道。

“当然。毕竟其余人尚且年轻、资质不足,这户部尚书一职自然也只有我来担任了。”岳珂笑意盈盈,显然也是高兴至极,只是他眉梢一动,却是有些懊恼:“只是那董槐未曾翦除,却是极为麻烦。”

“没错。那江万里倒是其次,但这董槐性子执拗,向来都收刚正不阿。如今时候,他更是得了圣上允诺,要差禁军腐败之事。若是禁军腐败一事彻底败露,我等只怕就绝非贬官后果,就算是被废掉修为压入大牢,也是不无可能的。”岳霖忧心忡忡,显然对董槐此人甚是忌惮。

否则,他如何会从背后指示丁大全,令此人在朝堂之上以军火之事攻讦对方?

“铲除董槐倒是其次,关键是郑清之。”岳珂摇摇头,复有解释了起来:“你也知晓,这郑清之素有清名,更是理学继承者,便是当今官家,当初若无他帮助,也定然无法登顶大宝。若是他还在那个位置,我等终究还是会有危险的。”

你是说,咱们的最终目的,便是此人?“”岳霖却觉得有些害怕,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郑清之可是地仙修为,仅凭他们两人,如何能够是对方对手,能够勉强保全性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哼。你害怕什么?”

岳珂却是嗤之以鼻,又道:“你也应当知晓,郑清之如今时候已然年近七十。虽是仗着地仙修为,吊着生命未曾陨落,但也没几年可活了。更何况你莫非忘了当今圣上?当初史嵩之便是因惹怒圣上,而被闲置至今未曾回来。”

“所以你打算更进一步,执掌政事堂?”岳霖继续问道。

岳珂不觉露出笑意来,说道:“没错。若要让咱们兄弟俩过的安稳,那最好的办法,便是由我接任政事堂,唯有如此才能永葆安康。只是那郑清之既然挡在我面前,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话语森森,更无昔日岳武穆那豪杰之气,反倒活脱脱是一个自地狱之中钻出来的阎罗王,整个人都透着煞气。

岳霖面露迟疑,却旋即压下,便道:“既然如此,那若要逼迫郑清之退位让贤,只怕还需要使出一些手段来。”

此刻乃是最重要的时候,自然不许有任何差错来。

岳珂亦是诉道:“放心吧,针对郑清之,我早有手段,到时候定然能够令他措不及手,绝难防备。只是在对付郑清之之前,尚有一人需要对付?”

“董槐吗?”岳霖问道。

岳珂朗声回道:“不,是萧凤!”

第六十五章祥瑞

“萧凤?为何是她?”

岳霖有些不解,又问。

岳珂回道:“你莫要以为此女不过双十年华。但她能从群雄之中脱颖而出,又岂是寻常之辈?更何况,你以为江万里被逐,董槐被圣上保下一事,此女就毫无瓜葛?”

“你是说,此女也在这里面掺上一脚了?”岳霖一身冷汗,对那萧凤的忌惮,更添三分。

如此年轻、如此实力、如此智慧,这萧凤当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没错。”岳珂回道:“根据我手下探子所述。那董槐曾经和她在府中一聚,等到出来之后其手中便掌握了许多贪腐证据。这些证据,也成为他在朝堂之上保全性命的依据。至于那扳倒江万里的账簿,更是从她手中流出来的。你说此人,可不可怕?”

岳霖听完之后,立时忐忑不安,叹道:“好个玄女娘娘。看来那些个传说,终究还是小觑了此女。”仅凭着两手操作,不仅仅皆他们的手打压了以郑清之为首的理学一脉的气焰,更是令对方同仇敌忾,一心对付他们禁军一脉,这操作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这手段,也只有萧凤才敢玩,也只有她才有底气这么玩,只因为萧凤乃是地仙,更是握有赤凤军这一张王牌。

若是换一个实力低微的,只怕早就一方势力彻底碾压,直接从临安城滚出去了。

“没错。正是如此,若是让这人继续待在临安城,我等只怕难以出头时候。”岳霖长叹一声,胸中虽有万般手段,但却根本无从下手。

萧凤毕竟不同于其他人,并非宋朝官僚的她,自然无法借用官僚体系压迫对方。

但若是动用武力的话,且不说其余人在对方实力威胁下是否同意,便是当真集中全部力量,只怕到时候谁解决谁还不一定呢。

岳珂又道:“正是因此,所以我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你准备怎么做?”岳霖问道。

岳珂深吸一口气,一脸沉重的说道:“那就是说服圣上,册封此人为王。”

“为王?你应当知晓,异姓为王本就禁忌,更勿论此人更是女子出生。如此行径,若是有你提出,只怕皆是群情激奋之下,你也讨不得好。”岳霖诧异之下,立时感到有些不妥,解释道:“至于祖上之所以封王,也不过是追封罢了。而我朝唯一一个例外,童贯此人也在事后遭到封禁,更是在之后战乱之中直接被处死。这些风险,你可知晓?”

“我如何不知?但你也应当知晓,若是让董槐他们继续下去,那我等等到事态败露之后,唯有取死一途。而助萧凤成王,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些污名罢了。”岳珂却是自信满满,继续辩解道。

而且他心中更是暗暗想到,既然那萧凤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封王一事,那若是自己能够助其成功的话,对方念及恩惠之下,也许还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

地仙的帮助,可是非同小可的。

岳霖眼见岳珂打定注意,也知晓对方决计不会放弃,便警告道:“那好。只是你务必要做好准备,莫要遭到他人攻讦,知道了吗?”

“放心吧,我自然会做好万全准备的。”岳珂朗声回道。

……

八月十五,中秋赏月。

一来临安已有四月有余,这期间萧凤始终闭门谢客,只在凤梧府之内教导朱玉真、杨凤还两人武学。而在这些日子内,两人武艺倒是一飞千里,和之前相比已然是相差甚远。

但漫长修行未免枯燥,而且今日更是寄托思念故乡、庆祝团团圆圆的日子,于是萧凤便在这中秋时候带着两人走出凤梧府,来到慈恩寺之前,看一看这千年之前的中秋节,又是个什么模样来。

而见到街道上那些东西,杨凤还已然是欢欣无比,拉着朱玉真就跑到街道之上四处逛着,一时不得歇。

只是萧凤性子向来有点冷淡,只是在旁边看着,未曾参与其中,却是叫人看着就感到有些疏远,仿佛那天上的嫦娥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腾空而起,重回蟾宫之中。

“唉。这个时候,却不知长安城内,她们过的又如何?”

心中想念油然而起,萧凤此刻却是想起了萧月、萧星等人,在自己离开长安城前往临安之后,她们便始终驻守在长安城之中不曾歇息,而在这家人团聚、友人欢庆的时候,彼此却只能隔着千里之遥互诉衷情,哀伤之色难以言表。

思绪越发充盈,却是朝着过去追溯,不觉中又是浮现出许多面孔。

有萧逸和他的夫人,他们那温文尔雅的笑容,是那么的清晰,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温情所在。

当然,也有那曾经赠她书籍的孙应时,那始终古板着脸的家伙,也告诉了她什么是道义。

追根溯源,最终又忆起她的师尊,那始终对她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坦然接受这一切的慧明真人,或许就是她此生亏欠最多的人了。

但记忆未曾停止,穿过了时光隧道,最终来到了另外一个通道,而那始终陪伴她成长,并且自幼时一一教导的父母亲,也全数浮于双眼之前,更令她双目湿润,诸多记忆一起涌来,已然迷糊了双眼,口中念叨:“父亲,母亲!师傅,还有各位,孩儿真的想你们了。”

幽幽月光,自天上倾泻而下,落在了萧凤身上,更令她增加了几分出尘之色。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萧凤才能够短暂的想起自己。

“主公,你在想什么呢?”

远处的杨凤还见到萧凤一脸茫然,却是一步蹦到萧凤之前,张口便问。

萧凤立时惊醒,目中泪水转瞬即逝,未曾让别人看见:“没什么。只是想家人了。”

“家人?”杨凤还念叨一声,又问:“主公,你的家人呢?”话刚出口,她顿感后悔,不觉捂住小嘴,忐忑不安的看着萧凤。

萧凤宛然一笑算是安慰,神色却有些哀伤,回道:“大概都去世了吧。”自当初离开真泽宫,她的师傅慧明真人许久未曾听闻消息,就算是没有去世,只怕也是难以寻见。

毕竟她如今身份,若是贸然出现一个师尊,不仅仅对她对军队,就算是对慧明真人,全都不好。

既然如此,那不如不见!

也许,当初离去的慧明真人就是这样想的。

“去世了吗?”

朱玉真也是感同身受,她虽是也有家人,但如今早已经是形同陌路,更没有丝毫联系,和死了也是没有区别。

“不过没关系。”萧凤顿觉自己是否太过多愁善感,摇摇头祛除脑中杂念,笑道:“因为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眼见萧凤重新恢复潇洒,杨凤还立时推了一下朱玉真,笑道:“我就说了,主公还是笑着好看,要不然就之前那样子,随时随地都会消失的样子,看着都让人担忧的。”

“你这妮子,当真是调皮。”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凤摇了摇头,对这杨凤还倒是无可奈何。

杨凤还眼珠子一转,却是看到了远处的山峦,双目之中泛起光彩,又道:“主公。我听那些人说,在子夜时候于玉皇山上就会有烟火发射,不如我们去看一看如何?”

“烟火?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看一下吧。”萧凤脚步微动,已然带着两人来到玉皇山之下。

这玉皇山玉皇山地处西湖与钱塘江之间,因为远望如巨龙横卧故此又被称之为龙山,雄姿俊法,风起云涌时,但见湖山空阔,江天浩瀚,境界壮伟高远,史称“万山之祖”,更和凤凰山首尾相连,有“龙飞凤舞”的美称。

而在今日,于山脚之下早已经是人烟鼎盛,仿佛临安城之中的所有人全都集中到了这里。

萧凤仗着修为精湛,却是直接选了一个偏僻之地,静静等待着烟火盛开的时候。

说到这烟火,虽是和火炮一样,都是以火药驱动。

但是其发展,却因为市井人员喜好原因,其发展极为迅速,不仅仅出现了将烟火和戏曲融合的“烟火戏”,还有水爆、起轮、走线、流行等等释放方式,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登峰造极的程度。

但见此刻,于那钱塘江之中,却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一时间漫天水花尽数炸开,宛如瀑布一样倒悬而起,直接升到数十丈之中,水珠飞溅落在众人身上,也让这些人儿更是欢欣无比,以为乃是受到了圣水沐浴,来年时候自然能够消灾祛病。

其后,于两侧之处,又有数艘战舰驶来。

一瞬间,万千烟火尽数释放,明亮光辉照见其上持戈锐士,更显一副飒爽风姿来。

紧接着,自这战船之上,又见云烟升腾,却见火光之中,正有无数神兽悬空而起,其中也有身披坚甲的神将,竟然借着火药冲击之力,直接升了起来,

杨凤还见到这一幕,不觉惊喜起来,两只小手连连拍着:“好厉害,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是自然。毕竟此地如此繁华,若是烟花也只是寻常烟火,那岂不是坠了名头?”萧凤宛然一笑,心中

第六十六章天问

此刻虽是深夜,但因为之前龙凤合鸣之象,却是教众人热议不止。

于山脚之下,那些曾经因中秋节而聚集此处的人儿,更是心中热切,手上拿着点燃的火把,朝着山上行来。

一时间,山路之上顿时浮现出一颗颗赤红星芒,就连天下圆月也被遮掩下来,它们宛如长龙一样深入深山之中,然后一个个全都四散开来,散落在这方圆不大的山峦之中,试图寻找是否存有什么玄功宝典。

毕竟在那流传下来的话本之中,可是经常记载着这样的故事。

于偶然之间,在外游学的书生行商因为意外,而迷失在山野丛林之中,而在寻找出路的时候,进而偶遇了先人遗迹,并且取得了其中隐藏着的神秘力量。

更何况在这广袤无垠的华夏大地之中,更有诸如史天泽、张柔、严实、孟珙,乃至于萧凤这等英杰存在。

而他们的故事,自然也鼓舞着临安城之中的人们前来此地,试图从中找到可能的力量,从而能够鲤鱼跃龙门,在这天下之中搅起一片属于自己的殿堂来。

萧凤见到如斯场景,也熄了继续游赏的打算,便对着朱玉真、杨凤还诉道:“我们走吧!”

“可是主公。听他们说,好像这玉皇山中藏着什么神秘力量,我们不去看一下吗?”杨凤还目光落在深山之中,尽是好奇之心。

萧凤轻轻摇头,“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帮子凡夫俗子所说的话,你也当真了?”

“那之前的龙气、凤鸣呢?要知道之前的那样子,可绝技不是烟火所能办到的。”杨凤还继续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那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萧凤轻笑道:“若是这里真的存在着什么神秘力量,也早就被居于此地的赵氏皇族给弄走了,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任人寻找呢?”

“啊?只是这样吗?”朱玉真有些失落。

萧凤点点头,回道:“没错。所谓祥瑞之事,大多都是骗人之物,这龙凤合鸣虽是神奇,但是也不过是类似手段,不用在意。只不过是有心人想要煽动舆论,故此弄出了这般场景来。毕竟对这群凡夫俗子来说,所谓的真假根本不重要。统治之术,大抵如此。”

“没错啊。这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也只有靠自己努力得到的力量,才能够真的掌握,这个你知道吗?”朱玉真亦是从旁解释起来。

萧凤微微颌首,赞许道:“就如同玉真所说,你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夯实基础,莫要贪功激进,知道了吗?”杨凤还被两人一阵训斥之后,立时打消心头思念,也没理会那群还在山中搜寻的人,直接就和萧凤之后,重新回到了凤梧府之内。

只是今日时候,这玉皇山还有凤凰山,却是注定难以宁静。

而此事,也很快的便传到了宋朝朝廷之中。

这不,在垂拱殿之中,赵昀又一次将群臣着急过来,张口便是问道。

“关于昨日凤凰山、玉皇山两处异状,尔等可有任何线索?毕竟因为昨夜之时,整个玉皇山还有凤凰山上,皆是挤满了人群。而他们直到现在都尚未停歇。至今时候已经有三十七起事件发生,致死者也超过百余人。我等若是不将其处理好,只怕会遭到百姓非议。”

“启禀陛下,关于此事我已经派遣麾下前去查看,相信很快就有结论了。”岳珂赶紧走上前来,俯身说道。

赵昀颌首笑道:“爱卿处理的不错。只是依你所言,你以为当日场景,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启禀陛下。依臣所言,这景象只怕非是天生而成,应当乃是有高人做法,方才导致如此景象。”岳珂稍稍皱眉,却是不敢稍有隐瞒,直接将自己心中所想诉出。

他自然也曾经见到那场景,自然知晓这番景象非是天地而成!

赵昀顿现疑惑,又问:“即使如此,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能够御使如此景象,唯有地仙才能完成此事。而在这临安城之中,也仅有五位能够做到。其中一位,自是不需考虑。而在昨日发生之后,我便问了一下慈恩寺主持,他也坦诚未曾做过此事。既然如此,那这城中,也只有三位了。”岳珂缓声回道,却又将目光落在了郑清之身上。

郑清之眼见牵扯到自己,连忙回道:“禀明陛下。老臣昨夜始终都在政事堂批阅文章,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情?”

赵昀稍稍一想,立时便满怀歉意的回道:“爱卿多虑了。以爱卿的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是另外两人的话,只怕就——”

“若是萧凤的话,小臣可以作证。”

眼见赵昀心起疑惑,朱浚早已经是跨步而出,高声喝道:“昨夜时候,我曾经见过我那女儿正和萧凤前去游玩,期间也曾谈论了一番,虽是不欢而散。但是看对方神色,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到朱浚所说之话,众位大臣皆是一惊,旋即便想起一人来。

“这么说来,做出这等事情的应该就是天师道张可大了。”

这么一说,在座的立时想起曾经的那个人,而且此人今日也没有出现在这里,更让人们确信就是那人,做出了这种事情。

“来人,宣天师道伏魔法师张可大前来!”

声音甫落,于殿门之外,张可大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哪里。

“陛下有何事情要接见贫道?只是贫道日夜修行,却要稍微休息一下才好。”张可大只将腰部稍稍一倾,手中拂尘轻轻一扫,却未曾如国朝士大夫那样,五体投地。

赵昀也并未在意,对方乃是出家之人,自然无需客气。

岳珂“张天师。不知你可知晓昨夜时候,于玉皇山上所发生的奇异景象?”岳珂缓声问道。

张可大立时点头:“自然知晓。”

“那你可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郑清之心中一紧,又是逼问道。

张可大朗声一笑,旋即回道:“自然是贫道所为。”

“什么?”赵昀一时错愕不看,目光立时落在张可大身上,逼问道:“为何你要做出这等事情?”

“骑兵殿下。之所以做出这等事情,只因为贫道昨夜时候心血来潮,故此设下五行八卦,运转曾祖所传秘法天问之法,想要借此堪破天机。孰料我之修为比之前辈着实差了许多,这才惊扰到了列位。”一脸无奈,张可大对着包括赵昀还有列位群豪,皆是俯身一拜,为自己之前行径而道歉。

“天问之法?你所说的,莫非乃是翛然子前辈所创之功?”赵昀一时诧异,又是询问道。

说起这天问之法,却要延续到北宋时候的一位神人。

此人乃第三十代天师,讳继先,字嘉闻,又字道正,号翛然子,乃二十七代天师之曾孙。

其祖为张敦信,其父为张处仁,为宋知临川县县丞。宋元佑七年壬申十月二十日,生於蒙谷庵。此人五岁不言,一日,闻鸡呜,忽笑,赋诗曰:“灵鹦有五德,冠距不离身,五更张大口,唤醒梦中人。”翌日,宴坐碧莲花上,人皆称异,为真仙,今浴仙观有池存焉。

九岁嗣教,比之萧凤,尤甚一筹。

崇宁二年,懈州奏盐池水溢,上以问道士徐神翁,对曰:“蛟蕾为害,宜宣张天师。”命有司聘之。明年赴阙召见,问日;“卿居龙虎山,曾见龙虎否。”对曰:“居山,虎则常见,今日方睹龙颜。”上悦,令作符进。上览笑曰:“灵从何来。”对曰:“神之所寓,灵自从之。”上问能书否,对曰:“臣尝书《道德经》。”遂取进上。问修丹之术若何。对曰:“此野人事也,非人主所宜嗜。陛下清静无为,同夫尧舜足矣。”上悦。

侍入寝殿宫,人竞以扇求书,以经语书之,皆密契其意,中举一握稽首书曰:“保镇国祚,与天长存。”乃上之所御也;赐宴而出。十二月望日,召见。上曰:“淤池水溢,民罹其害,故召卿治之。”命下即书铁符,令弟子祝永佑同中官投懈池岸圯处。瑜顷,雷电昼晦,有蛟蟹碟死水裔。上问:“卿向治蛟蕾,用何,将还可见否。”曰:“臣所役者关羽,当召至。”即握剑召於殿左,羽随见,上惊掷崇宁钱与之曰:“以封汝。”世因祀为崇宁真君。

自此,遂成地仙之功。

仅以年岁而论,便是萧凤这等人杰,也难以望其项背。

只是张继先虽得宋徽宗恩宠,却志在冲淡,喜在山中旷逸自怡,清静修道,屡乞还山,于山中更是修得一门问天之法。

若是运行此法,便可窥得未来光景,只是须以寿命为限,一次运转非得消耗十年寿命。

其后张继先屡次动用此法,为宋徽宗占卜国运,只可惜宋徽宗却置若罔闻,执迷于长生久视之中,无奈之下只好退隐归林,只是因常年运使此法,进而令寿命削减,所以他也只活了三十六岁。

第六十七章谶语

“既然如此,那不知谶语究竟为何?”赵昀一时惊疑,连忙问道。

他乃是宋朝国君,如今时候又遭逢蒙古压阵,有灭国只可能,自然迫切的想要知晓这谶语究竟为何物,好提前做好准备。

郑清之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自然觉得有些愤怒,遂直接站了出来,诉道:“陛下。依臣所言,这所谓天问之法虽是玄妙,但若要稳定朝廷,唯有定天伦、振纲常,方能万世不移。若是索求所谓天问之法,只怕是缘木求鱼,毫无用处。”

“郑相公此言差矣!”

自一边,岳珂却是站了出来,辩解道:“尔等皆知目前蒙古南下,莫说是我朝百姓,便是这殿中诸臣,莫不是忐忑不安,以为难以对抗。若是能够借天问之法,一问国朝未来之景,自然能够让众位大臣安心,不至于凭空生乱!”

郑清之却是不屑,冷哼一声便道:“哼!若是此法所言,一如当初崇宁真君一般,直言我朝衰败之象,届时又当如何?你也应当知晓,当初崇宁真君也曾以此法劝解徽宗,然徽宗愚志难阻,遂有靖康之耻。如此之法,你以为当真有效?”

“若是如此。我等也自可提前做好准备,定然能够度过这场劫难。”岳珂却是朗声回道,自是充满信心。

“两位爱卿,切莫争吵,要不然,这不是平白添了怨气吗?”眼见两人争论日盛,赵昀立时张口从旁劝来,复有扫向殿下众人,安抚道:“至于列位,也无需担心。这天问之法既然已然运行,若是我视若罔闻,岂不是浪费了张天师一番苦心吗?既然如此,大家不妨见识一下,如何?”

“臣遵旨。”

郑清之眼见如此,也只好放弃坚持。

岳珂一时欢喜,连忙看向张可大,又是问道:“却不知张天师所知谶语,究竟为何?”

“唉!”张可大面露无奈,旋即回道:“说起来也是惭愧,贫道修为比之先祖相差甚远,实在不知谶语究竟为何!”

“你也不知?”赵昀一时困惑,又问:“难道天问之法失败了?”

“并非失败。只是贫道修为不够,无法将国朝之气显化,只能变为龙凤之气,散于天地之中。”张可大不觉摇头,显然也是知晓自己修为能力,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已然是尽力了,但若要再行一步直接点出其中关键,却是不行。

岳珂眼见赵昀目露疑惑,赶紧问道:“那谶语又在何处?”

“我想那些谶语应当落于凤凰山还有玉皇山之上。若是仔细寻找,应当能够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来。”张可大凝神回道,话语之中犹自带着疑惑。

“若是如此,那便由臣前往,看看这山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岳珂立时站了出来,将此事接了下来。

赵昀眼见有人着手操办,也是欣喜无比,连忙嘱咐道:“若是发现有类似东西,立刻就地保护起来,不得有任何毁损。知道了吗?”

“老臣明白。”岳珂俯首回道,旋即便从殿中离去。

此事已了,众位大臣也没有其他事情,于是便各自散去。只是回到政事堂之后,郑清之却颇为不悦,脸上全都是懊恼之色。

董槐见状,连忙问道:“郑相公。官家嘱咐岳珂前去办理此事,为何你会如此不悦?”

“当然不悦。毕竟那厮暗怀心思,只怕所想的并非好事。”郑清之一脸狐疑,却是对岳珂怀疑之心越发浓郁,又道:“而且你也知晓,那天问之法若要运行,便要以寿命为限。而那张可大如今已然五十余岁,若是运行此法,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不奇怪,此人为何在这个时候运转此法?”

“你是说,在这背后有人谋划?”董槐心中一惊,不觉感觉骇然。

“没错!而且此人身份、地位应当不弱,只怕便是朝中之人。”郑清之点点头,极为肯定的说道。

董槐顿感疑惑,又问:“既然如此,那此人究竟又是为何,而让张可大做出这种事情?毕竟消耗性命,只为了一次不知是否能够成功的天问之法,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那张可大可是张天师,玄门正宗正一教掌教,更是地仙之躯。

如此人物,却只是为了这事而消耗性命,自然令两人倍感不解,浑然弄不明白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隐秘来。

“不管他们谋划什么,我等也要做好警惕,莫要因为那谶语而慌乱,知道了吗?”郑清之眸中精光尽数收敛,嘱咐了董槐几句,令其做好准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近期有些心神不宁,似乎即将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一样。

…………

另一边,岳珂早已经率领禁军深入玉皇山还有凤凰山之中,遍寻其中所存的谶语之物。

昨夜时候,那群深入山林之中的黎民百姓早已经被禁军驱散,就算是偶有漏网之鱼的,也因为遍寻不到所谓的传承遗迹而失望透顶,直接下山去了。

唯有这禁军,还在这两座山峰之中,搜寻可能的谶语。

只是于玉皇山天龙寺之内,张可大却是悄然出现,静静的看着这山峰之上葱葱郁郁的古树。

群山悠悠,不知度过多少岁月,于层峦叠嶂的山林之中,不知有多少风景因此改变;西湖之边,亦是平静如昔波澜不兴,但于湖面之上映着的镜花水月,也不知晓留下了多少英雄事迹。

世事变迁,似是永无止尽,如今又到了新的轮回。

“师伯。你为何答应那岳珂,以十年寿命,强行运转天问之法?”长叹一声,居于张可大身后,却是立着一位少年。

张可大喟然一叹,复有问道:“宗演!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在这凡尘俗世之间,无论何等帝王将相,莫不是渴求长生久视、千古不灭。但是世事变迁之下,他们可曾实现了?”

“不曾实现。”

张宗演细细一想,不觉感觉心中甚是凄凉。

今日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介十六七岁的少年,若以年华而论也不过是贪玩的年纪,但对于世代修道的张天师一族来说,现今时候正是静修道法、勾引天地雷火,锤炼自身道体的时候,以求能够在上一任天师飞升时候,承接张天师一脉。

千年一来,一直如此!

张可大神色淡漠,朗声回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区区性命,又何须可惜?”

“可是师伯,以您现在身体状况,只怕——”

张宗演又是问了起来,心中自有哀怨,张了张口却是难以询问。

他自年幼时候便开始修行道法,自然也知晓生命轮回,本就是天理循环,绝无任何一人能够违背,便是传承千年有余的张天师一脉,也是如此。

张可大继续说道:“无甚可惜的。更何况若是能以十年寿命,换的未来数十年朝廷演化,至少也能为我等取得一线生机。既然如此,那你便需要铭心记下、潜心推算,切莫让天师一脉毁于你手,知道了吗?”

“弟子知晓。”

张宗演身子一震,只好低下头来应道。

正在此刻,远处却是传来一些惊叫来,似是充满着惊奇。

张可大立时笑道:“看来是发现了谶语。既然如此,那我们俩就前去一趟吧。”身形一晃,却是悬空而立,宛如谪世仙人一般,朝着远处行去,居于地上张宗演奋起轻功,足下不过纤细枝杈,却将其身体直接撑起,脚下速度愈急,更将衣袖尽数撑起,其速度却是丝毫不逊于张可大,也是一般朝着远处奔去。

约莫走了一炷香功夫,两人已然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之处。

“尔等发现了什么?”

张可大一扫悬崖,侧目看向旁边士卒。

那士卒立时指了指那覆满青藤、苔藓的山壁,回道:“之前我曾经偶见这悬崖迸射出金光来,故此来到此处,只是这上面却有太多藤蔓,故此难以消去。”

“哦?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下面究竟写着什么?”张可大不觉笑了起来,双目凝神瞧向那山峰,已然看出了一丝端倪,只将长袖一扫,那苔藓、青藤立时消散,却是露出下方十六个金色大字。

“贪狼吞天,龙困浅海。师伯,这八个金色大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张宗演立感疑惑,张口便问。

“而且还不止这一处。”那士卒又是带着两人来到另一处,而在这处悬崖之上,也是一样印着八个金色大字:“阴阳互逆,正本清源!”

“贪狼吞天、龙困浅海。阴阳互逆,天下混一。师伯,这是什么意思?”张宗演看着不解,又是问道。

张可大却道:“此地乃是玉皇山,为龙气所留之地,其谶语只有一半,你自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复有见到远处岳珂快步走来,便笑了一声,“看来那人在凤凰山上也有些收获。”

果不其然,那岳珂眼见两人再次,立时便运转轻功,簌然一声来到两人身前,气喘吁吁的对着两位问道:“你们两人找到了谶语了吗?”

“就在这里!”

一指山崖,张可大朗声回道。

“原来是这一句?”

岳珂神色严肃,心中升起了疑惑

张可大又问:“那究竟是什么?”

“凤鸣九天,乾坤倒悬。华夏一统,天下归元!”岳珂神色严肃,旋即就将剩下的八个字也是一样说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神桥断,九鼎碎。贪狼噬天,天下归元!”

念叨着这几句谶语,赵昀双眉已然皱紧,心中更是困惑万分:“若是按照这般意思,那岂不是说我大宋有倾覆的可能吗?”

“若是依照谶语所言,的确如此!”张可大俯首回道。

锐目落于对方身上,赵昀此时只想一探此中究竟:“那,能否避免此事?”他可不想要让历代先主基业毁于自己手中。

“正所谓天命不可违,以我之实力,窥测天机已然是竭尽全力,若要逆转乾坤,实在是螳臂当车、不值一哂。”张可大摇摇头,自是透着无奈。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赵昀愁容满面,却是透着几分伤神。

张可大眼见赵昀唉声叹气,自知若是无法解决,断然难以从此地离去,便道:“也并非没有办法。需要知晓,除却了玉皇山外,于凤凰山之上,亦有类似谶语。”

“阴阳逆,乾坤倒。凤鸣九天,渊古流长。”赵昀念叨几声,心中不觉想起之前曾于垂拱殿上,于群臣争锋的那位女子。

那于群臣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飒飒英姿,当真是让任何一位男子为之痴迷。

张可大回道:“若是我所料没错。这句谶语之中的凤鸣九天一句,所指的乃是萧凤!”

“萧凤?是的,也只有此人符合条件。”

长叹一声,赵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问:”若是如此,那神桥所指应该乃是孟珙,但根据这谶语所言,莫非近期内孟珙会有灾劫临身?”

张可大颌首回道:“应该如此!”

“若是这样,那我得提醒他了。毕竟那张柔、史天泽两人乃北朝宿将,其实力也是不可小觑。若是在这个时候,孟将军有失,则我朝北方定然要陷入危险之中。”赵昀长叹一声,心中却是想着:“只是这天下,究竟何时能够安定下来?”被这连绵战事催促,便是他远在临安,也是夙夜难寐,唯恐这朝堂之中出现什么状况。

张可大眼见无事,也立时告辞退下。

但赵昀既然担心前线状况,便下令传令兵速去襄阳,更令援军加速救援,以免襄阳城有所闪失。

而在这时,于襄阳城之外,却是黑云蔽日、雷声阵阵,其中闪电闪烁不定,交织一片雷霆之网,朝着其中一人劈去。

然而这雷霆虽利,却于那人身前转瞬消失,不知被挪移到什么地方,唯有雷光闪动,令那人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孟珙。而他虽是面临史天泽、张柔两人合攻,但眉宇之中桀骜之色未曾消减,反倒越显张狂:“十年未见,尔等实力还是如此地步吗?”

眼见雷霆劈面袭来,孟珙信手一点,无尽黑光凝于指尖,雷光虽是闪动不止,却是难以挣脱黑光束缚,尽数吸纳其中,又见远处一道金光飞掠而来,立时笑道:“给你!”信手一丢,黑光瞬间消失,于远处金光旁侧瞬间爆炸,立时将那金光炸碎,却是露出其中之人,正是大德金刚张柔。

雷光虽烈,但终究无法冲破伏魔罗汉之身,更未曾令张柔受伤!

“好个孟珙。你倒是有点本事,竟然能够单枪匹马和我们熬斗到这般程度?”张柔看着远处那魁梧身躯,自是忐忑不安,若非有史天泽在旁,只怕早就死在对方的手上了。

“哼。对付你们两人,只需我一人足矣。”孟珙高声一喝,身形猛冲,瞬间来到张柔身前,一对肉掌立时拍出。

以他地仙之能,纵然只是寻常一掌,摧山裂石也绝非话下。

张柔眼见这肉掌袭来,身形正欲后退,却觉身后左右忽有无穷掌气冒出,虽是无法突破其护体罡劲,但却将自己身躯尽数困于此地,无奈之下只好运起足够的实力,亦是一样迎面拍去。

此番交战,双方绝无怜悯之心,自然没有留手这个概念。

“砰!”

出乎意料,绝无想象之中的轰然巨响,与之相反张柔却觉得手掌之下,却是压着一层棉花一样,毫无丝毫用力点,脑中瞬间冒出一个心思,喝道:“糟糕!”双掌元功尽数收拢,却是凝于心脏之处,于胸膛之处更是泛起浓郁金芒。

果不其然,且听“轰”的一声,于胸膛之处顿有万千无数金芒绽放开来,立时便将张柔震得飞出数里之外,方才停歇。

“好家伙,以玄通之术转移我的攻击吗?”张柔虽觉胸口疼痛难忍,但因为他及时回援,故此未曾受到致命伤势。

孟珙亦感诧异,笑道:“哦?没想到你竟然猜出了我的攻击位置?只可惜下一次,我所瞄准准的便不知你的胸口了。而你做好准备了吗?”

“哼!你以为我怕你?佛光耀九州!”

张柔沉声一喝,于身后之处万千佛光立时乍现,却是转眼之间化作一座十丈佛像,佛像唇舌微动,自有万千佛言冒出,首次影响,一瞬间周遭地面瞬间下沉三尺有余,却是生出一道无形立场,令两人所处之地重力陡然提升数倍有余。

受此影响,孟珙身形一时受制,诧异看着张柔,问道:“好家伙,因为我只能转移有形之物,便以此无形之力,想要困住我吗?”甫感天下雷霆阵阵,旋即抬起头来,却见天空之中,一人已然傲立其中。

于其周身之处,万千雷芒汇聚,凝练为一道雷球。

“孟珙,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高声一喝,史天泽朗声叫道:“雷芒贯日!”“轰然”一声,自九霄之上劈空落下,雷球恰如陨石,一路搅动无穷烽烟,刹那间落于孟珙所在位置。

“轰隆”一声,雷力瞬裂,万千雷火席卷百丈之内,令人只感皮肤灼烧,更不敢轻易靠近。

烟尘升起,两人凝目看向尘土之中,却觉得尘土之中,那人气息依旧未曾削减,反倒越发狂暴起来。

“刀来!”

一声沉喝,张柔顿感全身如遭冰水浸透,虽是已然运起降龙罗汉法身,但那于战争之中许久炼就的敏锐,却令他感觉一道逼人刀气自背后袭来,旋即转身朝着远处看去。

果不其然,于遥远彼方,一道刀影径直袭来。

声快,然刀更快。

不过刹那,此刀已然逼进张柔,更令他初感致命之危。

会死!

脑中只余一个想法,张柔不觉松开手中禁制,一时间佛像崩溃,地上枯草旋即立起,远处刀影似是受到影响,轨迹却是微微翘起,直接从张柔头顶三尺之上掠过,吓得他赶紧低下身子,更无逃走的可能。

之前那一下,若非张柔反应及时,只怕这颗头颅已然斩下。

“糟糕!”

再感尘沙之中战意高涨,张柔心中又起惊惧,旋即便见万千尘沙尽数荡开,露出其中之人来。

手握钢刃,孟珙嘴角似笑非笑,“很好。你们两人,终于能让我认真了起来。只是你,能接我几刀?”体内玄功一催,身形化光瞬间来到张柔身前,长刀劈面袭来,尽展超绝刀法。

张柔不及闪躲,玄力灌入双掌之中,一时双掌绽放无尽光辉,无惧刀剑、水火不侵,举手便将这长刀抵住。

孟珙虽欲凝聚力量,无奈张柔尽展修罗法相玄妙,身躯坚若镔铁,手臂之中更是力可拔山,实在是难以突破。力量无法突破,孟珙再寻他法,身形一转却有绕道张柔身后,手中之刀再度袭向腰背之处。

一瞬间,衣衫撕裂,露出其下肌肤。

肌肤如玉,也是一样坚韧无比,非是寻常之法所能突破。

眼见长刀被阻,孟珙一时愣住,抓住机会张柔再度欺身而来,一挥金掌就朝着孟珙脑袋拍来。

这一下,势大力沉,若是击中非得死亡不可。

孟珙不欲硬抗,他的身躯虽是远胜寻常之人,但纯就肉身坚韧方面,比之张柔却是差多了。身再退,已然来到十丈之后,孟珙一拉手中长刀,一身玄力纳入长刀之中,令其身形比之之前似是更为深沉,沉声一喝:“千军荡灭!”

长刀一扫,瞬间斩向袭来的张柔。

张柔自恃有罗汉法身护体,自是不屑抵抗,掌中佛法越发高涨,只求一杀眼前之人,待到长刀逼进身躯之时,他方才有所警觉,但身虽快却远不及长刀之快,这一刀立刻便扎在他的肩膀之上。

“噗哧”一声,数道鲜血飞溅。

张柔顿感体内力量流逝,不觉晃了一晃,手中双掌应声拍出,立时逼得孟珙只得再次后退,旋即透着惊讶凝望远处那人,更感伤口之处刺痛难忍,不觉呢喃道:“我的法身,竟然破了?”

眼见张柔受伤,孟珙心中窃喜,复有持刀又是逼近,却想要趁着这个时候,一举击杀眼前之人。

孰料此刻,一道雷光乍现,又是挡在两人身前。

史天泽冷然看着孟珙,战意如涛卷向孟珙,喝道:“你的实力的确不错,但是也仅限于今日。”

“哦?那就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们又有什么进步?”孟珙自是骄傲,一挥手中之刀,冷然面对两人。胸中杀意暴涨,手中之刀横于胸前,再展昔日军神之威。

第六十九章军神

“看来今日,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吗?”

张柔一时迟疑,却是想起昔日攻打汴京时候的场景。

孟珙长叹一声,回道:“若是尔等不来攻打我朝,又何必成为今日模样?你也应当知晓,我既为宋朝之人,那便只有为国尽忠罢了。而你当领军南下的时候,便应该明白这一点!”

“张柔。莫要忘了我们两个的职责。”站在另一边,史天泽亦是提醒道。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张柔长吸一口气,旋即沉声一喝,一时间金芒大作,肩头之处伤势旋即痊愈,而身体也似黄金浇筑而成,金灿灿的令人难以直视,看着眼前熟悉之人,心中尽是惋惜。

那时,他尚未突破地仙,只是蒙古麾下一位寻常的士兵,但孟珙却早已经踏入地仙,更是被赋予统领宋军的重则,两者身份如同天渊之别。

那时,孟珙一人挫败两大地仙,尽展一身威风,但张柔却官低位卑,其后更是因实力不济身陷险境,若非有孟珙相救,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那时,两人还只是互相协助的战事。

但今日时候,两人在见面,却只剩下战!

立在一边,史天泽亦是沉声一喝,万千雷芒于身躯周围环绕,更是炸出无数火花,凝目看着眼前之人,所剩下的只有最为炙热的战意:“今日,定要你彻底败亡!”

一抬手,雷芒攒动,立时便朝着孟珙射去。

信手一挥,孟珙只不过写意一刀,便将这雷芒瞬间劈碎,笑道:“就凭这等手段,莫非就能灭掉无庵居士?”话甫落,身形一走瞬间消失,旋即现身之后,却是出现于史天泽身后,长刀一挥径直朝着其腰部砍去。

孰料,金芒再现,这长刀却被那张柔握住,却是寸进不得。

“你的能力的确棘手,但却并非毫无破绽。”张柔站在史天泽身后,凝目看向孟珙,口中似是宣告一般的说道:“而今日,你的不败神话,注定就此失败。”

对于孟珙所修炼而成的玄通无极生灭之力,无论是宋朝境内,亦或者是北地群雄莫不是清清楚楚,以近乎玄奇的挪移之法,能够将袭来的力量挪移开来,更能令自己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的能力,是奠定孟珙不败神话的最为坚实的根基。

而在今天,张柔、孟珙两人,却欲在这襄阳城之外,一试无极生灭之力的实力。

“哦?”一震手上长刀,孟珙身形再退,凝目看着两人彼此互为犄角,不觉笑道:“那就让无庵居士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手段?”

“放心吧。定然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话甫落,张柔身形瞬间冲出,一掌扫向孟珙。

孟珙立时挥动手中长刀,将其格开,只是对方身体甚是坚韧,实在是难以斩开对方身躯,毕竟此刻的张柔已将罗汉法身运至极限,仅凭寻常手段根本难以突破防御。

而他无极生灭之力固然能以挪移之法,破开其金身,但张柔谨小慎微,若是察觉外力侵入体内,便会立时催动体内佛光将其祛除出去,却是未曾受伤。

一时间,孟珙步步后退,手中长刀虽是连连刺向对方。

无奈张柔身若山岳,一步一印紧紧相随,一对拳头宛如狂风,便是朝着孟珙轰来。

感觉压力陡增,孟珙知晓若是这般缠斗下来,自己定然会身陷陷阱,心思一转已然从原地瞬间消失,旋即一挥长刀,万千刀芒好似潮水一般尽数涌出,口中喝道:“八面楚歌!”声音乍落,刀芒尽数消失,再度现身之后已然将张柔团团覆盖住,立时将其生生困住,动弹不得。

张柔亦感刀芒锐利,立时催动无上法身,将这刀芒尽数挡住。

“好机会,就是现在。”

孟珙心中窃喜,无极生灭之力再度现身,却是尽数凝于长刀之上。一时间,长刀之上越发深沉,直到最后已然完全化作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长刀模样来,其后更似瞬间消失一般,令人无法感应其存在,只有刀柄握于孟珙手中,否则几乎以为根本不存在。

这一下,只因为光线也被这无极生灭之力生生吞噬,故此才展露出如此现象。

“斩尽杀绝!”

一声疾呼,利刃再出,欲求一招击杀对方。

却在长刀靠近张柔时候,雷芒再度现行,道道雷芒噼啪作响,竟然令那长刀渐渐显露原型,其上附着的力量却不知晓究竟因为什么原因,以至于全数褪去。

自天空之上,史天泽缓缓落下,双目死死盯着孟珙,叫嚣道:“你的实力的确厉害,只可惜在我面前,它却难以遁形。”

“哦?原来是将九霄阴阳雷逼出体内,分散在身体之外,所以才令我的力量失效了吗?”

孟珙不觉笑了起来,对对方所采取的手段,亦是钦佩不已。

将九霄阴阳雷力分布于身体之外,进而利用其摧毁万物的特性,灭除无极生灭之力,如此做法虽是消耗甚大,但也不失为避免被偷袭的一个妙法。

“当然。要不然,若是我如同昔日的姚枢、杨惟中两人一样,被你给偷袭了,那还如何能够统领一方?”居于天上,史天泽高声一喝,万千雷芒攒动之下,一道长枪自远处劈空射来,旋即被其握在掌中,枪尖一点孟珙,也是叫嚣道:“今天,定然要取你首级。”

话甫落,雷芒于枪尖之处劈空射出。

孟珙虽欲以无极生灭之力挪移,但这九霄阴阳雷本就狂暴无比,专以毁灭之能,根本非是他能挪移的,只好揉身后退暂避其锋。正当此刻,于远处尘沙之中,一人旋即冲出,金芒迸射之中,却是挡在孟珙身后,一对肉掌自然也是齐齐拍来。

孟珙不觉生怒,信手一抬立时将这金芒挪移开来,直接挡住张柔这狂暴一击,喝道:“哼。刚才饶你一命,莫非以为就凭这种力量就能够杀我?”身形霎时消失,又是出现在张柔身后,长刀之内力量暴增,宛如浪潮一样朝着张柔席卷而来,张柔自身反应过来,双手立时架起,欲要将这刀芒挡住。

但刀芒宛如长江东流之水,实在是难以阻止。

一瞬间,张柔身似风筝,立时便被整个倒轰而退,趁着机会孟珙又是快步追杀,欲要一刀将其击杀。

天空之中,史天泽只见眼前一幕立时大怒,高喝一声:“雷芒耀天下。”一瞬间,雷芒再度射出,将那张柔罩入其中,凡闪电所及之处,立时泛起次啦啦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电芒。

“好个家伙。若是单对单,我自嘱经验丰富,自然能够战胜对方。但如今两人合作,却是有些难办。”孟珙不觉皱眉,立时揉身后退。

这九霄阴阳雷威能厉害,他可非萧凤能以清净琉璃焰痊愈自身,自然不敢轻易抵挡,只能暂避其锋。

惯常以奇袭之法战胜对手的孟珙,更类似于潜藏在黑暗之中的刺客,凭借着丰富老道的经验,直接给与对方致命一击,进而令对方撤退。

但萧凤却更擅长正面交锋,并且凭借着自身令人赞叹的恢复力,直接将对手磨死。

第七十章十万火急

“哼!莫非以为这般手段,就能够从此地逃走?”

一见孟珙意图逃走,张柔又岂肯善罢甘休,身形立时化作一道金光,顶着无尽雷芒,朝着孟珙直追而去。

居于天空,史天泽却感奇怪,暗自屏息以对,对着张柔喝道:“那孟珙向来以奸诈威能,你须得小心一点,以免中计。

“我和他也曾有过一些交情,自然知晓此人行径如何。你且放心,这一次我定然不会令其逃走。”张柔满是信心,眼见远处孟珙再度消失无踪,便知晓对方有打算以之前手法逃脱,双目立时泛起金光起来,却是运起“天眼通”之法,借此找出对方身形所在。

且见双目泛光,方圆千丈之内,尽数纳入瞳孔之中,就算是每一根野草也在眼中看的是清清楚楚。

“逃走了?”

张柔一时感觉有些古怪,旋即一想却有想道:“但是他若是一走,那我军便可趁机攻占襄阳城。而襄阳城一失,则大宋必然要陷入危险之中。只怕那厮根本没走,只是潜伏在暗处罢了。”定下决心,却是细细搜索全境,只求能够尽快找出那人所在之地。

“孟珙,你以为你真的能逃走吗?雷光灭苍穹,杀!”

天空之上,史天泽强摧雷力,一时间周身之处瞬间浮现无数雷球,雷球之间闪烁着无数电光霹雳,一道道雷霆之力倏然乍响,令人心惊胆战,而这雷球更是彼此共振,将那强横无匹的雷力化作一道道波纹,朝着四周围扩散而出。

受到这雷力影响,千丈之内无数动物自草丛之中纷纷窜出,更有许多鸟雀震动羽翼,朝着天空飞去似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它们无法抵御,也不可能抵御九霄阴阳雷之力,唯有从此地逃出方能有一线生机。但是那野兔、獐子包括诸多野猫一类的小动物却未曾逃走,便已然倒毙在地,毛发如同被烤焦了一样,而那天空之上的鸟雀也“啪”的一声,从天上直接掉了下来,整个羽翼也是带着火花,显然也是难以支撑下来。

残骸散落大地,尽显一片哀鸿之声。

受此影响,在这范围之内的野草,体内水分已然蒸发殆尽,只剩焦炭一样的残骸,随即风声一过,残骸散开却是变成粒粒青烟,不复所存。

曾经的青青草地,如今时候,却是变成荒漠之地。

很显然,如今的史天泽已然开始动用真力了。

见到此状,张柔亦是朗声大笑,“孟珙!你号称不败神话,但是今日你的不败,又将在什么地方展现呢?”他自恃有法身护身,自然不怕这九霄阴阳雷,只是立于雷芒之中,静等着对手出现。

只因为两人皆是明白,若是那孟珙再不出手的话,那这无尽雷芒便会砸向襄阳城。

如今襄阳城城防空缺,自然无法抵御两人连手一击。

“哼!”

似是回应,似是不屑,自遥远彼方,一声嗤笑乍然响起。

“尔等以襄阳城为要挟,如此作为当真是令人不耻。然而,尔等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击败我了吗?”

话甫落,倏然间,于遥远彼方,两道无匹刀芒瞬间冒出,朝着两人径直刺来。

刀芒宏大,势可斩天裂地。

张柔、史天泽自知这刀芒之盛,立时齐声一喝,皆是同样运起无匹力量。

“佛怒金莲!”

“雷霆震天威!”

金光乍现,化生一朵金色莲花,却将张柔包裹其中,朵朵莲叶倏然合拢,却是将其保护的甚是妥当,纵有无匹刀芒,亦是难以将其撕裂。

而那史天泽,亦是将万千雷芒尽数集纳一处,凝于身体周遭,旋即轰然一爆,道道雷光乍然出现,立时将这刀芒瞬间摧毁。

“哼哼!”

张柔褪去金莲,沉声一笑:“孟珙啊孟珙。昔日我未曾修成此法,或许难挡你之刀招。但如今我已然修成罗汉法身,更有金莲护体,你又有什么本事,前来败我?”双目充斥骄傲,却是难以掩饰内心惊喜。

只是天上的史天泽,却是凝目看着远处,心中却有一丝不安。

蓦地,却见地上一处忽然凹陷,他心中顿起一念,旋即冲着张柔喝道:“危险!”话音刚出,于张柔脚下立时现出一个大坑,深数丈有余将其整个吸入其中,而于坑洞深处正是孟珙。

孟珙且见张柔出现在身前,口中大声笑道:“哈哈。你不是要见我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见你了。”一展手中利刃,对着身前之人猛地一挥,刀芒之中自然复有无极生灭之力,只求能够一招杀敌。

张柔一时错愕,叫道:“好个家伙。之前刀芒,不过是惑敌之法?”既知此刻两人距离不超一丈有余,若要逃走根本没有机会,但久战之中自有反应,立时运起双手,朝着那利刃直接打去。

“次啦”一声,长刀划落,铠甲应声裂开,昔日一双足可撼动天地的双臂,今日时候却是浸满鲜血。

面对孟珙这威能无匹的一刀,张柔法身再难发挥曾经功用,不仅仅双臂铠甲瞬间破碎,便是一对拳头,亦是被这长刀划开一道口子,泛着金色的鲜血撒落一地,浑似金珠一样,而他的十根手指亦是齐齐断裂,若非他皮肤坚韧,将其和躯体固定在一起,只怕也被一道切断。

“看来你这法身,似乎也并非无坚不摧。”

孟珙冷眼一扫张柔,手中长刀再度出手,招招所向皆是张柔全身要害之处。

眼见刀芒袭身,张柔不觉大怒,高声一喝,“佛光普渡,一念阴阳!”却是不顾身负伤势,于手指之中涌出无数鲜血,便是那十根手指亦是金光大作,瞬间化作一堵金光之墙,将这长刀挡在身前。

居于天空之上,史天泽眼见如斯状况,身形一纵立时来到张柔身前。

一探对方气息,史天泽立时察觉到张柔气息微弱,显然之前那一刀首创颇重,也没有继续鏖战的打算,将其抱在怀中,复有满是懊恼看了孟珙一样,自是明白以现在状况,是决计杀不了孟珙,立时便将张柔搀扶起来,两人瞬间化作雷芒,朝着远处掠去。

被这金墙一阻,孟珙不觉一愣,却见那张柔转身便朝着远处奔去,显然也是害怕至极。

“看来这一次是结束了。但是下一次,只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冲着那远处之地斥道,孟珙收起长刀,也是自此地离开。

襄阳城如今情况不明,他也无法擅自离开,只能先行回到城中,毕竟这襄阳城若是没有了他,那城中守将只怕是无法抵御蒙古大军的攻击了。

可以说,这襄阳城若非有孟珙再次支撑,是断然无法支撑到现在这个程度。

“将军。这一次战况如何?”

眼见孟珙回到城中,高达立时走上前来,拜道。

孟珙不觉皱眉,又问:“城中防御如何?”

“有曹世雄、向士壁两人防守,寻常之人是决计无法侵入城中。”高达回道。

孟珙再问:“那焦进等人呢?”

“依照孟将军指示,他们两人已经率领麾下之兵出城,准备饶过对方城防,袭击湖阳、桐柏、随州三城。”高达继续回道。

“那便是好。”孟珙微微一笑:“对方此番仓促前来,军中粮草定然未曾筹备齐全,我等只需将时间往后拖着,那对方受制于粮草,定然无法久持。当然,我等目前也被对方团团围困,短暂时候也无法从外面调集军粮。如今时候,也只能拼谁的粮草更多罢了。”

“所以将军才令焦进等人出击,若是能够在其后方站稳脚跟,届时便可以断绝对方粮饷,对吗?”高达听罢之后,神色稍微有些轻松。

他向来认为,只需要有孟珙在,那这襄阳城定然不会有失!

孟珙回道:“没错。虽然对方分别驻扎在光华军、枣阳一带。互成犄角,自东西两侧将我军钳制住。而西方有赤凤军虎视眈眈,那驻扎在光华军的史天泽定然不敢轻易妄动,否则到时候赤凤军于潼关冲出,届时晋中一代定然要落入对方手中。如此情形,对方定然不愿接受。唯有东边张柔需要头疼。所以我便令焦进等人出去,一者也可朝临安请求援兵,一者也可自后方袭扰,令其难以全力封锁。而我等也唯有如此,才能够喘息的可能。”

“孟将军有此打算,我等自然领命。只是临安援军,究竟何时才能抵达?”

高达虽是明白孟珙布局,但临安方面吃吃未曾动作,却是令他们倍感恼火,不知那些家伙究竟有何打算。

孟珙亦感奇怪,但神色依旧,口中也是安抚到:“临安距离此地尚有千里之遥,更要护送补给用的粮草,至少也要月余时间才能抵达。你且让兄弟们继续撑着,一个月之后胜负自知。”

“将军,在下明白。”

高达虽觉有些奇怪,但他本就是忠勇之人,却不欲在这之中多做纠缠,立时便从府衙之中离去,来到了城头之上。

于城外,那蒙古大军尚未散去,他自然不可能舍弃自己的职责,继续坚守在岗位之上。

孟珙眼见高达离开,也知晓面临如斯困境时候,纵然他手下的诸位战事屡经战火,但也开始军心浮躁。

有的时候,摧毁一支强军,并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军队,更不需要多么厉害的武器。

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令人难解的命令,一个粮食短缺的环境,还有长久未得回应的上层,自然能够令军队瞬间崩溃,如此场景历史之中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多少次。

…………

临安城,垂拱殿。

“军队还未准备好吗?”

赵昀看向堂下众人,更是感觉懊恼无比。

自决定派遣援军时候,一直拖到现在,但兵员未曾补齐、兵械未曾配备,就连那粮饷也始终短缺,故此始终都停留在临安城之中,未曾出发。

见到如此拖沓,赵昀自然恼怒无比,于是便将政事堂一干人等尽数召集前来,询问众人究竟因何原因,竟然拖到现在。

郑清之立时回道:“启禀陛下。非是臣等无力,实在是禁军腐朽。我等百般拆解腾挪,至今也只凑齐了米粟一万石,根本难以满足军中之用。”

“封桩库呢?也没有了吗?”赵昀不觉恼怒,张口问道。

郑清之摇摇头,回道:“封桩库乃是临安城中百姓口粮之重,若是将其中粮草也调走的话,届时城中定然会陷入缺粮危机之中。而现在才刚刚开始秋收,等到将田中粮食收割并且运到城中,尚需半月有余,短时间内不做考虑。若是在这个时候动用封桩库,只怕到时候城中百姓就没有足够的粮食食用,届时若是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自太祖时候立下封桩库制度之后,宋朝向来都有在库中准备充足的粮食和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而在发展这么长时间之后,这封桩库也从一开始的军备准备发展出了各种要求,比如说平抑城中粮价,还有救济灾民等等效用,全都存在。

所以就算是郑清之,也不敢贸然开启封桩库,以免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结果自己反而因为没有足够的钱粮,导致无法压制局面。

他实力虽强,但也无法凭空变出粮食,满足城中百姓需求。

“那按照你这么说来,封桩库暂时无法动用?”赵昀眉梢尽数皱紧,显然也是有些害怕。

他自然知晓襄阳的重要性,毕竟这襄阳就位于长江中上游地带,若是襄阳城一破,到时候蒙古大军便可以自长江顺流而下,直捣黄龙进攻临安,而长江两岸的繁华也需要长江水利支撑,否则便会彻底陷入瘫痪之中。

故此襄阳一失,那大宋就等于被别人捏住卵蛋,根本就无法动弹。

郑清之点点头,回道:“没错。”

“那军火又是怎么一回事?”赵昀再次问道。

自赤凤军首创火器之后,朝中众臣就明白过来,一支装备火器的军队对不装备火器的军队究竟有多大的优势,故此不惜代价也要将火器制造出来。

但火炮易得,铳枪难造!

他们虽是制造出来诸如霹雳炮这等火炮,但铳枪始终未曾得到突破,根本就无法做到量产化生产,更是无法运用到战场之上,故此只能够向赤凤军订购一批军火。

即使这批铳枪,还是赤凤军淘汰的第二代产物。

郑清之又是回道:“那萧凤始终推拒,丝毫不曾开口。臣等无奈,实在是有负皇恩。”

第七十一章敕封晋王

“直到现在,对方也未曾放弃?”

赵昀顿感诧异,一对眼睛看向郑清之,显然带着几分斥责。

郑清之自知自己无能,只好低下头道歉道:“老臣无能,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赵昀又是问道,他也知晓萧凤此行目的,只是因为之前的行径,故此始终有些排斥,甚至除了垂拱殿那一次,他就再也不曾见过萧凤了。

郑清之身体一僵,旋即摇头回道:“我试过了,但是不行!”

天知道为了那批军火,包括他和董槐到那凤梧府到过了多少趟,但每一次莫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至于所谓的军火一事或是推辞、或是放弃,总之对方就是不曾开口道出“愿意”这个词儿。

对于萧凤态度,郑清之早已知晓,所以他也放弃劝说的打算了。

正在这时,那岳珂却有走上前,说道:“陛下。其实依臣以为,那萧凤所求之事完全可以应允。”

“应允?你知道封王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说应允?”乍闻此言,郑清之立时大怒,侧过脸庞瞪了岳珂一眼,其余众臣亦是纷纷侧目,颇为诧异的看着岳珂,却不知晓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便是赵昀也是面有懊恼,满是不悦的看向岳珂,然后问道:“你说什么?”

岳珂长吸一口气,令自己稍稍放松下来,旋即回道:“陛下。依臣以为,那封王一事固然荒谬,但如今时候形势危急,若无对方襄助,则襄阳城定然会陷入危险之中。若是一不小心,让对方攻下了襄阳城,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

“闭嘴!”

董槐却感恼火,张口怒斥一句:“我朝自有孟将军防守,如何会失去襄阳?”

“董大人,你这话只怕是说大了吧。”听到这句话,岳霖不觉冷笑三声,旋即说道:“你未曾担任武职,更未曾指挥过军队,如何能够断定孟珙不会失败?仅仅因为他乃是不败神话吗?笑话!”长袖一拂,却是冲着董槐呵斥道:“若是没有足够兵力、粮食,便是绝代名将,也决计无法战胜对方。更何况那张柔、史天泽亦非等闲之辈,尤其蒙古之中名将辈出,我等如何能够断定此次战争定然会胜利?”

董槐心中一虚,旋即强辩道:“此一事彼一事,襄阳安危和那萧凤封王有什么干系?”

“如何没有干系?”岳霖“噗哧”一声,却是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讽刺:“而且临近秋季时候,蒙古大军也蠢蠢欲动,欲要趁着天寒地冻的时候南下。届时那萧凤为了其军中之事,定然无法在这临安城继续待着。而她若是毫无功绩而回,届时赤凤军之人定然会和我们产生间隙。到时候,她也不需和蒙古合兵一处,只需要派遣一支偏军,自西方牵制我军,皆是襄阳城陷入两面夹击状态,如何能够战胜对方?这些,你又何曾考虑过?”

“不!那萧凤定然不会这么干!”

董槐张口一说,反驳道。

岳珂自旁边横插一句,冷笑道:“当然。她自然不会这么干。不过她的部下,可就未必了。毕竟她也并非我宋臣,其麾下赤凤军也非我朝朝廷。他们如何行动,我们如何能够知晓?”

董槐立时愣住,旋即低下头,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脑中也是浮现出一丝犹豫来。

“是了。那家伙本就是不择手段之人,对于这种事情又岂会排斥?”

岳霖又是警告道:“到时候面临三位地仙甚至更多敌人围攻,你以为单凭孟珙一人,便能够战胜对方吗?到时候,那厮便可以以驱逐鞑虏的名义,顺势派出麾下士兵,将襄阳城纳入自己的统辖之下。到时候,咱们又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

“我朝之中人才济济,定然能够抵御对方的进攻。”董槐蓦地抬起头来,但话中却只有这句话。

这句话一出,旁边立时传来阵阵窃笑,显然那些大臣们对这一论调,也是充满着不信任。

对于宋朝军队状况如何,他们自然知晓的一清二楚,又何尝不明白就凭如今这腐朽模样,又如何能够对抗那正值朝日生气的额赤凤军呢?

岳珂更无理会心思,对着赵昀俯身拜倒:“正是因此,老臣决定让萧凤封王。”

“没错。臣也赞同让萧凤封王。唯有如此,才能够安抚赤凤军,令其安分的躲在关中地区。而我们则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将对方给赶出国境,之后对于赤凤军的事情,完全可以徐徐图之。而眼下,唯有以战胜蒙古大军为上。”

“爱卿所说倒也有些道理。郑清之,你以为呢?”

赵昀在脑海之中苦思半刻,自然也晓得其中利弊,只是他向来不愿出口,所以便直接看向了郑清之。

郑清之虽是恼怒,但是在被赵昀逼迫之下,也只好张口回道:“若是此法可行,自然也可以使用。只是尔等也应该知晓,封王一事兹事体大,若是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我自然也没意见。”复有看向那岳珂、岳霖两人,显然也是甚为恼怒。

岳珂浑然无视,立时高声喝道:“臣以为此事可行!”

紧随其后,岳霖亦是一样叫了起来,“如今战事危机,未免得罪赤凤军,保住襄阳城,唯有此法方能成功。”

“臣等拜见陛下。希望准允萧凤封王一事。”

其余大臣也是纷纷走上前来,口中连连劝道,虽是声音有点不齐,而且人数也不是很多,但是至少也有一些人,显然他们也知晓若是将此事继续拖下去,那对整个宋朝便会不利。

赵昀虽感懊恼,但就眼下情况他也没有办法,复有看向董槐问道:“董槐!你呢?”

“依臣所言。这封王一事也并非不可。”董槐眼见众人纷纷劝说,自知此刻已经是难以回天,便又是说道:“但我等也可以以这封王一事为要挟。若是对方能够将这八千支铳枪送来,我等自然可以准许此事。如此一来不仅仅能够得到一批军火,而且还可以免去这些开销。”

“如此甚好。”赵昀立时点头,吩咐道:“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希望你能够顺利完成此事。”

董槐俯身回道,声音透着决绝:“老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话甫落,他已然自垂拱殿之中走出去,其余人看着他,也觉得这道身影是如此的孤独,却叫人感到有些心酸。

“唉。希望一切顺利。”

看着这一幕,郑清之眉梢微凝,自然带着无比的担忧。

数月的拖延,更不知晓那萧凤究竟是什么态度。

对于此事,他自觉担负起了属于自己的职责,但事态变迁,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而且还无法回头。

…………

行至凤梧府之前,董槐抬起头看了一下那朱红大门。

醒目的牌匾就悬于门头,其上“凤梧府”三字刚劲有力,浑然一股磅礴之气,两侧立着两头石狮子,一个个具是威风凛凛,直接看着门口之人,自然现出一股浩然之气,足以让任何敢于来到此地的人感觉到其主人那凌厉的架势。

“这一次,还不知晓对方究竟是什么态度,希望一切顺利吧。”

不知站了多久时间,董槐只知晓那早晨前来卖菜的早就买完菜了,而旁边的饭馆之中,也传来一阵阵吆喝声来,整个大街已然是繁华一片,教人目不暇接。

眼见转眼中午就要过去,但那门始终紧闭,董槐有些站不住,便张了张嘴,然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想要和其中的主人商量事情。

孰料此刻,却闻“砰!”的一声,门骤然打开。

“明明一早就在这里,谁料你却等到这个时候。还是快些进来吧,要不然这中餐也要凉了。”

自内堂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萧凤。

听闻此话,董槐抿了抿嘴唇,然后张口回道:“既然如此,那多谢萧统领了。”

这一次董槐再度前往虽是带着封王一事的职责,更是有可能得到那批急需的军火,甚至还不用交付尾款,但他心中却不甚开心,只因为在这一轮之中他失败了。

失败的,彻彻底底!

神色有些消沉,董槐来到了内堂之中,一样熟悉的人和面孔,但却是不一样的体会。

萧凤神色怯意的坐在太师椅之上,手中也端着一壶茶来,自来到这临安城之后,她却是染上了喝茶的习惯,看到董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觉笑了起来:“不知阁下今日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对于朝廷之中议论之事,萧凤也绝不是毫无手段,早就在其中掺入内鬼,好进一步套取信息。

这一套,她在那些冷战间谍片之中,也算是见到了许多,而对付这宋朝诸位大臣,自然也毫不客气,直接就将这些手段用上了。

“萧统领。你什么时候来到临安城的?”董槐有些忐忑不安,却不敢将心中所述坦然说出,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大概是三月中旬。而且算算时间,距离刚来时候,也过去了半年了吧。”萧凤宛然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董槐,一对亮目之中自然透着审视的态度。

董槐又是说道:“这么些天,你就不想他们吗?而且前些日子就是中秋节,却不知你过的如何?”

“还好吧。只不过我的手下还在等着我的消息,等着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成为了一名王侯了。”萧凤笑意浓浓,但话音一转立时便让董槐一时惊愕,差点儿喘不过去来。

“你已经知道了?”

董槐抚了抚胸口,目中尽是复杂之色。

萧凤嘴角微翘,笑道:“当然如此。毕竟这凤梧府距离垂拱殿也就数里之遥,想要知晓皇宫之事,自然不难。”

“那你以为如何?”

董槐眼见对方已知自己此行目的,便直接扔掉之前的客套话,直接盯着萧凤,想要一探对方心中所想。

萧凤双目微阖,却是在脑中思索起来,然后说道:“当然可以。毕竟那些铳枪也不过是用废了的残次品,便是送给你们也没有问题。只是你应当知晓,经过之前几次交易,我对尔等实在是失望透顶,唯有先封我为王,而我才会将那批军火赠送给你们。当然,为了避免你难堪,我军中那些落后的虎蹲炮也愿意一起送给尔等,以求能攻共抗鞑靼,如何?”

“真的?”

董槐一时惊愕,却是神色复杂看着萧凤。

对眼前女子,他也不是没有打交道过,但直到现在也始终无法摸透对方心思。

“当然。”

萧凤轻轻颌首,又是笑道:“毕竟那批虎蹲炮已经有些老旧,若是融了重铸却是麻烦,不如直接就送给你们。毕竟按照你们如今的状况,只怕就连火炮也颇为空缺。不是吗?”

董槐勉强一笑,只好应道:“那多谢萧统领了!”

既然一定定下了封王一事,郑清之等人也没有多有拖延,很快的就将众多的王袍、王印准备好,并且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直接就由赵昀主持这个封王仪式,并且以其最初起兵之地为名,赐名为晋王!

而在诸多王爵之中,也以秦、晋、楚、齐最为尊贵,毕竟这四个封号在春秋之中,乃是最为强大的四个国家。

以晋王为名,也算是对萧凤自身勇武的赞许。

当然,既然是封为晋王,那这封王仪式也不能太过简陋,若非战事急切无法拖延,只怕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结束,不过就算是这样,整个仪式之复杂也是超乎想像。

而在封王一事之上,萧凤倒也大方,不仅仅将剩余的八千支铳枪尽数补齐,甚至还将剩余的虎蹲炮还有其余没用掉的铳枪,也一并交给了宋朝禁军。得到了这批军火之后,禁军实力自然是大幅度上升,至少在面对那已经普遍装备火器的蒙古大军时候,也终于能够有一些抵抗能力。

因萧凤行为,蒙古诸部对火器的制造,向来都十分上心。

其水准不仅仅也远超平行世界这个时候的火器水准,而且也为了配合其军中多数皆是骑兵而做出了相应的改造。

当然,蒙古的火器制造水准和赤凤军依旧差一个层次,但是比之效率拖沓、官僚腐败的宋朝,其在军事领域的武器制造水准之上,却还有有着许多优势。

等到封王完毕之后,萧凤也立时回归长安城,准备配合宋朝大军的行动,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史天泽。

而这一次,也不再是局限于两个军队之间的战斗,而是幅员更为辽阔、牵涉人员更广的国战。

第七十二章归乡

“退兵了?”

看着走进军帐之中的高达,孟珙眉梢微挑,旋即问道。

高达颌首回道:“启禀孟将军,就在昨夜半夜时候,那史天泽便率领其麾下兵马自光华军离开。”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对方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孟珙又是问道。

高达摇摇头,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孟珙放下手中谍报,旋即笑了起来,道:“若是我所料没错。应当是朝廷之人终于屈服了,愿意封那赤凤军统领萧凤为王了。”

“赤凤军萧凤?难道史天泽撤退,和赤凤军有关吗?”高达不觉诧异,继续追问起来。

“当然。”微微颌首,孟珙自然满是笑意,旋即回道:“毕竟那赤凤军已经和我朝定立盟约,约定一同对抗蒙古。如今时候,也是她履行合约的时候了。至于那史天泽?”神色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料想此人定然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决计不会离开的这么干脆。”

“那襄阳城算是解围了?”

高达听着甚是困惑,只好甩甩头,将脑中思绪尽数甩掉。

他虽是有些武力,但在学识方面,却是差得太多,所以只能担任一方武将,但若要安抚百姓、治理地方,则犹有不足,若是牵扯到政治上的博弈,那更是难以招架。

孟珙神色放松下来,但却依旧带着惊醒:“只能是暂时安全。毕竟那张柔还在城外!而且这么多天来,他始终不曾动弹,也不知晓究竟在搞什么事情。”看着高达,又是嘱咐道:“还有,你下去之后,务必确保城中安全事宜,不得有任何闪失,知道了吗?即使是敌人离开,我等也切记不可松懈。要不然,敌人突然调转方向杀咱们一个回马枪,到时候咱们又该怎么办?”

“将军,末将明白了。”

高达立时颌首回道,领着命令就下去了。

见到高达离开之后,孟珙神色复有凝重起来,心中却是想道:“只是我却没有想到,这萧凤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令那满朝文武尽数臣服,愿意封她为王?这倒是稀奇了!要是此女又是下一个安禄山,那岂不是糟糕了?”对于那赤凤军,他始终都维持着相当的警惕,即使如今时候,双方形成联盟态势,也是一样如此。

毕竟在历史之上,如此情形也不是未曾出现过。

…………

两侧皆是笔直高峰,一座连着一座,不知有多遥远。

而在这山峰之间,却有一条羊肠小道,小道甚是狭窄,只能容纳下一车一马,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道路可以通行。

今日,在这险峻山峰之中,却有无数马车咯吱作响,混着忽然响起的马鞭之声,那驮马立时振奋起来,四蹄一阵攒动,拉着马车咯吱咯吱作响,朝着远处走去,而在这些马车之上,则是载着一袋袋的粮食还有一箱箱火器,这些物资令那车轮甚是沉重,“咔嚓”一声就将碎石子给碾得更碎。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且见远处道路尽头出现了一道城墙,众人皆是大喜起来。

“在加把劲,很快便到潼关了!”

众人瞬间振奋,立时便从马车之上跳下来,一起推着眼前的马车,走入了这个把守着汉中的大门。

相较于往日的景象,今日的潼关甚是肃杀,城中街道之上,除却了一列列正在巡视的士兵外,就没有任何百姓,而他们手中的铳枪,还有那近乎冷漠的脸色,更令这个城池充满着肃杀之气。

见到这些马车鱼贯而入,萧凤嘴角之处露出一丝微笑来,复有撇过旁边肃立的秦长卿。

秦长卿身子一震,旋即高声回道:“启禀主公,粮食十万石,铳枪五万支,还有子弹五百万余发。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开始运往潼关,只需三日之后,我们便可以出关,彻底击败那些凶残成性的蒙古军队。”

萧凤下巴微点,赞许道:“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并未就此停顿,倒是不知不觉攒下了这么多的东西?”

依据和宋朝的盟约,她在封王之后,就应该出兵攻击蒙古,以便能够解除襄阳城的险境。而现在,在萧凤重新回到了长安城之后,也令手下开始着手出兵一事,如今时间已然快到十一月了,也正是出兵的时候。

毕竟按照往常的管理,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正是蒙古南下的时间点。

他们所居住的漠北温度太冷,若是在冬天时候来到这南方之中,很容易感染疟疾、瘟疫等等传染病,并且受不了那温度超过三十摄氏度的高温,所以只能选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南下,以避免因为瘟疫所造成的损害。

“自主公入京以来,我等自知实力低微,夙兴夜寐不曾休息,连夜加工制造铳枪以及相应的子弹,便是为了今日时候。只是主公,这一次千万莫要让那群混蛋再次逃脱。知道了吗?”秦长卿咬牙切齿,却是想起自己昔日所遭逢的事情来。

那屈辱之事,也绝非他所能够接受的!

“驱逐鞑靼,再复中华。”萧凤不禁笑了起来,又道:“这自然也是我此行目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侧目一望远处群山,但这群山却也未曾遮住她的目光,反让她对山外的世界更是充满兴趣。

目光越发延长,不仅仅掠过了那诞生了中华文明的中原之地,更是来到了漠北之地,也见到了在这广袤的草原之上,那些追逐水草而生的游牧民族。

为了追逐猎物,他们驯服了骑马作为坐骑;为了驱逐猛兽,他们制造了最强大的武器。

两者合二为一,最终缔造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骑兵。

蒙古诸部,这由成吉思汗所缔造的部落,便是这片土地的唯一主人,而他们也挟着对中原的贪婪、欲望,冲破了那残破的长城,来到了中原之上,并且将自己对生存的渴望、对财富的贪恋加诸于华夏民族之上,最终制造了一场又一场鲜血淋淋的屠杀。

这一切,都未曾忘却。

陷入了过往思绪之中,萧凤不觉愣在原地,浑然忘却了周遭事情。

日涨日消,前来此地的人儿也陆陆续续,将所有的物资全都运到了潼关之中,等到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萧凤也终于放下了心思,来到了点将台之前。

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晓究竟有多少士兵。

曾经的时候,他们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夫,但在今日,他们却成为手持利器的战士,只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

而在此时,他们全都将目光投向了点将台之上的那个女子,一身赤红宛如火炬,却是在黑暗之中照亮了大地,也让他们明了自己所行之事,更明白了自己今日又是为什么而战。

但是对于萧凤来说,眼前这一幕却更令她感觉紧张。

她并非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却都感到紧张,唯恐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更害怕自己让这些信任自己的士兵失望。

但先行之路,注定要有人开辟。

于是,萧凤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缓缓诉道:“各位。尔等可曾忘却,于太行之中,我等曝霜露、斩荆棘,方才开辟出一丝生路?尔等可曾忘却,于潞州之中,我等历经艰辛,方才从那屠刀之中,保全全城人的性命?而在太原之中,在广袤的华夏大地之中,我们用我们的双手,还有我们的双脚,最终在对方的围住堵截之中,硬生生闯出一条道路?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忘?”

声音不算洪亮,但这一刻,风声凝滞、虫儿窒息,就连人群之中,亦是纷纷屏息,静等着萧凤所述之话

在这一刻,他们都为此而安静下来,只为了倾听那真挚的话儿。

一句“有没有忘?”在耳边瞬间炸裂,也让众人皆感双目赤红、脑中充血,全是高声回道:“没有!”

“很好!那从今日开始,我们就要将这一切重新夺回来。用我们的双手,还有我们的鲜血,将这一切全都夺回来。”

萧凤相当平静,相较于从前的亢奋,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但即使如此却也让每一个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眼前的这位统领,将他们心中最深层次的渴望给挖出,并且向着所有人倾诉。

于是,他们也是一样高声应和道:“将这一切,重新夺回来。”

立在一边,秦长卿暗暗叹息,想道:“以民心为己心?难怪会有如此威望,便是只剩身躯残存,依旧能够让手下为之倾倒,并且矢志将其复活过来。如今看来,这赤凤军或许真的有逐鹿天下的可能?”

另一边,那王著已然是热血沸腾,也是应声喊道:“将这一切,重新夺回来。”

对他而言,被迫从故乡离开本就是相当痛苦的事情,如今时候唯有再兴北伐,才有可能重新回到家乡,对在场的大多数士兵来说,他们也是如此。

萧凤眼见这一幕,虽是强压胸腔热血,却任感觉浑身沸腾,遂下达了命令。

“既然如此,那就遵从我的命令,出发!”

“砰”的一声,潼关大门瞬间打开,无数兵马在她的指挥下,纷纷朝着远处奔去,而那远方便是他们曾经的故乡,也是他们矢志回归的地方。

第七十三章洛阳

“报!”

拉长的声音,立时让史天泽瞬间惊起,连忙从军营之中走出。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把将那传令兵给抓起来,张口喝道。

那传令兵顿感害怕,双腿战战兢兢,旋即回道:“启禀将军。赤凤军已从潼关出兵,目前已经攻破虢州,正朝着陕州进军!被迫无奈之下,塔海只好率领麾下兵马一路北逃,目前已然跑到了河东南路的平阳府之中。”

“那家伙倒是跑得挺快的?”

史天泽立时皱眉,但是也无法说什么。

这塔海乃是蒙古大将,其实力虽是仅止于人阶丹鼎之境,远远不及史天泽的实力,但也是蒙古之中的宿将,可不是他能够轻易调的动的。

脑中思绪一转,史天泽又是问道:“陕州?对方怎的如此迅速?”

“根据溃兵传报。那赤凤军先是令麾下水军前出,不过两个时辰,就来到了虢州城下。塔海虽是派遣士兵前去阻拦,奈何那黄河水势湍急,寻常小舟根本难以航行。而且那赤凤军水军甚是强大,更在战舰之上安装了数十门火炮。火炮威力凶猛,城中士兵难以抵抗,于是便被轰破了城墙。塔海虽是组织人马抵抗,但无奈那萧凤实力惊人,他为了避免折损兵力,只好弃城逃走。”那传令兵立时将前线状况一五一十,尽数说了出来。

史天泽听罢此言,不禁赞叹一句:“这赤凤军当真凶猛。竟然比先前和我军对垒时候,更是凶猛三分。”

他也不是没曾和赤凤军对阵过,但也未曾料到对方行动如此迅速,对方还没有做好准备,就直接攻下了城池,这般速度自然是令人惊叹。

于脑中仔细推敲两军对垒状况,史天泽一时间却是痴了下来,浑然忘却了周遭场景来。

而那传令兵见史天泽愣住,更许久不曾有动静,只好自此离开,去继续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到那夕阳落下,月辉重新撒落人间时候,史天泽方才感觉府中一阵饥饿,正欲起身前去吃饭时候,却觉双脚一阵酸软,却是因为久站而令身体有些僵硬了,踉跄了几步好容易恢复过来,却见远处走来一人,手中更是托着一个方形漆盘。

“好香啊。周臣,你究竟准备了什么菜?”

鼻子一抽,史天泽立时从那漆盘之中,嗅到了一股股香气来。

被这香气一勾引,他腹中又是“咕咕”作响,显然是饿坏了。

“不过是你爱吃的东西罢了。”宋子贞微微一笑,将这漆盘抵到了史天泽身前。

史天泽接过漆盘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旋即就找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然后将其中放着的碗筷取出,大口大口的吃着其中的饭菜。

正在这时,宋子贞却是神色严肃,忽然问道:“史将军。你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对付赤凤军?”

“赤凤军?”被这一问,史天泽一时愣住,腮帮子微微挪动,将口中食物吞入腹中,随后就露出一些沮丧来,摇着头回道:“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把握。”昔日他曾经仗着数倍的实力和赤凤军打过一场,而那场胜负也不能说是完胜,依旧被对方给逃走了。

现在双方兵力一致,其军中武器装备想必也是更甚从前。

对于这种对手,史天泽并无完全的把握。

宋子贞微微一叹,摇头问道:“既然没有把握,那将军为何还有提兵前往?依我看,这一次你完全没有必要前去迎战。毕竟对方现在士气如虹,而这南京路之中,更有无数乡民支持。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明白!”

史天泽神色黯然,复有苦笑一声。

宋子贞自感有些懊恼,又道:“史将军。非是我无情,实在是就目前状况来说,我军上下实在是危险至极。且不说那蒙汉分离制度,便惹的军中汉民多有埋怨,根本无法融会贯通。就连军中粮食也已然出现短缺,之前和宋军一战之中,更是损失不少的军械。如此状况,如何能够战胜整军待发的赤凤军?”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选择?”史天泽放下手中碗筷,一时默然,双目只是看着宋子贞。

“依在下之言。如今时候,最好的方式,不过是另选他人为依靠。如何?”宋子贞撇了撇周围,眼见此刻已然是夜深人静,并无丝毫人影之后,方才深吸一口气,低声诉道。

史天泽双目睁开,尽是不可思议:“你是说,投降他人?”旋即摇着头,固执的回道:“不可能。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史将军。”

眼见史天泽如此固执,宋子贞又是苦苦劝道:“你也应当知晓,对于蒙古诸部来说,我等不过是奴仆罢了,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也知晓,我曾经上书严明国之弊政,孰料那国君却冥顽不灵,不仅仅封绝科举之途,更将权柄为诸部掌控。等到那贵由上台之后,其母马奶真专权为能,不仅仅逼死耶律楚材,更是残害忠良,任用小人。如此弊政,岂有长久之策?依在下之间,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叛出为妙!”

“哼!”

冷哼一声,史天泽摇摇头,神色甚是坚决。

宋子贞却不罢休,继续劝道:“以今日将军之能,若是投降宋朝,至少也能担任一方节度使。就算是投入赤凤军麾下,纵然无法和那萧凤并肩,但也能得一生平安。这般抉择,如何不比和着那蒙古一并陨落来得好?”

“闭嘴!”

眼见宋子贞如此大胆,史天泽立时怒斥道:“我念及你对军中也有苦劳,所以也不会惩罚你。但你若是敢在别人之前喧嚣,那就莫要怪我无情。”目中雷芒乍现,竟然是现出杀机。

宋子贞眼见这一幕,也晓得史天泽断然无法劝说,便问:“那我不说此事。只是将军,我却要询问你一下,为何非要如此忠心?”

“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史天泽神色黯然,声音幽幽说道。

宋子贞眼珠微动,却将史天泽的模样尽数看在眼中,旋即回道:“好吧。我明白了!”随后,便从此地离开,只留下史天泽一人留在这里。

看着那冷掉的饭菜,史天泽也没有了胃口,随手丢到一边,自嘲道:“看来,我的劫数也要到了吗?”

…………

“前方就是河南府?”

骑在战马之上,萧凤微眯双眼,看着远处的矮小城池,却是一阵唏嘘。

此地本是洛阳,只是在宋朝建立之后,以此地为“西京”为名,更是朝廷设“国子监”于洛阳,名臣遗老和文人学士多会于此,赵普、吕蒙正、富弼、文彦博、欧阳修都曾居住洛阳。更有理学家程氏兄弟、邵雍等,在洛阳著书讲学。司马光也在洛阳完成了史学巨著《资治通鉴》。

等到金朝建立之后,便将洛阳定为中京,改河南府为金昌府,并河南县入洛阳县。

时因洛阳旧城毁弃,便在隋唐城东北角另筑新城,周围不足9里,即今日老城之前身,它仅是隋唐洛阳城的一小部分而已。而在历经多年战火之后,此城更是破败不堪,其城墙仅仅是以夯土所制,浑无隋唐时代,那雄浑壮丽之姿。

但从那些残垣断壁之中,却依稀可见昔日盛景。

秦长卿亦是充满感叹,回道:“便是此地。”

当初时候,他来到此地也是颇为惊讶。

毕竟在史书之中,这洛阳可是号称“千年帝都、牡丹花城”,历朝历代之中连续有,夏朝、商朝、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朝、唐朝、武周、后梁、后唐、后晋等十三个王朝在洛阳建都,所有又有十三朝古都之称。

“据守此城者,又是谁?”萧凤双目微凝,又是问道。

“根据线报,自史天泽离开之后,此地便是由张特立等人把守。因为地处腹心之中,所以城中只有近千于名老弱残兵把守。若要阻挡我等大军,那就是螳臂当车了。”秦长卿又是回道。

萧凤微微笑起,又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等上半日吧。看看对方如何打算。毕竟就算是攻城,也要消耗掉许多炮弹。若是能够和平解决,那自然是上上之策。”

“我等遵旨!”

秦长卿应声而下,旋即便将命令传达到全军之中。

于是,赤凤军便在距离洛阳城之外三里之处驻扎下来,自潼关出兵一来,众人一路长途跋涉,虽是连连攻占城池,但这一路也颇为辛苦,如今时候能够稍微放松一下,也是正好。

至于那洛阳城?

正如萧凤所预测的那样,还没有过三四个时辰,曾经紧闭的大门便已经打开。

而后从中走出一群人来,这些人皆是面色红润、身着丝绸,显然并非那饱经风霜的糙汉子,应当是这城中的达官贵族,只因为害怕赤凤军,故此结伴前来,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萧凤也不欲理会这帮人,直接就将他们丢给了秦长卿来处理。

秦长卿得此命令,立时便领着一对兵马来到众人面前,那些人见到赤凤军有人前来,纷纷露出欢喜来,便迈开双腿一脸谄媚的靠近来,但一阵枪响,却是令他们纷纷止住脚步。

“各位。我军自有法度,不许他人擅闯军营。”

眼见众人神色有异,秦长卿不觉笑了起来,笑道:“尔等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不妨和我说罢。”双手背负,旋即就领着一帮人,朝着远处走去。

对于这些达官贵人,秦长卿自是没有多少兴趣,之所以理会他们,不过是为了能够从中榨取需要的资源和信息罢了。

第七十四章布阵、闯关、暗局

居于帐中,萧凤巍然而坐,似是等着有人前来。

不到数刻钟,于帐外之处,秦长卿缓步踏入,对着萧凤便是俯首一拜:“启禀主公,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他前去迎接那洛阳府众位达官贵族之前,眼前的少女曾经于他面授机宜,令其将那群人逐走,更不得令对方产生能够投降的念头。

秦长卿虽是疑惑为何要做出这般举动,但既然是主公所言,自然也不敢懈怠,所以便神态桀骜,动辄以污言秽语辱骂对方,更是威胁以天兵屠戮。

如此行径,自然是令那些人颇为不满,待到回到洛阳时候,便重整军势,意图抵抗。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那么接下来,你就让王著领军攻城吧。”双目微睁,萧凤眸中赤芒一闪,旋即开口:“记住了这一次,只许失败、不许胜利!”

“失败?”秦长卿立感诧异,又问:“主公,这又是为何?”

“秦长卿。你需要谨记,我等此行目的并非收复故土,乃是为了诛灭投靠鞑子的叛军而来。”萧凤轻声一叹,解释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应当以争夺一城一地为能,而应当以消耗对方有生力量为能。毕竟这中原之地饱经战火,所谓农耕之术早已废弛,我等就算是占了此城,也决计无法长久守下,反而会虚耗自身力量,给对方所趁之机。这一点,你明白吗?”

秦长卿不觉叹然,应道:“主公此言甚是有理!那依主公所言,此番战斗我等所为又是何事?”

“自然是史天泽。此人乃是蒙古之中汉军第一人。我若是能够杀了他,那这中原群雄必然会畏惧我赤凤军,不敢有抵抗之心。届时我赤凤军横扫中原,又有何人能够抵抗?”萧凤嘴角微翘,更显信心十足。

自石蛋之中破壳而出,她不仅仅吸纳其中的蜗皇之力,更是以造化之功,令自己躯壳愈趋完美,实力比之当初静海一战,又何止增强数倍有余?

如此实力,自然有十足把握,战胜史天泽!

秦长卿俯身又拜,诉道:“那在下就这番敬祝主公旗开得胜。”语毕,又自帐中离去,却是准备着之后的佯攻之事。

萧凤也双目微阖,坐在座椅之上,却是在脑中暗暗模拟往日的场景,细细回味了每一次和对方的战斗之景,而这一次决不可容许出现任何失误。

…………

许州!

自光华军一路离开之后,史天泽便率领大军一路北上,也来到了许州之地。

只是甫一到此,此地的县官立时回报,说是在城外发现了赤凤军的侦查骑兵,更有人在城中传播诸多谣言,令城中的百姓莫不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一点迫使史天泽不得不使用强力手段,令整个许州重新恢复安定下来。

而在今日,一骑奔入城中,直接来到了府衙之前。

肃立一边的宋子贞虽欲阻难,但眼见的对方神色焦急,也没有多少心思,立时带着此人来到了史天泽身前。

“启禀将军,我等在堪河镇和赤凤军骑兵有过冲突。按照这样子,只怕对方距离此地也是不远了。”这骑兵神色匆匆,显得慌乱无比,显然是之前的战斗令他十分惊惧,以至于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史天泽亦是有些棘手,又问:“那你知晓他们究竟驻留在哪里?”

“根据此地乡民所说,那些人目前就驻扎在阳州,距离我们所在之地,应当有三百里之遥。”宋子贞从旁插嘴回道。

史天泽顿感疑惑,又是问道:“阳州?不是在洛阳吗?”

“根据洛阳官员通报。据说是因为城中之人抵抗顽强,所以那赤凤军便未曾攻下,而选择绕城而走,来到了阳州之处。”宋子贞摇摇头,显然也是有些疑惑不解,不知晓这赤凤军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何会避而不攻?

史天泽想了想,忽的笑了一声,却道:“看来这一次是真的了!”

“真的?将军,可否跟我说一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宋子贞上前一步,目光忐忑看着对方。

“若我所料没错的话,对方应当是打算以洛阳为饵,引诱咱们前往洛阳。这样的话,对方便可以趁机而动,直接将咱们困在洛阳城之内。”忽的轻笑一声,史天泽又道:“看来那个女子,倒是将我消灭李璮之法运用的熟练至极啊。”复有低声下气,神情有些哀伤:“然而如今时候,我军粮草已然不多。若是不及时得到粮草,只怕到时候军心一乱,那就会彻底崩溃。唉!看来那萧凤是拿捏住了咱们的三寸之地啊。”

“既然如此,那不知将军打算如何破局?”宋子贞心中一紧,不觉忐忑万分。

如今形势不明,且不说襄阳府那边,孟珙正领兵追杀,如今前方又是遭逢赤凤军拦截,若要顺利逃出生天,当真是难上加难了。

史天泽凛然不惧,旋即诉道:“孟珙那边我等暂时无需担心。他自有张柔对付,至于这赤凤军?”话语顿了顿,沉吟片刻之后,一震胸中傲气,回道:“既然她已然张开阵势,那我便直接硬闯!我倒要看看,这女子究竟弄出了什么手段,准备迎接我这一位旧时故友!”

语及旧时故友,史天泽不觉战意昂然,却是想起昔日双方对阵之景。

那时候,他自恃兵多将广,将对方追的是南逃北往,可谓是狼狈不堪。

然而今日,他军中士兵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便是军中粮草军械,也是消耗殆尽,而在这种命悬一线、行将崩溃时候和对方交战,殊为不智!

但史天泽为了军中士卒性命安危,也只有霍命一堵!

…………

襄阳府。

“哦?你是说那赤凤军目前已然来到了郑州了吗?”

听罢高达之话,孟珙那本是肃穆之容,终于露出了笑意:“我正奇怪为何那史天泽突然离开,原来是有这般缘故所在。如此围魏救赵之法,当真是恰到好处!”

孟珙本就是当世名将,自然知晓萧凤此举用意。

一者解除襄阳城危机存亡、履行双方盟约,另一者踏足中原煊赫赤凤军军威、招揽民心。

这一箭双雕之举,的确是精彩至极。

“那我等又该如何行动?将派出的焦进等人召回吗?”高达又是问道。

“不了!”孟珙摇摇手,又道:“你让他们和自临安城赶来的李庭芝、吕文德等人合兵一处,自后背攻击张柔大军。如此一来,那张柔便会陷入双面夹击的困境之中。”双目一凛,亦是战意高昂,笑道:“而且我和那人,也是时候算总帐了。”

高达闻言,立时俯身拜道:“末将得令!”旋即退下,开始着手手中之事。

而襄阳城城中动向,也很快的便被张柔在城中安置的探子得知,并且连夜送到军中。

得知这消息,张弘范也是疾步赶来,诉道:“父亲。根据探子回报,目前孟珙已然开始调兵遣将,只怕不日便会领兵来攻。而算算时日,自临安城前来的援军也即将赶来。到时候咱们便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可能。面对此景,却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看来那孟珙当真是信心十足,以为这一次他们定然能够成功。”一拍扶手,张柔却自座椅之上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已然痊愈,断掉的十指也重新接上,但那难以痊愈的伤疤,却成了宣告他曾经败局的狰狞事实。

对于这件事情,张柔虽是不甘,但也知晓如今自己实力大减,史天泽更是从此地离开,仅凭一人之力断然难以和孟珙对抗,故此始终闭门不出,以免出阵露出了自己的怯弱。

张弘范却是担忧无比,只因见张柔神色自若,便掩去心中畏惧,又道:“父亲,难道你还有什么底牌?”

“当然。”

复有自袖中取出一柄小剑,张柔缓缓诉道:“此剑名为鱼肠。乃是春秋时期五大名剑之一,因为此剑甚是狭小,仅有一指之长,但其中却孕有一股至邪之力,所以极其擅长暗杀之术。若是被这刀伤到,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伤痕,纵然对手乃是地仙人物,也会在这至邪之力的侵蚀之下,静静等死。”

张弘范不觉欢喜,笑道:“莫非父亲打算以此剑在阵中杀了孟珙?”

既然此剑如此厉害,那若是用在战斗之中,定然能够让孟珙猝不及防,就此倒毙不起。

而失去了孟珙之后的大宋禁军,又如何能够和他们对抗?

“哼!”

张柔冷哼一声,却道:“你啊,还是太过自信了。那孟珙何其厉害,若是在战斗之中自然是机警无比,时时刻刻都运转着无极生灭之力。我纵有擎天之能,如何能够伤他的可能?”

“若是就连父亲都不能。那还有谁有此能力?”

张弘范一时困扰,却不知究竟是谁,能够在战阵之中伤到孟珙。

“我不能。但不代表别人没有这个可能。”

张柔又是笑了起来,笑声之中透着诡谲,更透着阴森:“而且如果这个人如果是他相信之人,并且毫无防备,那就更有可能了。至于他究竟是谁?你早晚会知道!”

第七十五章英雄末路

风萧索、云凄厉。

只见于广袤天空之下,几处孤山横于大道两侧,宛如侍卫一样,拱卫着大门。

此地乃是龙湖镇,为前往郑州的必经之地,而在今日此镇之中,已然是炊烟缭缭,不知聚集了多少的士兵,只因为今日时候,那史天泽已然率领麾下兵马来到此地。

对史天泽而言,于其困守于洛阳亦或者开封府,还不如趁着军中粮食尚够的时候,豁命一搏看看能否争得一线生机。

为阻对方,萧凤自然领兵前来,在此地安营扎寨,就等着对方上门。

双目微凝,萧凤眼见远处尘沙飞起,于那天边之处,也是陡显一道深黑之影,朝着这边不断涌来,不觉笑道:“看来对方已然是全军出动了。”

“主公。既然对方已经来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行事?”

秦长卿神色微凝,虽是知晓双方实力差距,但这骑兵对决却非他所见,不免感到有些压抑。

立在一边,那王著亦是举起手中马刀,高声笑道:“没错。今日时候,定要让这群豺狼虎豹,见识见识一下,我们的刀是不是够利!”

自训练时候,他们便在心中立誓,誓要击杀这群曾经的敌人,将整个中原重新夺回。

远处,马蹄之声越发明亮,而之前只是一片虚影的对手,如今时候也终于崭露容颜,让众人可以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一瞬间,蹄声消失,对方却是全军停下,空气一时凝滞,却是对方阵前休憩,只为了能够稍稍恢复体力,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多保存一些体力。

微风掠过,旌旗微动,也似是象征着逼进的杀意。

自远处阵中,萧凤亦是感到一股冲天煞气,不觉冷笑道:“既然主角都已经上场了,那便按照我们之前的安排,也开始吧。”双目微开,却是凝望远处阵中。

而在此刻,却闻天上雷声赫赫,旋即云雾聚敛,天地霎时暗下,宛如即将下雨一般。

其后,更有无数雷霆于九霄之上瞬间落下,更将道路两侧的行道树尽数点燃,一具具具是燃起熊熊大火,似是那火炬一样,让这略显暗沉的龙湖镇,稍微有了一些光亮。

眼见这一幕,萧凤长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了。

“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吗?”

复有长声一啸,万千赤芒破体而出,复有化作一道背生双翅、人首蛇身之法相,正是她突破法相之境后,所修炼出来的九天玄阳圣母大帝。

玄阳圣母一出手,烈焰尽数纳为一体,却似耀阳一般,瞬间驱散雷芒、雾霾,令整个天地重新恢复原来的浩荡模样。

“有什么本事,尽数使出来吧。今日,注定是你败亡的时候。”

赤目一闪,法相与道体容纳一体,萧凤凝神望向远处,空中之言尽数冲入云霄,尽展一身潇洒姿态。

远处,史天泽面有黯然,复有双目一睁,自有雷芒闪烁,旋即诉道:“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黄毛丫头,究竟有何本事,竟然敢僭越称王?”沉声一喝,体内雷力瞬间冲出,正是一式“雷芒耀日”!

萧凤冷笑连连,只将左掌轻轻一挥,自有万千赤芒凝聚成型,也是一招“赤芒耀日”。

双招甫接触,“轰隆”一声,震碎层层云雾。

而于地面,此番对阵也似宣告开始的锣声,令各自麾下的士兵开始了冲锋,并且展开了最为惨烈的厮杀。

如今时候,唯有杀,才能洗刷彼此之间的怨隙。

身形后撤,避开扫来余波,史天泽略有诧异,看向远处的萧凤,暗道:“好个萧凤。没想到今日的你竟然成长到今日程度。”

赤芒一闪,萧凤穷追不舍,刹那间已然来到史天泽身边。

且见她双手挥动之中,自有无穷烈焰腾挪环绕,一会儿凝于手中,化作万千兵械,每一次莫不是刚猛无比;一会儿化作灵凤,却自空中飞舞,将史天泽周遭尽数锁住,令其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且战且退,谋求一丝生机,口中更是满怀讥诮:“只可惜你却是原地踏步,竟然毫无丝毫进步,却着实令我失望了。”

“好个黄毛丫头,修得猖狂。叱天法网,万雷尽灭!”

眼见萧凤逼迫甚急,史天泽自知若是缠斗偌久,以他实力定然无法战胜对方,心思一转双手一番,手中长枪之上,自有万千雷网从中生出,却将自己囚入其中,外围虽有无穷烈焰喷薄而出,却始终难以撼动雷网之威。

偶然间,更从这雷网之中,射出一道道雷芒,令萧凤难以靠近。

“好个家伙,倒是还留有底牌?”

萧凤一时受阻,自知对方实力尽展,短时间内难以压制,不觉慢了一步。

这一步,立时让史天泽抓住机会,雷网一闪竟是直冲而出,虽有万千灵凤阻路,却也难敌法网之力,让对方逃了出去。

“想逃?逃得了吗?”

柳眉倒竖,萧凤怒不可赦,身形一纵化作遁光,也是直接追上。

这史天泽实力惊人,更是精通兵阵之法,若是教他逃了出去,对赤凤军威胁实在太大。远处,雷芒飞闪,旋即来到一处湖泊之上。这湖泊甚是狭长,只因为形似龙身,故此被誉名为龙湖,而此镇也因此得名。

一瞥身后追来之人,史天泽心中暗想:“那家伙,当真追过来了。”目光一扫下方平静如镜的湖泊,心中顿生一计,旋即冲入湖泊之中。

此刻的龙湖本是微波不兴、不染尘埃,宛如一道遗世独立的玉石一般。

但被史天泽这一冲,湖面陡然升起万千浪潮,其中雷网瞬间炸裂,无数雷芒纳入潮水之中,却是直接朝着天空横扫而来。

若是寻常武者,不说是根本无法躲避着漫天潮水,就连其中所孕育的九霄阴阳雷之力,也足以让任何地仙之下的人物瞬间毙命,毫无意外。

尾随身后,萧凤眼见这一幕,不觉错愕无比:“好个史天泽,当真有点实力。”赤芒一闪,万千潮水尽数蒸发,便是其中的雷芒亦是尽数消散,却是未曾伤到自己。

只是这一下,却令她空门打开,露出破绽。

抓住这一瞬,史天泽身形忽纵,已然来到萧凤身前,手中雷枪蓦地刺出:“雷霆荡世!”心知对方实力雄厚,他这一下自然是倾尽全力,一式雄浑至极的长枪,径直朝着萧凤胸口刺来,想要一举灭杀对方。

面临这逼命时候,萧凤轻斥一声:“就这种障眼法,莫非也想要取我性命?”身形一翻,已然转过身来直接面对史天泽,且见那横空刺来的长枪,自有无穷烈焰纳入双手之中,却是直接递出。

“嗡!”

玉指如钳,将那枪尖死死捏住,竟然不曾有半分移动。

史天泽一时惊住,暗想:“好惊人的力量,这一招竟似将我枪尖的力量也给全数消融了。”

“我说了。就凭着这般手段,可未必能够杀我!”萧凤冷冷看着史天泽,赤芒却似长龙一般,自双指蓦地窜出,却是沿着长枪枪身,直接朝着史天泽烧去。

被这烈焰一烧,史天泽顿觉双手如遭火炽,难以忍受之下,不觉松开手中长枪。

随后,又闻一声巨响。

却是萧凤趁此机会直接欺身,一掌印在了史天泽胸口之处,点滴朱红划破天际,旋即落入龙湖之中,嫣红之血摇摇荡荡,最终却被碧绿潮水吞没,不存一丝痕迹。

“砰!”

又闻一道声响,史天泽那柄常伴身边的长枪亦是断成数截,兵刃自手中抛出,也是径直落入龙湖之中,一任飘飘荡荡,陷入淤泥之内,不复昔日光彩。

这一刻,史天泽自知已经行至终点,不觉惨笑起来:“好个萧凤。如今看来,你的确有竞逐天下的本事。”

“当然!”

萧凤平静如昔,虽是最终战胜了眼前之地,但心情却似古井一般,未起波澜。

于她来说,击败史天泽只是第一步,“嗡!”

玉指如钳,将那枪尖死死捏住,竟然不曾有半分移动。

史天泽一时惊住,暗想:“好惊人的力量,这一招竟似将我枪尖的力量也给全数消融了。”

“我说了。就凭着这般手段,可未必能够杀我!”萧凤冷冷看着史天泽,赤芒却似长龙一般,自双指蓦地窜出,却是沿着长枪枪身,直接朝着史天泽烧去。

被这烈焰一烧,史天泽顿觉双手如遭火炽,难以忍受之下,不觉松开手中长枪。

随后,又闻一声巨响。

却是萧凤趁此机会直接欺身,一掌印在了史天泽胸口之处,点滴朱红划破天际,旋即落入龙湖之中,嫣红之血摇摇荡荡,最终却被碧绿潮水吞没,不存一丝痕迹。

“砰!”

又闻一道声响,史天泽那柄常伴身边的长枪亦是断成数截,兵刃自手中抛出,也是径直落入龙湖之中,一任飘飘荡荡,陷入淤泥之内,不复昔日光彩。

这一刻,史天泽自知已经行至终点,不觉惨笑起来:“好个萧凤。如今看来,你的确有竞逐天下的本事。”

“当然!”

萧凤平静如昔,虽是最终战胜了眼前之地,但心情却似古井一般,未起波澜。

于她来说,击败史天泽只是第一步,

第七十六章局中局,谜中谜

“史天泽,也死了吗?”

乍闻这个消息,张柔立时愣住。

张弘范亦是同感悲怆,低声回道:“启禀父亲。就在三日之前,史天泽率领麾下人马,意图攻破郑州。无奈郑州早被赤凤军所占,并且在此地布下重重陷阱。史天泽实力不济,为萧凤所杀。其麾下人马也在其身陨之后,率众击杀军中蒙古统领,余下之人逃到了汴京城中。”

“逃出了一部分?首领是谁?”张柔似是充满诧异,厉声呵斥道。

张弘范双眉微皱,旋即回道:“是宋子贞。”

“宋子贞?没想到此人竟然有此忠心,竟然未曾投降?”张柔一时愣住,口中喃喃自语。

张弘范听着奇怪,问道:“父亲。听你所言,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没错。你且想想,那宋子贞是何许人也。在史天泽未曾身陨时候,此人不过其军中主簿,官轻位卑除了一些进谏外,便毫无别的影响力。然而史天泽麾下,除却此人之外,其余人全都陨落。这难道不令人感到奇怪吗?更重要的是,当你面对这般状况,你会怎么做?”张柔冷笑连连,笑声却令张弘范倍感寒颤。

张弘范立时醒悟过来,诉道:“难道说,此人早已投降赤凤军?”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吧。”张柔复有想了想,却是宛然叹息:“不过也该如此。毕竟他们长久居于底层,未曾得到蒙古重视,既然如此那另寻出路也是有些道理。”紧接着却是双眉紧锁,叹道:“只不过,既然得到这些人的投靠,只怕那汴京也不安全了。这样的话,咱们也不可能前往汴京,否则定然会和史天泽一样,中了对方的奸计!”

他乃是一代宿将,自然一眼就看出萧凤此行目的,不过是为了以开封为诱饵,设计令自己钻入其中。

不过既然看破此计,张柔自然不可能继续做出这种行动来。

“那,不如由我告知河南行省范用吉,令他去将这些背叛之人给杀了?”

位于一边,那张宏圣却是走了出来,口吐阴森之语。

他与张弘范却是不同,张弘范擅长军阵谋略,但他却更擅长笼络人心。

所以张柔便令张宏圣隐去身份,遁入江湖之中后,便屡次以钱帛、权位吸收江湖之人,并且靠着这些人于蒙古、南朝甚至是赤凤军之内安插探子,进而编织出一个诺大的情报网,足以确保任何信息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而郑州一事,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底。

张柔摇摇头,回道:“不了!那宋子贞实力虽是不济,但看往常表现,却也并非寻常之辈。他既然敢投靠赤凤军,那便有足够的信心。而我等若是贸然行事,若是无法歼灭奸佞倒也罢了,但若是将我们埋在赤凤军之中的探子暴露出来,让对方有机会将其彻底摧毁,并非好事。此事你暂且暗下,莫要做那专诸之事。”

“孩儿知晓。”张宏圣微微颌首,应了下来,有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张弘范却是有些担心,又是跨步上前,问道:“既然这样,那不知晓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双眉紧皱,尽显担忧之色。

比之一开始的赤凤军,如今的赤凤军数量更多,多达三万人马,而装备的火器质量、数量也更甚以往,就连其领军统帅萧凤,自石蛋之中涅磐重生之后,也是超乎绝伦,否则如何能够轻易灭了史天泽呢?

而作为和史天泽并列的张柔,若是当真和萧凤对上的话,只怕也是难以抵抗!

“先将此事上报朝廷。我想当今大汗听到史天泽被杀之后,应当知晓中原目前状况。若是如此,那他应该便会将郭侃也调回来。以郭侃的实力,应当能够和萧凤对阵。”张柔虽是紧张,但却依旧沉稳若定,只是寥寥几句话,便让张弘范安下心来。

“郭侃?”

张弘范立时大喜,笑道:“若是有东天战神再次,纵然那萧凤如何厉害,也只有俯首就擒的可能了。”张狂笑意,显然对郭侃此人信心十足。

毕竟这郭侃实在是一代神人也,七人乃是华州郑县人,其祖父郭宝玉、其父郭德海,皆是成吉思汗手下名将。

而在这名将世家之中成长起来,郭侃自然习得一身本事,而在兵法韬略之上,亦是冠绝群伦,令众人佩服。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此人在随着旭烈兀远征西亚时候,曾经独立率领大军,在西亚南征北战,共计挫败****队一百二十余城,就连十字军也难挡其锋,丢失了近两百座城池。

正是因此,郭侃被此地之人称之为“东天将军,神人也。”遂有东天战神之名号。

张柔自是笑意浓浓,回道:“没错。此人曾经在史天泽身边修行过一段时间,算起来两人也算是有些师徒缘分。但那萧凤却将史天泽给杀了,而他为了报仇,也定然不会忍下来,定然也会恳请大汗派兵援助。面对如此情形,大汗如何会拒绝?”话中更是透着无比信心,似乎只需要郭侃一到,那整个事态便会重新稳定下来:“到时或郭侃一到,则赤凤军必死无疑。”

张弘范虽感安定下来,但依旧忧心忡忡,继续问道:“但距离郭侃来此,至少也有半个月的功夫。这半个月之中,我等又该如何行动?”一想眼下情形,他不免有些害怕,诉道:“要知道那孟珙目前正领兵追击,而赤凤军也正在前方阻路。如此两面夹击态势,我们应该如何才能避免?”

“放心吧。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定然会让他们晓得咱们的厉害。”

轻哼一声,张柔依旧是信心十足,复有看向张宏圣,问道:“之前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禀告父亲,孩儿已经办妥。鱼肠剑已然送到范用吉手中。”张宏圣嘴角微翘,旋即说道。

张弘范双目一亮,也是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明白父亲的用意了。”正如萧凤于开封府所做的事情,张柔自然也针对类似情况,有了自己的安排。

而这柄鱼肠剑,便是其中关键!

“没错。只是此事需要保密,你切不可透露出去,也要那范用吉小心一点,务必确保消息不会泄露出去。否则此计定然失败。”

张柔点点头,复有想到目前军中状况,便道:“不过眼下咱们士气底下,实在是不宜继续对阵。你且传令全军,我等就此撤往登州。那登州乃滨海之地,昔日赤凤军便是借着水军躲到海上,方才避开一劫。今日,我等也不妨效仿一下赤凤军,也藏到海上。这样的话,看他们如何解决?”

“得令!”

张弘范得此消息,向张柔敬了一礼之后,立刻便回转神来,朝着远处走去。

若要赢得最后的胜利,最基本的那就是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才能赢取胜利的果实。

这,才是唯一不变的真理!

…………

汴京!

于府衙之中,范用吉来回踱步,显得分外焦急。

而在两侧,也有三五位侍女随侍左右,却不敢稍有打扰,毕竟这么一位脾气着实不好,若是打断对方的话,少不得挨一顿批。

正在这时,于门外一人快步走入其中,正是汴京的防御使张枫。

范用吉眼见此人来此,双目登时一亮,快步走来,只因为此人带着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史将军来了吗?”

那张枫身形一震,“砰”的一声双膝却是跪在地上,两行眼泪自双颊落下,哭诉道:“启禀大人。史天泽极其部下,目前已经被赤凤军于郑州龙湖镇歼灭。”

“什么?史将军他——”

范用吉神色一愣,不觉露出一丝恐惧,颤着声看着眼前之人。

张枫自觉忐忑,然在范用吉逼问之中,也只好打起精神,回道:“启禀大人。史将军他,他,他已经陨落了!”

“你是说,史天泽他死了?”

顿觉眼前一黑,范用吉禁受不住,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下,立时吓得众人齐齐走上前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抬手的抬手,抬胳膊的抬胳膊,一起将范用吉抬起来,送到里间床褥之上,以便能够恢复过来。

悠悠然,范用吉自沉睡之中苏醒过来,双目之中已然无神,口中念叨着:“怎么就死了呢?为什么就死了呢?这样的话,让我还怎么活啊?”

显然,范用吉直到现在,也无法接受史天泽竟然如此轻易地,便去世了!

最重要的是,史天泽麾下士兵一死,那汴京之中便再无可战之兵,在赤凤军的凌厉攻势之下,根本毫无抵抗的可能。

那张枫在旁边看了有些时日,复有吞了吞吐沫,有些赧然的问道:“范大人。还请你节哀顺变,莫要继续沉迷于过去。毕竟史将军已然离世,他是断然帮不到咱们了。”复有想到目前正朝着开封府逼进的赤凤军,又道:“而且现在赤凤军已然兵临城下,若是范大人继续这般样子,只怕守军士卒便会军心溃散,更无抵抗的可能。”

“抵抗?你觉得还有机会吗?”

笑声陡然冒出,似乌鸦啼血,更似厉鬼哀嚎,令张枫瞬间怔住,几有逃离的想法。

“别忘了,咱们城中可战之兵只有不到三千。而且城墙之上,那些铁炮也早被熔铸,锻造成马枪。如今的开封府,不过是一个漏风的灯笼,任谁都能够轻易攻下。”范用吉似是陷入绝望之中,口中所述之话,全都透着一股哀嚎之色来。

“大人!我等也并非无人可用!”张枫顿了顿,又道:“至少还有五千兵马,从对方的追击下逃了出来?”

范用吉再问:“是谁?”

“启禀范大人,是我!”一人从门外走入其中,对着范用吉,便是拱手一辑。

范用吉一时怔住,不觉问了起来:“宋子贞?你竟然没死?”

“说来惭愧。若非当初史天泽挺身而出,将那萧凤阻住,我也无法从对方重重围阵之中钻出来。只不过跟随我的兄弟目前只有不到五千,只得昔日十分之一。如此九死一生,实在是难以启齿。”宋子贞面有戚戚,却是不由得捏紧拳头,目中更有熊熊烈焰燃烧不止。

范用吉生出一丝希望,问道:“还有五千兵马?”

“虽是如此,但面对赤凤军的时候,却还是力有未逮。毕竟对方麾下共有三万人马,我等如何能够对抗?”宋子贞摇摇头,直接打破了范用吉的幻想:“更何况对方更有如同萧凤这般地仙强者坐镇,以我等实力如何能够战胜对方?”

虽说尚有张柔此人在,但张柔已然打算撤往登州,暂时躲避两军围剿,可以说现在张柔是断然无法指望了!

“也是!”

范用吉神色落寞,尽显颓废之色。

且不说那三万久经训练的骁勇战士,光是萧凤一人,就能够将这开封府一举攻下。

两者合一,又如何能够抵抗?

宋子贞却是摇摇头,又道:“其实也不尽是如此!”

“哦?莫非你有保全此城的良策?”范用吉立时自床褥之上蹦下来,面有期颐的看着宋子贞。

宋子贞深吸一口气,这才回道:“以我等实力,决计难以抵抗赤凤军攻势。但若是放眼天下,这赤凤军却远远算不上难以抵抗。譬如南朝孟珙,其麾下的神武军便骁勇无比,绝不会惧怕赤凤军攻势。”

“孟珙?他可是南朝大臣。你让我向他借兵?这可能吗?”范用吉一时震惊,旋即透着怀疑的颜色,看着宋子贞,想要从对方眼中,瞧出一丝端倪来。

“不是借兵!而是投降!”

宋子贞顿了顿,等到众人全都屏息以待时候,口中之话却似炸雷一般,于众人耳边顿时炸开。

“什么?投降宋朝?”

无论是范用吉,亦或者是张枫,皆是瞠目结舌,一副痴呆的看向宋子贞。

宋子贞心中不觉冷笑连连,面上却露出一副无奈模样来,又道:“毕竟唯有如此,方能让那孟珙出手。皆是孟珙念及此城重要性,也定然会欣然接受。到时候赤凤军便是打算强夺此城,也断然难以成功。”

“但是,孟珙可是南朝之臣。你居然让我向南朝投降?”范用吉却有些不忿,张口怒斥。

宋子贞长叹一声,又是回道:“但你也应当知晓,南朝虽是对我等素有歧视,但我等若是能够献城投降,那对方少不得也会有所款待,至少不会失了你我好处。但是那赤凤军——”顿了顿,待到挑起两人好奇心之后,他才再次说道:“此人自潞州起事,一路上不知糟了多少罪。对于我等可谓是恨之入骨,若是到时候此城一破,你觉得你我二人,还能够在这谈笑风生吗?”

被这一下,范用吉脑中立时浮现诸多场景。

那一具具吊在城头的尸体,早已成了他的梦魇,甚至于每一次都会从梦中惊醒,口中亦是赶紧回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第七十七章君臣生隙

许州。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一脸欣喜,李庭芝直接走入军帐之中,对着孟珙道贺起来。

孟珙眉梢微挑,有些疑惑的问道:“何喜之有?”

“启禀将军。根据探子回报,那史天泽日前已被萧凤于郑州龙湖镇诛杀。而张柔听闻此言,也立马朝着东北方向逃窜。如今我朝危机已然褪去,如此说来岂不是喜事一桩?”止不住心中欢喜,李庭芝脸上皆是兴奋之色来。

“原来如此。”

孟珙听闻此言,亦是不觉露出欢喜来,又道:“不过你也切莫忘了,若非那赤凤军及时入局,仅凭我等是断然难以击败蒙古的。这一点,你可要牢牢记住了。”

李庭芝回道:“末将明白。”复有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又道:“对了将军,我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开封府的。却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什么事?”

乍闻“开封府”三个字,孟珙顿时一愣,旋即抬起头来看向李庭芝,眸中透着困惑。

“日前河北行省节度使范用吉递来文书,说要投降我等。”李庭芝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好容易才忍住心中激动,向着孟珙称述道。

孟珙身子一颤,连忙追问道:“此事当真?”

“这是此人亲手写就的文书,还请将军过目。”

李庭芝长吸一口气,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方铁盒,抵到了孟珙身前。

信函被封入铁匣之内,并且以铁锁锁住,显得珍重无比,更显其中珍贵之处。

孟珙有些激动,他的双眼落在这铁盒之上,递出的手有些颤抖,好容易才将铁盒借住,然后将那铁锁捏碎,打开了铁盒,于铁盒之中正放着一张书信。

取过书信,孟珙只是扫了一下,便赶紧将其合上,似是其中藏着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将军。这里面究竟写的是什么?”李庭芝有些好奇,张口问道。

孟珙神色严肃,微微张口吐出胸中浊气,回道:“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是关于投降的事情的。”

“那将军又是如何打算?”李庭芝又是继续问道。

收复汴京一事非同小可,放在过去的时候,那便是封疆开土的功绩。而作为整个军队的指挥者,孟珙定然会被朝廷赐予诸多功勋,若是有可能,甚至可以直接封王。而作为其麾下的一员,李庭芝作为孟珙军中的一员,自然也可以如果曾今的淮南王一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一样得到朝廷的重用。

如此功勋,自然让李庭芝极为热切!

孟珙却是一时愣住,眉宇间更是罕见的透着困惑,显然并非和李庭芝一样,对此事充满信心。

但若是范用吉能够投降宋朝,那整个河北一代便会顺势归于宋朝麾下,如此一来宋朝回旋余地便大大增加,能够在河南河北一代和蒙古做周璇,而不是在临近两湖这等产粮之地抵抗。

可以说,于情于理,都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然而,孟珙更是清楚此刻朝中已然是矛盾重重,且不说之前轮番战斗对朝中存储粮饷的消耗已经濒临极限了,单说要安抚整个河北所需要的粮饷,便超过了目前宋朝所能负担的极限,纵然能够得到,也会一如之前灭金一战一样,根本难以把守住。

毕竟这河北一代,可没有诸如剑阁关、潼关这样的天险存在,唯一的太原更是远在千里之外,完全超过了宋朝的可控制范围。

“将军。将军!关于范用吉,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一声催促,立时将孟珙惊醒,茫然的眼神扫过旁边,不免露出一丝庆幸来,旋即又道:“此事尚需禀报临安城,询问朝中大臣的意见如何。至于麾下的列位士兵,你且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继续前进,给我将此地的鞑子尽数清除。知道了吗?”

“末将明白。”

李庭芝颌首回道,旋即转过身来,从军帐之中走出,准备开始着手料理此事。

孟珙眼见李庭芝,这才将胸中浊气吐出,目中却露出几分忐忑来,“希望这一次,能够安然度过。”

宦海沉浮,事态变迁。

作为宋朝的其中一员,孟珙又岂不明白这一次的投降,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暴?

只是他真心的希望,这一次能够安然度过。

…………

临安城。

“郑相公。这是目前孟珙传来的消息,不知你以为如何?”

快步走入政事堂之内,董槐直接找到了郑清之,就连孟珙写就的书信递到对方手中。

郑清之有些困惑,暗道一声:“什么事,怎么就连你都惊动了?”

“是关于开封府的!”面容严肃,董槐一脸紧张看着信函。

郑清之自感有些异样,连忙将信函撕开,取出其中的信封,只扫了一眼,便立刻抬起头看着董槐,道:“范用吉要投降我朝?难怪就算是你,也是如此紧张。”

“没错。对于范用吉此人,你觉得我等应该如何处理?”神情颇为紧张,董槐张口问道:“是接受吗?”

郑清之收起信奉,双目一闭稍作思考,旋即摇头回道:“此事非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你随我一同到垂拱殿之中,向官家禀报此事。且看官家打算如何处理?”

“官家?”

董槐却是有些推拒,又道:“郑相公。你也应当知晓,若是我等能够收复开封府,那于国于朝皆是一桩值得庆幸的大喜事。为何你却要禀报官家?到时候若是朝议开始,只怕未等那范用吉投降,对方便已经被赤凤军给灭了。就算是没给赤凤军灭了,那蒙古也早已经有所行动,将此人给灭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他非是对赵昀有些看法,实在是因为往常时候的经历,让他对知晓赵昀惯常的做法,而那种行径,令其尤为讨厌。

郑清之却有不同,只是轻轻一叹,又道:“唉。我知道你向来对朝议有所推脱,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此事牵连甚多,非是一句接受便能够解决的。若是没有经过朝议,只怕此事便会成为我等就此倒台的契机。”

“倒台?这可能吗?”董槐又是问道,声音之中全数怀疑。

郑清之颌首回道:“当然。”

“好吧。我明白了。”董槐有些厌烦的撇撇嘴,紧跟在郑清之身后,朝着垂拱殿走去。

约莫走了有三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垂拱殿之前,向门口的黄门通报一声之后,两人便静静的立在门外,等待着里面人的传讯。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之后,方才从其中走来一人。此人面白如雪、一脸谄媚,正是赵昀手下内侍董宋臣,因为善于揣摩上意,故此被赵昀看重,并且收为随身内侍。

且听董宋臣对着两人便是一拜,旋即诉道:“圣上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还请两位跟随我来。”

“董押班,现在官家在做什么事情?为何拖延了这么长时间?”

董槐虽是不喜此人,但却想要知晓赵昀目前状况,便张口问道。

这董宋臣微微摇头,甚是无奈的回道:“唉。说起来你们两个来的也不在时候。目前圣上正在阎贵妃那里正听着小曲啊,我等虽是有心劝阻,但无奈圣威浩荡,咱家如何敢去触怒?这才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

“贾贵妃?”

郑清之轻轻一念,不觉皱眉起来。

郑清之更是恼怒,冷哼一声便冲着那董宋臣喝道:“现如今,那赤阳尚未落下,便在后宫厮混?如此沉迷女色,你怎么也不劝阻一下?”

董宋臣不过一介羸弱太监,自然被吓得浑身发抖,低声说道:“我也曾经说了。但圣上久困于政事之中,甚是疲倦。我想他稍微轻松一下,自然也是好的,所以也就没怎么劝阻。”

“什么叫轻松?若是因此耽误了朝堂之事,你能担上责任吗?”董槐却是懊恼至极,又是张口斥责起来。

“庭植!”

走在一边,郑清之蓦地一喊,立时就连董槐愣住,紧接着又是说道:“如今圣上已然到来,就莫要继续纠缠在这上面了。”一见远处门扉打开,他率先一步走入其中,且见远处那端坐在座椅之上的赵昀,立时便俯下身子,恭敬一拜:“老臣叩见陛下,祝陛下福享连绵。”

紧跟其后,董槐、董宋臣两人也是齐齐拜倒,朝着眼前之人,庄重的拜倒下来。

“两位乃是朝中重臣,便没必要行如此大礼。起来吧。”远处的赵昀虽是有些英武,但却面有疲倦,嘴唇也有些发白,显然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起身后,董槐眼见赵昀现今模样,立感心中不忿,张口就是劝道:“陛下。依臣所言,那阎贵妃虽是有些姿色,但也不过是妓女出身,故此学得了一身固宠本事。若是执迷下去,只怕对陛下身体有所损益。而且当今皇后谢道清温婉平和,切不可轻慢了她。陛下。”

乍闻此话,赵昀脸上笑意立时守住,却是有些不善看向董槐,口中不咸不淡的敷衍道:“爱卿所言,我知道了。”虽是知道,但听到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只是他不便斥责对方,才会由此搪塞之举。

“没错,董槐。莫要忘了咱们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郑清之有些责备的瞪了赵昀一眼,旋即走上前来,将手中信函递上:“此为孟珙所呈信函,还请陛下过目。”

第七十八章权臣

“哦?孟珙的信函?”

赵昀顿起兴致,只是瞪了董槐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董宋臣身上。

被这一看,董宋臣立时明白过来,赶紧将那信函接过,然后递到了赵昀案桌之前。赵昀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双目立时泛起光彩,问道:“许州?没想到孟珙竟然打到了许州之地?而且那赤凤军现在也在郑州一地。受到那赤凤军威胁,所以开封府目前的管事范用吉,打算投靠我朝吗?”

“没错。”

郑清之轻轻颌首,回道:“根据那范用吉所言,此人愿意将开封府双手奉上,以求我等能够接受他。老臣不敢轻易决断,故此前来此地,想问问圣上打算如何决定?”

赵昀又问:“为何不投降赤凤军?毕竟那赤凤军更近。若是能够投降对方,以他的身份,应当能够得到重用吧。”

“非也。”郑清之张口继续回道:“我曾派人了解过赤凤军。知晓他们曾经在河南一代进行诸多改革,诸多官僚士绅尽数命丧他们手中。故此范用吉心生惧意,却是不敢投入赤凤军麾下,以免沦落到和那些官僚士绅一个样子。”

赵昀轻声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道那家伙乃是一个弃暗投明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介贪生怕死之徒。”

“虽是如此,但陛下以为如何?接受吗?”郑清之继续问道。

被这一问,赵昀立时愣住,却是想起了萧凤之事,口中不觉起了变化,说道:“尔等也应当知晓,昔日我曾令孟珙和那蒙军一起攻打金朝,彼时虽是灭了对方,但却未曾夺得开府。如此教训,尔等务必要谨记教训。知道吗?”

“臣等自然知晓。但关于这范用吉一事……”

郑清之眼见赵昀话题撇开,立时有张口问道。

“唉。你们也应当知晓,那开封府屡经战火,其地百姓流离失所,若要让他们安定下来,少不得要花费许多钱粮。关于这些事情,只怕还需要岳珂等人帮助才行。所以你们两人先行退下,等到明朝大朝议时候,和群臣商量一下对策,如何?”赵昀却是信口撇开话题,直接将事情拖到明天时候。

眼见这般模样,董槐有些坐不住,立时问道:“但是陛下。若是此事不处理好,等到明日只怕便会继续拖下去。届时蒙古若是趁着这个时候南下,我军又该如何?而孟珙又该如何行事?陛下,此事断不可继续拖下去啊!”

“董槐!”

未等赵昀发怒,郑清之依然是张口斥道:“陛下顾及大局,故此才让我等和群臣商议。你却在此如此造次,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董槐虽欲争辩,但被郑清之压着,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来。

远处赵昀亦是轻轻摇头,说道:“董尚书乃是国之重臣,此行此举不过是体谅天下,故此才有这番说辞。当然,也因为心急,所以也有所纰漏,这也是可以原谅的。你啊,可别回去了责骂他,知道了吗?”虽是有所维护之意,但其中却隐藏着一股冷冷之色,很显然赵昀因为之前事情,对董槐也有些意见了。

只是他即为帝皇,自然无法轻易动怒,故此只能靠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意思传递出来。

郑清之乃是多年老臣,自然明白此中意思,旋即就带着董槐自殿中离开。

等到离开垂拱殿之后,董槐立刻便忍不住,张口说道:“郑相公。你也看到了官家变成了什么样子。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劝说?”

“劝说?为何要劝说?”郑清之不觉皱眉,一脸懊恼的看着董槐。

这董槐能力也不错,就是性子太急了,根本就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平的事情,就会直接提出自己的意见。

但今日看来,董槐这暴脾气也当真难以忍受。

董槐辩道:“你没看到吗?今日尚是晌午时候,官家他却跑到后宫之中嬉戏,浑然忘却了自己该行之事。郑相公!你莫非瞎了吗?竟然就连这种事情都未曾看出来?”

“不过是嬉戏游玩,那又如何?”

郑清之轻哼一声,却是不以为意,借着又是解释起来:“你也不是不知晓,官家宫中虽是有些嫔妃。但历经数十载,膝下却无一人来。如此情形,岂能让他挂怀?若是那阎贵妃能够诞下一两个麒麟子,自然是我朝幸事。”

但是这解释,却不能令董槐接受。

于是他继续说道:“那便可以将朝中之事推拒一边?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情,而我等又难以寻到官家。到时候咱们怎么办?若是不通报官家的话,那些大臣非得说咱们擅权,若是通报的话,只怕那事情早已经无法处理了。你说,这算是什么事?”

双手一滩,董槐尽展懊恼之色,显然对这种永无止尽的辩论争议感到了疲倦。

“唉!”郑清之长叹一声,回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还不清楚整个朝廷为何会这般安排?”纵然对方今年也已经年近四十,但郑清之如今已是七老八十的模样,自然有足够的经验教训对方。

听到这话,董槐却是不愿意接受,于是又是辩解道:“安排?就这样拖拖拉拉,什么都不干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郑清之回道:“但你也应当知晓史弥远吧。”

董槐不觉起了疑惑,却不知晓为何郑清之会提及此人,便点点头,问道:“自然知晓。”

郑清之轻轻摇头,深思却是有些发散,似是想起过往记忆,朗声回道:“彼时韩胄因伐金而失败,朝中之人皆是震怒,当时候史弥远利欲熏心,遂密谋诛杀韩胄其后和金朝请和方才上位,并且把控朝廷二十余载。朝中虽有忠诚义士屡屡劝谏,但却始终无人阻挡,对于这段历史,你应当知晓吧。”

董槐眼见提及此事,不觉有些黯然,俯首回道:“学生知晓。”

彼时他还年轻,正在太学院之中当一位士子,自然知晓史弥远凶威,莫说是那些个所谓的士子,就算是当今皇帝赵昀,若要做什么事情,也唯有经过他的批准,方才能够得到允诺,原因无他就因为宋理宗赵昀便是此人推上皇位的。

甚至于就连宋宁宗之子,也遭到其废弃,被迫自缢身亡,诈称病逝。

操弄皇权,可以是史弥远身为权臣,当真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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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封赏?不封?

正如两人所说,翌日的朝议,立时就将这话题给弄出来了。

果不其然,那岳珂听到这消息之后,早早的就走上前来,诉道:“老臣以为应当拒绝!”

“为何?”

赵昀依旧那般模样,始终稳坐不动。

“列位。尔等应当知晓,我朝上下早已经因之前抗击蒙古,将府库之中所筹集的粮饷尽数用尽,如今时候是一滴米粒都没有了。而若是将整个河南之地纳入我朝统治,则为了安抚其地百姓,定然要派遣足够的官员,还有充足的粮饷。唯有如此,才能够稳定此地!”岳珂眼见赵昀示意,心情激动下,早将事先准备的讲稿一一道明。

“没错。那开封府虽是重要。但其地早已崩坏,若是没有投入,其地百姓如何会投靠我等?”

“更何况此地受到胡人统治久矣。若要在此地建立统治,少不得也要派遣官员前去。”

“而且此地毗邻蒙古。到时候蒙古大军一来,咱们岂不是就要首当其冲、深受其害吗?”

众位大臣听了,莫不是微微颌首、赞许有佳,皆以为岳珂此言甚是有理。

但董槐却倍感恼火,也不管他人如何想的,直接一步踏出,辩解道:“陛下。臣以为岳珂所说之话并无道理。其一,这河南一地乃中原正朔所在,我等若是占了,便可以复兴华夏之名,聚拢天下仁人志士,共抗蒙古;其二,此地虽因战火频频而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但此地也有数百万之众,若是为虏酋所占,那对方实力便会增强一分。若是将此地轻易舍去,那岂不是等同于助纣为孽?正因此,臣以为不可放弃!”

“哦?那你告诉我,那安抚此地百姓的钱粮,又该从何处而来?”

岳珂冷笑连连,显然对董槐所提之事不感兴趣。

董槐不免皱眉,旋即回道:“如今秋收刚刚过去,若是从中开拨一点,应当足以满足此地需求。”

“但你莫要忘了,那蒙古之兵非止一路。目前余玠便在川蜀一带,和那阔端还有八思巴对峙。我等若是这在这个时候将本应该送往川蜀的粮食拿走。那到时候若前线因军饷而失败,你能担下这个责任吗?”岳珂却是不服,又是辩驳道。

被他这么一挤兑,董槐不觉恼怒,张口喝道:“那就坐等河南为那胡虏所占?然后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始终没有个消停吗?”

“哼!我朝百姓尚且有人正处于饥饿之中,如何还有多余的粮食分与别人?”岳珂一拂长袖,直接反驳道。

董槐也非吃软饭的,张口就道:“你这厮,难道就看不清楚那蒙古威胁?彼时若非尔等无能,如何让那蒙古踏入川蜀肆意屠戮,坏我朝一隅江山。今日时候,我等若是坐视不管,那到时候河南之地的百姓,皆要成为我等敌人!”

“那依照你的理由,便该让我麾下士兵饿肚子吗?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你让我的士兵怎么和对方战斗?就靠着吃土吗?”岳珂也是来气了,张口就是骂将开来。

一时间,两人就在这垂拱殿上,你来我往的骂了起来。

郑清之眼见两人神情激动,连忙将董槐拉住,低声劝道:“如今时候最重要的是劝说官家,接纳范用吉。你却在此吵闹,又能做什么?”

更远处,岳霖亦是对着岳珂诉道:“我知晓你体贴军事。但此事非是你我所能决定,你这样子,难道就不怕官家发怒吗?”‘

“两位爱卿,切莫冲动。不如听听他人的看法,如何?”

高居皇座之上,赵昀眼见两人都要打起来,立时便从中插嘴,将两人劝开。

另一边,那丁大全眼见两方火光迸射,立时露出了一丝微笑,却是走上前,说道:“启禀陛下。小臣尚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

赵昀起了疑惑,轻轻一拂衣袖,便令丁大全诉来。

另一边,郑清之看着丁大全的表现,亦是透着怀疑,“这个家伙这时候走出来,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陛下。无论如何,既然孟珙如今立下如此大功。按照道理应当封赏,否则如何能够让诸位将军接受?只是不知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做?”果不其然,只见丁大全轻轻一笑,立时就将这一枚炸弹给扔出来。

“封赏?”

群臣莫不是哑然无声,也是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那孟珙本就已经身居高位,更曾被任命为专任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后因守护襄阳之功进封汉东郡开国公、检校少保,若是要再进一步,只怕也就只有封王了。

难道说,在添了萧凤这么一个晋王之后,又要多出孟珙这么一个王了吗?

“郑清之,你以为如何?”

赵昀自然也想到这一点,遂侧目看向了郑清之。

郑清之一时愣住,复有张口说道:“老臣以为,此事非是我一人所能决断,却不知岳尚书有何意见?”轻飘飘一句话,却是直接丢到了岳珂身上。

岳珂见到这一幕,也不觉心中骂娘,但赵昀既然看了过来,他自然只有硬着头皮回道:“老臣以为,此事尚且需要商议。”

“商议?岳尚书,我若是没有记错,彼时那萧凤封王,也是你一手推动的。既然萧凤这女子尚且能够凭借攻取汉中一代而为王,那孟将军如何不能靠着夺取中原?”董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口中更是讽刺起来。

岳珂老脸一红,张口便是诉道:“你!”

只是他这一下着实用力,却是自嘴角留下一丝鲜血,应当是气急攻心所制,随后身体更是一阵晃悠,险些跌在大殿之上。

赵昀见到这一幕,立刻便起了一丝怜悯之心:“爱卿。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气急攻心所致。”岳珂摇了摇头,透着几分凄惨模样来,复有对着赵昀俯下身子,回道:“只是臣目前身体有痒,不知可否告辞?”

赵昀颌首回道:“自然可以。只是你回去之后,切记要好好疗养!知道了吗?”

“臣明白。”岳珂拜倒下来,旋即就在随侍的黄门搀扶之下,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走出来。

董槐看着恼怒,却也是无可奈何,无论对方是装病亦或者是真病,岳珂通过自己这一手操作,终于还是避开了这个陷阱。

昔日萧凤封王一事,不知道浪费多少人的时间和金钱,如今若是孟珙也来这么一手,只怕整个朝廷都要彻底炸裂开来了。

岳珂会想要逃走,自然也是这个道理!

但赵昀却不罢休,一扫殿中众臣,又是问道:“各位,你们觉得又该如何?”

对于封王一事,赵昀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答应,但是眼下孟珙若是当真立下如此功勋,那在满朝文武的逼迫下,他也在只能一如彼时萧凤一样,封孟珙为王。

这时,董槐却从中站出来,诉道:“启禀陛下。现在说此事还为时尚早。不如先等孟珙攻下开封府之后在说此事。毕竟这开封府尚未落入我等手中,就奢谈所谓封王一事,岂不是有点滑稽?要不然,若是有人仿照童贯之举,那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行事?这一点,还请陛下三思。”

“董爱卿所言甚是。那我就暂时看着吧,若是那孟珙当真能够夺得开封,那区区一个王爵我便赠予他又如何?但若是未曾攻下,那此事便休要再谈,知道了吗?”赵昀长叹一声,便将此事轻轻挪开。

眼见此事已了,众位大臣也不欲继续纠缠,就这么让整个朝议就此过去。

自殿上退下之后,董槐犹自存着困惑,便问道:“郑相公,这就是你为何会有此担心的原因吗?”

“没错。若是将那河南纳入手中,我等势必要推动此事,那孟珙封王也断然不可能停止。毕竟夺取中原这一功绩,若是没有相应的封赏,如何能够让天下人接受?”郑清之长叹一声,不觉说道:“但是你也知晓,陛下之前便对萧凤封王一事耿耿于怀,而我等若是推动此人,那让陛下怎么想?”

董槐神色一愣,眉宇间全是愁怨:“难道就没有折衷办法?”

“要么阻止,要么帮忙。你以为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当真就有第三条路?”摇摇头,郑清之自觉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那难道就让我们眼睁睁的放弃这次夺取中原的可能吗?”董槐一脸懊恼,很显然对此事颇为不满。

在赤凤军的帮助下,他们不仅仅将史天泽给击杀,便是张柔也被迫远遁海外,现如今只需要一鼓作气,便可以一路北上,将整个河彻底控制住,但现在却因为所谓的封王一事,落到这般境地?

若是让赤凤军听了,岂不是感到可笑吗?

郑清之自感无奈,只好应声回道:“唉!我等也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在,也只能看孟珙如何抉择了。”复有抬起头,看向了遥远的北方。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更有雷霆乍起,应当是要下雨了。

而北方之处,是否也如此呢?56

第八十章继承人

一场秋雨过去,温度霎时降了数度有余。

山上的枫树树叶已然变红,远远看起来像是燃烧了一样,地上落满了枫叶,一脚踩上去,更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风萧瑟、叶飘落。

一派秋景,惹人乡愁。

走于此中,萧凤对着身边的秦长卿等人嘱咐道:“此番前来,虽然只是在于扫清蒙古余孽,不在攻城夺寨。但是尔等也要谨记,莫要惊扰百姓。至于从城中所缴获的那些军械武器,也送给他们,助他们组织护乡队。知道了吗?”

“主公所吩咐的,我等已然明白!”

秦长卿颌首回道,心中亦是佩服的紧。

以暴力摧毁当地上层阶级,然后再将他们的诸多生产资料分配给下层百姓,这样的话那些百姓便会纷纷投入赤凤军麾下,更因为之前行径,天然对那些蒙古派遣来的官员充满敌视。之后再令中华教传教士深入其中,宣传诸如华夏、胡汉之别,牢牢地巩固百姓的思想,如此一来便从最深处抓住了农民的根本利益。

如此一来,不仅仅令蒙古被迫分配更多的精力用于治下维稳,而朝着外面开拓的力量,自然也就减小了。

这方法屡试不爽,几乎成了赤凤军每到一处的必行之事。

紧随其后,秦长卿将萧凤的每一句话全都记住,准备回去好好推动。

只是一见远处的郑州,他却是欲言又止。

萧凤对此自然也察觉到,遂问道:“对了,我看你似乎有什么疑惑!既然有什么地方不解,那尽管说出来吧。”

“启禀主公。”

秦长卿顿觉心中一松,旋即回道:“小臣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知主公为何不将这河南纳入麾下?毕竟我等如今军容鼎盛,若是能够占据河南一地,那便可以更进一步。到时候莫说是抵御蒙古,便是和宋朝分庭抗礼,也是不在话下。”

若说这心思,倒也是和萧凤曾经在宋朝遭到冷落有关。

虽然萧凤对此并不在意,但作为萧凤麾下人马,却莫不是对此感到不忿,于是便心生叛意,想要另立朝廷,进而和宋朝分庭抗礼,争夺天下。

只是萧凤始终未曾开口,所以他们也不便劝说。

如今时候,秦长卿抓住这个机会,自然要问一下萧凤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非是我想,实在是这河南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若是将其占据之后,少不得耗费心力,稳定此地。若是这样,那我赤凤军大部分精力便会被牵制在此地,再无抵御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若是我等将此地纳入麾下,那南朝势必侧目,以为我等有反叛之心,皆是若是威胁我等,我等又该如何?而且占据此地之后,更是会和蒙古对上。如此两面得罪之事,又岂能轻易做出?”

萧凤早已经瞧出众人心思,直接否定道,随后想起一事来,眼角微跳,有些诧异的看着秦长卿,问道:“你这想法究竟是因何而来?军中又是有多少人这么认为?”

她自然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只是秦长卿一人这样认为,其背后定然有许多人这么看待,否则秦长卿如何有勇气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想法?

“看来关于此事,终究还是要开始着手解决了!”

脑中升起了这个心思,萧凤已然开始思索接下来,究竟又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确实!此事非止我一人,而是军中上下,皆是如此认定。”秦长卿自知无法隐瞒,张口回道。

说起来,这一次也是被那些军官们撺掇所制,否则他一介半路加入进来的家伙,如何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又有何等才德,能够僭越大宝?妄自称帝!”萧凤微微摇头,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自嘲一声回道:“若是这个想法被别人听了,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心中却是有些懊恼,想道:“我本以为黄袍加身不过是历史传说。没想到今日时候,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但赤凤军发展至此,说实在的也的确到了这个程度。

秦长卿神色一愣,复有高声回道:“主公虽是女子之身。但无论才德、功勋,莫不是冠绝群伦,所行之事纵然古今帝王,也没几个能做到的。若是主公就此屈居人下,难道等到日后中原回复,便将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人?”声音有些高昂,却是掩不住自己心中之虚。

“人生不过百年,凡尘不过虚妄。我便是真的登基,待到时辰一到,还不是要送给别人?”萧凤却是摇摇头,满是自嘲的回道。

秦长卿一时慌了神,连忙劝道:“主公乃是地仙之躯,又岂会沦入凡俗?自然可以长生久视,寿比南山。”

“你也莫要诳我。便是那祖龙也曾消逝,以我实力又如何能够逃过寿元限制?”萧凤摇摇头直接否决掉了,复有起了一些心思,又道:“不过你这一说,目前赤凤军的确是存在一些问题。”

“问题?不知主公所言,究竟为何?”秦长卿有些紧张,忐忑不安的看向萧凤。

萧凤缓声回道:“自然是关于继承人的问题。毕竟我总有一天会死,若是不提前确定好继承人的问题。那等到我百年之后,只怕整个赤凤军便会陷入四分五裂,打成一团。届时,对苍生又将是一场浩劫。”

“这个,却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秦长卿不觉脸色通红,五指也微微攥紧,语气之中却是透着一丝嗔怒来。

萧凤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秦长卿,继续说道:“你应当知晓,我赤凤军之内,官制与别处不太一样,需要经过选举方能担任。既然如此,所以我就有了一个打算。不如就以此法,遴选下一任继承人,至于名称自然也不需和那南朝一样,不如就叫主席吧。当然,作为担任主席的人员,自然也有限制,不能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需要五十岁以上之人,才能担任。而这些章程,我自然会让那政事堂诸位拟定出来。”

秦长卿顿感心中一松,复有问道:“不是世袭制吗?”

之前,他还以为萧凤看中军中某人,想要和其缔结婚姻,进而生出能够继承王位的孩儿,故此方才会有些紧张甚至是愤怒,只因为对那不可能存在的人的嫉妒罢了。

但现在听来,却并非古老相传的世袭制?

萧凤微微摇头,嘴中充满不屑,回道:“世袭制?自然不是!既然为天下之主,那岂能限于一家一姓?自然只有有德者居之!”

“可是,若是没有皇帝的话,那——”

秦长卿不觉愣住,却是不自觉的张口劝道。

毕竟他饱受儒家经典,便是幼时成长时候收到的教育,也多是忠君爱国的故事,一时半会儿自然是无法转过弯来。

“皇帝?”

萧凤却是摇着头,脸上全都是愠怒:“你且看看南朝。那历代皇帝都做了什么?若非那些庸碌之君胡作非为,如何能够招致现在状况?若是我后代乃是这般德行,那还不如全数杀了了事。也省的败坏我的名声。”

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萧凤就没打算结婚,尤其是建立了赤凤军之后,其精力全数投入其中,更无一刻得闲。

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说到自己的婚姻,更没有兴致去找寻什么皇夫啥的。

她可没兴趣,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聊的婚姻之上。

秦长卿心中一暗,不觉有些伤感,旋即却有感到有些兴奋,复有问道:“那按照主公之意,莫不是人人皆可为皇帝?”毕竟依照萧凤口中所言,凡是赤凤军之中的人员,只要是有机会那就全都可以担任主席一职,而主席一职实乃赤凤军最高职位,其权力丝毫不下于皇帝。

“非是皇帝,不过是主席罢了。若是到了一定年龄,自然要从上面下来。”萧凤摇摇头,直接否决道。

秦长卿略有惊诧,张口问道:“为何?”

“人之精力本就有限,越到老龄时候,便越是如此。此番事情,便是秦始皇、汉武帝乃至于唐太宗这等人杰,也难以避免。为免铸成大错,还不如提前下位为好。”萧凤继续阐述道。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若是无法改变整个世界,那岂不是妄为穿越者了吗?

若是她没有力量倒也罢了,当一个小侠女也能乐的一生,逍遥快活。

但既然成为赤凤军统领,那萧凤就更不能容许中华历史,继续被这腐朽落后的皇权给束缚住。

而现在,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秦长卿自然是满脸惊讶的看着萧凤,眸中皆是复杂之色。

如此胸怀,他也曾看那圣贤之书中有过,但在现实之中却从未见过。

毕竟这个世界,最多的便是那些庸庸碌碌之人,一个个钻营势利、营营苟且,所求者莫不是财富权力,若是见到了美丽的女人,也要掺上一脚,将其拉到怀中大肆蹂躏,至于对方究竟如何,却是毫不理会。10

第八十一章投降

且不说赤凤军,那孟珙自送出信函时候,也是疑虑重重,许久不见临安有所动静。

高达有些紧张,直接走入军帐之内,对着孟珙便是问道:“将军,为何朝廷没有回答?”他自知此番时机,实在是收复开封,夺取河南的大好时机,若是这个时候放弃了,那日后若要夺回,便难上加难。

“你莫要紧张,继续看着就是了。”孟珙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安静。

“可是将军!”高达跨前一步,又是逼问道:“那开封就在眼前,只需要不到数日功夫,便能够将其控制住。要不然,若是让赤凤军进城,那我等便彻底没有转圜的时机了。”

孟珙顿了顿,又问:“赤凤军?他们现在在哪里?”

“因先前和史天泽战斗,赤凤军有所损失,所以他们现在正在郑州进行休整。”高达双眼热切无比的看着孟珙,继续劝道:“而等到休整完毕之后,对方便可以在七日之内抵达开封。”眼见孟珙神色不为所动,不觉又是警惕道:“至于那赤凤军,孟将军你也应当明白,对方可非岳飞、吴麟这般忠诚义士。若是他们借此机会吞并河南,那到时候我等只怕便难以辖制赤凤军了。”

“哦?这么说来,你认为赤凤军会对我等不利?”孟珙不由皱起眉梢,微微抬头看着高达。

高达虽觉紧张,但在心里念叨了几句:“为国尽忠”这番话,旋即便道:“孟将军。你操劳国家大事,或许不曾知晓。但我等即为国朝将士,却是明白那赤凤军非是等闲之人,若是任由对方继续坐大,难保日后不会反噬我等。”

孟珙神色不动,继续问道:“有何证据?”

“这个!”

高达话语一凝,复有回道:“将军。实不相瞒,你也知晓此番攻灭蒙军,若非我等将蒙古大军牵制住,如何能够给赤凤军腾出时间,彻底消灭史天泽一部?但是你可知晓,那赤凤军却是妄自尊大,不仅仅将我军派遣的征粮官给赶跑,更是以莫须有之罪名,擅杀投诚我等的官员。如此恶行,又岂是一句不知可以解释的?……”

初次听这些事儿,孟珙倒是不以为然,但继续听下去,面色却露出一丝担忧来,直到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他更是不禁握紧全都,低声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高达自知自己所说之话,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孟珙,于是就立时跪倒请罪。

“若是这样的话,那只怕就糟糕了。”

孟珙眉间皱纹,莫不是透着一个“愁”字,他不仅仅直接从座椅之上站起来,更是在整个大堂之中;来回走动,口中亦是念念如此:“按照这样子,难道这赤凤军,当真打算吞并河南,谋求自立吗?但距离对方封王才不过数个月,那萧凤就打算叛上作乱吗?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太快了?这萧凤,究竟有什么盘算?”

脑中皆是对方猜想,孟珙只恐对方当真会如同高达所说,做出这种事情来。

高达踏步上前,继续劝道:“没错,将军。若是被赤凤军夺了此地,那对方便可以据拥此地,谋取天下霸业。更何况那萧凤虽是女子,但若当真是一个寻常女子,又如何能够创出这等伟业?”

“那依你所言?这河南府是断然不能放弃吗?”孟珙深吸一口气,却感有些紧张。

那赤凤军非是蒙古所能比拟,昔日蒙古大军若是能够战胜对方,自然是非同凡响,若是就这么让对方夺了河南,只怕是如虎添翼。

“没错。将军。”

高达眼见孟珙有所动摇,立时便高声回道,唯恐对方听不到声音。

孟珙闭上眼睛,稍稍思考一下:“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吧。三日之后,若是范用吉来此,那我便接受他投降,但若是对方便连此事都害怕,那此番宴席也不用继续了。”

“得令!”

高达双目欢喜,立时跨步走出,准备此事。

孟珙看着对方消**影,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心中一痛,痛楚虽是短暂消失,但是他却不由得捂住胸口,暗想:“为何我会感到有些不安?莫非这其中尚有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吗?”

只是军中之事甚是繁多,却是让他分不开身,便是此事也抛至一边了。

至于开封府的范用吉,自送出信函之后,便始终忐忑不安,终日总是在城头上走来走去,眺望着远处风景,以确定那宋军是否当真愿意接受?

这一日,他又一次的走到了城头上。

城头两侧,那些士兵已然是疲倦不堪,身上穿着的铠甲亦是布满空隙,便是用来系甲用的牛皮绳,也断了一大半,手上的兵刃也是布满伤痕,看起来稍微一用力就会断裂。

这般状况,如何能够抵御敌人进攻?

摇着头,范用吉心中充满无奈,找到了张枫。大抵是因为太过操劳,张枫直接席地而坐,靠着身后的女儿墙,头颅垂下双目紧闭,从鼻息之中传来几阵鼾声,显然是因为太过疲惫了,所以直接就席地而坐。

他旁边的侍从见到范用吉来此,当即踢了踢张枫,将其叫醒过来。

“范大人,实在是抱歉了。”

满是歉意,张枫对着范用吉连连俯身道歉起来:“从昨夜傍晚,一直到现在,我是一宿都没休息,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歇息片刻。”

“无妨。”

范用吉摇摇头,赶紧将张枫搀扶起来,敬道:“说起来若非你再次支持,我等如何能够坚持至今?若要道歉,本该是我来道歉才对。”紧接着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一下城外,问道:“对了。这些日子里,城外是否有动静?”

“启禀大人。没有动静。”张枫摇着头,一脸的困惑。

“如此甚好。”范用吉心中那根弦稍微松开,又是扫了一下城头,不觉有些疑惑:“只是宋子贞呢?他们又跑到哪里去了?”

“根据宋将军所言。他到外面剿除那些流匪了。毕竟因为两军交战,这城外流匪也增加了许多。若是任由这些家伙闯入开封府之内,只怕也是一场浩劫。”张枫缓缓说道。

范用吉点点头,颇为赞许的回道:“若是如此,那倒是宋大人有心了。”

正在这时,于道路尽头,忽然涌起一阵烟尘,更有阵阵马蹄之声传来。

被这声音一吓,范用吉、张枫两人齐齐一震,难掩眼底惊恐望向远处,就连从远方,正有数十匹战马朝着这边鱼涌而来。

“这个,难道是赤凤军?”

嘴唇嗫嚅,范用吉脚下不觉后退一步,似是这样能够稍稍减小一点冲击力。

张枫亦是紧握身侧大刀,暗暗想道:“若真是赤凤军,我等又该如何对抗?毕竟现在宋子贞尚在城外,以我等实力只怕根本难以对抗。”

紧接着,似是应和两人的想法,于另外一侧亦有一道烟尘升起,两人再次凝目看去,就见于烟尘之中,正有一支骑兵朝着这边奔来,为首之人身后插着一根大旗,上面写着大大的“史”字,正是宋子贞所率领的余部。

范用吉不觉双颊落泪,高声笑道:“是宋子贞,他们终于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天见可怜,终于不至于被那赤凤军所擒了。”张枫亦感身躯一送,稍稍靠在女儿墙上,努力的让自己支撑起来。

之前以为那赤凤军要来的时候,他可是吓得两腿发软,几乎站不定了。

而那首次出现的骑兵见到宋子贞出现之后,也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等到两军交汇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发生意料之中的战斗,反倒是彼此洽谈了起来,当真是让人稀奇。

范用吉看着古怪,暗想:“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打起来?”心中疑惑之下,连忙吩咐士兵放下吊篮,让自己从城头之上下来。

他却是不敢打开城门,以免被对方闯入城中,故此方才缒城而下。

待到落地之后,范用吉拍了拍衣衫,就朝着对方走去,而远处之人也看到了他,立刻便有两位骑兵奔来,却是将他保护起来,一路来到了双方交谈的地方。

“你们这是?”

有些狐疑的扫过两人,范用吉问道。

宋子贞微微一笑,一指眼前之人,诉道:“这位乃是焦进,为南朝孟珙麾下猛将刘整!今日乃是奉了孟珙之令,前来此城的。”

“孟珙?刘整?”范用吉一时愣住,先是看了一眼宋子贞,又是看了一眼刘整,问道:“请问宋将军,难道您已经?”

宋子贞微微颌首,坦然回道:“没错。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早已经投降了,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苟活至今?”

“那他此来的目的?”指了指刘整,范用吉又是问道。

宋子贞点点头,直接回道:“很简单。因为此次前来,他便是劝你投降的。”说道这里,他的声音却是顿了顿,然后肯定的强调了一下:“当然,不是赤凤军,而是神武军!”56

第八十二章面见孟珙

“神武军?你是说孟珙?”

范用吉一时感到困惑,双眼自刘整还有宋子贞身上来回逡巡。

这一刻,他突然对宋子贞感到陌生,竟然不知道此人无声无息,便和宋军勾搭上了,甚至还领着对方来到了汴京。

这厮心理面,究竟在想着什么?

刘整微微颌首,对着范用吉拱手一拜,问道:“若是我所料没错。您应当便是此城太守范用吉?能够孤身前来此地,范大人当真是体恤百姓的青天大老爷。”

“不敢当,不敢当!”范用吉连连摆手,回道:“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如何能够当得了青天大老爷?”接着,便稍微缩紧脖子,一脸忐忑的看着刘整,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是不知刘将军今日来此,又是有何贵干?”

“我?”刘整故作诧异,旋即便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稍微清了一下嗓子,便说道:“今日我来此地,便是为了范大人您!”一对锐目死死盯着范用吉,似是生怕眼前之人突然消失一样。

范用吉身子微微一抖,目光从两侧骑兵那坚硬铠甲之上掠过,复有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说为了我?”

“没错。想必范大人之前早有准备,否则也不会书信一封,传给孟将军。”刘整点点头,开始阐明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我此行,便是为了能够保你安全,以免受到了那赤凤军陷害。当然,为了能够向朝廷证明,只怕还需要您随我们走一趟!不知范大人是否愿意?”

范用吉虽是早有投降打算,但是如今甫见对方过来,却感浑身发冷。

这被胁迫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但他更无抵抗的胆量,只好低声回道:“走一趟?到哪里?”

“放心吧,不是临安。只是孟将军尚有要事,前来向你讨教一二。”刘整却觉得好笑,随口就是劝解道,以免此人到了许州之后,也会因此出现更重疑心。

范用吉这才吐出胸中浊气,缓声回道:“原来是孟将军?那就放心了。”

虽是敌人,但范用吉对南朝这位不败战神却甚是崇敬,不仅仅因为此人存在,蒙军始终未曾突破长江方向,更多的也是敬佩其人品,凡所说之话莫不是有理有据,就算是对待敌人,也是尽显一身儒将之风。

否则,如何能够令刘整、吕文德、李庭芝、高达、余玠这等人杰臣服?

“自然!”刘整甚是得意,以至于嘴角都翘了起来,又道:“只是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毕竟若是继续拖延的话,让那赤凤军将此城占据,届时只怕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赤凤军?”

被这三字一吓,范用吉抽筋似的颤抖起来,良久之后方才平息。

对于赤凤军,范用吉实在是太过害怕了,毕竟在诸多谣言之中,那些被擒获的富家贵人莫不是凄凄惨惨,让人听着都备感恐怖。

宋子贞瞧着可笑,微微摇头回道:“不过是一个名字,竟然让你如此害怕?我看你,还不如快些离开此地,要不然那赤凤军当真来到了此地,你只怕就当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被这一吓,范用吉满脸都是汗,全都是被吓出来的,口中念叨:“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走吧?”

“很好。那范大人,咱们这就离开了?”斜眼看了一下范用吉,刘整倒是分外高兴,不需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只需要稍微说上几句话,就令对方随着自己行动。

这范用吉,看来是当真是被吓傻了。

“当然,当然!”范用吉连连点头,又见远处的宋子贞一副愁容,似是对自己有些不舍,连忙回道:“只是我离开的这些时日里来,这开封城却要劳你看守了。”

“放心吧,范大人。我定然会将此事准备的妥妥当当,绝不会让开封府陷入奸佞之中。”宋子贞咬牙切齿,朝天发誓起来。

范用吉这才露出欣慰神色来,回道:“这就好,这就好!”旋即一扫旁边有些不耐烦的刘整,便抓紧回道:“若是多有耽搁,还请刘将军抱歉。不过此间事情已然完毕,还请刘将军带我前去许州,一见孟将军的神采。”

“很好。那咱们出发吧。”

刘整稍稍喘口气,便领着一行人朝着远处走去。

而在这道路的南方尽头,便是许州的所在地,也是目前孟珙所停留的地方。

宋子贞也略有伤感,对着离去的范用吉不断招收,似是极为担忧。但等到一行人消失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冷淡下来,旋即就召来一人来,诉道:“你速速传递消息给赤凤军,就说那范用吉投降宋朝了。”话语之中,分明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周围之人已然不在乎了。

然后,宋子贞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汴京,嘴中不觉笑了起来:“至于这开封府?也早就应该换一个主子了。”

开封府,城墙上。

张枫眼见范用吉跟着刘整等人离去,也不觉感到了困惑,更感身体发冷,只是他对宋子贞信任有加,更不知晓如今汴京,早就已经从暗地里换了一个主子了,只是用双手摩挲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体温稍微抬高一点,埋怨道:“这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

至于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他又如何能够知晓?

…………

道路之上,范用吉虽对汴京有些担心,但更对孟珙充满好奇。

于是他便张开口,对着这刘整询问起来:“刘将军。却不知您今年几何?就任何等官职?”

“末将今年三十有四,目前徒添为潼川路安抚使而以。”刘整哈哈一笑,张口应道。

“不过如此年华,便已经成为一路之领导。想必将军也是才华出众,否则如何能够成就这番功绩?”范用吉一脸敬佩,复有露出几分哀伤,轻抚胸前花白胡须,略有伤感:“只可惜老夫现今也已经年过五十,若非河南府官员一扫而空,如何能够担任河南宣抚使一职?只可惜我才浅福薄,既无安邦定国之能,也无守治一方之才。”

刘整摇摇头,笑道:“虽是如此,但你既能明辨是非,投降我朝,也算是一份功绩。等到了许州之后,我自然会为你说上几句的。”

“说什么功绩啊。其实吧,我现在所想的,也就是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过日子,再也不去官场厮混了。”范用吉却是连连摇头,苍老的脸庞之上,皆是时光烙下的痕迹:“至于这天下?谁爱争谁争!”说及此处,却是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纵然他也是一方守土重臣,却也不觉落下了几行浊泪。

“哦?范大人若是能看破俗世,自然也是好的,只是你为何哭泣?”刘整被这哭声一弄,也是感觉有点毛毛的,遂张口问道。

“唉。还不是想起了我那不中用的儿子吗?我本就不希望他能够飞黄腾达,可他非要好,说什么要驱逐鞑靼、复兴中华?所以直接就从家中跑出去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范用吉神色黯然,眸中泪光闪烁,似是陷入了往常的记忆之中。

刘整心中咯噔一声,复有问道:“驱逐鞑靼?复兴中华?莫不是加入了赤凤军了?”

这个世界,敢于做出这种直白的事情,并且唯一做出这种事事情的,也只有赤凤军了。

“没错。”范用吉点点头,紧接着又是露出恼恨来:“你说我们本来在蒙古治下过的好好的。结果他却听信了别人的传言,硬是要投奔赤凤军?别忘了,那蒙古之人可并非吃素的,他们杀起人来那是一溜一溜,绝不留情的。敢反抗蒙古?这不是找死吗?”

于范用吉心中,早就将自己的那个儿子当成了不存在的了。

“看来这赤凤军,当真是为祸不浅啊。”刘整暗暗叹息了一句。

范用吉目光暗淡,为了求的生存,他早就抛弃了一切,现在唯一所要的,也就只有活下去了:“当然。我也认命了。毕竟老天爷要你如此,你能咋办?”

开封府距离许州虽是有些距离,但整个队伍,也就只有不到一百骑兵,所以只在路上走了不到四天的路程,就来到了许州之前。

见到一行人来到这里,担任守将的高达早已经是走下城来,来到了众人面前。

只见他一扫那略显陌生的脸庞,心中立刻充满欢喜,恭敬问道:“敢问这位,可是范用吉,范大人?”

“正是范某!”

范用吉自战马之上跳下,一扫周围那些军容鼎盛、荷甲带兵的精锐战士,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

他可不是那能过五关斩六将的关公,面对这些精锐士兵的时候,还能够依旧桀骜无比,眼下的他未曾被直接吓尿裤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既然如此,那还请范大人随我进谏孟将军,如何?”高达又是屈身问道。

“那,就麻烦将军了?”范用吉喉头微动,此刻的他感觉心脏就似那打鼓一样,“扑通扑通”的乱跳,似是随时随地都会跳出来一样。

如今时候就要面见正主了,这着实令他感到紧张。

“那赤凤军呢?”范用吉18110

第八十三章噩耗

孟珙所居之地,距离城门也不遥远,只有数十步之遥。

那范用吉只随着高达走了约莫十来丈,便来到了一处民居之前,这民居甚是简陋,屋顶上的瓦片都碎了不少,外面的围墙也大半倒塌了,只因为乃是砖石所制颇为坚固,所以才坚持到现在。

事实上,这是附近保存最好的民居了。

一见此地朴素模样,范用吉稍有迟疑:“孟将军,莫非就在这里办公?”

“当然。”高达轻哼一声,回道。

“不是。只是没想到孟将军竟然简朴如斯,实在是令人钦佩。”范用吉身子一颤,却是有些害怕。

高达轻轻摇头,笑道:“莫要继续拖延了。孟将军,可是还在里面等着呢。”走到这民居之前,只在那朱红大门之上敲了两下,立时就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是范用吉吗!”

乍听此言,范用吉身形僵硬,凝望远处大门,却觉心脏一阵跳动,连忙躬身对着大门长长一辑,回道:“正在鄙人。今日得见孟将军,实在是三生有幸。”眼见即将遇见传说之中的王者,他自是倍感紧张,生怕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既然是你,那就进来吧。”

这声音再度响起,立刻便让高达对着帷幕俯首敬礼:“将军,那我们进来了。”五指摁在门扉之前,轻轻一推,大门顿时响起“咯吱”的声音,长久未曾住人,这门轴也生锈了。

此刻的范用吉更觉紧张,五指绞在一起,直愣愣看着那渐渐挪开的大门。

门后便的景色,随着大门一点点透出,也让范用吉将里面的场景看的真真切切。一个约莫有三丈方寸的方形庭院,东西两侧乃是辟出的花园,里面种植着高达的梧桐,约莫有三丈之高,茂盛的树冠将这毒辣的阳光尽数挡住。而在中央,则是以厚重石板铺就的演武场,旁边放着一个武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兵刃。

待到大门完全打开之后,也将里面的场景尽数彰显出来。

于校场之上,正有一人手持长刀,身若长龙、刀似电芒,于身形腾挪之间,恰如猛虎下山威猛不可一世,刀锋所向之中,更如雷霆惊世一般,足令风云变色。

但这场景,却只存于孟珙身边,始终未曾脱出其三丈之外,就连其脚下石砖,更是未曾掠起半点灰尘,远处梧桐也是微风轻抚,未曾有丝毫波动。

如此场景,尤见此人修为高深。

“嗯。这位便是孟将军?”

范用吉凝聚目光,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孟珙模样,但无奈对方身形太快,始终难以捕捉。

他可是知晓,那武者若是修行到一定境界,力大无穷、身若疾鹰也是能够办到的,但若要做出这般动作,那非得惊起一片风烟,就算是武者如何控制,也断然难以实现,只因为这便是自然天理,更无任何人能够违背。

但孟珙却不一样,身具无极生灭之力的他,能够令身体之内的力量随心而发击杀敌人,更能将外界来袭之力瞬间扭转,绝不会对周遭做出这等破坏。

而今,孟珙便是利用体内力量,进而能够挪移偏转因练武而产生的周遭风云异象。

“正如你所料的,此人正是孟珙。”高达眼见范用吉眼中痴狂,不觉感觉心中甚是高兴,张口便道:“只是此时正是孟将军习武时候,所以只怕要让你久等了。”

范用吉连忙谢道:“无妨。我自然可以等候。”

他的话刚刚说出来,却闻耳边传来一阵声音:“贵客既然来客,那我又岂有懈怠之意?”话音甫落,远处身影骤然消失,旋即现出一人来,而于此人头顶之上,九霄云层之中,却忽有万钧雷霆乍然响起,更有浓郁黑云簌然出现,其中道道雷电轰然落下,却是落到孟珙头顶三丈时候,便瞬间消失。

这黑云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只是一会儿,便立刻消失。

而于远处庭院,一人已然负手在背。

“你便是范用吉吗?”剑眉冷肃,孟珙凝视眼前之人。

范用吉虽感之前场景竟然会是这般精彩,而这孟珙其实力竟然如此厉害,早已经卸去了心中的骄傲,俯首便道:“小臣便是范用吉。今日特来此地,便是为了希望将军能够伸出援手,保住我这条性命!”

自此之后,他也清楚了,这个世界究竟还有谁,能够比孟珙能够更好的保护他自己?

孟珙信手一挥,就将那长刀丢出,落在武器架之上,借着又是问道:“原来是这样吗?那汴京城呢?”

“若是将军喜欢的话。臣现在便可以将开封府的花名册、地形图还有各类卷宗交给将军。只求将军能够保全我这一生的幸运。”范用吉赶紧回道,唯恐错漏了一丝期待,只见他一挥手,于门外立时便有几个人推着一辆小车,等到小车落下之后,上面的士兵就将那遮掩用的粗布拿去,露出下面的东西。

这些,正是汴京城的花名册还有各类卷宗之类的,可以说基本上都被搬到这里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完全可以从中拿取。

“不用。”孟珙却是摇摇头,双眉微凝似是思索什么问题,又问:“只是我想问一问,那汴京城还有人吗?亦或者,就只有你了?”

范用吉回道:“不是,城中尚有捕快张枫,还有史天泽残兵余部,目前他们正在宋子贞的带领下,对抗赤凤军呢。”

“宋子贞?赤凤军?”孟珙双眸微张,有些怀疑的看了范用吉一眼,接着又是继续说道:“看来这一次,是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范用吉更觉诧异,又道:“先我们一步?这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现在你还没想清楚吗?那宋子贞,应当早已经投靠赤凤军了!而他这一次,便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好将汴京城纳入麾下。”孟珙摇着头,对范用吉颇为失望。

这番计策,他早已经看透了,但范用吉竟然直到现在,都需要人提点才能看明白。

“什么?这不可能?”范用吉身子一颤,差点儿跌倒在地。

高达亦感困惑,问道:“将军。你为何认为宋子贞早已投降?”

“你也不想想,那宋子贞虽是有些本领,但只是一个寻常秀才,并非什么名将。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觉得此人能够从赤凤军夹击之下冲出去,而别人就无法做到?”孟珙轻哼一声,眉宇间愁容更深,心中却想:“只是这赤凤军究竟在做什么打算?竟然停留在郑州不走,难不成对方并不想要开封府吗?”

张柔遁走、史天泽战死,如今的中原地区,蒙军势力算是被彻底废除。

以赤凤军之实力,若要在这个时候出兵,必然能够将整个中原彻底控制住,这自然也是孟珙所担忧的。

高达亦感奇怪,问道:“那孟将军,你觉得这赤凤军,究竟打算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那萧凤所谋之事,应当远超于此。”摇摇头,孟珙也是不确定萧凤为何做出这般行径,只是隐隐之间有些担心,所以便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将汴京还有整个河南,重新纳入宋朝的统辖范围之内。

因为孟珙明白,唯有如此才能阻止赤凤军继续扩张。

毕竟汉中地区,北方乃是河套地区,亦是昔日西夏赖以为生的基础,中间相距八百里瀚海,便是当年北宋集全国之力征讨,也是数度失败。

而西方则是吐番之地,此地位于高原地带,不仅仅土地贫瘠难以耕种,更因地势颇高,若是中原之人上去,便有呼吸困难、头痛,失眠,食欲减退,疲倦等等诸多症状,而这种状态若要击败吐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南方?

那便是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盆地。

此地虽是肥沃,但若要进入其中,就要越过重重峻岭,方能进入其中。而以目前宋朝和赤凤军的关系,自然是根本不可能进行的。

既然如此,那赤凤军唯一发展方向,便是依循当年秦国一统六国之局面,由潼关而出,直接踏入中原之地。

唯有如此,方能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正是因此,孟珙才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中原一带纳入宋朝统辖之内,只因为他明白若是这中原能够被宋朝掌握,那便能够堂堂正正的继承华夏正朔的大义,更可以借此压制赤凤军,令其根本无以发展,只能乖乖的作为宋朝的藩王,抵御蒙古大军。

等到萧凤百年之后,宋朝便可以名正言顺,以大义为名将整个汉中蚕食鲸吞,最终便可以令宋朝中兴之举,进而再造辉煌。

“既然担心赤凤军日后有反叛的可能。那孟将军!你当初为何不惜得罪圣上,也要进谏官家,让他封萧凤为晋王?”高达眼见孟珙如此担忧,心中更是不解。

“此一时、彼一时。”

孟珙叹道:“那萧凤自有大才,其麾下赤凤军,亦是当世劲旅。而我朝状况,你自然也应该明白,虽有偌大军队,但可战之兵却是太少。若是能够得赤凤军相助,自然能够确保我朝安然无恙。”

紧接着,他那一对眉梢却是紧皱,又道:“但你也知晓,这赤凤军之中,皆是北人构成。自生长之时,便与胡虏混居,自然饱受胡虏影响,如何会记得我华夏典章?可以说,这些人既没承蒙皇恩,如何会如同我等,向当今陛下尽忠?”

孟珙毕竟是宋朝一员,其所思所想也肯定会偏向宋朝一边,对于赤凤军这等外敌,所存心思也不过是当作利用品罢了。

当然,萧凤也未曾当真将自己当成了宋朝的忠臣义士,所思所想也全是为了赤凤军发展而考虑,至于宋朝会如何,她更是没兴趣去考虑。

若是有所退后,也不过是为了更久远的考虑罢了。

这一听,高达自是透着无奈,诉道:“看来这一次,咱们是驱狼吞虎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谁又是狼、谁又是虎。”

“没错。所以你回去之后,务必要小心赤凤军,切不可令他们有任何异动。知道了吗?”孟珙郑重嘱咐道。

高达回道:“末将明白。”两人互视之中,皆是带着担忧。

但另一边,那范用吉甫听孟珙所言,却感心脏又是腾起一阵莫名跳动,更觉眼前一片血红,口中喃喃自语:“难道我被耍了?那汴京,现在也被赤凤军控制住了?”似是陷入愤怒之中,他的双眼开始放泛红,便是脸颊之上也是涌上一股血红来,教人看着就感觉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暴走一样。

高达瞥见此人如此德行,不禁摇起头来:“唉。你还是消停一下吧。毕竟那汴京没了就没了,只要你没事不就好了吗?”

“不,不是这样子的。宋子贞乃是史天泽信任的人,他不可能背叛的!”

但范用吉却双手紧握头发,双目张狂不已,“次啦”一下甚至将头发直接给扯了下来,头皮处鲜血淋淋,都让人难以想象,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或许他不会背叛史天泽。但若是蒙古的话,那就未必了。”孟珙微微摇头,信步走上前去,准备助对方安定心神。

不管如何,这范用吉既然来到这里,更是愿意将开封府献给自己,其一片诚心自然是真切的,只不过这个世界终究是存着许多变数,并不会都按照人的意愿进行。

范用吉却没理会,蓦地张口吼道:“但是汴京城却是在我手中丢失的。这让我怎么办?”身上无数血管暴起,痴呆呆的眼神盯着两人,却让高达、孟珙两人皆感奇怪,之前尚且算是正常的人,怎的一被刺激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不是说了吗?那汴京城没了就没了。你又何须自责?”高达正欲走上前去,劝说道。

但孟珙却露出一丝疑惑,复有一闪身直接扯住高达的手,喝道:“快退后。”

高达正感疑惑时候,旋即就见远处的范用吉身躯蓦地膨胀开来,“轰”的一声直接炸成漫天血雾,血滴飞溅将整个石板都打出一个个洞穴,若是他直面这血雾,只怕早就身死,若非孟珙挡在自己身前,是断然不可能逃过一劫的。

“幸好是孟将军,否则我就危险了。”

高达松了一口气,感到庆幸。

以孟珙修为,莫说是这小小凡人自爆,就算是地仙全力一击,也能够轻易扛下,这般爆炸如何能够伤到他?

然而,孟珙身子一晃,却是直接栽倒在地。

这样子,吓得高达连忙走上前去,触目之中却见一柄小剑插在其胸口之处,蓝汪汪的甚是刺目。13110

第八十四章英雄就义,千古不绝

“这是”

睁大眼睛,高达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 X

孟珙轻轻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却道:“文昌,你扶我起来吧!”高达这才赶紧走上前来,将孟珙搀扶起来,目光落在那小剑之上,更是充满担忧:“将军,您”

“暂时还没事。不过这鱼肠剑当真了得,明明已经使用玄力抵御了,却依旧能够伤到我。”孟珙故作微笑,却因为牵扯到伤口而龇牙咧嘴起来,五指攥紧鱼肠剑蓦地一拔,更令他感觉胸口疼痛难忍,更从口中呕出一股黑血。

昔日纵横沙场,未染分毫鲜血。

如今的孟珙,却败在了这鱼肠剑之下!

马革裹尸,莫非当真是英雄的宿命?

“看来,我是命数已尽了。”孟珙自嘲一声,细想自己曾经的宏伟壮志,更是不觉悲愤哭诉起来。

高达紧抿嘴唇,眼见孟珙现如今模样,更是慌了起来:“孟将军。不过是区区一柄匕首罢了,纵然上面涂有毒物,但以将军修为,定然能够将其压制下来。待到我回到临安禀告官家,官家定然会为你宴请天下名医,替你医治。”

“医治?不行的!要知道,这可是春秋时候的鱼肠剑,‘一命换一命’,便是此剑的特性。若要发挥其特效,便需要先以一人祭剑,其后方才能够引动其中能力,而背刺者更是绝无逃生的可能。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之毒,更是诡谲无比,绝无任何痊愈能力。要不然,为何那吴王僚会死在此剑之下?”孟珙摇摇头,脸色甚是平淡。

这一刻,他却是已经想透了,所以也没有多做纠缠,只求能够在最后弥留之际,好好嘱咐麾下之人。

“这么说来,难道将军您”

高达目中含泪,口中尚且带着不甘。

“将我搀扶起来,放在那太师椅上,即可。”孟珙点点头,又是吩咐了一下。

这时,他只觉得自那鱼肠剑刺破的伤口之处,自己的生命正如那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不断的从这伤口冒出去,而体内的真元更是被无数黑雾所侵蚀,以至于根本抬不起半点力气。

高达连连点头,然后走上前,将孟珙抬起来,小心翼翼放在那椅子上,又问:“将军,这样就好了吗?”

“嗯?算是有些舒服。”孟珙点点头,承认了下来,接着又吩咐道:“你去召集麾下所有将领来此听候命令,知道了吗?”

“末将明白了。”

高达身子一震,自知再也难以见到孟珙,遂俯下身子对着孟珙恭敬一拜,方才离去。

孟珙微微颌首,气息已然放缓下来,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就算是呼吸,也倍感吃力。

“高达。为何你没有保护好将军?待会儿,看官家不惩戒你?”

“没想到那范用吉竟然如此卑劣。居然以身为饵,暗害将军。”

“那张柔也够厉害的。竟然将鱼肠剑弄到手了,日后若是遇到此人,定然不饶。”

过了也没多长时间,很快的便从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朱红大门也被整个推开,从这门中一票人神色匆忙、快步走入庭院之中。

这一票人马中,总数多达三四十人,其中除了孟、孟瑛这两位亲兄弟之外,也包括焦进、任义、张英这等宿将,便是诸如刘整、李庭芝、吕文德这等新进之人,也一样来到此地,只因为于今时今日,他们方才发现曾经的那个智勇双全,足能支撑宋朝一片天空的名将,也终于在今日走到了尽头。

看着众人走到身前,孟珙轻轻笑道:“你们终于来了吗?”

“哥哥。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眼见孟珙坐在座椅之上,孟、孟瑛一时慌了神。

脸色苍白、双手无力垂在身侧,便是那健硕的身躯,也开始不住的颤抖着,浑无之前的沉稳矫健,让人怀疑眼前这一位是不是之前他们所见到的那位英雄?

孟珙微微扯动面皮,但体内真元消失太过,他就连扯动肌肉的力量,都开始没有了。苦笑道:“为兄失策。未曾在战场上被敌人击败,反倒是在这里遭到了暗杀。这才变成了这样子。”

“莫要继续说话,我两人定然会帮你治好的。”

孟、孟瑛不予理会,直接走到了孟珙身边,一起伸出双手,抵住其背后。

于他们体内,真元正源源不断流到了孟珙体内,得到了这些真远相助,孟珙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苍白。

“鱼肠剑之威,非是你等可以治好的。你们两人,还是晚了。”摇摇头,孟珙目送两人,于眼中只剩下最真挚的感情。

毕竟是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兄弟,如今时候他却未想到,自己会在这正值春秋年岁的时候逝去?

“大哥。你走了之后,却叫我们怎么办啊?”孟瑛再也难以忍住目中泪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孟瑛!”孟珙轻轻摇头,宠溺道:“你性子向来急躁,这些年来虽是多有扶持,但也数次遭到政敌打压,以至于至今未曾就任一方。我本以为若是我能够在,也定然能够护你平安,但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只是我走后,只怕朝中会有很多人针对你,所以你一定要万般小心,莫要着了别人的道。”

“哥哥,我明白了。”

抬起手拭去目中泪水,孟瑛低声回道。

而那孟也点点头,回道:“放心吧。你走后,我会保护好他的,断然不会让人陷入别人的陷阱之内。”

孟珙自是欣喜,紧接着有凝神望向焦进、高达、任义、张英等人,这些人乃是他自担任宋朝将领之后,便始终陪伴左右的信任之人,若以情感而论,不亚于兄弟之情:“至于你们?在我离去之后,那蒙古定然会欣喜若狂。而这河南一代基本荒芜,无法支持下一轮的战斗。但于川蜀一代,对方定然会加强攻势,意图通过此处攻破我军防御。到时候,我朝必然会陷入危机之中。但尔等无需担心,只需要书信一封给那萧凤,将其中缘由讲述清楚,请其一起出军,必要时更可以开放剑阁,让他们进入川蜀,切断蒙古大军后勤路线。到时候,蒙古大军定然失败。尔等可曾知晓?”

“末将明白。”

众人齐声回道。

“明白就好。”孟珙稍稍点头,又道:“只是那蒙古势大,若要击退他们,仅凭尔等实力断然无法取胜,唯有借助赤凤军的力量方才能够将其击败。所以你们各自回到驻地之后,切记要和赤凤军搞好关系,莫要和他们产生争执。知道吗?”

“可是孟将军。那赤凤军迟迟未动,真的值得信任吗?”高达却是心生抵触,站出问道。

这一次,那范用吉若非被赤凤军所逼迫,如何会来到这许州之中,向孟珙俯首投降?

而这背后,若是没有赤凤军的谋划,他可是不会相信的。

孟珙眼神微凝,见众将眉宇之间,隐隐透着几分排斥,便道:“那赤凤军虽非我朝之人,但对于兴复汉室,再兴中华,亦是颇为热诚。若是尔等以大义相邀,想必那萧凤,应当不会拒绝的。”

他自是知晓萧凤未必当真是仁义之辈,但眼下自己命不久矣,而军中更无人能够抵御,为求能够安稳国朝边境,眼下时候也只能暂时屈服了。

众将神色黯然,齐齐应道:“我等明白。”

“很好。到时候,你们务必谨记了。”说及此刻,孟珙又感内脏疼痛难忍,不觉咳嗽了几声,更呕出数口鲜血。

鲜血赤红,更是灼人眼球。

眼见这一幕,孟、孟瑛立时走上前来,叫道:“哥哥,你还是歇息一下吧。莫要继续说了。”便是高达、焦进等人亦是连连劝道:“将军,你所吩咐的事情,我等定然会履行,决不让将军失望。”但孟珙却只是摆摆手,令众人重新退下,复有看向了李庭芝、吕文德、刘整三人。

李庭芝一时紧张,问道:“孟将军,不知您还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孟珙惨然一笑,神色黯然:“只是见到你们还在,我便知晓我大宋还有希望。毕竟尔等今日也不过年过双十,正是大好时光,若是有朝一日,也许也能够如我一般,搅动风云。”

“属下何德何能,怎敢得到孟将军如此看待?”吕文德亦是身躯一颤,满是崇敬的对着孟珙屈身一拜。

不管对方如何,仅是这番行径,便能够得到众人拥戴。

那刘整亦是屈下双膝,俯身拜倒:“昔日孟将军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然要报答将军恩情。”

“甚好、甚好。”声音越发虚弱,孟珙渐感体力越发虚弱,便是张嘴说话也颇为艰难:“只是你们三人需要谨记。若是无法齐心合力,那断然无法对抗敌人。而你们三位莫不是心高气傲,日后若有登顶庙堂、执掌一方的机会,切记莫要心生怨隙,知道了吗?”

“我等知晓。”

三人齐齐叩首回道。

“没错。只要这样,那就可以了。”

声音渐渐拉长,孟珙终于阖上双目。

于此,一代名将虽是被黄沙埋没,但其事迹,却依旧世间流传、

第八十五章地震

汴京城。

自范用吉离去之后,宋子贞便暴露心思,率领麾下人马,将固守此城的张枫等人,还有那些蒙古残孽尽数诛杀,然后率领全军,向赤凤军投降。

萧凤自是欣喜,也相信宋子贞的决心之后,便依照先前约定,将此人纳入麾下。

此时正值深夜,但萧凤却无心睡眠,只是走在这座落寞已久的都城,看着这千年之前的宋朝都城。

百年之前这座城市辉煌无比,便是深夜时候,亦是灯光不熄、彻夜连绵。但今时今日,这座城市早已不复往日之景,而那繁华的阁楼,也只剩下一个个残垣断壁,供人吊丧。更因为临近黄河,这座城市曾经数度被黄河之水灌入,所以城中道路之上,皆是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河沙,若是这般持续下去,总有一天整个城市也会被彻底掩盖,再也无法出现在世人眼中。

行走于此,萧凤甚是唏嘘,叹道:“若要重修这座城市,只怕没有十年八年,是根本无法修好。”

她本就没准备占领此城,但无奈麾下将士甚是执着,这才率领大军来此,而见到这荒芜模样,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若要令这座城市重新恢复往日场景,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纵然这汴京曾经乃是宋金两朝首度,但因为历年战斗,整个城市的功能在这之前就濒临崩溃,尤其是数年前导致艮丘异变、始龙再现的战争,更令整个城市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已然没有重新兴建的必要了。

紧随其后,宋子贞亦步亦趋,问道:“那依照主公的意思,莫不是不打算占领这里?”

“没错。”萧凤朗声回道:“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也总不能空手而回。你说不是吗?”

宋子贞心中一紧,暗叹一声“眼前之人果然不好对付”,又道:“那按照主公的意思,接下来我又该如何行动?毕竟这汴京之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第八十六章宋朝来人

长安城,政务院。

朱玉真一步踏入院中,看着远处伏案忙碌的萧凤,还有两侧等待许久的侍从,不觉感到钦佩。

相较于宋朝那群只会推诿的大臣,萧凤却是要敬业多了,刚刚回到长安城之中,就开始处理那些挤压偌久的事情。或许,正因为萧凤如此勤政,方才率领整个赤凤军,走到现今这种程度吗?

按住心中所想,朱玉真俯身对着萧凤诉道:“主公。门外有宋朝使者李庭芝前来拜访。”

“李庭芝?他又来到此地做什么?”萧凤不觉皱眉,暗暗想着,口中亦是吩咐道:“那就让他在养心阁等候。”

“我知道了,主公。”朱玉真快步离开,准备前去告诉李庭芝。

萧凤也放下手中之笔,玉臂轻舒伸展一下腰,凤目露出几分思索,对着杨凤还吩咐道:“我去见一下李庭芝。若是有人的话,帮我推脱一下,知道了吗?”说罢,便从座椅之上起来,从政务院之中走出去。

虽是寒冬时候,但阳光和煦,令人倍感温暖。

信步走在林间小道之中,萧凤约莫走了半刻钟的时间,方才来到了养心阁之中。

远处,那李庭芝见到萧凤来此,当机从石凳之上起身,对着萧凤一拜:“这次冒昧前往,还请晋王殿下海涵。”

“都是老熟人,就不比这么客气了。”萧凤轻笑一声,张口问道:“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你过来了。说吧,那郑清之要我做什么事情?”

“晋王说笑了。”

李庭芝欠身一拜,旋即诉道:“关于孟珙之事,想必晋王早已知晓。如今正是寒冬凌厉之时,那蒙古大军来临在即。却不知晋王有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兵来将挡罢了。”萧凤嘴角含笑,随意应道。

距离当初征讨史天泽已经过去月余,算起时间来,现在也已经是踏入秋冬,尤其是一场寒雨落下,更是令天气陡降三分,非得在外面套件皮袄,才能确保温暖。

李庭芝苦笑一声,又问:“晋王却是说笑了。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因先前你等行径,蒙古方面已然派出以蒙哥、郭侃为首的大军朝着南边逼进。若是按照时间推算,只怕不日就将到来。”

“蒙哥,郭侃?原来是这两位!”

萧凤沉吟片刻,又道:“若是他们两人,那只怕就棘手许多了。”

当初时候,她于静海一战之中被对方打到濒临死地,便是出于蒙哥之手,故此对此人也是担忧无比。至于那郭侃也是北方地仙第一人,论战功也是名列前茅。

这两人联袂而来,定然是为了复仇而来的!

届时赤凤军纵然想要置身事外,也要因过往恩怨,在战场之上走上一遭。

李庭芝点点头,连忙道:“没错。而且您也知晓。我朝之中已然折损一员大将,若是他们两人齐至,仅凭赵葵一人实在难以抵御,故此恳请晋王也能够助一臂之力。”

“放心吧。若是尔等陷入危机之中,我等自然会援救的。只是却不知晓你们究竟有何打算?毕竟他们两人麾下并非史天泽、张柔手下的乡野农夫所构成,乃是南征百战的精锐之士,非是常人所能对抗的。”萧凤虽是心有所动,但却不动如山,继续询问对方的心思。

她自然知晓此番前来的蒙古大军非同小可,更是不可能轻易动兵,以免折损手中可用之力。

李庭芝眼见萧凤始终未曾开口,更显着急:“晋王陛下。您也应当知晓,那蒙哥、郭侃非同小可,不仅仅其实力冠绝群雄,就算是其手下之内,也是人才济济。仅凭赤凤军一人,实在难以对抗。这一点,晋王也应当知晓。”话语之中,隐隐间透着几分警告。

“放心吧,对于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只是尔等可曾知晓,他们会走哪条路?”萧凤故作笑容,内心之内却是暗藏算计,想要一探对方对蒙古的了解程度。

李庭芝一时愣住,旋即回道:“若要来袭,有三条途径。一者乃是自江淮一代南下,但此地有赵葵防守,其后更有郑清之、史嵩之以及我朝列位将士浴血奋战,应当也是无虞。第二,乃是有关中走襄阳,但此地却有晋王坐镇,也是应当无碍。唯有第三却是难堪。”

“哦?这是为何?”萧凤问道。

李庭芝甚是担忧的说道:“此地乃是余玠和王坚所镇守。但余玠初入地仙,之前更因听闻孟珙去世,而伤到心神。而王坚虽是宿将,但其修为平平,先前更因为遭人暗算,体内一直存有暗伤。若是对方趁着这个时候,自川蜀一代打开通道,那我等便彻底危险了。”

“若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入川助阵吗?”

萧凤眉梢微动,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那四川巴蜀一代,莫不是群山环绕、天险纵横,若要进入里面,就需要在山中修建栈道,方能够开辟出一道通往外界的通道。故此这巴蜀一带,向来都是易守难攻的好去处,甚至有“天下未乱而蜀先乱,天下未定而蜀先定”的断词。

李庭芝目露无奈,但也知晓唯有此法,才是解除宋朝失去巴蜀的唯一方法,只好颌首回道:“没错。正是如此。只是不知晋王打算什么时候出动?”

“什么时候?自然是越快越好。”并不愿意浪费时间,萧凤张口便道。

看到萧凤松口,李庭芝送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晋王殿下了。”他虽知这赤凤军包藏祸心,但眼下为了对抗蒙古大军,也唯有如此才能打退对方的进攻。

既然此事说定,他也从此地离开,准备重新回到前线之前。

现如今蒙古虽是暂时按兵不动,但并非是毫无任何行动,而他也正要在这个时候回去,好襄助自己的战友共抗敌人,以免这三道防线被彻底击破。

待到李庭芝离开后,自里面却走出两人来。

正是许久未见得萧月、萧星两人。

双眉紧锁,萧月且见李庭芝远远离开,方才诉道:“主公,你莫不是当真打算出兵?”

“当然。毕竟出兵一事,不是早就已经决定的吗?”萧凤回道。

“但是主公,你也应当知晓那宋朝官僚的德行。若是对方在行动之中做出诸多牵制,甚至和蒙古勾结起来,只怕我军就有可能陷入危机之中。”萧月甚是担忧的问道,言辞之中对那宋朝也不甚尊重。

“的确有这个风险。”

萧凤颌首回道:“但是你等也应当知晓,那川蜀一代对我等甚是重要。昔日秦国便是依赖此地而跃居刘国之首。我欲和蒙古争锋,那就必须得到此地,方能一展赤凤军之能。如今时候,既然有宋朝之人愿意邀请我等进入其中,我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萧星亦是担忧,又问:“但是主公。这般做来,是不是太过危险?”

无论如何,孤军深入都是兵家大忌。

若是就这么朝里面钻去,只怕赤凤军又会落到和之前和静海一样的处境。

“此一时彼一时。”萧凤摇摇头,劝道:“当初时候,我等是无奈之下,方才做出这个决定。但现在,那蒙古乃是劳师远征,而且川蜀之中更有王坚、余玠两人坐守。这两人昔日乃是孟珙提拔的,应当乃是忠良之人,无需担心会被出卖。”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就怕他们两人,也难以支撑下去。毕竟主公你也知晓,那临安城向来无能,本是顺理成章之事,也能弄出诸多歪理来,当真是教人听着厌烦。而且昔日父亲,若非他们无能,又如何会殉城而死?”萧月摇摇头,显然对临安存有莫大的敌意。

“哈哈!你这话说的,就像是那临安城之中,全都是藏污纳垢之地了。不过我也曾经去看过,奸佞邪徒虽是不少,不过忠良之人也不再少数,更何况我现在也是晋王身份。除非是那官家亲临,我又何须惧怕?”萧凤满是自信,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

萧月撇撇嘴,虽是对宋朝充满敌意,但也相信萧凤决定。

毕竟自起事之时,虽是历经千辛万苦,但赤凤军却始终未曾彻底败亡,自然也是多亏了萧凤引导。

“当然。而且这一次为了诛杀蒙哥、郭侃等人,我希望你们两人能够祝我一臂之力。”萧凤微微颌首,复有提出了请求。

乍闻此话,萧月一脸热切:“真的?”

当初时候,为了确保根据地稳定,所以便留下了她和萧星在此镇守,确保治下安宁,唯有萧凤一人踏入临安城之中,就连先前攻灭史天泽一部也是如此。

对于此事,萧月一直都耿耿于怀。

萧凤点点头,笑道:“自然。毕竟那史天泽已灭,而张柔则有赵葵牵制,根本难以前来。至于蒙古之中,那八思巴、阔端也被王坚、余玠牵制住,其余者虽是不过寥寥,仅靠关中之内的军队便能够将其灭杀,自然无需你们继续留在此地。而那蒙古此番既然派了郭侃、蒙哥等人,更有可能其中还有别的强者,可以说其实力定然是远超之前。正是因此,我打算集中赤凤军全部力量,一举将其彻底诛灭。”

“如此甚好。”

萧月一时大喜,目中冷光乍现,喝道:“此次,我定然要那鞑子伏首,一血昔日父亲之仇。”

萧凤微微一笑,轻轻捏住萧月的手,安抚道:“放心吧,这一次绝不会再阻你的。”

昔日之痛,一直存于两人心中,纵然今日修成地仙之躯,所求者也不过是为那逝去的双亲,一血昔日之仇。

而在颠簸了十数年之后,也终于来到了这一刻了。..

第八十七章再回故土

兴元府。

曾经的因川蜀和关中交流而成就的城市,如今已然是满目废墟。

断裂的城墙之上,尚有着当初刀砍斧剁的痕迹,尤显昔日惨烈战事;而那碎裂的砖石之上,更残存着黯淡的血渍,黑乎乎的一团令人看着就倍感刺目;至于那一间间民居,也早已经倒塌许久,上面都长满了杂草,令人难以想象此地昔日的盛景。

“十六年了。没想到,这十六年一晃而过。”

神色黯然,萧凤不觉拉住战马,却是停留在原地,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

紧随其后,萧月亦是神色萧瑟,策马跟在萧凤身后,说:“姐姐。你还记得当初咱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自然记得。那些事情,又怎么可能忘记?”嘴角满是苦涩,萧凤的眼光落在这废墟之上,却似在这一刻穿越了时空,又是重新回到了当初时候。

另一边,萧星亦是神色恍悟,诉道:“只不过物是人非,咱们更不可能回道过去了。”

…………

“喂,这盘烤鸡是我的,你怎么抢我的东西啊。”

“这些都是我买的,我怎么就不能吃啊。”

“可是,就不能分一点吗?毕竟还有这么多来者。”

“……”

三个小童打打闹闹,浑然没有其他的心思,就只是执着于眼前的吃食,就算是弄脏了双手和衣襟,也哈哈大笑,却将旁边略有懊恼的两位大人忘在一边。

“瞒着吃,大家都有。”

“若真的想吃的话,那就再添一碗。”

“……”

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但是三位小童却也没有听进去,还在饭桌之上肆无忌惮的打闹着,更是将别人异样的目光尽数忘却,只是执着于自己眼前的东西。

…………

“姐姐。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萧月嘴角翘起,却是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叫别人看着心惊,谁都知晓这位冷煞修罗的厉害,更明白此女从来都是不苟颜色,但现在她却是笑了起来?

“你这厮,貌若厉鬼,形如枯槁。行于道路之上,譬如黄白物事,顶风三丈之内,莫不退避三舍。若有人见,莫不如遭雷击,仿佛夜叉无常,神魂几欲脱体而去。即然如此,为何尔等还不白匹悬梁、遇水而投,见石而撞?也免得世间沦丧,竟败于你一人之下!”

一张嘴中,却将这话儿缓缓道来,其中分明是骂人之话,但萧月这说来,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柔情。

听到这话,萧凤摇摇头,露出几分苦恼来:“若是重新回到当初,我定然不会再说那般话来。”

“也是孩儿脾性。不过咱们虽是长大了,但却是多了许多牵挂,却是再也无法如以前那样,毫无牵挂、恣意玩乐了。”萧星轻声一诉,不觉令萧凤百感交集,眼前却是浮现出三人相遇时候。

两个大人,三个幼童,一段的过去,却因眼前之物,再度浮现出来。

紧随身后,李庭芝有些诧异,拍马来到身前,问道:“晋王殿下,不知你为何突然停下?”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故人了。”萧凤双目微抬,瞪了对方一眼,又道:“连夜奔波,众位将士也是操劳过身,不如就在此地驻扎下来,修养一段时日再说吧。李庭芝,你觉得如何?”

“晋王吩咐,小臣岂敢不从?”李庭芝连忙俯首拜倒,旋即向着全军发出命令。

自当日见面,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赤凤军一路翻山越岭,这才来到了兴元府之前,而先前为了能够赶上支援,全军上下更是急行军三天三夜,若是在继续下去,只怕非得累坏不成,萧凤便顺势让全军歇息片刻。

“姐姐。你莫非打算前去吊唁故人吗?”

看见眼前一幕,萧星只觉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没错。”萧凤微微颌首,回道:“当初时候,多亏他们帮忙,否则我早就死在了妖僧之下。而现在正巧路过此地,若是不去吊唁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萧月不觉想起另外一人,也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当然。这一次,咱们三人一去过去。”

萧凤点点头,将诸般事宜吩咐下去,便领着萧月、萧星朝着远处的定军山奔去。

昔日就算是骑着白麟也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如今三人施展神通,也只需要两三分钟便可抵达。

待到来到定军山之前,萧凤撤去遁光,自空中落了下来,目光之内自然带着忐忑。大概是因为得到附近人家的照料,这位于定军山之上的武侯祠依旧维持昔日之景,更未曾有丝毫倾颓,便是那香炉之中的香火,也始终延续不绝,应该始终都有人前来祭拜。

毕竟这乱世之内,谁都希望什么时候能够出来一人,平定整个天下。

但就连诸葛武侯都未必能够做到,试问天下之间,还有谁能够做到?

看着那端坐在祠堂之中的诸葛孔明,只因为这一刻,她却是想起当初的大言不惭,甚至就连双腮也为之红润起来。

萧月一见这一幕,却是“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诉道:“姐姐。当初你不是大言不惭,说什么卧龙不过如此吗?怎么今日却这般忐忑?”

“唉。当初时候还不是太过年幼,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吗?”被这一挤兑,萧凤也想起当初自己在这祠堂之前的妄言,双腮更是发红,又道:“不过经过之前锻炼,方才知晓这治国之道,当真是莫测高深。”

正当走进去时候,却见旁边走过一人来。

那人眼见三人走来,顿时吓了一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武侯庙之中?”

“在下萧凤,今日路过此地,因听闻武侯庙甚是灵验,故此前来拜访。若是有所得罪,还请见谅。”萧凤立时屈身一拜,道歉道。

听到这话,那人方才恍然大悟,连忙俯身一辑,诉道:“原来是晋王殿下。没想到您竟然真的来到这里了!天性可怜,你可终于回来了。”

“哦?看你样子,似乎认得我?”

萧凤略有惊讶,张口问道。

那人回道:“你自然不认得我,不过我对于你曾经在兴元府闹出的动静,更是记忆深刻。”旋即转过头来,却是看着萧月、萧星,又道:“若是我没猜错,你们两位,应该便是萧大人的两位女儿吧。天性可怜,总算是让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正是!”

萧月。萧星俯身回道。

萧凤听着稀奇,又问:“听你所言,你似乎乃是当初兴元府之人?”

“是的。”那人点点头,回道:“当初蒙军破城之后,甚是凶残。只要是看到人就砍,当然也幸亏我因为贪玩跑到了定军山武侯祠,方才侥幸逃过一劫。之后因为害怕山下流匪,故此在此定居。这一过去,便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没想到你却是还在这里。”萧凤赞道。

那人回道:“没办法。除了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不过也亏的这武侯祠庇佑吧,我也没有遇到什么歹人,否则也不会平安的生活到现在。”

“萧某”

瞥见那燃烧的香烛,萧凤微抿嘴唇,却有走到旁边功德箱边上,往里面投了几个铜钱,取过了几个香烛。

萧月、萧星见到这一幕,也一样送上了几枚铜钱,并且取过了祭奠用的香烛。

“武侯在上。在下萧凤,今日路过此地,只因为担心前途渺茫,故此再次为阁下清理”那人眼见三人走来,顿时吓了一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到武侯庙之中?”

“在下萧凤,今日路过此地,因听闻武侯庙甚是灵验,故此前来拜访。若是有所得罪,还请见谅。”萧凤立时屈身一拜,道歉道。

听到这话,那人方才恍然大悟,连忙俯身一辑,诉道:“原来是晋王殿下。没想到您竟然真的来到这里了!天性可怜,你可终于回来了。”

“哦?看你样子,似乎认得我?”

萧凤略有惊讶,张口问道。

那人回道:“你自然不认得我,不过我对于你曾经在兴元府闹出的动静,更是记忆深刻。”旋即转过头来,却是看着萧月、萧星,又道:“若是我没猜错,你们两位,应该便是萧大人的两位女儿吧。天性可怜,总算是让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正是!”

萧月。萧星俯身回道。

萧凤听着稀奇,又问:“听你所言,你似乎乃是当初兴元府之人?”

“是的。”那人点点头,回道:“当初蒙军破城之后,甚是凶残。只要是看到人就砍,当然也幸亏我因为贪玩跑到了定军山武侯祠,方才侥幸逃过一劫。之后因为害怕山下流匪,故此在此定居。这一过去,便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没想到你却是还在这里。”萧凤赞道。

那人回道:“没办法。除了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不过也亏的这武侯祠庇佑吧,我也没有遇到什么歹人,否则也不会平安的生活到现在。”

“萧某”

瞥见那燃烧的香烛,萧凤微抿嘴唇,却有走到旁边功德箱边上,往里面投了几个铜钱,取过了几个香烛。

萧月、萧星见到这一幕,也一样送上了几枚铜钱,并且取过了祭奠用的香烛。

“武侯在上。在下萧凤,今日路过此地,只因为担心前途渺茫,故此再次为阁下清理”..

第八十八章东天战神

重庆府。

昔日只是偏居一隅的小小城市,如今时候街道上却是挤满人群,而在江对面上,也是一样挤满了人群。

他们就这么站在岸边,翘首以盼的看着正行走于江中的渔船。在这里,约莫有数百艘渔船穿梭其中,但便是有这么多渔船,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这么多人的人群疏散开来,更勿论赶来这里的百姓还在持续性的增加呢。

眼见渔船船速太慢,那些百姓也是焦急起来,口中不住的嚷嚷着。

“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过去啊?我妻子都快要生了,她可等不了多长时间。”

“没错。那鞑子随时都会来,若是待在这里,肯定会陷入危机之中。”

“唉。你说这鞑子,怎么每隔几年都要来一趟?咱们这都是第几次搬迁了?”

“……”

话语之中带着无奈,很显然他们对眼前之景也是麻木了。

正在这时,于长江之上,一条战船极速赶来,径直来到浮桥边上。

“居然有这么多人?”

目光一扫岸上,余玠不觉讶然。

旁边的冉琎无奈摇头,回道:“没办法。自那兀良合台攻灭大理之后,那蒙古便在咱们后面埋下了一根钉。如今时候,那蒙哥亲率大军由吐番东下,日前已经攻灭成都,而兀良合台也占领叙州,可以说目前陕南、川北一代全在对方威胁之下。此地百姓为求生存,无奈之下只好抛家弃土,搬到到此。”

“但如此之多的人,仅凭巴县一城,根本难以安定。若是这样,只怕还需另寻地点,再造新城才能够将这里的人安顿好。”余玠目中尽数忧愁,更感肩上任务艰巨。

冉琎俯首回道:“末将明白。”

“还有!”余玠又见那岸上百姓目露祈求,心中不忍之下,吩咐道:“如今时候百姓急需船只,此船于我并无多大用处,你拿去用来运送百姓吧。”语罢,身形一跃,却是直接自战船之上跃起,落到了百姓之前。

眼见余玠这般实力,那些百姓纷纷惊讶,连忙拜倒。

“原来是余大人。若非大人挺身而出,只怕我等早被鞑子给灭了。”

“小民在这里向余大人叩头了。还请大人救我等一命啊。”

“那鞑子将我一家老小全都灭了。还请大人为我等报仇。”

“……”

一声声哀求,尽数吐出胸中怨愤。

自二十多年前,鞑子入川之后,这川蜀之中便再也没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地了。

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蒙古都会率领大军,由吐番南下攻入川蜀之中,并非为了攻城略地,纯粹是为了屠杀百姓,制造恐慌罢了。被他们这一弄,整个川蜀之内可以说是人心惶惶,终日恐惧。

就这种状况,如何能够继续之前的生产呢?

幸亏在十多年前,余玠终于来到此地,并且终于将此地军民组织起来,不仅仅击退了蒙古侵扰,更是令整个川蜀重新恢复生产,甚至还可以向临安输粮。

但如今蒙古亲率大军前来,他们还能够继续之前的奇迹吗?

余玠眼前这一幕,也是感觉心中悲愤莫名,腾身而起却是落在旁边的一块丈许高的大石之上,对着众人大声喝道:“各位莫要惊慌,全都依照次序,依循进入城中。我等早已经在城中准备好足够的粮食,自然能够确保尔等安然无恙。”

“有余大人再次,我等定然能够安然无恙。便是那鞑子过来,也定然讨不了好。”

“余大人的话,又岂敢不听?各位,莫要继续争吵了。都按照余大人的吩咐去做吧。”

“……”

且见余玠站在身边,那些百姓这才感到心定,在旁边士兵的指引之下,踏入城中。

余玠见着众人鱼贯一般,踏入巴县之中,这才松了口气,微微叹道:“幸亏及时赶到,若是晚上一会儿的话,只怕这里便会被鞑子给攻破。到时候,那就彻底危险了。”正在喃喃自语的时候,自远处又有一队人马来到此地,为首之人正是王坚。

那王坚看到余玠站在此地,也是纵身一跃,站在其身侧位置,又见到余玠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样子,便感觉有些诧异,笑道:“你怎么了?这么一副疲惫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罢了。”余玠顿了顿,却将目光抬起头来,看向了西边之地目中尽是忧虑:“唉。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来若要击退对方,仅凭我等是断然难以完成的了。”

“这一点你倒是无需担心。之前我等曾令人前往长安拜见晋王。晋王自知川蜀一代实在是危险至极,故此变亲率大军前来,目前已经来到了兴元府了。”王坚笑道。

余玠眼神一亮,顿有绝路逢生之感:“哦?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让晋王亲自前来?”

“没错。这一次,就连晋王都来了,你还担心什么呢?”王坚点点头,肯定道。

“虽是如此。但我等也决不可依仗晋王之力,须得做好多重准备,以免我军被蒙古彻底击垮。”余玠虽是欢喜,但他却并非那投机取巧之辈,立时便在心中盘算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蒙古大军。

王坚继续问道:“哦?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将在合州的治所迁移到这里来。”复有抬起头来,余玠直直的看着远处大山。

“这里?”王坚目露诧异,复有一扫周围地形,叹息道:“此地甚是凶险,乃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但是你也知晓,此地山地众多,若要在这里建造城市,实在是困难重重。别的不说,仅仅是取水一途,便颇为难办。你觉得这可能吗?”

且看此地,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有武陵山,南有大娄山,地势由南北向长江河谷逐级降低,西北部和中部以丘陵、低山为主,东南部靠大巴山和武陵山两座大山脉,坡地较多,有“山城”之称。

若要攻下此地,非得费上许多功夫,否则根本难以攻破。

余玠一扫远处百姓,咬紧牙关朗声诉道:“正所谓认定胜天,这世界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王坚目露黯然,旋即鼓起勇气,支持道:“好吧。不管如何,我都会帮你的。”

…………

成都府。

自数日之前,蒙哥率领的大军来此,这城中百姓就逃的差不多了。

而剩下的,也因为畏惧之前蒙古屠杀之名,早早的放下了抵抗的念头,直接投入了蒙古麾下,以求能够苟延残喘下去。

虽然是板荡识忠臣,但在这乱世之中,更多的却是为了自己性命,而抛却一切的小人罢了。

位于城中,蒙哥一扫堂下众位将领,张口问道:“目前我等已然攻破成都府。下一步的行动,尔等以为应该如何进行?”

“启禀大汗。”当下一人立时站起来,高声诉道:“依臣以为,如今我等已然打破宋军防御,而敌人目前畏惧我等威势,定然不敢前来阻挡。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自坚城饶过,由夔州踏入两湖地区。届时我等若是占据此地,向北则可配合八思巴、阔端两人,趁势夹击赤凤军,令其首尾不能顾。向东则可以直接攻打南朝临安,纵然难以战胜对方,亦可以在此地制造大量屠杀,进而动摇其民心根本。如此,我等应当可以一鼓作气,彻底击败宋朝。”

“术速忽里,你这计划太过胆大。我等若是遵循你的建议,只怕非得全军覆没不成。”尚未等术速忽里说完,仲威已然站出来,高声否决道。

术速忽里轻笑一声,道:“自孟珙殒命之后,这宋朝上下莫不是畏敌如虎,根本不敢和我等进行一战。如此模样,如何能够挡住我军威势?更何况当初金朝兴起时候,曾经千里纵横直达汴京,那北宋数倍于南宋,又如何抵抗?还不是全军覆没,整个皇族全数北狩。既然如此,那尔等何惧之有?”

“此一时彼一时。宋朝虽是羸弱不堪,但赤凤军却大有不同。”

仲威摇摇头,否决道:“你之前只在西征,所面对的对象,不过是一些番邦蛮夷罢了,如何能够抵抗我天军?但是这赤凤军却不一样,此军起于阡陌之中,行于战火之内,其首领萧凤踏入地仙,也有十数年了,非是寻常之人所能抵抗。若是她率军自背后偷袭,我等处于孤立无援之中,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

“那依你所言,那我等又该如何进行?”术速忽里冷笑一声,充满不屑的看着仲威。

“没错。”

听到两人争辩,蒙哥亦是看向仲威,问道:“术速忽里的行动的确胆大,若是成了自然能够一举歼灭赤凤军、南朝两大劲敌,但若是输了,那我等也非得全数折在这里。若是依你想法,我等又该如何行动?”

仲威深吸一口气,缓缓诉道:“可汗。依我所见,若要覆灭南朝,战胜赤凤军,那非得将此地纳为我等统辖之地。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在此地获得一个稳定并且安宁的后勤基地。皆是等到出军时候,便可从此地派遣一支军队,自其背后偷袭。到时候,无论是赤凤军亦或者是南朝,定然会自顾不暇。如此轮番数次鏖战,对方定然会精疲力竭,最终难以久留。”

“此法甚善,确实比术速忽里的计划,强上许多。”

蒙哥听罢,脸上露出几分欢喜。

仲威却是紧皱眉梢,又道:“但此法却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蒙哥又问。

“那就是此地尚有宋朝力量所在。譬如合州、重庆等地,凭借着其位于深山之中,以我等之力始终难以攻破,却是棘手无比。而我等若是就此撤军的话,那对方便可以自城中出动,重新夺回川蜀。这也是为何之前阔端数番发动战争,却始终未曾夺取此地的原因所在。”仲威目露懊恼,显然对这几座山城颇为懊恼。

蒙古军队乃是以骑兵见长,但这四川之内,除却了成都附近一马平川之外,其余地方莫不是山势连绵、丘陵不断,而在这种地方蒙古骑兵的实力便会下降到极限,根本难以和宋军对抗。

蒙哥顿时了然,张口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说要在此刻集中全部力量,将这几座坚城彻底拔下?”

“没错。只是这几座城池甚是坚固,其中也有诸如余玠、王坚这等地仙坐守。若要将其攻下,仅凭阔端、八思巴两人,根本无能为力。”点点头,仲威更觉懊恼。

蒙古实力虽强,其统治范围更是远迈古今,但力量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

若是人死亡到一定程度,他们一样会怕,更何况这些死的人便是他们自己,至于其麾下的被统治者,其产出也是有其极限的,若是被压榨到一定的程度,也是一如当初赤凤军的所作所为,会群起而攻、率众起义的。

届时整个蒙古不战自溃,也是很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不知郭将军,你以为如何?”蒙哥心中虽有定计,却有撇头看向旁边一位中年汉子。

这人自然是号称“东天战神”的郭侃,而在西征之后他也被蒙哥招入帐中,一起参与到了这次的灭宋战争之中。

“可汗!”

郭侃眼见蒙哥看过来,虽是自恃实力未曾施礼,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更何况他和眼前之人,也曾经是共同作战的战友呢。只见他微微颌首,回道:“那坚城虽是坚固,但我目前也有了方案,那便是制造出能够攻破坚城的火炮。若是将这火炮制造出来,定然能够凭借其莫大的威力,彻底的将对方打垮。”

“火炮?你是说,准备用火炮击败对方?”

蒙哥双目一亮,立时笑道。

自蒙古制造出火炮之后,这样有赤凤军开启的火器,便被广泛的运用到军事领域之中,其中蒙古之内便涌现出诸如仲威、史天泽之类的将领,开始去试着尝试着如何发挥火器的威力。

而郭侃,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第二次西征时候,他就靠着这火炮威力,打的西方诸国全数臣服。

“没错!只需制造出这门火炮之后,对方定然难以招架,皆是自然会彻底失败。”

郭侃胸中自有自信,直接承下了攻城的任务。

对他来说,这天下,就没有自己无法攻破的城市。

第八十九章入川

“各位以为如何?”

抬头一扫在座诸位,蒙哥问道。

“臣以为此计甚好。”汪德臣一马当先,立时回道。

此人巩昌盐川人,赐名田哥,字舜辅,蒙古族汪古部,亦是汪世显次子,年少时候曾经侍奉在阔端身边。

待到其父亲汪世显病逝之后,他承袭其父职责,自此领兵入蜀,因多次于蜀中作战,故此在蒙哥筹划南征一事时候,便将此人招入军中,作为先锋存在。

即得恩仇,汪德臣又岂有放弃之理?

被他一带动,众将纷纷叫嚷起来。

“没错。弟兄们在那些坚城下折损了太多,若是不将那群家伙全部杀了,如何能消我等之恨?”

“而且这宋朝将士向来胆小。若是我等将大军围来,他们定然无法坚持多长时间,肯定会投降。”

“此地距离宋朝临安还有赤凤军长安太过遥远。路上更有众多山路,要到那里,非得数月路程。”

“……”

这一句句话,说的蒙哥也是动心了,张口道:“那好,就按照仲威所言。”

非是他害怕,实在是术速忽里的策略太过胆大,风险也着实太高,纵然他可以以战养战,但这一路上变数太多,终究还是不能太过依赖。

术速忽里虽是疑惑,但看到众人痴狂模样,只好作罢。

沉下心,蒙哥张口命令道:“汪德臣。你为我军先锋,那就先率领麾下人马进攻泸州,七日内务必给我攻下。”

“属下听令!定然首战告捷。”汪德臣立时伏首回道,旋即起身离开。

蒙哥面露喜悦,旋即却有皱起眉梢,侧目看向旁边一人,叫道:“杨大渊!”

“陛下。小臣在。”

似是感到惊讶,杨大渊身子一颤,连忙跪倒在地。

那“陛下”一次脱口而出,不禁令在场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讥诮起来。

“‘陛下’?这家伙莫不是将可汗当成了他的皇帝不成?”

“还小臣,我看啊。这厮就是一个无耻败类,不堪与谋。”

“当初还以为是啥硬骨头呢。谁晓得一威胁就没了骨气。”

“……”

这些话钻入杨大渊的耳朵里面,令他感到了双颊通红,心有羞愧。他和在场众位并不一样,原本乃是宋朝将领,其后因为畏惧死亡,故此投降了蒙古,做了一位汉奸。

蒙哥自也听到这话,但他却并未在意,只是继续下达着自己的指令:“你率军你麾下降军前往富顺监。此地乃是宋朝制盐、产铁的地方,若是能够占据此地,那我军就不用担心盐铁了。”

“属下得令。”

杨大渊岂敢反抗,也立马跪倒在地,迎声回道,唯恐稍不注意让这位可汗生气。

蒙哥这才微微颌首,回道:“你也应当知晓此地所产的盐铁之物甚是重要,乃是确保我军后勤的重要之物。所以你此番前去,务必要保证此地在我军手中。唯有如此,方能保证我军安然无恙,明白吗?”

“属下知晓。”

杨大渊心中胆寒,连忙回道。

“那就好。”

蒙哥微微颌首,复有对着其余之人说道:“至于其余人,这就随我一起出征,务必将对方给我灭了。”

众人齐齐回道:“末将定然不负大汗所托,定然战胜对方,为大汗开疆拓土。”声音宏大,一时从府衙之内直接窜出,直入天空之中。

…………

重庆府。

一骑飞入城中,很快的便从府衙之中跃出两人,正是余玠、王坚两人。

“敌人情况如何?”

面有严肃,余玠看向眼前骑兵。

那骑兵迅速回道:“启禀将军。蒙古前锋汪德臣已然攻陷涪州和忠州。而蒙古大军则在蒙哥、郭侃两人率领下,正朝着重庆府赶来。”

“好快的速度!没想到那汪德臣竟然将我军后撤之路给掐断了。这一次,是打算要彻底解决我们吗?”听罢之后,余玠心头一惊,额头之上已然是布满愁容。

王坚亦道:“幸亏我等早有准备,提前在此地筑造坚城,并且储存了众多的粮食,否则只是这一下,我等就当真要陷入危险之中了。”

“虽是如此。但此番蒙古率领大军前来,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只怕非得将整个重庆彻底攻下,方能罢休。”余玠长叹一声,看着王坚的目光之中,更是忧虑重重。

“不管如何,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王坚神色不动,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始终坚韧无比。

“那好。这一次,我便陪你走一遭。”余玠微微颌首,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大不了,随城一起殉职就是了。

“虽是如此。但此番蒙古三路进攻,我等也需要小心筹谋,方能度过劫难。对此,却不知你有什么意见?”王坚自知敌军强横,但他乃是捍卫蜀地的蒙将,自然不可能以为单靠所谓忠诚不二,便当真能够战胜对方。

余玠回道:“正如你我所知道的。目前蒙古兵分两路。一路由当今蒙古大汗蒙哥,由吐番饶过大理,自叙州转攻我军腹地之处。另一处却是由吐番直接东下进攻成都,其统领者乃阔端麾下之人纽磷。如此自西南两侧夹攻,外加兀良合台自北方发起进攻,共计又兵力十万,自三面共同发起进攻,好令我军进退无门,彻底败亡。”

此番战法,自两淮一带,还有川蜀以及关中一代,一起发动压迫,便是蒙古最擅长的大迂回战术。

通过大范围的战术机动,进而找寻敌人的命门所在,并且在长途范围内将对方拖到筋疲力竭,乃是蒙古的得意战术,整个欧亚大陆更无一人能够和其对抗。

至于那种将数万兵力集中于一城,并且和对方玩大决战的,终究不过文人墨客的臆想,完全算不得数。

“那依你所言,我等又该如何?”王坚问道。

“兀良合台方面,自有赵葵抵抗,我等自然无忧。”余玠缓缓诉道:“至于那纽磷?此人虽是悍将,但和阔端相较,却差的太远,只需派遣浦择之自然能够和其对抗。至于那蒙哥?”沉吟片刻,他复有苦笑道:“我军目前兵力缺乏,远非对方对手,若是将全军散于各处,少不得被对方各个击破。既然如此,不如将全部兵力尽数集中于合州以及重庆一代,以求能够固守此地,令对方难以彻底攻占。”

王坚听罢,虽觉憋屈,但也知晓此计乃是目前最好计策,至于反击之事?

他们手下兵力缺少,便是军饷也是难以筹足,更是无从下手,自然只有固守一途!

…………

利州。

此地地处四川盆地北部边缘,嘉陵江上游,位于川陕甘三省交汇处,广元市中部,东邻旺苍县,南连剑阁县、昭化区,西接青川县,北界朝天区,若要进入蜀中地区,则必须由此踏入。

因此地有连绵山峰,其峰多是笔直陡峭,宛如利剑插天,势冲云霄,故此又被誉名为剑阁。

可以说,正是“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若是占据此地,便等同于控制住入蜀通道。

今日,此城却迎来了一支军队。

眺望远处,萧凤冷冷诉道:“此地为谁把守?”

“启禀主公。根据我等情报,此地本为汪德臣驻地。只因为汪德臣随蒙哥出征,故此此城由其弟汪直臣负责把守。”站在一边,萧景茂将先前收集的情报缓缓诉出。

萧凤眉梢微皱,隐隐透着几分不悦:“汪直臣?先前没在兴元府遇到他,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先前出关时候,她本打算于兴元府一代,将驻守此地的蒙古驻军尽数消灭,谁料对方却虚晃一枪,直接弃城而逃,故此感到懊恼,但今日看来原来对方将决战之地放在了这里。

不过说真的,相较于兴元府那开阔地带,眼前的利州府却是地势凶险许多,若当真展开攻击,自然是要困难多了。

“没错。而且我等已经派出士兵前去劝降,想必对方也快给出答案了吧。”萧景茂侧目看向远处连绵山势,于山势之中自有一座山城立于此种,恰好挡在了大军道路之前。

此地为剑阁关,乃是扼守入川的重要关隘。

唯有将此关夺下,赤凤军方才能够安然进入蜀中,并且和那蒙古大军一决雌雄。

果不其然,正当此刻一骑飞奔而来,脸上皆是悲愤无比。

萧凤一扫对方神色,立时生出几分愠怒:“看来对方是不打算投降了吗?”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此人一脸羞愤,回道:“启禀主公。我奉您的指示,前去传达降书。谁料那汪直臣却骄狂自大、自视甚高,不仅将封元斩首,甚至将其尸体悬于城门之前,唯有我一人得存。未能完成主公所托,还请主公原谅。”目中泪花不住落下,显然是对那死难战友悲痛无比。

“好个家伙,这厮莫非当我的刀不利?”萧凤冷笑一声,立时喝道:“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一扫麾下士兵,口中喝道:“各位,立刻给我攻下此城。至于那汪直臣?本宫倒要亲眼看看他究竟有何胆色,敢抗拒我赤凤军天威。”

话甫落,诸军齐动,立时便朝着那剑阁关涌去。

第九十章兵凶战危

这剑阁关虽是凶险。

但赤凤军麾下装备有大量的火炮,兵力亦是鼎盛无比,更有三萧这等地仙助阵,不过是半个时辰,便将此城彻底攻下,至于那汪直臣也被擒下,然后押到了萧凤所在的堂下。

那汪直臣倒也不愧是一位悍将,虽是面对萧凤,却任就叫嚣不止:“好个妖女。若非你仗着人多势众,如何能攻攻下剑阁?”

“你这个惫懒之人。竟然敢在晋王面前放肆,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乍闻此话,萧景茂一时大怒,立时吩咐左右取出长鞭,对着对方便是一阵鞭笞。

“噼里啪啦”,打的对方是皮开肉绽、只能不住的呻吟,更无半分抵御的能力。

萧凤一脸无奈,摇摇头回道:“我本以为你能够改邪归正,投入我赤凤军麾下。没想到你这厮,竟然是如此顽固?不过你也应当知晓,我之所以饶你一命,并非是我天生仁德,只因为你口中尚有我所需要的情报。若是你愿意将那蒙哥计划告知与我,那我或许能够饶你一命。反之,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哼哼。你这妖女,当真是残忍至极。只可惜,你不会从我口中得到半点情报的。”那汪直臣却任就高昂着头,更无屈服之色,随后更是于口中含着一口吐沫,直接朝着萧凤啐来。

这一口吐沫自是无力,只在空中落在地板之上,并未落在萧凤身上。

但那黄绿之物,却甚是碍眼的钉在地上,让人看着就感到莫名紧张。

萧凤一时愣住,俯首看了一下,借着摇摇头苦笑道:“看来我当真没有主角光环。既然如此,留你又作何用?拖下去,杀了吧!”一拂袖,两位士兵一起发力,直接将此人拖下去,伴随着一声怒吼,那声音彻底断绝。

听着这话,萧凤却觉得有些挂碍,暗想:“怎么这样子看着这么像反派?算了。对待敌人,尤其是蒙古人,何必这么仁慈?”随后看向萧景茂,又问:“对于蒙古走向,尔等可有动向?”

萧景茂摇摇头,回道:“不清楚。目前除却确定纽磷正和浦择之在成都府角逐外,对蒙哥行动我等一无所知。”

这里毕竟是古代,不仅仅没有雷达,更没有卫星侦查系统还有无人机,可以迅速探知敌人的动向,若要判断对方的走势,唯有通过派遣大量的探子深入调查。

非如此,根本无法弄清楚川蜀目前动向。

“阔端和八思巴呢?他们也没有动向?”萧凤问道。

“不知道。对于吐番,我等并无丝毫讯息。”萧景茂摇摇头,甚是无奈的回道。

萧凤微微凝目,暗道:“看来对方也是在观望?并且准备随时随地介入这里吗?”

她久经战火,自然知晓断然不可孤注一掷,将全部力量投入一个战局之中。那蒙哥固然是率领全军出动,但蒙古中庭尚有蒙哥之弟阿里不哥坐镇,便是吐番也有八思巴、阔端随时待命,纵然此番南征彻底失败,蒙古依旧存有元气,十年、二十年之后,还可以继续出征。

但萧凤麾下虽是经过十年生聚,但底子实在太薄,目前赤凤军数量仅能维持五万不到。

除却确保汉中不乱的两万大军外,萧凤已然将其余的三万兵力尽数带出,只求在这一次入川之战中赢取更多的利益。

步步为营、处处小心,才是赤凤军应该崛起的道路。

“若是如此,那这一次只怕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能够解决的。”萧凤沉吟片刻之后,复有看向萧景茂,嘱咐道:“你去通知萧星,就说我有事情要找她。”

萧景茂俯首回道:“遵命!”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之后,萧星已然来到此地。

她面有疑惑,张口问道:“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关于兴元府事情。”萧凤抿了抿嘴唇,旋即诉道:“你也知晓,此番入川实在艰险,若是自关中调运粮草,不仅仅路途遥远,更兼沿路凶险,很容易为蒙古所乘。所以我想要以汉中府为根本,于此地开府建城,并且安置行户部,招揽官员,以及开设槽司,造纸币、发盐引以通商贩,进而充实军储,确保我军后勤不至于出现状况。”

萧星轻咬嘴唇,稍稍想了一下,回道:“姐姐。你这想法自然可以,不过这里毕竟曾是宋朝所属,若是这般行事,可以吗?”

轻哼一声,萧凤透着鄙夷:“虽是如此,但也只是曾经之事。我既然从蒙古手下夺下此地,那此地便是我的属地,如何轮到那临安等人置喙?”

“既然如此。那我定然会确保此地安然无恙。”萧星眼见如此,自然也不会推脱,立时应了此事。

自赤凤军成立之后,她便一直负责整个内政之事,对于其中脉络早已经熟稔无比,当然知晓应当如何行事,才能够收拢此地居民民心。

那汪直臣或许愿意做蒙古忠臣,但曾经饱受蒙古鞑子摧残的百姓,可未必如此。

…………

“兴元府包括利州全都被赤凤军给占了?”

收到消息已经是三日之后,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纽磷依旧感觉背生冷汗。

对于那赤凤军的威名,他自然是清楚无比,蒙古大军数番兴师动众都未能灭绝的对手,如今居然从汉中出关,跑到了这川蜀一代,绝对是整个蒙古大军的噩梦。

“启禀将军。确实如此。”

那探子坦然说道。

纽磷蓦地站起来,有些忐忑不安:“若是这样。那估计我军就彻底危险了。”

“那将军的意思是撤军吗?”眼见纽磷如此紧张,早已经出现在这里的八思巴朗声问道。

纽磷摇摇头,心中忐忑不安:“不撤军难道和对方对阵吗?你莫要忘了,那萧凤可是地仙,其麾下莫不是训练有素,尤其善于山地作战。而我麾下大多数乃是骑兵,在这地势狭窄的川蜀之中,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赤凤军的对手。

“这倒也是。”

八思巴稍作一想,也是叹道:“那萧凤实力鬼神莫测,便是我也难以一探其实力久经。其身边更有冷面修罗萧月这等地仙助阵,还有三万精锐士兵,我若是亲身对决,也未必能够讨得好。”

他虽是自恃修成正果,已然凝练出如来法相,但萧凤也是凝练出九天玄化圣灵天帝法相,论实力也是丝毫不逊于如来法相。

至于那萧月?

她虽未了悟法相,但其玄通断霄圣剑亦是锐利非凡,天下间绝无能挡之招。

“没错。若是太子尚在此地,我等或许能够对抗。但是你也知晓,自当初贵由死后,蒙哥登位。太子虽未遭到报复,但其麾下兵权却被收去,被迫幽居一地。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消息,只怕太子早已经……”纽磷神色黯然,却露出几分沮丧神情来。

八思巴微微摇头,诉道:“此番事情,非是你可以插嘴,还是莫要追究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纽磷顿了顿,接着又问:“只不过你觉得我现在又该如何行动?方能从赤凤军麾下逃过一劫?”

“依我看。那赤凤军此行目的并非在你,而是在当今可汗身上。既然如此,那你只需据实禀报即可。”八思巴又是诉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纽磷稍稍想了一下,立时露出了然神色来,随后从案桌之上取出纸笔,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

“什么?那赤凤军入川了?”

乍闻消息,蒙哥立时愣住,旋即露出刻骨铭心之恨:“看来这萧凤,还当真是好手段。打算趁着我们和宋朝对阵时候,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如此明显的策略,他稍微一想便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仲威一想同殿之臣又是死于对方手上,神色顿时黯然下来:“若是按照这样子。只怕利川也已然失陷。至于汪直臣?估计他也……”

“唉!先将此事通知汪德臣吧。毕竟那可是他弟弟,他有理由知晓此事。”蒙哥面露苦笑,缓缓说道。

仲威俯首回道:“末将遵令。”随后便领旨下去,准备传达消息,心中更是充满黯淡,想道:“看来这一次,又将是一场血腥之战。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死在这里。”

只需要和赤凤军对上,仲威便知晓少不得折损几个将领。

最初时候,制造出潞州屠杀的李守贤如此,他父亲仲威也是如此,史辑、史权还有严实以及其子严忠济也是如此,孛术鲁九住、木乃虎、巩彦晖如此,姚枢、杨惟中也如此,直到最后就连史天泽也死了,可以说死在赤凤军手下的,全都是蒙古之中成名宿将,由此可见对方凶悍程度。

如今时候,又和对方对上,只怕这一次也一样,少不得还有多少士兵死亡。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汪德臣听闻自己弟弟被杀死之后,立时勃然大怒,想要立刻提兵北上,和赤凤军对阵。

但眼下攻克重庆府在即,他也不可能当真抽调兵力前去对抗,只能加快速度,希望能在赤凤军到来之前,将这重庆彻底攻下。

到时候凭借着重庆坚城,至少也能够和对方对抗一段时间。

第九十一章灭亲之仇,夺弟之恨

眼见仲威离去,郭侃却问:“如今这赤凤军既然来此,却不知大汗有何准备?”

“实不相瞒。我本以为这赤凤军短时间内难以南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迅速?此事着实出人意料。”蒙哥摇摇头,却是感到有些懊恼。

他也曾考虑到赤凤军南下之事,但蒙古立国向来以功绩为重,若要在蒙古诸部的支持下站稳脚跟,那便必须要立下莫大功勋,否则断然难以坐稳汗位。

蒙古现在貌似庞大,但其中早已经是四分五裂。

分散在各个地方的汗国名义上都遵循着大汗的命令,但实际上早就因为地域辽阔,还有先前争夺汗位所闹出来的诸多事情,也令诸王之间兵锋相对,互不统领。

郭侃沉吟一下,忽的说道:“若是这么说来,那咱们的计划只怕要变一下。”

“变一下?你是说借此机会,将那赤凤军也给灭了?”双目放光,蒙哥立时恍悟过来。

“没错。那赤凤军如今精锐尽出,便是那妖女也是一起出动。依我看,她的目的绝不只是驱逐我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怕乃是为了能够彻底控制整个川蜀一代。这样的话,当赤凤军拥有关内、汉中、川蜀三大地盘之后,便可以交相呼应,一如当初秦国一样,拥有逐鹿天下的能力。届时我等若要在进入中原,便彻底无妄了,那宋朝只怕也要调转枪头,着手解决赤凤军了。”郭侃侃侃而谈,话中已将赤凤军谋划之事,尽数说透。

蒙哥略作思考,方才有所了解,问道:“你是说,宋朝?”

“没错。你当知晓,当今宋朝官家赵昀,以理学为重。而理学,乃是以纲常为本,最重视便是纲常之道。但这萧凤,不仅仅为女子之身窃据大宝,更意图染指权柄。如此行径,岂是此人能够容忍?届时我等只需令人于宋朝之内散播谣言,届时那赵昀定然会心生疑惑,更甚者或许会直接令麾下士兵插手此事。”郭侃继续回道。

“若是如此。那这次莫非便放过宋朝吗?”蒙哥虽是了悟,但却犹有不甘。

毕竟为了将这川蜀一代纳入统治,整个蒙古付出了莫大的艰辛,若是这样放弃的话,只怕那些士兵会不甘心,就算是他也感到甚是可惜。

“大汗。那赵昀不过庸碌之徒、不值一哂。但这萧凤素有大志,若被此人得势,则我等日后定然难以染指中原。孰轻孰重,你也应当知晓。”眼见蒙哥露出困惑,郭侃又是劝道。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蒙哥眼见郭侃神色急切,不由得点点头,算是接受这建议。

对于那赤凤军,他实在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恨,唯有将其彻底绞杀,方才能够消除自己心头之恨。

郭侃心生欢喜,又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需要提前布局,做好准备。”

“那你打算如何?”蒙哥饶有兴致的问道。

郭侃陈述道:“大汗。你应当知晓,那赤凤军和我等一样初来乍到,对川蜀地形不慎了解,若要控制此地,非得借助此地原有居民。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完全可以从此处下手。”

“哦?”蒙哥一时欣喜,立时嘱咐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交由你处理。而那萧凤?我定要此人血债血还。”语及萧凤时候,更是咬牙切齿,尽显愤恨之色。

…………

合州。

虽是临近严冬,但此地因地处内陆,外面也被大山阻住,故此也不甚炎热。

于天空之上,更有一轮骄阳,却令众人徒添几分温暖。

立于嘉陵江边上,汪德臣望着对岸,却是倍感恼怒,对着眼前几人便是一阵痛骂:“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还是未曾将此城攻下来?”

“哥哥。此城实在坚硬,我等实在难以攻克。”

汪良臣无奈摇头,苦笑道:“此城四面环水,其地势凶险无比。我等若要攻下此城,便需要经由山路攀爬。等到来到此城之上时候,士兵早已经是体力衰竭,如何还有再战之力?更何况此城之中,更有数万军民,仅凭我手下不到三千人马,实在是难以攻下。”

汪德臣却是不信,轻哼一声,诉道:“某家就不信了。这不过是区区一座小城,如何能够和我大军对抗?且让尔等看看,我又是如何攻下此城?”也不管身边侍从劝阻,他立时吩咐属下拿来长刀、披挂,旋即便领着一队人马来到嘉陵江岸边。

正在此刻,却自嘉陵江对岸,正有数十艘战舰经过。

见到这一幕,汪良辰立时紧张起来,连忙劝道:“哥哥,那宋军已然出阵,我等不如这就回去?”

他与汪德臣皆是蒙古人,向来不通水性,故此对水战之术向来忌惮,唯恐沾染上。

汪德臣却是面露不屑,高声一笑:“怕什么?他们不过是前来此地,为某家送战船的!既然如此,某家如何要怕?”话甫落,已然凌空跃起,一身真元纳入双足之间,只在江面之上轻轻一点,已然如雄鹰狩猎一般,簌然落到战船之中。

战船之上的士兵眼见这一幕全数惊住,纷纷自船中跑到甲板之上,想要以战船之上的弩弓以及火铳对付此人。

“砰砰砰!”

一连串爆蚕豆的声音响彻天际,正是得自赤凤军的老式铳枪。

乍见射来弹丸,汪德臣轻喝一声:“一字刀决——斩!”一瞬间,周身刀芒大作,亿万罡气尽化如一,瞬成锐利长刀,数十颗弹丸尽数泯灭,锋芒所指之地,立时让那些火枪手哀嚎倒下,余势未定直接灌入战船之中。

居于船内的将领听到动静,正欲出来助阵时候,也被这刀芒直接扫过,惨嚎一声旋即授首,更无丝毫抵抗可能。

刀芒锐利,立时从整个战船穿破,消失于江中。

其后只听“咔嚓”一声,战船桅杆立时断裂,便是整个船体,亦是传来“砰砰砰”清脆之声,少顷整个船只“轰隆”一声,却是整个解体,碎屑随着尸体飘入江中,旋即被湍急的浪潮卷走,不在看到丝毫踪迹。

其余战船眼见这一幕,也是惊呆了,竟是尚未来得及反应,自己这方的战舰便已然崩溃。

“尔等若是再不投降,他们便是你等的未来。”挥动长刀,汪德臣对着对方士兵叫嚣着。

那些人自然胆战心惊,又见江上飘来无数皮筏,上面自有无数士兵挥动船桨,朝着这边划来。如此情形,自然令他们倍感吃惊,而自家旗舰也和着整个战船统帅而完全覆灭,只好放弃抵抗,任由那些士兵将战船夺了去。

“我便说了。这宋朝将士全都是没卵蛋的家伙,毫无抵抗的能力。”汪德臣哈哈大笑,对自己强夺整个战船,自然是无比得意,又见汪良辰走上前来,立时吩咐道:“你且将这些战船收拢,作为我等运输粮草、士兵的工具。至于那钓鱼城,日后定然要将此城攻下。”

皱眉看了一眼远处山头,以汪德臣的视力,自然能够将那山头之上影影绰绰的身形看的分明。

他此战已然精疲力竭,若要继续战斗实为不智,故此打算借此撤退,暂时休憩片刻,等到蒙哥、郭侃率领大军抵达之后,再发动全面进攻。

把守此城的乃是王坚、余玠,以他们两人手段,仅仅是丹鼎的汪德臣自然远远不及。

待到回到帐中,却从帐外有一人走入其中,对着汪德臣诉道:“将军。这是可汗给你的信!”

“哦?可汗说了什么了?”

汪德臣一脸喜悦,赶紧将信函接过来,展开一览。

初时尚是一脸喜悦,次之却是愁上眉梢,直到最后尽是咬牙切齿,简直就是一变脸大师。

“好个赤凤军。竟然趁着这个机会,将我辛苦打下来的地方全都给夺了?”忍不住胸中怒焰,汪德臣捏紧手中信函,猛地朝着地上一丢。

听到动静,汪良辰连忙翻开帷幕,踏入其中问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臣他,他被赤凤军给杀了。”汪德臣一见汪良辰,嘴唇一阵嗫嚅,却是摇了摇头。

“二哥他死了?”汪良辰一阵恍惚,不觉问道:“而且还是赤凤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月余前。纽磷自利州而来的商贩口中听到消息,说那赤凤军自关中出动,直接夺取了兴元府,其后更是屡屡兴兵,目前已然连续攻占利州、沔州、成州、凤州、洋州等地。而且就目前看来的,对方只怕会进入蜀中。准备针对我等展开行动。”目露懊恼,汪德臣死死捏紧拳头,胸中莫不是恼恨。

当初时候他便看出赤凤军狼子野心,但囿于蒙哥攻宋计划,只得放弃利州一代,随同蒙哥来到这合州之下。

然而,这赤凤军却趁着蒙古大军调离时候,直接集中大部分的兵力趁虚而入,不仅仅将整个汉中纳为赤凤军的地盘,更是打算趁此机会趁火打劫,直接夺了整个川蜀?

想到这一点,汪德臣自然恼恨无比,喝道:“赤凤军!我和你誓不两立。”

…………

第九十二章入川之机

“战船被夺三十余艘吗?没想到这蒙古行动如此迅速,居然这么快便来到这里了。”

得知嘉陵江战役之事,王坚虽是心疼,但自知此刻并非轻举妄动之事,只好安抚麾下士兵,令他们稍安勿躁,以免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以钓鱼城之坚固,抵御蒙古进攻绰绰有余。

若是因些许恩仇便出城鏖战,不过是将有限力量,消耗在无意义的战场之上。

“没错。”长叹一声,余也是回道:“若是按照这样子,只怕那蒙古大军很快便会来到此地。到时候你可有把握守住此城?”

钓鱼城修建一事,早几年便已有规划,如今更有众多逃来的军民相助,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按照时日来算,等到蒙古大军到来时候,整个城防也已然完成,足以抵抗对方的进攻。

“受不住也得守。不是吗?”王坚摇摇头,自嘲道。

“这倒也是。毕竟若是此城丢失,那整个川蜀便不再属于我等了。这一点,你说不是吗?”余唏嘘回道,眼神有些恍惚。

昔日时候,他也曾意气风发,更以为若是自己来到此地,定然能够搅乾坤、定鼎天下,但且看如今形势,是否能够保全川蜀已然是个问题,更勿论能够战胜蒙古。

王坚神色黯然,双目无神望着那嘉陵江:“没错。希望,他们能晚点来,至少不能太快。”声音飘荡,落入江中,也随着这江水渐渐逝去,但对岸之处偶然展露出来的身影,却令他额头之上布满皱纹。

这些个先锋既然来了,那对方来到时候定然不远。

至于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动总攻,王坚也不明白,但心中唯一的心念,便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利州。

自赤凤军来到此城之后,便驻足不走,并且开始招揽周围居民,开始整修整个城市,并且将先前因战乱而毁坏的栈道重新修好,以备日后使用。

若无这些栈道,到时候要想要朝着蜀中运送粮食,那着实困难无比。

“启禀主公。我等已然将包括沔州等地尽数攻下,纳入我等统治之下。”踏入军营之中,王著对着萧凤禀报道。

紧随其后,秦长卿亦是诉道:“只是主公,不知何时我等能够进入川蜀之内,和鞑子作战?”

“那鞑子兵势尚且庞大,若是这个时候前去招惹,只怕届时便是能够彻底歼灭,我军之中也要损失大半,如此不好。”萧凤轻笑一声,解释道:“正是因此,我正需要借助这宋朝将士消磨对方的锐气,等到对方露出疲态之后,再由我等亲自出手,彻底灭掉对方。”

“原来如此。末将受教了。”王著听着,立时了然于胸。

萧凤眼见两人若有所思,又道:“而在这之前,尔等便以这汉中地区的鞑子练练手,先熟悉熟悉这川蜀地形再说。知道了吗?毕竟这川蜀和我关中不太一样,其地山势纵横交错、甚是破碎,纵然有小部分平原地区,也甚是狭窄,根本难以集中大部分兵力进行决战。正是因此,尔等才要仔细琢磨,若是在这环境之中,我等又该如何作战,才能够将士兵损伤降低到极限,知道了吗?”

“末将知晓。”

两人齐齐颌首,已然是将萧凤所说之话牢牢记在心中,不敢有丝毫错漏之处。

正在这时,那萧景茂却是踏入其中,只见他微微欠身,诉道:“启禀主公。宋朝蜀将甘润前来拜见。”

“焦用?他来干什么?”萧凤面有疑色,张口问道。

萧景茂摇摇头,回道:“在下不知。不过依臣以为,只怕此人这次前来,乃是为了借兵来的。”

“借兵?看来对方也得知我等入川,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请我帮忙吗?”萧凤面露笑意,微微颌首,示意道:“既然如此,那便见上一面又如何?若是日后此人能够用得上的,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萧景茂依令退下,而那王著、秦长卿两人眼见于此,也没有在这里久待,找了一个由头便从此地离去。等了约莫盏茶功夫,萧景茂这才领着一人走入堂中。且看此人虽是身量挺拔、相貌堂堂,但眉宇之中却露出一丝怯弱,便是双目亦是忐忑不安,显然并非表面上装的那么镇静。

“末将甘润,就此拜侯晋王殿下。”

眼见萧凤端坐其上,甘润不免感到有些拘束,目光亦是逡巡不已。

“将军既然来此,那便找个座位坐下吧。”萧凤示意了旁边的一个座位,却自旁边取过一盏茶,啜了几口之后,不觉感到容貌焕发,笑道:“至于此茶,却是我从此地搜罗的一种茶,唤作普洱。据闻若是每日饮啜,便可以延年益寿,乃是茶中圣品。将军不如试一试,如何?”

甘润听闻此话,又见正前方正有一位侍女端着一杯茶走来,“蹭”的一声便自座位之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将这普洱接过,然后一如萧凤所做的那样,轻啜一口然后就露出陶醉模样来:“此茶满口芳香,甘露生津,当真是令人神清气爽。而且**四溢,持久不散不渴,可谓是悠远流长,令人久久难以忘怀。这茶,当真不错。”

“那是自然。只是甘将军,却不知你今日长途跋涉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放下茶盅,萧凤凝目望去。

被这一盯,甘润顿时生出心思被看透的感觉,旋即道:“不瞒晋王殿下。你也应当知晓,自那蒙古入川之后,咱们这天府之国,便再也没有往常安宁之日,终日里莫不是刀兵相向,着实令人心惊胆颤,唯恐下一刻便身首异处。”

萧凤眉梢微动,笑了一声:“哦?那和我赤凤军有何关系?”

“这个。晋王殿下却是说笑了。”甘润一时凝住,旋即苦笑道:“我自知本事不足,难以驱逐鞑靼,故此前来此地,便是恳求晋王是否能够出兵,助我等一起对抗蒙古如何?毕竟晋王自起事时候,便曾说了‘驱逐鞑靼、复兴中华’,不是吗?”

萧凤却是摇摇头,语透拒绝之意:“这倒如此。不过你也知晓,我虽意在驱逐鞑靼。但是你部所在,却是宋朝境内。我若是擅入此地,只怕那临安城,少不得责备我。到时候,我若是为列位大臣攻讦,甚是直接扣上犯上作乱的嫌疑,岂不是让人怀疑我的用心?”

甘润眼见萧凤露出拒绝之意,立时慌了连忙劝道:“可是晋王,您不是出兵占了利州还有兴元府吗?既然如此,为何却不踏入川蜀之中?”

“甘将军。你莫不是糊涂了吗?莫要忘了,那川蜀目前尚在宋朝辖境。而我只是晋王,所辖之地不过是关中地区,对于蜀中之事,虽是有心但也无力。若是我当真踏入此地,只怕那蒙古尚未动作,临安城诸位忠臣义士,便先要发怒,参我一本。至于这兴元府以及利州?先前它们已然被鞑子所占,而我出兵夺之,又有何不可?”对方虽是屡屡恳求,但萧凤却是稳坐泰山,丝毫不动。

眼见萧凤如此模样,甘润不觉感到绝望:“难道便让我等眼睁睁的看着蒙古占领全境吗?”

他自知自己实力低微,便是麾下士兵也不过是乡民聚集,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便是军中的的诸多兵械也是低劣的很,诸如火炮、铳枪之类的先进武器一律没有,便是那刀枪剑戟一类的冷兵器,也是装备甚少。

人数虽有两万有余,但这么一点乌合之众,赤凤军只需一千人便可以击溃,更勿论那同样装备精良的蒙古大军了。

“甘将军。我知晓你心中之志,但无奈这川蜀之地非是我辖地,囿于朝中规矩,我实在是无法插手。对于这一点,我也是爱莫能助。”萧凤眼见对方露出绝望之色,虽是感觉自己心中有些愧疚,但一想接下来的行动,立时便安奈心中思绪,继续说道:“不过我军在攻克兴元府以及利州时候,却从蒙古军中搜罗了一些兵械甲胄,你若是不嫌弃,尽可以全数带去。如何?”

甘润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其后依旧目露哀伤,回道:“那谢过晋王殿下了。”

他对川蜀情形甚是明白,自然知晓若是没有赤凤军护持,自己定然难以生存下去,这么一些兵械甲胄,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罢了。

不过有总比没得好,免费得了这么一些兵械,倒是能够让麾下人员多一点生存之机。

待到甘润离去之后,萧景茂缓步踏入,目露疑惑问道:“主公,既然此人前来邀请我等,那我们便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入川蜀之中。但主公,您为何拒绝?”

“时机尚不成熟罢了。”萧凤微微一笑,又是举起茶盅,喝着手中普洱。

“甘将军。我知晓你心中之志,”

目光虽是落在手中茶盅,偶然间抬起的眼角,却自对方身上扫过。

第九十三章钓鱼城

自利州离开,甘润一路无神,朝着紫金山走去。

这紫金山位于潼川和阆州交界处,乃是那畏惧蒙人屠戮的乡民逃入山中所建造的,山寨也不是很大,只能容纳上千人而已,以前时候宋朝也只在这里安置了一个指挥使名额,麾下士兵不到千员。

但现在因蒙古肆掠,大量百姓涌入其中,令整个山寨苦不堪言。

为了能够养活其中百姓,甘润迫不得已,只好将这些乡民纳入军中,然后靠着发放军饷,勉力维持生计,所谓数万士兵,不过如此。

然而重新回到此地,甘润却感觉气氛不对。

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石头,两侧行道树齐腰断裂,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火药气息,垒起的石砌城墙崩塌一角,路上偶然可见斑驳血渍,等到走入山寨之中,更见到上百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止,身上满是血污,纵然旁边之人努力擦拭,也难以将那裂开的伤口堵住。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远处,一人目光微凝,连忙叫道:“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这一声“将军”,立刻将众人唤醒,全数抬头看向甘润,本是绝望的眼中,露出几分期颐。

甘润一时紧张,抓住一人问道:“在我离开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甘将军。”那人双目含泪,哭诉道:“在您前往利州时候,那汪德臣率领大军前来攻打我军。我军无能,实在无法抵御他的进攻啊……”复有紧紧握着甘润手臂,叫道:“将军,您可要帮我们报仇啊!将军!”

泪水落下,哭声渐起,牵动着别人的心,一起哭诉起来。

甘润听着,顿觉脑中一阵晕眩,勉强稳住身形,问道:“报仇?这谈何容易?”

以他手下实力,莫说是那蒙哥、郭侃这等地仙,便是那汪德臣,也是他难以企及的对象,就凭手中这点兵力,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

“那我等就坐以待毙?”

一时愣住,其余士兵目中之光顿时黯然。

又有人叫道:“那赤凤军呢?他们不打算过来吗?”

“赤凤军?”

摇摇头,甘润苦笑道:“我曾经拜访过晋王。只可惜对方囿于朝廷规定,不能越界。只送了一些兵械之外,便没有了动静。”一挥手,身后随从立时推着数个小车,上面摆放着数百件刀剑、甲胄,其上尚有斑斑血渍,应该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这些便是了。”

指了指这些兵械,甘润目中无神。

以这些兵械,对抗流匪、兵痞倒也可以,但若是面对装备精良的蒙古精锐,那是不堪一击。

“就靠这些兵械吗?”

众人看着这些兵械,虽是升起一丝光亮,但这光亮微弱火苗,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熄灭。

忽然,狂风刮过,带来阵阵马蹄之声。

甘润听到这熟悉声音,立时紧张起来。

远处,一个声音高声嘶喊:“敌袭!”

炮声隆隆,众人眼中光彩尽数消散,只剩一片绝望之色。

…………

合州。

前些日子,因汪德臣放弃进攻,众人稍有喘息。

但随即而来的,便是蒙古主力部队的到来,面对蒙哥、郭侃两人的压力,王坚、余玠两人不敢大意,自然投入大部分的力量,以求能够抗住对方进攻。

而这样的进攻,也持续了十数日的光景。

坐在小白塔之上,王坚俯瞰山下之景。

环绕着整个钓鱼城,浪涛之中偶有鱼儿跃起,正是护住此地的嘉陵江。也正是因为这嘉陵江,所以对岸的蒙古大军始终无法顺利冲破军阵,攻入钓鱼城之内。而在河对岸,正有无数帐篷撑起,其中似有人员来回移动,正是蒙古军营所在之地。

“王兄。你可知就在三日之前,那紫金山被汪德臣给灭了。”长叹一声,余玠却是始终坐于凳子之上。

对于对岸状况,他实在是看的太多,早就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然而以自己现今状况,又如何能够冲破对方封锁呢?

能够护住钓鱼城不被攻破,已然是困难重重。

“我自然知晓。”

王坚点点头,目光死死盯着远处蒙古军营,忽的问道:“只是余兄。你觉得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难道打算长久驻扎在这里吗?你应当知晓,今日里对方停止了攻击,这种事情可是相当稀奇的。”

余玠点点头,回道:“看样子,应当是这样的。毕竟咱们这座城,可是建造在山上,周围更有大江环绕,地势高阔。以对方实力,便是兵力陡增十倍,也绝不可能攻破此城的。”话语之中充满信心。

毕竟在蒙古来到这里,他们和对方数番战斗,莫不是挫败了对方进攻,令其根本无法攻入城中。

其中关键,便是这座钓鱼城,否则余玠如何夸口将对方困在这里?

想着先前状况,王坚不觉叹道:“所以在无法攻下时候,他们便换了一个策略,打算将我们给困在这里,不让我们出城吗?”

“应当如此。”余玠苦笑道:“以我军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冲破对方防御态势,等于是坐陷困城。若是按照兵家所言,实在是战中大忌。”话语稍带,却又露出几分侥幸,回道:“不过也幸好这嘉陵江尚在我军手中,而且城中也存有足够的粮食,倒是可以支撑下去。不过若是长久下去,只怕也是困难。”

“没错。长久对峙终究不是办法,除非有援军自背后攻击蒙古。否则我等,定然难以打破僵局。”王坚坦然回道,对于如今场景,他却是直言不讳。

现如今,如何欺瞒都无济于事,唯有坦诚相待,方能让麾下士兵安息。

余玠回道:“没错。但是你也应当知晓,目前于两淮之地,蒙古大军在兀良台合的率领下,侵势愈加激烈。临安方面,短时间内着实难以抽调兵力。若要自背后打破对方封锁,又谈何容易?”

“不是有赤凤军吗?”

王坚又问:“我记得,你曾经指派李庭芝前往长安,宴请那萧凤南下。若是她肯前来,应当能够挫败蒙古攻势。”

“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但问题在于,这件事情不过是私下之事,若是让临安听了,只怕当今官家便会对我有所怀疑。”余玠摇摇头,否决道。

王坚双眉倒竖,张口骂道:“官家?难道他就不明白我们这里究竟有多么凶险吗?竟然在这个时候,质疑我等?”

“哼哼。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今官家不过是起于乡野,于朝中并无根基,若非有史弥远支持,他如何能够登临大宝?然而自史弥远死后,其余下的势力虽在,但也随着时间渐渐消解。自孟珙身陨之后,郑清之五年之前,因过于疲劳而殁于任上,幸有史嵩之接任,但现在史嵩之也甚是老迈,几无丝毫能力。朝中重臣殆亡过半,他昔日蛰伏之心,只怕也是蠢蠢欲动。”余玠轻哼一声,诉道。

王坚神色微动,诉道:“这么说来,莫非官家打算对军队下手?”

宋朝之中,因昔年抗击金朝缘由,不得不开放军禁,任由士兵于地方之上可以就地征粮,以冲军库。

这个法子虽是短暂的维持住军队的样子,顶住了金朝的轮番打击,但也导致了禁军之中军阀横行,在度过了长久时间之后,那些掌握军队的节度使,于地方之上莫不说是纵兵劫掠,便是欺男霸女、欺压行商等等劣迹,尽数浮现出来,甚至是虚构士卒吃空饷等等事情,也是层出不穷,以至于成了宋朝的顽疾所在。

正是因此,赵昀方才打算以强力手段,将军队权力尽数收拢,归入朝中枢密院之中,从而方便调动。

“应该如此。否则那马天骥、丁大全如何能够横行朝野?”余玠一脸埋怨,显然对眼下临安状况甚是不满。

他倒是对这做法颇为认同,但眼下乃是存亡危机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针对军中之人展开行动,就怕会惹的军队之人不满,到时候若是因此而令前线出现变故,只怕又会惹来无数麻烦事情了。

王坚叹道:“唉。官家之心固然明白,但他莫非以为,仅凭他一人之力,便可以扭转局势?”

对于赵昀,王坚自是忠诚无比,但也明白以赵昀这并未经过战火淬炼、也对底层百姓丝毫不清楚的性情,只怕根本就弄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这个时候在胡乱一搞,只怕就连整个国朝命脉,都可能被彻底折腾完。

“不管如何。那临安终究离咱们太远了,咱们在这里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官家。既然如此,那说这些干啥?”一脸颓废,余玠却感命途多舛。

昔日与孟珙见面时候,他所做出的誓言,如今向来却变成了一句空言。

便是那矢志恢复中原的一代英杰,也早已经是黄土掩去,留下来的不过是记忆之中的容颜,若要还有再见的时候,也许也就只有另外一个世界才有可能。

一倾手中浊酒,余玠且见点滴水珠溅入尘土之中,心中默念:“将军。这一杯酒,就算是敬你在天之灵,保佑我等能够顺利突围。”

第九十四章争锋相对

临安。

稍稍俯首看了一眼高处君王,丁大全赶紧低下头来。

“告诉我,目前成都路究竟如何?”

含怒之声传来,立时让丁大全吓得全身一颤。

他赶紧低下头,回道:“启禀陛下。目前成都路尚有王坚、余玠两人护持,一切安好。”

“当真如此?”

赵昀不禁皱眉,凝目看向丁大全。

昨日时候,他本是心情舒畅,故此在后花园之中游玩,熟料在游赏时候偶遇当今皇后谢道清,以及通过谢道清而踏入园中的李庭芝。

他虽是恼怒谢道清未曾为自己诞下儿子,更是多次抵触自己,但两人毕竟也是多年夫妻,所以也就在谢道清的劝说下,权且听了一下李庭芝此行目的。

这一问,赵昀方才知晓川蜀目前状况,于是便有了现在模样。

那丁大全赶紧回道:“启禀陛下。你且想想,若要踏入川蜀之中,非得经由赤凤军所在之地汉中,方能踏入其中。而当今晋王和其厉害,其麾下赤凤军亦是骁勇异常,数度挫败蒙古攻势,于中原之内已然被视为蜗皇降世。既然有晋王护持,那蒙古如何能够做出这等行径?”

“既然如此,那为何有人告知朕,和我说蒙古入境,而川蜀已然丢失大半?便是余玠、王坚两人,亦是只能困守钓鱼城,苦苦支持呢?”赵昀再度逼问。

丁大全喉头一动,深吸一口气,复有回道:“陛下。此事纯粹虚构,而川蜀若是当真如此,大可以在朝堂之上进谏,否则又如何需要私下禀报圣上?更何况圣上也知晓,目前整军在即,可着实威胁到许多人。为了能够保住手中权柄,那些人定然自然会四处传播谣言。正是因此,他若是不将蒙古威胁说的极端一点,如何能够让陛下信任,并且停了收拢军权之事?”

“保住军权?此话当真?”赵昀心中泛起波澜,复有问道。

收拢军权,统归中央所有,向来便是赵昀心中所求。

故此一等孟珙、郑清之、史嵩之等人陨殁之后,便开始着力推动此事,而丁大全、马天骥等人,便是他从众位大臣之中提拔起来,好将这事推动下来的人。

丁大全眼见赵昀露出几分怀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道:“陛下。此事定然如此。而且你想,那川蜀距离蒙古如此遥远,沿途之上莫不是荒凉戈壁、亦或者是高山峻岭。若要跨越这些险境,还想要击败军容严整的禁军?这种事情,如何可能出现?”

“这倒也是。”

听罢之后,赵昀在心中想了一想,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谬。

自赤凤军占据汉中之后,便屡屡出动麾下士兵扫平周边蒙古势力。川蜀一代,也因此得到颇多助力,总算有了一些休养生息的时候,便是输送到临安之中的粮饷,也是增长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川蜀一代,如何会有李庭芝说的那样危险?

只可惜赵昀却根本无法想象,那蒙古竟然会真的由吐番踏入大理,然后自大理北上攻入川蜀一带。

毕竟这种超广域、大范围的机动,整个世界都未必能有几个人有此魄力!

赵昀微微颌首,又道:“既然如此,那朝政之事便权且交由你来处理。记住了,此番时候务必要将各地兵权收归几有,非如此我朝难以再兴,更是无法对抗蒙古大军。”

自火器出现之后,战争方式已然改变许多,变得更为依赖武器装备,以及后勤。

正是因此,赵昀方才察觉到其中契机,试图利用火器在朝中在建一支足以和赤凤军匹敌的军队,然后靠着这支军队压倒军中盘踞已久的军阀,并且借此和蒙古对抗。

他这个思路倒也没错,只不过在这种兵凶战危的时候做来,却对推动者能力要求甚高。

以丁大全那毫无根基的底蕴,若要将此事推动下去,也只能使用一些卑劣肮脏的手段。对此赵昀也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只是将此人当作打击军阀、收拢军权的工具罢了,而且若是此人当真是惹得整个局面一团糟的话,也大可将此人推出去当作替死鬼,消解朝中之臣的怨气。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赵昀早已经是熟稔无比。

丁大全赶紧叩首谢道:“陛下。小臣定然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待到从垂拱殿离去之后,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复有见到前方走来一人,正是赵昀宠臣董宋臣。

那董宋臣眼见丁大全一脸愁容,连忙问道:“子万兄,不知这一次,又是谁得罪了你?”

“哼。还不是有人向圣上进献谗言,结果弄的我被圣上骂了一顿骂?”丁大全轻哼一声,复有问道:“对了。你可记得昨夜时候,究竟是谁夜入皇宫,面见陛下的?”

董宋臣脸色稍动,立时笑道:“哦?你是怀疑有人暗下手段,意图阻碍吗?”

“没错。”

丁大全见着董宋臣一脸暧昧,不由得撇撇嘴,眸中更是透着一股懊恼之色,旋即自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到对方手中,“而且这一次能有人夜入皇宫,若是下一次刺杀圣上,这还了得?我为朝中重臣,自然要调查清楚。”

若要从对方获取情报,唯有这白花花的银票才行。

丁大全对于董宋臣的性情,早已经熟悉无比。

董宋臣扫了一眼银票,确定上面的盖章是真的之后,整个脸蛋便似花朵一样,瞬间绽开。

“没想到竟然有这等事情?若是真的如此,那定然不能放过对方。你放心,关于此事,我定然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

对于南宋皇宫之内的熟悉状况,董宋臣自诩第一,那就没有第二人,甚至就连赵昀若要去什么地方,也只有询问他才知晓具体位置,否则董宋臣如何能够成为赵昀的宠臣?

“没错。圣上安危,实在为我等所担心的。正是因此,我定然不能接受此事。”面容坚定,丁大全暗暗下定决心。

这一次,定然要将那人彻底揪出。

……

翌日。

于约定的地方,丁大全早已经等候已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那董宋臣方才走到这里。只见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这才缓缓踱步,来到了丁大全所在的小亭之内。

“找到那个人了吗?”丁大全有些焦急,直接问道。

董宋臣轻轻摇头,却道:“唉。为了找那人,我可是着实费了好大的功夫。毕竟对方实力雄厚,势力广大,手下之人也是为数众多。若非我小心谨慎,只怕我这条小命早早的就没了。”

拍着胸口,董宋臣似是依旧处于危险之中,整个人都露出怕怕的样子。

丁大全眼角微挑,旋即从手中取过一封信封,推到对方眼前,诉道:“董兄亲入虎穴,只为一探敌人凶险。在下略备薄礼,算是为您压压惊。”

“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董宋臣脸上一喜,快速将信奉纳入怀中,旋即才道:“不过说来也委实吓人,毕竟那人是谁,便是我也给吓了一跳。”

“谁?”丁大全压低声音,问道。

董宋臣深吸一口气,方才回道:“此人便是当今右相兼枢密院副使——董槐!”

“是他?”丁大全一时愕然,旋即连连颌首,回道:“不过也只有他了。”

董宋臣见丁大全一脸咬牙切齿样子,顿觉有些好奇问道:“哦?莫非你和他有些怨隙?”

“非是有些怨隙,实乃是不共戴天。”

丁大全一脸戾气,冷笑一声诉道:“你也知晓。陛下之所以将我与他同时提拔上来,便是希望我两人消去昔日怨隙,能够共同办事。但是这董槐,却屡屡以各种理由,将我举荐的诸多贤才拒之门外,说什么对方才德不足之类的。哼哼!还不是想要培植自己势力,好借机垄断整个朝政吗?”

董宋臣再度问道:“哦?那你以为此人今日为何要暗中面见陛下?”

“依我看。他定然是嫌我碍眼,所以想要将我铲除掉了,进而能够独揽朝政。”

丁大全眼神闪动,复有坚定下来,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客气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有什么手段?”

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丁大全打算这一次,彻底拔出董槐。

董宋臣眼见对方决心已定,便安慰道:“我乃是宦官。对于你和董槐之事,自然也不便插手。只是那人竟然敢夜间面见圣上,就怕此人日后还会暗中下毒。为圣上考虑,你可绝不能失败啊。”

“放心吧,这一次我定然会彻底击败对方的。”丁大全点点头,对于董槐更是恨之入骨。

这一次,若非他反应及时糊弄过去,只怕自己做的事情,便会彻底暴露在赵昀眼前。

届时自己底蕴不足,更是失去赵昀的支持后,必然会彻底倒台,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到时候,只怕就不止是贬低这么一个后果,甚或可能会直接被那群士大夫给逼死。

丁大全自入朝以来,对所谓的士大夫可是一清二楚。

他们,绝不是所谓的谦谦君子,与之相反,当面对那些异己之人,他们便会瞬间变成豺狼虎豹,将对手彻底撕碎方才罢休。

第九十五章诬陷、攻讦、奸臣

既已定下计划,丁大全立时便开始谋划此事。

翌日,尚未等到破晓时候,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踏入了垂拱殿之中。

垂拱殿之中,赵昀因昨日时候川蜀之事而一夜未睡,所以便早早的起来,来到垂拱殿之中处理政事。

眼见丁大全来到这里,他吨感到诧异,问道:“丁爱卿,为何你今日来的这般匆忙?”按照往常时候,丁大全可从未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垂拱殿之中。

“噗通”一声,丁大全却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哀嚎:“陛下!臣……臣……臣实在是有愧圣上啊!”声嘶力竭的,像是刚刚从死亡边缘挣脱一样。

赵昀讶然,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臣,臣不敢说!”

浑身一颤,丁大全已然是双目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见到赵昀看向自己,更是露出几分胆怯模样,微微垂下头来:“毕竟臣,实在不相信竟然有这种事情。”

赵昀轻哼一声,喝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

“那好。那臣这就说了?”努力抬起手,丁大全擦了一下眼角,这才缓缓说道:“陛下可曾记得之前我曾经说过的川蜀之事?”

赵昀轻咦一声,立时忐忑不安了起来:“川蜀?莫非那里又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川蜀倒是没有出什么状况。只不过我昨日听陛下说了之后,便派遣麾下之人前去调查川蜀之事,这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人伪造军情,意图颠覆朝政。”舔了一下嘴唇,丁大全这才缓缓诉道。

“伪造军情?颠覆朝政?究竟是谁,竟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声怒喝,赵昀已然自座椅之上腾身而起,一对虎目死死盯着丁大全,欲要探求对方所言之话是否为真。

丁大全亦感紧张无比,他知晓这一次自己若是稍微露出破绽的话,那定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劲敌,所以他努力令整个大脑安静下来,然后才将虚构的故事诉说出来:“一开始我也不信。但是当我继续搜罗下去,却发现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眼前。而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前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正是因为畏惧,所以方才前来此地,只求陛下能够开恩,原谅我的过失。”

赵昀轻叹一声,回道:“唉。爱卿为国冒险,何错之有?还是快些起来吧。”

“臣谢过陛下。”

丁大全这才站起,但下一刻,赵昀就将那一句疑问说了出来:“只是你所说之人,究竟是谁?”

“启禀陛下。此人便是当今右相,兼枢密院副使之董槐。”

丁大全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诉说出来。

“是他?”

赵昀一时错愕,凝目看着丁大全,继续问道:“但是爱卿。这董槐向来刚正不阿,便是曾经的郑清之,对此人也是赞颂不止。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

丁大全摇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小臣绝不会弄错。定然是董槐此人善于掩饰,这才令陛下未曾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赵昀又是感到困惑,继续逼问道:“但是朕前些日子还曾经和他谈论过整军一事。观其容貌、听起言谈,应当乃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人才。若是当真如你所言,那他有何理由做出这种事情?”

丁大全眼见赵昀将信将疑,唯恐自己心思被看穿,连忙劝道:“陛下。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董槐如何会让别人看破他的狼子野心?这一次,若非小臣机缘巧合,如何能够看破对方计策?陛下!若是让他继续留在朝中,难保此人不会成为下一个史弥远。”

“史弥远”三字刚一出口,赵昀立时愣在原地。

作为当今宋朝皇帝,他如何不知这足以改变自己一生之人究竟是谁!

而当初,曾经操弄自己一声的那人,如今时候却似乎和董槐身形,渐渐的重合了起来。

丁大全看见这一幕,暗中窃喜,连忙劝道:“陛下。为了稳定朝纲,还请陛下做出决定。”

“这个……”

长叹一声,赵昀正欲下达旨意时候,心中咯噔一声,却是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一丝疑惑,以至于话音也略有迟滞。

为何丁大全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干掉董槐?

而且还是必须要这么早,而不是在大朝议之上?

难不成有什么缘故吗?

种种疑惑,令赵昀越想越困惑,遂吩咐道:“你且下去吧,至于董槐一时,让朕想想再说。”

丁大全心中一惊,虽是打算继续劝说,无奈害怕自己若是继续坚持的话,便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只好放弃了进一步的劝说,然后便回到了家中,静等着陛下的消息。

但是这一等,却是一整天。

等到了夕阳西下、圆月悬空时候,垂拱殿中也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眼见没有等到自己所需要的消息,丁大全已然着急起来,咕噜一声便从床上翻起,喃喃道:“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否则让陛下知道一切之后,我就彻底玩了。”

将官袍穿戴完毕之后,他却走到了旁边的军营之中。

这军营之中,士卒们早已经安歇完毕,陷入香甜的睡梦之中,但任就被丁大全给硬生生的叫醒来。

他们一脸困意的爬起来,见到来者乃是丁大全之后,立刻便慌了:“原来是丁大人!敢问丁大人今日前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

“各位。尔等也知晓,你等平日了含辛茹苦,不过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罢了。但是……”丁大全一脸沉着,对着众人便是鼓舞道:“自董槐上位以来,此人以整治军队为名,断绝尔等生计,令尔等陷入困苦之中。正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尔等就愿意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继续嚣张吗?”

“不能!”

被这话一鼓舞,众人纷纷赤红双目,高声喝道。

正如先前所说,这宋朝禁军**横行、三冗问题极其严重,以至于已经达到了足以影响军队战斗力的程度。

若要彻底解决这些问题,那便需要以雷霆手段,彻底扫出其中的旧势力,无论是那些高居高位的高管贵族,亦或者是栖居人下的兵痞无奈,全都是应该被清扫的对象。

而这些下层士兵,自然也是其中的失落者。

丁大全眼见这些人精神振奋,不觉露出几分笑意,旋即高声喝道:“既然如此。那尔等便随同我一起前往董槐府中。抗议此人乱用权力,让我等无法生存。各位说,好不好?”

“好!”

齐声呐喊,令众人全都陷入歇斯底里之中,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究竟是谁,纷纷将兵械库之中收藏的武器取出来,然后装备在身上,一起跟在丁大全身后,朝着远处董槐府邸之处奔去。

沿途之上,那些市民看到他们这疯狂模样,尤其是那明晃晃的钢刀,更是害怕不已,一个个莫不是纷纷退开,以免被这群狂信徒撞上,然后沾染到了血光之气。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也在丁大全的率领下,来到了董槐府邸之外。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帮人平日便不是什么良民,又有丁大全在后面撑腰,更是感觉气势十足,张口便是高声喝道。

“董阎王,你有种的给我滚出来,别躲在里面装孙子。再不出来,我便冲进去了。”

“木鬼小子,你这厮敢废了老子的营生,怎么今日却不敢出来见老子了?快滚出来。”

“没错。有胆子做怎么就没胆子承认?你若是敢出来,老子今日便认你是条好汉。”

“……”

一句句话儿,一道道声音,莫不是尖酸刻薄,怎么侮辱人便怎么来,真真教人听了都感觉火冒三丈。

而那董槐才刚刚睡下,也被这府外动静给惊动起来。

“夫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妻子也是一脸担忧,看着窗外。

只见窗外火影憧憧,偶然间更是传来一阵刺鼻的焦油味道,再夹杂着那骂声,更是让这些陪伴他数十年的妻子一脸忧愁,死死的握紧董槐手臂,浑然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哇哇哇……”

婴儿啼哭打断两人心思,却是他们两人新近诞下的结晶。

萧氏夫人一听,连忙将婴儿抱在怀中,不断的安抚着:“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妈妈这就带你睡觉,知道了吗?”

“不清楚。不过应当是政敌所为。只不过那厮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超乎想像。”董槐抿紧嘴唇,目光怔怔看着远方,显然也因此而倍感恼火。

若是对方彻夜如此,那他晚上可就根本难以入眠了。

念及于此,他只好从床上走下来,并且将放在一边的官袍取过来,穿在身上。

萧氏夫人一脸忧愁,又问:“那你打算如何?”

“不管怎样。先将他们弄走再说。”

董槐目露笑意,在夫人额头之上亲了一下,又将那正在哭泣的婴儿抱在怀中哄了几句,令其安然歇息之后方才转身自里间走出来。

推开大门,董槐一步踏入,眉宇之间自有英气。

见到众人走出来,那些隅兵纷纷走上前来,将董槐给层层围住。只因为畏惧对方身份和实力,他们却也不敢擅自靠近,以免遭到对方报复。

眼见被众人围住,董槐英挺的眉宇之间满是煞气,斥道:“此地乃是朝廷命官所在,尔等今日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被他这一句一吓,众人莫不是朝后退了三步,显然也是心中发虚,竟然不敢和对方当面对峙。

丁大全眼见正主现身,立时笑着走出来:“董大人,今日一见别来无恙?”

“原来是你这小子。”

董槐见到正主儿现身,立刻恍然大悟:“你今日做次行径,倒地意欲何为?若是不给本官一个交待,那就莫要怪吾不客气了。到时候若是告上陛下之处,可莫要说我不顾同殿为臣情谊!”

董槐对丁大全素来都怀有怨隙,只因为上面有赵昀压着,两人方才没有彻底撕破脸,不过私下里也算是势同水火了。

当然,这也是帝王心术,所刻意制造出来的局面罢了。

异论相搅、各自平衡,本就是帝王心术的一环,至于是否对当真有利于朝政,有利于黎民百姓,甚至是有利于整个社稷,那就另当别论了。

丁大全轻轻一笑,却自怀中掏出一张黄绢来,诉道:“董大人究竟为何,在下自然知晓。不过对于董大人,大理寺众位可未必当真信任。此为陛下密诏,乃是令我前来带大人前往大理寺一趟,不知大人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往?”言罢,却将这黄绢轻轻一抛,便丢到了董槐身前。

作为和董宋臣交情匪浅的奸臣,丁大全从对方手中得到伪造的圣旨不要太简单。

至于那赵昀?

他素来对董宋臣信任有加,又如何会注意到这些细微之事呢?

董槐伸手结果,将其打开之后,扫了一眼,立时感到疑惑:“大理寺?我并未做错事情,为何要让我去大理寺?”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丁大全摇摇头,复有蔑笑道:“又或者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惹的陛下震怒,故此令我前来此地,要押你前往大理寺吧。”微眯的眼睛见到对方因为愤怒而捏紧拳头,又是笑着说道:“对了,董大人。莫非你打算反抗吗?又或者,你就连陛下颁布的圣旨,也不想遵守?”

“你!”

董槐双目赤红,直接瞪着丁大全。

但他纵然实力远超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反抗。

若是当真反抗这些人,甚至让这些家伙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势,纵然董槐能够自大理寺之中撇清自己的关系,但却彻底的失去了陛下以及朝中大臣的信任。

不管对方现在如何,他们终究代表着的,乃是朝廷的颜面。

董槐根本就无法反抗。

丁大全一脸得意,微微欠身对着董槐说道:“大人,请了?”

“放心吧。我自己会去的。”

一挥手,董槐舍下旁边之人,昂首阔步朝着远处走去。

纵然对方也是心存敌意,但董槐如今也是朝中重臣,自然也不敢触犯对方,所以也就只敢在三丈之外护持,以免有闲杂人等坏了这件事情。

第九十六章奸邪当道、忠良落难

董槐于前方走着,而丁大全则在身后跟着。

眼见远处那人昂首阔步,仆人低声问道:“大人,接下来难道当真押着他前去大理寺吗?”

此番行动,本就是丁大全个人行径,并无赵昀旨意,若是当真到了大理寺之后,届时互相对峙之下,定然会导致整个布局彻底败露,故此仆人方有这一问。

丁大全也是忐忑,低声嘱咐道:“你且将此事告知翁应弼、吴衍两人。他们知晓情况之后,自然会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这翁应弼、吴衍两人,也是和丁大全一样,全都是暗里藏刀、笑面狐狸一样的小人,只因为为了共同对抗政敌,所以才达成了共同阵线。

那仆人得了消息,立刻便从此地离开。

董槐瞧见这一幕,心生怀疑:“那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哼。秉承圣人旨意,为了能够将你押解到大理寺之中,我可是一宿未吃,如今已然是饥饿难忍,故此方才令他前去买些吃食了。怎么了?莫非你也饿了?只可惜,你若是想要充饥,顶多也只能在牢狱之中罢了。”丁大全冷笑一声,却将董槐质疑置若罔闻。

董槐虽觉丁大全此行疑窦重重,但苦无证据证明,更不敢贸然冲出此地。

以他修为,若是当真出手,这里的人包括丁大全,全都无法阻挡,全因为董槐一片忠诚,不肯轻易触犯国朝律典,否则这一趟根本无需走上一遭。

几人就这般,一路朝着北方走去。

也不知晓走了多远,此刻远处已然泛起了白肚皮,一轮红日已然自天边跃出,照射万千华彩。

看着这一幕,董槐更感疑惑,又道:“此地乃是北门,而大理寺则是在东门之处。你为了带我来到这里?”

他对临安城甚是熟悉,自然知晓大理寺所在之地,然而且看眼下状况,所在之地却是位于北门之处,根本就不是通往大理寺的方向。

这般南辕北辙,可不是应该前往大理寺的地方的。

察觉到董槐狐疑目光,丁大全身形一愣,复有冲着前方领路之人喝道:“不是说了前往大理寺吗?为何却是来到此地?”

那领路之人亦是错愕,浑然弄不清楚状况,狡辩道:“可是,不是——”

话音刚出,从旁边却“嗖”的一声窜出一人来,照着那人脑壳便是一敲,骂道:“肯定是你这厮昨夜喝酒了,以至于头晕目眩,带错了方向。”

“方向?难道真的是这样?”

被这一说,那人方才醒觉过来,摇头晃脑装出喝醉酒的模样来。

其余人一起起哄道:“没错。定然是你这厮喝醉酒,否则如何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董槐站在一边,看着众人表演,却觉得甚是浮夸,心中便是起了疑惑,问道:“喝醉酒?如此之事,尔等竟然如此敷衍?若是当真错过了大理寺审判时候,莫说是那众位皇亲国戚,便是尔等,也要到监狱里面走一遭。”

“哼。你这厮吓唬谁啊。都一个快要死的人了,有何本领在这里嚣张?”丁大全轻哼一声,心中却是紧张万分。

如今时候,董槐明显已经怀疑到了他身上,若是再继续深究下去,难保自己的阴谋算计会彻底暴露。

董槐虽是走在前方,但余光却始终落在丁大全身上,对于这人他向来抱有十二分的警惕,为的便是避免自己会被对方给暗算倒地不起。

“哼!若是陛下,臣拜见都来不及呢,如何可能嚣张!倒是你,可知伪造圣旨的罪孽?”话一出,董槐死死看着丁大全的脸色,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只不过丁大全也算了得,脸上竟然未曾看出丝毫端倪来。

但董槐这一句话,却也令丁大全额头冒汗,显然是心虚极了。

若是继续下去,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董槐也许便真的会将他的面目给揭穿。

丁大全却也有些手段,反驳道:“伪造圣旨?你这罪名可真大。不过你说,我若是当真伪造了圣旨,会有什么罪愆?”

“伪造圣旨,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厮若当真这胆色,倒也不枉一生逍遥了。只可惜,我朝之中自有天律,又岂会容你在这放肆?”董槐朗声笑道,声音宏大,传荡数里之遥。

丁大全深吸一口气,复有取出之前伪造的圣旨,将其轻轻一抖,便将那卷轴拉开,露出里面的字样来:“既然如此,那我便真的告诉你,这圣旨的确是假的。”

“假圣旨?你这厮当真胆大,竟然敢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做出这等行径?”眼见丁大全坦然说出这样话,董槐不觉倒吸一口气,感觉心中有心血莫名涌动。

丁大全哈哈一笑,诉道:“有何不敢?而且现在你也知晓我伪造圣旨之事,那你何不就此离去?如何?”

他这一说,反倒让董槐心中生疑了,心中又想:“此人如此行径,实在是太过反常。竟然将这伪造圣旨一事告诉我,更是口出狂言?莫非对方所说之话应该反过来,所以那圣旨可能是真的?”

董槐倒是想要将此事告诉赵昀,但转念一想,却有止住脚步。

若圣旨当真是真的,那董槐此举只怕是意在赶走丁大全,好顺势掌握整个朝堂。

若圣旨乃是假的,那自己虽然可以将此事告诉陛下,但对方到时候定然是死不认账,至于其麾下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不可能出席做证,也一样难以直接将董槐定罪。

仔细一想,董槐自陷矛盾之中。

丁大全偷眼看了一眼,立时笑道:“既然这圣旨乃是假的,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一挥手,他直接自怀中取出一些银子,朝着空中轻轻一掷,地上立刻洒满满地的银两,又道:“这些银子,权且送给大家,作为此番前来的礼品吧。拿到了就各自散去,知道了吗?”

“丁大人果然是办事利索,日后如有机会,不如再来找咱们?”

“没错。这些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那些擦屁股都嫌硬的交子。”

“有这么些钱,总算可以逛一趟迎春院了。小桃红,你可得等我啊。”

“……”

那些隅兵全都兴奋起来,纷纷弯下腰将这些银子捡起,从口中道出自己那渴求依旧的东西,然后朝着临安城之内走去。

董槐在旁边看着哑然,心中疑惑更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远处,丁大全亦是对着董槐屈身一拜,“董大人。既然圣旨是假的,那你也不必前往大理寺了。而我呢,这个时候可要上朝去了,所以也不能在这多等候了。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董先生多多谅解?”话音落,也是不曾理会董槐,转身便从此地离去,毫无任何留恋。

董槐眼睁睁看着这么一群人散开,脑中更是一片浆糊。

“那家伙所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而我,究竟是去大理寺,还是不去大理寺?”

百般思考终不得解,董槐长叹一声,暗道:“罢了。我先去大理寺看看情况,若当真无人知晓此事,那便是丁大全假传圣旨。若大理寺之内,当真如同丁大全说的那样,那我便是就此就义,又有何妨?”也不理会那离去之人,他却是找了一条通往大理寺的偏路,一路朝着大理寺奔去,

丁大全乃卑劣无耻之辈,对于欺骗以及撒谎,那是司空见惯了。

但董槐终究乃是君子,更不可能因他人挑拨,而触犯国朝法律,所以目前也只有先确定一下情况如何,然后再做准备。

至于今日朝觐一事,他也只有暂时朝后推延而以。

…………

垂拱殿。

昔日庄严肃穆的大殿,如今殿上却有两人你来我往,说的是天花乱坠。

“翁应弼、吴衍,你们两人联袂而来,莫非便是为了这事?”赵昀看着底下两人,感到有些头疼。

这两人素有名声,于朝中之内,也是文采斐然,广播于众。但今日,他们两人却一同前来,所说的却是关于董槐一事,这一弄自然令赵昀头疼无比。

毕竟现在正是整顿军务的关键时候,若是在这时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赵昀更不知晓如今川蜀状况还有蒙古攻势,否则若当真让他听到了,只怕他便会整个晕厥过去。

翁应弼立时诉道:“启禀陛下,正是关于董槐此人。据臣所知,自董槐就任枢密院一职之后,便动用手中权力,数度裁撤军中禁军。以至于多年老兵,只能于街道之上流连,终日以乞讨为生。更甚者,还有啸聚城外,暗中劫夺居民者。便是我朝衙门,也数度遭到他们冲撞。整个临安城之内,莫不是怨气冲天。”

“哦?竟有此事?”

赵昀故作惊讶,张口问道。

对于那些禁军,他其实并无多少感情,之所以会露出这幅悲伤表情,却也不过是应对朝中士大夫的手段罢了,至于那些禁军是死是活,他更是毫不介意。

翁应弼点点头,回道:“没错。确有此事。”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还望陛下知晓。”另一侧吴衍也是跨步上前,回道:“更为关键的是,董槐此人更是经常于舍中私设学堂,将军中将官全数集中起来,说是让他们熟悉熟悉火器使用手法。但根据臣暗中调查,他却每每趁着这个时候,以诸般手段排挤异己,搭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此行径,岂能容忍?”

“什么?”

听到这话,赵昀方才惊起。

对于禁军还有临安百姓,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无法威胁到赵昀。

但这私设学堂,排挤异己之术,却着实令赵昀感到刺眼,毕竟宋朝起家时候,便是得了赵匡胤这勾连之法,否则如何能够趁着柴荣去世趁势抢了天下呢?

似是察觉到自己太过惊讶,赵昀连忙坐下,故作宁静的问道:“此事当真?”

“启禀陛下。那些被排挤的将领,全都在臣奏折之中,就等着你过目。陛下若是存有疑惑,大可以将这些人叫来,看看是否为真!”吴衍自袖中取出一个奏折,交由董宋臣交到了赵昀身上。

赵昀接过奏折,扫过了上面一个个名字时候,眉间尽是愁容。

等到看完之后,赵昀“啪”的一声,将奏折合上,然后扫了一眼众人,不觉感到有些不满,又问:“董槐呢?为何我今日未曾见到他人?”

“启禀陛下。臣等不知。”

一行人纷纷摇头,透着一股茫然之色。

恰逢此刻,于殿外那丁大全已然来到这里。且看他在董宋臣引导之下走入群臣之中,然后便对着赵昀鞠躬道:“此番贻误上朝时候,属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倒也不必了。只不过朕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知道董槐在哪里吗?”赵昀又是问道。

丁大全摇摇头,复有露出一副苦笑来:“启禀陛下。臣今日上朝时候,曾见董槐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北城之外走去,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什么?竟有此事?”

赵昀更感惊诧无比,脑海之中那曾经谦良恭顺的一位臣子簌起变化,却是显得无比的狰狞。

丁大全点点头,回道:“没错。我因为好奇他究竟所为何事,所以便在其后面追踪,故此来的有些迟了。至于那董槐?”摇摇头,他继续解释道:“根据我的猜测,只怕此人早已经是暗怀野心。”

“这,如何可能?”

赵昀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董槐可是他一手提拔的,依照常理来说,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丁大全摇摇头,回道:“陛下。可莫要忘了史弥远之事!昔日时候,史弥远借除去韩侂胄之事而上位,如此一来也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人。毕竟当初时候,便是此人一力主导与赤凤军联盟之事。若是此人依仗赤凤军军威倒逼陛下,到时候陛下又该如何?”

“赤凤军?”

赵昀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若以他一生最忌惮的,除了那蒙古,便是以赤凤军为第一了。

毕竟这赤凤军可是首开宋朝先河,依靠外军方才苟延残喘,甚至还被迫封女子为晋王,这些斑斑事迹若是写在史书之上,自然令赵昀分外丢脸。

“没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陛下,下决定吧。”

眼见赵昀露出动摇,三人一起说道。

被这三人一说,赵昀一时恍惚,复有闪过萧凤那倔强脸色,随即光影一闪,却有变成董槐模样来,虽是相貌、性别、乃至于年龄皆有不同,但这倔强性情却如此相似。

他心中立下决断,“既然如此,那便让董槐,

第九十七章毒牙

时光飞逝,转瞬间已然是寒冬来临。

天空中朵朵雪花飘然落下,令整个天地全都朦脓一片,而那奔流不息的江流似是也耗尽精力,再也难以抵住冬魔的威能,以至于整个江面都彻底凝结住了。

看着窗外之景,余甚是担心,暗道:“为何临安还没消息?”

彼时蒙古侵入川蜀时候,正是秋季之时,但眼下已然是寒冬时候。

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近几年的冬天都比以往来的更为寒冷,为了保暖人们必须要穿上厚厚的棉袄,才能够避免被这冰冷异常的天气所冻死。

但钓鱼城建造的匆忙,而且储备物资也不是很多,尤其是度寒用的棉衣,更是捉襟见肘。

若要满足城中所有人的需求,实在是难上加难。

为此,余数度书信送往临安城,请求派出支援,但临安城却久久未曾回应,着实让人气恼无比。

“还在想临安的事情吗?”不知何时,王坚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

余点点头,回道:“虽然此地距离临安甚是久远,但按照往常推论,临安城应当早有反映了。就算是没有粮饷以及棉衣送来,但至少也应当有信函送来。为何他们却毫无反应?”

王坚摇摇头,苦笑道:“也许他们忘了?毕竟那些人,你应当知晓究竟是什么货色。”

“忘了?这怎么可能!”余旋即惊起,复有辩驳道:“要知道若是这一次,咱们若是无法守住此城的话,那整个川蜀就会彻底沦入蒙古手中。到时候掌握了整个川蜀的蒙古,便可以自背后攻击临安。这一点,难道他们就不清楚吗?”

“清楚?但是清楚又如何?”王坚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也不是不知晓这些家伙的想法。天理如何?百姓如何?社稷如何?他们从来都不会在意,只在乎手中是否有足够的金钱,以及是否能够在黎民头上作威作福罢了。”说到关键点的时候,王坚又是俯身长叹道:“他们,从来就没将人民真真的放在心上。”

“你这话说的……”

余拍了拍头,一脸无奈的看着王坚。

王坚轻笑到:“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就算是事实,也麻烦你说的委婉一点。可以吗?”余无奈回道。

“好吧。不过既然援军是无法指望了,但你打算如何面对蒙古大军?”王坚继续问道。

这蒙古大军可不是他们南方部队,作为长久以来生存在大草原的蒙古人,经常面对的便是这席卷一切的狂风和大雪,这才锻炼了他们坚韧的体格和意志,就眼下川蜀一代的冰天雪地,和漠北之上的狂风大雪是根本无法媲美的。

届时风雪交加,蒙古大军在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攻城,只怕整个钓鱼城便没办法继续维持之前的模样了。

果不其然,于城脚之下,立时传来一阵枪声。

伴随着枪声,更有无数人纷纷叫了起来,两人彼此看了一下,也是露出些许疲倦之色。

“敌袭。蒙人朝这边杀过来了。”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彻整个钓鱼城,也令那长久以来驻守在钓鱼城的士兵倍感懊恼。

然而此刻,他们除却挺身对抗蒙古之外,便没有了其余的道路可言。

只不过,那划过天空两道赤芒,却是让他们稍感安全。

只需余和王坚在的话,他们还是能够支撑下去的。

…………

“真冷啊。这年。”

喝了一杯热茶,萧凤眸中泛起点点荧光,折射着远处的雪花。

进入冬天之后,这川蜀比往常时候要冷了许多,若是这种环境还呆在外面的话,非得给冻死不成。不过这房中早已经被放了火炉,火炉之中那被火焰尽数吞噬的煤炭,正发出“噼啪”的声音,令整个房间暖哄哄的。

萧景茂扫了一眼窗外,又问:“确实如此。只是主公,咱们还在这利州继续等下去吗?”

虽是已经确定了入川计划,但是自十月时候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自己的主公却始终未曾出动,实在是让人疑惑,她究竟在想什么。

“当然。毕竟现在这状况,无论如何都不是适合出兵的时候。”放下茶杯,萧凤微微颌首。

萧景茂顿感懊恼,但他资质尚且,却也不敢擅自触怒眼前女子,便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兵?”

“别急。总有出兵的时候的。”萧凤嘴角微翘,嘴唇忽的开启,却是问道:“只是萧景茂,你觉得今日这冬天,是不是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是比往常时候,要更为寒冷吗?”萧景茂神色一愣,复有问道。

萧凤又是不禁意之中,随便的说了一个理由:“没错。根据临安城之中的探子回报,便是临安城都下起雪来了,虽然只是毛毛小雪,但是你可知晓那临安城至少数百年之内,都没下过雪。你说奇不奇怪?”

“临安城?我确实听人说过了,那里今天也下雪了。对此,就连朝中的诸位大臣也认为此乃不祥之兆,要求当今圣上下罪己诏,并且昭告天下。”萧景茂眼见萧凤提及此事,立刻便恍然大悟,却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若是内陆区域,下雪不过是稀疏平常之事。

但对于沿海之城来说,尤其是靠近南方的江南之地,所谓的大雪却是稀罕无比,以至于若当真下雪的话,都会被当作凶兆而记载在史册之中。

之前临安城下雪一事,便是如此。

“不祥之兆?的确如此。毕竟就连临安城都开始下雪了,那对于漠北的居民呢?他们那里,又会如何?”复有抬起头,萧凤满是戏谑的看着萧景茂,眸中尽是冷漠之色。

被这一说,萧景茂脑中立刻窜入之前蒙人状况,旋即叫了出来:“主公,你是说那漠北也遭遇了同样的状况,甚至比往常更遭?”

比之尚且可以靠着储存的粮食过冬的中原,那漠北之上的游牧民族对天气变化更为敏感。

若是这风吹的大一点、雪下的更多一点,而天气也更冷一点,那便会导致更多的牛羊因冬天而冻死。牲畜若是死的太多的话,那能够养活的生命也就少了许多。

为了夺取能够活下去的物资,这群世世代代生存在漠北的游牧民族只能南下,入侵到长城之中夺取粮食。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够让他们活下去。

“没错。这天气变化,本来就是笼罩整个华夏之事,绝不仅限于一隅之地。你道那蒙古为何如此凶残,但你可知晓这蒙古为何屡屡南侵?其原因便是在于这些。因为天气越发冷酷,而漠北所生产的牲畜也远远无法满足牧民所需,被逼之下只好做出南下决定。”萧凤点点头,回道:“这,便是蒙古帝国建立的最初原因了。”

萧景茂却是有些茫然,继续问道:“但是主公,这和咱们此番入川,究竟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

萧凤双眸微动,又是落在萧景茂身上。

被这两颗黑眸盯着,萧景茂却无半分窃喜,反倒感觉心中满是寒意,对眼前之人他实在是畏惧的很,若非是不得已根本就不愿意来到这里。

“你应当知晓。咱们这次入川,一者乃是为了控制整个川蜀,确保我军后方稳定,二者则是一举歼灭以蒙哥、郭侃等人为首的蒙古大军,进而摧毁对方有生力量。这两个计划若是能够顺利进行,那便可真正奠定我军立国根基,更能有二十年发展计划。二十年,已经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局面了。”

充满蛊惑的话,令萧景茂心有异动,问道:“立国?莫非主公当真打算自立?”

虽是早就知晓萧凤早有异心,但萧景茂却始终未曾确认,如今从萧凤口中亲耳听到立国一词,不禁感到无比兴奋。

他们乃是北人,对宋朝并无分毫感情,所以当初萧凤踏入临安之中行称臣之举,着实令军中之内陷入混乱之中,以为萧凤只求自身荣华富贵,却是将众人的未来给忘却了。

不过在之后建设关中时候,他们见到萧凤将自己等人一一安排妥当,方才放下心来,但那宋朝臣属一词,却向来碍眼,一直都想要将其拔掉。

“当然。”

萧凤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眉目之中神采飞扬,自然带着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

“而且你也见到如今宋朝模样。那蒙古此番精锐尽出,但也不过是劳师远征,更是客军作战,并无半分优势。若是宋朝上下认真对待,集全力于一处,未尝没有彻底击败对方的可能。但眼下已然临近冬天,却迟迟未曾动作。如此行径,又岂有匡扶天下、复兴华夏之志?既然如此,那我取而代之,又有什么不可?”

话中傲气,彰显于外。

听到兴奋时候,萧景茂更是大声回道:“主公。这一次,定然要那些鞑子有来无回。”

“那便好。还有,你务必要记住,此番作战,并不以攻城夺寨为能,须以歼灭对方有生力量为主。毕竟那蒙古麾下具是骑兵,来去如飞、着实难缠。只有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对方,才能够沉重打击对方,令对方再无南下可能。”萧凤眼见萧景茂斗志盎然,又是指导了一句。

对于此战,她早有诸般设想,而参谋部之中也已经进行了大量的推算,为的便是在此战之中将对方彻底灭掉,而不是如同往常一样仅仅只是挫败对方的攻击罢了。

自潞州起事以来的诸多牺牲,也将从今日开始,展开真正的复仇。

…………

阆州。

“哥哥。为何那赤凤军就在眼前,我等为何还不进攻?”

一脸懊恼,汪良辰抬起脚,便踹开府衙大门。

“呼啦”一声,狂风卷着风雪一起涌入府衙之中,让正在里面办公的汪德臣顿感温度下降数度,不悦的抬起头看向汪良辰。他起身将门关上,挡住外面的风雪,然后转身看向汪良辰,问道:“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愤怒?”

“哥哥。你应当知晓,那杀害二哥的凶手就在不远处的剑阁关。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始终按兵不动?”汪良辰一震双臂,对着汪德臣便是喝道。

距离攻陷此城,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

而这段时间之内,汪德臣也在蒙哥等人的严令下,绝不北上进攻赤凤军,只是四处攻打宋军驻地,顺便搜罗境内物资,好确保军中补给不断。

对于这般状况,汪良辰这个好战之人自然不满,故此忍耐到现在,方才彻底爆发。

汪德臣面色黝黑,冷笑道:“我当然知晓。但是你觉得我们能斗得过对方吗?莫要忘了,对方麾下可是有三万精锐士兵。记住了,不是那些衣衫褴褛、啸聚山林之中的残兵败将,而是个个都身披坚甲、手持铳枪的精锐士兵,并且还配备上千门火炮的钢铁战士。你觉得就凭咱们麾下的不到三千人马,能够战胜对方吗?而且其首领,更是萧凤。此人乃是赤凤军首脑,一身清净琉璃焰深不可测,以你我实力,如何抵挡?”

“但是!咱们就一直窝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吗?”

汪良辰一时哑然,复有有些不甘,继续问道。

“也不尽然。你也知晓如今天气寒冷,而我们虽是早早备有足够的冬衣,不惧这严寒。但也因为孤军深入,粮草消耗甚多,若是不及时补充的话,只怕明年便会粮食短缺。所以你且退下,确保军中粮草无忧再说吧。”汪德臣吩咐道。

“好吧,我知道了。”

汪良辰虽是接受了,但依旧悻悻不已。

汪德臣也并不在乎,只是一想如今川蜀状况,又是取过一封书信,却是在上面一阵挥舞。

唤来信使,让他将这封信送给蒙哥之后,汪德臣方才松了一口气,复有凝神望向剑阁方向,暗道:“希望能够在这冬天未曾度过之前,便能够顺利攻下钓鱼城。不然的话,等到那赤凤军南下时候,只怕我军便糟糕了。”

他虽是不明为何赤凤军迟迟不曾南下,但却也隐隐之中觉察到萧凤心思,知晓对方只怕就在等着一个恰当的时机。

而那个时机若是暴露出来的话,那对方便会如同那潜藏在黑暗之中的毒蛇,将充满毒素的獠牙直接咬在致命之处,然后彻底杀死对方。

第九十八章粮草被烧

“没想到那萧凤当真能忍,居然直到现在都没动弹?”

见到汪德臣的信函之后,蒙哥不觉感到有些懊恼。 x

郭侃不觉感到好奇,问道:“这女子当真如此厉害,以至于主公直到现在都还不敢动手吗?”

“这是自然。而且若是说起来,她的玄通更是正好克你。清净琉璃焰,无论是什么伤势,都可以在一瞬间恢复原来模样。这种实力,不得不说,是一个让人极为忌惮的能力。”蒙哥回想起当初静海一战时候,那萧凤独挡四人的威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得了蜗皇之力之后的萧凤,今时今日又到了什么境界?

他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便感到头疼。

郭侃听罢之后,却是战意昂然:“哦?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你想要和她打一仗吗?不过你可莫要怪我不曾提醒你。那厮实力之强,可谓是绝伦逸群,非是一般人可以匹敌。你虽是实力强盛,远超你师傅史天泽,但也需要小心那厮,以免中了对方诡计。”蒙哥眼见郭侃有挑战之意,立时劝阻道。

他深知那萧凤,相较于其武学修为而论,其谋略方面也是远胜众人,若是郭侃被对方诱入陷阱,只怕难有逃生的可能。

郭侃回道:“可汗。你就放宽心吧。我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是断然不会出手的。”

“你既然记得,那我便放心了。”蒙哥颌首赞道,复有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钓鱼城,双眉不觉皱起:“至于那钓鱼城?为了避免它在我们和赤凤军进行对决时候插手,纵然不能将其彻底歼灭,也需要将其抵御能力彻底摧毁。”脑中又是忆起萧凤相貌,蒙哥更是紧张不已,又道:“否则,我们便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可能。”

“哦?听可汗所言,莫非对钓鱼城,您已经有相应的预案了吗?”

郭侃略有诧异,往常时候蒙哥可没曾有过这种表情,就是在他被贵由囚禁在牢中时候,也未曾有过这般害怕模样来。

莫非这萧凤当真有什么厉害之处,以至于就连蒙哥都有些害怕?

蒙哥颌首回道:“这是当然。为了避免那赤凤军趁着咱们和宋军两败俱伤的时候来攻,我们两人目前必须要确保状态圆满,以确保到时候能够抵御对方进攻。这才是咱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只知道了吗?”

“那余、王坚呢?若是我们不出手的话,若要铲除他们两人,只怕并非难事。”郭侃却是有些迟疑。

毕竟这钓鱼城之内,尚有余、王坚坐镇,他们两人实力强大,乃是地仙众人,其力量足以改变一方态势。可以说,若是让这两位始终把守着钓鱼城,那蒙古基本上就别想要将钓鱼城控制在手中。

蒙哥又是笑了起来,回道:“此事你不必担心。要知道,若要铲除他们两个,可未必就当真需要咱们两人动手。”

“不动手?难道你的意思是,南朝?”脸上现出几分了然,郭侃心中不觉露出几分窃喜来。

“没错。南朝。”蒙哥点点头,旋即自怀中取出几件信函,丢到了蒙哥身前,笑道:“这些乃是临安城和余的通信。上面并未阐述目前军情状况,由此可见这临安城之内,可谓是矛盾重重。我们若是能够利用这股力量,将王坚和余扳倒的话,那接下来也为对抗赤凤军增加了一些胜算了。”

郭侃一脸赞许,笑道:“若是如此,那自然甚好。只是你究竟做了什么安排?能确定将他们两人弄下去吗?”

“不清楚。不过按照时间,他们也应该开始行动了。”蒙哥微微一笑,却是露出自信神色。

很明显,他对那几人相当信任,也认为对方能够替他解决那两个碍眼的家伙。

…………

嘉陵江。

不知为何,今年的天气格外罕见,以至于这奔流不息的嘉陵江,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虽然也只限于河岸边,但那自上流冲刷下来的一块块冰块却在湖中且浮且沉,稍不注意便会撞在船只上面,然后在上面戳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来,让那寒气刺骨的江水灌入船中,令其难以支撑起来。

为此,士兵们不得不跳入船舱之中,将这些河水全都舀出去,以免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就沉了。

但他们终究难以忍受冰水,以至于只在里面待了一会儿,便赶紧从里面跳出来。而就这么一会儿,他们便感觉半截身子都像是被冻成冰棍一样,根本难以动弹。

看着这一幕,姚世安颇为恼怒,抬手便是一鞭:“还不给我赶快将河水排走,要不然等着这船沉下去吗?”

鞭子甚是锐利,次啦一声就将身前士兵衣衫撕开,露出了一个老大的洞口,皮肤上也被抽出一条血色一样的伤疤。

风势一吹,更令那士兵浑身抖索了一下,赶紧将那洞口捂住,以免继续受冻。

但姚世安眼见这一幕,却感到不满,走上前去一脚就将对方踹在地上,然后将脚抬起踩在对方脑袋之上,踩的对方口鼻流血,很快的便只有出的气了,口中更是持续不断的骂着:“干什么呢?一个个杵在这里,就跟木桩似得,还不赶快还给我干活?”鞭声凌厉,更令那些士卒心惊胆战,连忙跳入船舱之内,努力的将洞口给堵住,然后将那河水给舀出去。

如此这般,忙碌了大半夜了,方才将洞口给堵住。

但姚世安任由不满,冷眼看着这群士卒,哼道:“一群贱民。还不是得揍一顿,才肯听话?”复有侧目看了一下身后船队,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不过这批粮草也须得快点送到钓鱼陈。要不然那余定要说我了。”想到目前日程,他又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船舱之中。

“你们这群贱民,还不给我快点。要是误了时辰,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们?”

依旧是张扬无比,依旧是气焰嚣张,姚世安在这列船队之中,俨然已是皇帝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足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船舱之中,那民夫充满怨气的眼神,以及藏在暗处的冷冽目光。

毒蛇,已经出动。

姚世安,却是丝毫未曾察觉到。

很快的,船队便来到了钓鱼城北边的码头之上。

码头之上的士兵见到这数十艘战船来此,亦是纷纷叫喊了一声,显得特别的高兴。

没办法,钓鱼城太过狭小,若是没有嘉陵江沿江支援,根本就无法在蒙古的持续性攻击下生存下来。而这些战船之上所装着的粮食、棉衣甚至是那些新造的武器兵械,全都是攸关此地士兵生命的重要物资,轻易舍弃不得。

姚世安见到船只靠在码头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正欲对着那些押送的士兵道了一声谢,孰料却见从船舱之中,却是冲出数人来。

“砰!”

刺耳枪声顿时响起,立时吓得姚世安赶紧侧身,方才避开射向自己的那锐利弹丸。

但旁边的士兵却并没有他的身手,全都被那子弹给打中脑袋,“啪”的一声跌倒在地。

“这个,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姚世安一脸错愕,已然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而随着枪声响起,于船舱之中无数人影一一涌出,全都沿着码头直接朝着钓鱼城山顶奔去。

“杀!杀死这帮贪官污吏。杀了所有人。”

“兄弟们,跟我们冲啊。灭了这般混蛋。”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来一场呢。”

“老子早就受够了这帮家伙,今日里灭了他们。”

“……”

一句句话,全都从口中喷出,其中不乏污言秽语,更多的却是被逼迫到极限之后的反抗。

再也无法忍受姚世安的船夫渔民,走到现在终于爆发出了最为致命的后果,就仅仅为了能够杀了远处那个家伙。

他们手中虽是拿着船桨、木棍,但其气势却似猛虎下山一样,赤红的双眼更是毫无理性,一路上不管是遇到了什么,全都是一拥而上,将对方打倒在地。

被这帮人一弄,那些本来正打算迎接船队的士兵纷纷倒地,额头之上莫不是被砸了一个大包,而身上也是布满各种伤痕,可以缩食鼻青脸肿了。

更甚者,还从旁边的火盆之中取出火把来,然后朝着那停留在嘉陵江之上的船只烧去。

火焰熊熊,瞬间就将那燥热的木板给点燃,而那藏在船舱之中的粮食也被这浓烈的大火所吞没,一个个噼里啪啦的乱响,直到最后方才变成一滩谁都认不出来的木炭。

姚世安更没有察觉到眼前状况,一脸错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为何码头突然着火?”

于钓鱼城之中,余察觉到码头状况,已然腾身落到士兵身前。

远处的那些起义者,似是也察觉到了余的厉害,莫不是逡巡不已,却是不敢贸然闯入其中。

眼前这人气场如此之大,实力如此厉害,那些起义者莫不是感觉双腿一软,具是跌倒在地上,任由旁边反应过来的士兵将其捆绑起来。

虽是如此,但火借风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运输粮草的船舶尽数被火魔吞噬,原地之处只留下冲天的火光。

“没了?全没了?”

姚世安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却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滴血。

远处一条长虹瞬间来此,只将手轻轻一挥,船上火光瞬间消失,但此刻已经过了最好的灭火时候,这专门用来运送粮食的槽船,算是彻底报废了。

姚世安见了,心中一惊:“如此实力,应当乃是这钓鱼城之主余了吧。”复有见到那遁光落在距离自己约有十米之外,赶紧小跑来到了余身前,然后屈身回道:“将军。属下未曾保护好粮食,还请将军责罚末将。”

“哼!你这厮莫非还以为能够逃脱吗?待会儿再收拾你。”

不可置否,余直接摆着一张臭脸,看起来完全是不近人情。

姚世安不觉低下头来,却是有些踟蹰,却是不敢面对余,毕竟那批粮草就是在他手中坏事的!

“为什么这里发生了火灾?”

余长叹一声,复有扫过那群糟乱的士兵,却感觉这一幕太过巧合,遂随手找出一人来,问道:“告诉我,你等为何要造反?烧粮船?”

“造反?不造反,难道等着被杀被骂?”

“左右都是死,还不轰轰烈烈一场呢。”

“我是不管。反正我是受过了这家伙。”

“……”

令人难以置信,这一句句话莫不是让余倍感震惊,复有侧目看向姚世安,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将军,我”

姚世安一时愣住,张了张口却是不敢回答。

他自知自己行径实在是罪恶滔天,竟然让人混入自己的船队,蓄意趁着槽船靠岸的时候发动攻击,意欲以这种方式杀入城中,顺便将粮草烧掉。

这番计划,

看这样子,余也晓得了其中的关键,分明便是这姚世安私下里以私刑逼迫,否则如何会惹得那群船工口诛笔伐,直接要求将其处死呢?

余脸色更为难看,双目死死盯着对方,问道:“这么说来,此事当真?”

那人被吓得已然是失去了胆儿,自然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造反?不造反,难道等着被杀被骂?”

“左右都是死,还不轰轰烈烈一场呢。”

“我是不管。反正我是受过了这家伙。”

“……”

令人难以置信,这一句句话莫不是让余倍感震惊,复有侧目看向姚世安,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将军,我”

姚世安一时愣住,张了张口却是不敢回答。

他自知自己行径实在是罪恶滔天,竟然让人混入自己的船队,蓄意趁着槽船靠岸的时候发动攻击,意欲以这种方式杀入城中,顺便将粮草烧掉。

这番计划,

看这样子,余也晓得了其中的关键,分明便是这姚世安私下里以私刑逼迫,否则如何会惹得那群船工口诛笔伐,直接要求将其处死呢?

余脸色更为难看,双目死死盯着对方,问道:“这么说来,此事当真?”

那人被吓得已然是失去了胆儿,自然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第九十九章失心蛊

“好个余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吗?”

姚世安小心翼翼,将目中怨恨收敛下去,却不敢有丝毫抵触。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若是当真在这里令对方难堪,受到伤害的反而是自己。

余玠并未注意到姚世安的心境变化,又道:“对了。我曾经数度发送信函至临安,然而临安之内却毫无音讯。正是因此,我一直都想要派人前往临安,问问朝中大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许久未曾回应?而你本是忠良之后,不妨前去临安,将此地情况向陛下禀报。”

听闻此话,姚世安不觉诧异,立时昂首问道:“将军。可是我还想继续留在这里,为国效忠。”

“不行!”

余玠摇摇头,神色异常严肃。

姚世安更感懊恼,又道:“为什么?”

“你也知晓。因你之前之过,我军粮草损失大半,我若是不处置你,如何能够教士兵信服?今日,只是逐你出去,已经是念在你父亲颜面之上。”余玠神色坚定,头要的更狠。

姚世安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勉力站起来之后,俯首回道:“末将遵令。”

自军中要了一艘小船,他便带着余玠给的信函,然后带着十数位随行侍卫,朝着东方奔去。

自钓鱼城离开之后,姚世安盘腿坐在小舟之上,小舟一摇一晃,也令他就像那吊钟的摆钟一样,摇来晃去,脑中的思绪也是错杂无比,浑然弄不清楚状况。

“不过只是一些平民罢了。居然直接将我赶出去?这余玠,也未免太过欺人太甚?”

捏紧拳头朝着江面一拍,姚世安咬牙切齿,一脸的怨毒。

他自出生以来,莫不是受到周围人崇敬,父亲还有爷爷莫不是禁军之中的宿将,也因此向来无人敢如此对待他,但那余玠竟然以这等表情对待自己,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姚世安却未注意到小舟已然划入了一个浅浅的河道。

河道两侧甚是平坦,河岸两侧长满了枫树。只可惜现在乃是寒冬时候,树上的叶子早已经凋落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

“砰”!

小舟撞在了河岸边的礁石之上。

感到小舟停下,姚世安顿感奇怪,复有抬头看着周围,这才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氛围。

枫林之中隐隐绰绰,更是传来细密的脚步声,但却始终无法捕捉到对方行踪,这般状况着实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来到这里了?”

一脸错愕,姚世安紧握手边长刀,颇为紧张的扫过周围,打算找到那藏在林中的家伙。

但在此刻,于小舟之中,却有一人抽出匕首,“咻”的一声便朝着姚世安扑来。

姚世安未曾提防,不过也幸亏他武艺精湛,连忙闪身这才避开致命伤,但左肩之处也被对方划出一道口子。

“就凭你这厮,莫非也以为能够杀得了我?”

眼见对方纵身扑来,姚世安轻哼一声,掌力一吐一记拳风轰在对方身躯之上,直接将对方拍入河岸之中。

复有看向周围,他却是身躯发颤,暗道:“怎么回事?我莫非是撞入对方的陷阱里面了?”一切,只因为在姚世安的眼中,已然见到正有无数箭矢从那枫林之中飞窜而出,宛如蝗虫一样,黑压压的朝着他扑来。

“娘的。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姚世安虽是吓了一跳,但也不愧是经过战争的宿将,双手一聚自然运起无上气罡,旋即朝着那箭矢凌空一拍。

只见“轰”的一声,这坚硬弩箭瞬间崩溃。

“呼。还好反应及时,要不然岂不是就这样被别人给偷袭了?不过究竟是谁安排的?赤凤军?他们太远了,而且和我也没丝毫联系,应当不是。蒙古?他们对此地地形不甚了解,如何能够做到这种事情?难道说,是余玠吗?”

姚世安越想越可怕,却是不敢继续朝着下面相去。

若是此事当真乃是余玠所做,那对方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点,令姚世安甚是在意,而在远处那些人眼见战船搁浅之后,就一个个的从枫林之中钻出来,数量约有上百人,一起朝着他们一起奔来。

“该杀的家伙。看来那个家伙,是当真打算要我的命了?”

姚世安一脸懊恼,旋即便将身边铳枪取来,却是打算从此地冲出去。

然而正当他抬起头来,却见远处飞奔一人,宛如疾风一般瞬间来到自己身前,然后“砰”的一声,姚世安便感觉脑后一疼,双目发黑,旋即倒在地上。

“嘿嘿。你这厮的头颅,可汗早已经点名要了。又岂会让你有挣脱牢笼的机会?”

瞧着眼前之人,术速忽里冷笑不止。

且见他对着身后士兵招招手,他们便纷纷走过来,然后将剩余的士兵全数灭了,只留下姚世安一人,然后带到了军营之中。

毕竟姚世安乃是将门之后、身份显贵,若是能够从这人手中榨出一些东西来,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不提术速忽里打算做什么,这一路被抬着,姚世安却觉得晕晕沉沉,便是想要睡上一觉都是奢望。

等到感觉停止之后,他不免感到惊恐无比,叫喊起来:“你们想干啥?究竟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但外面除却了一阵毒打外,便没有了其他的迹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姚世安顿感身体被直接抛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在,砸的他生疼生疼的。

这一下,立刻让姚世安张口唾骂道:“究竟是谁?竟然如此戏耍我。信不信我出来之后,直接揍扁你的头?”随后,麻袋口子便被打开,终于让姚世安见到了一丝亮光。

自袋子之中钻出来,姚世安张口骂道:“他妈的究竟是谁?竟然半路杀出,将我劫到这里来了?”复有凝目看向远处,却觉得眼前这场景,分明便是蒙古族最典型的蒙古包。

而在远处,正有两人。

一人坐在座椅之上,一人站在身边,正是蒙哥和仲威两人。

仲威眼见姚世安如此态度,立时走出来呵斥道:“此地乃是蒙古军中,而这位乃是我朝可汗。你这厮若要活命,还不给我安静一点?”

乍闻此话,姚世安一时愣住,口中念叨着:“这里是蒙古大军?我,竟然被抓到这里了?”

一想脑中昔日家族之内祭拜之景,姚世安立时便紧张起来,他家族之中一门忠烈,但是没想到自己却被抓到这里,如此消息当真是令人感到震惊。

若当真被宋朝朝廷所知,那他家族可就彻底要彻底消失了。

毕竟对于目前掌握政权的理宗来说,如姚世安这般投降鞑子的家伙,完全是持否定的态度。

“能站起来吗?”

吩咐人将绳索解开,蒙哥饶有兴致的看向姚世安。

姚世安这才敢站起来,目光忐忑不安的挪了挪,低声回道:“能!”

“能就行。因为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不知你是否愿意回答?”蒙哥继续问道。

“当然。只要你们为什么,我都回答。”

对此,姚世安也只有点头磕头罢了,更是没有丝毫抵触心思。

蒙哥露出赞许神色,然后问道:“这一次,余玠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是为了将信函送到临安城。”姚世安甚是坦陈,一点也没有防备,直接便将自己的任务说了出来。

“信函?能不能给我看一下?”虽是请求,但对于蒙哥来说,似乎这些行动都是理所应当的。

姚世安不敢推辞,连忙从怀中掏出信函。

蒙哥示意了一下,那仲威立刻走出,将信函接过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之后方才递给了蒙哥。蒙哥扫了一眼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余玠当真是一代英杰,竟然打算在临安城援兵未至的情况下和那赤凤军结交,好从前后出动,将我等彻底击退?”

“嗯!”

姚世安小声点头,更显尴尬。

蒙哥微微摇头,笑道:“只可惜这计划既然被我知晓了,那断然不能让对方从称心如意了。”

“你,打算做什么?”姚世安又问。

对眼前这位传说中的人,他自然是畏惧至极,更不敢任何抵触。

“做什么?当然是送你回去了。”嘴角微翘,蒙哥终于露出几分得逞笑意来,姚世安立时睁大眼睛,也是被这话吓得失了神,问道:“你说什么?送我回去?”

“当然!只是你若是要我送你回去,那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便会杀了你。知道吗?”蒙哥轻轻点头,威胁道。

被这一吓,姚世安顿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回道:“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一下又一下,已然将额头都磕的发情,甚至都流出血来了。

“那好。”

蒙哥眼见对方如此轻易地屈服,立时便示意仲威退下。

等了一会儿,仲威拿着一个铁盒重新走上来,铁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装着的两只虫子。

这虫子通体银亮,仅有小拇指头大小,看起来好似白银浇筑而成,也没有翅膀,只是六根节肢甚至尖锐,上面还长有倒刺,便是那口器也是锐利非凡。

“这个——”

看了一眼,姚世安立时紧张起来。

仲威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也知晓此物正是此地苗族之内精心调制出来的失心蛊。而这失心蛊共分子母虫,正所谓子母连线,若是母虫一死,那子虫便是暴走,咬破寄宿体心脏,令其痛苦而死。若将子虫植入他人身体之内,便可以通过母虫控制对方生死。为了防止你暴露我等计划,在你离开之前,你须得将这知知心虫吞了。可以吗?”

姚世安吞了吞唾沫,眼神畏惧看向那子虫。

那一对尖利爪牙,似是已经将他钳住,并且随时随地都会将他给彻底咬碎。

“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愿意?”

蒙哥忽的抬起头来,冷漠的看着姚世安。

被这一盯,姚世安立时感到背后一冷,蓦地站起来,挺直腰杆回道:“启禀可汗,在下定然助你完成此事。只是这失心蛊——”

“放心。”轻哼一声,蒙哥笑道:“只要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但你也需要知晓,若是未曾完成任务,那我便随时随地都会取你性命。知道吗?”

“当然!只是你若是要我送你回去,那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便会杀了你。知道吗?”蒙哥轻轻点头,威胁道。

被这一吓,姚世安顿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回道:“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一下又一下,已然将额头都磕的发情,甚至都流出血来了。

“那好。”

蒙哥眼见对方如此轻易地屈服,立时便示意仲威退下。

等了一会儿,仲威拿着一个铁盒重新走上来,铁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装着的两只虫子。

这虫子通体银亮,仅有小拇指头大小,看起来好似白银浇筑而成,也没有翅膀,只是六根节肢甚至尖锐,上面还长有倒刺,便是那口器也是锐利非凡。

“这个——”

看了一眼,姚世安立时紧张起来。

仲威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也知晓此物正是此地苗族之内精心调制出来的失心蛊。而这失心蛊共分子母虫,正所谓子母连线,若是母虫一死,那子虫便是暴走,咬破寄宿体心脏,令其痛苦而死。若将子虫植入他人身体之内,便可以通过母虫控制对方生死。为了防止你暴露我等计划,在你离开之前,你须得将这知知心虫吞了。可以吗?”

姚世安吞了吞唾沫,眼神畏惧看向那子虫。

那一对尖利爪牙,似是已经将他钳住,并且随时随地都会将他给彻底咬碎。

“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愿意?”

蒙哥忽的抬起头来,冷漠的看着姚世安。

被这一盯,姚世安立时感到背后一冷,蓦地站起来,挺直腰杆回道:“启禀可汗,在下定然助你完成此事。只是这失心蛊——”

“放心。”轻哼一声,蒙哥笑道:“只要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但你也需要知晓,若是未曾完成任务,那我便随时随地都会取你性命。知道吗?”

面容

第一百章一石二鸟

说话间,两人也来到了里堂之内。

谢永康吩咐侍女去沏壶茶,并且为中午的吃食准备之后,就颇为好奇的看着姚世安,问道:“只是你进入突然来此,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唉!还不是川蜀之事?”

心里面咯噔一声,姚世安立现愁容。

谢永康顿时紧张起来,询问道:“川蜀?莫非川蜀又出现什么事情了?”

“没错。你应当知晓赤凤军吧。”点点头,姚世安神色异常严肃。

“当然知晓。十年之前,那萧凤于朝中胁蒙古威势,欺压众人,令官家不得不封她为晋王。如此耻辱,我等即为忠臣义士,又岂敢忘却?”谢永康脑中立时窜入一个身影,不免感到了有些害怕,左右看了一下,确保无人之后,方才低声问道:“莫非这赤凤军,有什么动静?”

“没错。”姚世安缓缓低头,说道:“就在近期内。那萧凤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会是,居然率军攻击蒙古大军。”

乍闻此消息,谢永康顿时愤怒起来,喝道:“什么?这萧凤怎的如此胆大,竟然未曾和朝中官员商量,便做出这等行径?她难道就不怕引来蒙古进攻吗?”

偏居长安之中,谢永康也经常听到自淮河边上传来的谣言。

而那些谣言之中,莫不是在渲染着蒙古的强大,以及宋朝禁军的悲惨状况,以至于他也对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帝国甚是害怕,唯恐听到对方南下的消息。

姚世安无奈摇头,回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萧凤乃是北人出身,和那蒙古素来存有怨隙。而在经过十年生聚之后,其实力更是大大增加,自然要报以前仇恨。”随即,声音刻意压低,略显浑沌的说道:“而且对方现在已经将汉中攻下,便是利州剑阁关,也陷入对方守备之中。”

“居然这么快?”

睁大眼睛,谢永康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知晓赤凤军强大,便是和蒙古精锐士兵对阵,也是毫不逊色,便是那史天泽这样的一世英雄,也一样死在了赤凤军的手上。

“没错。”姚世安颌首回道:“没错。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连夜赶来,就想要将这情报传递过来,好叫你们做好准备。”

“若是这样,那只怕就麻烦了。”谢永康沉吟道:“但是尔等为何不提前做好准备?毕竟你可是在川蜀之中,按理说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还有精力,去阻止对方的。”

姚世安一脸气馁,摇摇头回道:“你难道忘了,那萧凤可是晋王,于关中本来就自建府邸、自成一体,麾下更有五万赤凤军。如此强横的实力,又岂是我等如何能够干涉?”复有感到有些紧张,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方才又说了一句:“而且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永康回道:“你说吧。而我自然会给你保证一切的,”

“那就是,我怀疑余玠可能和对方有所勾搭。”刻意的压低声音,姚世安唯恐被其他人听了去。

谢永康听了这个消息,一时傻了眼,低声呢喃道:“这,竟然有此事?”

“千真万确。因为就在我离开之前,余玠便开始考虑是不是邀请对方入川。要不然,我为何要星夜赶回来?”姚世安虽觉心中愧疚,但是一想到心脏之处的失心蛊,便咬咬牙又是说了起来:“要不然,只怕这川蜀就不属于咱们大宋,而是属于赤凤军了。”

谢永康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脸上也是闪烁莫名光彩,咬着牙暗暗发誓起来:“这个,我断然不会让此事出现的。”左思右想,他始终觉得这消息实在惊人,遂直接离开府邸,却是奔向垂拱殿之中。

此刻,谢方叔正在垂拱殿之中,朝着端坐其上的那位圣人禀报朝中之事。

这些事儿不过是一些寻常小事,但若是不将其处理干净,留存到日后时候,那便会早就出巨大的问题来。

对此,谢方叔自然是要求自己认认真真,将每一件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就在他和赵昀说的激烈时候,正在门外的董宋臣却推开门,走到了赵昀身前,然后对着谢方叔欠身一辑之后,才道:“右相。不知为何,您的侄儿前来找您,不知您是否有空?”

“你是说永康?他来到这里找我干啥?”

听到侄儿前来寻找自己,谢方叔便感到有些奇怪,便对着赵昀俯下身子,恭敬一敬:“陛下,可否允许臣先行告辞?”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莫要继续操劳了,知道吗?”赵昀嘴角含笑,回道。

“那,臣这厢告辞了。”

谢方叔向赵昀告辞之后,立时便走出宫门,随着董宋臣引导,方才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

这庭院唤作清心亭,位于一个方圆二十来丈宽的小湖中央,和整个外面仅有一条长约十来丈的走廊连接,可以说最是适合两人单独对话了。

一步来到走廊之前,谢方叔立时便见谢永康忙不迭的走过来。

他一时感到诧异,便问:“永康啊。你平常时候不是在府中修习四书五经,为何今日反而来到这皇宫之内寻我?”

“叔叔。这一次非是我来找你,却是另外一人。”谢永康摇摇头,微微侧过身子,这才将姚世安露出来。

姚世安踱步走到谢方叔身前,双膝稍稍一曲,敬道:“侄儿姚世安,这厢见过右相了。”

“哎呀呀。你我乃是亲戚,何必如此客气?”

谢方叔轻轻笑道,立时递出手来,让姚世安停止鞠躬,又是继续问道:“只是多年不见,你却是消瘦了许多,相比实在川蜀哪里受了不少苦吧。不过你怎么突然回到了临安城之中?可否告诉我原因?”

眼见谢方叔如此客气,姚世安止不住目中泪花,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嚎叫着:“叔叔,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这般模样,他却是真情实意。

自嘉陵江之中,因未曾预料到船中状况,而导致渔夫叛乱;再到之后被贬离职,然后被蒙古精锐发现,并且抓入帐中;还有自己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方才重新回到临安城的场景,莫不是让姚世安目中含泪,几欲哭诉起来。

谢方叔被这一弄,立时懵了。

他赶紧拉住姚世安的手,努力的将其从地上撑起来,劝道:“唉,你怎么这样子啊!还不快点起来。若是被别人家看到了,肯定会笑话你这个爱哭鬼的。知道了吗?”

“侄儿明白!”

姚世安这才在谢方叔的搀扶下站起来,举起衣襟拭去眼角泪水,只在心中斟酌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只是叔父。这一次,还请你一定要出手相助,要不然我朝川蜀一代便彻底危险了。”

“什么?”

谢方叔乍闻这消息,身子一颤却是感觉全身血液,尽数朝着脑中涌来,令他不由得呻吟了一下,旋即就在谢永康的搀扶下,坐在了静心亭的凳子之上。

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姚世安,谢永康喝道:“姚兄。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叔叔年岁已老,气力不比我等,若是有个一万,你可得当心了。”随后便颇为体贴的将手放在谢方叔背后,开始运转体内元功,助谢方叔快些恢复元气。

姚世安一脸歉意,回道:“叔叔,实在是对不住了。只是这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故此侄儿方才如此谨慎。实在是抱歉了。”

“没事啊。你继续说罢,告诉我川蜀一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苍白,谢方叔透着询问看向姚世安。

姚世安虽感紧张,但也开始压抑住自己躁动的心思,回道:“启禀右相。你也知晓自十年之前,因为蒙古大军压境,官家被迫无奈之下,只好册封赤凤军首领萧凤为晋王。之后,我军和赤凤军连番出阵,方才挫败了蒙古攻势,而这之后才有了这十年间的和平。”

“确实如此。”点点头,谢方叔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莫非你说的川蜀危机,便是那赤凤军引起的?”

当初册封萧凤为晋王时候,谢方叔也曾经有过谏言,但在情势危急之下,却也只有联盟赤凤军这个唯一的方法,而在此之后他更是对赤凤军忧心忡忡,唯恐这心生的力量会彻底颠覆整个宋室皇朝。

“正是。彼时赤凤军刚刚踏入关中地区,因为根基不稳,所以也没有多少动静。便是偶然有一些军事行动,也多是抗击流匪、击退蛮夷之事,至于一次性投入兵力超过一千以上的战斗,基本上就再也没有过。但是正所谓十年生聚,孰料那赤凤军狼子野心,竟然在去年时候以抗击蒙古大军唯有,占了汉中之地,便是位于利州的剑阁关,也被他们所掌控。”

一口气将早已经编排许久的话说出来,姚世安有些忐忑的看着谢方叔。

这里面,很明显进行了部分的筛选。

更隐瞒了蒙古侵入宋朝境内,这个导致一切因素的关键来,反倒将一切都推到赤凤军。

如此做法,很明显乃是驱狼吞虎,以宋朝的力量解决赤凤军,并且借助赤凤军削弱宋朝的力量。

这一石二鸟的手法,蒙哥运用起来,当真是熟稔无比。

第一百零一章两院制

“当真如此?”

听罢之后,谢方叔已然是一身冷汗。

他虽是猜测过这赤凤军或许会彻底控制住关中一代,然后一如当初的西军姚家、蜀中吴家一样,成为雄霸一方的军阀,却没想到这萧凤竟然会有如此野心,居然想要将汉中也一起控制住。

更关键的是,若是被那女子侵入川蜀之中,只怕这川蜀一代也难以说明究竟属于谁的了。

“没错。当真如此。”姚世安咬牙切齿的回道。

谢方叔双眉紧蹙,已然是忐忑不安:“若是这样,那我们只怕只有将此事向官家禀报了。”复有抬起头看着姚世安,又是一把将其拉住,然后带着他朝着远处的垂拱殿走去,诉道:“而你就陪我去见一下官家,告诉他川蜀一代的状况。”一边走,口中还一边嘀咕着:“这一次,我等再也不能继续放纵了,必须要着手处理赤凤军的事情。”

姚世安在旁听着,已然是感觉害怕无比。

这话本就是他掐头去尾所说出的“事实”,其中还有很多关键的地方根本未曾细说,若是当真被人看出来,那他到时候只怕会死无葬生之地。

谢永康身份低微,更无进入垂拱殿的权力,只好为自己的好友祈祷。

“好友。希望你这一次,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次劫难。”

不管整个事态到后来会如何发展,作为挑起整个事情开端的姚世安,都注定会没有多少安宁的时日。

…………

垂拱殿之内。

赵昀听姚世安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之后,立时勃然大怒:“此事为何未曾禀告给我?”

那川蜀一代发生如此大事,他竟然丝毫不知,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蒙骗到这种程度,赵昀便火冒三丈,心中生出杀人之感。

姚世安不免叫屈,又道:“关于此事,我记得余玠、王坚两人曾数度书信发往临安城,但是都石沉大海。之后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方才令我率领麾下人马,来到这临安城之内。”

“哦?原来是这样?”赵昀蹙眉,复有看向谢方叔,问道:“那你可知此事?”

谢方叔摇摇头,回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第一次?那川蜀一代,究竟是归谁负责的。”赵昀再度逼问道。

谢方叔话语一凝,这才回道:“启禀陛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此事应当是由丁大全负责的。”

为了避免权力归于一人,赵昀这一次提拔了三人,其一乃是董槐,负责军队改革以及后勤之事,其二乃是丁大全,负责边陲之地的军政策划,其三乃是谢方叔,负责朝中内政问题。

如此三人齐力,自然能够确保朝中安然无虞。

但是谁也未曾想到,就是这其中之一,竟然做出了这等欺上瞒下、祸乱天下之人来。

“董宋臣,你速速给我将丁大全给我召来。”

赵昀一脸冷漠,平静的面庞之下,却是暗藏着一股令人感到害怕的压力。

董宋臣自是感到周遭气氛严肃,连忙便连滚带爬的从殿中离开,赶往丁大全的家伙,心中暗想:“果然。看样子那丁大全只怕也得瑟不久了。若是这样,那我只怕便要尽早脱离他。要不然等此人被发配边疆的话,只怕我也会被牵连在一起。”

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太监罢了。

之前之所以和丁大全多次合作,也不过是因为丁大全能够令他挣到钱罢了,但若是牵连到自己,那便只有放弃这一种做法。

董宋臣在朝中见多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见怪不怪。

果不其然,那丁大全一来此地,便感觉气氛无比严肃。除却了赵昀之外,还多出了谢方叔以及姚世安两人。这两人目光始终盯着他,让他感到甚是不安。

“启禀陛下,不知陛下召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丁大全复有凝目看向赵昀,却在触及对方那冰冷的双眸时候,感觉体内血液一瞬间尽数凝结,几有窒息之感。

“告诉我,那赤凤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挥手,赵昀已然将手中的一卷资治通鉴直接丢到丁大全脸上,让丁大全一连无措的站在原地。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方叔眼见丁大全茫然无措,便从旁插嘴说道:“关于川蜀,为何你未曾将赤凤军占领汉中一带的事情,告知陛下?”

“赤凤军?”丁大全口中呢喃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复有对着赵昀俯身一拜,又道:“启禀陛下。此事确实是我处事不利,但臣以为这件事情,臣并未做错。”

赵昀轻斥一声,诉道:“并未做错?难道你要朕坐视那赤凤军壮大起来,然后夺了朕的江山?”

“没错。如此严重的事情,你却私相隐藏,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谢方叔在旁辩驳道,却是难掩心中欲念。

若以权力而论,他和丁大全可是竞争对手,如今抓住对方这个缺陷,便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做掉对方。

丁大全却是思维敏锐,立时回道:“江山?陛下!您可别忘了,那萧凤不过是一介女子,其麾下更无子嗣,如何能够当得了皇上?纵然她有此打算,但是在这天下汹汹之前,她又如何能有机会,成为皇帝?更何况那汉中之地,早被蒙古占了去,他赤凤军如今却是将其攻下,重新归入我朝之中,如此一来岂不是喜事一桩?”复有躬下身来,却是对着赵昀盈盈一拜,诉道:“陛下,既然这萧凤如今攻陷汉中,我等若是毫无表示,岂不是可惜了?不如借此机会,弥合双方关系如何?”

“哦?这事如何算是喜事?”

谢方叔撇撇嘴,却是有些不甘。

不过是轻轻松松几句话,丁大全便扭转局面,将先前瞒报之事改为表彰赤凤军之事,这般话术倒也着实厉害。

“怎的不算?难道那萧凤,便不是我朝晋王吗?她既然为我朝开疆拓土,那我等若是不予以封赏,如此举动若是教士卒听了,岂不会寒了他们的心?至于那等窃据江山、问鼎天下,难保不是蒙古之人散播的谣言。毕竟那萧凤若是当真想要称帝,她早就可以称帝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冷哼一声,丁大全直接反驳道。

谢方叔被这一怼,也说不出话来。

听了丁大全这一番说辞,赵昀也开始觉得自己先前反应是否太过敏感。

再怎么说,那萧凤也不过是一个女子,既然是一介女子,那便在某些方面难以和男子比肩。

譬如这子嗣问题。

且不论萧凤是打算自己生,亦或者是收养,光是如何平衡子嗣出现之后,赤凤军内部的势力平衡问题,就足够让人头疼的,之后如何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后代,也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

所以萧凤干脆放弃了这个追求,反而开始着手缔造一个基于集体决策的政治制度。

目前来看,这个政治制度尚算可以,至少在关中一代,这个集体决策、主席轮职的制度,还是运行的相当不错。

姚世安眼见两人心有所动,不免感到有些着急,从旁劝道:“但是那赤凤军成长速度太快。若是不予以牵制,只怕日后恐有大患。”

“没错。这赤凤军虽是名义上,尚且算是我朝一员。”

谢方叔也从一边帮衬道:“但是你也知晓,这赤凤军自成一体,不仅仅到处兴修学校,更是广开科举制度,以每年一次的高频率招揽贤才。若有中者,立时授予官员,毫无迟疑。至于其内部,更是设有诸多官职,皆和我朝不尽相同。若是放任自留,难保这赤凤军不会成为下一个西夏。”

自董槐遭到弹劾被迫离开之后,这丁大全便在朝中肆无忌惮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他若是不奋起反抗,只怕自己手中的权力,也要被对方给夺了去。

丁大全一时哑然,却也难以无视。

关于赤凤军之事,他们早就派遣了大量探子潜入关中,四处搜罗关于其内部的消息,对于其种种和宋朝制度迥异之处,莫不是熟悉无比,完全可以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制度。

宋朝制度,采取的乃是三省六部的政治制度,但其权力却都出于皇帝之手,除非是得到皇帝允诺,否则政策便无法得到推行。

而赤凤军,采取的却是以参政院和行政院为首的两院制度。

参政院,顾名思义,拥有参与政治的权力,而若要成为参政院一员,唯有入赤凤军之内服役三年,外加通过科举制度考核,方才准许成为其中一员。

而成为参政院之后,便可以享有诸如设立法律条文、监督官员等等权力,进而限制地方官的权力,令其无法胡作非为。

至于那行政院,却是直接仿照宋朝制度而来,譬如防御使、指挥使、县丞、通判之类的,原样套搬,只不过为了防止官员在地方做大,所以采取的乃是轮职制度,以六年一轮职,每到一定期限之后,便需要重新遴选。

如此上下相制,方才确保了整个赤凤军的稳定运行。

第一百零二章滚!

听罢之后,赵昀方才开口,问道:“这么说来,赤凤军一事刻不容缓?”

“没错。若是放任赤凤军继续下去,只怕我等再也难以钳制。到时候那赤凤军若是在边陲之地掀起波澜,到时候会荼毒众生。我朝百姓何其辜,为何方才打退一个豺狼,却有引来了一头猛虎?”谢方叔一脸哀悼,似是看到了那赤凤军肆掠天下的场景。

姚世安继续诉道:“陛下。而且我曾听余玠曾私下曾言,想要借助赤凤军力量一扫始终盘踞在川蜀一代的蒙古力量。”

“借助赤凤军力量?”

赵昀面有愠怒,显然有些不高兴,心中不觉对余玠低看了许多。

他当初提拔余玠时候,便是存心利用其力量重夺川蜀一地,孰料不过是数年功夫,对方竟然对自己产生不信任,却是想要利用赤凤军的力量?

如此想法,自然让赵昀产生背叛之感!

“正是!”

姚世安颌首回道:“毕竟将军曾言,那赤凤军实力惊人,只不过月余时间便彻底歼灭蒙古大军。若是能够引赤凤军入川,想必也应该能够彻底驱逐蒙古吧。只不过陛下,臣以那萧凤暗怀鬼胎,故此始终拒绝,这才没有令赤凤军入川!”

自二十六年之前,托雷率领大军入兴元府大肆屠戮之后,蒙古大军便自吐番东下,屡屡袭击川蜀腹心之处。

而成都一路,目前就处于蒙古的统治之下。

余玠虽是屡次兴师动众,但是却始终无法击溃对方,重夺旧土。

故此,他方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赵昀一听此话,立时拍案叫道:“好个余玠,竟然私底下和仇寇联系?”

“陛下!”丁大全却是有些着急,立时走上前来,问道:“你也知晓川蜀一代甚是重要,不仅仅有赤凤军暗怀鬼胎,更有蒙古虎视眈眈。两强威逼之下,余玠更是只有一人,为了保全川蜀,自然行此驱狼吞虎之计。此事并无实证,实在不宜妄下定论。”

赵昀听罢之后,脑中顿时冷静下来,想道:“这个,倒也有些道理。”复有抬起头看向在做的几人,又问:“那依照尔等以为,我又该如何?”

“依照我的建议,不妨让余玠进京述职,如何?”谢方叔稍微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先前言论颇为冒进,立时便退后一步,说道。

要知道按照他原本想法,至少也得让余玠辞官归隐,甚至是直接贬出临安最好了。

丁大全稍微一想,颌首回道:“如此也好。而且余玠在川蜀一地,也待了近十年,按照往常规矩,也是时候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余玠回来之后,他们也可以有更多的信息来源,去探测对方的心思如何。

赵昀且见两人全都同意,也是一样颌首回道:“若是如此,那我便依照两位爱卿所说的去做吧。”随侍身边的董宋臣立时取过来裱好的圣旨,让赵昀在上面一阵挥就之后,便写了一卷圣旨,然后交给了丁大全、谢方叔两人,令他们将这圣旨送至钓鱼城之中。

立在一边,董宋臣面露失望,暗暗想道:“看来若要打击余玠,仅靠这些还不行吗?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在继续努力一把了。”

他自知自己性命被蒙哥所操控,而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是心中所想,也一样操纵与对方的手上,这种状况令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现在,唯有执行蒙古的计划,才是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

合州。

一扫帐下之人,蒙哥忧心忡忡,问道:“如今合州始终未曾攻克,尔等以为如何?”

距离当初抵达此地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然而这冬天快要过去了,他们也未曾将其攻克。

蒙哥一想到此事,已然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军中将士莫不是漠北之人,对于这南方天气不甚适应,故此只在秋季南下,若是到了春天时候,便应该北归了。要不然,等到这南方来到春夏时候,其麾下将士便会受不了此地炎热,以至于出现诸如疲倦、懈怠,更严重甚至还会感染疫病。

这般状况,莫说是对敌,便是能否走动,都存在问题。

听闻此言,术速忽里立时笑道:“大汗。这合州甚至坚韧,更有余玠、王坚等人偕同驻守,若要将其攻克,非是短时间能能够成形。依臣所言,我等不如绕过此城,专攻别处?”

“专攻别处?”

乍闻这话,汪德臣轻哼一声,便道:“若是这样,那让我军死伤的战士如何接受。你莫要忘了,为了攻下此城,我军已然折损了数千员将士。若是这样轻易放弃,如何能忍?”

“那就将士兵继续朝着这里面填吗?莫要忘了,我军现在粮草已然不足,若是继续撑下去,如何能够维持大军?”术速忽里冷哼一声,张口反驳道。

蒙哥听着两人吵闹,也是感觉有些头疼,不觉诉道:“纽磷呢?他那里如何?”

“启禀可汗。目前纽磷已然攻取彭州、简州及嘉定等周围州县,将成都团团围住。至于那蒲择之,他自知难敌我军锋芒,目前驻守在成都府云顶山之上。”仲威立时回道。

“如此甚好。”蒙哥听了立时欢喜。

以纽磷目前状况,攻克成都府指日可待,而到时候蒙哥便可以铲除一脉,确保自身安然无恙了。

“虽是如此。但我军近十万军队,所需粮食之多无可想象。而成都府尚未攻克,更有蒲择之盘踞此地,若是想要依靠此地粮食满足我军需求,实在是痴心妄想。”术速忽里又道。

汪德臣立时拍着胸膛,大声应道:“既然是粮食,那不妨由我来解决。要知道这里可是号称天府之国,其中所产粮食定然丰盛。只是全都被收入山城之中,故此我等无法取用。而我只需要将那些堡垒一一攻克,自然能够得到足够的粮食,满足军中所需。”

“嗯?既然将军有心,那不如便代我解决粮食问题,如何?”蒙哥心中一动,立时笑着问道。

汪德臣点点头,诉道:“当然可以。”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和杨大渊一起令五千兵马,自去攻取敌人。而那杨大渊也是此地将领,对于川蜀一代甚是熟悉,若是有他帮忙,定然能够水到渠成。”蒙哥张口吩咐道。

而听到此话,汪德臣自然是喜不自禁,而那杨大渊也是连忙跪倒在地,诉道:“多谢可汗提拔,属下定效死力,一偿可汗夙愿。”

得到蒙哥吩咐之后,两人立时挥军南下,直抵蓬州。

汪德臣眼见此地山势险峻,不免皱眉,便向杨大渊问计道:“闻得蓬州运山城虽小,却坚固异常,不知将军可有妙策取之?”

杨大渊微微一笑,立时屈身诉道:“此地守将乃是张大悦,与末将乃是生死之交。待我明日亲往劝降,必能成功。”

汪德臣却是皱眉,摇摇头回道:“依我看,此计不妥。需要知晓人心隔肚皮,若是那厮一心效忠朝廷,反而设下埋伏,将你杀了又如何?依我看,不如先将劝降书射入城中,再见机行事。纵然不能成功,也会在其军中引起骚动,是有利无弊之举。”

杨大渊拜谢道:“总帅为末将考虑如此周全,末将铭记大德在心,遵命行事便了。”

等到次日,他乘马来至运山城下,高喊:“请主将答话。”张大悦来至城头,杨大渊便一拱手道:“张将军别来无恙,在下杨大渊有礼了!”张大悦问道:“杨将军,闻你已降蒙军,今日到此,有何话说?”杨大渊道:“我来是为了保你永享富贵,全你一城性命的。望你审时度势,早定大计。不可自误,也不可误了全城军民的性命。这有书信一封,请仔细推敲,我们改日再谈。”说罢,弯弓搭箭,将书信射入城中,然后摆了摆手,竟自回营去了。

待到次日,运山城头白旗飘扬,城门大开,张大悦已然领着城中众人踏出城门,直接投降了。

毕竟宋朝之象众人皆知,虽是尚有架子,但内里早已腐朽,若是继续带下去,只怕便有命陨时候。而张大悦眼见杨大渊风光十足,自然便投入蒙古麾下,至少也能保全一城老小。

一如此法,杨大渊、汪德臣两人,又陆续招降了广安大梁城的南宋守将蒲元圭等。

得到这消息,蒙哥亦是欢喜无比,却将杨大渊招入帐中,问道:“以前不知先生才智,实在是抱歉了,还望先生恕罪。而对于这合州以及钓鱼城一事,却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杨大渊顿感心中一热,立时诉道:“钓鱼城山势险恶,守将王坚又极善用兵,若要攻克,诚非易事。必须先断其手足,杜绝外援,方有胜算。微臣愿得一旅雄师,东向收取达、开二州,然后伺机占据夔门要冲,阻断宋军入蜀的通道,那时全蜀必定。”

蒙哥闻言,转问汪德臣道:“爱卿认为此议可行么?”

德臣道:“杨将军此计大妙。这便是贤哲所说的‘取吴必先取蜀,取蜀必先据夔’之意。况且大军云集于钓鱼城下,兵多了也施展不开,徒然消耗粮草。另外,陛下若恐杨将军势单力薄,不妨再命我部张云率一支人马,亦东向取万州,以做杨将军的声援,最为稳当。”蒙哥大喜道:“爱卿所见极是,就命杨、张二将军分兵东向,会师夔门。”

这杨大渊果然了得,雄兵一出,直下达州,接着又轻取开州,直抵夔门。张云亦拿下了万州。

残余宋军乃逆江而上,逃往涪州集结。

蒙哥闻言,遂令杨大渊为东川都元帅,谓之道:“东川之事,悉委爱卿。能使我得以专力攻取合州、重庆,便是爱卿大功。”杨大渊道:“为做长久计,微臣建议在夔州蟠龙山构筑坚城,以彻底堵死宋军入蜀的通道。请陛下恩准。”蒙哥道:“既如此,朕准奏,发兵聚粟,构筑蟠龙山坚城。就命卿子杨明为筑城使。”杨大渊大喜谢恩,自去筹划。

眼见杨大渊这一介降将尚有如此智慧,蒙哥不免对投入军中的宋将高看一番。

如今时候,数万大军被阻于钓鱼城下,已经月余,仍不能得手,他又想起了劝降的妙招,乃谓众人道:“有谁能劝得钓鱼城来降,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骏马百匹。”

他这一说,自然诱得军中汉将莫不是心有所动。

很快,原顺庆府降将晋国宝自告奋勇道:“末将与钓鱼城守将王坚有同乡之谊,后又曾同在孟珙部下为将,相交莫契。愿入城劝王坚开城来降。只是请陛下要给个条件,末将方好与其谈。”

蒙哥一时欢喜,连忙道:“将军愿去最好。至于条件,可依沿途来归的诸城而行,也可由他自说,朕都答应,绝不悔过。”

晋国宝心中欢喜,更觉此行胜券在握:“陛下如此大度,王坚想必会倾心来投。”

“愿将军马到成功,朕静听你的好消息。”蒙哥亦是满是期颐,静待着消息到来。

晋国宝闻言,自然来到钓鱼城下,自背后抽出一支响箭,朝空一射。

守城宋军立时发现此箭,遂将此箭交给王坚。

王坚一时皱眉,却见箭上刻着一行行楷:“故人晋国宝单骑求见。”乃吩咐放下大筐,将其缒上城来。

晋国宝上到城头,四下看了一看,却见周围莫不是整装待发的士兵,不觉感到心惊胆战,向王坚一抱拳,低声诉道:“王将军,别来无恙。”

王坚冷笑一声,朗声回道:“故人来访,有何要事?在下军务在身,不可久待,有话请速道来。”

晋国宝环顾四周,对那士兵不免有些忐忑,立时欠身请求道:“王将军,不知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必了!”王坚一扫晋国宝神色,已然知晓此人来意,但他心中无愧,自然张口否决道:“若你所说乃是私事,但说何妨?如是公事,亦请当着这些将士面说,岂不更好?”

晋国宝到了此时,虽然心中有些发怵,但又不得不说。

他左右瞧了瞧,干咳一声,说道:“王将军,各位兄弟们,蜀地三分之二已归大蒙,仅剩这合州、重庆等川南几座山城了。我奉蒙古大汗之命前来劝降,如你们开城归顺,高官任做,骏马任骑,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否则一旦城破,可就悔之晚矣!”

虽是早有准备,但王坚眼见昔日好友竟然变成今日模样,不免感觉悲愤交加。

且看他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晋国宝,我自知你素来贪生怕死,否则那蒙军一来,你如何就投降了?但是你贪生怕死,王某却是不怕。荣华富贵虽好,但岂是靠卖国换得?我王坚所求者,不过‘忠诚’儿子,又岂能和你一般,同流合污。你,滚吧!”

一句“滚”

第一百零三章亟神狱力VS玄武真力

“好个家伙,竟然杀我部下?”

蒙哥看见此番场景,立时喝道:“各位,给我攻下钓鱼城。”

“砰砰砰……!”

上千门火炮一起开火,钓鱼城之上立时升起无数烟尘。

王坚一见数十枚炮弹凌空落下,不由大怒:“好个鞑子,莫非欺我无能吗?”只见他沉声一喝,万千豪光尽数绽放,周遭巨石纷纷升起,却是悬于空中,又闻一声沉喝,一个个纷纷挤在一起,霎时便形成一堵高墙,却是悬于广场之上。

炮弹袭来,“砰”的一声,纷纷撞在这高墙之上。

虽是炮火攒集、攻势愈急,但王坚心存坚定,一意庇护手下,无穷玄力运使之下,竟然将这炮弹也纷纷吸纳进入高墙之中,令整个炮火无法伤到广场上面的士卒。

那些士卒且见王坚矢志抵御,皆是感到心中一暖,复有想起目前状况,于是便赶紧自广场之上离开,却是跑到了旁边的山坳之处。

那里有小山遮挡,自然能够挡住连绵火炮。

王坚见到众人纷纷离开,也是稍微送了一口气,又是瞥见嘉陵江对岸之处,那一个个蒙古士卒正整装待发,立有无穷愤怒升起,喝道:“这些东西,便还给你们吧。”

“地变!”

且看王坚双手虚握,一身土黄色玄力自身躯之中径直窜入头顶石墙,受到玄力影响,石墙却是开始缩小起来,霎时便凝聚成一枚约有十余丈大小的石球。

石球之上,自有万千氤氲之气环绕,令其看起来仿佛一枚土黄色星辰。

“天星裂!”

又闻张狂一声,只随着王坚对着远处一丢,土星立时朝着蒙古阵营之中落去。

这星辰甚是厉害,其威能丝毫不逊于昔日转轮法王所凝聚的“赤星——乾坤俱灭”之法。

远处,众人一见如此场景,不觉纷纷脸色瞬间,透着几分忐忑不安。

“这厮,竟然在我等数度围攻之下,尚且留有如此实力?当真是令人感到可怕。”

抬着头,他们望着那飞来土星,立时便感双脚酸软,若非蒙哥尚在此地压阵,只怕他们早已经率众逃跑,以免被这土星砸死。

十数万吨的质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蒙哥亦感这土星威力绝伦,但是以他实力,若要抵御这“地变——天星裂”,却是困难重重。毕竟他所擅长的,不过是以自身玄术掀起风暴,借此迷惑敌人探知而以。

抵御对方进攻,并非蒙哥之能。

众人见到这一幕,亦是忐忑不安,口中更是连连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等走吧?”毕竟这天星虽大,但是速度实在缓慢,若要砸下来尚需数分钟时间,而这短短的数分钟中国时间之内,以蒙古的集训程度,完全可以趁机逃离。

“逃走吗?若是这样的话,那……”蒙哥亦是沉吟片刻,显然对此物也是颇为棘手。

毕竟以他的修为,更还需要但从旁边,却传来一阵鼓掌声。

他们齐齐掉转头来,却见郭侃一见王坚如此神威,不禁赞叹:“好个王坚,当真不愧是半壁天柱王坚。”自进入川蜀一来,他便听闻军中将士数番说到王坚,而在谈论此人时候,莫不是说到其那超乎想像的坚韧,便是面临八思巴、阔端两人围攻,亦是不曾折腰的传说。

也正因此,王坚也被称之为半壁天柱。

可以说,若非这川蜀一代有他支撑,只怕这宋朝天下,就真的完蛋了。

郭侃见众人敬重有嘉,立时朗声笑道:“这东西,还是给你自己吧。”沉声一喝,却是转瞬间来到了这天星之前,随后对着天星便是猛地一拍。

只见“砰”的一声,整个天星晃了一晃,上面无数尘土以及碎石纷纷落下,掉入了嘉陵江之中。

“这家伙,果然出手了吗?”

暗暗看着对方,王坚却是有些担心。

郭侃其人他未曾听闻,对其力量并不熟悉,若是此人身具奇异手法,能够将这“地变——天星裂”挡住,否则对方如何能直面这天星之能?

果不其然,因先前郭侃一掌,那天星竟然出现崩裂迹象,有掉落下来的可能。

毕竟这天星虽是巨大,但全靠着王坚玄通,方才凝聚在一起,若当真论起强度来,自然是远远逊于那石山。

见到这一幕,王坚又是沉声一喝,土黄色玄力一阵汹涌,又是将那裂痕重新弥合,更是瞬间下降数丈有余,更是直接贴在郭侃眼前。

虽是面临天星降落,但郭侃却是笑意浓浓,复有伸出一手,恩在眼前天星之上,笑道:“哈哈?这天星倒是有些庞大,不过若是仅凭这天星,便想要灭我的话,却是痴心妄想了。”

一声“痴心妄想”,神色瞬间冷漠下来。

只见郭侃催动真力,眼前天星便似那放在烤炉之中的番薯一样,被灼热火炭烤的通红通红,表面之上更有道道朱红裂纹出现,宛如即将崩溃一般。

“轰然”一响,天星瞬间爆裂,万千尘沙纷纷扬起,便是那灼热岩石,亦是纷纷落下,砸入江中。

王坚一时错愕,不免感到奇怪,暗想:“竟然将其引爆了?这厮,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凝神望向眼前,却将无数尘沙,带着滚滚浓烟,宛如火山巨变所喷出出来的浓郁烟尘,裹挟无穷热能,纷纷朝着他袭来。

“天堑绝途!”

甫见如此场景,王坚沉声一喝,身前顿有一道绝壁现身,挡住这些高温烟尘。

这绝壁甚是坚韧,任这烟尘如何厉害,也无法轻易越过。

却在此刻,从烟尘之中,一人簌然现身,一对肉掌蓦地印在这绝壁之上。先前绝壁虽是坚不可摧,然而此刻却难挡这肉掌侵蚀,竟然是“砰”的一声,再次崩坏。

“嗯?”

乍见绝壁崩裂,王坚更是吃惊。

他这一手绝壁,自踏入地仙时候便未曾崩裂,便是八思巴以及阔端,亦是难以撼动,如今时候却被这郭侃轻易击碎?

心中惊诧,王坚眼见郭侃厉掌逼身,立时催动无上玄功,却是直接迎了上去。

“轰!”

一声惊爆,方圆十丈立时塌陷。

尘沙掀起,赤焰滔滔,已让此地沦为无间森罗。

初次对决的两人,终于各逞实力,一决两人实力高下。

“什么?”

脸上乍现惊诧之色,王坚连退数步,嘴角之处首现朱红,目光落于郭侃身上,已然是惊诧莫名,赞叹道:“好一个东天战神,今日却是要领教你的高招了。”

“哼哼。你的实力的确不错。但是今日,你无可逃避。”看着远处之人,郭侃嘴角含笑,已然有十足把握,在这一次战斗之中,战胜对方。

一翻手,身似电光,刹那间又是逼进。

手上翻腾之中,自有无穷光辉闪现,似电、似光,宛如一条条小蛇,纷纷袭向王坚周遭要穴,更有部分纳入附近地中,然后化作隐秘诡雷,一随郭侃之心,随时随地出现于战场之上,只求将王坚困在此地,难以逃脱。

王坚一见周遭之处,尽是金色电芒,不免感到有些紧张,心中更是想着:“这些电芒怎生如此诡异?我竟然无法抵御?”甫见远处郭侃又是纵身袭来,双掌一翻立时便将周身尘沙尽数吸纳起来,却是变成一柄修长石柱。

这石柱足有三丈之长,表面虽是粗糙无比,但却深沉如墨,一眼望去便感似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成,应当是坚韧无匹。

“乘霄破浪!”

一式绝招登时上手,土黄色气浪扫荡之下,那电芒纷纷倒退数步,却是难掠其锋。

一催手中石柱,王坚便朝着那郭侃刺去。

这一刺,势若雪山崩溃,自然无可逃窜。

然郭侃却面露冷笑,诉道:“你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和我对阵?”面临如此劲敌,他却浑然无惧,一步踏前挺身而出,径直对上石柱。

只见郭侃掌运万千电芒,一道道却似屈曲电射,吞吐之中却似毒蛇吐信一般,透着威胁之态。

“亟神令!灭!”

一声沉喝,万千电芒簌然射出,电芒自石柱之上扫过之后,立时便令其中生出莫名变化,“砰砰砰”瞬间炸裂,断成数段,不复之前坚韧之感。

其后更随着石柱一路蔓延,直到来到了王坚身前。

见到这电脑袭身,王坚自然不敢懈怠,立时催动一身真元,却于体外化生一道橙黄气墙,意欲抵挡电芒威力。

“轰!”

瞬间响彻云霄的巨响,气墙立时破碎,王坚再度受创。

几口呕血落于尘土,王坚凝目看向远处的郭侃,暗暗吃惊:“好家伙,看来你早已经知晓我的底细?”复有长笑一声,又道:“你的能为的确不错,若依我来看,你的玄通应当是能够逼使物质爆炸吧,否则决然无法攻破我的防御。”

经过先前数度交锋,以王坚那丰富的战斗经验,如何看不出眼前之人,究竟是如何攻破自己的绝壁、石柱甚至是之前的气墙。

以自身玄力为引,令天下万物变成如同黑火药这般的炸药,然后再将其瞬间引爆,这便是郭侃的力量来源。

而王坚若要防御自身,少不得利用周遭诸如尘沙、空气甚至是碎石之类的物质,而这些物质变成了郭侃手上最佳的利用物质,进而在王坚运使绝招时候,将这些物质掺入对方气墙之内,如同那些潜入敌军阵营的间谍一样,等到自己要攻城的时候,便将其瞬间引爆。

如此一来,便无需对抗最外面的墙壁了。

王坚心中想着这些,更是叹服:“的确,你这能力当真不凡,竟然能够克制我的力量?看来此战,当真是难以了断了。”

“看来你也知晓今日时候,便是你殒命时候了吗?”郭侃轻笑一声,再度催逼一身玄力。

此时,只见满目晴空瞬间转阴,至于郭侃此人,周身已然被无尽电蛇环绕,宛如死神信使,电蛇朝着周围不断射去,不仅仅勾引天空云霄,更是化入脚下山峰之中,令整个天地,宛如陷入森罗鬼域之中。

王坚甫见眼前场景,一时感觉头皮发冷,暗道:“不管如何,此番定要护住手下周全,不可让此人继续肆掠。”

心思打定,他轻轻一招,远处一柄长枪已然入手,轻轻一扫自然透着无匹风范,至于体内玄力亦是尽数催动开来,却令整个身躯宛如裹住一层土壳,望起来却似天庭神将降临,令其天然之中自有几分神威,随后朝着郭侃方向一步踏出。

勇者无惧、虽万人吾亦往矣!

纵使前方乃是穷途险境,但王坚依旧志存于心,决不后退。

“在我万灭天狱之中,你注定难逃一死。”

眼见王坚尽提一身真元,郭侃却是充满自信。

这一招万灭天狱,他在西征之中不知灭了多少地仙,而那些人莫不是匍匐在这亟神狱力之下,无可抵御。

这一次,便是王坚也是一样。

眼见对方冲来,郭侃嘴角轻笑,立时喝道:“万灭天狱,万物俱灭。杀!”

一声怒斥,以郭侃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立时升起万千电芒,电芒所到之处,立时引起阵阵爆炸,一声声全都朝着王坚扫去。

“不过区区万灭天狱,莫非以为便能够胜过我?”

王坚轻哼一身,只将手中长枪一扫,滚滚风势立时荡起,便将这霸烈无比的狂暴之气挡住,旋即朝着对方直刺而来。

这一次,他自知对方狱力难挡,便也没有在汲取身外物质,只将一身玄武真力灌入身躯细胞之中,却是打算以肉身直接抗衡。而那狱力虽是凶险诡谲,但终究难以侵入玄武法体,更难伤到内部脏器。

“哦?原来是打算直接用肉体抵抗吗?若是这样的话,我的确是没有办法。”郭侃看见眼前一幕,顿感有些棘手。

若论他这亟神狱力究竟有何缺点,那便是难以侵入同等级玄力之内,所以只需地仙甚至是丹鼎境的修者以真元护身,自然可以抵御一段时间。

毕竟真元性质因人而异,彼此具是互斥,根本难以融合,更勿论引起其中变化了。

但郭侃依旧信心十足,认定此战胜券在握。

至于眼前之人,定然难以逃脱他的掌控之中。

第一百零四章生死一线

远处王坚一心却敌,自是不肯罢休,觑准目标,一式长枪径直刺来,枪芒闪现,势破万灭天狱。

枪芒如雨,倾覆大地,欲求诛灭郭侃。

“就凭这般本事,莫非也以为能够杀我?”

郭侃冷哼一声,再度催动一身狱力,眼见枪芒刺来,立时抬手挡招。

数道电蛇飞窜,亟神狱力侵蚀之下,周遭空气顿成最狂暴的炸药,轰然一声爆响,立时便将枪芒尽数挡下,却是未受分毫伤势。随后,郭侃再度上前一步,狱力催动之下,王坚胸口之处,又是出现一道狂暴炸响。

“噗!”

受此打击,王坚难以坚持,再添新伤。

虽是伤势沉重,但王坚却紧握长枪,依旧是屹立不倒,冷哼道:“你这厮当真厉害。但是若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就被你所击败吗?天罡镇天碑,给我开!”沉声一喝,却是不顾伤势沉重,已将一身真力逼至极限。

霎时间,玄武真力吸纳天地之地,却是化作七道石碑,仿佛自洪荒传来,其上弥漫着一股古老气息。石碑悬于周身之处,却似重重盾牌一般,将王坚护在垓心。

“哦?看来我似乎是低估了你的抵抗能力?但是你似是忘了,我的亟神狱力,本就是你玄武真力的可行。”

郭侃狞笑一声,却将双掌齐齐运起,万千电蛇汇聚一体,周遭地层瞬间崩溃,似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凶残战场,口中更是嚣张的宣告道:“而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亟灭天化,给我杀。”

一声狂笑,万千电蛇簌然飞窜,一道道具是射向王坚。

似有感应,天罡镇天碑瞬间展开,一道道石碑尽数旋转开来,却将王坚挡在中间。

然而,亟灭天化肃然额而至,电蛇落于石碑之上,立时将其中物质尽数引爆,“轰轰轰”连番爆响,三道石碑瞬间崩裂,却是难以抵御亟灭天化神威摧残。其余四道石碑虽欲抵抗,无奈王坚此刻伤势沉重,却是难以运使石碑,护住己身,登时便被余波扫中,再度屈膝。

眼见亟灭天化奏效,郭侃顿时欣喜无比,不觉高唱一声:“今日,便让我奏响你的丧钟。”一声长啸身形再度冲入阵中,欲取王坚性命。

甫见远处身影入阵,王坚虽感眼前迷糊不已,却是露出一丝欣喜来,暗道:“看来,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郭侃顿感奇怪,心中顿时生出警戒,一扫旁边场景,立时讶然:“糟糕,中计了。”身形一挪,正欲撤退时候,却见眼前一块石碑横空落下,却是挡在郭侃身前,将其去路硬生生挡住了。

石碑之上,道道玄武真力闪现其中,更有玄奥符文闪现。

这自更鼓以来留存于世的力量,绝不是轻易之间所能打破。

郭侃一时紧张,侧目望向远处王坚挺枪冲来,立时问道:“好家伙,竟然以身设计,将我诳入这里面?”一扫旁边,身形腾挪之下,却是想要从这方寸之地彻底逃脱。孰料此刻,另外三道石碑也是自天空之中簌然落下,“轰轰轰”,四道石碑彼此拼合,却似那隔绝天地的天堑一般,将两人困于石碑之中。

身形既已被定,杀招立时袭来。

不待郭侃细想,远处王坚已然挺枪直刺,目标正是郭侃胸口。

此地仅有丈余方圆,若要腾挪实属困难,无奈之下郭侃只好挺身对掌。

“次啦”一声,衣袖立时崩裂,化作片片碎片零落洒下。眼见长枪直刺要害,郭侃又是轻哼一声,却被这长枪刺入胸口之处,数点鲜血落于地上,终究还是就此负伤。

这战场之上,岂有不受伤的理由?

“啧!看来还是棋差一招啊。”王坚眼见对方擅开致命伤害,不由得感到懊恼。

这一次,他本是有信心直接刺破对方的心脏,孰料旧伤添新伤,终究还是影响到了王坚的行动,令最后时候终究还是棋差一招,未曾顺利成功。

“没错。”

一扫周围石壁,郭侃不觉摇摇头,复有笑道:“看来,这便是你的计策吗?将我困在这方寸之间,莫非你以为便能够杀你?”复有激起体内亟神狱力,立刻便将胸前长枪瞬间震断。

毕竟这柄长枪不过寻常长枪,在失去了玄武真力护持之后,很容易就会被弄掉。

“或许杀你尚且不行。但能够将你困住,为我军士兵争取逃难时机,却尚是可以。”紧握双拳,王坚已然暗下决心,紧握手中只剩半截的长枪。

若是对方当真打算继续下去的话,那他不介意同归于尽。

郭侃自也明白,长笑道:“想要杀我?只怕这一次,你是不是当真拥有这个能力?”他此番前来,誓要诛灭王坚此僚,遂再度凝练万千雷蛇,欲要以及就灭杀王坚,轰破石阵。

一瞬间,两人争辉,只求最后一战,胜负如何。

“杀!”

沉声一喝,两人纵身一跃,只求最后一击。

轰然一声,周遭百丈尽数摧折,自亘古一来长存于世的山峰,登时被毁。便是那剩余的四面石碑,亦是在这霸烈冲击之下,纷纷碎裂,再也未曾维持先前模样来。

“噗!”

再度洒满黄沙的鲜血,于夕阳残照之下,溅入土中。

远处,郭侃身形依旧昂然而立,只是左肩之处,却插着只剩半截的长枪,至于远处的王坚,却是半膝跪倒在地,一身战袍也早被鲜血染红,让人看着便感觉甚是凄厉。

“砰!”的一声,长枪碎裂。

郭侃身形颤抖,终于转过身来看向王坚,口中赞叹:“好一个半壁天柱。竟然在重伤状况之下,还能够将我击伤。看来你的确有些本事。”眼见远处身躯毫无动静,他不觉生出几分可怕,遂迈开脚步,想要确定一下对方性命如何。

孰料,这一动却立时牵动先前伤势,立时让郭侃感觉左肩之处剧痛无比,口中更是呕出点点血渍。

血渍落在地上,却令此地再添血腥之气。

远处,忽有一人掠来,郭侃凝目一望,不觉诧异:“是余玠?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来了?”

先前因为探知到钓鱼城之内并无余玠行踪,故此他方才托大,意图趁着这个时候攻击钓鱼城,进而能够击杀王坚,为蒙古大军立下大功。

如今时候余玠已来,以郭侃此刻重创状态,那是断无毫无抵抗能力。

“好个奸邪之徒,竟然趁我不备,欲要攻破钓鱼城?”看着眼前场景,余玠努极恨极,立时便催动一身玄力,意图趁着这个时候,彻底灭了郭侃。

孰料,一道黄沙簌然吹入。

浓浓黄沙遮蔽天空,立时便挡住余玠杀招,令其难以看清楚眼前场景,随后一道身影掠入其中,却将那重伤不起的郭侃裹入其中,然后纵身离开。

余玠不免感到紧张,暗想:“刚才那个人,应当乃是蒙古可汗蒙哥,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出马?”一想此人如今时候竟然亲自下场,便感觉有些紧张,毕竟这蒙哥向来实力强横,更曾在静海一战逼得萧凤以自杀方式,方才令整个余部逃了出来,而今时候对方竟然为了郭侃,而亲自下场?

由此可见,蒙哥对郭侃究竟有多么信任。

复有看到地上躺着的王坚,余玠这才有些慌张,俯下身在王坚鼻息之下探了探,这才有所放松:“幸好只是重伤而不是死亡,否则我就真的要愧对好友了。”一伸手,却将王坚整个人抱起来,直接踏入钓鱼城府衙之内,寻找军中医生为其医治。

…………

蒙古之中。

躺在病床之上,郭侃一想之前状况,不觉感到气恼。

此番出阵,乃是他在这宋朝之中首阵,孰料却和王坚这等强者对上,一番厮杀之后,除却将其重伤之外,便没有造成多大事情,着实教人感到气馁。

脑中细细想着之前状况,郭侃顿感气息紊乱,却是咳嗽了起来。

恰逢此刻,帐外帷幕掀开,蒙哥踏入其中,听闻这咳嗽之声后,连忙加快脚步,来到了郭侃身边,安慰道:“你莫要着急,还是快些养好身子吧。要是不好好蓄养身体的话,可是会留下后遗症的,知道吗?”

“启禀可汗,我知道了。”

郭侃轻轻颌首以示了解,复有面带愠怒,喝道:“只可惜此番鏖战未曾击杀王坚,令整个战役功亏一篑,实在是我之罪孽。还望可汗责罚。”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此番已经竭尽全力,只是因为对方实力雄厚,故此未曾成功。对此,我若是责罚,如何让军中士兵臣服?你且在此地安静养伤,至于那钓鱼城和合州一事,我自然会处理。”蒙哥安慰道,神色却似那亲人一般,直教人感觉温和无比。

郭侃顿感心中热潮涌出,复有低头回道:“放心吧,可汗。下一次,我定然将钓鱼城攻下。”

蒙哥笑容温和,再度诉道:“那是自然。但你也务必要养好伤势,不得和今日一样,再度负伤。知道了吗?”

两人细语自是不谈,另一边于钓鱼城之中。

余玠立于门外,却是有些忐忑不安,全因为那房中王坚伤势实在是太过沉重,却不知晓以此地医师之能,是否能够将其治好。

自远处长廊之处,吕文德缓步走入其中,眼见余玠眉目之中全是担忧,不觉问道:“启禀余将军,末将有事求见。”

“何时?”

虽知对方此行必有目的,但余玠却有些不耐烦,毕竟他的挚友王坚,目前可是正在接受治疗,而且还不知晓究竟是否能够治好。

吕文德俯首回道:“遵照你的指示,我率领麾下水军,意图冲破敌军封锁。但对方军势太盛,日前我被那汪德臣所败,而损失的战舰还有人员,都在这里。”语毕,却是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抵到了余玠身前。

余玠听罢,结过了那帖子细细看了一会儿,旋即无奈一笑,笑容中莫不是苦涩之声:“汪德臣?那人乃是当世名将,其实力尚在你之上。你能够从对方手中逃出,足见本事。”

吕文德虽是失败,但余玠却并未怪罪对方,至于惩罚之事,亦是不曾说道。

毕竟值此危急存亡时候,而军中本就兵力紧张、人才稀缺,若是在这个时候临阵换将,那毫无疑问会令军心浮动,不停指挥,可谓是兵家大忌,余玠作为当世名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嗯。但是王将军呢?”

吕文德略有不安,却是落在了那门扉之前。

自踏入钓鱼城之后,他便听军中将士讲述了之前两人的战斗,更曾到两人战斗的地方观摩了一番,而那地仙神威自然令他感到惊心动魄,只是王坚沉睡至今,却是让人甚是担忧。

“他啊。唉!自从被我救回之后,整个神识便陷入沉睡之中,至于点滴气息吊住生命,不曾丧命。但若要苏醒,只怕是希望渺茫。”摇摇头,余玠一脸无奈。

吕文德颇为惊讶,又问:“怎么会这样?”

他也曾见过王坚,自然知晓王坚此人身体向来硬朗,怎么一场战斗之后,便直接变成了这般模样来?

余玠苦笑一声,旋即摇摇头:“你也知晓。为了确保我川蜀不落蒙古手中,王坚曾经和八思巴、阔端斗过一场,那日凶险绝不此地。当初时候,他也是养伤许久,方才重新苏醒。至于这郭侃?此人实力非凡,竟然也丝毫不逊于八思巴、阔端等人。一番争斗时候,却是将旧患也一起引出,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处境。”

“那可有医治之法?”吕文德又是问道。

如今时候,因为王坚遭袭昏迷场景,钓鱼城上下莫不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若是这样持续下去,少不得闹得个人心涣散,到时候蒙古再度袭击的话,只怕就更难抵抗对方进攻了。

余玠又是摇摇头回道:“我已经宴请了此地名医,但他们莫不是无奈拒绝。或许临安城之中尚有办法,但就现在状况,王兄弟又怎么可能接受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呢?更何况还有那蒙古大军虎视眈眈呢。”

想及此番之后,两人便可能天人相隔,余玠不禁又是落下几滴泪水。

“那赤凤军呢?我曾听闻赤凤军萧凤,乃蜗皇传人,修有转死重生之法,更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若是让她前来,或许能够一解王坚状况。”吕文德复有想起一人,又是问道。

“你是说晋王?”

余玠立时愣住,眉宇不禁皱起。

以萧凤实力,若是救治王坚自然简单,但对方可是赤凤军首脑,和宋朝并非一路,所以他除却当初受孟珙邀请攻击黑龙时候现身外,便没有和对方联系了。

但这次,只怕是难以推却了。

第一百零五章各为其主

利州。

一场春雨过后,似是将往日寒气尽数带走,枯黄的树干上,绽放的嫩芽也带来了勃勃生机。艳阳高照,也让整个山城升起氤氲之气,一眼看去却似仙宫一般,似是仙人落脚之处。

而在山城府衙之中,吕文德却是紧张不已,偶尔才敢抬起眼来,偷偷看一眼萧凤,想要知晓她的意思。

坐于高位之上,萧凤正看着手中信封。

此信乃是余玠写就,因路上多有蒙古骑兵纵横,故此委托吕文德将送来。

“哦?这是余玠的请求吗?”萧凤看完之后,方才凝目看向吕文德。

吕文德阖首回道:“没错。自蒙军入川以来势如破竹,一路上不知戕害了多少黎民百姓。而余大人怜悯众生悲苦,故此委托我前来此地,只求晋王能够派兵相助,一起击退蒙古大军。”

“原来如此。只是你也知晓,这川蜀一地,非是我封王之地。而我昔日得授晋王之位,便已然严明,除却抵御蒙古大军,不得踏出封地半步。我虽有心,但也无力啊!”一声长叹,萧凤尽吐心中埋怨。

当初她在临安之中,与众位大臣周旋时候,便曾经接受了对方提出的一系列要求。

其中,未得他人要求,不得踏出封土半步,便是其中的一项要求。

而这条例,所求的便是限制住赤凤军发展,令其无法南下入川亦或者东进踏入两湖区域。

吕文德一时想起此事,不觉感到懊恼,复有劝道:“但晋王即为赤凤军之主,应该知晓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在此刻拘泥于这些陈腐规矩,只怕会贻误战机,反令蒙军得逞。”

“此事怎说?”

萧凤眉梢微动,有些诧异看了吕文德一眼。

吕文德眼见对方意动,旋即劝道:“晋王熟读兵书,应当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而这川蜀一代甚是丰饶,其地亦有近千万人口生存于此,而于外部莫不是天险绝道,极难攻破。故而有人曾言:天下未定而蜀先定,天下未乱而蜀先乱。若是此地为蒙古所占,不知晋王以为会如何?”

眼见萧凤神色沉重,吕文德再次说道:“那对方便可以此地为根基,进而南北夹击,届时不知晋王打算如何抵御?”

“你这说辞,倒也有些道理。”萧凤坦然回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既然与朝中大臣约定,那断无毁约之理。否则若是被朝中重臣所知,只怕一个嚣张跋扈,是免不了了。”

吕文德本来听着有些期颐,但听到后面推脱之言,顿感气馁,复有打起精神再度劝道:“晋王殿下。你也知晓那临安远在万里,对川蜀之事如何尽知?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等若是继续拖延,少不得错失良机,反被蒙军所趁!”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和临安早有约定,岂可因此妄开他例?”萧凤摇摇头,又见吕文德面有失落,又道:“但感念尔等衷心为国,我也愿意慷慨解囊。在攻克利州时候,我等曾经自蒙军之中缴获一批军火,若蒙不弃不置可否接受?”

“那在下这番谢过了!”吕文德故作欢喜连忙拜下,但心中却是存有埋怨,暗暗想着:“这些军火不过杯水车薪,便是受了又能改变什么?”只是他唯恐得罪赤凤军,故此只有连连道谢。

自堂中退下,吕文德一脸悲愤,心中暗暗想着:“若是没有赤凤军相助,那我等又该如何抵御蒙古大军?”

正在此刻,萧景茂却自门外走入其中,眼见吕文德神色恍惚,不禁感到有些诧异,问道:“看样子,你似乎找到了主公?既然如此,那情况如何?”但是那吕文德却似木桩一般,浑然没有听到萧景茂问话,径直朝着远处走去。

遥遥看着此人离开,萧景茂摇摇头,心中叹息:“唉。看样子,这一次又是被拒绝了吗?”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吕文德数番前来拜访他,希望能够借此和萧凤见上一面,但萧凤却自利州之中消失无踪,直到今日时候方才自远处归来,让人弄不清楚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又在做着什么事情。

思索时候,却从房屋之中传来萧凤声音。

“萧景茂!你找我何事?”

眼见萧凤召见,萧景茂立时祛除心中所思,将身上沾染的尘土拍去之后,便推开门扇,就见到那正坐在座椅之上的萧凤。

他屈身一拜,复有抬起头来,心中疑惑还在,立时问道:“主公,为何你要拒绝吕文德?要知道经过数月之后,那蒙军兵力已然逼至极限,若是我等在这个时候率军进攻,定然能够打的对方措手不及。”

经过数番战斗,蒙古的大军现在已然分散在四川各个地方,而事先准备的火炮也消耗许多,若是此刻进攻,纵然无法全歼对方,也定然能够重创对方,令蒙古至少十年之内,无法南下。

“我不是说了吗?还不是时候!”萧凤摇摇头,又是回道。

萧景茂却有些不懂,又问:“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秣马厉兵数月时间,麾下士兵早已经是枕戈以待,就等着踏入四川,杀尽鞑子。

但萧凤始终静待时候,却也实在是太过消磨军中士气。

“临安那边呢?”萧凤却没有正面回应,又是问道。

“临安?”萧景茂神色一愣,复有回道:“根据您的指示,我等已经在临安百姓之中散播消息。只是那政事堂始终毫无动静,便是当今官家,似乎也并不知晓川蜀之事,一心一意推动新军建设。”

萧凤眉梢微动,笑道:“看来这群家伙,倒也挺能忍的?竟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是的!在丁大全还有谢方叔两人一起推动下,禁军整编之事进展颇顺,目前已经编练了十万新军。”萧景茂说及此时,却也倍感惊讶,暗自赞叹宋朝财力雄厚,竟然轻轻松松便弄出如此之多的装备新式火器的禁军来。

只是一想此事,他却更感忧愁,又道:“主公!若是让他们将新军编练完毕,那我等到时候便再也没有入川的可能了。”

宋朝编练新军,所求的便是抵御蒙古,到时候这批军队若是踏入川蜀之中,那萧凤若是还想插手其中,便有可能直接面对临安之人。

到时候,若是还想如今日这般,便彻底难办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妨推他一把,至少务必要让当今官家知晓此事。”

萧凤想了一想,立时笑道:“他们安逸的生活太久了,既然如此那自然也得有一些刺激的。明知蒙古入侵,却依旧选择隐瞒。这种事情若是被官家知晓的话,那么又会是个什么下场了?对此,我倒是很期待。”

“可是,关于余玠方面呢?难道就这样继续拖着?”萧景茂顿感欣喜,复有想起吕文德,便张口问道。

萧凤轻轻摇头,嘴角之处满是自信:“放心吧,拖不了多长时间的。只要那余玠继续置身于这种环境之下,那他定然会答应我的条件。到时候,便是我们真正逞威的时候了。”

“那微臣这就下去准备了。”

萧景茂俯身谢道,重新立起之后,便从房间之内走去,一想吕文德落寞景象,他不觉感到叹然:“吕文德,这次就对不起了。毕竟我俩各自为主,到时候你可莫要恨我。”语带叹息,却是感慨世事变迁,让人无奈。

另一边,那吕文德自离开之后,便一直精神恍惚,一路摇摇晃晃走入自己客房之中。

眼见吕文德踏入当中,张钰双眸一亮,快步走上前来,问道:“此番情况如何?那晋王答应了吗?”

摇摇头,吕文德回道:“没有!”

“没有?”张钰顿时慌了神,不觉叫了起来:“若是晋王不愿意相助仅凭我等如何能够对抗蒙古大军?”双足在地板之上来回走动,显然是异常慌张。

如今王坚身负重伤、沉睡未愈,只余余玠一人独木难支,至于那临安,更是兵锋暗藏,不知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始终未曾援手。

面对如此处境,他更不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才能摆脱这般困境。

“虽是如此,但我等也不是没有挫败对方的可能。”吕文德吐出胸中浊气,缓缓诉道。

张钰轻哼一声,又道:“但是那晋王并无入川打算,我等如何能够成功?”

以他目光,自然知晓若要击退蒙古大军,唯有赤凤军入川才有成功可能。

至于临安?

战事开启,已然过去三月有余,却依旧是毫无反应,早就寒了众位将士的心!

他们,是不会指望临安的。

吕文德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那晋王,当真不打算入川?”

“难道不是?”张钰反诘道。

“当然不是。”吕文德长吸一口气,又是解释道:“若是那晋王当真不想入川,那又何必进攻蒙古,夺取汉中呢?更何况,她还亲率大军驻守此地。如此举动,分明是欲图不轨。”

张钰一时大惊:“你是说,那晋王莫不是从一开始,便打算入川?”

“若是我所料没错。此番计谋,应该早在诺久以前,就有谋划了。否则如何那蒙古一动,赤凤军便展开行动,更在半月之内将整个汉中彻底吞并?”吕文德长叹一声,却是佩服不已。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要进行如此迅速的行动,背后若是没有数年的积累,是断然不可能成功的。

事实上,当初蒙古也是打着南北夹击的想法,意图趁着赤凤军未曾反应的时候,一举歼灭对方。

但赤凤军如此神速,尚未等对方攻来就做好相应准备,却是着实令蒙哥忌惮不已,只好调转方向,以歼灭宋军为首。

听罢之后,张钰不觉感到佩服,又道:“看来这晋王当真是一代英杰,原来早就看透对方行动了。”复有想着眼下钓鱼城之战,却是倍感懊恼:“只可恨余玠一身大才,却被朝廷所困。否则我等如何会沦入今日状况?”

第一百零六章苒氏兄弟

“不管如何,咱们还是传讯余大人吧。”

吕文德摇摇头,又道:“毕竟此事只有他答应,方能让那赤凤军入川,助我等一灭蒙军。”

“你当真打算引赤凤军入川?”张钰立时惊讶,却是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吕文德,解释道:“你也知晓,这萧凤乃是北地之人,未曾受我朝恩惠,更是毫无忠孝节义之情。如此人物,实乃乱世枭雄。若是引她入川,只怕到时候若想要她出去,便千难万难了。”

“那又如何?”

吕文德摇摇头,辩解道:“再如何,这赤凤军也是我汉家儿郎,更何况其麾下的赤凤军,也向来以军纪严明、爱民如子而出名。若是让他们来统治四川,总比那恣意屠杀的蒙古鞑子要好得多。”

张钰却是始终纠缠不放,辩解道:“但是你莫要忘了,他们可是图谋不轨啊。”

“那又如何?你也不是不知晓那临安远在万里,纵然将信息传递过去,至少也得好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之后,那钓鱼城早已经在蒙古围攻下彻底失陷,届时整个四川也将被蒙古所占领。在失去川蜀之后,咱们再拿什么来对抗蒙古?”吕文德却是一脸懊恼,却是高声怒骂。

张钰一时哑然,不觉低下头。

“我也知晓你的意思。但是有的时候,咱们也就只有一条道路可走。知道吗?”吕文德眼见对方神色怅惘,遂张口劝道。

对于此事,他也倍感无奈,但此番局面,却是多方共同推动而成,却非自己仅靠一人之力做到的。

唯今时候,也只有竭尽全力罢了。

…………

钓鱼城。

“砰”的一声,炮声登时划破天际,令这本是寂静的夜空,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红火线,让人看的分外清晰。

听到炮声之后,那本是欲睡将醒的哨兵立时苏醒,旋即将手边鼓槌抡起,不断的敲击着硕大的战鼓,口中更是高声喝道:“敌袭!”

话音甫落,一道火线自天空划破,瞬间落入哨楼之中。

“轰”的一声,烈焰冲天,似是宣告战争又是敲响。

“所有人,给我冲!”

立于山脚之下,董文慰高声喝道,旋即纵身一跃,却似雄鹰一般,簌然跃起十丈有余,落入城墙之上。四周士兵眼见敌人杀来,纷纷踏步上前,手中长刀应声辟出。

“给我死!”

董文慰立时运转体内玄功,张口一喝。

眼前数人登时便感脑中一晃,旋即倒地不起,而嘴角耳鼻,莫不是留下数道血痕,却是被生生震死。

挑起一柄长刀,董文慰眼见远处众位士兵一脸惧意,只将手中长刀猛地一拉,数道刀芒立时冲出,立时便将眼前数人瞬间分尸,鲜血飞溅染红一片墙头,更令其余士兵莫不是心惊胆战,已然生出一丝惧意。

位于城墙之下,那些士兵眼见董文慰尽展一身手段,压得宋军难以动弹,亦是纷纷高声呐喊,然后将手中绳索纷纷抛出,勾住枪头之后,便拉着绳索朝着城墙之上爬去。

有宋兵眼见蒙古士兵即将爬上来,立时鼓足勇气,高声喝道:“兄弟们,跟我一起。杀了”话音落定,一道刀芒划过,却将他喉中之话尽数断绝。

董文慰对着眼前众人喝道:“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汉狗,还不快快投降?否则这一次,老子非得将你们全杀了不成。”眼见敌人凶残,剩余士兵莫不是忐忑不安,却是不敢贸然行动。

却在此刻,远处忽有一道疾风射来,锋芒毕露,却是直指董文慰。

董文慰不觉惊诧,觑准目标长刀横扫,“砰”的一声,长刀齐腰断裂,而长刀中央却是嵌着一枚弹丸。

董文慰顿生害怕,若非他功力雄厚,只怕这一击非得取走自己性命不可,复有凝目望向周遭,喝道:“是谁?”

“狗鞑子休得猖狂,今日便由我取你狗命。”不远处,却见两人联袂掠来,说话间已然踏在城头之上,正是余身边谋士冉、冉璞两人,而冉璞手中却是拿着一柄长铳,枪口余烟袅袅,显然之前一击,正是他做的。

董文慰立时笑道:“想杀我?就凭你们吗?”沉声一喝,却将旁边数具尸体瞬间打碎,只留下染血铠甲,随后手指一动,这铠甲甲片纷纷散开,却是贴在身体之上,一层一层的,让人看着便感觉相当厚实。

如何对抗火器,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战斗之后,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了。

而一位丹鼎境的武者,其气墙已然足以抵御寻常士兵铳枪之威,若是再在身上穿上三重铁甲,那便可以完全免疫铳枪之威。城脚之下,那些蒙军士卒也趁着这个时候,纷纷跳到了城墙之上,对着宋兵便是一轮砍杀。

冉一见如此场景,立感懊恼,旋即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远处一人身形一晃,立时便从城头之上跌了下去。

董文慰登时大怒,虽是身穿三重铁甲,但却依旧身轻如燕,朝着冉掠去,口中更是叫嚷着:“黄毛小子,竟然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好个老头。莫非以为这些手段,我就怕你?”冉眼见敌人冲来,顿时双目赤红,双袖捋起却是露出手腕之上装着的铳枪。

他和其弟冉璞向来精通锻造之术,在获得赤凤军火器之法后,便特意为自己制作了这般武器,如今时候却是第一次用来和敌人对阵。

且见冉纵身一跃,虽是身在空中,却将臂铳打开,数道弹丸朝着那董文慰便是射去。

这董文慰倒也不亏沙场宿将,眼见弹丸临身,手中长刀蓦地一挥,“咔嚓”一声弹丸登时碎裂,随即一跃而起,刀锋之上刀芒乍现,却是直接朝着冉砍来。

“这家伙,好强。”

眼见刀锋临身,冉心中叹服。

不过是初次交手,他已然探出对方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否则如何能够轻松袭身。

“但是,若是仅凭这般手段,可未必能够击败我。”

嘴角微笑,冉复有喝道:“正是这个时候。”旋即,却见旁边一道赤芒瞬间插入,“砰”的一声就将那长刀刀芒整个击碎。

董文慰顿感诧异,双目圆睁,喝道:“怎么回事?”正欲找寻目标,却见身前冉蓦地欺身,一对铁拳已然对准自己,十数道弹丸自臂枪之中射出,“砰砰砰”尽数打入庞大身躯之中,虽有铁甲护身,但这弹丸却是冲势惊人,更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中。立时冲破甲片,钻入皮肉之中。

“哇!”

口一张,董文慰顿时吐出一口老血,身形失去力量,立时朝着地上落下。

正待即将落地刹那,董文慰身形一转,却是一个翻转,双足整个立在地面,暗怀警惕看着远处冉,低声诉道:“好个家伙。只可惜你莫非以为仅凭一些小玩意,便能够杀死我吗?”眼珠一转,却又见到远处山石之上立着的冉璞,不觉露出一丝警惕。

以他那丰富的战斗经验来看,先前击碎自己刀芒的,应该便是这么一位了。

自腰部取出弹丸重新撞入弹夹之中,冉冷笑道:“能不能杀死你,你大可一试。”

“想死?老子这就送你一程。”感到胸前火辣辣的,董文慰立时恼怒,长啸一声之后,立时揉身冲去。

冉亦是鼓足一身元功,也是一般跃出,却是挺身迎上。

刹那见,两人已然逼进。眼见目标出现,冉立时牵引臂铳之中设置的机括,“砰砰砰……”,登时便从那短促小口之中,射出数十发弹丸,朝着对方扑去。

虽是面临枪林弹雨,董文慰却是不闪不避,只将右拳猛地一挥,拳势立时搅起一阵狂风,将那弹丸吹的是七零八落,至于数发子弹落在身上,虽是在他庞大身躯之上溅起几道血花,却也未曾挡住董文慰。

“给我死吧!”

复有望向冉,董文慰又是跨步上前,一式直拳再次挥出。

军阵之上,所谓变招不过无用之招,唯有精纯孰料到极致的招数,才能够从这凶残的战场之上,活下去。

冉深知这一点,更是不可能轻易退后,纵然真元雄浑程度远逊对方,但却依旧挥动拳头,直接迎上。

恰逢此刻,远处一道红芒再度现身,却是直接钻入董文慰脚踝之处,此处因为太过贴近地面,于战争之中甚少有人攻击,所以也很少有人攻击。

然而值此危机时候,冉璞却选中此处,只因为她知晓,此地方是对方真正要害之处。

毕竟董文慰修为精湛,一身元功配合身上甲片,以寻常手段难以杀害,方才瞄准了此地进攻。

“怎么可能?我这一拳,居然偏了?”受到这一击,董文慰立时错愕无比,旋即便感双足锥心刺痛,一踉跄却是直接击偏,任由拳芒落在地面,砸出一道约有一丈阔的坑洞。

冉立时窃喜,已然跑到董文慰身前,双拳却似流星一般,朝着对方轰去。

董文慰未及反应,立时便感觉胸口之处吃了几拳,这几拳威力远不及他拳风,但却胜在距离够劲,更有弹丸从臂铠之中射出,将那护身甲片以及护体罡气全都撕开,然后如同暴风雨一样,朝着对方轰去。

“砰砰砰砰……”

董文慰终于吃不住,勉强运起最后力量,反手便是一击。

“轰!”

冉未及躲闪,立时便被扫出十丈之外。

他正欲再度鏖战,却觉身体一阵颤抖,正是体力不支之象,不免讶然:“好家伙,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死?”

董文慰深吸一口气,这才将体内元功压下,复有神色复杂扫过远处正朝着这边感到的宋军士兵,立时喝道:“我们撤!”手一挥,立时便带着先前攻城的士卒灰溜溜的撤走了,只余下冉、冉璞还有一干宋将一脸惊讶,等到确定对方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的战斗,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他们神色漠然想着这件事情,却是有些茫然,纵然击退了这一次,但下一次呢?

对此,他们也不知晓究竟会如何。

第一百零七章入川

“终于离开了吗?”眼见董文慰离去,冉璞自远处跳下,赶紧来到冉琎身边,一脸担忧的问道:“你身体如何?”

“一般般!至少我还活着,这就可以了。”勉强靠着冉璞搀扶方才站稳,冉琎张口吐出一股血沫,又揉了揉胸口,这才让自己的气息稍微平缓下来。

刚才被那董文慰揍了一拳,他直到现在还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不管如何,我先送你到医馆之中,让大夫看看你的状况吧。”冉璞一脸担忧,已然将冉琎搀扶起来,准备送往医馆之中。

冉琎却是摇摇头,一指旁边那正哀嚎的士兵,说道:“不用,我一个人即可前往医院。只是经过先前战斗,兄弟们死伤惨重,却是要麻烦多多照料了。”

“好吧。我明白了。”

冉璞一扫旁边场景,不觉感觉心中甚堵。

于墙头之上,一具具尸体七零八落,满地鲜血汇成一团,从砖缝之中滴落下来,天空中更有乌鸦盘旋,自口中发出一阵阵象征着死亡的叫声。

如此场景,更让人心生绝望。

而那些还幸存的战士则是勉强自己站了起来,将那些因为重伤而无法行动的战士搀扶起来,互相帮忙送往后方的医院,便是那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有专人前去处理,若是发现还有气息的便会立刻抢救,但若是确认死亡的话,便会抬起整个尸体,堆放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当然也包括鞑子的尸体。

此刻已经是初春时候,若是不将这些尸体处理好的话,是会感染瘟疫的。

冉璞知晓此事重要,只好舍下冉琎,开始指挥士兵清理整个墙头。鞑子随时随地都会攻来,他们可是一时都不能停歇。而那些牺牲的士兵也被收拢在一处,就等着吉日时候,让他们安然归天。

来到这里,余玠看着眼前柴堆之上的尸体,不觉握紧双拳,问道:“这一次,牺牲了多少士兵?”

“启禀将军。这番战斗,我军折损了三百八十七名,而蒙古则是牺牲了两百六十名。”冉璞缓缓说道。

“三比二吗?看来蒙古麾下,当真是能人辈出。”余玠一脸无奈,经过先前轮番战斗,军中老兵损失殆尽,只好从乡民之中征召,好弥补城中兵员困乏。

但是他们原先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骤然被提升为士兵,自然是欠缺训练,若要胜过久经战斗的士兵,实在是困难无比。

冉璞亦是感同身受,复有说道:“若是按照这样子,只怕我军迟早被对方给拖死。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

他这话,立时勾起众人害怕,莫不是唉声叹气,整个现场一片安静,却是谁也不知晓,当整个钓鱼城兵力耗尽之后,他们又将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余玠眼见众人唉声叹息,连忙说道:“各位莫要慌张,只需要我们万众一心,定然能够战胜敌人。”

只是他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人更感沮丧。

“战胜蒙军?若是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仅凭我等如何能够战胜蒙军?”一个个想到眼前状况,莫不是心生无奈,对于宋朝临安更是恼怒几分。

若非他们还没有援军到来,他们如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正在这时,却有一位传令兵快速来此,却是对着余玠诉道:“将军。吕文德已经回来了。”

“吕文德?他回来了吗?”眼珠一转,冉琎眸中立时便有希望闪现。

既然那临安无法派出援军,但若是能够有赤凤军助阵,他们便有可能战胜蒙古大军。这一点,几乎所有人全都确信无疑,更无丝毫怀疑之色。

余玠亦是感到有些诧异,眼见众人目中生光,连忙吩咐道:“那让他快点来此。”

须臾之后,吕文德在那传令兵的带领下阿,;来到了这个安置众人的小山坳之前。他见到余玠面有期颐,顿时感觉有些为难,双腿一软却是倾下身子,诉道:“大人,在下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是那赤凤军究竟是作何反应?”余玠又问。

吕文德身子一晃,却是有些忐忑,自怀中抽出一个信函之后,却是递给了余玠,口中道:“小臣自知钓鱼城如今状况,又岂肯有懈怠之举?这封信中,便写明了那萧凤的答案。

“答案?难不成那萧凤,当真看出了咱们现在的状况了吗?”余玠伸出手,将信函接过之后,将其打开,然后俯下头,看着信函之上的内容。

周围将士,莫不是忐忑不已,静静站在旁边,等待着余玠的宣布。

此刻,他们莫不是满怀期颐,静等着余玠宣布自己的答案,告诉他们至少自己还未曾抛弃。

许久之后,余玠方才将整个信奉读罢,他微微抬头看着众人,神色却是凝重无比,并未直接说话。那冉琎有些好奇,立时问道:“将军,信函之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余玠顿感脸色难堪至极,张口怒骂一声:“这萧凤果然是暌违已久,虽然答应了派出军队。但是却要求川蜀一地的任职权,甚至让我们也要听从她的指挥,否则便会拒绝我等要求。”

对于赤凤军之事,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故此始终不敢让赤凤军入川。

没料到,此次赤凤军竟然抓住这个机会,不仅仅一口气吞没了汉中,更是意图染指川蜀?

“什么?那赤凤军究竟是什么意思?”冉琎一时错愕,脸上莫不是充满愠怒。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余玠无奈笑道。

冉琎复有问道:“那依将军以为,我等又该如何?接受吗?”

余玠微微皱眉,复有看向两人,问道:“以你二人之见,我们又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冉琎立时回道:“大人。若是依照目前状况,若是我等没有外援,则此番定然会败于敌人之手。毕竟钓鱼城虽是借助山势所建,但因为时间紧迫的原因,所以其中多有纰漏,若是被对方找到的话,那我们便当真危险了。”

“是这样吗?”余玠嘀咕一声。

那冉璞颌首回道:“没办法。这钓鱼城修筑工程十分浩大,非是一时半会难以完成。而且经过先前王坚和郭侃一战之后,城中城防多有崩塌,仅凭我等手下兵马,实在是难以抵御。”

“原来事情已经变得如此险峻了吗?”余玠顿感无奈,却是愁眉苦锁,又问:“看来若要打破僵局,那边非得有外力加入,才能够改变目前的局面。”

“那依照将军以为,我等又该如何?”冉琎立身于旁,却是将余玠那愁容,尽数看在眼中。

自投入余玠麾下,他们也是陪伴余玠十多年,更是多次为其出谋划策,而宋朝之所以能够在四川之中立足,也是多亏了两人帮助,这才令余玠在蒙古攻势之下,重振军势!

所以每当余玠若有困惑,便会询问两人。

“还能咋办?要么继续顽抗,静等宋朝援兵。要么,就依照吕文德之言,央求赤凤军入川。”摇摇头,余玠不免感到懊恼。

冉琎、冉璞暗暗想到:“两者选一吗?”复有张口问道:“那将军又是什么意思?”

余玠一时愣住,复有陷入思索之中,缓缓诉道:“自当初斩杀祖龙时候,我曾经和那萧凤见过一面。那一次,我便知晓这女子定然绝非寻常之人,否则如何能够以一介女子之身,创出如此基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棘手,看来当初还是我看轻了对方。”

声音之中,唏嘘不已。

余玠对于萧凤此人,也是叹服已久。

至于趁着这个时候,行此要挟之举,他也不甚在意,毕竟若是他在那个位置的话,也会做出同等举动。

冉琎又是问道:“这么说来,将军是打算拒绝赤凤军,静等朝廷援兵吗?”

“援兵?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当真还会有援兵吗?”

苦涩一笑,余玠神色瞬间消弭,只余一片漠然。整个四川沦陷大半,整个临安毫无动作,若说没有任何愠怒,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便只有向赤凤军借兵了。”冉璞也是一起诉道。

冉琎回道:“而且将军,你也知晓那赤凤军非是蛮夷之徒。其军队军容整肃、军纪严明,自踏入关中之后,就未曾传来任何士兵侵犯之事。以至于川中百姓,多数逃亡利州,谋求庇佑!”

“哦?若是如此,那倒是一桩幸事。”余玠稍稍一笑,却是总算露出几分赞许。

这个消息,或许是他自钓鱼城被围之后,唯一听到的好消息。

冉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将军这是答应了?”

“唉。我若是不答应,那整个四川百姓又该如何?”余玠摇摇头,却觉身体异常疲惫,“若是不将鞑子从这川蜀之中驱逐,那此地百姓便永无宁日。”

“但是大人。你也应当知晓,对于临安众人,那赤凤军究竟意味着什么。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大人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啊。”冉琎、冉璞顿感惊讶,连忙劝道。

于公,他们两人不想整个四川为胡人践踏;于私,他们两人更不欲余玠因此遭朝中重臣排斥。

然而二者相冲,却是只能二中选一。

余玠微微阖目,复有诉道:“为天下百姓计,让赤凤军入川吧。”

一声终了,终究还是说了这一句话。

听罢之后,冉琎、冉璞具是俯首拜道:“臣领旨。”

第一百零八章夺城潼川

“哦?看来那余玠终于肯接受了吗?”

眼见吕文德双手递上的呈书,萧凤这才露出矜持的笑容。

等待偌久,整个赤凤军早已经是迫不及待,就等着闯入四川之中,一试手中长刀如何。

吕文德面容无色,点点头回道:“是的。根据您和大人所约定的,凡是所攻下来的地方,其地官员的任职,皆归各自任职。二者互不统领!”

这一刻,他却觉得分外屈辱,甚至感到自己就似那蛆虫一样,只能匍匐在地,等待着对方施舍。

“很好。既然余玠答应了,那我自然会履行约定,率领麾下大军,入川剿灭蒙军。只是你也知晓,自蒙古入川之后,却有许多将领,如杨大渊、卢植等人,投入了蒙古麾下。为了避免皆是误伤友军,你等却要提醒好部下,莫要和我军产生冲突,知道了吗?”萧凤又是说道,言辞之中甚是霸道。

吕文德又是点头,回道:“启禀晋王,我明白了。”

他的脸色甚是僵硬,宛如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却是害怕一个不留神,触怒眼前的女子。

对方乃是赤凤军统领,更是修为高深的地仙,并非现在的吕文德所能对抗的。

“那好。那你这就离开吧。至于那蒙古大军,我自然会亲率大军,将其彻底剿灭。这一点,却是不劳你费心了。”萧凤又是笑道。

吕文德顿时一愣,旋即无奈回道:“晋王所言,在下听令。”

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他自然也无意继续留在这里,更何况钓鱼城之中急缺人手,他也要回去帮忙,要不然那钓鱼城被攻破之后,宋朝扎在川蜀之中的唯一据点便会彻底毁灭,到时候若是想要踏入川蜀之中,可就千难万难了。

等到吕文德离去之后,萧凤立时传下命令,令全军众位将士齐聚校场,准备出征。

那萧景茂听闻之后,立时欢喜,心中暗想:“看来这一次主公终于要出马了。”复有想起那曾经死在鞑子手中的众位将士,不觉感到无比愤怒,暗暗想道:“这一次,定然要让那蒙古,彻底付出代价。”

一行人很快的便集结在校场之上,而萧凤也在校场之上等着众人集结完毕。

似乎每当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之后,萧凤都会习惯性的开展一次誓师大会,而这个几乎也已经成了惯例了。

遵循着军纪,所有的将士排成了数十个方阵,整个校场寂静无声,唯有那沙沙作响的风声,吹拂着这些尚且年幼的士兵的脸蛋。被这凉风一吹,他们也莫不是感到心中安宁,具是昂首看向萧凤,静静的听着萧凤的诉说。

“各位。想必尔等也知晓我等今日来到这利州究竟是所为何事。”

深吸一口气,萧凤缓缓诉道:“而那蒙古,如今正率领大军于川蜀一代肆掠。凡是他们路过的地方,城破了、粮食没了,人也死了,一切全都被摧毁了,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而这场景,我等于北地逃亡时候,莫不是见到许多。而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距离我们不到百里之外的川蜀之中。各位,尔等能够接受这种事情吗?”

“不能!”

“没错!不能。更何况站在这里的各位,更有许多人,本来便是久居在川蜀之中。只是因为那蒙古肆掠,方才逃到了利州城之中。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愿意让自己生存的故土,被那些杀伐成性、凶残暴戾的鞑子所蹂躏?而自己的妻儿,只能匍匐在他们的脚下,才能够求的一些生存?”

“不能!”

“没错。不能。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而你们也来到了这里。只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打败鞑子,重夺家园。”

蓦地抬高声音,萧凤那清脆的声音,已然在每一位士兵耳边响起,令他们皆是感到新潮澎湃,具是和着萧凤一起喝道。

“打败鞑子、重夺家园。”

眼见众人莫不是双目赤红、热血沸腾,萧凤更感压力倍增,十年积蓄一朝而成,为了这个目的她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而现在便只剩下了一个目的,那便是彻底击败那群混蛋,让他们知晓这十年之中,赤凤军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传我命令,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众人具是排成一列,踏着正步朝着那剑阁关走去。

而在通过了这狭窄的剑阁关,他们也将踏入一个新的领域,而那里也便是赤凤军展开反击,击退敌人的开端。

…………

成都。

一骑飞速踏入城门之中,其上传令兵手持一节大旗,高声喝道:“我有急令,欲见大人。”

城门之上的士兵看的真切,立时便推开大门,让这传令兵进入城中。传令兵一路飞驰,很快的便来到了成都府府衙之中,而正在成都府之中的纽磷也早已知晓,早已经在门口等候。

那人眼见纽磷在这,连忙自战马之上跃下,诉道:“启禀大人。赤凤军正朝着这边赶来!”

“赤凤军?这是怎么一回事?”纽磷顿感诧异,连忙问道。

那人连忙诉道:“根据谍报,早在十日之前,那赤凤军自利州剑阁关叩关而来,目前正朝着成都本来。故此蒙哥令我传达消息,令你无比守好成都,切不可被那赤凤军击败。”

“原来是这样?”

纽磷顿时恍然,旋即却有感到一丝惧意,回道:“但是那赤凤军向来强大,其首领萧凤更是地仙。以我手中力量,只怕是难以抵抗。”被他这一说,其余士兵亦是感到忐忑,隐隐中对那即将来袭的赤凤军充满惧意。

他们也曾经和赤凤军交战过,自然知晓这新近崛起的一方势力向来强大,最擅长使用火器给与对手以猛烈的打击。

以成都府目前的兵力,只怕难以抵御。

“大人。此事无需担心。那萧凤,自有我抵抗,而你只需安心守好成都府,确保大军粮草便可。”

却在此刻,远处陡显万千金光,金光扫过之地,顿时令在场众人心中安定。纽磷抬起头来,立时便见一熟悉之人,而此人正是八思巴,乃是萨迦寺主持,更是当今密宗领袖。

眼见此人来此,纽磷这才感到舒心,双手合十,颌首回道:“那就多谢国师了。”

“拯救苍生,抵御邪魔本就是我辈应当承担的义务,自然不会允许那邪佞再次猖獗。纽磷还是太过客气了。”八思巴又是回道,复有想到自己曾经派出的佛陀八相,对赤凤军又是生出几分愠怒。

毕竟那佛陀八相乃是他精心培育的高手,但却在和剿灭全真教时候,被赤凤军连同全真教一起剿灭!

如此恩怨,自然只有今日,才能一逞心中愤怒。

纽磷稍作思考,复有想起一人来,又道:“虽是有国师坐镇,我等无需担心赤凤军。但在潼川一代,却有一支宋军盘踞。若是这支军队投入赤凤麾下,只怕会对我等造成不小的伤害。既然国师在此,那不知国师是否可以前往紫金山一趟,将那宋军首脑捉住,进而彻底击溃对方,如何?”

“贫僧荣幸之至。”八思巴又是笑着回道。

纽磷立时欢喜,欠身谢道:“那这次,就多谢国师了。”

…………

潼川府。

蒲择之正于县衙之中处理公务,却见衙役神色匆忙,来到县衙之中。

他顿觉不悦,将手中毛笔朝着旁边一丢,问道:“你因何事,而如此惊慌?”

“启禀将军。城外有一人求见。”那衙役立时回道。

“求见?是谁?”蒲择之又是问道。

正于此刻,却自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声音:“蒲将军,末将拜候了。”

“甘润?”蒲择之立时惊讶,旋即喝道:“我曾经令你把守紫金山,但你为何未曾把守好?反倒将此地丢了?如此罪行,你怎敢出现在我面前?”复有对着左右诉道:“尔等还杵在这里干啥?还不将此人速速押下?”

但甘润却轻笑一声,诉道:“若是往前,将军若要责罚在下,在下绝不敢有二话。但是今日,你若是当真打算将我押下,却不知你是否问过我的主公了?”

“主公?你是什么意思?”自甘润话音之中,蒲择之立时感到一丝奇怪,张口问道。

就在此刻,又有一人走入堂中,朗声回道:“就在不久前。甘润早已经率领麾下将士,投入我赤凤军麾下。而他现在,便是我赤凤军先锋了。”

“你是谁?”蒲择之顿时一愣,正欲呵斥时候,却有凝神望去,立时感到从对方身躯之上,自有一道锋锐之气,令人有刺破大地之感。

如此气势,唯有地仙才能办到。

萧月抱拳回道:“在下萧月,今日前来此地,只是为了询问将军一件事情。”

“什么事?”蒲择之顿感忐忑,眸中却是闪烁出一丝惧意。

以对方修为,只需随便一击,便可以瞬间将自己斩首。只是这人为何在今日出现在潼川之中,却着实令人费解。

“难不成,那赤凤军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蒲择之心中暗暗想着。

萧月宛然一笑,旋即诉道:“那就是将此城献给我军。”

语一落,立时惊起众人诧异,纷纷看向萧月,却是透着不可置信。

赤凤军竟然真的出关?

如此事情,已然令他们大脑一时短路,许久之后方才恢复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圣僧觉心

“你说什么?”余晖再度问道。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曾相信赤凤军会当真南下,甚至已经来到了潼川之下。

毕竟那赤凤军占据利州都过了半年有余,在这半年之中,多的是时间南下。所以余晖便有些大意,以为赤凤军绝无南下的可能,正因此所以他直到现在,依旧是茫然无措,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月缓缓诉道:“我是说,从今天开始,潼川归我们了。”

“不可能!”

余晖脱口而出,旋即再看到萧月瞬间冷下的脸色之后,立时便感到有些害怕,又道:“这个,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简单。我们要进攻盘踞在成都的蒙古大军。而这潼川府,乃是进攻成都的必经之地。若要确保我军后勤安全,此地务必交给我军控制。明白吗?”萧月缓缓诉道,却不容丝毫反抗。

余晖一时忐忑,却不甘如此轻易让出此城,又道:“但是此城乃是我军据点。若是给你们了,那我麾下大军又该如何?”

“若是大人有心,自可投入我军麾下。但若是大人无意,也可另寻去处。”萧月依旧笑着,只是她的笑容在余晖看来,却似地狱恶魔。

余晖顿时踟躇,又问:“另寻他处?这,你叫我搬到哪里?”

他却不愿意加入赤凤军之中,毕竟赤凤军军纪严明,若是进入其中需要遵守诸多命令,自然不为余晖所喜。

“四川地方如此众多,何处不可安生立命?”萧月又道,左手隐隐之中却是扣在腰间长剑之上。

余晖瞥见这一幕,顿感头皮发麻,连忙道:“我知道了。”他既害怕因惹恼萧月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更害怕被那蒙古大军追杀,但两者相较之下,也只有从此城之中逃出去了。

至少换个地方,他还是那个掌握全军的统帅。

看着余晖灰溜溜的离开,马润却是有些懊恼,问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方置制使,为何你如此逼迫?若是当真惹恼了对方,难道你就不怕对方暗中设计?”

“设计?就凭这愚笨之人吗?”萧月摇摇头,嘲讽道:“你也知晓此人实力平庸,不过是仗着家中资财,方才踏入军旅之中。更何况自统领大军以来,在蒙古大军的围攻之下更是节节败退。如此表现,竟然也能够成为一方置制使?当真是令人可笑。”

“唉。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但是对方毕竟握有数万大军,若是轻易得罪了,总是不好的。”甘润却是有些担忧。

那余晖曾为临安府府尹,素来为赵昀所重视,否则那赵昀如何会派遣此人进入川蜀之中,成为掌握一方的大将?

只可惜这川蜀一代和临安府截然不同,余晖纵有万般敛财能力,但对军阵兵法一窍不通,所以在那纽磷的数度交锋下,莫不是节节败退。

萧月轻笑一声,嘲讽道:“不过现在已经得罪了。在如何弥补,估计也不行了。”

“唉。也是蒲择之蒲将军不在。若是他在这里,如何能够让那纽磷如此嚣张?”甘润复有一脸懊恼,却是颇为怀念那曾经的置制使。

而在蒲择之手下,他们虽然依旧无法战胜对方,但总算也能维持住阵线,却要比现在状况好得多。

萧月眉梢微动,暗暗想着:“蒲择之吗?却不知他现在状况如何?”

…………

绵竹。

且看此地,自有万千群峰矗立,望之犹如绵延竹林一般,故此被称之为绵竹。从山上,无数河流流淌下来,宛如一柄柄锐利长刀,将整个地形切割的极为破碎,很少有超过千亩以上的田地。

如此地形,自然不适合骑兵纵横。

而蒲择之便领着自己仅剩的数千兵马撤入此地,希求能够在蒙古的围攻之下,保全一些力量。

只是今日,此地却有一位僧侣缓缓踏入。

“没想到那些汉人,竟然能躲在这个地方,当真让人好找。”走在乡野小路之上,八思巴收敛气息,却是装作一位寻常的知客僧,口中自是不住念诵着佛经,一派高僧模样。

眺望远处,八思巴立时发现远处升起的一条炊烟,嘴角微笑信步走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那位于山中的农村。

这农村甚是隐蔽,乃是建造在半山腰之处的一个平台之上,上面建有十来间房子供人居住。房子乃是就地取材,以山中开采的石材垒砌而成,然后在外面涂上一层烂泥,好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看见眼前场景,八思巴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挪动脚步,踏上石阶,就朝着山上走去。

刚刚走到石道之上,却从旁边树上钻出一人来,对着八思巴问道:“你是谁?”

“怎么回事?那些鞑子又过来了吗?”似是听到外面动静,从屋中又是走出几人,一个个莫不是手拿弓箭、腰胯长刀,一脸紧张的看着八思巴,一副将其当作敌人的样子。

八思巴双手合十,唱了一个诺,旋即诉道:“贫僧乃是云游僧人,法号觉心。因念及苍生之苦,遂于佛祖之前立下重誓,发誓度化众生。只因随身粮食皆以吃完,又因为偶然见到此地似有炊烟,故此前来此地化缘求斋?若是列位恩客赏赐一些饭食,那贫僧这厢拜谢了!”

一应谈吐,莫不是尽展大家风范,尤其是他暗中运使佛光之色,更是令人心生崇敬,将其当成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

那几人不过寻常之人,并非什么修为深厚的武者,立时便被八思巴摄住心魂,彼此商量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对着八思巴诉道:“既然高僧来此,那便上来吧。只不过我等尚有一事,不知高僧可否襄助?”

“能得诸位恩赐,贫僧自是竭尽全力。却不知各位有何事情,需要我来帮忙?”八思巴心中窃喜,双手合十,又道。

为首之人面有戚戚,无奈摇头:“大师也应当知晓。如今时候,正是乱世之时。而我家之中便有一人,因为卷入其中以至于重病垂危,我等手中更无丝毫医药,便是就连医师也没有,只能静静的看着他躺在床上,痛苦难耐。现如今,已经是行将腐朽。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大师是否能够为其超度?”

他也不指望自己的那位兄弟能够恢复,毕竟路遇神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稀罕,终究是难以遇到。

但他却不甘心,心中暗想若是能够为这些死难兄弟诵经超度,也算是不枉自己这兄弟一遭。

八思巴颌首回道:“若是这样,还请阁下在前方带路,如何?”

“当然可以。”那人点点头,立时走在前头,领着八思巴朝着村落深处走去,诉道:“只是那里甚是狭窄,若无我等带领,根本难以寻到相应的位置。”

一行人走在山林之中,朝着深山之中走去。

树影横斜,光影婆娑,偶然间自林中传来咯吱作响,凝目望去更可以看到偶然现身的小动物,积雪消融过后,这森林之中有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置身于这丛林之中,约莫走了两个时辰,众人方才来到了一个山洞之前。

对着这山洞一指,那人回道:“此地就是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八思巴依旧维持表面上的恭敬,而心中却是感慨万分,暗想:“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藏得如此隐秘?”

自那山洞之中,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呻吟声。

而且听那声音,只怕不仅仅是一两人,而是数十人。

那人不知八思巴心中所想,领着八思巴踏入山洞之中。

这山洞从外面看来并不大,但若是踏入其中,却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山洞竟然有篮球场一般大小。而在这山洞之中,正有一派伤员躺在茅草堆之上,他们莫不是伤口溃烂、口中呻吟不止,只有两三位人员正在旁边服侍,并且将那伤口用清水清洗干净,以免伤口继续溃烂。

虽是如此,但这山洞之内的空气,却依旧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腐臭味。

这种死人味道,当真让人难受。

那人面有戚戚,一指此地的伤员,诉着心中孤苦:“大师。也莫要怪我等害怕,实在是那鞑子太过凶残,故此方才这般谨慎。而这些这些兄弟一个个莫不是在和鞑子作战时候所受的伤。我等手中并无药材,更无医师,只能靠着自己硬撑下去。就在昨天,这里就死了七人。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没几天,这里只怕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八思巴听着伤悲,应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为尔等超度一番吧。”

随后,只见八思巴盘腿坐下,将脖子之上挂着的佛珠取下捏在手中,口中不住咏唱着大乘佛经。

佛音悠扬,立时便让那些正呻吟不止的伤员停止了叫声,一粒粒金色光粒更从八思巴身上飘起,全数落在伤员身体之上,聚集在溃烂的伤口之处,而在那传荡开来的佛音之下,这些光粒具是消散裂解,全数消融再身体之中,随后伤口之处却是出现一道道肉芽,肉芽蠕动之下,立时让伤口重新愈合。

眼前之景,简直就是传说再现。

受此影响,那些伤员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了八思巴,口中呢喃。

“圣僧,原来是圣僧来此。”

第一百一十章目标蒲择之

带着八思巴来此的那人亦是泪流满面,连忙跪倒在地,诉道:“多谢圣僧。”

“先前施主仁德,我方才施展手段,令众人安康。此事不过偿还施主仁心,您莫要客气了。”八思巴自地上立起,复有有些疑惑,问道:“只是看他们伤口,与寻常匪徒劫杀并不相同,多数却是鏖战所致。不知可否和贫僧一说?”

“此事说来话长!”

那人身形一顿,面色顿时陷入哀伤之后,缓缓诉道:“不瞒圣僧,其实我乃是蒲择之麾下提辖崔志,先前因为奉将军之令,攻打德阳。但无奈兵败,故此逃亡此地,以求保全元气。只是我军中物资皆以耗尽,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位弟兄饱受刀疮之苦,如今得圣僧相助,却是无忧矣。”

“原来如此。”八思巴心中了然,又问:“但是你打算接下来如何?”

崔志摇摇头,却是露出几分气馁,倾诉道:“其实我自战败之后,本打算吞金自杀,只因为手上士兵需要治疗,方才苟活至今。如今他们得圣僧治疗,重新痊愈,实在是万全之幸。至于我?却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毕竟攻打德阳已经失败,若是被将军得知,只怕难逃兵法。”

“古人云:蝼蚁尚且偷生。你如今既然活着,又岂能轻易抛却身躯?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和你那上峰见上一面。若是能够能够劝说他接受,免去你的死罪,也是一桩善事。”八思巴却是张口劝道。

崔志立时欣喜,连忙道:“那就谢过圣僧了。”

以他所见,自然知晓八思巴实力强横,非是寻常之人,若是有他劝说,或许便能够免除自己死罪。

至于八思巴为何来此,又为何会将他手下治愈,崔志却是置若罔闻。

此刻,崔志的手下也一一痊愈,不复之前病气十足的模样,虽是如此但因为长久躺在地上,不免有些精神不足,便在此地休息了几日,而八思巴也向众人传授佛门武学,好让众人能够快些恢复。

如此一来,不过数日功夫,众人便将八思巴当作圣僧,对其自然是笃信十足。

又寻了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一行人便从这绵竹离开,准备前往崔志上司,也就是此地守将南清的驻点。一看书·此地距离南清驻地虽是只有不到三十里路程,但因为山势陡峭、极为难行,所以至少也需要两三天的路程才能抵达。

第一百一十一章初战

距离成都府十里之外,正有无数人忙碌着,将一门门火炮推出来。

这些火炮长五尺,口径为一寸,炮膛前部稍小,而后部甚是敦厚,进而能够承受庞大的压力,整个火炮被安装在双轮车之上,进而方便快速机动,后面还有一个铸铁铸造的炮铲,方便抵御大炮开火之后产生的后座力。

等到这些火炮被推出来之后,旁边的士兵也开始忙碌起来。

且见他们将火炮后面的炮闩打开,然后从旁边的木箱之中取出炮弹和火药包,依次塞入炮膛之中,然后将炮闩盖住,之后又将那定位栓给扣紧。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旁边的指挥官也已经用手中的计算尺计算出彼此的位置还有方向。

“方向六点钟,距离8933!”

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一行士兵一起行动,将炮门指向了远处的城门。

等到确定好位置之后,指挥官高喝一声:“开炮!”

只闻“轰隆”一声,轮番炮声响彻云霄,令人感到耳边嗡嗡叫着,实在是难受至极。

远处,成都府那坚硬的城墙之上,顿时崩落一角。

这一击,立时让成都府的守将莫不是惊慌失措,赶紧下令城中士兵推出火炮,意图借此彻底击败赤凤军的炮兵。

只是无奈距离太远,以他们手中火炮的射程和威力,根本无法打到赤凤军所在的位置。

“攻击开始了吗?”

遥遥望着城墙,萧凤嘴角噙着笑容。

萧景茂立在一边,恢复道:“遵照主公指示,我已经下令全军炮兵展开攻击。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展开进攻?”

“不急。先来一个基数再说!”萧凤摇摇头,却甚是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口中复有嘱咐道:“而且对方尚未采取行动,我们又何必这么急着攻城呢?先看看对方底限如何?”

“遵令。”

萧景茂复有直起身子,却有见到远处成都府城门打开,其城门之中自有一列骑兵出动,其目标正是之前的炮兵阵地。

赤凤军的火器太过厉害,若是就这么让人对方持续射击,那整个成都府的城墙就难以保护,而上上下下的士兵也会因此产生恐惧,进而导致其不想参战。

见到这一幕,萧凤冷笑一声,诉道:“果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那我等又该如何?”萧景茂继续问道。

萧凤霎时收起先前笑容,冰冷诉道:“按照之前拟定的计划,彻底剿灭这只骑兵。”

“得令。”

萧景茂点点头,然后就让传令兵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不到一刻钟时间,便从本阵知州也是走出一直骑兵队,其为首之人正是王著。

眼见那敌人就在眼前,王著立刻催动胯下战马,宛如旋风一般朝着对方冲去,背后火铳也已经取下,直直瞄准远处敌人。

“砰”的一声,敌人应声倒下。

其余人看到这一幕,具是面色苍白,虽是颇为害怕,但还是将手炮取出,朝着赤凤军射去。

“哦?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有抵抗的勇气?”萧凤盈盈一笑,复有看向了萧景茂。

萧景茂立时得令,复有朝着炮兵阵地发出了命令:“目标重骑兵,射击基数三。”得到命令之后,数百门火炮再度发威,将一枚枚炮弹填入炮膛之中,然后在那黑火药的助推下,朝着敌人快速飞去。

“轰轰轰!”

一发又一发的炮弹落在地上,令那些重骑兵莫不是胆战心惊。

他们虽是竭力控制着胯下战马,但置身于这迅猛的炮火声中,那些马儿却还是感觉害怕,却是不敢继续前进。被这一扰,整个骑兵虽然不至于是损失惨重,毕竟他们形成散兵装,全是三三两两散播在战场之上,以求能够降低死亡率,但整个阵形也变得混乱起来,根本就难以控制。

“各位,随我冲!”

眼见对方阵形散漫,王著顿感杀意沸腾,将背部铳枪取出之后,朝着对面冲去。

两军尚未交锋,已然是枪声如雨,无数蒙古骑兵纷纷中弹身亡,更是令整个骑兵越发的混乱。等到三巡之后,王著已然率领三千重骑兵冲到对方身前,如此距离已经不适合使用铳枪了,所以他们莫不是将抽出身边马刀,催促着胯下战马继续飞奔,然后猛地一挥。

“咔嚓”一声,三重铠甲瞬间切开。

随后,连番的冲击落在对方身上,不过一会儿,便让整个战场之上,平添数百具尸体。

先遭火炮攻击,又被铳枪乱射,直到此刻骑兵临身,这些最精锐的士兵方才知晓自己已然不复昔日名声,不过是任由马蹄践踏的小草罢了。

一阵砍杀,立刻便将对方杀的是屁滚尿流的,浑无半分抵抗的能力。

眼见如此场景,城头之上的纽磷已然是紧张不已,暗暗惊道:“这赤凤军当真名不虚传。竟然如此轻松,便将我朝闻名天下的骑兵给干掉了?”

若是一开始,蒙古骑兵或许还占有上峰。

但经过十年发展之后,赤凤军在付出偌大的代价之后,也是发展出一批重骑兵,以求能够和对方正面对抗,甚至还为其配备了最新研制的铳枪。

眼下时候,也不过是为十年之前的那场战斗,划下了休止符。

细细看着整个战场,纽磷更是紧张不已,暗暗想着:“若是任由对方如此肆掠,我军定然损伤惨重。”接着便吩咐身边左右,诉道:“速开城门,派出军队阻止对方继续残害兄弟。”随后,又是望向了战场之上,那一重身披红色披风的重骑兵,不觉感到懊恼无比,喝道:“无耻小二,莫非当我朝无人否?”

话甫落,却是直接从城门之上跃下。

身形落地时候,一骑却似白色闪电,自城门之中飞奔而出,正好将纽磷载住。

随后,纽磷驱策胯下白马,立时便化作利芒,不过刹那已然来到战场之上,虽有数十人迎面赶来,欲要阻挡他,无奈自身实力薄弱,只一下便被他长枪刺破胸口,无奈倒地。

王著未曾料到那纽磷来的如此迅速,只见一道利芒临身时候,不觉惊道:“糟糕!”

却在这时,自远处却有一道赤芒簌然出现,却将这枪芒彻底挡住。凝目望去,王著便见一个身着赤红宫装的女子现身战场,正是他的主公——萧凤。

“你且率领部下继续鏖战,至于此人?由我来解决。”

一指点住对方长枪,萧凤随口吩咐一句,复有望向眼前之人,神色甚是倨傲。

纽磷亦感意外,低声喝道:“好个萧凤!没想到你竟然亲身下场了吗?既然如此,那边让你看看我的厉害。”玄力灌入长枪之中,枪芒骤然而出,便要将萧凤击杀于此。

他自从军一来,对萧凤可谓是听闻已久,只因为自己也是地仙境界,所以也是有一定自信,以为单凭自己便能挫败对方。

然而面临如此劲敌,萧凤却依旧凝神不动,只见她沉声一喝,赤芒与体内骤然出现,不仅仅将那枪芒挡住,整个大地也开始变形,却似化成淤泥地一般,将那战马四蹄死死束缚住,令其动弹不得。

“下来!”

五指虚握,萧凤又是怒喝一声。

被这一喝,纽磷顿感心神一震,手中长枪立时脱手,便是胯下战马也难逃大地吞噬,转瞬间消失无踪,至于他一人立在空中。

心知危机临身,纽磷不顾一切,立时强摧玄力,一瞬间长枪赤红无比,低声一喝:“给我碎。”未等萧凤反应过来,整个长枪立时破碎,万千白芒遮天蔽日,令人无法看清眼前情况。

等到光芒消失,萧凤轻哼一声,似有一些埋怨:“没想到被那厮给跑了?看来那人,倒也有些机警。”

对于眼下战场,她却是毫无兴趣,很快的便从此地消失。

至于王著?

虽是险些丧于纽磷手中,但他很自是打起勇气,率领着麾下骑兵,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的被赤凤军给彻底干掉。

重新回到军营之中,萧凤微眯双眼,看着远处正守在城门头之上的纽磷,问道:“那人是谁?”

且见此人一身锐气,手中也是握着一柄长弓,而他如此表现却令萧凤想起一个熟悉之人来,而那个也是她自征战沙场一来,首次遇到的强横对手。

当初为了挫败对方,萧凤可是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萧景茂回道:“启禀主公。此人唤作纽磷,乃是新近提拔上来的人杰。更曾经率领麾下将士,屡次挫败蒲择之部众,将整个成都占为己有。便是那宋军守将杨大渊,也是败于此人手中。而其一路上所破山寨,更是数不胜数。”

“我观此人气息悠长,应当已经踏入地仙之内。”萧凤一声叹然,却是有些吃惊:“难怪此人竟然有此信心,却是敢和我军正面交锋。只怕这一战,还有的打了。”复有想起接下来的战事,却是有些担忧。

战场之上,变化多端。

纵然赤凤军早有准备,但是稍有不慎,依旧有可能陷入泥沼之中无法动弹。

故此萧凤对此甚是担心,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导致上上下下三万兵马,陷入重重困境之中。

萧景茂也是忐忑不安,问道:“那,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以赤凤军的兵力,若要击败纽磷也是可以,但也会牺牲众多士兵,所以他才不敢贸然行动,以免中了对方陷阱。

萧凤沉思片刻之后,立时诉道:“先暂时将整个成都府围住,令其无法突围。至于周遭城池?”复有将萧月唤来,吩咐道:“便由你负责。当然,我也会分派三个作战旅,合计九千人助你攻打。这一次,我定要彻底斩断断绝蒙古后勤,令其难以互相呼应。”

萧月立时颌首回道:“属下得令!”旋即退下,却是领着由秦长卿、王著统领的第九作战旅,宋子贞、郭靖统领的第十一作战旅,还有张特立、张元龙统领的第十二作战旅,准备一扫周围蒙军,确保彻底断绝纽磷和外部联系。

第一百一十二章拜访南清

领着九千人马,萧月立刻率领麾下大军,开始针对周边城池展开行动。

只是她以前只是负责谍报工作,对于军事战略方面,着实是一窍不通,遂将众人召来,问道:“对于成都府周边情况,尔等认为我等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那宋子贞立时回道:“以蒙军目前状况而言,仅凭他们实在是难以击败我军。正是因此,我以为对方只怕是存心拖延,好等着位于重庆府的蒙古大军回援。如此一来,便能够形成两面进攻的状况。如此情况,对我军实在不利!”

“那依你所见?”萧月问道。

若论她呆在萧凤身边所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对于专业人士给与足够的信任。

所以宋子贞虽是宋朝降将,但自加入赤凤军以来,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可谓是能臣一个,所以此番计划也多是仰仗于他,来制定相应的行动手段。

“依我所见,对方若是知晓情况,应当会沿着嘉陵江一路过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最快的时间赶来。而为了避免对方危及我军,我认为应当派遣水军,占据遂宁府。只需要占领遂宁府之后,自然能够令对方无法动弹。”宋子贞侃侃而谈。

“水军?”

萧月若有所思,又道:“此事我自然会向主公禀报。令她派遣萧评,助我等攻打沿路城池。有萧评手下炮舰助阵,应当能够战胜对方。”

宋子贞一时大喜,立时赞道:“如此,若非蒙古主力亲临,则我军无忧矣。”对于那炮舰实力,他也是见识过,自然能知晓能够这门一支搭载有五百多门火炮的水军,究竟如何强大。

至少以赤凤军一个标准作战旅,是决计无法对抗的。

萧月有些自豪,稍微昂首回道:“这是自然。”

对于赤凤军的一切,她都有着说不出的骄傲来。

“但是除此之外,尚有一个威胁,那便是吐番!”果不其然,宋子贞又是说道。

王著稍微皱起眉梢,又是问道:“吐番?这吐番,难道还有什么威胁吗?”

“自然有威胁。你莫要忘了,当初蒙古入侵四川时候,便是有吐番踏足此地的。而根据我所知道的,若要从吐番踏入四川之内,唯有自茂州、石泉一带,才能够进入四川之内。而此地向来为彝族、藏族、羌族、苗族、回族等胡族所占,以我等力量,若要踏足其中,只怕有些困难。”宋子贞感到有点懊恼,缓缓诉道。

萧月却感困惑:“胡族?难道他们难以解决?”

“说是难以解决,倒也不是。但若是容易解决,却也并非如此。要知晓这些胡族所居之地,皆是深山之中,和我等更是言语不同,难以交流。而我军之中,莫不是中原之人。如何能够和他们交流?所以若要解决此地,只怕还需要费一番周折。”宋子贞摇摇头,回道。

“若说羌族的话,我倒是想起一人来。”正在这时,曾任宋将的马润却幽幽说道。

众人齐齐掉头,看向马润:“谁?”

马润顿时紧张,复有诉道:“若我所记没错,昔日蒲择之就曾经担任过茂州防御使。”

“蒲择之?”萧月念叨一句,却是感觉有些奇异:“莫非此人有什么奇特之处?”以前时候,她虽是针对宋军进行了侦查,但也仅限于他们的履历以及人际关系,对于一些隐秘的事情,却着实不太清楚。

而今天,看马润的情况,这蒲择之似乎有些奇特之处?

被萧月这般盯着,马润也是感觉紧张不已,连忙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只是我昔日曾经听蒲将军说过,他曾经在抵御蒙古的时候,偶然之间救过那些胡族,故此被那些胡族以为乃是战神下凡,所以一直都和那些胡族关系相当友好。若是蒲择之亲自出面的话,或许那些胡族会接受我等。”

“哦?原来是这样?”宋子贞口中念着,双眸略显无神,却是在思索着事情。

萧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先找到蒲择之?”

“没错。而且你不是曾说不知蒲将军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宋子贞点点头,又道:“依我看,他应当便跑到了这羌族之地之中,否则如何能够生存至今?”

马润一时欢喜,连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当然。要知道时间不等人,若是继续拖延的话,只怕那些鞑子已经开始行动了。”萧月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眼见众人商定好之后,立刻便带着一行人准备前往茂州之地。

茂州距离潼川约有三百七十里地,若是按照平原地区,或许只需要三天路程,便能够抵达。

但无奈这沿路之上,皆是群山峻岭,却是要比寻常时候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等到一行人抵达绵州时候,已然过去了四天时间。

将据点确定在此地之后,萧月立刻便派出麾下斥候,呈撒网式的朝着四周搜寻而去,好能够找到那蒲择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毕竟他麾下可是带着近万大军,如此庞大的军队是断然不可能销声匿迹的,定然会留下什么线索,让众人寻到其可能藏身的地点。

这不,不过是过了三天时间,便有人禀报在绵竹发现了迹象。

“绵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宋军?”接到线报,萧月有些奇怪。

宋子贞问道:“看你模样,莫非对此地存有怀疑?”

“当然。要知道此地地处偏僻,若是蒙古尚未入侵时候,此地或许能够发挥抵御吐番的效果。但如今蒙古早已入境,他们不去战场上厮杀,反而躲在这里?如此行径,岂不是和逃兵一样吗?”萧凤相当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宋子贞点点头,回道:“的确。确实有这个可能。只是你准备怎么办?去看一下吗?”

“那是当然。”昂首回道,萧月自然带着十足信心诉道:“那地方虽是险峻,但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既然如此那我如何不敢去?”

宋子贞颌首回道:“这样一来的话,那我就提前助你旗开得胜了。”

“当然。”萧月满怀信心的回道:“只是这绵州,却是要你好好护持,莫要为奸佞所乘,知道了吗?”

宋子贞自然点头回道:“那是自然。”

既已将此事嘱咐下去,萧月立时便开始准备前往绵竹。

因为此行有些遥远,所以她只准备带秦长卿、马润两人前去,而宋子贞、郭靖还有王著则是负责把守绵州,以免绵州出现了什么状况,沦入敌人之手。

而萧月之所以选秦长卿和马润两人,一者是因为秦长卿学识非凡,能够和对方顺利交流,二者则是因为马润曾为宋将,应该能够认出对方究竟是谁,好方便接下来的谈话。

很快的,三人还有一些随行的侍从便来到了绵竹之地。

看到那足可容纳上千人的山寨,萧凤不觉惊叹:“没想到此地竟然有这等鬼斧神工的地方?”

只看此地,仅有一条狭窄石阶通往山寨,两侧皆是百丈悬崖,而整个石阶极为陡峭,几乎就等于攀爬而上,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跌入悬崖,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此地势,只是看一眼,都令人感到头晕目眩,岂是轻易能攻破的?

一行人看着这地势,也不免感到心惊胆战。

“这里,就是你们在绵竹修建的山城吗?”萧月侧目看了马润一眼。

马润点点头,回道:“没错。十数年之前,我等奉余玠命令,特意挑选此地修建了山城,好抵御蒙古进攻。而此城自建成之后,就未曾被敌人攻破,乃是我们用来抵抗蒙古的最前线。”

“只可惜还是被蒙古攻破了。”在旁边,秦长卿却是突然插嘴。

被这一说,马润顿感双颊通红,苦笑道:“若是依照一开始的策略,此地应可发挥作用。只是谁能想到,那蒙古竟然能绕道大理,实在是出人所料!”

“没错。这蒙古速来擅长大范围机动,尔等未曾想到,倒也正常。只是尔等分毫未曾抵御,便一溃千里,甚至需要我等援助。如此行事,当真让人感慨万分啊。”秦长卿不咸不淡,也不知道究竟是讽刺亦或者是赞赏。

马润脸色一顿,立时惨然一笑:“确实,我等无力抵抗,更无法保境安民,实在是有愧皇恩。”

“眼下蒙军肆虐,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过去错误。眼下目的在于驱逐鞑靼,其余的莫要再谈。”萧月眼见两人甚是尴尬,直接张口令两人不在言辞,其后更是看向了马润,继续问道:“你可曾记得驻守此地的守将应当是谁?”

“我记得此地原来守将应当是南清,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不知道还是不是他。”马润点点头回道。

萧月深吸一口气,眼见众人莫不是神色凝重,遂一步踏出,踩在了那摇摇晃晃的栈道之上,然后回转身对着众人吩咐道:“那好,我们进去吧。”

众人一起走了上去,立时便跟在萧月身后,一起朝着山寨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震慑

走了约莫数刻钟时间,众人方才度过栈道,来到了一处石台之上。

这石台也不甚大,只有十来丈阔,又因为位于高山之中,被那寒风一吹,便让人感觉身子骨像是被泼了水一样,冻的浑身发抖。远处却被一块巨石挡住,只留着中央的一条小道,让人通行。

“没人?”

一扫周遭,秦长卿立生疑惑。

萧月凤目一扫,忽的冷笑一声:“出来吧。”信手一挥,数道剑芒簌然射出,立时便落入远处巨石之中。只闻“砰砰”数声,这巨石上方立时滑落,顺着山崖跌落谷中,溅起了一阵烟尘。

于巨石之后,却是立着上百号人。

这些人莫不是身着铁甲、手拿劲弓,似是有所图谋。

只是他们看到眼前场景,却莫不是惊诧无比,痴愣愣的站在远处,却是将之前的打算尽数抛之脑后,不敢有丝毫动弹。

以他们的肉体凡胎,如何能够和那巨石媲美?若是当真惹恼了萧月,之前那般行径,便能够将在场的众人尽数格杀,而且还无需花费多少的精力。

秦长卿信步走出,一声问话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你们,谁是领头的?”

“是,是我。”自队伍之中,一人忐忑不安的走出来。

萧月凝目望去,充满不屑的问道:“当真是你?”那人一时愣住,张了张口却是无法诉说,就连身上裤衩,也是传来一阵尿臊味,让人瞧着就充满鄙夷。见到对方许久不曾回答,萧月复有抬起头,却是看向远处,而在那里正有一人朝着远处快速奔行,却是想要从此地逃离。

萧月信手一挥,一道剑气破空袭去,立时便将那人前头的一块山岩切碎,跌落碎石将整个道路彻底阻住。

“朋友。我等既然来此,你若是不出来招待一番倒也罢了,反而转身就逃?如此举动,岂不是有些不礼貌?”对着远处之人高声笑道,萧月声音之威,更令那人颇为害怕。

“嗯。我不过是有些尿急,故此想要离开此地,前去小解。不知大人是否能够原谅小子,让小子就此离开?”那人一时害怕,只好转过身来,只是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着,应当是正在打着什么注意来。

这时,甘润却是走了出来,问道:“你不是南清吗?我还以为你早被调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哦?原来你就是南清?”萧月拉长声音,顿令南清有些踟躇。

他立刻腆着脸回道:“没错。鄙人便是南清。只是不知大人如今前来此地,却不知道究竟是作何打算?若是只为了粮饷以及粮食,只怕我军难以满足。”

“放心吧。萧主事是不会取你性命的。”

马润立时走上前去,张口劝道:“而她此行目的,乃是为了搜寻蒲择之将军麾下本部所在。故此前来此地,希求能够让将军告诉我等,关于蒲择之的事情。”

“蒲择之?你们找蒲择之干什么?”南清这才了然,旋即问道。

萧月顿感不悦,恼怒对方先前欺骗自己的事情,轻哼一声却是并未回道。唯有秦长卿继续说道:“我等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寻找蒲择之而来。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接住他的力量一举铲除蒙古势力。阁下若是有消息的话,可以和我等联系。”

“联系?”南清面有难堪,又是一脸恐惧的瞥了一眼萧月,不禁嘀咕起来:“就这样子,算得上是联系吗?”毕竟如萧月这般直接闯上门来,然后威慑众人的行径,着实令人惊惧不已,故此他也不敢触怒对方,只好连连欠身回道:“启禀萧主事,非是我等不愿,实在是因为先前时候,曾有人前来攻打我军。为了抵御,我才采取这种手段的。”

萧月微微皱眉,却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对方,又是说道:“若是当真如此,那可否告诉我那袭击者究竟是谁?”

“嗯!那人乃是一个和尚,说是什么从吐番过来的,仅仅只是一人,便杀了我军数十位兄弟。我也是耗费了甚多力气,方才将其赶走。这个时候,对方只怕早已经离去,前去搬救兵了吧。”南清沉吟片刻,方才诉道。

萧月听罢,立时便想起小时候那不好的记忆来:“和尚?吐番?莫不是西藏密宗出身?”

二十六年之前,她十岁那年所发生的事情,如今可是历历在目,让她根本难以忘却。

南清摇摇头,回道:“不清楚。”

“若是这样。那你打算如何?要知道此地既然被对方发现,那只怕难以维持下去。而那西藏密宗首领乃是八思巴,其实力已然超凡入圣,乃是世间活佛。若是此人到此,只怕尔等难以保全性命。”马润又是问道。

南清面露苦恼,复有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打算弃守此地,前往石泉军,投入蒲择之麾下。若是能得蒲择之护佑,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吧。”

马润立时欣喜,连忙问道:“蒲择之?你有蒲择之的消息?要知晓自我兵败之后,便被迫离开紫金山。之后幸亏有赤凤军相救,我方才自蒙古麾下逃得升天。只是这些日子过去,却不知晓将军现在状况如何?”

南清颌首回道:“就在一个月之前。将军曾经派人和我联系,说是准备将麾下剩余人马全数集结,重新夺下成都。我本来正准备前去,孰料却发生了那和尚袭击之事,故此耽搁了一段时间。此番本来打算离开此地的,孰料却听属下说道山下有人出现,因为害怕乃是和尚同党,故此方才设下如此陷阱,以期能够挫败那厮。没想到,这一番却是误中副车,还请列位抱歉。”

“若是这样,那还请列位原谅萧某。毕竟之前那般状况,任谁都会做出如此反应来。为了确保麾下安危,我也只能够行此下等之策。不过万幸的是,未曾伤到列位,若是有些惊扰,萧某这厢致歉了。”

萧月浅浅的道了一声歉,却是双目落在南清脸上,似是要看破对方心中所想。

不知为何,萧月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些虚假,便是其一番行动也是充满困惑,让人倍感奇诡。

南清却因之前行径,依旧感到害怕,遂俯首回道:“萧主事大才,在下岂敢有丝毫冒犯之举?”

“那便好。不过我听你曾言,欲要一寻蒲择之?而我此番前来此地,也是为了寻他,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一起行动。如何?”萧月又是笑意浓浓,继续说道,只是在心中却是暗暗想道:“那番僧,到这绵竹来究竟所为何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遗憾

南清自是不敢推拒,只好答应萧月的请求。

只是绵竹此地尚有诸多事情未曾完结,南清便向萧月诉道:“山寨之中尚有许多伤员还有孤苦老弱。他们腿脚不便,并不适合下山,还请给我三天时间将他们安顿完毕。等到三天之后,我自然会随同尔等一起前往石泉军。”

“既然如此,那我便等你三天吧。”

萧月虽感诧异,却也无从拒绝,自然应了下来。

一行人在山脚下随便寻了一个地方休憩下来,又就着泉水吃了一点干粮,将肚子填饱。

只是萧月却始终眉头深锁,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萧主事,你莫不是怀疑那南清?”秦长卿在一边看着半响,忽的问道。

“是的。”萧月微微颌首,回道:“你也见了那人。先前令士兵假装自己,之后更是伺机逃跑,如此行径岂是一般守将该有之色?而其后谈及对话时候,也是双目闪躲,只怕其中定然有诈。”

秦长卿念叨一句,有些疑惑的问道:“有诈?那对方又为何要说谎?”

“不清楚。不过尔等务必要提高警惕,务必要小心此人,以免中了对方计策。知道了吗?”萧月对着众人嘱咐道。

只是甘润却感觉有些膈应,遂说道:“我曾经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知晓此人虽是有些名利之心,但也是一个忠良之士,平日里更是急公好义,乃是一个实诚之人。他断然不会做次行径。”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人,自然可以说谎的。”秦长卿摇摇头,复有诉道。

萧月冷笑一声,又道:“当然,你也无需担心。毕竟咱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等到了石泉军,那人心底里所思所想定然会暴露无虞,到时候我等再做打算也不迟。”

夕阳落下,星夜升起。

如此三次,已经是三日之后。

率领一队人马自山下下来,南清已然来到了萧月等人身前。相较于萧月只有十数人的小部队,南清所带之人却足有近百人,浩浩荡荡简直就和一支小部队一样。

“南将军。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打算搬家吗?”萧月眉梢微动,扫过了那一个个小袋子,却觉得有些好奇。

南清赶紧回道:“因此此地地处偏僻,人烟罕至,而森林之内也有许多野果以及牲畜。所以在平日里,我等也在此地狩猎并且采摘野果,支撑熏肉以及干果,作为平日里充饥之用。此番前去石泉军,路途遥远,故此带了一些食物,好确保路途之上不至于饥饿。”

“虽是如此,你不觉得这些有些多了吗?”萧月摇摇头,指了指那些袋子。

这些袋子可不小,足可撞上数十斤的东西,而且还有上百袋。而此地到石泉军也只需要十来日日程,断然不需这么多的干粮,故此萧凤才有这一问。

南清顿时噎住,复有解释道:“这不是带去给将军的吗?毕竟他为了保全全军,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等略备厚礼,犒劳一下将军,又有何妨?”

甘润想及自己身无分文,顿感有些气馁,回道:“你这倒是有心了。而我却是没有这般想法。”

“甘润。你能够带领我等来此,并且让我们找到蒲择之。如此行径,也是大功一件,想必蒲置制使若是知晓,也会对你嘉奖无比。”萧月笑着回道,却令甘润心中顿生感谢之情。

两队人马汇聚之后,立时便朝着石泉军出发。

这一路餐风露宿,自是无需说及,约莫过了十一日之后,众人也终于来到了石泉军。

因为此地位于四川盆地边上,更是和西藏高原连接起来,所以此地甚是崎岖坎坷,若是没有人带着,根本就寻不到蒲择之驻扎之地。

而得知众人到来之后,那蒲择之也立时派出部下,领着众人来到了山寨之中。

走入其中,萧月登时一亮,颇为惊叹道:“素闻将军才德兼备,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且看于大山脚下,地势颇为平坦,其上修建有上百栋房屋,让人能够在此居住。于远处,更有上千亩地阡陌纵横,上面种植着许多粟麦,作为众人的口粮。更远处,更有一条河流于群峰之中穿梭而出,正好绕着山城外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除却了入口之处,其余地方莫不是峻拔高峰,就算是雄鹰也难以越过,更勿论人类逾越了。

可以说,相较于四川此刻战事频频的乱世风景,此地当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蒲择之摇摇头,却有面有得意的笑道:“我也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哪里算得上是才德兼备?”

“只是我瞧此地之人,相貌穿着和我中原之人皆有不同。莫非他们乃是当地胡虏?”萧月又是一指远处正在农田之中操劳的众人,有些奇怪的问道。

蒲择之点点头,回道:“没错。他们便是居住在附近的藏族以及羌族。自我来此之前,他们本是居住于山林之中,靠着狩猎打渔为生。之后因为水源问题,曾经和我发生了一番冲突。其后因为军中人口不足,遂将其收复,并且传授农耕种植之术,历经数年之后,方有如此场景。”

声音唏嘘,不知其中究竟蕴含着多少感叹。

萧月长身一辑,道:“先生大德,当真是令人赞叹”

“我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哪里算得上是大德之人?”蒲择之却是目光暗淡,摇头否认道。

萧月立时一愣,复有问道:“是因为成都之事?”

“没错。我乃是宋朝将领,应当身负守土之责。孰料却难以在对方之下守住成都,以至于被迫撤退。如此耻辱,为我平生之大恨。”面容戚戚,蒲择之微微抬头,却是看向东南方向,那里正是成都之地,声音幽幽却似回到了过往时候。

彼时他还是成都守将,然而敌人实力强大,却非是他一人所能对抗,为了保全全军有生力量,只能被迫撤退。

这一撤,固然是保全了麾下将士,但城中百姓却就此沦入对方铁蹄之下,只能弯下曾经挺拔的脊梁,匍匐在对方的弯刀之下。

这一幕,一指在蒲择之的梦中浮现,令他始终不得安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旧事

“是因为杨大渊吗?”萧凤问道。

自此之前,赤凤军虽是并未入川,但一直对整个战争皆有关注,故此知晓一些隐情。

彼时蒲择之率领大军意图重夺成都时候,曾令杨大渊负责把守阆州大获城,但杨大渊却兵败投降,进而导致整个战局彻底崩溃,以至于兵败如山倒,最终辗转逃亡,跑到了这里来了。

蒲择之不禁捏紧拳头,狠声说道:“没错!若说我这一生所做错事,那便是错信了杨大渊,以至于造成了今日局面。”

“既然如此,那就难道就不打算重新来过?要知道那杨大渊,在蒙古麾下可是极为威风。”萧月眼见对方恨意未消,心中一动立时张口劝道。

蒲择之为之一怔,复有摇摇头,满是苍凉的回道:“就算是我愿意,只怕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为何?”萧月再度问道。

蒲择之却是将袖子挽起,露出了一截干瘪枯瘦的手臂,看起来就和烧焦的老树藤一样,毫无丝生机。

“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眼见萧月诧异脸色,蒲择之缓缓诉道:“昔日时候,我与纽磷曾有一战。而在那次战斗之中,我受创颇重,已经提前踏入了天人五衰之中,一身修为虽是仍在,但这胳膊却被对方所废,已然无法再用。一身玄力更是难以发挥。若是当真上阵,只怕就连寻常武者,也难以对抗。”

“原来是这样?”萧月沉默下来。

先前曾经说过,若是武者达到一定岁数,便会因为身躯腐朽,导致修为逐渐下降,直到重新变成寻常人。

如此限制,只有地仙方能突破。

地仙虽是能够永保容颜、长生久视,但若是躯体受创颇重,也会导致实力衰减、容貌大变,而这被称之为天人五衰,而且整个过程完全不可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腐朽下去。

萧月当初突破地仙时候,也曾经历过类似过程,不过当时她得萧凤护佑,方才避开这种情形。

很显然,蒲择之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而且经过先前,我军中武器装备尽数消耗完毕。仅凭这些村夫渔民,你认为能够和那些虎狼之师对抗?”蒲择之摇摇头无奈一笑,又是看向远处。

山上的积雪正在消融,而一道道清泉也随着溪水,滋润着整个田地,农民此刻正忙碌着插秧、栽稻以及锄地,为以后的生活而忙碌着。更有人一脸雀跃,将刚刚自河中捕获的大鱼丢到岸边,然后在翻滚跳跃之中,被那些赶来的小孩子七手八脚抓住,丢到了架好的铁锅之中。

恰逢此刻,远处一个女娃娃一步一跌跑到蒲择之身前,却是将一块烤鱼递上来,娇俏说道:“爷爷,吃!”

“孙女真乖,都晓得要送东西给爷爷啦。”蒲择之立时笑道,俯身将女娃娃抱了起来,一边哄着一边将那鱼肉咬下一块来。

说实在的,这烤鱼烤的不是很好,上面焦一块白一块的,半生不熟的。

而且看这丫头脸上抹上的炭黑,只怕就是她烤的,否则哪里会弄成这样子?

但蒲择之却甚是高兴,毕竟这可是他孙女送的,就算是烤成了焦炭,对他来说也是人间美味。

安宁和谐,其乐融融。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就这么生活在这里,又该多好?

萧月立在一边,看着这颐养天年的美好场景,却觉得心中甚堵。

以前时候,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欢歌笑语、其乐融融,但那一切却都被随之而来的蒙古大军彻底摧毁。

压住心头繁杂思绪,萧月沉默片刻,复有问道:“那你就甘心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或许会吧。毕竟我已经老了,而对于临安众人来说,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吧。”蒲择之神色一愣,旋即摇摇头。

“真的不打算出山吗?”萧月此番过来,乃是为了蒲择之而来的。

但眼下对方却对战争厌倦了,这一点却是让萧月感到懊恼。

蒲择之阖首回道:“没错。毕竟我已经没有精力对付临安了,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对双方都不好,还不如就此离开为妙。”

彼时成都攻防战时候,他因为杨大渊所为而彻底失败,其后为了能够保全军队,就做出战略撤退的打算。

但这一行径却被临安怀疑,遂直接将蒲择之逐出军队,换成了现在的余晦担当。

只是那余晦不通军阵方略,直接在蒙哥大军攻击之下彻底崩溃,否则如何会导致目前四川这彻底崩坏的局面?

“好吧。”萧月漠然,只好回道:“那就祝你一生平安吧!”眼见对方眸中无色,她已然知晓对方心如死灰,已然是彻底放弃战争,只求能够安然度过余生。

“多谢!”

蒲择之微微阖首,算是敬意。

“爷爷,你们在说啥呢?丫丫听不懂。能不能跟我说说?”

躲在他怀中的那个女娃娃,却是懵懂未知的瞧了两人一眼,以她现在的年岁,实在是难以想通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蒲择之哈哈笑着,捏了丫丫那胖乎乎的脸蛋,笑道:“丫丫,你可知道姐姐可是从外面进来的呢。”

“外面?是大山外吗?”丫丫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好奇。

蒲择之满脸和蔼的说道:“没错。沿着这条河一直走,在翻过无数座这样的山,然后就能到姐姐所在的世界了。她们那里啊,有着很多很多奇妙的东西。比如说能发出漂亮的花朵的烟花,能装数百人的大船,还有很高很高的房子。等你以后长大了,爷爷带你去!”

“嗯!那爷爷,咱们一定要约定好哦。”

“那是自然。丫丫这么乖,爷爷又怎么会欺骗你啊?”

“丫丫一直都很乖的。而且爷爷,我已经会背三字经了。”

“三字经都学会了吗?那背给爷爷听?”

“爷爷,那我背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信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稚嫩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的便消失在远处房舍之内。

但,纷争真的能避开吗?

萧月看着眼前一幕,却不禁感到一丝困惑。

第一百一十六章毒计(一)

正当两人商谈时候,却见南清鬼鬼祟祟来到一处隐蔽山林之中,不知打算做什么。

只见他自怀中取出一只火箭,随机朝天放去。

火箭冲宵,化作一轮明王法相。

稍等片刻,远处立时走来一人,正是八思巴。

且见他挥动手中拂尘,面容却是带着几分苦恼:“看来当初留你一命,确实有些用处,为我找到了此地。只可惜那赤凤军竟然也一样找上来,却是让人头疼。”

当初他在绵竹降服崔志、南清之后,本打算借助两人之力寻到蒲择之,然后将其击杀,好铲草除根。

岂料尚未展开行动时候,萧月却领着一行人跑到此地,以至于八思巴不得不改变计划,暂时蛰伏。

毕竟杀了蒲择之是小,若是让赤凤军知晓他的计划,那就彻底糟糕了。

“那不如由我暗下杀手,直接在饭菜之中下毒。如何?”南清面**狠,做出一个下毒动作

八思巴噗嗤一笑,却道:“那赤凤军何等机警。所吃所住莫不是和你们泾渭分明,你如何找得到机会?”

“但若是让他们继续留在此地,只怕那蒲择之就会被他们招揽。到时候,我等只怕再无击杀蒲择之的可能了。”南清有些着急,催促道。

“哼。那蒲择之再怎么说,也是你曾经上司。虽是现在已被革职,但往日提携你的恩情依旧存在。你却是如此着急?”八思巴见到南清焦急,不觉感到有点恶心。

南清神色一愣,复有蜷着身子,谄媚说道:“我这不是为了咱们考虑吗!毕竟那蒲择之乃是南朝名将,若是他为赤凤军所招揽,只怕届时此地宋将就会尽数投入赤凤军麾下。而赤凤军何等厉害,你们也相当明白。到时候,若是想要尽夺川蜀,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你这说辞倒也有些道理。”八思巴心中长叹,却也知晓此刻情形。

让赤凤军控制住蒲择之,终究并非好事。

南清双眸一亮,催促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正所谓兵贵神速。就算是将那蒲择之杀了,也断然不能让蒲择之被赤凤军招揽去。所以今夜时分,你可以展开行动,而我自然会在一旁扶持,确保整个行动安然。”八思巴吩咐道,只是一对佛目透着神秘色彩,不知心中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确保能够彻底灭掉蒲择之。”南清立刻拜首。

他自知蒲择之乃是忠义之人,绝不可能投入蒙古麾下,故此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欲要灭掉蒲择之。

如今时候,箭已上弦,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夕阳渐落,转眼间又是傍晚到临。

而在草场之上,数十根柴火被堆在一起,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围绕着火堆,此地的人儿正载歌载舞,似是在欢庆着今年的到来。

“他们在做什么?”立在旁边,萧月看着那正合着节奏,不断跳舞的人儿,感觉有些好奇。

蒲择之笑道:“这是此地的习俗。每当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为来客举办一场篝火大会,庆祝客人的到来。”

“哦?这却是有些少见。”萧月笑道。

蒲择之解释道:“那是自然。毕竟此地位于深山之中,可谓是人迹罕至。一年内,都没有多少人影。若是找到此地的,大多是携带茶叶、盐巴的商旅。而为了能够让那些商旅开心,他们就养成了这种习俗。”

“原来如此。”萧月恍然大悟。

彼时前来此地之前,南清曾经准备了许多东西,更在路过附近城镇时候,买了许多盐巴茶叶,如今看来就是为了此刻准备的。

“只可惜之前因为战乱,许久未曾有商人来此交易。所以他们方才感到有点惶恐,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茶叶和盐巴乃是他们急需的东西,若是这些没了,就会导致人身体虚弱乏力,进而导致整个部落衰弱下去。”

蒲择之露出几分感伤,复有一脸谢意对着萧月诉道:“不过今日你们来此,却是帮了大忙了。”

“这些本是我该行之事,无需致谢。”萧月笑道。

两人一起望着眼前一幕,皆是浮现出几分闲适,若是这世间能够一直如此,那该多好?

然而正在此刻,却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却是将众人注意力一起吸引过去。

萧月顿时拧眉,暗道一声:“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身形一闪,立刻便出现在骚乱之地。蒲择之也感奇怪,迈动步伐缓慢行至此地。

且见此地,正有两人滚在一起,彼此互相殴打起来。其中一人正是崔志,而另外一人却是赤凤军所招揽的向导,唤作任志平。

“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厮杀?”萧月双目微冷,张口冲道。

那崔志身子一颤,赶紧自地上爬起来,一指崔志说道:“就在之前,我见到他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想要往锅中下毒!”

“什么?竟然是下毒?”

旁边之人哄然而起,俱是一脸惊诧看着赤凤军一行人。

毕竟这口锅可是南清一方所设,若是被那向导得逞,那他们可就全都要上西天了。

“下毒?”

萧月双眼一转,又是盯住崔志,问道:“此事当真?”此事说重不重,但也不轻。

若是一个不讨好,只怕会让赤凤军和南清军联盟破碎,不复之前模样来。

任志平眼见被众人围着,不觉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复有梗着脖子回道:“我没有下毒,是他在撒谎!”

“撒谎?我明明看到你手上正拿着一瓶毒药,就准备倒入锅中,将大家毒死。”崔志却是硬气,高声骂道。

那任志平浑身一哆嗦,不觉将手朝着身后掩去。他这一动作,或许能够瞒过别人,但未必能够瞒过萧月。

只见萧月素手一招,任志平手中之物立时脱手落入掌中,瓶口打开微微一倾,内部赤红液体立时落入尘土之中。

“是鹤顶红!”秦长卿叫道,复有看着任志平,喝道:“你做此事,究竟有何目的?”

“我,我……”

那任志平顿感害怕,复有猛地一挣,立时脱开崔志束缚,却朝着远处奔去。

但他也未曾逃多远,就被旁边一道掌劲轰中,整个人儿跌入尘土之中,再无丝毫气息。

“死了?”

萧月撇了旁边一眼,就见远处南清缓步走来。

“唉!就这么死了吗?”

秦长卿亦感可惜,毕竟此人一死,若要找到其背后指使者,就要困难许多了

南清对着萧月盈盈一拜,诉道:“此人竟敢暗中下毒,料想应当是蒙古所派奸细,只为了离间我等。各位勿要慌张,我已经将此人格杀了。”

他这一说,立时让那些将士长舒一口气,安静下来。

萧月亦道:“那多萧某这厢谢过南将军,助我等铲除奸邪。”

第一百一十七章毒计(二)

在两人弹压之下,此事很快压了下去。

但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本来充满欢歌笑语的篝火晚会,却是因此而令人压抑了许多。

萧月自感有些古怪,于是便向

秦长卿示意,秦长卿立时了然于心,遂找了一个由头退下,来到了萧月身边。

“对于之前之事,你有何看法?”萧月问道。

秦长卿回道:“按照主事意思,莫不是怀疑此事有古怪?”

“没错。你也知晓,那任志平乃是我等找寻的向导,和我们并无干系。而他之前不曾下毒,却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下毒,你不觉得奇怪吗?”萧月诉道。

秦长卿阖首回道:“若是这般想来,那人的确是疑点重重。亦或者,此人背后尚有他人操控?但是你我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那蒲择之以及此地番民也断然不会因此得罪我等。这么说来,也就只有宋军。只是那南清也应当知晓,若在此刻得罪我等,对他绝无半分利益可言。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左思右想,他却是始终都想不透若是对方所为,那又究竟为了什么?

“或者,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萧月诉道:“若是那南清当真要对我等不利,那他估计会怎么做?”

秦长卿若有所思,又道:“若是我为他,若要对抗我们的话,寻常手段绝不可能成功,毕竟萧主事你实力惊人,非是常人所能对抗。正是因此,所以我估计会暗中施以毒手,比如说在饮食之中下毒!”

“没错。”萧月笑着回道。

秦长卿继续推测道:“但是我等戒备森严,饮食皆由专人负责,寻常时候断然难以接近。所以若要令下毒成功的话,那就只有采取特殊手段,将我等注意力挪开!”说到这里,他方才恍然大悟,叫道:“是了,那人定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复有咬牙切齿,骂道:“这厮怎生如此歹毒,竟然在我军之中下毒?”

萧月道:“此事尚无定论,你便是前去质疑,他也会搪塞过去,更不会承认此事。”

“那我等又该如何?”秦长卿又是问道。

“他既然有此心,那背后定然有人支持。既然如此,我等不妨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和我等对阵。”萧月眼神一凛,万千煞气油然而生,不禁令周遭三丈之内顿时降了数十度,宛如置身寒冰地狱之中。

秦长卿亦是浑身哆嗦了一下,诉道:“那我这就下去前往准备。”

“自然如此。”萧月一挥手,令秦长卿就此退下,却有冷笑一声道:“至于你南清?不管你背后是谁,若当真以为我赤凤军好惹,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这一次,定要你万劫不复。”

银牙切切,显然对此事发生也是恼恨无比。

而这一次,她更是不可能饶恕任何一人坏了赤凤军筹划十年的计划。

正当时,远处的伙夫也抬着煮好的粥来到此地。

萧月瞧见这一幕,不觉露出几分得意来,对着秦长卿看了一眼,而秦长卿也微微阖首以示已经做好准备。

一行人立刻围坐一团,开始就餐。

吃着吃着,马润忽感头脑一阵发晕,不免感到有些诧异:“怎么感觉有点晕晕的?”啪嗒一声,手中瓷碗跌落地上,碎成几块,里面浓浓的肉粥洒落一地,而他也顿时扑倒在地沉沉睡倒在地。

马润这一倒,就似多骨洛米牌一样,连带着让其余之人也纷纷倒地不起。

“咦,你们怎么晕倒了?”

秦长卿亦感奇怪,正欲起身时候,却也感觉身体酸软,旋即跌落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月一脸诧异,立时就将手中瓷碗丢到一边,叫道:“该死,这里面有毒!”心意一动,体内元功已然运转起来,一时间额头之上皆是汗水。

一时间,整个帐中,众人齐齐晕厥倒地,唯有萧月一人闭目养神正在竭力对抗毒药。

远处,那南清看着此地灯火通明,立时笑道:“我还道你有什么通神手段呢!但是在醉观音之前,也依旧只有俯首一途!”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这个时候前去灭了对方?”一边崔志有些性急的催促道。

南清却是摇摇头,诉道:“你这夯货,若要寻死自己去便是了,可莫要牵扯到我。要知道这醉观音虽是了得,但也只能困住地仙一刻钟。而且就算是这一刻钟之内,对方除却无法动弹之外,依旧可以运转心神,催动无形剑气杀人。这个时候前去,你是准备寻死不成?”

崔志这才了然,复有感到有些困惑,又问:“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正在此刻,远处却是传来一阵佛号。

众人昂首望去,便见那八思巴缓缓落下,等到立定之后,便齐齐俯首诉道:“我等恭迎法王驾临此地。”

“阿弥陀佛。这一次,倒是有劳各位了。”八思巴唱了一声诺,又问:“只是那蒲择之尚在何处?”

崔志一指远处石屋,诉道:“那人就在那里!只是属下尚有一点疑惑,不知那赤凤军,法王准备如何处理?”

“赤凤军吗?”

八思巴神色一顿,复有看向另外一处,而那里就是赤凤军众人安睡地方。

“没错!”

南清连忙说道:“我虽是以法王亲授之醉观音迷倒众人。但他们却尚有余力,若是等那冷面修罗恢复之后,定然知晓此事乃我等所为。到时候对方若当真报复起来,只怕我登皆要死在对方手中。”

虽是依照八思巴旨意迷倒众人,但南清却知萧月早已怀疑自己,而这一弄就等同于和赤凤军彻底决裂。

之后若要从对方手中逃脱升天,只怕是难上加难!

八思巴轻轻一笑,只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众人身上俱是披上一层灿烂金光,诉道:“我已经为诸位身上加持了神行之法。此法乃密宗不传之秘,虽不及地仙遁光之法迅捷。但却可令被加持者身形如风,一日千里。尔等若是在这个时候奋力逃跑,躲入这群山之内,应当能够逃出生天。”

南清、崔志一行人立时拜谢,“我等多谢法王相助,逃脱升天!”话甫落,身形如风,已然朝着远处掠去。

毕竟此地已然是危险至极,若是继续待着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毒计(三)

不“虽是废了一番功夫,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

八思巴轻笑一声,身形一转却是落在石屋十丈之外,凝目看向灯火通明的石屋之中,却是冷笑一声:“因为贪恋天伦之乐,所以才躲起来吗?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此时,蒲择之正将二丫放在床上,看着她那尚有红晕的脸蛋,便满是笑容的捏了捏鼻子,惹得二丫嘟囔了一下,方才说道:“睡吧。好好的睡吧!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这一天,二丫见到了许多新鲜的人和事,一直都处于兴奋之中,忙碌了一天自然也已经累了。

待到确定二丫睡着之后,蒲择之方才自屋中退出。

阖上门扉之后,他方才转过身来,似是早已经知道一样,看向远处的八思巴,诉道:“没想到,你还是找上门来了。”话中戚戚,却有无比的感伤。

“当然。毕竟你不死,我们是不会睡的安稳的。”八思巴轻笑道。

蒲择之举起干瘪的手臂,沮丧的垂下头,问道:“真的不能考虑放我一马吗?毕竟我现在不过一介残废,对你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不。只要你在,那你就始终是一个威胁。要不然,那赤凤军为何要找上来?”且见此刻,八思巴身上已有万千金芒浮现,伴随着浅吟低唱的梵音,于其身后已然浮现出一尊佛陀之像。

既然已经见到眼前目标,那他就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

蒲择之必须死!

“果然,终究还是让这一天到来了吗?只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此地的?”蒲择之摇摇头,再次问道。

八思巴微微一笑,回道:“你虽是隐藏的极好,但对自己过去的部下却太过仁慈。我不过是让你麾下稍微透露了一点风声,你就乖乖的上钩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断情绝义,还是有必要的。”

“是南清他们吗?”蒲择之恍然大悟,复有苦笑道:“看来他们竟然和那杨大渊一样,全都投靠了你们吗?”复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是带着几分懊恼,又道:“而之前的事情,也是你们所策划,就是为了能够牵制住赤凤军,令他们无法阻止你的行动?”

仔细一想,之前线索虽是琐碎,但若是借由这个线索串联起来,那便将整个画面尽数描绘出来,对于对方的目的,也可以说是了然于心。

“没错!”

八思巴神色微动,继续劝道:“而且他们几人皆以投入我军之中,你又何必继续坚持呢?不如也和他们一般加入我朝,也甚的继续受那南朝之气?而且你若是和我一起练手,废掉那踏足此地的妖女,陛下听闻之后必然会欢喜无比,到时候便是让你列土封疆,也是有可能的。”

“可笑,当真可笑!”

蒲择之目光坚定,坚决无比的摇了摇头,诉道:“我自入军以来,所求者不过是天下安康,百姓和谐。而你等自入川以来,纵兵劫掠不知坏了多少百姓?我蒲择之昂藏七尺男儿,又岂肯和尔等沆瀣一气?今日,死既死亦,又何惧你这鬼蜮妖僧?”

八思巴眼见对方信念坚定,不觉露出几分愠怒,冷笑道:“既然你这厮冥顽不灵,那今日便让贫僧渡你前往西天极乐世界吧!”宏达梵音再度响起,万千金芒自八思巴背后凌空射出,却是径直纳入虚空,旋即化作一枚枚璀璨夺目的星辰。

自星辰之中,更是射出无数星光,不过刹那已然以八思巴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全数锁定,任他何等人物都决计无法从此地逃离,令此地为一人掌控,谓之掌中佛国。

“傲骨成壮志,碧血染苍穹。一念无悔,铸骨为碑!”

蒲择之眼角抽动,一声长叹尽吐胸中浊气,复有沉声一喝,原本枯瘦手臂就似皮球一样,瞬间膨胀起来。

清光闪动,却见自蒲择之手臂之内,无数白骨全数涌出,复有化作一柄森白长枪握于手中,径直对准八思巴。

“妖僧。今日,决战吧。”

目中只余一点澄净,蒲择之昔日战意盎然,只待最终一击。

“哦?莫非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够和我斗吗?”八思巴轻笑一声,却是依旧气定神闲,尽显嚣狂之态。

蒲择之功体未废时候尚且不是八思巴对手,如今处于半残状态,又如何是八思巴对手?

“虽是如此。但我戎马一生,又岂是那等屈膝臣服之徒?今日,便要告诉你,我朝之内也并非尽是贪图功名利禄之辈。”

念及于此,蒲择之尽提一身玄力,极招登时上手。

枪身合一,刹那间化作锋锐枪芒,直刺八思巴。

枪芒光耀四方,势若惊雷乍现,惊起万千尘沙,只为一却眼前劲敌。另一边,八思巴却是神态闲暇,嘴角之处流露出几分自得之色,却将眼前一幕势若微风细雨,更是张开双臂,露出胸膛直面枪芒。

蒲择之虽是疑惑,但心思笃定,只求能够一招败敌,余下之力未曾保留,尽纳白骨枪中枪芒之盛更添三分。

谁料,正当枪芒临身时候,蒲择之却觉得自己好似陷入泥泽之内,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蒲择之一时惊讶,枪尖距离八思巴只有一寸,但这一寸却是咫尺天涯,难以逾越。

目中哀怜,八思巴一脸无奈:“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轻轻一声,却似蕴有无穷力量,立时便将那白骨之枪瞬间崩裂,蒲择之难抑自身,立时倒退数十丈,口中之内鲜血淋漓,却是已然重创。

“怎么可能。你这厮,竟然如此厉害?”

勉力支撑起自己,蒲择之一脸错愕,却也为眼前之像感觉惊诧。

先前时候,他也不是没曾和八思巴对阵过,但那时的他却远无今日的轻松写意。

为何,此人实力如此厉害?

八思巴依旧笑容满满,一步踏出:“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为了我朝,你必须死在这里!”

万千佛光凝练一处,转眼间化作“卍”字佛印,簌然间朝着蒲择之轰去。

蒲择之本有旧伤,又添新伤,面对眼前一幕,唯有闭目等死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真正的面目

利却在此刻,远处一道锐利剑芒破空袭来,“砰”的一声,“卍”字佛印应声破碎。

定眼望去,立见一柄漆黑长剑陡然显形,宛如黑洞一般,将两人切割开来。

“怎么回事?”八思巴登时诧异,旋即想起一人过来,立时抬头,随即便见月华之下,一人恰似翩翩仙子,傲然落于长剑之上。

“是你!”

这一句透着诧异,更透着恼怒,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八思巴本不愿见到的那人。

“你很惊讶吗?”

一声轻笑,却是透着嘲讽,更令八思巴脸色难堪,透着不甘。

毕竟,他只差一步便能够击杀蒲择之,但事态发展却总是让人吃惊。

另一边,蒲择之却是庆幸不已,俯身一拜,致谢道:“多谢萧姑娘出手援助,要不然我只怕当真就要死在对方手中了!”

“此番前来此地,本就是为了拯救忠良,铲除奸佞。而今日见到此地有妖僧肆虐,又岂有坐视不理的可能?”长笑一声,萧月话中尽展潇洒之态,只是一对锐目,却是死死盯着八思巴,其中自然透着无比恨意。

往昔之景尽数涌入脑中,却令萧月倍感懊恼,当初她父亲为妖僧杨琏真珈所害,便令她对西藏密宗充满怨恨,今时今日见到这萨迦寺主持,自然是充满无比恨意,立时宣告道:“至于你?今日,唯有灭了你,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之中,字字皆杀,只为一了昔日因果。

八思巴也感惊诧,又问:“哦?我本以为你们已经被醉观音所困,但看你之神色,却似是未曾中毒。这般看来,只怕尔等早就看出了南清他们了?”

“自然。毕竟那南清貌似机灵,但心中既然有鬼,又怎么可能掩饰住?他与你之间的联系,早就在我等掌握之中。至于那醉观音?我等更是不曾服用。既然不曾服用,又何来中毒的可能?”萧月解释道,复有狞笑一声:“至于他们几个?莫非以为得你施以神行之法,便能够逃出生天吗?若我所料没错,他们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堆尸体了吧。”

八思巴顿感一滞,复有凝神感应散出玄力,旋即就发现于远处丛林之中,那南清、崔志等人莫不是躺在地上,身上布满枪弹,绝无丝毫气息。

这模样,明显便是赤凤军所为!

“这么说来,你们之所以装作中毒,也只是为了以此为诱饵,将我引诱出来吗?”微微一叹,八思巴对这场景并无多少意外。

他所加持的神行之法固然行动速度惊人,但因为乃是外力加持,实在是难以改变方向,更无提升自身战斗力的可能。

若是被人设伏的话,一样会死亡。

很显然,这么一群人便是闯入了赤凤军部下的陷阱之内,以至于全军覆没的。

萧月应道:“当然。而今日时候,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二字刚一出口,萧月已然腾身而起,足下湛卢簌然而起,旋即落入手中。

随后,萧月身形骤删,瞬间杀向八思巴。

八思巴眼见剑气锐利,非是寻常手段所能抵御,立时沉声一喝,一身佛光陡放无边光彩,周遭星辰之光亦是璀璨夺目,万千金芒一起现身,却是想要将萧月生生困住。

面对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萧月一催手中湛卢,万千剑芒自湛卢之内油然而生,却似蚕蛹一般,将周身完全包裹起来。

剑芒锐利难挡,立时将金光抵住。

其后,剑芒汇聚如一,旋即冲天而起,立时将眼前金光尽数冲破,直入九霄之中。

“明剑争辉月华落!”

昔日扫荡尸瘟之招登时上手,万千剑气再度汇聚一处,却似一轮明月一般,转眼悬于天穹之上。

一时间双月争辉,群星无光。

随即,千万月华簌然落下,悬于空中的无数金光再也难以绽放光彩,就此消散逝去,留下一片荡荡天空。

八思巴一时惊愕,暗道:“好强的剑气,竟然破了我的掌中佛国?”

他自修成掌中佛国之后,向来都是横行一时,手下更无任何可以对抗的对手,然而眼下时候,自己得意之招却败于一介女子之手,却令八思巴恼羞成怒,意欲重夺之前光辉。

“妖女!就凭你这鬼蜮伎俩,竟然敢和我密宗神通抗衡?如来降魔,佛怒金莲。”高声一喝,八思巴再度催动一身佛力,宏达掌劲尽纳掌中,随后朝天一拍。

这一掌,却似将莫大苍穹尽数纳入其中,便是那满天星辰、天地日月,也要为之臣服。

受此影响,天穹明月立时便有摇摇欲坠之像,以至于萧月亦是感觉自己也要被天上扯落下来,便是她身前明月亦是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可能跌落下来。

“这厮实力倒是惊人。难怪敢孤身一人来到此地。”暗暗惊讶,萧月亦感自己难以招架。

此刻,眼前明月却是“喀喇”一声,宛如玻璃一般,露出许多裂纹出来。

“下来!”

一声沉喝,八思巴再度催动全身力量,一时间天空皎月裂纹却似蛛网一样继续扩大,等到“咔嚓”一声,竟然是被直接崩断一角。

受这一击,皎月月华立时减半,却是再也难以压住佛光圣氛。

八思巴一时惊喜,笑道:“妖女。还不快些束手就擒,也免得这一身皮囊,沦入风尘之中。”

言谈中虽是有些隐晦,但也尽显其心中鄙夷,甚至将萧月和那妓院之中的风尘女子相比。

这般话儿,又岂能让萧月俯首?

却见她朗声笑道:“妄你一身佛门手段,原来却是这般淫僧妖徒。既然如此,那你又何等何能,竟然在我面前猖狂?”

心念一动,萧月竟然直接将身前皎月彻底蹦碎,一片片碎片蕴含莫大能量,更是锋芒毕露,绝不亚于寻常剑芒,其后更是顺应对方掌势一路而下,直接朝着那八思巴射去。

八思巴未曾防备,立刻便被这利芒戳中,虽是在刹那之间运转护身之术,但任就有漏网之鱼,令他初次受伤。

“好个妖女,竟然伤到我了?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你不得。”恶狠狠的看着萧月,八思巴终于扒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藏在庄严神圣和佛像之下真正的面目。

第一百二十章败退

身形一动,梵音再起,背后佛像再展能为。

“一步生莲,佛问珈蓝。”虽是面临逼身剑气,八思巴却犹有自信。

只见他立身之地,朵朵莲花徐徐绽开,异香扑鼻、迷人心智,勾起心中无尽**,令人徘徊在极乐世界之内,莲花更是似缓实急旋转起来,令那莲叶宛如利刀一般,搅动周遭空气,令其生成恐怖风刃,凡周遭三丈之内,尽成生命摧残之象。

知晓此地凶险,萧月又岂肯轻易涉险?

“万剑横空碎星辰!”

一念之间,极招登时上手。

只见萧月屏住呼吸,剑心催动之下,周遭尘土为之惊动,却是纷纷聚合,化作锋锐利剑,一柄柄尽数悬于长空,宛如星辰一般,令方圆百丈之内,皆被这万千长剑所罩。

如今时候,无需遮掩修为,自然要比当初对阵赵柄时候狂暴数十倍有余。

“杀!”

一声令下,长剑簌然落下,数朵莲花未曾谨守得住,登时破碎。

眼见这一幕,八思巴立时惊起,口中梵音更甚三分,于地面之上再涌万千莲花,莲花彼此勾连一起,却是欲要将这漫天剑阵尽数挡住。

却在此刻,远处一道剑芒簌然而来,轰然一身正好自右后方薄弱之处闯过层层莲阵,打在佛陀之上。

受这一击,佛陀身上佛光微微一闪,却是露出不稳之象。

法相受挫,八思巴身心又感,顿感内府一阵晃动,口中沁出一丝血丝,暗道:“糟糕。”双目一转,却见远处一道倩影又是破空袭来,正是那萧月。

“先以剑阵牵制我,然后在伺机偷袭吗?”

心思觑定,八思巴登时晓得萧月机谋。

这“万剑横空碎星辰”何其了得,若是常人陷入其中,非得被这轮番剑光生生磨死。

但八思巴修有如来法相,只要立于一地,便可以催动法相,形成一方佛国,管他外面有什么状况,尽可以坐视旁观,自然不惧这宏大剑阵。

萧月自然也知晓这一点,故此便以剑阵为牵制,而自己则是从催动湛卢,伺机而攻。

她这全力一击,非是剑阵所及,自然足以摧破莲阵,伤及法相本体。

笃定注意,八思巴故作不知,反倒佯装受创,令左侧之处露出一丝空隙来。

“浮光掠影星辰斩。”萧月立时觑准此地,心中一喜之下,再度催动心中剑心,万千剑芒护住身形,其余剑芒凝于湛卢之上,一瞬间身形恰如流星划过,霎时来到八思巴身前。

“杀!”

逼身杀意,裹挟无边剑气,立时撞在法相之上。

受这一击,八思巴更感胸腔之处,火烧火燎的,但他早有准备,法相随心,登时运起无边掌气,朝着萧月猛地一拍。

萧月虽有提防,但对方这一招乃是含恨一击,自然难以躲避,只能强撑身体,硬生生受了这一招,一瞬间身形再退数百丈之外,拭去嘴角血渍,心中暗暗惊讶:“这厮倒也厉害,竟然能够绝地反击?看来之前,我还是大意了。”八思巴这一掌,自然裹挟无边佛力,令她感觉内府受创,却是首次受创。

远处,八思巴虽是勉力撑下,但两次受创已然令他感觉佛躯不稳,若要继续鏖战下去,只怕不行。

登时借着这个时候,身作佛光自此地直接遁走。

只是此番诛杀蒲择之,彻底铲除宋军余孽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走了吗?”萧月眼见对方离去,稍微感觉有些安稳,复有走到远处,却是对着蒲择之俯身一拜:“此番战斗惊扰到了你实在是抱歉了。只是你也知晓,经此一役之后,此地算是彻底暴露。你若继续留在这里,只怕难保对方不会寻来。却不知晓你日后有何打算?”

“今日得萧主事相救,蒲某这厢谢过了。”蒲择之苦涩一笑,复有抬头看了看远处石屋,于石屋之内自然有他所保护的人儿,稍作思考之后回道:“只是能否给我一段时间?等到将这些人安顿之后,我自然会出山,助你等驱除蒙军。”诉完之后,带着几分恳求,看着萧月央求道:“可以吗?”

萧月微微颌首,回道:“自然可以。”

那八思巴已经被赶走,便是南清等人也被彻底剿灭,可以说整个事件算是彻底的结束了,而且还完成的相当漂亮。

只是美中不足,那八思巴却是逃了。

而远处秦长卿、甘润等人战斗也宣告终结。

收起铳枪,秦长卿对着身边将士吩咐道:“此地已经结束,我们先回去吧。”

但那甘润却有些伤感,暗道:“他们,真的背叛了吗?”知道先前时候,他尚且存有疑惑,以至于秦长卿决定击杀南清等人时候,有了一丝迟疑。

这一迟疑,险些就被南清等人逃走。

幸亏萧月当机立断,直接一剑斩杀南清等人,不然还未必能够将这群人給留下来呢。

“当然。”秦长卿点点头,有些愠怒的看了甘润一眼:“而且你也见识到了对方在食物之中下的醉观音了。证据如此确凿,难道你还有所怀疑?”

“不是。只是我毕竟和他们共事良久,如今突然见到他们竟然舍弃官位,投入了蒙古麾下,自然让我感到有些难受。”甘润摇摇头,连忙否决道,只是看着眼前这些尸体,却是有些伤怀。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他曾经的兄弟。

“不管如何。他们都已经死了,继续伤感也没用。我们还是快些打扫完战场,回去呢。”秦长卿嘱咐道,“要知道蒲择之那里虽是有萧主事助阵,但若是有个万一,终究还是不好的。”

一行人一起忙碌起来,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这些尸体全都填入其中。

这些人终究也是宋军,就算对方犯下大错投入敌营之中,但念在同事一场,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暴尸荒野,尸骨被豺狼吞噬。

处理好之后,一行人走到了萧月所在之地。

看见这一幕,甘润立时一惊,叹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整个地面宛如豆腐一样,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裂痕,令人瞧起来就像是行走在一个即将崩溃的石盘之上,稍不注意整个地面就会彻底崩溃,将上面行走的人儿也一起吞没。

秦长卿也见到远处萧月,立时走上前来,禀告道:“启禀主事,那些残党已经被全数剿灭,而我军无一伤亡。只是接下来,我等又该如何?”

“你们做的不错。”萧月笑着回道:“而且蒲择之也应允下来,愿意随我等一起出山。目前主公正在筹谋攻下成都,而我等也不能继续拖延,也是时候展开行动,收复被蒙古攻下的城池了。”

蒲择之亦是回道:“没错。那蒙古凶残成性,若是任有他们继续猖狂,只怕整个四川,皆要被其尽数杀绝。如今时候,我等只有众志一心,方能彻底击败对方。”

于今时候,他也知晓自己就算是继续隐退,也断然不可能避开战祸,唯有将那蒙古彻底逐出四川,方能令天下太平。

第一百二十一章再添一人

p成都府,云顶山。

此地距离成都府约有八十里地,位于金堂县龙泉山脉中段。

且看此地,山势挺拔直入云霄,悬崖陡峭却似刀削斧砍,山势绵延数里之遥,但若是能够登上山顶,便可以见到在这山顶之上,却有着数十亩平地,和着两侧敲起的山峰,教人看起来,宛如城垣,所以此地又被称之为“石城山”。

当初宋朝为了抵御蒙古大军,曾在此地铸造山城,但如今却被纽磷当做抵御赤凤军进攻堡垒,却是令人懊恼无比。

而为了避免纽磷威胁赤凤军后方,萧凤便派出麾下人马,将其团团围困起来,企图一口气彻底消灭对方。

此刻,在通往山顶的山道之上,正有数十位战士沿阶而上,身后更有数十门火炮一起开火,为他们压制山峰之上的炮火。

炮火隆隆,似是令山上的炮台一时哑火,却是未曾发出丝毫动静。

眼见对方暂时停歇,指挥官立时大喜,高声喝道:“就是现在,跟我冲上去!”旋即一马当先,朝前冲出了数十步,想要跨过石道,闯入山门之中,好将夺取此地。

紧随其后,那些战士亦是斗志昂扬,一个个莫不是奋起余力,朝着山上冲了过去。

眼看就要越过那山谷,踏足山上石城之中,却见脚下嗤嗤作响,定眼望去便见一道火线飞速消失,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火药味道。

众人登时惊恐无比,高声喝道:“快跑!”

但时间不够,他们如何能够逃得生天,立时便卷入爆炸之中,有的人直接被那碎石砸死,也有人被震出石道坠入山崖,更有人直接晕厥过去,眼耳口鼻沁出血丝,却是被生生震死。

诸般死状,不一而足。

因为这爆炸,那崩塌的碎石,也将整个石道彻底充塞,令人难以攀爬。

“该死,又失败了!”位于山脚之处,张彻见到这一幕,顿感懊恼无比:“本以为能够轻松攻下成都府。谁料对方竟然蜷缩在这云顶山之上,当真让人懊恼无比。”复有对着身边之人吩咐道:“你去找几个身手矫健的,将跌落山崖的战士尸体捡回来,无比确保他们安然下葬。”

段峰亦是倍感苦恼:“看样子,若要攻克此城,只怕只有采取困城之法了。但我军兵力稀少,若是这样的话,那整个部队便会被彻底牵制在这,难以对蒙古主力造成打击。若是这样的话,我等又该如何才能够攻克此城?”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苦笑起来。

这云顶山和成都府之间,皆是平坦高原,若是骑兵的话,只需要不到半日功夫便能够赶来。而纽磷之所以未曾出动大军,便是因为成都府之内有萧凤坐镇,他若是当真展开厮杀,断然不是萧凤对手。

但赤凤军之中毕竟只有萧凤一人,若是换成其余人,却是难以和纽磷对抗。

故此赤凤军方才始终盘踞此地,只求能够彻底攻克云顶山,剿灭纽磷大军。

两人自然知晓此事重要,但无奈持续了近一个月,他们却是始终毫无进展。

“不管怎样,先将此事向主公禀报一下。看她如何决定吧。”

对视一眼,张彻和段峰一起做出决定,旋即便驱策胯下战马,朝着成都府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已然来到成都府之前。

踏入城门走向城中府衙,张彻却见府衙门前的栓马柱之上,正拴着一匹枣红色战马,心中疑惑之下,对着那正把守大门的侍卫问道:“我记得这匹马乃是萧主事坐骑,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就在昨天傍晚。”侍卫回道:“只是张将军,莫非你有什么事情想要拜托萧主事吗?”

他却知晓张彻一直都被云顶山蒙军所困扰,方才有此一问。

“不是。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当初主公令萧主事出征,便是为了扫清周边蒙军,顺便将被击溃的宋军收拢起来,以作援军之用。”张彻眉梢微凝,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萧主事竟然这么快便做到了。”

想到回到这里的萧月,张彻和段峰却是有些紧张,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毕竟萧月之事已然解决,但他们却始终未曾成功,自然害怕会因此受到责备。

那侍卫似是看破两人之心,笑道:“主公宅心仁厚,若是将情况说清楚,自然能够原谅你们两人。”

“那多谢你吉言了。”深吸一口气,两人神色忐忑走入府中,旋即便见在这庭院之中,却有一位中年人,正兀自挥动着长枪。

只见此人身材魁梧,手中长枪更是孕有莫大威能,只是稍微一动,立时搅起万千风刃,只是这风刃却始终凝于枪身三尺之内,竟然是丝毫未曾泄露。

“好惊人的修为。此人究竟是谁?”

两人一时惊讶,却也掩不住心中疑惑,张口问道:“我等乃是赤凤军坐下第一旅指挥官张彻、参谋长段峰,却不知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人听到声音,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两人。

只见他操弄长枪,蓦地朝天一捅,万千风刃冲入云霄,一瞬间天空白云登时被彻底吹散,其后方才将长枪收起,对着两人长辑一身,方才诉道:“原来是赤凤军麾下健将。我乃蒲择之,之前冒犯之举,还请见谅。”

“蒲择之?原来是四川制置使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失礼至极。”听到这个名字,孙彻、段峰一时惊讶,连忙俯身拜谢道。

他们虽是赤凤军之人,但平日里也对四川情形颇为重视,自然知晓眼前这人,究竟在川蜀一代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毕竟昔日作为镇守成都府的将领,蒲择之可是川军之中,除却了余玠、王坚两人之外最富盛名之人。只可惜之后却因为兵败失利,为临安所贬低,甚至换了一个不通军阵的余晖担任。

如此对待,自然让众人不忿。

却未想,蒲择之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蒲择之眼见两人双目放光,轻轻摇了摇头,谦虚说道:“说什么大人啊。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和临安早已经没有了关系。”脸庞之上满是酸涩,显然对自己现在状况充满不满。

但他本为宋朝将军,又如何能够仅凭一人,和临安作对?

张彻一时惊诧,连忙问道:“哦?那不知将军为何来到此地?”

他却是知晓,那云顶山山城便是蒲择之所建,而当初若非有杨大渊投靠蒙军,将云顶城内部状况告诉纽磷,纽磷如何能够攻克云顶山?

第一百二十二章密道

“这个,自然是我此行的目的。”

尚未等蒲择之回答,于堂中却是走出一人,正是萧月。

紧随其后,萧凤亦是缓步踱出,看见两人面容沮丧,不觉摇摇头,问道:“失败了吗?”

张彻眼见萧凤问及此事,露出羞愧神色,俯下头无奈回道:“是的。那云顶山太过坚硬,其防御体系多是依靠山势而成,便是我等动用火炮,也难以摧毁那些防御工事。若要攻破云顶山,只怕需要另寻方法。”

“另寻方法?你是说断粮吗?”萧凤略有沉思。

正在这时,那蒲择之却是张口诉道:“断粮断水虽是可行。但此法却需甚长时间,才有可能奏效。因为我在当初修建云顶山时候,便曾经在其中修建有偌大仓库,专门用来储备附近农庄收集的粮草。而且山上更有蓄水池,可以将平日里下的积水蓄积起来,供人饮用。若当真要攻破此城,非得要花费十年功夫,才有可能。”

“十年?这么长?”

张彻、段峰两人一时错愕,对此也颇感诧异。

蒲择之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十年时间。”

“但是你们也应当明白,我们是等不了十年功夫的。”萧凤张口诉道。

那蒙古主力早已经知晓此地情形,只是因为麾下军队太过庞大,短时间内想要掉转方向,实在是困难重重,但对方若是调转过来,赤凤军便只能一如曾经在中原上演的一幕一样,只能让放任对方重新占领整个川蜀一代。

届时若是蒙古控制川蜀一带,那赤凤军便有可能腹背受敌,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这种状况,萧凤是断然不允许出现的。

蒲择之稍微思考一下,旋即下定了决心之后,这才沉声说道:“但是若是经由一条密道,却可以踏入云顶山之中。”

“密道?那不知你可否告诉我们?”

张彻、段峰两人顿感心花怒放,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蒲择之,想要知晓那密道究竟为何。

若是知晓那密道的话,那他们便可以经由这密道闯入山城之中,将整个山城彻底控制在赤凤军手中。更重要的是,赤凤军麾下将士,也可以因此而减少损失,更不至于损失那么多的将士。

萧凤亦是对着蒲择之俯首一拜,请求道:“若是先生以为可以,不知可否助我等攻破此城?”

“嗯。晋王要求,在下岂敢不从?”蒲择之微微阖首,随后就缓声回道:“当初我在修建云顶山时候,曾经因为修建材料难以搬运,而一度陷入迟滞之中!后来幸亏有冉琎、冉璞两人相助,方才令云顶城顺利建成。”

“哦?那当时你们是如何解决的?”张彻连忙问道。

他曾经率领大军进攻云顶山,自然知晓这云顶山山势陡峭,四周皆是悬崖峭壁,若要将材料运上去,可以说是万般艰难。

正是因此,他才对当初冉琎、冉璞两人究竟是采取什么方式,方才修成这偌大山城而感到好奇。

萧月、萧凤亦是盯着,蒲择之欲要知晓此中关窍。

“说到此事,那冉琎、冉璞两位兄弟当真是巧夺天工。他们竟然想到了利用石井,进行搬运。”蒲择之想到当初修筑云顶城时候的样子,却是罕见的升起了一些怀念。

张彻顿感困惑,又是问道:“石井?敢问他们两人,又是如何运输材料的?”

蒲择之这才诉道:“你们应当知晓渴乌吧!”

“当然知晓。”众人齐齐点头,回道。

渴乌,乃是东汉时候就被发明出来的,能够将低洼处的水吸收,然后灌溉给高处农田的一种汲水用工具。

对此,众人自然是熟悉无

蒲择之立时回道:“当初时候他们两人便是采取此法,将建造所需的材料,输送到山城顶上的。”

“哦?那这方法,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萧凤也是颇为惊讶,又是问道。

蒲择之点点头,慢慢解释道:“一开始,他们两人在山顶之上选择适当的位置,然后在此地开凿竖井。竖井约有二十来丈,却是通往山下的一处深潭。这深潭自有三丈深,其强大的水压,足可将水压到山上。而我们也正是借助这条竖井,利用水流浮力将建造用的木材石料运至山顶上的。”

待到说完之后,众人已经是无比吃惊,莫不是被这壮举所震慑。

“所以说,若是咱们能够潜入石井,便能够顺利攻克云顶山?”张彻想到这里,眼中顿时当初光芒。

蒲择之摇摇头,却是罕见的透着一丝愠怒:“也不一定。”

“为何?”萧凤问道。

蒲择之无奈笑笑,脸上皆是苦涩:“实不相瞒。当初此城陷落,便是因为那蒙军自这密道潜入城中所致。”

“原来是这样?”张彻略有失望。

既然对方经由此地攻入云顶山,那对方定然会在此地部署重兵,以免有人趁机闯入城中。

蒲择之一脸懊恼,解释道:“没错。要知道此地密道本来仅限于几人知晓,故此在往常时候,这云顶山一直都没有被攻破。但是谁知道那杨大渊竟然投入敌军,进而将这机密泄露给对方。否则,我如何会招致失败?”

目光之中,他仿佛又回到当初云顶山破灭场景。

那一个个躺到在敌人刀斧之下的尸体,还有那充满痛苦的凄厉之声,令他每天晚上都会惊醒,甚至于直到现在,也未曾真正的原谅自己。

“虽是如此,但终究也是一个方法。”萧凤对着众人说道:“而且对方兵力有限。若是我们能够兵分三路,则到时候对方定然会疲于奔命。而我们也正好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一举夺下云顶山。”

“三路?莫得这次主公你打算亲自出手?”萧月略有诧异,问道。

萧凤微微阖首,回道:“没错。三路。一者可自原来山路继续进攻,以求吸引敌人注意力;一者可自石井发起进攻,进而摧毁对方内部。而最后一支,则由我亲自出手,将那纽磷引出云顶山,到时候好方便你们行动。要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不是继续拖延下去的时候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云顶山之战(一)

既已定好计划,众人立刻展开行动。

张彻、段峰两人也各自领命而去,开始动员前线人马,准备进行下一轮的进攻。

居于云顶山之上,纽磷听到山下传来的阵阵炮声,也是有些诧异,遂自府衙之中走出,却是来到了城郭之上,寻到此地的负责人便张口问道:“暗都剌,怎的今日这攻势要比往常时候来的更为激烈?”

暗都剌乃是他麾下得力战将,为军中千户长,向来骁勇无比,故此一直都被委以重任。

眼见纽磷问道,暗都剌连忙站直身子,信心满满的回道:“将军请你放心,我等定然能够挫败对方,守住云顶山。”

但纽磷却非庸碌之辈,立时瞧见暗都剌眸中害怕,便感觉有些不免,立时便走到城郭边上,探身望去。

只见于云顶山之下,正列着一排三十六门巨炮。从这些巨炮之中,正冒出浓浓黑烟,旁边的士兵也正拿着刷子将里面残留的火药渣清理掉,以防止这些残渣导致火炮炸膛。

“这些个赤凤军,没想到竟然研制出这等利器!”

将眼一扫,纽磷顿时紧张起来。

眼前火器他曾经在成都府时候遇见过,而当初正是这火器,直接将整个军队军阵给废掉,更是直接在这次战役之中损失了五成以上的部下,令原本足有两万的大军,只剩下此次留存在云顶山之内的六千兵力。

仅凭六千兵力,如何是三万全副武装的赤凤军对手?

所以纽磷方才躲到云顶山之前,企图依靠着崎岖山城抵御对方进攻,进而确保继续盘踞在这川蜀一代,更是想着某一天,蒙哥会率领麾下主力一起围攻赤凤军的美梦呢。

“没错。因为这些巨炮,我们的防御工事可着实被毁掉了许多。”指了指那一个个硕大坑洞,那千户长一脸懊恼。

“看来对方是坐不住了吗?”纽磷稍作思考,却是笑了起来。

暗都剌有些奇怪,毕竟他之前可是因此着实受到了一阵痛骂,复有问道:“那将军,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继续守城。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断然不可弃城,知道了吗?”纽磷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暗都剌连忙挺直身体,高声回道:“末将知晓。”而在这时,于山下顿时传来阵阵杀伐之声,两人一起看起,立时便见到沿着山麓,正有上百人踏着石阶、沿着碎石一路爬来,企图穿过这陡峭山峰,攻入云顶山之内。

暗都剌立时紧张,连忙喝道:“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务必确保将敌人挡在外面。”复有见到远处正有一人手持大刀,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手下更无一人能敌,心中惊惧之下立时便认出此人正是赤凤军第一旅指挥官张彻。

为了能够彻底攻下云顶山,这一次张彻也亲自带领部队冲了上去。

“好个家伙,莫非当真以为自己无人否?”暗都剌长声一喝,旋即便将身侧长枪提起,却是昂首阔步朝着远处奔去。

若是任由那张彻闯入云顶山之内,那整个山城便彻底的不属于蒙古掌控了。

皆是没有了天险抵御,那蒙军被彻底消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纽磷稍作皱眉,心中却想:“这赤凤军究竟在做什么?莫非他们以为当真仅凭这点兵力,便能够彻底攻下云顶山吗?”

他也是军中宿将,自然深谙将相之道,更明白仅凭眼前云顶上的战场,最多也只能容纳上百位战士展开进攻,就算是你想要增兵,但因为战场太过狭窄,终究也是难以超过这个数量。

但仅凭这些兵力,可断然无法冲破云顶山的防御体系。

却在这时,远处忽有一道炽热火球破空而来,“轰”的一声便将偌大巨石整个轰碎,烧红的石头四处飞窜,而若是被这石头打中之后,更是好似火炬一样簌的一声开始自燃,无论如何哀求哭泣,全都无法阻止。整个场景异常恐怖。

“好家伙,没想到所谓的晋王陛下,竟然亲自来此吗?只是你竟然做出这等卑劣之事,难道就不怕被别人厌弃吗?”目中火焰炙热,纽磷立时抬头,看向半空之中的萧凤。

萧凤嘴角微翘,讥讽道:“尔等恃强欺弱,放任手下之人,屠戮我华夏子民,又何时算得了正义之举?今日,你定将陨落于此。”

心思笃定,一身赤焰破体而出,却似涅槃凤凰,翱翔于天地之间。

诸般赤焰更从火凤之上透体而出,每当扫过战场之上的士兵,便令他们莫不是感到精神振奋,战斗越发勇猛起来,甚至于压得蒙古精锐只能在对方攻击之下苦苦挣扎,更是没有抵抗的可能。

“哼!”

沉声一喝,纽磷亦是一般催动体内玄力,银亮光辉四散而出,纷纷纳入士卒之中,却也令众位将士精神一震,终究还是抵住赤凤军轮番围攻。

“阁下乃是赤凤军统帅,亦是晋王殿下。没想到你,竟然也行此小人之道?难道你就不怕,为众人所谴责吗?”

一声斥责,却是带着几分畏惧。

对于纽磷来说,自然知晓自己实力有限,决计无法和萧凤对抗,唯今时候唯有以言辞拖延时间,看看是否能够撑到主力回援。

萧凤眼见对方虽是口舌故作嗔怒,但脚下却无丝毫挪动,甚至还往后挪动数步,不觉冷笑一声,喝道:“兵阵者,诡道也。只要能够战胜你等这些屠戮众生的鞑子,他们自然知晓我之大义。”素手一招,烈阳焚世登时上手,赤焰灼热,烧得底下众人亦是连连喘息,若非有先前纽磷加持玄力,早就彻底倒下了。

“好个晋王。既然如此,那便战罢。”

一声战,纽磷已然催动一身玄力,一瞬间银芒闪烁,却将空气之中的水分尽数凝结,形成层层冰罩,硬生生将这偌大火球生生挡住,自身亦是奋起余力,只求能够护住身后士卒。

若是让这烈焰降落,那整个云顶城非得死伤惨重,更勿论还继续抵御赤凤军了。

正是因此,纽磷方才奋起一身力量,只求能够一抗萧凤神威。

第一百二十四章云顶山之战(二)

“好家伙。倒也有点勇气!”

眼见对方挡住杀招,萧凤柳眉微皱,再度凝掌一拍。

赤焰焚天、凤鸣惊宵,一道烈凤振翅而出,轰然一击撞在重重冰罩之上。

冰罩应声裂开,火焰透过防御,直接将整个云顶山笼罩起来,烧那些鞑子呜呼哀哉,只能蜷缩身子,以免被这烈焰烧到。

纽磷一时紧张,心中暗想:“若叫对方继续下去,只怕我等就算是打退对方,也会死伤惨重。”自知身后士兵难以抵御清净琉璃焰,牛琳娜自然不敢闪躲,只见他长声一喝:“天狼啸月。”

玄力催动,余下冰雪簌然凝结起来,却是化作一条无匹雪狼。雪狼一经现世,立时长啸一声,却是朝着那烈凤直冲而去。

冰寒之力,一时强压强劲烈焰。

雪狼口一张,立时便吐出浓郁寒气,试图将这烈凤彻底淹没。

但萧凤又岂是寻常之人,只见她狞笑一声,叫道:“仅凭这般手段,莫非便能够挡住我?”心思一动,那烈凤双翅一震,身形簌然拔高,立时避开了这漫天寒气。

其后一声长鸣,于那胖蛋身躯之中,自有万千烈焰簌然冒出,却是变作一圈圈火圈,将这雪狼生生困住,令其动弹不得。

“灭!”

一语落定,烈凤口中火柱猛然射出,立时便将这雪狼纳入其中,须臾之间化作一团水汽,随风四散飘落。

“就这么被破了?”

一点水滴落在脸上,而那灼热之感,也让纽磷自先前幻梦之中苏醒过来。

他满怀惊讶看着萧凤,这才知晓两人之间的差距。

纵然是地仙,但彼此之间,依旧存在着等级划分。

高踞其上,萧凤漠然诉道:“你以为我不来,就当真是害怕你吗?不过是因为成都府之中事物繁忙,我暂时脱不了身罢了。要不然,如何能够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这一句,全是嘲讽。

纽磷却也知晓,对方也有这个资格,但他却任是不甘,先前费尽心思夺下来的成都府,岂能如此轻易的就丢掉呢?

“妖女,你当真以为我蒙古之内,没有好汉吗?”高声一喝,纽磷手一招,一柄雪亮弯刀已然入手,身形簌然消失,却是直接朝着萧凤冲去。

身未至,招已出。

万千冰锥锁定目标,簌然射出。

萧凤眼见对方终于施展全部实力,这才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将纽磷诱出云顶山之计已然成功,剩下的便是蒲择之的事情了。

然而对方绝招袭身,萧凤却也不敢大意,口中却依旧挑衅着:“竟然敢亲自和我一斗?只可惜,以你这手段,还差得远了。”

身上烈焰一卷,一套赤红铠甲已然裹在身上,长袍随着狂风,尽显一派潇洒姿态。

双目微凝,纽磷攻势已然逼身,萧凤轻轻一笑,只将手轻轻一抬,数道烈焰凝作火柱,却在身前十丈之外盘旋起来,好似盾牌一般,将那漫天冰锥尽数消融,难以伤及自身。

其后,萧凤眼见那纽磷攻来,轻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却不知你是否能够和我这一招对抗?”

心思一动,那于身边盘旋的数道火柱瞬间化作火龙,盘旋射出,目标之处正是纽磷所在之地。

眼见火龙掠空而来,纽磷自是紧张不已,沉声一喝:“无极冰锋,给我杀!”手中弯刀凌空一旋,周遭万千水汽尽数纳入其中,刹那间已然化作硕大冰刃,朝着那火龙便是掠去。

只闻“轰然”一声,冰刃难以抵御,立时便将火龙斩灭,其后更是朝着萧凤飞来,也要将萧凤一起斩杀。

“好个家伙,竟然还有抵抗能力?天火玄化,万物存心。”萧月不觉皱眉。

眼前之人虽是没他强大,但冰火对立,对方能力却隐隐克制自己实力,却是让她感到有些懊恼。

身形一晃避开冰刃,萧凤心思一动,一身清净琉璃焰立时放出。万千灵凤掠空袭来,期间更有无数火线练成一片,令任何人都难以逃脱,而那赤红色的火焰,更是将整个天空都彻底染红,令其看起来就似火烧了一样。

看到这场景,纽磷顿时害怕,连忙催动遁光,意图从此地逃走。

这样子,很明显是动用了真力。

“这一次,看你如何逃走?”

萧凤却不罢休,而在这漫天火线、火焰配合之下,她早将周身千丈之内尽数纳入心中,无论对方如何举动,都断然无法逃出自己掌握。

“找到了!”

轻笑一声,萧凤身形于原地之处簌然消失,等到出现时候,已然站在纽磷身前。

纽磷一时错愕,连忙运起玄力,企图抵御那袭来一掌。但萧凤这一掌,早就是蕴含莫大能力,“砰”的一声便纽磷轰飞数百丈之外,嘴一张呕出数道鲜血。

勉强站起来,纽磷却感体内如遭火焚,稍微动一下,更是感觉半截身子都彻底没了一样,暗想:“好强的家伙,我在她手里竟然一招都走不了?”复有抬头看向萧凤,却是担心对方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攻击。

但看了一会儿,纽磷却觉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但是对方却未趁着这个时候袭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复有凝目看向附近,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一看,立时让他感觉亡魂大冒,只因为于云顶山之上,却不知何时涌现出一批人马来。

这些人马却是直接出现在山城之内,而且刚一现身,便给了眼前敌人致命一击,令对方在茫然无措的情况下跌入抵御之中。而在前方一人率领之下,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连他麾下最倚重的千户——暗都剌,也被那人率领数位士兵一起围攻,而且看样子对方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见到这些惨烈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纽磷一时陷入困顿之中,口中不住呢喃着:“这个。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山城之中?为何我竟然没曾发现?”

一脸错愕,显然对眼前这一幕,依旧充满着疑惑,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处,萧凤凝望底下之人,讥诮道:“看到了吗?这云顶山终究还不是你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云顶山之战(三)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子?”

纽磷却未将话听了去,却是陷入了自己的梦魇之内,高声咆哮着。

随后似是想起什么,他复有抬头看向了萧凤,目中瞬间赤红,喝道:“肯定是你这厮搞的鬼。既然如此,那唯有杀了你,方能消我心头之恨。”长声一喝,躯体之中顿时涌出宏大冰气,周遭百丈之内,一时宛如踏入冰山之中,无论是青草、树木,亦或者是那士兵,皆被这冰气侵入体内,冻成了冰棍。

“嗯?没想到竟然是自废功体?”见到眼前一幕,萧凤这才微微皱眉。

对于眼前一幕,她却是并不吃惊。

凡地仙者,纵然是重伤垂危,依旧可以豁尽体内生命之力,将自身玄通之力催逼极限,竟然和眼前劲敌对阵。

昔日时候,萧凤于静海一战之中所引动的足以对抗四位地仙的“凤凰涅槃末世劫!”,便是同样理由。故此,萧凤始终不敢将对方逼至极限,以免对方因为陷入困境之中,自毁功体好和对方对阵。

但是没想到,纽磷竟然是在刻骨仇恨之中,消去了对萧凤的畏惧。

“千狼孤啸。给我杀!”

刹那间,万千冰气化作群狼,一个个绵延无尽,也不知晓究竟有多少。

其后,群狼一起朝天咆哮,啸声直窜云霄,震散无数白云,便是远处云朵,竟然也为之所扼,难以踏入其中。

萧凤眼见这一幕,也是不觉露出几分害怕神色,只是却并非是因为自己,反而是担心这寒气若是继续扩散下去,只怕会伤到了自己的战士。

心念一动,萧凤双手结印,万千赤芒再度现世,一个个却似太阳一样,悬于身形之前。

这赤芒自然释放出无匹赤力,凡是冲来的雪狼,莫不是被这赤力一扫,便整个分崩解析,却是就连一秒都维持不了。

见到这一幕,纽磷顿时感觉紧张,双手又是催动玄力,喝道:“贪狼噬天!”听闻号令,剩余群狼纷纷涌入一处,竟然是融合为一,不过是短短时间,群狼已然消失,只剩下一条巨狼,傲然立于纽磷之前。

“昂!”

这一声咆哮,尽显出巨狼傲视群伦的风姿。

“又是这该死的贪狼?”

萧凤一时讶然,不免露出几分不满了。

当初静海一战,她可是着实受到了不少的怨气。但不满归不满,若教对方让这家伙于军中肆掠,那她此番又是如何来到这云顶山之上?

沉声一喝,萧凤也是一般催动全身真元,刹那间赤芒再度现身,却是于身后现出一尊法相。这法相甫一现世,立时便将周遭尘土尽数摄起,旋即于身前之处,却是形成了一堵墙。随后,更有无数烈焰吐出,却是全数吐到这城墙之上,稍待一会儿便将这城墙彻底烧结在一起,黝黑无比好似那锆石一样,甚是坚硬无比,任他何等手段,都决计无法摧毁。

那巨狼也如约而至,一张巨口咬住城墙,虽是四肢连连摆动,在城墙之上刮下无数碎屑,但却始终无法突破城墙。

萧凤轻哼一声,蔑笑道:“看来你不过如此,莫非当真以为凭借着这些东西,便能够抵挡我?”双掌猛地一推,那城墙当空一晃,却是缓缓地朝着纽磷之地落下。

这城墙足有上千多吨,若是当真落下来,非得将纽磷给砸的头破血流不成。

纽磷自是害怕,连连催动剩余玄力,意图将这城墙抵住。

但两者差距实在太大,他终究还是无法抵御萧凤神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墙朝着自己的头颅砸下来,而自己毫无任何胜算。

恰逢此刻,远处忽来一道金色巨掌,“轰隆”一声便砸在了城墙之上。

被这一阻,纽磷立时得到一丝喘息,当机自城墙之下逃出生天。

“谁?”

萧凤见到眼前一幕,不觉感到恼怒无比,复有侧目看向远处,便见一道金光直接闯到自己眼前。

她处于本能,随手一拍,赤芒飞射之下,立时便将那护体金光彻底打碎,却是露出里面的人来:“是八思巴?这家伙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那人也没兴趣对抗萧月,只是直接来到了纽磷身边,随后带着此人化作一道遁光,自此地消失。

萧凤一时错愕,叫了一声:“就这么走了?”

没错,走了,而且走得特别迅速。

此刻,云顶山之上的战事也已结束。而经过众人齐心协力,也终于将这云顶上掌握在赤凤军手中。

自天上落下之后,萧凤且见眼前之人莫不是个个带伤,心中哀怜之下,只将手轻轻一挥,无数赤芒簌然而出,立时便纳入众位士兵身体之内。对萧凤清净琉璃焰之事,他们知之甚详,自然庆幸能够得到治疗,让自己的伤口重新愈合起来。

那蒲择之亦是快步而上,对着萧凤长辑一身,诉道:“此番若非得晋王襄助,只怕我若是想要彻底夺回此地,是不可能有希望了。”

“先生客气了。”萧凤背负双手,朗声回道:“此番攻克此地,全耐蒲先生提供的资料,以及诸位将士戮力所制,萧某又岂敢擅自居功?”复有有些懊恼,回道:“更何况我更不曾击杀纽磷,让他被一道金光所救。却是此次战役之中的一桩憾事。”

听到这话,众人一时惊怒,却道:“纽磷他被救了?这怎么可能?”眸中自然透着不可思议。

“金光?若是这般看来,那救走他的,莫非便是西藏密宗八思巴了?”蒲择之想起先前看到了金光,立时便想起先前威胁自己的那人,神色顿时透着愠怒。

当初时候,那八思巴可是曾经意图伤害自己。

而若非萧月挺身而出,只怕他早就命丧黄泉,如何还能够站在这里?

“应当是了。”萧凤想了想,回道:“不过纵然被他救走纽磷,那纽磷也已经自废功体,便是重新活下来,也毫无任何威胁。”

张彻听了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既然那厮已经死了,那以后他也断然无法对我等造成威胁。”毕竟这纽磷声望颇高,更兼修为非凡。

若是他逃出去,然后重新将部队集结起来,只怕又是一桩麻烦事。

但他既然功体尽废,若要重新恢复,少说也得数年功夫,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再议

一钓鱼城。

自入春以来,这天气就似娃娃脸一样,一时不停的下着连绵细雨,偶然之间,更是刮起老大风声,整个天空都被乌云遮蔽,让人不觉心生懊恼。

居于帐中,蒙哥不觉愁容满面,却是暗自懊恼着。

要知道距离当初抵达此地时候,已然过去了半年有余,但现在整个战局还无半分尽展,眼前的钓鱼城始终就似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喉间令人不吐不快。

这时,门外帷幕却被掀开,一人走入其中。

“原来是郭侃吗?前方战事如何?”睁开惺忪双眼,蒙哥有些烦躁的将额前头发弄到后面去,以免遮住了目光。

因为战事许久未有进展,所以他直到这个时候,也未曾理发,所以显得整个人极为颓废。

郭侃微微摇头,回道:“我已经令汪德臣继续进攻。不过你也知晓,我军目前疲倦无比,只怕这一次,也是徒劳无功。”

“我明白了。”蒙哥神色立时黯然,透着几分失落。这些日子里,他早已经听厌倦了这些消息。自觉不能这样下去,他又是抬头问道:“那近些日子来,我军军心如何?”战事失利也是常有之事,蒙哥往常领军作战时候,这种困境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军心若是有失,那整个军队便会彻底崩溃。

“有大汗坐镇。众位将士虽是有些担心,但也无惧。”郭侃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些笑容来。

蒙哥稍感舒心,回道:“那边好。”

“对了大汗。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禀告。”眼见蒙哥宽心下来,郭侃思考了一会儿,复有露出几分决绝来,然后便张口诉道:“就在昨日时候,国师八思巴抵达此地,说是有要紧事情禀报大汗。却不知大汗是否愿意接见?”

蒙哥眉梢微动,心中不觉起了困惑,诉道:“既然是国师的话,那自然要见上一见。”

那八思巴他自然也认得,彼时和全真教众位道士争辩时候,便是此人一锤定音,直接将全真教众位教士彻底打翻在地,更在接下来之中,彻底铲除了全真教在北地的所有势力,令对方不得不南逃,投入了赤凤军麾下。

话甫落,八思巴已然缓步踏入帐中。

他见到郭侃、蒙哥两人正襟危坐,立时稽首回道:“贫僧八思巴,这厢拜见可汗、郭将军。”

“国师。你与我也是多年好友。当初时候,若非你襄助,我如何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蒙哥摇头笑道:“所以你也莫要谦虚,若是有什么需要,我若是能够满足的,自然会竭尽全力的。”

八思巴自是面带慈悲之色,笑道:“那贫僧多谢可汗了。只是贫僧有亏,只怕是难以承接如此厚爱。”

“有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蒙哥心中诧异,自然问道。

八思巴长叹一声,这才回道:“当初承蒙可汗不弃,曾令我护守成都府之地,好确保能够为我军提供充足的粮饷。但贫僧无能为力,却是叫那赤凤军将此地夺了去。此番前来,非是领功,而是赔罪的。”

“什么?”

蒙哥一时大惊,立时从座椅之上跳了起来。

郭侃亦是双眉皱紧,连忙问道:“我也知晓,那成都府乃是纽磷驻守。而他为昔日大皇子之侍卫,一身武艺韬略,皆是人中之龙。为何那成都府,竟然被赤凤军给夺了?”话语之中,分明带着不可置信。

八思巴回道:“说来惭愧。昔日时候,我等虽是派遣大军,将成都府控制在我等手中,但却让昔日四川制置使蒲择之逃了去。为了搜寻此人身份下落,我等也曾耗尽功夫,只求能够寻到此人。但是谁想到,那厮竟然投入了赤凤军麾下,更是靠着昔日密道闯入云顶山之上,将整个山城重新夺回。”

“哦?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未死?”郭侃一时惊讶,显然也被这消息给吓住了。

那云顶山他也曾经过去瞧了瞧,知晓此地地仙险要、山势陡峭,便是多上十余倍的实力,也未必能够攻破对方的防御体系。

然而今日消息,却令他顿时讶然,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蒙哥亦感懊恼,口中念念有词::“若是这样,那整个成都府,岂不就彻底属于赤凤军的吗?”

“没错。可汗。”八思巴微微颌首,自觉自己无法辩驳,只好不断的念诵着佛经。

蒙哥深吸一口气,忽的将手一扫,竟然将餐桌之上的酒食全数扫到地上,高喝道:“都这种状况了,咱们还有时间在这里继续吃喝玩乐?先前对方未曾动弹,我等倒也罢了,但如今对方已然攻克成都府,那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到时候我等两面对抗赤凤军和宋军,你觉得对抗?”这语气,却是含着无比的悲愤。

对于这种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只想着能够发泄心里面的悲怆。

八思巴、郭侃站在一边,却是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如眼前的模样,蒙哥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了。

郭侃亦是感觉有些棘手,回道:“仅凭我等实力,若是单独对抗赤凤军亦或者是宋军,那倒是绰绰有余。但他们两军若是联合起来,那我等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你可有方法?”八思巴又是问道。

郭侃稍微皱紧眉梢,想了一会儿,方才诉道:“若要达到这个目的,也只有两个方法。一者,便是趁着这个时候,彻底攻陷钓鱼城。但是钓鱼城防御完善,一时半会儿的,只怕难以攻破。二者,那就只好收拾收拾行李,自此地离离开了。”

“钓鱼城且不说。但是那转移一事,也是足以令人头疼的。”蒙哥听到这两个方案,一时间也是颇为懊恼,回道:“要知道我等如今位于川蜀深处,距离蒙古诸部尚有千里之遥。若要自敌人之中保住麾下军队,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郭侃继续诉道:“但若是继续呆在这里,那被赤凤军歼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这赤凤军,可是在这川蜀之中名声旺盛,其军中士兵多数乃是川人构成,先天上便占据相当的优势。”

他也曾谈听过赤凤军内部之事,知晓赤凤军之中,士兵多数有北人以及川人构成。

毕竟谁都知晓,在这乱世之中,若是想要求的生存,那就只有投入他人麾下,才能够保全性命。

然而宋朝之前却曾经和那金朝缔结契约,承诺所有南下北人一律不许接受,历经百年之后宋朝于北人眼中,早已经失去了中华正朔的念想,转而投入了赤凤军麾下。

也正是得益于这些人,赤凤军方才迎来了一个大发展的时候。

“看来就算是要离开此地,也要好好的准备一番吗?”蒙哥扬声一叹,神色颇为萧索。

自上位开始,他眼见诸位将士兴高采烈,以为这便是扩大疆土,建立不世伟业的时候。但现世却终究太过残忍,还是令蒙哥体验到了什么才叫做勇气,以及什么才叫做顽强。

郭侃颌首道:“而且便是要离开,也绝非如此。否则对方看出我等伎俩,只怕会奋起直追。所以依我之间,最好还是在这个时候继续维持进攻,以令对方以为危机临头无暇他顾,如此一来才能够自此地顺利逃出。”

他却是经验丰富,知晓若是贸然宣布撤退的话,定然会令整个军心彻底崩溃,进而给别人制造出绝佳的机会。

历史上,因为撤退而彻底崩溃的军队,可是数不胜数。

蒙哥稍微想了一下,自然也知晓郭侃用心良苦,遂嘱咐道:“那此事便全交由你来负责。”

“您放心吧可汗。这一次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郭侃心中欢喜,立时应了下来。

蒙哥朗声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你可不能因为太过操劳,以至于弄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这是自然!”

郭侃应了一声,旋即抽身离开,开始准备之后事情。

当然,关于这些事情他可不敢贸然传递到军中,不然被那群士兵听了之后,少不得会闹出一番动静,甚至会直接导致军队崩盘。

八思巴自知若非自己防守不力,如何能叫赤凤军攻下成都府,顺利登录云顶山呢?

他想及此事,也不免感觉羞愧,虽对蒙哥央求道:“如今军中死伤枕籍,不如让我也前去治疗,以免的他们会痛苦万分,如何?”

“那好。那这厢,就有劳您了。”蒙哥点点头,算是首肯了。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蒙哥这才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心中暗暗想着:“那赤凤军当真厉害,不仅仅自一诞生时候,便在众人围剿之下蓬勃生长,如今时候竟然还占据了汉中一带,甚至试图染指川蜀一代。不得不说,那妖女还当真有些手段。而我若是不提高警惕的话,只怕随时随地都会被对方逐出去。”

对赤凤军所打出的旗号,蒙哥并不陌生,甚至因为自己身份问题,还特意去了解了一番。

而这一看,他也晓得了自己的对手究竟是如何厉害,又是如何将自己困在这里。

…………

另一边,郭侃、八思巴各自退下,也重新来到军中。

正逢此刻,那汪德臣率军败退下来,脸上依旧满是怨气,很显然对之前的战况并不是多么满意。正在路上,却是劈面遇到一人,正是术速忽里,还有诸王末哥、曳剌秃鲁雄三人迎面走来。

“哦?这不是尊贵的汪将军吗?今日里,怎生这般模样?莫不是又打败仗了?”术速忽里一见汪德臣,忍不住立刻讥讽道。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立刻便挑起了汪德臣心中怒焰,张口,骂道:“纵然是败仗,但我也曾上阵杀敌,总比尔等蜷缩于军营之中要好得多。你这厮,不过是一介懦弱之徒,只配藏在你妈妈的裙下。”

术速忽里也是被惹恼了,立时反驳道:“所以我等就应当如你这般模样,败仗而回吗?若是战胜对方倒也罢了,而你也不过是区区一介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猖狂?”

“很好。那不如来做上一场,如何?”汪德臣也被惹出性子来,梗着脖子便是叫嚷了起来。

一时间,双方立时就展开对峙,彼此看着对方,皆是带着不悦之色。

恰逢此刻,远处正欲寻找汪德臣的郭侃却是看到眼前一幕。

他顿时面露恼怒,喝道:“你们两人,在做什么呢?”

这一喝,立时就将术速忽里还有汪德臣两人纷纷退开,以免招惹到了郭侃。

毕竟郭侃此人貌似随和,但却自有手段,对于违反军纪之人向来严苛,绝不容许有军营互殴事情发生。若是见到两人开战,少不得以儆效尤,直接将两人关禁闭。

他们两人一想到郭侃手段,具是浑身颤抖,旋即挺直身子,回道:“启禀将军。我等正在商讨事情,只因为言谈有些激烈,方才争吵了起来。”

“哼!谅你们也不敢。”轻哼一声,郭侃一脸凝重看着两人,复有问道:“对于眼下军情,你等又有什么看法?”

眼下钓鱼城吃吃未曾攻下,而远处赤凤军也已然控制住成都府,就准备展开攻击,到时候两军夹攻之下,他们若是还没有做出决定,那便当真会全军覆没。

汪德臣神色一愣,露出几分苦恼来,笑道:“将军。你也不是不知晓,我不过是一介粗人,如何能够指点江山?不过只要您告诉我,我定然一马当先,绝不推辞。”

他却并非当真乃是一介粗人,只是也隐隐间瞧出此刻情况,所以也不便表态罢了。

但是那术速忽里却是眉梢紧皱,复有诉道:“将军。依我之间,我们在这里消耗了太多的时间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郭侃心思一动,继续问道。

汪德臣的回答不切实际,并无多少指点意义,所以郭侃倒是想要看看这位术速忽里,又是准备弄出个什么东西来。

术速忽里深吸一口气,立时回道:“其实依我之意,我等不如绕开此城,直击长江之地。到时候便能够配合兀良合台攻击襄阳。而襄阳若是到手,我等便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沿江而下,彻底攻灭南朝。如此江南唾手可得矣。”

第一百二十七章激辩

一“沿江而下、进攻临安?”

郭侃神色一愣,嘴角之处透出苦涩。

仅是眼前钓鱼城就将大军拖延半年有余,若要长途跋涉数千里,沿途还不知晓会遇到多少敌人,就这样直接攻击临安?

不得不说,术速忽里这想法实在是太过猖狂了。

汪德臣听罢之后,亦是冷笑连连,说道:“我以为我本来已经够狂了,没料到你这厮竟然如此嚣张?你难道不知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少宋军吗?”

“那又如何?这些废物,直接击败就可以了。”

术速忽里嘴角翘起,一扫旁边聚来的众位将士,不觉抬高了声音:“我等这一路走来,又不是和宋军打过。虽是有一两个勇猛的,但其余之人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就这帮废物,如何是我等对手?”

那些士卒听了,亦是高声叫道:“没错。若非这钓鱼城地势陡峭,我等骑术难以发挥,如何会让那蒙军嚣张至此?”

郭侃听了之后,虽知心中有理,但见到众人聚在一起,不免露出一丝不悦来。

术速忽里眼见众人齐声喝彩,自是感觉欣喜若狂,立时分析道:“没错。我等擅长的乃是骑术,昔日挫败金朝,征服泰西诸国,莫不是仰仗于此。今日时候,我等却虚耗兵力于此,做这不擅长的攻城之战,这岂不是在自陷死地吗?”

“没错。咱们就应该马上作战,攀爬山峰是咱们应该做的吗?”

“要我说,这破城早就该丢了,继续耗在这里根本没意思。”

“……”

那些士兵听了之后,莫不是感同身受。

他们自幼时便开始熟悉骑术,练就一身弓马技术,然而此刻却需要丢弃战马,仅凭双腿攀爬那足有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这和自杀有啥区别?

被术速忽里这一带,他们莫不是开始叫嚣起来。

郭侃听了,却是有些懊恼,低声喝道:“都在这里闹什么闹?还不赶紧回去,要不然等着受罚吗?”

他之威名,众人皆以知晓,自然连滚带爬的跑开,唯恐被郭侃盯上。

术速忽里眼见众人离去,虽是有些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复有看向汪德臣,发泄道:“那你呢?你又准备怎么办?”

汪德臣眼见又被盯上,顿时感觉心底发虚,撇向郭侃,却见郭侃摇摇头,并无插嘴意思。

此时,郭侃也想要知晓这两位健将的想法。

汪德臣察觉到郭侃心思,遂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之后,想起了粮食问题,又是问道:“那这一路粮食问题呢?你打算如何处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充足粮食,他们这偌大军队,可决计无法维持!

术速忽里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诉道:“跨过了这里,就是宋朝两湖地区。此地向来农业发达,定然能够为我等提供足够的粮食。”

“哦?你这家伙,想的倒是轻松。若是那守将死守城池,我等如何能够夺取粮食?”汪德臣眉梢微挑,带着几分嘲讽:“而且你莫非忘了眼下刚刚入春,田里的庄稼更是尚未长成。就这种状况,你还以为能缴获多少粮食?”

术速忽里一时哑然,复有强辩道:“那又如何?就凭那些孱弱之徒,莫非也能够和我等对阵?”话中自有无比信心。

“笑话,真是笑话!”汪德臣立时恼怒,也是粗红着脖子,指着嘉陵江对面的钓鱼城,大声喝道:“你难道忘了这钓鱼城了吗?于大汗之下,我等轮番进攻半年有余,何时攻破了?真不知晓你这厮究竟哪里来的信心,竟然以为就凭着现在兵困将乏的状况,如何能够奔袭千里?”

术速忽里也想到自己此法缺陷之处,但他虽是心中懊恼却依旧不肯罢休,遂强辩道:“虽是如此,那咱们就继续在这里干耗着?莫要忘了,再继续下去,可就要到夏天了。”

汪德臣听了,一时间也是哑然无声。

这蒙古大军,多数乃是有漠北之人组成,若是说到忍饥挨饿、抵抗风寒的本领,自然是远超中原之人。

但若是到了夏天时候,那这重庆一地其温度便会持续飙升,一直升到三四十摄氏度。

如此高温,绝非漠北之人所能承受的。

更重要的是,在这期间更会伴随大量的雨水,更会淹没道路,导致泥石流频繁发生,更是迟滞军队行动。

如此场景,皆非蒙古骑兵经历过的,自然是难以承受。

到时候,定然会因此而导致水土不服,进而导致军中士兵大多数生病。

而赤凤军和宋军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时候发起致命一击,那整个大军便会彻底陷入绝境之内。

汪德臣想到这些事情,也是感到颇为害怕,口中呢喃道:“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行动?”

术速忽里颇为傲慢的抬起下巴,笑道:“我就说了,继续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依我看,还不如绕过此地,直接进攻宋朝腹心。就算是此举失败了,也能够让宋朝元气大伤,再也无法和我们对抗!”

汪德臣自觉无法辩驳,却是扭过头来,看着郭侃:“那不知将军,又是有什么打算?”

那术速忽里也是止住话,一起看向了郭侃,想要知晓此时此刻,他又是什么打算的。

毕竟按照现如今状况,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有被赤凤军和宋军围剿危险,若是离开这里进攻宋朝的话,则会有深入敌营、粮草断绝的危险。

至于沿原路回去,却是不能想了。

他们之前所经过之地要么是西藏这样不毛之地,要么就是大理这样贫瘠之地,其地粮食早在前来时候便消耗一空,根本无法支撑回去的消耗。

现在,也就汪德臣以及术速忽里两人所提供的选择。

两种选择,皆是无比渺茫,叫人看不到希望,更是让人倍感折磨,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郭侃眸中闪过一丝苦恼,旋即却有收敛起来,此刻时候决计不能露出颓废模样,对着两人回道:“你们两人皆有道理,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若是我等继续坚持下去,定然能够绝路逢生,打开一条道路。”说道后面时候,复有变得沉重起来,又是命令道:“而且你们也应当知晓,目前我军因为屡次经进攻未曾奏效,军心已然开始浮动,而你们却还在这里争吵?若是到时候惹出事情来,你们两个担得了责任吗?”

汪德臣、术速忽里吓了一跳,立时俯首拜道:“末将不敢。定然遵守将军指示。”

“既然你们两人知晓,那就一切都好!”眼见两人服软,郭侃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诉道:“但是你们两人也需要谨记,此事绝对不可再次发生,否则莫要怪我未曾警告,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虽是温柔,但也如同山岳一样,压的两人皆感身体一震,更无丝毫违背之色。

郭侃见到两人臣服下来,稍稍张开嘴,吐出肺中浊气。

如何维持部下彼此之间关系,亦是身为将领的职责,而他身为仅次于蒙哥的元帅,自然是责无旁贷。

而且眼下时候正值危难时候,自然不适继续发生冲突。

那汪德臣、术速忽里眼见这一幕,也齐齐俯首一拜,旋即退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欺骗

一回道帐营之后,汪德臣忽的捏紧拳头,却是朝着旁边一锤。

“咔嚓”一声,立时便将那用来支撑帐营的木头打折,一瞬间整个蒙古包一角立刻倒下一块。

“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眼见汪德臣脸色赤红,汪直臣赶紧自座椅之上起身,却是走到汪德臣身边,接过其接下来的大衣,然后放在那挂钩之上。

汪德臣摇摇头,在汪直臣的搀扶下坐在床上,复有苦笑道:“只是一些小事,不用挂怀。”

“是和术速忽里的争吵吗?”汪直臣一对锐目死死盯着汪德臣,随后幽幽诉道。

汪德臣神色一愣,复有低头苦笑道:“你知道了?”

“当然。”汪直臣点点头,又道:“关于此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军中。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借着凝神看着汪德臣,又道:“只是哥哥,你真觉得我们无法攻克钓鱼城吗?”

被这一问,汪德臣身子瞬间僵硬,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张开口,道:“也不尽是如此。毕竟那云顶山可要比这钓鱼城凶险万分,不是一样被我们给攻克了吗?”

只是他却忽略了,若无之前十数年持续围攻,令云顶山粮草断绝,如何能够攻下此地?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才能攻克钓鱼城?”

汪直臣抿紧嘴唇,却是有些忐忑不安,“要知道那赤凤军已然攻陷成都府,就连云顶山也沦落到他们手中。再过半个月,对方便会攻过来了。”

关于前线军情,他一直都有关注,所以赤凤军刚有动作,汪直臣立时便知晓整个川蜀状况。

汪德臣不禁握紧拳头,那赤凤军之强,非是宋军所能媲美,若是这等强军到来,他们纵然不会全军覆没,至少也得脱一层皮。

到时候,若是蒙古无法借助钓鱼城抵御,亦或者是从此地离开,那便会陷入赤凤军和宋军两面危机的凶险场景之中,这样的话他们可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汪德臣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却是下了一个决定,然后才对着汪直臣诉道:“放心吧。明日时候,我会亲自督阵,到时候定然会攻克钓鱼城。”

“我知道了,哥哥。到时候,我也会上阵,助你一起攻克此城。”汪直臣颌首回道。

汪德臣虽是担心,但将士难免马革裹尸,只好应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如此,那你与我,便一起为可汗劈开生路吧。”

于他来说,将自己自军中提拔出来的蒙哥,便是生命之中的天,是愿意为其献出生命的一切。

深夜已久,两人自知明日即将引来一场恶战,自然也是吹灭油灯,各自和衣睡了过去。

等到翌日时候,一阵号角之声,将两人自睡梦之中惊醒。

帐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其中还有一些甲胄交错引起的清脆声音,这些熟悉的声音,自然令汪德臣感觉心中战意十足,遂让汪直臣帮助自己将那锻造而成的重甲穿戴在身。

这重甲足有数十斤之重,是专门锻造出来,用来抵御铳枪的精铁重甲,寻常士兵莫说是穿戴,便是搬运起来也颇为困难。

但汪德臣穿着此物,却依旧是神色自若,行走如风。

取来兵刃,汪德臣自帐营之中走出,却是来到了自己麾下之前。看着眼前众人神色疲倦,身上甲胄已然有不少都出现了洞口,便是手中兵刃,也有不少带着裂痕,显然是经过了一场鏖战。

看着这些士兵,汪德臣他心中顿时涌出一股不忍,但慈不掌兵,唯今时候唯有竭尽全力,方能击败对方,夺回钓鱼城。

于是,汪德臣只将手中长枪微微举起,直冲云霄,口中朗声笑道:“各位,我知道尔等已经疲惫不堪,只想要早点回家,和家人团圆,我也一样。但是你们也知道,若非那钓鱼城拦在眼前,我等早已经将这四川彻底占据,然后率领麾下士兵进攻赤凤军,闯入长安城之内,令那妖女只能匍匐在我等胯下,受尽折辱。”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如此。

先将川蜀宋军彻底肃清,然后将诺大的川蜀的力量整合起来,配合兀良合台一起围攻赤凤军,令赤凤军首尾难以呼应。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钓鱼城一战宣告了蒙古计划的失败,而如今赤凤军踏足四川,也为整个局面增添了新的变数。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沿着一条精心策划的道路,走向最终的结局。

“诛灭赤凤军,誓杀妖女。”

听到那熟悉的三个字,众人纷纷喝道。

若论深仇血恨,数番击败蒙军的赤凤军,自然是首当其冲。

而这些士兵很多的兄弟以及父子,全都命丧于对方手中,听到那赤凤军也终于来此,自然令众人双眼通红,张口便是唾骂不止。

“没错。诛灭赤凤军,誓杀妖女。”

汪德臣高声喝道:“但是尔等也知晓。我等连番论战,早已经是疲倦不堪,若是此刻对上赤凤军,断然不是对手。但是,若是我等能够将这钓鱼城控制住,掌握在我等手中,那便可以借着此地地形,将那赤凤军彻底挫败。”

为了能够让众位士兵听得清清楚楚,汪德臣努力的抬高声音,以求能够让所有人全都听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底下的众位士兵眼见提及自己的伤心事,不免露出几分戚戚之色,又闻此事竟然和赤凤军有关,不觉又是双眼赤红,却是对赤凤军充满着无比的怨恨,仿佛这赤凤军乃是什么应该被天打雷劈的恶人一样。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人竟然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式?

睁大眼睛,众位将士一动不动,看着汪德臣。

这些日子,他们可着实受苦了,鏖战不曾停歇,吃的也越来越差,就连睡觉都不安生。

汪德臣眼见众人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自己,虽是感觉手段不是很好,但依旧是高声喝道:“所以此刻,我等定要夺下钓鱼城,诛杀赤凤军。

一瞬间,众人齐齐喝道。

“夺下钓鱼城,诛杀赤凤军!”

“夺下钓鱼城,诛杀赤凤军!”

“夺下钓鱼城,诛杀赤凤军!”

置身于此地,耳边所响起的的也是那热血沸腾的高叫声,纵然还有人会生出一丝疑惑来,但是被这狂热的气氛一冲,便再也难以支撑下来,只能随着这如潮如浪的响声,一起发出自己最后的呐喊。

第一百二十九章钓鱼城之战(一)

一眼见众人心志一起,汪德臣稍感安慰,遂下达命令:“进攻!”

霎时,众人一起踏上早已经准备的舟楫,朝着钓鱼城攻去。

此番动静,早已经被钓鱼城诸将所见。余玠立时便下令冉琎、冉璞率领麾下人马,以求能够对抗汪德臣麾下众人。

冉琎、冉璞领命,旋即领着一干人马自山顶之上下来,来到了嘉陵江对岸之处。

因连番战斗,以前修筑的防御工事早已经被摧毁,只留下一些碎石滩散落在地上。

躲在碎石后面,冉璞眼见那些蒙军自舟楫之上跳下来,立刻扣动铳枪,“砰”的一声前方一人应声倒地。

“开火!”

这一声喊叫,便是信号弹一样,让所有人纷纷扣动扳机。

一时间,那跳到河滩之上的士兵,立刻损失惨重。

“好个混蛋。莫非当真以为我等无能吗?”眼见士兵攻势受阻,董文蔚张口骂道,立刻提着手中长刀,纵身一跃便跳到河滩之上。

虽是有无数弹丸射来,却都被他身上穿着的铠甲挡住,未曾收到丝毫伤势。

董文蔚只听着那“叮叮咚咚”不断作响的声音,也是感到烦恼,大喝一声:“杀!”

手中长刀猛地一挥,自有磅礴刀气横扫战场。

凡刀气所及之处,莫不是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又是这厮!”冉琎一时愕然,手中已然挪动枪口,对准此人头颅。

弹丸应声射出,直射对方。

岂料,那董文蔚早有准备,只将手中大刀一横,厚实刀背立刻挡住弹丸。

董文蔚瞥见远处之人,不觉想起之前战斗,身上也是隐隐作疼,大喝道:“好个家伙,就会藏头露尾。爷爷既然来了,还不赶紧现行?”壮硕身体凌空一跃,竟然让人看起来犹如燕子一般轻灵。

冉琎不觉感到害怕,将手中铳枪收回来,对着旁边士兵喝道:“快跑!”然后翻身一滚,立刻避开了那董文蔚劈来的刀气。

只是其余士卒却并未及时反应过来,全都被那凌空落下的刀气斩成两半。

“躲开了?”董文蔚侧目一见,看到冉琎尚且活着,又将手中长刀抬起来,直直指着冉琎,狞笑道:“但是这一次,可没这么幸运了。”刀气再出,却是直接朝着冉琎扫来。

冉琎身子一时僵住,自知难以抵御这横扫而来的刀气,不觉闭上了双眼。却在这时,于身后却是飞出一人来,正好将这刀气生生击溃。

“是哥哥!”

自死神之下逃出来,冉琎松了一口气。

虽是自董文蔚手下救出冉琎,冉璞却依旧是担心无比,诉道:“还能继续战斗吗?”

“当然能。”冉琎点点头。

冉璞回道:“那就好。这一次,我们两个,定要将对方给留下来。”

董文蔚轻哼一声,道:“哼。就凭你们几个吗?”手中长刀一阵猛挥,搅起阵阵狂风,却是让冉氏兄弟心中紧张,只想要一对眼前之人。

另一边,汪德臣立于船只之上,遥遥眺望此处战局,不免感觉有些紧张:“没想到这宋军当真还有一手,竟然当做了董文蔚的进攻?”

“那我们之后又该如何?”汪直臣问道。

“进攻。”汪德臣沉声说道:“这一次,定要将这钓鱼城给攻下。要不然,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赤凤军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可能过来。

面对如此紧急军情,他唯有拼上一切力量,好在这坚不可破的钓鱼城之上,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汪直臣阖首回道:“我明白了。”随后下令身边传令兵挥动令旗,一时间还停留在对岸的剩余船只一起出动,朝着对岸奔去。

居于钓鱼城之上,王坚和余玠眼见敌人援军再来,亦是感觉有些紧张。

“看来对方是开始慌张了吗?”看到这一幕,王坚若有所思。

余玠点点头,回道::“应该如此。毕竟成都府已经被赤凤军给控制住了。可以说,蒙古的后方已经被彻底肃清。而没有了成都持续提供的补给,蒙军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们才会下定决心,想要将我们击败,夺取钓鱼城吗?”

成都府变化,他们也早已听闻,也经过了赤凤军的确定,故此也明白眼前这些蒙军为何会如此激烈。

“若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应该继续保留兵力了。让余下诸部也一起上吧。”王坚心思一转,立刻做好了决定,遂对着身边诸将开始吩咐了起来。

“张钰、王立,你们两个各领三千兵马,前去帮助冉琎、冉璞稳定战局,务必确保前线不失。吕文德,你率领三千水军绕道上游,若是见到我的号令,便立刻率领水军沿江而下,将对方全数歼灭。知道了吗?”

命令下达,众人齐齐应道:“我等知晓。”

一个个纷纷自瞭望台之上走下来,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听罢之后,余玠笑道:“看你这番布置,这次似乎是打算彻底灭掉对方?”

相较于曾经的那个只能躺在床上的王坚,眼前之人却是精神烁奕、神气十足,毫无任何重伤迹象,明显是恢复了许多。

自和赤凤军结盟之后,王坚得到萧凤以自身玄力凝练而成的丹药救助之后,也自濒死之中重新痊愈,身体也是恢复了许多,至少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无力,已经可以指挥战斗了。

王坚点点头,一脸愤恨看着城下蒙军,回道:“我们已经沉寂了太久,是时候让对方知晓我们的厉害了。”死死盯着那已经跨江攻来的蒙军,他却是一刻不曾停歇,唯恐错漏了丝毫的痕迹,招致自身的失败。

而在此时,汪德臣和汪直臣也率领麾下大军,一起来到了河滩之上,配合着董文蔚一起朝着冉琎、冉璞展开进攻。

冉氏兄弟只是抵御董文蔚一人已然感到吃力,如今又被汪德臣、汪直臣两人一起进攻,立刻就感觉压力倍增,手下士兵瞬间消失三成,只留下三百余人坚守在沙滩之上,不曾退却。

眺望远处,汪德臣立刻便看到了正在和董文蔚颤抖着的冉琎、冉璞两人。

懊恼两人如此顽强,汪德臣一催体内元功,喝道:“就你等这般废物,竟然还敢负隅顽抗?”也不管此举是否卑鄙,朝着那冉璞便是一掌拍去。

冉璞未曾注意,立刻便被这掌气扫中,口吐鲜血。

冉琎一时错愕,一口气将铳枪弹丸尽数射出,将那董文蔚阻了一祖,令其无法靠近,之后又是纵身一跃,却是将冉璞抄掠起来,就准备朝着山后退去。

如今时候敌人势大,非是他们两人所能对抗,只能暂时选择撤退了。

汪直臣眼见对方已然现出疲惫之色,心中欣喜之下,叫嚷着:“列位,配合我一起将这群家伙彻底灭了。”一跃而起,却是朝着冉琎扑去,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对方一举歼灭。

感到劲风临身,冉琎一时愕然,暗道一声“糟糕!”。

却在这时,于身前却是闪过一人,手中拿着一柄长枪。

“终于来了吗?”冉琎眼见此人出现,心中一松,露出几分笑意。

张钰微微一笑,阖首回道:“没错。将军派我们来援助你了。”复有神色狰狞,手中长枪对准那扑来的汪直臣便是直接一搠。

长枪贯胸,汪直臣毫无反应,脸上依旧带着趁胜追击的喜悦,只是他尚未成功,却被张钰直接给反杀了。

远处,汪德臣见到这一幕,更是大怒:“不!”

然,残魂逝去,又岂有挽回的可能?

第一百三十章云顶山之战(二)

一“哼!”

一扫远处的汪德臣,张钰冷笑道:“将军早已经知晓尔等计谋,又岂容你等在这猖狂?”只将长枪轻轻一甩,枪上尸体就似破布一样,立刻便被丢到一边。

“好。好个钓鱼城,好个宋军。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以为如此轻易的,就能够击垮我吗?”

眼见自己亲弟弟竟被如此对待,汪德臣已然是怒火中烧,再加上先前受到郭侃责难以及术速忽里挤兑,一时间怒焰高涨三分,喝道:“今日,就让你们这群家伙,知晓我等厉害。”

虽是弹丸纵横、长箭四射,但汪德臣一身真元纳入奇经八脉之内,纵使面对着足可摧金碎石的弹丸,依旧是不闪不躲,直接朝着那张钰、王立两人冲去。

董文蔚一时高喝一声,随着汪德臣一起冲去,只求能够将对方彻底杀绝,夺取整个钓鱼城。

张钰亦是胆色过人,高喝一声:“敌酋敢而?今日,我定要你含恨与此。”长枪信手一挥,道道罡风簌然冲出,正好轰在汪德臣身躯之上。

只是他这一扫虽是劲气十足,却依旧难憾汪德臣一身真元。

“就凭你这点本事吗?”

汪德臣眼见对方虽是有些胆色,但功力却不及自己,心中更是充满信心,暗想:“若是配合董文慰一起进攻,或许能够灭掉对方,并且攻入钓鱼城之内。”估摸了一下彼此距离,他心中已然充满信心,手中长刀再现刀芒,笑道:“今日,便拿你这厮的头颅来试一试我这血战十式!血战——一刀碎梦!”

刀芒锋锐,挟着劈山裂地之威,一路上荡起阵阵烟尘。

“好家伙。仅是这份功力,便不是我所能匹敌。”张钰一见此招,便知晓两人实力差距。

但他也非那胆小如鼠之辈,遂引动一身真元,纳入长枪之中,轻喝道:“天式——风卷残楼!”

狂风呼啸,吹得天地一片晦暗,让人看不清周遭情形。

然刀芒钢锐难挡,却非狂风所能抵挡,立时便让自其中钻过。但经过这一招,那刀芒也受到一丝影响,却是自张钰身侧掠过,未曾让他受伤。

“哼。莫非以为这般雕虫小技,便能够阻我杀你之心?”

汪德臣虽是惊诧,但杀敌之仇难以宽恕,真元灌入足中,只在地上猛地一踩,身形比之之前快了三分,登时便穿过那肆掠狂风,双手握紧长刀,却是朝着之前对方位置猛地一砍。

这一砍,自是运起十足真元,自信足以将那人拦腰斩断。

“消失了?”

然而汪德臣凝神望去,却见远处地面不见身形,仅有地上出现一道足有三丈之长的裂痕来。

这裂痕深不见底,可见那刀芒锋锐。

但敌人,究竟在哪里?

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但对方行动却是更快。

刹那间,于旁边沙尘之内,一道枪影直扑眼前。

这一下,立刻吓得汪德臣连连后撤,但对方速度更快,快的让人难以躲闪。眼见那枪影之上银芒闪动,汪德臣自知乃是对方想要催动杀招,心中笃定之下,却是将身朝后一扬,足尖朝上猛地一踢,立时打在那枪身之上,令这一招难以成功。

身形于空中轻轻一转,汪德臣重新立定之后,双眸已然锁定眼前之人,喝道:“刚才那一招的确出色。但你的才能,也仅限于此。”长刀之处,血芒转瞬即逝,狞笑道:“受死吧。”

一个“死”字甫一出口,狂暴刀气已然飞窜而来。

张钰心中一惊,暗道:“好家伙。居然还有反扑余地?”长枪回撤,却是朝着那刀芒猛地一戳。

但他功力不济,更兼时间不够,难以及时催动护身之法,立刻便被那刀气横扫而过,不由得朝后退了数步有余,嘴角之处亦是出现出一丝血渍来。

“好家伙。再来!”

眼见汪德臣竟有如此神威,张钰却是不怒反喜,脚步一阵飞奔,却是手持长枪再度朝着对方攻去。

一时间,两人各施其能,只求能够一诛眼前之敌。

汪德臣自恃真元雄厚,手中长刀大开大合,不过是寻常一招,于他使来却格外大气,更是透着几分凶险之色,稍不注意便会让对方横尸街头。

但张钰却也不差。

虽是对方攻势猛烈,但他身形瞬闪,便似那浪潮之中的海燕,总是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对方凌厉攻势,手中长枪更是化作幻影,直刺对方周身要穴之处,逼得对方只能后撤,更有点滴枪芒凝于暗处,稍不注意便会簌然而起,唬的对方心惊胆战。

如此这般,转瞬间,便是数十招,而看起情形,只怕还要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张钰不免有些着急。

他本就真元不足,难以和汪德臣匹配,而为了维持迅猛攻势,更是需要消耗大量真元,如此一来此时的他已然感到体力渐渐不支,便是真元也难以维持之前迅猛攻势。

“看来,是时候决定胜负了。”

自知这般状况不可继续,张钰心中一恨,长枪再出。

“砰!”

枪尖对刀锋。

两者之威,难以划分。

汪德臣却是把握住刺来力道,心中不觉欣喜无比,长啸一声:“果然,你这厮的体力,已经到尽头了吗?”双手握紧刀柄,却是将这长刀猛地一推,张钰难以支持,立时便被生生退出数步之遥。

“给我顶!”

怵见难以抵御,张钰再运一身功力,足下朝着地面猛地一跺,体内丹田之内,真元尽数纳入双足之中,总算是稳住了身子。

眼见难以压倒对方,汪德臣虽是有些懊恼,但心中却是大喜:“好家伙。但是,你的死期到了。”一舍手中长刀,却是赤手空拳,纵身朝着那张钰扑来。

虽是舍弃了最擅长的刀法,但汪德臣依旧认为仅凭自己的拳脚功夫,足以击败眼前之人。

如今,正是他为其弟弟报仇雪恨之时。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张钰心中自是惊惧无比,自知对方若是当真打来,那自己便有性命之危,心念一转立刻催动左掌,却是直接迎了上去。

这一招不过寻常,算不得什么名招。

而且论真元雄浑程度,招式熟练程度,张钰更是比不上汪德臣。

面对这鞑靼攻势,张钰又该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够挡住这灭心一掌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钓鱼城之战(三)

触目之中,敌人身形已然临身。

张钰沉声一喝,沛然元功纳入拳头之上,却是迎面而上。

“轰!”的一声,只觉拳头之处,溅出数点飞血,便是口中亦是不觉呕红,但见到抵住眼前之人亦是嘴角带血,张钰方才略感安心,又是嗤笑道:“你的实力,只有如此吗?”

这一招,两人自然是平分秋色。

汪德臣却是冷然一笑:“是吗?”

背后长刀忽而旋转而起,却是转瞬之间纳入右手之中,万千刀芒纳入长刀之中,却是趁势横扫而出。

张钰立时惊诧,连忙侧身躲避,但刀芒锋锐却是难以尽数避开,立时便被这锐利刀芒横扫而过,胸前铠甲齐齐断裂,却是在胸膛之处留下来一道血痕。

感觉到这锥心之痛,张钰口中朱红再吐,心中暗暗惊讶:“好强的家伙,倒也不愧是蒙古之下第一勇将。”眼见对方携势再临,他虽欲躲避,但身躯已然负伤,气力实在难以恢复,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刀芒临身。

这一招,若是落下,那他便是彻底没了性命。

正在此时,却闻远方山峰之处,传来阵阵浓烈炮声。

数枚炮弹呼啸而来,却是直接朝着汪德臣射来。

那汪德臣未曾提防,立时便被这沉重铅弹击中身躯,虽是有三重铁甲护体,但这炮击却沉重无比,纵然勉强护住身体无虞,但却也如同张钰一般,连连呕红,显然也是身负重伤。

“好家伙,没想到你这厮,竟然早已暗中布下伏击?哈哈哈……”

口中满是鲜血,汪德臣却是面呈嚣张之态,高声笑道:“看来今日,我是注定要败在这里了!”

他自知自己身体情况,自然明白如今时候身躯已然是彻底重伤,莫说是继续战斗,便是行动也是颇为困难,若无如同清净琉璃焰这等玄力救助,是断然无法继续存活下去。

“那是自然。如你这般凶残之辈,合该死在这里!”张钰朗声笑道,虽是自知大仇得报,却也略显悲凉。

并非为眼前之人所怜悯,却更多的是为那些死难的士兵而感到悲伤。

此番战斗,虽是暂时打退了眼前之人,但麾下士兵却也是死伤枕籍,而他们所遗留下来的那些孤儿寡母,更不知晓会留下何等无奈。

汪德臣似也是察觉到战况改变,一扬手中长刀,却是诉道:“但是。即使是死,也要尔等为我王一统中原,铺下辉煌。”

手一扬,却是不再顾念自身伤势,万千真元纳入长刀之内,却是令手中刀芒直冲云霄,劲气四溢宣布着他那近乎变态的追求。

张钰微微叹服:“好一位战士。但,为了我军、为了这里的一切,也为了苍生。我,必须杀了你!”手一扬,数丈之外长枪簌然而起,旋即落入手中。

枪尖微动,一点星芒纳入其中,如剑如刀,转瞬间直冲而去。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有杀我的能力。”

汪德臣一心却敌,却是直接将长刀凌空一掷。

张钰不敢放松,觑中长刀长枪应声点出,但闻“砰”的一声,那长刀立刻倒飞而出,却是直接撞在了汪德臣身上。

“什么?”

惊见眼前一幕,张钰不免感到诧异。

以汪德臣之修为,断然不会就连这寻常一招也难以解下,只是他为何却是未曾应招?

但见此时,那汪德臣手于长刀之上轻轻一抹,这长刀之中陡然冲出浩大劲气,却是将其朝后一冲。这一冲,自然令其身形飞窜,转瞬之间已然被丢出数十丈之外,其后脚下连连闪动,竟然是朝着远处掠去。

张钰一时讶然,暗暗惊道:“好个家伙。本以为乃是决意死斗,没想到竟然是借势逃走?”

不过即上战场,生死决斗,自然是各逞岂能,并无所谓卑劣之分。

他可以借助火炮之威暂时逼退对方,但汪德臣也可以以诡谲之变,自战场之上逃离出去。

正在此刻,身边王立已然赶到。

他眼见汪德臣已然逃窜出去,不免有些心急,问道:“追吗?”

“不了!余大人和王将军早有安排,我等无需继续追逐。至于那人?”远远看了汪德臣一眼,张钰念及之前的战斗,便知晓自己和对方差距依旧存在,旋即冷笑道:“自然会有人收拾他的。”

王立这才舒心,旋即凝目看向远处尚在厮杀的董文慰,便道:“虽是让那人逃了。但是此人曾经伤了冉璞、冉琎两人,而今日此人既然踏足其中,那就莫要怪我等报仇雪恨。”

张钰亦是想起先前对阵汪德臣的场景,也是一样狞笑道:“没错。对付这帮蛮夷,我等就该赶尽杀绝,绝不能让对方有任何逃生之机。”

两人心思笃定,立刻调集麾下士兵,将那董文慰生生困于阵中,旁边更是安排有猛烈火炮,就等着将其彻底摧毁。

远处,那汪德臣自战阵之中逃走,心中暗想:“没想到我这一次,竟然险些中了对方奸计,以至于差地死在了那里?”想到自己的错误,更是倍感懊恼,又是自责起来:“只是我弟,这一次我也只能暂且后退。至于你的仇,等我日后恢复伤势,定然会为你报仇雪恨。”

纵然是身负致命伤势,但汪德臣一想到军中八思巴,便升起一丝希望来。

那八思巴佛法精深,其修成的佛力,也有济世为怀、普渡众人之意,自然能够助他保全性命,当然彻底恢复伤势却是不行了。

毕竟菩提圣力虽是惊人,但也只有保全性命、痊愈伤势之效,若是要恢复健康,永葆青春,自然是远远不及清净琉璃焰。

心思不断翻腾之下,汪德臣已然来到渡口,于渡口之处自然有数十条战船静静等候,上面也尚且存有近千余民士兵,作为后备之用。

只是他们因为害怕战争凶残,故此始终停留在战船之上,未曾踏入战场之中。

“快。立刻带我离开这里。”

一步踏上船只,汪德臣赶紧吩咐起来,唯恐落后一步。

若是被那些宋军追上,以他现在的状况,可决计无法抵御对方,更勿论保全性命了。

船上船夫立时惶恐,自然也不敢推辞,连忙奋起力量,摇动着手中船桨,努力的将战船自岸边划开,并且不断的朝着对岸划去。

只是今日,往常不到一刻钟便能够抵达的河岸,却漫长的吓人,好似每一秒都有一年那么久,让汪德臣倍感折磨。

“为何还未曾回到岸边?”

汪德臣眼见那岸边之处,已有数十位士兵涌来,并且将那一门门威力不凡的火炮推出来,准备对准他麾下的这艘战舰展开进攻,便感到有些害怕。

那船夫辩道:“将军,我已经尽力了。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但汪德臣却任就不甘心,又是将那船桨夺来去,却是自己也跑到船边,奋力摇动着手中船桨,只求能够尽快抵达岸边。

只需要抵达岸边,那他自然能够自宋军麾下逃得升天了。

正在这时,于上游之处,顿时传来几声浓浓炮声。

伴随着炮声,于战船旁边,亦是升起了几根水柱,水柱冲天透着对方战力不凡。

汪德臣立时便被这炮声惊起,凝目朝着远方望去,旋即就见于远处嘉陵江拐角之处,却是跑出了数十艘战舰,而在这些战舰舰首,也正摆放着一门门火炮。

这些火炮已然被调整方向,直接对准众人所在的位置。

“开火!”

一声令下,率领麾下水军来到此地的吕文德下达了命令。

一时间,炮声再起,隆隆炮声跨越数百丈,立刻砸在了那船只之上。

这一砸,直接将那坚硬的甲板砸出一个窟窿,而那桅杆也被拦腰砸断,便是船上的人,也被这刚猛铁球直接撞成肉酱,令人看着就感觉有些恶心。

汪德臣心中一紧,暗想:“好个宋军,没想到竟然提前在这嘉陵江上布下了伏兵?”随后就下达命令:“全军莫要慌张,给我冲上去。”

纵然战船之上士卒害怕,但是在他神威逼迫之下,却也只能调转穿透,朝着那水军杀去。

吕文德眼见对方并未转向,心中虽是诧异,却也毫不畏惧,高声喝道:“全军听我号令,将这帮鞑子,全都灭了。”

语气鼓舞之中,更兼对面便是杀害亲人的敌人,众位将士纷纷叫嚷起来,战船旁边一应船橹一阵翻动,立刻催动着偌大战船,朝着远处蒙古水军冲去。

战舰尚未接近对方,船上所搭载的诸如火炮、弓弩以及投石车纷纷开动起来,将那弹丸以及弓箭还是巨石,全都投放到对方船上。

这些弹丸、碎石自然是威力十足,每一下都在对方船壳之上砸出一个个窟窿来。

而这些窟窿虽是有水不断蔓延进入其中,令整个船只速度更为缓慢,但更多的却是位于水面线之上,只需要取出木板稍微钉上去就行了。

至于对船上人员的杀伤,这弹丸效率却是低了很多。

很快的,两军距离只有不到百丈之遥,而这百丈也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会靠近的。

吕文德眼见两军战船快要靠近,立时拔出手中利剑,高声喝道:“全军,给我准备作战。”

虽是已经装备了火炮,但此时的火炮却并未解决诸如开花弹等技艺,所以其威力也强不了多少,至少上百发炮弹,基本上也只有两三次才会被命中。

汪德臣亦是紧张,低喝一声道:“所有人,跟我杀!”

一见远处船只将要靠近,他手持船桨,先前长刀早已经随着和张钰一战而丢失,所以现在只能靠着手中的船桨战斗。

虽是如此,但若是将真元覆在船桨之上,却依旧能够令其削铁如泥,至于砍杀士兵,更是不在话下。

心思笃定,汪德臣眼见远处一艘战舰距离不过十来丈,足下却是猛地一用力,身形已然腾空,眨眼间便落在战舰之上。战舰之上,那士兵发现有人入侵,当机转身将随身短刃抽出,想要将此人赶出去。

汪德臣轻笑一声:“你以为仅凭着这些,便能够抵挡我之神威吗?”手中船桨奋力一挥,凡是船桨所到之处,那些士兵莫不是感觉胸口猛地一痛,便是耳朵也是瞬间失去听力,旋即倒地不起。

“好家伙。虽是重伤,但依旧有如此神威?看来今日,我若是不上场,那岂不是让无数牺牲的弟兄们失望吗?”

吕文德自是懊恼,却是取来两个峨眉刺,纵身一跃已然自战船之上跃下,足尖于江面轻松数点,眨眼间便来到了汪德臣身前,又道:“而你,更不会留有后路。”

汪德臣一时大怒,高声喝道:“好个小子,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蒙古勇士的威风吧。”

虽是气势惊人,但经过先前与张钰一战的影响,如今的他早已经是气空力尽,手中长刀之刀芒,亦是暗淡许多,简直便是和萤火虫一般,现在不过是仗着胸口的一口气,方才支撑到现在。

吕文德自是不惧,稳住身形手中峨眉刺径取对方心脏。

这一击迅捷无比,汪德臣虽是看的明明白白,但却因为身体原因,始终无法避开,危机时候只好抬起左臂,这才挡住峨眉刺,却被戳出了一个血洞。

“好家伙,果然厉害。”

汪德臣自感懊恼,眼见对方再度袭来,又是大怒,叫道:“你这厮,莫非以为我便只有这点本事吗?”

船桨之中刀芒闪烁,但吕文德手中峨眉刺更是锋锐,“咔嚓”一声便将这船桨切成粉碎,其后更是化作银芒直刺汪德臣双手。

被这一刺,汪德臣自感刺痛无比,双手亦是布满血渍,却是已经无法在用。

吕文德眼见对方再无抵抗之计,双手峨眉刺轻轻一掷,诉道:“鞑子。今日时候,定要断你命途。”

峨眉刺身化流星,立刻便贯穿汪德臣身躯,带出一阵血花,洒满整个江面。

受此重创,汪德臣嘴角露出苦笑,暗道:“看来,我终究无法坚持下去。”一任身躯跌落江中,旋即便被一阵浪潮拍来,整个卷入其中,随后消失了身形。

吕文德眼见对方坠入河中,也是稍微安心:“如今已然诛杀对方一员大将。之后只需等赤凤军便可以一举歼灭蒙古大军了。”

看着对方众多士兵,他心中斗志更坚,就等着最后决战。

第一百三十二章钓鱼城之战(三)

“汪德臣死了?”

乍闻消息,蒙哥立时自座位之上惊起,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之人。

那人身形一颤,努力的让自己安定下来之后,才道:“昨日时分。将军因为恼怒对方许久未曾攻下,遂亲率麾下战士围攻。怎料对方暗中设伏,将军未及反应,便被对方以火炮击中,性命垂危之下想要逃走,但对方却在嘉陵江之处设伏。将军一时不慎,为吕文德所伤,跌入江中。等到我等将他捞起,方才发现将军已然溺死。”

说到后面,已然是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蒙哥神色黯然,俯首坐定之后,却觉得脑中一阵恍惚。

汪德臣乃是他麾下猛将,如今时候此人也死在了钓鱼城,难不成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可汗!”眼见蒙哥伤神,郭侃上前劝道:“如今汪德臣虽是身亡,但你千金之躯,可不能有失。否则的话,让我等如何处置?”

“郭侃,你之所言自有道理。只是那赤凤军汪德臣为我军大将,竟然就这样死了?”蒙哥心中思绪繁杂,说到此事时候,更是言辞沉重,复有语透狠厉,喝道:“若是就这样放弃,那岂不是让这宋朝蛮子鄙夷?”

听到此言,众人一时惊起,郭侃亦是露出几分无奈,看蒙哥模样似是准备继续进攻钓鱼城!

郭侃想到此节,不觉张口欲言,却见另一边术速忽里高声喝道:“可汗!不可啊!”

“你说什么?”

蒙哥一回头,一对虎目已然盯住术速忽里。

被这一看,术速忽里顿感恐惧,连忙缩了缩脖子,却闻耳边传来郭侃声音。

“你无须担心,直言就是。若是可汗怪罪,我自会帮你担着!”

听到此话,术速忽里这才松口气,复有抬起头沉声说道:“可汗。小臣以为,不可再继续执着于钓鱼城!”

“为什么?”

一声疑惑,一句逼问,顿令术速忽里头顶发凉。

但既得郭侃支持,术速忽里也只有强撑着,继续辩解道:“可汗。您也知晓我军虽是军势浩荡,但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如今时候,我军已然在此地消耗日久,军中粮草兵械消耗大半,就算是军中士卒,也是疲惫不堪。更兼此时温度渐升,未曾下葬的士卒已经有许多腐败不堪。而那赤凤军自攻克成都府之后,就一直虎视眈眈,就等着咱们露出破绽。若是继续下去,只怕莫说是攻下钓鱼城,只怕我等也要全数折在这里了。”

蒙哥本来处于愤怒之中,眼见术速忽里如此言论,更是倍感恼怒,正欲呵斥时候,却听到那熟悉之词,不禁咬牙切齿,低声喝道:“赤凤军?”

“没错!”

术速忽里心中一动,又是上前进谏:“那赤凤军自击败纽磷,占据成都府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若是他们此刻发兵,截去我等后撤路线,到时候我等又如何?”

他这一番话,立刻引得帐下将士莫不是连连点头,口中亦是迎合了起来。

“没错。要知道我麾下士兵都死了超过一半了。这样子,让咱们如此继续作战?”

“而且近日来连番大雨。咱们带的火药都被打湿了。火器都用不了,那坚城如何才能攻克?”

“更重要的。因为那大雨,咱们埋下去的尸体都暴露出来了。而我军中也有不少人因此得病。”

“就这样子,咱们还怎么继续战斗?”

自踏足这钓鱼城时候,众多将士或许一开始还充满着鄙夷,但经过这一战之后,众人莫不是知晓驻守此地的王坚、余玠之威。

他们当初能够力压群雄,将川蜀局势彻底控制住,自然有极强的才能。

“哼!”

眼见众位将士一起发声,蒙哥轻哼一声,顿令帐内将士莫不是噤声下来。

只是一想术速忽里话中那熟悉之词,蒙哥不觉勃然大怒,又是故作姿态、充满信心的回道:“那赤凤军虽是强大,但昔日于静海一战还不是被我击溃?今日时候,他们若是有胆敢来,我定然会将其击败!”

话中信心,不觉让众人同感一震,连忙回道:“可汗勇气非凡,定然能够挫败赤凤军,一统天下!”

“那是自然!”

蒙哥微微扬起下巴,自然是透着信心,心中却是想着:“虽是如此,但依照我军现在模样,只怕也是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众位将士眼见蒙哥信心勃发,自然也不好多有置喙,只好跟在后面露出尴尬的笑容。

轮番的攻城,纵然他们自比天高,以为这世间绝无任何能挡住蒙古精骑的军队,但在连番苦战未曾得胜的情况下,依旧还是感到有些懈怠,想要另寻他法。

毕竟对于这批好勇善战的将士而言,将有限的兵力消耗在无用的地方,就是一种浪费。

郭侃眼见诸人再度黯然、万马齐喑,心中暗想:“看来可汗还是太过重情,要不然如何能够拖到现在?”遂一步踏出,对着蒙哥沉声诉道:“可汗。依臣所言,我等于此已经耗费太多兵力,军中粮草和军械也消耗甚多,若是这般继续下去,只怕难以对抗赤凤军。既然如此——”

他这一说,也令蒙哥露出不悦,未等说完时候,就高声喝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撤退?”

“非也。”

郭侃连忙回道:“只是可汗。您也知晓,此地地势连绵起伏、山川纵横,置身于此,我军实在是难以发挥全力,否则如何会就连区区一个钓鱼城,也难以攻克。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妨换个战场,和他们另寻决战之法?”

郭侃自知蒙哥羞耻心甚重,当然不会直接点破,只是从旁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换个战场?”

蒙哥微阖双目,略微思索了一下。

见到可汗如此,帐内众位将士尽数屏息,一时间空气凝滞,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路。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之后,蒙哥方才睁开双目,扫过了眼前众人脸蛋,深吸一口气方才回道:“若是这样,那就依你所言,另寻决战战场。”

第一百三十三章遗言

钓鱼城。

于蜿蜒山峰之中,自有一条蜿蜒小道直插云峰,四周云气缭绕,石阶之上更有青苔点缀,让这里凭空添了几分苍松之感。

而在石阶之上,却有两人一步一步,朝着山顶走去。

“王兄。未曾想你刚刚恢复,便开始行动,就不怕受凉吗?”看着身边王坚,余玠颇为关切的问道。

毕竟刚刚过去一阵春雨,让天气变得格外的冰凉,而在这山峰之上,更有山风徐徐,纵然是山下温暖如夏,但这山峰之顶却依旧近乎冬天,若是寻常时候是不会有人在这里游玩的。

但王坚却是摇摇头,笑道:“区区山风,我又何惧?更何况比这更为冰冷的蒙古大军我都成过来了,还会怕着玩意?”忽而长啸一声,声传数里之遥,令那林间山雀尽数腾跃而起,足显精气十足。

“瞧着你这精气,我便知晓你恢复的很好,看来那萧凤所赠的丹药果然有奇效。”余玠自嘲一声,无奈回道。

自恢复之后,王坚便一意出来,想要看看敌人目前阵势。而他在无法劝阻之下,自然也只好跟在身边,以防发生什么不测来。

王坚却顿感疑惑,心中微微一愣,问道:“萧凤?莫非我所服下的丹药,乃是此女所为?”

“没错。”余玠颌首回道:“而且你以为这世间,除却此女之外,还有其余之人,能够制造出这等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灵丹妙药吗?”似是看出王坚疑惑,他只好自嘲着点点头,诉道:“而我也正是向她恳求,方才令她赐下这等药丸。否则,你如何还能够重新痊愈,甚至还可以维持现在修为?”

修成地仙,向来都是九死一生。

而地仙若是遭遇重创,也会踏入天人五衰之中,就此跌落境界,难以恢复往常修为。

昔日同为地仙修为,王坚自从和郭侃一战之后,身躯创伤极其严重,幸亏有余玠以玄力护住心脉,保住生机,只有再以萧凤以清净琉璃焰修补身躯,方才度过天人五衰。而那纽磷当初也曾遭到八思巴施以同样的重创,但却因为身躯破损严重,直接跌破境界,就算是萧凤亲自出手,也只能稳定伤势,至于修为是再也无法修成了。

王坚顿时凝住,却是感觉心中有愧。

他自知若非这药,自己断然难以苟活,但念及余玠此举,却是担心至极:“那萧凤非是宅心仁厚之辈。而她既然肯将这丹药赠与你,必然是于你有所要求。却不知此女究竟提了什么要求?”说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余玠,却是想要知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要做出这番行径?

“也没什么多大要求,只是想要踏入川蜀,驱逐蒙军罢了。”余玠轻描淡写,轻轻的吐露出来。

神态虽是轻松,但此种情形,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更不知晓当初做出这决定时候,究竟有过多少次徘徊以及衡量。

这一说,却令王坚愣住,连忙诉道:“你?没想到,你竟然坐出这等行径?你难道不知,自十年之前封王一事之后,那萧凤便被临安众臣所排斥。而你却让那赤凤军踏足川蜀?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若是被圣上知晓,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后果?”

余玠却是神态淡漠,轻声回道:“轻的也不过是引咎辞职,而若是重的,估计也就是武鄂王冤死风波亭罢了。”

王坚自是害怕,连忙劝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让那赤凤军踏入川蜀?”

“那又如何?”余玠却是嗤笑道:“不让赤凤军入川,难道就放任这蒙古在我朝境内屠戮众生吗?”

王坚顿时语塞,复有强辩道:“但是你也知晓,圣上素来猜忌心重。否则郑清之郑老相公如何引咎辞职,而董槐等人,又如何被逐出庙堂?此事若被圣上知晓,只怕你有刀斧加身之灾。到时候,风波亭再起,也非妄言。”

“这些,又算什么?”

听到“风波亭”,余玠似是想到了什么,嘿然一笑,回道:“老夫本就是追名逐利之徒,能有今日名声,也是与有荣焉。便是日后史书之上,提及这钓鱼城时候,也得写上我这一笔。而且人生这一路,左右都是死,就算是死在圣上手中,那又如何?”眸中清澈,自是浑然无惧。

王坚眼见余玠心思笃定,遂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今有打算做什么?”

即为好友,他也清楚余玠貌似谦和,但若是决定下来,旁人断难阻绝,只好放弃劝说。

余玠嘿然一笑,复有面有怅惘,目光透过云层,却是落在远处广袤的平原大地,奔流不息的嘉陵江带着无边无际的江水,哺育着这片土地,也让栖居在这片土地之上的人生生不息,自上古先秦时候传承至今。

而他如今踏入这片土地,似是也感觉自己的血肉,也融入了这里的泥土和空气,令他久久不曾忘怀。

但是,于远处山脚之下,却盘踞着一股浓浓的凶气。

这股凶气直冲云霄,更是散发着一股血腥之味来,正是驻扎在石子山之处的蒙古大军。

自从他们踏入这方土地之后,便一直都在挥动手中利刃,屠戮这里的居民,以至于他们只有穿过荆棘道路,来到这山城之中,才能求得一丝生路。

心中已然做好决定,余玠缓缓诉道:“既然余生已定,那在这之前,自然是竭尽全力,将这鞑子彻底赶出天府之国,勿让他们继续祸害这片土地。”

“驱逐鞑靼?还复中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赤凤军一样了?”王坚乍闻这熟悉却有陌生的决心,自嘲道。

余玠这才有些有些怅惘,复有诉道:“随便吧。或许,这就是失去了家园的感觉吧。毕竟,我的家乡,估计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家园?我明白了。”

王坚颌首回道,复有看了余玠一言,又道:“只是听你口气,却甚是悲哀。只希望这一句,可莫要成了你的遗言了。要不然,你让我又该和何人合作?”

多年相处,两人早已心意相通,互相配合之下,方才护住这一片土地,如今自己重新痊愈,但看到余玠却因为自己陷入另一片陷阱之内,自是倍感心痛。

余玠自嘲道:“遗言?或许是吧。不过你可要和我保证了,一定要实现这件事情,知道吗?”

王坚点点头,回道:“当然。”复有感觉被那山风一吹,脚下也是一时不慎踩在了青苔之上,身子一歪却是朝着旁边悬崖倒去,辛亏余玠身手敏锐,一把将其拉住,这才没有跌落悬崖。

见到这场景,王坚摇摇头,却感觉有些好笑:“只是我现在身子骨弱,却还需要你多多帮衬帮衬,可以吗?”

“当然!”余玠点点头,忽而大笑起来。

王坚也是自感眼下情形和两人对话不免有些本末倒置,遂是一起放声笑了起来。

笑声悠扬,引动周遭云气,如龙如凤,如海如潮,自是令两人姿态高远,几有脱尘拔俗之感。

第一百三十四章归乡

说话间,两人已然抵达山顶之处。

眺望远处石子山,余玠立生诧异,口中轻咦一声,念叨着:“奇怪!”

王坚定眼望去,却见于山脚之处,正有一处战场,在那里宋军正和蒙古捉对儿厮杀。

他心中好奇,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也知晓,自从你重伤垂危之后,那蒙古就每日进攻,始终未曾停歇。但是今日时候,这攻击却弱了许多!”余玠仔细凝视远处战况,却是陷入沉默之内。

王坚心存奇怪,也是一起凝神望去。

这一看,他也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若是往常时候,那蒙古攻势极为迅猛,经常性闯过连绵战火逼近战壕,每一次都令部众损失甚多。

但今日时候,这蒙军却是毫无动作,仅仅是在远处遥遥的发出几声炮火,然后让麾下之人喊两嗓子就完事了。

看起来,相当的敷衍。

“确实如此!”王坚肯定道,但旋即却又陷入困惑之中,问:“既然如此,那他们如此动作,又是为了什么?”

余玠诉道:“养精蓄锐,静待下一次的进攻吗?”

“或许如此。但对方在这钓鱼城之下盘桓日久,多次鏖战之后,自然知晓彼此之间的底细,就算是养精蓄锐,又能积累多少兵力?依我看来,只怕对方如此举动,应当是想要撤退了!”王坚缓声诉道。

“撤退?”余玠一时喜上眉头,笑道:“若是这样,那我军应当是无忧了!”复有露出几分狰狞,诉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妨趁着这个时候,将对方逐出此地?”

连番围攻,他虽是次次都将对方击退,保住了钓鱼城,但毕竟处于守势,城内士卒实在是死伤累累。

面对如此场景,余玠自然于心头存着一股怨气,就想着是不是能够趁着这个时候,将对方赶出川蜀,一血先前恩怨。

王坚却是摇摇头,回道:“非也。虽是撤军,但看如今对方依旧是行止有度,想来也是军威尚存,仅凭我军更是难以挫败对方。”

“也就是说,唯有和赤凤军联盟,此事才有成功可能?”余玠沉吟一声,诉道。

王坚目中锁定那蒙军阵营所在,坦然回道:“没错!目前临安久未传讯,我等也只有和赤凤军联盟,唯有如此才有成功的可能。”

“我明白了!”余玠双目微沉,却是有着几分黯然。

需要知晓,若是此事已经发生,那他可就注定了一个勾连外敌的罪名。

毕竟先前赤凤军入川,尚可推脱给萧凤包藏祸心、趁机吞并四川的勾当,但若是此事一出,那余玠可就百口莫辩,只能坐实先前争论,反而将自己推到万丈深渊之内。

王坚长叹一声,道谢道:“好友,那麻烦你了!”

“自然!”

余玠微点下巴,已是下定决心。

纵然临安如何责备,但为全川百姓考虑,他也唯有此险途可行。

…………

成都府。

自此地为赤凤军占据之后,就开始恢复往日光景。

曾经逃走的商人一一回归,为这这座城市带来生计,而逃难的市民也重新回来,开始整饬破败的房屋。

街道之上,更是被停下来的马车所壅塞。

这些马车,昔日曾经承载着一家的希望,奔向遥远的彼方。

那里也许是远离尘嚣、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地,也许是拥有坚城高墙、精甲锐士的高大城池,也许是偏僻险恶、无人知晓的偏远乡村……

但是这一刻,他们却纷纷回到了成都府,回到了这篇属于自己的家乡。

只因为这里,有着他们的根,他们的魂,以及他们的一切。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的。

但今日,于赤凤军的努力之下,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立于城门之前,苏韵瞧着眼前的一幕,更是感慨万分。

毕竟作为此地的名门望族,祖上更是出过三苏这等名垂千古的人物,他对这里自然是充满着怀念。

“少爷!我们该进去了!”旁边老奴唤了一声,这才让苏韵自梦中苏醒过来。

而在城门之前,早已经列起一道长长的队列而所有人莫不是翘首以盼,看着列在城门边上的一方案桌。

而在案桌边上,则是坐着十数人,他们莫不是俯身案桌边上,正在奋笔疾书,却不知道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于道路两侧更是有士兵警戒,维持着整个队列的秩序,若是有人感觉冒犯,便会直接挥动手中辫子,令对方不敢有所冒犯。

而在经过漫长的时候,这队列也终于轮到苏韵了。

旁边衙役眼见苏韵一副神游天外模样,敲了一下桌面,喝道:“你杵在城门头干啥?还不赶快过来,办理居民证?”

苏韵双眉一皱,却觉有些愠怒。

他虽是并无官身,但毕竟乃是世家子弟,又何时遇到这般场景?

只是身后老奴道了一声:“少爷,你可莫要倔犟了。要知道这里现在可是赤凤军管辖,却并非我大宋境内。”一年说着,一边将苏韵推了一下,这才将苏韵推到衙役之前。

怵见衙役,苏韵立时一愣,却不防那衙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办理居住证?要不然,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将你这厮赶出去?”

“居住证?”苏韵一时愕然,念叨了片刻,却是问道:“你说你这居住证,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不清楚?”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回道:“晋王殿下新进颁布的条例,凡是欲要在这成都府居住之人,皆要办理居住证!”

苏韵一时诧异,心中之气顿时上涌,辩驳道:“我世居此地,可未曾听过若要在这里居住,需要办理什么身份证!”

“不办?”那衙役一时不奈,信手一挥喝道:“既然不办,那你待在这里干啥?还不快离开,免得挡着别人!”

苏韵顿时恼火,正欲辩解时候,却见自案桌边上走出两人,直接囚住他的双臂,就要将其拖出队列之中。

那老奴顿时慌了神,连忙走上前,却自怀中掏出几枚银锭递到几位差役之前,道:“列位官爷,切莫见怪。我家公子刚刚自临安回来,对此地情形并不了解,还请几位多多饶恕。如何?”

第一百三十五章故友相逢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奴这番动作,立时让众位衙役齐齐变色,厉声呵斥道。

苏韵亦是注意到此等举动,立时呵斥道:“李老。你莫非忘了我家规矩了吗?见人行贿,何时为我苏府所为之事?”

而在远处,一位案桌之前的年轻书生却是收住毛笔,凝目看这此地场景。

几位衙役不曾注意,又是继续喝道:“你若是继续,休怪我等无情。”

一扬腰侧铳枪,莫不是语带威胁,唯恐这老奴继续下去。

受到几人责备,老奴顿感不妙,身子顿时僵住,辩解道:“但是公子,你莫非忘了老爷的吩咐?若是我等无法踏入成都府,如何能够让老太爷还复旧土,落叶归根?”

“那也不能采取这等手段?”苏韵轻哼一声,似有愠怒。

另一边,排在后面的人儿也感觉有些恼火。

此刻正值三月时节,一轮耀阳高悬于天,让今日温度比之过往更高三分,晒的人是气喘吁吁。

“喂,又不是死人,怎么老杵在哪里不动?”

“你们有事,咱们就没事吗?快点干完,别挡着路。”

“没错。老子都等了半天了,都没等到。你这厮挑啥挑?”

“……”

一番言论,立时让众位等待的行人更是火冒三丈,莫不是张口大吗。

至于远处书生,亦是面色严肃,竟然是自座位之上站起,似是有所动作。

被这些人一轮谩骂,苏韵亦是脸颊臊红,立时诉道:“李老,你快些将这东西收了,莫要让众位将士难堪!”

瞧了几人神色恼怒,那老奴这才唯唯诺诺,连忙将那银锭收入怀中,更是对着众位衙役致歉道:“列位官爷,老奴不知此地礼数,实在是抱歉了。抱歉了!”

眼见银锭收回,众位衙役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远处书生亦是面露赞许,却是对着身边两人吩咐了一句,便自座位之处站起,却是朝着几人吵闹地区走来。

更远处,那排在后面的人却是继续催促起来。

“快些办理手续。我等还等着进城呢!知道事急,还有脸待在这里不动吗?”

“要么离开,要么办理。等等等,就知道杵在这里一动不动。等鬼吗?”

“就一书生,还嘚瑟啥?咱们这儿又不是大宋。谁管他合不合礼数。”

“……”

听闻这些话儿,苏韵顿感有些惭愧,对着几人诉道:“先前小子多有冒犯,还请列为将士多多海涵。”

那些衙役虽是松懈,但却一脸严肃,又道:“虽是如此。但此人却向我等行贿,更为众人所见。若是不随着咱们走一趟,那也莫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苏韵一时哑然,连忙道:“但是你也见了,我家老李虽有行贿之举,却也被我及时喝止。列位,就不能通融通融?”

正当几位衙役欲要辩解时候,却见一人踏步走来,对着一众衙役诉道:“当然可以。只需你等按照规矩办事,我等又岂会阻挠?”

“曾主簿!你怎生来了?”

那衙役见到此人到此,连忙立身敬礼,复有解释道:“之前之事全因此人而起,我等秉公值守,这才打算将他们两人扣押。”

那曾主簿点点头,回道:“你等所为我已然清楚,又岂会怪罪尔等?”接着看了一下满是怨气、正在等候的人儿,又道:“只是此地甚是狭窄,若是继续在这拉扯,又让他人如何行事?”接着却有看向那苏韵,嘴角微翘,笑道:“依我看,不如换个场地!你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

苏韵微微颌首,应允下来,随着眼前之人,朝着城外走去。

那老奴虽是不解,却也只好驱策马车,紧跟其后。

而那些衙役也不愿意继续生事,对着麾下挥挥手,便各自撤退,重归部队之中。

于是,曾经停滞的长龙,终于又开始移动了。

另一边,苏韵跟着那位曾主簿走了约莫半刻钟,却是来到了一处城墙边上。

而他在这段路程之中,亦是始终盯着此人,却感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正欲张口询问,却见对方嘴角微笑,诉道:“苏韵,好久不见了!”

苏韵一时惊讶,反问道:“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我叫曾确啊!”曾确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苏韵思索片刻,旋即冒出一个熟悉之人,叫道:“曾确?原来是你,曾牛蛮子!没想到转眼十年,你竟然还活着?”

彼时他年幼时候,尚在成都府生活过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之内,苏韵自然也有过一些朋友,其中最熟悉的,便是眼前这曾确。

说到这曾确,其父不过是一介寻常村夫,平日里靠着给富家大户打工为生。

因为耳濡目染,也习得一些字儿,遂费尽心机将曾确送入私塾,充当一位书童,令其陪伴苏韵一起读书。

就因为这般原因,曾确和苏韵虽是身份不同,但却也有了非一般的浓厚情谊。

“只是你怎生加入赤凤军了?”认出眼前之人,苏韵不觉露出几分疑惑。

曾确回道:“唉。还不是被那鞑子逼的吗?自他们来此,便经常对农庄征收大量粮食。我等虽欲反抗,无奈实力低微,根本难以抵御。所以我只好逃了出去,加入了宋军之内。但宋军羸弱不堪,难以抵御鞑子大军。而部队溃散之后,我无以为继,为谋生计,只好加入赤凤军之中。”

平静之中,诉说出诸多波澜,却也令人为此感慨世事无常,但终究还是在久经磨砺之后,让两人见面了。

“原来如此?”苏韵沉吟片刻,又道:“只是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那赤凤军,何时到了这成都府了?而且还立下这般规矩来。”

曾确摇摇头,解释道:“这事儿也不怪你,毕竟赤凤军行动太过迅速,不过两个月有余,就将周遭鞑子尽数肃清。否则,如何会有那么多人迁移至此?”

“原来如此!”苏韵微微阖首,复有想起先前遭遇,又问:“那之前又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如此对待你的至亲好友?”

曾确苦笑道:“非是我等无礼,实在是晋王有规矩,不许我等收纳钱财礼物,若有冒犯便会直接逐出。”

“哦?那晋王竟然有这等能耐?”苏韵继续追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诀别

“当然!要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来此?”一指远处绵延数里的长队,曾确头颅微昂,满是骄傲。

苏韵却是皱起眉梢,颇为不满的喝道:“但你可知道。那晋王不过一介女子之身,昔日僭越成王,已然令天下士子为之震惊。你却投入其麾下,难道就不感觉羞耻吗?”

苏韵向来自诩为名门之后,更因为自年幼时候就随父迁居至临安之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受到那些士大夫影响,对萧凤以及赤凤军,充满着非议。

也因此,导致苏韵对曾确此举,充满着排斥。

“羞耻?”

听得此言,曾确本是和颜悦色的神色立刻浮现一丝不悦,辩驳道:“那赤凤军自入城以来就始终谨守军规,不曾踏入一间民居,更不曾强夺一针一线。便是昔日岳武穆在世,也未必有这般风范。我投入其麾下,如何不可?

“但那萧凤可是女子。以一介女子之身,僭越大宝。如此行径,和礼数不和。”苏韵一脸执着,却未注意到曾确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喋喋不休。

“而且这赤凤军更是包藏祸心。竟然趁着我朝颓废时候,兴兵入川?如此行径,与谋逆何异?依我看,你还是快些离开这赤凤军,随我一道入京。以我在临安之内的名声,纵然无法让你大富大贵,至少也能安然度过一生。总好过在这里操劳一辈子。”

听到苏韵越说越离谱,曾确低喝一声,道:“莫要再说了!”

苏韵通体一震,满是担忧看着曾确,诉道:“曾确。你怎么了?要知道往常时候,你可不会这般对我!”又是走上前来,却是牵着曾确的手,继续道:“而且你也知晓。那蒙军尚未离去,此地虽是暂且恢复平静,但那鞑子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攻来。到时候,难道你准备和赤凤军一起赴死?”

苏韵言辞之中,尽显担忧之色。

只是曾确却摇摇头,直接将那牵着的手甩开,道:“你走吧,我不会跟你离开的?”

“为何?”苏韵又问。

临安毕竟位于万里之外的江南水乡,距离蒙古足有上万之遥,更有多达十数万精锐士兵驻守,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便是那蒙古大军如何厉害,如何能够跨越万里之遥,威胁到临安?

曾确神色坚定,沉声回道:“若是往日,我或许会和你离开此地。但自赤凤军来此,我就明白了,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你会死的!”苏韵强调道。

他实在不愿自己的挚友,死在蒙古麾下。

曾确沉声回道:“我当然知道。但是若是就连我都离开,那又该如何抵御蒙古大军?我既然加入赤凤军,那就早就存了战死沙场的信念!”

“好吧。我明白了。”苏韵神色黯然。

他也知晓曾确性情,若是打定主意,那就根本不会改变。

神色黯然,苏韵转过身来,对着远处奴仆喝道:“老李,我们离开吧。”

那老李轻挥长鞭,马儿四蹄迈开,拉着马车咯吱咯吱来到苏韵身侧。

“少爷,我们不回去吗?”停住之后,老李问道。

苏韵点点头,回道:“眼下战事未定,我们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呢。”转过头来,却有看向曾确,嘱咐道:“只是你可要保护好自己,轻易丢了性命。知道了吗?”

曾确阖首回道:“当然。若是天下和平,我或许会到临安,和你晤面。”

“那好吧,我会在临安等你的。”踏入马车之中,苏韵令那随身老李一路向东,离开这他曾经的故乡。

于临安之中,对这里的状况,可是毫无所知。

曾确目送苏韵离去,也感到有些落寞,幼时玩伴今日却形同陌路,自是令人难受。

稍微安抚了一下情绪,他又重新回到岗位之上,毕竟战事未定,稳定成都府秩序,为赤凤军的全川攻略打好坚定的基础,可是重中之重。

正当坐定之后,却见一骑自远方快步而来,高声喝道:“曾主簿!参谋部有要事处理,还请你快些前往参谋部,莫要耽搁!”

“参谋部?莫不是当真开始动作了?”曾确心中一动,丢下纸笔便跟着眼前骑士离开此地。

行了约莫半刻钟,曾确这才赖到参谋部所在之地。

此地甚是宽阔,还有诺大的广场供人练操,而它本是昔日后蜀皇帝所建,后来为宋朝所占之后,便开始开发,也算是繁荣一时。

然而等到蒙古入川之后,此地屡经战火,许多建筑全都被拆毁,作为修缮城墙材料之用。

今日赤凤军进入成都府,也因为贪图此地广阔,于是简单的修建了一下,就迁入这里面了。

“这位同僚。不知参谋部找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自战马之上越下,曾确问道。

那人回道:“或许和征讨蒙军有关。毕竟你身为成都府主簿,对成都府的诸般人事全都知晓,所以才将你招来此地,询问究竟!”

“若是如此,属下定然倾力而为。”曾确心头一喜,连忙跟着眼前军士踏入参谋部之处。

这参谋部从外边看来并无差别,但若当真走入其中,便可以见到于走廊、通道之处,正有许多人手上抱着各种文件,在每个房间之间来回走动,传递着信息。

“素闻赤凤军清淡尊卑之分,以效率为重,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见到这一幕,曾确赞叹不已。

若论赤凤军优于宋朝官僚一事,莫过于这独特的行政机构。

将往常分散各地的官署全数集中在一起,进而提高官僚处理事情的效率;设置专门的勤务人员,提高信息传递效率的同时,还遏制了官员私自安插亲信;另外还将官署和住处彻底分割,进一步限制了官员妻子对政策的影响。

如此做法,对行政效率的提高,可不是一点两点。

要不然,赤凤军如何能够在短短数月之内,将整个成都府彻底的控制在赤凤军的统治下?

正思考时候,前方之人却道:“到了!”

“到了?到什么地方了?”曾确一时恍然,凝目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宽阔宫殿之前。

透过半遮的门扉,更可以听到嘈杂声音来,让人不禁想要一叹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第一百三十七章开战

“没错,就是这里!”

那将士说了一声,就将大门推开。

曾确紧跟一步,踏入大殿之内,随后便感觉眼前一暗,定眼望去就见在这宫殿正中央放着一个硕大沙盘,沙盘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交流着信息。

置身此地,曾确顿感踟蹰,不知该咋办。

远处,一人忽的侧目看来,诉道:“来了吗?”

声似鸿雁,高远悠长,而那一袭赤红长衫,更令曾确两眼怔怔,俨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很显然,眼前这个众星拱月之人,就是执掌整个赤凤军的萧凤。

怵见眼前之人,曾确连忙俯首拜道:“在下曾确,拜见晋王殿下。”

话甫落,远处萧凤又是问来,声速虽快,但却吐字清晰,让他听得真真切切。

“曾确?既然你今日来此,那你和我们说道说道,目前成都府之内,尚有多少人?”

“这……”

曾确一时愣住,却未料到走法这里,竟然劈头就是一个问题。

“看来城中所传不虚,这晋王殿下,当真是雷厉风行。”心中暗叹,曾确深吸一口气,这才回道:“经过主公数月整治,目前城中青壮女子约有十三万四千六百五十二人,青年男子约有十一万六千三百六十六人。而孤寡老人仅有八千三百五十七人。至于尚未及第者,仅有四万六千三百六十八人。合计约有三十万五千七百四十三人。”

这些数据,自他从事居住证办理一事,便始终牢记心中,不曾忘却。

“只有这点?”

萧凤心中一叹,露出几分哀容。

要知道,这成都府地处四川盆地中心,占地广袤多达上万平方公里,更有连绵沃土,足以哺育相当多的人口,并非重庆、潞州这等偏狭地区可以媲美。

若是在宋朝极盛时候,仅是城中常住人口,就超过百万,更勿论那时常经过的商旅客人。

但历经十数年之后,这么一座城市就衰败至此,当真让人难以相信。

曾确阖首回道:“这数据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假。”

直到现在,他一想到这些数据,依旧感到心儿滴血。

三十万人口,近一半人都是青壮年。

老者人口未曾上万,年幼之人仅有十分之一,如此表现只说明了一件残酷的事实真相。

那就是因为蒙古入侵,导致整个川蜀陷入崩溃,大量的老者和年幼之人因自身实力弱小,而难以生存。

就连活下来的青壮年,也因为性别原因,导致男性大量的遭到屠杀,仅有女子因为身份原因而留下来。

而这里面,又藏着多少悲欢离合,事谁也无法算清楚。

“唉!若是这般看来,只怕全歼蒙古大军是不可能了。”萧凤长叹一声,透着不甘。

她自关内带来的兵力只有三万人,当然还有那些陆陆续续投靠的宋军。

两者相加,约有五万人。

但是仅凭五万人马,赤凤军并无绝对把握挫败对方,于是就想到了就地征兵,看看能不能自此地征得足够兵马,好彻底击败对方。

蒲择之回道:“没错。若是按照目前状况,增添一万人马就是极限了。而以六万兵力,是无法完成对蒙古的包围战略的。”

“这般说来,那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击败其主力部队?”萧凤眉梢微蹙,带着几分恼意。

这里毕竟是古代,为了维持正常的生产秩序,是断然无法做到全员动员的。

而且若要维持军队正常运转,更需要确保有足够的农夫开垦农田,足够的铁匠打造兵械,以及足够的人手来运输物资。

这样算来,能够令军民比例达到一比三十,已经算得上是穷兵黩武了。

至于演义之中动辄数十万大军,则多是虚指而已,而且还是将不会参与战斗的民夫也加入其中。

萧凤不欲在本就饱经战火摧残的四川百姓头上添加负担,自然就只有扩充这么一点兵力。

曾确站在身边听罢,也是略感惭愧:“未曾帮助到主公,实在是属下无能。”

“百姓孤苦,饱经战火摧残,本就是蒙古所为。既然如此,那你何罪之有?”萧凤摇摇头回道:“而你现在职责,莫过于稳定城中秩序。只要确保城中安然无恙,那便是你的功劳。”

曾确眼见自己被称赞,顿感双颊赤红,立时挺直身子,高声回道:“属下听令,定然不负主公所托。”

随后眼见此地并无自己事情,遂在将士引导治下离开,重新回到城门口之处。

眼下百废待兴,正是急需人口的时候,曾确孩子要多多努力,好能够争取更多的人口,令这座曾经沦为蒙古践踏之地重新回复往日荣光!

至于参谋部之内,自曾确离开之后,又是陷入一片繁忙之中。

只见萧凤问道:“若是只有六万兵马,若要彻底歼灭对方,只怕就要和宋军合作。唯有将他们彻底封锁住,我们才能够毕全功于一体,彻底歼灭对方。若是这样,那你们觉得,之后我等又该如何行动?毕竟那蒙哥知晓我军动静,定然不会在钓鱼城久留。若是他们离开,又该如何行动?”

语气之中,都是愁容。

其余之人听了之后,亦是全数陷入沉默之内。

无论那蒙哥打算率领麾下士卒逃亡呵斥,都将对沿途百姓造成破坏性的后果。

毕竟对方麾下足有七万精兵,而如此之多的士兵,定然需要足够的粮食以及各类物资。

但这些物资不可能凭空出现,自蒙古境内送过来,更是不可能的行为,而唯一的途经也就只有就地征集了,换成蒙古的话,那就是打草谷。

将大量士兵分散开来,侵入对方的领土之中,一边针对平民大肆制造杀戮,令敌人恐惧,另一边借此劫夺宝贵的粮草等物资增强自己,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蒙古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昔日金朝覆灭,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以说,自崛起之日,蒙古帝国的手上,就从来不曾少过杀戮,至于那所谓仁慈、博爱以及热死和平的名头,压根就是愚弄众生的把戏,根本不值得辩驳。

一如后世那些赞颂侵略者的电视剧、所说的一般一般,以所谓的蒙哥义救孤儿、梁萧助蒙灭宋之举来宣传蒙古正义之举,更是透着几分荒谬以及虚伪。

若是相信这些假仁假义的言辞,却将那触目惊心的屠戮放置一边,那这人可以说是猪油蒙了心,根本就没有基本的道德可言!

第一百三十八章撤军

许久之后,萧景茂方才回道。

“依照我等推测,对方若要从钓鱼城离开的话,唯有朝东流窜。以闽江为逃窜路线,经由涪州、丰都乃至于万州,最终抵达夔州。然后配合兀良合台南侵治军年,如此内外相交,自然能够打破宋朝封锁。”

听罢之后,萧凤皱眉,却道:“夔州?你确定对方会经由此路?”

“自然。由大理而回路线太过险峻,沿路更是蛮荒之地,彼时开辟这道路时候,蒙军便付出极大代价,若是由此离去,实在是成本过大。而由吐番诸部回归本土,却要和我们正面冲锋,此举乃是自陷绝途之行,以蒙哥之智,绝不会行此决定。因此,唯有夔州一线,才是对方唯一的选择。”

萧景茂肯定的回道。

对于蒙古之后应该采取的路线,他已经着急军中参谋商议良久,凡是可能的路线全都被推敲了一遍,最终锁定了这个方案。

因为这个路线,乃是蒙古大军唯一可能成功的希望。

萧凤眉梢带着几分思索,思考了数分钟之后,方才诉道:“既然如此,那便轮到我们出动了。”感到众人看过来期待的眼神吗,她更是心情激动,高声回道:“这一次,定要他们来得会不得。”

为了这次的围剿,萧凤已经筹谋了十年之久,而现在对方也已然入彀,自然是收割果实的时候了。

众人齐声回道:“驱逐鞑靼,还复中华。”

呐喊之声,响于耳边之上,也让听到的人儿分外振奋。

萧凤亦是露出欣慰神色,暗想:“但看眼前气势,这一次只怕有成功的可能。”

命令既已下达,昔日驻扎在成都府的一干赤凤军全数出动。

其中赤凤军出动了本部的八个作战旅,合计两万四千人,剩余的两个作战旅驻守成都府,以防此地因为赤凤军离开而出现变动。除此之外,还有纽磷率领的一万两千宋军,外加当地义军所编练成的组成了三万两千仆从军,合计六万八千人马,一起朝着钓鱼城奔去。

成都府距离钓鱼城约有近五百余里,若是依照寻常行军速度,约莫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才有可能抵达。

但赤凤军存心突袭,而且早有准备,不到三日时间,已然逼进钓鱼城之下。

如此迅速,自然早被预先提防的蒙哥早早探知。

而得知萧凤终于展开行动之后,蒙哥也开始感觉棘手,却是将军中之人召集起来,问道:“列位,想必尔等也知晓那赤凤军翌日之后,便会抵达钓鱼城。到时候若是被他们前后围攻,那我们便绝不可能冲破防御,逃出生天。对此,你等有何看法?”

得知消息,众将一时愣住,复有问道:“可汗,此事当真?”

他们虽知赤凤军迟早会前来,但因为距离成都府被攻破时间轴早已经过了四个月有余,而这段时间内赤凤军许久不曾动作,自然令众位将士有所麻痹,以为对方是畏惧蒙古军威,这才不敢前来。

但蒙哥何等人物,又岂会将自身安危寄托在对方之上?

故此,蒙哥早就在沿途之处设下暗线,而若非这些暗线提早发现,只怕等到赤凤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那所有人便会陷入混乱之中,徒造杀戮。

“自然!”

郭侃微微颌首,承认了这个消息。

蒙哥亦是点点头,回道:“所以我才将尔等着急起来,商量对策。毕竟那赤凤军既然前来,那钓鱼城方面只怕早就和对方的达成协议。到时候,只怕两军会一起进攻,到时候我们便彻底陷入险境之内。”

“若是这样,那只怕我等需要尽快加快速度,快些自此地离开。要不然,我军主力若是被对方围住的话,那就彻底的没了希望。以赤凤军的手段,决计不会让我们好受。”站在一边,仲威亦是威胁道。

郭侃又是添了一句,“所以将尔等召来于此,便是商议到时候,这撤军一事,应该如何处理?”

这军事之中,撤退并非是演义之中所说的那样轻松写意,反而充满着各类威胁。

别的不说,仅仅是撤退和战败的区别,很多士卒都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

蒙古大军之中毕竟是成分复杂,从本部的蒙古部落的将士,再到金朝战败将帅,还有起义义军将士,甚至还有来自中亚的色目人、回回们,更甚者还有自西方而来的雇佣兵,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如此复杂,仅仅是交流就特别的困难,更勿彼此配合战斗了。

就这种状况,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暗中挑拨,那就会出现在炸营现象。

一旦炸营,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依我看,若要安然离开此地。那少不得留下一支军队,至少暂时拖住对方,为余下之人争取足够的逃亡时间。非如此,我等实在是难以保全麾下士兵。”仲威朗声回道。

术速忽里亦是心头一喜,连忙道:“没错。如今时候,我们已经失去了继续进攻的精力,不如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然后重整旗鼓,再度和对方决一死战。”

自一开始,他就不是很认同以汪德臣为首的观念。

而等到汪德臣死去之后,其代表的团队早已崩溃,如今时候若是在努力一把,取代汪德臣的位置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蒙哥只感到烦躁,也没心思一探属下心中所想,一脸认同的点点头,诉道:“所以明日时候,我会亲率部众抵御两军进攻。至于尔等?”一扫眼前诸将,他继续嘱咐道:“就趁着我们争取到的时间,快些离开这里,知道吗。”

众人听了,顿感诧异。

“可汗。”仲威连忙劝道:“您乃是千金之躯,岂能亲上战争?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又如何?”

术速忽里亦是慌了神,劝道:“没错可汗。对付敌人,自然有我等抵抗,何须您上阵?”

战场之上,刀兵无眼。

更何况赤凤军有萧凤、萧月两位地仙,宋朝之中也有余玠、王坚两人,若要抵御四人合攻,以蒙哥得长生天庇佑的法身,也决计难以抵御,有命陨的可能。

第一百三十九章攻守异势

“我若不上阵,诸位以为我军之内,又有何人能够抵御?”

蒙哥摇摇头,甚是执着的回道。

他也知晓此行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但因为自己一念之私,令全军上下困于钓鱼城长达半年有余,直到现在也未曾成功。

对于此事,蒙哥向来存有惭愧。

众人一时愣住,莫不是哑口无言。

的确,目前宋军之内,尚存八思巴、郭侃、蒙哥三位地仙,以三位地仙实力,若要冲出军阵自是不难,但蒙古其余之人却并无飞天遁地之能,面临赤凤军和宋军威逼,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为此,唯有以一人行牵制之法,令其余两人守住军阵,才算是上乘之法。

“但是此阵也无需可汗亲自上阵。”郭侃亦是面露黯然,走上前来劝道:“而且末将修为虽是不及殿下,但若是面对四人围攻,我定然能够将其拖住。”

蒙哥却是摇摇头,回道:“虽是如此。但是你能从他们手中生还?”

“这个!若是运起禁招,行同归于尽之法,或许能够灭掉对方一二。但若要保全自己,却是不可能。”郭侃一时愣住,想了一想,不免感到无奈。

他的实力虽是强横,有转生万物性质,令其化作狂暴炸药之能,但却不耐久战,若是陷入困境之内,也就唯有决死一途而已。

“没错。你若是冲锋陷阵,自然是个中里手。但此次战斗,并非为了战胜对方,而是为了牵制对方,为我军争取足够的逃脱时间。这个,才是我们的目的。郭侃,你明白吗?”蒙哥解释着,他的眼神有些暗淡,整个人也让人感觉似乎老了许多。

郭侃看着心疼,又道:“但是可汗。仅凭你一人,如何能够和他们对抗?”

“我说了,此番战斗并非战胜对方,乃是志在拖延。以我实力,虽是无法战胜对方,但也完全可以保全自己。你无须担心!”声音淡然,此刻的蒙哥,似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郭侃只好俯首拜道:“可汗。这一次,我定然不辱使命,将军中士卒安然带回去。”神色肃然,已然是下定决心,不管是付出何等代价,都要实现这委托。

“有你在,我放心!”

蒙哥下巴底下,昔日高昂的头颅,终究还是弯了下来,一扫旁边士兵,念及之前的行径,还有那些不曾出现在这里的将士,却是感到有些悲伤,暗想:“之前做错聊天那么多的事情,也是时候偿还了。”

且见此时此刻的蒙哥,神色越发黯然,对自己先前莽撞行径,亦是充满恼怒。

发生如此事情,实在是出乎他所料。

本以为可以轻松占领整个爱穿,但是却因为余玠、王坚努力,而难以全功。

本以为可以短时间内攻下钓鱼城,但是却没料到因为对蒙古的仇恨,城中军民团结一心,竟然当做了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

本以为那赤凤军应该无法预料此事,谁知道对方反应如此迅速,在自己入川不到一个月时候,就果断出兵。

不仅仅占了汉中一代,更是借着抵御蒙古的由头,将触手插入四川境内。

一步之错,千古遗恨。

或许,说的便是这般事情。

然而战火未歇,远处忽然传来响彻云霄的炮声。

众将顿时惊住,彼此对视之下,心中只有一个年头。

“是赤凤军!”

如此迅猛而且有力的攻势,也只有全军火器化的赤凤军才能够办到。

他们已经料到对方回来到这里,只是没想到,这赤凤军来的竟然是如此迅速。

蒙哥神色瞬变,额头之上皆是凝重,自座位之上站起身子,对着众将诉道:“诸位听令,立刻回营稳定军心。至于那赤凤军,我自会率领麾下精锐抵抗!”

如今时候时间紧迫,可容不下长篇大论,只有立刻行动起来,才有可能挡住对方。

蒙哥深知这一点,朝着列位将士吩咐了一下后,就已然化作一缕狂风,朝着远处奔去。

如此猛烈的进攻,若是前线无法支撑住,那就真的会兵败如山倒。

仲威一时惊讶,正欲追上前去询问接下来的动作,却闻旁边郭侃喝道:“各位,莫要冲动。依照可汗吩咐,立刻回营稳定局势,并且开始上船,离开此地。”

“可是可汗尚未离去,我等又岂能擅自离开?”术速忽里一脸懊恼,透着不甘。

他虽是主张绕开钓鱼城,但对蒙哥的尊崇自然是真真切切,掺不了假的。

眼下可汗前去对敌,却让他们就此离开?

如此行径,也算是臣子所为?

心念一想,术速忽里已然是纵身一跃,欲要离开帐营。

但郭侃却身形一闪,已然挡在术速忽里身前,厉声喝道:“可汗命令,你想违背吗?”

“可是我!”

那术速忽里正欲辩解,然一见到郭侃那严厉神色,立时感到背后发冷,收住口中之言。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也纷纷压住心头思绪,不敢有任何反抗。

郭侃眼见众人臣服,轻叹一声,却是想起离开的蒙哥,暗道:“可汗。难道你这一次打算效仿昔日萧凤于静海一战之中的行径吗?只是当初那萧凤之所以侥幸存活,全因得了蜗皇之力的缘故,方才再造重生。而你,又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周全?”

其余人亦是浮想联翩,对蒙哥生死颇为在意,心中亦是开始向高高在上的长生天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在长生天的保佑下,顺利活下去。

但是,此战乃是赤凤军策划十载方才成型的决策,更是川蜀数以百万计亡魂的期待,又岂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呢?

郭侃想到这里,亦是感到有些绝望,暗想:“难不成,我们也要如同当初在静海一战之中的赤凤军,也来个全军覆没吗?”

其余将士亦是惴惴不安,更是透着忐忑,浑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击败对方,曾经是他们所擅长的。

但如何在敌人的进攻下保全力量,却并非蒙古大军所擅长的。

以至于所有人,莫不是想起了当初静海战役的场景。

当初静海一战,萧凤以决死之法,施展毁天灭地之术,这才遏制住蒙哥所率领的蒙军攻势,为赤凤军争取到了一丝绝路逢生的可能。

然而此刻攻守异势,当初赤凤军所面临的绝望场景,此刻却轮到了蒙古大军来体验了。

第一百四十章最终决战(一)

另一边,蒙哥已然来到来到战场之上。

触目之中,那些刚刚构建的堡垒早已经被火炮整个摧毁,散落的碎石之下,是只露出半截身躯的士兵,士兵浑身血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是无人救援的话,就会这样直接死去。

伴随着密集而又嘈杂的枪声,一道道迅捷的身影宛如猛虎下山,朝着阵地直扑而来。

而在失去防御工事之后,那些士兵也茫然无措,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有的呆愣愣杵在原地,直接被落下的弹丸砸成血沫,就连尸骨都没留下;有的挺身上前,但却难以抵抗铳枪威力,就如同稻禾一样,一茬接着一茬被收割掉;更多的直接掉头就跑,唯恐在这满是血腥以及死亡的战场之上,多呆上一秒钟。

血色漫天,哀嚎遍野。

这里已经成了地狱。

“混蛋!”

怵见麾下之下惨遭杀戮,蒙哥高声一喝,万千尘沙应声而起,立时就将方圆百丈之内,尽数笼罩。

尘沙漫天,一时间模糊了视线,令赤凤军进攻之势为之一滞,也让即将崩溃的阵线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战场绵延数十里,又岂是他一人所能阻挡?

远处士兵当即发现猛哥存在,莫不是举起手中利器,对着远处之人射去。

刹那间,炮弹横飞、子弹纵横,沿途之处血肉四溅、肢体分离,一派惨不忍睹的模样。

“好个贱婢,竟然敢如此欺辱我家二郎。”

瞥见这一幕,蒙哥心火勃然而起。

但见他沉声一喝,万千尘沙聚拢一处,化生成千上万条沙子所凝聚的饿狼。

饿狼刚刚聚敛成型,立时仰天长啸,旋即朝着远处士卒杀奔而去。

上百位战士一时不慎,立刻便被这贪狼卷入其中,被其瞬间撕扯咬死。

其余将士一时紧张,立刻停止脚步,各自组织在一起,开始对付这漫天狼群。

无奈贪狼本是沙子凝聚而成,纵然被炮弹、子弹射中,也只需稍微催动一下,便能够重新恢复过来。

转瞬间,局势逆转,赤凤军攻势已然止住,再也没有先前势若破竹的气势。

其后,这些沙狼更是汇聚一处,宛如骑兵纵横,朝着赤凤军本部杀去。

余下蒙军将士一时精神大振,全都高声喝道:“长生天在上,定然保佑我等凯旋而归。”

“哈哈哈哈——”长声一笑,蒙哥叫嚣起来:“莫非以为这点手段,便能够挫败我军吗?”虽是一副嚣狂姿态,但却依旧谨守灵台,注意周遭状况。

毕竟现在只是赤凤军出动,而那萧凤却还未现身,更要他小心谨慎,以免陷入陷阱之内。

而在远处,正当沙狼逼近军阵时候,却自后方之处,万千火箭宛如倾天火雨,纷纷落下。

纵然沙狼有凝杀聚体之能,然面临这炽热火箭,却也被烧的连连哀嚎、四处逃窜。

一缕青烟消散,只留下一滩似是被烤的融化的结晶体。

蒙哥不免皱眉,心暗惊讶:“如此修为,也只有萧凤了!”其余之人眼见如此场景,亦是感觉胸口一凝,生出窒息之感。

整个战场,一时哑然无声。

恰逢此刻,忽闻荡空诗号响彻云霄。

“天柱摧,万民悲,且问世人,何人擎天?扬凤名,震寰宇,乾坤摩动,问鼎天下。”

众人齐齐抬头,却见九霄之巅,一人火龙环身、足踏赤凤,携震慑寰宇之威震慑全境,强势降临。

蒙哥气势为之一挫,心中暗暗惊讶:“好个萧凤。如今看来,其气势比之十数年前,却要更盛许多。纵然我已得长生天庇佑,只怕若是当真和她对上,也是难分胜负。”

然而一撇身后众人忐忑神色,他一咬牙却是挺身而上,高声笑道:“不过一介贱婢,竟然敢在某家面前猖狂?莫非你忘了昔日静海一战,为我所败的场景了吗?”

狂笑之中,隐隐透着饿狼咆哮之音,令在场军士莫不感觉脑中现出晕厥之感。

“哦?”

萧凤轻笑一声,声音悠扬散开,自令众人心神凝聚,不被贪狼之音所蛊惑。

“若是如此,那你今日如何落得今日之景?更何况士兵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便轮到你品尝一下,何谓失败的感觉!”

凤目一凝,周身烈焰俱是纳入身体之内,却是精华内敛,只为了一洗当初赤凤军于静海一役全军覆没的耻辱。

“哼。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这言辞的手段,是否超过你手上的功夫。”

蒙哥自知因为轮番失败,军威早已颓废,无论如何强撑,都改变不了此刻外强内干的本质。

但他即为蒙古可汗,又岂能在众人之前,露出胆怯之色?

心思笃定,蒙哥立时催动一身真力,昔日忽必烈之招登时上手。

“狼辰千影噬寰宇。”

此乃长生天之能,能够毫无任何阻碍,便可以运使其余回归长生天之人的能力,要不然就算是蒙哥与忽必烈如何亲密,都决计不可能运转他人玄通。

如今时候,这招由蒙哥使来,威力比之昔日忽必烈之招更甚数筹。

且见凭空中,千狼簌然现身,齐齐扬起头颅朝天一啸,啸声汇聚一处,直冲云霄,似是摇动整个天际,更令人感觉心魂摄动,几有脱体之感。

随后,狼影纷纷,俱是朝着萧凤奔去,然而大部分却是冲着其余士兵冲去,意图在牵制萧凤时候,更对其余之人造成损伤,令其麾下人马得以逃脱升天。

看见眼前一幕,萧凤不免皱眉,轻斥一声:“就凭这般手段,莫非就以为能够奏效?”

沉声一喝,萧凤立时现出法相,背后龙翼骤然闪动,一股烈焰随着无铸罡风骤然出现。

那狼影虽是厉害,但面临这近乎天灾一般的风暴,却实在是太难以支撑。

前方群狼尽数崩溃,便是余下狼群,也被吹的东倒西歪,只能四处逃窜。

“你应当知道,仅凭这般手段,是难以和我对抗的。”萧凤冷目含煞,冷对眼前劲敌,道:“拿出你的真正实力吧。不然,你是注定要死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一章最终决战(二)

另一边,眼见群狼崩溃,那些剩余的士兵皆感绝望,口中呢喃不止。

“那妖女竟然如此厉害?当真超出想象。”

“就连可汗也难以应对,我们能成功吗?”

“这一次,咱们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虽是明知有蒙哥在前,代替众人和萧凤对抗,但是只看眼前场景,他们莫不是心思忐忑,以为已然没有生存之机。

一时间,绝望已经在全军之内,开始弥漫。

“看来,是时候拿出杀手锏了吗?”暗叹一声,蒙哥双目陡然爆射锐利光柱,浑如石猴降生,惊动三界众生。

随后,自九天之外,一道狼啸惊动天地,竟是令地面开始震动,似是也要为此物降临,而感觉害怕。

萧凤双目微凝,遥遥看向远处苍穹,道:“看样子,应该是真正的长生天降世了。”复有垂下头来,却是将目光挪到蒙哥身上,诉道:“而昔日祖龙之死,我曾经亲眼见到,自是知晓这长生天得威能,非是常人所能媲美。今日你既然以己身祭祀,将此物召唤出来,也就是说你有足够的信心,操控这尊法相?”

对于这长生天,萧凤虽非蒙哥这等传人明白,却也曾经在骊山击杀祖龙一战之中,见识了长生天的威能。

而在那日之后,她就一直苦思冥想,想要找到挫败长生天的方式。

今日,正是一试十年推测,是否当真能够解决长生天。

“千锋所向尽俯首,万里征途血未冷。血海尸山,天地之主。”

狼声长啸,于九霄之上,竟然透着一股沉郁之气,凝目看去更隐隐可以见到隐藏其中的血海尸山。

这沉重的令人腻味的感觉,还有那鲜红的宛如鲜血的味道,甚至偶然显露出来的森白骨头,更是令众人俱是感觉头晕脑胀,难以把持自身。

见到如此场景,萧凤神色首次变得凝重起来。

这骇然之力,不知道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集聚出如此庞大的力量。

蒙哥目光复杂,看着那尸山血海,想着那些曾经觊觎这力量的众人,不免感到黯然。

如此庞大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人力所能控制。

而若是和其接触的话,纵然是地仙之能,也难以稳定心神,乃至于被其吞没神魂。

正是因此,蒙哥自得到如此骇然的力量之后,便一直斥之不理,生怕自己的心智被这力量给影响了,进而变成如同成吉思汗、窝阔台这般暴君一样的下场。

但今日在萧凤逼迫之下,也唯有采取如此手段,才有逆转局面、开辟未来道路的可能。

蒙哥心中决心已下,对着萧凤喝道:“而且你也知晓这长生天的力量,那就一试长生天之威吧。”

不顾自身,蒙哥一心催动长生天之力,霎时天空转暗,一匹巨狼骤然落下,悬于蒙哥背后之处。

且见这条巨狼,银发如雪,利牙如枪,四条长腿更似山峰一般,将那硕大身躯支撑起来。

其骇然之气,更是远胜萧凤背后法相,以至于所有的蒙古军士亦是纷纷叫嚷起来。

“长生天降临,誓杀妖女!”

“长生天降临,誓杀妖女!”

“长生天降临,誓杀妖女!”

三声齐喝,直冲云霄,那近乎实质的憎恶,更令巨狼展露出最凶残的一面,只是轻轻一划,便令整个大地顿时崩裂。

一道道裂痕不断蔓延,却是朝着赤凤军延伸而来。

一路上,登时便有数十人跌入裂痕之内不见踪迹,连带着让余下之人,亦是纷纷逃离,生恐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哼!”

一声轻喝,伴随着烈焰射出,整个地面崩溃之势,立时停住。

就算是那宛如蛛网一般的裂纹,亦是纷纷重新聚拢恢复原貌,宛如之前之景,根本毫无变化,并且持续朝着那蒙哥以及长生天所在之地覆盖而去。

但清净琉璃焰自有其极限所在,等到抵达对方不足两里之地,便再也难以拥有那令世间万物重归本源的效用。

一半绿草如茵,一半山崩地裂,当真是玄奥无比。

而远处,那头降临人间的巨狼也微微抬头,湛蓝双目突然间抬了起来,却似两轮明月一般,落在了萧凤身上。

“好家伙,这长生天的确厉害。”萧凤轻笑一声,先看了一眼长生天,又盯住了蒙哥,诉道:“但是你觉得,你又能将这厮的实力,发挥到什么程度?”

蒙哥狞笑道:“至少,杀你足以!”

背后长生天似有感应,口中蓦地张开,无数寒气自其中吐了出来。

一路上,空气为之凝结,刹那间就来到了萧凤身前。

见到如此寒气,萧凤已然是神情严肃,沉声一喝立时便催动一身真火,随即朝着那寒气轰去。

“砰”的一声,寒气与烈焰交撞一起,一瞬间方圆百丈之内,尽数摧折。

冰晶满地,熔岩横流。

冰与火的交错,至此展现出了最令人叹服的实力。

萧凤心中暗想:“果然,这厮动用了长生天。只是这一次,我定要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眼见难以抵御对方寒气,萧凤身形飘然而起,却是避开了这至寒之气。

只是萧凤刚一腾身,就见那蒙哥身形一转,竟然是直接杀奔而来。

“好家伙,果然行动迅速。竟然打算趁着这个时机过来吗?”

萧凤赞叹一句,立时扭转身躯,一对肉掌看似缓慢,却似早已经预定了对方的位置。

“砰”的一声,双掌交错之下,,两人各自退后数十步,心中对对方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看着远处蒙哥,还有那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白虎,萧凤却是有些紧张,暗暗想道:“如今对方实力尽展,若是宋军方面稍有迟钝,那这次战斗定然无法成功,却不知道那宋军,为何还不行动?”

历经十数年努力,赤凤军终于走到了今日足以和蒙古大军正面交锋的程度。

但因为种种原因,若是单独面对蒙古大军的话,却以及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若当真打起来,纵然成功,也会付出惨烈代价。

第一百四十二章最终决战(三)

正对面,蒙哥更是紧张,脑中也是浮想联翩:“为何那宋军还未出动?而且对方之中尚有一人,至于那人,如今又在何处?”

作为敌人,蒙哥一直都清楚眼前的赤凤军的底细。

地仙一流的强者,除却萧凤之外,尚有萧月、萧星两人。

萧星目前位于长安之处,负责维持关内以及汉中安定。

而萧月则是随着萧星一起入川,然而现在时候,却丝毫不见踪迹。

这一点,令蒙哥相当在意。

思绪繁杂时候,蒙哥却闻远处萧凤高声一喝:“战斗之中还顾及别处?先考虑自己吧。”随后就见远处一道烈阳破空袭来,吓得他身形一纵,却不敢直掠其锋,只能朝天逃去。

“轰!”

烈阳落地,百丈崩裂。

远处长生天被这声音一饶,也自之前沉默状态苏醒过来,一对银眸盯着萧凤。

“昂!”

一声狼啸,自巨口之内,登时吐出无铸寒风,本来已是流光似火的炎炎夏日,被这寒风一吹,顿似陷入冰雪纷飞的严寒冬夜。

被这寒风一扫,赤凤军前方之人,立时便被寒气侵入体内,转瞬间就被冻成一座冰雕。

见到这一幕,萧景茂立时下令。

“全军撤退!”

锣鼓齐鸣,号角冲天。

听到这信号之后,赤凤军列位将士纷纷止住眼下工作,每一个人莫不是转身离开,唯恐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毕竟眼前乃是萧凤和蒙哥两位当世一等一的对决,仅仅其中一位就拥有横扫千军、上天入地之能,若是两人对阵起来,更不知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也亏的赤凤军军纪严明,行动迅速,仅仅是几刻钟的时间,便自诺大的战场之上尽数撤退,回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堡垒当中。

而那寒气虽是有顷刻间夺人生计的力量,但是其作用范围有限,仅仅是冻死了数百人,便没有在起到丝毫成就。

但受此影响,方圆数里之内,已然是冰雪一片,难有立足之地。

萧凤见到这一幕,却是勃然大怒,高喝一声:“好一头畜生,当真认为无人杀你吗?”

随着话音落定,萧凤催动身后法相,且见法相朝天一啸,高悬天空的烈阳顿时生出莫名感应,陡然放出亿万光芒。

一瞬间,太阳比之先前,更盛三分,炽热光芒横扫全境,冰雪尽数消解。

“好个贱婢,这等手段就以为对抗得了我?”蒙哥眼见寒冰消解,再也呆不住了,长啸一声立刻朝着萧凤扑来。

紧随其后,银白巨狼长声一喝,口中白芒一闪,立时将蒙哥卷入其中,法相元身合纳为一,刹那间就来到萧凤身前。

虽是巨狼震撼,足以吞噬天地,但萧凤双目微眯,却似是有十足把握。

蒙哥心中顿时生疑,毕竟眼前之人向来以稳重为先,今日却不闪不躲,实在是让人倍感奇怪。

但他自诩长生天神威难挡,却并未放在眼中,立时催动名为长生天的巨狼,张开那足可吞噬天地的巨口,就朝着萧凤咬来。

“终于过来了吗?”

等到巨狼临身时候,萧凤嘴角不觉翘了起来。

蒙哥一时惊诧,却见以小凤所在之地,陡然绽放万千黑芒。

黑芒直冲云霄,竟然在一刹那之中,将那天上烈阳也尽数遮住,化作一座座擎天黑柱。

而长生天首当其冲,登时被这黑芒束缚其中,丝毫难以挣脱。

蒙哥一时诧异,叫了一声:“什么?”

长生天一扬狼首,利牙咬在黑柱之上,更是溅出刺目火花,每一朵火花莫不是放出强烈的光芒,令人难以凝视。

然而这足可咬断山峰的巨嘴,却被这黑柱生生挡住,甚至就连咬痕都不存在。

面对如此之景,蒙哥一时骇然,看向萧凤,问道:“这是祖龙的力量?”

如此之景,并非萧凤所能达成的,只有靠着其余力量才能够挡住这长生天之力。

念及当初导致前任可汗窝阔台之死的祖龙一役,蒙哥立时明了眼前之人,究竟采取了什么手段,方才达成了眼前之景。

萧凤冷笑一声,喝道:“没错。正是祖龙之力。今日,就轮到你来尝试一下,我华夏千千万万惨死英灵对尔等的仇恨。”

且见此刻,萧凤轻轻一扬,却将一张锦帕丢入空中。

锦帕跃入空中,立刻迎风即长,万千黑芒纳入其中,更令其增长速度越发迅猛,刹那间已然伸展自有千丈之阔。

“今日,就让你尝尝这江山社稷图的威能。”

又是沉声一喝,萧凤已然催动一身真力,将这得自骊山秦始皇陵之内的无上法宝催至极限,欲要将这巨狼困住。

当初自秦始皇陵之内得到这件法宝之后,萧凤就开始研究其中奥妙,今日这集结万千冤魂,形成困住对方的天地囚笼,便是其中一处妙用。

“原来是得自秦始皇陵的江山社稷图?难怪能有这般威能。”

蒙哥听罢之后,更觉惊怒,对之前轻信冒进之举,也是充满懊恼。

但是此刻,自锦帕之中,生出一股庞然之力,想要将他摄入其中。

“好个贱婢,竟然敢在此设套玩我?”

高声一喝,蒙哥催动长生天,欲要从这锦帕之中逃出。

“哼!我百般辛苦,就是为了引你入彀。今日,又岂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就逃出去?”

萧凤眼见蒙哥意欲逃窜,已然催动无上真力,一轮赤阳“轰隆”一声,立时砸在了长生天身躯之上。

长生天长啸一声,立时张开巨嘴,寒芒尽数喷出,竟然将这昔日击杀转轮法王,战胜史天泽的绝杀之招挡住。

而那狼头,也自江山社稷图之中探出,若是继续下去便能够逃出此地。

却在此刻,远处一道利芒簌然而至,正好戳中狼头,万千血液溅入苍穹,染红一片天空。

受此一击,那长生天虽是凶猛,却是再也难以支持,头颅不免低了下来。

这一下,立刻被江山社稷图抓住,锦帕轻轻一卷,就将其卷入其中。

“混蛋!你是困不住我多久的。”

蒙哥于是惊恐,立刻催动长生天不断挣扎,但江山社稷图已然成形,根本难以抵御,很快的就连最后一丝声音也彻底消失。

第一百四十三章最终决战(三)

“成功了吗?”

自远处,一道青芒闪过,萧月立时出现在萧凤身边,一脸担忧扫过萧凤身上各地,唯恐有丝毫伤痕。

此番战斗凶险万分,她是决计不可能接受萧凤出现任何变故。

静海一战,决不能出现!

“是的,费尽心思,终于将那厮给封入了江山社稷图之内。”

萧凤微微颌首,额头之上已然布满汗水,檀口微张吐出浑浊之气,身子更是微微颤抖,透着一股虚弱之感。

无论是控制百万冤魂之力,亦或是催动江山社稷图,莫不是需要消耗相当的精力,才有可能成功。

今日萧凤能够同时御使两股力量,已然足见其力量之强。

但萧月听了,却是有些失望,问道:“只是暂时?”

“没错。那长生天毕竟为蒙古精神象征,历经数十年积累,其力量已经增长到一个让人感到恐惧的程度。而正是因为这股力量太过庞大,所以就算是历代可汗,也不敢轻易动用这力量,以免祸及自身。”

萧凤缓缓解释道:“而我虽是以昔日传国玉玺汲取力量之法,将川蜀死难英灵汇聚一处,强行开启山河社稷图,将那长生天镇压住。但此法必然不可长久,只能将其封住一时半会儿。”

听罢之后,萧月更是担心,继续问道:“若是那厮出来呢?”

她也曾见识过当初祖龙与长生天之战!

此战之后,偌大骊山因此而改变地貌,端的是让人记忆深刻。

若是那蒙哥方阵采取此法,那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对付对方?

萧凤轻笑道:“这一点,你倒是无需担心。你也知晓,若要当真发挥长生天之力,需要召开忽里台大会。唯有经过这重重考研,才能够真正调动长生天之力。”

说到这里,萧凤更是庆幸不已,继续诉道:“更何况你也知晓。先前因为那贵由所为,偌大帝国早就已经分崩离析,成为了四大汗国。连带着,也让长生天力量一分为四,再也没有先前那般令人惊骇的力量!否则若是真正的长生天降临,以你我之力,能够消灭对方吗?”

“不行!”

萧月点点头。

她对自己实力相当清楚,自然知晓就算是拼尽性命,也断然难以战胜那令人惊骇的长生天了。

“没错,以咱们目前实力,并非长生天得对手。”

萧凤点点头,她一向不吝于坦然状况,并且经常性的向别人请教。

只见萧凤回道:“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那长生天毕竟是杀伐太重,脑中一缕天神甚是微弱,全靠族**奉,方才维持住形态。但若是这缕天神彻底崩溃,则长生天也将不攻自破。所以我才汇聚千百万人冤魂,然后将其灌入对方识海之内。届时那道元神定然是彻底崩溃,就算是蒙哥能够及时脱困,也难以令长生天继续维持下去。没了长生天,也就意味就算那蒙哥冲破封印,也无法继续召唤长生天了。没了长生天,区区一个蒙哥,我等又何须在意?”

说道这时,萧凤又是看了一眼那尚在运转的江山社稷图,不免松了一口气。

击杀蒙哥只是次要目的,他真正的目的乃是在于毁掉长生天,彻底打消蒙古对赤凤军的威胁。

对于此话,萧月自是信任有加,诉道:“既然长生天已经成功,那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

“接下来?”

萧凤忽的笑道:“自然是直捣黄龙,彻底灭了这里的蒙军。”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传达信息,令麾下士兵一起出动。此战,定要让他们为昔日之行,付出代价。”

萧月虽觉心头畅快,但眼角却落下两行清泪。

自十数年之前,她之一家因蒙古入川而全军覆没,之后一直努力到今日时候,才终于稍微见到了战胜对方的可能。

这一刻,萧月只想放声哭诉,向着那阴间之中的父母亲道歉。要从这锦帕之中逃出。

“哼!我百般辛苦,就是为了引你入彀。今日,又岂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就逃出去?”

萧凤眼见蒙哥意欲逃窜,已然催动无上真力,一轮赤阳“轰隆”一声,立时砸在了长生天身躯之上。

长生天长啸一声,立时张开巨嘴,寒芒尽数喷出,竟然将这昔日击杀转轮法王,战胜史天泽的绝杀之招挡住。

而那狼头,也自江山社稷图之中探出,若是继续下去便能够逃出此地。

却在此刻,远处一道利芒簌然而至,正好戳中狼头,万千血液溅入苍穹,染红一片天空。

受此一击,那长生天虽是凶猛,却是再也难以支持,头颅不免低了下来。

这一下,立刻被江山社稷图抓住,锦帕轻轻一卷,就将其卷入其中。

“混蛋!你是困不住我多久的。”

蒙哥于是惊恐,立刻催动长生天不断挣扎,但江山社稷图已然成形,根本难以抵御,很快的就连最后一丝声音也彻底消失。

要从这锦帕之中逃出。

“哼!我百般辛苦,就是为了引你入彀。今日,又岂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就逃出去?”

萧凤眼见蒙哥意欲逃窜,已然催动无上真力,一轮赤阳“轰隆”一声,立时砸在了长生天身躯之上。

长生天长啸一声,立时张开巨嘴,寒芒尽数喷出,竟然将这昔日击杀转轮法王,战胜史天泽的绝杀之招挡住。

而那狼头,也自江山社稷图之中探出,若是继续下去便能够逃出此地。

却在此刻,远处一道利芒簌然而至,正好戳中狼头,万千血液溅入苍穹,染红一片天空。

受此一击,那长生天虽是凶猛,却是再也难以支持,头颅不免低了下来。

这一下,立刻被江山社稷图抓住,锦帕轻轻一卷,就将其卷入其中。

“混蛋!你是困不住我多久的。”

蒙哥于是惊恐,立刻催动长生天不断挣扎,但江山社稷图已然成形,根本难以抵御,很快的就连最后一丝声音也彻底消失。

要从这锦帕之中逃出。

“哼!我百般辛苦,就是为了引你入彀。今日,又岂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就逃出去?”

萧凤眼见蒙哥意欲逃窜,已然催动无上真力,一轮赤阳“轰隆”一声,立时砸在了长生天身躯之上。

长生天长啸一声,立时张开巨嘴,寒芒尽数喷出,竟然将这昔日击杀转轮法王,战胜史天泽的绝杀之招挡住。

而那狼头,也自江山社稷图之中探出,若是继续下去便能够逃出此地。

却在此刻,远处一道利芒簌然而至,正好戳中狼头,万千血液溅入苍穹,染红一片天空。

受此一击,那长生天虽是凶猛,却是再也难以支持,头颅不免低了下来。

这一下,立刻被江山社稷图抓住,锦帕轻轻一卷,就将其卷入其中。

“混蛋!你是困不住我多久的。”

蒙哥于是惊恐,立刻催动长生天不断挣扎,但江山社稷图已然成形,根本难以抵御,很快的就连最后一丝声音也彻底消失。

第一百四十四章最终决战(五)



正在此刻,却闻远方传来隆隆炮声。

众人一听这熟悉炮声,立刻便陷入惶恐之中,双腿更是战栗不止,显然是害怕极了。

眼下他们正走到峡谷之中,两侧具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前后位置亦是狭窄到只能容纳十数人同行,若是那赤凤军在这个时候赶来,那就当真是进退无门了。

而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快跑,赤凤军来了。”

被这话一惊,原本维持平静的局面,立刻就起了轩然大波。

更有数人发出尖锐的嗓音,声音异常刺耳,更令人们内心惶恐,仿佛下一秒那赤凤军就会出现在这里。

但下一刻,那几人“轰隆”一声,却是直接炸成碎末,原地之处数丈有余的大坑,让人全都倒吸一口气,一脸忐忑看向郭侃。

“乱我军心者,死!”

郭侃神色冷峻,掠过众位将士的面孔,威胁道。

仲威立时拜首回道:“我等遵令。”

“若有敢喧哗者,杀无赦。”术速忽里亦是双眉紧皱,更是透着几分警告扫过了那杨大渊,刚才那喧哗之人,正是出自杨大渊麾下。

杨大渊身子一抖,连忙挺直腰杆,回道:“末将得令,定然不辱可汗所望。”其余汉将也是争先恐后,齐齐回道,就怕稍微有些落后,便会陷入这蒙将的怀疑之中。

“走吧!”

郭侃吐出口中浊气,又是吩咐道。

随后,他更是拉了一下缰绳,令胯下战马掉转方向,却是来到了队列末尾。

如今时候,为了保证军队安然无恙,郭侃也只有亲自压阵了。

待到郭侃离去之后,杨大渊遥遥看着郭侃那落寞神色,试探性的问道:“列位,却不知我等接下来,又该前往什么地方”他是害怕了,在未曾确保下一个地方时候,实在是不敢冒险了。

“走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仲威冷哼一声,喝道。

“此乃我等之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术速忽里张口唾骂道,之后又是有些怀疑的看了杨大渊一眼,冷笑道:“而且要是那赤凤军得知我等位置,到时候只怕也难逃一战。”

术速忽里向来对自家骑兵充满骄傲,但此时此刻他也知晓目前状况,士兵实在是难以和对方对阵。

眼下时候,只有逃出来,才有成功的可能。

被这一喝,杨大渊连忙缩了一下脖子,却是害怕稍不注意,就被人给摘了去。

这蒙古可不是宋朝,若是当真触怒他们的话,轻则一顿鞭笞,重的直接砍首。

之前杨大渊以为这事儿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但看目前状况,只怕他的生命也是危险了。

不提军中间隙,另一边那郭侃行至末尾时候,就见到负责末尾安全事宜的千户,问道:“之前动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想起的炮声,不仅仅让军中之人胆颤无比,更因为尚不知晓如今状况而陷入惶恐之中。

若是就这般任由着不放,只怕会遗祸万年。

“是赤凤军。”

那人回道:“只是他们始终只在远处射击,倒也未曾对我等造成多少的影响!”

“赤凤军”

郭侃不觉皱眉,在心中想了一想,却感觉有些怪异。

之前时候,赤凤军已经被蒙哥率领麾下禁卫队所阻,就算是对方已经战胜了蒙哥,如此短的时间内,是决计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这里的。

目运玄通,郭侃扫过那些正操弄着火器的士兵,旋即叫道:“果然。他们并非赤凤军。”

“不是赤凤军那他们是谁”那人一时错愕,透着疑惑。

郭侃解释道:“那些人行动甚是稀疏,根本无法形成足够的火力圈,便是手中所使用的火炮也颇为生疏,绝无赤凤军那般百发百中的程度。所以我断定,只怕那些家伙应该是宋军假扮的。目的在于将我等调离开来,然后趁着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我军将士尽数歼灭。”

那千户听了,立时抖索了一下,问道:“宋军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这南蛮子没胆若是没胆的话,那钓鱼城早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东西了。”郭侃没好气的回道,心中更是懊恼无比。

若是先前早作准备,又岂会有今日局面

郭侃心中懊恼无比,想着日后回去,定要改变这老旧的观念。

在经过了数十年征战之后,很多人都开始生出了一种感觉,以为蒙古精锐足以击败世界任何一人,不管对方的实力如何。

但眼下却被赤凤军连连打脸,更让很多人心有不甘,认为自己若是重整旗鼓,若是对上了对方的话,照样可以直接揍翻对方。

正在此刻,于丛林之中,却突然冒出一条水龙出来。这水龙仅有丈余长,却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游荡着,一边摇晃更将那树中的水分尽数吸纳,令整个身躯陡然增长到了足有人身子粗细的程度。

“这水龙是余玠!”

一见如此场景,郭侃立时紧张起来。

于钓鱼城之战内,他和那余玠也不知晓打了多少次,早已经清楚对方的实力以及玄力,如今时候此人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着宋军也出动了吗

细眼扫过周围场景,郭侃立刻听到丛林之内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很显然那正是已经赶到这里的宋军精锐。

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偷袭蒙古大军,好将对方彻底歼灭。

“哼!莫非以为这般手段,就能够瞒过我的眼睛”

眼见敌人包围圈即将形成,郭侃心神一动,两侧士兵手中长弓骤然脱手,却是直接悬于空中。

利箭扣弦,对准远处传来的稀稀疏疏之声。

其后,利箭呼啸而出,等到射向目标之后,便听到“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炸之声,其后就见到丛林之内,一道道血雾直冲天空,血水更是顺着溪流不断留下,令曾经甘甜润泽的溪水,如今也带着鲜血的味道了。

既然击杀敌人,郭侃更是未曾停留,下一轮利箭再此上弦,却是瞄准其余士兵,准备开始收割下一轮的生命。

第一百四十五章最终决战(六)

“咻咻咻!”

利箭呼啸而出,箭头之处更是闪烁着不明光辉。

这些利箭虽是寻常箭矢,但既然已经附上了郭侃玄力,便等同于相同质量的TNT炸药,威力可以说是丝毫不逊色那虎蹲炮,若是射中人身上,便是穿着三重铁甲,也断然无法生存。

正当利箭刺向目标时候,却闻一道水纹骤然现身。

凡是水纹所及之处,那利箭便是刺中棉革一样,顿时失去了其中劲气,跌落在地上。

而在原地,一人悄然现身,正是钓鱼城之余玠。

只见他对着郭侃盈盈一拜,问道:“朋友,久见了。”

“才不过三日时间,你便如此匆忙,更是在这里布下陷阱?如此态度,可非朋友之礼。”郭侃冷哼一声,反驳道。

余玠笑道:“那依你所言,那什么才是朋友?”

“朋友者,肝胆相照也。而你却是暗中布计,杀我士兵,如此之举岂能以朋友相称?”郭侃顿感一股羞辱之感,立时辩驳道。

“确实如此。”余玠点点头,双目陷入迷离之内,却是想起一件事情,诉道:“我曾经听你说过。朋友来了有酒肉,敌人来了有枪炮。既然你并不是朋友,却是带着敌意来到这里,看来你是敌人了吗?”双目清澈,看着远处郭侃时候,已然带着几分凌厉杀意,连带着让那环绕身躯周围的水龙,亦是龇牙咧嘴,一副威胁模样来。

郭侃轻哼一声,喝道:“想要杀我便直接动手,何必这么多的废话?”体内劫力已然运转,雷光乍现时候,更是炸出寸寸尘土,令偌大地面,几有摇晃之感。

“很好。那今日,便一决胜负吧。”

余玠朗声笑道,环身水龙蓦地朝天跃起,双手一起运动掌劲,却将周遭水汽尽数集结起来,形成一团足有十来丈长的庞大水球,

之后水龙自九霄之上骤然落下,却是直接撞在那水球之中。

这一撞,立刻令水球生出莫名变化,轰然一声却是化作漫天水汽散落各地,方圆数里之内,尽数被这漫天水汽所笼罩,这水汽一粒粒晶莹如玉,被那阳光一照,更是折射出绚烂之色,令人目不暇接,难以自矜。

至于余玠?

他却是精神抖擞,一对锐目盯着远处余玠,口中喝道:“既然如此,那就开战吧。”

一声“开战”,已经将余玠心中多年郁结之情尽数吐露,而之前的蛰伏乃是退缩,也全是为了这一次的爆发。

当真,这也多亏了赤凤军。

正因为赤凤军到来,那蒙古大军害怕陷入陷阱之内,只好放弃了继续攻城。如此情形,自是让城中军民稍微得到了一些喘息时机。

只是那余玠却不愿意就此旁观,于是便率领麾下士兵出城,企图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场景。

但郭侃也非寻常之辈。

且看他电芒绕身,足下轻轻一踏,身形如芒,霎那间已然来到余玠身前,一对肉掌之中,自然生出骇然电芒,朝着余玠凌空落下。

余玠眼见利芒临身,当即沉声一喝,水汽簌起变化,生出一层薄薄水膜,水膜纤薄宛如柳絮,但却坚韧非凡,竟然将这电芒尽数挡住。

郭侃顿生惊讶,叹道:“好家伙,竟然以水膜将我这玄力挡住了吗?”

郭侃自知自己玄力弱点,虽是拥有能够将世间任何物质转化为爆炸物的能力,但却需要以电芒接触,才有可能成功。

但余玠却以自身玄力制造出近乎完美屏障体的水膜,将那诸如水、树木乃至于泥土之类的物质全数包裹起来,由此便可以以自己的玄力,将对方的劫力挡住,令其难以发挥效用。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惊讶?”

嘴角带笑,余玠望见郭侃诧异神色,手一扬水龙再现,长啸一声就直接朝着郭侃扑去。

郭侃一时紧张,身形骤退数十丈,却发现难以逃脱对方追踪,遂将身上所穿着的战甲取了下来,待到那水龙临身之后,便双手一运,战甲难以抵御玄力侵蚀,立刻就变成了一枚约有苹果大小的弹丸,弹丸赤红无比,更是蕴含无数闪电,“砰”的一声就将那水龙打碎。

“哦?以自己衣衫代替吗?的确,以我的实力,却也无法侵入你周身罡气。”余玠双目睁大,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啧啧称奇。

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随机应变,采取如此手段挡住水龙,可见这郭侃的实力非同反响。

郭侃轻哼一声,又道:“但是,你以为你就当真毫无破绽了吗?”目中寒芒一闪,那赤红铁球猛地跃到空中,却是旋转不止,周遭电芒闪烁不定,令其看起来宛如那蕴含莫大能量的雷神之锤一般,威能足以撼动天地。

“给我灭!”

一个“灭”字,那铁球划出一道轨道,便朝着余玠砸去。

这铁球内部所积蓄的劫力甚是庞大,纵然有水膜阻隔,但被其中劫力一冲击,便会瞬间崩溃,进而令其汲取到足够的能量物质,令其威力变得更为强大。

等到来到余玠头顶时候,这铁球已经膨胀到了柚子大小。

余玠暗暗心惊,连忙运动水龙,水龙长啸一声,大口一张汲取无数水汽,随后朝着那铁球猛地一吹,庞大的水汽尽数射出,却想要将这铁球轰到别处。

铁球禁受不住,轨道顿时偏了一偏,“轰隆”一声直接砸在了地面之上,一道约有一人大小的深坑出现在原地,至于那铁球,却不知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余玠稍微松了一口气,仅凭那水龙喷射水流,是断然无法阻止铁球的。

但他却在千钧一发之计,将那水流尽数集中在铁球一面,令铁球两面温差失衡,然后因为压强差的原因,被大气所牵引,最终导致轨道偏离。

想到先前可怖状况,余玠有些庆幸,正欲凝聚力量对抗郭侃时候,却见郭侃嘴角微翘,带着一抹嘲讽。

“你以为那铁球,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摧毁吗?”

余玠心头一愣,复有感觉足下传来一股热浪,温度极高烤的他整个人燥热无比。

这一下,立刻吓得余玠纵身一跃,却是不敢继续停留。

而在眼前,一枚铁球破土而出,其体积已然堪比足球,比之先前力量也是增加了数倍有余。

第一百四十六章最终决战(七)

铁球腾空,“嗡”的一声,又是朝着余玠射去。

眼见铁球即将临身,余玠沉声一喝,一身天水之法立时上手。

“天水七绝——碧落银川!”

万千水汽凝结成冰,层层叠叠挡在身前,仔细一数竟然有千层之厚。

每一层皆可挡住寻常箭矢,若是千层叠加起来,便是那威力绝伦的克虏炮也难以轰破,若叫萧凤前来,若要将其摧毁也要花上一阵功夫。

冰层即成,只闻“砰”的一声,那铁球顿时撞偏,未曾轰破这层层冰层。

余玠嘴唇微张,吐出一丝浊气,心中暗想:“本以为这厮如此年轻,便是身为地仙,其实力也应当也不至于如此厉害。但今日一见,看来那蒙哥果然没有选错人。若是让这厮呆在这里,那若要歼灭蒙古大军,只怕就难办了。”

心思一动,那被铁球撞碎许多层的冰罩重新恢复,却是将自己保护的颇为周道,以免被对方乘隙击中自己。

郭侃轻笑一声:“好家伙,倒也有些手段。”身形一跃,却也是跃至百丈高空之内,然后对准远处铁球轻轻一勾,那铁球“咻”的一声,拉出了一道修长的轨道,却是重新回到了郭侃手上。

铁球滴溜溜的转动着,却将郭侃手指之上冒出的劫力尽数纳入其中。

先前因为穿破底层所消耗的劫力,如今得到郭侃的补充之后,又是恢复了先前的威势来。

“但是在这‘寂灭神雷’之下,你又能支撑多长时间?”看着远处躲在冰罩之内的余玠,郭侃轻哼一声,手中铁球又是凌空射出,径直朝着那余玠撞去。

余玠眉梢微动,叫了一声:“不妙。”遂见铁球已然临身,那灼热的雷芒,吓得他连忙催动玄力,竭尽全力未定身外的冰罩,以免被这铁球命中。

“砰”的一声,这铁球再度弹飞,直接在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来。

但郭侃却轻轻一笑,又道:“你以为仅凭这防御手段,便能够挡住吗?”双手一招,于地底之中,那铁球又是重新冒出,而在其尾部之处,更是跟着一枚新的铁球。

两枚铁球在郭侃身边滴溜溜的转着,上面的雷芒交错闪烁,似是在进行着莫名的交流。

彼此交错之间,更是发出刺耳的声音来,让旁人听起来只感觉特别的刺耳,也令身体不由得生出一股胆颤之感。

余玠听了,也是感觉身体略显躁动,遂默运静心之法,重新恢复平静。

但铁球更快,刹那间已然来到冰盾之前,“轰隆”一声,两枚铁球一左一右打在冰盾之上。

自然,这铁球也被冰盾整个弹开,“轰隆”一声又是撞在了地面之上。这冰盾一如坦克那倾斜装甲一样,每当铁球撞上时候,便会稍微改变角度,令那铁球只能自侧面撞击,而不是从正面贯穿。

如此作为,自然能够令冰盾成倍增加防御力。

然而铁球连绵不觉,却又自地面之中骤然拔高,尾随其后又是出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铁球。

余玠遮不住惊讶,又是问道:“变成四个了?”神色严肃之下,双眸死死盯着那骤然射来的铁球,随后深吸一口气沉声一喝,身形亦是骤然拔高,一时来到千丈高空之中,以求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应对着铁球攻势。

置身于高空之中,余玠得到了那冰寒之气加成,冰盾瞬间增厚三分,其防御能力也是成倍增加。

即得冰盾防御,余玠却是甚是担忧,复有俯身一扫地上,立时便见到那铁球正排成一队,朝着自己袭来。

他立时沉声一喝:“天水七绝——长河落日。”万千水汽吸纳于掌心之中,却是朝着那四枚铁球整个射去。

此刻,四枚铁球已然追上余玠。

而依着它们的轨迹,若是继续前进的话,便会被余玠的绝招所命中。

“长河落日”,乃凝练莫大水能才能施展的绝招,若是被这一招集中,这四枚铁球非得朽坏不成。

但郭侃却嘴角微翘,轻笑道:“你莫非以为我这一招,会如此简单的被破解吗?”

心思一动,但见那四枚铁球簌然四分,却在一刹那生生避开凌空落下的冰冻之气,随后却是一东一西、一南一北,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飞去,其后发出刺耳之声,竟然是在空中骤然转弯,生生改变方向,重新朝着余玠冲去。

“轰隆”一声,余玠躲闪不及,立刻被这铁球命中。

郭侃微眯眼神,仔细感应对方变化,嘴角自是弯了下来,笑道:“看样子,是成功了。”眸中一闪,立刻锁定远处一个跌落下来的身影,而那人正是余玠。

他素手一挥,剩余的一枚铁球自空中簌然落下,直接轰响余玠。

然而正当铁球临身时候,余玠忽起变化,双手伸直对准铁球,喝道:“天水七绝——万古冰封。”那铁球一时不慎,立时便被这一招命中,只见其表面,万千雷芒尽数消退,却是露出其本色来。

黝黑黑的一坨废铁。

这,正是铁球本来的模样来。

只因为被郭侃灌入了劫力,方才改变其本质,变成威能无穷的寂灭神雷。

眼见铁球被挡,郭侃虽是有些惊讶,但却不以为然,身形一纵已然来到余玠身前,笑道:“能够化解这一招,你之修为的确不错。但是就凭目前的你,还能够支撑多久?”双手一抓,四枚铁球再度浮现,又是一一射出,朝着余玠射去。

余玠一时惊讶,连忙运起冰盾,意图抵挡铁球。

但见冰盾粉虽是坚韧,但耐不住铁球威能,再起连绵不断的撞击之下,具是化作点滴水珠,溅落丛林之内。以至于余玠也被这铁球打中身躯,衣衫顿时碎裂,更在地仙之躯上留下一道淤青之色来。

余玠撑不住,呕出数点鲜血,脸上也是露出痛苦之感。

郭侃一时欢喜,又是一招,又添八枚铁球,口中讥诮道:“而且,你以为我的极限就仅限于此吗?”

“或许你的实力真的很强。”然而余玠却是张开口,惨然笑道:“但是你既然踏足此地,那就代表着,你已经踏入了无间炼狱之内。天水七绝——寒冰炼狱。”

“炼狱”一出,周遭场景陡升变化,本是春意盎然的幽幽从林,如今时候那松柏之上,却是附上了一层冰霜,树叶之上出现了一丝枯败之色,就连地上的荆棘野草,也瞬间枯萎,留下了一滩枯黄的野草,似是生机已然断绝。

远处,余玠神色一怔,竟然是伤势尽数痊愈,精神也是提高数倍有余。

“唔?”

骤见眼前之景,郭侃一时愕然,复有想起先前水汽之感,诉道:“是之前的水汽?”

第一百四十七章最终决战(八)

“没错。”

余玠长啸一声,声音贯入苍穹之内,整个森林鸟雀纷飞,也是为之叹服,便是地面之上,也是走兽逃窜,想要从这炼狱之地逃出去。

“如今时候的我,这才位于巅峰的自己。”

一瞥远处郭侃,余玠身形一纵,已然出现在郭侃身前,手中猛地一挥,却见一道纤细冰刃凌空斩来。

这冰刃极其纤细,更因为乃是凝冰而成,所以极难看到其踪迹。就连那空气,也因为其速度太快,只一刹那就被砍断,若要让人听了,也是在受伤之后,才有的状况。

被这冰刃一划,郭侃这才感觉胸口微冷,低头一看便见胸口之处,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兵刃,也是你的手段吗?”

郭侃暗暗吃惊,连忙纵身朝后一跃,这才避开连番追来的杀招。

“想逃?但是你觉得可能吗?”

余玠却不肯罢休,又是纵身追来。

蒙哥已然被赤凤军牵制住,他只需要再将郭侃灭了,那蒙古便等于是群龙无首,到时候仅凭仲威、术速忽里以及杨大渊这等人,可断然无法阻挡赤凤军、宋军联合。

郭侃连连后退,见到余玠紧追不舍,不免感到懊恼:“这家伙,没想到实力竟然提升到如此境地?看来我也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要知道,若是没有这个变故的话,他依照先前手段,已经足以令余玠当场重创,毫无反手之力。

但得到偌大丛林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补充,余玠的实力却是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令郭侃只能节节败退,便是想要抵抗这凌厉威势,也是困难重重。

“看来必须要寻找时机,战胜对方。不然这样继续下去,那全军非得灰飞烟灭不成。”

眼见余玠缠斗不休,郭侃暗暗紧张。

此刻正是危机时候,若是没有他护持的话,蒙古大军随时随地都会遭到对方袭击,到时候若是让全军遭到致命性的打击,那整个远征军就彻底玩了。

而遭到如此惨重的损失,蒙古至少十年之内,没有南下的可能。

心思笃定,郭侃也不敢轻易犯险,却是连连躲闪,避开那隐形并且致命的冰刃。

颤抖片刻之后,两人已然来到了森林边缘,自此地远远眺望,更可以见到在山脚之下,正有一座农庄依山而建。此刻正值晌午,所以庄内炊烟袅袅,应当是正在烹饪。

郭侃见到眼前一幕,嘴角不禁翘了起来,却是得意的看了一眼余玠,掌心之中已然出现了一枚寂灭神雷,就要朝着那出农庄射出。

乍见眼前一幕,余玠心中一愣,暗道:“糟糕!断然不能让这厮得逞。”

身形一闪,却是出现在这寂灭神雷之前,冰盾应心而动,已然将那寂灭神雷生生挡住。

但仓促之间难尽全功,“砰”的一声那亟灭神雷钻破冰盾,随后轰在了余玠身上。

余玠难以忍受,“噗”的一声,口中涌出无数鲜血,眼睛却是恶狠狠地看着郭侃,喝道:“好个鞑子。这般看来,你这厮还当真就不曾将自己当成人了。”

“哼。”

郭侃不屑一顾,辩驳道:“兵者,诡道也。我若是不用计,如何能够令你受伤?”双眸寒芒闪过,冷笑道:“现在,轮到你还债了。”

掌中雷芒乍现,随后轰然一掌,却是直接朝着余玠轰来。

这一招无可匹敌,早就将那仅存的护体冰盾撞碎,之后直接按在余玠胸口之处,劫力入体时候,更是引动余玠先前沉积的旧伤,令其再度吐血,身躯朝后连连退去,一副凄惨模样来。

“呵呵,你以为我就没有准备吗?”

虽是重伤状态,但余玠眼见郭侃临身,嘴角之处却是透着一股得意之色。

“天水七绝——玄玉冰柩。”

双掌齐运时候,万千水汽层层涌来,却是朝着两人一起汇聚而来。

郭侃自是惊诧无比,连忙催动劫力,欲要将这水汽驱散。但水汽至阴至寒,更是连绵无穷,不仅仅令他感觉肢体僵硬,体内元功难以尽数发挥,而且那水汽落在身体上的时候,更是瞬间冰冻,变成一层冰壳,将其死死地罩入其中,令其根本难以逃脱。

“好家伙,莫非打算和我同归于尽?”

郭侃一时惊惧无比,登时不顾自己伤势,强运一身劫力。

一瞬间,劫力骤然冒出,宛如电光闪耀,将裹住身躯的冰霜尽数祛除,随后身化遁光,立刻消失在原地之处。

等到重新站定之后,郭侃一脸煞白,看着远处冰霜聚集之处,心中暗暗惊讶:“好家伙。刚才若非我反应及时,只怕当真就死在那里了。”

他虽是自漠北出生,打从出生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可以说对冰寒的抵御能力,要高于常人。

但余玠这引来的寒气却甚是冰冷,几乎接近于绝对零度,莫说是寻常人,就算是地仙之躯,若是被这寒气沾染上,也非得丢掉半条命来。

凝目看去,郭侃却欲一探余玠眼下状况如何。

待到冰雪消散之后,于原地之处,却是出现了一座冰棺。

这冰棺甚是透亮,隐隐可见其中封有一人,正是余玠。

仔细感应其中之人,郭侃却听到一股心脏跳动之声,不觉赞道:“好家伙,竟然还没死?看样子,应当是这冰棺所为得了。但如此寒冷,若是没有秘诀汇聚血气、保存生机,那便会直接冻死,毫无生存可能。看来此人,应当是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打算拉着我一起垫背吗?”

想到先前被追得亡魂大冒的感觉,郭侃却是心火旺盛,狞笑道:“然而今日我既然在这,那就断然不会让你侥幸活下去。为了蒙古的荣耀,去死吧。”

素手一扬,八枚寂灭神雷再度现身,就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击杀。

如今余玠置身冰棺,好保全自己肉身,留待日后解冻重新恢复,而他此刻更是六识封印、五感闭锁,对外界状况丝毫不知。

而郭侃此刻,更是一欲诛杀眼前劲敌,好为蒙古祛除一个威胁。

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八章最终决战(九)

正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数道剑芒。

“砰!砰!砰!砰!”

袭向冰柩的寂灭神雷,登时崩碎。

郭侃一时诧异,又见一道剑芒直刺自身,手一挥劫力运转之中,数枚神雷再度现身,却是迎向那锐利剑芒,自身则是纵身后撤数十丈暂避其锋,遥看远处便见一位女子缓步走来。

“是你?”

郭侃眼见此人现身,顿时紧张起来,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素有冷面修罗之称的萧月。

想起之前感应,他又问道:“你如今出现在这里,难道可汗他——”心中惊疑未定,却是忐忑起来,不敢去猜想那可能的结局。

远处女子嘴角微笑,眼神骤然一凝,语带杀气喝道:“没错。你家酋长早已经死在我主公手下,现在也轮到送你上路了。”“铿锵”一声,背后湛卢应声出鞘,落入萧月手中。

一时间,萧月剑气盈身,手中之刃,绽放纯粹杀意,只求一败眼前劲敌。

“杀!”

一声喝斥,萧月身形骤闪,已然冲向郭侃。

郭侃顿感杀意临身,剑气尚未及身,周遭草木已然齐身断裂,再凝目一道剑芒已然刺向自己心脏之处。

“好强的剑气。”

心中惊讶未定,郭侃自知若是无法挡住此招,那便会被一剑穿心而死,毫无虚言。

但见他心思笃定,却是稳住身形,劫力运转时候,周遭尘沙尽数悬浮于身,随后沉声一喝:“爆!”

话甫落,尘沙之中,红芒乍现,一时间化作万千炸药,尽数引爆开来。这一下,立刻卷起千重气浪,气浪一起卷向四方,一瞬间方圆百丈之内,皆被尘土覆盖,天空为之一暗,宛如末日降临。

远处,萧月眼见气浪袭身,当下挥剑一扫,尘沙尽数扫却,随后目光微凝看向远处,不免露出几分懊恼。

“逃走了吗?”

百丈之内,草木尽数摧毁,只留一片荒凉白地,毫无任何生气。

至于那郭侃?

更是身形消失,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收起湛卢,萧月身形一闪,重新回到了余玠所在之地。

所幸两人交战之地尚在一里之外,虽是掀起了莫大的尘沙巨浪,但除却让那冰柩蒙上了一层尘沙之外,便没有其余的损坏。

“幸好未曾让你被那人所杀,否则姐姐非得要怪罪我了。”

收起湛卢,萧月弯下腰,却是将这冰柩一肩扛起,却是朝着远处掠去。

如今这余玠受到重创,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援的话,那就真的要魂归天外了。

…………

另一边,郭侃身形一闪,却是出现在一处荒凉之地。

看了看周围情况,他确保无法追踪之后,方才缓下心来,暗想:“本以为这一次能够击杀余玠,重创宋军。没想到却被那萧月横插一手,将其救走了?当真是可恼可恨。”

余玠此人乃是蜀地实际掌控者,若是此人死了,那宋军就等同于失去半壁江山。

且不提临安究竟做何打算,光是接任的安抚使,便足以让余下之人争个头破血流。而且这样的话,蜀地宋军就要陷入混乱之中,若要组织其围剿战,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到时候他们对上赤凤军,便有胜利的可能了。

郭侃想到这里,复有透着几分疑惑,又是想到一件事情:“只是我停留在这里已经有些时间,但是那萧月却未曾追来?莫非她的目的,并非是我,而是那余玠吗?”一时间灵台清明,不免透着懊恼:“该死!看来还是我之前太过紧张,以至于未曾想明此中关节。但余玠已经被救出,看来两军联盟已成定居。若是这样,那我也只好多做准备了。”

身形一闪,郭侃立刻从此地离开,却是重新回到了蒙古大军之内。

经过他之前拖延,目前蒙古大军已然安然穿过之前的峡谷,却是来到了一处小小的盆地之中。

这盆地不是很大,方圆只有数里阔,超过一半以上的地方,都被扎上了蒙古包。更有人在那高耸的山林之中忙碌着,偶然间还传来炸药爆炸的声音,应当是正在开辟水源,好确保众人的饮水供给。

“你们已经确定,就驻扎在这里吗?”

来到此处,郭侃一扫整个地形,向着仲威以及术速忽里问道。

目前可汗身死不知,汪德臣等战将战死沙场,而杨大渊等人不过外人不能信任,除了他之外,也就这两个人能够派上一些用场。

“启禀将军,正是如此。”

仲威颌首回道:“我已经派遣了士兵探索了此地的地形,除却了先前通过的峡谷之外,在北方以及东方之处,尚有两处峡谷。那里,应当便是出谷之地。”然后一指远处已然快要落入山背后的太阳,诉道:“更重要的是,眼下已经是黄昏时候,暗夜时分难以移动,故此便打算在此歇息片刻,等到明日时候,再谋求突围之事。”

郭侃拍了拍仲威肩膀,赞道:“你做的不错。”又看向两人,问道:“那敌人若是前来袭击,你们又打算如何行动?”

“若是敌人过来。自然是由我守西方峡谷,至于北方以及东方峡谷,则由杨大渊以及仲威守卫。”术速忽里高昂头颅,回道。

“杨大渊?”

郭侃一时愣住,复有问道:“你们也应当知晓,那杨大渊本是宋军叛将,因为贪图名利、害怕生死,方才投入我军麾下。你们却将此人安置在北方?难道你们就不怕他与敌人暗中勾结,导致我等全军覆没吗?”

仲威立时垂下头颅,面有哀伤,回道:“知道。但眼下我军损失惨重,更因为连绵阴雨还有那些腐烂尸体,已经有许多士兵染上瘟疫,难以战斗。若要护住我等周全,也只能采取如此手段了。”

“好吧。只是你们也务必要提高警惕,莫要让那厮毁了咱们的退路,知道了吗?”郭侃警告道。

值此危机时候,他们也只能违背心愿,让那杨大渊有所担当。

毕竟眼下兵力不足,能有一些战力帮忙,也是很好的。

仲威、术速忽里两人齐齐颌首,回道:“我等知晓。”

吩咐完事情之后,郭侃又是皱起眉梢,却是问道:“国师呢?我找他有事。”

“八思巴?先前我等看他一直呆在帐营之中,未曾出现。现在应当还在那里。”两人立刻指出方向,便各自退下,开始安抚麾下军队。

郭侃也收敛心思,朝着远处帐营走去。

眼下蒙哥生死不明,他须得万分小心,以求将全军将士带出川蜀。

第一百四十九章最终决战(十)

正在来到八思巴帐营之外,郭侃顿时感觉耳边传来一阵梵唱。

梵唱清亮,似一袭清泉,将他体内疲倦尽数洗涤而去。

“呼!”

吐出胸中浊气,郭侃这才感觉身体轻松许多,随后笑道:“大师,多谢了。”将那帷幕撩开,弯下腰走入其中之后,就见帐营之内,八思巴正端坐于蒲团之上,口中不住念诵佛经,身躯之上更有莹莹佛光闪现。

而随着佛经吐露,金光汇聚,化作佛言,却是纷纷纳入地底之内,却不知晓通往何处。

见到这一幕,郭侃这才叹服,俯身一拜,谢道:“能让我军安然来到此地,实在是有劳大师了。”

若是别人,自然不知道八思巴所行之事。

但郭侃见识广博,自然知晓眼下时候,乃是八思巴正催动无上佛力,助军中士兵驱散心中忧伤、害怕之念,不然的话光是炸营一事,便能够让整个大军彻底崩溃。

八思巴一睁双眼,清澈眼神看着郭侃,问道:“我得可汗所助,佛法得以于偌大藏地传播开来。如此恩德,自该偿还。只是你今日所来,难道只是想要看看我的状况如何?”

“当然不是。”郭侃顿时苦笑,如今局势严肃,整个蒙军有崩溃之状,他又怎么可能只是见面?

想了想,郭侃顿时严肃起来,又问:“我今日前来此地,乃是想要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能不能以天眼通看看可汗现在情况如何?”

八思巴神色微动,古拙脸庞之上,露出几分惊讶,问道:“可汗?他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你我应当知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你我全都感应到可汗气息突然消失。也正是因为此事,我等方才连夜逃离,生怕遭到赤凤军袭击。”郭侃说道。

八思巴颌首回道:“没错。而我也正是因此,得你拜托稳定军心,而你便前去殿后,以防敌人袭击。”谈及此刻,他又是看了一眼郭侃,心中已然了然,问道:“你,遭到袭击了?”

相比较当初离开时候,郭侃身上铠甲已经失去,身上所穿着的淡褐色棉袍,也是出现了许多焦黑痕迹,甚至还有一些裂痕来,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没错。”郭侃点点头,一脸懊恼的回道。

八思巴继续问道:“是谁?”

“是余玠!”郭侃回道:“我当初殿后时候,便陷入余玠陷阱之内,险些丧命。当然,那余玠虽是厉害,但我也并非相与之辈,虽是遭到袭击,但却反将一军,想要趁此机会,将那厮给杀了,好让宋军彻底混乱。只可惜此战之中,却被那萧月横插一手,导致对方被救走。”说到此时,郭侃一时懊恼。

若是当初时候他有所警觉,拼死灭掉余玠也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赤凤军已有反映,若要继续之前之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萧月?”

八思巴一听此名,额头之上皱纹更多。

郭侃问:“你认得此人?”

“没错。昔日遵从纽磷拜托,曾经前往苦竹一趟,好将那宋朝败将蒲择之灭了。但是此行,却是被此女所坏。”喟然一叹,八思巴也是一样,露出懊恼。

郭侃一时恍悟,诉道:“哦?看来那萧凤果然是早有准备,所以方才派出此女,坏了我等计划?”

若非得到蒲择之的帮助,萧凤断然无法再半年之内,占领成都府,稳定川西之地,并且开始针对蒙古大军展开行动。而之前横插一手,救下余玠之举,也直接导致了他之前的企图彻底失败。

若如此看来,那萧凤智慧,当真可怖。

“当是如此。”八思巴颌首回道。

郭侃更是紧张,又是催促道:“若是这样,那更应该确定可汗情况如何了。”

“哦?这又是何等原因?”八思巴问道。

“你我也知晓。那赤凤军和宋朝向来都是貌合神离,临安之人更将萧凤此女斥为妖孽。而那萧凤自入主长安之后,更是未曾向临安缴纳赋税,俨然一副国中之国。如此状况,自然令临安忌惮不已,连带着也让这川蜀将士,对赤凤军饱怀异议之色。所以之前我等入川时候,如入无人之境,便是因为没有赤凤军再次。要不然,我等早就被赶出四川了。”郭侃解释道。

他为蒙军元帅,自然知晓赤凤军和宋军并非一个等级。

彼此之间,完全就是钢刀和木刀的差距。

至于彼此之间的差距,究竟是征兵制和募兵制的差别,亦或者军士待遇的差别,又或者军校以及教导士结合制度和传统将门的优劣习性,更或者是火器先进与否都不重要。

仅凭赤凤军能够让蒙哥暂息正面攻击赤凤军的企图,转而绕道四川,谋求双面夹击的策略,便显示了赤凤军的强势,亦或者其统治者萧凤的厉害之处。

“既然你铁了心了,那我便一探究竟吧。”八思巴眼见郭侃坚持,只好答应。

只见他手节法印,目中顿时绽放无限光辉,光辉纳入虚空之中,似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搜寻。

许久之后,八思巴轻咦一声,叫道:“怎么可能?”

“究竟怎么了?”郭甚是急切的问道。

八思巴收起天眼通,沉思片刻之后,道:“当真如你所言,可汗并未逝去。”

“没死?”郭侃一时惊讶,继续问道:“那他现在正在何处?”

八思巴想了一想,诉道:“我曾经遍寻大地,未曾见到他的踪迹,就连其尸体都未曾寻到,所以就猜测后续可汗藏在异空间之中。所以就催动神通,一如虚空探索缘由。这才发现可汗被困在一处结界之中挣脱不出。而这,也正是我等遍寻不到可汗踪迹的缘由了。”

“原来如此!既然可汗未死,那我等便可以集结兵力,将其救出。”郭侃一时惊喜,又是问道:“那你可知那处结界究竟在何处?”

八思巴一时愣住,许久之后方才诉道:“那处地方,正处于赤凤军目前驻地之中。而附近的,便是萧凤。”

“萧凤?”郭侃又是听闻这个名字,更是恼恨无比,喝道:“看来可汗被困,又是此女搞的鬼。当真是可恼,可恨啊。”五指攥紧,当真想要将那女子一爪抓碎。

但萧凤成名偌久,也非寻常之辈。

若要在此人眼皮下救人,当真是难如登天。

第一百五十章最终决战(十一)

“你打算如何行动?”八思巴问道。

郭侃哑然,神色黯然之下,却是透着几分期望看向八思巴,问道:“这,你以为如何?”

“我非是你。你便是问我,我也无法回答。”八思巴摇摇头,拒绝道。

郭侃苦笑道:“这倒也是。”

若是前去救援蒙哥,则军中势必出现力量真空,到时候赤凤军领军攻来,纵然仲威、术速忽里等人如何厉害,也断然难以抵御。

若是不去救蒙哥,那蒙哥纵然能够突破江山社稷图的限制,外面却有萧凤、萧月以及王坚、余玠这等强者等候,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神情压抑,郭侃也不知晓自己应当如何抉择。

正在此刻,帐外却是涌来数人来,正是术速忽里、仲威等人。

郭侃立时皱眉,未经请示就直接踏入军帐之内,如此表现可不是合格将士该行之事。

但正当他张开口想要欲呵斥时候,却闻那术速忽里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透着几分关切的问道:“元帅,可汗还活着!对吗?”

“这。你从何听来的?”被说到心中之事,郭侃一时愣住,也忘记了之前训斥之心,看了一眼八思巴,透着几分懊恼。

关于可汗之事,他一直都保守秘密,直到现在也只跟八思巴提及过。

这么想来,泄露之人,自然也是昭然若揭了。

虽是面临郭侃质疑,但八思巴却神态平淡,解释道:“此事终究瞒不了,依我看不如让众位将士也知晓此事,总好比你一人承受。”

“没错。元帅。要知道自可汗离开之后,我等就许久未曾见到他的身影。正是因此,所以军中流言四起,认为战死的很多,更有人认为可汗早已逃脱,让我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如此情况,我等莫不是心惊胆战,唯恐发生什么事情。”仲威神态疲倦,张口解释道。

天知道他为了能够安抚麾下将士,究竟花费了多少的精力。

而他说到激烈时候,双膝蓦地跪倒在地,恳求道:“元帅,还请你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元帅。你就告诉我,可汗现在究竟如何了?行吗?”

一行人尽数跪下,对着郭侃恳求道。

郭侃一扫众人期待眼神,顿觉肩上担着泰山,身体也沉重许多。

救与不救,实在两难。

此刻的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仲威眼见郭侃沉默不语,双膝挪动之下,又是靠近了几步,又道:“元帅。若有什么事情,我等也可一起承担,绝不让元帅为难。”

“若有事情,我等愿意一肩承担,绝不让元帅为难。”

其余人也是一起叫道。

眼见众人齐心,郭侃心思笃定,回道:“好吧。那就依你所言,我便告诉你们可汗状况。”

众人一听,立时露出几分窃喜,复有凝神屏息,一对眼珠子一眨不眨,死死盯着郭侃,唯恐错漏了任何东西。

郭侃自感压力沉重,遂深吸几口气,令自己恢复平静之后,方才缓慢诉道:“列位,正如八思巴所言,可汗现在还活着,只是他之所以迟迟未曾出现,全是因为他被困在一处结界之中,方才许久未曾出现。”

“原来如此。是这个原因吗?”仲威眸中喜色一闪,却是担忧起来,又是问道:“那可汗现在情况如何?”

眼下时候,蒙哥和众人中断联系太长了,他们还不知道可汗现在状况如何。

八思巴回道:“尔等放心。那江山社稷图虽是厉害,但历经千年有余,早已经残破不堪,根本无法困住可汗。”

“那就好!”

仲威松了一口气,只需可汗尚且安全,他们就有信心重振军威,再度和赤凤军对决。

只是他一看郭侃、八思巴那沉重脸蛋,遂感到有些不妙,再次问道:“那这江山社稷图,现在又在何处?”

神情肃穆,郭侃缓缓诉道:“距离此地三十一里之外的广安城。而那里,正是赤凤军驻地。”

“什么?竟然在那里?”

众人莫不是倒吸一口气。

不过是数日功夫,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逃得够快了,没想到这赤凤军却来的如此迅速。

如此短的距离,只需半日功夫,就可以展开进攻了。

郭侃点点头,诉道:“没错。困住可汗的江山社稷图,也就在那里。而等到可汗破开结界时候,就会陷入赤凤军团团围困之中。到时候,可汗只怕就会……”

“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将可汗救出来。”

忍耐不住,术速忽里当即叫嚷了起来。

其余将士齐齐叫嚷着:“没错。若是叫可汗被那妖女所害,那我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间?”

一时间,众人皆是叫嚷起来,让郭侃听着有些厌烦。

他双眉一皱,喝道:“但是尔等可知,若要将可汗救出来,那我等就必须硬闯广安了。”目带冷光,扫过众人之后,继续问道:“各位,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硬闯广安?”

仲威顿感头皮发麻,其余人也纷纷缩了缩头。

他们也不是没和赤凤军较量过,自然知晓这只由萧凤自潞州起事时候带出来的军队,究竟有多么厉害。

而且在这之前,对方更是丝毫未损实力。

彼强我弱之下,还想要正面强攻?

无疑是取死之道!

郭侃喟然一叹,诉道:“各位,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他们兵力本就不足,防守岳池也感吃力,若是在这个时候分兵出击,完全是决死一途。

但若是可汗身亡,到时候群龙无首之下,仅凭八思巴、郭侃两人,是否还能护住全军?

这,也是一个问题。

思索片刻,仲威莫非站直身子,诉道:“不管如何,我们决不能失去主公。”

“没错。我等残躯,早已经献给了可汗。此刻,正是向他效忠的时候。”术速忽里亦是高昂头颅,尽显嚣狂之态。

其余人纷纷诉道:“此战,正是效忠时候。”

“好!”郭侃眼见众人奇胜回道,也是一脸赞许,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起进攻广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最终决战(十二)

眼见郭侃做出决定,众人莫不是双目狰狞,透着无比怒火,口中亦是一起喊道。

“杀入广安,救回可汗,誓灭赤凤军。”

郭侃见到众人齐心,这才安心了,复有有些踌躇,又道:“只是那广安乃是赤凤军大军所在之地,此地必然是戒备森严。我等若是贸然进攻,只怕会着了对方的道。所以攻击广安一事,尚需从长计议。”

他这一说,也让众人全身一凉,恍悟过来。

他们知晓可汗被困,那赤凤军自然也知晓,如此一来对方只怕会针对这一点做出布局,若是他们直接闯入其中,无疑是自投罗网。

术速忽里却是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诉道:“元帅,我认为此事反而应当立刻行动。”

“为何?”郭侃问。

术速忽里道:“元帅。你想那赤凤军虽是行动如风,但他踏入此地尚未超过一天。仅是一天时间,就算是做好准备,又能有多么完善的准备?要知道,光是和宋军的配合,还有针对此地地形的不熟悉,便能够让他们喝一壶了。依我看,攻击广安之事,反而应该现在就开始。要不然让对方在这里站稳脚步,那我们便真的没有后路了。”

郭侃沉思一会儿,感觉此话说的在理,遂点点头,诉道:“你这话儿说的在理,却是我太过小心了。”顿了顿,又是看着众位诉道:“只是尔等认为,我等若要挫败赤凤军救出可汗,应当如何行事?”

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按照之前惯例,所以才询问一下众人意见。

仲威立时诉道:“既然此番行事,以速度为先,那么人数就不能太多。最多,也就只能有三千人。再多的话,就会形成拖累。”

“没错。”

郭侃颌首回道:“所以此番行事,我准备分成两军。第一以三千士兵为主,目的乃是从正面发动进攻,牵制敌人的注意力。另一队则是由我和八思巴带队,人数并不多,只有百余人,但需要是军中精锐。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够暗中潜入赤凤军之内,找到困住可汗的江山社稷图所在地,然后将其摧毁,解放可汗。”

仲威一时惊讶,连忙问道:“此番进攻,难道元帅打算亲自出手?”

“可汗与我有知遇之恩,我若是无法报答,那这条性命也留之又有何用?”郭侃颌首回道。

其余人却是有些忐忑,又是问道:“那我等又该如何?”

此番进攻,人数注定不会太多,但若是郭侃也离去的话,那蒙军之内等于是再一个支柱,到时候若是宋军攻来,只怕他们根本难以抵抗。

八思巴见到众人害怕,颌首劝道:“放心吧。在我等离开之前,会在尔等外面设下结界。寻常之人若是来此,定然会受到抑制。而且若是有地仙来袭,这结界也会向我等发出信息。到时候,我们两人能自然会飞速赶来,确保大军不至于有失。”

“如此甚好。”

众人听了,具是安奈下心中思绪。

只是一想之后战事,彼此却是面面相觑,露出一些尴尬来,更藏不住眼中的害怕。

此番战斗,安排的的确有些道理。

但其中风险却一点不小,尤其是第一支队伍,完全就是敢死队的节奏,而且对手还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赤凤军,可以想象到时候发起冲锋的,会有多少人牺牲。

郭侃一见眼前之人,莫不是忐忑不安,透着几分害怕之色,不免皱起眉梢来。

贪生怕死,本就是人之天性。

他们会有这般模样,也是理所应当吧。

郭侃沉默下来,却是感到有些伤感,心中更想:“若是那汪德臣在的话,或许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在此刻,却见一人跨步上前,拍着胸膛高声喝道:“首攻之事,完全可以交给我。”

郭侃眸中一闪,看着术速忽里,道:“你负责第一队吗?你可知道,那赤凤军虽是未曾准备妥当,但是其麾下也是有数万大军,若要和其正面对抗,实在是困难万分,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那是自然。”术速忽里颌首回道:“自投入军中,我的这条命就是可汗的。如今时候,不过是还给他罢了。”

“很好。那此战第一功,就交给你了。”郭侃重重颌首,对术速忽里更是赞许不已。

能够在众将之中脱颖而出,这术速忽里当真是实力不凡。

术速忽里也是欣喜若狂,笑道:“那是自然。而且这一战,我定然要那妖女,知晓我等并非等闲之辈。”

“放心吧。这一战,我们定然会一雪前耻。”郭侃赞道,复有对着仲威吩咐道:“只是我们若是离开了,未免驻守此地的兄弟们陷入危险之中,此地便拜托你来处理了。”神色顿时一凝,颇为严肃的警告道:“记住了,切莫让主力有所损失,知道了吗?”

“元帅所说,属下莫不是铭记于心。”仲威俯首拜谢,便领着令牌退下。

其余将士也自帐营之中离开,各自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毕竟一个时辰之后,就是他们展开行动的时候。

待到回到帐营之中,仲威却见一人快步走来,脸上都是紧张,遂问道:“是杨大渊啊,你找我来是有何事情?”

那杨大渊身形一愣,腆着脸回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知道,咱们的郭元帅,有没有下达什么命令?”他乃是刚刚投入军中,时间并不是很长,更是一个汉人,所以在蒙古军中向来都受到排挤,就连作战会议也未曾列座其中。

仲威轻哼一声,回道:“没什么,也就是一些例行公事罢了。”

他却是害怕将袭击之事泄露了,让对方得到关于赤凤军有效的消息,然后再将其传送给赤凤军,那到时候就彻底完蛋了。

“例行公事?”杨大渊有所失望,复有眉梢微动,又是询问开来:“既然如此,那不知可有我的工作?”

仲威心中细想片刻,点点头回道:“当然有。毕竟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所以接下来,只怕就要麻烦你了。”眼下正是危急时候,更是不宜妄动干戈时候,所以他也连忙应下来,以免对方再度反悔。

杨大渊一时欢喜,立刻便领着任务离开。

见到杨大渊离开,仲威松了一口气,又想到已经离开驻地的郭侃、术速忽里众人,便倍感担忧,诉道:“只是希望元帅他们,这一路能够一帆风顺。”

第一百五十二章最终决战(十三)

另一边,郭侃已然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广安。

而这广安,因为境内有一条华蓥山脉,所以被分为两大地貌单元。

华蓥山脉以西乃是丘陵地区,地表起伏不大,但因为多年雨水冲刷,所以境内沟壑纵横分割,显得颇为破碎。另一边,则是有嘉陵江、渠江流淌其中,其河道曲折回环,更是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赤凤军驻扎地点,便是位于华蓥山、铜锣山之间的槽谷之内。

这里有大洪河由北向南贯穿谷底,为下游的生灵带来生机,也为人们在河流两岸开辟稻田,提供了足够的基础。

当然,因为境内多山原因,所以这里的稻田皆是梯田,虽无平原之上一望无边的辽阔,更无江南水乡河道纵横的秀丽,但却自有一股如诗如画的情趣在里面,让人不自觉的就沉迷于其中。

如今时候,赤凤军来到这里,也开始襄助那陆续回归乡村的村民重新开耕种田。

此刻,除却了正在丘陵之上修筑工事的士兵外,其余人莫不是俯身于农田之内插秧。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如今时候正是春种时节,若是不趁着现在这天朗气清的时候插秧,那等到秋季时候,便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填饱肚子了。

民以食为天。

这一点,赤凤军始终牢记心中。

走入此地,郭侃见到眼前场景是后,却是不由得有些失神,若非远处那戒备森严的军营,他几乎以为此地便是最寻常的农村。

而在远处,也有几个扛着锄头的农夫,正沿着山路,朝着那梯田走去。

郭侃对着身边一人吩咐道:“王啸,你去问问这里的状况。”

王啸立刻点点头,便从队伍之中走出,来到了那几位农夫之前,然后对着他们招了招手,问道:“喂,老人家。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这王啸也是宋人,和那杨大渊一样,全都是因为害怕蒙古大军,所以向蒙军投降了。只因为他实力不足,所以寸功未立,只因为熟悉此地情况,所以才被带到这里,作为向导来用。

“什么事?”

那农夫身形一顿,凝目看了众人一眼,却是不由得捏住背后锄头。

“这家伙,好强烈的警惕性。”

郭侃心中一惊,不觉握紧腰间长刀。

若是他们此行行踪被暴露了,那也只有采取激烈的手段了。

王啸连忙摆手,一脸尴尬的笑道:“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你知不知道那赤凤军怎么走?”

“赤凤军?你们找他们做什么?”那农夫一脸狐疑扫过几人,大抵是因为人数有点多,所以他有些紧张的握住了手上锄头。

王啸连忙道:“老伯,您误会我们了。我们本是距离此地数十里之外的武安人士。因为那武安被鞑子占了,所以也只好逃出来,以免遭到对方毒手。”又见对方目光微聚,落在自己腰间之处,于腰间之上,正悬着一柄宝剑。

“至于这宝剑?”一拍剑柄,王啸解释道:“这却是我逃亡时候,从附近死去的士兵手中夺来的,作为随身兵械。今日之所以寻到这里,自然还有打算加入赤凤军,一起打鞑子。”

那老伯这才恍悟过来,松开了锄头,一指远方一座茅草屋,诉道:“你们若是想要加入赤凤军,前往那处就是了?”

“就是哪里?可是,我记得那赤凤军军营,不是在别处吗?”王啸定眼一看,却是有些怀疑。

毕竟那里只有一座茅草屋,看起来甚是简陋,怎么可能是赤凤军驻军之地!

而且那赤凤军军营如此明显,和这茅草屋根本是半天被这样,怎么需要到哪里去?

老汉摇摇头,笑道:“这个啊,你却是不知道。那晋王殿下素来谨慎,为了防止有人假扮平民混入军中制造混乱,所以下了严令。无论何人,一缕不得擅入军营。若被抓住的,轻者逐出军队,重者直接处死。”

“竟然如此严苛?”王啸听了,不禁咋舌。

另一边,那郭侃亦是吐出一股浊气,暗想:“怪不得这赤凤军厉害如斯。看来这萧凤,断然不可小觑。”

若是按照他们先前计划,只怕众人只要稍微靠近军营,就会立刻暴露踪迹。

到时候,他们莫说是救出可汗,就算是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也是一个问题。

“那是当然。”

老汉笑道:“其实那赤凤军刚来时候,我等也曾组织村民,想要将一些土特产送给他们。毕竟若非他们帮忙,只怕我等还在鞑子脚下挣扎求生。”

“后来呢?”王啸问道。

老汉苦笑道:“自然是被拒绝了。不过因为见着我们太过热情,所以就在附近设置了一个专门的接待点。规定不管是人员还是东西,都需要从此地流通,要不然一律拒绝。”

“但是你们不觉得如此行径,实在是太过严苛了吗?”王啸再问。

老汉回道:“自然如此。但是你也要想一下啊,若是那蒙古之人伪装成平民混入军中,又会如何?所以晋王此举也是应对之策。而且对我等来说,也省得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就可以了。”

王啸谢道:“那多谢老汉了。”

然后他对着身后一行人点点头,就朝着远处的茅草屋行去。

那老汉瞧见一行人离去,摇摇头叹道:“唉。这些人啊,怎么就不知道珍惜性命?和我一样,安然活下去不也很好吗?”

自觉难以想通,他也没有继续想下去,举起手中锄头,就朝着地面挥去,咔嚓一声锄头扎入地中。

这番动作不过寻常,但对于七老八十的老汉来说,却消耗了许多体力。

微微喘息一会儿,老汉努力的挺直腰杆,但岁月的摧残,却令他就连这般动作也难以维持。

少顷之后,老汉眼见难以维持,只好佝偻着腰,两条瘦削的大腿抵住地面,然后胳膊一用力,那硬邦邦的泥土顿时松动一下,然后脱落下来。

这一番动作下来,也让老汉气喘吁吁,只好稍作歇息一样,然后就继续下去。

“不管这世道如何,我总得继续活着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最终决战(十四)

循着农夫所指示的地方,一行人来到了那茅草屋之前。

这茅草屋甚是简陋,房间一角都已经倒塌,就连屋顶也因为长久未曾维修而显得破破烂烂,阳光自缝隙之中钻入屋中,将那摆放的案桌照的是清晰无比。

当然,在这茅草屋之前,也有十数人排成一列,应该也是前来此地,打算加入赤凤军的人。

一见眼前尚有十数人正在排队,王啸登时一愣,却是想道:“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打算加入赤凤军?”回首看了郭侃一眼,却见郭侃此刻面色难看极了。

毕竟这赤凤军声势如此鼎盛,更是吸引众多平民加入其中,自然是让作为敌人的郭侃无比仇视。

那郭侃也察觉到王啸神情,眉眼一凛诉道:“莫要迟疑,快些将事情办妥。”

“元帅,我明白了。”王啸身躯一颤,连忙颌首以示明白,按耐不住心中害怕,连忙越过众人,准备办理入营手续。

“喂?你干什么呢?难道不知道排队吗?”

一人从旁插手,却将王啸拦住,令其难以踏入茅草屋之中。其余人见了王啸如此行径,也是颇为懊恼,也是大声呵斥了起来。

他们为了能够加入赤凤军之中,可是着实废了一番功夫,自然是不希望有人平白无故插入队列,坏了自己的努力。

王啸一时紧张,连连解释道:“对不起,我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还请你们莫要怪罪。”但就算他连连道歉,那些人儿却丝毫不曾罢休,依旧是高声呵斥起来。

而茅草屋之中,那负责处理此事的事务官也皱起眉梢,露出几分不悦来。

“干什么呢?还想不想加入我们赤凤军?”

一声怒喝,立刻让那些人儿全都闭嘴,两腿不住发颤站在原地。

那人轻哼一声,又道:“若是继续争吵,尔等一律不予录用。”

这一说,立刻让那些人惊住了,连忙跪倒在地,求道:“大人,之前不过是说笑的,还请大人见谅,见谅。”且看他们言辞还有行为,莫不是透着谄媚来。

在这川蜀之内,谁不知晓赤凤军的威名?

而赤凤军军士待遇,也因为其进入四川,而被广为流传。

且不论退役之后诸多待遇,仅仅是其军饷一年便达到五十贯,乃是宋朝士兵待遇的三倍多,而且还是实发的。而最重要的是,若是在服满三年兵役之后退役的士兵,更可以直接在乡间担任村官,负责乡民和官府联络等事宜,可谓是与有荣焉。

正是因此,所以想要加入赤凤军的人,可以说是如同过江鱼鲫,不可胜数。

只是赤凤军名额有限,对兵员要求想要严苛,所以也很少有人能够直接加入其中。

见到眼前之人服软,那人又是凝眉看向郭侃一行人,喝道:“尔等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王啸立时俯首回道:“我等今日来此,乃是为了能够向大人讨要介绍信,好能够进入赤凤军之内,共抗鞑子。”

“哼。凡是到这里的人,都是这样说。”那事务官却似是听厌烦了,轻哼一声之后,便上下打量了王啸一眼,随后又是越过王啸,看向了随同他一起过来的人儿。

一共有三十余名,个个都是身宽体胖,精气十足。

这一见,立刻便让此人起了几分疑虑,又问:“那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何来历?”

“我等乃是武安之民。因鞑子屠杀,心中不忿,故此寻到这里来的。”王啸立刻就将之前商议的话儿拿出来,搪塞道。

这事务官轻哼一声,眉目之中看着几人,却是疑惑更深,又问:“原来是这样?”复有双目陡放锐光,喝道:“但是我看尔等莫不是腰傍粗壮、脚步沉稳,很显然都是练家子。既然如此,那你们却为何不找宋军,反而找我们?”

王啸摇摇头,无奈道:“还不是因为那宋军孱弱,无法抵御蒙古大军?要不然,我等故乡,如何会遭到铁蹄践踏?”双目哀伤,带着几分恳求,诉道:“此番前来,正是希望能够借助赤凤军的力量,赶走鞑子还复故乡。”

“原来是这样?若是这样,那我若是推三阻四,岂不是有些怠慢?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处理。”

那事务官若有所思,点点头之后,便从旁边笔架之上取下一支毛笔,又从旁边取过一叠宣纸。

待到毛笔沾满浓墨之后,他在上面一阵挥舞,很快的数十张介绍信已然完成。

待到墨水晾干之后,事务官将这些介绍信抵到了王啸手上,道:“这些便是介绍信。而你们等到进入赤凤军之内,也切记一定要随身保管。要不然,尔等会被当成间谍,直接抓住。到时候,便是我在场,也难以挽回。知道了吗?”

王啸连连颌首,其余人也是一起俯首回道:“我等知晓。”

拿着这些介绍信,众人也自这茅草屋之中离开,朝着那山丘顶上的赤凤军军营走去。走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众人也来到了这军营之前。

先前时候,只是瑶瑶眺望,所以对这军营布置,着实不太清楚。

但今日靠近一看,便见到在军营之外,围了一圈铁丝网。为了防止有人穿越,这铁丝网上被刻意弄出了许多尖刺,稍不注意就会被划破皮肤,而且上面还被泼了一些粪便以及血水之类的东西,是专门用来增加感染传染病的。

透过铁丝网,可以见到军营之内,到处都是站岗值班的哨兵。

诺大的军营,也被那铁丝网整齐划一,分割出各个不同的单位,足以供数万人,在这里面生活。

“你们就是准备加入我军的志愿者吗?”

负责把守大门的军士也是荷枪实弹,一对对锐目死死地盯着众人,却像是将他们当成了敌人一样。

置身其中,王啸也是自感压力甚大,总感觉这些人随时随地都会将铳枪对准自己,然后将自己给灭了。

只是王啸一想身后有郭侃支撑,也感觉有些底气,遂硬着头皮回道:“是的。”然后将介绍信套出来,抵到了那走到身前的军士手上。

这军士扫了一眼介绍信,又是面连狐疑的从列位脸上看了过去,应当是正在确认这些人的身份。

“好了,可以进去了。”

等到确定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王啸身形骤然放松下来,心中充满侥幸:“终于混进去了。”

这一路,他不知道究竟面临了多少的审视,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最终决战(十五)

“砰!”

正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枪响。

王啸一时惊诧,回首一望就见远处一人颓然倒地,而那人正是先前向他介绍此地状况的农夫。

“终于开始了吗?”

面有哀伤,王啸却觉得脑中一阵晕厥。

战争一旦开始,受伤的永远都是这些最底层的农夫。

“嗡!”

高昂的号角之声,立时在整个军营之中响起。

随后,原本平静如常的偌大军营,立刻便传来阵阵脚步之声。

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的士兵身着板甲、手持铳枪,排成整齐划一的队列,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一列列士兵已然出现在校场之上,就等着迎击敌人。

立在一边,王啸看到这一幕,也是咂舌:“好家伙,竟然如此迅速?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动员?”

他曾经身为宋军,后来有因为胆小怕事而加入蒙古大军,可以说对这纠缠了数十年的两个强国的军队熟悉无比,自然知晓就算是向来以精锐著称的大宋禁军以及蒙古怯薛军,皆是无法做到如此程度。

“快些进入。还是说,你忘记了咱们的任务?”郭侃却感到有些烦躁,直接提醒道。

这赤凤军表现的越是厉害,他心中自然是越不平衡,更何况蒙哥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若是无法将其救出,只怕就真的糟糕了。

王啸感觉耳朵炸裂,就知晓这却是郭侃使出了传音入密之术。

眼前就是赤凤军,他们若是就此暴露了,纵然丝毫不惧,但却也是打草惊蛇,难以完成解救蒙哥的任务。

那守卫亦是皱眉,一挥手便招来一人来,吩咐道:“将他们送至新兵营。务必要保护好他们安全。”

眼见前线战事激烈,他便率领麾下之人,也是一样开始奔往前线,以免被这群突然出现的蒙古骑兵,闯入了军阵之中。

王啸一扫离开之人,松了一口气。

但身后郭侃却是面有苦楚,心中暗暗叹息:“术速忽里,抱歉了。”

为了给他们创造混入军营的机会,术速忽里明知兵力、装备以及兵员方面,全都处于劣势,但为求那唯一的生路,他也只有豁出性命了。

一行人也是知晓那些冲阵之人定然是十死无生,也只好闷着头随着眼前之人,朝着军营之内走去。

待到走入军营内部时候,郭侃已将元神感应之术开到极限,仔细感应这里的一切。

很快的,他便感应到于军营深处,正有两股庞大的力量互相争斗不休,每一次的撞击,都令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看来,就是那里了。”

确定目标之后,郭侃一脸忧愁看着远方。

自那庞大的力量之内,他自然从中感应到其中所包含的焦躁以及担忧。

当然,他们也在那位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新兵营之前。走入其中,领着众人来到此地的士官也取出一些衣服,对着众人吩咐道。

“既然加入我赤凤军,那就需要遵循我赤凤军规矩。将这些军衣换上吧。”

“军服?”

看着那些熟悉衣衫,郭侃怔了怔。

说起来,赤凤军的军衣相较于这个时代的服装,要简单了许多,基本就是按照后世军服改装而来的,所以在别人眼中,显得极为特别。

那士官也没察觉到郭侃神情变化,又跑到另一个仓库,方才找齐足够的军服,然后将这些军服运到众人之前,诉道:“现在你们可以换衣服了。”

“动手!”

然而此刻,措不及防的一幕,立刻让这士官双目惊讶,想要张口疾呼。

但王啸几人行动迅速,瞬间就将他的嘴巴捂住,任他如何挣扎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然后咔嚓”一声,脖子就被直接拧断,尸体丢到一边。

王啸喉头微动,斜眼见到郭侃神色如常,低声问道:“元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换身衣服,咱们到那里去!”

一指远处气息浓烈之地,郭侃诉道。

众人立刻就将那些军服捡起,各自穿上之后,就在郭侃的指引之下,一路朝着远处走去。

说来也是奇怪,那处地方并不在军营之内,反而位于距离军营约莫有七里之遥的山岭之中,一路上除却遇到了几个关卡之外,也说不上多么惊险。

要知道,他们一开始可是打算直接硬闯的。

就这样,众人一路前进,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那山岭之中。

此地山岩陡峭、水道横流,更兼森林茂密、杂草丛生,稍不注意就会直接跌落山谷之中。

若要让人在这里寻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东西,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精力。

不过郭侃灵识明锐,对那庞大气息熟悉无比,倒也未曾被这崎岖山路所阻,很快的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那江山社稷图的地方。

“到了!”

且闻郭侃带着笑意的话儿,众人皆感精神一震,穿过一片茂密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所位于的地方,乃是一处约莫有三十丈深,方圆百来丈阔的山谷。

而在山谷之上,正悬浮着一副画卷。

这画卷甚是庞大,足有千余丈之长,将整个天空全数遮盖住了,更有无穷昊光从其中射出,光芒夺目演化万千景象。

若是有人仔细看去,就可以见到在这昊光之内,似是有无数山川奇景闪现,每一幅莫不是尽显其壮丽之姿,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更有万千人影自其中掠过,他们一个个莫不是栩栩如生,如真人现身。

“这便是江山社稷图?”

众人心中一惊,皆是叹服。

当初始皇帝集中七国瑰宝打造此物,也不知晓究竟废了多少精力。

其后因为项羽破坏,方才指示这江山社稷图始终未曾完成。

至于之后萧凤所得残图,也不晓得因为岁月原因,究竟有多少损坏了。

但今日依旧展现出如此神威,自是让人佩服。

“既然这江山社稷图在这,那可汗或许也就在这里。”众人齐齐想到此节,齐齐俯首就见山谷之中,正趴着一头巨狼。

这巨狼似是察觉到动静,蓦地站直身子,巨嘴蓦地朝天一啸。

“嗷呜!”

狼啸骇然显现,音波直冲天空。

江山社稷图首当其冲,立刻被撞的一震摇晃,甚至画卷之上,也露出一些裂纹来。

其后,江山社稷图昊光再现,瞬间粗壮三分有余,立刻压的那巨狼颓然倒地,不复之前凶悍。

第一百五十五章最终决战(十六)

“该杀的萧凤。竟然如此对待可汗!”

见到这一幕,郭侃顿觉血气尽数上涌,无尽劫力纳入双掌之内。

王啸等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害怕的朝后退去,嘱咐道:“我等快些离开,莫要被波及其中。”

他们身手也算不错,但在地仙神威之前,却犹如蝼蚁,自然不敢摄入其中,平白无故葬送了性命。待到一行人自山顶之上离去之后,此地也就只有郭侃一人在这。

但见他功力提至巅峰,数十颗寂灭神雷宛如星辰,悬浮于身边之处。

“噼里啪啦”一阵作响,雷芒闪动之下,立时让山石崩裂,齐身高的岩石自崖上滚落下来,将那百年老树拦腰撞断。

郭侃视若罔闻,只是凝神眼前,决意破开此阵。

“亟神三绝——破神锥!”

力量再催,万千神雷簌然而起,却于天穹之中纷纷聚合,转瞬间化作一具偌大铁锥。

一时间,电芒炸裂之下,已让此地宛如沙漠地带,空气灼热无比,让人喘不过气来。至于那江山社稷图,似是也察觉到危险,万千昊光收敛之下,偌大画卷簌然缩小,仅有数十丈之长。底下巨狼也像是察觉到力量变化,本是疲态丛生的身躯骤然站起,宛如银月的狼眼之中,透着凶煞看着画卷。

此刻,郭侃亦感紧张无比,心神凝于铁锥之上,只求能够一击破阵。

心思笃定,只见他沉声一喝。

“破!”

电芒瞬爆,绽放出一片刺眼白光。

那铁锥骤然落下,眨眼间已然来到江山社稷图之上。

江山社稷图也是有所感应,镇压底下巨狼力量立时抽回,画卷之上景象立生变化,却是变作一座巍峨高山,且观其中景象,所画的正是泰山景象。

这泰山一现身,一股巍峨之力骤然拔高,迎面朝着铁锥撞去。

至极力量一交汇,立时引爆惊人力量。

冲击波席卷之下,偌大山谷尽数遭到摧残,满山绿色尽数吹散,只留下光秃秃的山峰,山体崩裂、巨石陨落,整个海拔也是因此降低好几米。

“成功了吗?”

郭侃一脸担忧,望着山谷。

只可惜极招交错之后,此地烟尘弥漫,更有劫力昊光弥漫,莫说是双目无法视物,就连神识也难以探测其中变化。

待到烟尘散去,之前景象方才呈现出来。

铁锥崩碎,画卷依旧,巨狼更是躺在谷底,生死不知。

形势很显然,以亟神三绝——破神锥的实力,终究难以撼动无上至宝江山社稷图。

郭侃一见眼前场景,立感惊讶:“失败了!”之前一招,已然是他豁尽劫力方才成功,而亟神三绝——破神锥之后也尚有更强大的力量,但是若要用处那招之后,就代表着已经毫无生机了。

所以郭侃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不知道是否应当继续破阵。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也来一助元帅。如何?”

恰逢此刻,八思巴飘然落下,双目一扫巨狼可怜模样,不免带着几分哀伤。

昔日享尽荣华富贵的王者,如今却受困这穷乡僻壤的山谷,这般差别任谁听了,都会感觉难受。

郭侃脸上浮现几分喜悦,但心系蒙哥,问话之中却是带着担忧:“有国师出手,定然能够马到功成。”

“那是自然。而且我之前也以天眼通看了一下,以将军实力若要破开此阵,其实绰绰有余。”八思巴笑道。

郭侃一时愕然,摇摇头无奈道:“我?这怎么可能?若是我当真能够破开此阵,那之前一击就应该已经破开此阵,将可汗解救出来。既然如此,那之前招数为何未曾奏效?”

“依我看,只怕全因你手法不行。”八思巴笑道。

“手法不行?”

“没错。若是我所料没错。这江山社稷图,应当具备挪移之术,可以将力量凭空扭转至别处,进而削弱对自身的伤害。否则以这残图,如何能够将驾驭了长生天力量的可汗镇压此地?”八思巴缓缓解释起来。

郭侃这才了然,狠声喝道:“原来如此?那之前我的攻击,岂不是被这东西给卸掉了?”复有看着谷底的巨狼,他却是一阵心疼。

显然,他之前的力量被这阵图给生生逆转,尽数倾泻到了可汗身上。

如此行径等同弑君,郭侃自诩为忠诚义士,又岂能接受这般事情发生?

“没错。所以若要破出此阵,须得先将此阵图定住,令其难以发挥效用,之后再发出致命一击。唯有如此,才能够顺利破开此阵。”八思巴解释着,心中亦是满是信心,诉道:“而我到时候也会施展佛法,将这阵图给定住。然后你便可以凝聚力量,一举将这阵图给破开。唯有如此,才能够将可汗顺利救出。”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郭侃笑道。

随后,他便和着八思巴一起展开行动。

但见此刻,八思巴梵音再起,片片莲花落地生根,点点异香纳入空中,却令这荒芜之地,也似西方极乐世界一样,充满着令人欢愉的气氛,勾的人只能沉浸在这篇佛土之中,久久不能苏醒。

郭侃暗暗皱眉,赞道:“此人佛法果然高深,竟然隐隐之间就连我都被影响了。”

劫力一动,当机将侵入身体的佛力尽数驱散,随后凝神静心、屏息以对,之前的亟神三绝——破神锥再度浮现,一时间也令整个山谷开始震颤起来。

那山河社稷图自是察觉到此处变化,画卷再度缩小,仅有十来丈之长。

其上画卷簌起变化,却是现出一股征战杀伐之象,且见画卷之中,无数战车林立其中,万千长戟直插云霄,却是昔日秦军征战天下之景。

这场景一现身,空气之中立刻传来阵阵杀伐之音。

至于那逃到山下的众人,也感觉眼前也忽起幻象,竟然见到有万千骑兵纷至沓来,一具具马车碾着尘土,朝着众人直接撞来,令他们莫不是心惊胆战,抽出手中兵刃就是砍去。

但所刺之处空荡荡的,却是毫无任何阻碍,显然不过是空气罢了。

他们却难以抑制自身,依旧奋起力量,朝着周围砍去,宛如中了癔症。

第一百五十六章末途(一)

“冷静!”

却在这时,众人耳边立时传来一阵梵音。

被这梵音一喝,他们莫不感觉眼前一晃,之前幻象立刻崩溃,又是重新摆脱幻象。

彼此面面相觑,又见到数人跌落山崖的惨状,他们莫不是倍感害怕,心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郭侃一脸懊恼,诉道:“没想到这阵图竟然如此棘手,居然就连幻象都出现了。”

他身为地仙,自然是定力十足,不会受到幻象变化,但随着他过来的士兵却实力低微,根本难以抵御幻象侵蚀,自然就被摄入其中,若非有八思巴出手,只怕那些人早就自相残杀而忘。

八思巴回道:“此物乃是始皇帝所创。纵然不过是一卷残图,但其中威能却依旧惊人,非是我等所能揣度的。”神色一肃,厉声喝道:“现在,我们还是先救出可汗再说吧。”佛号唱响,万千金光自莲花之中射出,立刻将那画卷生生定住,令其难以变化,就算是其中骑兵马车,似是也陷入泥沼之中,根本难以动弹。

郭侃眼见江山社稷图被定住,自然是欢喜无比。

但见他额头之上青筋暴涨,坚定的目光死死看着眼前目标,喝道:“亟神三绝——破神锥。”

这一次,他为求能够一破眼前阵势,已然是将全身劫力催至极限,以至于头顶之上那一具破神锥比之之前,更是粗壮了三分有余。

“破!”

再度响起的声音,立刻让破神锥再度落下。

这一刻,江山社稷图似是已经变得着急了,万千昊光再度现身,但外面自有无数莲花漂浮在四周围,却是始终难以逃脱金光锁定。

“轰隆”一声,破神锥直接撞在江山社稷图之上。

受到这一击,江山社稷图再也难以支撑,“次啦”一声立刻便被戳了一个大洞。

劫力弥漫之下,更令那残破的画卷之上燃起点滴火光,转瞬间就变成了一缕青烟,不再存于世间之中。

而在谷底之中,那巨狼却是面有痛苦之色,蓦地朝天一啸。

“昂!”

声音之中,莫不是透着悲哀之色,随后身形崩溃,却也是随着那江山社稷图,一起变成了青烟,不复存于世间。

“怎么回事?”

见到这一幕,郭侃顿感远处巨狼生机彻底消失,不复存于世间。

八思巴亦是轻咦一声,诉道:“怎么回事?为何长生天,竟然随着这江山社稷图一起覆灭?”

先前时候,他们一直认为只需要将这阵图破开,那自然能够将被困在阵图之下的长生天放出来,到时候蒙哥自然也能够得以幸存,但今日一见难道错了?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可汗就在这里。”八思巴摇摇头,再度开启天眼通,企图一窥蒙哥身形所在之地。

郭侃也是惊讶无比,立刻凝神看着眼前一幕,随后就见于画卷之中,藏着一个人的身形。

他纵身一跃,当机将那人借住,定眼一看立时笑道:“是可汗!”然而一见蒙哥嘴角带血,一副委顿模样,便一脸担心的问道:“只是可汗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那,得问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了。”

而在此刻,却见远处一人缓步踏上。

赤衣烈烈,鸾凤合鸣,正是赤凤军统领萧凤。

一见此人现身,八思巴、郭侃两人皆是齐齐动身,一脸严肃的看着萧凤,他们自来到此处,便已经做好撞上萧凤打算,如今时候对方虽然是出现的突兀,但也并未超过他们的猜测之中。

只是郭侃一听萧凤所言,不免高声喝道:“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凤朗声笑道:“法相被废了。人,自然也废了。”

“法相?你是说,长生天没了?”郭侃神色一愣,想起先前一幕,更是怒不可赦。

法相,纵然是地仙之中,也绝难修成。

蒙哥天赋虽是惊人,但若要修成法相,也是千难万难,所以他的法相不过是继承自昔日成吉思汗,也就是蒙古图腾——长生天。

然而依照萧凤所言,这法相被废了?

“没错。”

萧凤笑道:“毕竟这长生天着实厉害,仅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够将其毁掉?若非得自秦始皇的江山社稷图,我可断然无法将其封印下来。虽是如此,但江山社稷图本是残缺,却是难以将其困住。假以时日,那长生天自然会破阵而出,到时候我若要将其重新封印,却是困难许多。”

说及此处,她又是轻笑一声,赞道:“当然,你们能够助我完成此事,可着实让我心中欢喜啊。”看向郭侃的时候,更是充满着嘲讽:“还有。你以为你那拙劣的演技,当真能够骗过我手下之人?对于你们在军营之内的行动,我可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混蛋!你以为我不能杀你吗?”郭侃一脸愤怒,张口喝道。

他对可汗向来尊崇,但今日却在萧凤设计之下,做出如此事情,自然是懊恼无比。

八思巴却是沉稳许多,问道:“阁下计策果然厉害。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瞒过我的天眼通的?”

“哼哼。虽然你想要知道,但是我可没兴趣向尔等解释。”萧凤轻哼一声,却也没有了耐性。

毕竟反派死于话多这种事儿可不少,她可没有向敌人解释自己计策的习惯!

所以萧凤手掌一番赤焰立时上手,看向两人所在之地,便是直接拍去,口中亦是喝道:“所以,受死吧。”

烈焰灼世,刹那间来到两人身前,温度骤然升高,更令人感觉火浪袭身,稍有不慎便会直接被烧死。

郭侃、八思巴具是凝眉,心中暗暗惊讶,手中一番亦是绝招上手。

“寂灭神雷!”

“天圣莲华!”

“轰隆”一声,亟灭天雷、天圣莲华登时破碎,而那烈焰焚世虽是破碎,但余威扫荡之下,却依旧袭向两人。

郭侃、八思巴两人身形一动,避开扫来余威,心中暗暗惊讶:“好个萧凤。没想到她的实力,竟然如此厉害。”

他们两人毕竟经过之前一役,体内劫力、佛力消耗甚多,单凭功力而论自然不是以逸待劳的萧凤对手,而今日时候从此人手中救出可汗,自然是彻底失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末途(二)

“虽是如此。但是仅凭你一人,莫非以为能够挡住我们吗?”

郭侃身一动,霎时来到萧凤眼前,一掌径直拍向对方。

“哦?你既然这么想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萧凤虽是惊讶,却也运足一身烈焰,素手一翻也是直接印上。

两者皆是心思果决,一心复仇之人,如今对掌自是毫无保留,尽显此生能为。

双掌交战之间,只见郭侃气势更甚,踏前一步。

至于萧凤,却是面生诧异,身后后撤三分。

二者对掌,顿生差距。

“哼。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厉害!”眼见对方不敌,郭侃劫力毫无保留,尽纳掌势之内。

“给我开!”

此时的他豁尽力量,只求能够一败眼前敌人。

霎时,亟神狱力再度展现威能,令他气势陡增数倍有余,烈焰难以阻挡,登时溃败。

被那亟神狱力所侵,萧凤顿感手掌之处甫现伤痕,虽因清净琉璃焰重新痊愈,然而如此状况却是首次。

萧凤心中暗想:“这厮杀念却是远胜于我,看来不宜正面对敌。”心思笃定,烈焰瞬间冲出,将对方阻上一阻之后,身形一动错开狱力,却是朝着远方飘去。

然而正当身形落定时候,就见地年之上,万千莲花簌然而起,莲花绽开之时,万千金光尽数射向萧凤。

“哼!”

萧凤轻哼一声,烈焰再度现身,将那金光尽数抵住护住自身,随后凝掌一挥,“烈阳焚天”再度上手,一轮烈阳簌然而出,立时将那满地莲花尽数烧毁,不留丝毫痕迹。

看着远处的八思巴,萧凤轻笑道:“哦?看来你们配合不错,却是想到了这个手段吗?只可惜,仅凭这般手段,可未必能够伤得了我。”

“确实,仅凭我等任何一人,自然是无法战胜你。但若是集中我们两人的力量,便是如你这般强者,也未必能够抵抗。今日,为了可汗,也只有请你败亡了。一步天路圣莲开!”

远处八思巴神色沉默,口中佛号再度现身,但见朵朵莲花纷纷展开,自其中金光骤然射出,却自身前凝聚一处,化作一张巨网,朝着萧凤直接扑来。

另一边,那郭侃亦是高声喝道:“殛神三绝----破神锥!”

双强绝招再现,任谁也难以逃脱。

面对绝招逼身,萧凤却是笑道:“是吗?”

话甫落,远处忽来数道剑芒,巨网虽是坚韧,却也难挡锐利剑芒,立时就被整个撕碎,至于那偌大铁锥,也被这强烈剑芒瞬间搅碎,难以成形。

冲破双强绝招之后,这剑芒气势未定,更是穿透绝招,直接扫向两人。

“好强的剑芒。竟然能够粉碎我的绝招?”

自知难以抵御,郭侃连忙纵身越至一边,以免遭了毒手。

就算是那八思巴亦是皱眉,朵朵莲花悬于身前,将这剑芒尽数挡住。

“将军百战尸骨寒,壮士十年穷途路,一剑绝命,生死莫问。”

远处,一袭飒爽身姿缓步走上,眼眸杀意尽显,手中寒芒冷冽,尽展一副孤傲之状。

“是你?”

八思巴顿感身躯一寒,却是想起当初苦竹一战,当初那个将自己挫败的少女。

当时,他若非早有有所准备,只怕便死在了那里!

萧月亦是冷笑道:“二对一,原来这就是尔等所认可的公正?既然如此,那不如换成二对二!如何?”湛卢轻挥,地势为之开裂。

一身杀意,昭然若揭,只求一解往日恩仇。

郭侃眼见两人拦路,心中顿生忐忑,但口中却依旧猖狂,冷笑道:“哼。就凭尔等,莫非也以为能够挡住我们去路吗?”

“而且你我也是齐名高手。若是以为这点威胁,就能够让我等屈服,那岂不是欺人太甚?”八思巴哈哈一笑,也是透着几分不屑。

暗地里,两人却是双目交接,各知彼此心思。

且见那郭侃沉声一喝,亟神狱力催动之下,万千尘沙再度汇聚,正是殛神三绝----灭神流。

霎时,天降火雨,方圆百丈之内,宛如流星坠地,皆遭摧残。

萧凤一时皱眉,轻哼道:“就凭这等威力,莫非也以为能够和我对抗?”素手一挥,万千烈焰凝于掌中,朝着天空,猛地一拍,那袭来火雨顿时散去,难以伤及半分。

望见远处郭侃,她想到之前曾被压制的场景,自是懊恼无比,一挥掌烈焰凝练瞬变赤阳,一式“烈阳焚天”登时上手。

烈阳灼世,尽展萧凤惊天之能。

“哼。你的所谓绝招,就是这般实力吗?”萧月亦是目露不屑,湛卢骤然一挥,万千火雨顿时溃散,其后运气挥剑,湛卢之中光华尽数收敛,只留至精至纯的杀意。

“万剑天引绝风华。”

双强之招,顿时汇聚一处。

烈阳纳剑芒,烈度陡增数倍有余,速度更甚三分,任那灭神流如何厉害,也断然无法阻挡。

转瞬间,双招所指之处,就是郭侃、八思巴两人立身之地。

郭侃眼见绝招临身,心中无法抵御,立时纵身躲避。

只是,人快剑更快。

他虽是避开锋芒,但剑芒簌然暴起,所到之处无可抵挡,尤其是怀中蒙哥,更是难以护持。

心念可汗生死,蒙哥立刻旋身,却是以肉体直接承受。

“咻咻咻!”

万千剑气刺破战甲,尽数破入身体之内,在上面割出无数伤口,数滴鲜血溅入尘土,昔日无敌的战神,今日时候终于宣告负伤。

“噗!”

受此一击,郭侃终究支撑不住,终于重伤。

“久战对我等不利,快走。”

眼见郭侃负伤,八思巴一时紧张,一身修为不在保留,一朵巨莲于足下簌然而出,莲叶轻轻舒展开来。

剑气虽是锐利难挡,却也难以刺破那净白莲叶。

其后莲叶一卷,却将自己包括那郭侃一起卷起,然后裹入其中,霎时化作一朵莲花,朝着远处飞去。

“想走?”

萧凤面有愠怒,正欲施展绝招,留下那白莲时候。

远处一道石碑骤然射来,“轰隆”一声直接撞在白莲之上,白莲难以承受顿时溃散,露出其中两人来。

郭侃强压体内伤势,凝目看向远处,更是惊讶:“是你?”

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他之前曾经击败的王坚,但此时此刻这王坚却是出现在这里,并且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千古风流钓鱼城,忠魂化烟绕山凝。嘉陵江水转旋涡,今朝更易落星河!”

一视眼前劲敌,王坚朗声笑道:“郭侃,久见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末途(三)

“哼哼哼,哈哈哈——。看来你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复仇吗?”

仰天长笑,郭侃一扫远处伺机而动的萧月、萧凤,心中已知今日若要安然离开,却是不可能了。

王坚颌首回道:“自然。毕竟当初时候,你伤我在先,其后余玠也险些丧于你之手中。今日,我若是不灭了你,如何让吾友接受?”沉声一喝,真力已然运转,化作漫天石碑,朝着那郭侃射去。

“哼。那也得看你的本事。”

眼见石碑砸来,郭侃运转一身狱力,当即将这漫天石碑尽数轰碎。

另一边,那八思巴亦是摇头苦笑,诉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得罪了。”虽是面有戚戚,但出手之中,亦是绝招尽展。

一时间莲开朵朵、金光护体,任由这石碑如何厉害,也断然难以撞开这漫天莲阵。

王坚眼见难以突破,心中一紧,复有见到远处两人时候,立时欣喜:“有晋王再次,今日定要你灰飞烟灭。”眼见两人逃意更甚,更是高喝一声,一身真力濒于极限,正是玄武真力最强一招。

“天绝地陷!”

霎时,地面震动,一块块石碑皆是冒出,沉重黝黑,显得极为坚韧。

郭侃且见眼前通途被阻,自是恼火无比,沉声一喝:“给我开!”

然而昔日他那能够引爆任何物质的亟神狱力,却只在这石碑之上炸出一条裂纹来,就毫无别的方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碑耸起,彻底封住自己的去路。

“该死,被封住去路了吗?”

眼见无法轰开,郭侃立时紧张起来。

毕竟身后萧凤虎视眈眈,若是她们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攻击,那就当真糟糕了。

“不管如何,先护住可汗再说。”

八思巴眉梢微皱,将怀中的蒙哥紧了紧。

直到此刻,他们还没有忘却自己先前来到这里的目的。

另一边,萧凤眼见两人被拖住,脸上掩不住欢喜雀跃,笑道:“看来今日,就算是老天爷,也要让你们死在这里?”背后法相骤然现身,体内真力已然运转开来,万千烈焰尽数纳入掌心之中,却是化作一轮凝练无比的赤红烈阳,其后沉声一喝:“天劫焚世录!”

霎时,烈阳爆裂,其中烈焰直冲两人,却要将两人尽数焚毁。

八思巴立时紧张,高喝一声:“圣莲入灭!”口中佛号再度浮现,身外万千莲花纷纷消散,却是化作漫天金光,尽数纳入足下莲花之中。

莲叶顿时卷起,却将三人纳入其中,任由外面赤焰焚天,内部却是平静如昔,毫无半分损害。

“哼!莫非以为就这等手段,便能够挡住自己死亡的可能吗?”见着烈焰之中那圣洁无比的白莲,萧月却是面有讥讽,只见她一运体内剑力,手中湛卢锋芒收敛,再度形成的剑芒簌然而出。

“轰隆”一声,那圣莲虽是强横,却也难以抵御剑芒摧残,立时崩裂开来。

八思巴轻哼一声,嘴角之处已然呕血:“好家伙,看来这一次,咱们只怕是真的要葬生于此!”

“大概吧。毕竟先前我俩为破江山社稷图,已经消耗大半真力。如今时候,面临三人围攻,以你我之能,最多也只能存货一人。”一张嘴,郭侃惨然回道。

“你,难道说?”

八思巴面有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郭侃。

郭侃头颅微垂,不知道是力气不够,亦或者说是心怀愧疚,口中却道:“没错。此番战斗,由我来掩护,而你务必要将可汗救出此地,明白了吗?”

八思巴一时沉默,眼前三人皆是地仙,单凭一个就要耗尽偌大心力,三人其上任谁都难以搞定。

今日郭侃留下此言,那就是明确表示有牺牲之意。

“好吧,我记住了。”

想了想,八思巴目露哀伤,看着郭侃。

既然对方已然下定决心,他自然也只有应允下来了,而且就目前状况来说,牺牲一人拯救两人,也是应该之举。

“很好。”

一声轻笑,郭侃身形一闪,再定眼就见到他来到萧凤身前,然后一拳击出。

萧凤虽是惊讶,但也早有准备,双手一挥已然定住对方拳头,冷笑道:“就凭这点功夫,莫非也想要阻止我?”烈焰簌然一爆,劲气横扫之下,郭侃连连后退。

但郭侃心思笃定,却是重新稳住身体,复有纵身一跃,却是出现于萧凤身后之处,一对肉掌之上,自是蕴含无边狱力,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重创眼前敌人。

但在此刻,一道剑芒横插其中,如墨湛卢挡在双掌之前,登时挡住郭侃攻势。

萧月双眸含煞,对于郭侃行径,已然是怒不可赦:“想伤我主公?你,还不够格。”话甫落,湛卢顿方万千光彩,炽热光辉刺得郭侃赶紧闭眼,不敢直视。

之后,长剑挥舞,具是攻向郭侃周身要害之处。

郭侃顿时一惊,眼见剑芒袭身,自也不敢轻掠其锋,当机揉身后退,以免被其重伤。

“好家伙,若非我反应及时,否则这一招我就得灰飞烟灭。”

心中杂念丛生,郭侃看着萧月的神色,自是慎重许多,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致命剑芒扫中身躯,就此走入死亡的道路。

萧凤眼见郭侃被萧月缠住,也没有多做理会,却是朝着远处的八思巴喝道:“若是我所料没错。你们现在,应该是想要带着你们的可汗离开这里?只可惜当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们的主力彻底的失去了保护,若是我所料没错,现在他们应该正在疲于应对我军进攻吧。唯一担心的,也就是会拖多长时间罢了。”说话时候,还似有提醒一样,扫过了旁边的郭侃。

郭侃身子一僵,张口喝道:“你说什么?”

“说什么?”萧凤讥讽道:“当然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当然,这个消息对于你们来说,似乎并不算是多么美好。”

郭侃眼见萧凤一副扬扬得意的模样,更觉肝火无比旺盛,高声骂道:“混蛋!”

“混蛋?我可以将其视作对我的嘉奖吗?”萧凤神色依旧,口中讥诮之语不曾停歇,继续嘲讽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末途(四)

武安。

自郭侃、八思巴离去之后,仲威带着一行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修建防御工事。

他们此刻尚在宋国境内,远远算不上是安然无恙,所以才要提高警惕,以防敌人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只是杨大渊却是叫苦不迭,毕竟尚未到天明时候,他的那些士兵就被叫起来去修筑工事,一直忙碌到太阳下山也未停止,更是点燃火把继续干活,就算是到了半夜时分,也不曾停歇。

为此,杨大渊找到了仲威,哭诉道:“主事。你应当知晓我麾下士兵已经疲惫不堪,不如让他们稍作歇息,待到明天时候继续干活?”

“不行!”

摇摇头,仲威甚是坚决的拒绝道。

杨大渊顿时惊住,张口喝道:“什么?”

“你为我军将领,应当知晓目前我军状况。且不说军中士兵多数染上病疫、难以活动,单是那赤凤军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会过来。如此险情,又岂有懈怠之举?”仲威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

杨大渊更感惊诧,笑道:“但是这就是你对我部下颐指气使的原因?”

“要不然你以为呢?”仲威有些不耐,又是喝道:“你既然投入我军之内,便应当遵守我军命令。现如今,此地以我为主,你莫非想要反抗?”一按腰间利剑,他却是面露杀意盯着杨大渊。

杨大渊身子一震,连忙缩了缩脖子,回道:“在下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快去将工事修建完成。要不然若是被那赤凤军攻入城中,那我们就真的是彻底完蛋了。”仲威轻哼一声,又是转身离去,忙着别的事情。

杨大渊见着仲威离开,之前懦弱之色顿时消去,却是变成一副怨毒和懊恼,口中亦是带着怨气:“哼。若非我已经回不到宋军之中,如何还在这里继续停留?”只是一想到仲威实力,他自是感到害怕,只好重新回到军营之内,催促着士兵再度前往前线,准备着修建工事。

那些士兵自是疲惫不堪,早就想要放下手中工作,好好的歇息一下。

但在皮鞭以及刀剑的威胁之下,他们也只好迈开双腿,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而在此刻,却见一人神色痴愣,看着远处。

杨大渊顿时恼火,迈步上前抬手就是一鞭:“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干活?”

那人却浑然无视鞭子,呆愣愣指着山下,叫道:“是赤凤军!”

“赤凤军?”

杨大渊心中一愣,随着手指看向山脚,立刻见到远处正有无数士兵如同蚁群一样,不断的朝着山顶爬来。那些人儿也似是察觉到山顶动静,一个个全都架起火炮,开始朝着山顶之上的众人轰来。

“轰隆”一声,山石崩裂。

众人顿时一惊,也是察觉到山下动作。

“是赤凤军!”

声音烦杂,但却透着几分欢喜。

且见那奔来的赤凤军,这些士兵莫不是莫名欢喜,却是直接丢下手中工具,朝着山下跑去。

“喂。你们难不成忘了任务了吗?”

杨大渊虽欲呵斥,但一见劈面砸来的炮弹,心中顿时一愣,却是止住脚步,不敢亲身冒险。

以他身份,若是被赤凤军抓住之后,铁定会被直接处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一转身,杨大渊立刻丢掉身后众人,却是朝着山谷之中的帐营跑去,口中一路叫道:“赤凤军。赤凤军攻来啦。”

他这一叫,立时将众人惊起,莫不是心中起了莫名惧意,“赤凤军?他们竟然当真来了?”,心中波澜泛起,不禁令人感到害怕,想要趁着这个时候,逃离此地。

那仲威也是听到如此言论,当机立断拦住杨大渊,喝道:“你这厮究竟说什么?那赤凤军来了?”

“没错。他们正沿着山坡一路攻来。”杨大渊难掩眸中畏惧,张口回道。

他这一说,更令众将心情忐忑,脑中浮想联翩。

“赤凤军?他们怎么来了?而且还是如此迅速?”

“他们到了这里?难不成元帅他们,已经遇险了?”

“就咱们现在这状况,我们能够对抗他们吗?”

“……”

一见众人忐忑不安,仲威也不愧是多年宿将,当机喝道:“那赤凤军虽是攻势勇猛。但我等位于山顶、居高临下,若是齐心协力,定然能够将他们赶出去。”其后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山顶边缘之处。

一扫眼前状况,仲威不免发怒,瞪了杨大渊一眼:“你这厮的士兵,当真是好样子。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将此地奉送给他们了吗?”

“这个,在下实在抱歉,未曾将麾下之人统合好。”杨大渊神色赧然,回道。

原来自杨大渊逃了之后,他的那些手下就失去了控制,直接就哗变了。

负责镇压的蒙古将士虽欲抵抗,但也因为寡不敌众,全都被这些士兵给弄死了。

那些赤凤军自然也察觉到山顶动静,立刻就趁着这个时候,一个个全都爬到了山顶之上,将正在修建的防御工事占据下来,然后指挥着手下之人,朝着位于山谷之中的蒙古主力进攻。

仲威更是恼怒,张口骂道:“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当雕像吗?还不给我上前,挡住他们的进攻?”

现如今,赤凤军已经在山顶之上站稳脚步,只需要稳定住阵营,静等着山下之上全数上来之后,便可以以泰山压顶的姿态,彻底碾压谷中的任何一人。

毕竟经过数番战斗,此地蒙军早已经疲惫不堪,军械消耗甚多,士兵厌战情绪严重,可战之兵不足一半。

如此状况就想要挡住赤凤军,那还真的是痴心妄想。

仲威知晓状况,更是不可能允许情况继续恶化,立刻便开始调集兵力,准备将赤凤军赶下山来。其余人也是纷纷行动起来,开始将剩余的士兵叫起来,准备进行殊死一搏。

今日,注定是一场不眠之夜。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我当初再坚持一下,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场景。”杨大渊神色黯然,却是带着几分懊恼之色,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上。

第一百六十章末途(五)

“逆贼,纳命来!”

一步踏入战场之内,杨大渊立时听闻一人喝骂。

他定眼一看,当即见到远处数人纵身扑来,,一挑身侧弯刀,叫道:“哼,就凭你这等手段,也想报仇?”弯刀应声划出,远处几人脖颈之处立刻划断,鲜血溅满一地。

不远处,甘润顿时发现杨大渊,叫道:“是你?”他与杨大渊,也曾经同殿为官,自然认得杨大渊,而自当初云顶山一战时候,甚是还为他感到惋惜,以为此人战死沙场。

谁料到今日在这武安之内,他却是见到此人了,甚至还挥动刀刃,大肆屠杀自己的部下。

“你究竟干了什么?”怒不可遏,甘润一挺长枪,便是刺出。

杨大渊冷哼一声,长刀应声扫出,挡住长枪,笑道:“干了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脚步瞬动,霎时逼进甘润三丈之内,其后举掌猛挥,“轰隆”一声甘润退后三步,口中呕血不止,便是手中长枪也难以拿捏,只是一对虎目兀自带着不可置信,看着杨大渊。

杨大渊杀性一起,又是喝道:“今日既然被你瞧见了,那断然留你不得。”弯刀朝空一掷,却是反手握住刀柄,旋即划出,刀芒所指之处,正是甘润喉头之处。

甘润眼见杀意逼身,虽是想要躲避,无奈之前遭到杨大渊当胸一掌,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直愣愣看着长刀袭身。

正当时,远处却是传来一阵密集枪声。

被这枪声一惊,那杨大渊身形骤闪,却是不敢硬抗。

于身后之处,王著领着一队人马来到此处,眼见甘润嘴角带血,劝道:“你受伤了?”

“没错。被那人给打伤的。”一指远处杨大渊,甘润依旧带着愤恨,又是提醒道:“还有,此人实力相当厉害,虽非丹鼎境修者,但一身真元亦是浑厚无比,非是你我的对手。”

王著一拍腰间铳枪,笑道:“那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能够挡住这火枪吗?”随后又是嘱咐道:“还有,你既然受伤了,那就先撤下战场,莫要在继续逞能了。”

“不。若是不杀了那家伙,我寝食难安。”甘润摇摇头,否决道。

“好吧,就随你的意思。只是你可要小心,莫要着了对方的道来。”王著叮嘱道,又见那杨大渊正欲逃离,他当机挥手,身边上百来位火枪兵一起齐射,攒集弹丸立时吓得杨大渊不敢硬抗,只好将身在地上一滚,方才避开这密集弹雨。

见到对方藏在巨石身后,王著微微皱眉,又道:“跟我上,一起灭掉那家伙。”一行人踏着整齐步伐,皆是朝着对方奔去。

正当此刻,远处却是响起一阵枪声,顿时阻住了王著的道路。

被逼无奈,王著只好躲在巨石之后,探头朝着远处望去,这才见到对方却也来了两支小队,每一队皆有上百来人,而且这些人手中所握的也全都是铳枪,虽然只是宋朝制造出的,其性能逊于赤凤军,但却也是能杀敌的凶残武器。

“是投降的宋军!难道是卢植?”甘润叫道。

当初训练新军时候,朝廷曾经给四川边将送了一批军火,而这批军火也随着杨大渊、卢植等人的投降,落入到蒙古大军之内。

王著也不认得对方,只是见那几人神色甚是熟悉,便感到懊恼,询问道:“卢植?那另外一个人是谁?”

“他是杨大渊的侄儿,唤作杨文安。没想到这厮竟然也投入蒙古之中了?”甘润一时惊住,除却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却是沮丧。

这蒙古大军即将覆没了,却依旧有如此之多的降将投入麾下,当真是让人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不快。

王著脸色严肃,咬咬牙,喝道:“不管如何,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看着甘润,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击杀对方。”

“如今时候,对方火力凶猛,非是我们能够闯过去的。若是这样,那就得有人充足诱饵,方能争取一段逃走的时间。”甘润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郭侃诉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充当诱饵,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引来。”心思下定,立刻从山岩之后跳出。

远处一行人见到他现身,齐齐抬起铳枪,对准甘润。

不过幸好甘润身着坚甲,却是挡住了致命伤势,只有手臂以及大腿,被划破了好几个伤痕来。

杨大渊见着碍眼,冷笑道:“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猖獗?”一运真元,便将手中长刀,朝着那甘润丢去。

忽来一道剑芒,“砰!”的一声,当机将那长刀齐腰截断。

“是你?”

杨大渊一时错愕,遥望远处之人,身体一纵连忙后退三丈,一脸警惕的看着前来之人,毕竟那人正是蒲择之。

甘润亦是心生庆幸,赶紧退到旁边,叹道:“好险,总算是活过来了。”抬起头却是对着蒲择之俯身一拜,自责道:“蒲将军,末将未曾斩出奸佞,实在是抱歉了。”

“无事。他的实力本就在你之上,你无需道歉。”蒲择之婉拒道,随后掉转头来,却是死死盯着眼前之人,然心中所想却是回到当初云顶山一战,问道:“而你,又何时想过,我还会回来?”

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回来”,也不知道尽多少悲伤。

“回来?哼哼哼……”

狂笑一声,杨大渊难掩心中狰狞,笑道:“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状况,还能杀得了我吗?”扫过远处正在鏖战之人,又是嘲讽道:“而且若是我所料没错,你现在也应当隶属于赤凤军麾下。你与我,本就相同,皆是背叛之人。既然如此,那不知你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圣上?”

他却是难以压制心中惊慌,故此方才有此诡辩?

“圣上?”摇摇头,蒲择之一脸哀伤,却道:“我早就被陛下革职而去,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今日来此,也不过是为了你罢了。毕竟你昔日之行,若是就这么放了,又叫我以及这偌大四川百姓如何接受?”神色一顿,目中已然下定决心,喝道:“今日,定将灭汝在此。”

杨大渊眼中顿现惶恐,却是有些心虚了。

但他一想接下来场景,却是强提体内真元,将手一摄远处一把朴刀登时入手,喝道:“想杀我?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居于其身边,杨文安、卢植两人亦是心思忐忑,皆是想道:“看来今日,注定是你死我亡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末途(六)

“执迷不悟,那就战吧。”

蒲择之心知对方绝无投降可能,脚下瞬动,霎时逼近杨大渊,利剑微动已然锁住对方咽喉之处。

紧随其后,卢植、杨文渊二人手持长枪,亦是齐齐喝道:“杀!”

“休伤我将军。”

远处甘润一时心急,知晓以蒲择之如今状况,定然难以抵抗三人合攻,脚下一动已然挡在杨文渊之前。

长刀应声挥出,“哐当”一声,挡住了杨文渊的去路。

另一边,王著亦是冷笑一声:“三对一便是尔等习惯。今日,不如就让我来对付你吧。”手中铳枪一动,已然瞄准卢植。

“砰”的一声,立时逼的卢植顿住脚步,狠声喝道:“想死?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长枪一动,破空袭来,就将那弹丸扫到一边,随后持枪杀向王著。

王著狂态顿发,笑道:“杀我?你还不够格呢。”取过身后所背铳枪,自是双枪在手,“砰砰”两声,射向卢植。

杨大渊眼见剑威难挡,身形后撤三丈有余,手中长刀顺势上撩,“叮”的一声挡住了那长剑。

“挡住了?”蒲择之一时懊恼。

先前于八思巴一战,他身躯残破已然自地仙之境跌落下来,体内经络也是四分五裂,难以催动真元。

要不然,他早就催动剑芒,射杀眼前之人。

杨大渊察觉到利剑之上力道羸弱不堪,眉目带喜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的实力,早已经无法和先前一样了。”一顿足,体内真元骤提,手中长刀一闪,“哐当”一声就将那长剑挡开。

蒲择之顿感手臂一酸,只好无奈后撤数步。

“就凭你这般本事也想杀我?你做梦吧!”刀刃隐隐对着蒲择之,杨大渊更显猖狂。

蒲择之暗暗皱眉,心想:“若非修为不在,之前又岂容你继续猖獗?”然而内伤依旧,经络不通,他的实力实在难以发挥。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杨大渊却不罢休,高声一喝已然纵身一跃,手中刀芒再闪,俱是射向蒲择之。

蒲择之眼见刀芒临身,尽扫心中杂念,觑得剑芒所射方向,足尖朝左挪移一步,当即避开锋锐刀芒。

“躲开了?”

身在半空,杨大渊一时诧异,但一想对方身体状况,自以为对方难以抵御,当即双手握住长刀,“轰隆”一声就朝着蒲择之砍去。

“哐当”一声,刀势一时被阻。

“噗!”

一口朱红,自口中吐出。

蒲择之青筋暴涨,双足虽是陷土三寸,但依旧在千钧一发之计,挡住长刀。

“挡住了?”

杨大渊顿时惊住,又见蒲择之左手虚握,自有万千光辉纳入其中,当即吓了一跳,却是将身一翻,后撤一丈有余。

不管如何,蒲择之昔日终究为地仙,非是他所能对抗。

杨大渊顿觉庆幸,左手一抬却是点住胸口穴道,暂时压制住体内血气。

要不然任有血气游走,他只会死的更快。

远处,杨大渊站定之后,凝目看去时候,却是懊恼至极:“该死的,我竟然被骗了!”嗔怒之下,双足一顿却是再度袭来,手中长刀也似泼墨一样,编制成连绵狂风,杀向蒲择之。

蒲择之暗暗皱眉,在此凝神静心,觑准对方刀势,手中长剑再度递出。

“砰”的一声脆响,长刀刀势于是被阻,更被轻轻一扫,带到别吃方向,却是未曾伤到己身。

杨大渊暗暗惊讶,想道:“好家伙。本以为此人为八思巴所废今时今日,这剑术依旧如此了得。”

心中惊骇之下,杨大渊更是难掩自己恐惧,真元瞬提,刀势再快三分。

“哼。到了现在时候,你还以为能够逃脱升天吗?”

蒲择之顿感手臂一震,就知晓对方已经尽展实力。

但是他耳聪目明,地仙之能依旧残存身躯之上,对眼前的一切莫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就连杨大渊何时出招,何时回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打定心思,蒲择之纳气归元,足下稳如泰山,手中长剑连连刺出,将那长刀连连挑开。

如此数十招之后,两人生死还未展现。

“该死,若是继续拖下去,我非得死在这里。”

杨大渊眼见久战未曾得胜,已经是有些害怕。

他自信有足够实力战胜蒲择之,但若是等到赤凤军完全占领山头,然后发起总攻之后,自己只怕就没有了生路。

毕竟一人之力,如何能够与千军万马对抗?

心知无法继续拖延,杨大渊一发狠,瞄准那长剑就是砍去。

“叮”的一声,百锻精铁的长剑,顿时缺了一口。

蒲择之一时惊讶,眼见那长刀再度砍来,连忙挥剑格挡,这一下又是让利剑之上,缺了一个口子。

“这家伙,力气突然拔高,究竟是什么意思?”蒲择之暗暗惊疑,瞅着杨大渊的神色,带着几分沉思。

杨大渊一时兴奋,复有跳了起来,一身力气尽数纳入长刀之中,喝道:“给我断!”

“铿锵”一声,利剑应声断裂。

蒲择之这才恍悟,眼见那长刀袭身,连忙纵身后撤,方才避开。

但杨大渊早已打定注意,尚未等蒲择之站稳时候,已然身快如风,挥刀就砍。

蒲择之眼见难以后撤,连忙抬起左臂,“刺啦”一下,当即被这长刀划出一道血痕来。

这血痕血肉模糊,看起来异常狰狞。

蒲择之一时失血过多,顿感体力不支,但灵台却是清明无比,也不管是否会死,护住心脏最后一股真元却是纳入长剑,之后死死盯着杨大渊。

杨大渊欣喜若狂,笑道:“去死吧!”手中长刀瞄准心脏之处,猛地一刺。

这一次,他打定主意,要将蒲择之杀了。

但刀快剑更快。

一道剑芒,于断剑之中骤然射出,“噗嗤”一声就自杨大渊身躯贯穿而过。

“不可能。你竟然还有力气?”嘴一张鲜血涌出,杨大渊透着不可置信看着蒲择之。

要知道,之前对方可并无这般手段的。

而他若非及时避开心脏,这一下妥妥的要死。

“哈哈。这可是我专门为了杀你而留的。只可惜,未曾射中你的心脏。”蒲择之哈哈一笑,却感觉体力不止,身子摇摇欲坠,只好将断剑插地支撑住自己。

“我死了,也要你陪葬。”

但杨大渊却犹有余力,一身真元尽数纳入长刀之内,“轰隆”一声刀芒尽数撞在蒲择之身上。

受这一击,蒲择之也是遍体鳞伤,胸前之处鲜血飞溅,显得特别凄惨。

杨大渊眼见重伤对方,连忙催动力量封住穴道,却是朝着远处逃去。

若是这个时候得到及时治疗,他还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却在这时,远处地面一道劲气骤然拔高,却将杨大渊整个打退,却是重新落向蒲择之方向。

“什么?”

身在空中,杨大渊一副错愕。

蒲择之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逃跑吗?”其后奋起余力,却是抬起断剑,直接朝着杨大渊冲去。

杨大渊虽是惊惧,但也心知自己必死无疑,也将长刀刺向蒲择之。

“噗嗤”一声,刀剑透体而过。

杨大渊、蒲择之两人各自呕血,身上占满了血渍,显得异常凄惨。

“放开我!”

虽是身体被贯穿,但杨大渊却还是继续挣扎。

蒲择之却是冷笑连连,喝道:“昔日未曾让你走上歧途,今日就让我终结你的恶行吧。”却是不再顾及自己性命,脚下发狂狂奔,“铿锵”一声,断剑插在山岩之上。

杨大渊难以逃脱,至此终于失血而亡。

蒲择之亦感身躯沉重,最后一抹目光扫过远方丛林。

山河壮丽,景秀如画。

这偌大江山,终究还是不能被那鞑子所得。

最后一点心思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具始终屹立不倒的丰碑。

第一百六十二章末途(七)

“将军!”

甘润一见两人竟然同归于尽,霎时真元骤提,震退杨文安,旋即纵步一跃,却是来到了蒲择之身前。

只是眼前之人,早已经失了气息,无论他如何叫喊,都没有了半分的反应。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就以你之血,祭奠我叔叔性命。”

杨文安见到自家叔叔亦是惨死,亦是同感悲恸,见到甘润心神失守、相貌痴愣,心思笃定立时持枪冲去,却欲趁着这个时候,击杀此人。

此时,又见一道刀芒闪动,挡住他的去路。

远处一人缓步踏出,诉道:“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之行。今日,尔等罪行,注定要在这终结。”

“你是谁?”杨文安一时紧张,心中忐忑不安。

眼前之人,实力绝不比自己差,若是当真打起来,他只怕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是宋参谋?幸亏有你相救,否则只怕我早就死在这里了。”

那甘润这才反应过来,见到远处杨文安虎视眈眈,顿感之前行径实在是太过冒险,若非有宋子贞相救,只怕自己就要陪同蒲择之,一去前往地狱了。

宋子贞安慰道:“故友沦丧,心有悲伤,本就是人之常情,你无需自责。”一扫那蒲择之尸身,声音顿时黯然下来,又道:“而且蒲将军求仁得仁,终于在今天将这杨大渊击杀,也算是大仇得报。”复有看向杨文安,喝道:“而如今时候,我等所为,也当以铲除奸佞,驱逐鞑子为先,这点你明白吗?”

“宋参谋,我明白了。”甘润抬手拭去脸上泪水,但双目红肿,却始终未曾消解。

随后盯住那杨文安,他只将手中长刀轻轻一挥对准对方,劝道:“而你?你的叔叔已经死了,而你还打算继续负隅顽抗吗?莫要忘了,当初你父亲,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上。”

他却是知晓,杨文安之父,也就是杨大渊的弟弟杨大全的孩儿。

而杨大全则是在数年之前,于叙州之战中,死于蒙人之手。

“不需你的提醒,我自然明白。”杨文安双目圆睁,露出几分懊恼来,喝道:“所以我才要加入蒙军之内,为我父亲报仇。”

甘润神色一惊,满脸惊讶的问道:“报仇?难道你忘了吗?你的父亲,可是被那蒙古所杀?而你竟然投入了蒙古麾下。若是教你父亲见了,他又该做何感想?”

“哼!当初时候,若非尔等坐守困城,我的父亲如何会死?”

杨文安见到远处赤凤军战士鱼贯而入,却是有些害怕,但一见自己刀上鲜血,立感身体一阵哆嗦,当即下定决心,喝道:“今日我便是豁尽性命,也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却是知晓,自己手上已然染满了赤凤军士兵的血迹,纵然是此刻投降,也免不了脖子上挨上一刀,纵然有别人劝说,日后也只会是暗无天日的牢笼生活。

不欲过着这般生活,杨文安已然明白过来,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死。

甘润眼见杨文安如此执拗,顿感心火旺盛,长刀再度袭出,喝道:“很好。看来你早就忘了你父亲遗愿了吗?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将你打醒。”

一瞬间,他也不曾顾虑自己身躯,快刀连连杀向杨文安,一刀快似一刀。

杨文安一挥长枪,连连抵抗,但远处有宋子贞指挥若定,手脚之处登时被那枪弹射中,虽是以真元挡住,未曾侵入躯体之内,但手臂酸软却是难以招架,当即让那长刀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划过一刀。

这一刀触及骨髓,立刻让杨文安难忍疼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甘润却是停住长刀,面有可惜看着杨文安,劝道:“侄儿。你若是这个时候投降,我还可以替你求情。虽然你也曾经杀了多少兄弟,但只要日后好好恕罪,还是有生还的可能的。”

“哈哈哈哈……。你杀我便是了,何必如此假惺惺的?于其受尔等侮辱,不如让我自我了断吧。”

杨文安却是仰天大笑,随后却是掌运真元、自盖天灵,轰然一声响,已然是倒地不起,头颅破碎、红白横流,却是再无生计了。

甘润一时愣住,面有哀伤,对着那杨文安躬身一拜:“看来,你终究还是没有走到正路上。不过能死在这里,总比你继续跟着蒙军为恶要好得多。”拾掇了一下悲伤心情,对着早在一边等候的宋子贞俯身一拜,诉道:“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还是去帮帮别人吧。”

宋子贞颌首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一扫远处王著与卢植的战斗,当机纵身一跃,加入其中。

得到两人帮忙,王著也将卢植斩于手下,不留生路。

杨大渊、杨文安以及卢植三位首领就此殒命,自是让其余士兵一个个莫不是惊惧无比,赶紧丢下手中武器,唯恐晚了一步就死在这里。

这一动,就似多骨诺米牌一样,让在场的士兵莫不是丧失斗志,让出了这片土地。

宋子贞颌首笑道:“如今既然已经攻下此地了,那下一步也就是直接进攻鞑子了。”目光一扫远处帐营,他一挥手背后火炮立刻就被取出,一座座虎蹲炮准备妥当,然后“轰轰轰”剧烈的声音响彻云霄,远处蒙古军帐就像是那被滴入水花的热油一样,尽数炸了出来。

一个个莫不是神情慌乱、脚步匆忙,身上所穿着的,也是寻常的丝绸以及棉布,而原本的作战铠甲,也不知晓究竟丢在那里去了,毫无半分的抵抗能力。

毕竟这些蒙军之人,多数乃是出自漠北的蒙古人种,当然还有一些世居西藏的色目人种。

这些人儿来中国也是初来乍到,尤其是来到了这素来以酷热高温还有多雨而著称的川蜀之地,早就产生诸多不适,譬如头疼、呕吐、体力欠缺以及其余症状向来不绝,以至于大多数人全都得了疫病,进而令军队实力大幅度下降,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而如今看来,整个攻击进展的相当顺利。

第一百六十三章终路(一)

“你这家伙,当真歹毒。”

眼见萧凤神色自若,郭侃骂道。

而他手下也是连连挥动,三十六枚神雷再度射出,一个个或是划出绚烂轨道,裹挟无上威能,自天上直接落下,或是破开地面,暗藏莫名杀机,自地底径取空隙。

如此场景,比之当初对抗余玠时候,更要强上数分。

萧凤却是神态悠然,轻笑一声,回道:“那倒是承蒙夸奖。”

侧目掠过头上袭来神雷,但见她手臂轻挥,“烈阳焚世”已然上手,凝练至极的火球刚猛无比,“轰隆”一声就将那神雷轰碎,不留丝毫痕迹,又见足下隐隐震动,复有抬脚猛地一踩。

火光闪动之中,濒临崩溃的地面重新恢复,至于那神雷,也被自地下整个逼出,重新回到空中。

但是那神雷却不罢休,再度凌空射来。

萧凤轻哼一声,素手猛地一拍,道道火焰凝聚为剑,“唰”的一下就将这神雷拦腰截断。

郭侃暗暗惊讶,心想:“此人却是比余玠强的太多,看来我需要小心谨慎,以免陷入对方的陷阱之内。”心思笃定,却是不敢擅入其中,以免被那清净琉璃焰所伤。

正在此刻,远处王坚见到郭侃已然陷入如此劣势,立觉有机可趁。

毕竟在此人手下,偌大四川陷入敌人马蹄之下,饱受摧残。川蜀百姓,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其中。就算是他麾下士兵,能够支持到现在,也是凤毛麟角,其余人都死在了守护钓鱼城之中。

“恶徒,为你的行径偿命吧。”

瞄准郭侃所在位置,王坚沉声一喝,玄武真印已然上手。

沉重石碑霎时现身,已然逼进郭侃位置。郭侃未曾提防,立刻被这石碑打了一下,脚下踉跄几步、口中亦是呕出数点鲜血。

远处,萧凤自是操弄烈阳,直接朝着郭侃射去。王坚眼见对方负伤,自是有些窃喜,又是运使绝招,再度攻去。

“哼。就凭你等行径,也想杀我?”郭侃眉梢紧皱,狱力凝练为一,又道:“亟神三绝——灭神流。”手一扬,眼前地面霎时开裂,万千碎石悬于身前,狱力纳入其中,已然变成最为狂暴的炸药。

待到他轻喝一声:“杀!”

碎石宛如流星,烈阳、真印顿时崩裂,其后更是势扫全境,逼得众人不得不后退数步,运转力量抵御。

远处八思巴心思通透,右掌自纳万千金光,喝道:“天圣莲开!”一式绝招射出,立刻逼退萧月,随后身形一动,却是将那郭侃裹入其中,随后便朝着远处遁去。

“逃了?”

萧月顿感难堪,手中湛卢光辉大胜,轻轻一挥,整个悬崖瞬成两半。

苦心孤诣、百般谋划,所求的便是今时今日,杀尽一切鞑子,但今日却被眼前两人逃走,自是令萧月难以接受。

萧凤却是笑道:“纵然让他们逃了,他们又能逃得了多远?”

“听晋王所言,莫非你早已知晓对方会逃出去?”王坚不禁皱眉,却是带着几分疑惑。

萧凤诉道:“没错。那郭侃、八思巴皆非寻常之人,纵然集中我们三人之力,但若要将其困住甚至是击杀,却是难上加难。”正所谓十则攻之、五则围之、倍则战之,一个地仙若是存心逃走,若是没有同等修为的三四人,是根本难以将其击杀。

他们三人虽是厉害,但对方修为毕竟不凡,若要将其击杀,实在是太过困难。

“那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行动?”萧月问道。

萧凤诉道:“若是我所料没错,对方此番离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到军营之中,而是暂时寻觅地点养伤,静待下一次的战斗。即使如此,那我等就离开此地,前往武安吧。毕竟依照先前计划,武安此刻也应该被我等所掌握。”复有看向王坚,却自袖中取出一枚弹丸,诉道:“余大人虽是被郭侃所败,但其气息尚存,若是将这枚九转还元丹服下,应当能够恢复修为。你将此物拿去,助余大人服下并且将药力化开,如此一来,余大人应当就能够恢复如初。”

“那多谢晋王殿下了。”

王坚一喜,连忙将这弹丸接下来。

当初时候,他因为郭侃而差点丧命,便是得了此物方才恢复过来,今日既然得到此物,那余玠应当是有救了。

“我等皆是为国效力,又岂有内外之别?”萧凤笑道:“王将军却是客气了。只是我尚有公务在身需要处理,所以得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还请王将军见谅。”说罢身形一转,却是自这里离开。

那萧月亦是对着王坚躬身一拜,又道:“将军。你也应当知晓,那两人虽是败了,但却还活着。若是您发现他们的踪迹,还请你立刻通知咱们。到时候,我等定然会一起出手,灭掉对方。”

“自当如此。”

王坚颌首回道,见着两人自此地离开,也是长吁一口气。

此番战斗虽是结束,但对方尚未死绝,却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知晓这一点,也从此地离开,回到了钓鱼城之内重整军队,准备开始筹划下一次的战斗。

另一边,那郭侃和着八思巴一起离开,却是径直回到了武安之中。

见到武安之内惨叫连连,自己部众遭到赤凤军连连击杀,更是毫无丝毫生机,就连那仲威也是战死沙场,仅仅留下了不到一万的兵力,继续留在这里抵抗。

见到这一幕,他顿感恼怒,一挥手万千神雷落下,立时将上千士兵灭掉。

宋子贞一时畏惧,立刻喝止士兵,停止战斗。

郭侃也生怕那萧凤就此追来,自是不敢在这继续恋战,当机和八思巴合力,带着剩余之人一路朝着深山之中奔去,进而求的一线生机。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萧凤亦是出现在这里。

宋子贞面有懊恼,对着萧凤道歉道:“主公,此番未曾全歼敌人,让对方逃了,实在是抱歉,还请主公惩罚。”

“那人顽强出乎我的意料,就算是那些余下士兵,也是百战精锐,自是难以一次解决。”萧凤摇摇头,赞许道:“你做的很好,无需道歉。更何况穷寇莫追,就此放他们一条生路也好。”目光扫过眼前战场,心中却是有些哀伤,为了这一次的战斗,赤凤军麾下死伤士兵,起码也有六千多人,占了军队的十分之一。

如此之多的损失,也是自静海之后,最大的一次。

虽然他们是为了赶走鞑子而牺牲的,但性命终究还是消失了。

萧凤自感心中不悦,也没有了欢庆的心思,令宋子贞将战死士兵尸身收拾完之后,就准备寻找合适地点,将这些烈士埋葬下去。

不管如何,终究还得让他们入土为安啊。

另一边,那郭侃、八思巴带着一群士兵径入丛林之内,一路上也不观察路径,就是朝着里面钻去,约莫过了半天,见到对方尚未追来,方才放下心来,寻了一个地方暂时歇息下来。

“伐宋军队,如今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吗?”

一扫眼前众人,郭侃顿感心情沉重。

出征时候,他麾下之人足有六万之多,然而此刻跟随在身边之人,却只有一万不到,其余人全都死在了那武安之内。

这番惨重的损失,也是郭侃从军以来,首次遭遇到的。

眼前将士面有戚戚,回道:“将军。除却了我们,其余人全都死了。”在赤凤军展开进攻时候,那些本就身带疾病的人首当其冲,成了第一波的牺牲者,其后他们虽是在仲威率领之下,勉强顶住了下一波的攻势,但是这一次也是死伤大半,直到郭侃回到这里之前,基本上上去抵抗的全都战死。

也只有他们因为始终都位于后方,方才趁着郭侃来到时候,从武安之中逃走。

郭侃目中无声,吩咐道:“尔等先行回去,各自休整去吧。毕竟,我们还要回家呢。”

一个“回家”,顿时勾起众人的回忆。

想到了内心深处,他们难掩心中哀伤,纷纷落下泪水。

毕竟阔别故乡偌久,始终在外面战斗,他们也是疲倦无比,如今时候更是渴望快些回家,好从这噩梦之中挣脱出来。

郭侃一时沉默,一想到救出的大汗,便走入了八思巴的军帐之内。

“可汗现在情况如何?”

走入其中,郭侃见到八思巴已经卸去功力,调息内息了,而本来是面色苍白的蒙哥,此刻也终于恢复原本模样来。

八思巴张口诉道:“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生息,自然可以恢复实力。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八思巴顿时一愣,很显然是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诉说。

“只是什么?”郭侃问道。

八思巴这才回道:“只是因为先前江山社稷图的原因,可汗是再也无法催动长生天了。”

“什么?”郭侃愕然问道。

他之所以付出全力,将可汗救出来,便是存了将蒙哥救回来,然后靠着长生天的神威一举翻盘,再度击垮赤凤军。

孰料于八思巴口中,他却听到了最恶劣的话音。

八思巴缓声诉道:“你应当知晓,之前我和你为救可汗而见到的那头巨狼吗?”

“当然。”郭侃点点头。

当初时候,他俩正是为了解救这被镇压的巨狼,所以才打算将江山社稷图打碎,好将这巨狼放出来。

“但是你可知晓。那头巨狼为何未曾封入江山社稷图之内,而是仅仅将其镇压?”八思巴苦笑一声,却是感到有些懊恼。

若是他当初时候能够仔细观察,自然可以看破其中关键,只是两人害怕萧凤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所以才在匆忙之中弄错了方法,结果导致了眼前这一幕。

“愿闻其详。”

“很简单。因为这头巨狼,才是可汗本体所化。而那江山社稷图之前行动,只是为了能够将长生天自可汗身体之内抽出,而长生天为了抵御江山社稷图,故此被迫化形。”

“那我等之前行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因为长生天和江山社稷图互相角逐,两者力量融合为一,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是江山社稷图碎了,那长生天自是也一起毁灭。若是我所料没错,那萧凤应当是存着以长生天为食粮,将江山社稷图重新恢复的打算,故此没有贸然将其封镇,而是采取炼化策略。”八思巴一副懊恼,又道:“而我们先前所为,却是将这个平衡彻底打破。”

若是他早早知晓此种关键,又何必闹出这些动静来?

“平衡打破,那又会如何?”

“毁灭。江山社稷图毁灭了,那长生天自然也会崩溃。而长生天被灭,可汗首当其冲,自然是难以承受这冲击,就此陷入晕迷之中。”八思巴神色更添懊恼,一想萧凤如此布计,自感惊叹。

若是他们不来,那江山社稷图固然难以继续镇压长生天,但却因为得到其力量滋养,自然是威力倍增。

拿着威力加强版的江山社稷图,萧凤自然是毫不畏惧和长生天一搏,进而确保自己的优势。

再次者,江山社稷图若是毁灭,那长生天也会被毁灭,受到影响的蒙哥亦是难以避免受到冲击,仅有郭侃、八思巴两人,蒙古大军更是没有了继续顽抗的力量,只能就此败退。

从一开始,他们就始终在萧凤的计谋之中来回打转。

郭侃再度问道:“那长生天被灭?可汗又会如何?”

“这一点,你却是放心。”八思巴回道:“那长生天毕竟不是法相,仅仅是依靠着血脉传承,方才和可汗有所联系。所以就算是长生天覆灭,可汗也不会如同那修成法相的地仙一般,因此受到致命伤害,充其量也就会因此而昏迷数日罢了。”

正如他所言,此刻那蒙哥也终于自沉睡之中醒转过来。

一扫周遭状况,蒙哥不觉感到诧异,问道:“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郭侃、八思巴两人身形一顿,皆是露出几分踌躇。

兵败之象,昭然若揭,他们现在只是在考虑着,究竟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蒙哥接受眼前的状况。

第一百六十四章终路(二)

“可汗,我们——”

一张口,郭侃立刻踌躇起来。

蒙哥感觉有些不免,再度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蒙哥一副探求模样,郭侃停顿片刻,令自己心情回复平静,方才诉道:“启禀可汗。我们,被击败了!”

“被击败了?”

出乎郭侃所预料,蒙哥却似早就知晓一般,除却脸色有些黯然之外,并无多少的反应。

“可汗。你还是责怪我吧。毕竟若非我冒进之举,又如何能够给那赤凤军歼灭我等的机会?”郭侃低沉着头,只想要让眼前的可汗,大声的责备自己,至少这样能够让他稍微好过一点。

不然的话,武安军队如何会彻底崩盘?

蒙哥却是摇着头,又道:“责怪你?你所做的并没有错,错的反而是我。若非我心存侥幸,如何会被那妖女设计,陷入江山社稷图之中?”

说到这伤心事儿,蒙哥自是有些担心,凝目望去,那些幸存的人莫不是一脸茫然,耳边更是时不时传来呻吟之声来,这一景象更令他愧疚无比。

“如今我军兵困将乏,正是用人之际。我若是指责你,那又有何人能够承担责任?”

潺潺声音,俱是被郭侃听在耳中,也令他本是忐忑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不在执着于先前的事情来。

只是一想之后事情,他却是有些忐忑,问道:“只是可汗,接下来我等又该如何?”

经过武安一战之后,军队主力被彻底击败,所剩士兵不足上万。

仅凭这么一点兵力,断然不是赤凤军的对手。

蒙哥自是明白情况,诉道:“若是如此,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取足够的粮食,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我等断然无法安然回去。”

“若要取粮,此地已然不行。唯有继续东行,踏入两湖区域,才有足够粮食。”郭侃回道。

如今赤凤军击败大军占据川蜀,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他们若是在这时进攻,无疑是找死。

只是郭侃一想到目前镇守两湖地区的李宗勉,却是眉目微皱,道:“但是两湖地区,乃是宋朝核心产粮地带。而鄂州更是踏入两湖地区的换卡,担任此城的则是号称公清之相的李宗勉。此人名声不显,不如余玠、孟拱、赵葵等人,但也是一位地仙。我等若是贸然而行,只怕会遭到宋朝反扑。”

“我当然知道。然而眼下毫无生路,只有尽力一搏了。”蒙哥下定决心,回道。

郭侃见到蒙哥心意已定,亦是点头称是,准备一起前往鄂州,杀出一条血路来。

…………

川蜀一代烽火暂歇,但临安之内,却是风云诡谲。

行走在这繁华地带,苏韵几有置身于梦中的感觉,但先前自成都府离开时候,怀中曾确所赠之物却提醒着他,川蜀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妄。

束手在旁的老奴面有难色,却道:“公子,你当真打算将川蜀一代发生的事情,告诉宰相吗?”

“当然!”苏韵阖首回道:“那川蜀本是我大宋国土,如今却被鞑子揉虐,我于情于理,都有必要告知丁丞相。要不然,昔日的天府之国,就不再属于我等所有。”

“可是公子,你也知道那丁大全并非忠良之辈,昔日董槐这等贤臣便是为他所贬。你若去了,只怕难以保全性命。”老奴劝道。

苏韵却是摇摇头,坚定的回道:“老罗,此事却是你错了。你也知道川蜀一带百姓正遭到蒙古戕害,但临安中人却始终未曾察觉,更遑论派兵援助。我若不说,那又有何人呈报此事?届时川蜀沦陷,我等又如何向官家禀报?”

“可是公子你也知道,蒙古入川已有数月有余,但临安却始终不知,你难道就不知道其中原因吗?若是贸然前去丁大全府邸,到时候他若是发难,你又该如何自保。”老奴继续劝道。

苏韵自信满满,又道:“老李你放心,我早有准备。若是那丁大全当真,我便在太学府之类宣传此事,到时候众位学子一齐发难,任他如何厉害,又如何挡不住群情汹汹。届时官家发难,他定然难以支撑,只有接受了。”

老奴眼见苏云心志坚定,自知道无法劝说,只好作罢!

“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苏韵念念有词,却是希望今日此行,能够成功。

要是继续拖下去,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遭虽是热闹无比,但他却是面有戚戚,脚下更是不敢拖延,一路朝着宰相府行去。

约莫走入一刻钟,他便来到了丁大全所在府邸,将请帖递上之后,等了一会儿,府邸自然开来。

苏韵毕竟是三苏后人,虽是官身低劣,但名气在外,丁大全自然也不会摆出什么宰相架子,以至于贬低自己的格调。

踏入大堂,苏韵立时见到远处那一人,面呈蓝色犹如恶鬼,正是丁大全。

“苏侄儿,你今日来此找我是有何事?”丁大全问道。

苏韵回道:“丁大人。我今日来川蜀一代的事情。”

“哦?却不知川蜀一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丁大全神色一顿,眼角微微撇过苏韵,俨然带着一丝怀疑。

苏韵不曾察觉,继续说道:“我之前回家时候曾在路上遇到过匪人拦路抢劫,幸亏有老奴帮忙,方才将其打退。而我当时只以为那些人不过是一群匪人,所以未曾在意。然而等到行至成都府时候,方才知晓这成都府已经被赤凤军所占据,而那蒙古更是派出十万大军踏入川蜀,压的余玠、王坚等人不得不困守钓鱼城。我因为担忧余玠等人难以支撑,自然是赶紧回到临安,只求能够向丞相以及圣上禀报此事。如此方能保我大宋安然无虞。”

“原来是这样?”丁大全神色微动,又道:“你所说之事,我早已制知晓。但你也应当知晓,如今朝中已然是暗潮涌动,新军亦是尚未练成,不知侄儿可否暂缓一些时日?”

苏韵顿时愣住,质问道:“丁大人。那蒙古大军早已经踏入川蜀,沿途百姓莫不遭其屠戮,若是继续拖延下去,那又该牺牲多少将士?”

“我自己知道,但新军未成,你让我如何调兵遣将,前去抵御?你这时就不能多想想考虑一下,让我好提前做好准备?”丁大群已然嗔怒,一拍案桌就是威胁道。

苏韵为之一愣,连忙欠身回道:“丁宰相说的对,小民已经知道了。”

“没错,这才对嘛,我又如此,我等才能稳定朝纲,上下安康。”丁大全笑道。

苏韵连连点头,又是央求道:“大人,我才来临安太过匆忙,行李以及住处尚未准备妥当,不知可否让我回去将行李收拾一下?”

丁大全不疑有诈,当即允诺。

苏韵走出府中,待到见到老奴之后,立刻说道:“快些随我一起前往太学府。”

老奴自是惊讶,又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云沉默不语,只是奋起奔行,似是后面有恶鬼追踪一般,急匆匆的朝着太学府走。

如今时候,他只想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尽数道出,让人知晓川蜀一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65章末路(三)

自苏韵离开之后,丁大强方才放心下来。

他自是知道川蜀一带发生事情,但为了自己权势考虑,却不敢将此事向赵昀禀报,只因为驱逐董槐、废除新军一事,乃是他一力主张。

如今因为新军被废,川蜀沦陷,届时被赵昀知晓之后,定然会问罪于他。

丁大全明白后果,自是不敢让这消息,被赵昀知晓,沉思片刻之后,却觉得之前苏韵告辞神色有些异样,立刻叫道:“遭了!那厮告辞,定然是想要朝官家禀报,绝不能让他得逞。”

苏韵他也曾听过,虽是才华不及其祖,但也是正直之辈,又岂会当真如他所言,不去诉说此事?

丁大全心中自责万分,却是因为先前心神有失,故此未曾想到此节,立时叫了一声:“王四,你立刻离府,务必将找到苏韵,将他控制起来,绝不能让他吐露半点风声。”

那赵四立刻离开,沿着太学府的方向,去寻找苏韵。

太学位于临安城西北处,三省六部则是靠近皇宫,位于东南之地,两地相隔有些距离。

苏韵自府邸之中走出之后,便踏上御街之上一路北行,行至半途时候,却是感觉身后似有人跟踪,一转头却不见人影,这般模样实在是令他忐忑不安。

“公子,你怀疑有人追踪?”那老奴顿生警觉,双眼微眯撇向远处。

那几人虽是乔装打扮、遮住自己相貌,但是他久经岁月考验,却是一眼看出对方究竟是何人所派。

苏韵沉下气,颌首回道:“没错。而他们之所以未曾动手,也因为此地乃是御街,人员流通甚多,若是将我杀死,只怕会惊动其余人,反而对自己不妙。只是那厮,当真打算彻底隐瞒吗?”

他自回到临安时候,所见之人只有丁大全一人。

如此推测而来,能够派出这些人的,也只有丁大全一人了,而且他还有足够的动机。

“那公子,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行事?”老奴继续问道。

苏韵回道:“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快些感到太学府吧。太学府人才济济,更有列位大人位列其中。若是进入其中,自然能够安然无恙。”

两人脚步顿时加快,却是唯恐有所落后。

很快的,两人就走到妙明寺,准备西拐走向太学时候,却见从妙明寺之中走出一位和尚,直接挡在了苏韵身前。

这和尚却似认识苏韵一样,直接抓住苏韵衣袖,却是对着他诉道:“贫僧见你面色慌张,莫不是遭了劫难?”

苏韵乃是信佛之人,点点头回道:“没错。却不知大师有何良策?”眼神漂浮,却是扫过身后,他自离开府邸时候,就察觉到有些跟踪,自是害怕被抓。

那和尚笑道:“当然。”双手却是化掌为爪,蓦地握紧苏韵双手,狞笑道:“只需你随我乖乖的会丞相府,自然保你不死。”双手一用力,立时将苏韵整个压住,双手背负、难以动弹。

苏韵虽是被制,但却是自有骨气,叫道:“你这厮是谁?竟然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我王法了?”

“哼。”和尚冷笑道:“谁教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用力,便要将苏韵抓入寺庙之内。

“休伤我公子。”那随身老奴却是大喝一声,起手一掌便是拍向那和尚。

和尚一时不察,立刻被这掌劲命中,口中呕血数滴,而这一击也令他腿脚酸软,双臂无力却叫苏韵挣脱开来。

老奴又见那和尚扑来,也不管自己身躯朽坏,一催真元便挡在和尚之上,又是叫道:“公子快走,我自会将他拖住。”

苏韵心中一紧,这老奴自他出生以来就一直相盼,可以说是类似于爷爷一般的人物,如今时候起却为了让自己能够传达信息而挺身而出?

自知不能辜负老奴希望,苏韵立刻迈开双脚,朝着远处奔去。

那和尚见到被老奴挡住,也是颇为懊恼,真元一催便是迎上老奴,霎时双人分开,老奴后退数步有余,口中亦是呕血不止,而这和尚却沉若泰山,尽显两人实力差距。

“想走?你以为你能走掉吗?”

这和尚见到苏韵想要逃脱,顿时心中一紧,生怕被对方吐露消息,脚下连动却欲追上苏韵。

无奈那老奴却是奋起余力,却是将他身上袈裟抓住,令其难以逃脱。

“好家伙,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这和尚凶性勃发,立时凝掌一落,那老奴立时头骨开裂,鲜血飞溅,却是死的不能再死。

他有丁大全照应,便是杀了人自也无需担心,但若是让苏韵知晓川蜀一事,那赵昀非得将丁大全扒皮抽筋不可。

“该死的丁大全,竟然将老奴也给杀了。”苏韵耳中听到传来的惨叫声,心中更是紧张不已,脚下连连催动,已然来到了太学府之前。

身后和尚一时踌躇,脚下也是慢了许多:“太学府?这人怎生进入这里了?”

这太学府并非寻常书院,其中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子嗣在这里上学,更有许多士大夫再次讲课,他虽是有些本事,但若是放在太学府之中,却不过是蝼蚁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被捏死。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回报宰相了。”

这和尚面有懊恼,扫了一下地上尸体,又道:“至于你?为了避免被那些人顺藤摸瓜,抓住宰相的把柄,还是将你带回去处置好。要不然被他们知晓是宰相所为,那岂不是要炸开锅了?”

将这尸体抗在肩膀之上,这和尚立刻跳入妙明寺之中,然后借着妙明寺幽静场景,朝着远方遁去,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身上尸体埋了下去,随后方才回到宰相府之中,将发生的一切事情一一禀明。

丁大全听到消息,立感绝望横生,“该杀的夯货,竟然没有将那厮抓住?”左右走来走去,却消不去心中之愁,道:“只是我却要想一个法子,提前做好准备,要不然圣上询问过来,我又该如何?”心中忐忑不安,却是生怕自己所为之事彻底曝光,而到时候他之仕途就会彻底终结。

丁大全向来都是贪权之人,又岂肯将到手的权力让与他人?

打定主意,丁大全立刻离开宰相府,却是朝着那皇宫走去,若是这个时候及时禀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终路(四)

太学府。

此刻正值晌午时分,经过一上午学习的学子已经是饥肠辘辘,正准备前往食堂就食。

行走之中,更是互相交流着课堂之上新进学到的知识,当真是蔚然成风。但苏韵踉踉跄跄跌入府中,却令一行学子面生惊疑,正欲呵斥对方时候,却见人群之中一人喊道:“这不是苏韵吗?他不是刚刚回乡,怎生又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这般模样来?”

“原来是他?”人群之中,一位相貌英挺、眉宇轩昂的士子立刻踏出,将那苏韵搀扶起来,问道:“苏韵,你这是怎么回事?”仔细一看,此刻的苏韵却是衣衫不整、面有划痕,分明是刚刚经过一场争执模样。

苏韵这才苏醒过来,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衣袖,赶紧诉道:“原来是陈宗?学长,快些带我去面见祭酒,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陈宗疑惑不解,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苏韵没事之后,方才将其搀扶起来,关切道:“而且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先去医馆,养伤比较好。”说着,就扶着苏韵,朝着西侧医馆行去。

苏韵没曾推却,随着陈宗朝着医馆走去。

只是刚走几步之后,他脑中顿时闪过川蜀情景,立时紧张起来,摇头叹气:“学长。你也知晓我之前因家中有事,故此归乡一趟。”

“确有此事。难不成你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和此事有关?”陈宗继续问道。

其余士子有些好奇,亦是纷纷走上来,想要一探其中究竟。

苏韵阖首回道:“没错,这也是我拼死负伤,也要前来此地的原因。”见到众人一起走来,虽是感到紧张无比,但他却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便紧了紧口风,等到众人目露询问之色,方才诉道:“各位。尔等在这修学,自是不知天下变化。而我也是踏入川蜀一带时候,方才知晓早在去年时分,那蒙古早已入川,并且占据川蜀半壁江山,就连成都府也沦入赤凤军掌握中!半年时间,我等竟然毫无半点风声?各位,你们难道就不奇怪吗?”

古代时候,虽是因为科技不发达,所以信息传播速度相当慢。

但是,宋朝朝廷于各地皆是设有衙门,更是每隔旬日就会编写抵报,传送给各地官员以及士子观赏,好保证消息流通。

而今时候,他们竟然相隔半年时间,才知晓川蜀之地竟然发生了这般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人莫不是被彻底惊住,齐齐叫道:“什么?为何我等竟然毫无消息?”

他们自诩为宋朝精英,于此地修学读书,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越过龙门,成为朝上列位的大臣,故此对国家大事向来关心,朝中抵报自然也经常阅读。

但今日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迷雾,竟然对这等事情毫不知情?

陈宗亦感沉重,神情严肃无比:“此事当真?”

此事若是当真,那边代表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朝中之内定有奸细,否则决计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当真如此。”苏韵连连点头,自是陈恳无比:“还请快些带我去见祭酒,将此事禀告他们。”

“这个。”陈宗顿了顿,却道:“朝中向来都有抵报,按常理来说,应当不会发生此事。但是如此军国大事,却至今无人知晓,只怕其背后定然有人暗中搞鬼,否则我等为何竟然不知?”

能够操控抵报,消除关于川蜀一代的事情,这人身份绝对不寻常,少说也得是三省六部之人,更甚者或许便是政事堂之人指示的。

如此人物,绝非他们所能对抗。

“若是这样,那你们觉得会是何人?”一边的士子插嘴问道。

“丁大全?”苏韵脑中一亮,蓦地叫道。

陈宗沉吟了一下,问道:“丁大全?你觉得会是他?”

“实不相瞒。我在来到此地之前,曾经拜访过丁大全。但是自他府中离去之后,我便遭到了袭击,便是随身老奴也因此死在对方手中。”说及伤心事,苏韵眼见泪痕横流,显得特别的伤心。

“没错。我也觉得是丁大全!”有一人诉道。

“刘黼,你也这样认为?”陈宗问。

刘黼一扫众人,高声回道:“尔等可知晓,去年秋冬时候,那丁大全弹劾董槐一事?”

“当然知晓。”陈宗当即颌首回道,旋即便感到脑中一亮,叫道:“是了。董槐在离职之前,曾经负责编练新军,以提高我朝军队实力。但也因为此事,冒犯了军中将门,欲除之而后快。其后他便因为此事,被那丁大全矫诏弄出朝中,曾经的新军也彻底荒废。”

刘黼亦是回道:“没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丁大全方才封锁消息,不让人知晓。因为他知晓,若是蒙古入侵之事传来,那为了抗击蒙古,新军定然会派出去援助,好抵御蒙古大军。这样的话,那就必须让董槐入京。董槐一入京,那他自己定然会地位不报,否则如何要做出这般事情?”

苏韵立时紧张起来,却感自己先前贸然前去三省六部,拜见丁大全一事简直就是冒险。

若非对方也未曾察觉到,否则自己如何还能站在这里,见到一行人眉梢紧皱,又道:“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

如今时候,他的家乡饱受摧残,但自己却毫无丝毫办法阻止,唯一方式就是前往临安,恳请朝廷出兵援助,才能将自己的家乡,自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做?”一位士子面有忧愁,站了出来,问道。

陈宗笑道:“当然是面见官家,向他陈述此事。”复有轻轻一笑,问道:“陈宜中。看你样子,莫非是害怕了?”

“非是害怕。实在是能够操控此事者,非是寻常之人。而我等不过寻常学子,如何能够和那人对抗?”陈宜中摇摇头,显然是带着拒绝之意。

陈宗噗哧一声,嘲笑道:“依我看,你不过是怕死罢了。”

“不是怕死。只是担心那人若是报复起来,我等又会如何?”陈宜中辩解道。

陈宗面色微冷,正欲呵斥时候,一边的刘黼却是诉道:“陈宜中所言有理,你也无需辩驳。毕竟我们实力薄弱,若是当真和那人对抗,被他轻易拿下之后,我等又该如何成事?”

“陈宜中,依我看你却是错了。”这时,有一人走出来诉道。

陈宜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冷冷盯着眼前之人,问道:“黄镛,那你觉得我什么地方错了?”

“很简单。那丁大全有心封锁消息,自然是对前线之事心知肚明,之所以拖到现在,不过是想着暗中解决罢了,否则他为何要费尽心思,封锁消息呢?”黄镛笑着解释道:“但是今日却不同了。因为苏韵此行,除却了他我们也知晓此事。既然如此,那你觉得他会采取什么手段?”

“我若是他,便会先行一步,巧立名目,将我们贬出太学府。然后更令人散播谣言,污蔑我等。”陈宗诉道。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一行人莫不是背生寒意,隐隐中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黄镛颌首笑道:“没错。不管如何,他都已经知晓此事,也知晓若是教苏韵过来,那我们也必然知晓。即使如此,那你以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毕竟这厮为了官位,可是就连川蜀失陷这等事情,都敢掩埋下去。”

陈宜中依旧眉梢紧锁,但苏韵却有些迟疑,继续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直接前去进谏官家,将此事尽数陈述上去。”黄镛一仰首,高声喝道。

苏韵有些黯然,回道:“这,能成功吗?”

他们和官家太过遥远,除却了每年的兰灯之会时候,会在学府之内远远的瞧上几眼,其余的也只是靠着道听途说的消息,进而猜测赵昀罢了。

论关系亲切,如何能够和丁大全这等宠臣相提并论?

“当然。”黄镛颌首回道:“尔等也应当知晓,官家乃是宅心仁厚之人,对人向来真诚。但若是有奸佞欺瞒,那定然会令他难以知晓底下状况,否则为何朝廷直到现在,也迟迟没有动作?”

一行人一起颌首。

他们久居临安之内,对皇宫之事甚是关心,自然知晓当今宋朝皇帝,虽是才德不足又因为子嗣单薄的原因,导致有些贪恋美色,但是却也是一个真诚之人,非是那等只会饮酒作乐、沉迷酒色的亡国之君。

陈宗亦是诉道:“没错。官家定然是被那丁大全所蒙骗,否则的话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复有抬起头,目中已然是燃烧其浓浓斗志,叫道:“正是如此,所以才需要我等貌似进谏,让官家明白如今时候,我朝已经濒临险境,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国不将国,君不成君,各位可愿意随我一起前往皇宫,面见圣上?”

众人齐齐一顿,却是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那丁大全乃是官家近臣,自登位一来一直都是优宠无比,当真是视若孩儿。

否则丁大全如何有胆量做出这等事情来?

要是他们当真前去进谏,若是成功的话倒也罢了,但若是失败的话,那参与其中的人,定然会遭到丁大全的惨烈报复。

以董槐之名望,依旧被贬低到乡野之中,就凭他们这一腔热血,能成事吗?

陈宗也是有些愕然,又是高声问道:“列位,可愿意随我一起前去皇宫,面见圣上?”

此时偌大的太学府,已经是鸦雀无声,只有他的声音,在这学堂之中来回传荡,而再多的列位也是面有难色,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随同一起前去进谏。

“陈宗既有此意,便加上我一人。”

这时,自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来,直接站在了陈宗身边,高声叫道。

陈宗顿时欢喜,谢道:“林则祖,多谢了。”

“你林则祖欲成英雄,我有岂能让你甘美在前?进谏之人,再加上我。”有一人走了出来,站在了林则祖身边,高声叫道。

林则祖顿时笑了:“曾唯?这可不是你和我争锋的时候。毕竟这一去,还不知晓会遇到什么事呢。”

“那又如何?”曾唯笑道:“不管你到哪里,我当然也会随你一起去的。毕竟你我赌约尚未完成,可不能轻易食言啊。”

见到这两人也是走出来,其余人亦是心有所动,纷纷走了上前,一起加入其中。一时间,参与之人就超过了百来人。

陈宗眼见队伍壮大,自是欢喜无比,继续诉道:“既然尔等愿意随我一起入宫进谏,那就开始吧。”随后一行人便迈着步伐,一起朝着那皇宫走去。

陈宜中眼见众人一起朝着皇宫走去,虽是有些担忧,但是却也不敢推辞,自是随着队伍,一起行去。

沿途上,也有人见到这只队伍,但因为人数太多,并且身上所穿皆是太学府衣衫,自然也不敢冒犯,毕竟能进太学府之人非富即贵,亦或者各有本领,可谓是人才云集,自然只好站在一边看热闹。

陈宗眼见众人旁观,不自觉感觉胸中胆气横生,高声喝道:“奸臣惑国,川蜀沦陷。我等恳请圣人,罢免丁大全,共抗鞑子。”

其余士子听了,顿感血气上涌,也是一起诉道:“罢免丁大全,共抗鞑子。”

那些围观群众听了,自然是有些好奇,纷纷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有士子添油加醋,将苏韵所见到的事情说了出去,甚至直接说了那蒙古大军已然逼进临安,只需要下一秒就有可能直接攻入临安城。

总之,怎么可怕怎么说。

那些百姓听了,自然是惊愕无比。

他们幸苦劳作,将钱财纳给朝廷,所求的不过是安然度日。然而今日时候,却闻这些钱财未曾奏效,反倒是因为丁大全的恶行,自己已经陷入危险状况之中。

念及此刻,自然也不愿意继续忍耐,也是一起发作,加入了这游行队伍之中,一路朝着皇宫走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终路(五)

一路上,人群不断壮大,眨眼间也有上千余人,虽是有捕快以及侍卫见了,但因为领头之人皆是太学府士子,所以也不敢多加阻挡,让他们沿着御街,一路来到皇宫之前。

谁料当众人来此时候,就见在那宫门之前,正立着两人。

“是翁应弼和吴衍两位大人!”

士子之中,顿时传出几个惊愕之声,一时间人群骚动,以至于游行队伍不得不暂时停止。

其中翁应弼乃是太常寺少卿兼侍讲侍读修国史玉牒,因为劳苦功高日前被提升为工部尚书,另一人则是国子监祭酒吴衍,两人皆是朝中重臣,在太学之中,也是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如此人物,莫说是平头老百姓,便是太学士子若是惹了他们,只怕会被直接革除学籍,十年苦功一朝尽弃。

陈宗吨感到焦急,若是被两人所阻,那他们定然难以见到赵昀,立时对着众人高声诉道:“咱们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朝廷,又有何惧?”一行人听了,皆感精神一震。

而他盯着众人期颐的眼神,也自游行队伍之前走出,来到了两位大人眼前。

翁应弼眉头一皱,张口就是骂道:“干什么呢?突然带着这些人来到皇宫之前?若是冲撞了圣上,你担待的起吗?”

“你也是上等上舍人,怎生就连这点都不懂,就贸然带着一行人跑到这里来?”吴衍亦是骂将开来。

那丁大全自知自己才德浅薄,若是贸然镇压太学诸位士子,少不得让朝中大陈非议,故此暗中联系两人,让他们两人出面,压制一帮学子。

被两人一番呵斥,陈宗顿时生出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的感觉。众位士子之中,亦是有人开始心生退意,自队列之中悄悄离开。若因此事而惹怒朝中大臣,可不是寻常人能承担的。

但陈宗脑中却是浮出苏韵那凄惨模样,立刻打起勇气来,继续说道:“或许尔等所说有理。但我等有急事,必须面见圣上。”

“什么事情能够重要到需要强闯皇宫吗?”翁应弼没好气的回道:“你知不知道如此行为,实乃大不敬之罪。我就算是治你谋逆之罪,也是只手之中!”

“蒙古入川,东南屏障已失。如此险情,也不算吗?”

陈宗面色赤红,高声喝道。

他这一说,登时让翁应弼、吴衍两人愣了一愣,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胡闹。我为朝中重臣,尚未听闻此言,你又从何听闻此事?”

虽是感觉有些奇怪,但翁应弼却不想自己面皮受损,强撑着讥讽道。

吴衍亦是喝道:“所以你就啸聚士子,做出这等游行示威之举?如今更是为了掩盖自己无奈,肆意散播谣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太学!”

两人一番话,自是令队伍之中群情汹汹,一个个莫不是议论纷纷起来。

“没错。那蒙军入川,不过苏韵一人所说,如何能信?”

“而且川蜀一代,自有余玠、王坚等人坐镇,又岂会发生此事?”

“更重要的是,若要入川非得途经陕西一带。此地有晋王镇守,他们如何能够成功?”

“……”

这些人却是未曾想到,那蒙古竟然可以自吐蕃绕路,直接从大理之后踏入川蜀一代。

而赤凤军若非早有萧凤指点,只怕也没有察觉到这般行径,进而提前做好准备!

“既然如此,那我等继续留在此地,又有何用?”

念及于此,游行士子顿时崩溃,大半之人皆是退去,唯有剩下之人,一脸疑惑的看向陈宗。

他们皆是和陈宗要好之人,虽是不会怀疑陈宗行径,但也对这种事情抱着怀疑态度。

看到这一幕,黄镛顿时紧张起来,却将陈宜中唤来,吩咐道:“照着现在状况,我等只怕难以面见圣上。你趁着这个时候快些离开队伍,找机会面见圣上,将川蜀一代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我明白了。那你呢?”陈宜中看了一眼刘黼、陈宗,还有那紧随其后的列位士子。

他虽是担心无比,但骨子里却还是仁人志士之心,自是不放心众人的安全。

黄镛道:“放心吧,有我等在此守护,自然能够护持无虞。”陈宜中无奈,只好趁着众人离开时候,也偷偷潜入人群之中,却是绕过了众人,避开了那些侍从,走入宫门之内。

见着陈宜中离去,黄镛稍微放下心来,又是看向远处,那里争论似乎尚未消停。

“两位大人。我虽是不知那蒙古如何做到,但川蜀之事,乃是我好友亲身体验,只因为担心国朝之事,故此亲身犯险前来临安,只为了将此事禀报。如此行事,岂会作假?”

陈宗心一横,自知难以劝服,亦是昂着脖子,回道:“而且那蒙古素来凶残,对我等国土虎视眈眈,若是不做好准备,任有新军被那丁大全随意摆弄,等到蒙古当真来到,那就彻底完蛋了。小子一片真诚天地可鉴,还望两位大人成全!”言罢之后,却是双膝跪下,对着两人就是跪拜下来,只求能够面见圣上。

“放肆!”

翁应弼、吴衍久立朝廷,又何时见到这般场景?

长袖一挥,他们两人也是气急败坏,足下更似生根一样,站在众人眼前,口中高声喝道:“朝中决议,自然有其道理,又岂容他人插嘴?你这厮妄议朝政,难不成是求死不成?”

这一弄,一行士子莫不是胆战心惊,连忙自此地离开,本就剩下的数百人之中,又是走了一大半,只留下数十人静静的站在原地。

其余人也是面带忧愁看着两人,却是打算看朝廷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黄镛眉梢微皱,却是推开身前之人,站在陈宗身边,却是对着两人诉道:“翁侍郎,吾祭酒,难道两位忘了十年之前,无庵居士如何去世的吗?”

吴衍立时皱眉,问道:“你又打算说什么?”翁应弼一脸疑惑,亦是看着黄镛,却是打算听听,他又是如何解释此事。

“彼时我朝国势正浓,正打算一举兴复中原一代,但却终因无庵居士逝世而告终。自此之后,蒙古据北地,赤凤军据关内之地,唯有我朝偏居南方,可谓是势成三国鼎立之势。”黄镛缓缓解释道。

只是吴衍却略有不满,哼了一声诉道:“那晋王早已投入我朝,如何能够另称一国?你却是糊涂了!”

“祭酒教训的是。”黄镛颌首道谢,又是解释道:“故此,蕖堂先生自担任宰相以来,便一直编练新军,以求增强军力,护我国朝无虞。但是此事却因那丁大全而毁,以至于新军一事彻底泡汤,而禁军更是不堪其用。如此情形,若是继续下去,就算那蒙古不来,我等也要危险矣?”

翁应弼轻哼一声,充满不懈的回答道:“国朝之内,自有打算,岂是你一介学子,能够枉议?”

“没错。关于此事,我等自有打算,你在这里插嘴干什么?”吴衍亦是感到不满警告了一声。

他们两人本就得丁大全所托,前来阻止众人面见官家,今日见到黄镛如此诋毁丁大全,自是恼火无比,又岂会感到高兴?

黄镛一时惊愕,连忙恳求道:“可是两位大人。你们不是说了吗?我等士子,当以天下为己任?既然如此,那为何让那丁大全如此恣意妄为?”

眼见黄镛亦是没有办法,刘黼一时焦急起来,也是走了出来,苦苦劝道:“两位大人。我等所为,皆是为了天下众生,还请两位成全。要不然,等到那蒙古来到,我等全都危险了!”

“哼。此事仅有尔等知晓,焉知不是他人散播谣言?”翁应弼却是梗着脖子,浑然无视众人恳求。

眼见无法说服,刘黼不免感到着急起来,若是继续这么拖着,还不知晓形式会恶劣到什么程度。

“若是大人不愿相信,就算是将我等功名尽数削去,我等也要继续下去。”林则祖一咬牙,高声喝道。

紧随其后,曾唯亦是诉道:“我等就算是抛却此身,也定要面见圣上。”

陈宗、黄镛以及刘黼虽是不曾诉说,却也一起站在两人身边,皆是展现出了自己的决心。

翁应弼见到眼前几人竟然是如此执拗,丝毫没有退缩之心,当即喝道:“好,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就将尔等于太学之上的名号尽数削去,看你等该如何坚持?”

被他这么一说,其余之人莫不是心生恐惧,连忙从此地离开,唯恐被牵扯进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此事一过,不管结果如何,仕途显然会受到影响,他们自然不愿意冒这个险。

于原地之上,只留下陈宗、黄镛、刘黼、林则祖以及曾唯五人,继续站在此地。

虽是被众人敌视,但五人却是齐齐站直身子,口中叫道:“大人,我等今日定要面见圣上。”

“好!好!好!”

三声叫好,翁应弼却是被三人气的发抖,当空喝道:“替我取来纸笔,今日我就削去尔等功名,贬出太学。”

第一百六十五章终路(六)

“笔下留人!”

正待翁应弼落笔时候,远处却是走来两人。

翁应弼扭头一看,立感懊恼,冷笑道:“原来是朱御使,今日里你却是来此作甚?”

“而且还有饶虎臣?你们两人今日前来,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吴衍亦是一脸懊恼的讥诮道。

他们所说之人,正是担任监察御史的朱貔孙以及吏部尚书饶虎臣,此两人皆是才华横溢之人,和吴衍、翁应弼因谄媚丁大全而尚未皆有不同,故而在朝政之中,一直都是敌对状态。

陈宗等人亦是一喜,连忙道:“朱御使、饶尚书,可否助我等面见圣上?”

“面见圣上?难道尔等所言之事,当真如此?”朱貔孙问道。

陈宗一脸严肃点点头,回道:“我愿意以性命担保。”

朱貔孙回道:“若是如此。我自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毕竟今日来此,我也是有事要面见圣上,正好带你一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宗一时欣喜,连忙道谢起来,其余人亦是一起诉冤,尽展心中苦闷以及无助,一行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就准备随着朱貔孙等人,一起走入皇宫之内。

翁应弼却感懊恼,眼见一行人正欲进入宫门,立时叫了一声:“朱貔孙!”

“怎么了?难道你打算将我也拦在外面吗?别忘了,我乃是监察御史,复有监视百官之责,你可无法阻止我。”朱貔孙愠怒簌然发怒,张口斥责道。

饶虎臣亦是冷笑不止:“你虽是工部尚书,但我也是吏部尚书。我俩皆是同级,你若是想要阻止,难道就不怕参上一本吗?”

被两人一盯,翁应弼顿感发寒,只好作罢。

朱貔孙、饶虎臣自是领着陈宗等人穿过丽正门,一路朝着勤政殿行去。

但等到众人踏入其中之后,却见那黄门走了上来,诉道:“陛下今日不再此地,还请几位就此告别吧。”

朱貔孙一时惊讶,问道:“那你可知陛下到了何处?”

“不知道。只知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那丁大全踏入此地,说是有事禀报,陛下心中欢喜,就随他一起出去了,至于现在在做什么,我们也不知晓。”那黄门回道。

陈宗略有失望:“若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办?”

费尽心思,只为了踏入此地一见赵昀,但如今却连对方人影都未曾见到,这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失落。

朱貔孙却是不甘心,遂对着众人诉道:“不管了。我等就在这里等上一会儿,直到等到陛下来到此地为止。”

“如今时候,我们也只有如此了。”饶虎臣叹声回道。

其余人无奈之下,只好陪着两人一起寻了一个亭子踏入其中,准备等到那陛下回到此地。

…………

另一边,于皇宫之内的澄碧堂之中,丁大全正随侍赵昀身后。

只见那赵昀看着眼前景色,顿感心情舒畅,笑道:“子万啊。还是你最称朕的心意,竟然能够弄出这等美景来。”且见眼前,于澄碧堂周遭,一袭流水宛如琼浆玉液,自那一座座险峻奇美的假山之中穿流而过,宛如一条丝带一样将整个堂包裹其中,偶尔之中也有鱼儿轻轻一跃,荡起点点波纹,教人看起来甚是舒心。

这里便是澄碧堂,却是丁大全费劲心思,方才建造而成。

今日时候,正是竣工时候,所以丁大全才带着赵昀来到此地,一见此地美景。

“那是自然。”丁大全一脸谄媚,继续诉道:“陛下乃人中之龙,自然得享受人间最美的景色。”

赵昀顿时露出几分黯然,却摇了摇头,又道:“虽是如此,但如此景色,只怕要耗费不少资财。你却不可挪用国库填塞其中,要不然被那些大臣听了,只怕朕的耳朵又要被折磨一番了。”

“陛下却是多虑了。此地虽是优美,但建造用的建材,莫不是他人捐赠,未曾花费半点国库。”丁大全哈着腰,俨然一副哈巴狗模样。

的确,此地花费最多的便是假山。

而这些假山,也的确是临安城豪商所赠的。

但丁大全和那些豪商究竟达成了多少交易,他却是丝毫未曾说明。

赵昀却未曾想及别处,笑着回道:“那就好。”见到远处斜阳沉入山峰之后,整个天空一片晕红,自感自己在此地逗留了太多时间,立时诉道:“只是我国事尚未完成,之后就不逛了吧。”挥挥手,让远处侍卫走过来,却是护着他朝着勤政殿走去。

丁大全一时紧张,俯身诉道:“恭迎陛下离去。”

等到赵昀离开之后,丁大全方才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陛下被我调走,要不然今天我就彻底糟糕了。”

他却是早就知晓朱貔孙、饶虎臣等人正欲离开,故此一早踏入皇宫之内,以澄碧堂竣工为由,将赵昀调到这里。

如此一来,那些人眼见未曾见到赵昀,自然是失望透顶,也会就此离开。

纵然对方第二天或许会展开行动,但丁大全早有准备,自然会借着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指挥自己的手下,一如他当初攻讦董槐一样,将那些政敌逼出朝堂之内。

…………

另一边,勤政殿之中。

朱貔孙眼见太阳西斜,自是感到懊恼无比,将那黄门拉住,问道:“为何陛下还未回来?”

“这,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负责看守勤政殿,若是去打听陛下的行踪,非得被打死不成。”黄门自是一问三不知,以至于朱貔孙只好无奈放弃。

饶虎臣亦是感到有些不免,却是问道:“你觉得陛下为何许久未曾现身?莫不是这其中有谁暗中操纵?”

“操纵?莫非是丁大全。”陈宗张口就道,俨然已经认定这些事情背后,定然是那位蓝皮鬼弄出来的。

“虽是如此,但眼下天色已晚,诸位可否回去?若是想要面见陛下,明日时候列位准备好了,自然可以了。”黄门见到众人继续停留,虽是感到有些紧张,但还是挺着勇气,劝道。

“你让我离开?”

朱貔孙有些失落,却是不想就此离去。

要知道为了搜寻丁大全毁坏朝堂的事迹,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若是过了一日的话,这些证据只怕就派不上用场。

黄门回道:“没错。勤政殿每到一定的时间,都会关门打扫,等到明天众位大臣过来。我若是无法在这之前做好准备,只怕那陛下发怒起来,断非我等所能够承受的。”

“好吧。那我等也只好离开了。”朱貔孙虽欲弹劾丁大全,但他却也不可能将怒火发泄到黄门身上。

正当一行人正欲离开时候,却见门外走入一黄门来,对着众人诉道:“列位可否稍等片刻?”

黄镛立时惊喜起来,叫道:“是陈宜中?没想到你竟然还在?”对方虽是穿着太监衣衫,但是其容颜以及脸蛋,却是陈宜中的脸。

“原来是你这小子!当初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陈宗哈哈大小,随后就问道:“只是你打扮城这般模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能够面见陛下。”陈宜中笑道:“毕竟若是未曾见到陛下,我是绝不甘心的。”随后神色严肃起来,却道:“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样,陛下被那丁大全设计,错过了和我们见面。”

朱貔孙叫了一声“果然如此”,咬牙切齿的喝道:“他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情!”

“那是自然。不过你也知晓,此人所做之事,莫不是在蛀空我朝根基,我等若是不阻止,只怕日后难保朝廷安然。”饶虎臣一脸忧愁,一想到他们若是明日上朝进谏,不免感觉冷汗淋漓,“而且我们若是就此离开,那他定然会纠结党羽攻讦我等。若是这样,我们自保尚且困难,又哪里又精力阻止他们?”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陛下现在何处?”陈宗额上冒出许多汗水,连忙询问道。

陈宜中连连点头,回道:“当然知晓。”

为了遮掩身份,找出那赵昀所在之地,他也算是抛却了自己之前的形象,直接假扮成了小太监,若非如此如何能够在这皇宫之中行走,并且发现了赵昀?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前去,进谏陛下吧。”长吸一口气,朱貔孙朗声回道。

陈宗有些惊讶,看了一下已经暗了下来的天空,问道:“进谏?就现在吗?”

“当然。正所谓兵贵神速,那丁大全设计欺骗我等,让我们难以和陛下见面,既然如此那我等有如何不可?此刻出击,定然能够打得对手措不及防,唯有采取如此手段,才能够彻底终结丁大全的罪孽。”朱貔孙自信满满,继续说道。

陈宗听了下来,自是感觉有些道理,颌首回道:“既然如此,那陈宜中,就拜托你带我们前去进谏陛下。”

今日时候,整个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本以为能够顺利成事,但一环扣一环,直到现在方才临近目标,以至于陈宗已经有些幻音,以为此刻场景乃是虚构的。

“那是当然。这一次,我们必须要成功。”

朱貔孙心志满满,昂首阔步走到前方,领着一行人跟在陈宜中身后,一起走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终路(七)

福宁殿。

自澄碧堂离开之后,赵昀准备回到此处歇息,正待走入殿中,却闻远处传来一丝声音。

“陛下。陛下!”

凝目看去,赵昀笑道:“原来是朱貔孙和饶虎臣两位爱卿啊。你们怎生这时来了?”

此刻已是戊时三刻,天色暗淡无光,正是歇息的时候,故此赵昀对朱貔孙、饶虎臣两人到此,颇为意外。

朱貔孙连忙俯首施礼,回道:“非是我等非要在这时来此,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要不然,我等如何敢打扰圣上安寝?”

赵昀神色微愣,问道:“为何?”

“陛下。实不相瞒,其实我等早在两个时辰之前,便到了勤政殿之内,想要面见陛下。然而我俩左等右等,却始终未曾见到陛下的人影,心急时候只好冒昧前来此地,这才见到陛下。”饶虎臣连忙解释道,却怕赵昀因此发怒。

赵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之所以不再勤政殿,只因为见今日无事,故此便随同丁大全前往澄碧堂,好舒缓一下心情。却是让两位再次久候,实在是抱歉了。”复有有些疑惑,问道:“只是两位今日来此,又是所为何事?”神色更是充满疑惑,一扫两人身后的六人。

陈宗等人眼见赵昀再次,莫不是诚惶诚恐,皆是噤声起来,不敢言辞。

“实不相瞒。陛下,今日臣来此,便是为了丁大全!”朱貔孙沉声回道。

“丁大全,他做了什么事?”

朱貔孙取出一叠奏折,递上前去:“据微臣所知,那丁大全丁大全奸诈阴险,狠毒贪残,竟然是仰仗陛下恩宠,竟然是钳制天下百姓之口,朝野之中莫不是怨声载道,而他更是肆意妄为,贪天下财路于一身,以至于乡野之内,许多商户因此破家灭族,身死魂灭。而他所做之事,全都在这里。”

赵昀听到时候,露出狐疑之色:“当真如此?”

“此事千真万确,臣绝不敢撒谎。”朱貔孙坦然回道。

饶虎臣亦是一步踏出,朗声回道:“除此之外,自他当政以来,更是犯下四大罪状。封锁消息堵绝言路、牵制太学逼走人才、擅权弄财以竭民力、废弃新军边防废弛。如此罪行,还请陛下严惩不贷。”语及最后,却是双膝跪下,一脸决绝模样。

赵昀立陷踌躇,却道:“我也晓得尔等忠心为国,但这些事儿不过片面之词,尚需确定之后,才有定论。”

他自登基以来,也有三十余载,对于朝中众臣也是熟悉的很,自是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至于所谓罪状,随意就可以捏造出来,自然也不是很在意。

朱貔孙一时担忧,连忙道:“可是陛下,难道就让那丁大全肆意妄为吗?”

“那丁大全我自有定论。尔等还是回去吧。”赵昀心神收敛,却是重新恢复帝王之象,眼神扫过那六人之后,又问:“至于你们?我虽是不知你们究竟如何进来?但我朝自由规矩,你们也回去吧,至于你们索要禀奏的事儿,等到明日早朝之时再行禀报吧。”轻舒臂膀,却是露出几分颓态来,正是想要就寝的样子。

随后,数位侍从便走上来,准备将他们赶出去。

陈宗顿时紧张,张口道:“就算是川蜀沦陷也是如此吗?”

“川蜀沦陷?这是怎么回事?”赵昀一时惊住,挥挥手就令那侍从撤下,然后死死盯着陈宗。

“正如我所说的,那川蜀一代沦陷偌久,至今已有半年有余,但丁大全是钳制朝廷,堵塞言路,以至于直到现在,也丝毫未曾告知陛下。”陈宗立时抓住机会,高声回道。

赵昀更觉讶然,叫道:“此事当真?”

天下间,向来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而蜀后治,对于川蜀情况,他一直都相当在意。

毕竟这川蜀无论是被赤凤军亦或者蒙古占据,都要成为宋朝的腹心之患,然而他竟然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晓?

陈宗心中窃喜,连忙诉道:“陛下。日前我贤弟苏韵曾回乡省亲,谁料等到川蜀一代时候,方才知晓此地竟然已被鞑子所占,便是那赤凤军,也不知为何踏入成都府之内,更是和蒙古大军数度交锋。沿途上,灾民四起,百姓莫不是哀鸿遍野。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以立刻召唤苏韵,问个究竟。”

“若是如此,那当真危险了。”赵昀神色沉重。

他自是知晓川蜀重要性,而若是这川蜀落入对方手中,无论是蒙古亦或者是赤凤军,都会成为宋朝最强横的对手。

朱貔孙又是劝道:“没错。所以还请陛下立刻下旨,驱逐丁大全。否则,我朝定要败于他手中。到时候,陛下又有何面目,面见列位祖宗?”

“若是这样,那我便亲自前往政事堂一趟,看看是不是真得。”赵昀一咬牙,立刻唤来侍从,却是将衣衫穿上。

这时,他却是着急验证此事的真假。

政事堂距离福宁殿有些距离,一行人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便来到了政事堂。

走入政事堂,赵昀就见屋中灯光未熄,应该是有人办公。

“你们现在此地等候,我进去问问再说。”赵昀转身对着朱貔孙吩咐道,旋即迈步踏入其中。

陈总有些诧异,问:“朱参政。我等都已经完全言明,为何陛下却根本不信?”

“唉。这便是陛下的难处。他终究只有一双手、一对耳朵,能做的、能听的,全都有限,自然难以管理众多事情,这也是我等之所以名列此地的原因了。但是,若是仅听一人之话,当然会有些偏信。此刻,他却是去确认此事的真假了。”朱貔孙回道。

陈宗颌首回道:“原来是这样?”

他却是更为忐忑,却怕陛下会被丁大全所蛊惑。

“当然。”饶虎臣自感紧张,刻意压低呼吸回道。

政事堂之内,赵昀一路走入其中。

“是陛下!”

丁大全顿时惊讶,连忙自座椅之上起身,俯身问道:“只是不知发生何事,却让陛下深夜到此?”

赵昀长叹一声,却问:“只是感到有些厌烦,故此前来此地,看看你事儿做的如何?”若论丁大全有一样好的,那就是不会如同那些忠臣一样,对着他喋喋不休,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的。

正因此,所以赵昀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朱貔孙、饶虎臣以及陈宗等人的话。

“微臣不敢。”丁大全连忙颌首谢道。

赵昀轻笑道:“你啊。当初和我谈笑风生的时候,怎么就不敢了?”

“那时不过是闲时赏花罢了,陛下却是说笑了。”丁大全略有迟疑,却道:“只是陛下是否口渴?我这里有上贡的雨前龙井,不知陛下是否赏脸,愿意品茶?”心中却是有些紧张,暗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陛下今夜却突然来此?”心思浮动之中,却不敢有所冒犯,只好暂且准备应和下来。

毕竟他之所以在这留到这时,全是为了能够整理出明日早朝的东西,好将那饶虎臣、朱貔孙等人彻底扳倒。

赵昀笑貌似不知,依旧笑道:“当然!”

滚烫的茶水倾入茶盅,两人却是相对而坐,各自品尝着口中甘露。

外面,朱貔孙见到政事堂内部毫无动静,便感到有些焦躁。

他扫了一眼外面,却见一匹战马快似闪电,瞬间跃起府中,不觉感到诧异,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饶虎臣摇了摇头。

其余人一起看着,却是想要知晓接下来又该是什么场景。

等到战马消停,上面骑士一跃而下,取出怀中信笺,就朝着堂中奔去。

“大人。九江置知使袁玠有急信!”

一步踏入,那人丝毫不掩口中匆忙,岂料踏入房内时候,却整个人都彻底呆住了。

“陛,陛下?你怎么在这里了?”

他一脸痴愣,整个人都彻底石化了。

赵昀神色平静,品尝着手中茶水,笑道:“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丁大全亦感头皮发麻,偷眼瞧了一下赵昀,见其神色不动,更感心中没底,张口问道:“原来是袁玠?他有何事禀报?”

那袁玠乃是他一手提拔的,就是为了能够方便自己行事,但今日这厮却快马加鞭,将急信送入朝中,却又不知道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个,他所说之话,全都在这里。”

那骑士掏出信函,眼神自赵昀、丁大全两人之上来回打转。

“给我吧。”

放下茶盅,赵昀诉道。

骑士顿住,偷眼瞧了一下丁大全,问:“这——”

“既然陛下要,那自然要先呈给陛下了。”丁大全强装镇静,张口诉道。

他虽是不知其中内容,但看到骑士脸色,就知晓这信函之中,所写的定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甚至还可能藏着足以颠覆自己的东西。

但赵昀在这,他却是不敢越俎代庖,冲撞了这位。

赵昀一伸手,诉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吧。”远处信函飘然而起,落入了他手中,上面内容也尽数趁现在他的眼前。

丁大全屏息以对,骑士茫然无措,至于政事堂之外,众人亦是默不作声,静等着内容展现。

第一百七十章终路(八)

“砰!”

信函直接拍在案桌之上,赵昀神色已然暗沉无比。

远处,丁大全浑身一抖,正欲抬头时候,却听赵昀喝道。

“告诉我,这信函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究竟写着什么?”丁大全瑟瑟发抖,低声问道。

一挥手,赵昀直接将那信函丢到丁大全脸上,冷笑道:“你自己看吧。”

取下信函,丁大全仔细瞧了起来。

“丁大人。在下自任九江置知使以来,因新建澄碧堂等建筑物赋税陡增,为求满足大人需求,遂令治下士绅捐纳税银。岂料那等士绅竟然暗中纠结蒙古大军,自献舟楫船只,以至于鄂州沦陷。为求保全国土,还请大人立刻发兵救援。”

只是看了开头,丁大全整个人立时愣住,脸上亦是铁青无比,等到全数看完之后,脸上更无丝毫血色。

“陛——陛下,我——我这——”

“我说了,若要兴建澄碧堂,不得于民间征税。但你却置若罔闻,以此乱开赋税?”赵昀冷哼一声,却觉得日间因澄碧堂美景而放松的心情,霎时便彻底沉了下去,继续说道:“至于蒙古?他们都已经打到鄂州了,而我竟然毫不知晓?你告诉我,你眼中还有我吗?”

一挥手,偌大政事堂竟然是抖了一抖,簌簌尘土落了下来,却是将两人衣衫弄脏。

但赵昀却毫无心情掸去,只是静静看着丁大全,这位自己所期望能够振兴宋朝之人,然而对方终究终究还是没有按照他所期待的那样去做。

“可是陛下,我——”

未等丁大全说完,赵昀一挥手,喝道:“你,走吧!”

这一声,便似绳索一般,瞬间截断丁大全希望。

“我明白了,陛下。”

低垂着头,此刻的丁大全看起来毫无斗气,宛如丧家之犬一样,自政事堂之内走出。

一扫旁边之人,他哑着声音,笑道:“原来是你在搞鬼?怪不得,陛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天作孽犹可怨,自作孽不可活。”朱貔孙不觉皱眉,一脸厌恶的瞥了一眼丁大全,冷笑道:“你当初贪恋权位,驱逐董槐时候,可曾想过今日之事?”

“哼哼——,哈哈——”

丁大全是摇头苦笑道:“你当真以为,那董槐就是因为我而被逐走的吗?”

“难道不是?”陈宗一脸愤恨,直接骂道。

若非此人暗中作结,他们早就能够面见圣上,禀报一切了,但眼下对方却依旧未曾悔改,却令陈宗倍感恼怒,只想要冲上前去,狠狠地痛打对方一番。

“呵呵——”

丁大全却是冷笑不止,丝毫未曾理会,只是眼光略有失落扫过远处政事堂。

那里,赵昀正在仔细翻阅了所有的奏折,好确定现在状况。

饶虎臣自是叹息,诉道:“不管如何。今日时候,你还是败了。只是你自此离开之后,可莫要在继续为恶。知道吗?”

“为恶?”丁大全黯然神伤,摇着头苦笑道:“你们以为我还能活着吗?”此时,纵然有人愿意保他,但朝中诸臣早就被他惹了一番,日后若要平安生活,自是不可能了。

自此,一袭落魄身影,自丽正门走出之后,再也毫无踪迹。

朱貔孙走入政事堂之内,眼见赵昀正在仔细查看奏折,脸上更是苍白无力,便感觉心疼,遂问道:“陛下,现今情况如何?”

“很糟糕。”

放下奏折,赵昀只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疼,只好稍微按摩一下。

丁大全隐瞒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他眼下看的一切,就足够触目惊心,至于那袁玠之事,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真的如此?”朱貔孙只感吃惊,复有问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禁军出动,或许能够抵御蒙古大军。”

鄂州地处两湖之地,经由此地便可以有襄阳入江,其后沿江而下便可以直接攻击临安,这次他们若是无法好好应对,只怕便有可能令整个朝廷彻底崩溃。

“禁军?”赵昀摇摇头,苦笑道:“你也知晓那些禁军,早已不复昔日军威,如何抵御蒙古大军?”

朱貔孙顿时愣住,叹声诉道:“若是如此,那我等还有什么办法,才能抵抗蒙古大军?”

谁都知晓,因为承蒙日久,久居临安的中央禁军早已腐化。

吃拿卡要、霸行欺市,诸般恶行难以胜数,可以说军队经商的危害性,在这禁军之中是彰显的淋漓尽致。

朝廷虽是早已知晓,但苦于北方威胁,更无强力宰相压制,故此只能坐以待毙,令其一步步发展到如今景象,也因此成为了趴伏在宋朝之上的恶瘤。

当然,若是孟珙麾下禁军或许能够抵御,但眼下这支军队正隶属于李庭芝麾下,和那兀良合台于江淮一代对峙,轻易间无法调离,地方厢军则是近乎废弛,根本毫无战力,自然是毫无半分力量抵御。

“陛下、御史大人。”

立在一边,那陈宗却是插嘴诉道:“对于军事我等自是不明,但若是董槐,他或许尚有办法?”

“董槐?”赵昀眉梢微动,却道:“他能行吗?”

陈宗回道:“董槐乃是理学传人,更是久经地方任职,更是数度挫败蒙军攻击,乃是国之栋梁。若是他再次,定然有方法。”

“既然如此,那就快快宣召董槐。”赵昀自是不敢放弃,连忙书写圣旨,令那骑士连夜赶往定远,传召董槐。

翌日,昨夜政事堂之事,已被众人所知。

众臣虽是惊讶丁大全竟然被贬,但一想到蒙古大军即将到来,却也是紧张无比,等了数日之后,等到董槐入京之后,众人方才安定下来。

赵昀定眼一看,却见董槐比之过往苍老许多,不免感到愧疚,连忙将董槐招入宫中。

岂料那董槐刚一见面,便是喝道:“陛下当初贬低微臣,可知自己是否做错?”

赵昀一时哑然,回道:“还请爱卿明言。”这般直言,也正是他不喜董槐之处,否则当初为何会亲信丁大全,将董槐贬出朝廷?

“是非不分、法度不行。此为陛下之错!更不知害政者为何?”董槐张口便道,尽展坦荡胸怀。

赵昀再问:“何为害政者?”

想到如今危险状况,赵昀纵然如何无能,也知晓若是不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只怕便会彻底成为亡国之君。

董槐回道:“偏袒亲戚,视律法为无物,一也;长居官威专擅权威者,二也;对朝中官员将士不加审查,三特。你不严查将士,那他们就会越加骄横,届时这些士卒就容易横生枝节,制造祸端;刑罚全凭己心不论对错,以至于忠奸不明、贤肖不分,若是贤肖混淆则奸邪肆,贤人伏而不出;为保亲戚而徇私枉法,如此则令法令视若无物。如此一来,三者皆毁,政事自是废除,否则如何会令奸邪横行,良将难出?”

“爱卿所言极是,朕这边更改。”

赵昀一时哑然无声,也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他自是知晓造成丁大全横行一事,全是因为自己缘故,心思黯然时候,却对丁大全抱有怨恨,只是眼下迫切需要董槐相助,自是掩盖心思,连连道歉。

董槐轻叹一声,又道:“陛下既有此心也就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却是知晓若要令赵昀真的悔过,实在是困难无比,眼下时候只不过是发泄情绪罢了。

“只是庭植,那蒙军已然占据鄂州,却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赵昀又是问道。

说到底,此刻最严峻的形势,便是这即将到来的蒙古大军。

对此,他们实在是害怕极了。

董槐立时皱眉,想了片刻之后,又道:“如今敌人亲临,若要编练新军已然不行。不如陛下授我专擅之权,自令一支禁军,更允许我沿途招揽义士,若是如此或许能够挡住一段时间。”

“那粮食呢?不如我这就传旨,令各地缴纳粮粟。”赵昀心中一松,又是问道。

他却是知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足够粮食,自然是无法战胜对方。

董槐连忙拒绝道:“历经丁大全一事,百姓早已困顿,若是此刻强纳粮食,只怕会损及根。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还请陛下莫要妄动根本,让百姓稍作休息。”

赵昀略有尴尬,又是想起一事来,便问道:“如今爱卿征战蒙古,不如我敕建太乙祠,如何?”

若是往常时候,每当派兵征战时候,都要于庙宇之中祭祀一番,以祈求能够成功。

董槐摇头拒绝道:“寺庙之事并非所需,岂能仅因为他人推荐便妄开修建?更何况民力有限,若是频频征收,定然会因此颓废。若要成事,唯有谨守本心,非是事天所能解决的。”

“那如何才能平息边事?”赵昀自是伤感,但却依旧害怕蒙古挑衅,又问。

董槐回道:“外有敌国,则其计先自强。自强者人畏我,我不畏人。”

“爱卿所言甚是。”赵昀一时哑然,自是感到愧疚。

他之前因一己思念,令那丁大全擅权,最终却也导致今日情形,这一切自是令他黯然伤神,更是生出愧疚之感。

董槐回道:“既然如此,那陛下我就去了。”自领虎符而去,便领着麾下兵马,踏上征讨蒙军的道路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终路(九)

陈文龙既已到来,赵昀更是迫切:“还需多长时间才可进行?”

“陛下。丹心之法凶险万分,为了保全万一,更需要有人在旁护持。以儒门至决,令其存于寄体之内。”赵葵诉道。

“那,何人能行此事?”

“董槐!”

赵昀默然,若非他当初一时糊涂,将董槐逐出朝廷,如何会令此事发生?

“朕明白了。这就传召董槐。”

心知此刻当以国邦为重,赵昀自是只有收敛心思,传令黄门邀请董槐入京。

三日之后,于皇宫钦天殿之前。

赵昀极为罕见的出现在此,等到远处那人到来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上去,关切的问道:“庭植。终于等到你来了。”正欲走入宫门时候,却见董槐伫立原地,浑然不动,不免感到诧异,问:“庭植,怎么了?”

“陛下!”

长声一叹,却闻董槐问道:“陛下是否忘记了什么事儿?”

赵昀顿时一愣,低声问道:“什么事儿?”

“看来陛下当真忘记了。”董槐摇摇头,蓦地高声一喝,骂道:“陛下当初轻信佞臣、将微臣贬出临安,微臣可是莫敢忘怀。陛下,你真的不知道吗?”

赵昀一时哑然,回道:“还请爱卿明言。”

这般直言,也正是他不喜董槐之处,否则当初为何会亲信丁大全,将董槐贬出朝廷?

“是非不分、法度不行。此为陛下之错!更不知害政者为何?”董槐虽觉失望,但既然对方有心改过,他自是也只好说上一说。

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终究还是好的。

赵昀黯然伤神,问道:“何为害政者?”

想到如今危险状况,赵昀纵然如何无能,也知晓若是不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只怕便会彻底成为亡国之君。

董槐回道:“偏袒亲戚,视律法为无物,一也;长居官威专擅权威者,二也;对朝中官员将士不加审查,三特。你不严查将士,那他们就会越加骄横,届时这些士卒就容易横生枝节,制造祸端;刑罚全凭己心不论对错,以至于忠奸不明、贤肖不分,若是贤肖混淆则奸邪肆,贤人伏而不出;为保亲戚而徇私枉法,如此则令法令视若无物。如此一来,三者皆毁,政事自是废除,否则如何会令奸邪横行,良将难出?”

“爱卿所言极是,朕这边更改。”

赵昀一时哑然无声,也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他自是知晓造成丁大全横行一事,全是因为自己缘故,心思黯然时候,却对丁大全抱有怨恨,只是眼下迫切需要董槐相助,自是掩盖心思,连连道歉。

董槐轻叹一声,又道:“陛下既有此心也就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却是知晓若要令赵昀真的悔过,实在是困难无比,眼下时候只不过是发泄情绪罢了。

“只是庭植,那蒙军已然占据鄂州,却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赵昀又是问道。

说到底,此刻最严峻的形势,便是这即将到来的蒙古大军。

对此,他们实在是害怕极了。

董槐立时皱眉,想了片刻之后,又道:“如今敌人亲临,若要编练新军已然不行。不如陛下授我专擅之权,自领一支禁军,更允许我沿途招揽义士,若是如此或许能够挡住一段时间。”

“那粮食呢?不如我这就传旨,令各地缴纳粮粟。”赵昀心中一松,又是问道。

他却是知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足够粮食,自然是无法战胜对方。

董槐连忙拒绝道:“历经丁大全一事,百姓早已困顿,若是此刻强纳粮食,只怕会损及根。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还请陛下莫要妄动根本,让百姓稍作休息。”

赵昀略有尴尬,又是想起一事来,便问道:“如今爱卿征战蒙古,不如我敕建太乙祠,如何?”

若是往常时候,每当派兵征战时候,都要于庙宇之中祭祀一番,以祈求能够成功。

赵昀自也希望能够以此法,让自己稍微安心。

董槐摇头拒绝道:“寺庙之事并非所需,岂能仅因为他人推荐便妄开修建?更何况民力有限,若是频频征收,定然会因此颓废。若要成事,唯有谨守本心,非是事天所能解决的。”

“那全因庭植所言。”赵昀自知治军之能,无法和董槐媲美,自是坦然接受。

董槐阖首道:“当然如此。”抬首一见承天殿,又道:“赵葵正在这里面凝练丹心?”

“没错,凝练丹心乃是将己身真元强行逼出体内,故而整个过程,极容易受到外邪侵入。为了保证国老能够安然无恙,我便开启此殿,让尔等在里面修行,好确保万无一失。”赵昀阖首回道。

“那我这就进去了。”

董槐一挥袖,踏步走入其中。

“轰隆”一声铜门应声封闭,置身此处董槐顿觉眼前一片黑暗,稍等片刻等到视力恢复之后,却见眼前星辰明灭,宛如置身星河之内,远处地方正有一位端坐其中,身侧则是立着一位少年。

董槐长身一辑,敬道:“国老。小子已经来了。”

“庭植,你就知晓你若是得知消息,定然会来到此处。”远处,赵葵朗声笑道。

“国老相邀,小子岂敢不从?只是国老,你当真打算运转此法?”董槐一脸担忧。

丹心之术,非比寻常,最是伤身。

以赵葵修为,再活二三十年不在话下,但若是行此丹心之术,则性命顶多只有五载。

赵葵笑道:“如今时候,我不过是一介耄耋老者,除却这一身力量,对国朝已无他用。既然如此,不如趁着如今尚存时候交于他人,难道等着百年之后散于天地之中?”

“国老高洁,在下深感佩服。”董槐无奈,只好诉道。

赵葵颌首谢道:“正是因此,所以届时还要你来帮忙,将我丹心纳入这位少年身上。”

“国老吩咐,小子自当遵令。”虽觉无奈,但董槐自知眼下正值危机时候,也只有应了下来。

“那就好。”赵葵放宽心,却是对着陈文龙嘱咐道:“文龙。你资质本是绝佳,若是依着我所赠的功法修行,有朝一日成就地仙并非虚妄。只是今日事态紧急,我朝之中难有人才,所以现在也只有苦了你了。当然,当你接纳丹心之后,修为虽是能够急剧提升,成就地仙之躯。但此法毕竟分属下乘,本就是存有瑕疵,日后需要苦苦修持、不得有误,否则便有功体崩溃之虞,知道了吗?”

丹心之法,本是下乘之策,终究比不上真正凭借自身修成的地仙。

要不然,当初那孔元措如何会被萧凤以及覆灭?

说实话,若非是事态紧急,赵葵是极不愿意以此法助陈文龙提升修为的。

陈文龙颌首回道:“师尊嘱咐,徒儿定然遵从。”

“那好,就让我们开始吧。”

赵葵长叹一声,旋即尽吐胸中浊气,却是陷入神游之中。

其后,万千光芒自他身躯之中冒出,一粒粒正似那闪烁星辰,散发出令人着迷的色彩,这些便是赵葵一生苦苦修持的精元,今时今日却被他以莫大精神力逼出体外,以求凝结蕴含无上威能的丹心精源。

这些精元似是受到牵引一般,具是凝结于一处,一开始只有米粒大小,转瞬间便膨胀数倍有余,变成了花生米大小,花生米越来越大,最终却是变成一块约莫有拳头大小的晶体。

这精晶极为透亮,万千星光射入其中,竟是变成道道彩霞,着实令人痴迷。

但这只是第一步,若要令其能够为他人所用,尚需以丹火淬炼,炼出其中个人精神印记。

于是,董槐心中默念,一缕丹火簌然而出,将这精晶纳入其中。这丹火刚刚遇到精晶,腾的一下直接变成浓烈火焰,焰气冒出三尺有余,却是将赵葵那苍白脸色照出。

如此之法,实在是太耗损精力。

纵然赵葵成名已久,也难以支撑。

待到那丹火消失之后,精晶却是变作一块仅有枣红大小的赤红晶体。

董槐长叹一声,又是对着那陈文龙河道:“丹心已成,现在你便准备承接力量吧。”沉声一喝,掌势一推,那丹心登时窜入陈文龙心中,一瞬间陈文龙顿感身体燥热不堪,似是置身于火海之中,他感到恐惧,正欲挣扎时候,却听到董槐喝道。

“莫要挣扎,快些将这股力量控制住。”

陈文龙心中一惊,连忙依着先前赵葵所传之法,平神静心开始操弄这些令人燥热的力量。

旁边两人,见陈文龙神色恢复如初,顿感庆幸:“看来是成功了。”见着眼下无事,董槐也开始助赵葵恢复元气,莫要因为损耗过多而害了性命。

等到殿门开启,赵昀一脸担忧踏入其中,问道:“成功了吗?”

“成功了。”

赵葵、董槐颌首回道,旋即侧身露出身后之人。

那陈文龙此刻正是打坐之中,察觉到有人进入,双目一睁自有锐光射出,待到见到乃是赵昀之后,吓了一跳连忙安奈身躯力量,俯首谢道:“启禀陛下,我已然成功了。”

“这就好。只要你们成功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赵昀笑道,复有对着两人问道:“那何时才能平息边事?”

董槐一时哑然,见到赵昀期待眼神,正欲回绝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妥,遂回道:“外有敌国,则其计先自强。自强者人畏我,我不畏人。如此,天下自安。”

第一百七十二章终路(十)

鄂州城。

自踏入此城之后,蒙哥终于稍微安心下来,毕竟得了此城的粮食,又有许多富豪士绅投靠,自是令他感到开怀。

但念及之前遭遇,却令他懊恼不止,只想要重新杀回钓鱼城,将那王坚、余玠以及萧月、萧凤几人尽数杀了了事。

这不,现在蒙哥便在酒楼之中设宴款待众位士绅,而桌上之物也是自附近搜罗而来,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产自梁子湖的银鱼,此鱼因体长略圆,细嫩透明,色泽如银而得名。其产于长江口,俗称面丈鱼、炮仗鱼、帅鱼、面条鱼、冰鱼、玻璃鱼等,于明朝时候更是和松江鲈鱼、黄河鲤鱼、长江鲥鱼,并称中国四大名鱼。

其他人自是吃的津津有味,但蒙哥纳入口中,却觉得寡淡无比。

放下竹箸,郭侃道:“可汗。我看你神色有异,莫不是担心那赤凤军?”

“没错。你也知晓,那赤凤军紧追不舍,而就在昨天时候,我军便在城东三十里之外发现对方踪迹。想必对方不日就将抵达此地。”蒙哥叹声气回道。

众位恩客心中一惊,皆是停箸。

“可汗,你莫不是担心那赤凤军会前来攻击此地?”一人神色忐忑,显然对那赤凤军颇为害怕。

他叫做吴麟,乃是吴曦之孙,因吴曦昔日引金入川,故而整个家族遭到屠戮,遂对宋朝充满怨毒,待到蒙古踏入此城之后,便伙同一干人等开城纳敌。

要不然,蒙古以疲兵之态,怎么可能如此快的就攻破鄂州?

蒙哥颌首笑道:“自然。毕竟这赤凤军素来以驱逐鞑靼为目标,既然我等在此,那他们岂肯罢休?”眼见众人皆是有些畏惧,又道:“而且你等也应当知晓,这赤凤军向来严苛,若是被他攻破此城,只怕在座的列位……”

长长的声音在恩客耳边流转,皆是令他们感到身躯一震。

不比那久居皇宫之内的赵昀,他们对于消息向来敏感,自然知晓在赤凤军入川一来,数个曾经投入蒙古麾下的豪门大族皆遭铲除,其中便包括昔日引金入川的吴氏一族。

“这个,还请可汗赐教。”

众人齐齐俯首问道。

蒙哥笑道:“当然,只需尔等能够尽心尽力助我击退来袭之地,重归故土,我自然能够保住尔等无虞。”

“可汗放心,我等定当倾尽所有,助可汗击退敌人,北归故土。”众人齐齐诉道。

“得列位襄助,那我军定然无忧矣。”蒙哥放声一笑,将手一挥,旁边士兵皆是收起长戟随着他一起踏出酒楼。

等到蒙军离开之后,在座的商旅方才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之中皆是胆战心惊,若是在之前酒楼之中稍不注意,那便会身首异处了。

这时,吴曦却是迈步向前,却是将一人抓住,笑道:“江流。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原来是吴公子,却不知晓你找我有何事情?”江流身子一颤,赶紧回道。

“是关于漕运一事的。”吴曦一把将江流搀扶起来,却是带着他朝着楼上走去,至于其他商人已经去了大半,却是未曾注意到两人动静。

待到走入房门之内,吴曦方才阖上门扉。

江流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双目死死盯着吴曦,却是问道:“你找我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完全是出于本能,他却是感觉吴曦似有所图。

“江兄果然聪明,我却是无法瞒过你。”吴曦笑道:“只是你也听了,那蒙哥下令让我等助他抵御赤凤军,却不知晓你有何打算?”

江流摇着头,苦笑道:“我?我能有什么打算?”

“兄弟。你难道忘了,当初我等一起起事,挫败那袁玠部下,便是得你相助方才成功。怎么今日,你却是如此胆小?”吴曦冷哼一声,嗤笑道。

江流一时讶然,回骂道:“若非那袁玠逼迫的甚紧,要我短时间内缴纳三千两黄金,你以为我愿意行此风险?”一想那蒙哥所安排的任务,他更是紧张无比,又道:“只是没想到才脱虎穴,又遇豺狼。我看这蒙古,比那宋军更是凶残数倍。”

莫要看蒙哥说的轻松,但他所要的金钱财力以及粮食,全都是自己一点一滴积攒而来的。

结果那厮一句话,就要直接拿走,如此行径他们虽是恼怒,但也不得不接受。

要不然,便是刀斧加身。

吴曦笑道:“虽是如此,但这也是一个机会。若是我等能够助可汗顺利成功,那到时候可汗论功行赏之下,对待我等定然不亏。如此一来,莫说是区区鄂州,便是将生意遍及五湖四海,也非难事。”

说到此刻,他却是心头火热,显然是有所异动。

“哦?未曾想,你却是打算行那吕不韦之事?”江流诧异。

“没错!”吴曦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也应当知晓,这蒙古虽是强横,但却不善经营,其财政赋税多数仰仗于色目人。若是我等能够踏入其中,便可以趁机渔利,如此一来岂不快哉?”说到兴奋时候,已经是双眼冒光,仿佛那通天财富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够抓住。

江流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却是强压下来,又道:“但你也知晓,那可汗要求可不轻,你打算如何安排?”

“这便是我今日找你的原因。”吴曦笑道:“可汗要求虽是不低,仅凭你我二人,绝难满足。但若是取自别家,却是绰绰有余。而我之所以和你商议此事,也因为于鄂州之内,唯有你麾下渔民可堪一用。其余者,不过寥寥。”

江流顿时沉没,许久之后方才回道:“你是说,让我们从别家搜刮?”

吴曦谈吐之中虽有掩饰,但其中蕴含之意,分明便是强夺别家之物,进而满足蒙古大军所求,而自己便可以趁机坐大,霸占整个鄂州。

而他之所以将江流叫来,却是因为江流手下皆是渔民,因常年在江湖之上以捕鱼为生,所以颇有武力,否则如何敢和袁玠对抗?

“没错。若是你我连手,整个鄂州唾手可得矣。”吴曦笑道。

江流回道:“此事可否容我想想?毕竟牵连甚大,我却是需要仔细斟酌一番。”对着吴曦告辞之后,他便从这酒楼之中离去,却是一路来到一艘位于长江边上的渔船。

这渔船约莫有十来丈,因为常年浸泡在水中,上面长满了青苔,而那船舱顶部也破破烂烂的,全靠着补丁才能支撑,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似是感觉到有人进入,从渔船之中钻出一个女子。

这女子面相白皙、身躯妖娆,只是身上所穿的一件打着补丁的青衫,却令她姿色减去许多。

“余娘,今日有事所以拖到现在。”江流面色微定,却是赶紧走上前去,叮嘱道:“你已经有身孕了,可莫要胡乱行走。知道了吗?”

那余娘有些不耐,随口应道,紧接着又是问道:“只是那可汗可曾说什么?”

“这个……唉!”听到可汗二字,江流顿时踌躇起来,仰天长叹起来。

余娘一时紧张,不觉握紧江流手臂,问:“难道你得罪了他们?若是得罪了他们,那咱们只怕就危险了。”此刻,她却是想起蒙古大军初到时候所早就的那场杀戮。

尸骸阻塞河道,河水为之赤红,当真是惨不忍睹。

“放心吧。我自会照顾好你们的。”江流拍拍余娘的手安慰道,心中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两人。

走入船中,他喝了一碗早已经煮好的鱼汤之后,自是进入睡梦之中。

而旁边余娘见到江流沉睡之后,似是难以安睡,便翻身起来,自渔船之上离开,却是走到了河岸边上。而在此地,早有一人等候许久。

那人见了余娘,脸儿顿时笑了起来,一把抓住余娘白嫩双手,顺手一带揽入怀中,一张臭嘴便是在那白嫩脸蛋上啃了几口,却道:“一日未曾见你,却是想煞我了。”

“看你这猴样,也忒急了。”余娘不禁皱眉,推了几下之后,让对方冷静下来,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怀了你的骨肉,若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你能接受吗?”

那人搓着***笑道:“当然不能。只是这种生活,啥时候才能结束?”复有带着几分凶光扫过渔船,冷笑道:“要知道每次见你在他身边,我便感觉特别的恼火。”

“别急。”那余娘整了整衣服,笑道:“你也知晓,那蒙古大军正在鄂州之内。而江流的性情你也知晓,向来都是义气为先。要不然,我如何至今还住在这破船之中。”瞥了渔船一眼,话中满是怨气,紧接着更是满怀恶意的诅咒道:“若是他一不小心触怒蒙古,到时候你觉得他会如何?届时,你我二人自也能够顺势而为,自是不必过着这牛郎织女的日子。”

那人哈哈一笑,道:“还是余娘你聪明,我却是没曾想到此节。”

“哈。那是自然。”余娘笑了笑,复有带着几分嗔怒,责备道:“既然如此,那你怎生还停在这里?要知道那蒙军虽是凶悍,但我曾经看了,其军中可操渔船者甚少,你若是投入其中,定然会受到重用。届时,我等又何必继续屈身于此?”话音森森,却是毫无之前面对江流时候的温婉而雅。

第一百七十三章终路(十一)

鄂州城中异心暗藏,而城外却因为赤凤军的出现,令此地凭空添有几分肃杀之气。

一阵狂风刮过,吹的那描凤红旗烈烈作响,军营之中一条长长的道路也被整出,虽是置身于酷热炙烤之中,但分列两侧的士兵莫不是而在沉稳如山、坚若磐石,未曾有丝毫松懈,而在道路末端,一袭红衣女子傲然而立,却是在等待即将到来的贵客。

果不其然,随着清脆马蹄之声,数道战马已然现身。

端坐其上者,正是董槐、赵葵以及陈文龙等人。

“终于来了吗?”

赤目微睁,萧凤见着几人下马,朝着旁边侍卫轻轻一挥。

“轰轰轰!”

数十门炮声应声而起,而那士兵亦是齐刷刷抽出腰身长剑,皆是斜向天空,却是组成一道长廊。

陈文龙暗暗吃惊,低声赞道:“好个赤凤军,军纪竟然如此厉害。”

这般气势,可非那临安禁军的花样子可以媲美的。

董槐眉峰也是皱起,却也是略感不安。

“不过是些许欢迎仪式罢了,尔等无须担心。”赵葵却是丝毫不在乎,当先一步踏入剑廊之内,其余人虽有迟疑,但也纷纷尾随其后一起走在其中。

那长刀虽是锋锐无比,于烈日之下,更是反照刺目之光。

但这些士兵却是稳若泰山,丝毫不曾动弹,足见军纪之严。

待到来到萧凤身前,赵葵当先一步,对着萧凤稽首敬道:“我曾闻晋王风度非比寻常,才情智略远超常人,今日一见果真是令人敬佩。能有如此虎狼之师,难怪能够一挫蒙古锐气,将其逼迫至此。”

“国老谬赞了。”萧凤笑道:“我不过是侥幸罢了,如何能够称得上是英明神武?更何况国老抵御蒙军甚久,应当知晓那蒙军非是寻常之法所能歼灭。正是因此,我才会于今日宴请列位入席,一问接下来又该如何歼灭蒙军,收复鄂州!”伸手一指身后军帐,更是笑道:“故而在此略备薄酒,希望尔等能够赏脸。当然,军中物资匮乏,若是有所怠慢,还请列位海涵。”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葵淡然一笑,也不管其余之人,走入军帐之内。

陈文龙顿时踟躇,却是拉过董槐,暗暗问道:“我看今日之局,这赤凤军私有不善,莫不是鸿门宴?”

“纵然是鸿门宴。但是赵葵乃我朝重臣,料想那赤凤军也断然不敢做什么。”董槐叮嘱道:“你虽是才华出众,但毕竟年轻,待会儿入席时候你却莫要多想,知道了吗?”想到自己当初曾经于朝中贬斥赤凤军以及萧凤,董槐自然也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里面那人是否还记恨此事。

但唯今时候,当以驱逐鞑子为首要任务。

董槐自然也只有忍辱负重了!

一行人踏入其中,见到桌上仅有十数盏寻常之物,莫不是感到有些失落。

相较于众人所吃之物,这些不过寻常人家之物,自然让尝久了美味佳肴的众人略有不满。

赵葵并未察觉,当先坐下,却见眼前放着一块烧饼,形成圆形,中间杂有各种素材以及肉末,外面烤的甚是酥脆,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蔬菜香气,便拿起咬上一口,立时笑道:“我本以为此物不过寻常,没想到这一尝之下,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却不知此物究竟是如何做的?”

“说来惭愧。这却是我军曾经无粮时候,方才弄出的东西。本是以面粉拌匀,然后在其中填塞各种肉末以及菜叶,然后将其覆在倒置的铁锅之中,然后以木炭在低下熏烤而成。因为便于携带,故而流行开来。只是此物甚是干燥,若要食用非得配合茶水,才能下咽。”萧凤笑道。

赵葵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却是晋王有心了。”说着,便将那烧饼就着旁边茶水纳入腹中。

其余人眼见赵葵如此,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将将这烧饼吃了,只是他们尝惯了美食佳肴,骤然去吃这等粗俗之物,不免感觉口舌干燥,难以下咽所以脸色始终沉闷,显然并未感觉多么舒服。

萧凤也没在意,只是在旁边冷冷看着。

等到众人吃完之后,萧凤开口问道:“尔等也知,今日我宴请各位,乃是为了商讨究竟应该如何才能歼灭蒙古大军,却不知晓列为有何打算?”

陈文龙咯噔一下,顿时警觉,暗道:“终于开始了吗?”

“稍安勿躁。此事自有国老支持,我等无需担忧。”一边的董槐安慰道。

随后,两人便听到赵葵朗声诉道。

“那蒙古大军虽是厉害,但只需我等众志成城,自然能够将其驱逐出境。只是晋王殿下,你也知晓那蒙军虽强,但也不过整个蒙古偌大势力之一,于漠北之地尚有庞大力量盘踞。若是你继续领兵再次,难道不怕关内空虚,结果被那蒙古趁虚而入?”

“噗哧”一声,萧凤顿时笑了出来:“国老。你也知晓,那漠北远在万里之遥,若要征讨实在困难。可以说,若是想要驱逐鞑子、还复中华,非是一时一刻所能成功的,非得付出偌大的精力以及财力,否则难以成功。而在此刻,那敌人正在眼下,我等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汇聚偌大力量将其一举歼灭,也算是削减了对方的实力,不是吗?只是连日鏖战甚久,军中物资消耗一空,也只能以此物代替了。”

“晋王所言,的确有理。我等若是能够成功,自然能够保得住二十年无忧。”

赵葵回道:“但你也知晓,我朝之内刚刚经过一场内乱,府中资财多数消耗一空,仅仅维持我军已然困难重重,若要满足其余人,却是实在困难。”

他却是知晓萧凤虽是明面上说要联合,但是其言辞意思,却是直接表现出来,分明就是想要从宋朝之中要求军饷,好维持军队开支。

萧凤心中虽是恼怒,但名面上自是笑意浓浓,继续诉道:“的确。但是你也知晓,若是不趁着此刻将这蒙军彻底消灭,那就再无机会。若是时机,若是因为粮饷不足而告吹,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没错。所以我等前来,便是想要一问晋王,不知你打算如何歼灭那蒙古大军?”赵葵一时黯然,复有抬头一脸无奈的恳求道。

萧凤心中为之一愣,暗暗想着:“好个老家伙,倒是开始套起我的话来了。”只是自负实力雄厚,当机回道:“那蒙军先前经过我与余玠等人一起配合,早已经歼灭大半。目前盘踞于鄂州城内,也不足上万有余。唯一可虑的,却是军中郭侃、八思巴以及蒙哥三人,却并未有所折损。而我军中高手不足,故此想要一求诸位出手,共同消灭蒙古大军。”

“晋王所言甚是。”

赵葵赞叹不止,但却有些遗憾的摇着头,苦笑道:“只是你也知晓,老夫早已年迈,身躯实在难以承受,只怕难以和赤凤军配合。”

萧凤凝目一看,顿时惊住,问道:“哦?没想到国老一身修为,竟然是尽数消去,难不成是运起丹心之法,令此人成为你的继承者吗?”侧目一见陈文龙,她便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力量,脑中一转便已经窥出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日前我为了朝廷,已将一身修为化作丹心,交由此人了。”赵葵一指身边的陈文龙,自是透着几分开怀。

能够在临近黄昏时候,遇到这俊秀之子,却是他此生之幸。

萧凤赞道:“国老拳拳之心,当真令人敬佩。”嘴角微翘,却是忽而问道:“只是不知这位究竟作何称呼?”

“本人姓陈,后得圣上所赐,易名文龙。”陈文龙张口回道。

“千载文渊,人中之龙?看来官家对你,倒是颇有期许。”萧凤笑了一笑,复有忽然问道:“既然如此,那依照你以为,我等应当如何才能够将这蒙古大军彻底歼灭?”

陈文龙一时愕然,却未想到这萧凤,竟然将目标转向自己,侧目看向旁边董槐,却见董槐一脸默然,却似未曾听到一般,就连那赵葵,一时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看来今日,是逃不了了。”

陈文龙哀声一叹,自感倒霉。

毕竟他一开始进入此地,便打着慎言慎行的心思,只求能够混过去,但眼下萧凤看来,却是知晓自己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诉道:“依照在下以为,那蒙哥之所以占据此地,一者乃是希望能够以此城粮草维持军队,二者凭借坚城抵御我扽进攻,三者却是希望能够等到兀良合台抵达之后,两者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我军围困,就此逃脱出去。”

“好!你这想法,却是和我不谋而合,当真是俊秀之才。”

啪啪啪一阵掌声,萧凤却也忍不住赞佩道。

陈文龙却感紧张不已,连忙回道:“晋王谬赞了,我也不过略尽绵力罢了,若要将这蒙古大军彻底歼灭,还需仰仗贵军才可。”

“那是自然!”萧凤略有骄傲,又是略有挑衅扫过了那赵葵,诉道:“只可惜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若是我军之中,能有如同你这般俊杰之才,只怕早就将那蒙古大军彻底赶出此地,又岂容他们在这里继续胡作非为?”

赵葵只觉尴尬,不免咳嗽了几声,就连董槐一时耳边赤红,只好埋首眼前菜肴。

陈文龙感觉气氛不对,连忙道:“虽是如此。但若要理清朝中之事,也是破费心思。我相信只需肃清朝纲,定然能够重振军威,到时候又何惧那蒙古?”

他不说还好,然而这一说,却也让他人皆感懊恼,却也无话可说。

毕竟先前若非众人无能,如何能够让丁大全扰乱朝纲,进而导致今日之事?

萧凤笑意浓浓,继续笑道:“没错。我等既然生于天地之中,便应当以天下为己任,又岂能固守于所谓理学束缚?只需要能够击退蒙古,护住百姓无虞,那些旁枝末节,又有什么需要在意?”微眯的双眼盯着赵葵,继续问道:“你说吧,国老。”

赵葵一时沉默。

萧凤之话看似谦和守度,但却绵里藏针,句句针对朝政。

他是应该应和也不对,不应和也不对。

“晋王此言,却是有些荒谬了。”旁边的董槐却是安奈不住,诉道:“要知道那蒙古虽是强劲,但也不过数万余人。而我朝幅员辽阔,治下生民数以千万计,若是我等能够齐心,各自固守本分,自然能够将其击败。”

萧凤笑了一声,却道:“庭植兄却是想的太好。然世人莫不以利己为能,更不知晓何处方为边界。你说是让他人谨守本分,但却不曾告诉他们,何为本分。如此说法,岂不是为难他人吗?”

“晋王!你却是不明,所谓本分儒门之中早有定论,我等只需尊崇先贤所指,自是无需担忧。”董槐皱眉,却感到有些棘手。

十年之前,他和萧凤于堂前争辩之举,今日竟然在这里重新出现,当真是让人吃惊不已。

萧凤轻轻一笑,嘴角之处透着几分嘲讽,又道:“庭植。你也知晓,先贤诸圣所生之地,和我等大有不同。他们所言,又岂能和今日所等同?更何况你也见了,我朝虽是文风鼎盛,然今日朝政颓废已现,若是继续尊崇下去,还有救吗?”萧凤笑了一声,却道:“庭植兄却是想的太好。然世人莫不以利己为能,更不知晓何处方为边界。你说是让他人谨守本分,但却不曾告诉他们,何为本分。如此说法,岂不是为难他人吗?”

“晋王!你却是不明,所谓本分儒门之中早有定论,我等只需尊崇先贤所指,自是无需担忧。”董槐皱眉,却感到有些棘手。

十年之前,他和萧凤于堂前争辩之举,今日竟然在这里重新出现,当真是让人吃惊不已。

萧凤轻轻一笑,嘴角之处透着几分嘲讽,又道:“庭植。你也知晓,先贤诸圣所生之地,和我等大有不同。他们所言,又岂能和今日所等同?更何况你也见了,我朝虽是文风鼎盛,然今日朝政颓废已现,若是继续尊崇下去,还有救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终路(十二)

“确实,此事若是继续争论,的确是毫无益处。”

萧凤知晓此事若是争执下去,对歼灭蒙古毫无益处,自是没有兴趣继续下去,但那一对凤目却是死死盯着几人。

“只是我倒想询问一下列位。对于那蒙古,你等打算如何处置?毕竟迟则生变,所以我军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明日中午发动总攻,将对方才兀良合台尚未抵达之前,将对方尽数歼灭。”

董槐神色一愣,带着几分尴尬,排兵布阵非他所擅长,对此事根本毫无作用。

陈文龙虽得丹心成就地仙,但位卑年轻,于朝中种种以及天下势力纵横,也无多少经验。

唯一能够决定此事者,也只有赵葵罢了。

听罢之后,赵葵沉吟片刻抚须回道:“素闻赤凤军向来以勇武为先,今日一战自然以晋王马首是瞻。”

“哦?你当真愿意吗?”萧凤目中透着狐疑,却想要看透赵葵心思。

赵葵笑道:“自然。毕竟晋王能够于阡陌之中纵横捭阖,成就今日伟业,定然是非同凡响。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推辞的?”

而那陈文龙察觉到赵葵心思,连忙阖首回道:“在下也定然遵循晋王指示,定让那蒙古插翅难逃。”

“确实!”萧凤略微矜持的点点头,诉道:“若是如此,那尔等就听到号令了。”

此番宴会,乃是为了确立联军主导权。

萧凤眼见宋军诸将莫不是臣服下来,遂下令起来。

“明日时候,将由我亲率赤凤军展开主攻,务求将那鞑子的主力吸引住,令其难以脱身。另一边,则有王坚你率领麾下之人进攻城北,务求将其渡江用的船只以及囤积粮草尽数烧毁,彻底斩断对方的逃亡可能。最后,却还请赵国老出手,率领麾下大军驻守巫山,务必阻断对方逃跑之地,可以吗?”

“放心吧。这些事情自是小事一桩。”赵葵点点头,随后带着几分担心,又问:“只是你打算一个人独自进攻吗?”

“当然!”

萧凤阖首回道,带着无比自信。

王坚却是有些担心,又问:“但那夔州之中,尚有蒙哥、郭侃以及八思巴三人,仅凭你一人,如何能够斗得过他们?”

听闻此言,赵葵亦是露出怀疑,询问道:“以防万一,不如让陈文龙也一起襄助你如何?他虽是刚刚成就地仙,根基尚未稳固,但却胜在年轻,当也能够排上用场。”

陈文龙眼见提及自己,也是带着热忱看着萧凤,却是希望自己也能够踏入战场之上。

然而萧凤依旧摇头:“不必了。此战,只需我一人足矣。”

“为何?”王坚有些担忧。

赵葵、董槐亦是面有诧异,带着几分怀疑之色看着萧凤,毕竟那蒙哥、郭侃、八思巴单独一人拉出来,他们也不敢自诩能够战胜对方。

眼前女子,竟然打算一人对决三人?

这般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

王坚转过头,却是向萧月劝了起来:“如此行径实在是太过冒险,不如让我和你一起在旁协助?”

“不必了。”萧凤摇摇头,回道:“主公既然有此打算,那自然是有其原因,我只需相信便是了。”

“放心吧。我既然有此打算,那自然是有着万分的把握。”萧凤眼见众人怀疑眼神,却依旧不曾改变自己的打算,而是站起来,高声说道:“至于诸位,只需要依照我先前定下的计策执行就行了。其余的,我自然会处理好。”神采风扬,轻轻的一笑,却令众人莫不是感到心中安然,认为此女当真可行。

毕竟,她这一路坎坷走来,也不知晓遇到了多少致命危险。

今日敢做出这等行径,想必也是有十足的把握吧。

翌日,风和日丽,万物争春,乃是秋游时节。

然阵阵炮声却打破了这宁静的一切,朝着远处那厚实的城墙,发出自己的咆哮之声。

“该杀的赤凤军,又来了?”

听到这隆隆炮声,蒙哥顿感烦心,也没有继续睡觉的心思,直接走出房门,来到城墙之上。

一扫城墙,士兵莫不是身负重伤,哀嚎不止。

被那赤凤军猝不及防的一轮炮击,所有人全都吓破胆了,以至于就连墙头都不敢继续停留了。

“看样子,这是准备发动总攻了吗?”

蒙哥皱眉扫过远处如蚂蚁一般涌来的士兵,顿时踟蹰起来。

进攻之前,直接来一轮覆盖性火炮,这已经成为了赤凤军的特点。

郭侃点点头,神色凝重的回道:“没错。而且看样子,这次他们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不管如何,战斗吧。”

蒙哥一咬牙,眼见数十枚弹丸轰来,只将手猛地一拍,滚滚尘沙应声冲出,将那弹丸挡住。

随后,一道赤影簌然现身,正是萧凤。

“终于肯现身了吗?既然如此,那就一战吧。”

话甫落,两道火焰已然成形,携带冲天能量,朝着两人直接轰来。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蒙哥眼见萧凤现身,不觉想起自己的父亲拖累以及弟弟忽必烈。

自二十年之前,那尚且年幼的少女以一杯毒酒灭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似乎就和他们纠缠了起来。

“今日,就让你为我的父亲、弟弟偿命。”

高声一喝,蒙哥登时腾空而起,却是直接朝着萧凤扑去。

那郭侃亦是沉声一喝:“可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一时间,两人各自施展绝学,群狼沸腾、混着万千神雷,朝着萧凤杀来。

萧凤冷笑道:“两头畜生,我杀就杀了,又何须偿命?而你,也注定难逃一死。”目中烈焰一闪,背后法相登时现身,六翼猛地一挥,凶猛烈焰横扫而出,顿时将两人绝招挡住,气势如虹更是直接朝着两人扫去。

蒙哥、郭侃纷纷后退,心中亦是惊讶:“好家伙。不过是一段时间,竟然有厉害了这么多?”

他们两人经过先前鏖战,本就已经身负重伤,难以发挥巅峰实力,但自认为和萧凤差距也不应该如此巨大。

未曾想到,今日一战两者之间,竟然如此悬殊?

“你们,以为之前一战,就是我全部实力?”

冷笑一声,萧凤一身元功催至巅峰,背后法相已然现身,双掌轻轻一挥,两道烈阳已然成形。

昔日时候,这烈阳焚天尚需她拼尽全力才能完成,但今日时候却只需轻轻一划,便可以轻松凝练而成。

“烈阳焚天,给我灭!”

话甫落,烈阳已然破空而来,宛如流星坠地一般,朝着两人砸来。

郭侃心中暗暗惊讶,立时强摧一身狱力,然而那寂灭神雷虽是厉害,但却被这烈阳纷纷吞没难以成形。

至于那蒙哥,更是狼狈。

他所擅长并非阵前决斗,一手荒漠孤天之术,也多是以辅助而出现,更何况经过先前打击,身躯早已残破不堪,实在难以对抗。

眼见两人即将被这烈阳吞没时候,远处忽然飞来两道莲花。

莲花簌然绽放,金光汇成墙壁,将这烈阳生生挡住。

萧凤轻笑一声,诉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蒙古国师八思巴啊。”

“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八思巴眉梢紧皱、嘴角沁血,为了抵御之前攻击,他已然拼尽全力,方才挡住此招。

萧凤冷笑道:“你若是让开,那便是礼,你若是继续挡在眼前,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内息一转,重重气浪俱是冲出,将那金光汇聚的墙壁撞的是铿锵作响,随时随地都会彻底破碎。

八思巴神色一愣,复有劝道:“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阁下今日已然攻克此城,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要知道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晓会牺牲多少百姓。”

“哼!”

萧凤冷哼道:“你要我放过他们?那他们当初入川时候,那些祈求的百姓他们可曾饶过?今日,不过是罪有应得。更何况就算是我愿意放过他,但是那死去的数百万川蜀百姓,可不会放过他。”

双掌之中,烈阳再度出现,却是打算再度出手。

八思巴神色一愣,复有解释道:“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这般厮杀下去,还不知晓会造成多少杀戮。”

“砰!”

金壁破碎,莲花遭焚。

受这一击,八思巴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几乎毫无血色。

高空之中,萧凤直接以攻击彰显了自己的态度,口中亦是冷笑不止:“他们掀起了这场战斗,然后就想什么都不用负责任,直接拍拍屁股走了吗?对不起,我可没兴趣去了解你口中所谓的大仁大义。若是你不愿意守着青灯古佛,想要插手这红尘俗事的话,那就莫要不客气了。”

八思巴暗暗惊讶,而背后的蒙哥亦是强撑着站起来,诉道:“国师。你还是逃出去吧。”

“但是陛下你呢?”八思巴问道。

他可是清楚,若是继续留在这里,绝对会死。

蒙哥摇摇头,神色黯然:“说起来,我们的确是为了自己的欲望造就了不少杀戮。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以我这条命偿还吧。”背后士兵无助的看着他,更让蒙哥感到酸涩,又道:“只是可怜了这些跟随我的士兵,无法回归故土。所以还请你能够带领他们回到漠北,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我明白了。”八思巴面有哀伤,阖首回道。

“想逃?今日,一个也不能逃!”

天上,萧凤眼见八思巴想要逃走,双手猛地一挥,道道火凤簌然而出,就想要将八思巴留下。

蒙哥笑了笑,随后对着八思巴猛地一挥,尘沙顿起遮住半边城市,火凤难以承受,顿时溃散。

等到尘沙散去,那八思巴以及城中士兵已然消失无踪。

那些人虽是逃走,但萧凤却冷笑不止,想道:“逃?当真以为逃得了吗?”目光一转,却见远处蒙哥催动一身力量,手持一柄锐利长枪,胯下骑着一匹沙狼直接杀来。

“哼。你就这么着急死吗?”

长枪杀气逼身,但萧凤神色悠然,轻描淡写的随意一挥,点点火焰已然射出,烧的那刺来的长枪尽数软化,纷纷化作沙粒。

其后,萧凤蓦地握紧拳头,却是朝着那三丈有余长的沙狼猛地一挥。

火焰贯入体内,立时将这沙狼整个烧坏,变成一滩看不出模样的沙粒结晶体。

蒙哥心中惊惧,早已纵身离开沙狼,其后那一滩沙粒瞬间爆炸,化作满天沙尘,却将萧凤笼罩其中。

“哼!莫非以为这般手段,就能挡住我吗?”

轻哼一声,萧凤身躯之上,万千火焰化作数十只火凤,纷纷在周遭身躯周围盘旋不定,却将自己整个纳入其中。

随后,就见一道道神雷纷纷窜出,直接朝着她打来。

但火凤灵异非凡,嘴一张立时将那神雷整个咬破,丝毫未曾伤及自身。

随后,萧凤一扫远处,冷哼道:“跳梁小丑,莫非以为这般手段,就能挡住我?”

双手之间,万千烈焰轰然一爆,周身沙尘全数驱散,而在远处也是露出郭侃身形。

“百灵争锋。去!”

一声令下,数十只火凤簌然而出,俱是朝着那郭侃掠去。

那郭侃自是紧张,连忙催动神雷,神雷连连发射,将那火凤整个撞碎,当然自己也“砰”的一声变成残渣。

但神雷有限,终究难挡火凤灵异。

待到神雷消耗殆尽,火凤一震翅,俱是朝着郭侃撞去,“轰轰轰轰轰”,连续的撞击虽是未曾灭掉郭侃,但也令其负伤累累。

各自逃出之后,郭侃、蒙哥两人彼此对视,皆是露出惊骇模样,叹道:“此女实力之强,竟然达到这般程度?”

他们却没有想到,当初萧凤为求封印长生天,大部分力量皆是纳入江山社稷图之中,未曾当真施展出来。

今日为求铲除后患,萧凤已经恢复全部实力,自然是远超当初时候,仅凭一人就将两人死死压住。

“哼哼。是时候让你们知晓你们和我的差距了。”

见到两人各自撤退,萧凤哈哈一笑,身后再度法相,心念一转功催极限,一身真元尽数沸腾,九轮烈阳首度现身,一时间天现九日,照见神州大地。

远处,董槐面色微变,却是露出几分愕然,口中念叨:“世间怎会有人修为达到如此程度?”

陈文龙亦是感到此招之中所蕴含的莫大能量,遂问道:“赵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边,那赵葵叹道:“若是我所料没错。此招应当乃是此女融合蜗皇之力而成,否则决计没有如此强横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似是隐隐之中已经牵扯到了天地法则的程度。”

陈文龙愕然无比,旋即问道:“那,难道没有人能够胜过她吗?”

“若是能够催动承天殿之昊天神箭,或可和其一斗,但也不过是五五分成罢了。不管如何,自此战之后足以验证一事,那就是萧凤此人,不愧是天下第一人。”看着远处人影,赵葵眼中复杂难辨。

若是此女当真有志于天下,那宋朝又该如何自居?

这个,令他十分担忧。

第一百七十五章终路(十三)

几人心思翻转时候,郭侃、蒙哥两人却是压力陡增。

两人虽是有心遁走,然而在远处萧凤压制之下,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时候,就此遁走。

正对面,萧凤已然将元功催至最巅峰,口中喝道:“万灭天狱——九耀净世!”霎时,九轮烈阳光辉大胜,一瞬间压倒天上昊日,令这偌大神州大地,皆被万千光辉所覆盖,触目所及之处,莫不是白茫茫的一片,令人难以看清。

被这光辉一刺,两人皆感元功溃散,竟然是难以施展遁光之术,就此逃走。

“可汗。快走!”

郭侃心中一愣,却是挺身而出,直接挡在了蒙哥身前。

同时,万千圣光瞬间临身,点点圣光难以抵御,具是闯入郭侃身躯四处,肆无忌惮破坏着其身体。

郭侃只觉得难受无比,只是一想唯有尚有蒙哥,却是咬紧牙光硬撑了下来,剩余力量纳入掌心之中,却是对着蒙哥便是一掌挥出。

“砰!”

这一招虽是不及先前,但也将蒙哥送出“万灭天狱——九耀净世之外!”。

蒙哥一时愕然,凝目注视了远处郭侃身影,却见那伟岸之躯,却在这强烈光辉之下,彻底消失无踪,偌大的鄂州城,凡是被这光辉照耀之后,莫不是彻底崩溃,变成一粒粒琐碎且细小的沙砾。

眼前,只是一片沙漠。

“郭侃。你为何要这般做?”

暗自懊恼,蒙哥催动最后一点力量,立时化作一阵狂风,朝着远处掠去。

这里,他着实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远处,萧凤不禁凝眉,眼神若有所思的瞥了蒙哥一眼,冷哼道:“逃了?只可惜你以为你逃得了吗?”身形一转,却是直接自天空之上跃下,来到了赤凤军之前,吩咐道:“立刻搜索全城,抓捕蒙古余孽。若有抵抗者,杀无赦。”

萧景茂、宋子介等人齐齐喝道:“我等遵令。”,然后便带着麾下部队,开进鄂州城之中,一如往常时候的那样,准备搜索该城。

见到鄂州已然攻陷,王坚轻吐胸中浊气,叹道:“余兄。那郭侃已然伏诛,你就安心的休息吧。”只是一瞥远处掠过的狂风,已然识出那道气息究竟属于谁的,冷笑一声:“只不过你如今气息衰竭,还以为能够逃多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话音一落,自是变成一道锐光,却是直追而去。

眼见那阵狂风即将离开,王坚手中一挥,一道石碑应声砸去。

“轰”的一声,石碑落下,当即将这狂风挡住,露出蒙哥身影。

“是你?”

被这石碑一阻,蒙哥顿感惊惧,钓鱼城始终未曾被攻克,便是因为眼前之人。

王坚冷笑道:“当然。今日,就让你为我川蜀死去的数百万亡魂偿命吧。”沉声一喝,四道石碑已然现身,“轰轰轰轰”皆是砸在地上,却是将四方之地全数封锁,令蒙哥毫无任何逃走可能。

蒙哥却是高声一笑:“你以为这般手段,就能够挡住我的去路吗?”

且见他沉声一喝,背后再度现出一匹银狼,银狼虽是仅有一丈有余,但其相貌却狰狞无比,令人一见就觉得自己似乎被盯上了一样。

王坚惊道:“长生天?没想到你竟然还留有这等力量?”

他也和蒙哥多次对决,虽然那狼影实在太小,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是真正的长生天力量。

蒙哥沉声一喝,背后银狼高声一啸,却是朝着那石碑猛地一撞,“轰隆”一声玄武碑登时碎裂,正欲离开时候,眼前又是出现一道石碑挡住了他的脚步。

王坚冷笑道:“纵然你运起长生天。但如此模样只怕也发挥不了作用,而你注定死在这里。”其余三块石碑一起拔高,却是直接朝着那蒙哥砸去。

蒙哥顿时惊住,连忙催动长生天,朝着那攻来石碑咬去。

“哐当”一声,石碑之上显出裂纹,却是纹丝未动。

“该死。若非那萧凤所致,我如何就连这等手段也打不开?”

蒙哥却感胸口之处一阵巨疼,口一张自是吐出无数鲜血,脑中亦是一阵翻卷。

若是往常时候,只需要施展长生天之法,眼前石碑丝毫不在话下,然而今日撞碎一块就气空力尽,却是因为先前受到萧凤一击,纵然勉强逃出去,但实力却也难以发挥,更勿论撞碎石碑了。

但蒙哥自知若是无法打碎石碑,那自己就定然会死在这里,遂长声一喝,一身精血纳入长生天之中。

霎时,银狼变作血狼,身躯膨胀数倍有余,一阵猛咬立刻将剩余三块石碑咬碎,随后更是朝着王坚攻去,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再度催动剩余一点力量,朝着远处逃去。

只需闯过这重防御,那蒙哥便可以和兀良合台顺利挥师,自然也就没有生命威胁了。

“逃了?不过经此一役,那人实力也跌至谷底,想必也无法冲破最后一道防线了。”王坚连忙运功抵御,重重青壁之前,那血狼登时溃散,却是彻底消亡了。

经此一战之后,蒙哥最后一点的长生天也被摧毁,再也无法使用了。

而在此刻,却见眼前一道青芒闪过,却是萧月。

毕竟那一道狂风,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故而也一路追踪,来到了这里。

王坚俯身拜谢:“此战能够一举战败鞑子,多亏了赤凤军鼎力相助。”

“不过些许小事,王将军无须客气。”萧月一扫整个战场,已然知晓刚才发生之事,又道:“只是我等此番前来,乃是为了诛灭鞑子。若是叫那蒙哥逃回去,对我等皆是麻烦。所以还请王将军可否告知,那蒙哥究竟跑到何处?”大抵是因为恼恨王坚未曾挡住,故而言辞之中也是带着三分埋怨。

王坚一愣,黯然摇头,却是带着几分苦恼:“自然如此。只可惜那人尚有余力,竟然冲破了防线。我更不善搜查之法,却是让他朝着那处逃走了。”一指远处方向,神色之中自是带着愧疚。

若是他能够多坚持一下,等到萧月赶来的话,或许就能够挡住蒙哥了。

“哦?逃入了山林之内了吗?只可惜,你逃不了多远。”

萧月嘴角微翘,带着几分杀意,旋即纳入丛林之中,更不可能放过任何诛杀敌人的机会。

……

冲天古树、崎岖山路。

而在那荆棘之中,一介残躯,却在这里面挣扎着,一步一瘸朝着远处走去。

大概是有些疲倦,此人只好放弃了努力,却是背靠着山岩,稍作歇息了一下。

山岩之上,溪水蔓延开来,却是将他的衣衫沾湿,也将他身上血污冲去。这人似有触动,就着溪水将脸颊洗干净,却是露出一个熟悉模样来,正是蒙哥。

洗漱干净之后,蒙哥一时黯然,暗暗想道:“没想到我一介王者,今日却变成了这般德行?”

足下水坑之中,蓄满了无数泉水,波光粼粼之中,自是现出他的狼狈模样。

夕阳西下,一轮皎月悄然现身,孤冷月光之下,只余一人孤独而立,褪去了万千浮华,也洗去了无数荣耀,这一刻蒙哥却是感觉分外孤独,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般模样?”

抹了一下眼角,蒙哥自感悲苦,不觉哭了起来。

声音戚戚,透着悲凉。

他自诩也是仁慈无比,而自从军以来,更是以仁慈为本,一路上不知降服多少敌人,尤其是在众人推崇之下成为可汗时候,更是众望所归。

待到率军踏入川蜀时候,更是意气风发,以为此刻便是歼灭敌人,成为蒙古帝国不世伟业的时候。

但是,那人的出现,却终结了这一切,也将他的梦境彻底打碎。

“赤凤军?萧凤?我与你,势不两立。”

声声念念,蒙哥念叨着这两个词儿,目中更是充满恨意。

而在这时,不远处却是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蒙哥顿时一惊,连忙闭嘴,暗叹一声:“我命休矣。”其后却见一人出现,却是问道:“可汗莫惊,是我!”蒙哥定眼一看,这才放下心来,诉道:“八思巴,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赤凤军的人追来了呢。只是我的那些部下呢?”

此刻的蒙哥经历两番战斗,不仅仅身躯残破,更是气空力尽,莫说是地仙了,只要随便一个丹鼎境的武者,都可以取他性命。

“他们已经突破鄂州城,目前正沿着长江一路东下。只需要度过巫山,自然就能够得到兀良合台的支援。到时候,我等自然也就安然无虞了。”八思巴回道。

蒙哥听了,这才松口气:“只需要他们安然无恙,那就好了。”然后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是对着八思巴诉道:“此地虽是位于深山密林之中,但毕竟属于鄂州地段,若是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少不得会遇到危险。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遵命可汗。”八思巴点点头,便走过来,准备将蒙哥搀扶起来。

却在这时,远处两道剑气簌然而至。

八思巴一时惊愕,眼见蒙哥正在身边,身躯当机听声而出,“噗哧”一声,立刻被这剑气贯体而出,带出数道鲜血。

蒙哥顿时惊住,凝目看向远方,喝道:“是谁?”

其后,于月华之下,一人踏着银霜而出,正是萧月。

八思巴暗暗惊住:“是你?”

“当然!”萧月一按手中利剑,铿锵一声湛卢入手,却是对着两人讥讽道:“虽然射错了人,但是今夜时分,依旧无法改变你们两人的命运。所以,受死吧!”长剑一翻,万千剑气肃然额而出,百丈之内山岩皆断,匆匆古木应声倒伏,旋即身化利芒,朝着两人便是刺去。

八思巴高喝一声,绝招已然上手。

“天圣莲华!”

偌大莲花层层绽开,却是挡在两人之前。

但纵使莲花坚韧,却也难挡湛卢锋芒,立刻被那足以撕碎虚空的剑气全数搅碎,剑锋再度出手,目标之处正是蒙哥。

八思巴心思笃定,却是对着蒙哥喝道:“可汗,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眼见剑锋袭身,他却是豁出性命,催动一身精元,背后蒙哥难以止住,立刻被一朵莲花覆盖,却是朝着远处掠去,然后凝神看向萧月,却道:“若是想要通过此处,须得踏过我的尸体。”口中佛号再响,背后一道佛相已然现身,正是如来法相。

这法相一经现身,万千梵唱尽数响起,周遭莲花朵朵绽放,宛如极乐世界。

萧月却是轻哼一声,亦是一般催动无上剑心:“既然如此,那就先杀了你。”

杀意凌厉,霎时天地凝滞,万千尘沙簌而变化,却是变成一道道锐利长剑,便是那茂盛青草以及挺拔松柏,亦是一起变化,变成长剑。

一瞬间,天地之中,万物皆剑。

“森罗剑狱!杀!”

杀意一现,剑催极限,湛卢之上,剑芒陡增数倍有余,眼前如来法相应声碎裂,其后万千剑气一起落下,立刻将这清净佛土尽数吞没。

“看来,这一切终究徒劳?”

八思巴眼见法相破碎,自知生机已决,不觉阖上双目,任由万千剑气透体而过。

躯壳破碎,却是变成无数金光,消散而去。

一代高僧,就此陨落。

萧月收剑入鞘,复有看着远处莲花。

大抵因为八思巴身陨,这莲花也无法维持,“砰”的一声彻底破碎,将那蒙哥丢在了这里。

瞧着这一幕,萧月嘴角自是冷笑连连:“主公明明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再次寻死?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客气?至于那蒙哥?我早就在这外围布下重重杀阵,任他如何逃窜,都逃不出这天罗地网之中。而你们注定会全军覆没。”

随后,只闻连连炮声响起,等到炮声消停之后,一人已然来到了萧月身边。

“启禀主事,鞑子可汗已然伏诛,这便是他的尸体。”

几人抬着一具尸体,来到了萧月身前,这尸体身上满是血污,身躯还有肉体全都扭曲着,没有半点人形,便是脸上也一脸模糊,让人看不清模样来。

萧月侧目一看,虽是难以辨认相貌,但是其体内尚存的气息,却毫无疑问正是蒙哥的。

“的确是蒙哥尸体。既然鞑子可汗已诛,那你等便前去禀报主公,告诉她这一战我们胜了。”

萧月笑了起来,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却令她感觉心中凄苦,难掩自己思念,却是对着那天空俯身一拜:“父亲。母亲。今天,我们终于报仇成功了。”

第一章弹劾?

临安城。

距离剿灭夔州蒙古大军也有数日。

而得到了消息之后,城中之人莫不是欢庆鼓舞,纷纷取出烟火放着,宛如春节到来一番。

只是宫中,赵昀却是眉梢紧皱,显得不是很开心。

谢道清瞧在眼中,自感作为皇后却不能为皇帝担忧,心中愧疚之下,故而做了一些点心端到福宁殿之前。殿中侍卫向赵昀禀报,见圣上并未推辞,遂将谢道清迎入其中。

踏入殿中,谢道清眼见赵昀双眉带怒,将点心放在旁边,劝道:“陛下。你已经多日未曾进食,还是快些吃点东西吧。”

“原来是谢皇后啊。”赵昀一时恍惚,凝目看去方才见到乃是谢道清,含混回道:“将这放在一边就可以了。”

谢道清暗暗心惊,深吸一口气,问道:“臣妾见陛下如此担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如说道说道,也让臣妾帮衬帮衬?”

“你?”赵昀这才抬头,瞳孔稍微凝聚片刻之后,哼了一声:“你不行!”

“为何?”谢道清生出几分嗔怒,喝道:“陛下未曾和我说道,如何认定臣妾帮不到陛下?”眼见自己被拒,谢道清却是生出几分执拗。

赵昀这才诉道:“是关于赤凤军的事!”

“赤凤军?你是说萧凤吗?”脑中一个身影闪过,谢道清忆起曾经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

一想如今时候,那萧凤正在沙场之上纵横驰骋,更是将蒙哥可汗毙于夔州之中,当真是让人羡慕无比。

赵昀点点头,却带着几分寒意:“没错。我所担忧的,正是此女。”

“陛下!”谢道清却是不解,问道:“她不是刚刚将那鞑子灭了吗?怎么陛下却开始担忧此人?”

“你啊。终究还是不动。”赵昀面露嗤笑,又道:“你也知晓,十年之前她仰仗兵威强迫我封王一事。自此之后,自潼关以西便不在我大宋统辖之下。今日此女又是创下如此功勋,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封赏?”

谢道清张了张口,带着不解:“可是陛下。若是不作封赏,如何能够让天下臣服?”

她贵为皇后,自是知晓若要国朝正常运行,当是立功者赏、犯错者罚,如今萧凤解天下于危难,若是毫无反应,只怕会被其他人指责。

“封赏?”

赵昀轻哼一声,却是透着几分焦躁来:“那你告诉我,拿什么封赏?要知道她已经乃是晋王,更是占据陇西之地,于国朝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要封赏,拿朕的皇位吗?”

谢道清顿时愣住,玉净面庞之上,露出几分惧意。

“那依殿下所言,又该如何?”

脑海中,那少女昂然姿态又是浮现,但如今想起来,谢道清却感到分外害怕。

“安史之乱”,“挟天子以令诸侯”,“清君侧”……

历史上诸般事迹一起涌出,却是让她感到分外的害怕。

难道说,那个女子终究会走上这个道路?

赵昀深吸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诉道:“所以我才一直担忧此事。而且若是我所料没错,那家伙的试探也即将到来。”

“陛下。赵葵有事求见。”

门外,董宋臣的声音传来。

谢道清顿时惊住,一脸担忧的看着赵昀,问道:“陛下,您……”

不知为何,她却是有些害怕,害怕赵昀会采取激烈手段,更害怕那萧凤会当真变成奸臣模样,虽然此女就事实上来说,根本未曾向宋朝称臣。

赵昀稍作整理一下,自内阁之中走出,随着董宋臣一起来到了勤政殿之中。

勤政殿之内,包括赵葵、董槐以及谢方叔、徐清叟四人,皆是在此地等候多时。

赵昀问道:“此番能够击退蒙古大军,多亏了各位戮力而为。只可惜百姓孤苦,却是饱受戕害,善后之事尔等务必要处理妥当!知道吗?”

“臣等知晓。”

四人齐齐回道。

“董槐。自今日,复你官职,全力督促新军建立,若有阻碍着,你可持朕所赐的尚方宝剑斩无赦。至于你们,也需要在旁协助,不得有误。知道了吗?”

赵昀见到众人俯首,立刻回道,神色之中尽展皇家威严。

经此一战,他却是知晓以现今禁军根本难以对抗蒙古,更勿论比蒙古更为强横的赤凤军,故此此番朝政首要之事,便是重新开启新军之事。

军强则国强,这个道理赵昀自然也明白。

董槐沉声回道:“属下遵旨。”

炮声阵阵、长枪如临。

昔日见到的战斗场景,已然令董槐记忆犹新,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定要将这新军训练到足以和赤凤军一战的可能。

立在一边,赵葵稍微颌首,自是带着赞许。

纵然曾经昏庸过,但只需迷途知返,自然也能够逆转狂澜。

赵昀信心十足,又问:“诸位,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这时,谢方叔、徐清叟彼此对视一样,却是一起走出。赵葵略有惊讶,不知两人准备说什么,只好在旁边看着。便是董槐,亦是一样收敛心思,想要知晓两人究竟是什么打算。

“陛下。臣今日要弹劾四川置制使余玠。”谢方叔朗声诉道。

赵昀亦是讶然,问道:“余玠?他犯了什么事?”

“启禀陛下。那余玠贪财好利、擅专兵权,以至于四川军备空虚,让那蒙古大军侵入我朝之中,方才铸成今日大害。其后,更是坐守钓鱼城,让那蒙古鞑子屠戮我治下百姓,凡蒙古兵锋之下,莫不是哀嚎遍野,死尸散于荒土之中。其后,更是和那赤凤军暗中勾结,令其能够踏入川蜀一代。如此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当明证处刑、以敬天下!”

一句句话儿自谢方叔口中迸出,顿时令在场的众人包括赵昀,全都惊愕无比。

毕竟那余玠乃是四川置制使,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但今日却被如此贬低?

赵昀看着谢方叔,却是感到不可思议:“你有什么证据吗?”

“陛下。臣既然来此启奏,自然有足够的证据。”谢方叔张口诉道,随后取出身边随时带着的奏折,送到了赵昀眼前。

第二章贤臣?奸臣?

扫了一眼,赵昀立时愣住。

“此物当真?”

只因为他手上之物,正是当初余玠写给萧凤的请求信,却不知道究竟被谢方叔通过何等手段弄到手了。

谢方叔回道:“若是陛下不信。大可将此物上面的笔迹和余玠的奏折比对一下,自然就知晓真假如何。”

“若是这样,那余玠当然是死有余辜。”赵昀脸色赤红,却是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感觉,当初余玠能够一路飞升成为四川制置使,全耐着赵昀在背后一力支持。

但今日,他却见到自己麾下最得意的部下,和自己最忌惮的敌人谈笑风生,又如何不会因此愤怒?

赵葵顿时惊起,问道:“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清叟冷笑道:“什么事?自然是他勾结内外的证据了。”

“陛下。”董槐却是紧张,连忙叫道:“你也知晓,如今刚刚经过一次战乱,正是百废待兴之举。朝中上下,莫不是渴望安宁。若是在这个时候,贸然将余玠换下来,只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纵然余玠当真和赤凤军有所联系,董槐也断然不会坐这种事情。

毕竟当初事态紧急,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余玠就算是做了这种事情,也会被当成权宜之计,根本不值得怀疑。

但对于赵昀来说,为了维持自己的皇族永世安康,却是对这一幕信任有加,甚至还丝毫不介意采取一些卑劣手段。

“什么影响?”赵昀略有不满。

董槐道:“那余玠毕竟是镇守西边边陲。此番我军能够胜利成功,也亏得他多方努力,方才和赤凤军一个在前阻击,一个在后追击,令那蒙古只能狼狈逃窜。”

“董大人。”谢方叔面露讥讽,却道:“你也知晓,不管如何争辩,那余玠和赤凤军有所联系,这是人人所知之事。虽然他强辩说,之所以邀请赤凤军入川,乃是为了抵御蒙古大军!但是我朝代价近百万,川蜀一代士兵云集,如何不是那蒙古对手?更勿论对方千里迢迢、劳师远征。就这种状况,那川蜀竟然险些就被夺走。如此之事,岂不是余玠之过?”

其后,谢方叔嘴角带着笑意,却是死死看着董槐,诉道:“我知晓你和那余玠向来都有联系,要不然你如何会替他说话?只是此事证据确凿,我劝你还是莫要插足其中。”

“这……”

董槐整个人都彻底呆住。

他自是知晓余玠此行乃是为了朝政不得已而为之,孰料等到解决蒙古之后,朝中之人立刻针对此事发出了诘问。

他虽是有心劝阻,但自知此事证据确凿,无论自己如何辩解,也断然无法改变事实。另一边,赵葵亦是目露哀伤,也是和他一样,并未多做言辞。

这种事儿,言多必失。

是以众位大臣莫不是敬而远之,以免让自己仕途蒙尘。

赵昀脸色深沉无比,犹如深潭一般,让人无法揣测:“你确定此事当真?”

“臣所说之话句句属实,若是陛下有所怀疑,可以立刻调查。”谢方叔俯身拜道。

紧随其后,徐清叟亦是高声喝道:“没错陛下。还请陛下将余玠此僚逐出朝廷,否则难以平定天下百姓悠悠之口。”话音清亮,在整个大殿之中来回响动,也叩问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究竟应当如何选择。

众人皆是哑然,不敢妄加一言。

“董槐。你的意见如何?”

赵昀看向董槐,董槐心中似有所动,但话儿刚刚来到口中时候,却不自觉的退缩了下来。

他敢于正面对抗皇帝,但面临天下之人的诘问,他却是不敢质询了,只因为这有悖于他的信念。和天下人作对?这种事情,岂是他所能做的?

“赵葵。你的意见如何?”

赵昀又看向了赵葵,想要询问他的意见,当初余玠上位时候便是得到赵葵推荐。

作为历经三朝的元老,赵葵此刻漠然不动,似是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插手此事。

他太老了,眼下只想着安然致仕,顺便再培养几个能用的贤才,对于朝中的一切,早已经失去了兴趣。

“陛下!为了死难的百万亡魂,还请你颁布圣旨,诛杀余玠。”

谢方叔、徐清叟两人的声音又是响起,清晰的让人感到可怕。

赵昀冷冷看着两人相貌,心中思绪万千。

…………

“陛下。只需你委任我作为四川置制使。十年后,我定然将其完整的送到陛下手中。”

庙堂之下,余玠热切的看着赵昀,当真众位大臣的面,发出了毒誓。

赵昀只感到高兴,立刻诉道:“好,今日我便应允你。而你,也莫要让我失望。”

大笔一挥,从此奠定余玠主阵四川的局面。

而在入川之后,余玠果然未曾令赵昀失望,西退吐番、北击蒙古,历经十载有余,终于将四川平定下来,更是稳定赋税,能够偶持续朝着临安提供粮饷。

…………

“你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你为何让这种事情发生?”

捏紧拳头,赵昀眸中,透着恼意。

四川一战,实在是令天下震惊,此战之中也成了赤凤军定鼎一战。

但川蜀死伤惨重,若是没有一个交待,只怕也难以让众人接受。

“陛下!”

又是一声呼唤,却将赵昀自幻梦中苏醒。

一拍龙椅,赵昀张口喝道:“闭嘴!”

这一声,立时让谢方叔、徐清叟两人具是身子一颤,却是不敢继续多加劝阻,只是带着担忧看着赵昀。

“此事,容后再议。”

赵昀自感胸中怒火充盈,却是无处发泄。

是的,史弥远走了、郑清之走了、丁大全走了,那些曾经的权臣全都一一离去,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孤家寡人,名副其实。

眼下,他们如此行径,究竟所求为何?

赵昀不明,但却想要看看这些人脸色焦急的模样来。

眼见群臣无奈,赵葵这才张口诉道:“若是陛下留恋旧情,不如书信一封,令他入京述职。若是他愿意,自然可以证明清白,若是不愿意,那到时候在行动也不迟。”

“好吧,那就如国老所言。”赵昀张口回道,却是露出几分疲态。

今日这一番争斗,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即使他久经朝政,也未曾见过这般架势。

第三章撤军

成都府。

自得到夔州城蒙军败亡消息之后,城中居民便陷入欢声笑语之中,然而欢呼之后,却莫不是面有哀伤,想起了自己那死在铁蹄之下的亲人。

无论战况如何,他们的亲人都不在了。

而这,也注定永远存在于众人的心中。

行于成都府之中,曾确脸上带笑看着街道上的人儿,这却是他这一年来,笑的最开心的时候了。

“曾牛蛮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儿。

曾确定眼看着远处的苏韵,自是无限感伤:“原来是苏韵?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打算继续在临安读书吗?”

“临安?”苏韵神色一愣,复有摇摇头,透着几分失落:“你知道,我不属于那里!而在那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当初他虽是带着拳拳之心跑到临安,并且冒死将四川战火之事传给朝中众人。

但那些大臣的反应,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及时派遣大军,反倒是彼此攻讦起来,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至于蒙古之事也丢到一边,根本就未曾理会。

正是因此,苏韵失望之下,便向太学请辞,重新回到家乡之中。

“老李呢?他到哪里去了?”

曾确眨了眨眼,这才感觉有些不适。

往常时候,那老李始终跟在苏韵身后寸步不离,这个曾确是知晓的。

“他?为了保护我,死了!”

“死了?”

“没错。为了保护我,被丁大全手下给杀了。”

平淡的一句话,透着无限的悲凉。

此刻的苏韵也不知晓自己所做之事有何意义,老李因此而死了,自己也被太学削去功名,十年苦读尽成泡汤。

曾确道:“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孤身一人?”

“没错。”苏韵点点头,又道:“而且我也会老家看了一下,族中之地也因战乱而被摧毁。而那些田地,也随着地契尽数烧毁。除却了身上的这件衣衫,我现在算是孑然一身了。”他始终未曾想过,自己若是没了族中田产,仅凭一人又该是如何场景。

但今日经过这些事情之后,苏韵这才明白过来,和平究竟是多么奢侈。

曾确一抹眼角,拭去已然干涸的泪痕,递出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来吧。毕竟,现在我也是一个人!”

“好啊。”苏韵注视了一会儿,伸出手将那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然后跟着他一起朝着远处走去。

不管如何,日子总得继续啊。

只是正当曾确准备离开时候,却见远处飞来一人,对着曾确说道:“晋王有令,让我等快些准备行李。三日之后,我军就将离开此城。”

“怎么回事?”

曾确面生诧异,察觉到苏韵疑惑神色,便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等要离开此城?”

那人只有摇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

“主公,为何要我等撤退?”带着几分气恼,王著看向堂上的萧凤。

萧景茂一见萧凤神色不动,立时就感到心惊胆战,连忙劝道:“王著,快些退下,莫要因此惹恼主公。”

他自太原时候便一直追随左右,自然知晓萧凤貌似谦和,但内里却向来冷酷,决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若是有人胆敢阻挡,轻者直接贬斥,重者因此丧命。

王著这才注意到萧凤那似怒非怒的目光,不觉感到自己仿佛置身烤炉之中分外难受。

但若是就这样撤退,他却依旧感到不敢,强辩道:“可是我们打生打死,若是就这样将偌大四川双手奉还,将士们只怕会有不甘。”

萧凤嘴一张,这才吩咐下去。

“我当然知晓。也正是因此,才将尔等召来此地,务传令尔等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撤离。若是有人胆敢不从者,从重处理!”

铿锵之音,带着令人不敢拒绝的强硬。

“我等明白!”

淡漠的一说,自然让列位将士纷纷肃静,不敢有丝毫质疑。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他们自然也只有服从了。

至于理由?

按照往常惯例,萧凤自然也会告诉大家,好确保众人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采取这样的行动!

马云冬见到众人看来,便知晓自己无法拒绝,这才问道:“只是主公,为何我等就此撤退?反而不趁势占据这川蜀之地?毕竟此地幅员辽阔,更兼人口众多。若是我们能够占据此地,那就可以和南宋、蒙古分庭抗礼,也不必继续蜷缩,受那临安的气!”

作为自赤凤军起事以来,一直追随的老将,马云冬在军中有着足够的威望,自然也有权力提出自己的疑问。

其余人亦是微微颌首,显然对此事也颇为介怀。

未等萧凤诉说,旁边的宋子介却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走了出来,迎向众人的目光,诉道:“各位,莫要让主公为难,要知道撤出川蜀,乃是我的主意!”

“是你?”

王著看向宋子介,略微带着敌意。

宋子介坦然接受,回道:“没错,正是我。”

“那你可否告诉我等,为何要撤出川蜀,将这偌大地盘送给临安?”马云冬问道。

宋子介回道:“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我们还不能撕破和宋朝的联盟。”

“宋朝?就那些软脚虾吗?要知道,他们若非有我等帮忙,如何能够将蒙古击退?”王著眉梢微动,甚是不屑的回道。

宋子介轻笑一声,回道:“你啊,还是太自信了。莫要忘了,若非有王坚、余玠将那蒙古大军拖住,我们如何能够顺利切断对方后勤?要不然仅凭我们的话,只怕现在列位还在战场上呢。”

王著一时无语,只好闭嘴。

纵然将宋朝逐出川蜀乃是赤凤军,但若非有那些宋军消耗蒙军实力,将对方拖到炎热夏季,要不然赤凤军还未必能够成功。

这一点,任谁都无法忽视。

“虽是如此。但是那宋军经过蒙古打击,其实力可谓是下降到了极限,国中并无可战之兵。若是我们今日放弃占据川蜀,只怕那宋国日后恢复过来,就再也无法将其纳为我等麾下了。”秦长卿却是有些担忧,张口问道。

第四章未尽的使命

秦长卿这一说,也是勾起众人的心思。

“没错。那蒙古乃是咱们打生打死赶跑的。凭什么就送给宋国那群窝囊废?”

“若是这样,那咱们那些死难的兄弟咋办?就这样扔到一边吗?”

“反正让我来说,这川蜀是绝不可能送给宋朝的。一点都不会。”

“……”

他们眼见萧凤并无丝毫动静,便知晓此事也在讨论的范围内,于是便纷纷张开口埋怨了起来,甚至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宋子贞来,言辞之中也多有贬斥,毕竟他也曾经是蒙古一员,当然让那些自起事以来就一直追随的“身家清白”之人而敌视。

宋子贞倒也大度,竟然就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众人的争论。

萧凤撇过一眼,心中赞许:“虽是被众人辱骂,却任就如此平淡,倒也不愧是才子之名。”眼见众人骂声阵阵,似是有向着下三流的方向蔓延,立刻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周臣能有如此想法,想必也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如此,那各位为何不听他一言?”

见着萧凤说话,众人齐齐闭嘴。

一时间,大堂之中寂静无比,只剩下众人的心跳声。

宋子贞这才诉道:“我知道各位心怀不满。但是我且问各位,现如今仅凭我们的实力,能够击败宋国并且占领吗?”

他这问题一出现,众人脸上的自得具是收敛,陷入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王著摇头:“不能。”

他也知晓赤凤军的实力如何,而今日之所以能够一举定鼎,全是因为十年积聚之功,若是没有十年之前萧凤的规划,他们今日是否能够成功,也是两知。

“没错不能。”宋子贞念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要招惹宋国,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呢?”

王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没错。咱们的确无法占领宋国。但是和咱们撤离成都府有啥关系?难道你以为只需我等撤退,那宋国的君臣就不会对我们妄加指责吗?”

“没错。你也知晓,在这十年之内,主公一次都未曾朝觐临安。那临安诸臣因为此事,也没少非议。说什么阴阳倒悬、牝鸡司晨的事儿,也是大有人在,更甚者,还说我家主公有当年武后嫌疑,日后只怕会彻底颠覆宋国。诸般言论,更难以一一说明。这般行径,你当真以为那宋国就不怀疑咱们?”

马云冬一一诉明,其余将士也是一起颌首。

说实在的,自占据长安以来,他们可着实受够了那临安的气,要不然为何会生出这般想法?

当然,这个也和萧凤刻意散播有关。

“的确,你说的也是在理。”宋子贞回道:“但是你有没有思考一件事儿?那就是,若是我们当真占领了川蜀之后,此地又该如何治理?”

“这个!我实在不知。”马云冬一脸赧然,摇头回道。

秦长卿一时恍悟,诉道:“这就是你主张撤军的原因?”

“没错。”

宋子贞露出赞许的神色,解释道:“你也知晓,在经过蒙古肆掠之后,川蜀之地早已残破不堪,百姓流离失所,房舍更是饱受摧折,若要整治起来,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根本难以恢复。更重要的是,因为此番行动,我军粮草也是消耗一空。若要继续战时,少不得要向百姓征粮。而要征讨宋国,自然不可能自关内运输,只有靠川蜀一代供给。你们觉得,若是我们此刻向此地百姓征粮,他们会如何做?”

“造反!”马云冬回道。

宋子贞点点头,回道:“没错,造反。”

“这可能吗?”王著有些疑惑,“毕竟我们刚刚助他们击退蒙古,不过是稍微要点粮食,应该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宋子贞摇摇头,辩驳道:“你错了。你要知晓,在经过连绵数年的战时,此地百姓粮食早已耗尽,就算是种粮都吃完了。若是这个时候咱们将他们手中最后一滴粮食夺了,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感恩之心,终究比不过活命之粮!”

人民,毕竟不是牛马羊那等畜生。

可以在被榨干最后一滴汗水之后,然后将其宰杀,供人食用。

若是将他们逼急了,不管是宋军,亦或者是蒙古鞑子,又或者是赤凤军,全都只会是一个结局。

“若是这样,那的确是无法继续战争。”王著若有所思的回道。

“而且你也知晓,若要令此地重新恢复生机,少不得需要不少的财力物力支撑。我们仅仅是维持关内已经很吃力了,若是再维持这么一个硕大的包袱,那少不得会牵连到关内,更难以集中全部精力对抗蒙古。毕竟那蒙哥虽灭,但蒙古尚存,他们随时随地都会过来,也只有他们才是我们的对手。”宋子贞解释道。

众人神色一暗,却是带着几分懊恼。

这蒙古帝国实在是太过强大,纵然灭掉了其中原的力量,但其分布在亚洲各地的汗国却是丝毫未损。

而且他们知晓自己的可汗死在了夔州之后,定然也会集中全部兵力,准备南征。

这,简直就是可以遇见的事情。

“所以你才打算撤军。一者能够降低宋朝的警惕性,为我们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二者将川蜀丢给宋朝,进而消耗宋朝的实力,令其无暇筹谋。而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继续增强实力?”秦长卿一字一顿,将宋子贞所思所想尽数说出。

其余人听了之后,也是一起陷入沉思之中。

的确,继续停留在这里,甚至和宋朝对抗,乃是一个让人倍感兴奋的事情。

但盲目出头之后,所带来的却是更多的麻烦,以及令人厌恶的玩意啊。

他们只需要一想之后可能出现的那些事情,便知晓自己真正应该采取的路线了。

萧凤见到众人莫不是露出了然神色,遂说道:“没错。这才是我们撤军的真正原因。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适合和宋朝翻脸。要不然,那汉昭烈帝的结局,便是我们的下场。各位,明白了吗?”

“多谢主公提醒,我等明白了。”

众人齐齐颌首,皆是赞道。

见到众人俯首,萧凤笑道:“既然明白了,那就依照此事行事吧。当然,对于军中士卒,你们也务必要做好沟通,让他们知晓这其中的缘由,知道了吗?”

“主公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会议一结束,众人皆是知晓此事重要性,于是很快的就率领麾下大军,重新离开了成都府,朝着汉中之地走去。

那里,是他们的家园。

在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将士也有点想家,迫切的想要回去,回到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

第五章来自临安的圣旨

“赤凤军撤军了?”

立于成都府城头之下,王坚有些诧异。

事实上在击败蒙古大军之后,王坚就开始斟酌之后应该如何面对赤凤军,甚至包括和其开战,也被列入其中一项,但所有的策略之中,都没有想到赤凤军会撤军?

而且,撤的如此干脆!

“没错。”

张钰回道:“我已经派出斥候,深入城中查探。包括府衙以及粮库,全都处理妥当,就连那些花名册以及县志档案,也被放在县衙之中,就等着我们去取。”

王坚顿感疑惑,却道:“当真如此?”

“没错,当真如此。”张钰回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看看?”一拍马儿,王坚便催促着胯下战马走入县衙之中,其余人尾随其后也一起踏入其中。

将战马拴好之后,众人一起下马,蜂拥着走入府衙之中,只觉得眼前一亮,倒塌的围墙早已经休憩完毕,院中那些花草树木也是勃勃生机,姹紫嫣红的让人看着就感觉心情愉悦。

当然,在那破碎的墙砖,还有断裂的板石,以及粘着污渍的房梁都可以看出,这里也曾经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行于其中,王坚叹服:“这赤凤军当真大度,竟然当真将这成都府完整的还给了咱们。”言及此刻,他却是五味杂陈,感觉有些对不住赤凤军。

“不管如何。只要这成都府重新回到咱们手中,那便对得起圣上了。”张钰勉强一笑,却是感觉有些受之有愧。

其余人莫不是眼色之中透着苦笑,却是因此而感到愧疚。

只是王坚却是有些黯然,想到:“若是义夫能够看到这一幕,或许就更好了。”

自当初和郭侃一战,余玠虽是得到萧月救援得以脱身,但却始终自封于冰柩之中,至今未曾苏醒。

正想着时候,却见县衙之内传出一个声音来。

“王兄,没想到你竟然直到现在才来?”

“是义夫!”王坚脸上一喜,连忙疾步走入堂中,就见在那案桌之前,正坐着余玠。

他嘴角带笑,诉道:“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哈哈。若非那晋王亲手襄助,我可无法这么快恢复。”余玠笑着回道。

王坚神色一愣,问道:“晋王?这么说来,你早就知晓赤凤军会撤离吗?”

“没错。事实上,此事也是我亲口提出的。”余玠点点头,甚是坚定的回道:“能够免去一场战火,自然是好的。”其余人皆是欢喜,具是陷入余玠恢复过来的快乐之中,只有王坚眉梢紧蹙,随后喝道:“你这厮当真糊涂,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众人一惊,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钰亦是问道:“王将军,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错将军。有事大家商量,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啊?”冉琎、冉璞亦是张口劝道。

“唉。你啊。怎么如此不知自重?竟然还和那赤凤军有联系?甚至做出这种行径?”王坚却非张钰、冉琎、冉璞这般人物,久在朝中历练的他,见到余玠如此行事之后,便已经相同其中的关键。

所以王坚神色坚决,继续劝道:“那你可知道此事的影响?毕竟你也知晓,临安对于赤凤军向来忌惮。而你之前本就和赤凤军有过约定,若是此事被那赤凤军一宣传,更是坐实了你的嫌疑。既然如此,那你只怕会……”

之后的事情,王坚却是不敢继续说了。

“只怕会什么?”余玠笑道。

“我——”

王坚长声一叹,眼中喜悦尽数消失,显得特别的黯淡。

余玠宛然一笑,回道:“此事尚且没有定论,临安那方面也没有动静。所以说,你又何必担心呢?”

聪明如余玠,当然也早就知晓自己若是和赤凤军太过密切,少不得被那些奸臣、邪佞所弹劾。

只是他心里面装着川蜀百姓,所以也对这些事儿并不在意,就算是临安方面当真为了此事发怒,那就将这条性命交出去就是了。

只要能够确保百姓安居乐业,他余玠做什么都能接受。

两人正说话时候,于府衙之外,传来一个不阴不阳、尖锐的嗓音。

“陛下有旨,还请余置制使快些出来领旨谢恩。”

众人听了顿时一惊,具是望向府衙之外,心中亦是忐忑不安:“怎么那临安这个时候到来?而且还指名道姓,直接说要余大人见面?”

大门缓缓打开,那咯吱吱的声音也让人听起来,就感觉汗毛乍起,甚是不舒服。等到大门终于打开之后,一缕刺目阳光射入堂中,众人具是微微皱眉,避开这炽热的阳光,目光凝聚之下,也见到了终于来到这里的天使,当然也包括他手上那黄橙橙的圣旨。

这圣旨,就和这三伏夏天的阳光一样,让人倍感焦躁。

“各位,久候了。”

太监似是察觉到院中变化,屈身对着众人一拜。

余玠神色平静,在座位之上站起来,对着这太监躬身一拜:“大官今日贸然来访,臣等未曾拜侯,还请大官原谅。”直起身子之后,方才问道:“只是大官,不知圣上今日传旨究竟有何用意?”

“余置制使说笑了。自家也不过是服侍官家的,哪里能够比得上列位将士冒着刀枪剑雨,守卫我大宋疆土?能得余置制使如此对待,已经足矣。”这太监轻声一笑,随后便将这圣旨抵到余玠手上,诉道:“至于这圣旨?圣上明言在先,自家自然也不敢贸然启封。至于内中事儿,还请余置制使自己一观吧。”

“我知道了。”

余玠皱眉,伸出手将这圣旨接过来,捏碎上面封泥,他却是将其展开,瞧了一会儿,不觉露出几分感伤来。

“义夫。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王坚有些害怕,生怕里面所写的乃是自己所不愿意见到的。

收起圣旨,余玠长叹一声,看了一眼王坚,安慰道:“你放心,这圣旨里面所写的,并没有其他事情,只是要我入京述职而以。”复有有些感伤,看了张钰以及冉琎、冉璞两位兄弟,嘱咐道:“只是我离开之后,你们务必要看守好成都府,不得令之前事情再次发生,知道吗?”

众人齐齐回道:“我等遵命。”

余玠这才掉过头,对着太监诉道:“大官,我们可以走了。”

第六章长安新貌

“若是这样,那就奇怪了。”

王坚忍不住内心冲动,却是陷入妄想之中。

那太监许是有些焦急,却是对着余玠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余置制使可否随我一同入京?”

“入京?”余玠点点头,诉道:“既然大官有此要求,那咱们就走吧?”

远处张钰眼见余玠即将离开,顿感自己好似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一不由得踏前叫道:“大人!如今川蜀刚刚收复,百姓急需安抚,若是没有你从中斡旋,只怕我们顺利接受啊。”包括冉璞、冉琎兄弟,其他将士也是纷纷走上前来,央求道:“还请大人莫要离开,等到川蜀稳定之后,再行他事。”

众人眼中,莫不是带着期颐,看向余玠,只希望他莫要这么快就离开。

要知道这四川境内刚刚经历了蒙古入侵,如今川蜀之内群盗四起、匪患横生,还有那叛军始终占据城池不曾投靠,就连那些散落各自的鞑子,也远远未曾停止作乱。

若要让川蜀重新恢复往日场景,少数也得三五年的功夫才行,而在这个关键时候,临安却将余玠给叫回去?

这个,当真让人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余玠立时止步,却是看向太监,问道:“大官。你也看到了,我暂时无法离开此地,所以是否能够让我在这里停留数日,等到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再行离开?”

“余置制使既有此要求,自家岂敢不从?”那太监颌首回道,神色异常平静。

记得允诺,余玠也松口气,又是重新回道府衙之内,准备接受赤凤军留下来的资料,而无论是安抚百姓、剿灭匪徒,全都需要他在此坐镇,不然就无法顺利进行。

至于那太监?

他眼见此刻没有自己的事情,也就从此地离开,回到了驿站之内歇息。

只是等到深夜时候,这太监却是取出一支信鸽,信鸽腿上绑着一张纸条,这纸条之上赫然写着:“余玠暗藏不满,意欲推辞。”的字样。带着这个纸条,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临安,而等到它抵达之后,只怕又会惹来新的一阵风波。

…………

长安。

自成都府离开之后,赤凤军行了十数日,也终于回到了住处。

而这个古老的城市在萧凤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也变化了许多。道路两侧,多了许多新建的房屋,马路之上来回人群也多了许多,一个个交头切耳,好不快活。

置身此地,苏韵心中顿生别样风采,问:“这里便是长安?没想到这世界除却了临安,竟然还有这般繁华的地点?”

赤凤军撤军,作为其中一员,曾确自然也不愿意继续留在成都府,遂跟着军队一起来到了长安,而苏韵自然也一起跟随,跑到了这里。

“应当是的。”曾确答道:“毕竟我先前也没来到过这里。”

苏韵一脸好奇的看着街道上的一切,回道:“不过说起来,这长安却是比临安要整洁的多,而且还有许多新奇的事物。”

“哦?有什么不同?”曾确问道。

他出生时候,成都府早就陷入战乱之中,更未曾离开过四川,自然不知临安繁荣如何。

“就是这个。”一指铺在地上的轨道,苏韵更是颇为好奇的看着行驶在轨道之中马车,诉道:“这个被称之为有轨马车的玩意,临安就没有。”

他所说的马车却和寻常马车样式不同,宽度约有七尺有余,长度则为一丈三尺,上下分为两层,能够承载多达十来人。底下的四个轮子和安置在地面上的轨道紧密切合,确保能够在上面顺畅的运行。

而在说话时候,那马车就停在了路边,旁边等待的行人井然有序的走上去,各自挑选好座位做好。

等到众人坐定之后,马夫轻轻一挥手中皮鞭,两匹马儿也迈开步伐,拉着马车继续奔行。

见到这一幕,苏韵更是惊起,诉道:“而且这马车竟然让寻常百姓也乘坐?”

说实在的,他在临安数年间,可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事实上,因为宋朝缺马原因,马车一直都是稀罕的东西,就连大臣想要出行,也多是乘坐牛车,而皇室甚至闹出了无法五色马匹的事情来。

可以说,宋朝马政向来都是一团糟,根本难以满足国内需求。

旁边一人似是见到两人交谈,走上前来笑道:“两位乃是刚刚来到这里的?”

“没错。”面露尴尬,苏韵和曾确皆是一脸羞赧。

“在下杨承龙。”杨承龙屈身敬道:“不如就让我带你们一揽此地胜景!如何?”

苏韵、曾确也知自己对此城不甚熟悉,遂请求道:“那就拜托了。”

“萍水相逢,届时他乡之客,两位客气了。”杨承龙哈哈一笑,却是指了指那马车,诉道:“只不过光靠着咱们这两条腿,只怕难以在短时间内遍览此城,不如就搭乘这马车如何?”说话间,那马车已经停在了路边,杨承龙也带领着苏韵、曾确一起准备搭乘马车。

等到走上去之前,杨承龙自荷包之内取出三枚银亮铁币,丢入门扉边上挂着的钱箱之后,方才走上前去。

苏韵、曾确暗暗记下,不免有些疑惑,等到坐定之后,方才问道:“看你之前模样,若要乘坐这马车,似是要给钱的?”

“当然。毕竟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要不然,修建这有轨马车的冶铁所岂不是要亏本了?要不然,单是饲养马儿的饲料,就足以让他们彻底倒毙。”杨承龙笑道。

苏韵饱受理学熏陶,却是皱起眉梢:“冶铁所?这不是官办的吗?如此做法,岂不等同于与民争利?”

“与民争利?我且问你,这马车比之过往,速度岂止超过一筹?一次性更可以承载十数人,无论是行走亦或者是搬运东西,莫不是轻松许多。却不知你从何看出,此物与民争利了?”杨承龙嗤笑道。

苏韵一时羞赧,辩驳道:“但是他可是收钱了。”

“不过是满足日常周转罢了,收钱又算得了什么?”杨承龙摇摇头,笑道:“只不过我看你这说辞,倒是挺有理学那些学子的风范。只可惜,那些家伙大多跑到临安去了,留在这里的,多数乃是气学学子。毕竟那些中古时代的老古董早已落后,如今时候若是不会术数格物之法,可是无法在这里安然生存的。”

他却是看出两人皆是读书之人,并非那等贩夫走卒之辈,故此有此一说。

否则,杨承龙如何会搭理两人?

第七章旧学,新学

“老古董?”

这一听,苏韵顿时有些不悦,辩道:“先贤之术,本为大道,我等岂能轻易抛却?罔顾圣人之道,只怕会忘却根本。”

他毕竟饱受理学熏陶,故而听到杨承龙贬低先哲之学,就倍感愤懑。

“先哲之学?”杨承龙自觉好笑,诉道:“若是先秦时代,那旧学或许有用。然世事更易,历经千年之变,又岂能用于今日?我等若是囿于旧学,也不过是自困绝地罢了。”

曾确面有微动,心中却是认可三分。

但苏韵却是心思坚决,又道:“旧学?你竟然将先哲之学缪成为旧学?”

既然有旧学,那相对的自然也就有新学了。

而对于一向将孔孟之道视作信念的苏韵,自然是感到怒不可赦,几有发狂之意。

曾确见了,连忙拉住苏韵,又对着杨承龙诉道:“我观先生气度非凡,当是饱读诗书主人。却为何有此定论?”

“没错。今日里,我倒要看看你那新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苏韵面生怒色,死死看着杨承龙,想要一看此人心底里究竟想着什么。

“哦?你想知道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杨承龙朗声一笑,自有相当自信。

“你那旧学,本是远古之人所创。彼时人族以氏族而群居,共抗野兽天灾,暴霜露、斩荆棘,放有当今人族兴盛。至于春秋战国时分,因诸国争霸、战乱频频,遂有先贤整理,方有传播于神州大地之旧学。此番过程你也知晓。”

长吸一口气,杨承龙缓了缓话音,笑着看着苏韵。

苏韵阖首回道:“没错。你继续说!”

“但是你可知晓,先秦时候人口仅得百万之众,而土地辽阔。就算是小康之家,若是勤奋耕作,也可以有百亩之田。故而分封制盛行,与之相配的,便是各种礼法,只求能够上下相安,不至于徒生事端。”

杨承龙潺潺说道:“但如今我大宋人丁兴旺,足有千万人之计,而其地却是偏狭无比。要知道,若要一户能够顺利生活,少说也得三五亩之地。若是全天下任皆要如此,少说也得三千万亩以上。更有豪强劣绅压榨,所分之地更为稀少。你说,若是继续以礼法相制,可行吗?”

苏韵隐隐中感觉害怕,强辩道:“纵使如此,我等也决不可轻易抛却祖法。”

“哈!”杨承龙又是笑了:“很好。那你也应当知晓,上古时候不过刀耕火种,一亩之地不足上百,故而需得百亩之地,方能养活自己。但自我朝以来,推广占城稻至今,不仅仅修建水渠灌溉,更是日夜辛劳,祛除病患,才有今日亩产三五百。否则如何只靠三五亩之地,就能够养活一家?”

“虽是如此,但这个和先哲之学有何关系?”苏韵辩道。

“当然有关系。”杨承龙回道:“你也知晓,古今皆有不同。且不说诸多事物,但是自火炮出现以来。若是依靠古法练兵,也不过取死之途罢了。而对于国家来说,也自当因时变化,如此才能长治久安。你说不是吗?”

他之所以以农业来阐述新学旧学关系,也不过是因为这东西大家都熟悉,方便解释而已。

苏韵却感有些古怪,又道:“纵然如此,你如何能够说明旧学已经不适合当今世界了?”

“哈。你若是仔细一想,自然明白其中关键。更何况,那所谓的旧学可未必如你所言,全都是先贤所著。”

苏韵若有所思,点点头回道:“不是先贤所写?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杨承龙笑道:“而且此事也不是我说的,而是崇志学院山长余文威所写的。”

苏韵有些惊讶,又问:“余文威?莫不是龙图阁学士余文威吗?可是不是说他早在蒙古南下时候,死于战乱之中?”

“的确。不过当初幸亏有赤凤军萧月萧主事相助,所以幸免于难。自此之后,便加入了赤凤军之内。”杨承龙回道。

苏韵自有不解,问道:“加入赤凤军?为何不回归朝廷?”

“哈哈。你也知晓他曾经受到的那些事儿,既然如此你如何奢谈让他回去?”余文威轻笑一声,却是透着讥诮。

“这倒也是。”苏韵感同身受,不免黯然下来。

他之所以跑到此处,也是一般原因,所以并不感觉意外。

“只可惜在长征之中,前辈因为操劳过度,早已经身染病疾,等到来到长安之后,撑不了几年,就因病去世了。”杨承龙一脸无奈的解释着。

苏韵睁大双眼,问道:“去世了?”

“没错。而在去世之前,他就开始着手翻译始皇陵之内的石碑!”杨承龙点点头回道:“只可惜此事甚为浩大,仅凭他一人难以成功,故而成立崇志书院,意图借着众人之力,让先秦之学重现于世!否则,他如何会有此定论?”

“前辈之才,可昭日月。我等唯有佩服罢了。”

苏韵、曾确两人神色黯然,对那位前辈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杨承龙自是阖首以作敬意,之后忽的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那是自然。只是我等翻阅其中典籍之后,且发现一件事儿。”

“什么事?”

“你应当知道四书五经吧。”杨承龙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当然知道!”苏韵道。

这是他自儿事就熟记的典籍,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了。

“那就好。那你可知,这四书五经之内,可有不少皆是后人杜撰而出。而我等遍寻其中,皆无丝毫痕迹。”杨承龙笑意浓浓看着苏韵,平淡无比的将这个事实道出。

“你说什么?”

苏韵整个人都被惊住了。

自开蒙以来,他一直苦学之法,竟然都是假的?

紧接着,苏韵又是面色严肃,死死看着杨承龙,问道:“你确定吗?”

“当然。要知道当初秦始皇陵崩塌之后,墓中典籍都被完善的保存下来,就放在昔日崇志书院之内。只需任何一人,都可以踏入其中,一观上面的记载。”杨承龙笃定的回道。

第八章有轨马车

“秦始皇陵?”

苏韵先是一脸迷惑,然后有恍然大悟,诉道:“你是说十数年之前的那一场旷世之战?”

苏韵口中所言,自是当初祖龙出世之事,而在这场惊世骇俗的战斗之中,蒙古的长生天以及宋朝的昊天神箭一一登场,向世人展示了自己作为镇国之物的强大之处,而其战斗的强度以及波及范围,便是萧凤歼灭蒙古可汗蒙哥一战,也远远不及。

此战,自然可称之为旷世之战。

杨承龙颌首回道:“没错。而在此战之后,昔日历经千年有余而无损伤的秦始皇陵,也终于呈现在世人眼中。而起藏于陵寝之中的宝物,也因此而彰显于世人眼中。”

说及此事,他也是心有余悸。

当初时候,杨承龙也是年幼,因为贪玩所以跑到了骊山,若非当初那神仙一般的圣女降临,只怕他早就被卷入其中,就此成为一滩尸体。

自此之后,杨承龙心中就被种下了一颗名为信仰的种子。

苏韵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这秦始皇陵之内,就藏着这些秘密?”

“自然如此。要知道那秦始皇自统一六国以来,为了能够稳定政权,便收天下典籍付之一炬,仅有一些农牧医术流传至今。但是这些典籍,怎么可能全数焚烧?而宇文威先生便在这秦始皇陵上面的碑文之中,发现了关于这些典籍的记载。”杨承龙笑着说道:“而他留下来的手稿之中,便记载了这些事儿。”

“原来如此?”

一脸茫然,苏韵却是直到现在,依旧恍若迷梦。

杨承龙回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前往崇智书院一观。要知道那些石碑、铭文,就存放在这里面,任何人都可以一观。”眼见马车停了下来,他立时起身向着两人一拜,然后诉道:“只不过我已经到目的了,只怕是陪不了你们了。”随后,便潇洒自如的迈开步伐,迈入了那伫立着许多建筑物的名为政务区的地方。

曾确在旁看着,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到哪里去?”

“崇智书院。”苏韵一咬牙,诉道:“既然那杨承龙说了,那我就去看看,那所谓的新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

“哥!你终于回来了?”

崇政殿之内,杨凤还眼见杨承龙回来,立时乳燕归巢一样,纵身将其抱住。

杨承龙顿感别扭,两只手放在一边,不知道究竟是抱还是不抱,故作哭腔诉道:“你这小妮子,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黏人?若是教别人看了,岂不是会误会咱们?对了,主公他回来了吗?”

“嗯。就在昨天时候,主公方才回来。”杨凤还这才松手,轻吐舌头却露出几分不悦:“你这家伙,刚一回来就急着找主公,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妹妹?”

杨承龙苦笑道:“一码归一码。这两件事儿,能一样吗?更何况主公的性子你也知晓,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少不得一阵责骂。我可不想因此而挨骂。对了,主公他现在在哪里?”

“主公的习惯你也明白,还能有别的地方去吗?”杨凤还鼓起腮帮子,埋怨道。

“那多谢你了。”杨承龙神色一喜,见到杨凤还低垂眉梢兀自带着不满,遂道:“小妹,别生气了好吧?大不了等我回家之后,给你烧一顿饭菜,如何?”

虽说是君子远庖厨,但杨承龙自诩为新学代表,更因自己向来贪求美食,所以偶然也会下厨,而且味道也挺不错的。

杨凤还听了,顿时眉飞色舞,只是觉得这行为有些不好,赶紧收敛起来,嘱咐道:“那你快些去找主公,快快回家吧。放心吧,食材什么的,我会准备好的,就等着你回来。”

“这小妮子,明明都二十七八了,却还是这般样子。”杨承龙摇摇头,却感无奈。

大抵是因为受到了萧凤影响吧,无论是杨凤还是朱玉真,虽然都有无数书生送上爱意,但她们却都维持独身,让人弄不清楚这几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摇摇头,杨承龙踏入萧凤常在的政事堂之中。

一如往常,这政事堂还是那么的繁忙。

甚至因为萧凤许久不曾回来,政事堂之中也积累了太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所以今日的政事堂特别拥挤,排队的人甚至都排到了殿外去了。

杨承龙无奈之下,只好站在队伍之中,静等着队伍缩减。

随着时日变化,杨承龙也终于走入殿中,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只可惜队伍长度始终不减,甚至因为人流量的增加,反而变得更长了。

而等到轮到杨承龙之后,却是已经日薄西山了。

眼见前面一人处理完毕,杨承龙迈步向前,却是直接将手中一摞档案抵到萧凤手中,诉道:“启禀主公。这是连接长安和潼关的有轨马车申请建设书。”

“有轨马车?”

萧凤终于抬眼,看了杨承龙一眼。

杨承龙连忙诉道:“没错。自臣被主公提拔踏入工部时候,就开始配合冶铁所,在长安之中修建有轨马车。而经过半年试运行之后,众人莫不是交口称赞。正是因此,臣便想了。若是用这有轨马车将关内众多城市连接在一起,岂不是大大的节省人力?正是因此,臣方才有此提议,却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那你计算过了吗?若要修建这条有轨马车,需要多少钱粮,又需要多少钢铁,以及需要消耗多少的人力?”萧凤张口问道。

她自后世而来,自然知晓这有轨马车乃是火车的前身,最是方便运输各类物资了。

但这有轨马车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光是当初在长安城之中铺设这有轨马车,就消耗掉赤凤军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而潼关距离长安的距离,更是十倍于此。

若要将其修成,自然也少不了费用。

杨承龙回道:“主公所问,我早有考量。所以打算分期建设,只需每年投入二十万贯,只需五年时间,自然能够修成。而一旦修成,那昔日三日路程,便可以缩短到半日路程。其中节省的时间以及人力,当真是不可估量。”

第九章川蜀之变

“你既然有足够把握,那就先允你三十万贯先行试验。若是此事能成,后续费用自会追加,但若是此事无法成功,那就莫要怪我拒绝了。”

萧凤沉思片刻之后,方才回道。

这有轨马车貌似厉害,但她却不知此时的马车是否当真适应这个世界,更是不清楚以赤凤军目前实力,是否能够支撑起以有轨马车将整个关内连接起来。

为求保险起见,她自然也只会先行拨款三十万贯作为实验之用。

这样的话,就算是实验失败,也可以减小损失。

“主公所言,微臣明白,定然会不负所望,建成该条有轨马车!”

杨承龙虽觉遗憾,但也知晓仅凭长安城之内的有轨马车,尚且无法说服萧凤。

毕竟长安城之内的有轨马车之所以能够盈利,纯粹是靠着城中大量居民才得以实现,而且两站之间不足数里之遥,方便传递讯息。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有轨马车却有不同,仅仅是如何迅速传递消息,以免马车互相撞击,就是一个大问题。

而且那铁轨更是安置于乡野之中,若是被他人偷盗了,也是相当的麻烦。

总之,若要完成此事,非得花费上不少的精力才行。

萧凤颌首赞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做吧。莫要让我失望了。”随后却掠过杨承龙,看向下一位,而那位眼见即将轮到自己,也面色潮红显得颇为兴奋。

听到之前之话,杨承龙一时间感到兴高采烈,只是当注意到萧凤目光却落在自己身后,却稍微感到有些失落,感觉心中醋坛子也似被打破了一样。

“她可是主公。你这厮,还是别想那些事儿了。”

杨承龙自嘲一声,甩甩头便丢掉那点小心思,然后拿着萧凤的批下的条子走出勤政殿,奔向户部所在的区域,准备申请拨款。

若是没有户部的拨款,那这第一条有轨马车,只怕就会宣告终结。

另一边,等到萧凤将最后一件事情处理完之后,方才察觉到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

自感疲惫不堪,她却是不愿意起身,便靠在背后椅子之上阖上双目擅作歇息,很快的便传出一阵轻轻的鼾声,却是就此入睡了。殿外之处,似是被这睡意所感染,也是升起阵阵蛙声。

月明星稀,弯弯月华撒在庭院之中,却似在那轻轻荡漾的柳树之上,蒙上了一层薄纱,教人看起来雾蒙蒙的。

而在远处,萧星缓步走来,她的手中正托着一个漆盘,上面放在许多刚刚准备的吃食。

萧星踏入殿中,眼见萧凤那歪着脖子靠在椅子之上的模样,不由的轻笑一声,埋怨道:“唉!姐姐你也真是的,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在意,非要等我准备好端来,才打算食用吗?”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也知晓萧凤貌似谦和,但骨子里的拼劲却始终旺盛。

基本每一天,都要忙碌到这个时候,甚至就连三餐都会忘却了。

萧星丝毫不觉得,若是没有自己在旁照顾,萧凤只怕早就饿死在这案桌之上了。

察觉到动静,萧凤双目依旧紧闭,口中却是嘀咕了一声:“是萧星吗?”

“除了我,还会有谁?”摇摇头,萧星将那漆盘之上的菜肴一一放在案桌之上,诉道:“姐姐,你还是快些吃吧,莫要将身子累坏了。”

萧凤神色一愣,看着眼前精致的吃食,立时笑道:“一年多没见,你的厨艺还是如此精湛。”自觉腹中饥饿难耐,也忍不住了,拿起竹筷,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浑无一点淑女模样。

毕竟久历军阵,她自然也深受影响,以至于这吃相也颇有男生模样来。

萧星轻轻摇头,暗暗笑道:“看来主公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一想自己的姐姐,却是有些担忧,问道:“只是姐姐,为何萧月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萧月?”动作停住,萧凤沉吟一声,随后叹声气回道:“我让她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暂时还不能回来。”

萧星眉梢微皱,不免带着几分排斥:“一些事儿?”

“没错。一些只有她才能做的事情。”萧凤满是亏欠的回道。

这时,一阵寒风簌然而起,殿中灯光轻轻摇曳。

“嗯?”萧凤却忽然看向远处之地,萧星一时惊讶,也是敛眉起来,轻斥一声:“出来。”

随后,一位身着灰色衣裳之人走入其中,却是自怀中掏出一个信函,对着两人诉道:“启禀主公以及主事,川蜀之中出现变动,故此萧月主事令我传来信息,还请主公过目。”

“川蜀?又出了什么事情?”

萧星一时诧异,而萧凤素手一动,已将那信函纳入手中,捏碎封泥展开一看,立时笑了起来。

那人眼见信函送到,也甚是遵守规矩,很快的便从此地消失不见。

萧星有些好奇,问道:“这信函之中写的是什么?”

“是关于余玠的。”萧凤微微一笑,也不曾避讳,直接将这信函递给萧星,回道:“看来那临安,终究还是留不下他啊。”

萧星眼见信中提及此事,顿时生出重重疑惑,问道:“余玠?”

“没错。当初他一念仁慈,放了那姚文元一马。只可惜这姚文元乃是贪生怕死之徒,竟然直接跑到了临安城之中,撺掇谢方叔、徐清叟两人,一起弹劾余玠。而就眼下川蜀状况,你觉得那些将士,能够答应吗?”萧凤朗声笑道。

萧星顿感有些可惜,回道:“如今正是恢复时候,应当以国朝为重。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行径吧。”

那余玠她也听了,乃是自孟珙之后,宋朝之内有数的地仙。

今日,此人竟然因为一介小人行径,有了杀身之祸?

萧凤摇摇头,回道:“这可不一定。毕竟风波亭之事在前,今日再来一处川蜀之变,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在传闻之中,他余玠可是和我向来交好。仅仅是这一条,便足以让那赵昀怀疑起他来。若是如此,你觉得那临安大臣,会接受吗?”

第十章赛存孝

“我若是赵昀,只怕不会接受。”

萧星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感到有些别扭。

她们两人皆是赤凤军高层,对宋朝并无多少敬意,更何况天高皇帝远,所以言辞之中并无宋朝境内朝臣那般尊崇。

萧凤笑道:“没错。那赵昀不过是一介平凡之子,若非有史弥远相助,如何成为帝王之尊?若是从此之后,能够守中持正,未尝不能成为一代明君。只可惜此人猜忌心太重,并非成事之人。而当今天下,却是群雄并起之世。他,却是生错了时代。”

若是论起这赵昀,其才能固然无法比于太祖之能,但却胜在出生平民,知晓民间疾苦,所以行事时候,多有保守之举,扶植理学上门,自然也是其功绩之一。

只可惜在这乱世之中,若要定鼎天下,仅凭这中上之才,却是太差了!

“那不知姐姐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萧星又道。

萧凤回道:“既然他们有此困难,那念及我等皆是一脉相承,当然是能帮的就帮上呗。”

“姐姐。你这帮,只怕没有人会愿意接受啊。”萧星眉梢微动,不觉露出几分苦恼来。

作为萧凤最亲近的人儿,萧星自然知晓萧凤可不是哪种善心大发的人儿,而且还是在对方这个时候送上帮助,这可不是雪中送炭啊,而是火上浇油。

任谁被沾染上,少不得被扒掉一层皮。

萧凤微眯着眼睛,笑意浓浓的回道:“你放心,他们会接受的。毕竟除了我们,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萧凤也立时吩咐手下,着手处理此事。

……

成都府。

细雨绵绵,朦脓雾气,让这座古城透着几分飘渺。

行于道路之上,刘整却是有些失落。

他本是金朝将领,后来因为金朝覆灭,故此投入宋朝麾下,其后则跟随李曾伯之后入川作战,并且屡次挫败蒙古攻势,为稳定川蜀根据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只可惜等到战事已了,他却是迟迟未曾升官,这却是着实令人感到苦恼。

心情郁闷时候,刘整眼见旁边有一间酒馆,便踏入其中,随意丢给商家一锭银子,便朝着口中灌了不知多少酒,等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方才就此醉倒,呼呼大睡起来。

那店家也不敢打扰,毕竟他一身铁甲,非富即贵岂是寻常之人所能怠慢?只好放在一边,不予理会。

行至傍晚时候,刘整这才感觉稍稍恢复许多,只是脑子沉沉的,始终无法清醒,只是耳中却隐隐传来一些声音。

“唉。你说咱们难道就这样继续下去,让那赛存孝继续呆在咱们头上吗?”

听到提及自己,刘整耳朵立时竖起来。

说起这赛存孝,却是当初孟珙所赠,他一直都颇为倚重,不敢轻易弃之。

“没办法?他可是孟珙孟将军亲自提拔的,实力非凡啊。要不然,为何会这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此人乃是北人出身,若是哪天效仿赤凤军,咱们咋办?”

“不过也没关系。你可知晓临安为了提振军中士气,准备嘉奖咱们?”

“哦?你是说到时候咱们只需要呈报功绩,那到时候应当就能升官了?”

“没错。不过我听人说了,到时候咱们都会升官,只有那赛存孝不会。”

“真的?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以后便不会留在刘整麾下了?”

“……”

一番话语渐行渐远,很快的消失不见。

只是刘整听了,却感到毛骨悚然,脑中亦是瞬间清醒,逮住了那店家询问了一些问题,就确认了之前踏入这酒馆之中的,便是驻守此城的宋军将士。

确认此事之后,刘整心中忐忑不安,想着:“难道此事为真的?”

害怕之虞,他赶紧走入城中府衙,却是寻到了目前暂任潼川路安抚使的俞兴,问道:“大人,你也知晓此番对抗蒙古大军,我也是出力甚多,不知朝中可有功勋?”

“功勋?”

听见这话,俞兴脸色瞬间不好,问道:“你问此事是为何事?”

刘整神色一愣,方才察觉到自己之前言辞有些不善,赶紧收口起来,问道:“没什么。只是我看军中诸多将领皆有封赏,唯有我迟迟不曾发下,却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拖延至今?”

俞兴这才恢复脸色,笑道:“许是朝中任务繁忙,所以还未轮到你吧。你先回去,等到朝中封赏下来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真的吗?”刘整皱紧眉梢,死死看着刘整。

念及之前将士所言,他恍悟之中却似明白了什么。

俞兴又是斥道:“当然如此,难道我还会骗你吗?”眼见对方生气,刘整为之一惊,自是不敢冒犯,只好灰溜溜的跑了。

待到刘整离开之后,却见一人缓步踏入其中,而他正是吕文德。

吕文德嘲弄的看着那失魂落魄离开此地的刘整,不觉透着几分得意来:“不过是区区一介北人,竟然也敢贪图我大宋粮饷?莫非以为我朝能够允许下一个赤凤军吗?”

“没错。而他之前竟然直接向我提赏赐?难道感觉我朝亏待他了吗?更何况这一次,若非那赤凤军挡住蒙古主力,我等如何能够赢得如此轻松?不过些许功勋,竟然也想要赏赐?这帮北人,倒是有够贪得无厌啊。”俞兴也是颇为赞同的颌首点头。

吕文德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若非有先生相助,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住此人。毕竟此人曾经在孟珙麾下待过,一身修为也是了得。仅凭我一人之力,却是难以战胜他。”

“景修。你却是客气了。要知道我们两人,本就是生平挚友,自然应当互相帮助。只是等到那余玠离开之后,关于四川制置使一事,却不知你是否愿意?”俞兴哈哈一笑,却是透着几分谄媚。

毕竟谁都知晓余玠即将被调离此地,而这里的维持,也需要有人镇守。

符合条件的,目前也就只有俞兴以及李曾伯两人罢了。

第十一章作祟

两人一番商议,自然不敢被他人知晓。

只是那刘整离去之后,却感觉有些奇怪,暗想:“为何我的功勋如此怠慢?不如去找一下向士壁、曹世雄,问问他们又是如何?”

毕竟自己入军拼搏,所求者也不过是功名利禄。

若是就连这玩意都没了,那之前打生打死,岂不是近乎于无?

心思笃定,刘整便派出家奴,约见向士壁、曹世雄两人入宅一叙。

待到傍晚,向士壁、曹世雄两人踏入其中,眼见那早已备好的酒席,彼此对望一眼,皆是皱紧眉梢,却是对着刘整便是拜道:“武仲兄。今日来此多有叨扰,只是不知兄弟为何找我们两人?”

“没事。也就是寻思着战事已毕,按照朝廷安排,咱们估摸着也会被分调各地。不如趁着离开之前,吃顿水酒如何?”刘整笑道。

“若是如此,那就多谢武仲兄这一番心意了。”

向士壁、曹世雄两人齐齐谢道,整个酒席便开动起来。

三人皆是孔武有力的大汉,纵然这酒桌上起码上了十多盘,但也禁不起三人吃喝,很快的就被消灭殆尽,旁边的酒坛子也多了许多。

“呜呜呜……”

趁着酒醉,刘整忽的哭诉了起来。

向士壁有些好奇,醉眼惺忪的问道:“我说刘兄啊,你怎么哭了起来?”

“唉。还不是关于赏赐的事儿?”长叹一声,刘整双颊已然泛红,骂将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朝廷所应该发下来的赏赐始终未曾到来。可怜我那一家老小,全都要和西北风了。”

曹世雄打了个饱嗝,诧异至极:“竟有此事?”

“没错。要不然我为何要邀请两位?毕竟你们也明白,我不过一介寻常将领,在军中并无多少根基。能够交上你们两位好朋友,实在是我平生之幸。只可惜我现在,是无能为力啊。”刘整无奈道。

“切。还不是那些那帮子将门子弟做的?”向士壁轻哼一声,显然是透着不满。

刘整眉头一皱,问道:“将门?”

“没错。谁不知晓在咱们大宋。这帮子将门始终把持枢密院以及三司衙门,不是将门之人,决计无法得到提升。”向士壁冷哼道:“就咱们这落魄模样,哪里斗得过他们?”

“确定如此?”刘整继续问道。

“没错。”向士壁点着头回道:“你可知晓那朝廷给咱们的赏赐是多少?金银各百两,诸如茶叶、绢之类的东西,也是不可胜数。但是你可知晓,发到我手中的,也就不足三十两。就算是那些茶叶以及丝绢,也都布满虫眼,根本不堪敷用。就这玩意,你能接受吗?”

刘整心中暗暗惊住,想着:“没想到宋朝之中,竟然如此腐败?”

不消调查,他自然知晓这其中若是没有人支持,是断然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的。

“不过又咋样?咱们都是粗人,又不懂得识文断字。所仗着的,也不过是有着一身力气,这才跑到军中当兵来。要不然,谁愿意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曹世雄目光黯然,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虽是得到临安重用,但封赏上面,却是下了一个档次。

若非是考虑到自己目前处境,曹世雄只怕早就闹了起来。

刘整再问:“那你们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任人宰割?”

“不这么办还怎么办?”向士壁摇着头,脸上透着无奈。

刘整劝道:“要不然咱们向余玠说明?让他给咱们撑腰,要不然我不甘心。”

“余玠?”向士壁、曹世雄两人齐齐一顿,露出几分羞赧来,却道:“这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没必要告诉余玠,闹得人心惶惶吧。”

“人心惶惶?我可不管!不管是谁,我那些赏赐的财物,可没道理送给别人。”刘整甚是执拗的回道。

“好吧。不过你可要注意一点,莫要给人拿住了把柄”向士壁、曹世雄两人无奈,只好放弃了劝说,自己则是各自回到了家中,准备休憩。吃了这么一晚上的酒,他们早就晕晕沉沉的,自然只好暂且休息一下,其余别的只能放在一边。

只是刘整却依旧不甘心,所以他有找上了余玠。

这不,等到翌日之后,刘整眼见余玠在此,心中一喜连忙推开门。

那余玠早有预料,却是忽的侧目看了过来,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将军——这个——我——”

刘整一时紧张,以至于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余玠看着奇怪,又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何突然要找我?”

被那温和的眼睛一盯,刘整顿感胸中郁结之气消散许多,顿了顿之后肯定的说道:“启禀将军。你也知晓,自我等战胜蒙古大军之后,朝中便下令分发各种赏赐,好嘉奖各位将士。但是我的赏赐,为何许久不见踪影?”

“没有赏赐?这倒是稀奇了。你和我说道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玠这段时间,为了能够早日处理好事情好前往临安,所以始终都在府衙之中忙碌着,好确保城中生口以及田地归属之事能够安然进行,至少不能闹出之前额鄂州发生的事情来。

刘整深吸一口气,这才回道:“将军,并非是我埋怨,实在是我家中并无多少储粮,就这赏赐下来,好养活家中父母妻儿。毕竟我们在战场之上打死打生,所求的不就是一生平安吗?”

“没错。”

余玠颌首回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儿究竟是谁做的?毕竟我早已经将朝廷的赏赐全都派发下去了,按道理应该不至于出现这事儿。”

刘整摇头回道:“说实在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估计是谁弄错了。但是暗中调查,却发现不仅仅是我一个,其余将士也或多或少,全都有类似的情况出现。臣害怕有人暗中作祟,意图戕害我军,故此敢来向将军汇报。只求您能够出马,帮我们解决此事。”

其后,刘整整个头颅全都低下,却是恭敬无比的敬道。

“将军,拜托了。”

第十二章只言片语

刘整谒见余玠之事,很快传开。

这不,那俞兴一听此事,立刻将吕文德召来,却是和他商议此事如何处理。

毕竟余玠不比刘整这等毫无根基的北人,若是被余玠捅到临安之处,莫说是所谓的四川制置使了,只怕身上的官袍,也得被拔掉。

“你说这赛存孝,还真当自己是张飞了?竟然直接将此事告诉余玠?看来这厮若是不整治整治,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一想那刘整所做之事,俞兴就害怕的紧。

若是让余玠知晓此事乃是他做的,那他的项上头颅只怕就不在了。

吕文德却是笑道:“不过是才刚刚准备调查,你慌什么?”

“这种情况,你让我不慌张?”俞兴摇摇头,担心道:“要知道此事败露,咱们两个全都会败露。”

“虽是如此。但是你就不能换个思路?毕竟你也明白,若非临安所拨的钱粮不够,咱们如何要做出这种事情?”吕文德轻笑道:“要知道历经连番大战,又要训练新军,又要稳定地方百姓。临安从何处弄出这么多的钱粮,来满足众人的需求?”

俞兴眉头一跳,露出几分欣喜,诉道:“你是说——”

他和吕文德负责后勤之事,当然知晓目前朝中状况如何。

仅仅是维持目前状况,已经是吃力无比,若是继续下去,非得崩盘不可。

“没错。此事本就出自圣上示意,咱们也是依照他的命令行事而以。便是余玠问来,咱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吕文德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立刻达成了条件。

俞兴也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前去和那太监见上一见,探探他的虚实。若是可以的话,让那余玠快点离开这里,才是正事。”言罢,已然推门而去,却是径直寻找那送来圣旨的太监。

这太监眼见俞兴亲自相见,自然是诚惶诚恐,不敢怠慢。

宋朝以文官为首,他们又岂敢和士大夫相抗衡?

而被俞兴一番口舌劝说之后,这太监也是连连颌首表示理解,旋即就拿着圣旨,跑到府衙之中催促起来,让余玠快些跟着他前往临安。余玠无奈,虽是百般推辞,但见到对方都拿出了圣上的名头,只好无奈接受,临走之前将府中之事叮嘱了属下之后,便随着这黄门一起踏上路途,前往临安。

…………

临安城。

居于府邸之中,姚世安左右走动,显得特别的焦躁。

待到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落入院中,他方才欢喜过来,赶紧将鸽子捡起,取下上面的纸条。

眼见上面的字条,姚世安哈哈一笑,叫道:“余玠。昔日你陷我于不义,今日也莫要怪我狠心了。”手上一点火光冒出,立时将这纸条烧尽,旋即便踏入府邸,却是朝着谢方叔所在的地方走去。

刚一走入,那谢永康就发现他了。

“好友。今日你怎么有兴趣来我这里?”

姚世安勉强一笑,却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前来此地,实在是有要事禀报。不知家父是否在这?”

“什么事情?”谢永康神色一顿,问道。

姚世安回道:“是关于余玠的。”

“余玠?那快快请进。”谢永康不敢拒绝,连忙拉着姚世安踏入府中。

按照往常时日,这个时候的谢方叔正是练笔的时候,寻常人根本无法打扰,所以就连是两人踏入他练笔的地方,他依旧沉迷于眼前的笔墨画之中,更因为两人闯入这里打扰到了自己而有些恼火,喝道:“何事如此匆忙?”

“侄儿匆忙而来,未曾备礼,还请叔父诉罪。”姚世安素手一躬,旋即诉道:“只是叔父。侄儿今日听闻到了一些消息,却不知晓该不该说。”

“哦?什么消息?”

手中毛笔顿了顿,谢方叔侧目问道。

姚世安这才回道:“是关于余玠的事情!”

“余玠?”谢方叔手中毛笔一动,却是将笔下之字给写歪了。

只是他却毫不在意,将毛笔放在一边之后,死死的盯着姚世安,问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世安顿感紧张,连连吸了几口气,方才喘过起来,回道:“据臣故友所说。那余玠贪纳朝中赏赐,纳为己用。如此之行,岂不是等同于叛逆?侄儿不敢隐藏,只恨自己位卑言轻,无法让圣上相信。故此前来此地,恳求叔父能够仗义执言,痛斥那余玠一番。以免我四川有失,被赤凤军给占了去。”

“竟然有这等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谢方叔坐不住了,立时舍下手中笔墨,吩咐谢永康将官袍取来之后,便直接穿在身上,一路朝着皇宫走去。

面对此事,他可不能坐视不理。

踏入殿中,赵昀眼见谢方叔火急火燎,不免讶然:“德方。不知你又有何事前来此地?莫非是想找我叙叙旧?”

当年史弥远去世之后,史嵩之飞扬跋扈时候,多亏了谢方叔屡次斗争,方才将史嵩之赶出朝政,而他也得以亲征,故而对谢方叔一直信任有加。

谢方叔顿了顿,随后问道:“启禀陛下。臣有一言,不知是否应该禀报。”

“爱卿与我有从龙之功,但说无妨。”赵昀笑道。

谢方叔这才诉道:“启禀陛下。据臣所知,那余玠自掌四川之权之后,行事日益飞扬跋扈,先前曾将姚世安赶出军中,之后更是暗中和赤凤军缔结盟约。如今时候,他竟然私自扣下陛下赏赐给众位将士的钱粮。如此之行,实在是罄竹难书,还请陛下施展天罚,令他知晓我朝律典,绝非任何一人可以触犯。”

“余玠?竟然是他?”

赵昀一时踌躇起来。

若是别人,他或许不会有此疑惑,但若是换成余玠的话,却是心存疑虑了。

毕竟当初余玠曾与他有过誓言,也是他亲自提拔的,若是因此而将其贬斥,却是让人难以接受。

谢方叔眼见赵昀犹豫不决,又道:“陛下。此事臣自有人证物证,绝不会有任何污蔑之言。否则,臣如何敢到陛下眼前,禀报此事?”

“虽是如此。但你也知晓,余玠乃是四川制置使。若是他有失,则赤凤军定然会有所动作。到时候我又该如何稳定局面?”赵昀深吸一口气,却并不打算一如谢方叔那般处理。

他毕竟是宋朝皇帝,所思所虑都要从整体考虑,自然不能仅凭一人言辞,就轻易地给别人下定论。

谢方叔更是焦急,语气不由得变得激烈起来:“但是陛下。若是教他成为下一个赤凤军,你能接受吗?毕竟萧凤之事殷鉴不远,我等若是不处理妥当,只怕这川蜀也要离我们而去!”

第十三章杀意

“赤凤军?”

听了谢方叔所言,赵昀有所意动。

若论他此刻最忌惮的是谁,莫过于赤凤军以及萧凤了。当初被迫册封对方为王,更被赵昀视为自己平生之耻,如今听闻这话,心中已然是泛起波澜出来。

谢方叔眼见赵昀并未发怒,心中顿时欢喜,知晓眼前的这位皇者,只怕也是起了猜忌之心,连忙道:“而且陛下。你不是已经将余玠召回吗?既然他已经离开川蜀,我等又如何需要顾及,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将此人抓起来。毕竟他早有先例,若是就这样放任自流,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记住了,若是川蜀有变,莫要怪我无情!”

赵昀长吸一口气,朗声回道。

经过先前一战,那赤凤军已然是羽翼丰满,短时间内根本难以解决,唯今时候最好先一步翦除羽翼,至少绝不能让余玠和赤凤军合流。

否则,得了川蜀之后的赤凤军,就会进一步膨胀,并且足以彻底击败宋朝。

赵昀对这一点,相当清楚。

谢方叔心中一紧,连忙俯首拜道:“臣遵旨。”随后踏入勤政殿,准备着手此事的办理。

…………

左相府。

眼见谢方叔踏入府中,姚世安赶紧走上前来,问道:“叔父。不知事情如何?”

“事情?你是说余玠吗?”谢方叔长叹一声,却是看着姚世安,回道:“陛下已经委托我全权处理了。”

姚世安立时欣喜,拍手笑道:“这么说,那余玠死定了?”

“死?这可未必。”谢方叔摇摇头,解释道:“你可知晓。陛下虽是委托我处理此事,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便当真万无一失。若是我们处理不当,让那赤凤军趁机占了川蜀,亦或者是导致川蜀生乱,那到时候便是我们的责任了。”

还有一点他也没有诉说,那就是余玠毕竟是地仙武者。

若是等闲手段,根本无法制服此人,而到时候若是余玠倒打一耙,他们也肯定会因此倒霉。

姚世安一时皱眉,回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不知叔父打算如何处理?”

他乃是心虚,知晓自己所编织的谎言若是被赵昀以及谢方叔知道,到时候莫说是依仗着两人了,只怕自己也会被推出去,作为舆论的挡箭牌。

那余玠终究是朝廷重臣,更是收复川蜀的名将。

朝中支持者也不在少数,便是士大夫之中,也是名声广播。

若是这些人发作起来,他们根本就无法抵御。

“不知道。”谢方叔摇摇头,无奈道。

姚世安微眯眼睛,细想片刻之后,自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又道:“既然如此,那叔父不如将此物下在那厮的酒杯之中,如何?”

“哦?这是什么?”谢方叔虽是有些推拒,但却颇为好奇的问道。

姚世安回道:“此物乃是千日散,若是人尝了,便会被封住六窍就此沉睡下去,就算是地仙之人,也难以招架。若是将此物倾入余玠所喝的酒水之中,他自然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只能任人摆布!”

“如此甚好。若得此物,我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那厮给抓起来。”

谢方叔见到此物,立时笑了起来,将这药瓶接了过来,然后找了一个人试了一下,见到那厮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更是欢悦无比,开始着手安排此事,将那余玠给弄回来。

姚世安见到这一幕,也是开心得很,心中暗暗想道:“余玠,这一次定要你死无葬生之地。”

他却是跟谢方叔隐瞒了许多事情,比如说这迷药乃是蒙古可汗蒙哥所赠,而且此物若是和茶水接触的话,更是会变成剧毒之物,足以直接毒杀地仙。

姚世安可是知晓,若是余玠当真来到临安,那他就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

襄阳。

陪同那船只太监行至此地,余玠不免唏嘘不已。

当年时候,他由此地踏入川蜀,也曾经在这里和那孟珙见上一面,而当初若非孟珙所赠送的那些兵械以及粮食,只怕自己还未必能够成长到今日程度。

只可惜挚友不再,却令他略感孤苦。

念到此节,余玠遂找了一个理由,向那太监请求之后,便在这里短暂的停留一段时间,好补充粮食以及休息一下,好恢复体力。

等到那太监安顿好之后,余玠却是没有心思,却是寻了一条小舟,自己划着船桨,来到了长江之上,桌前也是备了一些茶水还有饭菜。

“无庵居士。当初一别,幸得你指点,否则我如何能够护住疆土无缺?”

举起手中茶杯,余玠对着江边便是敬道。

茶水汇成一线,尽数纳入江中。

只是江水滔滔,浪潮依旧,很快的便将这碗茶,彻底吞没。

余玠黯然伤神,一想那孟珙逝世已久,更觉凄苦。

对面,那太监喟然长叹:“余置制使一片忠诚,感天动地。若是无庵居士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无比。”

“虽是如此。但国土未复、中土沦陷,我等又岂能因此而坐以待毙?只可恨朝中奸佞未靖,此刻还不是可以喘息的时候。”余玠一脸神伤,脑中不免又想起了那孟珙的谆谆教诲。

只是如今形势殊异,就算那蒙古当真会被逐出中原,但能够做到这事的,也只怕不会是宋朝。

太监神色一愣,复有苦笑一声,回道:“那丁大全早已伏诛,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丁大全确实已经伏诛了。但是他党羽仍在,而我这次便是准备禀明陛下,要他知晓如今时候我朝形势如何。要不然,国朝倾覆,便在此刻。”余玠却是忧心忡忡,开始担心起远处临安的事情。

他远离临安也有十多年了,这段时间内一直都是靠着信函联系,更是不曾见面。

而在那些信函之中,余玠也敏锐的察觉到,赵昀似乎对他的态度产生了不好的变化,而如果让这变化持续下去,只怕便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正是因此,余玠方才答应了眼前太监,准备回到临安一趟。

若是能够说服赵昀,维持川蜀稳定,至少宋朝还可以继续下去,而不会再度陷入战火之中。

只是那太监眼中却是深藏着一丝杀意,暗想:“既然你这般想来,那更是不能留你了。”

第十四章忠臣消逝

余玠并未察觉到太监神色,只是兀自沉浸在故友去世的悲伤之中。

若是当初,那孟珙能够有所提防,对那范用吉多有提防,又何止于被张柔的鬼蜮伎俩所打倒?而他若是能够存活至今,如何能够让蒙古大军攻入川蜀之中,弄出了这么惨重的死亡?

“怪新来瘦损。对镜台、霜华令乱鬓影。胸中恨谁省。正关山寂寞,暮天风景。貂裘渐冷。听梧桐、声敲露井。可无人、为向楼头,试问寒鸿音信。争忍。勾引愁绪,半掩金铺,雨欺灯晕。家僮困卧呼不应,自高枕。待催他、天际银蟾飞上,唤取嫦娥细问。要乾坤,表里光辉,照予醉饮。”

余玠想着这些,面颊之上浊泪纵横,忽而放声高唱。

声音戚戚,荡起万千浪涛。

浪潮拍岸,奇石共鸣,只令人倍感凄冷无比。

那太监一时慌了神,连忙问道:“余置制使,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略有悲怆,故此有此一唱罢了。”拭去脸上浊泪,余玠黯然伤神,回道:“若是惊扰你,还请抱歉。”

太监轻声一笑,却自手中取出一壶酒来,诉道:“余置制使乃是忠义之人,只因为昔日无庵居士一语,便挂念至今,自然是国朝栋梁之材,而我不过区区一介太监,哪里能够承受住余置制使的道歉?这是我昔日偶然所得的一瓶美酒,一直珍藏至今,今日见余大人英姿勃发,不如就送给你了?”

“哦?若是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余玠宛然一笑,便将那酒瓶接过手来。

这酒瓶乃是玉石磨制而成,摸起来甚是滑腻,显然并非凡物,打开了那瓶塞,更是传出一股浓郁酒气,轻轻一嗅就叫人感到神情恍悟,足尖其中酒力之烈。

“这是什么酒?”

余玠眉梢一挑,问道。

那太监回道:“此物乃是千日散。说是若是有人喝了此酒,便要醉上千日,方能苏醒。自家见到此物如此厉害,自然不敢享用,故此一直保存至今。”

“哦?竟然有这种酒?”余玠倒也不曾怀疑。

眼前之人毕竟是直接服侍皇上的,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些人在贪恋权财的时候,自然会施展各般手段,而这酒只怕也正是因此而被这太监得到的。

太监笑道:“当然,我也不信这说法。毕竟要醉上千日啊,那可是三年之久。三年不吃东西,人不早死了吗?”

“那倒是。不过这酒酒力非凡,只怕也不是寻常人所能享受的。只怕乃是地仙所酿造的,专门用来淬炼身体,提高修为的上品之宝。而寻常人不过是肉体凡胎,若是贸然喝了此物,无法用玄门之术消去效力,只怕当真会醉上千日之久。”余玠神念一转,已然将此物从里到外看了一眼,自然知晓此物对他并无害处。

如今时候,他即将离开四川,临安也就在眼前。

那些伺机而动的人只怕已经急不可耐,就等着对他下手。

余玠知晓此事重要性,自然不会放下戒备之心,以免阴沟里翻船。

那太监无奈摇头:“若是依着余置制使的说辞,那我只怕是无福消受了。”

“这是自然。”余玠颌首回道:“至于此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他乃是行伍出身,素来喜好饮酒,眼见竟然有千日散这等神品,已然是忍耐不住,一举杯便灌入喉中。

这甘酿一下肚,余玠脸上顿时冒出一股红晕。

而他也晕晕沉沉的,感觉自己似是置身于梦幻之中,随后之间余玠身躯之上,一道白芒闪过,这晕红立时消去,而余玠也重新恢复精神,神采飞扬的坐在原地。

太监看的是目瞪口呆,问道:“余置制使?怎么看你修为似乎更胜一筹了?”

“没什么,只是多亏了你那千日散,却是让我陈年旧疴消去了许多,故此给你修为更胜一筹的错觉。”余玠摇头笑道。

他自参军一来,所经历的战争不知有多少,更无如同萧凤那般清净琉璃焰,所以身躯之上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伤势,而这些积累的伤势更是因为先前和郭侃一战彻底引爆,直接导致自己修为几近丧失,若无萧凤及时救助,只怕整个人也就不在这里了。

而现在,余玠却是借着这千日散的酒气,将体内长年累月的沉珂给消去许多,自然给人一种修为增进的错觉。

太监朗声一笑,赞道:“此物能助余置制使一臂之力,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随后,却从袖中取出一物来,又道:“只是余置制使,我还有一物,据说也是和千日散齐名之物,当初也是那人一起送给我的,唤作醉春秋。不如也一起送给余置制使?”

“醉春秋?这又是何物?”余玠微微皱眉,看着太监又自怀中取出一个玉匣。

打开玉匣之后,方才见到玉匣之内,放着一撮茶叶。

这茶叶也不多,仅仅有数十根罢了,但却透着一股清香,也是让人闻着就感觉神清气爽,显然也并非凡品。

那太监摇摇头,回道:“不知道。不过此物浓香四溢,终年不觉。我因为身体残缺,经常会有气血不足的情况出现,所以便靠着此物提神。既然那千日散能助余置制使恢复功力,不如就将此物也一并奉上,至少也能让余置制使实力更进一步?”

“若是如此,那当真是多谢你了。”余玠颌首一拜。

自郭侃一战之后,他虽是恢复如初,但实力却差强人意,今日既然有恢复的机会,自然不愿就此放弃。

这太监也立时将这数十枚茶叶捻起,灌入热水泡上,一时间船舱之内皆是香气。

嗅着这香气,余玠顿感体内真元有所异动,运行速度比之过往要强盛许多,这模样分明是要恢复的情况。

不曾怀疑,他拿起茶杯便是纳入口中,等到茶水尽数吞入府中之后,脸上又是浮现出红晕来。

“好厉害的效力,当真是让人吃惊。”

余玠却是闭上眼睛,却是想要趁此机会,重新恢复自己的修为。

但真元却是越来越快,转瞬间便似洪流一般汹涌无比,余玠忍耐不住,口一张“噗”的一声,数道鲜血溅满船舱。

太监愕然,连忙问道:“余置制使,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终究还是无福消受罢了。”摇摇头,余玠无奈诉道:“我本以为就凭我的实力,或许能够承受醉春秋药力。只是那千日散和醉春秋互相冲突,却令我体内真元就此暴走,如今时候已然损及内府。”

“损及内府?这是什么意思?”那太监一脸焦急的问道。

余玠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我只怕无法随你一同前往临安。”神色黯然,却是有些懊恼,心中念叨:“看来,我终究还是太贪心了。竟然想要借助外力恢复伤势?只可惜,未曾见到北地恢复,却是可惜了。不过,能够和你在这里见上一面,实在是我平生之幸。”

双目阖上,一代忠臣就此逝去。

第十五章污水

“余玠真的死了?”

冲着眼前太监,姚世安眉飞色舞的问道。

这太监神色黯然,闪过几分戚戚之色,只是见姚世安如此高兴,却不敢露出不满,以免招惹事端来:“没错。就在襄阳府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喝下了千日散以及醉春秋,然后因为内元冲突而亡。而且你放心,便是有人前去查看,也只会以为乃是饮酒暴毙而亡的。”

他毕竟还是仰仗着姚世安方才入宫成为太监的,若是得罪此人少不得会遭罪。

至于余玠?

也只有丢至一边了。

姚世安松了一口气,笑道:“若是这样,那就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关于余玠的事情,我已经详细告知,待会儿还得回去禀报圣上呢。”那太监也不肯在这里继续带着,道了一声歉之后,便离开了庭院。

等到太监离去之后,姚世安高声笑道:“太好了。看来这次,我是安全了。”

自知死劫已过,姚世安自然是高兴至极,遂离开府中却是跑到西湖之上,雇了一艘坊船,并且招了好几个名妓,一日游赏直到傍晚的时候方才回府。

等到回到府中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

姚世安略有不满,高声问道:“是谁啊!”

“侄儿,你在吗?”

“是叔父?他怎么来了?”

姚世安听见乃是谢方叔的声音,立刻收敛悲伤,却是走了上来,将门打开之后,却见庭院之中,谢方叔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就像是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感觉到气氛变化,姚世安眉梢皱紧,更显踌躇问道:“叔父。此刻正值深夜,你找我有何事情?”

“唉!还不是关于余玠的事情?”谢方叔面容戚戚,手中也是杵着一根拐杖,生怕会跌倒了一样。

姚世安一步上前,将谢方叔搀扶起来,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问道:“余玠?他怎么了?”他却是生怕自己所做的事情被谢方叔发现,所以才刻意伪装成这般模样来。

谢方叔不曾怀疑,却是苦笑几声,诉道:“余玠?他,死了!”

短短的五个字,却似耗尽了谢方叔的体力一样,让他不断的咳嗽着,而且还挺猛烈的。

姚世安一时紧张,连忙抚摸着谢方叔的背,好将其气顺过来,口中问道:“余玠他死了?要知道他可是地仙人物,寻常人怎么可能杀死他?”

“并非他杀!”谢方叔摇摇头,苦笑道。

姚世安再问:“不是别人?那又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饮酒,结果导致体内伤势复发,故而导致他因此身亡。”谢方叔苦笑道,随后更是面生哀伤,无奈摇头回道:“可怜余玠这一生忠诚为民,却是因为此事而忘,当真是让人扼腕痛惜。”

谢方叔先前虽是曾经怀疑过余玠,但死者为大,如今他更是没有了余玠的证据,念及两人也是同朝为官多载,余玠更是为维持朝廷稳定付出了偌大的贡献,自然也是消去了心中的怀疑,反而打算推动陛下,令赵昀好好的犒赏余玠,至少不能让余玠的族亲因此而受罪。

姚世安垂下头颅,也是露出一副悲伤模样来,回道:“确实。我朝失去此人,实在是一大遗憾。”装作沉思的模样来,却有说道:“只是余玠之死甚是蹊跷,其中莫非有人暗使毒手,以至于令他因此丧命?”

话语之中,透着幽幽之气,也勾起了谢方叔的怀疑。

只见谢方叔眉梢收敛,低声诉道:“你是说——”

“正如叔父所想。那余玠何其厉害,自入川蜀以来,数次挫败蒙古攻势。蒙古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但历经十数年来,他们却未立寸功。他们尚且如此,若是其余人又哪里能有这个机会?而且余玠素来谨慎,纵然是饮酒,也应当能够把握程度,不至于葬送性命。依我看,只怕造成此事的,另有他人。”姚世安这一番潺潺道来,却是刻意诱导谢方叔朝着另一边想去。

毕竟他既然做出这等事情,那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被他人发现之后,自己只怕难逃法网。

既然如此,那何不将这盆污水泼向别处?

姚世安这般想着,口中亦是诉道:“而且我曾经听闻。当初余玠为郭侃重伤,若非有赤凤军萧凤相救,只怕难以存活。而那萧凤若是在这其中布下暗手,然后将其蓄意引爆,又该如何?”

“若是按你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那萧凤,又有什么理由来做此事?”谢方叔沉吟下来。

姚世安亦是故作沉思,转而诉道:“叔父。你且想想,那蒙古大军若非困于钓鱼城偌久,如何能够给赤凤军创造机会,让他踏入川蜀之中?而他们之所以要撤退,也不过是忌惮余玠、王坚两人罢了,这才退避三舍,以免和余玠等人产生冲突。但是那萧凤既然贪图川蜀,必然会暗做手脚,这才令余玠在前往临安的途中因此殒命。”

“可是杀了余玠,对她们有什么好处?”谢方叔又问。

姚世安轻轻一笑,诉道:“当然有好处。叔父你想,这余玠死在了进谏陛下的路上,若是在别人看来,岂不是等同于陛下受人蛊惑,陷害忠良?一来让我朝之内君臣离心,二来也让川蜀诸将离心离德,而他们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一石二鸟,当真歹毒。”

他却是没有想到,若是赤凤军当真打算占领川蜀,早在出兵的时候便可以攻占,至于王坚、余玠两人,只需要束手在侧便可以静等两人被蒙哥郭侃击杀,能够如此轻易的就取胜,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弄出这些事情?

谢方叔也是浑然无视这一点,叫道:“没错,就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我更应该提醒陛下,让他对赤凤军做好警惕。毕竟这赤凤军坐拥关内,若是不好好处置,只怕会是下一个西夏。”

此刻,他心中已然笃定,余玠之死已然是赤凤军在后面搞的鬼,更是没有其他的缘由。

第十六章殿论

谢方叔快步走入宫中,就见那龙椅之上,赵昀兀自伤神。

自得知余玠死后,赵昀便变成了这般样子,始终坐在龙椅之上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远方,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人到来一样,但除却了那刺目的阳光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陛下。”

谢方叔躬身叫了一声,然而赵昀宛如雕像,毫无任何反应。

“陛下!”

声音一抬,谢方叔再度叫道。

赵昀这才转动眼珠,注意到底下的谢方叔,问道:“原来是德方啊,你找我什么事情?”

“陛下,臣知晓你对余玠之死深恶痛绝,然斯人已逝,我等如何悲戚,也唤不回来他的性命。臣斗胆恳请陛下振作起来,莫要这般模样。不然臣等看在心中,也会通感悲哀。届时朝纲不振,百姓又当如何?臣以为,余玠在世时候,也绝不希望陛下成为今日模样。”

谢方叔深吸一口气,已然催动无上真元,阵阵声音纳入耳中,自令赵昀自茫然无措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赵昀这才看到自己狼狈模样,站起身子扫去身上尘埃,道了一声谢:“得德方这一番劝说,我却是好了许多。只是先前无礼之举,还请德方莫要挂怀。”

“只需陛下身体安康,我等自然欢欣无比。”谢方叔笑道。

赵昀微微颌首,以示感谢,只是见谢方叔面容沉重,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便问道:“多于之话我也不说了。只是你今日来找朕,又是所为何事?”

谢方叔顿时紧张,等到赵昀做好准备之后,方才诉道:“启禀陛下。臣今日所来,乃是为了赤凤军。”

“赤凤军?你是说萧凤?”赵昀顿时紧张,毕竟经过四川一战,赤凤军实力之强,实在是惊骇世人。

无论是朝中大臣,亦或者是赵昀自己,在看到了一系列的战斗之后,莫不是目瞪口呆,心中暗想:“没想到这战争,竟然还可以这般打?”

截然相反的战术,浑然不同的武器,名为赤凤军的军队,已经彻底蜕变成了全军武装火器的近代化军队。

谢方叔颌首回道:“没错。而且臣推测,余玠之死,只怕也是他们弄出来的。毕竟那萧凤曾经救过余玠一命,要是她暗中布下杀招灭了余玠,只怕就算是余玠本人,也无法抵抗。”

“赤凤军?此事当真?”赵昀顿时紧张起来。

他对这赤凤军一直警惕,只是因为害怕蒙古大军,故此将其保留下来,作为抵御蒙古入侵的桥头堡。

谁料今日时候,这赤凤军不仅仅违背军令闯入四川之中,更是暗中杀了他安置在四川的朝中重臣?

如此行径,岂不是等同于谋逆了?

谢方叔颌首回道:“虽无证据。但普天之下,也只有萧凤,才有这个实力了。”言辞之中,已然将赤凤军视作罪魁祸首,浑然无视了其余假想。

两人说话之间,于殿外又是走来三人,正是赵葵、董槐和陈文龙。

自丁大全被驱逐之后,朝中之事全都交由赵葵处理,所以他一早就来到了殿上,打算和赵昀商议朝中之事,却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和谢方叔撞上了。

听了两人阐述之后,赵葵却是有些困惑:“萧凤?虽然她的确有此嫌疑,但臣以为此事不宜宣扬,否则对我等不利。”

“不利?难道就任由这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谢方叔冷哼道,若是唤作别的时候,他是断然不敢和赵葵顶嘴的,但经过先前变故,赵葵一身修为皆以传给陈文龙,自己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这时,陈文龙张口问道:“启禀陛下。关于余玠之死,不过是我等猜测,贸然说是晋王所为,岂不是太过鲁莽?毕竟我们手中尚未足够的证据显示,当真是晋王所为!”

“那又如何?且不说此次事情,但是她历经十年未曾上朝,如此行径便可以定一个忤逆之罪。”谢方叔又是嘲讽道。

“谢丞相。你也知晓,关中向来都是抗蒙前线。为了抵御蒙古入侵,晋王只有坐镇长安,方能确保关内不会有失。若以此事追究,只怕不智,”陈文龙又道:“而且今日既然发生此事,不如便以此事邀请晋王移驾临安,说明此事?”

“唉。你这想法,却是天真了。那萧凤向来躲在长安之中,纵然陛下以圣旨宣召,她也从来推拒不从。”赵葵不免皱紧眉梢,回道:“更何况此事牵涉到余玠之死。她若是听了我们竟然以此事追究,只怕是根本不会前来,更会以此事诘问我等。你若是想要将其招入临安之中,只怕却是徒劳了。”

自十年之前,萧凤险些被困长安之后,纵然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曾踏入过临安城,充其量也就派出一两个使者,携带一些进贡用的东西,进入临安城作为敬礼罢了,其余的全都推辞下去,俨然将偌大的关内当作了自己的地盘。

赵昀也曾想过将萧凤架空,所以就假借调查关内事物,数度派遣官员踏入关内,意图掺入赤凤军之类。

只可惜,这些官员自踏入潼关之中,就被直接软禁起来,音讯全无。

自下而上颠覆赤凤军的计划,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谢方叔自是懊恼,张口骂道:“这乡野村妇,当真是奸猾无比,竟然违逆圣上,实在当诛!”

陈文龙虽欲辩驳,但却被董槐拉住,两人相视一下,自然知晓个中变化,已然超过两人掌控范围外,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虽是如此。但是陛下,你也知晓,就凭我朝现在状况,若要彻底剿灭赤凤军,根本是无能为力。”赵葵一步踏出,对着两人解释道。

赵昀皱眉,问道:“当真如此?”

他也曾想过派军剿灭赤凤军,只可惜数度和蒙古交锋,早已经耗尽了宋朝府藏,维持当今的防守态势已经是竭尽全力,若要彻底剿灭赤凤军,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赵葵摇头回道:“确实如此。经过先前一战,我朝军队疲惫不堪,若要劳师远征,只怕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而蒙古正虎视眈眈。若是他等着我们两败俱伤之后,只怕会倾尽全力。到时候,便不是如今状况了。”

第十七章有子如孙

成都府。

相较于临安城之中的诡谲莫测,自得知余玠身亡之后,众人莫不是悲恸不已。

先前教诲历历在目,谁知一转眼,斯人已逝!

“行至襄阳,为祭奠好友,于江中泛舟饮酒,因感染风寒,暴毙身亡。”

鲜红的墨笔,就这么直接的横呈在众人之前,强迫着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即使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这一位大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牺牲掉。

徐徐微风拂过长幡,长幡轻轻摇晃,下方坠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低沉却有清晰的响声渐渐扩散而出,似是钻入了地府之中,告诉那阎王莫要怠慢了这位英雄。

“将军。你竟然就这么走了?”

刘整脸上皆是惊愕,直愣愣的看着那灵位。

先前他贸然进谏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而那温和无比的相貌,他至今也记得分明,但今日时候却被这冰冷的牌位所代替了?

刘整自感茫然,心中忽然跳出了一个念头:“难不成,是有人暗中做的手脚?”毕竟他的赏赐莫名消失,更有众多将士遭到贬斥,若是和眼前余玠之死联系起来,那这背后又该隐藏着何等可怕的事实?

“刘兄。将军已然去世,我等身为其手下,也应当一起拜见,祭奠将军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紧跟在身边的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似是未曾察觉,只是从旁边结果香烛,对着那烛火点燃之后,三人一起朝着那灵牌鞠躬三下,算是行过了大礼。

此事过后,三人自感此地太过压抑,也没打算多做滞留,遂选择离去。

而当离开时候,刘整回首看了一眼令牌,那鲜明的牌位分外刺目,令他感觉脑中一阵晕厥,暗暗想到:“不管如何。我定要找出凶手,如此方能不负将军恩情。”

一步跨出,刘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刺目赤阳正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令他不免皱紧了眉梢。

就算那乌云如何茂密,终有一天还是有驱散时候!

带着决绝,刘整就此离去。

许久之后,门外又是出现一人,正是王坚。

见到此人到来,一人迎了上去,问道:“王叔。你终于来了?”

“当然。毕竟今日乃是好友饯别之时,我又岂能缺席?”王坚微微颌首,神色略有伤感,举起手中酒杯,朝着那灵牌敬去。“义夫兄。本以为你我还有共聚时刻。谁料转眼间,你竟然就这么死了?唉!你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至少也不至于走的这么孤零零的。”

话音中,王坚自是透着无边的哀悼。

赤红的双目直愣愣看着牌位,他直到这一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挚友,如今就躺在那棺材之中。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从此以后,你是彻底的安静下去了,也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了。”

低沉的呢喃,传入周围人的耳中,顿时让他们“哇”的一声,再度哭诉了起来。

余玠死了,他们心中的支柱也倒塌了。

从此之后,这川蜀又该由谁支撑?

众人皆感茫然无措,浑然不知又该如何去做,唯有将那迷茫的眼光看向灵柩,脑中遐想着,若是这其中的人儿就此复活,那该是多好的事儿!

只是烟云袅袅,躺在棺材之中的人,却始终未曾反应。

余玠就这样始终躺在其中,一动也不动。

艳阳西斜,转眼间已然是黄昏时候,来访的客人也走了许多,只剩下余玠的一众亲属还留在这里。

作为余玠的亲人,他们还需要为其守灵。

王坚暗暗叹息,正欲离开时候,余玠之子余如孙却是面容焦急,略有期待的问道:“叔父!”

“何事?”

王坚身子一顿,抬起的左脚也放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之人。

余如孙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三,生的是威武雄壮,颇有乃父之状。今日为了守孝,故此褪下了军服,穿上了缟素,更因为自得知余玠死讯之后,数日不曾歇息,故而令双眼有些暗沉,显得特别疲倦。

虽是如此,余如孙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问道:“叔父。还请你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因何而死?”

“陛下不是已经说了吗?乃父乃是饮酒暴毙而亡。”王坚双眉微蹙,正欲诉说什么,但终究却是尽数吞入腹中,除了朝廷之话,就不曾诉说一言一语。

余如孙自嘲一笑,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来,诉道:“叔父。我乃是他的儿子,难道你就连我也不相信吗?”

显然,他并没有将朝廷抵报所言当成一回事,毕竟他作为余玠之子,自然知晓余玠虽是喜好饮酒,但却向来有度,绝不会令其影响到自己神志,更勿论因为饮酒暴毙了。

朝廷这般说辞,在他看来自然是虚假的很。

王坚黯然神伤,摇摇头回道:“非是我不信。实在是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就连我都不清楚。仅凭你一人,如何能够探知这一切?”

“那难道就让我父亲之死,就此沉冤不白吗?”余如孙面生怒气,喝道:“我为父亲之子,岂能坐视凶手猖狂?”

王坚顿时紧张,生怕余如孙做出什么事来,低声警告道:“如孙。我明白你为父报仇的心情,但是你可知晓这其中的干系?若是为了你父亲好,你还是莫要牵扯进去,以免坏了自己的性命。”

他虽是不知余玠究竟因何而死,但只看朝廷那草草了事的样子,便明白过来不管其背后隐藏着什么东西,余玠只能是饮酒过度暴毙身亡,除此之外绝无别的结论。

余如孙一脸黯然,却是仰头长笑几声,然后咬紧嘴唇,狠声说道:“叔父劝说,孩儿知道了。只是我不甘心,明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但是我却无能为力。”五指攥紧,点滴猩红之血溅落尘土,而这锥心之痛,却也比不上和丧亲之痛。

此时,余如孙心中已经下定决心。

不管付出如何代价,都要找出凶手!

王坚暗暗叹息,也是神情落寞,自此地离开。

“义夫啊。你这一去,却是将担子全都撂给了我。只是你在天有灵,可要保证这川蜀安然无恙,不要在发生之前蒙古入侵的事情了。”

纵然这祈祷近乎渺茫,但王坚却依旧希望,若是余玠之死能够令川蜀恢复平静,那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毕竟,余玠之死尚且有人祭奠,但千千万万的百姓,却是死的毫无消息,就那么悄然无息的没了生息,就连一点谈资也没有,记入史册之中,也许也只是短短的数行文字罢了。

乱世,人命,微弱蝼蚁。

第十八章深夜交谈

长安城,勤政殿。

虽是深夜时分,但这殿中却是灯火通明、彻夜不息,只因为坐在殿中的那人。

等到众人退散之后,一道清风掠过,殿中又是现出一人来。

“我说你啊,能不能换个方式出场?就你这样子,若是被他人见了,只怕还以为是有鬼了呢。”摇摇头,萧凤丢下手中毛笔,却是看向远处立着的萧月。

月光清冷,银霜铺地。

置身于庭院的萧月,宛如月下仙子,踏着月辉出现在这里。

只见她屈身一拜,却是对着萧凤诉道:“没办法。毕竟我所做的事大多都属于机密,断然不能被他人所知晓。所以也只能在这深夜时候喽。而且我身法迅疾,绝不会被别人探知的。而且就算是被看到了,最终也什么都看不到。”

说及后面,萧月语气森然,却似地狱修罗一般,绝无半分仙子气息。

萧凤叹然:“唉。这些日子,还是苦了你了。若是有时间的话,你还是歇息一下吧。”

“姐姐都未曾歇息,我又岂敢放松?”萧月摇摇头,又道:“更何况如今宋国之内,又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若是不及时让姐姐知晓,只怕我们根本就难以应对。”说着,便将一份准备好的信函递上来。

接过信函,萧凤凤眉微蹙扫过上面的内容,问道:“没想到余玠就这么死了?”

“没错。当初我得知这消息之后,也倍感惊讶,以为乃是宋国刻意散播的假消息。但等到我派人去确定之后,这才肯定此事是真的。”萧月沉声回道。

赤凤军虽是自川蜀之中撤退,但培植出来的间谍却并未撤退,反而因为先前状况,壮大了许多。

如今时候,赤凤军部署在川蜀之中的情报网,已经深入到四川官府以及军队任何一处。毫不客气的说一句,萧凤对整个四川的了解,就连如今担当四川制置使的俞兴都比不上。

萧凤脸上带着嘲弄,笑道:“所以那俞兴就打算趁着现在时候,整顿川军吗?”

“没错。余玠已死,而王坚此人虽是厉害,但不过一介武官,影响不到朝廷大势。所以那厮就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整顿川军,好训练出一支能够和我等对抗的新军。”萧月嘴上带着一抹笑意,显然不认为此事能够成功。

她也是跟着赤凤军一路走来,自然知晓一直强军应该是什么模样。

“整顿川军?就凭那厮吗?”

萧凤也是忍不住,嘲笑了起来:“我可记得,那厮可未曾上过战场,不过是仗着有谢方叔的支撑,这才能够在余玠死后担当四川制置使。就凭他那么一点微末伎俩,莫非以为就能够将川军整顿成足以和我们相抗衡的强军?”

她并非狂妄,乃是有足够自信,方才有此判断。

要知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军队一事,最为关键。

那俞兴并无寸功,对于军队之事亦是一窍不通,仅凭着一些手段就想要整顿川军,完全是天方夜谭。

“那依照姐姐所言,我等应该如何行动?”萧月又是问道。

萧凤这才收敛笑容,左思右想之后,又道:“我等虽是不惧那宋国威胁。但若是让此人顺利完成此事,终究还是后患无穷。而且那俞兴若要整顿军队,定然会得罪军中之人。你不妨派人暗中和那些人联系,鼓动他们领兵对抗。如此一来,川军整顿一事定然会拖延下去,没有个三五年功夫无法恢复,趁着这个时候,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整。”

经过先前战争,赤凤军也是消耗甚多,急需休整。

此刻当然也不是开战时候,所以萧凤就开始另寻他法,好令这宋国不至于威胁到赤凤军。

“俞兴之事,自是不惧。但是主公,要知道临安之中,可是传闻那余玠之死乃是你所为。却不知晓,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萧月偷偷看着萧凤,又是说了下一件事情。

“余玠之死?”萧凤摇摇头,苦笑道:“那些家伙当真无耻,居然怀疑我来?”

萧月也是气恼,问道:“没错。当初我们为了能够抵御蒙古入侵,这才答应和余玠联合起来,并且处于盟友之宜,这才出手救了余玠。没想到这宋国竟然如此卑劣,却是说他的死亡,乃是我们所为?当真是可气至极。”

当初时候,那郭侃若非被她所逐走,余玠便会直接死在了郭侃手下。

然而转眼之间,这宋国却诬陷余玠之死,乃是萧凤所为,自然令她无比生气。

萧凤不以为意,笑道:“哦?原来就是这种事儿?”气态平淡,却是并未将其看在眼中,又道:“这般看来,想必那临安众臣也将我视作敌人了。只可惜我本来以为能够借着川蜀一战,消弭两者之间的间隙,共抗蒙古。没想到他们却依旧是戒心尚存,将我们视作仇寇?唉,当真是让人可惜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杀过去?”萧月语气森森,带着杀意。

“还不是时候。”

萧凤摇摇头,回道:“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仅仅是为了抗击蒙古已经花费了相当的精力,若是在这个时候平添一个敌人,实在是不智之举。毕竟此刻犹如三国时期,若是蜀吴彼此生隙,不过是给魏国壮大机会罢了。你也不想我到时候兵败白帝城吧。”

萧月惭愧回道:“姐姐教训的是,我知晓了。”

若论三国之中,最令人遗憾的事情,那莫过于蜀吴交战。

此战之中,不仅仅关羽、张飞、刘备以及黄忠等人战败而亡,更令两国元气损耗太多,之后只能回收故土,若要图谋中原那是不可能了。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方才谨慎行事,甚至在面对宋朝时候屡屡后退,便是害怕两面作战,结果坏了自己的大计。

为此,她甚至可以忍受他人的非议。

“虽是如此。但我等若是毫无反应,只怕那些人只怕会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那你不妨派出麾下,暗中查探此事的缘由。毕竟那余玠虽非我所杀,但是关于他是如何死亡的,我却可以猜测出一二来。届时那临安群臣见到其真相之后,只怕也会是精彩纷呈啊。”萧凤又脸上皆是戏谑之色,显然已是明了若是她将那消息放出之后,这宋朝之中又会闹出多少的风波来。

第十九章叛乱再起

自余玠死后,川蜀似乎也平静了一段时间。

而在吕文德的一番运作之下,俞兴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四川置制使。

而他自上任以来,官府也开始重新厘定田地、招纳百姓,那些曾经躲入深山老林之中的百姓也纷纷迁出,重新回到了城市之中,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在这平静的生活之下,却隐藏着一股洪流。

这不,自赵葵因余玠之死告老还乡之后,谢方叔也因此上位,开始整顿禁军。

经过先前蒙古一战,临安众臣也看出朝中禁军不堪重用,难以抵御蒙古大军,故而重提编练新军一事。

这一来,自然引动朝野震荡,众将因此而陷入恐慌之内。

那在抗蒙之战中消极怠工的自然倒霉,但那些立有功绩之人,却也是祸心暗藏,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提携自己的亲信,打压自己的政敌。

这不,俞兴也开始仗着有临安支持,开始收拾其麾下的那些刺儿头,尤其是身为北人的刘整,更被他实为眼中钉、肉中刺。

泸州。

此地地处四川盆地南缘与云贵高原的过渡地带,地势北低南高。因为乃是沱江和长江的交汇口,所以此地盛产稻米,乃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

自成都府祭奠完余玠之后,刘整便领着俞兴的命令移驻在此。

之前因为蒙宋交战,这里也是饱经战火,城池几近废弃,百姓早已逃入山中,以求能够躲避战火。

刘整自移驻至此之后,一方面打击此地盘踞的匪徒,一方面也修筑城池聚集百姓,历经一年有余此地已然是人烟鼎盛,有重新恢复的气象。

只是今日,他却是面色沉闷,甚是不悦的踏入府邸之内。

“怎么了?父亲?”刘恒眼见父亲神色严肃,一时间感到有些紧张,张口问道。

他乃是刘整长子,自出生以来便跟随刘整左右,对于武学之事更是熟稔无比,所以被刘整指派,编练麾下士兵。

刘整一拍桌子,“砰”的一声那桌子登时碎裂,整个府衙晃了三晃,喝道:“还不是那俞兴给弄得?”

“俞兴?是新上任的四川制置使?他又做出什么事情,惹的父亲如此生气?”刘恒暗道不好,连忙问道。

自移驻此地之后,他便经常见到自己父亲咒骂那俞兴,只是一直以来都因为各种事情强压下来,不曾发作罢了。而今日如此表现,却实在是太过罕见了。

刘整道:“那厮要我从此地征收米粟三千石,茶叶一千担。你说,这么多的东西,我从哪里弄?”

“这么多!”刘恒愕然。

随后,三子刘均面有难色,摇头回道:“就凭目前县中所产,米粟只得一千石,茶叶最多也只有三百担。突然要这么多的税赋,我们实在是难以承受。”

“我也和那厮提了。但是那厮却拿出往日鱼鳞册来,说我弄虚作假?他也不想想,此地被那蒙古一弄,城中百姓十不足一,便是田地也荒废许多。若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到往日光景,怎么可能?”刘整难掩胸中怒气,高声喝道。

刘恒顿时愣住,又是看向刘均,问道:“能不能从别处调派?先将这些搪塞过去如何?”

“不行。”刘均摇摇头,甚是无奈的回道:“你也知晓。如今四川百废待兴,到处都缺粮缺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让我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亏空?”

刘整忍不住,高声骂道:“那厮难道就不用脑子想想吗?短时间内要我等缴纳这么多的税赋,怎么可能?”

“父亲。依我看,那厮纯粹是找茬,就是存心排挤我们。”正在这时,自门外却是走入一位青年,莫看此人年幼,但是却身材魁梧、膀大腰粗,背后更是背着一头野猪。

野猪之上,插着数根箭矢,正是他所打下来的。

“砰”的一声,这野猪被丢到房中,将整个县衙都震得簌簌发抖,梁上也落下许多灰尘来。

刘整嘴角微翘,笑道:“小虎子,你回来了?”

这些孩儿之中,若论他最喜欢的,莫过于眼前这位了。

刘恒虽是精通战阵之术,但武学不显,刘均擅长数术之法,但身子羸弱,难以修行。

唯有刘垓能文能武,可说是文武全才。

“嗯。刚刚上山,将这头祸害庄稼的野猪给杀了。今晚上,咱们就吃野猪宴吧。”刘垓点点头,又是看着众位兄弟,问道:“只是我离开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整当即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数阐述出来。

刘垓听了之后,鼻孔朝天轻哼一声:“就这些事儿,你们就讨论了这么长时间?依我看,只怕在咱们讨论的时候,别人都已经开始磨刀了呢!”

“刘垓!你的意思是?”刘恒双眼微眯,看向刘垓。

刘垓高声一笑,诉道:“依我看,咱们还不如直接反了这宋朝算了。”

“造反?”

刘整神色为之愕然,但想到自己遭到的待遇,面色立时狰狞起来,喝道:“既然那俞兴不打算给我活路,那我还不如自己闯呢。反正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没了这宋朝,我还活不了?”

双眉倒竖,刘整再现昔日桀骜之状,一扫堂下三位儿子,问道:“今日,咱们就反了他娘的。”

他本是金朝将士,后来因为贪恋权贵,故而投入宋朝麾下。

如今为了自己生存,自宋朝之下叛出,自然也毫无压力。

刘恒额头微动,却是透着几分担心,问道:“虽是如此。但是父亲,你也知晓这宋朝虽是腐朽无能,但烂船也有三寸钉,仅凭我们可根本无法对抗。除非咱们能够找到外援!”

“外援?没错。只要有外援,那咱们便能够安然无恙了。要不然,终究还是会被宋朝给镇压的。”刘均连忙说道。

他虽是对宋朝并无多少感情,但却也怕死的很,若是因此而丧命,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刘整顿时皱紧眉梢,问道:“外援?若是这样,那你们觉得咱们投靠谁比较好?”

“蒙古!”

未得其他人反应过来,刘垓已然出声。

刘恒张口就问:“蒙古?不是赤凤军吗?”

他也曾私底下接触过赤凤军,对其印象深刻,所以一开始本是属意赤凤军的。

“当然是蒙古!”刘垓摇着头,解释道:“你也知晓。那赤凤军虽是和临安不睦,但为了对抗蒙古,彼此之间互有约定,这才持续到今日时候。而我等若是投入麾下,若是他们惧怕临安质疑,只怕会将我们送给宋朝。如此一来,岂不是狼入虎口?”

刘整阖首回道:“很好。那就依你所言!”

此时,他却是忘了当初投入宋朝之中的誓言了!

第二十章就这么逃了?

成都府。

得知消息之后,俞兴一掌推开眼前案桌,喝道:“那刘整造反了?”

“启禀大人。就在七日之前,那刘整借口以输送税赋为由,等到踏入富顺监的时候突然发难。监中士卒,皆遭毒手。目前绍熙府以及资州皆落入他手中。”那士卒颤颤巍巍,显然是害怕至极。

居于身侧,那通判朗声诉道:“大人,依眼下之见,我们唯有出兵,才能阻止他,以免造成更大的灾祸。”

“这是自然。”俞兴站起身子,高声喝道:“传我命令,立刻出发。明日午时三刻,我定要将那厮的脑袋摘下来,让他知道什么国朝律典,绝不许任何人触犯。”

其余人皆是噤声,连连称是,各自退了下去,开始处理出兵一时。

少顷,成都府城门开启,艳阳高照、烟尘滚滚,一列列军队在俞兴的带领下,一路朝着泸州所在的地方奔去。

……

绍熙府。

“启禀父亲。那俞兴当真如你所预测的那样,亲自领兵过来了。”探得消息之后,刘恒有些担忧,却是害怕他们实力低微,难以抗衡俞兴大军。

刘整亦是皱眉,暗想:“没想到那厮还有两下子,居然行事如此果决?”

他本是打算借着对方反应不及,来一个偷袭之举,但俞兴今日举动,却说明了他早有预料,否则军队绝对无法出动的如此迅速。

如此做法,更是坐实了俞兴先前举动!

“俞兴来了?若是这样,那我们又该如何?”

“那厮可是四川制置使,咱们能打过吗?”

“唉。也是一时糊涂,看来这一次咱们是死定了。”

“……”

听到消息之后,底下军队也是顿时炸裂开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显得极为吵闹。

“全都给我闭嘴。”心中生厌,刘整一扫底下众人,运起真元高声一喝,顿时让众人感觉耳朵嗡鸣不止,实在是难受至极,只好停止吵闹。

刘恒有些担忧,问道:“父亲,依你之见,我等应该如何行动?”

“恒儿。你且去我府中,将我平生积蓄全都拿出来。”刘整面若黑铁,不露分毫神色,吩咐道。

刘恒看不清楚父亲究竟作何想法,又为何让他前往府中,只好颌首回道:“父亲,我知道了。”然后就领着几位力士,一起走入府中,等了片刻之后,众人哼哧哼哧抬着三个箱子,来到了军士之前。

刘整走上前来,取出腰间长刀猛地一劈,便将上面的铁锁斩断。

三个箱子齐齐打开,露出了里面所珍藏的东西。

一时间,金光闪闪、银芒争辉,更有无数宝光,摄动人的眼球,这里面装的竟然都是各类金银财宝,也是刘整历经十数年一来,所积累的财富。

一指三个箱子,刘整叫道:“这些是我的家产。今天我就全都拿出来,若有愿意随我一起抵抗的,随便大家拿。若有想要离开的,我也不阻止,而且也会发放十两银子,作为路费。各位,选择吧!”

声音落定,众人齐齐屏息。

他们直愣愣看着那箱子,全都透着贪婪之色。

“将军如此坦诚相待,我这条命就送给将军了。”

当中一人高声喝道,然后就跳上阅兵台之上,伸手在那箱子一捞,已然抓了几个银锭来。

被他一鼓动,众人顿时沸腾起来,口中叫嚷着“再加上我!”“还有我一个!”等诸类口号,也是齐齐跑到阅兵台之上,将这三箱财宝瓜分干净。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他们从军所求的,不过财宝。

今日刘整以金银收揽人心,却是让麾下士气提振了不少。

刘垓难掩脸上欢喜,叫道:“杀入成都府,灭了俞兴。”其余人也是乱嚷嚷着的,宛如那打了鸡血的群狼一样,赤红着眼睛朝着俞兴所在的地方扑去。

……

隆州、仁寿城。

驻兵此地,俞兴眼见天色已暗,便让众位军士在此地歇息,等到明日时候,就打算一鼓作气,将那刘整给灭了。

虽是即将剿灭刘整,但俞兴此刻却有些心绪不宁,许久都无法安睡,只好起身就着烛光写起奏折。毕竟此事牵连重大,他若是不将此事阐明,等到传到临安时候,定然会被圣上训斥一番。

正当他落笔时候,却闻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

硕大声音传遍仁寿,更令俞兴所在的房屋晃了一晃,落下了许多尘土。

俞兴顿时愣住,脑中控制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这声音,是炸药爆炸的声音。难不成是刘整来袭?”想到此节,他也没有兴致继续写奏折,直接丢下手中毛笔,然后跑到房间之外。

等到走到城外时候,俞兴立刻见到远处数人直接奔向城中的军火库,沿途上虽有侍从阻挡,但是却根本难以抵抗,很快的便被那几人闯入军火库之中。

见到这一幕,俞兴已然大吃一惊:“那厮好快的速度,竟然直接炸毁城墙,打入仁寿了?”脚步正欲前去时候,却见脚下多了一物,低头一看立刻见到一具尸体横呈眼前,额头之上现出一个血窟窿,却是直接被铳枪给击杀了。

“死了?”

俞兴心中已然害怕至极,四处看了一下周围,却见他带来的侍从早已经躺在地上,根本毫无生息。

被这一吓,俞兴心中战意瞬间消失,掉转头来看向那县衙,顿时生出几分希望,想到:“对了。我可以躲入后面房间之中,这样他们就找不到我了。”迈开步伐,正欲前往时候,远处数道赤芒一闪,“轰隆”一声,那县衙登时被浓烈烟尘覆盖,等到消散之后,眼前只剩下残砖断壁罢了。

吞了吞唾沫,俞兴长吸一口气,身子更是沉重无比:“死了?难道所有人都死了?还是说,我也会死在这里?”

恰逢此刻,远处人影匆匆,其中一人忽然说道。

“在这里,那家伙在这里!”

众人齐齐停住脚步,立刻朝着俞兴所在地方扑去。

俞兴见到这一幕,立时吓了一跳,脑子也醒悟过来:“他娘的。这仁寿已经被占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还是快点溜走,免得被那些家伙发现。”

身形一动,俞兴立刻朝着远处掠去。

他可不是地仙,修为更远未达到丹鼎之境,根本难以对抗火枪。

如今还不溜走,岂不是和等死一样?

第二十一章晕厥的谢方叔

“哼哼。我还以为那厮有多么厉害!没想到也就是一个软脚虾,竟然直接就被吓跑了?”

站在废墟之上,刘整见到周围残尸遍地,甚是自得的说道。

先前时候,他对那俞兴尚且忌惮无比,毕竟此人乃是临安而来,一身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然而被他趁夜袭击之后,那厮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当真是大开眼界!

刘垓一副懊恼模样,张口诉道:“只可惜被那厮给逃了,却是可惜了。”

“无妨!”刘恒笑道:“虽然被他逃了。但是他率领的三千人马,可全都折在这里,就连携带的诸多武器弹药也一个不剩,全都被我们给收缴了。得了这么多的火器,便是重庆府吕文德亲自出马,我们也有一战之力了。”

“只是我们现在又该如何?继续留在这里吗?”刘均甚是担心,又是问道。

刘整回道:“当然不可能。毕竟宋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进攻,我们若是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落得个弹尽粮绝的下场。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朝着南方大理方向进军,只要和蒙古联系上,那我们也就安然无恙了。”

刘整却是知晓,宋朝素来以兵员鼎盛为能,昔日蒙古七万大军都未打垮,仅凭他手下数千人马,根本不顶用。

届时宋朝回过神来,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刘恒三人齐齐点头,皆是赞同。

于是,众人也领着麾下大军朝着叙州进军,若要踏入大理地境,此地为必经之地,而其余地方山势陡峭、沿途瘴气丛生,并非合适的路线。

…………

嘉定府。

自仁寿逃出之后,俞兴一路彻夜奔逃,直接来到了嘉定府。

至于那成都府,他却是不敢前去,以免被那里的诸多将帅嘲笑。毕竟这一次,他为了能够独占其功,可没有和其他宋将联系,要不然如何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只是嘉定府守将却是担忧至极,劝道:“大人。依我看,还是尽快将此事禀报朝廷,请求圣上派出援军吧。”

“你这厮如此作态,是打算落井下石吗?”俞兴却是面色潮红,张口斥责道。

他却是知晓,若是将此事禀报临安,刘整叛乱一事固然能够平定,但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却是铁定要被摘了下来。

但那守将却心智坚决,苦劝道:“非是落井下石。实在是如今军情紧急,若是不行此事,我等根本难以和那刘整对抗。”

“刘整?你也是我朝将士,怎生说出这等气馁的话来?”俞兴又是骂道:“那刘整不过是一介狼心狗肺之人,你却是如此推脱,难不成和他也有所联系?信不信我现在就革除你的军职?”

守将眉梢紧皱,张口劝道:“大人。那刘整昔日在孟珙麾下,便备受重视,一身武功亦是了得,冲锋陷阵不在话下。以你我能力,纵然一起上,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城中仅有千余名厢军,而对方更是得了三千兵马的火器,若是对抗起来,我如何能敌?”

口中诚恳无比,但守将却是骂声连连:“若非你这厮轻近冒幸之举,如何会弄出这么多事端来?”

“对抗不了?”

俞兴神色顿住,不觉黯然下来。

他也是后悔无比,只可惜事情已然发生,再怎么后悔也没办法了。

守将眼见俞兴露出后悔之意,又是劝道:“而且你也知晓,那大理早被蒙古所攻灭。若是被那刘整逃入大理之中,我等又该如何对付?不如趁着对方难以攻克宜宾时机,向临安请求援兵。到时候众将齐聚,定然能够歼灭刘整。”

“好吧,就依你所言。”

俞兴想了想,本是高傲的头颅终究还是低了下来。

此事他处理失误,不管如何都会让临安知晓,于其等待秋后问责,还不如直接坦陈罪愆,这样的话至少也能够留下一点体面,不至于直接被扫下台。

…………

临安,勤政殿。

看到俞兴的奏折,赵昀怒不可赦,将手一挥奏折落在谢方叔面前,而他更是厉声喝道:“这便是你所提出的整军之事?蒙古撤军才不过三年,竟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那俞兴竟然还有脸向朕请求援兵?”

这三年,赵昀可是给了谢方叔足够的信任,就是期待着谢方叔能够给他训练出一支足够精锐的军队。

只可惜,谢方叔满腹的计划,却被俞兴给直接捅破了。

被刘整麾下家将一冲击,偌大军队直接崩溃,这种军队如何能够和蒙古甚至赤凤军对抗?

谢方叔面有戚戚,神色黯然无比,对着赵昀屈身一拜,回道:“陛下所言之事,臣铭记在心,不敢推辞。”经过此事,他却是知晓自己已经无妄仕途了。

“推辞?你还有脸推辞?趁着现在,赶紧滚吧。”赵昀却也难忍心中恼恨,直接骂道。

三年之前,赵葵、董槐等人因为余玠之死而请辞,其后他便任命谢方叔作为宰相,统筹新军训练一事,孰料这数年来一事无成,实在是让他愤怒至极。

谢方叔颌首回道:“臣,领旨。”

当着众臣的面,谢方叔缓缓转身,虽欲迈步前出,但是这一迈却似身负千钧,根本难以动弹。

“当初上位,我还以为他能有什么能力呢。没想到,就这么一点手段?”

“竟然被区区一介北人给坏了仕途,我看他啊,也是名不副实。”

“名不副实的多了。想想当初的拗相公,谁知道会出现这么多事来。”

“……”

周围,群臣议论纷纷。

他们所说的每一个词儿,当钻入谢方叔耳朵之中,都宛如那汽油一样,一瞬间被点燃起来,浓烈的火焰在脑中不断燃烧,更令谢方叔宛如置身火狱之内,每时每刻都在饱受煎熬。

“看来,我真的错了?”

回想过去的行径,谢方叔一时恍惚,却感觉自己脚下似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直直的朝着地上坠落,眼前更是茫然一片,几乎难以视物。

“噗通”一声,他竟然直接晕倒在勤政殿之中。

赵昀面生厌恶,叫道:“来人,将谢方叔给我抬下去。”其态度,俨然将其视作了垃圾。

等到谢方叔被抬下去之后,朝上又是重新恢复宁静。

而赵昀也未曾忘却刘整之事,又问:“只是刘整之事,诸位以为应该如何行事?”

第二十二章昔日恩怨,今朝得解

且不论临安之中如何,嘉宁府之内异变骤升。

只因为当俞兴走入府衙之中,却见尊位之上,早有一人高踞其上。

“是你?”

面有愕然,俞兴难掩心中害怕。

面如皎,柳眉似剑,一身雪兰衣衫,宛如月宫仙子,只是背后却负着一柄纯黑利剑,利剑隐隐透着莫名杀机,直让人感觉有神魂离体之感。

“今日见到我在此,你似乎很惊讶?”

转过身来,萧月锐目看向俞兴,却似将其心中一切,尽数看透。

俞兴顿感害怕,却强撑着底气,抬头道:“我乃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杀我,难道不怕惹怒临安吗?”

“哼!”

轻哼一声,杀意油然而发,立时让俞兴面生胆色,却是连连后撤数步。身前三块砖石,齐齐化作齑粉,而周遭却是毫无动静,足显萧月一身修为不凡。俞兴见到这一幕,自是胆气尽失,再也不提质疑之事。

远处,萧月面有讥讽,笑道:“我若要杀你,你以为你还会有说话的机会吗?”

“那你找我,又是所为何事?”俞兴心知逃过一劫,自是不敢继续顽抗,遂是问道。

萧月笑道:“当然是助你稳定川蜀!”

“稳定川蜀?这是什么意思?”俞兴心中一紧,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他也是久经宦海,自然知晓天下无免费的午餐,萧月肯出手帮他,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他答应。而这件事若是叫临安知晓,那他仕途也算是走到头了。

萧月嘴角微翘,笑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刘整,我会代你除去。只是你须得告诉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俞兴更感紧张。

若是这条件太过苛责,他可不愿意答应,毕竟此事攸关自己仕途,自然要考虑清楚。

萧月未曾理会俞兴的小心思,这才诉道:“那就是,余玠究竟为谁所害!”

“余玠?你问此事干什么?”俞兴登时惊住,透着不可思议看向萧月。

余玠已死三年之久,而这段时间内,众人却似将其遗忘一般,只是忙于自己手中之事,对于其中内里从来不曾纠缠,为何今日萧月却要探察此事?

萧月双目一凛,俞兴顿感身上一轻,身上铠甲尽数粉碎。

这一下,更令俞兴骇然,连忙抬头看向萧月,却见对方冷然令道。

“你只需告诉我,其余的莫问!”

“我,我说。”俞兴不敢推辞,连忙道:“关于樵隐居士之死,我等也曾经调查过,唯一知道的事情,那便是他生前时候,曾经喝过千日散以及醉春秋。这两者皆是世间罕见之物,常人饮之能增进修为,便是地仙喝了,也足以固本培元。但是两者相溶,却会因为药性冲击,导致饮者重创。樵隐居士本就身负伤势,被这一冲击,自然是无力回天。”

关于余玠之死,乃是他亲手处置,自然知晓余玠之死的缘由。

但那千日散、醉春秋皆是罕见之物,非是富贵之人,根本难以得到。

俞兴害怕遭人报复,遂将此事隐藏下来,只是向外界诉说,余玠乃是因酗酒暴毙而亡。

“哦?这么说来,这背后还有人啊!却不知你打算如何行事?”萧月嘴角微翘,却是扫过旁边屏风。

其后,自屏风之中一人缓步踏出,俞兴定眼一观,立刻惊道:“余如孙?难不成你已经……”一扫两人面孔,他的脸上布满怀疑。

当初埋葬余玠之后,其子如孙便彻底消失无踪,没想到今日却出现在这里?

余如孙摇摇头,回道:“我不过是为了追查父亲死亡真相,故此隐藏行迹,以免被敌人发现。至于她?不过是看我可怜,故此帮我一把。我倒也不至于忘了父亲教诲,当真做出那等背德忘伦之事。”

“如此甚好。”俞兴松了一口气,定下心来。

他却是害怕余如孙投入赤凤军麾下,进而将蜀中机密尽数泄密。

余如孙却是面有质疑,又质问道:“只是昔日我问你时候,你为何不曾回答?竟然让我蹉跎三年之久?”

“这——”

俞兴顿时黯然,无奈道:“也是我害怕,所以才不敢诉说。毕竟你性子素来刚直,若是知晓此事,非得前往临安对峙。到时候就怕连你,也要步将军后尘。”

“但是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便会甘心吗?这一次,我定要让那凶徒,俯首就擒!”余如孙摇摇头,脸上似悲似笑,透着难言的痛苦。

其后,他也没有兴趣理会俞兴,一迈步已然跨出门中,却是打算直接奔向临安,抓出那人来。

萧月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子倒是挺有出息的!”

“但你可知,因你之言,却很有可能令他步向死亡之途。”

俞兴面有戚戚,却因心念余如孙在即,暂时忘却了萧月威胁,直接张口反驳起来。

萧月宛然一笑,不以为意:“所以你想骂我?要知道,人皆有一死。若是能够踏过死劫,那自然可以涅磐重生,但若是无法踏过死劫,那也是命中使然。更何况在这污浊的世界里,活着可要比死了更残酷!”

俞兴哑然无声,只好闭嘴以对。

“或许你的人生信条,便是活着吧。不过我也没兴趣质疑你的人生观,只是为了能够得到这消息,可着实废了不少功夫。”萧月轻哼一声,自是充满不屑。

俞兴嘴角一动,自感自己此生活的也是窝囊,却是再无言辞。

县衙内,寂寥无声,更显沉重。

“而且这消息既然已经到手,那我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

此事既然已了,萧月也无兴致继续留在这里,当机迈开步伐,准备离开此地。

俞兴一时着急,张口叫道:“你要到哪里去?”

“自然是杀刘整。”

萧月嘴角一笑,浑身剑气沛然而起,背后湛卢应声长啸,彰显一代剑客之利。

“那厮虽是身遭陷害。但如今却提兵造反,屠戮百姓。如此行径,岂是苍天能够饶恕?今日,定要断他罪途!”

一袭清风、一道月辉,眨眼间身形消失,只留下俞兴神情黯然,脸上皆是无奈之色。

唯今时候,他竟然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第二十三章活杀留声

宜宾城。

自攻陷此城之后,已经过去三日。

而刘整自踏入此城之后,也放开手下之兵大开杀戒,城中百姓顿时遭殃,一时间尸骸遍地、血流满城,便是长江也为之一暗,化作浓浓血河,教人看着甚为惊骇,以为末日降临。

刘均看着甚为戚戚,虽是百般苦劝,但刘整心思笃定,却是难以劝阻。

便是刘恒、刘垓两人,也一起赞同此事,认为唯有行此杀伐之道,方能够震慑麾下士兵,并且威慑川蜀百姓,让他们知晓自己之志。

今日时候,他们却是于城中辟开一条道,两侧皆是森严士兵,显得十分庄重,当时准备迎接贵客。

立于城门之上,刘恒却是面有忧愁,问道:“父亲。那蒙古使者,当真会来?”

“那是自然。我已经和驻守大理的兀良合台联系上,而他也和我约定,就在今日便会派遣士兵,向我等传达大汗的旨意。”刘整嘴角微翘,却是带着十足的信心。

蒙古虽是暂时退出川蜀一代,但睽违之心依旧存在。

而他若是能够在此刻为蒙古踏足川蜀打开大门,那么届时定然会被蒙古诸将所重视,到时候便是平步青云也是有可能的。

刘垓双目一亮,笑道:“若是得了他们的支援,那我们定然能够击退宋军,站稳脚步。”

“那是当然。毕竟那俞兴依旧活着,而他当日羞辱我的事儿,我可是始终不曾忘却。”刘整愤恨道:“等到得到蒙古支援之后,我定会攻破嘉宁,将那厮擒而杀之。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怨。”

刘恒长叹一声,神色黯然,心中想着:“希望如此吧。”

三人商谈时机,却见远处忽有尘烟升起。

刘整凝神望去,顿见数十道马儿宛如浪潮一般,朝着这边席卷而来,又见那约定好的旗帜,立时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真的吗?只是我看他们,明明只是寻常商旅,并无多少军队模样啊。”刘垓自是欢喜不已。

刘整颌首回道:“没错。要知道,那蒙古虽是暂时撤退,但其在川蜀之中,却布下了许多暗线。因为害怕被沿途宋军发现,所以他们才刻意伪装成商旅,好方便输送物资。”

“那快些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入。”

刘恒心思稍安,立时吩咐手下,将那城门打开。

十数人一起拉动齿轮,立刻将那榆木所造的城门缓缓拉开,拉起的长桥也“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护城河对岸。

一行人鱼贯而入,很快的便来到了几人面前。

刘整率先踏出,一扫眼前几人,顿感疑惑:“我乃是刘整,却不知晓尔等究竟是谁做主?”

“我叫王鄂,你可唤我百一。”自商旅之中,一位汉人起身而出,对着刘整便是鞠躬行李,显得特别庄重。

刘整顿感欢喜,连忙道:“我城中物资匮乏,还请百一兄莫要嫌弃。只是不知百一兄今日所来,可曾带着什么东西?”

他却是不怀疑此人为假,毕竟蒙古灭金时候,金朝许多的士大夫为求活命,或是难逃踏入宋朝之内,或是因为赞同赤凤军的理念,而加入赤凤军之内,其余的自然也有加入蒙古的。

这般人物,不在少数!

“当然!”

王鄂立时了然,自身边背包之中取出一卷圣旨,却是对着刘整诉道:“此物便是敕封你为潼川府行中书省于成都路、潼川路,仍兼都元帅的圣旨。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缺漏的?”

刘整接过圣旨,展开一看之后,立时笑了起来:“素闻蒙古豪情,今日一看果真非凡。”

仅仅因为自己投靠,这蒙古便直接封他为潼川府之主,更将军政大全全数交给他,如此做法自是豪爽,却比那宋朝就连些许赏赐都要克扣的行径要好上许多倍。

若非宋朝占据大义,令众多士大夫为之归心,仅仅是这点,就远远比不上蒙古。

见了圣旨之后,刘整心思已定,一指远处准备好的府邸,笑道:“阁下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定然是饿了吧。不如现在这里吃顿水酒如何?”

王鄂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一撩长袍,便跟在刘整后边,准备就膳,其余人也是嚷嚷着不行,也是一起跟着,准备品尝此地的美酒佳肴。

对于他们这些北地健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常态。

“均儿。你快些通知后厨,令他们这就开始,准备宴席。”刘整一扫身边刘均,命令道。

那刘均当机颌首回道:“父亲吩咐,孩儿明白,这就去做。”然后就朝着那清洗好的府邸走去,准备令后厨们开始上菜,以免让这些到来的贵客饿了肚子,惹了不快。

正当他踏入房门时候,孰料一道剑气扑面而至,刘均身形顿时呆住,却是许久不动。

“怎么回事,为何站在这里不动?”

刘恒暗自皱眉,当机上前,挥手一拍刘均立时倒地不起,眉心之处怵见一道剑痕。

“死了?弟弟死了!”

脑中立时被这剑痕全数覆盖,刘恒忍不住内心恐惧,高声一叫。

这叫声极是尖锐,让人皆感耳朵莫名震动,后面的刘整、王鄂立时愕然,随后便感周遭风声肃然,竟然瞬间凝滞,两人心中顿时生出疑惑。远处,伴随着一声“聒噪”,刘恒亦是一般,额心一点剑痕,自此命断黄泉。

而于旅馆之中,一袭出尘仙子,再度现身。

“是你!”

刘整睁大双目,尽是不可思议,随后高声一喝:“你为何要杀我儿!”

萧月一声狞笑,背后湛卢再度入手:“弃信背义,奸佞为伍。今日,不留活口!”

刘垓难掩心头愤怒,高声一喝,身似下山猛虎,手握沉重长刀直扑而来。

然而,冷冽月辉,身快、剑更快!

一具头颅,冲天而起,万千血涌,满地飞溅。

刘垓头颅落入尘埃,口中兀自叫着。

“我要你的命!”

活杀留声,惊惧众人,难掩眼底恐惧,望向远处那一袭月宫仙子。

第二十四章知天命

嘉宁府。

自萧月离开之后,已经过了半日有余。

而俞兴置身于县衙之中,却始终坐卧不安,心中暗想:“难道我真的要说出此事?”左右徘徊,却不知晓自己是否应当诉明此事。

正当时,于门外又是走入一位儒士。

俞兴立时皱眉,问道:“原来是陈监察御史。怎么你来这里来了?”

来者乃是监察御史陈大方,为临安所派遣,专事负责川蜀群臣监察工作,有直达上听的权力,故而就连俞兴也不敢有所懈怠。

“俞置制使。你怎么如此紧张?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陈大方一脸怀疑,始终盯着俞兴。

俞兴虽是心中不悦,但也不敢得罪对方,讪笑道:“这不是担心前线吗!毕竟那刘整目前已经攻破宜宾,先一步便是进攻嘉宁了。而嘉宁一破,他便可以打开通往大理的道路。届时蒙古大军一来,咱们不就彻底完蛋了?”

“这倒也是。只不过我曾听闻,那赤凤军萧月曾经和你一晤,却不知她和你说什么了?”陈大方一副了然模样,但话音一转,却是语带嘲讽,其中更是隐含诘问之色。

俞兴心中一紧,面色顿时僵硬起来。

“俞置制使啊。你可要记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既受了朝廷俸禄,那就应当以国朝为重。你可不能行将偏差,走错了方向啊。”陈大方笑道。

俞兴连忙谢道:“陈御使说的是,在下绝对不会忘记的。”

正当时,两人忽感房内温度骤见,鼻息之中更是嗅到一股血腥之气,双眉登时蹙紧,却是侧过头来,看向院中。

而在院中,不知何时,却是现出了几个头颅。

头颅鲜血淋漓,头发乱糟糟的,让人看不真切究竟是谁的?

“这个是——”

俞兴心中恐惧,连忙指示旁边侍从走过去,准备将这头颅丢出去。

孰料那侍从走上前去,却是被骇的结巴了起来:“大人。这,这,这——”

“怎么会是?”

“这个头是刘整的头颅!”

“刘整?他死了!”

双目圆睁,俞兴脸上顿时现出一抹兴奋,随后却感自己,似是陷入无底深渊之内。

旁边陈大方却是有些怀疑,连忙走上前去,一看底下头颅:“真的是刘整!“随后又将其余头颅拿来,一一细看,“这个是刘均的、这个是刘恒的、这个是刘垓的。他们都死了?还有这个头颅?难道是蒙古之人的?”看定之后,已然是惊讶无比。

能将这些人尽数诛杀,显然做出此事的,修为极是不凡。

但那人却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情?

“看来,是不说不行了。”俞兴木然,自是知晓心中秘密难以隐藏。

毕竟这刘整都如此轻易的死了,那他岂不是等同于赤身裸体吗?

而萧月之所以以这等方式传递消息,一者在于诉说刘整已死,另一方面却是警告之意,令他不能违背之前允诺,不然的话这刘整下场,便是他俞兴的下场。

暗下决定,俞兴走到陈大方身前,诉道:“陈御使。实不相瞒,其实我有一事一支隐藏至今,却不知晓你是否愿意听?”

“什么事?”陈大方回道。

俞兴沉吸一口气,道:“是关于余玠的!我知道是谁杀死他的。”

“什么?”陈大方登时惊住,随后面色严肃,沉声问道:“那你可要和我好好说道说道,不得有丝毫隐藏。”

俞兴不敢隐瞒,当即将昔日查证一一说明,便是所收集的证据,也全数供出。陈大方听罢之后,也是为之震惊,感叹朝中竟然有如此势力,竟然就连国之栋梁,也敢暗下毒手,夺其性命。

他当即对着俞兴诉道:“你放心,此事我定然会上报临安,让圣上为余大人洗清冤屈。”

俞兴自是庆幸不已,却不疑其中有诈。

他着急摆脱萧月追魂之令,又岂敢有丝毫忤逆?

说完此事,陈大方也回到自己房中,只是刚刚踏入房中,脸色瞬间变化,却是冷笑一声:“本以为余玠之死,众人早已忘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提及此事?而若是将此事禀报朝廷,别的不论,谢宰相定然会引咎辞职。而他若是倒了,只怕我也无法继续留在此地。”

毕竟他陈大方之所以能够位居此处,却是多亏了谢方叔的支持。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索性直接将刘整叛乱一事,弄到余玠头上?只要将余玠给污名话,圣上定然不会怀疑我们。”打定主意,陈大方立刻拟定奏折,奏折之中虽是阐明了剿灭刘整整个过程,但关于刘整为何叛乱一事,却全数弄到余玠头上。

余玠已死,自然无法辩解。

…………

临安,勤政殿。

手握奏折,赵昀双目上移,看向远处吴燧,问道:“你确定此事为真?”

“启禀陛下,奏折之内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吴燧挺直腰背,双目沉着无比的诉道。

赵昀长叹一声,这一声似是带走了他身子里所有的生机,令其看起来着实苍老了许多:“唉!没想到那余玠,竟然是这种人物。朕当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他的话,将偌大川蜀全权交由他处置!”

“陛下息怒,莫要伤了身体。”

吴燧面有黯然,张口劝道。

说实在的,他一开始也不相信,只是当谢方叔将诸多“证据”一一拿出之后,他纵然有所怀疑,但出于自己礼部侍郎的职责,自然责无旁贷,直接将此事向赵昀阐明。

“爱卿有此心,我记得了。”

赵昀黯然神伤,稍微抬起手来,却感觉极为费力。

脑中一想,他才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

人都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但赵昀却想自己拼搏至今,国朝纲纪久久未立,朝中之事总是弥漫着诸般迷雾,让人难以窥见,至于所谓的天命?

呵呵!

他一想如今天下之势,不免苦笑连连,念道:“难道我朝,真的会亡于我手吗?”神色黯淡,却是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勤政殿之内,当下唤来董宋臣,自殿中离去。

殿中众臣面面相觑,具是感到莫名杀机。

这一次,只怕又是一次不亚于丁大全下台的事件开端了。

第二十五章夺官、灭家

自朝堂之上走下,谢方叔始终绷着脸。

吴燧看着奇怪,却是稍微靠近一点,低声问道:“谢宰相,你怎么了?”

“你所说之事全都为真?”谢方叔忽而侧目,虽是老态龙钟,但一对锐目却熠熠生辉,死死看着吴燧,问道。

吴燧立时颌首回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全无一点虚假。”

“但是那余玠,我昔日也曾经和他见上一面,乃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怎会有这般事情?”谢方叔脑中一闪,浮现出往日接见余玠的场景,那雄姿英发的姿态,当真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他在听闻余玠有此行径之后,方才有所困惑。

吴燧微微摇头,回道:“许是隐藏的太深了吧。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而那川蜀距离临安足有千里之遥,谁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儿?”

“也许吧。只是可惜他了!”神色黯然,谢方叔迈步向前。

吴燧也道:“或许是吧。更何况川蜀沦陷,他身为四川置制使,自当时难辞其咎。个中原因,非是我等探寻,只怕也不知晓,此人竟然背着我们做出这等事情。”

言谈之中,两人却是将余玠行径视若理所应当。

至于他们往日尊敬,自然也被抛之脑后,浑然不管。

两人各自离去之后,谢方叔也走入自己府邸之中,却见那姚世安正伫立庭院之中,不免有感到些愠怒,问道:“你今天前来,莫不是又来借钱吗?”

他却是知晓,自入京之后,这姚世安便浑然没有个正行,始终和禁军那帮浑人厮混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提振精神的心思。

姚世安被这一问,也是吓了一跳,面带羞涩回道:“实在是抱歉了,叔父。只是我家中已无半点粮米,不知你可否接济一下?”

“没米了?我前些日子不才借了你三十贯钱吗?怎么花的这么快?”谢方叔眉梢微皱,立时呵斥起来。

姚世安身子一颤,脸上带着委屈模样,低声念叨:“只是三十贯,哪里够啊!”声音虽小,但却被谢方叔听在耳中。

“三十贯?这已经是寻常人家一年吃食了。你却就连三天也没撑住?”谢方叔双目圆睁,火气从中冒出,厉声骂道。

姚世安辩道:“可是叔父。除了我,还有我的那些朋友们啊。若是请他们喝酒什么的,三十贯哪里够啊!”

“什么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们。趁着这个时候,趁早跟他们离开才是正事。”谢方叔脸一横,更是气氛无比,张口骂道:“一天到晚,算个什么样子?你这厮,难道就不知道找些事情做吗?”

姚世安撇撇嘴,又见谢方叔一副斥责模样,赶紧低下头来,心中却想:“一天到晚就是做事,哪有自由自在来得好?”

自川蜀之战后,姚世安知晓郭侃、蒙哥两人皆以身亡,虽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想身躯之内,藏着一只随时随地都会取人性命的蛊虫,便心惊胆战,生怕有一天这厮发作,夺了他的性命。

而在余玠死后,姚世安更是恐惧秘密泄露,不自觉的便开始远离朝中之人,以免被他人发现自己秘密。

自此之后,他便开始堕落,直到变成这般模样。

谢方叔不解其意,只当姚世安是因为仕途受挫,方有这般表现,便苦心劝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委托朋友,帮你找一个小官当当,总比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要好得多。”

“可是叔父。侄儿无能,只怕会坏了事儿。您还是给我一点钱吧。”

姚世安却将头摇成拨浪鼓一样,始终推拒着。

谢方叔无奈,只好吩咐官家取出一些钱来,让姚世安离开。

对于这个侄儿,他算是失望透顶了。

等到姚世安离开之后,谢方叔自感疲惫,只好稍作歇息片刻。过了一会儿,门外又是传来声音,开门一看却是徐清叟。

他一见谢方叔在这里,便道:“此番前来实在冒昧,不过你既然在这里,那就好了。”

“除了这里,你觉得我会前往何处?说罢,找我何事!”谢方叔问道。

徐清叟深吸一口气,方才诉道:“是关于余玠的!”

“哦?难道你觉得此事尚需讨论?”谢方叔略有嗔怒。

当初他始终抱持对余玠的疑心,如今看来显然被此事印证,今日见徐清叟有辩驳之色,便生出几分怒气。

徐清叟摇摇头,回道:“倒不是这样。只是你也知晓,那余玠未曾身亡之前,于朝中素有贤名,其部下广布于国朝之中。若是他们听闻此事,你觉得会是什么反应?”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难道说?”谢方叔这才明了,只是一想之后手段,却不免生出几分排斥。

他素来自以为正道人士,当初之所以质疑余玠,全是因为彼时余玠确实和赤凤军有所联系,更是出了蒙古入侵这等大事,这才会弹劾余玠。

但若是牵连其余无辜之人,却并非谢方叔所愿意的。

徐清叟颌首回道:“你也知晓,若是他们听了此事,定然会以此事为由犯上作乱。刘整之事已经解决,但若是王整、张整呢?咱们若是没有做好对应之策,只怕日后难以睡眠矣。”

“那好吧。你先拟定个章程,等到明日上朝之时,我自然会向陛下禀明。”谢方叔沉思片刻,自觉此事确实重要,便应允下来。

徐清叟微微一笑,诉道:“若是这样,那就好了。”

他们两人皆是清正之人,所担忧的也都是朝中之事,自然不认为自己所做有什么错误的。

待到翌日之后,众人再度上朝之后,关于余玠的处置也发了下来。

“前蜀帅余玠镇抚无状,兵苦于征戌,民困于征求,更罔论百姓,聚敛贪利,其子如孙尽窃帑庾之积以归,诏簿录玠家财。兹俾其家输所取蜀财,犒师振民;并边诸郡田租,其复三年。追削余玠资政殿学士,夺余晦刑部侍郎告身。钦此!”

大笔如椽,尽显赵昀之心。

第二十六章回家

“余如孙,还请你随我走一趟吧。”

收起圣旨,陈大方一脸鄙夷看着余如孙,心中哂笑不止。

原来昔日名震天下的余玠,竟然也是这等人物?

余如孙却是面生惊愕,张口问道:“不可能!为何会这样?”一脸焦急看向俞兴,问道:“俞置制使,我父亲明明是被人冤杀的,为何他会被人如此污蔑?”

“这,我已经全数上呈陛下,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俞兴双手一摊,也是自感无奈。

余如孙更是焦急,脑中被那圣旨内容一刺激,当即喝道:“可是你莫要忘了,你曾经答应我,要助我将那凶手绳之以法。为何你却言而无信,反令家父受此污蔑?”

“当日所言,我皆是一一说明。至于为何如此,我哪里知晓?”俞兴无奈摇头,解释道:“而且家父与我有救命之恩,又岂会捏造谎言?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更何况他可是见过萧月的手段,又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威胁,做出这等事情?

“那你告诉我,为何我父亲竟然受此污蔑。我身为人子,九泉之下,如何面见父亲!”余如孙高声一喝,声音遍传四野,然而却无任何回响,只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俞兴心若死灰,无奈摇头:“对不起,我也不清楚。”

置身旁边,陈大方看着眼前一切,嘴角之处透着嘲弄。

眼前一切,他是见多了,而所谓忠臣义士的戏码也看腻味了,只想要快点完成谢方叔交代的任务。

“时候已到,随我走吧。”

“不行。我要面见圣上!”

余如孙自知若是自己被囚住,莫说是为父亲洗去冤屈,只怕自己也会折损在牢狱之中。

只见他高声一喝,双足一顿,身形飘然而起,跃出数丈有余,想要从此地逃离。

陈大方轻哼道:“好个小子,竟然敢拘捕?”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四名侍卫之中,立刻走出两人来,却是一般施展轻功,朝着余如孙追去,剩余两人却是自背后取出铳枪,瞄准远处余如孙,然后扣动扳机。

“砰——”

听到这清脆声音,余如孙自知铳枪威力非是自己所能抵挡,当即扭转身子,远处榆树咔嚓一声,被打出一个碗口大的伤疤。

不远处,余如孙自感气力尽空,只好落到地上,余光一扫榆树,顿时惊住:“好险。若是被击中了,只怕就连命都没了。”一抬头,却见两道身影宛如雄鹰,已然出现在身前。

“逆贼休走!”

一声咆哮,两人齐齐运起双掌,直接拍来。

无铸掌力横扫而来,压得余如孙气息凝滞,几有窒息之感。

“好强的气功。”

心思笃定,余如孙亦是运起无上内功,直直迎上两人。

“轰!”

双掌交接时候,气浪翻滚、宛如浪涛。

余如孙却感双手如同置身火炉之中,烤的人难以忍受,以至于他甚至生出退缩之感。但念及自己父亲,余如孙丹田之内登时又是涌出一股力量,登时将两人直接顶住,更未退后半步。

远处,陈大方冷笑一声:“好强的修为,倒也不愧是余玠之子。只可惜,就凭你这般实力,可未必能够挡住班值侍卫的攻击。”话音落下,另外两个侍从身化虚影,转瞬间却是奔至余如孙背后地方,然后一起运转掌力,一起朝着余如孙打去。

余如孙暗道一声“糟糕”,虽欲提元抵抗,但无奈他一身真元皆被眼前两人牵扯住,根本无暇他顾。

这两道掌劲,立刻透体而过,直接打在余如孙五脏六腑之上。

“噗!”

难忍腹中疼痛,余如孙口一张,漫天血雾冲天而起,随后脑中失神,直接跌落地上。

“哼!难道你以为我就没有准备吗?要知道若是让你这厮逃了,只怕圣上非得要治我大不敬之罪。”陈大方讥诮道。其中两位侍从直接将余如孙双臂缚住,任他实力如何厉害,也摆脱不了这宛如铁钳一般的桎梏。

另外两人护住左右,却是生怕此刻有人突然现身,将余如孙救走。

对着俞兴挥挥手,陈大方笑道:“俞置制使,这一次多谢你的帮忙了。”

“陈御使所求,在下岂敢拒绝?自当倾力而为。”俞兴扯了扯嘴角,想要让自己笑起来,但他的笑容却带着凄惨,让人看着就倍感不痛快。

几人登上客船,沿着岷江一路北行,很快的便抵达了成都府。

这一路上,余如孙也自昏迷之中苏醒,而他看着自己所置身的逼仄铁笼之中,也感到分外气馁,知晓这一次自己是难以逃脱了。

许是害怕被人知晓,那陈大方在铁笼之上盖着一层棉布,遮住了余如孙的视线,也遮住了众人的窥探。

透过棉布,偶然可以听见有人吵闹的声音,间或之中还可以听见马儿走路的踢踏声,余如孙由此判断出来,自己应当置身于马车之上,而且还正走在某个街道之上,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状况。

“砰”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余如孙心中暗惊,想到:“他们准备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你,可以下车了!”

伴随着这熟悉却令人恶心的声音,棉布被整个拉开。

余如孙顿感刺眼,不免闭上眼睛,稍作适应了一下,方才睁开双目,看了一下周围景象。

他所在的地方,乃是一个门庭,通往大门之处,用石板铺出一条道路,两侧种着梧桐,梧桐笔直如云,宛如侍卫一样。而在道路的另一端,却是一个方圆三丈有余的演武场,演武场两侧放着两个铜炉,铜炉之内香火不断,似是在祭奠着什么东西一样。

只是余如孙看着这场景,却是一脸愕然。

“这里是我家?”

第二十七章何为污蔑?

“回家的滋味如何?”

未等余如孙自回家的喜悦之中回转过来,陈大方那恶心的声音再度响起。

余如孙顿时恼怒起来,喝道:“你带我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哦?没想到你直到现在,依旧如此嘴硬。”陈大方冷哼一声,双目透着狰狞,喝道:“你若是识相,那就快点将那余玠贪纳赃款所藏的地方交待出来,否则便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余如孙这才恍然大悟,眼见陈大方辱及父亲,双手一振竟是直接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陈大方喝道:“我父亲一生廉洁,何时贪纳了?”双手一挥,带着铁链就想要朝着陈大方打去。

只是这时,身后两位班值侍卫一起扯动锁链,立刻将他整个拉住,令其难以动弹。

余如孙难以支撑,立刻便被拽倒在地。

陈大方恢复过来,狠声诉道:“好个贼子。直到现在还想要负隅顽抗?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见识见识,你父亲究竟贪纳了多少东西?”冲着身后跟着的士卒一挥手,便道:“尔等给我便搜此府,不管是什么东西,全都给我找出来,就放在这演武场之上。知道了吗?”

那些士兵不敢违背,立刻便遵循着陈大方的命令,踏入府邸之中。

很快的,他们就将府中之物尽数搬出,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常见的床、椅子以及屏风之内的,当然还有一些寻常人家都会用的碗具以及瓷瓶,另外还有一幅画、一盘棋,还有三五把兵刃,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就这些东西?”

陈大方恼羞成怒,对着那些士兵便是骂道。

那士兵一脸委屈,无奈回道:“我等便搜整个府邸,就找到这些东西。”

“其他的呢?余玠贪纳的那些金银财宝、古玩文物之类的呢?就算没有这些东西,那各种茶叶以及美酒也可以。难道这些都没有。”陈大方一脸失望,对着众人便是数落起来。

他今日所来,乃是为了能够找寻余玠贪纳赃款的证据。

但眼前一幕,却实在是让陈大方极为失望!

余如孙看着这一幕,只觉痛快至极,高声笑道:“我父亲自入川一来,日夜操劳、夙兴夜寐,所求的不过是百姓安康罢了。便是平日所得的官禄以及陛下赐予的钱财,莫不是花在士兵身上,好让他们能够安心抵抗蒙古军队。我家里,哪里有你所要的东西?”

可怜他父亲,为了稳定川蜀,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余玠刚刚去世,这些家伙便蜂拥而至,一个个在其头上嗡嗡叫着,嚷嚷着什么“不合祖制”,“于理不合”之类的浑话,如今时候更是明目张胆的将那些污蔑之词栽到父亲头上。

这帮混蛋,全都该杀!

“闭嘴!”

陈大方眼见心底之事被戳穿,快步走到余如孙眼前,抬起手便是数个巴掌。

余如孙坦然受之,头颅昂扬不倒,笑道:“而我今日才明白。原来父亲的敌人,从来就不是蒙古大军,也不是赤凤军,而是你们这群藏在朝廷里面的蛀虫。”

狂风簌然而起,卷起片片飞叶,令此地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你再说一遍?”

陈大方颤抖着身体,死死看着余如孙。

“呸!”

嘴一张,一道血沫直接吐在陈大方脚下。

余如孙一扬刚毅面容,却是阖上双目,满脸都是不屑。

陈大方直愣愣的看着那吐沫,眼珠子就和弹珠一样,简直就要迸出来,嘴角还有鼻子,全都扭曲在了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就和那抽象派雕像一样,让人忘却了此刻的他,竟然是之前那个相貌堂堂的监察御史。

“你这厮,定然是将那些东西藏在隐匿之地了。”

之后,陈大方发出一声绝望怪笑,那对眼睛更是胀大数倍有余,就和放大镜一样,像是想要找出任何潜藏的污点,“你们,给我将这家伙带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他说出东西的藏匿地点。”

四位侍卫一起发力,立刻将这铁笼整个抬起来,就准备抬到房间之内,开始严刑逼供。

待在笼中的余如孙神色黯然,此刻的他已经明白自己所想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先前时候,他本以为借助赤凤军力量,能够逼迫俞兴供出凶手,岂料对方势力庞大,竟然能够一手遮天,直接将这消息给遮盖下来,甚至让自己都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余如孙并不在意自己如何,只是心中却透着悔恨。

“父亲,我究竟怎么做,才能替你洗清冤屈?”

“砰!”

一声巨响,那原本紧闭的余府大门却被整个撞开。

陈大方立时皱眉,喝道:“尔等是谁,竟然擅闯此地?你们眼中,还有王法了吗?”

“原来是曹叔和向叔!”余如孙双目一亮,叫了一声,又见陈大方露出几分得意,顿感不妙,立刻劝道:“此事非是你们所能插手。你们快走吧。”

向士壁却是摇头说道:“如孙啊!我知晓你担心我们。但是我和曹叔受了你父亲多年栽培,如今见你受此侮辱,又岂能束手在侧?让你受此酷刑?”

而那曹世雄却是迈开步伐,直接来到了四位班值侍卫之前。

班值侍卫顿感紧张,他们虽是久经训练,但毕竟未经战阵,和这沙场宿将比起来,气势上就弱了三分。见到曹世雄伸手就要捏碎锁链,救出余如孙,前方两人紧张之下,立刻抬起双掌,便是直接朝着曹世雄打来。

他们自信,仅凭着开碑掌,便能够挡住曹世雄的动作。

“退开!”

曹世雄却是轻哼一声,直接迎了上去。

他乃是沙场宿将,一身修为自然了得,纵然这班值侍卫乃是朝廷幸苦培养出来的,但他却视若罔闻,双手齐运自然带着无上掌力,轰然一声立刻将两人轰退数步有余。

见到这一幕,另外两位侍卫也是紧张,立刻取出铳枪,一起瞄准曹世雄。

“咻——”

两枚劈面袭来。

见到这一幕,曹世雄神色微变,左手却是落下,握住腰间长刀。

这铳枪威力,他自然知晓,非是重甲难以抵抗,便是武者之中,也唯有修至丹鼎境修者,方能抵挡。

面对此景,曹世雄果断出刀。

霎时,刀芒一闪。

两枚弹丸逆转而去,却是直接打在铁锁之上,铁锁难承其力,登时碎裂。

第二十八章新生

“曹叔!你——”

见着这一幕,余如孙满脸泪痕。

这一路他饱经风霜,本以为能够视为砥柱的赤凤军,却丝毫未曾现身,便知晓那赤凤军不过是将他视作可利用的棋子罢了,若是棋子暴露便没了用处。

而没了用处的棋子,自然也不会投入关注。

但今日见到曹世雄挺身相救,余如孙虽是感激涕淋,但却矛盾至极。

毕竟为了救他,曹世雄这一行径,俨然可以视作叛上作乱,到时候若临安追究下来,只怕曹世雄难以脱罪。

曹世雄混不在意,笑道:“好个小子。都得救了,你还哭啥?”

只是一边看着陈大方却面容阴鸷,低声警告道:“你知道你这般行径是什么吗?若是你就此离开,我尚可饶你一命,但若是继续下去,想要将这罪徒之子救出去,那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无情?”曹世雄视若罔闻,一步跨入铁笼之中,将余如孙搀扶起来,嘲弄道:“就你这偏狭媚上的性子,我若当真掉头就走,那才是取死之道。”一扫周围四位班值侍卫,语带威胁说道:“今日,我便真的将他带走,你们又能如何?”一把将余如孙抱在怀中,便朝着那大门走去。

陈大方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冲着他身边四位班值侍卫喝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快点将他给我拦住。”

四位班值侍卫身形一闪,就打算将曹世雄拦住。

但自旁边,向士壁却似闪电一般,瞬间将四人挡住,沉声威胁道:“你们,当真打算动手?”位于身后,曹世雄双目微眯,却是掠过几人,直接落在了陈大方的身上。

这四人一时愣住,彼此互视之间,亦是面面相觑。

他们四人修有合招,连手之下足以应对高出自己一线的高手。故而余如孙虽是比他们强出一线,但依旧难以抵抗四人合力,被直接擒下来。

但是这向士壁和曹世雄一般,实力皆是比余如孙更强。

而曹世雄便可以轻松挡住四人合击,若是这两人联手的话,此地之人断然无法抵御。

陈大方顿感不妙,当即发令:“让他们离开。”

这四位侍卫立时听令,皆是纵身离开,重新回道陈大方身侧,以免陈大方遭了曹世雄、向士壁两人的毒手。

静立一边,陈大方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但在畏惧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他却丝毫不敢动弹,只能任由对方离去。

等到几人消失之后,他立刻令人取来纸笔,在上面一阵挥就,字字透着怨毒之气,口中亦是诅咒道:“这两人竟敢做出这等事情?我若是不教他们知晓我的厉害,那我也枉费了十年苦读了。”

一骑踏尘而出,径往临安。

…………

离开余府,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也并未回归军营,而是带着余如孙来到乡野之中,一处偏远的农村之内。

这里素来隐蔽,甚少有人知晓,不会被陈大方的人马发现的。

在这里疗养数日之后,余如孙也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生气。为了更好的恢复身体,他便离开乡村,打算到乡村旁边的山谷之中锻炼身体。

正在此刻,余如孙却见远处走来两人,正是向士壁、曹世雄。

他顿感惭愧,俯首拜谢道:“侄儿能从那恶官手下逃脱,多亏了两位叔叔。”

“这算什么?比之你父亲对我们两人的恩情,这点小事无足挂齿。”向士壁朗声笑道,随后有些担忧:“只是你身体恢复的如何?”

“伤势已经痊愈大半。虽然还无法进行激烈战斗,但寻常的坐卧起立,却是无妨。”余如孙一脸感激。

若非这两人相助,只怕他此刻早已经被押入大牢,还不知晓会遭到什么酷刑呢。

向士壁一脸欣慰,诉道:“如此甚好。只要你安然无恙,那咱们俩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不然的话,大人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两位叔叔,侄儿心领了。”余如孙谢道,又问:“只是不知朝廷那边又是如何?”

曹世雄摇摇头,一脸恼怒的样子,“还不是那个样子。一直以来都说要训练新兵,结果就知晓折腾咱们。所以我才和你向叔离开军营,跑到这里来了。”

“那父亲呢?”余如孙难解心中思绪,又问。

他之前自余府之中逃走,所闹出的事情实在太大,若是那陈大方追究起来,莫说是自己,只怕就连曹世雄、向士壁两人也要倒霉。

曹世雄面有遗憾,摇着头回道:“这个。还是老样子。”

“还没有进展吗?”余如孙面有失望,今日天清气朗,但他却感心中戚戚,仿佛蒙上一层乌云一样。

向士壁安慰道:“这件事情你放心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只有让自己恢复过来,才有机会为余大人洗清冤屈,你说不是吗?而且朝廷之事,自有我们帮你关注。你现在还是专心疗伤吧。”

“那谢过两位叔叔了。”心情虽是沉重,余如孙得到两人安慰,倒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他稍作思考一下,复有抬起头来,却是对着两人诉道:“两位叔叔,可否帮侄儿见证一件事?”

“何事?”

向士壁、曹世雄问道。

余如孙苦笑道:“你们也当知晓。我之名字,乃是出自于‘生子当如孙仲谋’!然我自出生以来至今,却是寸功未立,更是险些身陷囹圄。如此遭遇,又岂能为人中之雄?所以今日起,我想要改名字。”

“改名?”向士壁面有了然,继续问道:“那你想好改什么了?”

曹世雄亦道:“你要知晓。这名字可是一生之印证,你可莫要改错了。知道了吗?”

“侄儿自然知晓。”余如孙深吸一口气,这才诉道:“我自出生以来,因父亲操劳政务,故而聚少离多,若非两位叔叔抚育,只怕我断然无法成长至今。今日更得两位叔叔相助,方才得意逃生。可以说,两位实乃我再生父亲。正是因此,我打算改名为‘师忠’,警告自己务必要牢记此事。”

“余师中?这名字当真不错!”

曹世雄欣喜无比,连连叫道。

向士壁亦是笑道:“既然你有此心,那自今日起,你就唤作余师中吧。”

第二十九章平叛逆党

临安,勤政殿。

盘坐在龙椅之上的赵昀,一动不动看着手上的奏折。

底下的众位大臣全数噤声,竟然是不发一言,庄严肃静的勤政殿之内,气氛极为凝重,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自之前受到陈大方的奏折之后,龙椅之上的赵昀便面色铁青,显然是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时候也只有静静等待了。

少顷,赵昀一拍龙椅,张口喝道:“好个余如孙。竟然敢抗旨不尊,直接逃了?而且那向士壁、曹世雄当真又是何人?竟然敢阻拦朕的监察御史?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种事情都敢做!那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攻占川蜀,与朕三分江山吗?”

众位大臣听了,皆是惊讶无比。

“余如孙?那不是余玠之子吗?难道他出事了?”

“三分江山?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川蜀又发生事情了”

“自蒙古入川一来,先是刘整事件,现在怎么又来了?”

“……”

一行人等议论纷纷,显得无比担忧。

吴燧侧目看了旁边的谢方叔一眼,目中透着几分征求:“依照目前陛下样子,看来应当会出兵了。”

当受到陈大方关于余如孙的消息之后,吴燧便找上了谢方叔,两人一同计划,策动了今日的举动,而赵昀的反应,也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分毫不差。

“那是自然。毕竟任由他们继续下去,那川蜀可就不属于我们的了。”谢方叔甚为得意。

趁着这个时候,他不仅仅可以将余玠残党彻底清除,更是可以顺势掌控整个川军,到时候若要做出一番事业,自然是如臂使指。

吴燧了然于心,眼见赵昀气息稍缓,便一步迈出,对着赵昀俯首求道:“微臣恳求陛下立刻发兵,剿灭余如孙一众逆党!”

“当然。”赵昀双目一凛,立时喝道:“传我旨意,令李庭芝、吕文德各领一万兵马,朝重庆府进军,生死不论,务必要将那余如孙以及向士壁、曹世雄三人捉拿下来。还有,令王坚继续驻扎成都府,不得有任何挪动。若有违背,那就莫要怪罪朕不客气了。”言及于此,他甚至就连王坚这抵御蒙古的中流砥柱都开始不信任了。

听到此言,吴燧、谢方叔两人嘴角微翘,皆是带着成功的喜悦。

而早在军营之中候着的吕文德、李庭芝等人也展开行动,一起朝着重庆府奔去。

这一次,他们势必要将余如孙以及向士壁、曹世雄等人捉拿归案。

………………

成都府。

幽静府衙之内,王坚双眉紧锁,一扫手中圣旨。

正对面,王坚正襟危坐,却是一动不动看着王坚,想要从其表情变化之上瞧出一些端倪,好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他却见王坚偶然间看向自己,心中就遐想联翩:“怎么老看我?难道这圣旨里面的,是关于我的事情?”紧张之下,自是静坐一边,等着王坚看完。

等到看完之后,王坚蓦地站了起来,一脸恼怒的盯着俞兴,喝道:“明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何你却不曾告诉我?”

“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腆着脸,俞兴低声下气的问道。

“很多。先是刘整叛乱、后来是嘉宁府灭门惨案,还有今日的余如孙被劫之事,此事甚至就连向士壁、曹世雄都被牵连进去了。”王坚质问道:“为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先前时候,他为了能够抵御蒙古,便离开了成都府,前往番民聚集之地,好得到他们的帮助。

而这一来一往,少说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岂料就在这几个月之内,整个四川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我这不是害怕你听到这消息之后,会有所分心,结果被蒙古、赤凤军所趁吗!”俞兴讪笑着,显得自己特别的无奈。

王坚怒道:“结果呢?却发展到这般样子吗?”将那圣旨直接丢到俞兴脸上,又是喝道:“若是那余如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让我如何和余玠交待?”

“将军!”

俞兴取下脸上圣旨,却是摇着头,回答道:“你也不是不知晓,官家都亲自发放圣旨,就咱们这点力量如何能够和官家对抗?更何况那余如孙和你我无亲无故的,咱们又何必掺于此事,平白无故丢了自己的官帽?”

他虽是对余玠、王坚这等宿将敬重有佳,但因为自己乃是贪生怕死之徒,故而当见到这种事情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撇开关系,以免牵扯进去。

“你给我闭嘴!”听到这推辞之话,王坚耐不住了,也不管两人身份平等,直接冲着俞兴吼了一声。

俞兴不敢违背,只好闭嘴。

“只是那临安禁军即将赶到。若是他们来到这里,只怕一切事情就难办了。”王坚更是着急,心中浮想联翩,却是生怕余如孙有危险。

俞兴在旁边嘀咕道:“都是要死的人了,有啥好担心的。”

但王坚却自有打算,却是问道;“你给我想个主意,如何才能保住余如孙?”自余玠身陨之后,他便始终照料着其后人,只可惜后来余如孙因故消失,他虽是百般寻找,但无奈却始终未曾找到。

谁料到等发现之后,余如孙竟然被朝廷通缉?

“保住余如孙?你疯了吗?要知道余如孙可是陛下点名要的。你若是将其劫走,便是你曾经镇守钓鱼城,数度击退蒙古敌人的胜利,只怕也会一起付之东流。我劝你,还是快点打消这个念头,知道了吗?”俞兴顿时慌张起来,连忙劝道。

王坚却是神色坚毅,一脸严肃的摇头回道:“对不起。这一次我一定要救出他。”

“将军!”俞兴眼见王坚心智坚决,心中为之一愣,连忙劝道:“若是将军当真打算前去救援,那断然不能直接进去,否则定然会被那谢方叔抓住把柄。到时候你若是也步入余玠后尘,那咱们川蜀还有谁能够坐镇?”

他这却是真心实意,毕竟王坚乃是川蜀仅有的地仙。

若是王坚有失,无论是蒙古亦或者是赤凤军,皆可一举攻占四川。

到时候四川一失,他这官位自然也是坐到头了!

王坚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依我看,你不妨也假借平叛逆党为由,派出麾下军队前往重庆。毕竟圣上只提及你了,未曾提及他人。而到时候见到向士壁、曹世雄之后,自然可以问清楚状况。”俞兴张口劝道。

王坚听罢,也知晓这乃是最佳方案,便没有在继续争论。

现如今,最关键的是赶快赶往重庆!

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第三十章围剿到来

重庆府。

十数日之前,自向士壁、曹世雄两人救回余如孙之后,整个城内便变得气氛诡谲,充满着一股令人难以揣度的气息。

而在今日,当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久违的回到军营之内,却发现军营之中人心浮动,不免感到奇怪。不仅仅有许多人自军营之内消失了,便是那还在岗位的士兵,亦是面色焦躁、一副害怕的模样。

两人奇怪之余,直接抓了一个校尉,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为何我们不在的时候,尔等竟然松懈至此?就你们这样,还算是我大宋将士吗?”

那校尉战战兢兢,低声道:“将军。不是我们不愿意。实在是大祸临头,大家都各自逃难去了!”

“逃难?逃什么难?”向士壁一脸疑惑,直接问道。

校尉吞了一口吐沫,这才诉道:“启禀将军。就在日前,我们发现自临安之中,有一支军队朝着这边赶来,目前就在距城百里之外。兄弟们虽是派遣信使询问,但那些信使皆被扣押,而对方也没有丝毫动静。如此场景,我等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后便听人说了,乃是两位大人私藏罪犯,故此派遣军队前来。军中之人听了害怕,除却了我们之外,其他的立刻就逃了。毕竟造反这杀头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做!”

“临安之人,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曹世雄双目蹙紧,显然是后悔万分,若是他当初击杀陈大方,如何会招惹今日之事?

向士壁却道:“消息你可确定?”

“小子曾经亲自前往看过。千真万确。”那校尉猛地点头,随后带着几分怀疑,又问:“只是两位将军,难道你们当真如那些人所言,准备造反吗?”

说实在的,他可不相信曹世雄、向士壁两人会造反。

因为两人自从军以来,一直都克忠职守,其麾下部众也是忠诚之人,若无极为严重的事情,是断然不可能再造反的。

更何况历代造反者,事前都会做好士兵动员工作,并且有着充足的资金保证,就这样也有失败的。而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之前,更是丝毫没有做出这种事情,这般看来如何像是会造反的模样?

向士壁摇着头,哂笑道:“这怎么可能?”

“那城外大军呢?”校尉又问。

若是那大军展开进攻,且不论同僚相残,只怕他自己也会死在这战场之上。

城中守备太过松懈,根本没有建立起足够的防御体系。

曹世雄笑道:“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的。”

说着,两人一起踏上了城头之上,自城头之上眺望远处,很快的便见到远处天边,无数人员踏着大道,黑压压的一片朝着重庆府奔来。

“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神色黯然,曹世雄、向士壁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昂首看着远处,静静等着大军将整个城头团团围住。

等到完成包围之后,自军中一人拍马走出,正是李庭芝。

只见李庭芝冲着城头两人喊道:“末将李庭芝,只因为你们二人依仗兵威骄横无比,甚至插手朝廷之事,将罪徒余如孙劫走。今奉圣上之令,特来此地讨伐尔等。尔等若是识礼,还不快快投降?”

“原来是祥甫!”城头之上,向士壁鞠躬一拜,诉道:“劳烦祥甫来一趟,末将实在有罪。”

旁边的吕文德却感有些不耐烦,当机策马而出,却是张口喝道:“既知有罪,为何还不快些开门投降?若是不投降,那就莫要怪我等无情了!”

李庭芝眉头微皱,却是将手一横,拦住吕文德,劝道:“你也看到了。这重庆府城头之上,士兵稀稀疏疏,想必也没有做好准备。不如且在这里听他们解释一番?”而心中却是疑窦丛生,暗想:“若是当真造反,按理说事先也应该做好准备,为何我一路走来,却并未听到半分谣言?”

“可是若是拖延下去,只怕那余如孙会趁此机会逃走。”吕文德却是有些紧张,直接斥道。

李庭芝摇摇头,却道:“那余如孙我曾经见过一面,最为重情。而向士壁、曹世雄和他有养育之恩,我等若是将这两人杀了,只怕他当真会一意孤行,做出错事。不如借着两人,将他给诱出来吧!”神情果决,自是不许任何质疑,接着又是看向两人,喝道:“看两位颜色,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误解不成?既然如此,两位不妨直说,末将若是知晓,定然会向陛下禀告,为两人辩解。”

“祥甫能有此心,为我大宋之福。”向士壁听了之后,神情一松。

幸亏今日所来之人乃是李庭芝,若是换了一人,只怕他们两人就真的糟糕了。

只见向士壁朗声回道:“我等今日所为非是阻挠,实在是有天大的冤屈!只可恨奸臣拦道,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兵行险着,做出这等行径来。”

“哦?何事?”李庭芝张口问道,心中暗想:“果然有事情!”

他乃是正直之人,素来看不惯奸佞邪徒,眼下见到两人遣散麾下,孤身置身于大军之下,便已经信了三分。

“将军。你可知晓,当年余玠之死,是何缘故?”向士壁深吸一口气,随后运起一身真元,轰然声响在三军士兵耳中传荡起来。

李庭芝一时讶然:“余玠?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吕文德有些焦急,又道:“祥甫!他们此言,不过是旨在搅乱朝纲、乱我军心,依我看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诛杀两人如何?”

“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当年余玠之死确有疑点,我等便听他一言又如何?”李庭芝却是摇摇头,继续吩咐道:“你们两人继续说下去,我绝不会有半分打扰行径。”

向士壁一脸感激,随后便将余如孙所收集的那些证据一一诉明,其中绝无任何隐藏之事。

李庭芝听了,双眉全然蹙紧到一起,听罢之后立时大喝一声:“好个家伙,竟然敢做出这等暗害忠良之事?”

向士壁无奈道:“没错。正是如此,我二人方才兵行险着,做出这等行径。毕竟余玠仅有余如孙一个儿子,若是他也遭到奸人毒手,那岂不是亲者痛而仇者快?”

“虽是如此。但你们两人恃武而骄、插手纲常也是事实!”吕文德冷哼一声,对于两人却是充满敌意。

曹世雄坦然回道:“我们自然知晓。而对于此事,我们两人也甘愿受罚!”

第三十一章值得吗?

正在此刻,自远处山林之中,却有一人一路奔来。

那人身形极快,未等宋军反应过来,已然越过宋军,直接朝着重庆府奔去。

李庭芝定眼一看,立时叫道:“是余如孙?”

“哦?没想到祥甫兄你的计策果然奏效,将这人给诱出来了。”吕文德一脸欣喜,当即下令:既然如此,那尔等还不听令,将此人给我拿下。”

数十位骑兵应声而动,便准备前去,将余师忠给抓起来。

“稍等一会儿!”

见到骑兵催动战马,李庭芝心中疑惑更甚,却是直接阻止道。

那些骑兵一脸困惑看向李庭芝,也不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听谁的。

吕文德也埋怨起来:“李庭芝!你为何纵使阻拦?若是让这厮给跑了,到时候咱们如何向陛下交待?”

李庭芝解释道:“他乃是余玠之死。而且你也听了,这余玠之死暗藏玄机,其背后另有凶手。我等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令军中将士怀疑。更何况这重庆府已经被重重围住,任他如何挣扎,都决计逃不出去。既然如此,那咱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吕文德暗暗皱眉,心中骂道:“好个家伙。倒是挺会收揽军心的。”

要知道余玠此人,在宋朝禁军之内,素来以贤明有为自居,之前听到前来抓捕余如孙的时候,可是着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如今又听到此事和余玠之死有关。

若是李庭芝当真下令直接抓捕,纵然还能稳坐高位,但将士离心,士气只怕会下降一大半。

而李庭芝倒也不愧是在孟珙、赵葵、余玠等人仙逝之后,宋朝之内所出的名将,轻易之间便将麾下士兵之心,收了大半。

曹世雄、向士壁亦感惊讶,暗想:“他怎么来了?”

未及反应,余师忠已然来到城头之下。

他见到两人站在城头之上,登时发足一把,身子陡然升高,跃上城头之上。

大抵是因为知晓了宋军围城,城头之上的士兵早就走的七七八八了,一地都是散落的刀枪剑戟,便是那由余玠亲赐写着“安丰”字样,也丢在了地面上,昔日纯白的旗面上,也被无数人踩上了许多脚印,灰蒙蒙的,根本没有往日的风采。

只有远处两个孤零零的身影,似是在彰显着这临近落幕时候的凄凉。

余师忠张口道:“叔叔!我——”

曹世雄脸色着急,走上前来便是斥道:“你怎么来了?”

“此地已被宋军包围!你今日前来,岂不是等同于羊入虎口,平白浪费了我们给你创造的机会。”向士壁亦是张口斥责起来。

“两位叔叔在此,我又如何不能来?”余师忠一脸执拗,虽是置身于大军之中,他却不改颜色,又道:“两位叔叔能为父亲冤情而站出来,而我作为人子,若是就此躲起来,又算是什么样子?”

向士壁更是焦急,又是喝道:“但是你可知晓。在这里,你会死的!”

“侄儿知晓。但侄儿更明白,若是我就此躲起来,那两位叔叔定然难逃一死。若是如此,我有岂能就此逃脱?丢下两人不管?”余师忠心思果决,复有转过身来,却是对着李庭芝诉道:“尔等今日所来,不过是为了抓捕我。若是我就此归案,不知两位可否放过两位叔叔?”

“不可能!”

未等李庭芝做出反应,吕文德直截了当的回绝道:“我等今日前来此地,乃是为了镇压尔等逆党,既然如此又岂能因你一家之言,让这凶徒继续肆掠?”

李庭芝满脸叹息,道:“唉!你也知晓我等职责所在,断然不敢违背圣上之令,又岂会因你所言而拒绝?只是等到面见圣上之后,我自然会将我所知晓的一切禀明相报。届时圣上如何断言,那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见到这两位的回答都如此坚决,余师忠有些失落,回首看着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不免带着几分恼恨来。

为何自己这般软弱,竟然就连亲人都无法保护?

余师忠心中浮想联翩,对自己更是恼怒,眼泪打湿了眼睛,让他感到一阵晕厥。

“唉!你这性子,倒是和你父亲一般模样。”曹世雄忽的一笑,却是伸开双臂,对着余师忠叫道:“只是你长这么大了,叔叔还没有抱过你一下呢。不如让我来抱一下?”

向士壁亦是露出几分怀念,回道:“而且当年你才刚刚达到我的腰部。没想到一转眼,你就和我一般高矮了。”

“叔叔!”

难掩内心悲苦,余师忠张开双手,便将曹世雄、向士壁两人抱起来,眼眶之中泪水再也无法忍住,“呜”的一声就瞬间崩溃,润湿了衣衫,也让三人皆感悲苦。

“不管怎样。我定要救你们两人!”

余师忠暗暗发誓,但是他却未注意到,那向士壁却是趁着这个时候,左手稍微抬了起来,“啪”的一声,余师忠直接栽倒在曹世雄的怀中。

将余师忠方才地上之后,曹世雄面色黯然,低声道:“对不起。这一次,又让你食言了。”随后站直身子,却是看向了城头之下的李庭芝。

李庭芝目光如炬,早将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他问道:“你们两个,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只是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向士壁轻轻点头,随后却是高声问道:“不知你可否确保他的安全?毕竟临安城之内能人辈出。我担心以他一人,根本难以在临安立足。所以你是否能够保护好他?”

李庭芝回道:“放心吧。在抵达皇宫之前,我自然能够保住此人。毕竟他乃是余玠之子,我想就算是陛下,也不愿意余玠因此断了香火。“

“那就谢谢将军了。”

向士壁颌首谢道,随后却将腰间长剑抽出,紧随其后,曹世雄也取出长剑来,两柄长剑互相交叉,就如同那缔结了盟约的兄弟一样,他们两人也在这缔结了只属于两个人的誓言。

吕文德一见,登时紧张起来,低声吩咐道:“所有人做好准备?”却是害怕眼前两人会当真冲阵。

“没想到最后愿意陪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啊。至少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对吧!”

向士壁、曹世雄两人相视一笑,长剑于脖颈之处猛地一横,一腔热血洒在城头之上。

吕文德见到这一幕,顿时讶然:“自杀了?”

“来人。传我命令,将两人厚葬。记住了,莫要让他们两人暴尸荒野,知道了吗?”李庭芝长叹一声,然后深深的看了余师忠一眼,暗想:“为了这一个真相,付出这么多的生命,值得吗?”

第三十二章罪魁祸首

临安城。

行走于这大街之上,李庭芝看着眼前繁华的一幕,虽是置身于闹市之中,但他却生出几分虚妄之感,仿佛自己依旧置身于那个萧索的城头之上。

“呵呵!就为了维持这一切,就那么残忍的牺牲了别人吗?”

脑中浮想联翩,李庭芝感觉自己似乎依旧站在重庆府城头之上。

倒下的两具尸体,他们不发一言,但却以最决绝的方式告诉自己,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在这里!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身为军人,他一直以为自己也许有一天会死在沙场之上,亦或者老死在病榻之中,但在今日却见到曾经骁勇的将士,竟然如此委屈的自杀在自己的城门之上。

而且围住的,还是自己的战友!

神色恍惚踏入勤政殿之内,李庭芝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摆脱这梦魇。

“祥甫!向士壁、曹世雄他们如何?”

高踞龙椅,赵昀俯瞰着众臣,而列位大臣那或是忐忑、或是自信、或是惶恐的神色,全都被他一一看在眼中,而自己的一言一行,也让这些大臣或喜或悲、或恼或笑,演绎着一出丑态百出的闹剧。

而这,也令赵昀甚为得意,暗想:“果然,朕才是主宰国朝的皇帝!”

李庭芝这才恍悟过来,连忙俯首回道:“启禀陛下,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于城头上自刎,已然伏诛!”而他的声音也有些飘忽,但却更为沉重,沉重的让人感到衙役,尤其是说到“伏诛”两字时候,更近乎于咬牙切齿。

赵昀感觉诧异,问道:“爱卿。我听你语气,似是有所不满?”

“启奏陛下。微臣岂敢?只是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李庭芝连忙辩解起来,随后想起脑中之事,便感到有些紧张。

赵昀神情轻松无比,笑道:“有何事但说无妨,朕听着呢。”

如今向士壁、曹世雄两人已经死了,大宋又是重新恢复安宁,他当然会感到高兴。

“那好陛下。”李庭芝见赵昀心情甚佳,暗暗在心中打定注意,方才诉道:“据臣所知,三年前杀害余玠者,并非赤凤军,而是另有其人!”

“什么?”

乍闻此消息,赵昀已然是瞠目结舌。

站在一边,谢方叔也是皱紧眉梢,进逼一步,问道:“你,究竟说什么?”

“陛下。宰相。”李庭芝对着两人俯身一拜,接着说道:“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前去剿灭向士壁、曹世雄两人时候,听他们两人阐明,杀害余玠者另有凶手!而且,还就在咱们之间。”一扫偌大大殿,却是带着怀疑颜色,看向每一位大臣。

被李庭芝这么一看,众人莫不是纷纷炸毛起来,口中嚷嚷着。

“怎么可能?我就连鸡都不敢杀,如何能够杀死余玠?”

“要知道余玠可是地仙,天底下除了萧凤,谁能击败他?”

“李庭芝。你编造这般谣言,究竟是什么用意?”

“……”

嘈杂之声,让所有人都感觉耳朵甚是不舒服。

高踞龙椅之上的赵昀见到这一幕,立刻便露出不悦的神色来,紧随旁边的董宋臣见到这一幕,当机喝道:“肃静!”

这一声,顿时令在场的大臣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之后,直接苏醒了过来,赶紧站直身子,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赵昀这才诉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难道就不觉得之前场景极为丢脸吗?”众臣皆感羞赧,齐齐俯首道歉了起来。

之后,赵昀才看向一边始终无动于衷的李庭芝问道:“你刚才所言,乃是什么?”说真的,他真的不希望自己之前听到的消息乃是假的!

李庭芝沉声回道:“陛下,余玠之死非是赤凤军所为,而是另有凶手!”

“另有凶手?你这话,也未免说的太满了吧!”谢方叔一脸嘲讽,但心中却嘀咕了一下,心中充满着怀疑。

当初时候,余玠前来临安乃是他负责的,而他的意外死亡,也出乎谢方叔意料之外,便只好用个由头,直接说是赤凤军所为,方才糊弄过去。

李庭芝笑道:“我既然说出来,那自然有足够的证据。”

纵然对方乃是宰相,但李庭芝却是纹丝未动,毫无任何畏惧之色,然后自衣袖之中取出一卷奏折,诉道:“这些日子,臣一直都在调查此事。而其中的证据,全都在这里了。”

任由太监将奏折取上去,而李庭芝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余玠之死,固然是因为真元错乱而忘。但其诱因,却是因为其之前喝的千日散以及醉春秋。这两者单轮一个,乃是大补之物,寻常人吃了便可以增长真元。但若是将两者同时饮下,便会化作致命毒药,令人百脉俱废,再无修行可能。”

“你是说,这两件东西,乃是有人刻意送的?”赵昀看出了一点端倪。

李庭芝亦是朗声回道:“没错。而且陛下,你也知晓这两物皆是珍贵无比,便是国库之内,也并无多少。但是当初押解余玠的黄门,又从哪里弄到这等名贵之物?”

“你是说,这两件东西,乃是有人送的?”赵昀神情凝重起来,问道:“而那人,便是谋害余玠的真正凶手?”

李庭芝颌首回道:“没错。至于那人,我想谢方叔、谢宰相,你应该知道吧。”

“我?凶手?”谢方叔一脸错愕,却是难以消化这突然而来的消息。

“当初诏令余玠入京者,便是谢宰相一力主持。若是谢宰相都不知晓,那咱们有从何得知?”李庭芝长叹一声,又是诉道。

谢方叔这才恍悟过来,随后一脸灰白,却是抬起头来看向赵昀,口中兀自辩解道:“陛下,我——”

“德方啊。你可否告诉朕,究竟是谁,将这两件东西,送给黄门的?”神色阴沉,赵昀却是怒不可赦。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大臣无能,便是有贪污腐败的行径,也完全可以接受,但唯一无法接受的,那就是欺瞒了。

因为这令赵昀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全然无法掌控事件的起始,只能被动的去应对,这种无能的感觉,可不是皇帝所应该有的。

第三十三章退朝!

“启禀陛下,我——”

口一张,谢方叔似欲诉说什么,然而万千话语尽数凝于口中,却是分毫未曾吐出。

要知道,他当初虽是一力主张钳制余玠,也不过是因为恐惧余玠有拥兵自重的可能,但也未曾想过暗下毒手,取走对方性命。之后余玠身亡,他也是因此悲伤许久,以为朝中自此之后,失去了一位栋梁。

赵昀神色木然,双目沉若深渊,喝道:“罢了。既然你不说,那朕自然会找出杀害余玠者,究竟是谁!”一时间,群臣肃然,皆是收敛气息,唯恐惊动眼前皇者。

见到这一幕,赵昀更是愤恨,也没心思继续呆在这里,直接自龙椅之上起身,一挥袖喝道:“退朝!”

于众位大臣眼中,眼前这人却忽然变得苍老许多,本是挺拔的腰背,也是稍微躬了下去,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了。而且虽然身边有董宋臣跟着,但是在众人看来,因为那董宋臣明显带着束缚的行动,赵昀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寂寥,孤零零的也没有人依靠,就这样走回殿中。

看来今日之事,对赵昀的打击,实在是太严重了。

等到赵昀离开之后,偌大宫殿轰然一声,顿时响起无数声音来。

“没想到余玠之死,竟然是另有他人所为?当真是出乎人意料。”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那个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那余玠我也见过,乃是一个正值忠诚之人。没想到竟然也惨遭毒手!”

“没错。我本以为‘莫须有’三字已经难以想象,没想到今日还有‘因公殉职’一事!”

“哼!本以为官家圣明,绝不会令风波亭发生。谁想这就发生了。就是不知这里面谁是秦桧。”

“……”

一声声话音纳入耳中,皆令谢方叔脸颊通红,便是那偶然透过来的眼光,也令他用包含怒意的眼神直接瞪了过去,然而对方却毫不理会,依旧放肆的盯着谢方叔。

此刻,纵然谢方叔为朝中宰相,但也陷入重重困境之内,难以自保。

“谢宰相!”

走上前来,徐清叟问道:“敢问此事是否当真?”

谢方叔面生怒气,直接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若是此事为真。那谢宰相为朝中重臣,自然应该以身作则。若是为你所指示,只怕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而且就算此事和你无关,只怕一个失察之责也无法拒绝。”徐清叟长长叹一声,直接诉道。

“的确!”谢方叔面色黯然,双目怔怔看着这勤政殿。

两侧支撑其偌大宫殿的金柱之上,数道金龙盘旋其上,双目怔怔看着在场的众人,似是在审问着殿中的每一个人,是否有资格立身于此。而房梁之上的描画出来的飞禽走兽,却是神态各异,浑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迷梦之中。更远处,那被无数只手**过的大门无比锃亮,宛如镜子一般,印着每一个人的身影。但是所有大臣走入时候,却都不会正眼看去,见一见自己的模样来。

往日之景历历在目,谢方叔犹记得三十年前,自己初次来此时候,那荣耀加身的兴奋感。

…………

大殿依旧肃穆,坐于龙椅之上的宋宁宗面容和煦。

“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嘉宁十六年癸未科蒋重珍榜已出,特封赵时弥、庄敬之、严济宽……谢方叔……为进士。”

话音落定,众臣齐赞,群民欢呼。

置身其中,谢方叔只觉得脑中晕眩,十年苦工一朝得成,令他感觉自己如坠云端,久久不曾忘怀。

…………

然而,眼前谩骂,却令谢方叔面容苦涩,暗暗想着:“难道说,我真的错了吗?”

陛下亲临、众臣赞赏!

那时,他是所有人的焦点。

当然,他现在也是,只是失去了眷顾、失去了赞赏,唯一遗留下来的,只有鄙夷以及厌恶。

低下头,谢方叔苦笑一声,诉道:“就现在这种状况,若是想要继续站在这里,是不可能了。”

声音轻微、宛如蚊蚋。

然而即使是如此渺小的话音,依旧被周围窥伺的人所听见。

“没错!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省的浪费时间。”

“冤杀忠臣,也配继续留在这里吗?也不嫌脏了咱们的眼!”

“都七老八十了,还强占位置。依我看,早就应该辞职了。”

“……”

声声谩骂直入耳朵,更令谢方叔感觉刺耳无比,脑中也浮现出当初第一次见到赵昀时候的场景。

…………

“德方。你以为我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开创盛世?”

大抵是刚刚登基,眼前之人神采飞扬,目中透着无比真诚。

谢方叔心神为之倾倒,直接劝道:“秉刚德以回上帝之心,奋威断以回天下之势,或者犹恐前习便嬖之人,有以私陛下之听而悦陛下之心,则前日之畏者怠,忧者喜,虑者玩矣。左右前后之人,进忧危恐惧之言者,是纳忠于上也;进燕安逸乐之言者,是不忠于上也。凡有水旱盗贼之奏者,必忠臣也;有谄谀蒙蔽之言者,必佞臣也。陛下享玉食珍羞之奉,当思两淮流莩转壑之可矜;闻管弦钟鼓之声,当思西蜀白骨如山之可念。”

“就这样吗?”赵昀又问.

谢方叔笑道:“崇俭德以契天理,储人才以供天职,恢远略以需天讨,行仁政以答天意。”

自此,他被派往衡州,担任知县,自此开启政途。

……

“德方。你知道吗?刘汉弼死了、杜范、徐元杰也死了。我该怎么办?”赵昀又问。

谢方叔朗声劝道:“元杰之死,陛下既为命官鞫狱,立赏捕奸,罪人未得,忠冤未伸。陛下苟不始终主持,将恐纪纲扫地,而国无以为国矣。”

……

时值金朝入侵,朝中混乱一片。

赵昀惊惧之下,又问:“若要治天下,我当如何处置?”

谢方叔回道:“操存本于方寸,治乱系于天下。人主宅如法宫蠖濩之邃,朝夕亲近者左右近习承意伺旨之徒,往往觇上之所好,不过保恩宠、希货利而已。而冥冥之中,或有游扬之说,潜伏而莫之觉。防微杜渐,实以是心主之。”又言:“今日为两淮谋者有五:一曰明间谍,二曰修马政,三曰营山水砦,四曰经理近城之方田,五曰加重遏绝游骑及救夺掳掠之赏罚。”

…………

诸般场景历历在目,但今日却全没了。

谢方叔连声苦笑,却感觉声音也是沙哑无比。

岁月流转,赵昀不复往日壮志,沉迷于后宫之内,而他也年近天年,再也没有精力了。

“不如就这样离开吧。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

孤零零一个人,谢方叔顶着那夕阳落下的余晖,一步一挪渐渐消失在御街远方。

第三十四章很重要吗?

“启禀陛下!关于余玠之死,微臣已经调查清楚!”

站在堂下,宋慈偷眼看了一下赵昀,却感觉眼前之人和往日那位皇者相差太多,双眼耷拉、头发凌乱,便是面庞之上,也是透着疲倦之态。

他心中暗叹:“唉。这一次陛下是被伤的不轻啊!”

眼见赵昀并未回应,宋慈又是叫了几声。

赵昀这才恍悟过来,目光聚敛一处看向宋慈,问道:“原来是宋慈?关于余玠之死,你查的如何?”

自得知余玠之死另有隐情之后,赵昀便将宋慈这位国朝之中最出名的提点刑狱司召来,令他来调查此事。

毕竟宋慈素来以清正廉洁出名,更是精通刑名之术,那在朝野之内被众臣传诵的《洗冤录》,便是有他撰写出来的。

宋慈俯身回道:“启禀陛下。杀害余玠者,乃姚平忠之后姚世安!”

“是他?”

赵昀一时惊愕,却道:“其祖姚平忠,乃我大宋名将。未曾北狩之前,我朝边陲多仰赖其后人,方有平和年经。但是他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他不清楚,若是余玠死了,我朝川蜀又将会面临何等危险吗?”

在这之前,他始终认为余玠之死,当是谢方叔所为,没想到却是这姚世安做出来的。

宋慈解释道:“唉。说来也是无奈。那姚世安本为名将之后,按理说应当被授予官职,以作嘉奖。但余玠一心革除弊端,故此反对此事。两人自此结怨。其后又因姚世安失利,余玠未免连累军队,便将他赶出军队之中。而他踏入临安之后,却是心怀不轨,矫言于谢方叔边上称述余玠之错。由此,方有日后之事!”

“原来是这样?”赵昀苦笑连连。

他却未想到,这最初恩怨,竟然仅仅是因为代官一事?

这代官,乃是当初太祖取得天下之后,为了能够安抚手下将士,故此设下这等制度,而在当时候确实对朝中军队起到了一定的稳定作用。

但这制度延续至今,却成了将门占据高位、欺压寻常军官的依仗,显然已经不适合了。

宋慈颌首回道:“没错。正是此事。”

“那驱逐王坚,逼反刘整,围杀向士壁、曹世雄等将官也是如此了?”赵昀神色微动,露出几分懊恼来。

“陛下。臣不知。”宋慈身子一抖,低声回道。

谁都知晓临安之中,禁军实力之强大。

他们虽是始终低调,除却了枢密院之外,三省六部向来不管,任由朝中大臣如何折腾,始终将三司衙门以及中央禁军把持在手,绝不许任何人插手其中。

表面上,宋朝之内貌似文官实力强横,始终压倒武官一头,但实际上为了维持这支实力强大的武官集团,文官被迫收缴大量的赋税,去养着那些庞大的军队。

可以说,如今的将门以及禁军,是名副其实的毒瘤。

赵昀满脸苦涩,甚是无奈的回道:“这么看来?所谓的新军,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成功吗?”

自十年之前,他在听闻李庭芝、吕文德以及张世杰等人的建言之后,便下定决心编练新军,好弄出一支足有强大的全火器的军队,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更是先后提拔了郑清之、董槐、丁大全、谢方叔诸多文臣,好贯彻此事。

孰料每当新军进展到关键时候,就出现各种茬子。

从郑清之其子干涉政事开始,宰相在这十年之内就换了四轮,每一人都担任不到三年就被赶下台,而新军却始终未曾得到推动。

种种怪异现象,都昭然若揭,指向了唯一目标。

毕竟除却了禁军之外,还会有谁如此忌惮新军?

宋慈立于身侧,不发一言。

这般话题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为求自身安然无恙,宋慈自然也只有默不作声。

赵昀念及于此,也没兴趣继续询问了,便挥挥手吩咐道:“你下去吧?至于那姚世安?便将他送至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审判。余玠,余玠官复原职。其子如孙?”说到此刻,他却是顿了一顿,目中闪过后悔以及恼怒。

后悔,乃是因为其父毕竟是赵昀所害的。

愤怒,却是因为其行径实在是太激烈了。

但赵昀一想,那余如孙毕竟已经孤苦一人,若是在继续强逼,只怕会令朝堂大臣为之骚动,便道:“既然他有心刑名之事,不妨就令他进入大理寺吧,至少莫要让我朝之中,多出这些冤案来。”

“陛下所言,臣等知晓。”

宋慈俯首拜道,旋即离开。

…………

临安城,午门。

坐在案桌之前,余师忠静静的坐着,连续数日的小雨也终于消散,一轮太阳高悬空中,洒下无数光辉。

而在广场之上,早被竖起了一个刑场,旁边站着刽子手,四周围被侍卫守着,以免人群冲撞了刑场,而在刑场之外,也聚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他们早就听闻今日会有死刑囚被杀,出于好奇之下,便来到这里一观究竟。

远处,随着马儿的行走,一辆囚车吱吱呀呀的来到了刑场之上,囚车之中的姚世安身着囚服,大概在临刑之前清洗过,所以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反倒是透着一股平静。

看见姚世安到来,余师忠缓步走上前,抬头问道:“你当初陷害我父亲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想过!但是,重要吗?”

大概是因为早知自己必死无疑,姚世安神情坦然,并无其他死囚临刑之前的恸哭哀泣,或许对他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赏赐。

毕竟中了失心蛊的他,随时随地都会死在蛊虫之下!

余如孙顿生怒气,虽是眼见杀父仇人即将丧命,但他却依旧感觉心中阻塞的很,并无多少疏解。

不管如何,他的父亲死了,而在这之后,更是有众多的将士为之丧命,比如说刘整,比如说曹世雄、向士壁,他们全都因为眼前之人的一己之私,便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

整个过程,实在是太荒唐了。

余师忠摇着头,似哭非哭的脸上,全都是悲伤:“是的。一点都不重要。毕竟,最珍视的人,都死了。”

任由着旁边侍从将姚世安从囚车之中抓出来,然后抬到了刑场之上。

旁边的刽子手也抡起大刀,做好了准备。

余师忠重新坐定,将手中木牌轻轻一抛,喝道:“行刑!”

刀光一闪,一腔浊血飞溅而出,吓得在场百姓全数后撤。

邢台上,那无头尸体委顿在地,再也无法行动了。

第三十五章上朝

“陛下情况如何?”

立于殿外,贾似道眼见房门开启,连忙走上前问道。

那董宋臣轻轻摇头,无奈道:“唉。你也知晓,先前陛下听闻余玠去世时候,可是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谁想到,那谢方叔竟然弄出这种事情来?”面生怒意,口中亦是喋喋不休:“我说他们呐,难道就不知道体谅一下陛下吗?要知道陛下为了重振山河,可着实废了不少心思。就这样,他们还经常斥责陛下。你说气人不气人?”

贾似道连忙笑道:“那是当然。只是你也知晓,那谢方叔方才辞官归隐,朝中之内无人掌控,若是宰相职位虚置,就怕会长则生乱。小臣故而斗胆前来,恳请陛下上朝。”

董宋臣面露为难,连忙道:“我也想啊。但是你也知晓,陛下的情况实在是没办法啊!”

“就连上朝也不行吗?”贾似道眉梢微皱,又问。

“是的!”董宋臣点了点头。

贾似道双眉紧蹙,无奈道:“若是这样,那不就是难办了吗?”

正在这时,自门内传出赵昀的声音。

“小东子,你在哪呢?”

声音虚弱不堪,浑无半点昂扬之气,反倒宛如那久病床头的濒死之人一般,透着死气。

听到这声音,贾似道双眼微眯,心中却是盘算起来,对着董宋臣问道:“看样子陛下当真病的不清!”眼中闪过几分自信,已然知晓此刻正是拉紧和赵昀关系的机会。

而他若是能够将此事处理好,等赵昀恢复之后,定然会受到重用。

“那是自然。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董宋臣嗤笑道。

“小东子,你快过来,扶朕起来。”

许久不曾见到董宋臣,赵昀也开始着急起来了。

董宋臣见赵昀匆忙,连忙应了一声:“陛下,小子这就过来。”接着又是对着贾似道低声回道:“贾政事,您也听到了,陛下正催的急呢,实在是对不住了。”也没来得及道歉,董宋臣一转身,便钻入了房门之中。

见到这一幕,贾似道嘴角顿时翘起,笑道:“看来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此番前来,乃是他私自行动,其目的一者在于探知赵昀身体状况,二者则是为自己谋求上位的可能。

在这之前,他自嘉熙两年登进士时候,便被赵昀所看重。

淳佑初年时候,为了支持孟珙北伐大计,贾似道被授予宝章阁直学士并且担任沿江制置副使之职,同时就任江州知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而后孟珙仙逝之后,便被调至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加宝文阁学士、京湖安抚制置大使。

宝祐二年(1254)加同知枢密院事,临海郡开国公,后晋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

这一路上走来,可谓是平步青云。

但贾似道却知晓朝中之内贤臣无数,他这么一点微末功勋,实在是不足为奇。

而自谢方叔之后,能和他争夺权位者,也不在少数。

此时,贾似道见到赵昀陷入如今田地,便知晓自己若是把握住这个时机,成为宰相并不困难。

背负双手,他却是自信满满的走出殿内。

…………

殿内。

眼见董宋臣来此,赵昀这才松了一口气,诉道:“小东子,你刚才到哪去了?”

“启禀陛下。小子之前去取点热水,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董宋臣手中抬着装满热水的铜盆,来到了赵昀面前,又道:“而且陛下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定然觉得身子不适,不如让小子替陛下清洗一下身子?”

“唉!”

赵昀轻轻一笑,脑中想到群臣时候,顿时生出一股怨气:“若是朝中大臣能如你这般体贴,那就好了。”

每次上朝,他都要听那些大臣为各种事宜辩论,甚至还有直接攻击自己的,当真是听出老茧了。

董宋臣将那铜盆放在一边,这才欠身回道:“这个。小的不过一介平民百姓,论文章才华、治国韬略,如何能够抵得过朝中大臣?陛下,您还是别折煞了我吧。”

“哈哈。这倒也是!”赵昀一时黯然。

他本是平民出生,未曾登基之前,仅仅受过蒙学,并未曾如其他学子那般,饱读四书五经,之后成为皇帝之后,更是被史弥远所钳制,根本无法从政,可以说对于朝政如何运转,是一片空白。

为此,赵昀也明白过来,只有依靠文臣武将,才能够维持朝中安然。

董宋臣取下毛巾,放入铜盆之内浸湿,便取了出来,准备帮赵昀擦拭身子。

赵昀并未拒绝,自成为皇帝之后,他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遂直接甚至手臂,让那董宋臣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擦拭干净。

等擦干净之后,董宋臣也露出几分欢喜,道:“今儿个陛下能够恢复过来,实在是苍生之幸。等小子回去之后,定然要给菩萨上香。谢谢她老人家的护佑!”

“菩萨吗?她若是当真有灵,如何只肯保佑我一人?若能让天下安康,方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啊。看来那菩萨,也不过如此。”

赵昀面露微笑,却对董宋臣口中菩萨不甚在意。

他挺直了腰杆,指了指旁边的龙袍,吩咐道:“小东子,你替我将这衣裳穿上。”

“陛下!难道你准备上朝?”董宋臣顿时惊住,连忙问道。

赵昀颌首回道:“没错。毕竟许久未曾上朝,还不知晓朝中变化如何呢。我为大宋皇帝,又岂能因此懈怠?”

“小子明白了。”董宋臣心中了然,恭敬一拜,随后便将那挂在旁边的龙袍取来,一一替赵昀穿戴整齐。

这龙袍素来繁琐,赵昀每天早晨穿戴时候,都花费了数刻钟的时间。

等到穿戴齐整,赵昀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全然透着凄苦之色,不免摇摇头,无奈道:“唉。没想到一转眼,我竟然成这番模样了。”

董宋臣面露黯然,苦笑道:“只可惜那大臣到时候又会斥责了。”

“无妨。反正朕早就习惯了,被斥责一阵又如何?”赵昀摆摆手,笑道:“只要能够确保国朝安危,这些事儿无需放在心上!”

第三十六章贾似道

“陛下仁德,国朝之内,定然会安康和谐。”董宋臣为之拜服。

赵昀打量了一下,自觉没有什么纰漏的,便一指那紧闭的大门,诉道:“那就走吧。”

董宋臣连忙上前,将那大门缓缓推开,一缕阳光落入房中,光影横斜、错落有致,照出一片光明之路。

赵昀抬起足来,一步跨出,顺着这光明之路朝前行径,少顷走出房门之后,却见门前黑压压的一片,而他们莫不是齐声回道:“臣等恭迎陛下,陛下圣体安康,国运昌盛。”

见到这一幕,赵昀一时怔住。

因为许久不曾出门,那刺目的太阳晃的他眼晕,只能稍微闭上眼睛,等到视力恢复之后,方才将眼前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在队列之前,那贾似道恰好就站在靠近中央之地。

赵昀一时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

贾似道信步上前,拱手一拜诉道:“臣等得知陛下病体未愈,并不适宜运动。而那勤政殿距离此地,也有些距离。故此我传召众臣来此,便是为了方便陛下,在此处理政务。”

赵昀顿觉心中一暖,苍白脸上露出一丝血丝,笑道:“那多谢爱卿了!”凝目看向眼前的列位大臣,却露出几分忐忑来,问道:“只可惜因我一人之病,却是让尔等等待偌久,却是朕怠慢了诸位了。”

他固然能力不行,但若论笼络人心的手段,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否则,赵昀如何能够自史弥远手下生存下来,并且成为掌控朝堂的皇帝?

众臣听了,也是潸然泪下,皆是俯首谢道:“能得陛下接见,实在是臣等荣耀。”随后,众位大臣却是面生忐忑,又是询问起来:“只是我等无能,尚有许多事情,需要依仗陛下才能完成。不知陛下可否”话语中,带着几分担忧。

他们却是害怕赵昀再度因为自己的奏折,又陷入之前的状况。

北有蒙古,西有赤凤军,国朝内部更是警报连连,稍有不慎便会令整个朝廷分崩解析,不复存在。

赵昀见到这一幕,顿感心中一暖,如此场景,当然是人心已定。

于是他嘴角翘起,朗声笑道:“自然可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在自己离开的一段时间内,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既然如此,那不知陛下可否帮我看看这奏折如何?”

“我这事儿关于人命,可实在是拖不得啊。”

“不管如何,这一次一定要我先来。”

“……”

眼见赵昀开话,众臣连忙涌了上来,口中亦是叫嚷起来。

这掺杂在一起的声音甚至刺耳,更令人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楚。

贾似道站在一边,见赵昀面露痛苦模样,当机立断直接走了出来,将众位大臣拦住,喝道:“各位同僚,尔等莫要焦急。要知道陛下刚刚痊愈,尚且不能受到干扰。不如列位排成一排,一个一个接见,如何?”

众位大臣顿时恍悟,也注意到赵昀有些痛苦,连忙闭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若是因为他们的缘故,令赵昀重新生病,那只怕会被直接追究责任的。

赵昀也道:“没办法。朕精力有限,实在是难以应付各位。尔等不如就依照贾似道所言,一个个排队吧。”随后,便见那董宋臣正领着一帮太监,哼哧哼哧的自房内抬出几张椅子,还有那专门用来写字用的书桌,摆在庭院之中。

赵昀宛然一笑,立时走到书桌之前,做了下来。

他身体尚未痊愈,自然是不能久战。

远处,贾似道也大声对着那等候偌久的大臣们吩咐道:“尔等莫要慌张,全按照前来的时间在我面前排好队,等上一个处理完之后,自然会轮到你的。”

“看起来,这师宪当真有点本事,竟然能够让这些大臣遵守秩序?看来我朝之内,并非没有能人!”看到这一幕,赵昀已然是赞叹有加,话音之中俨然将其视作接任谢方叔的最佳人选了。

毕竟贾似道此人,既没有如同列位大臣一般指责,更没有以公文为名打扰自己,更重要的是能够知晓心思,提前做好相应准备。

如此之人,若是屈曲他人之下,岂不是可惜了?

…………

长安城已是置身于黑夜之中,但凤还阁却还是灯火依旧。

待到萧凤处理完政事回来之后,远处天际却已经是蒙蒙亮了,这一天她却是一天都未曾歇息。

萧星眼见萧凤疲惫不堪,心中顿生怜悯,连忙走上前,将萧凤搀扶起来,问道:“姐姐。为何今日如此迟?”

往日时候,萧凤一般都是到午夜时分方才回来就寝,但今日却一直拖到现在,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

萧凤摇摇头,苦笑道:“还不是临安之事吗?毕竟之前临安变故,可是着实让我等吓一跳,以为开战在即。纵然对方这一次最终放弃,但我们也不能存着无事的念头,放弃警惕啊。”

彼此余死时,因为姚世安造谣、谢方叔推波助澜,萧凤首当其冲,成为了受怀疑的对象。

为此,宋朝命令四川王坚、以及两湖区域的宋军一起出动,各自针对赤凤军,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而宋军这一番动作,自然也令赤凤军大吃一惊。

萧凤纵然笃定宋朝最终会放弃作战,但也不可能因此而放松警惕,自然也只有调兵遣将,以及调运各处的粮食以及物资,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这些事儿实在繁琐,所以萧凤才会持续到今日。

“原来是这样?那不知临安之中,杀死余之人,究竟是谁?”萧星恍然大悟,又问。

萧凤亦感懊恼,没好气的回道:“是姚世安!”

“姚世安?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萧星只感不可思议。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姚世安虽是本事不咋的,但此人既乃逃犯,却未曾处置,反倒始终逍遥法外。若说没有宋朝自身原因,你觉得会出现这种事情吗?”萧凤嗤笑道:“也正是因此,我才不相信任何一人,只因为人这种生物,实在是太善变了。你一不注意,便会早就难以弥补的过错。”

毕竟这种事情,赤凤军也曾经发生过。

萧凤也早已经发过誓言,决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萧星叹道:“唉!但是姐姐如此幸苦,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别的吗?”

第三十七章流觞岁月

“歇息?”

萧凤一时木然。

萧星诉道:“没错。自姐姐起事以来,至今日略具规模,已经过去二十载年华。姐姐虽是玄功有成、容颜不老,但人之精力本就有限,若是只靠着姐姐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支撑偌大的赤凤军?”

算起时日来,萧凤自韶华时候起事以来,至今也有二十年了。

而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萧凤虽是修成地仙之力,有长生不老之能力,但也抵不过岁月流逝,渐渐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侧目一看,萧凤顿见那铜镜之中的人儿,容颜虽是端庄静秀,依旧是容光焕发,然眼角之处却是细纹密布,却也是现出疲态出来了。

“没想到时间过去如此之长,转眼间我竟然也变成了阿姨了吗?”苦笑一声,萧凤只感伤神。

自入主长安以来,为求能够稳定赤凤军基业,萧凤日夜操劳、殚心竭虑,这才费尽十年功夫,令偌大的长安,重新恢复往常盛世之态。

但岁月摧残,她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自己的青春也一并舍弃了。

“阿姨?”

萧星叫了一声,见到萧凤愁眉苦脑的样子,顿感心中惭愧,连忙安慰道:“姐姐却是说笑了。毕竟这世间,哪里有如此漂亮的阿姨?若是姐姐在长安街之上走上一遭,我想想要娶姐姐为妻的,定然如过江之鲫、难以胜数!”

萧凤双眉一扬,笑骂道:“你啊。又在说胡话了。就我这样子,哪有人愿意娶我!”

且不论她心思全数扑在赤凤军军务之上,便是心中也早已有了人儿,如此情形又岂会轻易结婚?

“这倒也是。毕竟姐姐才华横溢、绝世无双,又要从何处寻找一位能够和姐姐匹配的男子?”萧星宛然一笑,眼底中却露出几分黯然。

她在幼时时候,曾受纯正儒学熏陶,自然知晓眼下自己和萧凤关系并不正常,故而始终有所抵触。

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倒也罢了,但若是牵连着萧凤,让她也是孤身一人,却并非萧星所愿。

萧凤心中一动,眉眼一扫已然知晓对方心思,便伸出手,却是握住萧星那玉手,笑道:“男子?我这些年不是活的好好吗?又何须他人相随?”

萧星紧抿嘴唇,低声诉道:“可是姐姐。你若是这样下去,那他们……”

“他们什么?不过是些许闲言碎语,我听得习惯了,又何须放在心上!”萧凤朗声笑道:“更何况我为一方之主,若是就连婚姻之事,也无法做主,那他们还认为我是赤凤军统领吗?”一番话铿锵有力,道尽了心中所思所想。

这些年来,她的部众也不是没曾提及此事。

只是关于这些讨论,全都被萧凤硬生生压下去,若是有人谈及,轻则斥责一顿,重者直接逐出长安。

可以说,这也是萧凤的一个坚持。

自己感情之事,绝不许任何人置喙!

萧星暗暗叹息,却道:“姐姐啊。你还是这般顽固!”

“要不然,为何我能够走到今日?”萧凤笑意浓浓,虽是晨光初显,但她却早已疲惫不堪,遂拉着萧星之手,诉道:“今日琐事,暂且交给萧景茂吧,我先歇息一下再说。”说着,便已经拉着萧星走到床边,准备就寝。

“萧景茂?现任主席职位,姐姐属意他吗?”萧星却是不急,又问道。

自赤凤军踏入正轨以来,萧星因为性情恬淡、不喜争辩的缘故,便开始退出政局,如今时候在赤凤军之中不任一职,仅仅呆在这凤还阁之中,照顾萧凤。

萧凤微微颌首,诉道:“没错。毕竟七年之前,他曾经负责过入川之战,论战功、论功绩,皆是人上之选,自然有资格担任政务院总理一职。为了熟悉朝中之事,他也应该开始熟悉一下,究竟应当如何处置事情了。”

毕竟她也已经年近四十了,若是不提前做好继承人的准备。

那等到她百年之后,赤凤军岂不是后继无人了吗?

而说完之后,萧凤已然褪去衣衫,躺在床上,臻首沾上枕头时候,已然是酣声阵阵。

“看来姐姐,也是注意到这个事情了吗?”

萧星轻轻一笑,眼见萧凤眉梢始终蹙紧,便伸出手轻轻**着,想要将那结成的细纹拂去。

然而这细纹太过顽固,她无论如何用力,终究也难以拂去,只好放弃,也随着萧凤一起就寝。

这般阴阳颠倒的场景,也是经常有的事情。

…………

政务院。

踏入政事堂之中,杨承龙顿时凝眉,问道:“主公呢?”

只因为坐在那属于总理的座位上的,却是变成了另外一人。

萧景茂这才抬头,笑道:“主公她昨夜操劳过盛,所以便会阁中歇息了。你也知晓,那凤还阁素来被列位禁地,便是我等也未曾踏入其中。”

“原来是这样?”杨承龙略有懊恼。

毕竟他昨夜时候就准备偌久,就想要能够在今日时候,得见萧凤,孰料却遭逢变故,失了这个机会。

萧景茂又是笑道:“只不过你今日来此,莫非是为了有轨马车之事?”

“没错!正是为了此事。毕竟潼关至长安的有轨马车刚刚建成,正在筹备完工仪式。所以我希望主公能够到场,给与一些指导。只可惜主公却需要歇息,错过了此事,实在是让人无奈啊。”杨承龙回道。

自赤凤军从川蜀撤离之后,他便开始着手此事,而在历经数年之后,这有轨马车也终于修建成功了。

正因此,杨承龙方才想要面见萧凤,禀明此事。

萧景茂听了,双眸顿时亮起,笑道:“哦?我本以为此事难办,没想到你竟然成功了?”

长安至潼关,沿途足有两百多里长,而且因为地势等原因,有轨马车起码也有三百多里长,更需要克服诸如钢铁朽坏、枕木破损以及牲畜破坏等困难,而若是遇到河流以及山川时候,更需要修建桥梁以及开山凿道,更是困难倍增。

萧景茂最初听闻时候,也曾经以为此事只会以失败告终。

“看样子,你似乎很惊讶?只不过心诚所致,大概是上天怜悯,所以终究让我成功了。”杨承龙朗声笑道,透着得意,借着却有些失落,连连叹息:“只可惜主公却未曾见到这开创历史的一面,实在是可惜了。”

“主公是不能随你前去了。但是我倒是挺好奇,这有轨马车究竟能有多少本事?”萧景茂旋即站了起来,催促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一见如何?以政务院总理身份,应当不会让这场逊色。”

杨承龙轻轻一笑:“那请了!”

两人一起离开政事堂,却是朝着远处走去。

第三十八章铁路

那有轨马车,修建在长安东侧。

两人搭乘着城中的有轨马车,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现场。

萧景茂定眼望去,顿见于平地之处,铺就无数枕木,枕木黝黑无比,应当是做过了防腐处理,足以抵御风雨侵蚀,而在这枕木之上,则是安装着四条铁轨,铁轨一路延伸,直接融入了天边之处。

萧景茂知晓,这条铁轨的尽头,便是潼关。

而在这铁轨两侧,正有无数人群涌来。

他们乃是长安城百姓,因为听闻今日这有轨马车修成之事,心中好奇之下,便跑到这里来,见识见识杨承龙宣传偌久的有轨马车了。

有好奇之人直接蹲在地上,摸了摸那打磨的锃亮的铁轨。

“竟然将百炼钢铁直接放在地上?那工部之人,当真是疯了吗?”

“疯没疯不知道。但是你可知晓,为了修成这玩意,可足足花了一百万贯。”

“一百万贯?咱们赤凤军一年税赋,也才一千多万贯啊。十分之一,就浪费在这上面了。”

“谁说不是呢。毕竟这么多钢铁就这么丢在这上面,也不怕被人给偷了!”

“……”

众人言谈之中,也对着铁轨评头论足起来,话语中充满不屑。

萧景茂听了之后,也露出几分怀疑,问道:“怎生花了这么多钱?”

要知道为了维持赤凤军的规模,一年的拨款也只有这么多钱,而这么多钱竟然被直接扔到地上去了?

“这是分三年修建而成,每年也只花了五十万贯罢了。”杨承龙辩解道:“而且此物一成,便能够让我等前往潼川花费的时间起码缩短到不到一天时间。足足是原先的六分之一。这些钱,值得了。”

“当真如此?”杨承龙略有怀疑。

说实在的,长安城内的有轨马车,他也经常乘坐,自然知晓其速度相当不错,能让人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将整个长安浏览完毕。

但长安至潼关却稍有不同,路程足足有三百多里,若是往常时候常人至少需要六天时间才能抵达,若是整装待发的军队的话,更是需要一旬才有可能抵达潼关。

“当然!要知道为了修建这铁路,我可是着实耗费了许多精力,否则如何能够提前两年修成?”杨承龙昂起下巴,脸上潮红一片。

“铁路?”萧景茂稍作思考,顿时笑了:“以铁筑路,你难道想要将这铁路,铺满整个关内吗?”

杨承龙长声一笑,胸中顿时生出无数豪情壮志,叫道:“不只是关内。日后我要它一路延伸,直接抵达中原之地。而且除了中原,便是南方甚至是大漠深处,也尽可以去得。”

此刻,他却是开始遐想,若是能够将此物铺满整个神州大地,又会是何等场景。

萧景茂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展示一下,这铁路又会是什么场景。”

两人一起走动,却是来到了铁轨旁边修建的房舍之中。

这些房舍连绵一片,足有半里之遥,通体皆是以红砖建成,其高度比之寻常房舍来说要高上一倍有余,其中偶然传来马儿叫声,应当乃是马厩了。

毕竟若是这有轨马车开动起来的话,需要数量庞大的马匹,否则无法维持其正常运行。

为了防止被窥伺群众破坏今日庆典,整个房舍也被赤凤军重重围住,防止有人潜入其中,暗中破坏。

而等到萧景茂、杨承龙踏入其中,却闻其中传来一阵轰然声响。

“呜……”

声势惊人,数里之内,皆是清楚无比。

萧景茂定眼一看,顿见铁轨之上,却立着一个庞大大物来。

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杨承龙顿感恼火,上前喝道:“秦锋,你在做什么呢?”

随后便见那庞大大物之中,有一位年轻人直接跳了出来,诉道:“做什么?当然要和你比拼一下,让你知晓你口中所谓的马拉货车,不过是应景之物。只有这玩意,才是真正和铁轨相配的!”一指身后之物,他却是面有得色,充满信心。

萧景茂定眼一看,这才将眼前之物看的真切。

只见这东西,皆是以钢铁打制而成,前方放着一口巨大锅炉。

这锅炉下面被塞满了煤炭,炭火极为旺盛,烧得那锅炉之中的水热气腾腾,气浪难以控制,但却始终被那上面的锅盖死死扣住,根本难以冲出去,偶然中有气浪自旁边竖着的一个铁管冒出,吹的铁管呜呜作响。

他们先前所听到的声音,大抵便是由此物产生的。

“这是什么东西?”萧景茂迟疑片刻,问道。

那秦锋随口道:“这玩意是我造出来的铁车,又是燃火用的,不如就叫火车吧。”复有一脸好奇的看了看萧景茂,这才惊呼起来;“你难不成是新近担任政务院的萧景茂?原来你长着模样!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在做件事情?”

“当然!”萧景茂哭笑不得,颌首回道。

“那就好。”秦锋立时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就做个见证人,帮我见证一下我和杨承龙的赌约?”

没等萧景茂反应过来,杨承龙已然皱眉,问道:“什么赌约?”

“自然是你那马车,和我这火车的比拼喽!”秦锋扬起下巴,一脸的挑衅。

萧景茂没好气的摇摇头,嗤笑道:“就你这火车?你难不成忘了上一次,你那火车可是直接出事故,被烧了了一堆废铁残渣了吗?”一看那简陋至极的模样,他更是连连摇头,否决道:“对不起,我可不想让你这玩意,毁了我幸幸苦苦弄出来的铁路。”

秦锋一时愕然,张口喝道:“我说你啊,怎么这么老古董呢?难道你忘了,是谁帮你弄出合适的铁轨的?怎么你一转眼,就忘了这些事儿?”

“虽是如此,但我也绝不能让你这玩意上铁路。”

眼见萧景茂疑惑神色,杨承龙顿时急了,连忙解释了起来:“要知道你这玩意,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我已经进行改进了,绝对不会出现上一次的状况。”秦锋一脸着急,连忙叫道。

只可惜杨承龙决心下定,绝不接受任何条件。

萧景茂见两人剑拔弩张,不觉笑道:“只不过是一次实验,你何必如此害怕?”

“你是不知。这家伙先前实验过一次了。结果呢?因为填塞了太多煤炭,整个锅炉直接被烧开的开水炸开,我麾下人员也因此损失了好几位。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拒绝?”杨承龙依旧坚持己见,不曾更改。

第三十九章闹腾的人群

萧景茂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这不是因为我没有考虑到膛压吗?”

秦锋一脸懊恼,指了指那锅炉之上装着的一个装置,叫道:“这一次我在这锅炉上面添加了一个泄压阀,只要压力超过一定程度,就可以将这活塞给顶上来,而内部的蒸汽也会冒出来。这样一来,自然能够避免锅炉炸裂了。”

杨承龙却依旧不肯罢休,强辩道:“虽是如此。但是你这锅炉也太简陋了吧。若是一不小心,让锅炉之中的火苗冒出来,将车上的东西全都烧了,那又会如何?”

“哼!”秦锋轻笑一声,又道:“这等小事又有何难?只要在旁边撞上铁板,自然可以阻挡火势蔓延。”

“虽是如此。你这东西也忒昂贵了。全都用百炼钢铁锻造,只怕一台就要花费千贯!”杨承龙摇摇头,依旧保持否决态度。

“一千贯?”秦锋摇摇头,露出几分恼意,喝道:“你可知晓,为了弄出这玩意,我可是将我的身家性命全都投入了进去!一千贯?起码得三千贯朝上,才可能弄出这玩意。”

听着这话,杨承龙更是坚定信念,诉道:“若是这般昂贵,那就更不可能使用了。”

他并非顽固,只是不喜欢高风险的东西罢了。

毕竟若使用有轨马车作为运输工具的话,若是遇到了什么状况,马儿随时随地都可以停下。

但这火车若是稍有不慎,发生了什么事故的话,只怕一车人全都会栽进去。

而且听秦锋所言,但是建造这么一台来,就要花费三千多贯,但若是换成寻常有轨马车的话,只需要三十贯,便可以让马儿跑一个来回。

秦锋见杨承龙始终拒绝,更是着急起来,喝道:“我说你这家伙,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么死脑筋?”

站在旁边的萧景茂,也在这时将两人辩论的内容听完。

他见两人争执不下,插嘴笑道:“既然他这般恳求,你不如就和他比试比试,如何?”

“可是他这玩意,当真有效?”杨承龙抱有怀疑的问道。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此物效果如何?”萧景茂笑道:“更何况你最初修建铁路的时候,不也是被人质疑吗?怎么今日反而有些畏首畏尾了呢?”

远处那秦锋应声叫道:“没错!明明当初我还帮过你的忙,结果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就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

杨承龙叫道:“可是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萧景茂摇摇头,再度劝道:“我知晓你担忧此物存在缺陷,若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导致事故发生。但你也应当知晓,事物并非一成不变的。只需要持续改进,我想这些缺点,定然能够消除的。既然如此,那何妨和他一比?”

秦锋从旁劝道:“没错。而且你也见到了那减压阀了吧。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定然不会有上趟炸膛的情况出现。”

杨承龙见萧景茂如此恳切,只好颌首回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你一言吧。”随后看向远处秦锋,又道:“只是既然是赌约,那关于此事总要定个章程,对吧?”

“那你说应当如何比拼?”秦锋一脸自信的说道。

杨承龙颌首回道:“自然是看谁先抵达目的地。”

“哦?就这没简单吗?”秦锋双目一亮,却是露出欢喜表情来,仿佛对他来说,所谓的失败绝不会出现。

杨承龙点点头,回道:“当然!”

站在一边,萧景茂也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随后跟杨承龙身后,却是上了一座马车,坐在前面的马车一挥长鞭,立刻让那马儿迈开步伐,踏着节奏沿着铁路,朝着外面走去。

秦锋见到这一幕,立刻将旁边汽笛拉开。

“呜……”

宏大声音便传四野,顿时令外面的那些群众心生疑惑。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们一起定眼看去,立刻便见到从那敞开的大门之内,有两辆车子缓缓走出来。

一辆是传统的有轨马车,他们在长安城生活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次。

但另外一辆却是浑身钢铁,一边发出“呜呜呜”的轰鸣声音,一边沿着铁轨,朝着远方缓慢驶去。

见到这一幕,登时有人大吃一惊,口中嚷嚷了起来。

“这不是秦老部长的儿子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是那个怪才?怪不得弄出这玩意来。毕竟这家伙别的不说,关于机械方面,的确是天才。”

“只是可惜了,却将年华浪费在这上面。摊上这么一个小子,秦老部长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一行人议论纷纷,显然认出了秦锋,而秦锋正是赤凤军曾经主持过高炉、火炮建设的秦建之子,否则他如何能够弄出这等东西,甚至还跑到这里,打算和杨承龙进行比赛?

而未曾听闻的人也是惊讶无比,张口问道。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们却对此人如此轻慢?”

“你是不知道,这厮素来疯狂,为了制造出东西,曾经将家中田产全都卖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啊?这家伙看起来倒是正常,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那些人也是瞠目结舌,毕竟在中国人的当中,向来都有安居乐业的想法,自然将购置田产当作首要,如秦锋这等叛逆之人,他们当然将其视为异类。

正当众人议论时候,这火车也和那有轨马车一起来到了起点处,就等着萧景茂的命令。

而在此刻,杨承龙也略有激动,对着萧景茂诉道:“可以开始了。”

耗尽心力,他花了三年时间方才弄出此物,之前虽是也经过许多次测试,但唯有今日才是首次全线测试,若是测试成功的话,这铁路便会投入运行。

“那是当然。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奉陪。”

旁边秦锋亦是眉梢飞舞,高声笑道。

眼见旁边云集的群众,他更是感到兴奋,立刻取过一根铁棍,翘着那铁炉发“哐哐”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叫道:“各位看一看、瞧一瞧,这可是‘苍龙’号首次运行,若是有兴趣的,全都可以上来一看,体验体验一下这火车的滋味如何?”

见到秦锋发出邀请,底下有胆子大的青年一个健步,当即爬上火车之上,口中嚷嚷着:“那就让我来做首位客人吧。就是不知道这玩意要不要钱?”

“放心好嘞。这是首次运行,不要钱的。”秦锋笑意浓浓,张口回道。

其余人眼见未曾阻止,也是一起涌上,原本只能装满二十人的车厢,顿时被塞满了。

第四十章紧追不舍

“这家伙,又开始发疯了!”

瞥见这一幕,杨承龙顿时皱紧眉梢,显得有些紧张。

萧景茂问道:“发疯了?他经常这样吗?”

“没错!”杨承龙颌首回道:“这家伙的确在机械上是个天才,但若是上头了,啥事都做得出来。”见到对方车厢塞满了人群,他更是忧心忡忡,诉道:“若是这次运行,这火车发生了什么事故,便是他爸现身,只怕也难以保全他了。”之后有责备的看了萧景茂一眼,诉道:“要不然我为何要阻拦他?”

萧景茂见杨承龙如此说法,心中也是担忧起来,暗暗祈祷起来:“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

至于那秦锋?

他见火车内部人员已满,而下方之人还跃跃欲试,当即叫道:“来人,再接一辆马车!”

众人齐齐欢呼,随后便有人跑到旁边的房舍之中,将里面准备的马车拉了出来,然后用铁链接在火车的后面。就这样,火车后面足足接了四辆马车,上面也足足搭载了一百余人。

杨承龙坐在旁边的马车里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等到对方准备妥当之后,他才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秦锋嘻嘻一笑,连忙诉道。

萧景茂眼见两人准备妥当之后,当即高声一喝:“那好。听我号令,比赛开始。”

“啪”的一声,坐在马车之前的马夫一挥马鞭,走在前面的两匹驮马立刻迈开步伐,驮着身后的马车朝着远方奔去。

而那秦锋眼见杨承龙已然离开,也是有些紧张,立时大喝一声:“各位准备好,咱们出发喽。”

只见他见旁边的制动器掰下来,而那早已经烧得通红的锅炉之中,沸腾的蒸汽也开始推动活塞开始运转,带动着底下的轮子一起转动,于是这重达数十吨的钢铁怪物,也开始缓缓地行动起来,朝着远处奔去。

只是其速度甚是缓慢,还不及人行走速度。

“嗯?这就运行起来了?”

车上之人发出疑惑。

秦锋笑道:“还没呢。毕竟我还没有将这锅炉烧到极限,它还可以继续提升呢。”

随后,他便开始指挥着身边的仆从,用铁锹从旁边的煤堆之中铲来煤炭,一起倾入这锅炉之中。得到了这些煤炭的补充,火车立时发出一声高亢的汽笛,其速度也越发快速起来,已经能够和人类快步行走的速度相当了,而且还在慢慢的加速。

远处,早已经跑出了半里之遥的杨承龙也听到这汽笛声。

他回首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是这般爱炫。只不过搭载了这么多人,他已经那火车就是大力神吗?还能够和我这马车相比?”只是心中却是有些忐忑,对着那马夫吩咐道:“师傅,能不能将速度提高一点?”

“当然。”

那马夫一撩手中皮鞭,立刻让前方两匹驮马一起迈动四蹄。

霎时,两人乘坐的有轨马车便似旋风一般,朝着前方迅速掠去,转眼间便将那火车落到数里之外。

“走了。他们走了!”

火车之上,见到马车速度如此迅疾,他们顿时露出几分惊叹。

一直听闻这铁路能够极大的提高有轨马车运行速度,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操!那家伙竟然跑这么快?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输定了?”

秦锋顿时紧张起来,他足下火车速度虽是越来越快,但却始终无法追上有轨马车,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甩出相当的距离。

“秦少。咱们还能追上吗?”

车上之人也是有些恼恨,张口问道。

他们一直都关注铁路修建一事,至于秦锋和杨承龙两人恩怨,也知晓的一清二楚,自然明白今日所为,应当乃是有比赛之意。

“那是当然!”秦锋轻哼一声,诉道:“各位都坐稳了,从现在开始,老子也要开大杀器了。”

众人听了,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莫不是握住旁边的把手,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秦锋,想要知晓他打算如何做。

只见秦锋走到锅炉旁边立着的两个足有一人高的风箱,却是从其中拉出了两个铁制拉杆,这拉杆应是拉动风箱用的东西,然后对着后面之人诉道:“喂,谁来帮我一个忙?”

当即便走出两人来,诉道:“秦少,当然可以。只是咱们该干啥?”

“拉动这玩意,让锅炉之内的火势烧得更旺。这样一来,便可以让火车速度飙到极限了。”秦锋笑着说道。

两位壮汉当即笑道:“原来如此。那咱们就开动吧。”然后便抡起粗壮的胳膊,不断的拉扯着手中拉杆,将巨量的空气一起吹入锅炉下方的火炉之内,随后便见炉中火焰腾的一声,瞬间膨胀开来,火势直接从中冲出来,让众人皆感如同置身炼狱之中,身上热的直冒汗。

而后,顶上的锅炉轰然一震,上面的泄压阀被直接冲了开来,无数热气从中噌噌噌的冒出,混着燃烧的煤气,化作一股浓郁的黑柱,直冲云霄。

位于火车旁边,所有围观人员,皆感耳朵嗡鸣不止,许久方才消去。

眼中,那火车仿佛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竟然宛如猎豹一样,沿着铁轨直接冲出。

车外人员都是如此,车内乘客当然也感到难受至极,纷纷呻吟起来。

秦锋这才感到害怕,连忙吩咐道:“喂。你们放慢一点,别将风势弄这么大。要不然锅炉会受不了的。”那两位壮汉也感觉之前太过鲁莽,便放缓了手中动作,而那仆从也连续不断的补充着煤炭,确保炉中火势不消。

于是,这名为火车的钢铁怪物,也拖着一种人员,朝着远处的马车追去。

马车之上,杨承龙见到这动静,也是慌张不已。

“那家伙究竟在干什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他扭过头,顿时见到那火车正冒着浓浓黑烟,沿着铁路一路追来,其速度虽是不及马车但是却也不差,始终吊在后面不曾落后。

见到这一幕,杨承龙方才放下心来,诉道:“幸好没出什么事故,要不然我可就倒霉了。”

“这么看来,你倒是听关心他的?”萧景茂笑道。

“当然!毕竟同僚一场,我可不愿意他出事故。”杨承龙坦然回道,一见那火车渐趋稳定,也是安下心来,笑道:“要不然,秦老部长非得骂死我不成!”

萧景茂无奈一笑,回道:“你这家伙,倒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只不过那厮可未必愿意领情呢。”

一见那火车追赶甚急,他也是笑道:“我估摸着他现在,只怕只想要能够赢过你吧。”

“哈。就算是输了又如何?”杨承龙一指铁路,笑道:“只要这铁路一成,那我们不过半日便可以抵达潼关。到时候,若要征服中原、北击蒙古,便在执掌之中了。”

第四十一章抵达华州

“哦?若是这样,那咱们北伐蒙古,兴复中原也终于有实现的可能了。”

萧景茂难掩心中高兴,朗声笑道。

若是在往常时候,大军一旦开始战斗,便需要数量庞大的粮食。

将这些粮食运送到前线,更是需要大量的民夫、蓄力以及车辆,到时候农业生产、商业运行方面,势必会受到不少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就此衰败。

但这铁路以及火车一旦成型,那就可以借助这玩意,运送人员以及粮食。

其节省的人力、物力,都是难以想象的。

杨承龙颌首笑道:“那是自然。只要这铁路完成,那我们便可以沿着这铁路一路向北,任那蒙古大军如何强横,也绝对无法挡住这钢铁怪物。”目中所见,他却觉得这一道道铁轨不断的朝着远方延伸而去。

无论是西天昆仑之所,亦或者是北锤辽阔草原,便是那南方群山,以及东海之滨,全都被这铁路连接起来。

而他们到时候,只需要乘坐这铁路,就可以在数天之内,游遍整个神州大地。

心之所至、兴之所致,两人想到此处,更感心中畅快至极,却是直接引吭高歌起来。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一曲维天之命,尽诉胸中所求。

“呜……”

只可惜于两人身后,那尖锐的汽笛声却打断了两人的兴致。

杨承龙侧身一看,立时便见到那火车已然跑到了马车旁边,两个正并驾齐驱呢。

他心中顿时惊住,暗想:“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有如此效果?”

“喂。看到了吗?我可是已经追上了,很快的便可以将你们两个丢到后面去了。”秦锋见到杨承龙、萧景茂两人面有惊讶,顿时感到胸中高兴无比。

先前他被杨承龙挤兑时候,可没少受过气,这一次定要借着比赛,让对方明白火车的厉害!

秦锋心中一想,又是对着身边的壮士命令道:“各位,再加把力气,咱们就可以抵达华州了。”

“华州?这么快就到了?”

火车上面的人儿一时惊住,纷纷从车厢之内探出头,看着周围场景。

随后便有一人叫道:“你们看那座山,不就是华山吗?”

“没错。真的是华山!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抵达华州了。”众人莫不是惊讶无比。

要知道他们往日时候,若是想要抵达潼关,非得要随身携带三天以上的粮食,并且打早起床赶路,这才能敢在天黑之前,抵达华州,然后在这里稍作歇息,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在继续赶路。

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时辰,他们便已经抵达华州了?

“当然。此地距离华州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算算时间,也就几刻钟的时间而已。”指了指旁边插着的牌子,秦锋笑道。

他曾经参与过铁路修建,自然知晓这牌子乃是在于为马车运行提供标识,令其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也正如秦锋所言,随着火车继续前进,众人立刻见到在华山脚下,一座山城耸立其中,而随着火车“况且况且”的撞击声,这庞大的烧火冒烟的钢铁怪物,也缓缓踏入其中。

“竟然这么快就抵达这里了?看来这铁路,当真颇有奇效。”萧景茂赞叹不已。

杨承龙诉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为何要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能够修成此物?”眼见前方拉马的驮马也有些精疲力竭,遂直接对马夫诉道:“你且在这里停一下,等换个马匹在开始吧。”

那马夫立刻依令,命令两匹驮马拉着马车,走入这里修建的站点。

为了方便替换马匹,维持铁路的运转,杨承龙每隔一段距离,便会修建一个站点。

一者是为了方便人员换乘,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方便驮马休整。

而在另一边,那火车也是出现了一些状况,比如说锅炉似乎无法承受炉中压力,正不断的朝着外面冒着热气,而下面的传动轴也似乎无法承受压力,直接就断了。

“靠。这玩意怎么这么容易就断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比啥赛?直接认输就得了!”面对这种状况,秦锋一脸懊恼。

若说这火车有啥毛病,那就是它实在是太容易损坏了,稍不注意就会直接趴窝,根本无法运行。

杨承龙等到马夫换好马,正准备出场时候,便见秦锋正蹲在火车旁边,也不管那乌漆嘛黑的管道,便直接凑上去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火车瘫痪。

他顿时笑了起来,问道:“喂。你这小子正蹲在地上做啥?”

“修火车!”秦锋没好气的回道。

明明自己已经追上对方了,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但却因为莫名事故,导致这火车直接趴窝,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我就说吧。你这玩意还不成熟,暂时无法派上用场的。”杨承龙直接笑道:“这次的比赛,只怕会是我赢了吧。”

秦锋哼道:“这可不一定。毕竟还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能够成功。”眼见对方马车驶出车站,他更是焦急起来,连连催促着身边的仆从,要他们快点修好火车。

眼见火车停下,车上乘客也有些奇怪。

他们见秦锋忙的一刻不得歇,立刻便从车厢之中走下来,也一起过来帮忙。而在众人的努力下,火车也重新哼哧哼哧的运转起来,驮着四节车厢一起朝着潼关行去。

“成功喽。”

见到修好了,众人齐齐欢呼起来。

“那我们便开始前往潼关喽。这一次,定要让那厮向我道歉。”

秦锋眼见火车重新开动,虽是感到无比的兴奋,但是他却也害怕这次比赛会失败,遂直接令人将炉中温度稍微降下来一点,以免锅炉因为火势太猛,导致炉中压力太高,竟然制造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毕竟先前火车失败,多数都是因为这锅炉而质量问题,进而导致事故发生的。

秦锋为此对原始设计图做出了许多更改,就是为了避免锅炉产生问题,而这一次的比赛,他势在必得,自然不愿意自己中途停下,进而彻底失去超过对方的机会。

第四十二章胜利了

大概是因为有轨马车技术成熟,而且替换驮马的时间也极为短暂。

所以秦锋还在修理火车的时候,杨承龙便已经自华州之内出发,一路朝着潼关奔去。

坐在车上,萧景茂却还是回想着秦锋那懊恼样子,遂问道:“看样子,那火车似乎还不是很好?很容易就故障?”

“没错。不过这一次却是大大延长了。要知道以前跑不了十里路,那火车便会因为难以承受压力而彻底报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坚持到这个时候?看来那小子,的确有些本事!”杨承龙赞道。

萧景茂宛然一笑,诉道:“其实吧。你一开始就属意那火车,对吧!”

“哦?怎么这么说?”杨承龙双眉微皱,问道。

萧景茂一指底下那沉重的枕木还有坚硬的铁轨,笑道:“当然是因为这铁轨了。要知道就算是长安之内的有轨马车,所用的轨道也多是木头所制,充其量也就在上面钉上一层铁片。但是你却执意用钢铁筑造而成,很显然是为了那火车准备的。毕竟那火车极为沉重,若是寻常木轨根本难以承受。也唯有这铁轨,才能承受。”

铁轨比之木轨,无论是价格还是建设速度,相差何止十倍?

而当初杨承龙一开始便决定以铁轨修建铁路,就是存了使用火车的心思。

“没错。”

杨承龙颌首回道:“只可惜那火车毛病太多,短时间内无法投入使用,只能暂时用有轨马车代替了。等到那火车彻底解决这些问题之后,我们便可以立刻将这火车替换上来,如此便可以大大的提高运力以及速度。”

杨承龙并非愚钝之人。

如今时候,他们之所以能够领先,一者乃是因为马车之内仅有三人,另外也是因为驮马技术成熟,方便替换罢了。

但是那火车却驮着四节马车,外加百来人,依旧能够和有轨马车并驾齐驱,由此可见其中潜力所在,若是能够解决其中故障问题,令其能够持续运行超过一天,甚至一个月乃至于一年呢?

届时,朝发夕至,便会成为事实!

萧景茂双眸一亮,立时笑道:“若是这样,那咱们也无需一如宋朝一样,为了避免地方实力做大,而在地方布置那么多的军队了。节省下来的税赋,便可以更多的运用在民生之上。”想到这里,他又是赞叹道:“看来这铁路,当真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伟大发明啊。”

谁都知晓,宋朝为了维持自己在各地的统治,不得不蓄养数量多达百万的禁军。

而那些庞大的士大夫,更是一个个蝗虫一样,趴伏在朝廷之上吸吮起来,进而令这个朝廷不断衰弱,甚至就连区区一个人数只有数万的游牧民族都无法击败,不得不逃亡千里,被迫屈居在临安之内。

所谓的“三冗三费”,自宋朝诞生以来,便始终伴随左右。

但铁路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

因为铁路的出现,便意味着他们可以在短短数日之间,将位于边陲之地的禁军,运输到国中任何地方镇压敌人,更可以迅速将全国各地的粮食运送至出现洪涝旱灾、导致灾荒遍地的地方,好稳定地方政权。

而这一切,全都依靠铁路。

“那是当然。”

杨承龙自是知晓铁路的重要性,而他作为其缔造者,更是感到心中豪气万丈,朗声笑道:“而我的心愿,便是将这铁路在这神州大地推广下去,让每一个城市、每一个百姓,都有铁路沟通,更能够乘坐其中,一览国朝万千风景。”

萧景茂亦是应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能够让你畅通无阻。”

两人对视之间,却是已知彼此心意。

熟料此刻,远处汽笛之声再度响起。

杨承龙一瞥远处不断呐喊的秦锋,又是懊恼起来:“这家伙!还是这般冲动。”

“冲动也是好事。毕竟要不是他,如何能够弄出这玩意来?”萧景茂朗声笑道,随后便对着马夫诉道:“你且加快速度,莫要被那厮给追上了。知道吗?”

“那你们两个可要握紧了。莫要被颠出去了。”

马夫应声回道,手中皮鞭猛地一挥。

“啪!”

清脆声音顿时响起,吓得前方两匹驮马一起迈动四蹄,朝着远处的潼关奔去。

居于身后,那火车眼见马车速度陡然加快,似是也着急了起来,汽笛之声不断响起,而那喷出的蒸汽,更是形成一道纯白气柱,直接纳入天空之中。

得到了这沛然力量的支撑,匍匐在铁轨之上的钢铁怪物再度加速,却是一点一滴不断的拉近着和有轨马车的距离。

长达数十米、重达数百石的钢铁怪物,竟然能够跑到这般速度,当真让人怀疑,它究竟哪里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杨承龙眼见对方不断逼进,也是紧张起来,又道:“在快一点。”

虽是心中早有打算,但是这一场比赛,他却是不愿意输,立刻让马夫再度催动驮马。

连连响声,马匹速度已然逼至极限。

它们张开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而萧景茂和杨承龙两人,也眼见远处潼关越来越近了。

他们两人兴奋之下,也舍弃了矜持,直接喊道:“加油。”

远处火车之上,秦锋见到这马车速度越来越快,也感到有些担心。

要知道此地距离潼关只有半里之遥,若是要决出胜负,便只在这段距离了。

秦锋不知两人心中打算,只知道此番自己若是失败,只怕火车的使用又会往后推延,也不顾那锅炉是否能够承受,下令道:“给我继续加速,绝对不能落在他们后面。”

听到这命令,那正拉着立式鼓风机的壮汉高喝一声,回道:“我等知晓。”

赤红着双眼,他们凝视着远处的马车,两条胳膊一来一回,将大量新鲜的空气吹入锅炉之中,令火焰温度不断的上升,而那仆从也不断的将煤炭加入其中,好确保其燃烧完全。

车上众人也是兴奋至极,高声叫道:“加油!加油!”

火车速度节节攀升,汽笛之声不断响起,也似是在为自己鼓舞一样,转眼间便追上有轨马车,而那有轨马车,也因为驮马气力耗尽,速度却是开始下降,已然无法维持之前冲锋姿态。

随着一声鸣笛,两辆车子一起踏入潼关之内。

火车上,众人齐呼:“我们胜利喽!”

第四十三章回家

“怪不得没看到你人影,原来跑去见证火车的诞生吗?”

萧凤一脸责备的看着萧景茂,口中不掩斥责之意。

萧景茂顿感尴尬,连忙回道:“主公。那火车以及铁路,皆乃足以改变千古不变局势之利器,所以我才应了杨承龙的邀请,前往一观。”眼见萧凤神色不动,便赶紧低下头,道歉道:“若是有做错的,还请主公责备。”

“责备倒是不必了。”

萧凤轻摇臻首,诉道:“只是你日后行事,需要有个行程列表。毕竟你现在乃是行政院总理,若是失了章程,便难以掌握麾下信息。若是因此犯了错,那就糟糕了。这一点,你知道吗?”

萧景茂赶紧回道:“主公所言,臣知道了。”

“那就好。”萧凤眼见对方坦诚错误,这才放下心来,之后却宛然一笑,问道:“只是这次比赛,你们输了?”

萧景茂一时愕然,稍作思考一下,方才知晓萧凤所言,乃是杨承龙和秦锋的赌约。

他带着几分无奈,回道:“没错,我们输了!”

“这是当然。毕竟牲畜之力终究有限,又如何能够和人之智慧相比?那秦锋能早出此物,当是大才。之后你等莫要因此生隙,须得助他尽快弄出可堪使用的火车,知道了吗?”萧凤安慰道。

此事在发生之后,因为有许多百姓围观,所以很快的便在长安城之中流传开来,当然也让萧凤听了去。

萧景茂连忙回道:“莫要主公吩咐,属下也要促成此事。”随后自袖中取出一物,直接抵到萧凤眼前,诉道:“此图乃是我和杨承龙一起绘制,还请主公一览。”

萧凤接过图纸,展开一看之后,立时笑道:“哦?这就是你们的答案吗?”

“主公。”萧景茂一脸雀跃,笑道:“这铁路如此厉害,而且若是配合火车,更是可以朝发夕至。所以我便和杨承龙一起,勘察境内地形,做出了这铁路规划图。不知主公是否准许?”

他所呈上的,乃是关内铁路修建图。

以长安为中心,将河中府、铜川、汾州、凤翔府以及商州五城联络起来,如此以来便可以覆盖境内大部分地区,更方面赤凤军驰援。

到时候边境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便可以在半日之内直接抵达,而无需如同往日一样,需要花费好几年的功夫去做好准备。

萧凤仔细一看,嘴角立时翘了起来,却是透着几分得意来,诉道:“此事甚好。我为何不答应?”随后面容严肃,却道:“只是此事你须得在三年之内完成。知道了吗?”

“三年?这么快?”萧景茂神色一愣,却是带着几分担忧。

为了修建长安至潼关的铁路,他们便折腾了三年时间,而计划之中的铁路也仅有一千多里长罢了。

毕竟这铁路造价昂贵,以赤凤军目前财政,根本难以支撑。

萧凤颌首回道:“没错,三年!因为三年之后,这铁路一旦完成,那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下一阶段?什么阶段?”萧景茂一头雾水,却不知晓自己的主公,又打着注意了。

萧凤嘴角微翘,目光却望向北方之地,勃勃野心自话音之中透出:“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算起时间来,咱们到这里来,也有二十年了吧。”

“是的,主公。”

萧景茂点点头,双眸顿时黯然。

每当他自清晨起来时候,见到镜中的那个两鬓斑白、一脸皱纹的男子,都会感到有些失落。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算算时间,他现在也已经四十了,而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精力也开始略有不足,经常会感到疲倦。

萧凤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家?”

“回家?”

萧景茂神色一愣,不知主公为何提及此事。

只是“家”之一字,却让他陷入昔日年少时候的光景。

…………

“爹你看。这是我猎到的猎物。”

背后拉着一匹倒地不起的野狼,萧景茂在雪地上艰难的行动着,他的小脸也被冻的通红通红的。

见到远处走来的一行人,他立刻便笑了起来,丢下手中的绳子,一路跑到了前方一人之前叫道。

而那位壮硕的汉子,也将他一把抱起来,提到半空中高声笑道:“好家伙。果然不愧是大山的儿子。才十岁,便能够独自一人打猎了。不过你这小子,可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要知道那狼可是凶残了,你以后再出去,可要跟叔叔们说一下,知道吗?”

萧景茂甜甜的一笑,叫道:“知道了,爹!”

“至于这头狼?”

那汉子看了一下狼,沉思片刻之后,又道:“待会儿带回去,让你娘亲给你缝一件皮袄吧。毕竟这大冬天的,若是没有一件合身的衣衫,可撑不过去。”

“谢谢爹爹!”

萧景茂仰着秀气的小脸,高声叫着。

……

“爹,我来帮你。”

见到爹爹一脸慌张,萧景茂手中拿着小弓,直接从屋中跑了出来。

但是他的父亲,那位刚毅的汉子,却冲着他大声喊道:“快走!带着妹妹,离开这里。”

远处,十数匹战马一起奔来,上面的蒙古骑兵拉开复合弓,对准父子俩便是射击。数道箭矢破空袭来,吓得萧景茂双脚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而他的父亲,那位号称大山第一勇士的男子,也被数只箭矢射中。

但他却如山一般,站在萧景茂的身前,为他充作盾牌,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爹!”

嘶哑的呐喊声,震得松树簌簌发抖。

落下的白雪,将一切全部盖住,不留任何痕迹。

…………

“家吗?”

握紧拳头,萧景茂一脸神伤。

记忆里,他的家是无忧无虑、自由而且和谐,直到那一夜,到来的蒙古骑兵毁掉了他的一切。

自此之后,他也踏入赤凤军之中,开始了自己新的篇章。

萧凤神色严肃,颌首回道:“没错,回家!”随后神色有些怅惘,诉道:“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回家吗?”

萧景茂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口,庄重的问道:“主公,难道说我们……”

萧凤点点头,诉道:“正如你所想的,我们应该反击了。”

第四十四章北伐

“反击?主公,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词儿,萧景茂顿时激动起来。

自那一日之后,他经常陷入噩梦之中,而每次醒来之后,就久久不能沉睡,兀自陷入对蒙古的仇恨当中,然受限于实力薄弱、时机不成熟等诸多缘由,故此始终压抑自己,刻意避开这件事情。

而在今日,他终于自萧凤口中听到了这个词儿。

萧凤颌首回道:“没错。反击!而且你也知晓,之前蒙哥身死,蒙古诸部虽是再度陷入混乱之中。但经过长久争夺,那阿里不哥已然继承大汗之职。若是让他将部众一统,那我们恢复故土的希望便越来越小。所以我打算趁着对方地位尚不稳固的情况下北伐,彻底收复临洮路、凤翔路、鄜延路、庆原路四路,彻底斩断蒙古入侵中原的路途。若是可以的话,也应当攻下河东北路以及河东南路,作为进军中原的桥头堡。”

经过先前数番战斗,目前赤凤军已经占据了京兆府路、利州东路以及利州西路三路,以及凤翔路、鄜延路以及庆原路部分区域。

而经过十多年的治理之后,赤凤军也成功的在这里站稳脚步,并且基本构建出合适的教、军、政的统治体系。

但若是凭借这点力量就想要击败宋朝、甚至是战胜蒙古,那却是力有未逮。

萧凤对此很清楚,所以早就有此打算,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统辖范围,让自己至少有足够的本钱,能够和这亚洲两大帝国一决高下。

现在铁路已成,自然也是时候展开行动了。

萧景茂激动不已,连忙道:“属下知晓,属下这就去统治参谋部。让他们前来拟定作战计划。”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纵然有铁路相助,但如此大的动作,定然要拟定一个基本的作战方案。

这几乎成了赤凤军的惯例!

很快,以常俊为首的参谋部众人便踏入政务院,一起朝着萧凤问道。

“主公。这一次,你当真打算北伐?”

萧凤甚是严肃的回道:“没错。所以我才令萧景茂传唤你们,让你们拟定一个章程来。确定此次北伐的具体事宜以及主次目标!毕竟北伐一事事关重大,若是失败对我国中上下,定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我希望尔等务必谨慎,莫要让宋朝五路伐夏那样,沦为笑柄。”

众人虽是激动,但听到萧凤这话,皆感内息一滞。

他们知晓,萧凤虽是态度温和,但是内里向来严苛,若是属下犯错,绝不会饶恕,定然会好一顿责罚,紧张之下也知晓此事重要性,遂一起诉道。

“主公放心,这一次我们绝不会让你失望。”

“只是主公!”常俊顿了顿,问道:“不知这一次,主公打算动用多少兵力?”

“狮子搏兔尚且全力,更何况此番对手乃是蒙古。所以这一次,我亲率十万大军,一起北伐。”萧凤神情沉重,张口诉道。

眼见众人惊讶,她又是诉道:“当然。在我离开这段期间,政务院方面便交给萧景茂处理,都察院方面自有杨肃负责,而华夏常务委员会方面,也有宋子贞负责。有他们三人在,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当然,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也可以询问萧星,她自然会出面处理。”

萧景茂乃是赤凤军老人,更是久历战争,当然是不在话下。

至于那杨肃,却是杨承龙、杨凤还之父,乃京兆府当地名门望族,于公卿以及士民之中,多有贤名。

彼时赤凤军入主京兆府的时候,他便率先投入麾下,于是便被授予都察院一职,自上任以来忠心耿耿,对赤凤军的政治架构体系,也多有帮助。

至于那宋子贞?

他自叛蒙归赤凤军之后,因为昔日劣迹,所以遭到赤凤军众人贬低,故而离开军队,但救济世人之心未冷,便私下归入了中华教之后总。

因为其才华出众,更是多次赈济灾民,所以也被当地百姓所推崇,故而一路上升,成为了现在中华教的常务委员会会长一职。

萧凤听闻其言行,知晓此人对赤凤军并无威胁,也没有多加干涉。

众人听了,也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在外出战时候,长安之内生出动乱来,那便真的糟糕了。

常俊仔细琢磨一下,复有诉道:“主公既然有此意愿,我等自然倾力而为。只是主公,你也知晓若要将全部部队调集至前线,少说也要半个月,若是加上粮食之类的,至少也要半年时间。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动?”

他却是知晓萧凤性情谨慎,向来都是未雨绸缪,并非那只会一拍脑子的庸碌之辈。

今日说了,应当只是为了让众人提前做好预案,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差错。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萧凤颌首回道:“两年之后!等到铁路完成之后,我军立刻进军。”

“两年?”常俊问道。

“没错。而且你应当也知晓那铁路一事。若是这铁路造好,我等便可以通过铁路运输粮草武器,到时候朝发夕至,能够将物资运输速度提升到原来的数十倍。到时候,你们也不用那么幸苦了。”萧凤笑道。

“原来是这样!”

众人听了,皆是恍然大悟。

那铁路他们自然也知晓,当知晓比赛结果之后,也是兴奋至极。

若是这铁路能够成功,他们便可以乘坐火车,只在半天时间内便能够赶到前线和对方作战,而无需和往常一样,需要花费十天半个月的功夫赶赴战场了。

常俊却顿了顿,又问:“但是主公,若是那铁路无法建成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凤一时愕然,张口问道。

常俊顿了顿,稍作思考了一下之后,方才回道:“主公。实不相瞒,当初建设长安至潼关铁路时候,那萧景茂曾经前往参谋部,要我等助他,说是要剿灭土匪。等到我等将其剿灭之后,才发现这些家伙,乃是当地豪强。因为认为铁轨乃是邪恶之物,会毁坏当地风水,所以才屡次作乱,意图将其破坏掉。”

“哼!”

萧凤轻斥一声,喝道:“不过封建妄言,何必在乎?”随后对着众人喝道:“既然有人阻挡,那我便授予尔等专擅之权,成立一支铁道兵,若是有人胆敢破坏,无需经过我的同意,便可以就地击毙。”

她之大计,又岂容他人干扰,自然直接灭了。

常俊连忙回道:“主公所言,属下知晓。”

随后便领着一干参谋退下去,一方面准备开始推演北伐之事,另一方面也开始着手铁道兵组织事情。

铁路于北伐,两者互为依靠,可以说是缺一不可。

第四十五章战略后撤

塞外边疆,无垠大地。

自亘古以来,这片土地之上,便诞生了众多的游牧民族。

譬如匈奴、鲜卑、突厥以及契丹等民族,莫不对中原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威胁,而在今日更是诞生了蒙古这种最为可怕的部落。

而他们自诞生以来,不仅仅数度侵入中原,劫掠众多的物资,更是由东向西不知征服了多少国家,而今时候多达数十万的大军聚集一处,只是为了确定一下事情。

哈剌和林。

众位部落人员汇聚此处,便是为了朝见新上任的可汗孛儿只斤-阿里不哥。

毕竟之前伐宋一战之中,其兄蒙哥死于鄂州之中,而曾经的有利竞争者忽必烈也已然陨落,在群龙无首之下,众人只好将阿里不哥推上台前。

此刻的阿里不哥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行事。

他知晓现今蒙古状况,长生天传承被萧凤摧毁,纵然有四大汗国支持,又将长生天重新建起,但威能比之往昔却是相差甚远,已然无法对萧凤这等强者产生威胁。

更何况经过先前战斗,蒙古精锐损失大半,于中原之地更是叛乱频频,根本无法有效控制住,而部落之人也是怨声载道。

他若是无法重振声势,只怕这汗位是坐不稳了。

立于此处,张柔、张弘范两人却有些紧张,毕竟在这商议蒙古大事的地方,汉人也仅有他以及许衡、赫经三人罢了。

其余人因为声势不足、名声不旺,所以也没有前来此地,参加会议。甚至就连许衡、赫经两人,也是张柔一力举荐,方才能够到达此地的。

眼看着新王登基,坐下之人皆是沉默不与。

阿里不哥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问道:“各位兄弟,今日我召集尔等前来此地,其一乃是为了重建长生天、其二乃是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列位莫要怪罪。”

“可汗。”

当下却有一位青年一步踏出,直接张口问道:“在这之前,请允许小子冒昧询问一句,不知可汗打算如何处置赤凤军?”

“赤凤军?”

乍闻这三字,众人皆是顿住。

他们对这三字自然熟悉无比,毕竟自二十年前的时候,他们便和这只部队始终纠缠不休。

眼见此人提及,众人莫不是感到双颊赤红,生出恼恨之色。

阿里不哥亦是面生恼怒,看着眼前之人,却带着几分无奈:“赤凤军?你怎生提到这件事情来了?”

“非是小子冒昧。只是这赤凤军日益壮大,故此有此一问。”那人又道。

“伯颜。你突然提及此事又是干什么?难道我们就不知晓赤凤军威胁吗?”

当下一人站出来,直接喝道。

他叫做扎剌不花,乃是赫和尚拔都之子、仲威之弟,因为自己兄长以及父亲皆死在赤凤军手中,所以对赤凤军向来充满愤怒。

但他也知晓赤凤军非短时间能够击败,所以一直主张暂避其锋,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解决宋朝上面。

“只是你也明白,那赤凤军实力强横。我等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损失不少儿郎。正是因此,我觉得应当首先解决宋国。等到宋国覆灭之后,我等自然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彻底灭了赤凤军。”

对着众人侃侃而谈,扎剌不花已然笃定,目前蒙古绝不能和赤凤军正面对抗。

“小子以为不妥。那赤凤军本是出自中原,和宋国乃是一脉相承。你既然能够想到此事,那萧凤如何想不到?若是他趁着咱们攻击宋国时候出兵,我等又该如何行事?依我看,我等应当率先出兵,先期解决赤凤军之后,在谋图宋国。”

伯颜眼见自己为众人所忌惮,遂挺直胸膛,坦然面对众人,阐述心中所想。

“列位也当知晓。这赤凤军貌似虚弱,但实则有足以颠覆中原的实力。我等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早些动手,等到对方实力成长之后,那我们就危险了。”

听到这话,张弘范不禁摇头,低声道:“他想到倒是简单,只可惜那赤凤军,又岂是寻常之辈?”

身边许衡眼见众将争论,也是有些紧张,诉道:“虽是如此。但是这赤凤军确实难以对付。毕竟为了稳定蒙古在汉地的统治,可着实消耗了蒙古不少的力量。也难怪他们想要撤退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前来此地,又是为何?”赫经长叹一声,张口问道。

张弘范低声回道:“自然是为了确保蒙古在汉地的统治。不然让那赤凤军打来,咱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他这一说,三人皆是感觉背后发冷,生出莫名危机。

毕竟他们在蒙古当初入主中原、统治汉民的时候,可着实为其付出不少的心力,若是被赤凤军抓住,定然会遭到严刑拷打。

那赤凤军能够成长到今日,所凭借的可不只是所谓华夷之辨。

三人对话时候,远处争辩依旧继续,未曾停止。

只见扎剌不花面生耻笑,高声叫道:“哼哼!你难道忘了吗?那赤凤军看似虚弱,但其实力不可小觑。为了歼灭这仇敌,我父亲、兄长皆死在对方手中,便是前任可汗也死在那萧凤手中。于部众之中,惨死于对方手中的,更是数不胜数。你以为我们不想复仇吗?”

若论对赤凤军仇恨,在场的列位有谁比他更强。

但扎剌不花更明白,那赤凤军虚弱视乎他们无法消灭,如今已经在中原立足,若是想要将其挫败,简直是难如登天。

紧随其后,他的弟弟天举、天佑、天择、天麟、天挺五人一起颌首,皆是诉道:“以我等看法,这赤凤军实在厉害,我等应当暂避锋芒,先期谋图宋朝,方为上策。”

阿里不哥听了之后,也是微微颌首,颇为赞同。

伯颜却有些懊恼,又道:“可汗。此事万万不可。断然不能放任赤凤军,继续成长下去。”

阿里不哥劝道:“伯颜。我知晓你成长于伊尔汗国,故此并不知晓中原的可怕。他们的人民固然羸弱,但若是有雄才伟略之人站出来,便可以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起来,而那股力量也绝非我们所能匹敌的。而那萧凤,便是其中翘楚。正是因此,所以我们面对她,才需要谨慎行事。知道吗?”

眼见阿里不哥定下心思,伯颜只好放弃争辩。

战略已定,他区区一个小卒子,自然无法改变大势。

第四十六章儒学

待到会议结束之后,阿里不哥回到了万安殿之中。

而在此刻,那宫人便走了上来,说是有人前来进谏。

“原来是张柔?他来此做什么?”

阿里不哥疑窦丛生,却想不出来张柔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心思一转立刻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便见上一见吧。”

毕竟这张柔乃是汉地之中数一数二的人才,自加入蒙古之中,更是屡立战功,若非因为乃是汉人,其地位只怕还会更进一步。

稍等片刻,张柔便踏入殿中,紧随其后的自然是其儿子张弘范,还有一样来到此地的刘秉忠、赫经以及许衡三人。

阿里不哥看着张柔,心中已然生出忌惮。

张柔掌握着中原大半兵力,若是他背叛蒙古,定然会对蒙古在汉地的统治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完全是出于本能,阿里不哥直接问道:“安素公,不知您今日前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此刻心中,已然生出除去对方的想法,若是对方继续呆在那个位子之上。

“启禀可汗。臣自入军以来,已有四十余载。如今年岁已高、更兼身躯老迈,难以行动,故此前来向可汗请辞。不知可汗可否允许?”张柔双腿一屈,直接拜倒在地。

“辞职?”阿里不哥难掩心中喜悦,问道。

若是张柔主动辞职,那对于他掌管汉地,自然是一桩大好的事情。

张柔颌首回道:“没错。毕竟老臣如此模样,只怕是难以为可汗尽力。既然如此,臣不如告老还乡,将那位置让出来,让那些年轻俊杰能够坐上去。可汗,你说不是吗?”

“确实应该如此。”阿里不哥笑道。

直到这时,张柔方才回道:“只是在辞职之前,老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汗是否允诺?”

“什么事?”阿里不哥笑着问道。

既然对方愿意亲自辞职,让出手下的权力,那他何妨大度,让张柔能够有所心安。

“可汗。你应当知晓汉地叛乱一事吧。”张柔面容严肃起来,庄重的对着阿里不哥回道。

阿里不哥点点头,脸上生出几分怒意,喝道:“都是那该死的赤凤军。若非他们刻意鼓噪,如何会发生这些事情?”

自蒙哥南征宋朝失败之后,赤凤军虽是没有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但却暗中向曾经安置下来的中华教之人输送武器弹药,令他们暗中击杀蒙古派遣的官员,以及阻挠其征粮的军队等等行动。

而这些事情,也让蒙古上层焦头烂额,不得不任命张柔为中原都督,负责镇压起义军。

“没错。自天军入中原以来,昔日百年烽火,终于消弭。谁料那些家伙竟然不思安分,意图掀起叛乱,甚至和赤凤军相勾结?这些人自然该杀!”张柔回道:“只是可汗。那些人儿藏于隐匿之地,平日里更是不露痕迹,我等纵然是派出大军搜罗,实在是难以将那罪魁祸首找出来。却是辜负了可汗的期待。”

说道后面一句的时候,张柔已经将头低下来,脸上全都是恼怒之色。

阿里不哥安慰道:“此事非你之过,全是那赤凤军之错,我自然明白。”复有感到有些好奇,又问:“只是此事和你要求,究竟有何关系?”

张柔眼见吊起阿里不哥的好奇心,直接回道:“可汗。实不相瞒,老臣曾经想过,究竟应该如何,才能够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此事。”

“什么法子?”阿里不哥立刻问道。

若是能够解决汉地统辖问题,他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毕竟他们目前许多资源,都只有汉人才能够生产,若是失去了中原的话,那他们便会丧失许多的东西,这自然不是阿里不哥所想要的。

张柔嘴角一笑,一指身后三人,笑道:“说起这法子,却并非我所想出来的,乃是他们所提出来的。而我今日前来此地,便是向可汗推荐他们三人。”

“哦?那不知你们有什么建议?”阿里不哥越过张柔,直接落在刘秉忠、赫经以及许衡身上。

只见许衡上前一拜,直接回道:“小子许衡,叩见可汗。”其余两人也是一起屈身,口中诉道:“小子刘秉忠、赫经,叩见陛下。”

“我朝之内,素来宽松,尔等无需拘谨,起来再说吧。”阿里不哥挥挥手,示意三人站起身来。

那许衡直接站起来,便道:“陛下。依臣所见,可汗之所以难以控制汉地,实则是因为儒学未兴,若是儒学昌隆,那汉人自然能够俯首称臣。”

“儒学?”

阿里不哥不禁皱眉。

那儒学他自然也知晓,但因为幼年条件有限,所以也没怎么阅读,至于遵守其中戒律,更是不曾有过。

许衡颌首回道:“没错。那儒学自春秋以来,于汉地流传已有千年之遥。其地百姓莫不是耳濡目染、受其熏陶。但若是有异域之人踏入其中,便有可能因言语不同、无法交流,进而产生诸多矛盾。纵然陛下有心安抚,但那百姓却障目塞耳,又如何能够知晓可汗之心?”

阿里不哥听了这些话儿,心中却是耻笑不已。

“若是这儒学当真有效,那为何中原王朝却被我等击败?”

只是他想要知晓许衡建议,以及如何镇压叛乱,所以才耐着性子继续听着罢了。

许衡眼见阿里不哥露出神色,心中一喜,连忙上前诉道:“正是如此,所以我认为,若是能够在诸部子弟之间,推行儒学之术,教授三纲五常之法。到时候上下知晓,自然能够平定祸端。”

“既然如此,那我便准了。但你也清楚,我族中之人向来骁勇,你却不许有所斥责,知道了吗?”阿里不哥有心一试,便应了此事。

他又看向刘秉忠,又问:“你又有什么想法?”

“启禀陛下。虽有儒学传播,但若要起效,却需许多时间。故此臣以为若要统辖汉地,非得于汉地之中建立都城,并且于都城之中汇聚天下英杰,以为钳制。如此,方能天下安康。”那刘秉忠叩首回道。

阿里不哥立时露出几分好奇,问道:“都城?”

第四十七章敌或友?

哈拉和林动作练练,临安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立于朝堂之上,贾似道自得无比,眼见众臣居于身后,更感全身都充斥着力量,而这股力量足以令所有人都为之胆颤,不得不向他低下曾经高昂的头颅。

“师宪啊,你找我有何事情?”

端坐于龙椅之上,赵昀有气无力的问道。

自病倒之后,他便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时候更是需要有人搀扶,才能够走入勤政殿之中。

贾似道嘴角微翘,充满信心的说道:“启禀陛下。根据我们安置在长安的线报,近日里赤凤军动作频频,只怕是有所异动了。”

“哦?”

一声轻咦,赵昀努力睁开双眼,问道:“这赤凤军,又打算做什么?”

若论他心中担忧,莫过于赤凤军了,总以为有一天,那赤凤军会踏入临安之中,将自己的基业彻底粉碎。

“臣不知。”贾似道摇着头回道。

赵昀疑惑起来:“你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更为可怖。”贾似道刻意放缓声音,让赵昀听起来便感到紧张不已:“若是那赤凤军一如之前一样,以莫名理由踏入我朝国中,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被这一说,赵昀顿感心脏骤停,脸上也是苍白一片。

他握紧坐下龙椅的把手,沉声诉道:“确实。那赤凤军的确应该防备。”

若论赵昀平生最悔恨之事,莫过于当初重用丁大全,以至于此人欺上瞒下,明明那蒙古已然入境,但满朝文武却无人不知。

为了驱逐蒙古,余玠无奈之下,只好向赤凤军提出请求,让其能够踏入川蜀之中,抗击蒙古。其后,也正如余玠所料想的那样,宋军和赤凤军联合起来,一起击败了蒙古劲敌。

但却也因此埋下祸根,令余玠被朝廷之臣所忌惮,引起了后来的一连串事件。

究其根本,可以说皆是来自于他当年错看。

贾似道眉梢一挑,却是得意无比,又道:“所以臣恳求陛下,不如令吕文德诸将把守襄阳。一方面防止那赤凤军东下入侵,一方面也可以进而谋图中原诸地。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吕文德?”

赵昀念叨了一声。

贾似道诉道:“没错。正是吕文德。此人于川蜀之战中,曾屡立战功,更得余玠、王坚等人指点,修为已然突破地仙境界。乃是一块璞玉。若是让他把守襄阳,我等自然无忧。”

“既然如此,那朕便允了。”赵昀笑道。

贾似道吐出口中浊气,俯首谢道:“多谢陛下成全。”

他自知自己身份,全因其姐乃赵昀妃子,故此才能立足这朝堂之中,在譬如陈文龙、李庭芝这等传统士大夫眼中,自然是受到鄙夷的。

为此,贾似道便和吕文德联合起来,以求能够巩固自己的根基。

果不其然,那陈文龙眼见贾似道诸般行径,却感到有些不妙,当机上前诉道:“陛下。那赤凤军虽是可虑,但蒙古敌患未除,若是贸然将江淮一代守军撤向襄阳,只怕会导致江淮一代防守空虚,让对方有可乘之计!”

之前宋朝虽是勉强挫败蒙古大军,苟延残喘下来了。

但蒙古战略已成,自双面方向,对宋朝形成了绝对的包围圈。

于吐番和大理之内,有兀良合台威胁;于北面则有张柔、阿里不哥等人威胁;就连越南等国,日前也传来入境侵扰的讯息,可以说是边境之处,处处烽火。

如此形势迫使宋朝不得不在四川以及江淮前线布置大量的部队,好防备蒙古入侵。

若非有赤凤军立足西北,挡住蒙古襄阳一路,只怕现在宋朝更为危险。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昀顿生不悦,先前因赵葵而产生的些许好感,也荡然无存。

陈文龙眼见赵昀神色微变,便知晓对方对着自己已有忌惮之心,虽是如此但他一想现今状况,便直接阐述道:“陛下。那赤凤军起事以来,向来和我朝交好。昔日更是亲自赠送火器筑造之法,助我等能够造出许多火器,方才将那蒙古打退。而自挫败蒙古之后,更是将四川拱手相让,我等若是继续逼迫,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愚蠢!”

贾似道轻哼一声,诉道:“那晋王向来心思叵测,你以为她当真将四川拱手相让吗?”

“难道不是?”陈文龙问道。

贾似道回道:“当然。要知道那厮虽是离开,但却在川蜀之中传播中华教,令教中之人拒绝捐纳税赋。因为这原因,四川税赋只相当于先前的十分之一。如何能够弥补朝中空缺?”

“你这说法却是错了。”

陈文龙面生怒意,辩道:“那中华教我也听过。其教义多是宣传友善、互助之事,更是以缴纳税赋为荣,如何能够有你所说的事情?更何况先前四川遭劫,百姓流离失所,如此状况强行要求税赋如同往常,简直可笑。”

贾似道双眉蹙紧,又见龙椅之上赵昀怒意已生,便道:“虽是如此。但那中华教煽动百姓,拒绝缴纳税赋也是事实。”

就在先前,于四川之内又发生了一些百姓啸聚一起,围攻官府的事情

王坚虽是及时将其镇压下来,但是也让临安众臣知晓,四川之内远远不能算是安然无恙。

陈文龙面生怒意,当空喝道:“若非有官员强行摊派,如何会发生这些事情?”那些事情,他也曾听到过,自然知晓若非是官员压榨,那些百姓断然不会冒着性命反抗的。

官逼民反,自古皆然。

龙椅之上,赵昀见到陈文龙这番模样,不觉露出几分厌恶。

“哦?那按照你所说的,我们便不应该继续维持军队了吗?你也知晓蒙古凶残,若是让他们踏入国朝之中,那你认为国中子民,又会沦落到什么程度?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难道就连这点,都不明白吗?”贾似道目光撇过赵昀,见其流出一丝赞扬,更是得意万分。

而他心中更是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都要将陈文龙赶出朝廷。

陈文龙也觉不妙,辩解道:“陛下。臣非是这等意思。只是若是对百姓压榨过甚,只怕会令百姓失望,届时上下离心,如何能够和蒙古、赤凤军对抗?”

赵昀却没心思继续听他辩解,一挥袖直接诉道:“国朝大事,非比寻常。你还是先到地方历练去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赵昀这一开口,立刻便决定了陈文龙的命运。

陈文龙见赵昀心思决绝,只好俯首称谢:“陛下所言,臣明白了。”侧身离开,却见那贾似道得意洋洋,更感到痛惜无比。

难道朝廷,当真没救了吗?

第四十八章姻亲

等到陈文龙离开,贾似道这才松下来心来。

而那赵昀心念赤凤军动静,自是忧心忡忡,又问:“虽有吕文德驻守襄阳。但那萧凤实力非凡,只怕并非吕文德能够对抗,却不知你有何良策?”

对那晋王,赵昀是即佩服又害怕。

能够于阡陌之中成就如此非凡之事,其人实力自然是不在话下,但若是此人成为敌人的话,那便是其对手最为害怕的梦魇。

那蒙古尚且节节败退,他自付自身能力不足,又如何能够和萧凤对抗?

贾似道一时踌躇,回道:“陛下,吕文德驻守襄阳,只是为了防备对方。若要击败对方,仅凭我们现在的力量,只怕不行!”

他也是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自然明白赤凤军已成气候,纵然宋朝倾尽全国之力,也无法将其击败,最终结果只怕也是一如当初六国攻秦一般,面对潼关而毫无办法。

“虽是如此,但这赤凤军却如芒在背,实在是让朕寝食难安啊。”赵昀又道。

贾似道沉思片刻,又道:“陛下。你觉得那赤凤军如何?”

赵昀顿时沉默,思考片刻之后,方才诉道:“朝气蓬勃,自有一番新生景象。假以时日,定会收复中原,一统天下。”

“是因为铁路吗?”贾似道问道。

赵昀颌首回道:“没错。”

说实话,因为他对赤凤军的关注,临安之内对长安之中的诸般变化,也是熟悉无比,自然知晓那赤凤军所弄出的诸般东西来。

从新学于旧学的区别,还有那迥异于之前城市的建设模式,再到其中纵横交错的有轨马车,甚至新近修成的铁路,都被临安众人所知晓。

也正是因此,所以赵昀方才感到害怕。

如今时候,赤凤军更是弄出了铁路这种东西,更是令他惊恐不已。

以赵昀之智,自然知晓铁路的重要用途,若是此物成功的话,那赤凤军便没有了限制,可以放心的进行北伐等事宜。

往日时候,也曾有过诸多王朝试图北伐,但全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究其根本全都是因为运输两字。

军队开拨,需要大量的粮食,而粮食只能从后方运输,若是南方地区的话,因为有诸多水网,所以可以利用水运,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若是轮到北方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黄河!

相较于其他的河流,黄河是相当特殊的存在。

其他的河流,譬如长江这种大河,基本上是众多的小河汇聚而成,最终形成一条横贯神州大大河。

但黄河却是一条地上河,这决定了其余的河流难以流入其中,也因此黄河自此之后,便成为了一条划分中国国土的分水岭。

在长江以南,若是依靠淮河、颍河等水系,南方便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之路向北打到黄河。但若是过了黄河之后,昔日畅通无阻的水路就没了,要么依靠蓄力、人力等运输粮食,要么直接挖一条运河,从而能够运输粮食。

蓄力、人力消耗极大,更容易受到对方军队袭击。

修筑运河,也需要消耗相当的资源,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

昔日曹操打袁绍,便是用木头筑造分水墙,打通水路之后才能打邺城。

而恒温时候,却因为此事失败,导致粮食断绝,进而令北伐彻底失败。

但铁路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因为这意味着只需要先期占领桥头堡之后,便可以利用这铁路自后方源源不断的获得补给,到时候赤凤军只需要先将中原纳入统治之内,接下来便可以利用这铁路,将中原地带全数勾连起来。

到时候拥有了中原以及关中地区的赤凤军,无论是北击蒙古,亦或者是南下灭宋,皆可轻而易举达成目标。

贾似道闻言,亦是紧张起来,却问:“陛下,若是强攻已然不可能了。但我等不妨换个方式,如何?”

“换个方式?你却说道说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赵昀问道。

贾似道诉道:“我听闻那晋王至今依旧乃是云英之身,未曾和他人婚配。既然如此,那陛下不妨以此为契机,打入赤凤军之内?”

“你的意思是?”赵昀双眸一亮,旋即问道。

若论萧凤婚姻状况,一直都是朝中众人的谈资。

有人诋毁的,说是女生男相,故而没人敢娶;也有人赞扬的,说是心志坚定,不为他人所动。

诸般谈论,莫衷一是。

萧凤对于此事,更是始终三缄其口,不管他人如何旁敲侧击,全然不曾理会。

贾似道笑道:“没错。既然那晋王未曾婚配,不妨由陛下做主,为她自宗室之中选一人,作为其夫君。待到他们两人诞下麒麟子之后,其后代自然也会被那赤凤军奉为主人。到时候,咱们再以宗室相邀,他也决计不会推辞。而我们也可以顺水推舟,将那赤凤军纳入我朝麾下。”

“哦?此计甚妙。”赵昀笑道。

自生病以来,他所听到的莫不是各种埋怨以及辩解,但今日却从贾似道口中听到这等计划。

此计虽是有点下作,但既然能够解决威胁最大的赤凤军,却也让赵昀心中属意,无论对方如何推拒,都要促成此事。

借着,赵昀又是迟疑下来,问道:“只是若要婚配,你觉得谁比较好?”

不管如何,那萧凤毕竟也是一方之主,若是选个歪瓜裂枣老态龙钟的人,只怕不仅仅会惹怒赤凤军,便是朝中之人,也会对此大加斥责,若是因此惹出争执,也是一幢麻烦事情。

“依我看,赵与訔之子赵孟頫,为上佳之选!”贾似道坦然诉道。

赵昀听了之后,神色为之一愣,复有有些歉意,诉道:“赵孟頫?那却是委屈他了。”

那赵孟頫他也知晓,今年也才弱冠年华,但其名声却广传于世。

此人不仅仅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尤其以书法和绘画成就最高。

在绘画上,力压群雄,集古今之人所能,更另开一途;更擅长亦善篆、隶、真、行、草书,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其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创“赵体”书。

在众人谈论之中,已然有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立之名。

第四十九章怒意、妒火

长安城,政务院。

“好个家伙,竟然如此埋汰咱们?”

得知消息,杨承龙狂态勃发,忍不住心中怒气,张口便是骂道。

正对面,萧景茂正襟危坐,只是看着手中圣旨。

杨承龙看着来气,直接吼道:“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那些家伙,都蹬鼻子上脸了,就差直接和咱们说,他们想要将咱们给吞了。你说这帮子混蛋,对抗蒙古一直都那么窝囊,怎么针对咱们,就变得如此积极了?”

说真的,他第一次见到这圣旨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一坨屎一样,感到恶心极了。

“就算你再怎么谩骂?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吗?”萧景茂摇摇头,又道:“还是省省力气,想一想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吧。”

杨承龙翻了翻白眼,喝道:“怎么应对?他们都已经筹备好礼品,直接将那个家伙打包送过。你觉得我们可能拒绝吗?”

虽然大臣违逆圣旨也是经常,但赵昀为了避免萧凤直接拒绝,便暗中使了手段,直接令传旨之人和和亲部队一起出发,两者相差也就一两天时间罢了。

也就是说,明天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赵孟頫,便会抵达长安。

得知这消息,杨承龙、萧景茂也是紧张至极,故此方才感到恼怒无比。

“不管如何,先询问一下主公的意见吧。毕竟此事,她才是主角。”深吸一口气,萧景茂好不容易,方才将自己的怒气平息下来。

他料到那宋朝会在襄阳部署重兵,但却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出。

当真让人始料未及!

杨承龙撇撇嘴,只好回道:“也是!”

两人一起结伴,便朝着萧凤所在的地方行去。

阳光初照,晨辉明媚。

萧凤也才刚刚睡醒,见两人前来拜访,就让两人在外面的悦华亭之处等候。

等到她洗漱完毕之后,方才推开门走至悦华亭之处。

杨承龙眼见萧凤仅仅身披一件外套,一袭长发简简单单束在一起,未曾多有打扮,心中顿时感到惭愧,道歉道:“此番前来,实在是事情紧急,还望主公多多见谅。”

“事出突然,我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主公歇息!只是此事非是我们所能解决,故此只能麻烦主公了!”萧景茂也是一脸懊恼。

自他接受政务院总理一职之后,萧凤除却下午时候,会前去询问政事之外,便不会打扰,好让萧景茂能有充分的历练机会。

而萧凤自己,则是将精力放在巩固修为方面,十数年的政事实在是太消耗精力了,以至于她的修为至今未曾进步。

为了接下来的北伐事宜,萧凤自然需要足够的时间调整身体,令自己恢复到往日状态。

“无碍!”

挥手示意两人坐定,萧凤问:“只是你们两人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萧景茂和杨承龙对视一眼,皆是感到有些说不出口。

察觉气氛,萧月自是皱眉,逼问道:“萧景茂,你且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紧张?”

眼见提及自己,萧景茂松口气,心一横旋即诉道:“实不相瞒!那临安今日派人传达圣旨,说是已经为主公挑选了一位夫婿,而在明日他就会抵达长安,好让我们能够择日完婚!”

话语既出,萧景茂一脸踌躇,双眸暗暗窥着萧凤神情变化,远处杨承龙也是双手紧握,露出一副愤恨模样来。

显然,他们两人若是提早知晓此事,断然不会让临安奸计得逞。

但对方人员以及礼品皆以抵达,若是直接轰出去,却也极容易挑动宋朝群臣的情绪。

若是他们借着这个机会煽动群众,针对赤凤军采取各种行动,那又是一桩麻烦事。

毕竟北伐在即,若是后方失火,可是会直接导致北伐失败的。

见到两人,萧凤也是愁容紧缩,诉道:“对于此事,你们两人以为如何?”

“依我看,不如直接将对方赶出去?”杨承龙张口喝道。

萧景茂一时为难,又道:“赶出去?此事说的容易,但若是临安以此事为借口,禁止我等购买粮食,又该如何?”

“那难道让对方和主公完婚吗?”杨承龙反驳道。

他虽是已然结婚,但心底却始终对萧凤抱有别样情怀,自然不肯自己的主公,就这样轻易嫁与他人为妻了!

“当然不可能。只是你也知晓,无论是北伐还是修筑铁路,皆需要大量人口。若是没了宋朝粮食,我们根本无法完成此事。”

萧景茂也感踌躇,他虽是竭力想要阻拦此事,但一想到赤凤军目前情形,却也不愿意因为此事,令北伐之事失败。

两人对看一眼,皆是叹道:“唉!没想到那临安如此卑劣,竟然做出这种下作行径。”

他们两人皆是明白,为了筹备北伐之事,仅凭赤凤军内部存储,实在太过困难,所以赤凤军便从蜀中以及江南购买粮食,好满足关内所需。

若是此事作罢,那北伐一事自然会拖延下去,还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机会呢。

两人僵持之下,气氛一时凝滞,透着莫名压力。

萧凤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两人神色,这才道:“看样子,那临安终于忍不住,想要对咱们下手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看样子,他们也是猜出我们的行动,断定我们不敢妄动,方才行此策略!”萧景茂无奈道。

杨承龙亦是拍桌喝道:“这帮南蛮子。对抗蒙古各种拖沓,没想到暗中耍弄手段,倒是行家里手。”

“这样说来,难道真的要我嫁给那人吗?”萧凤双眼微眯,沉思起来。

萧景茂、杨承龙两人皆是惊起,连忙劝道:“主公。你可万万不要有此心思,和那人成婚啊。毕竟那人脾性如何,咱们都看不清楚,如何算是良婿?”

远处,“哐当”一声惊响,顿时将三人惊起。

“萧星?你怎么来了?”

萧凤双目微凝,已见萧星双目黯然无神,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很显然,先前三人对话,她全然听了。

否则,不会是这般表现!

第五十章姐妹情深

“主公!这些菜肴已经脏了,我重新整治一桌来。”

俯身道歉,萧星身形匆忙,未等萧凤反应过来,便快速流星,自这些离开。

萧凤看着这一幕,不免感到黯然神伤,之前那个消息,很显然对萧星打击极为严重。

杨承龙和萧景茂两人对视一下,立刻便达成了协议,皆是俯首劝道:“还请主公三思,莫要陷入临安奸计之中。”他们俩也多年跟随在萧凤之后,对于萧星、萧凤之间的关系,自是心知肚明。

而那萧星性格温婉,在萧凤离去的一段时间之内,更是对整个赤凤军起到了相当的作用,在军中威望也是不差。

若是因为此事,令两人离心,那才是令人担忧。

“放心吧,她的话我自然会处理妥当。只是你们对于那个所谓的赵孟頫,有何打算?”微阖双目看着远去的身影,萧凤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启禀主公。如今时候推却此事,已然不行。依我看,不妨先将他迎入长安城。”萧景茂心知两人关系,却因为世俗原因,始终不曾公开,不免为萧星感到有些憋屈,顺便的也对赵孟頫更是怒火中烧。

但那厮代表着宋朝,他却也不可能当真拒绝!

杨承龙轻哼一声,喝道:“迎入长安城?难道你当真打算如临安所愿,完婚吗?”

“当然不可能。毕竟这只是权宜之策,之后的话还要看主公如何做。毕竟这乃是主公的婚姻大事,又岂能一如寻常百姓那般随意?若是没有一个三媒六聘,还有选定良辰吉日的话,如何能够现出主公尊贵身份?”萧景茂缓声诉道。

杨承龙恍然大悟,诉道:“你是说,拖?”

“没错。而且在这段时间内,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犹未可知呢。”萧景茂嘴角翘起,带着几分狰狞。

萧凤听罢之后,也是若有所思,却问:“关于铁路以及军队之事,你们可曾准备妥当?”

“主公!铁路的话,长安至铜川已然完成,而至宝鸡铁路完成一半,至于汾州于商州铁路,尚在勘探之中。”萧景茂一时不懂,张口回道。

因为赤凤军力量有限,所以规划之中的铁路被分为一期和二期。

其中一期铁路因为大多位于平原地带,无需跨越高山和河流,所以进展迅速,但譬如汾州以及商州两地铁路,却需要穿越群山峻岭,建造起来殊为不易,所以直到现在都未曾开工,尚在探讨之中。

“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萧凤沉思片刻之后,便道:“既然如此,那不如今日便展开行动。”

萧景茂再度问道:“行动?什么行动?”

“主攻所说,难不成是北伐?”杨承龙心思一转,立时通透起来。

“没错。”

萧凤颌首诉道:“正所谓兵贵神速,那蒙古定然料不到我竟然会挑选此刻下手,到时候兵锋所致,便可以一举拿下陕西诸地。其后,我们便可以利用当地资源,加快铁路建造速度。而等到铁路一旦完成,便是他蒙古千军万马到来,我们也可以轻易挡住。”

“原来如此。而且战事一开,主公势必莅临前线,亲率大军出征。至于所谓婚姻,自然也可以往后推托。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采取其他手段,废掉这件事情。”杨承龙也是一脸阴森,话语之中丝毫不掩敌意。

萧凤点点头,回道:“既然如此,那长安城便拜托你们了。”

“主公放心,我们俩定然竭尽全力,确保长安城安然无恙。”

两人一起颌首,向萧凤送上自己最高的致敬,而在心中更是已然宣判那来者之罪。

送走两人之后,萧凤松了一口气,目光掠过远处走廊,眼见地上一处绿色衣玦,便知晓之前萧星一直躲在暗处偷听,遂说道:“星儿,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清风送香,柳枝横斜,光影纵横之中,一袭婆娑绿影缓步踏上悦华亭。

萧星放下手中漆盘,却感双眸之中,噙着几分泪水,问道:“姐姐,你又要离开了吗?”

此举虽是为了避开那姻亲之事,但却也早就在赤凤军未来战略之内,届时无论如何,萧凤势必要离开长安,再度踏上那不知生死的战场之上。

她心中担忧,却也知晓难以阻挡。

“没办法。毕竟北伐之事事关紧要,若是没有我坐镇的话,极有可能失败。我朝固然发展迅速,但蒙古也非寻常之辈,那阿里不哥得四汗国支持,其实力比之当初蒙哥,亦是不减。”拍了拍身边座位,萧凤示意萧星坐在自己的身边,满是歉意的说道。

萧星抿住嘴唇,神色有些怅惘,又问:“姐姐。你说这战争,什么时候可能结束?”

“不清楚。”萧凤摇摇头,一脸的苦涩。

她今年已经四十多了,隐隐之中已经感到身体已经开始显现出衰竭之象,若是就此安心休养倒也罢了,但若是继续征战的话,或许便有可能导致功体受损,到时候便有天人五衰之象。

所以她才会感到害怕,想要趁着自己如今实力还在的时候,将这乱世终结。

萧星一时神伤,口中呢喃着:“为何要让这天下恢复和平,却是如此困难?”

起初时候,她之所以奋起抵御,所求者不过是为了父亲报仇,然而等到川蜀之战,彻底粉碎蒙哥阴谋之后,她却又感到疲惫不堪,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情,遂直接丢下手中之事,就此隐退下来。

而在长安定居之后,萧星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每日辅助萧凤处理政事,顺便照顾其起居之事,虽然显得极为平淡,但却胜在稳定和平。

而这些和平的日子以来,实在是萧凤平日最快乐的时光。

但因为那蒙古和宋朝,这和平时光,却也烟消云散了。

萧凤无奈摇头,眼见萧星双眸含泪,遂直接将其揽在怀中,伸出手将那泪水拭去,却是对着那明媚眼睛,庄重诉道:“不清楚。但是我对你发誓,倾尽一生之力,定然要让神州,重新恢复和平。”

“姐姐。和平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萧星皓腕不觉握紧萧凤之手,目中透着担心:“只是姐姐你也知晓,那战场凶险莫测,实在是危险至极。无论如何,你都要确保自己安然无恙。知道了吗?”

“当然。”

萧凤宛然一笑,戏谑般的捏了一下萧星鼻子,笑道:“毕竟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丢下?”

被这一说,萧星顿时羞红了脸,轻轻戳了一下萧凤胸口,诉道:“姐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说这些胡话?”

“我不仅敢说胡话,还敢做胡事呢。”

萧凤故作怒意,却将萧星拦腰一抱,也不管她如何斥责,便朝着远处闺阁走去,“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咱俩不如先来个洞房吧。”

第五十一章下马威

翌日。

立于长安城城门之前,萧景茂率领一众官员,静静等待车队到来。

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杨承龙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低声问道:“咱们都等了这么长时间,那厮怎么还没来?”

“大抵是路上出现了一点事情吧。我们再等等?”萧景茂也感恼怒,心中已然对那厮的评价降低数分。

要知道在萧凤的严苛要求下,他们可从来不敢有丝毫迟到现象,岂料对方明明和自己约定了抵达时间,却足足朝后拖延了一个时辰,而且看样子还要在等一段时间。

这实在是让赤凤军上下,皆是怒气冲天。

这等人物,岂能和主公相配?

“好吧,那我们再等等吧?若是他今日上午还未到来,那我就直接动手,将其赶出去了。”杨承龙难掩怒气,却已经打算直接动手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烟尘。

瞧见这一幕,杨承龙不知是懊恼还是庆幸,念叨:“这厮倒也有识趣,却也没让咱们等多长时间。”

“所有人,起身立正,听我号令。”

眼见对方车队抵达,萧景茂也吩咐两侧士兵排成一列,十三门礼炮一起推出,“轰轰轰轰”,向着全城传递了对方抵达的消息。他则是率领麾下之人站在队列之前,一个个昂首挺胸,皆是透着一股锐气,却是生怕被对方给看扁了。

“哒哒”之声渐渐响起,远处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正坐着一位年轻书生。

萧景茂定眼望去,不觉轻笑一下,“这人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却是文弱了点,浑似个女人!”

若论相貌,那赵孟頫长得也不差,说一句丰神俊朗、玉面书生,那自然是贴切至极,只可惜皮肤却太过白皙,身子骨看起来也着实孱弱,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列兵亦或者礼炮原因,他竟然被吓得整个人都僵在战马之上,只有紧紧握着手中缰绳,方才令自己固定在马儿之上。

这般模样,或许在宋朝之中,可以说是男神了。

但对于长安之内,却多是推崇身躯硬朗、勇猛十足的壮汉。

更因为赤凤军严令,要求凡是官员者,皆需于军中历练三年,方才准许就任官职的原因,所以此地风俗对士兵军人甚是推崇,其地位丝毫不下于宋朝秀才。

正因此,所以萧景茂一干人等,对于这面容俊美宛如女子的书生,自然并不待见。

“英军秀才、白面小生,戏文里不都是这样吗?”

杨承龙轻笑一声,踏步走到赵孟頫之前,却是问道:“赵先生,不知可否回答在下一个问题?为何你今日拖至现在,方才抵达?要知道公文之中,可是说了会在巳时三刻抵达,为何拖到午时四刻?”

“唉!说到此事,也是我的错。”

稳住身形,赵孟頫笑道:“之前抵达华州时候,因为贪图华山美景,故此流连忘返,结果忘了时辰。若有得罪,还请原谅。”

“原来是这样?”杨承龙微微颌首,表示明白。

随后,他又是诉道:“只是我朝规定,若是踏入长安城内,不得骑马。不知赵先生可否下马?”

“不许骑马?为何?”赵孟頫一时皱眉,一扫底下众人,更是紧张不已。

杨承龙笑道:“长安城中,居民甚多。若是有人纵马奔驰,极易冲撞了人群,造成伤害。更何况城中早已普济有轨马车,完全可以搭乘马车,故此定下律令,不得骑马。”一指旁边地面,又道:“赵先生,不知你可否遵守城中律令?”

“先生既有此要求,在下岂敢不从?”

赵孟頫略有紧张,正准备下马时候,不知胯下战马是何原因,却猛然发足狂奔,吓得他直接握紧手中缰绳,两眼也是紧紧闭住。

而在旁人眼中,却见那战马似是发狂,竟然直接朝着杨承龙奔去,若是寻常人被这一弄,非得被直接踩死不成。

但杨承龙却岿然不动、宛如泰山,等到那战马临身时候,却是凌空一跃,一掌直接摁在战马头上,口中一声怒喝:“给我定!”沛然巨力登时涌出,压得那战马口吐吐沫,四肢一软竟然是直接趴在地上。

而杨承龙也是揉身一纵,又是重新站定,对着那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赵孟頫诉道:“赵先生,请吧!”

“这个,我知道了。”

被这一弄,赵孟頫自感双腿酸软,眼见战马整个趴下,便颤抖着身子走下来,好容易才站稳身体。

萧景茂将眼前一幕看在眼中,只觉得好笑无比,暗想:“这家伙,是存心来这么一出?”

说实在的,他被这么晾着也是不爽,眼见杨承龙出手教训对方,自然感觉快活无比。

只是这一幕,却是惊动后面护卫。

只见一人虎步熊躯,带着阵阵啸声,却是直接出现在赵孟頫之前,将其挡在身后,面有敌意看着杨承龙,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惊扰我大宋皇亲?”

“哼!”

杨承龙轻笑一声,诉道:“惊扰?在下莫非双眼蒙尘,看不出那战马朝着我奔来吗?我若非修有一身武力,只怕早就被那战马给踩死了!阁下纵然炼有如簧巧舌,但若要欺瞒众人,只怕也不行啊!”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吗?”

那侍卫面生怒色,不觉握紧身边长刀。

别人或许不知晓,但是他却看的分明,之前那战马之所以发狂,便是杨承龙暗中射出银针所导致的。

正当他发狂时候,那赵孟頫却伸出手拉了一下,劝道:“曹傅,刚才若非义士出手,只怕我也身陷险地,你却如何要和他争论?还不快向对方道歉?”

他却是心善,并未怀疑乃杨承龙做的手脚。

“子昂!你这人,还是这般心善。”

那曹傅一时踟躇,眼见赵孟頫心智坚定,只好屈身道歉。

杨承龙坦然受之,一扫那赵孟頫,不免有些诧然,心想:“这厮倒是心善!只可惜两国之交,岂有无辜之人?你既然踏入此地,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只可惜赵孟頫只顾着查看自己是否受伤,却并未察觉到杨承龙的心思。

远处,萧景茂也是走上前来,一指远处等待偌久的百姓,诉道:“既然未曾出事,不知可否就此进城?毕竟若是在这城门等待太久,只怕会惹的他们不满。”

为了招待这来临车队,他们不得已之下,只好将城门封锁住了,以免发生意外。

因此,也让百姓只能稍等片刻才能出行。

而现在既然已经迎来了赵孟頫等人,自然也就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

赵孟頫也是颌首回道:“那还请萧总理在前引路?”

“当然!”萧景茂宛然一笑,带着众人朝着城中走去。

第五十二章“驸马府?”

众人约莫走了三刻钟时间,终于在一处府邸之前停下。

赵孟頫抬头一看,双眉已然皱紧,问道:“这里便是我们下榻的地方?”

非是他嫌弃,实在是因为眼前府邸太过破旧。

整个建筑物也算是保存完好,但那围墙之上却是斑驳无比,许多红漆都已经脱落下来,露出那灰色砖石;而里面的房间虽是保持完整,也被好好的打扫了一下,但却空荡荡的,并无多少家具;庭院之内杂草丛生,两株杏树大抵是许久未曾修整,那枝杈都直接戳坏墙壁,伸到外头去了!

这模样,明显的荒废许久了。

曹傅一扫庭院如此模样,已然是怒气冲冲,对着萧景茂又是训斥一番:“子昂乃皇室宗亲,你们居然让他住这破旧的地方?”

要知道赵孟頫乃是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秦王赵德芳嫡派子孙,自出生以来便享受各种荣华富贵,可谓是富贵至极。

而他曹傅,也是出自昔日名将曹彬之后,一身家传武学御宇八极更是炉火纯青,实力之强已然踏入丹鼎之境。

两人皆是身份尊贵,在临安之中也是享尽各种荣华富贵。

但踏入赤凤军之中,他们却必须要栖身在这破屋之中?

面对两人质疑,萧景茂却是神色自若,坦然回道:“两位,那圣旨来的匆忙,我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准备。便是想要修建新的房舍,仅仅一天之内,如何能够修成。而且城中房舍皆以有主,更不可能强夺他人之物。也只有这房舍因为其主人因一些变故吊死屋中,所以闲置至今。今日来的匆忙,也只能委屈各位了。”

他不说也罢,这一说又是引起众人争议。

曹傅也是惊恐莫名,直接喝道:“所以你们便让我们住在这鬼屋吗?”

彼时乃中古时代,时人皆相信鬼魂存在,故此若是那房屋之中死过人,便会为人所忌惮,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踏入其中。

“鬼屋?”

萧景茂轻笑一声,回道:“且不说那鬼魂是否存在,而且在尔等入主之前,我家主公便亲自前来,将其里里外外查看一番,莫说是什么邪魔外道,便是那藏污纳垢之所,也逃不过主公法眼,皆被铲除干净。既然如此,那你们担心什么?”

“可是你们也不该安排这种地方,作为我们的下榻之处。若是那鬼魂又是闹腾起来,惊吓到子昂兄,那又如何?”曹傅一脸担心,又是开始据理力争起来。

萧景茂眼见对方不愿,已然感到有些恼怒,声音抬高数分,喝道:“为何不可?要知道那所谓鬼魂早已祛除,若是还继续生事。只怕并非这屋中有鬼,而是人心中有鬼。”

“那又如何?”曹傅孤注一掷,又是喝道:“总之我们绝不会住在这里!”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也应当明白,为了安置尔等,我已经花了三千贯钱。若是你们打算另选他处,那花销可莫要找我。”

萧景茂冷哼一声,直接驳斥道。

反正他就四个字,“爱住不住!”。

“你这家伙,竟然如此消遣我们?”

曹傅眼见对方如此惫懒,两只眼睛都开始喷火了。

“哦?那依阁下意思,是打算开打吗?”

萧景茂神色微变,已是示意身后之人握紧身上铳枪,俨然一副准备战斗模样。

见到这一幕,赵孟頫顿感气氛凝重,隐隐透着几分火药味来。

他心中黯然,却是想起离开之前,那赵昀叮嘱他的话。

“果然,这一趟前来联姻,想必也不会如此轻易!”

赵孟頫也非愚笨之人,自然知晓当自己踏入长安时候,这城中就透出一股莫名敌意。

这敌意,实在是让人倍感不适。

“但无论如何,我既然承担了这任务,那就必须肩负责任,务必促成赤凤军和宋朝和平友好。”

赵孟頫心志坚定,旋即转过头来,却是对曹傅斥道:“虽是鬼屋,但终究乃是一处住所。我们便在这居住下来吧。”

“可是子昂。若是那鬼魂出现呢?”曹傅又道。

赵孟頫笑道:“它若是出现,自有曹兄护持,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随后又对着萧景茂躬身一拜,笑道:“先生宅心仁厚,不肯为我们骚扰民居,定然是一位贤能之才。那晋王能有你等辅佐,难怪能有今日成就。”

“赵兄客气了。”萧景茂俯首一笑,心中却想:“且不说对方相貌,这待人处事倒也不错。若非出于真心,只怕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口中又是诉道:“只是政务繁忙,我却不能继续陪你,不知可否让我告辞?”

赵孟頫颌首回道:“当然可以。只是离开之前,我可否问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知尔等可曾确定我与你家主公姻亲之日?毕竟我已经来到此地,却未曾见到你家主公,这莫非是出了什么状况?”

“姻亲?”

萧景茂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然开始提及此事了。”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又道:“实不相瞒。就在昨日时分,因为那蒙古犯境,主公已然率领军队前去抵抗,若是要履行婚约,只怕要朝后拖延了。”

“那得多长时间?”赵孟頫问道。

萧景茂回道:“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总之我也不清楚。毕竟这战事一旦开启,那什么时候能够停止,就谁也不清楚了。”

曹傅立在一旁,冷言嘲讽:“这么说来,姻亲之事是不可能了?”

“此事事出突然,我等也没做好准备,若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抱歉。”萧景茂眉梢微凝,也是张口反驳道。

至于他口中所说之事,究竟是姻亲亦或者蒙古入侵,也是不得而知!

赵孟頫听着这对话,自是感到无比失落。

他自得知自己可能会和晋王结成夫妻时候,也曾高兴了许久,以为此举能够让两国就此消停,化干戈为玉帛。

但看今日之事,显然并非如此顺利!

萧景茂见众人已然入住,自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直接告辞回道政务院之内。

目前萧凤于前线征战,需要他们稳定后方,确保补给顺畅,可没多少精力在这里,继续陪着赵孟頫玩下去!

第五十三章掀起的冲突

等到萧景茂离开之后,赵孟頫眼见这里甚是简陋,便吩咐麾下之人将这里收拾一下,好方便他们在这里居住。

那些侍从一起踏入其中,或是将家具自马车上搬下来运到房舍之内,或是将朽坏的门框拆了准备换新的,或是将角落里面的垃圾打扫干净。

一行人忙忙碌碌,顿时让这府邸之内,烟尘四起、垃圾遍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曹傅看着满院狼狈的样子,胸中怒气难以遏制,终究喝道:“好个赤凤军,竟然如此埋汰咱们?”

他自出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若非置身于长安之中,只怕曹傅早已经杀入府衙之内,将了萧景茂和杨成龙抓来一起拷打。

赵孟頫叹道:“你啊,还是太急躁了。就不能安静一会啊?你也知道赤凤军刚刚立国,城中百废待兴,自然不可能如咱们在临安那样!”

“但是他们却让咱们住在这种地方?你让我如何能忍?依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将这姻亲之事当做一回事!”曹傅一指周遭场景,冷笑连连。

如此待遇,他早已知晓那赤凤军,定然是刻意为之。

也就赵孟頫心思纯善,才不会有此怀疑!

赵孟頫神色黯然,回道:“若是他们愿意,那才奇怪了。毕竟我与那晋王毫不相识,更不知彼此心性如何。她又如何愿意嫁给我?”

“哎,也就欺负你的良善之人,若是我早将这事推了,又何必受着侮辱?”

曹傅却是难以忍受,眼见此地如此破败,一拂袖便踏出大门,诉道:“我先去弄点吃食,等这里弄好了,我在回来吧!”

“唉!”

看着曹傅离去,赵孟頫长叹一声,心中却想:“不管如何,总之先在这里住下吧!”

…………

“这家伙也是傻了,居然当真相信那晋王乃是良善之人,会听他劝?”

离开驸马府,曹傅忍不住心中懊恼,口中连连骂道,只想要一逞口舌之快。

“算了。还是找个酒楼吃酒去,甚的继续受着这些闷气。”

行走之中,他却是兀自生着闷气,一路上风声赫赫,却是分毫不避路上之人。

那行人见曹傅如此狂躁,也是害怕惹祸上身,自是急忙躲避,以免挡在曹傅之前。

曹傅也不以为意,毕竟他在临安之中也是如此,若非先前萧景茂明言不得在长安城纵马狂奔,他只怕会直接骑着自己的战马冲出城外,大肆发泄一番。

当然,如他这般行为,定然会祸及路人。

这不,正当曹傅快要抵达那站牌时候,却闻“砰”的一声,一人竟然被直接撞出数米开外。

这一弄,自然惹得等车之人皆是扭头过来,将眼前一幕看在眼中。

只见地上躺着一人,那人看起来年岁约有三十,左腿空荡荡的,却是个残废,手中拐杖也被抛到一边,嘴角溢出点点血渍,自是受伤不轻。

而他身边,则是立着一位十来岁小姑娘。

那小姑娘趴在伤者身上,连连哭诉:“爹?你怎么了?爹!”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不长眼?”

“看样子也不像是当地人,难道是外地来的?”

“不管如何,还是先救人为先吧。”

一行人心忧伤者伤势,等等上前查看一下那伤者情况如何,更有人对着曹傅指指点点,一脸的鄙夷。

曹傅面色羞愤,直接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闪一边去!”

他在临安横行惯了,哪里受到这种对待,当然直接骂了回去。

“我说你呀,你都撞人了,怎么还这般理直气壮?”

“明明是自己的错,居然还斥责别人?这个人,莫不是傻了?”

“我看他不是傻了,而是横惯了。”

众人这么一说,更是令曹傅面色赤红。

他也知晓死是自己做错为先,只是自恃身份,却不愿意张口道歉,又是回道:“不就是要钱吗?给你们就是了!”自怀中取过一锭银子,直接就丢到那小姑娘身边。

小姑娘吓了一跳,整个身子缩紧起来,看起来甚是害怕,口中发出阵阵尖叫。

曹傅样子实在吓人,自然是直接将小姑娘给吓哭了!

她这一哭,立刻就将不远处巡逻的骑警唤来。

为了维护长安城内的秩序,萧凤特地组建了一只骑警,给予他们骑马的权限,进而方便打击城内的犯罪行径。

拨开人群,骑警队长对着众人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张警长啊!”

当即有人认出此人乃是骑警大队长张茂,一指远处的曹傅,便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坦然告知:“那个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明明将别人给撞伤了,却还是如此嚣张。”

“原来是这样?”

张茂听罢,立时皱紧眉梢看向曹傅。

城中修为高深之人,他全都认得,但眼前之人却面相陌生,不知对方究竟是谁。

心中存疑,张茂缓步走到曹傅身前,问道:“那厮是你撞的吗?”

“当然!”

神色桀骜,曹傅却没兴趣反驳,反而充满挑衅看着张茂。

被他这么一看,张茂只觉得双肩之上,似是被人放了两块千斤巨石,压的他额头冒汗,但心中却感责任在身,依旧张口诉道:“既然如此,那还请你随我到警局走一趟!”

“警局?没兴趣!”

曹傅眉峰一跳,张口就是拒绝。

虽是众人围观,但他混不在乎,直接迈步就准备离开此地。

张茂心中一紧,却不知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对方实力强横,纵使他和手下一起上,也决计无法困住对方。

更何况此地聚集有众多百姓,若是开战的话,只怕会伤及无辜。

却在这时,众人皆感眼前一晃,之前那位小姑娘竟是大着胆子,直接拦在曹傅身前。

“你打伤了爹爹。沐沐不能让你走!”

虽是感觉无比害怕,但这小姑娘却强撑着幼小的身子,小小的脑袋执拗无比,抬起来死死看着曹傅。

“我不是给过你钱吗?既然如此还不滚到一边去?”

曹傅眼见前路被阻,思及当初受辱之景,连带着对长安城百姓也无好感,直接训斥道。

被这一下,那小姑娘身子一颤,眼眸之中珠光点点,差点儿就哭了起来。

但她却依旧站直身子,口中带着哭腔:“你没有道歉,沐沐不能让你走!”

“臭丫头,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曹傅难掩心中怒意,一抬脚就打算将眼前女孩踢到一边。

“咔嚓”一声,张茂眼见小姑娘即将遭逢毒手,背后铳枪应声上手,喝道:“给我住手!”

“嗯?”

曹傅双眉一皱,见旁边百姓莫不是心惊胆战,却是冲天一啸,笑道:“好个家伙,没想到你们竟然敢这般对待我?”

第五十四章卑贱之人

“不管如何,你竟然冲着一个孩子动手,难道就不觉得丢脸吗?”张茂嗤笑道。

曹傅脸上一暗,也感觉之前行径有些不妥,便直接负手在背,诉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们走一遭又如何?”一对锐目,死死盯着张茂,已是透着莫名敌意。

“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走一遭吧。”

张茂长舒一口气,便将铳枪重新负在背上。

远处那小姑娘也是被吓傻了,直接愣在远处,不知自己应该如何行动。

张茂侧目一看,立时吩咐身侧骑警,诉道:“你们快将她父亲送去医馆医治,莫要耽搁了时间。知道了吗?”两人一起走出,一起将那残疾之人搀扶起来,而那小姑娘见了,自是感谢不已,随着他们一起前往医馆。

事情已了,其余人也没兴致继续留在这里,便各自离开此地。

警局之内,张茂走入堂中,却是对着堂上所做之人,俯身拜道:“王警长,我回来了。”

“原来是张茂?今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就不怕我计你旷工吗?”王路抬起头来,眼见张茂现身此地,便有些好奇。

张茂无奈摇头:“非是我旷工,实在是遇到了突发事件,无奈之下回到警局之中,还请局长出手。”随后,便将之前发生之事一一诉说,好叫王路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听罢之后,王路放下手中工作,冷哼道:“我自就任局长五年以来,尚未遇到如此嚣张之徒?那人竟然敢挑衅我等?看来那厮若非是实力超群,便是身世尊贵。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自座位之上起身,便随着张茂一起来到审讯室之中。

而在审讯室之中,那曹傅双目阖上、视若无人,就那么坐在椅子之上。

毫无动静,却令众人齐齐噤声,生怕惹怒此人。

王路不免皱眉,暗道一声:“这人实力不错。看来也是来头不小。”

曹傅实力虽强,但长安城之内卧虎藏龙,更有萧星坐镇其中,区区一介丹鼎境武者,他们根本不怕。而且王路本身也是武者,其修为并不比曹傅差,否则如何能够在这长安城之内,就任至关重要的警察局一职?

“哦?看来你们真正能负责的人,也来了吗?”曹傅双目睁开,目光凝于王路身上。

王路笑意浓浓,伸手摁在那书记官肩上,感觉肩上托付,书记官这才心安。

看着对面那人,王路这才诉道:“当然。毕竟你亲自要求,我又岂会不从?”等到坐定之后,他自是死死盯着曹傅,问道:“告诉我,你为何撞那人?”

身边书记手持笔墨,就等着记录。

然而曹傅却是嘴角微翘,满是不屑:“不过区区平民,你等却对我如此架势?若要审我,你这里还不行!”

一声“不行”,立刻让张茂神色微变,生出几分怒气,直接斥道:“不行?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般放肆?当真以为我朝律令乃是虚设?”

“哦?看你样子,也非寻常之人。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来历?”

王路倒是沉着冷静,未曾挑动对方情绪。

曹傅也知自己性子太傲,但却不肯俯首,直接道:“关于我的身份,你们问一下那萧景茂,他自然知晓我的身份!”

“萧景茂?原来是这样吗?”王路沉吟一下,顿时感到棘手。

若是寻常之人,他自然可以直接动手,但若是牵扯到总理,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转过头来,对着张茂吩咐道:“你去一趟政务院,帮我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总理,知道吗?”

“属下遵命!”

张茂领命离开,心中怒气郁积之下,又是深深的看了曹傅一眼。

对这人,他着实不喜欢!

政务院。

听罢张茂禀报之后,萧景茂也是惊诧无比。

“没想到竟然是他?”

“总理!他是谁?为何我却不认识他?”张茂疑惑不解。

萧景茂摇头苦笑:“那人乃是临安来人,因为不知我朝律令,故此犯下这等错误。”

“临安来人?莫非是赵孟頫手下之人?”

张茂脸色霎时变黑,宛如蒙上一层黑炭:“那临安之人当真野蛮,明明自己做错事,竟然反而怪罪我?将这等货色派到这里来,他们是欺负我等无人吗?”

近日来,进入长安的临安来客屈指可数,也就只有那宋朝派来的联姻之人罢了。

“没错。毕竟此事牵连到临安,所以才难办。若要平息此事,我想还需要那赵孟頫出手,才有可能。”萧景茂阖首诉道。

张茂冷笑一声,满是不屑:“赵孟頫?他行吗?”

“那曹傅乃是他的人,不管如何都要通知一下,不是吗?”萧景茂回道,旋即唤来一个侍卫,将此事传讯给赵孟頫。

他则是跟着张茂,一起抵达警察局之中。

于警察局之中,王路、曹傅各据一方,彼此形成对峙之相。

踏入其中,萧景茂见到这一幕,顿时笑了:“哦?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曹傅,曹大人吗?怎么今日跑到这里来了?”

“你终于来了吗?”

曹傅有些不耐烦,竟是直接站直身子,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让他们快快滚开,莫挡我回家的路。”

“曹将军说笑了。他们也是奉公值守,依照律令行事,而我不过一介总理,如何有权力命令他们?”萧景茂轻笑一声,直接拒绝了。

政务院虽是权力庞大一如宋朝之内的政事堂,掌中枢管理之责。

但外有都察院行监察之事,内有中华教立约束之法,可无法轻易命令别人。

萧景茂威望不足,若非背后有萧凤支持,是断然无法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不愿意为区区一个曹傅,做出这禁忌之事。

曹傅顿时恼怒,喝道:“所以你就让我坐在这里,受这等卑贱之徒侮辱?既然如此,那你们的诚意,究竟在何处?以我看,这联姻之事,不做也罢!”

此话一出,警局之内众人脸色齐齐一变,俱是透着敌意看着曹傅。

被这人称作卑贱之人,是个人都会生气。

萧景茂也是怒容浮现,低沉喝道:“曹将军,你这话可是过了!”

第五十五章道歉

曹傅见到对方发怒,也是感觉不妙。

此番联姻并非简单结婚,他们更是需要探查赤凤军内部情报,若是有可能的话,更有可能借助各种方式分化、瓦解对方,好让自己能够将赤凤军吞并。

他这一弄,岂不代表着全盘计划,直接结束吗?

“哦?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毁约了吗?”萧景茂双眼微眯,死死看着曹傅,嘴角更是带着一抹阴谋得逞的快意。

若是对方因此事而宣布婚姻作废,那自然是大快人心。

然而此刻,自门外却传来赵孟頫的声音。

“萧大人说笑了。他只是我之侍卫,说的话如何能够当真?”

踏入警局,赵孟頫对着众人躬身一拜,诉道:“我乃赵孟頫,拜见诸位了。”

他倒是和曹傅截然不同,纵使面对那些骑警,也是极为尊崇,并不以身份自重。

萧景茂吐出胸中浊气,却感觉有些失望,一指身侧曹傅,问道:“只是赵先生来此,难道就是为了此人?”

“正是!”赵孟頫点点头,回道:“我未曾管理好属下,实在是抱歉,还请各位能够谅解!”

“你的话对我可没用。毕竟此事归王路管!你须得询问他意见,方可准行。”萧景茂指了指旁边王路,回道。

赵孟頫略有歉意点点头,又是转身看向王路,诉道:“那不知这位王局长,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嗯……”

王路思索片刻,又道:“此事说难也不难,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更未曾造成什么伤亡。只需那被撞之人撤销此事,我们也不会多做纠缠!”

身为警察局长,王路自是知晓眼前之人乃大宋亲王,更有可能成为自己主公的夫君,自然不肯得罪他。

赵孟頫笑道:“原来如此,那多谢王局长指教了!”稍作思考一下,又问:“只是那被撞之人究竟是谁?他又住在何处?我也好亲自登门道歉。”

“那人名叫王传志,今年三十有六。自加入赤凤军以来也有二十多载,只是后来因故导致身体残缺故此退役,如今时候他却在包公路三十三号出开了一个杂货铺,聊以为生。你若要找他,可以到那地方去!”王路坦然诉道。

赵孟頫躬身一辑,谢道:“那这次就多谢王局长了!”复有见到曹傅脸色不屑,又道:“只是可否将他交给我带回去?”

“当然可以,只是你回去之后,需得好好训斥一番,莫要让此事再度发生。”王路一脸严肃,直接训道。

赵孟頫连连屈膝,拜谢道:“你放心吧,我自然会好好管教的。”双眉一凝,瞪了那曹傅了一眼。

曹傅冷哼一声,却是充满不屑。

他在临安横行惯了,何时遇到这般架势,只是碍于赵孟頫在这,更不愿意凭空制造让对方毁约的借口,只好将满腔怒意强压下来。

两人一起离开警局,却是朝着那包公路走去。

毕竟若要撤销此事,非得那王传志的文书,不然的话这件事儿是不会消停了。

萧景茂眼见事情停歇,也是对着那王路躬诉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也就告辞了。毕竟现在北伐已开,尚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处理呢。”

言罢之后,他也自此地径直离开。

站在一边,张茂看着有点奇怪,问:“局长,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吗?”

“解决了?当然不可能!”王路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这只是开始罢了。之后的事多着呢!”又是看向在场的所有骑警,吩咐道:“你们回去之后,务必要保持警惕,,若是见到陌生面孔,先不要打草惊蛇,将他们全都记下来送至国土安全局即可。”

“国土安全局?”

众人听了齐齐一颤,此时虽是三伏天,但他们全都感到背心发凉。

那国土安全局并非寻常机构,乃是直属于萧凤麾下,专职境内以及境外的情报机关,享有生杀之权,其掌握着便是号称“剑修罗”的萧月。

此女并非萧星那般温婉,更和萧凤有些差别,若是被她顶上,那就只有取死一途。

王路也感到有些紧张,但一想主公离开时候的嘱咐,便颌首回道:“没错。国土安全局。毕竟这些事儿,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

自警局离开,曹傅一言不发,始终绷着脸。

赵孟頫看着无奈,劝道:“你啊,怎么还是这般莽撞?要知道这里不比临安,若是出了事情,可没有人帮你兜着。”

“我知道!”曹傅没好气的回道。

赵孟頫摇着头,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知晓,那你为何做出这种事情?”

曹傅神色一愣,没好气的扭过头,却是不想继续回答。

今日之事,他本来可以避免,但眼下却因为自己性子,导致事情发生到这般状况,自然是复有极大的责任。

“不管如何,等到了那人家中的时候,你务必要好生道歉,知道了吗?”赵孟頫神色无奈嘱咐道。

曹傅只好低头回道:“我明白了。”

两人一起行走,很快的便抵达了王路口中所言的杂货铺。

大概是因为那人受伤了,所以这杂货铺大门关闭,并无人照看,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询问附近客人,寻到他们的住所。

“请问有人吗?”

敲了敲门,赵孟頫问道。

很快的,两人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门扉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那门缝钻了出来,见到赵孟頫身后的曹傅,她顿时吓了一跳,“砰”的一声直接将门关上。

赵孟頫一时茫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门内,传来一个男子声音。

“沐沐!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是那个人。他找上门来了。”

小姑娘的声音之中,全然透着害怕,显然是之前被曹傅给吓得不清。

赵孟頫听了,带着几分责备训斥了一下:“你看你,将别人给吓得不清了吧?”曹傅双眉皱紧,虽欲辩解但也知晓自己并无立场,只好作罢。

而伴随着房屋之中一阵闹动,那门扉再次被重新推开,一人手拿拐杖,身后那小姑娘有些害怕,躲在了他的身后,只是露出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两人。

“你们是谁?”

赵孟頫深吸一口气,躬身一拜:“在下赵孟頫,叩见先生了。”

第五十六章王牧

“原来是前来道歉的?”

听了赵孟頫诉说之后,那王传志这才恍悟过来。

赵孟頫一脸歉意,诉道:“没错。只是不知先生身体如何?”眼见对方身躯残疾,他已经感到无比难过,更见这屋中只有两位父女,便隐隐之中猜到了一些事儿。

“那谢谢赵先生了。”

王传志眼见对方并无敌意,有些羞赧看了看院子,院中放着许多杂物,有腌制的咸菜、鲜肉,也有一些打制的铁器,还有一些碗碟之类的,应当是用来贩卖的小商品。

他露出几分无奈,苦笑道:“只是我这里甚是简陋,却是让两位怠慢了。”

自对方穿着,他便看出两人非富即贵,如今肯屈尊降贵前来此地,已经算是莫大的恩赐了。

“无妨。”赵孟頫却不嫌弃,直接踏入其中,问道:“只是这里就你们两人?”眼见那小丫头一脸害怕,他跨前一步,想要安抚。

却不料那小姑娘将身一纵,直接避开了赵孟頫。

赵孟頫一脸无奈,只好立在原地,感叹道:“这姑娘倒是聪明。只是她母亲呢?”

“实不相瞒。我本是川蜀人士,七年之前,为了躲避蒙古兵,这才迁居于此。也就是在那次战争之中,她的母亲遭到蒙古人毒手,自此之后便只有我们爷俩相依为命。”

王传志长叹一声,眉宇间透着疲倦。

为了能够养育自己的孩子,他迫不得已之下,便选择加入了赤凤军。历经六年,总算是挣得了一些家资,也能够让自己女儿稍微吃饱饭,并且能够进入赤凤军专门举办的蒙学之内,学习一些知识。

纵然他后来因战斗而负伤,却也能够靠着军中支撑,继续生活下去。

岂料今日却是飞来横祸,若是自己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女儿又该如何?

赵孟頫一时黯然,低声道:“让先生变成这般样子,实在是抱歉了。”将身后曹傅扯过来,厉声喝道:“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状况,想必也是心有所感。既然如此,还不快点向他们道歉?”

曹傅无奈,只好低头回道:“对不起,我错了!”

只是他双目之中,却是透着几分怨毒,很显然并非真心道歉,便是那赵孟頫也没察觉到,只是一脸期待的问道:“这样子,不知先生是否满意?”

“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你们快走,莫要伤到我爸爸。”

自远处,那小姑娘忽的跑出来,手中拿着一根扫帚,却是朝着两人扫去。

曹傅眼见扫帚快要临身,不觉抬起头来,一对虎目蓦地落在那小姑娘身上,顿时吓得对方身躯发颤,但口中却是倔强的回道:“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爹爹怎会变成这样子?”

“曹傅!”

眼见曹傅即将动手,赵孟眺直接叫了一声,阻止了对方的行动,复有走到小姑娘身前,低下身子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王牧!”

王牧身子一颤,死死捏紧手中扫帚。

赵孟頫一脸和善,诉道:“原来叫王牧?真是好名字。只是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为何你这般态度?”

“因为那家伙,爹爹剩下的一条腿都差点废了,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王牧双眉紧皱,张口诉道:“想要我这么见到就原谅你们,不可能!”

王传志一脸着急,叫了一声:“沐沐!快回屋里。”

“可是爹爹!”

王牧顿感气馁,张口辩道。

只是王传志却绷着脸,喝道:“沐沐,快回去。这里自有我来处置,知道了吗?”被这一说,王牧这才握紧扫帚,一步一回朝着屋中走去,却是担忧自己的父亲来。

王传志眼见对方躲在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诉道:“犬女教导无方,让两位见笑了。”

“没事。也是我有些疏忽,却没想到先生状况!”赵孟頫这才放心,又自怀中取出几锭银子,诉道:“在下这些有些银两,还请先生拿去,莫要耽搁了自己的病情。知道吗?”

王传志自是接过手,却问:“那谢谢先生了。只是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乃是为他而来。”一指身侧曹傅,赵孟頫一脸苦楚,诉道:“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真诚,不知可否就此原谅?毕竟此事也是事出突然,他也没有料到此事。”

“原来就是这样?那事儿我早就忘记了,到时候自然会亲自到警局走一趟,注销此事。”

王传志自是不敢拒绝,连忙答应了下来。

毕竟对方已经做足了姿态,而且还有些一些赔偿,他当然不会硬着头皮对着干,以免让自己父女,陷入危机之中。

见到王传志松口,赵孟頫自是欣慰无比,便带着王传志离开这里。

等两人离去之后,那王牧这才从屋中跑出来。

她抬着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王传志,气鼓鼓的问道:“爹爹。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毕竟那家伙,将爹爹撞成这样。”

“唉。你也看到了,他们并非常人,可不是咱们能得罪的。”

王传志苦笑一声,无奈诉道。

小姑娘却感困惑,直接问道:“可是爹爹,明明是对方做错为先,为何反倒要我们央求对方?”

“唉!若是在过去,他们哪里会做出这种姿态?”王传志神色一愣,复有带着几分感叹,诉道:“可以说,非有晋王愿意为咱们伸张正义,这帮人是不可能悔改的。不过那人既然肯道歉,甚至还赠送银子,也算是一个好人了。”

“好人?可是我不喜欢他。”

王牧扁着嘴,直接回道。

“为什么?”

王传志顿觉好笑,又是问道。

说实在的,他对赵孟頫倒是颇有好感,毕竟对方态度谦和,更是愿意赠送银两。

光是这一点,便胜过许多人。

王牧却道:“因为他和坏人一起来的,所以我不喜欢他。”

“哦!原来是这样子吗?”

抚了抚王牧的小脑袋,王传志若有所思。

“没错。要是他直接将坏人铲除了,哪里会有这些事儿。”

王牧一脸懵懂,虽是皱眉苦思,却不解其意,只是在心中牢牢记住此事。

王传志看了一下手中银两,又是笑道:“沐沐,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上中华女子学院吗?今日里,爹爹便带你去,办入学手续。”

“真的吗?”王牧顿时笑了起来,拍着手叫道。

那中华女子学院乃是忧国女子骑士团所创,也是萧凤推行男女平等的典范,长安城之内众多女子莫不是推崇至极,皆以进入这学院为荣。

她虽是年幼,但耳濡目染之下,却是一直渴望进入其中,只是那高昂的学费,却将她挡在门外了。

王传志将旁边拐杖取过来,笑着回道:“当然,爹爹说的话,何时有假?”

第五十七章何源

翠烟楼。

“砰”的一声,偌大酒楼抖了三抖。

远处,那店小二只觉得心肝一跳,连忙跑上来,低声下气的问道:“这位爷,你有什么事儿?”

“再给我上两坛酒!”

一张口,曹傅满口酒气的说道。

“还要两坛?这位爷,你已经喝了不下十坛了。”店小二神色一愣,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十坛酒,顿时感到踌躇。

自这人踏入酒楼之中,就一直霸着这个桌子,点了几个下酒菜,就一个人独自饮酒。

“怎么了?你们这里难道不卖酒?”曹傅轻哼一声,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你放心,不会少了你们酒钱的。”

店小二无奈,只好回到后厨,又搬来了两坛酒。

曹傅捏碎封泥,又是朝口中灌去,不一会儿两坛酒又是告终。

旁边之人看了,皆是惊了,暗叹一声:“这厮酒量当真了得,竟然喝了这么多?”

恰逢此刻,一个商人踏入酒楼。

此人身穿一件天蓝色对襟长衫,腰间系着一件赭色玉腰带,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折扇上山水分明,可谓是清雅之中透着贵气。

他见到曹傅这般厉害,也是惊叹无比,拉住那店小二,问道:“这人如此豪情,当真不可思议。却不知他究竟是谁?”

“不清楚。这人自早晨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一直都在喝酒。也没看到人来看他。”

店小二摇摇头,无奈道。

“哦?这还真是让人感到好奇啊!”

这商客一抖手中折扇,一脸好奇的看着曹傅,目中自是透着玩味来。

远处,那曹傅眼见坛中之酒突然喝尽,又是喝道:“小二,再来!”

店小二顿时愣住,对着曹傅躬下身子,苦笑连连:“这位爷。刚才那两坛酒,已经是最后两坛了。”

曹傅双眉一皱,喝道:“真的没了?”

“这位爷,咱们这儿的酒都让你喝完了,实在是一坛都没有了!”店小二弓着身,唯恐惹恼眼前之人。

“你们不是号称酒楼吗?怎么这点酒就没了?”曹傅骂骂咧咧,看起来极为不爽。

店小二解释道:“这位爷。你是不知道啊,那晋王有令,不得我等继续造酒了!毕竟北伐在即,粮食本身就不够了,如何还可能挪用粮食去造酒?我们这里的酒,都是去年存下来的。今儿个,全被您给喝完了!”

“晋王?”

那店小二不说还好,这一说立刻让曹傅神色瞬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店小二不解其意,又问:“这位爷,您怎么了?”

“就连酒都没有,真是无趣!”

曹傅骂骂咧咧,直接接了酒帐,就站起身子来,准备离开这里。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他走路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

旁边客人见了纷纷避让,以免招惹到这个疯子。

这时,那商客却是嘴角微翘,一挥手中折扇,颇有自信的走上前,挡在曹傅身前。

“这位义士,可否留步?”

曹傅怒容一闪,直接喝道:“你是谁?竟敢挡我的路!”

“哈。义士莫要紧张,只是我先前听义士说喝的不畅快。而我家中正好备了许多上品美酒,正想宴请义士一道品尝呢。”商客坦然回道。

曹傅轻哼一声,甚是不屑的回道:“你不过时候一介商客,能有什么美酒?”

“唉!先生却是错了,要知道我走南闯北,可着实见过不少美酒。”商客又自袖中取出一玉瓶,塞子拿开之后,浓郁香气弥漫酒楼,顿时将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勾了过来。

曹傅也是抽了抽鼻子,叫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你觉得这瓶酒如何?”商客轻轻一笑,又将那玉瓶重新塞住,又放回怀中。

“浓香馥郁,醉人心扉。只是你是谁?为何要请我喝酒?”曹傅有些好奇,一脸困惑的看着眼前商人。

“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先生如此豪情,岂能屈居于陋室之中?小子何源,虽无神兵利器,但也因缘际会,得了一些美酒,却不知义士可愿意随我一起欣赏美酒?”何源宛然一笑。

以他眼力,自然能够看出来,曹傅能够一口气喝这么多酒,其修为自然不凡。

也正因此,他才起了结交的心思。

曹傅立时眉飞色舞,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他自入长安以来,一直受着各种委屈,自那赤凤军上下的排挤,还有城中各人的鄙夷,甚至是自己的兄弟赵孟頫,也以大局为重等缘由,逼迫他去做自己所不愿意的事情。

今日得到何源赞美,曹傅顿感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何源笑道:“那请了!”

随后,他便带着曹傅走出酒楼,来到了一处马车之前。

曹傅一见,一时惊异,笑道:“何兄弟,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拥有这东西?”

他到长安之中,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晓这四轮马车非是寻常之人所能拥有,也只有一些政府官员还世家贵族能够拥有。

何源能够拥有此物,只怕身份也是不凡。

何源笑道:“没什么。只是我在这里做了一些小生意而已,故此能够置办此物,方便通行罢了。”

两人一起踏上马车之内,便随着马车一起朝着城外走去。

这一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等到停歇之后,却来到了一处马场之前。

曹傅一扫马场,顿时见到在这马场之内,正有上千匹马儿恢恢作响,他们迈着四蹄于草原之上纵情奔驰,当真是一派辉煌。

“先生这生意,可着实不小。”曹傅无比惊叹,感叹道。

因为宋朝立国以来,一直都无法攻克燕云以及塞北这般产马之地,所以一直都相当欠缺战马。

甚至就连皇室之中,都无法凑齐五色战马,而不得不以骡子代替,

这何源能够拥有这么大的马场,难怪能够拥有置办如此富奢的四轮马车。

何源笑道:“也是得晋王大力支持,我才能够闯出如此基业。更何况相较于晋王才情,我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他却是知晓那赤凤军自入主关内以来,一直都秣马厉兵准备北伐。

而要北伐,那便需要数量庞大的战马。

而他便是由此入手,幸苦十年以来,方才创下这足可饲养上千匹战马的马场。

第五十八章会是间谍吗?

政务区。

一处谁也不许进入的禁区之中,耸立着一栋房舍。

和其他敞亮宽阔的房间不一样,这个房子通体都是用花岗岩建造而成,花岗岩之间,更是灌入铜水,将其整个固定在一起,所以特别的牢固。

似是为了杜绝有人窥探,所以这个建筑物也没开窗,更没有任何可供开启的大门,让人搞不懂这个建筑物,究竟是为何存在。

但若是进入其中,却会发现在房间顶部嵌着数十颗夜明珠,将里面照的是清晰无比。

一排排书架排列整齐,上面放满了各种的资料。

唯有在中央地方,放着一个办公桌,上面则是坐着一个人。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陈志鹏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静静的翻阅着书架上放着的书籍。

当然,他所看的书也并非什么典籍、,这里也不是什么保管人类文明火种的避难所,因为在那一册册书籍上面,记载着一个个官员的秘密。

从蒙古的列位官员,以及宋朝的士大夫,乃至于赤凤军之类的所有官僚,他们的生平琐事,全都被记在这上面。

历经十数年收集到的资料,若是泄露出去,造成的麻烦事也不少,这也是为何这个建筑物被建造的如此坚固的原因之一。

正在这时,于远处走来一人。

那人将手中书籍递上前来,诉道:“启禀局长,这是新近搜集到的情报!”

“放下吧。”陈志鹏点了点头,结过了那书籍之后翻了一下,顿时笑了起来:“没想到那曹傅竟然和何源混在一起?”

自临安之人来到之后,他就在对方身边布下了许多眼线,密切关注着对方的行动,而这曹傅为赵孟頫挚友,自然是重中之重。

“是的,我们已经确认了。只是局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那人又是问道。

陈志鹏顿了顿,又是嘱咐道:“继续监视,看他们接下来的动静如何。毕竟你也知晓,这帮临安之人最是狡诈,若是他们假借姻亲之名,暗中窃取我军情报,那就糟糕了。”

“局长,我们知道了。”

那人很快的消失了,偌大房间之内,只剩下陈志鹏一人。

只是陈志鹏却若有所思的盯着“何源”这个名字,口中嘀咕着:“只是你这厮,又是为何接近曹傅?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联络关系吗?”

出于直觉,他却是觉得那何源有问题。

只可惜战乱之中,城中之人身份难以辨别,他除了知晓对方的发家史之外,对对方的身世背景一概不知,若要以此为借口调查对方,却是有些难办。

毕竟对方也是长安城名人,和军中高管也有相当关系。

他若是没有充分的证据,是无法动手的。

…………

国土安全局寂静如初,但马场之内,却是欢腾无比。

置身此地,曹傅这才感到许久未曾体验过的快活。

从那飞驰的骏马,还有那猛烈的铳枪,甚至是激烈的美酒,以及堂下舞动的少女,都令他感到自己全身真元,都开始沸腾起来,似是为眼前这一切而欢庆一样。

而在这一夜,他仗着自己修为深厚,更是不知喝了多少酒。

这不,曹傅刚从房屋之中走出来时候,就感觉头晕脑胀的厉害,幸好被外面微风吹了一下,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下。

这时,那何源自房中走出来,问道:“曹兄。今日里玩的可尽兴?”

“当然。这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最开心的时候了。”曹傅口一张,满口的酒气自口中喷出,复有带着几分期待,问道:“只是何源啊。我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兴趣随我到临安去?”

何源双眉猛跳,顿时欢喜起来,问道:“临安?难道曹先生有一桩大生意吗?”

“当然。”

曹傅身子一晃,手指却是自远处马厩之中歇息的骏马之上掠过,笑道:“毕竟你这里,可是有这么一大批战马。若是就这样送给赤凤军手中,那可是可惜了。”

何源面露愁容,叹声回道:“唉。确实如此。”

他既然能够在这里举办马场,虽然有能力上的缘故,但也有颇多限制,其中一项就是要向赤凤军定期输送上百匹优良战马,要不然他如何能够在这里立足?

“但是呢。如果你能够将这些战马运到临安,我保证你能挣到五倍以上!”曹傅生怕对方不心动,直接伸出一只手来。

“五倍?”

何源心脏猛跳,透着不可思议。

他也不是没有存着将战马贩卖到宋朝的心思,只可惜一来有政策限制,能够贩卖的战马有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没有门路,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行事,才能将这些战马卖出去。

曹傅点点头,回道:“当然。毕竟你也知晓,我朝之内缺乏战马,若是曹兄能够提供充足的战马,莫说是小小的县令,便是爵位我也能够给你弄来。”

“哦?那我这厢多谢曹兄了。”何源顿时笑道。

今日时候,他能够和此人勾搭上,实在是平生荣幸了。

曹傅摆摆手,笑道:“谢什么?你都请我吃了这么多酒了,我帮你说一句也是应该的。”复有看了看天色,只见一弯皎月悬于天上,万千银辉撒落人间,让人隐隐之中,可以见到远处小路。

他这才惊道:“没想到天色竟然这么晚了?”

“却是太晚了。”何源看了看天气,又见曹傅现今状况,便感觉有些担心,赶紧跟上前来,诉道:“曹兄,你都喝这么多了,不如在这里歇息一下如何?”

“不了!”

曹傅摇摇头,带着几分怨气诉道:“我还得回去了。要不然老赵那家伙会担心的。而且驸马府只有他一人,若是没有我在,会有危险的。”

虽是头晕目眩,但他却还是迈开双腿,一歪一斜的朝着前方走去。

何源看着好笑,连忙跟了上去,又是劝道:“回去?那不如和在下说一声,在下直接安排马车,送你回去,如何?”

“哦?那就麻烦你了。”曹傅张嘴一笑,便拍了拍何源的肩膀,一点都不避嫌。

何源自是召来马车,吩咐那马夫将曹傅运到驸马府之中。

而等到马车走了之后,他方才露出几分意义不明的笑容,诉道:“没想到竟然能够和此人搭上线?这样的话,日后办事便容易了许多。”

第五十九章谁是傻子?

马车咯吱作响,拉着曹傅回到了驸马府之前。

只是因为天色已晚,所以等到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自马车之上走下,曹傅双眼微眯,瞧了一下那还是有些破败的大门,口中骂道:“没想到还是来这个地方了。”虽是不甘,但是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拉着那铜狮口中铁环敲了几下。

“哐当哐当……”

清脆的声音,立刻让本是宁静的庭院热闹起来。

伴随着焦急的脚步声,那大门被推了开来,一人眼见曹傅站在外面,双目泛着欣喜,诉道:“原来是曹将军?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回事?”

在车上经过两个时辰的颠簸,曹傅早已经自醉酒之中苏醒过来。

那管家回道:“还不是因为曹将军许久未归,所以赵王爷一直都很担心,甚至都打算前往政务院,想要请求萧景茂帮忙寻找。”

“哼!我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曹傅一脸不屑,踏入庭院之内。

远处房舍灯火通明,照着一个身影。

曹傅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那门扉,便见赵孟頫一脸怒意坐在椅子之上。

对方虽是怒火直冲,但他却不以为意,直接吩咐下人去准备醒酒茶,便寻了一个座位,大刺刺的坐下。

“你终于回来了吗?”赵孟頫终究忍不住,直接斥道。

曹傅回道:“当然。你不是都看到我了吗?”先前被侮辱的怨气未曾消解,他直到现在还生着赵孟頫的气呢。

“你啊,也是老大不小了,怎么也弄出这深夜不归的戏码?你是嫌我不够麻烦吗?”赵孟頫深吸一口气,满腔怒火全数喷出。

他带着无比诚意前来此地,本以为能够很快的和那晋王缔结姻亲,自此之后两国能够友好相处,孰料对方直接借口北伐而跑了,而自己也直接被“扔”到这驸马府之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赵孟頫虽是不以为意,却也隐隐之中感觉到了那些人的排斥感。

曹傅“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回道:“麻烦?你以为你现在能做什么?在这里修生养性吗?对不起,我可没有你那些闲情雅致。”

这些日子以来,赵孟頫眼见姻亲之事迟迟未曾开始,无奈之下只好每日居住在驸马府之内练习书法、绘画,直到现在也过了半年了。

“这不是晋王还没回来吗?”赵孟頫嘴角微动,辩解道。

曹傅嗤笑道:“当然!要是她一直都不回来,你准备在这里过一辈子?”

“我的事是我的事,你先说说你为何夙夜未归?”赵孟頫眉梢微皱,直接问道。

曹傅下巴微昂,透着几分得意:“当然是为了生意。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直到现在才回来?”

“什么生意?”赵孟頫感到有些奇怪。

曹傅回道:“是关于战马的生意。”

“战马?”

“没错。也不知晓这赤凤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培育出一种新式战马来,比蒙古马还要高出一个头。而那拉马车的驮马,也是他们弄出来的,要不然如何能够拉得动如此重的马车。若是我们能够得到他们培育的马种,那我大宋自然有抗击蒙古的实力。”曹傅一脸得意的回道。

赵孟頫也是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毕竟我可是亲自取过培育战马的马场,至于身上的酒气,也不过是应酬罢了。”曹傅嗤笑道:“至于你?除了写了一些字画外,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赵孟頫一时沉默,这些日子以来,他寸步不离始终呆在这驸马府之内。

自然是什么事都没做。

曹傅又是露出赵孟頫熟悉的轻蔑笑容,直接诉道:“就你这窝囊废,是个女子都不会愿意嫁给你。纵然有官家的圣旨,但是当真以为那晋王愿意嫁给你这种窝囊废?如此明显的态度,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

赵孟頫身形一愣,整个人都沉默下来,随后又像是辩解一样的张口诉道。

“她,应该不会这样吧。”

“不会?你倒是想的天真。”曹傅冷哼一声,诉道:“要知道你和她素不相识,更不知晓彼此底细,你是死是活她会在乎吗?”

这句话犹如长枪一样,直接扎入赵孟頫的心中,让他整个人都彻底僵住,脸上也是惨白无比。

只是赵孟頫心中犹存希望,又道:“可是我听说了,她已经攻下陕西了,再过半年时间,便可以将整个鄜延路占领。到时候,她应该会回来吧。”

“也只是鄜延路而已,若是她打算攻打河东北路呢?那岂不是又要拖个两三年?接下来在攻打中原呢?那估计还得等个五年时间。到时候等到她进攻漠北时候,估计都十年之后了。到时候,你还继续等吗?”曹傅没好气的回道。

这也是曹傅生气的原因。

直接将赵孟頫晾在这里毫不理会,那晋王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们。

这种对待,也就赵孟頫这种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当然!”

赵孟頫脱口而出,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的一生彻底困在这里,这可能吗?

赵孟頫只感到茫然无措,口中念叨着:“她,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在他眼中,萧凤乃是一个坚强、伟大并且温柔的女子,能够以一颗仁慈的心对待每一个人,一如那传说之中的观世音菩萨一样,有着一个普渡众生的心肠。

这仙子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是哪种人?别忘了,她可是靠着一个人,将赤凤军带出来,并且创下如此基业的强者。历数历代人物,也就刘邦、曹操这等人物,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就这样,你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单纯女子?”曹傅不掩心中鄙夷,直接戳破了对方的幻梦。

这些日子里以来,他也是受够了赤凤军的无视,要不然为何会终日酗酒?

赵孟頫有些坐卧不安,复有站起来,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前去询问一下萧景茂。看看他打算让如何安排?”

“随你便。只是到时候失望的话,可别找我。”曹傅冷哼一声,又是喝道。

第六十章故识

“这里就是政务区吗?”

立身于政务区之中,赵孟頫看着眼前各种牌子,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相较于临安,眼前这政务区明显要小许多,更因为在仅仅只有二十八万平方米范围内塞入许多机构,所以可以看到路上经常有疾步快走的人儿,若是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撞到。

“只是那政务院究竟在哪里?我又该前往何处?”

赵孟頫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道路,一时间感到踌躇。

也无怪乎他会这般困扰。

毕竟自赤凤军入主长安以来,因为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曾经的政事堂苦不堪言,不得不不断扩大,好容纳更多的人员办公。

而在历经多次改革,曾经的政事堂被改成了如今的政务院,专注于内政方面的处理。

参谋部也被升级为国防部,直接设在城外偏远地带,更是在周围布署了一支军队,进而防止其他人窥伺。

就连那用来监视百官的都察院,以及专门用来给中华教诸位教士举办会议,指定法律条文的议事厅,都另寻他处搬了出去。

如此,方能确保赤凤军内部井然有序,不会因为彼此牵制,而耽搁了事情。

但也因为如此,许多标牌还没换过来,最容易迷惑人。

“按照这上面的地图,我应该朝着这边走才对。”

看着手中地图,赵孟頫沉思片刻,便朝着旁边一条小道快步走去。

而他刚过路口时候,却见旁边横插一人,猝不及防之下两人立刻撞在一起。

“你怎么样了?”

赵孟頫倒没有曹傅那般桀骜,眼见自己撞人了,连忙起身询问对方状况。

那人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是我走的太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散落的书本拾起来。

赵孟頫心中惭愧,也帮忙将那些书本全都捡起来,好奇之下又扫了一眼。

《先秦诸子百家与地域的关系。》

《论先秦与汉朝五经的异同点》

《追溯历代五经的删减增改及其缘由》

……

一应书籍映入眼中,顿时令赵孟頫感到奇怪,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害怕。

“嗯?看你样子,难道想看吗?”那人抬起头,笑着问道。

赵孟頫连忙摆手:“不,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虽是不解其中内容,但是他却隐隐感觉到,自己若是看了其中内容,只怕会整个崩溃。

“原来是这样?”那人有些失望。

赵孟頫定眼一看,却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扫了一下对方怀中书籍,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苏韵?”

“你认得我?”苏韵有些惊讶。

赵孟頫阖首回道:“当然,毕竟当年你力荐圣上,驱逐丁大全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定眼一看,却又唏嘘起来:“只是六年过去了,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你。”

“哦?那你是——”

苏韵一脸困惑,便搜脑中之人,却也未曾找寻到对方身份的痕迹。

赵孟頫摇摇头,笑道:“当时我尚且年幼,你如何能够认识?”

六年之前,他也才刚刚及第,临安之内名声不显,远不及当时候的六君子。

“那倒也是。”苏韵阖首笑道。

自那之后,他对朝廷也是心灰意冷,要不然如何会跑到长安之内?

接着,苏韵又感到好奇,问道:“听你语气,你应当是临安人士?只是你如何来到了长安之内?”

“嗯,家中出了一些变故,所以便来到了这里。”赵孟頫含混诉道,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苏韵点头,以示理解。

赵孟頫又想起自己今日之事,又问:“对了,你知道萧景茂在哪里?我在这里找了好久,始终都没有找到他!”

“原来你要-找他?不过这个时候他一般都不会在政务院,通常会在图书馆看书,正好我也要到那里去,不如咱俩一起?”苏韵笑着邀请道。

赵孟頫心中一喜,连忙点头谢道:“那麻烦苏先生了!”

既知目标,两人立刻携手同行,很快的便来到了图书馆之内。

看见那歇息之人,赵孟頫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苏韵摆摆手,谢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走多远呢。”

“只是随手帮忙,算不上什么大事。”苏韵回道,只是心中却疑惑重重,暗想:“只是这人寻找萧总理又是为何事?”

自觉不解,他摆摆头便抛开此事,毕竟自己的工作尚未完成,可没精力操劳其他事情。

赵孟頫也没多在意,快步走到萧景茂之前。

此刻的萧景茂正一脸痴迷的盯着手中书籍,浑然没有注意到旁边之人。

赵孟頫侧目一看,却见书面之上,印着《资治通鉴》四个大字,而萧景茂正津津有味,看的不停。

无奈之下,赵孟頫只好大着胆子,叫了一声:“萧总理!”

“什么事?”

萧景茂应声回道,目光始终落在手中书籍之上。

赵孟頫一脸苦笑,又道:“萧景茂,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原来是你?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情?”萧景茂这才挪开眼神,方才注意到旁边的赵孟頫。

眼见对方欲说还休,他稍作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对方来意,诉道:“此地不方便对话,我们出去再说。”

“那好!”

赵孟頫双眸一亮,自认为有些希望,年随着萧景茂一起离开图书馆。

两人行走在花园之中,等到寻到了一个无人的石亭,方才坐了下来。

等到坐定之后,赵孟頫有些忍耐不住,连忙开口问道:“萧先生,你也知晓我自来这也有半载了。但那婚姻之事,却始终未曾办理。你说,是不是应该催一催晋王?好完成此事?”

昨夜时候,他被曹傅一阵训斥,已然对此事充满疑惑,要不然为何今日一早就离开驸马府,前来政务府询问呢?

萧景茂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是没有催过。但主公说了,前线战事吃紧,短时间无法回来,所以就让我将此事暂时摁下!”

“可是鄜延路不是都已经攻下了吗?为何还要继续作战?”赵孟頫只觉得心中一跳,紧张起来。

萧景茂摇摇头,装出一脸懊恼的样子,回道:“唉!还不是那些蒙军始终避战不出,以至于我们虽是将延安府攻下,但却并未彻底歼灭对方军队。若是我们就此离开,那鄜延路又会被对方攻下。这样的话,那北伐一事,岂不是就等于白用功了吗?”

第六十一章前往延安府

“这!岂不是还要继续往后拖吗?”

赵孟頫神色一愣,却感心底之内,似有一物轰然破碎。

萧景茂摇摇头,回道:“没办法。毕竟战争一旦开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那,就没有别的方法?”赵孟頫脑中一闪曹傅所言,心思一转又是问道。

他却是不甘就此沉沦,依旧想要成就此事,至少证明自己没有失败过。

萧景茂沉吟片刻,复有诉道:“若要成就此事,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

“什么方法!”赵孟頫面色紧张,张口问道。

“你也知晓,主公战事紧张无法脱身,若是你愿意亲身前往,抵达延安的话,或许可以在那里成就此事。”萧景茂一脸担忧的回道:“只是你也应当明白,那鄜延路非是这京兆路,有众多被击溃的汉军,甚至还有流窜的蒙古骑兵。若是你在遇上他们,只怕就危险了。”

赵孟頫一扫脸上阴霾,笑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当然。”萧景茂颌首回道。

赵孟頫一脸感谢:“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回去准备。”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祝赵先生一路畅通。”萧景茂笑容可掬,直接敬道。

赵孟頫自是感谢,俯身一拜便从政务区离开,回到驸马府之内,开始着手此事。

驸马府之内,那些随从虽是感到奇怪,但却也不敢违抗命令,便依照赵孟頫的指示,开始准备干粮以及马车,毕竟那延安距离长安足有上千里之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若是没有充足准备,只怕会半途而废。

待到月上树梢,蝉鸣蛙叫时候,于府外又是传来马蹄之声。

赵孟頫听得此声,顿时皱眉:“唉。那家伙,总算是回来了吗?”

正如他所料,自那推开的大门之中,曹傅脸色红润踏入府中,显然是开心至极。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扫院中景象,曹傅不觉感到疑惑,毕竟在这远处,早早的准备了两个马车,车上也装着许多粮食,看起来是准备远行。

赵孟頫回道:“我准备离开长安?”

“回临安吗?”曹傅一脸耻笑。

“不是,是去延安府。”赵孟頫双眉微蹙,反驳道。

这些日子,他们两个可没少争辩,关系都有些僵硬了。

曹傅顿时惊住,连忙喝道:“延安府?你疯了吗?怎么想着要去延安府?”

“你也见了,那晋王因操劳北伐事宜,目前无法回归,故此让婚姻大大拖后。这般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成就此事。”赵孟頫回道:“正是因此,我打算前往延安府,料想那晋王念到我一片赤诚,或许能够玉成此事。”

曹傅连连摇头,直接斥道:“你是傻了还是蠢了?竟然相信此事?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歇了这条心,或许还能够安然度日。去延安府?我看你是纯心找死!”

“那就继续拖着吗?”赵孟頫脸色一红,顿时发怒。

曹傅一时愣住,却未曾想到赵孟頫竟是如此执着,甚至为此斥责自己。

赵孟頫见到对方不曾回答,自觉心中有理,又是辩道:“你也知晓,陛下对赤凤军猜忌甚重,一直以为那晋王有谋朝篡位之心。而这个,也令赤凤军和我朝之间屡有冲突,无法亲密合作,以至于让那鞑子屡次南下,戕害我大宋子民。而我为皇室宗亲,更应该肩负责任,消弭两国恩怨!”

“但是你也无需前往延安府啊。毕竟那延安府战事连连,你若是遇上个好歹,那会如何?”曹傅却是心志坚定,直接否决道。

“你放心,我身边有陛下所赐的三百骑兵,足可保证我的安全了。”赵孟頫却不肯罢休,又道:“更何况相较于两国关系,我区区性命,又当如何?而且我相信皇天在上,定然能够知晓我一片赤诚,让我能够安然抵达。”

“你既然一意孤行,那你一个人去吧,别指望我会跟在你身边。”曹傅冷笑一声,直接拒绝了赵孟頫的邀请,心中自是骂声一片。

这家伙,若是不受点挫折,看来是苏醒不过来了!

赵孟頫神色一愣,却是感到有些害怕。

毕竟他才气十足,但本质上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是没有曹傅保护的话,可决计无法生存至今的。

但一想心中大义,赵孟頫又是强撑着,直接诉道:“没有你,我一个人照样能够抵达延安府。”

曹傅一挥衣袖,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祝贺你婚姻美满、儿孙满堂吧。”也不管赵孟頫那涨红的脸色,直接踏入自己的卧室之内。

赵孟頫自感懊恼,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我定然要成功。”

三天之后,天清气爽、万里无云,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而在长安城城门之前,一支车队也早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赵孟頫上车,便准备开往延安府。

自门中踏出,赵孟頫见到众人精神十足,身上也是甲胄齐身,顿时笑了:“若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应付路上的土匪,安然抵达延安府了吧。”在旁边侍从的帮助下,他踏入了马车之中,这马车也经过了改装,两侧撞上了一层厚厚的铁板,足以抵御弓箭甚至是铳枪的射击。

待在里面,赵孟頫自是感觉安心无比,便道:“各位,可以出发了。”

只是随行侍从却有些迟疑,却道:“殿下,我们真的出发吗?”

“当然,难道此事还有假?”赵孟頫直接回道。

“但是殿下。”那侍卫顿了顿,又道:“这一次曹将军不在,仅凭我们只怕无法穿过漫长路线,抵达延安府。”

赵孟頫神色一顿,露出几分懊恼来,口中念叨:“曹傅?”心想对方当真没来,他却感到心中空荡荡的,竟然是有些心虚,只是一想当初萧景茂所言,咬了咬牙,似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无妨。仅凭我们现有的实力,自是能够安然抵达延安府。”

那侍卫无奈道:“那就依殿下所言吧。”

一个呼哨,所有人一起挥动马鞭,催促着身下战马朝着远方迈开步伐。

这时,远处却是走来一人,叫道:“各位,能否留步?”

掀开帷幕,赵孟頫自马车之中探出身子,凝目看清楚对方模样来,顿时惊道:“原来是杨承龙杨部长?你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闻你们就要离开长安,前往延安府,故此前来送行。”

杨承龙一扫整个车队,问道:“只是不知列位可否准备妥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代劳。”

赵孟頫眉梢微挑,露出几分开怀,回道:“那多谢杨部长关心了。”双眉蹙紧,稍作思考一下,随后道:“听闻那铁路目前已经开通,却不知晓你是否能够帮我们运送一程?毕竟此行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若是去晚了,只怕那晋王可能就离延安府了。”

“就这些事情吗?”

杨承龙笑了笑,又道:“只是那铁路目前只达到铜川,若是要前往延安府,却是力有未逮。接下来,却只能够依靠你们自己了。”

赵孟頫颌首谢道:“无碍。仅仅是这些,便多谢杨部长了。”

“既然如此,那还请各位这边请!”杨承龙身子一屈,便引着众人朝着火车站走去。

那里,也是长安城枢纽区域,目前也肩负着向北伐军输送粮食的重则。

第六十二章离开

一行人很快抵达火车站。

而那赵孟頫见到眼前场景,整个人立时愣住,叹道:“竟然有这么多粮食?”

只见在火车站两侧,正耸立着上百栋粮仓,正有上百人从其中来来回回,将其中的粮食搬到火车之上一一码放整齐。一节火车之内,便足足装了上百石,而这里则是有着上百节火车皮,这样算起来一趟就可以输送上万石粮食了。

“那是自然。毕竟这里,可是我们准备了二十年,要不然如何能够支撑起北伐?”杨承龙嘴角微翘,带着笑意回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再如何骁勇的军队,若是没有了粮食,那便等于没有了战斗力。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才要准备十年时间,甚至还要等到铁路、火车这等利器建造出来之后,方才准备北伐之事。

究其原因,便是确保北伐军后勤不绝!

赵孟頫赞道:“昔日曾闻赤凤军实力雄厚,今日一见方才知晓缘由。若有如此之多的粮食保证,此次北伐定然能够成功。”而在心中,却感到有些失落。

自南狩之后,他们也不是没有图谋过北伐。

从岳飞开始,历代君主励精图治,譬如隆兴北伐、开禧北伐、端平入洛等等战事,莫不是为了重回故土,然而屡次北伐、屡次失败,以至于国朝之内,百姓莫不是苦不堪言,内乱之事也是频频发生,至于朝中之内,也为是否应该北伐争论不休,没有一日停歇。

然而今日,赵孟頫自见到铁路之后,却觉得这赤凤军北伐之事,或许会成功。

杨承龙笑道:“那是自然!”

他对萧凤素来尊崇,将其认为乃是神人一般的人物,毕竟萧凤自掌握全军以来,每一次决策莫不是将全军自危险之中救出,否则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声望?

“那,这次就拜托你了。”

赵孟頫按捺心中激动,对着杨承龙躬身一拜,脑中却是浮想联翩。

若是他能够抵达延安府,并且以诚心说服萧凤,令其和宋朝和好如初,或许他大宋日后或许还有机会,重归中原故土。

而这一切,全都取决于自己这一次,是否能够成功。

杨承龙俯身一拜:“你放心,这一次定然会将你们安然送达铜川的。”

那赵孟頫自是感谢不已,随后便依着杨承龙的安排,在火车之中各自坐定,静静等着火车开启。

等到所有人全数上车之后,杨承龙这才露出几分戏谑,喃喃自语:“只是可惜了,若是踏出铜川的话,我可就无法保证是否安全了。”话语之内,却是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

另一边,那曹傅却是愁眉紧锁,看着奔行的火车。

何源感到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熟人了。”曹傅没有耐心的回道。

何源感到好奇,问道:“熟人?他是谁?”

“一个白痴罢了,你无需理会。”曹傅侧目瞪了何源一眼,顿时让何源心力一紧张,赶紧闭上嘴巴。

这些天相处下来,何源也算是摸清了曹傅的性情,虽是豪爽无比,但若是有人触动他禁忌之处,那便会翻脸不认人,活脱脱一个飞扬跋扈的***模样。

何源虽感遗憾,但一扫火车之内的马儿,却是笑了起来:“那我们达成的商业协定呢?”

“这是五千贯定金,等到你的马儿运到时候,剩余的自然会给你的。”曹傅对着身后侍卫招招手,顿时便有人走出来,将五个箱子提起来,送到何源手中。

何源打开箱子翻了一翻,这些交子面值皆是一贯,上方印着“华夏银行”字样,下方则是印着一个万里长城的图样,图案层次分明、清洗无比,纸质摸起来也是相当柔顺,和其余商铺所通用的交子绝不一样,两者相差实在太远。

而这个,便是赤凤军自入主长安之后,集中麾下所有的工匠,自印刷纸张、乃至于油墨甚至是专门的机械,全都进行了彻底的革新,这才弄出这堪称划时代的交子,好充作货币之用。

经过十数载推行之后,城中百姓也早已经习惯了,以此物作为货币购买商品了。

看见这些交子之后,何源露出几分笑意:“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凑足这些,曹将军实力果然非凡。”

曹傅冷哼一声,直接诉道:“也不知晓你究竟是何心思,竟然只要华夏钱庄所发行的交子?”当初时候,他为了弄到这些交子,可着实废了老大功夫,这才弄到五千贯交子。

至于余下的,他却是和何源约定,以金银铜钱交易,却是不需要这么多的交子。

何源道:“没办法。赤凤军自有法度,除却华夏钱庄的交子之外,凡是其余交子一律不得使用,我总不能收一堆废纸吧。”

“随你便。”曹傅毫无心思,只是看着远行的火车,又道:“只是我接下来,只怕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

何源略有奇怪,问道:“离开?你打算到哪里去?”

“这和你没关系。”

曹傅依旧冷漠,然而心中却是担忧至极。

“没想到这家伙当真离开了?”

…………

“呜……”

一声长笛鸣起,偌大的火车仿佛苏醒过来的史前巨兽,驮着身上多达上百吨的粮食,以及一行人朝着铜川奔去。

这声音虽是刺耳,但赵孟頫却觉得心中舒畅,遥望远处一览无余的广袤平原,顿时笑道:“看样子,应该很快就能够抵达延安府了吧。”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但今日时候却感觉鲜血沸腾,更感到胸中涌出一股莫名冲动,却是对着旁边的侍从诉道:“你去将我的纸笔拿来。”

“殿下,难道你……”

那侍卫略有诧异,直接问道。

“没错。”

赵孟頫一指眼前景象,远处乃是错落有致、排布整齐的长安城,而自其中正有一道修长铁路贯穿其中,将其切割成为两半。

于铁路之上,更有数条铁路来回奔驰,却是将四处各地和此地勾连起来,让人不禁遐想起来,这铁路是否可以通往天边,并且将所有人全都勾连起来。

他朗声一笑,诉道:“如此场景,岂不值得记录下来?”

胸中豪情汹涌而出,赵孟頫接过侍从准备的墨笔,便俯身下来,于那已然铺就而成的宣纸之上纵情挥舞,目中所见所闻,随着手指舞动之下,恣意挥就而成。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万千景象只在随意之间,便浮现出来,让人看着不免惊叹,这世间怎有如此美妙场景?

此刻,赵孟頫只想要将自己胸中所想尽数描绘下来。

第六十三章战火纷飞、地狱同坠

火车依旧嗡鸣不止,而车上之人,却是酣然入睡。

一日的折腾,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而赵孟頫也是一脸困顿坐于座位之上,身上披着一件裘衣,经过一夜操劳,眼前的画卷也已然完成,只是他却疲惫至极,故此在这睡了过去。

“呜……”

一声尖锐汽笛,顿时将赵孟頫惊起。

他身子一抖,连忙睁开眼睛,越过窗户看向外面,却见远处山峦起伏,一轮旭日跃出天际,洒下万千红霞。

红霞映照之下,万千丛林摇曳不停,宛如一片火海,而于火海之中,正有一座小城耸立其中。青石垒砌而成的城头之上,印着斑驳白痕,这些白痕乃是千年以来刀枪所留,至今也未曾消去,更让这座古城多出了几分硝烟之气。

“没想到这就到铜川了?”

赵孟頫只觉得惊起。

铜川和长安相距约有两百余里,平日时候若要抵达,需要花费四五天时间,但他却只经过一昼夜的功夫,便抵达此城,足显铁路的实力。

既然已经抵达铜川,那延安府也就近在咫尺了。

待到火车停下之后,附近准备许久的劳力一起出动,将火车之上的粮食搬下来,然后运到早已经修建而成的粮仓之中。

赵孟頫也带着一群人自火车一起下来,只是他刚毅下来,旋即就见铜川之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士兵,气氛之紧张,也令赵孟頫这位久居温室之中的贵公子,感到了一丝硝烟味道。

“这位军士,不知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此地如此森严?”

寻了一位士官,赵孟頫直接问道。

那人回道:“你不知道?就在三天之前,蒙古将领伯颜率军前来,幸好有王著将军援助,方才将其打退。”

“蒙古?战事竟然如此凶险?”

赵孟頫心里咯噔一下,清晨的时候最是凉爽,他却觉得额头冒汗。

那人道:“要不然为何要全城戒严?”又见远处正有无数士兵荷枪实弹聚集过来,他又是紧张起来,直接回道:“不说了,我还得赶快汇合。”言罢,甩开赵孟頫之后,就朝着远处城头奔去。

赵孟頫不知接下来如何行动,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

“殿下,快躲开!”

正在这时,他身侧侍卫忽的纵起,扯着赵孟頫直接朝着旁边一滚!

“轰!”

伫立之地,顿时被一团火球盖住。

他带来的三百侍卫之中,立时就被这火球带走十数人,身体残缺、血肉模糊,纵然身穿一身铠甲,也没有保护好自己。

“这,这就是火炮?”

睁大的眼睛死死看着远处尸体,赵孟頫只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翻涌,“哇”的一下直接吐了出来。

眼前场景太过残忍,远超他的承受力。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守城头,想等着蒙古杀入城中吗?”

随着一阵风声,又一位士官奔到一行人之前。

他见到众人灰头土脸,当即呵斥道。

赵孟頫强撑身躯,问道:“这位将军,我们并非——”

话儿还没说完,那将士已然愤怒无比,一挥手中马鞭,“啪”的一下就打在赵孟頫头上。

赵孟頫难以禁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而他额头之上,也被马鞭打出一条血痕来。

他身边侍卫一见,顿时紧张无比,连忙将赵孟頫护在身后,张口喝道:“你知道你刚才打的是谁吗?”

那将军双目圆睁,直接将腰间手枪拔出,对准那侍从,喝道:“还敢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被这手枪对准,侍卫自是害怕无比。

他非是曹傅这等真元境武者,自是难以抵御铳枪,只是心念身后赵孟頫安全,便强撑着身躯,顶在前方。

赵孟頫这时却扯了扯侍从衣袖,低声道:“张漠!别说了。”随后又站直身子,对着那将军诉道:“我们这就去!”

“那好,一刻钟之内赶到东城玉华门,若是让那蒙古大军闯入,唯你是问!”

那将军虽感奇怪,但眼下兵力不足,见到有人在此,立时就下达命令。

赵孟頫虽是背心发冷,但也只好强撑着应了下来,带着一行人奔往玉华门。

“这家伙,软软弱弱的,浑私个女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究竟身体从哪里跑来的?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眼见众人奔向战地,那将领口中嘀咕着,心中虽是颇为奇怪,但眼下战事未定,他也没心思追究对方来历,只是继续催促身下战马,奔向下一处战场。

另一边,张漠面色忧愁,带着几分担心:“殿下,我们真的要去玉华门吗?”

“你也听到了,那蒙古进攻急切,若是让他们侵入城中。不说我们,便是关内百姓也要遭殃!”赵孟頫神色黯然,犹记得那几位死去的侍卫。

不急一瞬,生命转眼即逝。

这里,和长安城内那安宁闲适的生活场景相比,当真是截然相反。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玉华门。

此地甚是偏僻,因为有一条山路通往山下,因为附近森林茂密、古木参天,往日里一直都是城中之人前往山林取柴的必经之地。

为了避免那蒙古循由此路攻入铜川,赤凤军就在此地修筑了玉华门,好抵抗可能侵入的敌人。

踏入此地,赵孟頫眼见此地宁静无比、并无人烟,仅在远处立着一个瓮城,上面站着几个士兵,充足警惕之用。

附近的房舍空荡荡的,他们为了躲避战乱,早就撤离此地了。

“这里真的可能有人吗?”

赵孟頫心中怀疑之下,四处看着周遭场景。

那张茂也开始命令麾下前往瓮城,好协助上面的士兵一起防守。

却在此刻,远处数道火球闪现。

“轰隆”一声,那瓮城顿时被火球砸中,满天砖瓦一起抛入空中。上面的人不及躲闪,也被卷入火球之中,躯体被炸的粉碎,化作倾天血水,撒在众人头顶之处。

赵孟頫未曾躲避,也被这血水溅了一身。

“死了,又死了?”

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一起朝着他的鼻子里面钻,而赵孟頫也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扒光,就那么痴愣愣的待着,看着远处的废墟。

三秒之前,那瓮城可还伫立在那里!

第六十四章玉华门攻防战

“杀!”

一声长啸,于山林之中,数十人一起涌入玉华门。

只看他们那赤红圆脸,还有身上所穿着的铠甲,自然是蒙古骑兵。只因为此地实在坎坷,他们也只能舍弃胯下战马被迫步战,虽是少了骑兵冲锋那气势,但数十人一起涌上,黑压压的一片,也足以吓到一般人。

“来了,他们又来了?”

赵孟頫眼见如此场景,已然吓傻在原地。

旁边张茂凝目望去,顿时发现远处几人拉开手中弓箭,对准他们。

心中焦急,他连忙纵身挡在赵孟頫身前,手中长刀猛地一挥,那箭矢应声砍断,随后对着身后的赵孟頫叫道:“殿下,快离开这里。”

赵孟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寻了一个有着坚硬岩石遮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他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书生,如何能够适应这惨烈的战争?

而在玉华门之前,那张漠眼见敌人快要攀上来,口中大喝一声,奋起手中长刀,便将踏上来的蒙人给砍死,尸体顺着山坡一路滚下去。

眼见战友惨死,那些蒙人反而被激起悍勇之气,又是持续朝着玉华门爬来。

张漠心中暗惊,想道:“这些家伙好生厉害,竟然如此疯狂?”谨守方寸,手中长刀觑准目标,便是直接砍去,一刀刀溅起无数鲜血,也带走了十数条性命。

而在远处,一位百户眼见张漠实力不足,立刻便自战马之上跳下,手握一柄狼牙棒,朝着张漠杀来。

狼牙棒被鲜血浸透,显得特别的黝黑,挥舞之中更有着一股腐臭味,让人闻着作呕。

张漠眼见对方砸来,顿时感到紧张,手中长刀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他那长刀难以承受巨力,裂出了许多裂痕。那百户心中一喜,再度抡起狼牙棒,想要一击击杀对方。却不料张漠右手一动,却自腰间取出一个黑漆漆的左轮手枪,手枪径直瞄准对方脑袋,“砰”的一声,就在对方脑门之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该死,怎么人数越来越多?”

见到对方死亡,张漠稍感轻松一点。

但他一扫山下景象,却发现之前不过是数十人的小队,如今却聚集了上百人,而且在远处山下,还有许多黑影正不断赶来,很显然是即将赶来的援兵。

而在此刻,远处忽来一箭,“砰”的一声竟是穿透身上铁甲,直接扎在张漠身上。

张漠闷哼一声,双目微凝就见远处山林之中,一位百户正手持长弓,对着自己露出挑衅。

“糟糕,箭头有毒!”

将那长箭直接拔出,张漠顿感眼前一片恍惚,脑中也是疲倦无比,顿时明白过来,之前那人却是在长箭之上淬毒了,否则无法起到这般效果。

张漠连忙点住数个穴道,阻住体内血气流淌,以免毒气扩散全身。

底下士兵见到张漠受伤,两只眼红通通的,就和那恶鬼一样,嗷嗷叫着朝着张漠涌去,想要一举格杀张漠。

另一边,赵孟頫眼见张漠陷入危境,立刻对着旁边守卫自己的侍卫喝道:“还愣着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上去,救下张将军,莫要让那些鞑子占了此地,知道了吗?”

“可是殿下,你呢?”那侍卫有些迟疑。

他们的职责乃是保护赵孟頫的安全,和守卫铜川没有半点关系,之前若非赵孟頫答应,他们也绝技不会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我在这里能有什么事?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张将军的安危,知道了吗?”赵孟頫脸上生怒,直接喝道。

众人眼见赵孟頫心智决绝,也没有继续拖延,立刻便从山岩之后奔出来,手中也是端起铳枪。

他们也是精锐士兵,自然装备有铳枪,虽然其性能比不上赤凤军列装武器,但也清一色具备等同的威力。

“砰砰砰……”

远处玉华门之处,跳上来的十数位蒙古战士齐齐栽倒在地,毫无生息。

唯有中央的张漠面露庆幸,生出一些劫后余生的开怀,随后下令:“给我杀!”

踏上玉华门,剩余的侍卫躲在那碎石堆后面,手中铳枪直接瞄准山下正奔来的一行人。

“砰砰砰……”

再度响起的声音,让那些人也纷纷栽倒在地,更将身后一人也一起撞倒,朝着山下滚去。

见到这一幕,众人齐齐欢庆一声。

张漠却是紧张不已,又道:“莫要迟疑,给我继续射击。”于是,手下人手持铳枪,连续不断的朝着山下射去,而被这密集的铳枪阵一扫,山下聚集起来的蒙古大军也开始崩溃,甚至还有一些人从这里离开。

“成功了吗?”

远处,赵孟頫见许久没人上来,却是探出身子来,对着张漠问道。

张漠神色凝重,喝道:“不,还没有。”

他却是还想着之前那炮击,一次炮击就将整个瓮城给毁了,很显然那火炮并非寻常之物,只是眼下时候那东西放在何处?

“呜……”

一声沉重的号角声忽然响起,顿时勾起张漠心中的疑惑。

“那些人,怎么离开了?”

心中思索时候,张漠又见那石阶之上,之前沿此路攻上来的蒙古士兵全数撤退,竟无丝毫留恋。

脑中簌然一亮,张漠立刻焦急起来,叫道:“所有人,立刻撤退。”也不敢迟疑,立时便纵身朝着后面跃出,这一跃便跳出三丈之遥,其余人虽是不解,但既然是将军命令,也不敢继续留在原地,纷纷从玉华门废墟之处撤退,躲在赵孟頫藏身的山岩之后。

等到所有人离去之后,天空中又是浮现出熟悉的火球。

“轰轰轰!”

激烈的爆炸声,令赵孟頫、张茂等人都感觉耳朵嗡鸣不止,脑中也是晕眩无比。

“幸亏早就离开,要不然我们全都得完蛋。”

张漠看着那足有一丈阔的弹坑,已然是心有余悸。

他若是迟了一步,很明显就会直接葬身这火海之内。

“喂,快看那里!”

一位士兵眼见,又是指着远处山峦。

沿着他所指方向,张漠也见到数道火线簌然冒出,直接落在山下某处,而那升腾起来的火柱,也透着一股非比寻常的气势,应当是之前那火炮所在的地方被命中,竟然导致火药一起爆炸所导致的。

赵孟頫顿感庆幸,诉道:“是赤凤军的火炮?”

“应当是的。”

张漠探身看了一下山脚,却见那曾经距离此地的蒙古士兵尽数撤退,这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次,若非对方火炮被赤凤军击毁,他只怕会葬生于此。

第六十五章咫尺天涯

虽是暂时击退对方,但张茂却知对方不可能如此善罢甘休,便在这里暂时流下来了。

浓烟聚集、鲜血漫天,无数古木尽数倒伏,置身在这玉华门之前,赵孟頫首次体验到战争的残忍。

远处夕阳悄然落下,最后的一点余晖也彻底消散,彻底的黑夜再度统治了大地。

而自之前战斗之后,直到现在对方始终没有动静,张漠虽是感到有些疲倦,但任就强忍着倦意,带着人到山下巡逻了一下。

那一地躺着的尸体早已经死去,他们的鲜血也都彻底凝结了,宛如那来自抵御的勾魂锁链一样,将这些人的灵魂死死困住,永远也无法摆脱。而那被摧毁的阵地他们也去了,也见到之前摧毁玉华门的巨炮,然而眼下这具巨炮却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直到这时,张漠方才确定对方早已经抛弃了山下阵地,应该是撤退了。

回到玉华门之上,他也将山下见闻禀告赵孟頫。

赵孟頫听了之后,也是面有戚戚,心中却生出一丝疑惑,那些家伙为何会不惜生死,又见众多侍从面有睡意,便诉道:“你带他们先去睡觉吧。毕竟鏖战了一天了,你们想必也累了。”

“我知道了,殿下。”

张漠自觉睡意浓厚,便屈身告辞,自旁边倒塌的房舍之内找到一些被子,又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就歇息去了。

一时间,鼾声大作,他们便这样席地而眠,补充着之前损耗的体力。

听着众人鼾声,赵孟頫却觉得睡意皆无,只好席地而坐,眺望眼前之景。

月上枝头、银光洒满山头。

再没有了白天时候的叫喊声、刀斧撞击声、铳枪之声以及那宛如天雷般的火炮声,这里只剩下一片蝉叫蛙鸣。

聆听这一切,赵孟頫这才感到心中安然,笑道:“幸好,你们不是人类,不用受着那宛如炼狱一般的罪孽。”毕竟这才是他所喜欢的东西,之前那血腥场面,实在是让他恶心至极,从骨子里透着敌视。

唯有那些鸟儿、青蛙一时不停,唱诵着属于自己的篇章。

毕竟,人类的纷争,从来和它们无关!

“呼!”

山风拂面,宛如刀锋一般锐利,更将山下的血气直接送到玉华门。

“只是牺牲这么多人,当真值得吗?”

赵孟頫嗅到这令人作呕的气味,自是感到身子骨之内,全都透着一股本能的排斥,而在身边两侧,跟随他前来此地的侍卫早已经沉沉睡去,更是无从听取他的抱怨声。

纵使是睡梦之中,这些人也始终握着手中武器,不曾懈怠。

作为战士,他们是合格的,但若要阻止战争,他们和自己一样,根本无力。

赵孟頫神色黯然,兀自握紧双手,却觉得自己极为无力,默默想着:“原来在这里,我什么都做不到吗?”

莫说是上阵杀敌,他就连阻止这种事都无法办到。

首次,赵孟頫感到迷茫,却不知晓自己跑到这这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月辉渐消,天色渐转明亮,一轮旭日再度显现,又为这片亘古以来存在的大地,带来了新的光辉。

赵孟頫也没有经受住睡意侵蚀,自是一样靠着山岩,踏入了深眠之内。

而在此刻,于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被这一惊,张漠蹭的一声,便爬了起来,喝道:“是谁?”

纵然是睡梦之中,他依旧保持着对周围警惕,生怕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害了赵孟頫。

“哈。你们不用担心,是我。”那人笑了一声,回道。

张漠凝神一看,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原来是你?”他却是没忘,当初正是眼前之人斥责,他们方才会来到这玉华门。

“我乃是铜川防御使陈勤。”陈勤躬身一辑,道歉道:“之前有些急躁,多有得罪还请包涵。”只看眼前惨状,便知晓之前若非这些人帮忙,是断然无法守住玉华门的。

张漠回谢道:“若非将军守住此城,那关内百姓便要遭殃。如此重则,我等又岂敢推辞?”复有看了一下身边的兄弟们,却露出了几分哀怜,回道:“只可惜我的这些兄弟们,他们却是埋首再次,无法回归故土了!”

经过昨夜一战,三百侍从数量锐减,只剩下眼前两百不到。

三成人员就此丧命,这战争可真是残忍!

“嗯。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人这一番话,也将赵孟頫自睡梦之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眼见陈勤站在身前,连忙站直身子,整了整身上衣衫,诉道:“我乃是赵孟頫,却不知你是?”

“我叫陈勤。却不知你们到这里来,又是所为何事?”陈勤回道。

当初战事紧急,他匆忙之下也未曾分辨对象,便对着众人一顿斥责,而在战事消停之后他仔细一想,这才发现这些人并非他麾下之人,这才赶早跑来的,对着众人道谢。

“何事?”

赵孟頫一时愣住,却不知该如何回道。

若是为了生意,他并没有带货物,若是为了旅游,三百侍从以及铜川也实在不是合适选择,而若是将自己真实目的告诉对方,这人是否能够接受?

说实在的,赵孟頫经过这么多事情,对晋王的爱慕,以及姻亲之事,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热衷。

陈勤疑惑,又看向张漠。

张漠连忙回道:“我们乃是中原义士,因为听到蒙古入侵赤凤军,这才率领家乡子弟兵,前往此地助阵。”

“原来是这样?”

陈勤恍然大悟,他也看出眼前这些人非富即贵,更兼每个人都荷枪实弹,实在不像寻常之人,否则如何会有这个问题?

赵孟頫心中一松,随后道:“只是我有一事,不知陈将军可否回答?”

“什么事?”眼下击退了蒙古攻击,陈勤自感欣喜,倒也没有拒绝。

赵孟頫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斟酌良久之后,方才问道:“我自出生以来,一直听闻晋王威名,却不知你可否告诉我晋王目前所在何处?”

“晋王?”

陈勤一脸可惜,张口回道:“若是你昨夜时候问起此事,我或许会直接引荐。只可惜今日一早,晋王便离开此城了。”

张漠一时惊讶:“什么?”

他们一路寻来,所为的便是萧凤,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近?

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他们却是错过了和对方相遇的机会!

“那你可否告知我,那晋王如今又前往何处?”赵孟頫一脸期待,又是问道。

陈勤摇摇头,无奈道:“只怕不行。毕竟主公行踪成谜,我等也不知晓她的位置。只是之前曾经听说,主公打算攻下保安州,彻底断绝对方后勤来源。若是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循此路前去。”

“那谢谢陈将军了。”赵孟頫拱手谢道。

虽是不知对方去路,但知晓大致位置的话,他们也可以循着路线,直接找去。

第六十六章前往保安州

等到陈勤离去之后,张漠眼见赵孟頫双眉蹙紧,就有些害怕。

“殿下,难道你打算前往保安州?”

赵孟頫颌首回道:“没错。”

“可是殿下。”

张漠却是有些害怕,又道:“你也看到了,那蒙古素来凶残,仅仅是一支军队,便打的兄弟们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若是继续前往,遇到蒙古军队的话,我们可无法保住殿下性命!”

赵孟頫颌首回道:“我知道!”但他双目沉着,却是透着一股坚定。

张漠心中一愣,带着几分不解,又问:“既然如此,那你还要前去?”

“是的。毕竟你也看到了,若是让这战争继续下去,还不知晓会有多少人丧命。”

赵孟頫苦笑一声,复有充满坚定的抬起头来:“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前往保安州,若是能够劝说晋王罢手,和蒙古约定合约的话,或许能够稍微减少一些损失。”

经过昨夜一宿,他眼见众人惨死,自是哀怜起来。

但一想到战争还在继续,所以赵孟頫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便打算亲身前往阻止此事。

张漠张着大嘴,一脸痴呆的模样:“和平?”复有紧张起来,又道:“殿下。你以为那晋王会听你劝?她筹谋此事已有十年,岂会因为你一人之言而放弃?”

“不管如何,总得一试。不是吗?”赵孟頫朗声一笑,心中已然作出决定,又见众位侍卫脸上透着胆怯,便道:“至于你们?若是害怕,不想继续跟着我的,也大可以离开。而我也会赠与你们一百贯钱,作为安置费用。”

经过先前一战,他们已知此地危险,不比那有禁军坐镇的临安,稍有不慎就可能当场殒命,心中已然生出恐惧。

又听赵孟頫这一番话,数十人心中惭愧,对着赵孟頫躬身一辑,诉道:“殿下,请饶恕我们的无能。”

那保定州为兵家必争之地,定然会聚集大批蒙古骑兵,仅凭他们这么一点人,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无碍。你们也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有着许多顾虑。”赵孟頫虽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让你人为自己的决定送命,也不是他想要的。

“殿下,这一路还请珍重了!”

众人齐齐低下头,脸上带着惭愧,甚至就连抬头看着别人都会觉得羞涩。

就这样,他们掩饰着心中的思绪,各自走到张漠身前,领着属于自己的交子,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长安方向奔去。

整个过程一直都是沉默不语,让人感到气氛压抑。

一阵蝉音,叫的人心绪不宁。

炽热骄阳,烤的人心情烦躁。

等到那些人离开之后,随行的侍卫又少了一大半,眼前只剩下近百来人。

“你呢?”

定眼看着张漠,赵孟頫又是问道。

张漠苦笑一声,眼见赵孟頫心智坚定,便知晓无论自己如何苦劝,对方都绝对不可能放弃,便道:“殿下。我父母早已身亡,哪里有地方可去?这一路凶险无比,便让我陪你吧。”

“那谢谢你了!”

赵孟頫略感欣慰,至少他现在,还有人陪伴。

一行人和陈勤道别之后,便朝着保安州奔去。

保安州,距离铜川也有六百多里,因为赤凤军与蒙古交战原因,一路上流民四起,更有众多悍匪借着时局动荡之刻趁机作乱,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可谓是无恶不作。

这不,他们刚刚自铜川走出不到一天的路程,就见到远处正有数十名悍匪押着一群女子,朝着附近的山寨走去。

赵孟頫看到这场景,自是感到双目赤红,虽有张漠苦言相劝,他却还是挺身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在做什么呢?”

远处悍匪神色一愣,自是见到赵孟頫一行人。

领头一人身形壮硕,手上拿着也不知道哪里捡到的缺口大刀,怀中还抱着一个清丽少女。

他见到赵孟頫拦路,一扬手中大刀,威胁道:“哪里来的小毛头,趁早给爷滚远点!”更是一脸沉醉模样,在那清丽少女脸上吻了一下,哈哈笑着:“若是挡了爷逍遥快活,定然要宰了你们!”

虽是一副威胁模样,他却也只感放些狠话而已。

毕竟赵孟頫等人皆是身披铠甲、荷枪实弹,一看就不是好货色,若是当真起冲突,死的也只会是自己。

“恩人,还请救救我!”

那少女见到众人至此,立时挣扎起来。

大汉一时不妨,顿时让这少女逃了出去,他脸色惊愕之下,当即就直接骂道:“你这个婊子,竟然敢逃走?”迈开双腿,就朝着那少女追去。

赵孟頫看着担心,连忙道:“张将军,莫要让那少女遭了敌手!”

“明白!”

张漠沉声一喝,手中铳枪应声而起,“砰”的一声那山大王立时倒地不起,溅起血液洒满少女一脸。

“赤凤军!是赤凤军来啦!”

其余人眼见自己大王被杀,又见到那黑漆漆的铁管,立刻就想起流传在这片土地的传说。

他们纷纷舍下俘虏,各自逃走。

张漠也没兴趣追赶,便收起铳枪,对着赵孟頫诉道:“殿下,已经解决了。”

赵孟頫一时庆幸未曾早就多余杀孽,嘴唇轻启吐出胸中浊气,走到那少女之前,安慰道:“这位姑娘无须担心你已经安全了!”

“谢谢,谢谢恩公!”

那少女连连点头,依旧一副惊惧模样。

赵孟頫看着此女,便察觉到对方颧骨高耸、双眸淡绿,和中原之人大不相同,又听闻对方语气生硬,当即问道:“看你相貌还有语气,和我汉人不甚相同,却不知晓你是何方人士?”

那女子原本是情绪平静下来,岂料听到这话之后,又是陷入莫名恐惧之中,又是赶紧跪了下来,练练诉道:“不要,不要杀我!”

“杀你?”

赵孟頫有些糊涂,见这少女一直可着劲的扣头,额头之处已然是血肉模糊。

心中怜悯,他连忙走上前,将这少女搀扶起来,劝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

这一下,才让那少女感到赵孟頫释放出来的好意,心情方才恢复下来。

只不过她大抵是因为太过疲倦,所以当平静下来之后,就沉沉的说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全灭

“真的吗?”

虽知对方好心,但少女面带疑惑,两只宛如绿宝石一般的皓眸死死看着赵孟頫,透着乞怜。

赵孟頫点点头,笑容宛如三月春风,瞬间融化对方心中敌意:“当然!”

“那就好。”少女这才放下心来,眼见自己正躺在对方怀中,顿感几分羞赧。

赵孟頫一时匆忙,连连松开双臂,笑道:“之前看你有些激动,故而冒犯了。只是你可否告诉我,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凝目看向少女,便见此女身上衣衫破破烂烂,不知道占满了多少污渍,唯有从那偶然露出的纹饰,可以看出对方应当身份不凡。

那少女一时愣住,却是垂下头来,言谈之中透着哀伤。

“阿里娅-迪力木拉提——延安府。父亲逃难,死!只有——我——被抓,来到这。”

她这一说本就是磕磕碰碰,偶然之间还因为有些汉字不甚熟悉,故此难以阐述清楚。

不过赵孟頫也颇有耐心,在一边不断试探,这才解析出对方话中意思。

听罢之后,赵孟頫心生恻隐,笑道:“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见到了,那你便无需担忧了。”随后,他却是将张漠叫来,指了指远处的妇孺,嘱咐道:“你且派一队人马,护送这些妇孺回到铜川。”

张漠颌首回道:“殿下,我明白了。”

他们目标乃是保安州,一路上凶险万分,自然不可能将这些妇孺带着,交给赤凤军处置,乃是上上之策。

岂料那阿里娅听闻此语,却是惊慌起来,连忙抓住赵孟頫手臂,不断的摇着头。

“铜川?赤凤军?我不去!”

来来回回,她口中就是说着这三个词。

赵孟頫虽感困惑,只见对方身躯孱弱,生怕阿里娅路上遭逢劫数,诉道:“你放心,那赤凤军素来公正,断然不会害你性命的。”

只可惜阿里娅却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根本不肯放弃。

远处,那张漠也将那些妇孺聚集起来,眼见阿里娅纠缠不休,自感懊恼,问道:“殿下,要不要我——?”举手一挥,他却是打算动用武力,直接将对方打晕了事。

这里流匪啸聚,若是在这里久留,可是不妙。

赵孟頫摇摇头,眼见阿里娅眸中满是惊惧,自是感到奇怪,张口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你不愿意前往长安?”

相较于眼前女子,那些被劫掠的妇孺眼见自己会被送往铜川,莫不是欢欣鼓舞,简直就和即将抵达天堂一样,唯有眼前女子,方才露出这近乎恐惧的神情。

“赤凤军——杀,父亲——死!”

阿里娅努力的张着嘴巴,吐出了这几个词儿。

“你是说,赤凤军杀了你父亲?”

赵孟頫心中一愣,顿时感觉脑中热血充盈,充满着不可置信。

“嗯!”

阿里娅使劲的点着头,清丽的脸上带着恳求,双手还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

赵孟頫双眼一扫,眼见对方那清晰无比的异域风格,露出几分无奈,诉道:“也是。毕竟你这长相,和汉人相差实在太远了。”阿里娅的相貌和汉人相差太大,那么其父亲定然也是那些随着蒙古入侵,而定居此地的色目人。

眼下赤凤军开始北伐,那作为色目人,自然难以避祸,若是因此遭劫也是可能。

阿里娅双眸一闪,连忙道:“你,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赵孟頫无奈,只好点点头。

对方孤身一人,又是异域之人,若是置身于华夷之辨浓厚的长安,料想也会遭到许多敌视,赵孟頫更不可能将其丢在一边不管,让阿里娅在这荒郊野外孤身一人,眼下自然只有将其带在身边,方能确保其安全。

远处,张漠看着眼前一幕,又是哀叹一声:“唉。看殿下样子,只怕我们又要忙了。”

一行人将那妇孺送走之后,便又是继续先前决定,继续朝着保安州奔去,当然队伍之中也添了一个阿里娅。

那阿里娅倒也聪慧,知晓赵孟頫虽是实力低微,但文采斐然颇受众人尊崇,便以学习汉文为由,一路上跟在赵孟頫身后讨教汉学,不多时便已经学会许多汉字,初步交流已经可以了。

“公子,往那个方向走,就可以,抵达保安州。”

指了指远处山路,阿里娅张口回道。

也不知晓阿里娅身份如何,对这鄜延路地境熟悉无比,经由她指点,众人不过七天时间,便行至保安州附近,之后只需要半天路程,便可以抵达保安州了。

赵孟頫眼见即将得见萧凤,心中激动之下,却见天上骄阳横空,晒得众人饥渴难耐,遂道:“各位先歇息片刻,等天凉了我们在出发。”

众人各自歇息下来。

而那阿里娅却跑到赵孟頫身前,问道:“公子,你可曾结婚?”

“结婚?你问我这个干啥?”赵孟頫感到好奇,脑中闪过一人身影,却感到有些苦涩。

他本有婚约,只可惜却因为诸多缘由始终未成,今日之所以前来此地,也是为了这件事儿。

阿里娅面有羞涩,却道:“若你未曾结婚,可否娶我为妻?”一对绿眸直愣愣看着赵孟頫,却是未曾遮掩痴情。

赵孟頫顿感踟躇,只好道:“这个,还是等将你送回家中再说吧。”一路上,他早就做好计划,等到寻到眼前女子族人之后,就将对方送去。

至少,他也不能落下口舌,让赤凤军对此质疑。

“呜——!”

孰料此刻,于两侧山林之处,却传来阵阵号角之声。

张漠顿时惊起,握紧身侧铳枪,低喝一声:“所有人,立刻维持警戒。”

“张漠,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孟頫不解其意,张口问道。

然而此刻,树林深处忽起“砰砰”之声,数位侍卫应声倒地。其后,更是从丛林之内,传出阵阵马蹄之声,声音越来越大,令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

“殿下,快逃!”

张漠一时惊恐无比,连忙跑到赵孟頫身边,将其直接提起来,丢在战马之上,然后朝着那马儿砍了一刀,令其发狂一般朝着远处奔去。那阿里娅似是早已知晓,也是跟着跨上战马,紧紧贴在赵孟頫身后。

赵孟頫未及反应,等到被丢到战马之上,方才回转过来,冲着那张漠喝道:“张将军,究竟怎么了?”而在此刻,他却见上千蒙人自丛林之内一起涌出,朝着他们直接围来。

这些人不比之前悍匪,乃是实打实的蒙古骑兵。

见到这一幕,赵孟頫只感绝望,只好握紧手中缰绳,任由胯下战马带着他以及阿里娅朝着远处奔去。

至于身后诸位侍卫,自然陷入蒙古大军重重包围之中,再无逃生机会。

第六十八章身份败露

“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听到远处枪声熄去,赵孟頫心中只剩一个心意。

对方实力强横,非是他护身侍卫能够抵御,眼下时候只有逃,若是能够被赤凤军发现,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岂料这时,于道路之前,十数匹骏马一起现身,却是挡住两人去路,手中铳枪已然端起,指向两人。

赵孟頫心中生俱,叫了一声:“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岂料身后的阿里娅却叫了一声:“叔叔。”那些人听到这叫声,顿时愣住放下手中铳枪,于队列之中一人策马踏出,对着那阿里娅叫道:“阿里娅?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阿里娅一脸庆幸,直接自战马之上跳下来,扑到那人怀中,哭诉起来。

赵孟頫看着眼前场景,却觉得自己似是被绑住,然后直接放在了瀑布之下,通体发凉。便是那些人一起走上前来,将他从战马之上抓住,整个身子也被用铁链牢牢锁住,也未曾有丝毫反应。

那阿里娅见到赵孟頫被如此对待,却是紧张起来,又是转过头来,对着那自称是她叔叔之人叫了几句。那人听了之后,这才呵斥侍卫,将赵孟頫松绑。

凝望远处少女,赵孟頫一脸愠怒,喝道:“他们,是你召来的?”

“是的!”阿里娅面带歉意,对着赵孟頫俯首叩道:”对不起,之前我骗了你。”

“那我的部下呢?”赵孟頫又问。

阿里娅神色一愣,头更是低的更低,回道:“他们,只怕已经死了。”

“死了?”

赵孟頫如遭雷击,整个脸儿都变得苍白。

虽是知晓张漠等人凶多吉少,但从阿里娅口中听了,他却觉得无比悔恨,若非自己执意要带着这个女子,如何会早就今日之劫?

阿里娅一脸无奈,只好默然无语。至于那叔叔,他眼见两人之间关系古怪,虽是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也知晓两人之间,只怕是注定要纠缠一生,不欲在这里继续停留,便吩咐麾下之人,带着赵孟頫一起朝着德靖寨走去。

那里乃是他们驻地,也是蒙古抗击赤凤军的前线阵地。

赵孟頫一路无神,宛如木人一般,被带至德靖寨之中。

经此大变,他只感茫然,不知自己这次前来,所为者又是什么?

谁料到,等赵孟頫被带入德靖寨之后,却没有见到预料之中的牢狱,反而被带到了一处准备妥善的浴池之中,更有两位仆妇随身伺候。

“怎么回事?为何他们不杀了我?”

赵孟頫心中疑惑,不知对方究竟存着什么心思,如今置身于魔窟之内,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等到沐浴更衣结束之后,赵孟頫穿戴整齐,随后就见那门扉“咯吱”一声,被人给推开。幽幽月华,照见门前之人,洗去了路上风尘,重新换上一身洁白长袍,阿里娅宛如雪中女身,俏丽站在门前。

赵孟頫立时皱眉,斥道:“你来见我干什么?”若论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那莫过于眼前这位女子了。

阿里娅神色一愣,面容低垂下来,带着歉意回道:“我知道你恨我。只是叔叔邀你一见,不知你愿不愿意?”一对绿眸透着怯意,就似那波斯猫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赵孟頫额头之上青筋暴涨,咬牙切齿的说着:“带路吧。”

“那好,还请你跟在我身后。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阿里娅躬身一辑,带着赵孟頫朝着远处聚义堂行去。

这里本是昔日北宋对抗西夏所修建的山寨,所以寨内留有许多北宋痕迹,后来有曾经被山贼占据,历经岁月至今,又被蒙古给占了去。

他们也没兴趣汰换,便让这匾额继续留在上面。

踏入聚义堂,赵孟頫定眼一看,就见远处一人横刀立马,占着整个座位。

那人也和阿里娅一般,身上穿着修长白袍,和阿里娅一般,也是有着绿色眼睛,腮下更是蓄着茂密胡子,让人一看便知晓此人并非汉人,应当是久居西域的色目人。只因为可汗召集,这些色目人方才敢踏入中原,并且占据此地。

他眼见赵孟頫走入其中,一张口便是直接问道:“你就是赵孟頫?”

“是的!”

赵孟頫双眉一皱,透着几分不悦。

那人面生怒气,斥道:“既然如此,那你见了我,为何不曾跪拜?”

赵孟頫一时恼怒,昂首回道:“华夏之人,岂能向蛮夷屈服?”

“蛮夷?”那人冷笑道:“尔等自诩蛮夷之徒,然而你们的妻女被我们所夺走,你们的土地也被我们所占据,就连你也被我给抓了。你可知道,若是招惹了我,我现在就会砍了你。”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刀气自其中直冲而出,顿时将那石板碎成两半。

尘沙溅起,令整个聚义堂,都蒙上一层烟尘。

赵孟頫虽是害怕,却依旧撑起整个身子,回道:“赵某置身于此,就没打算出去。”

旁边的阿里娅见两人争锋相对,却怕她叔叔一怒之下,当真将赵孟頫直接砍了,连忙劝道:“哲巴尔叔叔,他曾经救过侄女性命。先哲曾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是如此对待恩人,只怕不是先哲所希望的。”

“哼!”

收起长刀,哲巴尔喝道:“若非侄女相劝,早在之前便杀了你。”复有轻笑一声,又道:“不过你知道,我为何要将你带到这里来吗?”

“为何?”

赵孟頫心中一紧,带着恼怒看向旁边的阿里娅。

先前时候,他和张漠等人商谈时候,可未曾躲避阿里娅,包括自己的身份,此行的目的全都和她说了,很显然哲巴尔能够知道这一点,也是阿里娅所告知的。

哲巴尔面带笑意,回道:“哦?看你样子,似乎挺紧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危,毕竟你的身份对我蒙古可是有着大用。宋朝亲王,晋王皇夫?如此身份,若是善加利用,应当能够起到不少的作用吧。”

眼见对方得意洋洋,赵孟頫虽是有心劝阻,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今日,他方才感到后悔。

为何自己,做出这般傻事?

第六十九章劫难重重

“你都知道了?”

赵孟頫一脸惨白,只觉得心如死灰。

哲巴尔笑道:“当然。要不然你认为我为何要将你留下来?”

那阿里娅也直接走上前来,劝道:“那晋王对你也不甚在意,既然如此那你又何苦追寻呢?不如投入我蒙古麾下,我想可汗见到你的到来,定然会欢喜无比。”

“不可能!”

脱口而出,赵孟頫只觉得荒谬无比,又岂容自己苦心追求之物,如今却被这般对待。

哲巴尔猛地一跺脚,喝道:“不可能?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居于两侧的侍卫齐声一喝,身上铠甲铿锵作响,便是他们手中的马刀,更是射出一道道锐利寒芒。

被众人这么一吓,赵孟頫难以抑制身躯之内的颤抖,但却依旧强撑着身子,咬牙切齿的回道:“君子尚节,岂会贪生怕死,畏惧强权?”

哲巴尔眉头一皱,已然是怒气上脸,身侧侍卫亦是凝目看去,宛如群狼一般,虎视眈眈看着赵孟頫。

阿里娅见气氛不对,生怕自己的叔叔当真下狠手,将赵孟頫給杀了。

所以她赶紧跑到赵孟頫身前,就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将其挡在身后,又对着哲巴尔劝道:“叔叔。赵先生初来乍到,对我等并不熟悉,这才会这般抵触。不如让我和他好好商谈一下,等到他情绪稳定下来,想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再说好吗?”

“真是如此?”

“叔叔,你也知道他乃是大宋亲王,若是贸然逼迫,只怕会玉石俱焚。到时候少了这么一个人,叔叔你也不好向可汗交代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暂时不追究了。”

“那侄女就谢谢叔叔了。”

阿里娅见到危机化解,这才放下担心。

而她背后,赵孟頫神色黯然,心中想到:“没想到我竟然沦落到需要靠一位少女,才能够苟全性命?”

那阿里娅也转过头来,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诉道:“对不起。不过你安全了。”

赵孟頫扯了一下嘴角,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来,回道:“那谢谢你了。”

两人这番话,都是以阿拉伯语对话,故而赵孟頫一点都听不清楚,不过他见到哲巴尔神情缓和,也知晓自己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全是赖着阿里娅求情。

只是一想自己如今这般状况,也是因为对方所为。

所以赵孟頫也没兴趣和阿里娅继续纠缠,只想着从这离开,独自一人!

座位上,哲巴尔见两人神色更有怪异,更见阿里娅眼眸之内难掩爱慕之情,张口问道:“阿里娅。你喜欢他?”

“嗯!”

阿里娅点点头,复有透着几分哀伤:“毕竟他救过我的命。”

“哦!”哲巴尔应了一声,回道:“但是你可莫要糊涂。毕竟此人乃是大宋亲王、晋王夫婿,你若要他娶你为妻,却是难办。”

阿里娅俯身回道:“叔叔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见着那赵孟頫双目无神、全无之前焕发神采,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悔恨。

若是当初未曾遇见,又岂有今日之局?

哲巴尔看着这一幕,长叹一声回道:“唉!阿里娅,我的侄女啊,希望你能够安康,莫要陷入其中。”又见那赵孟頫双目无神,又是喝道:“还有,明日时候我便会将你送至哈剌和林。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莫要耽搁了明日的时辰!”

赵孟頫一脸死灰,毫无反应。

“叔叔,我会劝说他的。”阿里娅应了一声,又是带着担心看着赵孟頫。

若是被带至哈剌和林,到时候赵孟頫又会如何?

她却是想也不敢想!

三人各存心思,就此退下。

待到深夜时候,星辰稀疏、月影朦胧,飒飒山风呼啸而过,好似赵孟頫那充满悔恨的心,躁动不止。

“难道我真要如他们所言,被绑住带到哈剌和林?”

中午对话历历在目,赵孟頫心中忐忑不安。

往常时候沉迷于书画之中,赵孟頫对当今天下局势并不清楚,但也明白自己若是被带至哈剌和林,那他和晋王婚约就要宣告终结。

任赤凤军如何通情达理,他们也断然不会接受一介投敌之人,成为王夫!

就在这时,那门扉“砰”的一声,变成无数碎片,一个黑影窜入屋中。

赵孟頫心生恐惧,正要呼叫时候,却见那黑影喝道:“莫要紧张,是我!”

“曹傅!你怎么来了?”

听到熟悉声音,赵孟頫借着星光凝目看去,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他的儿时玩伴。

曹傅面有愠怒,张口斥道:“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孤身前往此地,要不然我如何来到这里?”耳朵一动,却闻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他心中更急,道:“莫要耽搁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是了,我必须要逃出去,要不然就完蛋了!”

赵孟頫连忙起身,跟着曹傅朝着山下奔去。

岂料刚一出门,却见远处灯火通明,那哲巴尔手持大刀,两侧侍卫皆是手持铳枪,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哼!想逃吗?只不过你们逃得了吗?”

一扬手中长刀,哲巴尔透着一股霸气。

曹傅双眉敛起,感到不妙:“好家伙,这反应倒是挺迅速的。”随后扯下脸上黑布,拱手一辑,诉道:“在下大宋御龙班值侍卫曹傅,却不知阁下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行踪!”

“我乃阿普杜勒哲巴尔,为蒙古千户,奉命驻守此地。”

哲巴尔长声笑道:“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只可惜当你踏入这里的时候,就一直都在我的掌握之内。”

曹傅双目一凝,却是喝道:“虽是如此,但若是你以为仅凭这些人,就想要困住我吗?”

“铿锵”一声,腰侧宝剑应声出鞘,纳入手中。

曹傅体内真元尽数运起,剑芒一闪透着森冷杀气。

“杀!”

身形挪动,剑芒如电,径取对方首级。

“你的实力的确了得,只可惜就这些伎俩,可未必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哲巴尔长声一喝,双手之中生出一股沛然吸力,远处长刀簌然而起,落入双掌之中。

长刀指天,威势惊起山中飞禽走兽,皆是俯身拜倒。

“今日,注定要你含恨于此!”

第七十章魔网难逃

招未出,气先至。

剑芒对刀气,荡起万千烟尘,光辉流转之下,映出偌大山寨。

曹傅心中惊讶,想道:“好家伙,竟然能和我势均力敌?”心中久战不利,他当机立断,真元催至极限,高喝一声:“剑化三清,给我上!”纵身一跃竟是身形三化,凭空中硬生生生出三道幻影,虽是幻影但却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便是手中也是一般,握着一柄修长利剑。

它们刚一现身,立刻挥动手中利剑,编织无穷剑网,直接朝着哲巴尔罩去。

剑气锋锐,便是山岩坚硬无比,也被戳出一个个小洞。

“这般手段,就想伤我?刀梦碎华,给我破!”

哲巴尔沉声一喝,身躯之上华光陡放,双足却是直接陷入地中三寸,双手长刀猛地一挥,一道骇然刀芒应声扫出。

刀芒足有一丈有余,宛如新月一般,只在哲巴尔三丈之外旋转,凭空中生出无穷壁垒。

纵使剑气如何锋锐,始终难挡刀芒之威,尽数消弭其中。

“嗯?”

曹傅眼见这一幕,顿时迟疑起来,幻影难以避免,却是凝于空中,不知如何下手。

那哲巴尔眼见对方速度缓慢,难掩心头欢喜,笑道:“你就这点伎俩?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去死吧。”长刀猛地一挥,那新月刀芒应声而动,却是直接朝着曹傅射去。

曹傅自觉难以抵抗,身形顿时后撤一丈有余,三道幻影不再迟疑,一起出现在身前之处。

眼见那刀芒已然临身,幻影齐齐动作,却是一起朝前扑去。

“轰隆”一声,刀芒粉碎,漫天气浪直接冲去,幻影亦是难以凝练,宣告终结,化作了漫天剑气。

曹傅难避锋芒,顿时被那漫天气浪扫中,“噗”的一下,自口中呕出数点殷红。

哲巴尔狂笑一声:“你的实力,就这么一点吗?”一扬手中长刀,他却是快步连动,手中刀芒已然临身。

曹傅心中一紧,自知自己若是无法挡住,定然会殒命当场,心中决心已下,喝道:“剑引天枢!”只见万千剑气竟而凝聚如一,尽数纳入长剑之中,霎时剑芒闪耀,宛如烈阳临世。

“破!”

锁定目标,轰然挥下。

只闻“轰隆”一声,两人各退数丈有余,却是平分秋色。

“噗!”

站稳身子,两人皆感身心受创,齐齐呕血。

而在两人之间,却是凭空现出一道深及腰身,宽有一丈有余的石坑,碎石飞溅砸的人纷纷喊疼。

曹傅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体内元功,这才将体内伤势稍微压下,又见远处那哲巴尔气势依旧,顿时感到头疼:“看来按照今日模样,是无法顺利逃走了。”

正对面,哲巴尔忽的将长刀插在身边,却是大刺刺的看着曹傅,笑道:“你的实力果然了得,不如加入我蒙古如何?”

“哼!你以如此姿态面对我,就不怕我偷袭吗?”曹傅一扬手中长剑,语带威胁。

那哲巴尔笑道:“我想你应该不会的。毕竟你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救走他。但若是他死了,那你此行岂不是就毫无效果了吗?”透着无比自信,他却是指了指远处。

曹傅稍微侧目,立时见到那赵孟頫不知何时,又被对方给抓住了。

这一次,对方为了防止赵孟頫逃走,更是直接将铳枪对准他的脑袋,只需要哲巴尔一句话,便可直接将赵孟頫给毙了。

“这家伙,就连逃走都这么拖沓。”

低声骂道,曹傅自是气恼无比。

哲巴尔再度询问:“怎么样?你能告诉我的选择吗?”

“要我不抵抗,可以。”

插剑回鞘,曹傅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们能够在这里自由行动,若是有事的话,你也不许阻止。要不然,拼掉这条命,我也会干掉你。”

赵孟頫虽是在对方手中,但他却并非那只会束手就擒之人,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当然,这也是基于对方对赵孟頫有所要求的条件下。

哲巴尔笑道:“当然可以。”对着远处之人挥挥手,那几人立刻将赵孟頫送下来,让他一路小跑来到了曹傅身边。

那赵孟頫一脸羞愧,俯身回道:“对不起,让你也陷在这里了。”若非他手脚不灵,如何能够会在逃走时候,将那烛台也打落下来,结果惊动了对方?

“没事。若要逃走,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你以后可莫要如此冲动,知道了吗?”曹傅一脸懊恼,直接教训了一句。

如今时候偶,两人全都陷在这里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而在此刻,那哲巴尔却对着两人笑了一下,又道:“只不过我见你们两人才华横溢,不知你们是否愿意随我一见可汗?”

“可汗?不去!”

赵孟頫闻言,立马摇摇头,直接拒绝道。

他之所以逃走,所求的便是能够摆脱此事,如今时候又岂肯继续跳入火坑之中?

但曹傅却是心生疑惑,问道:“可汗?你竟然如此好心?”

“也非如此。”哲巴尔笑道:“你也知晓眼下我们正和赤凤军作战,而你们恰好又是对赤凤军熟悉之人。若是你们能够向我们透露出赤凤军的情报,莫说是保你们性命,便是让你们裂土封疆、封王拜侯也不在话下。”

赵孟頫直接斥道:“我等即为汉家儿郎,饱受儒学熏陶,岂会做出这等卑劣之事?”但站在旁边的曹傅,却是一脸沉默,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哲巴尔轻笑一声,诉道:“你或许如此,只是你身边那位,未必如此!”

赵孟頫感到奇怪,扭过头眼见曹傅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立时紧张起来,劝道:“曹兄。难道你真的打算做这种事情?”

“事急从权。你以为我们现在能有选择吗?”曹傅叹了一口气,直接回道:“眼下我们置身于敌营之内,只有先以保命为先,至于别的,等以后再说。”

“可是曹兄。若是叫他们知晓赤凤军军情,那不知又将造就多少杀孽。”赵孟頫却感绝望,直接喝道。

曹傅低声喝道:“你傻了吗?如今时候,我们当以保命要紧,又如何能够反抗?”然而在赵孟頫耳中,却听到曹傅凝丝成线,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至于那情报?我们随便编一个,对方又如何能够辨别真假?”

听到这话,赵孟頫方才安静下来,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生死难逃,也是黯然神伤。

这般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第七十一章背后的阴谋

既已定计,两人只好留下。

而在此刻,于山下有一人飞奔而至,却道:“启禀千户大人,我等于十里外发现赤凤军侦骑!”

“赤凤军?那些家伙倒是烦人,一时不刻就会出击。”

哲巴尔一脸恼意,旋即喝道:“儿郎们,且随我一起出阵,将那些烦人的家伙赶出去。”吩咐属下将战马牵来,跃马而上一挥长鞭,那马儿“吁”的一声,化作流星径往山下奔去。

其余人齐声一喝,立时跟在哲巴尔身后,一起冲下山下。

这般阵势,就似狂风骤雨一般,足以摧毁一切事物。

曹傅在旁胆战心惊,暗想:“幸亏没有继续打下去,要不然死的只怕会是我。”

阵战交锋,于寻常武斗之法绝不相同,最讲究军纪严明、号令如一。

而那哲巴尔若非是有意擒拿两人,只消一轮冲锋,就可以杀了两人,又何必弄出许多花招来?

潮来潮涌,哲巴尔虽是带走大部分人,但山寨之内依旧留下足够的人马。

这不,等到哲巴尔离去之后,一个看起来应当是他副手之人走上前来,对着两人诉道:“眼下将军前去应敌,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请两位里面等待。”

“好!”

曹傅沉声回道。

居于身后,赵孟頫虽是有心逃离,但眼见曹傅毫无动静,只好作罢。

那人又对着其余人吩咐道:“将军正在应敌,我们也应当提高警惕,切不可让先前之事再度发生。知道了吗?”

“我等明白。”

众人齐声回道,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毕竟那赤凤军就在保安州,他们可不能放松警惕,不然的话就会直接被攻破山寨。

在这兵危军险的时候,任何一点疏忽,都会造成莫大的损失。

赵孟頫回到房舍之内,也是忐忑不安,心情焦躁在屋内走来走去,口中连连诉道:“你说,我们究竟该如何,才能从此地逃出去?”

对这异域之地,赵孟頫是一会儿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那曹傅摇摇头,遗憾道:“若是我一人,或许可以。但要是带着你,很难!”

“好吧!我明白了。”赵孟頫垂头丧气,心中满是苦闷。

那晋王就在保安州,距离此地不到一天路程,但他却无可奈何,只能被困在这里,毫无反抗之力。

曹傅也没兴致,阖上双目默运玄功,好回复自己先前战斗所遭到的伤势。

至少当面临威胁时候,他也有足够实力抵抗。

月华消去,晨曦又出,又是新的一日。

赵孟頫经过一夜折腾,早已是精疲力竭兀自睡了过去,而那曹傅双腿盘起坐于床上,浑身上下透着幽幽清光,正是再以疗伤之法,恢复体内伤势。

许久之后,曹傅嘴唇微张,一股浊气凝聚成球,好似弹丸一般,直接将那窗纸给射破。

窗户后面,人影绰绰,似是也被惊住。

“进来吧!”

双目张开,曹傅直接诉道。

而那门扉也在被推开,走入一位奴仆。

这奴仆一脸惊惧,显然对曹傅无比恐惧。

曹傅语带威胁,问道:“你为何要在窗外窥探?”

“这,是大人吩咐,要我务必要盯紧你们。”这奴仆不敢隐瞒,立时诉说自己此行目的。

曹傅若有所思,回道:“原来如此。”侧目看了一眼赵孟頫,见其睡的真香甜,忽的笑了一下,问道:“说吧,昨日战况你们应该是失败了吧。”

“你怎么知道?”

这人一脸惊讶。

曹傅笑道:“若是胜了,你们回来时候,定然要张灯结彩。但是我却未曾听闻,如此说来不就是输了吗?”

这人满脸苦笑,回道:“是的,我们输了。”

他们也算是强军,但那来袭的赤凤军气势汹汹、数量庞大,他们在草原之上根本难以战胜,只能依托山中地势,这才维持住战线。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嘛!”

曹傅笑意浓浓,却是直接自座椅之上站起来,缓步走至眼前探子之前,又道:“领路吧。”

“领路?你这是……”那人有些疑惑,透着不解。

曹傅诉道:“当然带我到你的主人那里。毕竟他现在刚吃败仗,应当很郁闷。但若是能够得到我的情报,你们应该能够扭转局势吧。”

“原来是这样?”

那人一脸笑意,赶紧道:“那我立刻就带你前去!”虽不知曹傅为何行此动作,但他却担心自家军队被赤凤军击破,自然一脸急切,生怕耽搁了事情。

那曹傅深吸一口气,又是侧目看了一眼赵孟頫。

大抵是陷入噩梦之中,那赵孟頫口中连连叫着。

“别,别杀人!”

即使是睡梦之中,赵孟頫依旧是心怀天下,不想要见到丝毫血腥。

曹傅自嘲一声,想着:“假情报?唉。也不是我想骗你,只是若是让赤凤军持续做大,那我们又该如何?等到你以后明白了,希望别怨恨我。”

之前踏入此地,他也是存着就赵孟頫的心思,但更重要的目的,却在于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传递给蒙古,进而改变整个战局。

毕竟赤凤军已经足够强大,若是再将辘延路驻地纳入统辖之内,那就可以彻底摆脱宋朝影响,更甚者还可以顺江而下,直接进攻临安。

对于宋朝来说,这并不是好事。

随着眼前之人,曹傅一派悠闲,等到走入哲巴尔办公之地时候,口带讥诮:“看你样子,这次败得不轻啊!”

毕竟哲巴尔左臂绑着纱布,脸上全无当初对阵时候的气势,反道带着重重阴霾,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胜利。

哲巴尔难掩怒气,直接喝道:“哦?所以你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来挑衅吗?只不过,我会让你后悔生出这个念头的。”

“将军莫要生气,我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那就断然不会轻易离开。”

曹傅笑道:“只是将军,难道你就不想要彻底击退赤凤军吗?”

“赤凤军?”

哲巴尔感到奇怪,念了一下之后,这才感到其中古怪,只在脑中想了一想,这才恍悟过来·,直接诉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和那赤凤军,也并非是铁板钉钉啊!”。

第七十二章意外之变

“你以为呢?”

曹傅回道。

哲巴尔这才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没有人是毫无理由去帮助他人,曹傅做出这种举动,应当是有自己的理由。

“很简单。因为我们也对赤凤军不满。”曹傅笑道。

他和赵孟頫这种痴人并不一样,自然知晓临安之所以做出联姻之态,并非为了援助赤凤军,更多的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契机,进而牵制住赤凤军,令其无法产生威胁。

然而此事因北伐之事长久拖延,自然也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效果。

所以曹傅才会当机立断,准备暗中做手脚,削弱赤凤军力量。

哲巴尔眉头深锁,又问:“那好,只是不知你的情报,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哈!关于此事,你大可一试。毕竟现在赤凤军步步紧逼,你们若是不抓住机会,只怕此地就要脱离你们的掌控了。”曹傅回道。

哲巴尔若有所思,回道:“那好,我就答应你。”

“对了,还有一事请你配合。”

“何时?”

“那就是助我等离开此地!”曹傅一字一顿,说的清晰无比,就怕1对方给听错了。

哲巴尔一时惊起,低声喝道:“离开?若是没有理由,我可不打算如此轻易,就让你们离开。”

若对方不过寻常俘虏,他便是放了,也不会在意。

但眼前两人,一个是大宋亲王、一个是禁军侍卫,就算是当做人质,

“既然我给了你情报,那你也应当知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了吧!”

他也不知晓对方心思如何,但若是能够借助这两人力量,挫败赤凤军攻势,自然是极好的。

曹傅也依照先前约定,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尽数交给哲巴尔,然后再由哲巴尔转交给阿里不哥。

……

“你到哪里去了?”

眼见曹傅走入其中,赵孟頫问道。

曹傅轻笑一声,回道:“不过是到外面散散心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原来是这样!”赵孟頫不曾怀疑,心念自己如今置身囚笼之中,慨然一叹:“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不妨和我一起到外面散散心吧。”

这厢房内,充斥着太多的压抑,多呆一秒都感多余。

曹傅回道:“好吧。”

两人一起踏入厢房,踏入这山寨之内。

先前时候,他们两人踏入此地时候,皆是仓皇进入,根本没有精力观览盛景。

今日闲着无事,他们两人也只好以游览美景为由,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

只见绝崖峭壁之中,数条栈道彼此勾连,将好几个山头彼此勾连起来,山头之上房舍密集,更修有诸多水槽,专门用来汲取山泉为用,进而方便人员饮用。而那山头边上,也是用山岩垒砌出厚实城墙,便是动用火炮,也绝难将其攻破,可谓是坚固非凡,若是没有意外之变,其余人绝难闯入其中。

而在山脚之下,更有一条长河轰然而下,正是洛水。

洛水奔流不息,一路朝着东南方向奔去。

借助洛水,德靖寨更可以自蒙古之内源源不断,获取足够的力量。

“没想到昔日时候,我朝竟然在此建造这等山寨?当真是睽违惊叹。”赵孟頫看着眼前盛景,心中叹息。

只是看这山寨之内留存的痕迹,赵孟頫便可以辨别出其中的标识,分明是北宋年间的产物。只可惜昔日用来抵御蛮夷的山寨,如今却是成了鞑子阻挡赤凤军的眼中钉了。

事态发展,总是格外的讽刺。

“唉!”曹傅哀叹一声,回道:“若是这山寨在蒙古手中,赤凤军若是想要占据保安州,只怕就困难了。”

德靖寨临近洛水,而赤凤军若要在保安州维持统治,非得利用洛水水运之能,才能够自后方源源不断输送粮食,进而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可以说,只需德靖寨在赤凤军运送粮食时候派兵袭击,便可以彻底斩断赤凤军后勤线。

到时候,赤凤军在断粮的情况下,只怕就只有全军覆灭一途。

两人心思想着,自是担忧无比。

正当时,远处却闻开怀笑声。

“是哲巴尔?他来这做什么?”

赵孟頫双目紧皱,透着紧张。

而那哲巴尔见到两人置身此地,也难以掩饰自己高兴,直接诉道:“两人好雅兴,倒是乘着这个秋高气爽的时候,出来赏景?”一指眼前山寨,他自是雄心万丈,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这山寨如何?”

曹傅回道:“虎踞龙盘、地势凶险。将军能够统辖此城,当时人中之杰!”

“人中之杰?这我可算不上。且不论那张弘范以三十年岁修成地仙,便是于此地之内,也有诸如伯颜这等天才纵横。更何况我朝可汗,今年也才三十来岁,却数度挫败赤凤军进攻,其实力难以揣度。仅凭我这点微末实力,如何能够和他们匹敌?”哲巴尔摇摇头,直接拒绝道。

他倒是知晓谦虚,不敢居功自傲。

曹傅笑道:“虽是如此。但将军能够守住此城,甚至重创赤凤军后勤,等到日后论功行赏,可汗也定然不会忘了你的功勋。”

“赤凤军后勤?看样子,你似乎知道我为何高兴?”哲巴尔满是讶然。

曹傅回道:“那是当然。毕竟这山寨虽是凶险,但却内部狭窄,若是容纳上千人或许绰绰有余,但若收超过三千,那便会显得拥挤了。以三千兵力,如何能够和赤凤军对抗?而且我也看了此地地形,当然知晓那洛水正好自此地流过。而这洛水,乃是赤凤军输送粮食的重要手段。既然如此,那猜出将军究竟做出了什么事,自然也不难了。”

“看样子,你倒是有几分眼力。”

哲巴尔虽是惊诧,但看曹傅仅凭稍许情报,便猜出自己的行动,心中赞佩之下,也是直接回道:“没错。就在先前时候,我领军攻向敷证,而那赤凤军存放此地的粮草,也被我全数烧毁。”

“什么?你烧了赤凤军粮草?”

赵孟頫又是一惊,心中更是悲伤。

这一战,不知又死去了多少人!

第七十三章意外之人

“哼!”

哲巴尔冷笑连连,讥讽道:“我若是不将对方粮草烧了,难道就这般看着对方砍杀我族中儿郎吗?”

“但若是失去了这些粮草,那些百姓呢?”赵孟頫更是担心,继续辩解着:“他们没有了这些粮食,如何能够在这兵荒马乱之中活下去?到时候,只怕会死伤枕籍啊!”

他却是知晓,这些粮食不仅仅是为了维持赤凤军,更是担负着赈济灾民的用途。

毕竟赤凤军此行目的,乃是为了彻底占领此地,为了笼络此地民心,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提供能够让那些流民生存的粮食,这样的话他们自然会安分下来,而不是啸聚山林、骚扰百姓。

但这些粮食,却被哲巴尔一把火全烧了。

哲巴尔不以为意,直接笑道:“那又如何?难道就让那赤凤军继续进攻,让我族中儿郎死伤枕籍吗?”

“但是,那些百姓呢?”

“他们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任凭赵孟頫如何斥责,哲巴尔混不在乎,反倒感觉赵孟頫此人着实令人厌恶,便对着那曹傅喝道:“恕我说一句真话,你这朋友还真的愚蠢的可以,直到现在都看不清楚局势吗?”

曹傅也感面皮赤红有些羞愧,直接拉着赵孟頫便从此地离开。

等到回到房舍之内,赵孟頫犹有不甘,又道:“你为何要阻我?”

“阻你?让你去送死吗?”曹傅低声喝道:“你也知晓,咱们的性命都握在那人手中,若非他对我们有所图谋,如何会留到现在?你若是惹怒了他,就不怕被杀了吗?”

赵孟頫神色一愣,双眸之内惧意一闪而过。

他虽有呵斥邪恶的决心,但自小生活在众人恩宠之下,若要当真面临死亡的话,只怕还没有那个勇气。

曹傅见对方心思动弹,又是劝道:“而且你也明白,我们如今置身此地,熟悉此地的环境。那么,我们就更应该保全己身,将此地情况摸清楚,届时在寻找机会,将此地情报告之赤凤军。等到赤凤军一来,那哲巴尔自然不会活多久,而我们当然也能够从这里逃离升天。”

“原来如此,居然还可以这样?”

赵孟頫双眸一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将此地布置画下来,到时候只需交给赤凤军之后,他们便可以经由此图,攻破这山寨了。”

曹傅回道:“此事若是能行,我自然会鼎力相助。”

既已打定主意,赵孟頫立刻就以排忧解闷为由,漫步在山寨之中,并且将此地的兵力布置以及城防体系一一记在心中,准备回去之后将其画下,然后送出去。

就这样也不知道转了多久,等到赵孟頫醒转过来,却见天边处已然是丹霞重重,一轮夕阳渐渐落下。

“没想到都这个时间了?”

赵孟頫眼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回去时候,熟料此刻却听见于远处马厩之内,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其中更是参杂着皮鞭的声音。

“打死你这汉狗。”

“居然还敢反抗?”

“看你还能不能忍!”

“……”

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到一声声谩骂之声,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难掩好奇心,赵孟頫缓步走去。

随后便见于马厩之中,一个人双手被绑住,直接吊在房梁之下。而在那人身边,则是站着三五人,这些人手中正拿着木棒、皮鞭、树枝之类的东西,不断的揍着那被吊之人。

“你们在干什么?”

难掩心中愤怒,赵孟頫厉声呵斥。

那些人一时紧张,转身见到赵孟頫,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被将军抓来的汉狗啊。”

“咋了?难道你也想尝一尝咱们手中的棒子吗?”

“趁早滚一边,别坏了咱们的兴致。懂不?”

“……”

一行人浑然无惧,直接对着赵孟頫,便是一阵谩骂。

赵孟頫何时受过这等对待,面色潮红喝道:“你们打人难道就有理了?”

“我就打了又如何?”

那帮人之中,一人挥动手中鞭子,“啪”的一声就在那身躯之上,留下一道血痕来。

那被吊之人难掩痛苦,“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其余人听了一起哈哈大笑,甚是开怀。

“这群汉狗,就该被揍。要不然压根就不知道服从。”

赵孟頫这才注意到远处那人黑发黑眸,相貌也和蒙古人种相差许多,分明是中原人士。

他难掩愤怒,直接喝道:“放开他!”

“放开他?呸!”

那些人叫嚣道:“先前有将军严令,咱们才没有教训你。但今日时候,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莫要怪咱们兄弟不客气了。”

他们乃是蒙古族人,因为自己族人死在赤凤军手中,故而连带着对整个汉人全都充满敌意,只要是抓住机会,就会使用一切方法,折磨汉人,就算是自己的战友,也是一样如此。

如今时候,众人眼见赵孟頫孤身一人,恶向胆生直接叫嚣道:“来,大家一起上,揍不死这家伙。”

这一说,一行人一起涌出,全都朝着赵孟頫奔来。

赵孟頫手无缚鸡之力,心中胆怯之下,眼见对方奔来直接转身就逃。

对照先前就连逃跑都不敢,着实进步了许多。

但他体力有限,没跑几步便被那些人追上。

最前方一人见猎心喜,眼见即将抓住赵孟頫时候,却见远处忽然飞来一枚石子。

这石子不过寻常,却快似迅雷,“啪”的一声直接打在那人双腿关节之上。

那人难以忍受,“哎呀”一声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不知情况如何。

“这是怎么回事?”

赵孟頫也感情况不对。

而在这时,于身后又是射出数十枚石子。

这些石子迅疾无比,俱是射向余下之人。

那些人虽是早有防备,但是也难以躲避飞石攻击,一眨眼的功夫就宣告全军覆没。

赵孟頫这才感觉危机解除,转过身来却见远处走来一人,脸上都带着高兴。

“曹傅?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许久未曾回来,所以担心你的安慰,故此四处找寻,没想到你竟然来到这里了?”曹傅一脸担忧,这次若非他及时出现,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状况。

“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去之后我在和你详细说明。”

赵孟頫心忧马厩内的人,直接道:“只是你快速我来,要不然可能就迟了。”说着,便带着曹傅,一路快走踏入马厩之内。

第七十四章逃出去

但曹傅却没好气的直接喝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一顿好找!”

之前他许久未曾见到赵孟頫的身影,害怕之下便从房间之中离开,四处搜寻了许久,这才在这里发现了赵孟頫。

“为了搜集关于这山寨的情报,所以弄得有点晚了。”赵孟頫面有羞赧,不由得低下头,复有想起一人,他连忙拉住曹傅,朝着那马厩奔去:“对了,你随我来。”

曹傅不解其意,只好跟在后面。

随后,两人一起踏入马厩之内。

大抵是因为长久未曾打扫,这马厩显得特别脏,地上也堆积了不少的马粪,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踩上去。而且此刻正值夏日,所以透着一股足以让人倒胃口的气味,两人一起踏入其中,更是惊起无数苍蝇飞起,“嗡嗡嗡”让人倍感恼火。

赵孟頫也觉得有些恶心,只好捏着鼻子,强忍内心冲动,指了指那被悬着的人,诉道:“可否帮我将此人救下来?”

“你这厮,还是这般的善良。”曹傅骂了一声,也不知晓是赞赏还是羞辱,信手一挥那绳索立刻断裂,而那人也似是沙包一样,直接被一股吸力吸住,落入了曹傅的怀中。

“我们走吧!”

没兴趣继续呆在这,曹傅身形一闪,早已经掠出。

赵孟頫见那人被救下来,也没心思忍受这肮脏的环境,自是一块跑了出来。

生怕此地场景被人发现,他们也没有继续停留,直接跑到了自己的厢房之内,然后将此人放在床上,

“好家伙,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死?”

看了一眼,曹傅叹道。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旧伤已好又添新伤,整个背部全都是伤疤,便是大腿以及四肢,也是布满了各种伤疤,让人怀疑眼前之人,究竟受了什么罪,以至于要受这般拷打?

“唉。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些纱布?我想替他擦拭一下身体。”赵孟頫心中怜悯,对着曹傅诉道。

曹傅略有惊讶,问道:“你打算照顾他?”要知道作为皇亲之人,赵孟頫自幼时时候便始终养尊处优,若有什么要求,自然有人代劳,而今日却要亲自照顾人?

躺在床上,那人似是难以忍受疼痛,双眉全都皱到了一起。

“当然!”赵孟頫更是担心,又道:“若是不及时的话,只怕此人会死。”

他的随从都在先前战斗之中丧命,如今时候没有人依靠,也就只有靠着自己了。

赵孟頫心中明白,更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眼前之人就这样逝去,所以他打算赌命一搏,看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救回此人。

曹傅无奈,只好听从赵孟頫的要求,到外面去取了一些热水还有毛巾来。

赵孟頫也开始尝试着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照顾这样的一位伤员,不仅仅是解去身上衣服,还有将那些尚未恢复留着脓血的伤口擦拭干净,然后再用自己的丝绸衣衫将伤口包扎好。

忙碌了许久,直到完成之后,已经是深夜时分。

直到此刻,赵孟頫也感觉疲惫不堪,便深深的睡了过去。

翌日,随着太阳升起,那光线也自窗户射入堂中,照的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赵孟頫只觉得刺眼无比,晃了晃脑袋,这才醒转过来,一侧头却见床上之人晃了晃脑袋,口中发出一阵声音,便是眼睛也开始挪动,似是想要睁开。

“你醒了?”

心中窃喜,赵孟頫赶紧走上前去,问道。

那人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环境,顿时紧张起来:“你们是谁?”

他可没有忘记先前曾经遭到的毒打,所以见到自己有置身于这奇怪的环境之内,自然是升起警惕心,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的拷打。

赵孟頫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害你的!”

“是你?”

定眼一看,那人眼眸一亮,复有带着几分绝望:“看起来,是你们将我救出来了吗?”

赵孟頫顿感奇怪,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毕竟你当初被那哲巴尔抓紧来的时候,可是着实好好宣传了一番,我又如何不会知道?”那人苦笑道:“而我当初不过是被囚在马厩之内、不许外出的废物,你又怎么可能认得我?”

“哦?”

赵孟頫见其提及哲巴尔的时候,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仇恨,遂问道:“那哲巴尔又为何将你囚禁于此?”

只凭对方身受如此伤势,却依旧能够存活下来,自然是修有玄功之人,而能够修炼玄功者,需要不小的金钱还有精力,也就只有豪门贵族能够支撑起来。

由此可见,眼前之人应当也是不凡。

“实不相瞒,我唤作周琢,乃是此地知州周成之子。”周琢缓缓地将自己身世诉说出来。

原来他父亲周成,虽是因为贤明而被派到此地任职,但却心系汉家,遂于赤凤军暗中联系,准备密谋投降。岂料此事却被哲巴尔知晓,那周成也因此召来杀身之祸,周琢也被关押再次,日夜折磨。

听罢之后,赵孟頫叹息无比,问道:“既然你已经苏醒了,那你准备做什么?”

“自然是逃出去,为父报仇!”周琢朗声诉道。

赵孟頫为之一愣,张口问道:“报仇?”

“当然。毕竟那群鞑子杀了我父亲,为人之子我又岂能坐以待毙?”周琢点点头,回道。

赵孟頫又问:“但是仅凭你一人,如何能够成功?”

“所以我打算投靠赤凤军。以赤凤军的力量,自然能够为我报仇。”周琢双目之内,杀意充盈。

灭族之仇,他可是时刻不曾忘却,要不然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

赵孟頫沉思片刻,心中却隐隐透着几分欢喜,却从怀中取出一张图,这图正是他先前劳累许久,方才绘就而成的山寨图纸,诉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助我将此物交给赤凤军?若是有此物的话,想必那赤凤军若要攻破这山寨,应当要省不少力气。”

周琢神色微愣,结果那图纸一看,脸上都是欢喜,笑道:“那多谢先生了。”

“不必了。毕竟咱们俩,都是苦命人。”赵孟頫无奈一笑,更感自己的无能,对方尚且能够挣扎着活下来,但他却必须要委曲求全,方能保住自己性命,这般状况当真难受。

周琢俯首谢道:“那我就此告辞了。”

话甫落,他已然掠起轻功,自此地离开。

以他的实力,只需要不遇到哲巴尔,便不会有危险,手中更有赵孟頫所赠图纸,自此地逃出去的可能性,更添数倍。

第七十五章收复德靖寨

距离被抓入德靖寨已经过去一周时间,而那哲巴尔大概也因为疲于应对赤凤军骚扰,所以一直在外征战,甚少回道德靖寨。

而在这些日子之中,赵孟頫除却了以绘画排解心中苦闷外,便只好腾起精力,去应对阿里娅。

对于这位救了他、但也害了他的女孩儿,赵孟頫一直不知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只知道自己自遇见对方后,整个生活都被彻底的搅乱了。

“你今日来找我,又是所谓何事?”

看着阿里娅,赵孟頫一脸无情。

阿里娅身子一颤,绿眸之中磷光点点,窃声回道:“我,我想你了。”

“呵呵。”赵孟頫勉强一笑,沙哑着声音回道:“只可惜,你与我注定没有结局!”对于对方感情,他自然知晓,但更清楚以自己身份,是断然无法和对方结合的。

阿里娅目露失望,几滴泪水溅入尘土,随后道:“除了此事,叔叔还要我告诉你,今日中午他就会派遣部下,将你还有曹将军,一起送至大汗之处。”

“什么?”

赵孟頫一时紧张。

他一点都不想要呆在这,更不想要去见什么大汗。

阿里娅面容戚戚,诉道:“我知道。你始终都想逃走,但是叔叔他早已经向大汗禀明一切。可汗已经下令了,任谁都无法违背。”

“我明白了。”

赵孟頫冰着脸,全无半分笑容。

阿里娅心中忐忑,只好低下头,却道:“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会陪着你的。”

正如阿里娅所说的,那太阳刚刚升到中央时候,远处洛水之上便驶来一艘船,上面的士兵全都荷枪实弹,为首之人也是气势十足,一身实力却也不比曹傅差。

只见他自船上跳了下来,对着哲巴尔屈身一拜,钦佩道:“哲巴尔兄弟,若非你之前将赤凤军粮草烧毁,只怕我们也无法击退赤凤军,重新夺回保安州。只可惜那晋王却是精明,在我等尚未完成包围圈的时候,就千里转战,竟然是调转方向,直接攻打镇戎州?”

“镇戎州?没想到她竟然转战凤翔路了?”哲巴尔面色一冷,却是感到一丝后怕。

这些日子,他一直顺风顺水,以为乃是赤凤军被彻底打垮了,这才能够收复故土,却没想到赤凤军主力仍在,目前更是直接攻向镇戎州。

毕竟之前为了抵御赤凤军,蒙古被迫调集麾下军队,以求对抗。

镇戎州自然是难以避免,而以当地的兵力,根本无法抵御赤凤军的攻击。到时候,萧凤只需要和凤翔府的军队互相配合,便可以顺势席卷整个凤翔路,并且将此地全数纳入赤凤军统辖之内。

那人道:“当然。”眼见哲巴尔面色忧愁,又是笑道:“只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可汗也已经开始调集部下,准备和对方继续对抗。而你务必继续固守此地,知道吗?毕竟那庆阳府尚在赤凤军手中,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席卷而来!”

“我明白了。”哲巴尔颌首回道。

那人道:“那就好。毕竟你的实力一直很优秀,若是此战我们能够胜利,日后我必向可汗请求,让他封你为万户侯。”一扫周围,又道:“对了,那赵孟頫呢?毕竟我先前听你曾言,那赵孟頫被你所擒。”口中亦是开怀一笑,诉道:“没想到这赵孟頫竟是如此蠢笨,孤身一人前往保安州面见晋王?只可惜了,他这一次晋王没见到,反倒是先遇上了我们。”

哲巴尔一挥手,身后侍卫立刻侧身,露出早在这里等待许久的两人,笑道:“你放心,他们两人我一直都派人盯着,绝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哦?此番大礼,那我就收下了。”那人朗声一笑,又是看向两人,喝道:“至于你们两位,还是随我前去面见可汗吧。”体内真元已然运转,一股无形压力已然散开,压得赵孟頫只觉得自己呼吸难受,便是曹傅也面有冷汗,双眉蹙紧。

对方实力,远在哲巴尔之上,以曹傅实力根本无法战胜。

而在此人身边,更有上百位士兵手拿铳枪,双目如炬死死看着两人,脸上也似铜雕一般,只有最纯粹的警惕。

面对这般精锐士兵,便是曹傅也没了之前的锐气,装出一副怯弱样子。

赵孟頫也觉得头皮发麻,只好应声回道:“我明白了。”一抬腿,便在众人的瞩目下,踏上了船只上。

那人朗声喝道:“开船。”两侧船桨一起摇曳,推动着偌大的船只,朝着前往行去。

波浪阵阵,拍打在船只上,令其轻轻摇晃起来。

赵孟頫也觉得自己这一生,也和这船只一样,飘飘荡荡不知终点为何。

而在这时,远处忽闻沉闷雷声,深及数里之地。

赵孟頫讶然之下,以为即将是暴雨降落,然而抬头望天,却是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哪里来的雷雨?

“快看那里!”曹傅亦是一脸惊疑,指了指远处地方。

众人齐齐看去,却见在那德靖寨之内,忽然腾起偌大的烟囱,一道道直插云霄。

赵孟頫心中一紧,随后冒出一个想法:“是赤凤军!”他之前所救的周琢,终于逃出去并且率领赤凤军前来报仇了,只可惜却晚了一步,要不然自己如何会置身于这船只之上。

立于船上,派来接他们的使者也见到这一幕,登时喝道:“快开船。离开这里。”

以他目光,也是察觉到德靖寨的异状,眼下不知战况如何,自然是逃为上策。

阿里娅一脸惊惧,却是叫道:“叔叔!”这德靖寨乃是他叔叔所统辖,如今却被赤凤军攻击,那他叔叔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也似是如他所料,于江面之上,一艘小舟簌然而出,其上所载着的正是哲巴尔。

尾随其后,却是冲出数艘奇怪轮船,轮船两侧装有硕大的明轮,上面还立着一个烟囱,烟囱之中喷出巨大的白雾,那明轮也不断的旋转着,拍打着浪花,一路朝着小舟追来。

轮船上面,也有好几人操控着铳枪,不断的朝着哲巴尔扫去。

那使者见到这奇怪轮船,也是恐惧无比,诉道:“果然是赤凤军!快,快离开这里。”生怕被那轮船追上,他不顾一切喝令船内力士一起摇动船桨,务必要加快速度,要不然被这些轮船追上的话,他们就彻底完了。

至于那哲巴尔,自然也只有被丢弃了。

第七十六章死战

“快救救我!”

见到轮船越驶越远,哲巴尔焦急无比的叫道。

一道道密集的弹雨落在他的身边,溅起来的水花拍在脸上,也让他感到无比绝望。

“叔叔!”

阿里娅双眼赤红,张开口对着那使者央求道:“求求你,能不能救一下叔叔?”

“不行!”

阿齐木摇摇头,直接拒绝道。

阿里娅身子一颤,不觉辩驳了起来:“叔叔为了可汗鞠躬尽瘁你等怎可将他抛之脑后?”

“那赤凤军紧追其后,我们若是放慢了速度,只怕会被对方直接追上。到时候我们也会完蛋!”

阿齐木神色坚决,反而下达命令,让身下战鹘继续加快速度。

只可惜这战鹘不过是依靠人力推动,如何能够和赤凤军所装备的蒸汽炮船相比?

眼见距离越来越近,他也是紧张不已,以至于手心都满是汗水。

“怎么会这样?”

听到阿齐木这般诉说,阿里娅双眼婆娑,充满着哀伤。

父亲、叔叔以及那些亲人,就这样一个个消失不见,她实在是难以忍受,当即就哭了起来。

赵孟頫看着难受,走上前安慰道:“唉,节哀顺变吧。”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脚下战鹘猛地一晃,没来得及反应,赵孟頫立刻和阿里娅一起跌倒在地,两人滚作一团。

“怎么回事?”

醒转过来,赵孟頫抬眼一看,其他人也是一样,全都跌倒在地。

“是赤凤军,他们朝我们这边追来了。”

众人抬起眼,也见到江面之上,两条炮船一左一右,一起朝着他们所乘坐的战鹘奔来,上面装备的火炮也一时不停,不断的发射着炮弹。

而在说话间,已经有一枚炮弹打在甲板上,“轰”的一声就将数位士兵直接打成肉泥,甲板也被轰开了一个口子。

其余的炮弹虽是未曾打中,但溅起来的浪花也拍打在战鹘身上,让这个庞大的战舰摇摇晃晃,上面的人儿就连站都站不稳,何谈反抗?

赵孟頫见到这一幕,也是心惊胆战。

“这种状况,若是被卷入其中的话,只怕是尸骨无存。”

那阿齐木自是紧张,低声骂道:“这帮子赤贼,怎么这般状况顽强?”

“喂!阿齐木,快将我拉上去。”

而在这时,于远处数里之外,传来了哲巴尔的声音。

他所使用的舢板实在太小,若是想要射中,实在是太困难了,却是给哲巴尔活下来的机会。

“哲巴尔,实在是对不住了。若是要救你,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阿齐木双眉一皱,直接拒绝道。

哲巴尔神色一愣,随后破口大骂:“阿齐木,你这个混蛋!”

而在远处,数条炮船飞驰而来,却是直接对准哲巴尔展开进攻。

哲巴尔感到无奈,只好放弃求援,朝着岸边划去。

“叔叔,我这就去救你。”

那阿里娅眼见哲巴尔一息尚存,自是欢喜不已,但对方生命垂危,她却不愿束手待毙。

翻身一跃,阿里娅却是直接跳入一条舢板之上,尽是打算直接前去救援。

赵孟頫一脸吃惊,也是紧追其后,一起跳入舢板之上,喝道:“你疯了吗?居然打算一个人前去?”

在这复杂无比的战场之上,任何人稍不注意,就会成为枪下亡魂,就凭阿里娅一个人,如何能够阻止?

“所以我就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被他们杀死吗?”阿里娅反驳道。

赵孟頫神色一暗,露出几分哀伤。

他的侍从张茂抵御蒙古时候,自己也是这般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丧命。

不远处,阿齐木见到两人擅自战局舢板,喝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身形一跃,便朝着赵孟頫抓来。

他此行目的就是将赵孟頫带至哈剌和林,若是让这厮逃了,又该如何向大汗交代?

却在这时,曹傅忽然纵身一跃,正好拦在阿齐木身前。

阿齐木一时吃惊,喝道:“让开!”真元尽纳双掌之中,直接朝着曹傅拍来。

曹傅朗声一笑:“正好!”竟然是一样挺起双掌,直接迎了上午。

“噗!”

朱红飞溅,曹傅虽是嘴角带出一抹血液,但却借着对方掌势,飞身一跃落入那舢板之内,又是对着阿齐木拱手一拜,笑道:“谢了!”

赵孟頫、阿里娅皆感奇怪,巡视的眼神看了过来。

“莫要慌张,咱们快离开这里。”

曹傅连发两掌,将那拴着舢板的绳索拍碎,舢板“哗啦”一声,直接跌入江中。

见到这场景,赵孟頫这才恍悟过来,连忙取出船桨,奋力朝着远处划去。

那阿里娅虽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见得到了这条舢板,也是跟着一起努力,想要将她那跌入水中的叔叔救上来。

战鹘之上,阿齐木一时恼恨,喝道:“好家伙,竟然敢逃?”正打算跳入水中时候,远处的两艘炮船又是发出一阵轰鸣。

战鹘难以躲避,登时被炮火覆盖住,无数碎片纷纷溅出,将船上的士兵大的嗷嗷惨叫。

阿齐木无奈,只好放弃追击,全力应对赤凤军的进攻。

洛水之内,哲巴尔虽是竭力抵抗,但他脚下舢板难以抵御炮船连番进攻,上面千疮百孔的,不知道灌入了多少江水,行驶起来分外吃力。

而在后面,一艘炮船紧追不舍,上面不断的射着炮弹。

炮弹在他旁边炸开,更让哲巴尔感到无比吃力。

阿里娅见到这一幕,更是紧张起来,对着赵孟頫喝道:“快,快将叔叔救上来!”生怕迟了一秒,她的亲叔叔哲巴尔,就会被赤凤军给打死了。

“哦!我知道了。”

赵孟頫取出舢板之中的绳索,朝着哲巴尔奋力一丢。

只可惜,绳索不够长,无法让哲巴尔勾住。

哲巴尔神色一紧,转身见到赤凤军炮船距离自己不到一里,凄厉一笑却对着阿里娅高声喝道:“快走!”

远处,那炮舰上面的火炮齐齐转动,皆是瞄准着巴尔。

阿里娅神色一愣,只感到几分不妙,眼见对方神色坦然,登时一愣随后却出现父亲面容。

她神情恍惚,用尽了最后力气,高声音叫道:“叔叔!”

然炮声隆隆,早已遮住嘶喊声。

哲巴尔虽以玄功抵御,无奈自身实力有限,实在难以抵御火器神威,立刻被轰成一滩肉酱。

洛水之中,嫣红点点随后却被浪涛冲散,不留丝毫痕迹。

见到这一幕,阿里娅身子一抖,直接晕厥过去。

赵孟頫瞧着心疼,将阿里娅抱在怀中,暗暗想着:“果然,谁都逃不了吗?”

第七十七章算是叛徒吗?

德靖寨。

再次回到这里,赵孟頫感觉有些恍惚。

那哲巴尔被赤凤军给打死之后,他们也无法逃脱,当然也被当作蒙古同伙,一起抓了起来,眼下里正被押往德靖寨之内。

一路上走来,更可以看见那见了许久的房屋早被火炮给轰塌了,里面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路边也躺着许多的尸体,鲜血溅得到处都是,还有一块块看不清楚模样的内脏碎片,混合着硝烟味道,整个德靖寨之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让人作呕的味道。

见到这一幕,赵孟頫感觉腿脚都有点发软,更是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凹下去的浅坑,险些跌了下去。

幸亏有曹傅搀扶,他才没有直接跌倒在地。

只是那押着的士兵却有点不耐,直接喝道:“拖拖拉拉,还不给我走?”

“哇!”

被这一吓,阿里娅立时被吓得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更令那士兵恼怒至极,喝道:“哭哭啼啼,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枪口微挪,却是直接对准了阿里娅,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赵孟頫神色微怒,挺身向前辩道:“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不动倒也罢了,他这一动作立时让旁边巡视的赤凤军士兵会转过来,纷纷调转枪口对准赵孟頫。

“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那士兵也是恼怒,直接冲上前来,“啪”的一声就是一个耳刮子。

被这一揍,赵孟頫也是傻住了,而那士兵也是怒气重重,直接谩骂道:“你这厮还有理了?明明是汉家子弟,却甘愿与鞑子为伍,自己做出这种事情,还敢顶嘴?既然被我们俘虏了,那就乖乖的给我服从命令,莫要继续聒缲。”

“你们!”

赵孟頫也是直接呆住,痴愣愣的看着士兵,张口想要辩驳。

但那曹傅却拉住他,直接劝道:“目前他们尚不知我们的身份,继续争辩徒劳无功,还是算了吧。”

赵孟頫无奈,又见那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三人,目中根本未曾掩饰自己的鄙夷。

他相信,若非这赤凤军素来以军纪严明著称,只怕早已经一拥而上做掉了自己,至于那阿里娅更可能遭遇更为悲惨的下场,毕竟这个时代,军队其实是和土匪为同义词的。

能够让三人生存至今,赤凤军也已经给了足够的尊重了。

正在此刻,于远处却是行来一群人。

只看他们肩膀上的军衔,便知道这些人正是这只突袭德靖寨的指挥人员,而他们也正在查看此地的情况,好为下一步战略做好充足的准备。

而他们,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

“他们是谁?”

其中一位军衔上校之人看了一眼赵孟頫,张口问道。

那士兵回道:“不知道。但是我们在追缴哲巴尔的时候,见到这三人准备搭救此人,所以便将他们一起抓住,准备押往军中审查。”

“哲巴尔?”

那上校双眉蹙紧,自赵孟頫、曹傅两人脸上看了一下之后,透着叹息:“唉!看你们的样子,也是养尊处优之人,想必家世也是不错。没想到却甘于和鞑子厮混,真的是可惜了。”

赵孟頫瞧见众人鄙夷,心中一紧之下,当机张口辩道:“我不是叛徒!”

“你不是叛徒?那谁是?”上校冷笑道。

赵孟頫神色一顿,复有继续辩驳道:“我是被那哲巴尔抓来的,我是被逼的。”

“被逼?既然是被逼的,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援救哲巴尔?这一点,我相信我的士兵,是不会看错的。”那上校一点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以华夏文化传承者自居的赤凤军,对待这种忘恩负义之辈,向来都是鄙夷的。

“这其中另有缘故,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赵孟頫更是紧张,又是转头看向曹傅,诉道:“你快说啊,不然的话我们都会被当作叛徒的。”

“子昂,没用的。你要清楚,现在你说的越多,反而让自己更有嫌疑,知道了吗?”

曹傅只是冷冷的站在一边,并未诉说。

赵孟頫更感绝望,叫道:“难道就让我这样的被认定为叛徒吗?”

以赤凤军之严苛,是决计不会接受一介叛徒成为王夫,此事一旦被确定,那他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阿里娅置若罔闻,想到自己唯一亲人已然死亡,心中已然是一片死灰,更是没有半分的生机,就那么痴愣愣的站在,任由旁边的士兵来回拖拽。

那上校也没兴趣继续纠缠,直接吩咐士兵:“来人,将这厮给我拉下去关押起来。而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想必也代表着还有更多的人和蒙古暗中勾结,所以务必要严刑拷打,看看还有那些人还敢和蒙古联络?”

这上校言辞之中,也是透着一股怒气。

毕竟当初赤凤军被蒙古自保安州打出时候,城中的那些世家豪族出力不小,所以连带着对赵孟頫这般被牵连进去的人也充满着怨恨。

若非这群人如此作为,他们又岂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听到这上校这般吩咐,那些士兵一起用力,就拖着三人,朝着那临时设置的监狱走去。

“王钦上校,可否停一下?”

而在这时,于远处却是奔来一人。

王钦一脸诧异,却问:“周成?为何?”

此番能够攻下德靖寨,亲自送上德靖寨城防布置图的周成乃是首功,所以王钦对周成相当看重,甚至有打算将其当作自己衣钵看待。

周成侧目看了一眼赵孟頫,连忙道:“王上校,他不是叛徒。”

“不是?”王钦奇道。

而那赵孟頫也是面有诧异,叫道:“你是周成?没想到你竟然逃出来了?”

“没错。而且幸亏有赤凤军相助,否则我如何能够复仇?”周成笑道,随后看向王钦,解释道

周成回道:“当然。当初我被关在马厩遭受毒打的时候,正是被此人所救,方才侥幸存活下来。他既然敢在敌人眼皮之下做出这种事情,那当然不可能是叛徒。”

“虽是如此,但他之前救援哲巴尔也是事实。”王钦回道。

那赵孟頫这才醒转

摆摆手,他却是没兴致继续看着,便准备吩咐士兵将三人一起押入监狱。

第七十八章曝光

眼看着赵孟頫等人被押下去之后,周成有些担心。

他虽是刚加入赤凤军不久,不过在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之下,也晓得按照赤凤军的规矩,这些俘虏全都会被押解送至铁道部,当做修筑铁路的苦工。

修建铁路需要大量的劳力,若是自辖境之内招揽民夫的话,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而且还很容易因为各种状况导致伤亡,进而拖累铁路的建造进度。

所以赤凤军便将俘虏全都押往铁路局,一来方便安置这些败兵,二来也可以减少铁路修建费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着这些,周成有点担忧,上前一步问道:“王长官!”正欲诉说心中所想,却有些迟疑,若是自己也和那赵孟頫一样,被怀疑了呢?

“什么事?”

王钦剑眉蹙紧,感到疑惑。

周成猛吸几口气,令自己安抚下来之后,诉道:“关于那被抓住的三人,我想问问长官,你打算如何处置?”

“哦?你是担心吗?”王钦一眼便看破周成心思,诉道。

周成有些羞愧,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毕竟我之所以能够活下去,也多亏了他当时的仗义勇为。若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押往铁道部,实在是有些不甘。”

不管如何,赵孟頫毕竟救了他的性命,周成也不想被他人当做白眼狼,却也打算为赵孟頫争取一点机会。

那铁道部他也知晓,所修建的铁路都在荒郊野外,风吹日晒、餐风饮露不过寻常,若是遇到地势凶险的地方,那更是靠人命堆了。

以赵孟頫那弱质之身,可受不了这般罪。

“哈哈!原来是这样吗?这个你放心好了。”王钦朗声笑道:“再怎么说我们能够攻破德靖寨,也是亏了此人所绘制的地图,对我们也算有些恩情。仅是这一点,倒也不必前往铁道部服刑!只是你啊——”说到这,一边摇头,还一边叹息着。

周成有些不解,问道:“我怎么了?”

“你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的时候别太善良,以至于错信了人。”王钦叹息道。

周成双目更是困惑,搞不清楚状况:“信错人?王长官,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周成啊。”王钦长叹一声,幽幽的说着:“我且问你,若是他当初并非是出于好心,而仅仅是为了打击哲巴尔,这才将你放出去,你又该如何?”

“这不可能!”

周成脱口而出,随后便感觉自己有些过激,便放下声音来,诉道:“而且我看那人,对我相当真诚,怎么可能是这般心黑之人?”

“你啊,还是太过年轻了,你就没注意到他的模样吗?”王钦摇着头,透着几分不屑,诉道:“身上穿着的都是绫罗绸缎,而那皮肤也太过白嫩,五根手指亦是修长无比。这般人物,定然不会是乡中百姓,当是豪强贵族之后。”随后思考了一下,又道:“而这种人,却出现在蒙古敌营之内?这一点,你不感到奇怪吗?”

被王钦这么一提醒,周成一脸恍然,诉道:“王长官,难道你怀疑之前粮草被劫夺的情报,乃是此人泄漏的?”彼时之前,存放在敷政的粮草被那哲巴尔趁机烧毁,连带着也让萧凤不得不率领大军,从此地离开。

也因为此事,弄得赤凤军草上上下下全都是风声鹤唳,唯恐错过任何一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有这个可能。”王钦双眉紧锁,脸上全都是困惑:“你也看了。他若是当真如自己所言,乃是被蒙古所俘虏的,又岂会受到如此待遇?”

“这倒也是。”

想起自己遭受到的严苛毒打,周成一脸恍悟的样子。

当初时候,他可着实受到一番毒打,若非仗着内元深厚,只怕早就死在这山寨之内。

但赵孟頫不仅仅能够穿着珍贵的丝绸制品,更是能够拥有一个独立的院子,甚至还可以在山寨之内走来走去,绘制出将德靖寨所有的场景,这种待遇无论如何,都无法用俘虏来解释。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将我救下来?”

想着这些事儿,周成疑惑更深。

王钦也感到无奈,回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分赃不均,结果怨恨上哲巴尔。又或者志大才疏、贪恋美色,故此心有不快,欲行报复之举。历史上这种降而复判的事儿,也不少。”

“唉!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脑海中,阿里娅与赵孟頫亲密关系一闪而过,周成有点伤心。

在他眼中,赵孟頫和阿里娅的关系,已然被众人视作貂蝉与吕布的关系。那阿里娅不过是一介女子,大概也是情由所原,但赵孟頫却做出这三度背叛的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王钦安慰道:“听其言、观其行。这些事儿,你还是太过欠缺,需要好好锻炼,知道吗?”

“我明白了。”

了却心中遗憾,周成对眼前之人充满感谢。

若说赵孟頫救了他的性命,那眼前这位则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能够在这赤凤军之中尽展实力。

而在这时,于洛水之上,又是有两艘炮船靠岸。

在经过一番战斗之后,这艘炮船也是伤痕累累,上面安装的铁板也有了许多凹痕,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争斗,而在后面则是用绳索拴着一艘战船,正是先前阿齐木所乘坐的战舰。

王钦笑道:“看来那逃走的战舰也没逃走,被我们给擒获了。”目中灼灼,透着几分好奇,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前去看看,究竟有什么收获!”

“得令!”

周成顿感热血冲头,整个人都绷直了,朗声回道。

两人一起踏入炮船之上,就听那炮船船长走了过来,向王钦禀报整个战斗过程。

原来经过他们一番炮击,这战舰也因为船舱之内进水太多,失去了移动的动力,船上的阿齐木眼见对方火力太猛,所以就独自一人逃走了,其余人全都被撂在船上,让他们带了回来。

听完之后,王钦冷哼道:“看来这群人还是这般德行,也就只会逃走。”一瞥船上之人,又是喝道:“至于这些船员,也一起关押起来,然后送往铁道部。”

而在此刻,那炮船船长却是有些迟疑,又道:“启禀王长官,在我们搜查这些人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王钦问道。

那炮船神色有异,透着几分恼怒,随后道:“根据我等探察,他们此行目的,乃是为了接大宋亲王、晋王王夫赵孟頫,前往哈剌和林!”

“什么?”

王钦和周成互相一看,皆是惊讶无比。

第七十九章疯了

“你确定此事是真的吗?”

王钦一脸严肃,直接问道。

那炮船船长挥挥手,示意旁边的士兵取出一张圣旨,诉道:“最初时候我也不信,但看到这据说是可汗亲笔写就的圣旨,我也不得不相信了。”

王钦接过圣旨,双目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起来。

那炮船船长又道:“除了这东西外,还有许多信函。这些信函上面,也全都写着类似的东西。”

“不用看了!”

摇摇头,王钦“啪”的一下直接收起圣旨,然后死死的看着跑船船长,问道:“关于此事,可有人知晓?”

“王长官。属下知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从一开始,便没有告诉别人。”那船长也知晓此事重要性,直接回道。

周成站在一边,也将此事听在了耳中,随后叫了一声:“赵孟頫,难道是他?”见到两人齐齐看向自己,他顿时感到害怕,低声问道:“难道是我说错了?”

“不,你没说错。那个人,应该就是赵孟頫了。”

王钦张口回道,他似是还没有从这震惊之中醒转过来。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也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以至于眼下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处置。

将赵孟頫直接当成叛徒处置?

只怕宋朝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甚至会反咬一口,说赤凤军意图撕毁协议,这对维持目前“和谐”状态的既定战略,乃是一种挑战,处置不当的会会直接导致北伐失败!

将此事当作未曾发生,继续完婚?

那他们更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已经有了污点的人,成为自己主公的夫君的!赵孟頫今日能做出这种事情,难保下一次不会做出相同的事情,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处置?

王钦脑中浮想联翩,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周成虽是不知赵孟頫究竟是谁,但看两人脸色,也晓得那人终于是安宁了,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我们应该如何处置赵孟頫?”

那人既然是赵孟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送往铁道部充当劳力,这是肯定的!

“向严申参谋长禀报吧。毕竟此事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外,也只有他才能处理此事。”王钦低垂着头,感到有些丧气。

当初时候,哪怕直接将赵孟頫打死也是好的,但那人却偏偏被救上来了,甚至还带着一个异域女子?

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实在是令人头疼!

周成问:“那我去告诉他?”

“不,我亲自去吧。”王钦一愣,随后迈动脚步,朝着关押三人的地方走去。

既然这件事情被他撞见了,那也只好由自己亲自上场了。

…………

“那些人,怎么这么粗鲁?”

见到自己又被直接丢到一间破房,赵孟頫感到自己对赤凤军的感官下降到了冰点。

自踏入长安以来,诸般隐形的歧视,一直伴随着他,只是因为当时候他尚未察觉,方才将其无视,但眼下竟然被直接当作叛徒,这令赵孟頫实在是难以忍受。

曹傅耸耸肩,却没之前最初踏入长安时候的那样在乎,笑道:“那你觉得他们应该如何对待你?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叛徒!”目光颇具侵略性扫过了阿里娅一眼,又道:“而且,还是一个为了美女,就抛弃家园的暴君。”

阿里娅感觉到曹傅那侵略性的目光,一时间感到害怕,赶紧躲到赵孟頫身后。

“你说什么呢?这和她没关系。”赵孟頫眉峰耸起,直接喝道。

曹傅讥诮道:“但是无论你如何辩解,在别人的眼中,就是这样。事实,一直都会随着人的认知而变化。明白吗?”

“但这和你没关系!知道吗?”赵孟頫难掩愤怒,反驳起来。

一路上,曹傅屡屡挑衅他的忍耐力,一次又一次的,直到现在他终于不想继续掩饰下去了。

曹傅抱拳在前,回道:“反正随你,我就看着吧。”

而在此刻,紧闭的大门也被缓缓打开。

自门中,王钦踏入了这个老旧的房屋之内,日光驱逐了房间内的霉气,稍作修整的房舍,也整洁了许多,唯有那正坐在椅子之上的赵孟頫,却是一脸颓废。

至于曹傅和阿里娅?

一个背靠在墙上,一副混不在乎的模样,另一人抱住双腿,整个头都埋入怀中,透着颓废来。

“赵孟頫!”

王钦叫了一声,眼见那赵孟頫有所动静,他问道:“你,应该叫这个名字吧。”

“没错!”

赵孟頫一点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那么靠在椅子上,头稍微扬起来,直愣愣的看着那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王钦的问题,他更是没有半分兴趣去回答。

王钦虽是有些愠怒,但考虑到对方身份,只好强忍怒火,诉道:“既然这样,那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什么罪?”

赵孟頫这才垂下头来,无神的黑眸就那么痴愣愣的看着王钦。

“暗结敌人、传递军情,若非你身份特殊,仅此我便可以杀了你。”王钦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楚。

赵孟頫面有嘲弄,笑道:“那你敢杀我吗?”

直到现在,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的重要性,赤凤军不敢杀他,因为他们想要以此为枢纽继续和宋朝达成协议,蒙古也不可能杀他,因为只有通过他才能够和宋朝联系,并且自后方威胁赤凤军,进而削弱前线的压力。

既然如此,那他有什么好怕的?

“确实不敢!毕竟,你的身份,是一个麻烦。”王钦沉默下来。

对于这一点,王钦十分明白,要不然也不会亲身前来此地。

“呵呵……哼哼……哈哈……”

赵孟頫先是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随后带着怨毒看向曹傅还有王钦在,直到最后却是仰面大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们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直接对着两人,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怒火,不断的斥责道:“一个可以被利用,而且毫无威胁的皇夫?还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丢弃,并且没人会在乎的大宋亲王?告诉我,我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王钦漠然以对,不作回应。

那曹傅亦是面露哀怜,透着几分苦涩。

唯有阿里娅却停止了哭诉,只是抿紧嘴唇看着赵孟頫,眼神茫然无措:“那我呢?我又算是什么?”

颠沛流离,这样的日子她也受够了,只想要有一个可以安然生活的地方。

第八十章长安新貌

“长官!”

眼见王钦走出来,周成顿时绷紧身子,眸中带着好奇。

“看样子,你似乎对那人很关心?”

王钦眼见周成一脸忐忑,又想起房中之内赵孟頫的情况,话到口中的时候,却是不由得停住了。

周成点点头,诉道:“嗯。毕竟他救了我的性命。无论如何,我总得答谢他的帮忙。”纵然对方真的是土匪,甚至曾经背叛了赤凤军,但他能够活下来,终究是因为赵孟頫的帮助。

于情于理,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放心。他不会死,而且也不会被送往铁道部。”王钦安慰道。

周成心中稍安,却见王钦眼中透着一丝疲倦以及苦涩,心中所想立刻便被证实了,问:“难道说他真的是——”

没等周成话说完,王钦直接点点头,回道:“没错!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所以你务必要保守好消息,不得泄漏。明白吗?”

“属下明白。”

周成赶忙回道,那赵孟頫既然没有生命威胁,那他也不用因此而担心了。

王钦顿了顿,又是吩咐道:“而且你也知晓此人身份特殊,断然不可能继续留在前线之处,所以还请你能够出发,将他们送回长安。可以吗?”

前线之处,战局变幻莫测,稍不注意便有可能被蒙古大军所包围。

正是因此,所以王钦害怕赵孟頫再度如先前一样,落入蒙古手中,所以就打算将其送回长安,而执行这个任务,毫无疑问以周成最为适合。

周成一脸严肃,也是回到:“长官,在下定然不辱使命,将他们送抵长安。”

话甫落,他便离开此地,开始去准备回去用的车辆以及护卫,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也载着赵孟頫、曹傅、阿里娅三人,一起朝着长安行去。

相较于先前前来的道路,这回去却是要简单了许多,既不用面临可能威胁性命的蒙古启禀,也没有沿途盘踞的悍匪骚扰,可以说是轻松无比。

只需要走到赤凤军所控制的城市之内,便可以得到其中的帮忙,而且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抵达了铜川。

而这铜川,也和赵孟頫当初抵达时候有些一些变化,于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数千人汇聚一处,正不断的忙碌着铺设铁路,铁路自铜川之处延伸而出,一直不断的朝着北方爬行着,一百米、两百米……一里、两里……,直到将城市和城市连接起来。

宜君,这是它现在所在的位置,而距离坊州也只有不到二十里路。

规划之中,它会一直衍生到延安府,甚至于保安州以及绥德州,全都在这铁路的覆盖范围之下。

除此之外,长安至庆阳府、长安至平凉府,甚至于未来的凤翔府至临洮府,全都在规划之中。也许修建这些铁路需要五年、十年,但是所有人都知晓,只要这些铁路完全修建成功,那这片广袤的土地,便会被彻底拧在一起,然后成为一股巨大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看着眼前的铁路,周成对赤凤军的未来充满着信心。

“这便是铁路吗?果然是方便快捷!”

虽是早已听过,但周成如今第一次坐上去,感觉整个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自德靖寨抵达铜川,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但自铜川抵达长安,却只用了半天时间。整个过程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仿佛才刚刚坐上去,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踏入长安之内了。

“这里就是长安吗?”

望着远处的长安,周成一脸的惊愕。

房屋连绵、道路纵横,于街道之上,人流来回行走,其中更有无数有轨马车纵横其中,当真是一派热闹场景。

自周朝以来,便已然建立起来的都城,眼前的长安之宏伟自然是无可比拟,而在赤凤军踏入之后,这长安更是经过三次扩建,尤其是在那铁路修成之后,因为涌入的人口数量激增,城中房舍已然无法满足需求,被迫在城外修建众多的房舍。

而为了满足修建房舍的砖石要求,除却了部分城墙之外,大量的城墙直接被拆掉,统统用来修建房舍。

这些修建的房舍全都依靠着四方铁路,俨然形成了新的聚集地。

只是旁边的赵孟頫看着眼前场景,却流露出几分厌恶,不由得扭过头,不去看眼前这一切。

“只是那政务区,究竟又在什么地方?”

虽是兴奋无比,但周成一想到接下来的目的地,却是头疼了起来。

这长安城有如此之多的人口,其中各个区域定然复杂无比,而他更是初来乍到,如何知晓政务区所在的位置?

幸亏长安城之内交通发达,每到一处都安设有专门的地图,好供人寻找地方。

就这样,周成又在城中耗费了半天的时间,这才找到了政务区的地点,然后带着三人走入了政务院之内,而在此时那烈阳已然西沉,大地一片昏暗。

周成有些着急,却是有些害怕无法完成任务。

跟在他身后的曹傅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赵孟頫则是双目无神,一副淡出世外的模样来,浑然将眼前的一切无视掉。只有那阿里娅一脸忐忑,整个人分外害怕看着外面的一切,生怕稍不注意便会走散。

她和周成一样,也是第一次到来。

但周成迷路的话,尚且可以询问他人,但她相貌和汉人差异非常,若是稍有不慎走散的话,只怕就不是询问了。

有些焦急走在政务区小道之上,周成感到懊恼无比:“这里怎么这多的机构?我究竟应该前往哪里?”

他在到来之前,便知晓自己的目的乃是找到萧景茂,并且将赵孟頫、曹傅、阿里娅三人交给对方处置,但是他对这里的地形一窍不通,如何知晓那萧景茂是谁,又是置身于何地,自己又该如何前往,才能找到对方?

心中急切之下,周成暗暗想着:“那萧景茂究竟在哪里?”

毕竟天色已晚,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已经下班了,没有先前的热闹模样,道路之上也很少有人行动。

若是直到傍晚时候,只怕他们就只有在这外面呆上一宿了。

恰逢此刻,远处正好有一人穿过此地。

周成虽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心急之下只好一步上前,问道:“请问你知道萧景茂吗?我找他有事!”

第八十一章对峙

“萧景茂?”

杨承龙顿时一愣,有些迟疑的看了周成一眼,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自攻下鄜延路、庆原路、凤翔路等地之后,通往这些地方的铁路也顺势提上日程,作为铁道部新任部长的杨承龙自然责无旁贷,立刻就开始召集人马,准备先期派遣人马勘探地形,好确定铁路路线。

今日时候,他刚刚拟定好报表,准备向政务院申请建设资金,为了避免拖延时间,这才匆忙赶来。

“我,我找他是因为这三人!”

周成有些羞赧,随后一指赵孟頫、曹傅以及阿里娅三人。

杨承龙这才注意到藏在树荫之中的三人,随后轻笑一声,诉道:“原来是你们?没想到今日里,却是遇到了你们了!当初时候,你们不是想要前往保安州面见晋王吗?只是这路途之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却需要有人送你们回来?”

对于赵孟頫和曹傅,杨承龙如何不清楚?

当初时候,他若非碍于对方身份,害怕毁了赤凤军宋朝两国盟约,是断然不会让赵孟頫踏入此城的。

赵孟頫脸色一红,显然是想起当初之事,察觉到对方看过来的意义不明的目光,他更是感到有些懊恼,但自己也无法辩解,只好扭过头不予理会。

“前线危险、匪患严重,所以就回来了。”

曹傅眉目一皱,直接回道。

杨承龙嘴角含笑,自是知晓这其中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却又看向了那阿里娅,又道:“那这位呢?”斜眼看了一下那赵孟頫,见到其面色越发通红,又道:“依我看,这一位应当和你们没有关系吧。为何她却随着你们一起回来?”

“她不过一介孤苦少女,我们将她收留下来,有何不可?”曹傅双眉拧紧,自是觉得眼前之人棘手无比。

相较于萧景茂那含蓄模样,杨承龙却是要更为激进!

阿里娅也是感觉害怕,不由得抓紧赵孟頫手臂,整个脸蛋都煞白煞白的,似是那见到猫儿的老鼠一样。

察觉到眼前一幕,赵孟頫也自知无法躲闪,只好诉道:“此女家人因为战乱而亡,只剩下她一人。幸亏当时候我从旁路过,故此存活下来。而我也考虑到她的安全,故此将其收入帐下,好确保她的安全。”

其实在德靖寨的时候,赵孟頫也曾想过将阿里娅安置下来。

但阿里娅的叔叔以及父亲全都死在赤凤军手中,他又怕在自己离开之后,阿里娅遭到赤凤军报复,故此将她带在身边,一路来到了长安城之内。

杨承龙一副了然的样子,诉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正所谓纤手弄墨、衣袖带香,赵兄果然是好雅兴。”

话辞之中,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嘲讽,总之赵孟頫听了之后,更感受到杨承龙透露出的敌意。

赵孟頫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起来,辩解道:“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哪有这些闲情逸致?”

他也知晓,因萧凤本身乃女子原因,所以赤凤军管辖境内,禁绝一切纳妾之行,若有冒犯者轻则型三年、罚金三千贯,重则抄没全家、犯者死刑,往常时候也不是没有人犯,但在数轮打压之后,明面上算是彻底禁止了,只能以前妻、情人等理由饶过法律。

而他却和这阿里娅扯上关系,分明已经触犯了赤凤军的忌讳。

周成在旁听几人言谈,虽是弄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却也知晓这些人彼此相识,便道:“既然几位认识,那不知您能否带我去见萧景茂?毕竟王长官可是吩咐过我,务必要将他们交到萧总理手中。”

“这个当然可以。毕竟我也要面见萧总理,和你倒也顺路,不如就一起去吧。”杨承龙笑道,便领着一行人朝着那政务院走去。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行人就见到远处立着的政务院。

虽然天色已暗,但政务院之中却依旧是灯光通明,前线北伐在即,为了确保后勤安然无恙,所有人都在努力,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踏入房内,杨承龙看见远处正伏案研究资料的萧景茂,敲了敲门头唤醒对方之后,方才诉道:“喂!你怎么躲在这里?我若非打听了好久,否则今日就可能白来一趟了。”

“原来是你?你怎么找来了?”

萧景茂目中懊恼一闪而过,随后强撑着笑容,诉道:“不过你别将你的那些策划递上来了。要知道现在我这里也没多少钱,可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你那些设想。”

自攻陷庆原路、鄜延路之后,杨承龙就特别兴奋,连夜弄出了第三期铁路规划图,并且直接找上来了,要求拨给资金。

但现在北伐在即,政务院哪里有那么多的资金?

正是因此,所以萧景茂一直都躲着杨承龙!

杨承龙笑骂道:“你这家伙,还真无情啊。”随后一指门外,诉道:“不过今天我来这里,可不只是铁路规划图。而且还给你带了一个大礼来。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大礼?是什么东西?”萧景茂迟疑下来,凝目看向门外。

随后,那周成便领着赵孟頫、曹傅以及阿里娅,一起走入房中,然后诉道:“萧总理,这是王上校吩咐我押来的,还请你过目。”

“押来?”

萧景茂念叨一句,随后问道:“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成顿感紧张,便一五一十将德靖寨之中发生的事情诉说清楚。

直到这个时候,杨承龙方才知晓情况,侧目看了一眼赵孟頫之后,冷笑道:“本以为你们是想要去见晋王?没想到却中途转投蒙古了?这事儿,还真是稀奇。”

曹傅坦然自若,而赵孟頫也是面有羞愧,以至于整个头颅全都垂了下来,一副丧气的模样,而那阿里娅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她虽是听不清楚众人谈话,但也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害怕之下更是死死的抓着赵孟頫的手臂,生怕会被丢下来。

这一幕,被萧景茂看在眼中,也是不觉得皱紧眉头。

等到周成诉说完毕之后,萧景茂方才深吸一口气,回道:“这么说来,我们尊敬的王夫,赵孟頫先生。你曾经踏入蒙古之内,并且受到了他们的礼遇,最重要的是,还和这位色目女子,存在感情吗?”

“是的!”

赵孟頫无意反驳,颌首回道。

第八十二章解除婚约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死死盯着赵孟頫,萧景茂张口问道。

此事说来简单,不过是两人婚姻关系罢了,但若是牵连到宋朝和赤凤军的关系,甚至是晋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再怎么说,萧凤也是赤凤军的主公,其对婚姻对象当然有一定的要求,除了对品行、学问之外,便是其言行举止,也是要求严格,若是有诸如出轨、外遇甚至是更严重的里通国外之事的,全都会被拒绝。

如今时候,赵孟頫先是和蒙古存在勾结嫌疑,其后更是和阿里娅存在非一般的关系。

虽然这其中或许有假、或许存在差异,但是事情一旦发生了,其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更多的取决于旁观者的态度。

现在,赵孟頫所惹出的事情,便是这样。

赵孟頫一脸颓然,整个人就那么痴愣愣的站着,一点都不在乎。

旁边的曹傅见到这一幕,却是有些愠怒,喝道:“哦?看你的意思,难道想要毁约吗?那你们有没有问过圣上?”

于赤凤军晋王联姻,然后顺势渗入对方官僚系统,彻底控制整个赤凤军,这乃是赤凤军既定战略,但若是联姻都无法成功,后续动作自然也只能放弃了。

站在一边的杨承龙冷笑道:“赵昀吗?”

“你这厮好大胆,竟然敢直接称呼圣上名讳?”曹傅心中一紧,侧目瞪了杨承龙一眼,又是喝道。

“我便叫了那又如何?”杨承龙一脸挑衅,直接回道;“我等主公乃是萧凤,当初不过迫于尔等压力,这才承接了晋王爵位。但若是以为如此行径,就想要让我等俯首称臣,那却是痴心妄想了。”

曹傅难掩怒气,直接喝道:“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真力纳入双掌之内,目中亦有精光闪现,已然是动了杀机。

若是那婚姻之事作罢,但他却在心中想着,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杀了杨承龙、萧景茂两人,那么或许可能会导致赤凤军内部生乱,到时候后勤一断,北伐之事自然也只有作罢。

“哦?想要动用武力吗?只可惜你既然置身此地,那就要有取死的觉悟。”

杨承龙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随后催动真元,素手一挥远处铜鼓“砰”的一声,发出刺耳般的声音。

数里之内,皆是回荡着这宏达的鼓声。

察觉到政务院异状,专门负责政务区警戒任务的中央安全警卫队皆是自军营之中走出,将整个政务院围得是水泄不通就。

这些警卫队皆是从军中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手中所装备的武器,也全都是最新式的连发铳枪,便是那能够击杀丹鼎境武者的破神弩,也基本配发到小队一级。

如此阵势,只是一个小队,便可以轻松击杀修至真元境的武者,若是一队人马上阵,除非地仙亲临,否则来一个死一个。

看到窗外动静,赵孟頫再也无法一如之前那般置身事外了。

他面有忧伤,连忙扯了扯曹傅衣玦,喝道:“曹傅,莫要意气用事。”

“哼!你这厮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群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咱们联姻的兴趣。”

曹傅一脸不屑,更是冲着杨承龙挑衅道:“但是你们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们屈服,却是痴心妄想。”说着,就已经将一身真元提至极限,准备和对方一战。

“我当然知道。”

赵孟頫面色惨淡,透着几分哀伤,又道:“但是你这样下去,又能改变什么?”

曹傅冷哼一声,直接反驳道:“总比你这样,始终坐以待毙要好得多。”虽是如此,但看着远处两人的杀意,明显要弱了许多。

赵孟頫又道:“所以你就打算动手吗?只是仅凭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曹傅神情一晃,却是迟疑了下来。

赵孟頫继续劝道:“既然如此,那何不放下敌意好好商谈?毕竟你也知晓,若是这样下去,对我们来说并无好处。”

“好吧!”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曹傅也感觉自己太过冲动,低声回道。

之前未曾考虑到现状,但眼下时候仔细一想,就可以知晓若是动手的话,他们会有的下场。

这里终究是赤凤军的腹心之地,而杨承龙、萧景茂也非相与之辈,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战胜,若是此刻惹怒对方,不仅仅曹傅没命,就算是自己和阿里娅,也要全数葬身此地。

更重要的是,赤凤军若是有心隐瞒的话,远在万里之外的临安根本无法知晓,反倒给了赤凤军更大的可操控空间。

伪造文件这种事儿,从古至今都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哦?看样子,两位似乎已经想明白了吗?”

远处,萧景茂与杨承龙双眼微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体内元功也未曾懈怠,一直都运转着。

不管如何,那曹傅毕竟是曾经对他们生有杀机,无论如何戒备都毫无过错。

至于那周成?

他看着这一幕已经是傻了眼,更是不知晓自己又如何插入其中,只好紧绷着身子,始终站在一边听候差遣。

“子昂!”

那阿里娅也察觉气氛变化,有些害怕的握紧赵孟頫手臂,脸上带着担忧。

眼前两人虽是没有曹傅那般杀气浓厚,但起身上隐隐透着的掌握生死气势,却更令她感到畏惧。

这种感觉,她也只在那些官僚身上见过。

赵孟頫阖首回道:“是的!”

“那你打算如何?”萧景茂嘴角微翘,自桌子之中取出一分文档,却是抵到了赵孟頫之前,诉道:“毕竟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你和晋王的婚约,是彻底的废了。这一点,希望你能接受。”

“这是?”

脸上怒色一闪而过,赵孟頫死死看着那文件。

这文件乃是休夫文书,看落拓之处,便可以知晓这文件早已经拟定了。

其中一处空白处,也写着萧凤的名字。

萧景茂笑嘻嘻的诉道:“休夫文契,只要你签了,那婚约一事就此作罢。而我们,自然也会保证你和你的这位妾室的安然无恙。但若是不签的话,你应该知晓后果。”

看着这上面的一切,赵孟頫虽是感觉脑中眩晕,但念及自己此刻处境,只好咬着牙回道。

“好,我签!”

第八十三章背后之人

“呼!”

吐出胸中浊气,萧景茂一脸得意,笑道:“操劳了这么些时日,总算是将此事处理妥当了。”

“哦?听你所言,莫非这里面还另有其他缘故?”那杨承龙听了,自是透着几分好奇,直接问道。

萧景茂回道:“关于这事,你还得问一下陈志鹏了。毕竟此事由他负责,否则我们又岂会如此轻易达成此事?”

“陈志鹏?是他?”杨承龙听到这名字之后,眉目中露出几分排斥来。

那国土安全局一直神秘莫测,除了萧凤一人之外,向来都不和他们有所联系,所以他们除了知道其局长乃是陈志鹏之外,对于其内部的成员以及组织方式甚至是资金来源,全都是两眼一抓黑,什么都不知道。

萧景茂、杨承龙两人皆是担任要职,行事时候多有掣肘,故此对这向来藏头露尾的部门,带着几分排斥。

当初萧凤设立这机构的时候,还曾经提出反对意见。

只不过后来因为考虑到蒙古、宋朝在境内的探子问题,也只好接受了。

萧景茂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他!”

“若是他们的话,的确能够做到此事。”杨承龙回道。

萧景茂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主公为何要特地设置国土安全局呢?”

这国土安全局初设时候,萧景茂还不以为意,只不过后来针对宋朝以及蒙古的一系列活动,却令他刮目相看,为赤凤军那准确的判断,提供了相当的帮助。

“这倒也是。”

杨承龙稍微一想,也明白过来国土安全局不可或缺。

这个世界并非黑白分明,更多的则是位于中间的灰色地带,而处理这些位于灰色地带的事情,自然也只有设置专门的机构去处理了。

譬如他们逼迫赵孟頫放弃婚约一事,也是如此。

“而且你有没有看过国土安全局的报告?”萧景茂又道:“因为根据他们的推测,我们曾经在保安州的失败,也许并非偶然!”

“并非偶然?”杨承龙一紧,感到恼恨。

当初时候,为了将大量的粮食运抵敷政,可着实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就等着发动总攻,彻底将蒙古大军赶回漠北。

孰料在关键时候,那敷政的粮仓却被蒙古给突袭,其中数以万计的粮食全部烧光。

被逼无奈之下,赤凤军为了保存主力,只好自保安州撤离,而那蒙古大军也因此有了一丝喘息机会,并且能够继续和赤凤军战斗,甚至将战火蔓延到了其他路。

萧景茂颌首回道:“没错。根据陈志鹏的诉说,敷政的情报,是被人给泄露了。”

“谁?”杨承龙问道。

“不清楚。毕竟鄜延路之内,投降我们的汉官数量不在少数,而他们若是心怀叵测,我们也无法鉴别。”

萧景茂无奈回道:“更重要的是,那旋即敷政的军队,便是德靖寨的蒙古军队做的。而在这段时间内,那赵孟頫和曹傅,也在此地停留许久。”

“德靖寨?是赵孟頫?”杨承龙讶然回道,随后一脸怒意:“没想到这厮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

萧景茂回道:“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是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谁将这个情报传递给他们的。毕竟你也知晓,敷政粮仓关系重大,绝不许任何人靠近,而他们之前也未曾踏入其中,那他们又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这一点,实在是令人疑惑!”

“确实如此。眼下正值北伐时候,绝不可让此事继续蔓延。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全力配合。”

杨承龙点点头,极为严肃的回道:“至于这背后究竟是谁在做鬼,我定会将其找出来。”铿锵之音,透着无比信念,费尽了二十年光阴,他们的追求,又岂会因为这些事情而迟滞?

若有阻碍的,定斩不饶!

…………

长安,一处隐秘的医馆之内。

陈志鹏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之人,张口诉道:“你叫张茂?对吧!”

“没错。”张茂张口回道,随后一脸忐忑,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他尚且记得自己之前的场景,于众多蒙古精锐的冲锋下,不断的奋勇杀敌,直到精疲力竭,这些画面他都记得,只是心里面却还牵扯着自己的主公。

不知赵孟頫,是否顺利逃出去了?

“没什么。只是可怜你一片丹心,所以才伸出援手罢了。”陈志鹏嘴角一翘,笑了几声之后,见那张茂脸上带着思索,这才诉道:“不过你放心,得你奉献你家公子已然无碍了。”

张茂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赵公子?他没事便好。”

“只是可惜了……”

陈志鹏此刻却拉长着声音,脸上都浮现出无奈和悲痛,像是在纪念、又像是祭奠,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茂心中的那根弦顿时被拉紧,又问:“可惜什么……”

“只可惜他,却贪生怕死投入了蒙古麾下。”摇着头,陈志鹏抬起手,拭去眼角落下的泪水,脸上也顺势转变为悲愤状态,喝道:“要知道他可是大宋亲王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声音悲切,当真让人以为,那赵孟頫乃是他的本家兄弟,要不然如何会这般愤怒?

张茂一脸震惊,连连否决道:“不,这不可能。赵公子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不管如何,我军也因为此事丢尽脸面,不仅仅北伐军被迫撤退,便是晋王也因为此事大发雷霆,直接废除了和他的婚约。”陈志鹏一脸无奈的模样来。

“怎么会这样?”

张茂一脸痴呆。

他不过是昏睡了数日罢了,怎么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复有想起一事,张茂又是问道:“对了,赵公子呢?他现在在哪里?蒙古吗?”

“这一点你放心。他毕竟是大宋亲王,于情于理我们都要好好照顾,所以我们也派出重兵,将他自蒙古手中救了回来。只是受限于先前之事,眼下时候他也被软禁起来,不许活动。”陈志鹏感叹道:“只是因为此事,实在是可惜了。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心里面在想什么?亦或者此事另有隐情,而那赵孟頫乃是被人栽赃的?这些,我们都不清楚。当然……”目光在张茂脸上扫来扫去,陈志鹏又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

“当然什么?”张茂连忙问道。

心中一喜,陈志鹏这才诉道:“若是你愿意重新回到赵孟頫身边,并且为我们提供他的情报,或许我们能为他洗清罪愆。”

张茂沉思片刻,又道:“当真!”

“自然如此。只要你助我找出真正的奸细,我自然会帮你家公子洗清罪愆,这一点还请你放心。”陈志鹏点点头,心中已是得意无比。

只需在赵孟頫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位钉子,那他便可以彻底的掌握对方的活动了。

而有这么一位帮手,也更方便他行事。

第八十四章死去的故人

驸马府。

往昔景色依旧,安居此处的人儿也未变,只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看着那一树枫叶皆以脱落的枫树,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愁闷。

坐卧于庭院之内,赵孟頫一扬手中酒壶,让那甘冽尽数纳入口中。

因为喝的太过猛烈了,他更是咳嗽的厉害。

“公子,你莫要继续喝了。”

自房门之中走出,阿里娅看见赵孟頫这般颓废模样,赶紧走上前来,将他手中酒壶夺去。

赵孟頫脸色潮红,嘴一张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出,熏得阿里娅赶紧捏紧鼻子,口中还嚷嚷着:“不喝酒,那我还做什么?”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扫过了门口之处立着的一列人马,丝毫不掩眼中的愤怒,对着阿里娅高声喝道:“要知道就连这门我都出不去,你告诉我,我还能干什么?”

“但是公子。你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危。”阿里娅担心道。

自从赵孟頫被软禁在驸马府之中,便没有了初次见面时候的阳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废、自弃的气息,若非他身上所穿着的那象征身份的一闪,让人看着就感觉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子。

“性命?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谁喜欢谁拿去!”

赵孟頫肩膀耸动,冷笑不止。

一把夺过那酒壶,他一点也没兴趣理会阿里娅,直接一仰头,就将那酒壶朝嘴中倒去。

酒壶晃了晃,却是就连半滴酒,都没有了。

“没酒了?再去买!”

信手一挥,赵孟頫直接将那酒壶丢到阿里娅脚下,喝道。

阿里娅紧咬嘴唇,脸色也是苍白无比,垂首回道:“我知道了。”俯下身子,她将那酒壶拣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之处,向着那守门队长恳求了一下,便在一位侍从的陪同下,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为了控制住赵孟頫,令其不会散发出谣言来,萧景茂特意吩咐警卫队,务必将府中的每一个人都给盯紧了,好确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那阿里娅自府中离开,在旁边侍从的陪伴下,一路朝着远处酒家走去。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更兼相貌、言辞都有不通,所以对街上人事都有害怕,行走之中都刻意躲避,幸亏有那侍从陪伴,这才顺利抵达酒店。

这酒家也是生意兴隆,前来的食客相当多,却是让阿里娅等了好长时间。

而那侍卫嫌弃这里太过拥挤,便向阿里娅嘱咐了几句,便从此地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快活去了。

自酒店之中买好酒之后,阿里娅又是转头准备回到驸马府。孰料一转眼,却发现身边侍卫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叫了几声,都没有找到对方,无奈之下只好独自一人前往驸马府。

这一路,阿里娅自是紧张不已,生怕因为自己的相貌,招惹到对方。

所以一路上躲躲闪闪的,刻意挑选人少偏僻的地方,而在踏入一个小巷时候,却见那小巷之内,迎面走来了好几位混混。

那些混混见到阿里娅迎面走来,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长安城内,如阿里娅这般美貌也是不少,但那些女子多是藏于闺阁之内,便是有心向学的,也多数选择踏入中华女子学院之内,进而谋求仕途晋身,寻常男子如何能够见到?

更何况阿里娅身具异域风采,双眸湛绿着实迷人,面庞精致、双眉紧锁,更是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

这般风采,立刻便勾起几人的**来。

阿里娅自是察觉到对方眼中那难以掩饰的贪婪,立刻张口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做什么?这位美女,当然是做你喜欢的事情了。”

那些人将阿里娅的呵斥置若罔闻,其中三个饶过阿里娅,将那小巷入口给堵住,另外两人则是直接拦在阿里娅之前,将其困在小巷之内。

“你瞧她这胸脯,多挺啊。怡红院的小翠,也没这般高耸。”

“还有这翘臀,当真够翘。真想按在床上,好好的抚摸一下。”

“还有这脸蛋,竟然白的跟牛奶一样,实在是忍不住了。”

“……”

一行人将阿里娅困在中央,口中不断的发出各种污言秽语,而那脏手更是连番伸出,自阿里娅的腰部、胸脯还有脸蛋之上掠过。

阿里娅难掩心中恐惧,努力的将双手横着,护住自己的衣裳,张口叫道:“救命!谁来救救我!”

“叫什么叫,还不给我闭嘴。”

那些混混也是恼了,直接伸出手,便对着阿里娅嘴巴打了一掌。

若是他们被巡逻的骑警发现,以如今的场景,非得被直接枪毙了。

在萧凤的推动下,强奸罪名一向严重,已然和杀人罪名并列,只要确定下来,至少也是无期徒刑。

“嗯。”

阿里娅嘴角带血,却依旧倔强的抬着头,不肯就此屈服。

而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一人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呢?”

众位混混一起看去,立刻见那小巷入口之前,正有一位壮汉踏步走入。

他们虽是心生害怕,但看到那阿里娅目中鄙夷,忍不住内心冲动,直接喝道:“好家伙,想英雄救美?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自袖中掷出一柄长刀,五人一起朝着那人奔去。

只见那人脚步沉稳,目光如炬锁定对方来袭方向,一张大手觑准方向,直接朝着对方抓去,便将几个混混手腕捏断,脚下更是连连踹出,更是将对方脚踝给整个踩碎。

不过一会儿,五个混混纷纷倒下,惨嚎不止。

“你没事吧。”

走上前,那人诉道。

阿里娅心中庆幸,一抬头却见眼前之人,分明是曾经死去的张茂,顿时惊道:“是你?你怎么活了过来了?”

当初时候,她可是看的分明,张茂分明是陷入蒙古大军重重围困之中,任他有何等实力,都不可能从中逃出来的。

张茂摇摇头,苦笑道:“是赤凤军。若非他们及时赶到救下我来,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幸运的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要疗养身体,所以耽搁了一会儿。”眼见阿里娅单独一人,他又是感到担心,问道:“对了,赵公子呢?他现在状况如何?”

“赵公子?他现在……”

阿里娅一时愣住,却不知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对方。

毕竟以赵孟頫现在状况,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正常。

第八十五章疯了,彻底疯了

“不管如何,你先带我回去吧。”张茂嘱咐道。

阿里娅赶紧起身,应道:“我明白了。”在张茂的陪伴下,一路回到了驸马府之中。

两人尚未进入其中,便听到驸马府之内,传来“噼里啪啦”各种声音来,有瓷碗碎裂的声音,也有家具被折断的声音,更有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更可以听到赵孟頫那不断发出来的那嘶哑声。

“唉!又开始了。”

阿里娅神色黯然,握紧双拳为自己鼓一下勇气,这才走入了府邸之内。

张茂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奇怪,心中想着:“开始了?开始什么了?”跟着走入庭院之内,便见在这庭院之中,胡乱的被人丢了好几个箱子。

这些箱子莫不是檀香木所制成,上面还被工匠雕出了一条振翅高飞的凤凰。

这凤凰的每一个羽毛都被雕刻出来,而那展开的双翅也好似随时随地都会飞出来一样,尤其是一对凤目,更是直接用红宝石镶嵌在上面,让人看着就感觉到其中透出的高贵气质。

能雕出此物者,也非寻常工匠所能为。

只可惜了,这曾经可以算得上是艺术品的箱子之上,却布满了各种刀痕,尤其是那凤凰,更是直接被人在双翅和双腿之上来了一刀,再也不是之前那翱翔天际的凤凰,只是一只落魄到只能蜷缩在鸡窝之中的小鸡了。

当然,箱子被人给砍坏了,里面的东西也无法幸免,里面装着的各种衣帛、碟碗还有各种漆器,全都被扔了一地。

“啊!啊!啊!”

赵孟頫则是一脸愤怒,不断的挥动手中斧子,一下又一下的,将这些东西全都给砸碎,一丁点都不剩。

“这些东西。是聘礼?”

张茂仔细一看,心中了然。

这些东西,全都是他们自临安抵达长安时候所携带的聘礼,作为向晋王提亲所用的。

然而现在婚约终结,这些聘礼自然也没用了。

阿里娅一脸歉意,俯身回道:“对不起。这些日子以来,我始终无法劝说赵公子,让他从失败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也因为婚约终结,赵孟頫深受打击,若是见到了这些东西的话,整个人都会暴躁起来,而他也不会去打人,毕竟自己实力不够,不过这些聘礼却是遭殃了,成为了赵孟頫发泄情绪的对象。

也只有当赵孟頫将这些东西全都给撕烂、劈碎,他方才罢休。

“此事和你无关,你无须抱歉。”张茂看着远处那人,只感到可怜。

往日的翩翩公子,今日却成这般样子?

忍不住愤怒,张茂抬腿朝着赵孟頫所在之地行去。

那赵孟頫并未察觉,依旧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斧头,口中还发出一阵有一阵尖锐而且刺耳的叫喊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子之上布满了血丝,让人看着就担心不已。

这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疯子。

“呼!呼!呼!”

斧子一下一下的劈着,一点也没有躲着人的意思,阿里娅也知晓这个时候对方绝不会理会自己,所以也只敢在外面等着,等到赵孟頫精疲力竭之后,才敢上前劝阻。

张茂却无视这一切,来到了赵孟頫的眼前。

“砰!”

一伸手将那斧头捏住,张茂喝道:“子昂,你够了!”

随手将那斧头抢过来,丢到了一边,看着眼前之人,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在用小刀割着一样。

赵孟頫没有反应,就那么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痴愣愣的模样,看着张茂。

正当张茂以为对方认出自己的时候,赵孟頫突然间抬起手来,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打,立刻就让张茂整个愣住,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臭女人,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赵孟頫眼见张茂未曾反应,又是抬起手来再度甩了张茂一巴掌,口中还在嚷嚷着。

“纵然是一军之主,你还不是一个臭女人?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一边甩着,赵孟頫口中还可着劲的吼着。

“竟然变成死人的模样?你以为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这家伙,把我当成了萧凤了?”

张茂这才反应过来,感到脸上火辣辣,心中也是充满着一股荒诞感觉。

看来赵孟頫,真的被逼疯了!

“怎么了?不敢回手了是吗?”

见到张茂始终没有反抗,赵孟頫可着劲的抡起双手,不断的朝着张茂打去。

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手打红了,他也没有停止。

只是张茂却感到有些失落,随手一挥就将那打来的两只手拍开,劝道:“赵公子,是我啊。难道你忘了我吗?”

“张茂早已经死了,你刻意伪装成他的样子要来害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够瞒过我?”

口中叫嚣不止,赵孟頫一点分辨对方的能力都彻底丧失了,眼前只剩下斥责眼前之人,不管对方是好是坏、是男是女,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

“闭嘴!”

忍不住,张茂终于还是出手了。

赵孟頫毕竟只是一个弱质书生,如何是久经锻炼的张茂的对手?

只一下,就将赵孟頫给控制住了。

“放开我,快放过我。”

赵孟頫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张茂的束缚,只可惜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张茂那宛如钢铁一般的臂弯。

“唉。即使是这样,也无法回复吗?”

张茂见赵孟頫不断挣扎,“啪”的一声便直接将赵孟頫给打晕了。

就这样子,若是想要恢复,实在是困难无比。

看着怀中的赵孟頫,张茂心神黯然,又是转过头来,看向阿里娅,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自回到驸马府之后,他和曹傅争吵一番之后,就开始出现这些症状。”

阿里娅有些害怕,张口回道。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时候,赵孟頫和曹傅争辩时候的场景。

张茂继续问道:“那情况呢?他的情况如何?”

阿里娅回道:“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谩骂,但越往后时间就越长,有的时候更是一连骂上一个时辰,如今日这般破坏聘礼一事,实在是太过罕见。”

第八十六章北宋遗产

庆阳府。

扫了一眼新近发来的抵报,萧凤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疯了吗?这家伙,也只有这般手段,居然也敢向我提亲?”

虽是居于庆阳府之地,但她依旧下令政务院萧景茂,将每日所发生的重要事情发给自己,好能够及时判断长安城内的状况,以免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

赵孟頫这事儿,自然被看在眼中。

“只不过之前敷政粮仓被烧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吗?”

将这纸条烧成灰烬,萧凤又是沉思起来。

先前她率军北伐时候,首战便攻克了延安府,其派出的两只前锋部队更是已经抵达保安州、绥德州,只需要一鼓作气,便可以将整个鄜延路彻底占据。

孰料突来粮草起火一时,让接下来的进攻功亏一篑。

而那蒙古大军更是早已经在庆阳府布下大军,就等着当赤凤军后勤出现问题之后,然后由鄜州踏入鄜延路,南北夹击赤凤军安全。

为保全军安危,萧凤下令余部驻守延安府,固守北伐成果,自己则是亲率大军主力,直接攻入庆原路,配合长安之军一起进攻庆阳府,这才将蒙古先前安置在这里的三万大军彻底消灭。

如今时候,北伐初见奇效,已经占据延安府以南地带,庆阳府周边地区也开始稳定下来,所以萧凤就开始谋划凤翔路以及临洮路,而整个北伐计划也已经进展过半了。

而在此刻,帷幕被掀了开来,段峰领着一行人鱼贯而入。

“什么事?”

萧凤有些奇怪,按照这个时候,段峰他们应该正在外面巡逻,防止有蒙古大军攻击的,怎么一起来到了这里?

段峰颌首回道:“主公,根据我等所得的情报,目前蒙古已经在平凉府集结大量部队,看样子是打算展开进攻了。”

“平凉府?没想到经过这么多次战斗之后,他们竟然还有余力?”萧凤略有诧异。

经过数轮交锋,赤凤军折损人员已经有数千人之多,而这些还是因为赤凤军建立了相当优秀的医疗保障体系,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将伤员救下来,并且给与充分的治疗。

而那蒙古依旧是往日构成,其损失的军队,多达数万有余。

损失了这么多,对方还有这般战斗力?

当真是让人称奇!

段峰苦笑道:“我们所歼灭的,多是依附在蒙古主力之下的色目、汉军,他们损失的越多,反而越安全。”

蒙古能够征服整个亚洲,自然是可不能仅凭自己族中的数百万儿郎,其军队构成多是以当地附军为主,而主力则是作为压阵之用,每当和敌人交战时候,便会派出附军试探为先,而主力则是作为威慑之用。

这般做来,一者可以削弱附军实力,避免损及本部,二者也可分化敌人抵抗意志,令其无法升起抵抗意志。

作为常年和蒙古作战的赤凤军,对这一点相当熟悉。

“这么说来,我们也需要加快行动了吗?”

萧凤双眉蹙紧,感到有些焦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纵然赤凤军打着兴复华夏、驱逐鞑虏的旗号,但若是战争拖延太久,就会因为抽调太多的民力,导致赤凤军境内经济进一步萧条,而诸多的物资也会越发匮乏,到时候生活水平下降,百姓一样会反对。

毕竟自两年之前开始,萧凤为了减少粮食损耗,就已经颁布禁酒令,禁绝一切酿酒行为。

当初曹傅所遇之事,便是这其中的影响。

“一年。我们只能拖一年时间了。”段峰颌首回道。

赤凤军七万主力驻守此地,每日消耗的粮食实在太多,纵然修建有铁路,但通往庆阳府的铁路还未修缮,沿途上依旧需要依靠牲畜和民力来运输,这些虽然依靠征收流民解决了一部分的问题,但终究无法长期维持。

萧凤沉思片刻之后,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有加快脚步了。”随后又问:“严申呢?他那边如何?”

自鄜延路转战庆原路,为了确保延安府境内安然无恙,萧凤便将三万兵力交给严申,令其以延安府为中心,抵御来自绥德州的进攻。

段峰回道:“延安府一切安好。暂时还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遵照您的指示,延安至铜川的铁路也在修建之中,估计再有一年便可以修通了。”

“只需要铁路修建完毕,那就无需在延安府安置这么多的军队了。”萧凤松了一口气。

这延安府北临蒙古,东部便是中原地区,蒙古主力目前被赤凤军牵制在平凉府,倒是无需担心,只是因为担心中原方向的动静,萧凤这才在延安府设下三万大军,因为只有这么多的军队,才能够确保延安府不会出现任何状况。

眼见段峰正欲离开,萧凤脑中又是闪过一个念头,嘱咐道:“对了,你给我向此地的诸多山寨寨主传达消息,令他们在七日之内抵达庆阳府,若是过时不候者,便会彻底铲除,知道了吗?”

“山寨?”

段峰一时疑惑,张口问道:“主公,你所说的莫非是白豹城、大顺城、荔原堡这些山寨?”

“没错。你也知晓这些山寨一向建造在山势陡峭的地方,若是要一个个攻下来,非得消耗太多的精力。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将它们一举歼灭,以免影响我接下来的战略,知道了吗?”萧凤回道。

段峰顿时了然,回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和那德靖寨一般模样,这些山寨基本上都是来自北宋年间西夏、宋朝交战时候,所遗留下来的产物。

当时候宋朝为了抵抗西夏侵略,曾经在庆州、庆阳府一代设置了诸多的堡垒,譬如安边寨、归德堡、顺宁寨等等山寨,全都是在这个时候所建立起来的。

而在北宋灭亡之后,这些山寨自然也被废弃,被当地土著给占据了。

如今更是蒙宋交战,三分角逐天下的时候,当地百姓人心惶惶,便纷纷逃入这些山寨之内,也令这些山寨实力壮大,小的有上千人,多的高达数万人,彼此之间更是互有联盟,好共同抵御强敌。

他们固然无法和赤凤军匹敌,但这些实力若是联合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力量。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就将主意打到这些山寨身上。

第八十七章归德堡

归德堡!

“赤凤军?他们怎么来了?”

金无缺蹭的一下,自座位之上跳了起来。

他和那些长相粗狂的山大王不一样,素来喜好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充做文人,只是脸颊之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却让他显得有些狰狞。

说起这疤痕来,也有一段故事。

不过金无缺向来不喜谈及过往,所以也没人知晓他的过去,只知道自前任堡主去世之后,此人便掌管了归德堡。

“那依照堡主意思,将他们给赶走吗?”站在左侧位置,吴晨亦是满面忧愁。

谁都知晓那赤凤军的威名,纵然对方自入主庆阳府之后便一直没有动作,但盘踞此地的各位山寨寨主莫不是心思忐忑,生怕对方有所动作。

现在,对方终于开始下手了吗?

金无缺心思忐忑,却怕自己此番行径得罪赤凤军,堂中的列位兄弟亦是脸色苍白,全都透着害怕。

金无缺长吸一口气,这才诉道:“不,你还是让他进来一谈吧。”

“属下明白了。”吴晨稽首退下。

很快的,他便领着赤凤军派出来的代表踏上堂上。

此人一上场,立刻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且看此人,身量颇高足有八尺有余,身上军服紧贴躯体,露出了久经训练才有的健硕肌肉,双目如星、眉峰高耸,当真是气宇轩昂。

“在下陈子昂,拜见各位。”

拱手一拜,陈子昂丝毫不减风采。

“原来是陈兄啊。却不知今日陈兄有何事情,钱来我这山寨?”

虽是高座上位,但金无缺这一开口,气势顿时弱了三分,纵然努力维持威风,却也难以掩饰其中的胆怯。

陈子昂朗声笑道:“我今日牵来,乃是为各位谋一个前程的。”

“前程?怕不是威胁吗!”吴晨轻摇折扇,透着几分不悦。

那赤凤军虽是未曾对他们动手,但占据庆阳府之后,就对城中进行管制,禁止许多商人兜售皮革、粮食、草药、盐巴以及布匹等战略物资。

受此影响,他们山寨的生活水平,也下降了许多。

毕竟归德堡置身于山川之内,许多物资难以满足,为了购买需要的盐巴、茶叶以及布匹,他们就需要用采集的草药作为交易,购买这些紧缺的物资。

如今商贩禁绝,他们从哪里能弄来这些东西?

陈子昂摇摇头,否决道:“诸位也知晓,我军和蒙古数度交锋,军中物资匮乏无比,迫不得已之下,这才行此极端之事。若是有所冒犯,还请列位谅解。”

陈子昂的态度相当陈肯,但在金无缺、吴晨两人听来,却感到心中堵得慌。

说真的,赤凤军就算是当真做出这种事情,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抗?

金无缺苦笑一声,又问:“谅解倒也不必了。只是我想问一下,那粮食交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要知道我山寨之内,足有上万余人,若是在不进行贸易,只怕就要有人饿死了。”

山中物产贫瘠,仅靠打猎实在无法维持生计,而之前战乱原因,山寨之内人口数量也在持续增加。

两者一减一加,任归德堡存粮如何多,也无法持续下去。

陈子昂笑道:“先生无需担心,我今日便是前来解决此事的。”

“哦?那你打算如何解决?”吴晨心有怀疑,直接问道。

“这个嘛,只需尔等愿意投入我军,我们自然会帮助你们解决的。”

陈子昂轻笑一声,直接诉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双眸带着几分审视,扫了一下堂中之人。

可惜除了金无缺、吴晨两人之外,其余人他都没有看在眼中。

吴晨、金无缺两人神色一愣,互相看了一下之后,皆是想到。

“果然,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只可惜堂中之内,却并非所有人都赞同。

这不,当即便有一位大汉直接跳了出来,喝道:“你这不是要夺我们的家产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家产?那请问你,当蒙古大军到来时候,你能守住吗?”陈子昂摇摇头,装出一副无奈模样来。

那人涨红了脸,辩道:“纵然如此,总比被你们夺了去要好得多。”

“没错。这山寨咱们也经营上百年了,凭什么直接送给你?”

“而且还要我们加入你们?到时候你们耍花枪,让我们当炮灰怎么办?”

“仅凭一句话,就想要拿走咱们的基业?你这行径,也忒恶心了吧。”

“……”

其余人眼见被挑动了情绪,也是轮番应和起来,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束手就擒,直接被赤凤军夺了自己的基业。

陈子昂并不在意,直接看向了金无缺,问道:“却不知堡主有何打算?”

“你也听了,兄弟们并不赞同,所以抱歉了。”金无缺坦然回道。

他们早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太长的时间,若是就这样放弃的话,实在是难以接受。

陈子昂阖首回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列位是不打算加入赤凤军了吗?”双眉蹙紧,透着一点愠怒。

“非是我等不愿意加入,实在是因为堡内皆是老弱病残,我等若是就此离开,那他们只怕就没有人照看了。”

金无缺摇摇头,继续解释了起来,却是唯恐惹怒眼前之人。

不管对方如何气势凌人,但对方毕竟象征着赤凤军,却也不敢贸然得罪。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若要收复这些山寨,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陈子昂心中暗暗想着,却也感到有些着急。

拿下这些山寨,乃是赤凤军既定战略。

没想到他初次上阵,就此折戟沉沙了?

心思一转,他面有歉意,对着众人躬身一拜,致歉了起来:“那先前所说之事,却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各位莫要放在心上。”

以赤凤军的实力,若要将这些山寨攻下来自然不难,但此地山寨数量庞大,多达上百座。

若是一一攻下的话,不仅仅要消耗大量的兵力,而且还要消耗相当的时间,其中消耗的军械物资,也是相当庞大。

如此作为,对赤凤军着实不利。

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对接下来和蒙古大军决战造成影响。

“无妨。”

金无缺见陈子昂态度软弱,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陈兄所来,也是为了咱们考虑。只不过咱们这里情况特殊,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

陈子昂应道:“既然列位不欲加入,那陈兄也不勉强。只可惜白豹城白崇义、大顺城张德、荔原堡袁武三人可是期待许久能和金堡主会面,不过这样看来,只怕是泡汤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陈子昂一脸惋惜,对着众人拱手手道别,随后便从山寨之内走出去。

等到他走了之后,金无缺只觉得背后一身冷汗,暗暗叹道:“好个赤凤军,随便一位将领,就有这般实力?怪不得那赤凤军会有底气,和蒙古对阵!”

他却是可以感应到,那陈子昂实力相当厉害,应当乃是修出真元的武者。

可以说,仅凭陈子昂一人之力,便可以灭掉归德堡高层上上下下数十人,而他们毫无抵抗能力。

这次能够让陈子昂就此退下,自是一桩幸事。

只不过吴晨却是有些忐忑,却问:“金堡主,我听他说了,似乎那白豹城、大顺城以及荔原堡全都投入赤凤军麾下了?若是这样,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白崇义、张德、袁武吗?没想到这三人,当真投入了赤凤军麾下。”金无缺有些忐忑不安,口中念叨着:“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这三人实力和他一般,若是三人一起攻来,自己可决计无法抵抗。

而这一次,赤凤军又有什么打算?

金无缺只是想想,都感到无比害怕!

第八十八章复仇

白豹城。

自归德堡离开之后,陈子昂踏步前来,却见远处立着三人。

这三人,正是白崇义、张德、袁武,他们自投入赤凤军之后,便被授予军衔,更是负责边境巡逻之责,如今陈子昂决意将一扫此地军阀盘踞的局面,便来到此地向三人借取兵力。

眼见陈子昂来此,白崇义轻摇折扇,迈步上前,问道:“那归德堡可曾归附?”

他本是一介落魄秀才,因愤恨蒙古不开科举,遂落草为寇、占地为王,如今占据白豹城,也算是颇有一番成就。

陈子昂摇摇头:“未曾!”

“哦?那金无缺当真愚昧,竟然敢拒绝咱们的邀请?我看啊,那小子就是活腻味了。”张德一扬手中鬼头刀,朗声喝道。

“张壮士,莫要这般急躁。那金无缺也不过是担心麾下之人的安危,这才有些迟疑。我想他冷静一下,应该能够做出合适的选择。”陈子昂摆摆手,却不打算这就开始行动。

袁武看在眼中,试探性的问道:“哦?那依照陈先生的意思,是暂时不准备动归德堡?”

“没错。”陈子昂点点头,回道:“你们也知晓,那归德堡地势险要,周遭便是丛山峻岭,向来难以通行,北边更是八百里瀚海,皆是不毛之地。若是我们能够将此地据为所用,便可以将蒙古大军拒之门外,令其再也难以踏入关内。只是此地距离我们也有百里之遥,沿途上也有木瓜堡、惠丁堡、洪德寨、乌仑寨等堡垒,若要一路攻下却是难办。”

“那就让他们在这里继续猖獗吗?”白崇义问道。

彼时赤凤军被困保安州的时候,便是他率众投入赤凤军麾下,这才攻下金汤城,踏入庆阳府之内。

也因为此事,白崇义以及张德、袁武三人,就被提拔起来,充任赤凤军边陲守军,就此摆脱昔日土匪身份,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赤凤军一员。

如今听闻赤凤军此番动作,他便产生心思,想要趁此机会铲除昔日敌人,彰显自己的威信。

陈子昂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前往此地,遂回道:“当然不可能。”

“但那厮却态度暧昧,只怕还存着侥幸心思。”白崇义又道:“若是我们不及时出手,就怕此人被蒙古招入麾下。到时候蒙古若是自归德堡安排一支奇兵,那对我们也是不利。”

归德堡位于马岭水上游,若是庆阳府赤凤军主力离开,他便可以趁机南下骚扰赤凤军后方,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切断后勤线。

到时候,赤凤军在后方不稳定以及后勤断裂的条件下,定然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将蒙古盘踞在平凉府的兵力彻底歼灭。

而这,也是为何萧凤打算清除此地山寨的原因之一!

陈子昂回道:“这个,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嘴角微翘,目中却是展露杀机,笑道:“而且你们也知晓,那人既然有所迟疑,那不妨就让我们替他做决定。”

“哦?那依照陈先生的意思是”

众人齐齐看向陈子昂,想要知晓对方如今时候,又打着什么算盘。

陈子昂故作姿态,等到调集起众人胃口之后,方才诉道:“你们应当知晓,那怀安镇镇长安丘,素来推崇儒教理学,对我赤凤军所行之实学多有贬斥。我们也曾经派人去招纳此人,孰料却被他所害!若非主公尚有他事需要处理,否则决计不会留下此人,直到今日。既然如此,那这次就以此人为对手吧!”

“安丘?是那个老顽固?”

白崇义眼神一亮,顿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快意:“当初我曾经向他求学,岂料此人先是以束修为名,令我母被迫臣服胯下,其后更是以我妄断经义为由,将我逐出学门,受尽众人羞辱。杀母之仇,今日也该一并了结。”

那张德亦是狞笑道:“我曾经向那人提亲。岂料那家伙虽是收了我彩礼,却诓骗我,将他女儿嫁给别人?这番羞辱,我也应该向他讨还了。”

袁武见两人莫不是怒气冲霄,却感到有些尴尬。

相较于这两人来说,袁武向来以谨慎持身,从不与别人结怨,和那安丘倒也没有多少恩怨。

只是见两人皆以表态,他只好颌首回道:“我等定然会遵照陈先生的指示,诛杀安丘。”

那安丘虽是身负功名,但身为士绅一员,所行恶事也是传遍四方,平日里也没少听过,若是杀之倒也没啥不对的。

陈子昂朗声笑道:“既然有四位襄助,那这一次大功告成矣。”

…………

怀安镇。

此地因为延庆水长年累月侵蚀山体,砂石淤积此处,故此在此地形成了一条缓坡。

后人为了躲避战祸,便迁居此地,数百年积累之下,却也在这里修建了上百栋民居,其中居住着上千口人家,虽是没有大城市那般繁华,但悠远僻静,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今日,此地宁静,却被彻底打破了。

“族长!”

自远处,一人快步奔来,不断的喊叫着。

此地也没多大,也就只有三四里阔,立刻便有人听闻到了,然后告知安丘。

自自家房舍之中走出来,安丘面露不悦,喝道:“什么事情这般慌张?”

他看起来年岁有些大,大约有五六十岁这样子,所以整个头发都花白了,身上穿着一件青色儒袍,儒袍被拾掇的整洁无比,却也让他添了几分精气来。

那人这才稳住气息,回道:“启禀族长。那白、白崇义,他来了!”

“白崇义?那个逆徒?”安丘神色一变,顿时怒了。

当初时候,他因为贪图白崇义母亲美色,故此设下圈套,以教授白崇义学问为由,强纳其母为妾,岂料后来却被白崇义发现,欲行诛杀时候,却遭其反噬,导致左臂受伤,直到现在每逢下雨时候,都会感到隐隐作疼。

那人道:“没、没错,就是他!”

“既然此人前来,那就让他看看我的本事。”安丘笑道:

第八十九章血债血偿

一行人来到谷口,立刻见到远处聚集着五百多人,正是白崇义、张德等人。

“好家伙。那厮竟然纠集了这么多人?这下可难办了!”

安远一见,心中已是忐忑不安。

怀安镇除却老弱病残,能派上阵的劳力,也就只有六七百来人罢了,仅凭这些兵力纵然击败对方,只怕也是损失不小。

安丘瞪了安远一眼,又是喝道:“说的什么话呢?还没有和对方打,你就先开始打击己方士气?是嫌没挨够家法吗?”

“这,是孩儿疏忽了,还请父亲原谅。”安远明显被吓了一跳,赶紧屈身拜服。

他固然是安丘之子,但安丘妻妾众多,膝下之子足有十来个,自己也没有多么出色,若是惹恼对方,只怕会被直接逐出怀安镇。

山下,白崇义一指远处谷口,诉道:“穿过这个山谷,后面就是怀安镇了。”

“哦?”

陈子昂定眼看去,随后了然于胸,赞缪道:“有如此天险,难怪那安丘能够嚣张至此,甚至就连我赤凤军也不放在眼中。”

那山谷也不宽,只有三十来丈,为了抵御入侵敌人,被人修建了一堵约有两丈高的城墙。材料全都是就此取材,以附近坚硬的山岩垒砌而成,所以相当的坚固。

两侧皆是凸出的悬崖,寻常人根本就难以逾越。

如此天险,若要将其攻下,实属困难。

袁武有些紧张,看向了白崇义,询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攻下这里?”

此地如此凶险,他们若是强攻的话,少不得损兵折将,就算是将其攻下,所得的物资也远远比不上消耗的。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实在是鸡肋也。

当初时候,赤凤军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急着动手。

袁武害怕自家兄弟有损失,自然不愿意强攻。

白崇义笑道:“你放心,我既然来此,那就是有万全的把握。需要知晓,除了此地之外,于此地三里之外,尚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通往山谷之内。当初时候,我便是经由此路逃出这怀安镇的。要不然,为何那安丘这么想杀我?”

“原来如此。”

陈子昂笑道:“既然如此,那此地不如就交给你们来牵制,令其无暇分身,而我则经由此地进入起内部,令其陷入混乱之中。如此一来,则大事可成矣。”

白崇义连连点头,笑道:“没错。我等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四人一番商议之后也定下了作战计划。

主战场由白崇义、张德两人负责,其目的在于牵制对方,令对方无暇他顾,只能被动的被牵制在山谷之处。

袁武和陈子昂则率领二十人,由偏僻山路进入怀安镇之内,从内部颠覆对方的抵抗。

如此内外配合,定然能一举击溃对方。

“那这里,就拜托两位了。”

对着两人屈身一拜,陈子昂便循着白崇义所绘制的地图,一路朝着山林之中行去。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张德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尊虎蹲炮,立时笑道:“若非那陈先生带来此物,若只怕咱们还未必敢来攻打这怀安镇呢。”

这虎蹲炮乃是陈子昂所带来的,还有配发的三十发炮弹,是专门用来摧毁这怀安镇险关所用。

“那是自然!要不然,为何我们要投入赤凤军麾下?还不就是那赤凤军,有着这等战阵利器?”

白崇义一脸快意,走到了那虎蹲炮之前,亲手将那炮弹塞入其中,然后点燃火线。

“轰隆!”一声,烟尘滚滚。

远处城墙,应声便被轰缺了一角,无数碎石跌落下来,更有好几位直接跌落城墙。

…………

城头上,安丘本是闭目养神,一派自信姿态。

他自成为怀安镇镇长之后,遭遇的事情数不胜数,比今日更危险的阵仗都经历过了,眼前区区五六百人又何曾放在眼中。

只是那惊雷也似的爆炸声,却是将他惊醒,混无之前自信满满,张口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父亲!”

那安远茫然无措,指着城墙倒塌的一角,诉道:“不知道咋的,那里就突然崩裂了。”

话甫落,“轰隆”一声,烟尘再度卷起。

气浪滚滚,遮住了两人身形。

这一次,落点距离两人只有不到两丈之遥,造成如此场景的炮弹,两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碎石遍地、鲜血飞溅。

这一次,虽是没有撞到人,但造成的碎石、破片却四处攒射,打的周围人莫不是哀嚎不止,脸上、胳膊上还有胸腹处,全都被划出一道道血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就往外流去。

痴愣愣站在远处,安丘只觉得惊恐无比:“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安远更是害怕,直接问道。

他们久居此地,吃穿住行莫不是靠着山中物资供给,对于外界的变化并不是很清楚。

如今见到火炮神威,自然是惊恐无比。

而在远处,白崇义眼见城头之上慌乱不已,立刻笑了起来:“白崇义,你可曾想到自己还有今天?”

未曾停歇,他喝令手下持续不断对着城墙进行炮击。

这虎蹲炮乃是淘汰的旧型号,相较于赤凤军目前装备的相差许多,但用来攻打这山寨,却是一等一的利器。

城头之上,安丘眼见炮击还在继续,立刻对着安远命令道:“你应该知晓,若是让他们踏入镇中,我们会面临何等险境?你现在给我顶住,决不能让他们踏入怀安镇。知道吗?”

还未等安远回答,安丘已然一转身,就从城头之上逃了下去。

这城头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待着。

安远一时茫然无措,只是张着嘴叫着:“我?那我怎么办?”

面对这火炮攻击,他也没有多余的办法,只能不断的躲着凌空落下来的炮弹,至于反击更是近乎痴想。

远处,白崇义眼见这城墙已经是破破烂烂,城下也堆积着数十具尸体,便道:“看样子对方士气已破,那我们也应该可以展开进攻了。”

话音落定,那张德一马当先,直接冲了过去。

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人阻挡,足见对方已经诶彻底打垮,根本就没有应该的抵抗。

紧随其后,白崇义一起登上城墙,四下看了一下却没见到熟悉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那个老混蛋,跑到哪里去了?”

而在这时,张德却是缚着一人,直接对着白崇义诉道:“此人乃是安远,据他所言应该是负责把守这里的。”

“哦?这不是那个著名的窝囊废?”白崇义轻轻一笑,走到了安远面前,语带威胁:“那你可否告诉我,那安丘跑哪去了?”

“安丘?你是说父亲?”

安远心肝儿一抖,虽是害怕无比,但是却有一丝迟疑。

白崇义顿时变色,低声呵斥:“没错。若是你告诉我,我尚可饶你一命,但若是不说,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被这一吓,安远脑中一冷,连忙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随后,就将自己父亲藏身之地说了出来。

白崇义笑道:“祠堂后面的祖坟吗?没想到那家伙倒也狡猾,竟然在祖坟之中挖掘藏身之地?”

那祖坟乃是安氏一族设在此地的墓地,数百年来埋葬了上百余名族人,平日里就阴气森森,非是祭祖时候其他人都不愿意到此地。

而那安丘却躲入这里,以死人遮人耳目,实在是心思谨慎。

得知藏身之地,白崇义立刻率领麾下之人,一起前往那祖坟之地。

而在另一边,陈子昂也一如之前约定,踏入了怀安镇之内。

此刻,镇中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调至山谷谷口之处,内部极为空虚,剩下的老弱病残很快的就被他们彻底控制了。

得到白崇义消息之后,陈子昂也是赞叹不已:“本以为这一次,能够一举捉拿安丘,没想到还是被那厮给跑了?看来此人,的确有些手段。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话甫落,也带着一行人前往祖坟之地。

而在祖坟。

白崇义一扫眼前坟墓,顿时冷笑起来,随后吩咐道:“就算是躲入这里,就以为自己能够幸免于难?来人,将所有的坟墓都给我挖了。”

虽是说入土为安,但白崇义一心报仇,却是根本不屑理会,只怕因为自己一念之仁,让那厮逃出去,继续祸害别人。

一行人立刻开动,将那一座座坟墓推到,掘开封土想要一看棺材之中,是否就藏着那安丘。

挖了没多久,远处一座新坟蓦地掀开。

自其中跳出来,安丘喝道:“白崇义,你莫要欺人太甚。”

此地乃是安氏一族风水宝地,若是被白崇义这么一弄,那简直就和断子绝孙一样的。

“欺人太甚?当初你诓骗我母亲,令她受尽屈辱而自杀,当时候你可曾知晓留情?”白崇义冷哼一声,对自己行径不以为意。

一展手中折扇,白崇义纵身一跃,直接杀向了安丘,口中喝道:“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

第九十章灭邪

“血债血偿!”

四字刚出时候,白崇义已将手中铁骨折扇递出,直扑对方咽喉之处。

铁骨边缘磨得锋锐,若是被其划中,定然会就此殒命。

安丘一时紧张,心知对方实力不容小觑,低喝一声:“想要报仇?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只见他一头白发于一瞬间变得乌亮无比,浑无之前干燥模样,便是那本是布满老年斑的皮肤,也是恢复之前圆润光泽,好似生机焕发一样,昔日的垂垂老者,只在一瞬间重新回到年轻时候。

此乃回春决,乃是将本命真元藏于内府之中,好延年益寿。

但若是遇到紧急状况,便可以解除禁锢,令自身修为暴增,但代价也是相当严重,会直接折损性命,危险者甚至可能会当场殒命,非到危险时候绝不会使用。

安丘心知今日自己若是不倾尽全力,定然难以逃跑,故此做出这般打算。

实力回至巅峰,安丘目中精光一闪,已然锁定对方招数所及之地,其后左手猛然递出,竟是直接将白崇义拿扇的右手整个捏住,令其动弹不得。

“嗯?这厮竟然还有这般实力?”

白崇义心中讶然,真元纳入右手之中,腕部肌肉猛然收缩,那铁扇簌然射出,径取对方头颅,手臂之内也有一股沛然之力涌出,挣脱安丘束缚。

安丘眼见铁扇袭身,身形好似不倒翁一般,蓦地朝后一倾,避开了铁扇,随后双腿猛地发力,令整个身子又是重新弹起,双掌齐出直接轰响白崇义。

“砰!”

这一下,白崇义难以躲避,立刻被安丘轰在胸口之处,嘴角呕出鲜红,身子也倒退数步有余。

虽是受伤,白崇义却强撑身躯,再度朝着那安丘逼进,远处折扇悬空回转,更是自安丘背后袭来。

岂料安丘却似早有预料,只将身子轻轻一挪,立刻避开飞旋折扇,更趁着白崇义欲抓取折扇时候,忽来一掌直接拍在那折扇之上,折扇轨迹一偏,“刺啦”一声立刻将白崇义胸前衣衫划了一条口子,肌肤暴露、鲜血之流,立刻将衣襟整个染红。

再度受创,白崇义更是恼火,心道:“好个老贼,纵然置身如此境地,依旧尚有余力?”

“你的武功全都是我亲自传授。你以为你所想的,我就无法想到吗?我的徒弟,你莫要忘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傅。”

远处,那安丘眼见白崇义两度重创,难掩心中快意,正欲将其击杀时候,却见远处张德快步赶来。

他心中顿时紧张,心知若是单打独斗,张德、白崇义皆非自己对手,但两人连手,自己却无法和他们抵抗,立刻运起轻功,朝着远处掠去。

“老不死的,竟然逃了?”

那张德双目圆睁,一挥手中鬼头大刀,便将旁边石碑整个击碎。

他所擅长的乃是刀决,轻功非其所长,若要追上安丘,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放心,他逃不了的。”

白崇义脸色赤红,双目死死看着远处逃走之人,诉道:“毕竟此地已经被我们占据了,而且还有陈子昂、袁武两人在。以他们两人实力,足以挡下此人。到时候我们四人一起上,定然能够灭掉此人。”连点胸前数道穴道,然后双目紧闭,运转体内玄功,诉道:“莫要紧张,且助我恢复真元!”

“好吧。”

张德应了一声,立刻走上前来,一运体内玄功,便助白崇义开始调养生息,恢复其先前被安丘所重创的伤势。

…………

祠堂!

令着麾下之人,袁武正在此地巡逻。

这个时代农村之内,莫不是被乡绅盘踞,而乡绅们便靠着祖宗祠堂凝结人心,并且会在祠堂之内供奉其祖所修行的武学秘典,甚至还有他们所持有的神兵利器。

来到此地,安丘一见祠堂已被重兵把守,不免感到愠怒。

“这帮赤贼,竟然来的这么快?”

他已然运转回春决,生命力正在不断的流逝,若要止住伤势甚至稳住功体,非得要祠堂之内供奉的血元丹,才能够奏效。

而那血元丹,乃是他取初生婴儿脐带血炼就而成,虽无增进修为之能,但却因为富含婴儿磅礴的生命力,故此对恢复伤势颇有奇效。

只是此法邪异无比,若要炼制成功,就要害死一位婴儿,所以为寻常人所不耻。

其成功率也是低的惊人,十例之中仅有一例能够成功。

但安丘就任族长以来,凭借自身族长权力,暗中害死婴儿,这才炼出七枚,而在历年消耗之下,现在也只剩下三枚。

“不管了!以我现在伤势,唯有强闯了。”

心一横,安丘自知难以拖延,当机决定霍命一搏。

觑准对方防守空隙,他身形一纵,立刻掠过数人,直接跃入祠堂之内。

如此阵势,立刻便惊起守卫,纷纷叫道:“是安丘,那安丘逃入祠堂里面了。”

袁武听闻警讯,立刻手持长枪踏入祠堂之内,随后就见那安丘正在祠堂之内胡乱翻找,当机大喝一声:“逆贼,今日合该束手就擒。”长枪一抖,恰似长龙一般,直接朝着对方扑去。

安丘感觉到脑后生风,心中顿时惊惧无比,随后便揉身一跃,却是直接跳到房梁之上。

“差点忘了,那东西是藏在这房梁之上的。”

一抬头,安丘立刻见到房梁之上,正放着一个朱红漆盒,脸上顿时一笑。

为了防止那血元丹被贼子一窝端,他将这血元丹分开放置,有的放在铜炉之内,有的放在瓷瓶之下,还有的放在匾额后面,甚至还有的放在房梁之上。

之前因为事态紧急,却是忘了自己藏匿之地,这才会如此慌乱。

“好家伙。竟然还是如此敏捷?”

袁武难以掌控长枪,“咄”的一声,竟是直接扎入榆木所制的木柱之内。

“破!”

一声沉喝,袁武双手蓦地胀大数倍有余,却将那长枪压得宛如长弓一样,长枪难以承受其后猛地绷直,“轰隆”一声那木柱顿时崩裂,令其将长枪重新夺入手中。

房梁之上,受此震动,那小盒难以维持稳定,立刻便从房梁之上直接跌落下来。

“糟糕,不能让那厮看到了。”

安丘一时惊愕,却是连忙窜了上去,想要将血元丹重新夺回。

“嗯?这厮竟然直接扑了上来?”

袁武目光一凝,立刻发现那窜来的安丘,长枪再度挥去。

安丘虽是察觉,但其心神却挂念在那漆盒之内,却是未曾避开长枪,“砰”的一声就被结结实实的打中,身子犹如碎布团,直接朝着远处跌去,但口中却张了开来,开怀笑道:“拿到了,终于拿到了!”随后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三枚血元丹。

一时间,红芒展开,异香扑鼻,令人感到身心一阵,似是重新回到充满活力的青春年代。

“是血元丹?”

袁武看见这一幕,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手中长枪再度袭出:“绝不能让他服用此物。”

那血元丹乃是疗伤圣品,一粒下去便可以令整个身体伤势全部恢复,只因为需要使用死婴的脐带血为原料,所以向来被人所排斥,仅有部分邪徒才有可能制造。

却没料到,眼前这道貌岸然的安丘,竟然也偷偷制取此物?

正当那安丘准备将这血元丹吞入腹中时候,远处忽来数道剑芒,剑芒锋锐划过安丘手臂,令其哎呀一声,让那血元丹跌落在地。

远处,陈子昂踏步上前,凝神注意到地上血红之物,不免露出几分排斥来:“你这家伙,当真歹毒无比。竟然私自炼制我军已经明确禁止的血元丹?”

“哦?所以你们就打算杀了我吗?”安丘狂声笑道:“但是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可能吗?”

自知此番难以全身而退,安丘不顾性命、不惜真元,却是将一身元功逼至极限,喝道:“荆棘开道,虎狼臣服。”双手一张,罡气已然破体而出,分别凝练成型,却是变成一狼一虎,霎时狼吟虎啸,摄动阵阵山风,直接朝着陈子昂、袁武袭来。

陈子昂双眉一敛,喝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让你尝尝我赤凤军的实力。”背后长剑应声出鞘,眼神凝于对方身躯之上,喝道:“御宇九灭——破邪!”

剑芒绽放,引纳天地光辉,转瞬间化作一柄圣剑。

圣剑长约一丈,其中自有无穷力量,转瞬间疾射而出,朝着那安丘袭去。

另一边,那袁武亦是喝道:““哦?所以你们就打算杀了我吗?”安丘狂声笑道:“但是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可能吗?”

自知此番难以全身而退,安丘不顾性命、不惜真元,却是将一身元功逼至极限,喝道:“荆棘开道,虎狼臣服。”双手一张,罡气已然破体而出,分别凝练成型,却是变成一狼一虎,霎时狼吟虎啸,摄动阵阵山风,直接朝着陈子昂、袁武袭来。

陈子昂双眉一敛,喝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让你尝尝我赤凤军的实力。”背后长剑应声出鞘,眼神凝于对方身躯之上,喝道:“御宇九灭——破邪!”

剑芒绽放,引纳天地光辉,转瞬间化作一柄圣剑。

圣剑长约一丈,其中自有无穷力量,转瞬间疾射而出,朝着那安丘袭去。

另一边,那袁武亦是喝道:“

第九十一章枯井死婴

“血元丹?”

三人齐齐惊住,看着那鲜红丹药,神色微变起来。

他们全都听过血元丹这种伤天害理东西,眼下却从安丘手中得到此物,着实让人感到害怕。

“去取一盆热水来。”陈子昂神情凝重,吩咐道。

很快的,便有侍从端来一盆热水。

陈子昂自漆盒之中取出一枚丹药,丢入了这热水之内。

丹丸好似牛奶一样,刚刚接触到热水,便瞬间融化,全数消失在热水之内,而那热水也被彻底染红,色泽嫣红、凝若琼脂,更是透着一股奶香味,分明就是血元丹的特征。

“果然是血元丹!”

陈子昂脸色骤变,自是惊骇莫名。

白崇义低声咒骂:“那安丘当真歹毒,竟然将毒手伸向婴儿?”

血元丹的主料乃是婴儿血,而这里便有三枚,依照百分之十的成功率,背后只怕死了三十多名婴儿。

“立刻给我搜索整个怀安镇,不得放过任何一处痕迹。”

陈子昂神情严肃,朝着众人吩咐道。

白崇义等人自是不敢懈怠,连忙四散开来,在怀安镇之中一阵搜索。但忙碌了半天时间之后,他们莫不是垂头丧气,却是一无所获。

陈子昂顿感疑惑,暗想:“所有的地方都已经寻找过了,那对方炼制这些丹药的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

“安氏一族的祖庙!”白崇义叫道。

陈子昂问道:“祖庙?会是那里吗?”

华夏之人,最重视安土重迁,对于祖庙这种象征着根本的东西,一直都相当尊崇,寻常时候绝不敢轻易冒犯,所以先前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到这茬来。

白崇义双目微阖,沉思片刻之后回道:“也就只有祠堂,我们还没有搜查。”

先前时候,为了安抚这怀安镇居民,他们仅仅派人监视着祠堂之内的人,并没有进入其中搜查。

如今看来,也只有那里才有可能了。

陈子昂深吸一口气,打起勇气来,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随我一起到祖庙走一遭。”

他们杀了安丘,定居此地的安氏一族也就罢了,重新换一个族长就是了,但若是闯入祖庙之内,或许就会引起一场风暴。而这场风暴,也许会将整个怀安镇全部摧毁。

果不其然,众人抵达安氏祖庙之后,立刻就见在祖庙之前,聚集着上百人。

这些人都是安氏一族的人,他们每个人莫不是手持铁叉还有木棍,见到陈子昂等人来到之后,纷纷举起手中的器械,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滚出去!”

“滚出怀安镇。”

声音颇为嘈杂,一点气势都没有。

陈子昂听着都感觉其中透着无力,当机将腰间铳枪拔出,朝着天空一指。

“砰!”

蓦然响起的枪声,顿时让那些聚集的人吓了一跳。

陈子昂双眼微眯,透着煞气扫过众人,威胁道:“各位!若是尔等继续挡在我等之前,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一步踏出,顿时吓得那些人纷纷后退,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修罗鬼煞。

“这才像话!要不然,我们如何能够展开工作?”陈子昂这才笑了起来,虽然他的笑在别人看来,和恶魔没啥区别,而那看来得眼神,也像是恶魔的威胁一样:“只不过你们这里谁能说上话?我需要询问一些事情。”

“什么事?”

大概是感到有些危险,自队列之中,一人强撑着双腿站了出来。。

此人乃是安丘之弟安晨,其实力和安晨相比差的太远,只因为活得太久,放才有今日地位。

“是关于安丘的!你可知晓,他平日里在这祖庙之内,都做什么?”陈子昂问道。

安晨脸色涨红,一脸羞愧的回道:“安丘?他乃是族长,我没有资格问他。”复有强撑着身子,又是对着众人央求道:“只是你们可否莫要闯入祖庙,惊扰祖先灵魂?”

“对不起,不行!”

站在陈子昂的背后,白崇义直接拒绝道。

安晨一时着急,喝道:“你,你怎么不讲理?而且这里乃是我们的祖庙,岂能让人随便闯进去?”

“哼哼!若是那安丘躲在这里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难道我们也不能进去吗?”白崇义丝毫不掩敌意,嘲讽道:“依我看,你们之所以再次阻挡,只怕是心中有鬼。要不然,为何要阻止?”

“你!咳咳……”

安晨面色涨红,却是气急攻心,险些喘不过气来,幸亏有旁边的妻子帮忙顺气,只怕非得咳死不成。

陈子昂等到对方恢复之后,脸色依旧冷峻,诉道:“没错。而且我还想询问列位一件事情,那就是半个月之前,我军派到此地的事务官王秀,他究竟怎么了?”

“王秀?你,你们是赤凤军的?”

安晨身子一哆嗦,手中的拐杖差点儿就没握住。

陈子昂眉梢微动,目光带着狐疑扫过暗沉,笑了起来:“看样子,你似乎知晓一些事情?”

“我,我不知……”安晨却感心中发虚,不由得低下头,企图避开那看来的目光。

“不知道?”

陈子昂见到对方神情,已然猜出了大半来,声音蓦地抬高:“擅杀朝廷命官,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仅此一条,我将你们全都灭了,也无需废话。”

“不是,他不是我杀的!”

安晨身子一震,连忙抬起头来,眼睛透着惊恐。

陈子昂继续逼问道:“那是谁杀的?”

“是安丘。我亲眼见到他将王秀骗入祖庙之内,然后将其杀害。”安晨忙不丢回道,等到说出去之后,脸色一片死灰。

紧随其后,那些族人听闻此话,也是面色苍白,全都失去了先前的气势,一副惊恐的模样看着陈子昂,生怕他就此发怒。、

“哼哼!”陈子昂摇着头,一脸愤怒的喝道:“我赤凤军此番北伐,所求者不过是驱逐鞑靼罢了。然而尔等却心怀不轨,违抗天命?我若是不处置,尔等莫非以为我手中无刀吗?”一挥手,便朝着身后士兵喝道:“来人,将祖庙大门给我撞开!”

“不行,不能打开!”

安晨整个人都慌了,但还是强撑着站在祖庙之前。

只可惜陈子昂已经没兴趣继续僵持了,直接喝道:“将他给我拉开,撞开大门。”

自占据庆阳府以来,赤凤军就向此地各个州县派遣事务官,接管县内各处粮饷税赋之事。

当然,此举也惹恼当地士绅,譬如那安丘就设计杀了王秀,并且伪造成土匪所为,企图蒙混过关。

陈子昂心中知晓这一切,对眼前一干人等亦是充满不屑,解释了起来:“当时因为我军战事紧急,所以也没有分神处理此事。但今日我既然来此,那就少不得追究一番了。”双目之中杀意露出,冲着那些人喝道:“尔等若是就此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但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其余人听了,害怕此事祸几及身,立刻就做树倒猢狲散,直接逃了出去。

唯有几个不嫌事大的家伙,躲在墙外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我——”

安晨眼见自己孤家寡人,身子亦是瑟瑟发抖,只好被士兵拉扯着拖下去。

远处,祖庙原本封锁的大门,也随着“砰”的一声,被整个撞开。

“进去!”

一步踏入其中,陈子昂一挥手,数十人便进入这祖庙之内,开始四处搜寻东西。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一人走到了陈子昂面前,脸色极为难看,声音也有些迟疑,诉道:“陈先生,还请您随我们一去。”

“哦?看样子,这里面当真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撇过那安晨一眼,陈子昂随着那人走入祖庙后庭,却见后庭之内有着一个枯井。

“就是这枯井吗?”

陈子昂鼻子微动,顿时嗅到一股腐臭味道,走到枯井之前,俯首一看。

弥天恶臭直冲鼻子,顿时令他感到腹部一阵抽搐,但纳入眼底的场景,却令他身子发寒。

只因为在这枯井之内,一具具女婴被直接丢了下去,她们有的才刚刚出生,而有的已经两岁多了,数量约莫有上百来具,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骨头都开始风化了,而有的才刚刚腐败,还可以看清楚死前的相貌。

这些女婴的死状无一例外,嘴巴全都是长的大大的,显然在死亡之前饱受了一番折磨。

其余人也察觉异状,纷纷走上前来,一观其中场景。

而他们看了之后,也纷纷掩住鼻息,感到身体发寒,将这群婴儿丢入这枯井之内,直接摔死。

不过在这些女婴之内,却多了一具成年人的尸身,很显然这个尸体,便是之前赤凤军派至此地,最后却被安丘给暗害了的王秀。

可怜他孤胆一人,想要揭穿此地的黑幕,但却在最后一刻,死在了这里。

“这个,这不是我干的。是安丘,都是他干的!”

安晨再难撑起身子,直接软到在地。

陈子昂也没兴致理会,一挥手直接喝道:“将他给我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第九十二章通远县

庆阳府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一扫手中情报,萧凤立刻发怒起来。

她虽知此刻正是中古时代,农村之内存在着许多落后的风俗,但却没想到在自己治下,却存在着如此规模的杀婴事件。

段峰赶紧上前,诉道:“启禀主公。此事陈子昂已经着手处理,目前也有眉目了。”

“那你可知究竟是何原因,让那安丘铤而走险,做出这种凶残之事?”萧凤问道。

那血元丹非是寻常丹药,因为其炼制手法违背天理,而且成功率极低,名门正派之内自是不屑拥有,而民间之内也没有人能够有如此手段,集齐所有的材料。

仅凭安氏一族还有怀安镇,根本无法炼制血元丹。

所以萧凤方才怀疑乃是有人暗中指使,要不然那安丘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段峰回道:“根据陈子昂调查,在这之前那安丘曾经和一位商人晤面。此商人和安丘交易的一些草药,正是炼制血元丹所需要的材料。”

“商人?那你可知,此人是谁?”萧凤问道。

“根据安晨所述,那人乃是色目人!”段峰回道:“若是这样想来,只怕那安丘背后指使之人,应当是蒙古人士。其目的,应当是炼制血元丹,好调养生息。”

萧凤仔细一想,这才恍悟过来:“那群鞑子,果然是一群蛮夷,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怪不得我数番将那阿里不哥击败,他的实力却始终不曾削减,原来是得了血元丹的帮助。”说到激动时候,萧凤却感心脏一阵跳动,不免咳嗽了几声。

段峰连忙问道;“主公,你的身体?”

“你放心。只是一些旧伤,不碍事的!”萧凤摆摆手,稍微运转元功,这才将驱散体内异力,令伤势痊愈。

自北伐以来,萧凤曾经数度和蒙古地仙阿里不哥、伯颜等人决战,其中凶险自是不用说,更亏的有部下帮助,这才将蒙古军队击退,顺利占据鄜延路、庆原路两路。

但始终让萧凤困惑的是,那阿里不哥实力不是很强,但每一次被击伤之后,其身体都会迅速恢复,实在是令人困惑不已。

要知道萧凤也是亏了清净琉璃焰那能够瞬间恢复伤势的造化之功,这才能够维持功体不破,实力始终维持着巅峰状况。但那阿里不哥所修神通却并无类似效果,却也能够拥有这般玄奇力量,这始终令萧凤困顿无比。

但今日看来,应当乃是血元丹的效用。

念及女婴死状,萧凤又是嘱咐道:“还有,你传我命令,令陈子昂务必查清此事。那蒙古既然能够扶植一个安丘,便可以扶植第二个乃至于第三个安丘,为了确保境内安然无恙,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抓住其背后元凶。知道了吗?”

“遵命!”

段峰俯首回道,旋即就将这命令传给陈子昂。

…………

通远县。

“你说父亲死了?”

蓦地站了起来,安图一脸恼恨。

他乃是安丘长子,今年也有四十来岁,因为自幼聪慧,所以就被送至当地大儒麾下学习儒学,等到成年之后,安丘更是倾尽全力,将其扶植成通远县县令。仗着其子为通远县县令,安丘也开始恣意妄为,侵吞他人田产、掠夺他人妻女,诸般恶事不一而足,白崇义的母亲便是在那个时候丧于此人手中。

安远低头回道:“没错。是被赤凤军所杀的。”

面对这位长兄,他一直都无法抬起头来,虽是拥有兄弟之名,但两人相处却似主仆一般。

“赤凤军?”安图听罢之后,不由得露出几分害怕,先前恼恨全数收敛,低声诉道:“竟然是他们?”

安远回道:“没错。那领头的便是陈子昂。也是他出的主意,将白豹城、大顺城和荔原堡三座山寨的寨主集中起来,杀了父亲并且占了怀安镇。”

“原来是这样?”

安图听了,沉思了下来。

他只是通远县县令,若要和偌大的赤凤军对抗显然是不可能,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要他这样放弃,却是困难至极。

安远诉道:“而且我听那陈子昂说了,他下一个目标,便是五交镇!”

“五交镇?”安图念叨。

此镇和怀安镇一样,也是位于延安水边上,距离通远县约莫有百里之遥,其地约有六千多人,却是要比怀安镇大了不少。

安远回道:“没错。这个也正是安晨令我彻夜前来此地的原因了。希望你早作准备,以免陷进去了。”他却是知晓,自那赤凤军占据庆阳府之后,此地原来的官僚以及士绅就分成了两派。

一派如同白崇义他们一样,直接投入了赤凤军麾下,为其摇旗呐喊。

一派如金无缺一样蛇鼠两端,在赤凤军和蒙古之间左右摇摆,企图置身事外。

最后一派则是如同安丘一样,直接和蒙古达成协议,为其从内部颠覆赤凤军而努力,这一派自然是赤凤军所打击的对象。

至于安图?

他虽是一早投入赤凤军麾下,但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势罢了,若说什么驱逐鞑靼,却是有些假了。

思虑良久,安图回道:“放心吧。此事我已经明白了,自然会提高警惕的。”

那安远见安图已有准备,自然是颌首告辞,就此离开。

安图双眼微眯,心中想到:“看来在赤凤军离开之前,这场风暴是不可能停止的。”

…………

翌日。

通远县城门口。

安图见到远处队伍成列而来,心中赞道:“果然不愧是赤凤军出身,竟然能够将一群土匪整顿到这般程度。”见到对方已然来到城头之前,他立刻迈步上前,却对着陈子昂等人伏首一拜:“在下安图,拜见诸位。”

“安大人免礼了。”

陈子昂自战马之上一跃而下,也是回礼道。

扫了一眼周围状况,陈子昂眉梢微挑,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上百位装备精良的壮士,又问:“只是冒昧前来,却是劳你耗费了!能够训练出这些人儿,想必安大人也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了吧。”

安图神色微顿,回道:“这通远县虽是地处偏僻,但附近土匪众多,我若是不秣马厉兵,如何能够护住城中百姓?”随后透着几分腼腆,却是诉道:“而我这点功绩,又如何能够和列位壮士相媲美?于赤凤军麾下,平定匪患、扬名天下,列位也是前途远大。先前攻克五交镇、木波镇,想必各位也是疲惫不堪,不妨让在下带你们进入城中,好好洗漱一番,如何?”

“这倒是在理。既然安大人盛情款待,那你们也无需客气,就接受了吧。”陈子昂颌首回道。

紧随其后,那白崇义、张德、袁武三人也是齐齐颌首,算是行了一个礼。不过他们全都是不情不愿,显然是因为对方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安丘之子,若是对方矢志报仇,众人可就麻烦了。

言罢,众人便在安图的引导下,踏入了通远县。

这一路走来,他们所携带的粮食以及兵械也消耗不少,自然也需要得到一定的补充。

等到众人安歇之后,已然是深夜时分。

但火烛明灭,陈子昂等人却还未歇息。

“陈先生。恕我所言,为何我们要进入这通远县?”白崇义有些忐忑,直接问道。

他和安氏一族素有仇隙,先前更是杀了安图之父安丘,如今置身于这通远县之内,自然是害怕那安图会暗使手段,害了众人。

陈子昂回道:“白将军所言我自然知晓,只是你们也知道,仅凭我们现在手上的实力,实在难以和对方对抗,目前也只是先哄骗他罢了。只是我倒是挺好奇,这安图究竟是何人?”

“此子自幼时就聪慧无比,其名更是遍传四野,为众人所熟悉。后来得起父亲襄助,拜入了赫经门下,等到学成归来之后,也因那赫经推荐,故此被蒙古委派为通远县县令。”白崇义回道。

陈子昂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他还算是一位天才?”

“若是和晋王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白崇义摇摇头,两人虽是互为敌人,但他念及安图所行之事,却也佩服无比:“不过此人也是颇为了得,自上任以来,便以等到众人安歇之后,已然是深夜时分。

但火烛明灭,陈子昂等人却还未歇息。

“陈先生。恕我所言,为何我们要进入这通远县?”白崇义有些忐忑,直接问道。

他和安氏一族素有仇隙,先前更是杀了安图之父安丘,如今置身于这通远县之内,自然是害怕那安图会暗使手段,害了众人。

陈子昂回道:“白将军所言我自然知晓,只是你们也知道,仅凭我们现在手上的实力,实在难以和对方对抗,目前也只是先哄骗他罢了。只是我倒是挺好奇,这安图究竟是何人?”

“此子自幼时就聪慧无比,其名更是遍传四野,为众人所熟悉。后来得起父亲襄助,拜入了赫经门下,等到学成归来之后,也因那赫经推荐,故此被蒙古委派为通远县县令。”白崇义回道。

陈子昂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他还算是一位天才?”

“若是和晋王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白崇义摇摇头,两人虽是互为敌人,但他念及安图所行之事,却也佩服无比:“不过此人也是颇为了得,自上任以来,便以

第九十三章计中计、迷中迷

翌日。

推开房舍,陈子昂极目远眺,只见远处赤霞万丈、旭日渐升,顿感胸中舒爽无比,长啸一声:

“看来今天,又是一个惬意的早晨啊。”

而在这时,远处却是走来一人,正是安图。

他见陈子昂兴致勃勃,立时笑道:“没想到陈将军如此勤奋,竟然这个时候就起床了?”

“哈!那归德堡尚未平复,我如何能够安寝?”陈子昂笑着回道:“更何况你既然置身于此,想必也是夙兴夜寐,忙于政事。只是不知阁下来的如此匆忙,却是所为何事?”

安图顿时露出一些羞赧,回道:“差点忘了。根据我曾经安置在归德堡内部的探子,他们早已经集结了归德堡、流井堡、木瓜堡、惠丁堡、安边寨、乌仑寨、洪德寨四堡三寨之力,准备明日时候攻打通远县!”

“哦?”

陈子昂有些讶异,旋即问道:“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有这般胆子,敢于和我们赤凤军作对?”

赤凤军驰骋天下,也就在蒙古大军这等横扫欧亚大陆的精锐之下败北过,对于那些流匪甚至是宋朝禁军,从来都是摧枯拉朽,直接将其击败。

未想到,那金无缺竟然敢正面挑上赤凤军!

安图回道:“大概他认为赤凤军主力被蒙古牵制住,所以无法动弹吧。否则,他如何会有这个胆子?”

“那倒也是!”

陈子昂略做思考之后,也有些无奈。

若是算起来的话,加起来他带来的五百余名士兵,还有通远县之中安图训练的三百家丁,也只有八百来人。

而对方集中了七个山寨的实力,每个山寨少的也有百八十人,多的则有五百余人,可以说兵力已经有接近两千人。

以两千人的兵力攻打八百人的县城,难怪那金无缺有此想法。

陈子昂双眉蹙紧,又问:“那以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这不是先前攻打怀安镇,毕竟三堡之力加上他带来的虎蹲炮,实力远超过怀安镇。

仅有八百人的通远县,在这次的战斗之中,可是处于下风。

安图道:“我等和对方差距实在太大,若是直接对抗,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若要铲除那金无缺,需得以请君入瓮之计,方能彻底击败对方。”

“请君入瓮?那你准备如何操作?”陈子昂稍作思考一下,心中已有定计,却不知晓安图又是什么打算。

安图腼腆一笑,却是有些迟疑了起来。

“这个,只怕要麻烦你一下。毕竟此计若是没有你的配合,实在难以成功。”

“哦?那你说来听听?”

陈子昂眼见安图这样说来,更是好奇起来,对方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安图顿了顿,偷眼看了一下陈子昂,见其并未发怒之后,又道:“那就是诈降。”

“诈降?你是说,让我诈降?”陈子昂有些不屑,显然对这个计划充满抵触。

他素来以忠诚自居,又岂会做出这等投降之举,即使是伪投降也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那金无缺也非愚蠢之人,又岂会相信他的话?

安图摇摇头,回道:“不,是我投降!只不过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陪我演一出戏。”

“你投降?”

听到这话,陈子昂这才了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图,问道:“难道你打算拿我作为人质,骗取对方的信任?”目光之中,却透着几分警惕。

他也非傻子,若是这安图暗中下手,那自己岂不是死的不清不楚的吗?

至于效仿荆轲刺秦当中樊於期之事,更是不可能!

安图面有无奈,坦然回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若是别的只怕无法骗过对方。”

陈子昂一时沉默,那两千兵力对赤凤军等人算不了什么,若是当真对垒上,就算是一只百人级别的小队,都可以轻易将其击溃。

但他们手中之人,不过是土匪联合罢了,既没有充足的火器供应,也没经过相当长时间的纪律训练。

以八百人对阵两千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陈将军,不知你打算如何行事?”安图见陈子昂一直沉默,又是逼问了一句。

陈子昂这才抬头,张口回道:“此事我尚需和他人商议一下,还请你稍等片刻。”

安图道:“先生有所担心也是应该的。”随后露出几分忐忑,又是请辞道:“而且你也知晓,那金无缺明日时候就会来犯,我还得抓紧时间修补城防,以免到时候被那家伙给灭了。”

“无妨,你先回去吧。”

陈子昂忧心忡忡,挥挥手示意安图离开,自己则是愁眉紧缩,却不知晓自己现在又该如何行事,才能够度过这一劫。

回到房舍之内,其余人也陆续苏醒过来,更见到那安图离开的身影。

见陈子昂回来之后,白崇义有些紧张,问道:“陈将军,那安图找你,所为何事?”

“你见到了?”陈子昂见白崇义承认了之后,便将自己之前和安图所谈论的事情尽数托出,一点也没隐藏。

对于这些随着他打生打死的战友,陈子昂想来认为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谁知晓,那白崇义听完之后,却有些焦急,连忙劝道:“陈将军,你可千万别答应他啊。”

“为何?”陈子昂笑道。

白崇义解释了起来:“你也知晓,那安图乃是安丘之子,和我们有杀父之仇。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小心翼翼。”见引起众人的关注之后,又是直接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今日提出这个计策,只怕起目的并非为了铲除金无缺,而是为了杀了我们,为父报仇!”

“这个,却也有这个可能。”

陈子昂点点头赞同道,而这个也是他之所以婉拒安图提议的原因了。

在无法确定安图的目的之前,他可不敢贸然听从对方的安排,进而导致整个计划全盘失败。

“但是仅凭我们手中的实力,若要对抗金无缺,只怕是不可能的。”袁武插嘴道。

他这一说,也勾起众人懊恼,一个个全都唉声叹气起来

那金无缺也不知晓什么来头,一身功夫远超众人,在众多山寨之内排名第一,否则如何将归德堡发展到近万人程度?

他们三人若非投入赤凤军麾下,否则也绝不会生出挑战金无缺的心思来。

陈子昂也了解这一点,对于那安图的计划稍作思考了一下,却也露出几分赞同来。

“若是这样的话,那安图的计划倒也有一些成功把握!”

“但安图若是暗藏心思,以此计陷害我们呢?到时候没了你,只怕我们也是独木难支。届时莫说是铲除金无缺,只怕我们也要折在这里了。陈将军,我们可不能冒这个险啊!”白崇义苦劝着,却也希望陈子昂不去冒这个险。

陈子昂心知白崇义乃是好心,但却知晓铲除金无缺迫在眉睫,为了扫清赤凤军后患,他必须要尽快将这件事情处理完毕。

于是,陈子昂下定决心,诉道:“但若是不采取这个计策,我们一样也难以成功。”

“难道你真的打算执行此事?”白崇义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劝阻。

陈子昂点点头,回道:“当然!毕竟此计能够一举铲除金无缺,我自然打算搏一搏。”见众人忐忑不安,他又是吩咐道:“当然,你们也放心,我也不会全然相信那安图的。”随后咳嗽一声,唤起众人的精神之后,又道:“白崇义!”

“什么事?”

白崇义身子一震,连忙回道。

陈子昂自腰身取下一枚铁牌,交给了白崇义,吩咐道:“你现在速速离开通远县,前往庆阳府,只需将这铁牌交给段峰段参谋,他便知晓此事。到时候,若是没有听到我的消息,你们立刻派出军队,酿那金无缺如何厉害,也决计不会是我们赤凤军的对手。”

白崇义连忙阖首:“我知道了!”随后便自府邸之中走出,一路朝着那庆阳府奔去。

见白崇义离开之后,陈子昂这才感到放心。

就算是自己当真陷入安图陷阱之内身亡,但庆阳府得到消息之后,也定然会派出大军,将安图和那金无缺彻底铲除。

袁武却是有些忐忑,问道:“若是白崇义半路发生状况,无法将消息传给庆阳府呢?”

陈子昂笑道:“所以我才令白崇义亲自前去。以他的武功,若是和金无缺等人对阵或许差得远,但若要从此地逃出去,却是要轻松许多。”随后却是一脸严肃,对着张德、袁武两人珍重吩咐道:“而我到时候若是被安图给‘擒’住之后,你们两人也莫要挣扎,立刻从城中逃走,逃得越远越好,直到看到我发出的烟花,再重新回城。知道了吗?当然,若是没有见到烟花,那就立刻前往庆阳府避难。有白崇义在,你们三人自然会安然无虞。”

“我们知晓!”

张德、袁武两人立刻俯首一拜,对陈子昂这人也是钦佩不已。

能够拥有如此之多的侠义之人,也难怪那赤凤军能够成长到今日程度。

第九十四章恩仇难断

果不其然,一如安图所预料的那样,次日之后金无缺果然抵达通远县。

“陈子昂。你这个王八羔子,还不滚出来?”

“只会躲在城头后面,算啥英雄好汉?”

“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现在就开始攻城!”

“……”

一行土匪站在距离城头百来丈之外,扯着嗓子高声骂阵开来。

而通远县缺乏火器,譬如虎蹲炮、铳枪一类的,全都没有装备,手中只有一些自造的刀枪剑戟还有一些藤甲,所以也不敢贸然出城,和对方鏖战。

居于城头之上,陈子昂见对方来势汹汹,顿感心中有些奇怪。

当初他离开时候,对方态度虽是不甚和蔼,但也没有这般激动,为何几日之后,便变成这样子了。

心中疑惑下,他当即抬高声音,喝道:“金无缺,你若是英雄,那就站出来,和我说道说道。我陈子昂就站在这里,又何时爬过谁?”

只闻“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自那围聚而来的土匪之中,金无缺骑着一匹黑马踏出军阵。

只见他一扬手中长枪,“哚”的一声,长枪入土三尺,随后抬高声音喝道:“你不是要见我吗?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见上一见。”

“看来你还算是有些勇气,竟然敢亲自上阵。”

沉吸一口气,陈子昂双眉一凛,旋即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曾知晓犯了什么罪名?啸聚山林、为虎作伥,今日更是率众围攻赤凤军府衙,历历罪行皆可当诛!你若是识相,就此放弃,我或许还可以禀报主公,让她保你一命,但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唯有取死一途!”

站在他身边,那些新近收拢的土匪们,也一起喊了起来。

“快快投降,莫要找死!”

话语虽是简单,但却胜在声音一致,这一喊却要比先前那些土匪呐喊高了许多,更显出城中气势之强。

陈子昂也是经过赤凤军正规军官训练,在对这些土匪进行简单的集训之后,他们也能够像模像样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而不是和那些土匪一样,没有一个章法。

听到这喊声,那些土匪莫不是愣了一下,感到有些后怕。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赤凤军辖地,若是贸然进攻,岂不等同于以卵击石?

“哈哈哈……”

这时,金无缺却是运足一身真元,嘲笑了起来。

“我道你们有什么本领,原来也就这么一点本事吗?陈子昂,你当初既然敢杀我妻妾,那就莫要怪我今日不客气了。”

他这一下,乃是运转了真元,声音之中自然带着内力,顿时令听到的人都感到耳膜涨涨的,疼痛难忍。也就只有陈子昂、安图等人身负武功,这才能够运转内元,将其压制下来。

陈子昂听着糊涂,又道:“杀你妻妾?我何时做了这种事情?”

“休要狡辩!”金无缺面色骤变,只将手在那长枪之上一拍,长枪竟而飞起,落入手中,高声喝道:“我那妻子前些日子回怀安镇省亲,然而路途之中却遭到尔等率领的士兵奸淫,以至于一尸两命,这等事情你如何能够狡辩?”声音切切,难掩心中悲苦,随后一踢胯下战马,喝道:“各位,随我一起进攻,攻入通远县,杀了陈子昂!”

他这话一说,安图手下的那些人纷纷色变,看着陈子昂的脸色也有些不对。

但陈子昂却更感疑惑,暗想:“奸**子?我何时做了这种事情?”扫过旁边的袁武、张德两人,也是问道:“你们两人,是否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自投入赤凤军麾下,那事情就没曾做了。”

袁武、张德两人赶紧摇头,一点也不想担这个责任。

他们可是明白赤凤军军纪之严,若是被发现有这种行径,会被直接处死,根本就没有转圜之地。

陈子昂暗暗想道:“难道说有人栽赃陷害?”但那金无缺已经率众攻城,他也没办法和对方交流,只好下达命令,让麾下之人襄助安图防御,以免造成更大的杀孽。

更何况,眼下那女子究竟如何死去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如何才能从金无缺的围攻下逃出生天。

陈子昂自然知晓事情轻重,也立即下令,让袁武、张德两人奔至城头之上,开始抵御那金无缺的攻击。

不过那金无缺终究不过是一介悍匪,并非宋朝、蒙古这等劲旅,手中更没有诸如攻城炮、投石车甚至是大型弓弩这类攻城利器,只能依靠着手下不断攀附城墙,才能够攻到城头之上。

凭借着城墙防守,以城中八百守军,倒也能够勉力支撑。

“好家伙。那厮倒也有些手段,竟然能够支撑到现在?”

金无缺眼见自己士兵不断跌落城头、惨死当场,顿时感到心疼。

若是依照这架势,他纵然能够攻下通远县,只怕也要损兵折将数百人。

“陈子昂,还不赶快出来,和我一决生死?”

跨马凌空一跃,金无缺立刻越过那只有一丈高的城头,闯入了通远县之内。

通远县毕竟民力贫瘠,所修筑的城墙远远没有长安、临安那般宽阔,能够有一丈高,起到迟滞敌人的效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踏入城内,金无缺瞥见远处正奋力抵抗的陈子昂,手中长枪蓦地刺出,口中喝道:“陈子昂,为我妻儿偿命。”话甫落,一道枪芒乍然闪现,直接朝着陈子昂射去。

这一招,金无缺势在必得,自然是极招上手,只求能够一招败敌。

陈子昂早已觑见金无缺身影,手中长剑一转,“噗哧”一声,周身三丈之内,来袭之敌尽数伏首。远处来攻之人纷纷怔住,不敢靠近,以免自己死于非命。

其后,陈子昂利剑指天,纳全身真元入剑,霎时圣辉暴涨、劲扫六合,高喝一声:“御宇八决——圣裁!”

但见一道无穷剑芒如浪如潮,以陈子昂为中心,朝着外面横扫而出,来袭枪芒顿时崩溃,难以成型,便是那些来袭士卒,也被这劲气扫中,纷纷呕血倒毙。

第九十五章败!

“好家伙,果然实力够强。”

金无缺见到这一幕,登时一惊。

他虽是知晓陈子昂实力不弱,但却未曾料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轻轻松松就挡住自己致命一击。

心中一横,金无缺再运元功,胯下战马四蹄一窜,凌空跃出三丈有余,已然扑到陈子昂身前,手中长枪化作万千枪花,朝着陈子昂扎去。

“这厮实力确实惊人,和安丘绝不是同一等级。”

陈子昂感觉到疾风扑面,立时紧张起来,双目之中华彩闪烁,将那刺来长枪看的分明,手中利剑连连点出,“砰砰砰”数声,他虽是勉力将那枪尖错开护住自身,但手中利剑却现出裂纹,难以久持。

此举实在是太过消耗精力,更是置身于下风之处无从反击,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就此殒命。

觑准对方回力时刻,陈子昂再运极招,“御宇八决——凌霄!”只见利剑之中,顿时生出万千刺芒,光芒耀目宛如耀日,令人难以直视。

金无缺顿感双目刺痛,不免闭上了眼睛,手中枪势为之一泄,露出了老大的空档。

陈子昂抓住机会,双足蓦地一跺,身形快似闪电,直接逃出了剑网。

那长枪顿时失了目标,“砰”的一声打在那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将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整个击碎。

“好家伙,倒是善于躲避。”

回过神来,金无缺顿时听到身边传来无尽风声,长枪簌然回首,护住周身要穴。

纵然剑气袭身,但金无缺将手中长枪抡起宛如盾牌,剑气纵有断金碎玉之能,却也无从造杀。

但是,胯下战马“吁”的一声,却是直接跳了起来。

金无缺心思一愣,暗想:“怎么回事?”随后却觉得胯下战马一软,带着自己直接朝着地面栽去,心中顿时叫道:“糟糕,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胯下战马!”双足一顿,顿时就从战马之上跃起,只听“轰隆”的一声,远处那战马轰然倒下,震得整个巷道全都在震动。

睁开双眼,金无缺这才感觉目力稍微恢复过来。

耳朵一动,他立刻察觉到袭身长剑,手中长枪瞄准目标再度击出,枪势如山压的对方不得不退避三舍。

“哼!”

金无缺冷笑道:“你这厮果然有些本事,只可惜仅凭这些,却是杀不了我!”

“或许如此,但我既然站在此地,那就断然饶不了你。”陈子昂一扬手中利剑,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既然对方执迷不悔,那他也唯有施以雷霆手段,彻底断绝对方恶行。

金无缺冷哼道:“饶不了我?我看这一次是我饶不了你!”话甫落,一扬手中长枪,径直杀向陈子昂。

长枪如龙,卷起阵阵狂风,震得旁边墙壁瑟瑟发抖,落下许多尘土。

陈子昂心中紧张,心知此招避无可避,只好挥剑相抗。

“嗡!”

剑尖对枪尖,锐利之声如银针刺耳,令人难以忍受。

“杀!”

金无缺眼见长枪被抵,蓦地低喝一声,真元再度催动,手臂粗壮三分,长枪霎时挺直,利剑难以禁受,“卡擦”数声裂出道道纹路。

陈子昂禁受不住,“屁”的一声呕出数点朱红,连连后退数步有余,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眼见对方犹有反抗之力,金无缺心中讶异,但杀妻之仇岂能轻放?

手中长枪再度舞动,化作万千雨点,犹如狂风暴雨一样,噼里啪啦朝着陈子昂攻去。

陈子昂心中一惊,暗道一声:“糟糕!”

他先前经过一番激战,本就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如今正是气空力尽的时候,如何能够抵抗金无缺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撑不了几招,只见陈子昂手中利剑“砰”的一声,竟是自剑柄之处直接断裂。

在经过数番战斗之后,这百炼钢铁所制的利剑,也终究承受不住两大强者的攻击,就此损毁。

虽是如此,但陈子昂却面带笑意,只将手中断剑猛地一挥,那碎片纷纷聚敛一处,喝道:“御宇八决——归尘。”

真元如潮一般,汹涌纳入碎片之内,碎片一时璀璨如星,霎时飞射而出,径取金无缺性命。

金无缺顿时惊愕,自然知晓自己若是正面承接这一招,纵使不死也是重伤,连忙收枪回援,虽是及时挡住大半碎片,但身上也被划出数道裂痕,伤口火烧火燎实在是难以禁受。

得了这个机会,陈子昂也总算得了一些时间,只是气息粗壮、急躁,显然也是受伤沉重。

远处,金无缺看着陈子昂,忍不住赞道:“纵然置身险境,却犹有这般斗志?你这厮果然你这厮倒也顽固,竟然能支撑到现在?只可惜,杀妻之仇又岂能如此轻易放弃?”手中长枪再度扬起,却不打算就此罢手。

“同样的话,我也会一样回敬给你!”

握紧手中断剑,陈子昂双目凝聚一处,死死看着那金无缺。

连续使用数次大招,他体内真元已然损耗甚多、几近枯竭,若是从此地逃出去已然不行了,如今时候只能豁命一搏了!

心志已下,陈子昂将手中残剑丢入口中,再催残余功力,喝道:“御宇八决——行云!”

霎时,残剑汲纳万千风沙,化作一柄冲天锐剑,宛如离膛炮弹一般,朝着远处旳金无缺直接射去。

金无缺喝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倒地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枪尖指地猛地一划,口中喝道:“御龙枪决——裂地!”

枪锋划过之处,无数地板全数破碎,随着枪身一转,却是一样凝聚一处,化作一柄由石头构成的长枪,也是一样直接迎上。

“轰隆!”

利剑对长枪,其中所挟能量全数爆裂开来,碎石乱飞将整个地面砸的是坑坑洼洼,旁边的房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倒塌下来,至于那四散的尘沙,也遮住了战场,让人分不清楚其中胜败如何。

风动,烟散。

于那地面之上,陈子昂双腿跪地,全身皆被鲜血染红,甚是凄惨。

而那金无缺则是手握长枪,神情复杂看着陈子昂,随后对走来的吴晨等人吩咐道:“将他押下去!”

此地战事已了,那袁武、张德两人眼见陈子昂已然战败,心中忐忑之下,立时依循之前陈子昂的命令从城中撤出。

那安图眼见三人战败,也知晓仅凭自己一人,决计无法抵抗金无缺,也干脆利落的投入了金无缺麾下。

偌大城市,眼前却是尸横遍野。

难道说,整合此地山寨,注定无法成功?

第九十六章两面下注

“寨主!我等现在已然攻下山寨,却不知下一步准备作甚?”

吴晨一扫整个通远县,城头之上满是鲜血污渍,而那一具具尸体也横在墙头和街道上,一对双眼兀自睁着,死也不曾瞑目。

金无缺一时愣住,露出几分害怕来:“那依照军师之意,我们应该如何进行?”当初因为听闻其妻儿被杀,脑子一热之下,直接就率领麾下前来攻打通远县。

但此刻冷静下来,他却是害怕无比。

若是那赤凤军问罪,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吴晨道:“眼下时候,我们若是想要保全性命的话,那就只有投入蒙古麾下。”

“蒙古?那群鞑子?”金无缺有些不悦。

相较于赤凤军,他对那鞑子向来不对头,便是当初此地属于蒙古时候,自己都始终窝在自己的山寨之内,始终不和对方见面。

“寨主!”

吴晨无奈摇头,苦劝道:“咱们现在可是已经攻入了通远县。此事料想已经传到了庆阳府,你认为以晋王那冷酷性情,会绕过咱们吗?咱们现在若是不投入蒙古麾下,那等到赤凤军大军一到,那咱们可就全玩完了。”

金无缺双眸闪烁,露出几分挣扎,看到了那躺着的尸体之后,明显感到背后发冷,又见那陈子昂一副凄厉模样,更是感到心思忐忑,只好回道:“既然如此,那你去联络蒙古大军吧。”说着迈开步伐,从此地离开。

这里死人太多,他感觉自己若是多待一会儿,会变成疯子的。

“我知道了!”

吴晨看了一眼金无缺,只见他那昂藏身影,竟然透着几分孤寂,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为一寨之主,却被一介女子所困,难怪只能在这乡野之间厮混。”

一转身,吴晨又见从远处被押来的安图,噗哧一声笑了:“你看这是谁?以前不是一直都叫嚣着要将我们绳之于法吗?怎么今日里,却成为阶下囚了?”

“唉!还不是错估了时局,以为赤凤军能够肃清天下吗?”安图自嘲道:“今日既然被你擒住,那我也认栽了。”脖子微昂,宛如那待宰的公鸡一般。

吴晨笑道:“哦?那就打算如何?转而投入我军之下吗?”

“非也。”安图摇摇头回道:“若是我所料没错,你们应当正在为如何和蒙古联络而苦恼吧。若是保下我,我自然会向蒙古之处书信一封,让他们接纳你们。毕竟我曾经为蒙古官员,对于如何和他们联络,我当然熟悉无比。”

他即为通远县县令,对于附近的山寨自然熟悉无比,当然知晓金无缺以及吴晨的存在。

只是往常时候,安图狐假虎威,利用诸多山寨之间的矛盾,让自己能够在这通远县之内站稳脚跟,成为那蒙古征收赋税的代言人,也因此在私底下和吴晨等人多有摩擦。

如今安图落入吴晨手中,为了避免遭遇拷打,所以便直接表明了态度。

“哦?”

吴晨一脸惊异,朗声笑道:“素闻安大人长袖善舞,没想到竟然在赤凤军和蒙古之间,也能拥有这般能量,当真让吴某人佩服!”

安图面有愧色,低声道:“我也不过一介浮萍之人,这些生存手段实在是不足挂齿,还请吴先生莫要嘲讽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不快为安大人松绑?”吴晨一挥手,立刻让旁边士兵放下手中武器,之前捆着安图的绳索也被解了开来。

安图按摩了一下手臂,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这才感到舒服了一点,先前时候那实在是太紧了,勒的他骨头都有些疼。

吴晨目光严肃,吩咐道:“还有,莫要忘了你的书信,知道了吗?”那书信关系着他们的性命,吴晨实在是不敢懈怠,自然希望安图早些写好,这样自己也可以尽快送出去,得到蒙古的救援。

要知道此地位于赤凤军主力背后,若是那蒙古占据此地之后,便可以经由此地直击庆阳府,威胁其后勤补给,对扭转整个态势,有着不可估量的效果。

“你放心,只要你们取来笔墨之后,我便会开始书写。”安图笑道。

吴晨一拍手,立刻就唤来一人取来笔墨纸砚送到了安图之前,自己更是亲自监督其书写内容,防止其中有什么造假的地方。

待到写完之后,安图将纸上浓墨吹干,随后折了两折塞入信封,又在那信封之上上了封泥,对着安晨诉道:“你只需派人将此信送至三十里之外木波镇之内,一位名叫马三元的商人手中,他自然会将此信送至蒙古可汗手中的。”

吴晨笑了一声,回道:“看来你对于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从来都是如此热忱的。倒也不愧是能够在这里屹立二十年不倒的平安翁啊。”

“那我算是安全了吗?”安图笑道。

吴晨回道:“当然。只不过你也只能在这府衙之内行动,若是企图逃出这通远县,那就莫要怪罪那些山匪们不客气了。毕竟他们昔日折在你手中的兄弟也不少。便是我,也无法确保能够从他们手中,护住你的周全。”

“能得吴先生此言,我已经足够了。”安图回道。

等到吴晨离开之后,他心中一叹,只好留在此地,哪里也不去。

等到月上枝头、寒气渐起的时候,安图耳朵一动,却听到从那府衙之中,传来阵阵呐喊声、交杯声、喝酒声……,诸多的声音混在一处,显得好不热闹。

“看来那些人正喝的高兴,却是方便我开始行动了。”

长舒一口气,安图这才放下心来。

他心知那金无缺虽是武力高强,但终究不过是一介悍匪,并无多少胸襟大略来,否则如何会困在这山寨之内,十数年都未曾有所进展?

眼下时候,他们在不知道前途的情况下,也只有纵情玩乐,沉迷在酒水之中罢了,至于身外之物也全都抛之脑后,丝毫不曾在意。

纵身一跃,安图轻轻松松越过墙头,落地时候却是毫无声音,更未惊起半点尘土。

他即为安丘的长子,自然从其父之下学得一身本领,只是先前因为藏拙原因,故而始终不曾运用,反而给人一种不会武功的错觉。

玄功运起,耳力便搜四周。

安图很快的便辨明出那陈子昂所囚之地,对于这通远县他向来熟悉,纵然是置身黑夜之中,也熟悉各地路径,很快的便来到了那囚笼之外。

第九十七章内外夹攻

“喂!还有反应吗?”

捡起一根木棍,安图戳了一下那被囚入其中的陈子昂。

且看此刻的陈子昂,身上军服破破烂烂,露出了那满是血痕的肉体,上面到处都是血渍污秽,便是一张笔挺的面孔,也被人用刀割出了一条伤疤来,看起来特别的丑陋。

“呃……”

嘴一张,陈子昂努力的睁开眼睛,但那脸上布满的血渍却黏糊糊的,让他根本难以睁开,只能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你是谁?”

“安图!我是来救你的。”

刻意压低了声音,安图的两只眼睛左右转动,生怕在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发现两人的行踪。

陈子昂心中一紧,努力催动总算恢复的一点力量,将两只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才见到那安图就在眼前,双唇微微抖动,拉开了一丝笑容来,诉道:“是你?”

“没错。”

安图自怀中取出一物来,直接丢到了陈子昂嘴边,诉道:“你现在伤势严重,还是先吃了这丹药再说吧。”

陈子昂稍微侧了一下头,立时见到眼前那赤红丹药,心中却感有些疑惑:“血元丹?你……从……何处……”他也知晓自己曾经有过两枚血元丹,而当时候因为和金无缺激战正酣,所以整个过程中难有服用的机会。

后来自己失手被擒了,那两枚血元丹也不知晓拉在何处,要不然如何会直到现在都无法恢复?

“这是我从那金无缺身边偷来的。我想应该是在你晕迷时候,被他给搜去了吧。”安图回道,又见安图露出几分排斥来,又是劝道:“我知道你对此物甚是抵触,但眼下应当以保全性命为重,还是快些服用吧。要不然被发现了,那就彻底糟糕了。”

陈子昂神色一愣,只好挪动着脖子,朝着那血元丹所在地方挪去。

而在这时,从远处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安图一听,顿时愣住了:“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陈子昂也感到着急,想要将那血元丹纳入口中,只是他身负重伤,全身骨头都被打断,纵然那血元丹距离他的嘴巴只有不到半寸,但仅仅是这点距离,却需要付出偌大的努力,才能够跨越。

安图见到这一幕,更是紧张不已。

他虽是想要进入铁笼之中帮忙服用,但那铁笼被铁锁锁住,自己又没有钥匙,若是想要不动声响进入其中,实在是困难无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子昂一点一滴挪动着嘴巴,将距离拉紧。

“快,再快点!”

就这样,距离一点点的被拉紧,但门外的吵杂声却也越来越近了。

“砰”的一声,那大门被整个推开。

安图道了一声糟糕,赶紧站直身子,将陈子昂挡在身后,然后朝着那大门走去。

金无缺双目一皱,顿时见到迎面走来的安图,心中感到困惑无比,口中有些不屑,呵斥道:“是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金寨主言重了!”

安图屈身一拜:“我先前本打算前去拜访金寨主的,但无奈你的儿郎却将我阻在门外,让我无法进入其中,和尔等一起畅饮,此事说来实在遗憾。故此我便孤身前来此地,只求金寨主能够宽恕在下往日所犯之事,如何?”说完之后,整个身子全都弯了下来,唯有那眼睛偷偷上扬,一副谄媚的姿态。

金无缺轻哼一声,只感到心中舒服至极,笑道:“哼!你这厮,倒是惯会油嘴滑舌,怪不得能够让那赤凤军也信了你的话。既然你已经助我和那蒙古联络上,那我就饶你这一回吧。”随后眉宇之间怒气浮现,又道:“差点忘了,那陈子昂还被囚在这里呢。我倒要看看他的状况如何!”

这也是金无缺之所以留下陈子昂一命的缘由。

迈开步伐,金无缺走到了囚笼之前,看了一下那陈子昂俯首在地一副狼狈模样,更是感觉快意无比:“你这厮竟然敢当面侮辱我?甚至杀我妻女?若是就这么轻易让你死了,那还真的是便宜你了。今天就先打你一顿出出气。等到蒙古敕令下达之后,我们就拿你的头颅祭旗!”

只是陈子昂全身无力,更无任何反应。

金无缺自腰间取出钥匙,将那铁锁打开,正当踏入囚笼之中时候。

却见那陈子昂忽然跃起,一对肉掌径直拍向金无缺,口中喝道:“金无缺,你可曾想到,因为你一人行径,这满城遭劫的百姓,又当如何?”

金无缺未曾防备,顿时被这双掌直接拍中,“噗”的一声呕出数点鲜红,脸上满是惊愕,喝道:“你,竟然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随后脑中闪过一人来,一转头却见那安图亦是揉身扑来,又是一掌直接拍在他的后背之处,令其身体再度添伤。

“金无缺!”

那安图嘴角微翘,得意洋洋额诉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加入你们吗?至于先前行径,不过是糊弄你们罢了,而现在就是你命终时候!”

“你们,竟然敢欺骗我?”

金无缺双目圆睁,看着陈子昂自囚笼之中走出,更是弄不清楚为何先前已经被自己打碎全身骨骼的陈子昂,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但他自知如今陷入两大高手围攻之下,若是不奋力一搏,就会有性命之危。

“但是你们以为,仅凭你们两人,能够杀了我吗?”

一身真元运转起来,金无缺强复身上伤势,只求奋力一搏,拼出一条血路来。

毕竟于府衙之内,尚且有他的一帮兄弟,只需要将那些兄弟们召来,纵然无法击杀陈子昂、安图两人,但保住自己性命却是绰绰有余的。

“杀了你?不,这一次,我要彻底铲除你们。”

陈子昂念及之前的折磨,心中更是愤恨无比,素手一挥,只见一道辉光直冲天上,旋即化作一团华彩,却是向着逃出通远县的袁武、张德两人通报消息。

而在城门之外一里之处,张德、袁武昂着脖子,始终看着眼前的小城。

他们两人见到这烟火之后,顿时笑了起来,喝道:“兄弟们,随我一起进攻通远县,救出陈将军。”于城头之外,剩余的四百多位士兵一起高声呼喊,朝着那城门奔去。

之前的战败让他们备受耻辱,眼下方是雪耻时候。

第九十八章穷途末路

县衙之内,气氛凝重。

陈子昂和安图一前一后,将金无缺拦在中间,令其无法从此地逃脱。

细想先前攻城之事,金无缺凄冷一笑,盯着安图的眼神透着愤怒:“这么说来,之前你的行为,全都是演戏吗?”

“没错!”

安图矜持的点点头,回道:“放眼天下,谁不知晓那赤凤军励精图治二十载,已有并吞天下的实力。我若是在这个时候弃明投暗,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之后,一脸蔑视的看着金无缺,笑道:“只是可惜你这厮,却被一介女子给耽搁了!”

“你!”

金无缺顿感气火攻心,气血沸腾之下,“噗”的一声又是吐出一股鲜血来。

一声长啸,金无缺将心中郁闷尽数释放出来,待到恢复之后,本是充满愤怒的双眼却是恢复澄清,一股全身真元,冲着两人喝道:“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唉!”

陈子昂摇摇头,自是感到叹息:“若是你当初愿意放弃抵抗投奔我们,如何会落得今日下场?”脑海之内,当初城头之上那些惨死的士兵一闪而过,他更是喝道:“今日,为你的罪行偿命吧!”

话音落定,陈子昂双掌齐运,手中虽无利刃,但真元灌注之下,两条手臂玉华显露,坚硬程度丝毫不比那利剑差。

“杀!”

一声轻斥,只见陈子昂足尖一踩,脚下石板砰的碎裂,身形宛如闪电一般,朝着那金无缺攻去。

金无缺自恃真元雄厚,亦是一般挥动左拳直接迎了上去,虽是勉力挡住,无奈却牵扯到体内伤势,顿感口腔之内热血涌出,忍不住一口吐出。

但金无缺却甚是狂傲,不肯露出丝毫怯意,口中喝道:“你的拳头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双足一沉,下盘宛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左臂膨胀三分、力量再度上升,竟然将陈子昂这一拳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那安图瞧见这一幕,立时笑道:“纵然还有余力,但是以你现在伤势,又能够支撑多长时间?”身形一纵,却是直接出现在金无缺身后,也是一掌直接拍出。

这一掌来的猝不及防,立刻就拍在金无缺的后心之处。

但此刻的金无缺早有防护,已然运转罡气,将这一招硬生生扛了下来。

安图见了,又是催动真元,准备再来一掌!

另一边,陈子昂见金无缺因安图偷袭,力量再度衰竭下来,也是一样催动真元,再度朝着金无缺攻来。

两人联手,自是威力无穷。

“哼!岂会如你们所愿?”

金无缺自知避无可避,体内真元全数运起,脸上霎时布满红光,随后双拳直接递出,一拳攻向陈子昂,另一拳自然是打向安图。

只听“轰隆”一声,金无缺再度呕红,胸前之处嫣红无比,好似被染成了血人一样。

“好个家伙。虽是负伤,却还有这般实力?”

安图受此攻击,实在难以稳定身形,却是直接被这一招打出数丈之遥,嘴角也是带着一抹血丝。

那陈子昂重伤初愈,也无法禁受这反震之力,亦是一般被震出数丈之远。

各自站稳之后,两人看着金无缺,却是没有了先前的得意,暗暗提起了精神,准备和眼前这厮鏖战一番。

“哼哼!就凭你们,也想要灭我?”

眼见震退两人,金无缺深吸一口气,一身真元已然运转起来,口中喝道:“御龙决——劈天!”只见双掌之中,自是涌出一股莫大威能,随着双手一挥,竟然是化作两头金龙,直接朝着安图、陈子昂袭来。

值此危机时候,金无缺手中并无长枪,只能以掌代枪,和对方对决了。

陈子昂暗自诧异,虽是遭到偷袭导致功力损失至少三成,但对方却还有如此实力,施展这强悍招式?

心知对方厉害,陈子昂也是不曾保留,元功纳入右掌之内,竟是令右掌晶莹如玉、宛如玉器,却是一拳带剑直接将“御宇八决——破邪”使了出来。

凌空一挥,只闻“砰”的一声,那金龙应声碎裂,却是卷起一阵烟尘,遮住了两人视线。

陈子昂暗道不妙,随后就见远处一人发足狂奔,喝道:“想逃?”

目光觑准远处之人,陈子昂立见远处的金无缺纵身一跃,却是直接朝着府邸之外奔去。

另一边,那安图亦是奋起力量,也是将那长龙击碎。

他双目一凛,眼见金无缺已然越过墙头,立时喝道:“追!”

两人一起运起轻功,紧随金无缺身后追去。

金无缺已然负伤,而在如此伤势的情况下还运转绝招,定然会令自己身负重伤、体力骤减,可以说正是剿灭对方的好时机。

否则让对方纠结部众,逃回山中疗养生机,然后重新出山复仇,那就彻底糟糕了。

远处,金无缺回首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两人,顿感无比紧张,心中想着:“只需要逃出这里,回到和兄弟们一起饮酒的地方,那就安全了。”

依着先前记忆,他一阵狂奔,很快的就来到了众人庆贺的地方。

岂料他着眼一望,立刻惊住了:“怎么会这样?”

只见在这庭院之内,战火纷飞,一片肃杀之气。

数十位家丁一起涌入其中,朝着那些喝的烂醉的土匪杀去。

不一会儿,他的那些兄弟就躺到了数十人,其余人虽是勉强撑起身子,想要负隅顽抗。

但是,他的这些兄弟却也因为饮酒过多,导致脑子一阵眩晕,根本无法招架,只能任有对方屠杀。

“好个混蛋。我杀了你们。”

纵身落下,金无缺眼见数人直扑而来,双掌猛地一挥,“砰砰”两声就直接栽倒在地,毫无生息。

而在远处,那吴晨冷汗淋漓,亦是一脸惶恐。

他见到金无缺前来此地,这才感到心思稍微安定下来,问道:“寨主,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时候,吴晨因为不善饮酒,所以也没有喝多,所以在敌人进攻的时候及时反应过来,总算是没有栽在这里面。

金无缺张口唾骂:“是安图!那小子背信弃义,不仅仅暗中将那陈子昂给救了,甚至还反过来摆了咱们一道!”

“安图?”吴晨一脸吃惊,显然也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而在此刻,于远处墙头之上,出现了两人,正是陈子昂和安图。

只听安图笑道:“没错。不过是略施小计,你们就乖乖的上钩了?只可惜此地已经被层层包围住,你们这一次是插翅也难飞了!”

第九十九章结束了

“看来今日,我们是有死无生了?”

吴晨额头之上冷汗直冒,他死死看着安图,问道:“只是临死之前,我想要询问你一件事情。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昨日时候,他们尚且是欢歌笑语、一派欢庆的模样,但今夜时分,却是尸横遍野、一副即将步入地狱的景象。

“也许这就是大势。而你们,注定会被毁灭!”安图嘴角微翘,自是得意万分。

不过是略施小计,便将昔日盘踞偌久的山寨彻底铲除,他的心中当然高兴无比,只差要举杯相庆了。

吴晨惨笑数声,回道:“看来,论计谋以及谋略,我的确不如你。”腰侧长剑簌然而起落入手中,神色蓦然一凛,喝道:“但是你若是以为如此就能杀了我,却是妄想。接招吧!”话甫落,身形如鸢而起,朝着那安图冲去。

另一边,金无缺眼见自己部众损失甚多,自感凄惨无比。

“哼哼!哈哈!”

置身于漫天血海之中,金无缺仰天长啸,不知是悲还是后悔,唯存心中的那股气,始终不愿消散。

“你,应该伏诛了。”

立在远处,陈子昂一运玄功,将远处一柄利剑摄入手中,神情异常严肃。

眼下时候,纵然金无缺身负重伤,但对方情绪猛烈、斗志犹存,若是因此低估了对方,是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的。

在这关键时候,陈子昂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对方再度逃脱。

侧过身,金无缺冷冷看着陈子昂,胸膛剧烈起伏着,喝道:“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不过是只想要好好生活,为何尔等还不放过我?”

“哼!”

陈子昂轻斥一声,直接反驳道:“尔等啸聚山林,欺压一方。周边百姓,莫不是久受其苦。我等替天行道,如何不可?”看着对方那可怜模样,又是一脸痛心的说道:“而且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了,为何你先前时候没有把握?”

金无缺神色一愣,想起了当初时候,两人见面的场景。

当时候,他自恃手下人员众多、山城坚固,纵然赤凤军来攻,也可以自保无虞,所以也就没有理会陈子昂的招降之举。

岂料数日一过,自己却是从之前那风光无限的四堡三寨的大当家,变成了今日这狼狈模样来。

对于自己行径,金无缺无可置否,但想到当初妻女遭遇,却是怒不可赦,又是喝道:“虽是如此,但我妻女何辜!为何要那般对待?”

“妻女?你若要寻衅,还不如换个理由,为何以这般事情污蔑我?”陈子昂面有不屑,直接反驳道。

战场杀敌,各论手段,陈子昂对于谍报一事,也是熟稔无比。

但他却知晓赤凤军底线,故而从不沾染这奸淫掳掠之事,否则让主公知晓了,纵然功勋盖世,也少不了一个革职查办的待遇。

金无缺一时愣住,喝道:“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眸中困惑丛生,却是弄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来。

只是一扫整个庭院,他见到那惨死的弟兄们,怒气油然而生,心知此刻继续纠缠此事根本无用,当即喝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既然已经早就如此杀孽,那他就再无回头之路,只能朝着前方不断奔去。

“早该如此了!”

陈子昂一扬利剑,身形如电冲向金无缺。

只在空中,他身形瞬变,却是凌空之中化出三道虚影,分别自左右以及后方,直接攻向金无缺。

如今时候,那血元丹奇效已开,让陈子昂昔日所受创伤尽数恢复,尽展一手绝世剑法。

金无缺凝目观望,眼见四面八方皆是剑影,心知死关将至,也不管生命如何流逝,全身功力尽数灌入一对肉掌之内,双掌如盾护住胸前致命之处,只闻“铿锵”作响,却也勉力挡下此招。

然而,双拳难敌四剑。

只一会儿,金无缺全身上下,已然布满细密剑痕,剑痕虽小但点滴血液喷射而出,却令金无缺体力流逝越发严重,身子也重若铅锤,根本难以动弹,便是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陈子昂见到这一幕,心中一喜:“好机会!”三道剑影猛地一扑,直接朝着那金无缺杀去。

金无缺一时紧张,沉声一喝:“给我灭!”双掌之内,金光一闪,两道剑影“砰”的一声顿时溃散,但余下一条却穿破拳风,剑芒锐利顿时插在金无缺胸膛之前,纵有护体罡气防身,但鲜血飞溅、再添伤势。

“嗯!”

受此重创,金无缺足下一软,不由得单膝跪倒在地。

陈子昂长啸一声,只将那长剑抛入空中,喝道:“该结束了。”

长剑轻吟一声,吸纳万千剑气之后,如流星掠过,朝着那金无缺直接射去。

金无缺双眼微睁,眼前已是一片血红,虽是努力的想要挪动身体,但重伤之下再无力气,任由那长剑贯体而过。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

双眼微阖,昔日悍匪就此陨落。

陈子昂束手而立,虽是诛杀了眼前悍匪,但他心中却一片怅惘,看着这庭院之中鲜血淋漓,也不免感到头皮发麻,暗暗想着:“虽是结束了,但却早就如此之多的死难。这,真的值得吗?”

而在远处,那吴晨也难以招架安图的攻击,也一样躺在地上。

“死了,寨主死了。”

“师爷也死了,我们怎么办?”

“……”

一脸痴狂,剩下的那些土匪眼见自己的寨主和师爷全都死了,一个个莫不是胆战心惊,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处置。

“杀!”

阵阵呐喊,伴随着人群从门口汹涌而入。

却是袁武、张德两人领着部众,又是重新回到城中,他们眼见那些土匪还在负隅顽抗,便一起杀向对方。

陈子昂不愿继续早就杀戮,直接开口诉道:“降者不杀!”

那些人听了,纷纷依照陈子昂的吩咐,身子整个蹲下来,双手抱在头上,任由那些士兵将自己押起来,等待既定的结局。

不管如何,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此间事情已了,陈子昂对着那安图俯首一拜,诉道:“这里已经结束了,我也应该会庆阳府述职。只是这些事儿……”面有难色指了指那被鲜血浸泡,以至于土地都黑了的庭院,无奈道:“也就只有拜托你了。”

安图笑道:“我等皆是同僚,自当同舟共济。”

第一百章迷雾

“这就是通远县发生的一切吗?”

看着手中呈送的报告,段峰习惯性的戳着桌子,“咚咚咚”的一下又一下。

陈子昂颌首回道:“没错。所有的全都在这里面。”细想先前经历,着实凶险万分,直到现在他还是后怕不已,尤其是那金无缺,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直到现在都未曾忘却。

初战的实力,再战的悍勇,还有最后死战的豪情。

他不由得陷入了那战斗的幻象,仔细琢磨着若是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段峰一抬眼,眼见陈子昂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的是辛苦你了!关于你的封赏,还有那白崇义、袁武、张图等人的奖励,待会儿我便会让后勤部去处理,断然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白浪费掉。”只是见陈子昂眉宇之间,依旧充满疑惑,又道:“只是看你样子,莫非还有什么事情?”

“嗯?”

蓦地惊醒,陈子昂这才注意到段峰看着自己。

他连忙绷直身子,回道:“启禀参谋长,在下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所不满呢。”段峰笑了笑,又戳了戳桌上厚厚一沓纸张,笑道:“若是你没别的事,那就先下去吧。毕竟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不然主公会骂我的。”

陈子昂颌首回道:“我明白了。”

自参谋部离开,他却感到困惑无比,暗暗想道:“妻女被杀?那金无缺,究竟是为何发怒,竟然要攻打通远县?”

之前战斗时候,他只求战胜敌人,这才没有考虑到其中的关键,只是如今冷静下来,想着那金无缺的态度,却不免困惑无比,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疑惑来。

本能中,他觉得这其中,或许藏着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那不妨去问问金无缺的部下。想必他们应该知晓,金无缺为何要攻打通远县了。”

难解心中疑惑,陈子昂下定决心,当即便朝着关押那些土匪的监牢走去。

金无缺虽是死了,但他的部众却还有留存,若是无罪的百姓,全都被迁到了通远县,方便赤凤军管辖,但其中犯下罪案的土匪却被全数押到庆阳府,等到审判。

而在审判结束后,这些人就会被送至铁道部,为赤凤军修路贡献力量。

来到了牢狱之中,陈子昂向那狱卒递交了申请,很快的便踏入了牢狱之中。

牢狱甚是阴暗,仅有那阳光从顶部的窗户射入,带来一抹光辉来,其余的则是昏昏暗暗的,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究竟关着什么样的人儿,而他们就那样痴愣愣的坐着,浑似丢了魂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

自赤凤军到来,整个庆原路便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曾经和蒙古勾结的汉官被抓住了,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也被抓了起来,便是那负隅顽抗的色目鞑子,也全都被抓了起来,全都被关押在这牢狱之中,等待着属于他们的下场。

他们曾经对百姓做的一切,会用他们的余生去偿还这一切。

走到倒数第三个牢房,陈子昂停下了脚步,然后看着里面关着的人。

阳光虽是昏暗,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来,里面的正是金无缺的师爷吴晨。

“你来了吗?”

吴晨眼珠子一转,注意到了来到的人。

陈子昂点点头,回道:“是的。因为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据实相告!”

“你觉得,我可能拒绝吗?”吴晨双手一摊,露出那将自己四肢锁起的铁链,双目之中透着嘲讽。

陈子昂神色微愣,随后问道:“那好。可否请你告诉我,为何金无缺会攻打通远县?以他的性情,我想若是没有必要,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的确!在这之前,我也劝过他,不要招惹赤凤军。”

吴晨顿时垂下头来,似是陷入之前的场景之中。

当初时候,他竭尽全力企图劝服金无缺,然而震怒之中的金无缺,却浑然不顾危险,依旧执意出动,毕竟那是他最珍爱的妻女。

陈子昂诉道:“但是你们还是攻打了。不是吗?”

“没错。毕竟那是他的挚爱!”

“挚爱?是他的妻女吗?”

陈子昂一时愣住,激战时候他曾经多次听到金无缺提及此事,当初时候只以为乃是对方借口,但今日看来,只怕乃是真的了。

吴晨点点头,回道:“没错。就在你离开两天之后,他的妻女就在前往乌仑寨省亲之中,遭遇突来之人袭杀,随行之人全都被杀。而他的妻子还有那不足七岁的女儿,也一样死了,是被**致死。更重要的是,杀死那些侍从的武器,乃是你们赤凤军所使用的铳枪!”

“所以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陈子昂苦笑起来。

受限于赤凤军军规,他是决计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那这么看来,做出此事的,应该另有其人了。

“没错!”

吴晨略有诧异,随即苦笑了起来:“当初我也认为不是你做的,但证据确凿之下,寨主深信不疑,就打算复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也都知道了!”

他见到陈子昂一脸疑惑,便知晓此事断非陈子昂所行,其中策划之人,或许乃是别人。

但至亲之人被杀,当事人又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好吧,我明白了!”

听完之后,陈子昂自感额头青筋猛跳,心中却是害怕无比。

那策划之人,为何要这样做,而他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隐藏的一切,让陈子昂感到害怕!

眼见陈子昂准备离去,吴晨叫了一声:“对了,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些,不知道能不能为我减刑?”

“减刑?”陈子昂回首一看,感到诧异。

“没错。”吴晨点点头,眼中带着期待:“这环境,是个人都不愿意待下去,所以我想如果可能的话,是不是能够早点出去。”

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摸清楚了这里的一切,知道若是被囚之人若是表现良好的话,甚至还有立功表现,那就会被减少刑期,能够提前出狱。

这个,也是萧凤为了揪出更多的隐藏犯罪者,所特意设置的。

吴晨不愿意在这牢狱之中继续待下去,当然想要抓住一切机会出去。

第一百零一章驱逐鞑靼,再复华夏

自牢狱之中走出,陈子昂行在街道之上。

这庆阳府自赤凤军占据之后,城中百姓一日多过一日,许多商旅也因为听闻赤凤军的威名纷纷来到。

他们的到来,也为这座曾经饱受摧折的古城添了一些生气,直到现在城中百姓已经有数十万居多,浑无之前的破败落寞模样来。

毕竟赤凤军此次北伐,并非仅仅是为了歼灭蒙古,而是为了能够恢复汉家江山,并且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为了能够让当地的百姓信服,最好的方式莫过于重振经济,让每一位百姓都能够安安全全、舒舒服服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如同往日一样,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听着那喧闹的声音,陈子昂感受着这生活的气息,这才感到心境稍有平静。

而在这时,远处人群忽然涌动起来。

“晋王要出征了!”

“大家快让让,莫要挡路。”

“终于要打鞑子了吗?”

“……”

听到这话儿,整个街道都沸腾起来,每一个人交头接耳,脸上都布满着潮红。

他们先前可着实受够了那鞑子欺压,如今眼见赤凤军准备出征,彻底歼灭那些压榨百姓的鞑子,自然是兴奋无比。

而整个人群,也似是那鱼群一样,朝着街道两侧走去,让出了中间的道路。置身其中,陈子昂也无法避开,只好随着人群一起,站在路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家快看,那就是晋王。”

听到这话,陈子昂双目一亮,极目远眺就见道路尽头,那府衙之前一人坐于赤红战马之上,身披一身赤红铠甲,手持一柄亮银长枪,纵然只是一介女子之躯,但英姿勃发,当真是让人心血澎湃。

“原来,这就是晋王吗?”

痴愣愣看着眼前女子,陈子昂难掩心中激动,瞬间便拜倒其下。

原来,这世间还有这等奇女子?

此刻,萧凤坐于战马之上,感受着周围人群那沸腾的心意,复仇的决心,对亲人的怀念,还有对自己的恼恨,众人的心绪全都为她所感应,尤其是这多达数万人的期待之中,更是显得特别的沉重。

“这,就是社稷之重吗?”

置身于众人观望之中,萧凤更感忐忑,每日夙兴夜寐,都是生怕自己的行径会导致局势彻底恶化,所以她纵使斟酌再三,方敢行动。

行径二十载,也终于走到了这一刻了。

让心情平复下来,萧凤高举手中长枪,喝道:“诸军听我命令,起程!”

“砰砰砰!”

炮声响彻云霄,也令道路两侧的百姓们莫不噤声,偌大的平阳府一片肃静,皆是看着眼前的一幕。

“哒哒哒!”

迈开的马蹄踩在了石板上,随着马儿的走动,那挂着的长刀也一晃一晃,和身上的铁甲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声音。

走在最前方的,是赤凤军最精锐的骑兵团。

和蒙古将士兵包括战马全都套上铠甲的重骑兵不一样,他们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半身甲,头上也带着一个金属头盔,好提供基本的防御能力。

毕竟在基本普及了火器的时代,铠甲已经难以抵抗铳枪的设计了,继续增加重量,只会严重拖垮战马的机动力。

但是他们所装备的武器却并不少,战马两侧的背袋之中分别放着一把马刀和抑制铳枪,再加上骑兵身上所带着的武器,足足有六件兵器,方便在武器损毁之后,还有备用的。

大概因为已经入冬了,那马儿也“哼哧哼哧”,吐出一阵阵白雾来,上面的骑士也是揽着缰绳,努力的让胯下的战马安静下来,随着节奏一步又一步,朝着远处跟去。

他们的神情异常严肃,微微昂起的脸庞看着远处,似是在诉说着自己内心的忠诚。

不发一言、不着一语。

整个队列悄然无声,只有马儿行动的踩踏声,还有马刀、铳枪摇晃时,所发出的撞击声。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藏在了水面之下的鲨鱼,随时随地都会暴起,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等到所有骑兵走完之后,在场的百姓稍微放松了一下,却感觉脚下微微震动,而远处也传来一阵阵沉闷但是却复有力量的脚步声。

“咚咚咚!”

仅仅是寻常人走路所发出的声音,但若是由上万人一起行动,并且每一次都踩在了一个节点上,便会将所有人的力量集中起来,形成一股重若泰山、无可比拟的惊人力量。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直愣愣看着那正踏着正步走来的步兵,而每当看到其中有自己所熟悉的脸庞,都会不由自主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询问,但是看着眼前如同长龙的队列,他们却不由得闭上了嘴。

因为他们知道,正是眼前的军队,让他们能够安然无虑的生活,而不是置身于屠杀和欺压的恐惧中。

是的,这就是赤凤军的主力部队。

骑兵虽是厉害,但赤凤军地界狭窄,难以养育足够的战马,至今也才有不到两万骑兵,和蒙古那多达三十万的骑兵相差太远。

而能够战胜他们的,也只有眼前的这支有着严苛纪律还有钢铁般精神的步兵,才有可能达到。

当然,作为构成赤凤军核心的步兵,他们每一位都穿着坚硬的板甲,头上带着钢盔,双手所持有的则是射程能够达到百丈之遥的定装后膛燧发枪。

这些,都是为了能够正面撼动蒙古那坚不可摧的骑兵而打造的。

如今时候,他们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让所有的百姓为之敬佩。

“咚!咚!咚!”

一步又一步,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火热,所有的激情全都从那刚阳的身躯之内释放出去,只为了再一次创造奇迹。

而在队列的末尾,一匹匹驴子紧随去公园,它们拉着一辆辆马车紧跟在步兵后面。

因为马车上面装着沉重的火炮,所以那车轮也碾得石板咯吱作响,甚至因此被压出许多裂纹,就此破碎的也不在少数。

一行人看着,也觉得仿佛自己的心脏被拿出来,放在那车轮下面被碾压一样,感到一阵阵的害怕。

这些则是压轴的炮兵。

作为赤凤军首创,自一开始这些用钢铁和火药打造的武器,就给予了蒙古强烈的打击,也正是他们为赤凤军打开了通往今日辉煌道路的大门。

如今,它们那黑漆漆的炮口直冲前方,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喷出致命的火焰。

心潮澎拜,思绪万千,陈子昂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中唯存一个信念。

“驱逐鞑靼,再复华夏!”

第一百零二章宁州攻防战(一)

宁州。

夏商时期,宁县属雍州,是周族发祥之地。

秦始皇数游北地郡,蒙恬奉命修直道。直道途经县属子午岭主脊约60公里,至此宁县成为辅翼咸阳的军事要地。

先前时候,萧凤自延安府撤离直接向西征伐占领了庆阳府,并且得到了当地百姓的帮助,但此地支持终究有限,尤其是经过数月消耗之后,庆阳府粮草消耗大半,急需打通和长安城的联系。

也正因此,所以萧凤打算先攻下宁县,进而以马莲河、泾水水运为赤凤军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

今日,袁晔作为第一集团军第一师师长,也率领着麾下一万人抵达此地,准备眼前的这座县城。

他站在山峰之顶,眺望着远处宁县。

只见这宁县位于关山和六盘山之间,这关山和六盘山皆是陡峭无比,寻常人或许可以逾越,但若是大军的话,断然难以穿行。

而在县城之前,那马莲河由北向南流过此地,正好将其挡在后面,宛如一条天然的护城河,将宁县保护在后面。

见到这种地形,袁晔不禁皱眉。

若是强攻的话,对方凭借地势,定然会对赤凤军造成相当的损伤。

袁晔心中已有定数,也依照赤凤军所定下的规矩,询问道:“张华,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行事,才能攻下此城?”

不管如何,若要进行军事行动,都需要得到参谋的认可,并且拟定可靠的战术方针,这已经成为赤凤军的一种惯例。

“如袁将军所看见的,那宁县守将为了阻止我等进攻,于前川之地部署水军,好阻止我们由马莲河而下,而在砚瓦川之地则是布下重兵把守,如此一来自然是稳若泰山。”

指着远处的一处山谷,张华双眉紧紧皱起。

这宁县地势着实凶险,四面皆山仅有几条小道可供通行,若要将其攻下,着实难办。

袁晔顿时露出一丝无奈,又道:“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看到了,我又岂会不知此地的凶险?正是因此,所以我才问你,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进攻?而不是继续耗费时间待在这里!莫要忘了主公,可是让我们在七天之内,攻下此城!”

“我当然知道!”

张华笑道:“但咱们若是在这里损耗太多兵力,到时候主公追究起来,我们又该如何?你放心,我自然有把握在七天之内攻下此城!”

“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袁晔回道。

“这宁县地势虽是凶险,但因为山势陡峭,县内耕地太少,只有三四万亩地,而且此地不比江南,仅能种植一季。此刻已经濒临冬季,温度实在太低,如何还能耕种?”

张华细细想着自己之前所调查的资料,口中亦是充满着自信,不断说道:“但是那蒙古却在此安置了一万多人?若是有长安支持,或许可以支撑,但如今长安城在我们手中,他如何能够从外地获得补给?我料想此城之内,只怕早已经陷入饥荒之中。”

“饥荒?看来对方这一次,是注定要失败了。”

眉头一跳,袁晔露出几分得意来。

他小时候经常挨饿,自然知道一个人纵然如何厉害,但若是腹中中没有粮食的话,那可是半点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张华回道:“没错。所以我们只需要持续不断的进攻,消耗对方的粮食,那对方自然是不攻自破。”

“很好,那我就开始了!”

自山峰越下,袁晔回首看了一眼宁县,那些鞑子如今因为害怕赤凤军,所以蜷缩在这堡垒之内。

但天下无不破之城,这一次他定要敲开那坚硬的外壳,将里面躲藏着的鞑子全数歼灭。

回到军营之内,袁晔立刻开始了行动。

以团为基本的进攻单位,每隔一个时辰就发动一次进攻,进攻时间持续为半个时辰,时辰一过之后立刻撤下,换为下一个战斗团进攻,而其余的士兵则是原地待命,随时随地准备听候差遣。

如此这般,直到第二日之后,袁晔明显察觉到那砚瓦川防军的抵抗能力大幅度削弱。

但袁晔还没有停下,即使是半夜时分,依旧敲锣打鼓,甚至自己还亲自上阵,斩杀了对方数十位士兵之后,并且在即将占领砚瓦川的时候撤退。

这番表现,立刻让那些鞑子为之震惊,不知道袁晔究竟在想什么,为何始终不曾进攻宁县。

与此同时,袁晔也将先前擒获的敌人战士放回去,让这些仆从军在内部散播谣言,说是那蒙古高层守将克扣粮食,并且准备弃城逃跑。

被这一弄,城中自然是人心惶惶,士兵们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心思,甚至还有的假借抵抗为由直接投入了赤凤军的麾下。

面对这种方式,宁县的守将巴图尔也是愤怒不已,虽是以严刑峻法压制,但却始终无法遏制,甚至让这种状况越来越严重了。

而在第四日。

袁晔驻守的军营之内,也终于迎来了一人。

“你的意思是打算投降吗?”

袁晔看着眼前身子弯的就和龙虾一样,脸上也堆满了各种谄媚的汉将,顿时感觉腹中一阵翻滚,想要将自己昨天吃的烤兔都给吐出来。

那可是他好容易才弄的,若是就这样吐出来,可就浪费了。

那人一脸惧怕的样子,眼见袁晔那近乎冷漠的脸蛋,连忙央求了起来。

“没错。要不然,我非得被那巴图尔给折磨死!”

若非被折磨的太过凄惨了,他岂会投降赤凤军?

袁晔心中自然知道这些降军的心思,当即回道:“虽是如此,但仅凭你一个人的话,就想要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却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是,你们不是说投降者不杀吗?”那人有些着急。

袁晔“噗嗤”一声,直接笑了起来:“那是普通士兵。但若是如同你这种将军,那就另当别论了。你该不会认为我们会忘了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吗?”

那人听在耳中,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自赤凤军踏入庆阳府之后,他自然听到关于赤凤军的诸般传闻,将凡事曾经和鞑子有关系的土豪劣绅全都打倒在地,而他们的田地和产业也被分给那些佃户,否则赤凤军为何会迅速在这里站稳脚跟,甚至开始反攻蒙古呢?

这些举动,让许多官僚士绅们纷纷惊住,莫不是对赤凤军的魄力感到惊惧,转而投靠蒙古,好维持自己的利益。

两者互相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

第一百零二章宁州攻防战(二)

“那你们打算如何对待我?”

左右看了张华、袁晔两人,章程难掩眼中恐惧。

张华诉道:“若是依照一般俘虏,你既然肯弃城投降,那我们自然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先前曾经在蒙古之中担任过将领,手下只怕也有几个亡魂了。所以你得在铁道部服劳役,少则三载多则七年。”

“铁道部?”

章程听了这名字,身子又是颤了一下。

自赤凤军开始修建铁路以来,便需要数量庞大的劳力,但从境内招募的话耗资太大,基本上都是以俘虏充数,而在修筑之中也因为追求进度,对修路俘虏并无多少保护,因此而累死的不在少数。

依照这样子,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当然!”眼见章程露出胆怯神色来,张华开始诱导了起来:“你若是能够助我们拿下此城,那我们或许会饶你一命。”

章程心思忐忑,蓦地抬眼看着两人,生怕两人作假:“只有这样吗?”

“当然!此事只需我们向主公说一下,她自然会谅解的。”

袁晔、张华两人皆是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既然能减少损失,他们自然也乐在其成,而这点权利萧凤还不至于剥夺。

章程沉思片刻,自知宁县在赤凤军的攻击下绝无生还可能,又问道:“若是这样,那我又该如何做?”

“你只需将那巴图尔引到砚瓦川之处,然后等到午时三刻的时候,你只需释放这支烟火。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发动攻击,将那巴图尔彻底消灭。”自怀中取出一支火箭,袁晔一边威胁着,一边劝道:“到时候宁县即下,你自然也可以洗刷自己的罪愆,而不至于沦落到去修筑的铁路的份上。你说不是吗?”

章程听了,也自认为有理,拿了火箭之后,便退了下来,并且连夜派人前往宁县,以赤凤军已然攻破砚瓦川为由,请求邀巴图尔率军过来抵抗。

那巴图尔听闻此事,顿时惊住。

砚瓦川乃踏入宁县必经之口,若是让赤凤军占了,那对方便可以长驱直入,彻底攻陷宁县。

值此时候,他也没怀疑章程有假,便领着麾下大军前来抵抗。袁晔听闻之后,也故意装作不敌,从砚瓦川撤退,只在外面持续戒备。巴图尔为了防止赤凤军持续进攻,也在此地驻守下来,防止下一次的进攻。

待到众人晚上睡着之后,章程也下令部下暗中打开砚瓦川,将赤凤军放进来。

巴图尔麾下之人皆在睡眠之中,自然不敌早有准备的赤凤军,全军损失大半,仅有小部分人率众突围,护送着巴图尔逃亡大昌镇。

袁晔也因为攻下宁县,受到了萧凤的嘉奖,并且命令他和驻守在新平的援军汇聚起来,一起进攻宜禄,好打通庆阳府和长安城的水运通道。

平凉府阿里不哥听闻之后,也令麾下伯颜率领两万兵力出动,务必要守住宜禄。

这伯颜实力不弱,乃是一位地仙,之前再和赤凤军交锋时候,便屡屡挫败赤凤军攻势,可谓是自阿里不哥之后,又一位强敌。

袁晔虽是有心对敌,但无奈自己实力相差甚远,为了防止自己兵力受损,只好向萧凤发出命令。萧凤听闻之后,也立刻率领麾下大军回援,不仅仅保下了宜禄,而且还顺势占领了长武县,兵锋直指平凉府。

那伯颜纵然厉害,但在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当然也无法抵抗,只好领兵败退,暂时驻守在泾州,作为平凉府屏障,防止赤凤军进攻。

萧凤在占领了邠州和宁州之后,也将庆阳府和长安城彻底打通,完全可以利用泾水进行水运,从而能够从长安获得源源不断的供给,不会和之前那样,出现后勤被断、导致缺乏粮食而被迫撤离的状况。

既定战略已然完成,萧凤自然也开始图谋下一个阶段,打算将那阿里不哥一网打尽。

于是,她再次将段峰等参谋召来,向他们询问起来接下来的安排。

“各位,依照你们的看法,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消灭平凉府的敌人?”

看着一行人,萧凤张口问道。

段峰深吸一口气,立时挺起胸膛走了上来,诉道:“启禀主公。那阿里不哥麾下皆是骑兵,最擅长来回机动,若要将其歼灭,实在是困难重重。毕竟此地不比川蜀,山势并没有那么险要,若是无法抵抗的话,只需要撤往漠北一带。而那漠北之地和内地又不一样,不仅仅没有铁路,便是如同泾水这样的大河也没有,若要输送粮食维持后勤,着实不宜。而且对方在这里经营多年,若要将他们困住,实在难办!”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萧凤点点头,又是示意了一下,让段峰继续阐述。

段峰皱了皱眉头,又道:“正是因此,所以我们认为,唯有将对方困在平凉府一代,才能够彻底歼灭对方。正是因此,我认为我们应当兵分两路,一路由主公带路,经由泾州直接攻击平凉府。另一路当由凤翔府出发,由秦州绕至德顺州,然后进军镇戎州,进而切断对方后撤路线。到时候双面夹击,应当能够歼灭对方。”

“凤翔府?”

萧凤斟酌了一下,顿时感到有些不悦:“若是依照这方案,只怕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成功。”

段峰轻声一叹,俯首回道:“是的,主公。目前我们虽然修成了长安至凤翔府的铁路,但从凤翔府出发之后,便只有从当地之中获得补给。而此地之德顺州甚至是镇戎州,至少也有数千里之遥。这么长的路段,若要确保后勤的话,实在是困难至极。”

听了段峰这话之后,众人齐齐一顿,皆是露出愁容来。

若说是长征,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昔日自潞州出发,一路途径至少上万里的路程,不一样抵达了长安了吗?

但这一路所遭到的各种困难,却也让许多人直到现在想来,都感到背心发冷,以为乃是天命所致,否则如何能够办到此事?

萧凤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困难性,要知道当初时候,她若非得了蜗皇之力,只怕在静海一战的时候,就已然陨落了。

双眉紧蹙,她看着堂下众人,见到主公看来,这些人也纷纷垂下头,露出几分怯弱来,毕竟这一路走去,等同于没有后勤补给,而且沿途皆是少数民族,稍有不注意便会陷进去。

萧凤眼见无人回应,只好张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诸位,谁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第一百零三章复仇

“主公,若是可以的话,属下愿意一试。”

眼见众人漠然不动,袁晔挺身上前,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也在这大堂之内来回回荡。

萧凤双目一亮,连忙问道:“你,当真愿意吗?”

这袁晔她自然知晓,从太原时候就加入了赤凤军,初战时候就及时将史天泽来袭消息禀报众人。

而在之后的漫长长征之中,他也迅速成长起来,开始能够独当一面了。

在历经二十年锻炼,如今的他也从一开始的那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今天这个能够让人信任的七尺汉子。

袁晔脸上带着笑容,充满信心的回道:“此行虽是凶险,但和昔日长征比起来,又有什么困难的?还请主公放心,我自然会顺利抵达,攻下德顺州、镇戎州,切断蒙古后勤!”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这一去路途漫长且不说,而且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后勤也不可能如内地一样能够得到充足保证,只能就地征用。你确定,当真打算接受这个任务吗?”

萧凤虽是欣慰,但想到路途之中所遭遇的危机,却也害怕袁晔等人会陷入其中,全军覆没。

袁晔双目收敛,稍作思考了一下之后,方才回道:“主公所言,我自然明白。但我料想那蒙古盘剥甚重,其地百姓久受其苦。若是得到他们襄助,我想应该能够成功吧!”

虽是说的极为有力,但萧凤却听出了对方心中的一点不自信,显然也知道这件事的风险。

萧凤默然,又问:“既然如此,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可以满足!”

这一去,至少也得半年,半年时间在外征战,自然要做好充分准备。

“启禀主公!”

袁晔却道:“此次进军,因为路途遥远,人数太多反而不好,属下只要七千人足以!”

“七千人?太少了吧!”

其余人听了之后,皆是皱起眉头来。

若是寻常县城,充其量也就三五百人,而且都是杂役、捕快这样的寻常之人充数。

但若是一州之地,少则一千多则上万,如同德顺州、镇戎州于这种州治之地,只怕兵力不亚于三千,否则断然无法维持统治。

萧凤亦是皱起眉梢,问道:“这点人马,够吗?”

“足矣!若是人数太多,反而会对后勤造成压力,更不容易从当地获得补给。”

袁晔朗声解释了起来:“只是为了方便进军,这七千人都要是骑兵!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机动力,避开对方的搜捕!”

“七千骑兵?当然可以!”萧凤想了想,立时应了下来。

蒙古最厉害的便是骑兵,若是派步兵深入腹心之地,仅凭步兵的机动力自然难以避开对方搜捕,也只有同样的骑兵才能对抗。

稍作思考之后,萧凤又是嘱咐了起来:“而且这一路前去,诸如克虏炮这一类的重炮只怕也无法携带。为了确保有足够的火力,我再拨给你一千具破神弩。”

得了全真教天罡箭炼制手段,并且使用了火药技术增进威力,经过多年改进,这破神弩也进步斐然。

三里之内,瞬息可达,十寸铁板,难以抵御。

有了这上千具破神弩,纵然遇到地仙,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袁晔大喜,阖首回道:“属下定然不辱使命,定然会攻下德顺州、镇戎州,彻底围歼蒙古大军!”

铿锵有力的话,也让所有人全都站起来,满怀尊敬的向袁晔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祝你一帆风顺、武运昌隆!”

袁晔坦然受之,也遵从萧凤的命令,自新平离开回到长安。

而在那里,萧景茂也开始抽调人马,组建负责此次进攻的第301整编骑兵师,但因为人员稀缺、马匹不足等原因,若要完成整个部队的组建,至少也得要半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袁晔也没有闲着,他开始四处找人来了。

这不,今日里袁晔就直接敲开了周成的门。

“你是谁?”

打开门,周成一脸困惑,目光扫过对方肩膀,见到上面镶嵌着一枚金星,顿时愣住了。

赤凤军之内,佩戴这玩意的,意味着对方应当是少将级别的军官。

为何今日,会有一位将军找上门来?

周成疑惑中,就听袁晔解释了起来。

“我叫袁晔,如你所见,乃是赤凤军少将。今日前来此地,是想要询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加入我的部队之中?”

“部队?你为何要我加入?”

周成更感疑惑,不知眼前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袁晔笑道:“很简单。因为你熟蒙古内部状况,而且我听说你幼时曾经因为一些变故,在德顺州待过一段时间?对吧!”

“没错!那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周成点点头,更感疑惑不解。

袁晔回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确定要听吗?”

“看你样子,莫非知道之后,会被灭口吗?”周成双眉微翘,带着几分不悦来。

“灭口倒不至于,但是我所执行的任务事关机密,若是被知晓后,只怕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北伐一事只怕也会被大大延后,让我军损失更多的士兵!”袁晔整个神情都显得特别的严肃。

周成看了之后,也感到紧张不已,吐出一口气来,回问道:“这么严重?”

“当然!”袁晔庄重的点点头,回道:“那你告诉我,你还想要听吗?”

周成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双拳微微攥紧,却似回到当初时候。

他的父亲,被那些鞑子抓住,在严刑拷打之下彻底丧命,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点这一切发生。

父亲,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为你报仇!

周成心中默默的下定决心,随后抬起头来,眼中已是坚定无比,点点头回道:“当然!只要是和打击鞑子有关的,我都愿意!”

“很好。”

袁晔松了一口气,他在来之前就调查过周成的资料,否则如何会亲自过来?

见到对方应了下来,周成又道:“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和平凉府的蒙古大军对峙。只可惜因为对方凭借地势固守,战事久久未曾进展。为了改变整个态势,主公令我们由凤翔府出发,绕过蒙古大军进攻敌人后面的德顺州,而你对那里甚是熟悉,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进攻德顺州?那里可不近啊!没想到你们竟然模仿那蒙古,也玩出了这种大迂回战术来。但若是攻下德顺州,甚至就连镇戎州也打下来,那对方后勤断裂之下,自然也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周成仔细一想,顿时感到有些熟悉。

那蒙古在进攻西夏、金朝乃至于南宋时候,都用了这种战术,没想到今日赤凤君也依葫芦画瓢,对蒙古也来了这么一招。

袁晔笑道:“虽然此项计划颇为冒险,但若是能够成功,也足以致命蒙古于死地。所以你打算拒绝吗?”

“当然不可能。这一次,我一定要打回去,让那群鞑子明白,我不是好惹的。”

周成朗声回道,一对锐目之中,都充斥着复仇的火焰。

第一百零五章最后的骑兵(一)

泾川。

大抵是因为感受到了名为战争的气氛,天空中万里无云。

而在距离泾川数里之外,却是一排排立着数十个军阵。每个军阵少则上千,多则上万,外面一排都是赤凤军步兵,而在军阵中央,则是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炮兵,一门门克虏炮也将黑漆漆的炮口指向泾川,两侧的炮兵也早已经待命,将那炮弹和火药准备好,随时随地都可以开火。

此刻,赤凤军主力早已经集结完毕,只需萧凤的一个命令,这些骁勇的战士就会开动火炮,将所有敢于抵抗的敌人彻底粉碎,令其完全无法抵挡。

而在山坡之下,却是立着一座城池,城池两侧都是连绵山峰,山峰陡峭无比实在难以逾越,唯有越过此城,才能前往平凉府。

看着此地地形,萧凤一脸懊恼,心中想着。

若非这里地形太过复杂,何必就这样一座一座城池攻过去?

按捺心思,她一指远处城池,问道:“驻守此城的是谁?”

“启禀主公,驻守此城的乃是伯颜。”段峰回道:“此人乃是蒙古新近出来的新人,实力已然达到地仙程度,更精通兵法韬略,我们曾经数度调遣兵力来攻,全都被他给挡回去了。”

其余人听了,也是纷纷垂下头来,一副懊恼的样子。

未曾顺利攻下此城,他们自感惭愧,自然无法面对萧凤。

“原来是伯颜?怪不得有这般本事。”萧凤若有所思,复有冷笑一声:“只是今日我既然来了,那自然不会让他在这里继续猖狂。”双目一转,见到众人全都面有愧意,又是鼓励道:“至于尔等也莫要丧气。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这事儿,总是避免不了的。要知道就连我初次征战时候,也曾经中了敌人的奸计。尔等只需日后提振精神,再次将对方击败,那就可以了!”

作为一位主帅,萧凤可并非如同赵昀这等的蠢货,只会以各种失败追究部下。

段峰俯首谢道:“属下明白,多谢主公提醒!”

“主公宽宏大量,我等定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其余人也是纷纷回道。

萧凤听了之后,双目之中黯然神色一闪而过,心中叹息:“没想到我竟然也变成这样子了?随便一个话语,便让人俯首贴耳吗?只是不知晓这些人当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人不过是虚情假意?”

长期高居上位,这些谄媚话她也避免不了,也不可能避免得了,虽是数番禁止,但也阻止不了他人的行径,唯一能采取的,或许便只有无视吧!

萧凤压住心头思绪,神情始终维持淡漠,诉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话甫落,实现安排的炮阵之中,顿时腾起了无数烟尘,数百门克虏炮一起开火,那阵势自然让人无比震撼,腾起来的硝烟甚至将整个蓝天都遮住了,令其隐隐之中透着几分黑气来。

远处,那泾川城中,顿时扬起无数烟尘。

城墙为之崩溃,房舍因此倒塌,街道之上到处都是砖石瓦片,就连那一株株树木,也被横飞的炮弹碎片拦腰截断,留下了合抱粗的树桩,而那树杆也被溅起来的火星点燃,“噼啪”作响开始燃烧起来,而那些房舍也无法幸免,也一样被炮火所产生的火星给点燃了,先是一处处,然后是一片片,随着狂风呼啸,火势开始四处蔓延,不断的将那些可以燃烧的木料、丝绸乃至于各种可燃物吞入其中,直到最后火光冲天,眼前的城市彻底的变成了一片火海。

“遭到这种攻击,对方应该开始行动了吧。”

萧凤拉住胯下战马,冷冷看着这一切。

虽然整个泾川变成了火海,但她却知晓以那伯颜的手段,仅凭这一切是无法摧毁对方的。

炮弹虽是厉害,但若是藏在了山中便可以避开,毕竟火炮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将那厚达数十上百米的山体整个轰掉,灭了藏在里面的军队。

至于这些火势,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建立起阻隔带,自然也可以避免。

果不其然,正如萧凤所预料的那样,于两侧山中,上千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奔流而下,直接朝着赤凤军本阵冲来,看样子是打算采取决死突击。

“开火!”

面对这一切,段峰再度下达命令。

军阵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虎蹲炮一起开炮,上千道火炮在对方军阵之中溅开,虽然对方刻意散开冲锋阵势,不复往常那聚集起来的模样,但被这些虎蹲炮命中之后,却还是颓然倒在冲锋的道路上。

等到对方来到军阵数里之前时候,赤凤军却将装备的众多马车全数推到前方,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用铁链锁在了一起,上面的铁板也被翻开,组成了一道道可以移动的城墙,城墙绵延数里有余,将本部主力挡在了城墙后面,而赤凤军士兵则是躲在了这城墙后面,抬起手中的铳枪瞄准远处敌人。

“砰!”

远处那骑兵顿时倒地,其余人也纷纷开枪。

“砰砰砰!”

连番的枪声响起,那些前来袭击的骑兵纷纷倒下,再也无力站起来。

整个冲锋为之一扼,不复往常时候的厉害之处。

似是察觉到此处的动静,远处山中忽然响起一道沉闷的号角声。

听到了这号角声,那些骑兵阵势再变,却是不再冲锋,只是在军阵之外游荡。

毕竟这铳枪所构成的铜墙铁壁实在是太坚硬了,他们根本无法冲破,更无法打开眼前的防御,只能就这样靠着性命,不断的消耗着赤凤军的力量,期待对方能够弹尽粮绝,到时候再撕开对方的防线。

只是赤凤军为了准备这次的战斗,历年生产的子弹多达上千万,仅凭这么一点兵力,实在是天方夜谭。

见到这一幕,萧凤又是嗤笑道:“哦?难道对方指望通过这种方式,将我们彻底隔绝吗?但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够胜利,那可是大错特错!”

果不其然,远处那号角之声再度响起之后,于山中之内再度冲出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多达近万,应该乃是蒙古主力部队了,他们从山中出动之后,顿时扬起了无数烟尘,却是直接朝着不远处一个军阵直接冲去。

这一下,自然引起赤凤军的反应,无数火炮再度调转方向,朝着对方射去。

第一百零六章最后的骑兵(二)

3 “杀!”

尚未冲到军阵之前,那扑面而来的骑兵已然分散开来,将整个军阵彻底包裹起来。

那军阵虽欲逃走,但无奈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根本难以逃走。

而那些骑兵只在距离军阵数里之外来回盘旋,并且取出身后手炮,瞄准远处的军阵就是一阵扫射。

“砰砰砰!”

绵密的枪声宛如倾盆大雨,全都打在了那军阵之前。

竖起来的木板之上,噼里啪啦的不断作响,溅起了一道道刺耳的火花,火花甚是耀眼,让人不由得闭上眼睛。

纵然这些木板上面都钉着一层铁板,但是铁板如何坚硬,也承受不了轮番的打击,“啪”的一声就被直接打烂,子弹嵌在后面的足有一寸厚的木板之中。

躲在了这些城墙后面,赤凤军战士们也感到压力甚大,被迫半蹲下来,将身子藏在了城墙后面。

自垛口之处弹出半个身子,他们瞄准远处的目标,“砰”的一声远处骑兵应声倒地。

自装备铳枪这等火器之后,赤凤军相当重视射击,不仅仅在军中普及了射击的基本常识,也运用最新的技术,将战士们手中的铳枪射击精度提高到相当高的程度。

这不,当战士们开始适应这阵势之后,也展开了反击。

枪声此起彼伏,虽是不及对方声势浩大,却胜在绵延坚韧,难以被打断。

军阵之内,数百门虎蹲炮也一起发威,将那敢于靠近的骑兵轰的是人仰马翻,根本不敢靠近。

在这近乎无穷无尽的打击下,那些骑兵纷纷倒地不起,再也无法爬起来。

当然,那蒙古骑兵的阵势也是不弱,流弹四溅之下,不少赤凤军战士也被扫中胸口,一腔热血溅入泥土之内,但那英魂却始终屹立不倒,不曾有丝毫的退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边之处,夕阳也开始渐渐落下。

相较于之前那铺天盖地的阵势,眼前的骑兵明显少了许多,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还有失去了骑兵只能茫然乱窜的战马,也让那些骑兵心有余悸,开始害怕了起来。

马背之上极为颠簸,若要射中远处目标实在困难,能够命中目标已经算是万中无一。

而赤凤军所有士兵都经历过运动靶射击,瞄准远处的骑兵并不算太困难,尤其是对方直接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赤凤军能够凭借着大车等防御工事抵挡,但蒙古却只能靠身上铁甲防御,两者差距岂能等同?

基本上消灭一个赤凤军战士,就需要付出五个骑兵。

如此对耗,蒙古骑兵根本拼不过赤凤军。

心知无法继续下去,剩余的骑兵阵势一变,却是纷纷聚拢在一起,转眼间就聚集了数千匹骑兵来。

黑压压的一团,让人看着就感到胆战心惊!

远处,萧凤稳坐主阵按兵不动,见到对方这一幕之后,轻笑道:“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眼前阵势若是让宋朝面对,自然是害怕无比,但若要凭借这种冲锋就想要打垮赤凤军,却未免想的太轻松了。

“呜!”

凄凉的号角声在旷野上响起,而那些有些躁动的骑兵也纷纷按耐住心中的畏惧,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这一刻,他们想起了自己的父辈们纵横驰骋的雄姿。

那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一切全都摧毁的英姿,伴随着他们的童年,一路成长至今。

但,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目睹着远方的赤凤军,他们感到了恐惧,而那勾连起来的城墙,也让他们心惊胆战,甚至开始畏惧。

但是,祖辈的荣耀无法忘却。

号角再起,

“为了长生天!”

一声呐喊,顿时令在场的众人纷纷丢下手中铳枪,拔出背后弯刀,他们更是纷纷扯着嗓子,朝着天穹呐喊着。

“为了长生天!”

齐齐指向天空的弯刀,似是要将整个天空也给切碎。

萧凤漠然看着这一切,她身后的诸多军官也沉默不语,只是凝望着远处的骑兵,等待他们的进攻。

旌旗阵阵,风声依旧,拂过了红彤彤的面颊,也让本是沸腾起来的鲜血冷却下来,只是冷冷的看着远处骑兵!

“杀!”

马蹄阵阵,那些汇聚起来的骑兵,让人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黄河之中一样。

浑浊的黄河水一股脑儿全数冲来,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痴愣愣的站着,被那汹涌而来的浪潮不断撞击着,直到被摧毁。

也许,这也是蒙古骑兵所期望的。

但是,萧凤却是笑了起来,嘴一张直接下达了命令。

“开炮!”

火炮再度响起,朝着眼前的骑兵不断的倾泻着自己的力量。

轮番炸裂开来的火炮,还有那溅射开来的碎片,让凡事被波及到的骑兵纷纷倒下,连带着也将后面的骑兵牵扯进去,一起踏入地狱。

但是,蒙古骑兵却还是继续着,朝着那军阵展开冲锋,只为了击败眼前的敌人。

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的荣光。

炮声虽隆,但阻止不了骑兵的冲锋,枪声虽密,但消灭不了骑兵的斗志。

转瞬间,前方的矛头已然和军阵接触到来。

“哐当”一声,带着马背之上的骑兵,还有上百斤重的铠甲的战马整个撞在了战车之上。

那战车难以阻挡,顿时被这骑兵整个掀开,那木板难以承受这庞大的力量,自然在一瞬间被撞断,木屑飞溅一地,就连那铁链也被直接扯断,整个战车被直接撞到了数丈之外,失去了曾经的功效。

后面躲着的战士难以逃避,也被这沉重的战车压住,直接倒毙。

侥幸活下来的,也未曾躲开那纷至沓来的骑兵,被直接踩在了马蹄之下,胸腔直接凹陷下去,口中的鲜血根本难以止住,直到身体冷却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被这一装,之前的军阵再也难以维持阵型,终于被蒙古骑兵給撕开了一道口子来。

眼见撕碎了赤凤军军阵,尾随其后的骑兵也双目赤红,纷纷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以及弯刀,口中也是不断的叫喊着,就和那·饿了三天三夜的饿狼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

“杀!给我杀!”

“冲啊!”

“灭了这帮南人!”

从那缺口之中,他们不断的朝着赤凤军军阵之内冲去,企图将这群该死的家伙彻底杀绝。

不管如何,敢于挑战长生天的敌人,都得死!

所有人都只存着这一个信念,朝着赤凤军杀来!

第一百零七章最后的骑兵(三)

眼见军阵被破,萧凤不禁皱眉,暗暗想着。

“这蒙古骑兵倒也疯狂,竟然还有这般实力!”

纵然面对连绵枪炮组成的钢铁城墙,但对方却还是能够鼓足勇气,直接冲到军阵之前,并且将其彻底撕碎,如斯勇气当真可怕。

但是,对于这般场景,萧凤也早有预料,而那军阵也再度开始变动开来。

见到那骑兵冲开了外围防线,内部的士兵纷纷聚拢起来,围成了一团,并且将剩余的大车全都推倒在前面,作为抵抗那蒙古骑兵的障碍物。

转眼间,昔日三千人组成的空心大阵,便彻底分解开来,变成了十来个小型圆阵。

这圆阵人数少则上百,多则三百有余,基本上以营为单位,每个人都互相抱紧,防止被那骑兵给冲垮。

他们就和那海滨之处的礁石一样,任由那海涛浪潮如何厉害,也始终屹立不倒,维持着自己那尖锐的棱角。

见到眼前变化,那冲入军阵之中的重骑兵顿时慌乱起来。

往日时候,只需蒙古重骑兵展开攻击,那任何军队都会瞬间崩溃,再无任何抵抗能力。

只可惜赤凤军所采取的乃是空心大阵,只在外围列有三排士兵,中央全是空心的,若是遭遇到骑兵袭击,各处的士兵就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聚集起来,分散成好几个小型圆阵,进而削弱骑兵的冲锋,并且保留反击敌人的有生力量。

“砰砰砰!”

密集而有猛烈的枪声,顿时让所有的骑兵都慌乱了。

他们想要躲开这致命的射击,无奈处于冲刺之中的战马几近疯狂,若要将其拉扯住,根本不可能,而且身后更有成千上万个骑兵尾随而至,若是就此停下来,那就等同于找死。

骑兵一旦冲锋,只有耗尽力量,才有可能停下。

面对眼前变化,他们只能继续朝着前方冲锋。

“杀!”

再度响起的呐喊,但这声势却削弱太多,更是被一连串的枪声给打断,掺杂其中的凄厉惨叫声,更是连绵不绝,让人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之前是否做错了什么,为何会愚蠢到以为仅凭这冲锋,就能够击败敌人?

“开火!”

“轰轰轰!”

虎蹲炮再度开炮,将眼前的这群侵入军阵之内的蒙古骑兵轰得是人仰马翻。

先前时候,这些骑兵全都是散开,虎蹲炮射击效果并不明显,但眼下时候对方却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随便一方,便可以将好几个骑兵一起撂倒在地。

“砰砰砰!”

对于这些冲入军阵之内的骑兵,幸存的士兵亦是毫不客气,再度挺起手中铳枪展开射击。

虽然他们手中的定装后膛枪不具备连射能力的,但是当自己射完之后,身后的战士便会将再度填上子弹的后膛枪送上,前面一排的战士唯一所需要做到的动作,便是抬枪、瞄准、扣动扳机、然后丢给身后战友,再度继续下一轮的射击。

轮番的攻击,起到的效果毫不亚于机关枪。

远处,那些本以为能够一举解决眼前敌人的蒙古骑兵,已然消去了曾经的骄傲,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

这是由火药和钢铁构建的地狱,而他们不幸踏入了这里。

“快逃,逃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直接扯着胯下战马脱离了阵线,朝着旁边奔去。

但是,等他刚刚踏出时候,远处飞来的一枚子弹,直接钻入了他的脑袋之中,将那脑壳整个掀开,鲜血和脑浆全数散出,红的、白的也撒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混杂着鲜血、火药乃至于汗水的难闻味道。

其余正打算逃走之人顿时愣了一下,眼中明显露出了几分踟躇,见到远处立着的军阵,眼中毫无光彩,只剩下一片死灰。

仅仅是冲击最弱的军阵,就折损了这么多的人马,若是再和其余的赤凤军主力战斗呢?

他们全都痴愣愣的呆住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是在这里等死,亦或者在逃跑之中被杀?

不管如何,唯有死亡,才是真理!

“呜——”

在此刻,远处山峰之内,之前那凄厉号角再度响起。

和之前那低沉的号角声不太一样,这次的号角声只剩下悲悯、还有哀伤,让人听了只感觉心情压抑的很,想要放声痛苦。

那些蒙古骑兵听了,也不知为何,全都停下了起来,静静的聆听着这号角声,赤凤军不解其意,竟然也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萧凤双眼微眯,看向了远处山峰,忽的冷笑道:“派出这么一支军队,就为了试探我军的实力吗?看来对方倒也有能人!”

若是往常,以重骑兵展开冲锋,击溃乃至于歼灭对方的步兵方阵,这乃是正确的作战方式,但是当赤凤军在军中强制普及识字率,让每一位士兵都明白华夷之辨,并且全员火器化之后,曾经横扫一切的蒙古骑兵,就已经宣告终结了。

但并非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推崇骑兵作战的人依旧存在。

他们还幻想着,自己能够如同过去一样,用自己手中的弯刀,彻底战胜对方。

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

昔日成吉思汗的妄言,今日时候也变成了一句笑话,至少在赤凤军面前,的确如此。

“为了长生天!”

听罢之后,那些剩下的骑兵神色坦然,似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们纷纷扬起马刀,昂起的头颅不曾低下,而是直接看向了远处萧凤所在的地方,难掩的怒火自双目之中流露出来。

挑战!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些高傲的蒙古骑兵,依旧秉承着自己的矜持,向着赤凤军发出挑战。

察觉到对方那近乎实质性的挑衅,萧凤手臂一挥,淡淡诉道:“所有人听我命令!”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不过寻常的声音,却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到,就算是仅剩下来的上千位蒙古骑兵,也因为此话而感到头皮发麻,只因为在场之人全部噤声,让往日充斥着枪炮声、马蹄声、嘶吼声的战场,显得寂静无比。

“进入一级作战状态!”

听闻此话,所有士兵全都绷直身体,手中铳枪已然上手,莫不是端起来,瞄准远处仅存的一点蒙古骑兵。

那些蒙古骑兵眼见一支支铳枪纷纷扬起,黑漆漆的枪口瞄准自己,全都不由自主的感到身子一阵发颤,胯下的战马有些不安分,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开始撩起马蹄,一下又以下的踏着地面,做好了冲锋之前的准备。

压抑、低沉,将所有人都逼向绝境。

“为了长生天!”

又是一声呐喊,带动其余人也是一样扯着嗓子,朝着苍天吼道。

但,无垠苍穹漠然以对,只留下肃杀秋风。

枯黄的落叶、衰败的野草,象征着生命已经走向了尽头,而在这北地之中,更是让人感到了那一丝寒意的到来。

风声呼啸、旌旗阵阵,那些骑兵纷纷驱策胯下战马,展开了最后冲锋。

“开火!”

一声低吟,一声轻说,硝烟登时弥漫开来,遮住了太阳。

看着远处倒下的骑兵,萧凤道:“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段峰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倒下的骑兵。

这骑兵甚至稚嫩,看起来还没有成年,但他依旧来到了这个战场之上。

就连这些人都派上了,看来那蒙古已然竭尽全力了吗?

此战,无人生还。

第一百零八章继续抵抗

“各位,看到了吗?”

扫过了身边众位将领,伯颜冷冷问道。

“怎么会这样?”

凝望着远处尸体,合丹难掩眼中惊愕。

他的身体相当结实,但是头发已经发白,腮下的胡须坚硬如钢针,但此刻却在发抖,握着腰间弯刀的手臂之上,也布满了伤痕,这些是他征战沙场的勋章,只是那手臂却也只能无力的握着刀柄,仿佛下一刻那弯刀就会掉落地面。

“那赤凤军当真有一套,竟然能够将我们最厉害的怯薛都给击败。”

另一边,一位同样的老将军也是眉头深锁,显然也对眼前一幕充满着畏惧。

他乃是察合台之子拜答儿,因为受了阿里不哥的命令,这才被调派至此,好抵御那来犯的赤凤军。

跟在他的后面,一位约莫有二十来岁的青年小将问道:“父亲,那你以为我们如何才能击败对方?”带着怒火看向远处战场,而在那里那些卑劣的南人此刻在忙碌着。

这些人将自己族中战士身上所穿着的铠甲和长弓扒下来,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没留下来,赤条条的直接集中起来,丢到了旁边挖出的大坑之中埋掉。

他想要去报复,但也明白仅凭自己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对方对抗。

“对不起布里,我不知道!”摇摇头,拜答儿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乃是一位优秀的骑兵,所有知道的他的人都这样说,包括在长子西征之中,那些敢于和他对阵的敌人,也是一样。

但面对铳枪、火炮构成的赤凤军时候,拜答儿明白过来,自己所骄傲的骑术,其实一文不名!

“那难道就让那些赤贼继续在城外耀武扬威吗?”

拔绰捏紧拳头,愤恨的看着远处的赤凤军。

他乃是托雷之子,虽然托雷死去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还未成年,但是抚养他长大的蒙哥,却被他视为自己最亲之人,然而其兄蒙哥却早在数年之前,就死在了对方手中,这一点一直都让他倍加难受。

“不然如何?”

摇着头,拜答儿回道:“你也见到了,我们的骑兵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对方的力量超过了我们的估计,仅凭我们手中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抗。”

“可是叔叔,你难道忘了吗?他们可是杀了我们至亲之人的家伙,难道就让他们继续嚣张?”拔绰有些激动,张口,骂道。

那布里轻轻摇头,叹道:“正是因此,所有我们才要更加谨慎,以免如那些牺牲的士兵一样,白白的葬送了性命。这一点,你明白吗?”

拔绰身子一震,随后有看向了合丹还有昔班以及唐兀锡,他继续恳求道:“但是你们也见到了,我们的士兵就躺在那里。而他们也被那赤凤军肆无忌惮的侮辱。我们,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侮辱我们的族人?”

被拔绰一说,合丹、昔班以及唐兀锡全数沉默下来。

他们不发一眼,只是淡淡的看了拔绰,眼中带着怜悯。

拔绰神色一愣,这才察觉到所有人的推拒,脑中蒙哥景象一闪而过,又是张口斥道:“哼!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一群懦夫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一个人去。不管如何,我定要让那家伙付出代价。”

看着远处的萧凤,他见到对方神态漠然,居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那样子简直就是将自己当成了蝼蚁。紧握手中长刀,拔绰已经难抑控制内心的愤怒,却是蓦地朝前走了一步,像是打算独自一人前去挑战。

但是自伸出的手,却摁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继续前进。

“叔叔!莫要阻我!”

转过头,拔绰看了一下身后那阻止之人,直接喝道。

阔列坚摇着头,劝说道:“孩子,你莫要冲动!”

“但是,那家伙就在那里,只需要将那个家伙杀了,咱们这儿定然会被解决掉。”拔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又是恳请了起来:“只需要给我两万怯薛军,我定然会取下那家伙的头颅,告慰父亲和兄长的在天之灵!”

“糊涂!”

阔列坚厉声一斥,顿时让拔绰神色一愣,搞不清楚曾经那个始终以温和对待的他,为何现在会是如此的狰狞?

阔列坚摇着头,直接回道:“先前的一万骑兵,还没给你教训吗?那赤凤军已经不是曾经的赤凤军了。现在的他们装备有足以射穿铁甲的铳枪,也配备有能够歼灭重骑兵的火炮。你一个人去,只是送死!”

“可是杀兄之人近在眼前,我又岂能束手待毙?叔叔,你就让我去吧。”拔绰大声的恳求着,就和当初他向阿里不哥请求一样,直接朝着阔列坚恳请道。

但阔列坚却神态坚定的摇着头,回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

拔绰神色一愣,眼中透着不甘。

阔列坚心神黯然,又道:“你应该知道我。我和你的父亲一起成长,也亲眼见证了你的两位兄长的成长,而在他们逝去之后,你也是我亲手抚养长大的。你还记得你父亲所收留的那些东西汉家典籍、道家之术吗?那全都是我一笔一手亲自搜罗来的,只因为他想要,所以我就将其找来了。”

“我知道!”

垂下的头,终于露出一些软弱来。

阔列坚继续说道:“所以我对他们的感情,绝不比你差。他们死了,我也是悲痛万分。但是你更要明白,你是他们的弟弟,他们的寄托。若是你就这样死了,你让你的两位兄长,如何对待你?”

“可是我!”

拔绰神色一愣,不由得抬起头,想要辩解。

但是等到他见到阔列坚那深沉的双眼之后,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毕竟那双目之中所蕴含的,乃是比贝加尔湖还要深的感情。

阔列坚低声诉道:“听我一句,莫要独自一人行动,知道了吗?”

拔绰这才放下心中报仇信念,回道:“我明白了!”

见到那阔列坚放下心思,伯颜心中紧绷着的弦这才松下。

他对着众人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各位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赤凤军?”

“赤凤军?”

拜答儿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感叹道:“昔日可汗的一个疏忽,没想到竟然造就了今日如此强悍的劲敌?没想到我们蒙古,今日居然也有这么一日来。”双目一转,他又是看向了那合丹,问道:“依照你的意见,你觉得应该如何行动?毕竟当初长子西征的时候,我还记得你所创下的功勋。”

合丹为之一愣,见到众位将士期待的目光,只好回道:“若是依照我的想法,此刻时候也许我们只有撤退了!”

“撤退?”

拔绰为之一惊,喝道:“我们尚未击败赤凤军,岂能就此撤退?”

合丹双目微凝,有些嗔怒的看了一眼阔列坚,似是在埋怨他为何未曾约束好,又道:“要不然呢?毕竟那赤凤军以火器为名,最擅长攻坚战。我等虽是熟悉自幼时便开始熟悉骑练之法,但若论步战的话,却着实不是南人对手。若是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儿郎白白牺牲!”

他这一说,许多将领皆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不是惧怕赤凤军,只是因为之前战况太过惊人,他们并不愿意就这样毫无任何意义,就直接死亡的下场。

拔绰见到众将士面有侥幸,心中急切之下,未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已然是昂首回道:“但是列位可汗的仇呢?若是我们继续退缩下去,只会让那赤凤军笑话我等无能。就算是那些依附在我们麾下的其他部落,只怕也会因此生出许多异心,甚至开始挑战我们的地位。撤退?这不可能!”

合丹神色一愣,有些气急败坏的反驳道:“你这厮,不过一介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敢这般指摘我的不是?”

因为窝阔台、托雷两人之间的怨隙,他身为窝阔台之子,在蒙哥、阿里不哥执政的时候,可着实吃了不少苦,今日却被拔绰这般小子指摘,自然有些不悦。

而在此刻,一边的昔班却是插嘴说道:“合丹所言,却也有些道理!”

“想我们之所以能够从昔日的一介部落,成就今日偌大的帝国,靠的不就是刀和马,将一起敢于和我们作对的敌人全数歼灭吗?如今那赤凤军竟然敢向我们挑衅?依我看,自然只有将其打压下去,才能一逞我们昔日帝国的风采。”唐兀锡亦是帮衬道。

两人一起说话,也令在场的所有将士全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想他们一路奋战,若是就这样丢脸的回去,那还算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那赤凤军虽是厉害,但却也只是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而这些损失比之当初攻灭金朝、西夏时候尚有不足,他们又怎么可能因此撤退?

拔都颌首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继续驻守此地吗?”

他虽是此地主帅,但眼前的这些人莫不是来头不小,或是开国功臣之后,或是大汗之子,任谁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只能持之以恭敬了。

“当然!”

众将齐齐回道。

第一百零九章最坏的状况

“哦?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撤退?”

看着手中报道,萧凤不免皱眉,感到愠怒。

段峰亦是眉梢紧锁,回道:“没错。自三日之前的战斗结束之后,对方就始终谨守泾川,任凭我们如何挑衅,对方都始终不曾出动。”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难办了。”萧凤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疲倦。

念着远处战况,她又是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陪我到前线走一趟,看看那群人究竟有何打算?”

段峰不敢推辞,立刻颌首应道:“属下明白。”

两人一起走入军帐,来到附近的一处山峰之上。这山峰不算高,大概因为已经进入秋天的原因,上面的草儿早已衰败,露出了下面褐色的山岩。

站在这里,萧凤极目远眺,顿时见到远处泾川上空,飘荡着许多的烟尘。

“这是第几次进攻了?”

鼻子微动,萧凤嗅到那被风吹过来的硝烟味道,顿时感到有些紧张。

段峰回道:“这是第七次了。前六次,我们虽是攻入城中,但都被对方给打退了!”

“打退了?”

萧凤双眉蹙紧,问道:“本以为之前以重骑兵冲锋军阵,那伯颜不过如此。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等本事?你且说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启禀主公。那伯颜将麾下兵马全数藏入山中,而且还利用泾川城中的砖瓦、碎石还有那些木头,在城中挖出了数十条战壕。这战壕彼此勾连,并且深入到山中。若是泾川有沦陷可能,山中的军队便会一拥而上,直接将我们赶出去。我们虽是调集重兵,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毫无用武之力!”

段峰有些紧张,偷眼看了一下萧凤之后,见其并未在意之后,方才继续说着。

“战壕?没想到那厮竟然将昔日我们在太原城所用的战术,拿到了这里了?”

萧凤眉梢微挑,心中亦是暗暗叹服,想着:“看来能够在历史留名者,也并非寻常之人,竟然这么快就想出破解之法?”

当骑兵被淘汰之后,伴随着火器的诞生,名为战壕这种东西,也开始被广泛运用了起来。

而首个战例,便是萧凤在太原城时候所使用,并且成功阻止了史天泽两年多,直到最后因为粮食消耗严重,才不得不从城中撤退,让给了对方。

段峰无奈回道:“没错。也正是因此,我们始终无法拿下泾川!”

“若是这样,只怕咱们若是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是无法攻下了?”萧凤双眉蹙紧,张口诉道。

此地和庆阳府、保安州乃至于延安府不一样,那些地方地势开阔、一望无际,完全可以利用兵力直接切断对方粮食补给,然后将其围住便可将其逼降,但这泾川周边地势崎岖坎坷,全都是山脉,仅有中间的一条道可供行动,乃是天然的关隘,如今更是被那伯颜用战壕锁住,若要突破过去实在困难。

段峰虽是想要否认,但想到之后局势,也只好点点头,回道:“若是对方后方没有变化,只怕我们也只能维持这样的状态。”

“没有其他的办法?”

萧凤心中一紧,顿时感到懊恼:“没想到竟然发展到我最不愿的状况了?”之前发动突然袭击,她便是存着火速解决对方的心思,好降低对治下百姓的负担。

没想到那蒙古却一路转进,始终保持着主力不损,如今时候更是和赤凤军形成消耗状况。

这一点,让萧凤相当的不爽。

段峰摇了摇头,回道:“除非是对方粮食不足,亦或者是内部生乱,导致对方不得不撤退,否则沃恩别想要攻破此城。”说道这里,他脑中一亮,又道:“不过我想若是那袁晔能够使深入敌营,彻底搅乱对方内部,或许能够为我们打开一条缝!”

“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期待着袁晔,能够在对方后方的表现吗?”萧凤愁容紧锁,喃喃自语着。

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局面,实在是让她感到难受许多,稍微有一个变数,就会导致整个计划全盘皆输,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恶心了。

段峰应道:“没错!”

“我们回去吧。”

远处硝烟散去,那泾川也重新恢复宁静。

萧凤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便转过身来,准备回去。

却在此刻,天空之中“轰隆”一声,雷霆响彻天地,让人不禁抬起头来,这才见到那天空之上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要下雨了?”

段峰双眉微皱,见到远处战事依旧,立刻感到有些紧张。

若说火器有什么问题,那便是一旦浸水之后,其效用便会急剧下降,所以以火器为武器的赤凤军,很少在雨天的时候进行战斗。

“撤退吧。毕竟都下雨了,而且还是天寒地冻的,若是淋坏了,可就不妙了。”萧凤张口吩咐道。

段峰听了之后,也立刻便传令远处军队,让他们赶紧离开泾川阵地,莫要再次久候。很快的,那之前攻入泾川之中的战士便依循着命令,飞快的朝着军营奔去,而那些士兵也忙碌着将各种军火铺上防雨布,并且搬到军帐之内,以免这些火器被这暴雨给打湿了,导致军队战斗力的减损。

看着周围忙碌的士兵,萧凤也没什么去办公的心思,就这么站在空荡荡的空地上。

“这天气,说变就变,也是没个准。”

她扬起头,看着那已然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之前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来者呢,谁料到一转眼便是这幅模样了,当真让人摸不清楚,这风暴究竟为何而来。

“轰!”

又是一阵霹雳,“噼里啪啦”,无数的雨点就似被直接泼下来,朝着那坚硬的大地直接砸了下来。

萧凤心神一愣,未及开启护体罡气,一滴已然落在脸颊之上,冰冰的、凉凉的,顺着脸颊朝下化去,最后跌落在尘土之中,溅起一些灰尘来。

“这雨,可真冷啊!”

感觉到面颊有些冰凉,萧凤双眉紧锁。

这个时代的天气,总是有些奇怪,譬如她当初起事时候,那临安之中就下起了一场大雪,要知道那可是临安,位于南方之地啊。

等到赤凤军入主长安之后,更是令各地官员记录当地气候变化,并且和往日县志的资料比对,更是发现这些年内,诸多旱涝灾害频频发生,是一次比一次凶猛。

若非每一次赤凤军都倾尽心思,甚至派遣麾下部队奔赴现场救助灾害,树立起自己爱护子民的名声,只怕赤凤军的统治也彻底完蛋了。

在这个时代,气候总是会被人和所谓的天命相挂钩的,若是再有奸佞之徒背后捣鬼,那整个国家也会彻底玩完。

想着这些,萧凤心中又是一紧,连忙找到了段峰。

段峰不解其意,问道:“主公,你找我有什么事?”

“军中之事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立刻通知长安城,让萧景茂他们连夜赶工,务必在冬季到临之前,赶制出足够的冬服,知道了吗?”萧凤一脸严肃的吩咐道。

段峰疑惑丛生,问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只是主公,可否让我问一下,为何要这样做?”

“唉。你可曾察觉到这雨有什么蹊跷?”萧凤指了指帐外的大雨,问道。

段峰这才有所察觉,诉道:“比往常时候来得更猛,而且更冷?”之前他一不小心,也被这大雨给淋了个全身,那滋味当真是让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入了冰湖之中一样,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没错。所以我认为这个冬天,只怕天气气温会比往常时候来的更冷。”萧凤诉道。“轰!”

又是一阵霹雳,“噼里啪啦”,无数的雨点就似被直接泼下来,朝着那坚硬的大地直接砸了下来。

萧凤心神一愣,未及开启护体罡气,一滴已然落在脸颊之上,冰冰的、凉凉的,顺着脸颊朝下化去,最后跌落在尘土之中,溅起一些灰尘来。

“这雨,可真冷啊!”

感觉到面颊有些冰凉,萧凤双眉紧锁。

这个时代的天气,总是有些奇怪,譬如她当初起事时候,那临安之中就下起了一场大雪,要知道那可是临安,位于南方之地啊。

等到赤凤军入主长安之后,更是令各地官员记录当地气候变化,并且和往日县志的资料比对,更是发现这些年内,诸多旱涝灾害频频发生,是一次比一次凶猛。

若非每一次赤凤军都倾尽心思,甚至派遣麾下部队奔赴现场救助灾害,树立起自己爱护子民的名声,只怕赤凤军的统治也彻底完蛋了。

在这个时代,气候总是会被人和所谓的天命相挂钩的,若是再有奸佞之徒背后捣鬼,那整个国家也会彻底玩完。

想着这些,萧凤心中又是一紧,连忙找到了段峰。

段峰不解其意,问道:“主公,你找我有什么事?”

“军中之事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立刻通知长安城,让萧景茂他们连夜赶工,务必在冬季到临之前,赶制出足够的冬服,知道了吗?”萧凤一脸严肃的吩咐道。

段峰疑惑丛生,问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只是主公,可否让我问一下,为何要这样做?”

“唉。你可曾察觉到这雨有什么蹊跷?”萧凤指了指帐外的大雨,问道。

段峰这才有所察觉,诉道:“比往常时候来得更猛,而且更冷?”之前他一不小心,也被这大雨给淋了个全身,那滋味当真是让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入了冰湖之中一样,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没错。所以我认为这个冬天,只怕天气气温会比往常时候来的更冷。”萧凤诉道。

第一百一十章最新任务

长安。

收到了段峰的报道之后,萧景茂顿感头疼。

“看样子这次的战斗一时半会儿的,是结束不了了。”

按摩了一下太阳穴,他感觉头疼的厉害,仅仅是城中的事情就有够繁忙,如今时候还要维持前线补给,这事儿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一抬头,他又见两侧摞起来的文书,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嚎来,整个人就像是骨头被拆掉了一样,直接瘫倒了座椅之上。

“这么多工作,还不如早点辞职算了。”

“没办法,谁让那蒙古这般顽强,竟然在损失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坐在另一侧,那杨承龙好整以暇,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笑着回道。

“唉。你说的倒也如此。毕竟开战太过匆忙,我们所积累的物资还是太少,顶多也就能够支撑个两三年罢了。而且这冬服之事太过紧急,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只怕难以凑齐!”侧目看了旁边坐着的杨承龙,萧景茂撇撇嘴,埋怨道:“虽然这些不是你的事情,不过你公然跑到我这里来,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放下茶杯,杨承龙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若要制作出这么多的冬衣,必然需要大量的棉花、剑麻。而这些东西自然也只有依靠铁路,才能够尽快的运到前线,你说不是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那铁路修到了什么程度?”重新坐定之后,萧景茂有些好奇的问道。

赤凤军和蒙古数度鏖战,所俘虏的战俘足有数万人,得到了这些苦力之后,修筑铁路所欠缺的劳力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解决,而铁路的修筑长度也能够一日千里了。

“其余铁路全数暂停了,目前也只有铜川至延安府正在修建,而且为了方便为大军提供补给,我已经调集民力正在修建长安至新平的铁路,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明年这个时候便能够修筑完毕。”

杨承龙收起之前那嬉戏模样,一脸严肃的报道了起来。

萧景茂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若是那铁路修完之后,对后勤的压力也会削弱许多吧。”

那铁路无论是速度还有运力,皆要远远胜过蓄力,最重要的是还不会受到河流枯水期的影响,毕竟现在已经临近冬天,那泾水几近枯竭,船只难以行动。

因为这一点,萧景茂被迫调集大量民力,这才勉强维持住大军的后勤补给。

杨承龙笑道:“没错。所以我才又开辟了一条铁路。到时候有了铁路之后,我们也可以将大量的军械物资输送到前线,到时候主公得到这些东西之后,我想那蒙古也断然无法支撑下去了,定败无虞。他们现在,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哦?你这想法倒是新鲜。说来听听?”萧景茂有些好奇,问道。

杨承龙侃侃而谈,尽展胸中沟壑:“你且想一想,我们为了维持现在的二十万大军,可是费了不少精力,而这也是在我们占据了京兆府路、利州西路、利州东路、鄜延路、庆原路五路之地后,才能够维持住这般规模。而那蒙古麾下号称数十万,若要满足这么多士兵的口粮,仅凭凤翔府路如何能够满足?”

“这般说来,倒也有些道理。”萧景茂沉思片刻之后,回道。

杨承龙继续诉道:“正是因此,所以他们若要维持住一支大军,也只有从别处抽调粮食了。中原距离太远,其路线更是被我们所截断,根本无法获得补给。而那漠北以及西藏之地,皆是苦寒之地,粮食所产实在太少,纵然有西域甚至是泰西等地,但路途遥远如何能够得到补给?只怕天高皇帝远,若是听闻了那阿里不哥惨败之后,他们便会趁机独立,甚至遂行谋逆之事!”

萧景茂听罢之后,轻声一笑:“若是按照你这般说来,那我们岂不是定然会胜利?”

“没错。”

杨承龙颌首回道:“毕竟时代已经不同了,单靠名将便可以扭转局势,已经彻底的消散了。毕竟那名将如何厉害,又如何能够抵御住绵延不断的补给呢?仅凭国力而言,我们若要战胜蒙古,已经并非妄言了!”

萧景茂回道:“好吧。也许你这番话,可以等主公回来之后,再说给她听。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关于那冬服之事,你觉得应该如何解决?”

二十万大军的冬服,依照每人三件的配置来说,便是二十万件。

如此之多的衣服,已经超过赤凤军往常的库存,就算是将境内的所有纺织厂动员起来,只怕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赶制出来。

杨承龙也感到有些困难,毕竟那冬服乃是过冬的必须之物,若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来,等到冬天到来之后,军中士兵因此受冻而死,就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了。

他们两人都明白萧凤的性情,自然不敢在这上面懈怠。

“若要满足这么多冬服的话,除了足够的棉花之外,还必须要有足够的织女。但你也知晓,城中之内虽是有许多织女。但这些织女全都是独门独户,形不成规模。便是规模最大的织造坊,顶多也就百人有余。依我看,也许我们应该出面,将这些织女集中,如此一来或许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出足够的冬衣!”杨承龙双眉蹙紧,却是对此事有些担忧。

萧景茂一时愕然,低声问道:“你是说兴建官办织造坊,号召城中女子一起帮忙?”

不管如何,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因为那理学的影响,很少出门在外,至于聚集在一起,更是稀罕之事,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长安城的纺织业并不旺盛,仅仅靠着几个织造坊维持着根本,但若要满足赤凤军庞大的冬衣需求,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萧凤虽是曾经出言呼吁,但无奈应者寥寥,也只好作罢。

而且那些女子本身对萧凤这般存在,也颇为怨言,认为其行径颇有不当之处,须得将坐下位置让与他人,甚至以为其女子置身占据高位实在是荒谬绝伦,须得择一佳偶缔结婚姻,并且将手中权力让与此人方可。

无奈之下萧凤只好对自己之事秘而不宣,始终以独身自居,这才维持住自己的权力地位。

“没错!”杨承龙点点头,回道:“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冬衣的制造。”

萧景茂有些怀疑,又是问道:“虽是如此,但那些女子会来吗?”

“你放心。她们回来的。毕竟长安之内,不乏落拓之人。只需要开出足够饷筹,她们自然会前来的。至于那些只会捕风捉影、伤风败俗之人的家伙,我们无需理会。”杨承龙说道。

“那好吧,就依你所言,新办织造坊。”萧景茂主意打定,当机决定新办织造坊。

说起这织造坊,他们也不是没有弄过,当初在太原的时候,就曾经组织过当地的妇孺玩过一次,只是后来因为被迫撤离,那织造坊也被迫解散,等到来到了这长安之后,因为资源紧缺,只能先将仅有的资源投入到煤炭、矿石开采,还有那钢铁冶炼锻造之上,这才有了之后蒸汽机以及铁路的诞生,至于纺织业却是落后了许多。

杨承龙这才笑道,随后又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好办了。对了,我听闻那工部目前弄出了一款新式纺机,以蒸汽机为动力,上面有八十个纱锭,若是使用这般利器,便可以大大的增加速度。若是以此物为工具,当能在短时间内弄出这些冬衣来。”

“太好了,若是有这东西,何愁冬衣无法完成?”萧景茂顿时笑道,连忙站起身子,快步离开政务院。

能够有这等东西,何愁六十万件冬服无法完成?

第一百一十一章起义军

平凉府。

不知何时,这座素有“陇上旱码头”之称,乃“丝绸之路”必经重镇,甚至被称之为“西出长安第一城”的塞外古城,蒙上了一层令人感到压抑的乌云。

往日里带着大宗货物抵达此地的商人,见到城中那些肃立的士兵,也没有了吃酒庆贺的心思,只能收起自己曾经的打算,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的房中,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招惹到了眼前的这些家伙。

受此影响,城中的酒楼萧索了许多,其中盘踞着的姑娘们也因为害怕,早早的溜了。

踏足其中,伯颜见着街道之上人影稀疏、一副萧索模样,心中顿时泛起波澜,暗想:“看来之前泾川之战的结果,已经传到这里了吗?”

泾川之战,放在历史之中,也许只是一个片段。

但对于躲在了这里的人来说,却预示着一个时代的逝去,那个属于骑兵的时代,也再也回不来了。

“可汗!”

走入军帐之内,伯颜屈身一拜。

阿里不哥抬了一下眼睛,大概是因为前线压力太大的原因,他的眼睛都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见到来者乃是伯颜之后,方才送了一口气。

“幸亏有你,要不然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虽是早已知晓骑兵必败,但阿里不哥再得到消息之后,却还是感到恐慌。

那漫天的炮火,他虽是不曾置身于战场之上,却还是能够想象出其威力,对于那些牺牲的儿郎,也是感到无比心痛,但却无法阻止。

伯颜颌首回道:“臣承蒙可汗认可,自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只是可汗,臣今日前来此地,乃是为了一件事情。”虽是单膝跪地,但他却昂起头来,一脸恳切的模样看着阿里不哥,似是有什么想要询问的。

“何事?”

阿里不哥蓦然感到心中一紧,隐隐之中却有些害怕。

伯颜的两只眼睛像是那放大镜一样,将阿里不哥隐藏的害怕全数放大,看的一清二楚:“可汗。你,真的打算继续在这里,和赤凤军一直对阵吗?”

“你说什么?”

蓦地站直身子,阿里不哥嘴唇被气的直发抖,一副要处置伯颜的样子。

伯颜却坦然挺胸,回道:“可汗!想必你也知晓,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根本难以和赤凤军对抗。若是继续下去,只会将我们彻底拖垮!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相信,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大汗,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坦率,而处置自己的。

阿里不哥有些生气,他大声的呵斥着:“那又如何?难道你让我承认失败?并且让我麾下的每一个人,都蒙受失败的耻辱吗?我们身为长生天的战士,成吉思汗的后裔,向来都是不败的。今日,又岂能因为畏惧而撤退?”

他挥动着手臂,仿佛这样能够将那不存在的敌人给撕碎,他还在不断的咆哮着,就像是一支陷入绝境的老虎,虽然气势凶猛,但却始终无法改变自己被困住的局势。

伯颜看在心中,眼底露出几分黯然:“但是可汗。你更应该知晓,若是我们彻底失败了,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万劫不复?”

阿里不哥的手臂僵在空中,他还是对伯颜的态度而生气。

伯颜继续劝道:“没错。万劫不复。想必可汗也明白,那昔班、唐兀锡为何会来到此地。他们乃是术赤之子,更是奉拔都之令来此察看我军如何。若是我军因此覆灭,那拔都便可以顺势宣布独立,金帐汗国便可以自大汗之下挣脱了。就算是布里、合丹等人,也莫不是各有心思,就等着可汗失败!”

阿里不哥一时愣住。

别人或许不知晓,但他为托雷之子,自然明白那合丹为窝阔台仅存后裔。

又因为当初托雷之事,那蒙哥自上位之后,又以阴谋政变为由,对窝阔台系势力进行严厉打击,流放诸王脑忽、失烈门;夺取该系诸王掌握的原属大汗的军队和自己组建的武装;分迁诸王于各所:迁合丹于吉木萨尔,灭里于额尔齐斯河畔,脱脱于额敏,蒙哥都于河西永昌,而海都被迁到海押立。

这些行径,让窝阔台一蹶不振,只有合丹因为那阔列坚护佑,这才侥幸得存。

想到这里,阿里不哥一阵哆嗦,这才想明白过来,他若是因此失败,只怕那合丹便可以趁此机会,夺取汗位了。

“那你以为我应该如何做?撤退吗?”

虽是如此,但阿里不哥却感到茫然,并不知晓自己应该如何行动。

那赤凤军之强,他自然也明白,若非被手下人所逼迫,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抵抗,更何况守城一事并非蒙古所擅长的,若是继续纠缠其中,只会令手下损失更多。

伯颜点点头,回道:“自然。也唯有撤退至西平府,凭借着那八百里瀚海,我们便可以彻底阻击对方,令对方鞭长莫及,难道伤到我们。”

“这倒也是。”

阿里不哥若有所思。

那西平府和此地并不一样,并非山岭崎岖之地,乃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之地,向来都有塞外江南的美誉,而在外围更是有着一条沙漠,足以阻挡任何侵犯之人。

凭借着骑兵的训诫,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来去如风,狙击赤凤军,而不是躲在坚石之后,被迫和对方面对面拼刺刀。

当初北宋数度西征,但却都折损而回,便是因为这个缘由。

“而且更重要的,乃是中原之地。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那赤凤军之所以逼迫我等决战,也是存着消耗我等力量,好为他们夺取中原奠定基础。”伯颜又道。

阿里不哥心中一紧,开始担忧了起来:“中原?”

“我们虽是放弃了这里,但那中原却需要握紧。毕竟中原幅员辽阔、人烟稠密,若是被赤凤军给占了,那对方的实力便会膨胀数倍有余。到时候,对方若是派出百万大军进犯漠北,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伯颜刻意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可怕的模样来。

阿里不哥为之一愣,这才感到额头之上冷汗淋漓。

仅仅占据了三路之地的赤凤军便这般厉害,若是占据了整个中原之后,对方又会膨胀到什么程度?

对此,他想都不敢想,连忙对着伯颜低下头,谢道:“多谢伯颜提醒,要不然我直到现在,只怕还被蒙在鼓中、不得而知。”

若是自己贸然将主力消耗在这里,那中原之地的诸多枭雄,只怕也会蠢蠢欲动,意图谋反。

他们毕竟和蒙古并非同族之人,所学所读之物,也和赤凤军一般模样,皆是汉家经典,到时候只怕赤凤军只需要在中原一转,那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纳头就拜!

“可汗。”

伯颜回道:“此时明白,我们也不迟。毕竟那赤凤军也被钳制在这里,短时间内也难以分兵占领中原。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乃是保存实力。唯有保留足够的实力,才能够确保治下不会有失。”

阿里不哥一脸严肃的嘱咐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给你去处理。记住了,一定要确保中原在我们手中,知道了吗?”

在这之前,他始终都是坚持蒙古传统,拒绝一切汉化政策,对当初蒙哥乃至于忽必烈重视汉家之人嗤之以鼻,但今日看来,只怕他的那两位兄长也是看出了汉人的潜力,知晓若是这汉人一旦爆发起来,并非蒙古所能抵挡的,否则如何会力推汉化政策?

见到伯颜应允下来,阿里不哥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想着。

“看来那赫经、刘秉忠以及许衡倒也有些道理。等他们回来之后,我却是要仔细问问,若要治理中原的话,又该采取怎样的方式?”

“可汗!属下有要事接见可汗。”

正在此刻,于帐外又是走来一个传令兵来。

那传令兵面色焦急、一脸赤红,看起来有些慌张,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里不哥有些不悦,喝道:“何时如此慌张?”

那人连忙俯首一拜,随后便道:“启禀可汗,河北行省有人暗中散播谣言、挑拨民心。在他们的宣传下,整个河北行深目前已经彻底失控了。”

“什么?”

身子一顿,阿里不哥直接将手上书简丢在地上。

伯颜亦是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是赤凤军。他们聚集百姓围攻县衙,目前已经攻下了邯郸了。”那人回道:“是赤凤军。他们聚集百姓围攻县衙,目前已经攻下了邯郸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邯郸起义(一)

邯郸城。

往日的喧哗早已消失,人们战战兢兢躲在了自己的房间内,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看着街道上正在巡逻的士兵。

这些士兵皆是穿着一件青灰色土布军服,看起来就和那些跋扈的捕快不一样,有一种斗志昂扬、精神焕发的感觉。

这一幕,许多年岁大的人依稀记得,二十年前似乎也有过这一幕。

虽是如此,但他们心惊胆战之下,还是躲在房中,不敢现身。

而在城南。

一排排士兵早将远处的府衙层层包围,就等着最后的命令。

“你们是谁?为何要聚众谋反?”

自府衙之内,一个文官颤颤巍巍走出来,对着众人喝道。

众人一阵骚动,却是张口骂道。

“若非你这厮横征暴敛,咱们何至如此?少废话,出来吃我一叉子!”

“我那妻儿都被鞑子掳去,也不见你出面?现在倒是有胆子了?”

“依我看,咱们也不用等主事命令。直接废了这帮家伙得了!”

“……”

他们本是此地寻常百姓,只因为曾经受了蒙古迫害,这才在愤怒之下,直接攻下了邯郸,并且将府衙给包围了起来。

那文官被众人一阵谩骂,也是心惊胆战,若非有身侧衙役以及捕头支撑,他只怕早被捉住了。

躲在一干衙役身后,他强撑着身体继续辩道:“纵然如此,尔等冲撞府衙也是不该。还不快些撤退,以免惹怒可汗,到时候天威一到,看尔等还能如何猖獗?”

“哈哈!”

一声轻笑,顿时让那文官愣住。

士兵分开,让出一条道来,而从远处却是走来两人。

那文官一脸惊愕,随后垂下头来,认命道:“竟然是你们?”

眼前两人他也认得,其中一人乃是鸡泽乡毛氏一族族长毛仁峰,其族中势力庞大,占据了整个大陆泽。

而另外一人,则是他们追剿多年,但始终未曾抓住的赤凤军余孽王践行。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毛仁峰嘴角翘起,嘲讽道:“没错,当然是我们。要不然,你以为还会有别人吗?”

“而你昔日作孽时候,又可曾想过今天?”

王践行冷眼看着对方,充满不屑。

四周围士兵见到两人到来,也是振奋无比,高声呐喊道。

“和这帮狗腿子说啥废话!还不如现在就灭了他们。”

“没错。就这帮狗日的,留着也是祸害。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所有人的呐喊,汇成一线,让那府衙之前的人莫不是胆战心惊,唯有握紧手中兵刃。

被众人所包围的汉官则是目露绝望,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嘴唇哆哆嗦嗦的,啥都说不出口。

王践行不禁皱眉,凝目看向了那些衙役,张口诉道:“尔等也知此城已经被我们夺了下来。若是继续顽抗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若是就此弃械投降,或许我会绕你们一命!”

那些衙役听了之后,互相看了一下,皆是看出了那潜藏在心底里的惧怕,当中一人“哗啦”一声,没能握紧手中兵刃,让那长刀跌落下来,其余人听了之后,齐齐一颤也是跟着,一起将手中兵械丢掉。

就目前状况,他们是没有继续反抗的能力的。

“很好。看来各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王践行看在眼中,心中绷紧的弦松了下来。

能够兵不血刃夺下邯郸,这是最好不过了!

又看了一眼那瘫软在地的汉官,他露出几分厌恶,一挥手直接吩咐道:“将这厮给我押下去,听后发落!”

当即有数人一起上前,准备将眼前这厮给押下去。

那汉官顿时慌了,眼见数人走来,他们手上拿着的长刀尚且带着血渍,顿时被吓得魂都没了,连忙道:“别,别杀我。”

“哦?直到最后关头,还想要保存性命?”王践行轻笑一声,透着蔑视。

那汉官眼见自己即将被擒住,耐不住心中恐惧,连滚带爬的跑到王践行脚边,直接扒住他的脚央求道:“对了,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饶我不死,我可以帮你们攻下粮仓和军械所!”

“哦?那你说来听听?”

王践行虽欲挣脱,但听了这话之后,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之所以攻打邯郸城,也并非全是为了泄愤,更多的是因此此城之内,有着当地政府收缴的粮食,还有能够制造铳枪、火炮的军械所。

只可惜这两处向来都是重兵把守,他虽是占据了邯郸,但短时间内却也无法攻破粮仓和军械所,只能先打下府衙,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入手。

现今看来,确有奇效!

“没错。我记得那粮仓和军械所的地形,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才能够攻下粮仓和军械所。”那汉官点着头,唯恐王践行食言。

王践行回道:“那好,我就暂且留你一命。”对着旁边的士兵挥挥手,他又是吩咐道:“来人,将此人看管好。记住了,不得让任何人伤了他,知道了吗?”

那士兵应声回道,随后汉官也面有庆幸,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并诉说出来。

得到情报之后,王践行双眉舒展,诉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我亲自出手。”

“你确定吗?”毛仁峰却有些忐忑,怀疑此事有假,毕竟那汉官头像的太快,快的有些不合情理。

王践行狠声道:“那厮的父母、妻儿都在我们手中。他若是敢说假的,我便会送他一家人一起去地狱团聚。这一次,我想他也不会作假。”复有对着毛仁峰叮嘱道:“邯郸城,你比我熟悉。在我率军攻打粮仓的时候,你注意一下城中动静,要好好约束麾下士兵,莫要惊扰了百姓。知道了吗?”

“放心吧。这一点,我始终牢记心头。”毛仁峰颌首回道。

王践行放下心来,叮嘱道:“既然如此,那我去去就来。毕竟那粮仓、军械所乃军事重地,纵然我们已经占据了邯郸城,但只要对方和来袭汉签军里应外合,一样能够重新将我们赶出去。若是不将这两处占了去,我实在是有些不安。”

生怕变故再出,他亲自领军来到了那军械所所在之地。

这军械所位于北城,修建于一座山谷之内,外面皆是陡峭山壁,还有一条河流途径此地,将其和外界彻底分开,也正是因为这险峻地势,所以才被开辟出来,当作军械所驻守之地。

来到这里,王践行看着地势,也是颇为惊叹。

若非有那汉官情报,他若要攻下此地,只怕至少也得费上半个月时间,半个月时间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看着远处茂密丛林,王践行诉道:“根据那汉官所报,在此地有一条地道,乃是为了方便在遭遇敌人围困时候,能够从里面撤退所修建的。如今时候,这里倒也成了方便我们进攻的通道。”

除了此地,他们若要攻入军械所,便需要从唯一能够进入军械所的大门进攻了。

但那里有从山间引下来的护城河,河对岸更是修建有许多防御工事,里面的守军能够凭借着里面的火器防守,若是执意强攻的话,定然会折损人员。

若是士兵损失太多,只怕就无法抵御接下来来袭的汉签军了。

“所有人,全都噤声,不得发出任何声响,知道了吗?”

对着众人叮嘱道,王践行努力的让心脏稳定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会将敌人的注意力引来。

而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炮声,那是他的部众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所以挑在了这个时候进攻。也只有趁着这个时候,王践行才能带着自己的麾下,顺利潜入到这山寨之内,将里面的守军全数拿下。

这条山道甚是狭窄,高不足五尺,跨度也只有两三尺,仅能容纳一人弯下腰来爬行,毕竟是在山中开凿出来的、甚为不易,也只能挖成这样子了。

王践行一马当先,直接钻入了其中,其余人见自家主事也进入其中,也是纷纷跟在后面,一起钻入地道之中。

爬了约莫有半个钟头,王践行只见远处光阴朦脓,快步爬了一会儿之后,顿时感觉眼前豁然开朗,睁开眼睛一看,却见自己正置身于一处密室之中。

很显然,此地便是这地道入口!

仔细看着周围的情况,王践行感到好奇,暗暗想着:“没想到这地道竟然是在这里?看样子,只怕此地的守将早就有了逃跑的准备了?”

这些年来,赤凤军和蒙古一直征战不休,直到去年时候,终于在鄜延路展开全面对抗。

他们邯郸城虽是距离甚远,但听闻之后也有些害怕,于是便在这里修建了地道,也是情理之中。

而在这时,远处那密室大门“咯吱”一声,被缓缓推开,一个人神色匆忙,准备踏入其中

王践行眉梢微皱,扫过那人面貌之后,顿时笑了起来。

此人他也认得,正是此地的守将。

“胡安,久见了!”

这一开口,顿时让远处踏入此地的胡安愣住。

他看见王践行模样之后,顿感绝望:“怎么是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邯郸起义(二)

“为何不可以是我?”

王践行冷笑数声,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在身后,他的那些士兵也一个个自地道之中钻出来,见到胡安站在这里,虽是惊讶无比,但心中窃喜之下,也是虎视眈眈看着此人。

胡安被众人这般盯着,只感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没想到竟然被你寻到了这里?看样子,李怀他也被你擒住了?”

双眸微动,胡安已经将其中关卡想清楚了,这事儿除了他之外,也只有此地的知州李怀知道,毕竟这事儿也就是他们私底下所建造的,根本就不曾告知他人。

王践行点点头,好整以暇的劝说道:“没错。他已经投降了。而你呢?难不成你打算和此地的鞑子一起葬生?”

自认为胜券在握,此刻的王践行倒是有了招降的打算。

毕竟胡安精通火器锻造之法,若是能够将此人收拢,那对于他们戊守邯郸城也是一大助力。

胡安嘴唇嗫嚅,似是心有所动,但眼神之中透着一抹恐惧,却道:“这个,我……”话音之中,透着迟疑,显然是有所顾忌。

“我什么?”

王践行轻哼道:“你能够在那达鲁花赤眼皮下修建这地道,足见你对那鞑子并无多少忠心,否则的话如何会在自己家中,弄出这么一条地道来?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么可顾虑的?”见到对方垂下双目,面色赤红之后,顿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是害怕此地的守将达巴尔吗?”

胡安垂下脑袋,回道:“没错。我的家人都在他手中,我若是不听他的,我的家人就会被他所杀!”

“果然是这些手段。”王践行哼了一声,自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回道:“既然如此,作为你投降的报酬,我可以帮你杀了他。当然,你须得助我夺下此城,如何?”

面对那雪亮的刀刃,胡安自知难以拒绝,只好点点头。

说做就做,胡安立刻就将那巴图尔的行踪告知王践行,而王践行得知之后,也让胡安吩咐手下弄来了数十件蒙古军衣,各自乔装打扮之后,便混入了这军营之中,仅留下十数人以保护胡安为名,将其监视了起来,以免到时候因为一些意外事故,导致整个任务彻底失败。

历经二十年,王践行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这一切。

…………

自前线撤下,巴图尔感到有些疲倦。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他感到猝不及防,若非自己及时反应过来,将几位浑如军械所的贼子斩杀示众,并且亲自率领麾下亲兵上阵杀敌,只怕这军械所早就被贼人所夺。

而在经过一昼夜厮杀之后,巴图尔也感到疲惫不堪。

他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之上,对着旁边的士兵吩咐道:“老子渴死了,快给老子上茶!”

那士兵依照指使,很快的便将一杯沏好的茶端上来。

巴图尔不疑有诈,将这茶水朝着嘴中咕咚咕咚直接灌入进去,随后却感到有些疑惑,凝目看向那沏茶之人,喝道:“小德子呢?我记得往常时候,一直都是他来服侍我的。”

那人神色一愣,不由得露出几分畏惧,两只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旁边屏风。

巴图尔也感奇怪,顺着这人目光看向那屏风,鼻子一动却是嗅到一股血腥味道,他心中疑惑之下举掌一挥,那屏风应声破碎,露出后面一具尸体。

那尸体,正是他一直以来所信赖的小德子。

“死了?”

双目圆睁,巴图尔看着这尸体,顿时震怒起来。

随后感觉腹中巨疼难忍,巴图尔一转身看向眼前之人,难掩心中震怒,“你这厮,竟然敢害死小德子,还在茶水之中下毒?看我不灭了你。”虽是中了剧毒,但他功力犹在,举掌一拍那人难以招架,“哎呀”一声朝着门外跌去。

而在此刻,一人快步窜入,直接将那人抱在怀中,卸去其身上力量。

“是你?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巴图尔一脸惊愕看着王践行。

他追缴王践行多年,自然熟悉其相貌,如今见到了真人,当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里地势险峻,更有重兵把守,可谓是固若金汤,但王践行却能够逾越险关踏入其中,这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没错,就是我!”王践行凝视远处巴图尔,开怀笑道:“巴图尔,我这断魂丹的滋味,你觉得如何?”

被王践行一说,巴图尔顿感胸前巨疼,口一张一股脓血直接吐出。

虽是如此,但他却强撑着剧痛,喝道:“好个卑劣之人。竟然刷这般手段?今日,看我不灭了你这家伙。”鼓足体内真元,他一挥手直接朝着那王践行扑去。

王践行面有不屑,冷哼一声:“对付尔等蛮夷之徒,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见到对方揉身扑来,他也是运转体内数十年精修真元,轻飘飘的一掌直接印了上去。

这一掌,貌似柔弱,但其中却复有一层绵绵之力,当触碰上之后,却是坚韧无比。

巴图尔

“当然。毕竟你可是追剿了我多年,”

,王践行无比唏嘘:“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二十年前,他豪情万丈、壮志凌云,以为凭着自己,就能够在这里开辟一个新世界。

二十年后,他不离兵凶、秉节持重,坚定心中信念,终于等到今日一展辉煌的时候。

“没错。当初听闻晋王身亡之后,我们还以为她是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时隔二十载,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咱们。”毛仁峰略有感慨。

毕竟当初在听到萧凤死讯之后,他可是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以为兴复华夏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甚至一度颓废起来。

若非那王践行始终坚定信念,只怕他也失去了信念,直接坠入深渊之内。

坚守信念,本就是常人所不能为之事。

“没错。只可惜王王动以及杨辉两人,没有等到这一刻。”王践行神色黯然。

当初聚集的时候,他们人数可不少,但因为受到了当地官府打压,许多的战友也因此牺牲,譬如那王践行和杨辉,便被张柔手下之人给找到并杀害了。

只有当初他们因为前往长安面见萧凤,这才躲过了一劫!

但是根据地之事,也因为这次打击而消停了很长时间,之后也是他们废了许多功夫,才重新建立了起来。

毛仁峰笑着回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那蒙古主力全数被抽走,正在和主公互相角逐呢。趁着对方虚弱的时候,也正是我们起事的时机。”

“这倒也是。”王动回道。

凝望远处城池,他嘴角微翘,却道:“按照时日推算,对方也应该给予答复了吧。”

为了今日筹谋,他可是费劲心思,当知道城中鞑子兵力被调走,只有几位文官之后,就立刻展开行动。

算起时间来,那

第一百一十四章会议(一)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自睡梦之中苏醒,萧景茂只感到困顿不堪。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一片暗沉,心中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还来?”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感到脑子晕晕沉沉的,又是重新钻进被窝里面,鼾声再度响起。

毕竟白天的时候,他就像是那被鞭打的陀螺一样,一时不停的旋转着,就没有一刻钟休息的时间。

所以萧景茂回到卧室,粘到那床的时候,便会立刻酣然入睡,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绝不会苏醒。

只是今日,这敲门声却越来越响,让他都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一翻被子直接骂道:“是谁啊!这么晚还来打扰人?”话语中,不免有些怨念。

“是我!萧总理,还请你快点开门,我有急事!”

从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那是他的秘书张威,一直都负责帮助萧景茂传达各类文件的工作,而在萧景茂休息的时候,也基本上将所有事情交给此人负责。

只是今日,他似乎有些焦急,拍的那门咯吱吱作响,几乎就要被敲破了。

萧景茂一翻身,从床铺之上走了下来,将旁边放着的衣衫取过来穿上,一边穿还一边碎碎念着:“若是没有个理由,等我上班之后,看我怎么修整你。”拉开门,一股寒风顺着门儿灌入房屋之中,他顿时感到无比寒冷,紧捂着衣裳,问道:“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儿,这么匆忙?”

“是邯郸来信!”

张威一步跨入房间之内,将一封信件送至萧景茂手中,说道:“王践行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攻下了邯郸城,询问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什么!邯郸竟然出事了?”

萧景茂双目茫然,看着手中的信函。

“怎么会是他们?”

脑海之中昔日好友模样浮现出来,萧景茂一时失神,竟然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这时候造反,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毕竟他们远在长安,距离邯郸太过遥远,若要支持的话,实在是太过困难,更会对目前北伐一事造成不好的影响。

张威有些不解,问道:“那,萧总理您的意思是?”

萧景茂睡意尽消,在脑中斟酌了一下之后,吩咐道:“对了,你先将此事通知各部门部长,让他们到政务院来开会。毕竟此事太过重大,仅凭我一人,可无法做出决断。”又见张威正要离开,他又是叫了一声:“对了,此事还有谁知道?”

此事若是被蒙古亦或者是宋朝知晓,甚至被军中之人知道的话,定然会引起不少的风暴,至少一场骚乱是肯定的。

“除却我外,还没有别人知晓。”张威道。

萧景茂放下心来,叮嘱道:“你为我的秘书,应当知晓此事重要性,决不可告诉别人,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张威点点头,随后离开此事,准备通知其他人,好商议此事的处理方式。

暗夜消去,晨光初放。

而在政务院之中,萧景茂早已经正襟危坐,静静等着国务院九大部门各自负责人的到来。

民政部朱玉真、农业部李明诚,财政部许处,铁道部杨承龙、工部秦建、公安部部长张枫、教育部王成林、商业部余诚、国防部马云冬。

相较于宋朝所采取的六部,赤凤军的部门明显多了三个部门。

之所以增加,一方面乃是因为铁路的诞生,迫使赤凤军不得不专门弄出一个铁道部负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长安城日益增加的人口,而不得不进行职能细化,以便能够欧更好的管理城中之事。

“萧兄,你今日怎么将我们叫来了?”

踏入政务院,杨承龙见到萧景茂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感到有些奇怪。

萧景茂默不作声,只是等着所有人坐定之后,方才诉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还请你们三缄其口,莫要告诉别人,知道了吗?”

“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般紧张?”

刚刚坐下,财政部的许处便感到疑惑。

“是关于邯郸的事情!”

萧景茂吩咐张威将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众人,这才缓缓的说了出来。

看到手中资料,马云冬立时惊住:“是王践行?他还活着?天见可怜,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马云冬乃是起义时候就跟随的老将,后来因为资质不足以及受伤原因,就辞去军中之职就任了国防部部长。

在他的治理下,国防部一直都很好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每一位退伍军人照顾的很好。

萧景茂阖首回道:“没错。他还活着,而且就在数天之前,他刚刚发动起义,将邯郸城给攻下来了。”

“所以你就让我们找来,商量此事吗?”

朱玉真双眉微蹙,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那邯郸孤悬在外,我们只怕也是鞭长莫及。”

自离开临安之后,她就和自己宗族断绝联系,一心一意在赤凤军之内发展,在李莲退休之后,便接任了民政部部长一职。

萧景茂面容苦涩,低声回道:“没错。所以我才将列位招来,正是商议应该如何行事。”

“既然如此,那咱们更应该全力配合。”

马云冬有些激动的拍着桌子,说着:“要知道他们可是置身于敌营之中,若是没有了咱们的支援,只怕他们随时随地都会被蒙古大军剿灭!”

“但是此地距离邯郸太远,若要支持的话,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只怕不行!”财政部许处张口诉道。

不需计算,他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马云冬的提议根本不可能。

毕竟两地之间,尚且还横亘着河东行省。

若要支援邯郸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再开一条战线。

而就赤凤军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无法支持。

马云冬须发皆张,拍着桌子大声喝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就应该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牺牲?”

“不是!我只是据实而说罢了。”

张处不辩解还好,他这一辩解,立刻就让马云冬怒气更胜。

只见马云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手指点着张处,口中唾沫星子直飞:“什么据实而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就想着等咱们这些老骨头死了,好让出位子给你对吧!别以为你是本土派的,我就怕了你了!”

那挥斥方遒的劲头,倒是让人丝毫不觉得眼前之人,却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

“但是邯郸路途太远,若要将支援送达,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许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潞州到长安途经万里有余,咱们不也一样过来了吗?怎么现在我们就做不到了呢?”马云冬却更是执拗,始终倨傲的昂着头,俯视着许处。

在马云冬就任国防部部长时候,没少和财政部发生冲突,所以对许处向来不对眼。

“说到底,此事也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还得萧总理拍板才行。萧总理,你觉得应该如何?”

许处虽是怒气冲冲,但也知晓眼前之人资历深厚,非是自己所能对抗的,只好面有哀求看向了萧景茂。

“怎么办?”

萧景茂心中一愣,立刻就察觉到那马云冬看向自己,当即露出一丝怯意,诉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处理。毕竟这事儿太过突然,我也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你的意思,难道是放弃吗?”马云冬质问道。

萧景茂辩解道:“不是马老。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之事你也知晓现在的状况,主公正在和蒙古对阵,北伐之事迫在眉睫,若是另开战线的话,只怕会彻底打乱北伐节奏。”

“那你呢?你也打算放弃吗?别忘了,当初时候若非他们付出性命,我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马云冬有些痛心疾首的斥道。

萧景茂神色黯然,心中乱糟糟的,只好低头不语。

从感性上来说,他自然想要救援那些深陷敌营之中的战友们。

但从理性上考虑,现在北伐之事已经耗费了长安大部分的力量,对于这件事情最好是搁置处理。

马云冬见萧景茂许久不答,更是狂暴无比,心中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不断的斥责着。

“依我看,你就是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所以忘记了我们曾经的同甘共苦!”

“没有了他们的牺牲,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够走到现在?结果现在,你居然说要考虑考虑?”

“既然如此,那你还当什么政务院总理?趁早辞职算了,甚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

马云冬这话儿倒也没有多少脏字,但字字锥心,实在是让萧景茂无能为力,整个人脸色越来越暗,甚至是一片灰白。

其余人面有戚戚,也只能待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等到马云冬好容易歇息之后,朱玉真这才插上嘴来,劝道:“两位皆是从龙之臣,对今日成就自然有莫大功绩,若是因为此事而吵闹,只怕就算是主公也未必愿意。”

若让这场景继续下去,那政务院就不能叫做政务院,直接改名叫菜市场得了!

“哼!今日里,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和你没完!”

马云冬轻哼一声,不可置否的坐下来,端起旁边的茶杯就朝着嘴中灌去。

而他一对锐目,也死死的盯着萧景茂,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五章会议(二)

萧景茂顿感踟躇,虽欲辩解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只好坐下来生着闷气。

见到这一幕,那杨承龙也忍不住,张口诉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知晓,就算是当真支援。但若要送到对方手中,中途需要路经敌军之地,更兼路途遥远,就算是送到了,只怕也早已经错过了时辰!我想那王践行深明大义,应当也明白这一点。之所以将此事告知我们,也只是为了能够提醒我们罢了!”

马云冬暗下争执心思,低声回道:“你这说辞,倒也有些道理!”

他也不是什么冥顽不灵之人,更何况久在军中厮混,自然明白若要在这么长距离运送物资,究竟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那依你所言,难不成我们还要支援吗?莫要忘了,光是维持北伐一事,就已经将我朝内几乎耗尽,若要支持他们的话,根本不可能。”许处虽是声音平静,却也带着几分怨气。

马云冬听了,又是嗔怒起来,喝道:“你这厮,当真是钻到钱眼里面了。没有咱们,能有长安城的盛景吗?”

“但若是另开战线,以我们目前的储备根本不够,到时候就要向百姓加赋。百姓们本就过得艰难,我们又岂能在踢上一脚?我们若是这样做,和蒙古何异?和宋朝何异?莫要忘了,当初主公入关时候和百姓们定下的规矩——《永不加赋》。”许处高声喝道。

当初赤凤军占据长安城的时候,因为刚刚经过长征,所以兵势颓废,麾下兵员不到两万。

为了能够拉拢关中百姓,萧凤便和他们约定税赋,并且承诺日后绝不加赋,自此之后方有赤凤军尽展雄姿之态。

许处和杨承龙一样,皆是在本地之人,自然不愿意因为此事加赋,导致治下百姓因此生乱。

马云冬更是怒气,又是喝道:“你这厮当真绝情,竟然打算将他们弃之门外?”

“弃之门外?说起来,咱们能够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对方传来的一个消息而以。若是此事乃是蒙古所编造的,目的便是为了骗取我们掉转方向攻打河北行省呢?到时候北伐之事功亏一篑,你来承担责任?毕竟对方也二十年没见了,如今却突然有了联系,你这点你不感到奇怪吗?”许处又是冷笑一声,直接回骂道。

杨承龙听着感到有些刺耳,连忙喝止道:“许处,你莫要继续说了!”

“好吧。那我不说了,行吗?”许处一脸懊恼,随即扭过头,却是不愿意看见眼前的大汗。

那马云冬为之一愣,心中暗想:“难不成对方真的是伪造的?”但一想上面戳着的印记,立刻重新振作起来,反驳道:“你这厮,贯会造谣。那书信我看了,正是王践行亲笔书就而成。”自知自己有所理亏,复有看向萧景茂,喝道:“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故友逝去吗?”

“我。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萧景茂夹在两人之前,只感到左右为难。

加赋一事莫要想了,无论是已经深植关内百姓的中华教众人,亦或者是自己的主公,都不可能允许此事,毕竟这乃是赤凤军立国根本,轻易间不能动弹。

但若让他坐视故友被那汉军袭击进而身亡,却也是倍感痛心。

杨承龙沉思片刻,便对着那马云冬劝道:“马老。我知晓你战友情深,但眼下北伐在即,实在不宜另开战线。不然的话,咱们就会面临两面夹击之状。”

“那你是说不支援吗?”马云冬没好气的回道。

“也并非不支援。”杨承龙摇摇头,解释道:“毕竟他们孤悬在外,数次发动起义牵制蒙古,要不然如何能够有我们在这里讨论?若是咱们毫无反应,只怕也会寒了对方的心。”其余几人听了,皆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就连马云冬也怒气渐消,想要知晓杨承龙究竟有何意见。

只见杨承龙说道:“至于这支援。粮食、军械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路途遥远,若要将这些东西送至邯郸,实在太困难。但粮食、军械不行,不代表别的东西不行。”

“那你打算送什么?”

萧景茂送了一口气,对杨承龙也佩服得紧。

能够短短数语,便让马云冬闭上嘴,这能力却是要强过自己。

只因为杨承龙资历有些差,没有达到总理应该有的级别,这才没有被萧凤选中。

杨承龙回道:“尔等应该知晓,因为那火器出现,人数已然不重要了。但是他们之前却并未接触过火器,若是和蒙古军队正面对阵,只怕会死伤惨重。依我看法,咱们不如派遣精通火器战术之人前往邯郸,并且为他们带去打造火器的技术资料。一来能够增加他们的实力,二来也能够了解他们的状况。毕竟过去了二十年了,我们对他们并不了解,若是因此而轻举妄动,只怕损失的便是咱们了。”

萧景茂拍手笑道:“你这法子果然不错!”

“这倒也是最佳方案。”马云冬斟酌片刻,也知晓此事乃是诸般衡量之后唯一可行的方案。

杨承龙颌首回道:“多谢马老谬赞了。”复有有些紧张,诉道:“只是我等皆是外人,对于军中之事不甚熟悉,关于那人选还指望马老能够推荐一二。”

“人选吗?这个等我回去之后,我自然会仔细挑选的。”马云冬微微颌首,表示已经知晓,随后便从位子之上走下来,快步朝着国防部奔去,生怕自己若是迟了,就会让王践行等人就此失败。

萧景茂亦是松了一口气,看向杨承龙之后,带着几分庆幸,诉道:“辛亏有你,要不然此事只怕也没有个结果。”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都是主公麾下,自然应该相互扶持嘛!”杨承龙笑着回道,随后面容严肃,却是转过头来,对着那许处命令道:“我说你。明明知晓那马云冬乃是军中老将,你怎可用这种态度对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位子做的不太束缚,想要挪个位置?”

许处明显被吓得抖了抖,连忙道:“杨部长所言甚是,我已经知晓了。”

“既然此事已了,那各位就此退下吧。不过尔等也知晓此事重要性,务必要保守好秘密,决不可让别人知道。明白了吗?”萧景茂眼见解决了此事之后,绷着的弦这才送了下来,也没兴趣继续开会了,只想要去睡给囫囵觉来。

“我等明白!”

一行人齐齐应道,便从政务院离去。

萧景茂将琐碎事情告诉张威之后,也重新回到自己卧室之中,毕竟他自被张威强行叫醒之外,一直操心到现在,自然是神疲力尽,只好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

回到国防部,马云冬心事重重。

“派谁比较呢?段峰之子段陵?亦或者严申之子严诚吗?再或者是最近新近出的天才周宇?这三人皆是上上之选,却不知晓他们谁愿意前去?”脑海之中想着人选,马云冬顿时就想起了自己所见到的几位出色天才。

自踏入长安之中,一行人也开始娶妻生子,历经二十年之后,他们的孩儿也已经长成,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其中军中之人,以段陵、严诚为代表。

当然,萧凤挑选人才,向来都是不拘一格,对于那些寒门子弟也一视同仁,而那周宇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三人在军校时候,一直都是相当优秀,有三才之称,在踏入军中,也多次因为军阵改革等建议功勋卓著,甚至得到萧凤的嘉奖。

“不过此事孤悬在外,又是在敌人之中,只怕他们就算是想去,他们的父亲也不会允许。”但一想到这几人身世,马云冬却有些踟躇。

毕竟那邯郸太过危险,若是放任他们前去,却也危险。

“不管了,还是问问他们意见再说吧。”

踏入国防部,马云冬令人将三人召来,随后就将邯郸之事告知三人。三人听了之后,也是神色有异,其中段陵跃跃欲试,而严诚却面露拒绝,至于那周宇却是肃立旁边,脸色沉默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关于此事,你们谁打算接受这个任务?”

盯着三人,马云冬问道。

严诚面露无奈,摇头回道:“我娘只有我一个,为了避免让她担心,只怕我是不行了。”

“好吧,我明白了。”马云冬心中叹然,说实在的,这其中他最属意严诚,只因为此人心性沉稳,并无争名夺利之心。

若是到邯郸之后,也不至于惹怒他的那些朋友。

“哈哈!严诚?你什么都听你娘亲的,是长不大的。要知道你这样子,可不会有女孩子欢迎的。”段陵轻笑一声,随后有些挑衅的看了一下身旁的周宇,诉道:“既然严诚不愿意,那这事儿我接受了。”

“那你呢?”

马云冬没有急着接受,又是看向了周宇。

段陵性子太过跳脱,并非他心中适当人选,所以又询问了一下周宇的想法。

周宇双眉微蹙,随后道:“若是部长愿意,此行我愿意前往。”

第一百一十六章反击的号角

“虽是如此。但你们认为,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马云冬刚刚想要答应下来,但脑中一想,却觉得如此贸然有些不妥。

若是所选非人,导致王践行等人失败,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于是马云冬便存了考量几人的心思。

段陵朗声一笑,充满信心的回道:“此事有何困难?我等只需效仿昔日主公所为,将中原彻底扰乱即可。到时候蒙古受制于境内骚乱,定然无法腾出手来解决我们。而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先解决掉蒙古大军,然后在率领麾下之人进军中原,到时候天下也将为我们所夺!”

马云冬心中一愣,又是问道:“那,他们呢?”

段陵此举倒也有可行之处,但在马云冬听来,却感到有些不悦。

若是依照段陵所为,那邯郸之人岂不就会被牺牲掉吗?

“他们?”

“当然是起义士兵了。”

马云提醒了一下,心里面对段陵的评价弱了几分。

若是这样做来,那他为起义军据理力争,岂不是等同于空谈?

“他们吗?能够为为我等兴复华夏而牺牲,乃是他们无尽的光荣。”段陵不解其意,依旧坚信着自己的信念。

马云冬心中黯然,又是看向了周宇,问道:“那你呢?”

“我?”

“没错。若是你,你打算如何?”

“若是我的话,我大概会坚守邯郸。毕竟邯郸人口众多,若是能够将其占据,那就等于获得源源不断的兵员。”周宇阐述了起来。

马云冬听了,双眉微微舒展开来,带着几分赞许。

段陵见到马云冬这偏爱模样,心中有些不满,插嘴诘问道:“那敌人呢?莫要忘了,邯郸城位于敌人腹心之地,随时随地都会遭到敌人进攻。”

“的确。此事也是关键。”

周宇虽被挑衅,但他神态平静,并不怎么在意,口中继续阐述道:“但是你们也知晓,如今蒙古主力皆以调转至平凉府,以求能够和我们对抗,而中原之地虽有军队,却多是老弱残兵。虽有张柔驻守,但他目前被宋朝牵制住,轻易间根本难以动弹。而这个时候,也是我们的机会。我想那起义军主事,应当也是存着类似的心理!”

“若对方若是调集大军来攻呢?”马云冬又问。

这一切的推测,都是建立在那蒙古不会大规模攻击邯郸城的基础上。

但若是蒙古大举进犯呢?

周宇又是笑道:“若要攻下邯郸城。除非是蒙古主力,亦或者张柔亲率,否则的话其他人根本无力攻下。而蒙古主力若是倾力前来,那也代表着北伐之事已经结束。到时候集中我军和起义军的力量,应该能够和蒙古对抗。若是张柔的话,只需要我们说服南宋,那厮为了防止丢失国土,想必也不会贸然开拨吧!”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起义军的实力之上。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在诸位诸侯围攻之下活下去?”

马云冬静静看着周宇,心中也是担忧无比。

这个计划貌似保守,但较之段陵的方案,风险却更大。

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被敌人给灭了!

周宇一时默然,随后面带苦涩,回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对那里并不熟悉。他们的人员以及训练程度,还包括武器的装备等等,全都不知道!”

“你也不清楚吗?”马云冬沉默下来。

周瑜对此唯有默然。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马云冬苦思良久之后,这才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一起前去,由周宇带队,段陵你作为副手,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定眼不负使命。”周宇阖首回道。

但段陵却有些埋怨,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为何要让我屈居在他下面?”

“周宇思考周全,也会体谅下属。由他带领我会放心,而你太过跳脱,虽是经常天马行空,更有惊人之举。但行事不免有些偏激,若是一个不小心和起义军等人发生冲突,反而容易坏了咱们的名声。我们毕竟和他们许久未曾联系,多多少少也有些生疏了。”马云冬解释道。

两人听了之后,解释答应了下来。

但马云冬还是担忧,又将两人叫住,叮嘱道:“记住了,此次任务非比寻常,因为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死在那里。所以你们到的时候可要多加小心,明白吗?”

这些安慰性的话语,也不过是聊表心意,至于对方抵达邯郸之后会如何去做,马云冬也不清楚。

段陵、周宇各自退下,也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第二日回到军校之中,从这里面各自挑选了三十名学生,组成了一支人数足有六十人的参谋团,他们就离开了长安城,踏上开往潼关的火车。

送别两人之后,马云冬略有伤感。

“唉。每一年都是如此,真希望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不过如果有那个时候的话,估计也天下太平了吧。那个时候,我们又能做什么?”

散去心中踌躇,马云冬又重新回到国务院。

而在这时,又有一个传令兵快步而来。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马云冬感到奇怪,张口问道。

那人道:“这是袁晔传来的飞鸽传书。他目前已经攻下了秦州,所以想要我们派兵防守,以免被敌人给卷土再来的机会!”

“原来是袁晔?没想到一转眼,他就已经攻下秦城?这个可真的是好事啊!”马云冬笑的相当灿烂。

在这一连串的糟心事之列,也只有这个消息能够让他感到开心。

“袁将军也说了,等到离开秦州之后,他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行踪,会彻底的隐起来,到时候若要联系的话,只怕会相当困难。所以他希望我们能够将他损耗的军械和粮草补全,以免深入敌营之后,反而没有足够的力量攻打对方。”

马云冬笑道:“你让他放心,我定然会将所有损耗的兵械全都补全!”

————

秦州。

遥望远处起伏山峦,袁晔有些惆怅,胯下的战马有些不耐烦,不时的踢着蹄子,身后马尾也一摇一晃,显得有些惬意。

“又要离开了吗?”

转过身,袁晔看了一眼身后城市,神色带着几分黯然。

“怎么了?”

周成问道。

和袁晔那有些低沉的情绪相比,他却是有些跃跃欲试,眼底里还有着建功立业的欲望。

袁晔自嘲道:“为什么,只是想起了过去而已!”

“过去?”周成疑惑不解。

“嗯。是过去!二十年前的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忘却。”袁晔扯了扯嘴巴,想要让自己笑出来,但他却感觉自己面部僵硬无比,看起来就诡异。

“二十年前?”

周成神色一愣,脑中一转之后,方才了然:“原来袁将军乃是长征老兵?”

他会是刚刚进入赤凤军,但在百般搜罗资料的情况下,自然知晓长征老兵的事情。

这些老兵全都是在潞州防御战之前加入的,而在经过长征的千锤百炼之后,其军事素质以及各方面能力都在常人之上,并且始终都被人所崇敬。

袁晔阖首回道:“是的,我是在太原保卫战时候加入的。”

“太原保卫战?这么远?可是你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周成有些惊讶。

眼前之人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没想到竟然在赤凤军之中厮混了二十年?

难怪能够在这个年华,就能够领兵征战四方了!

袁晔哈哈一笑,诉道:“年轻,我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能有多年轻?”

“三十多岁?难道你十岁的时候,就加入赤凤军了吗?”周成愕然问道。

他这个时候,可还在学堂里面厮混呢。

袁晔摇摇头,笑道:“我也不过是穷苦人家出生,若非赤凤军攻破太原,只怕我早就饿死在了!”

“原来是这样?”

周成心神一震,连忙绷直身子,央求道:“那袁将军,你能和我们说说不?你那时都有多威风?”

“威风?哪有的事儿!狼狈倒是经常有。毕竟那时候,咱们也没有手上的这些精锐武器,好多都没经过训练就上战场了。逃跑倒是经常的事儿!”袁晔哈哈一笑,搪塞了过去。

对于过去之事,他向来都不想要多做解释,以免惹起自己悲伤的情绪来。

见到所有人都准备妥当,袁晔一挥马鞭就是令道:“我们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快些行动吧。要不然被敌人发现的话,可就糟糕了!”

“得令!”

周成赶紧催动战马,紧跟在周成身后。

其余人也一样,催促着胯下战马,趁着这个晨光初现、光辉未明的时候离开秦州。

位于行军前方,袁晔最后侧目看了一眼秦州,那之后有他的家和他的亲人,心中暗想:“希望这一次,能够安然回归。”

眼前有些模糊,转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刚刚加入赤凤军的毛头小子。

一样的稚嫩,一样的忐忑。

而在那时,他始终对未来感到忐忑,就怕那一天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一路征战,一路飘零,终于走到了现在。

而今日,他又踏上了征途,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逃亡,而是吹响反击的号角。

第一百一十七章突然的袭击

一行人自秦州离开,为了避免被蒙古发现踪迹,便刻意在深夜时候行动,一路避开了定西寨、三阳寨等山寨,奔走数日之后,也抵达了伏羌城。

在此城歇息片刻之后,袁晔也没有急着北上,而是有带领着麾下之人继续西征。

“袁将军,我们为何不去攻打平凉府,反而向西边奔行?”周成心中疑惑,便找到了袁晔之后,张口问道。

他以为此行目的,乃是为了饶过泾州,好能够从背后袭击平凉府,但看袁晔此刻行动,却并非如此,故此方才有此疑惑来。

袁晔笑了笑,问道:“我问你,以我们的兵力,能不能战胜蒙古主力?”

“不能!”

周成只需稍微思考一下,登时气馁。

七千轻骑兵,纵然他们还装备有一千余只破神弩,但面对蒙古多达十万的骑兵,依旧难以对抗。

“没错,不能。毕竟那里有阿里不哥、伯颜这等地仙镇守,也有合丹等众多高手,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袁晔叹道:“若是和他们对战,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便是萧凤也只能形成对峙状态,以他们的手段,如何能够战胜?

周成有些不甘,又是问道:“那主公派我们前来此地,又是为何?”

既然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蒙古,那这次的行动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断绝对方的后勤。”

袁晔朗声一笑,张口回道:“只需要我们斩断对方的后勤,让对方没有粮食,那就算他们如何厉害,终究也是无济于事!所以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能够破坏他们的后勤粮道!而这个,也正是主公要我们所做的事情。”

派遣骑兵扰乱对方后勤补给,这是战场之上一贯以来的手段,便是现代战争之中,也有德国以狼群之法扰乱英国后勤补给的行动。

萧凤久历战争,对于这一点熟稔无比,所以才令袁晔亲率七千骑兵踏入蒙古境内,进而能够彻底扰乱对方内部、斩断其后勤补给。

到时候,只需蒙古内部后勤一断,那赤凤军便可以一举歼灭蒙古大军了。

“原来是这样?”周成这才了然,明白袁晔此行的目的。

而在这时,袁晔忽的闭上嘴巴,对着他稍微压了一下手掌,然后指了指远处道路。

见到这东西,周成立刻闭上嘴巴,顺着袁晔目光,周成立刻注意到了远处荒漠之上,正有上千辆马车碾着尘土,一路朝着自己这边方向走来。

这些马车沉甸甸的,压得道路上都出现了尺许深的车辙了,马车之上上面堆满了各种东西,有各种动物皮毛缝制而成的大衣,也有一些刚刚锻造的铠甲,还有一些铳枪以及火器之类的利器,然而最多的还是数量庞大的牛羊,这些就是游牧民族的主食了。

“是对方的车队?”

心中一紧,袁晔暗暗惊讶。

这般庞大的车队,不知道究竟能够满足多少人食用。

而那蒙古竟然可以一次性征召这么多,当真是让人感到可怕。

围绕在车队周围,则有着上千骑兵,这些骑兵身上并无铠甲,手中拿着的也只是刀枪剑戟,而不是威力更为强大的铳枪,显然在蒙古之内并无多少地位,应该是负责一些苦役的杂牌军,专门负责押运粮食之类的累活。

他们各自分散在马车四周围,最远的多达数里之遥,以方便能够及时探知危险,让车队提前做好防守准备。

很显然,他们应当就是负责守护这支车队的蒙古军队了。

“所有人保持安静,不可让对方发现。”袁晔心中一紧,赶紧吩咐道。

“我等明白?”

初次见到这般架势,周成也被吓得够呛,他赶紧缩了起来,将身子藏在山岩之后。

他加入赤凤军不远,之前只做过最简单的巡逻以及护卫工作,对于这真正的战场,却是不太熟悉,如今乍然感受到这肃杀氛围,就觉得脑中寒气骤升,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其余士兵也是噤声不动,唯恐稍不注意,让那行走的车队发现了动向。

“袁将军,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侧目看向袁晔,周成询问道。

袁晔摇摇头,双目继续盯着大路,诉道:“继续观察,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动手!”

而在这时,在道路的另一边,忽有阵阵烟尘扬起,烟尘之中传来马蹄之声,不知究竟是什么来路。

受到这般惊扰,那蒙古骑兵莫不是被惊住,纷纷拉住胯下战马,而在一声号角响起之后,他们纷纷催动战马,全数汇聚在车队之前,将整个车队挡在了中央。

看着这般架势,周成心生疑惑:“怎么回事?”

此地乃是三岔路口,一处乃是通秦川并且由秦川通往凤翔府,只是这一处因为秦川被赤凤军占据,所以基本上毫无人烟,另一处则是通往平凉府,而那突然出现的烟尘,也是从此地出现的。

待到烟尘散尽之后,于车队之前,出现了一群骑兵。

这些骑兵却是身穿铠甲,手中拿着的也是老式铳枪,明显要比守护车队的骑兵要强上许多。当然,和袁晔手中的七千轻骑兵还是差的太多。

毕竟这群家伙身上铠甲都乱糟糟的,除了蒙古所制造的铠甲外,竟然还有昔日金朝、西夏所铸造的铠甲,甚至还有一些明显的低劣产品,根本不是一个样子,简直和土匪一模一样。

“他们是谁?”

周成疑惑丛生,也不知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不清楚。”袁晔摇摇头,也弄不清楚眼前状况,只好道:“我们继续观察。”

那些蒙古骑兵发现有人阻挡,也是盛怒不已,纷纷拿出身上兵械,朝着那群突然出现的家伙冲去。

只是他们手中武器太过落后,根本就不是这只突然出现的骑兵的对手,双方厮杀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守护的骑兵就被全员歼灭,而那偌大的车队也沦落到这支骑兵的手中。

“袁将军,我们应该动手了吗?”周成眼见对方准备离开,有些心急。

袁晔诉道:“当然。只不过对方来路不明,尔等需要小心,知道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伪装

“将军放心,我等明白。”

周成当即挥动旌旗,朝着部下发出了命令。

收到命令,众人纷纷将手中铳枪抬起来,屏住了呼吸,瞄准着远处的那群土匪。

等到那土匪走到了包围圈之内,袁晔抬起了手,猛地一挥。

“开火!”

霎时,枪声响起。

远处的土匪未曾提防,尽数倒地不起,便是那马儿也被这声音惊住,根本就不理会上面的骑兵,就撩开四蹄朝着远处跑去。

它们未曾受过训练,对于爆炸声的抵抗力实在太弱。

中央的土匪一脸惊恐,便是那刚刚被擒下的蒙古车队也一脸懵逼,弄不清楚状况。

光是这一下,他们就折损了近千人,这损失实在是太可怕了!

“杀!”

从两侧的山崖之上,赤凤军纷纷冲了下来。

一个个的,就像是那尖锐的匕首一样,将眼前的军队彻底分割成了好几块,让对方根本就无法互相支援。

“他们……,他们是赤凤军!”

那土匪头子一脸惊讶的看着那飞窜而来的士兵,熟悉的军服、熟悉的作衣着,还有那相当熟练的配合,都彰显了一件事情。

“赤凤军?怎么可能!”

其余人听了,也是惊慌无比。

在这川蜀之地,谁不知晓这赤凤军的威名,就算是蒙古骑兵也被他们所击溃,仅仅依靠手中这些破烂玩意,怎么可能挡住对方?

在害怕的笼罩下,他们纷纷丢下手中武器,竟然是直接投降了。

周成眉梢微动,眼中透着几分狠辣。

“将他们全杀了?”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赤凤军的踪迹,只怕会暴露出自己的行踪。

但袁晔却摇摇头,回道:“不了!让他们就这样逃走吧。”

一方面是他心有不忍,不想要犯下杀俘虏的罪行,另一方面也是打算借着这群人的口,将赤凤军的名声打出去,让所有人都因此而害怕。

而在远处,那土匪头子也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被数十位战士包围起来。

他也是识相之人,自然知晓自己的修为有限,若是和眼前的这些精锐士兵对阵,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们,是赤凤军?”

但等到见到袁晔走来,这土匪头子也感到有些慌张。

袁晔嘴角微翘,笑道:“你觉得呢?”

“你们,是打算偷袭蒙古吗?”

土匪头子偷眼看了一下周围的士兵,见到那些人井然有序,混无一点土匪气息,心中已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袁晔也没有回答的心思,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土匪,这近乎沉默的气氛,也令土匪感到紧张不已,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够逃出生天。

“这个,若是我就此投降,不知阁下是否愿意接受?”

咧开嘴,那土匪头子低声央求着。

他在这之前,一直都相当嚣张,从来都是老天第一我第二的感觉,但今日在袁晔身前,他却被迫的屈下了身子,只求对方饶自己一命。

袁晔微微摇头,脸上都是嘲讽。

周成也是冷笑练练,喝道:“你以为咱们赤凤军是什么?谁都能够说进就进吗?”就你们这群货色,还是趁早滚远一点,以免脏了自己的脸面。”

“那,那我应该做什么,两位才可能放过我?”

那土匪头子一时慌了,两只眼珠子四处乱转了,身子一歪直接趴在了袁晔之前,口中央求着。

袁晔摇摇头,从口中迸出了两个字。

“滚吧!”

听到这两字,那土匪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就和调色盘一样。

浑然不解其中意思,他又是微微抬起头来,又是看向了袁晔和周成两人,口中继续问道。

“这是,什么么意思?”

“不明白吗?将军是让你快点滚,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周成讥讽道。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滚,滚的远远的。”

那土匪头子心中一松,知晓对方虽是态度苛责,但也并不会杀害自己,就直接一溜烟从这里逃了出去。

他的属下眼见自己的头子逃了,也不敢在这里继续留着,便在赤凤军的默许之下,直接从这里逃出去。

只是他们所截获的蒙古军饷,却是被赤凤军给扣押了下来。

看着那溜走之人,周成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袁将军,为何我们要放过他们?毕竟,他们可是土匪啊!”

因为幼时的生活,周成对土匪向来没有好感,若非被袁晔给拦住了,只怕他会大开杀戒!

袁晔回道:“我当然知晓。所以我才将他们放走。要不然怎么办?杀了他们吗?”

“难道不行?”周成道。

对于这一点,他素来深信不疑,毕竟这些土匪为祸甚重,杀了也不可惜。

袁晔摇摇头,却道:“周成,你错了。若是将他们杀了,你觉得此地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不管如何,一个杀人狂魔总归是跑不了的。而在这般名声之下,我们又该如何面对这里世代生存的百姓?更何况我也不是毫无目的的!之所以放此人回去,也是为了能够在敌人之中制造恐慌心理,让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数千人,不管是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当然也包括杀了对方,都断然难以隐藏。

毕竟这么大的数量,任何动静都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他们若是灭了这群土匪,固然会让这里的百姓因此而陷入恐慌之中,但也让此地的百姓因此而产生抵触心理,更重要的是若被蒙古利用的话,对赤凤军顺利占领此地也是不利。

袁晔也知晓自己此番到来,并非是为了占领,但也清楚这次的战略任务的重要性,自然不可能因为此时,彻底坏了赤凤军的名声。

“但眼看着对方就这样逃了,我还是有些不甘。”周成回道。

袁晔笑道:“放开一点。毕竟大局为重,我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导致这次的任务失败!明白吗?”

周成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又看向那些物资,他又问道:“那这些物资呢?

那些土匪固然是逃了,但蒙古遗留下来的物资却没带走,也被赤凤军给扣押住了。

这么多的物资,足以让他们支撑好几个月了,若是就这么丢掉却是有些可惜。

袁晔宛然一笑,又是吩咐了起来:“你将那些蒙古军服收集起来,让士兵们各自穿上。”

“穿上?莫非是……”周成笑了起来。

袁晔阖首回道:“没错。以我们现在的相貌行动,实在是太招摇了。所以不如伪装成蒙古运粮兵,一者能够避免被敌人察觉,另一方面也适合我们展开行动。”

这一说,自然让周成无比赞同,让赤凤军上下全都穿着那些新造的铠甲,准备伪装一次蒙古骑兵。

等到伪装完毕之后,袁晔一挥手中马鞭,喝道:“出发。”

一行人催动着胯下战马,朝着远处奔去。

一时间,山峦之中,又是重新出现了一只蒙古的押粮兵。

而且这新出现的骑兵,和之前那穷酸模样的差距一般无二,让人怀疑之前那只骁勇善战的轻骑兵难不成只是一场梦境!

只是那乱糟糟的战场,却告诉众人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假。

——————

自军营之中逃了出来,那山寨土匪头子见到对方并未有所行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遭遇,实在是他平生最危险的时候。

而在旁边,却有一位狗头军师站了出来,低声问道:“寨主,咱们这就灰溜溜的回去?”

“要不然呢?你也见了,就咱们这种货色,根本禁不起对方的进攻,能够活下来就是老天爷的赏脸。”那寨主摇摇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虽是不知那赤凤军为何放过自己,但他既然能够从对方手中逃出来,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狗头军师也是若有所思的回道:“确实如此。只是他们为何要来到这里?毕竟先前时候,对方还在凤翔府之内,为何突然之间就来到了这里来了?难道说……”

“没错。应该是赤凤军准备攻打蒙古了!”那狗头军师回道。

两人彼此对视一样,莫不是感到身子似是被泼了一桶冰水,发冷发冷的,让人宛如置身冰天雪地之内。

“打蒙古?那些人真敢想,竟然想要和蒙古对抗!”

那土匪头子听了一下,立刻就感到有些吃惊。

狗头军师双目一亮,又问:“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将此消息告诉蒙古,如何?毕竟那蒙古可是富甲天下。他若是在我们的帮助下,将他们给灭了,到时候咱们只怕也能混一个封侯拜相。“

“不。”

那土匪头子晃了晃脑袋,坚定的否决道。

他见到军师有些不解,就解释道:“你先想一下吧。眼下里蒙古主力被牵制咋泾川,如何能来?更何况对方实力你也看了,只是一个冲刺,就带走了咱们兄弟们上千人。这种强敌,你是准备送死吗?”

“寨主所言,我等明白了。”

其余人一想到满地血腥,也是无比害怕,纷纷噤声。

领着自己的收下准备重新回山寨之中,但行走之中却感到有些好奇,回过头看着那远离的身影,心中暗暗想着。

“蒙古?只是知道,这次的战斗,究竟是谁赢呢?”

有些忐忑看了一下远处,土匪头子心中有些害怕。

他不过一届土匪,但也明白这中原之上,也唯有赤凤军能够和蒙古对抗。

如今时候,那赤凤军都跑到了这里来了,那自己又该如何行动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孤家寡人

“哦?袁晔他们已经进入秦州了吗?”

看着手中报告,萧凤心中欣慰无比。

只需要袁晔等人由秦州踏入蒙古后方,那就有机会对蒙古后勤造成严重的打击,到时候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对方纵然如何厉害,也只有认输一条路。

段峰点点头,回道:“启禀主公,确实如此!”只是双眉依然紧锁,似是有什么想要诉说的。

萧凤看着有些奇怪,张口又问:“看你样子,莫非出现了什么状况?”毕竟在过去时候,她可未曾见过段峰这般样子,作为一个素来以体恤手下的主公,萧凤当然想要知晓其中原因。

“主公……”

本是处于茫然之中的段峰,乍然听到萧凤关切问话之后,这才醒转过来。

他见萧凤看来,连忙欠身回道:“启禀主公,只是一些家事而已,可不敢叨扰主公。”

“哦?是关于段陵的吗?”萧凤笑了笑。

她一直对自己手下有所关注,当然知晓段峰自结婚之后,孕育了一子唤作段陵。

这段陵也是有些天分,更因为其父亲原因,所以在赤凤军之内备受尊崇,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性子来,更经常惹出许多事情来。

幸亏这些事情都只是一些打架斗殴的小事,所以萧凤也不怎么在意。

但作为段陵的父亲,段峰自然是颇为恼火,经常性的和段陵争吵。

段峰无奈摇头,回道:“属下无能,实在是没办法约束他。这不,他趁着我远离长安的时候,又一次离家出走了!”

“又跑了?这一次,他又打算跑哪去?”萧凤笑意浓浓。

她并无孩儿,但毕竟乃是女子,对孩子的爱护是天生的,久而久之也将自己部下的孩儿视若几出,平日里在可允许的范围内,也会有些照顾。

段峰回道:“是潞州!说是要找寻我家祖坟!”

“潞州?”

乍闻这熟悉地名,萧凤神色茫然,往日场景一一浮现,却令她感到伤感。

“没错。潞州!”

段峰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喝道:“这小子,难道就不知道危险吗?那潞州还在蒙古手中,他若是被捉住了,那该怎么办啊!”

算起时日来,现在的段峰也四十好几了,只是因为多年操劳的原因,他的头发都变得花白了,而且近几天也因为前线战事激烈,更是没有进行梳妆打扮,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糟老头子。

萧凤安慰道:“再怎么说,那小子也是武艺有成,比起你来可要强多了。更何况,他素来都以急智出名,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就算这样,那他至少也应该和我知会一声啊。若非我昔日旧友发现他并未出现,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呢。”段峰一脸懊恼。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的时候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萧凤笑道。

段陵眉头微皱,无奈道“也是。毕竟他也长大了,我也约束不了他了。”

“没错。毕竟他也长大了,也是时候开始独立生存了。若是什么事儿都由你安排好,那他日后还怎么生活啊。”萧凤笑着回道,随后双眉紧皱,担心的问道:“对了,前线情况如何?”

她可不会忘记,除了这段陵外,尚且有千千万万的年轻人,如同段陵一样,怀着对兴复华夏的梦想投入军中,并且为之奋勇战斗。

而她作为他们的主公,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带领着他们走向胜利。

段峰眼见提及正事,脸上也露出一些无奈,回道:“启禀主公,前线依旧是那个样子,我们虽是组织了好几次进攻,但是却始终攻不下对方防御体系。”

“变成了消耗战了吗?”萧凤顿时感到气馁。

那战壕乃是她所创,纵然是史天泽这等名将亲率数万大军来攻,依旧是固若金汤。

如今这战壕被蒙古依样画葫芦,又是弄了出来,并且用到了赤凤军身上,也是让人倍感恼火。

技术的扩扩散总是无法抑制的,无论是火炮、战壕、铳枪,亦或者是那蒸汽机乃至于火车,等到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算是你如何阻止,也决计无法挡住对方的脚步。

萧凤心中念着这一切,感到有些害怕,对完成自己的目标也更为迫切了!

不然的话,让对方反应过来,只怕兴复中华一事,就彻底的沦为泡影了。

段峰咬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什么,但说到口中的时候,却也变成了两个词儿。

“没错!”

“好吧!那长安所储备的物资呢?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萧凤再度问道。

她渴望成功,也想要完成“驱逐鞑靼,兴复华夏”的宏伟志愿。

但若要因为这宏伟志愿,令治下百姓哀声遍野,这也是她所不愿意的。

段峰分析道:“大概还能支撑两年时间。两年一过,就有可能对境内农业生产产生影响。毕竟为了修建铁路,还有进行北伐之事,都要占据大量的民力。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借着铁路原因,大大降低了消耗。但时间若是继续持续下去,还是会有影响的。”

这些数据,他每天都在口中念诵,所以只需要萧凤一问,就立刻将其复述出来了。

萧凤听着就感到难过,张口就问道:“居然这么严重?”

这个时候,她却是明白过来,为何历史之上每次北宋北伐亦或者是西征的时候,都会被直接打回原形了。

这其中,只怕多数也是受制于时代的制约,还有粮食的短缺吧。

毕竟北宋时候,没有弄出火车这样的大杀器,又如何能够将天下各地的粮食集中起来,并且运送到前线上面,让众多士兵能够吃饱喝足呢?

段峰阖首回道:“没错!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想要在进一步,实在是困难无比。”

“好吧。”

萧凤对此也没有办法,只好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期待袁晔他们了,若是他们能够顺利的话,也许可以尽快结束北伐!”

段峰敬道:“主公大仁,属下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萧凤听了,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回道:“不过是些许私心罢了,哪里有什么大仁?”

看到眼前段峰如此唯唯诺诺的样子,萧凤却感到有些不舒服。

随着她一步步走向成功,取得的辉煌也越来越多,属下和自己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几近疏离。

如此状况,萧凤固然是为了避免因为属下的影响,进而导致自己判断力下降,但包括段峰在内的众人之所以这般作为,也是为了能够避免被萧凤猜忌。

古今史书之中,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更何况萧凤孤家寡人一个,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跨过了界限,逾越了各自的约定,等待他们的也许就是神威浩荡、雷霆震怒。

段峰听了,感觉心中一紧,回道:“主公说笑了。能够保全长安城数以百万计百姓安然,又岂能算是私心?”

“好吧。你这话儿,也是越来越利落了。”萧凤挥挥手,让段峰退了下去,大堂之内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静静的坐在座位之上,萧凤脸色又是黯然下来,就和外面那被硝烟所染黑的天空一样,让人看着就感到害怕,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发怒。

旁边的侍女看着,莫不是身体瑟瑟发抖,似是被吓坏了一样。

“你们,都退下去吧。”

萧凤挥挥手,让这些侍女也全数退下。

那些人听了这话之后,就像是刚刚从数十米深度漂浮起来,然后将胸中浊气全都吐了出来一样,一个个莫不是连带笑意、欢快无比的走出大堂。

看着这些侍女活泼的身影,萧凤更是伤神。

“这就是孤家寡人的下场吗?真让人感到难受啊!”

而在这时,远处又是一人飘然而落,此人身法了得,这一路竟然竟然没有触碰到任何的东西,也没有被任何人知晓,显然也是修为高深之人。

按理说,如此近的距离,以萧凤的修为早就发现了,但是她却并没有行动,显然也是早就知晓此人的身份。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比萧凤更强悍的对手。

萧月站定之后,见到萧凤那布满倦怠的脸,感到有些担心:“姐姐,你肯定有熬夜了吧。要不然不会是这样子的。”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熬夜了,毕竟前些日子敌人进攻的时候实在凶猛,为了防止对方突破重围,也只能撑持一下。”萧凤笑着回道。

对于眼前的女子,她始终都生不来气,除了年幼时候的那一场邂逅之外,也许还有着多达数十年的情感吧。

萧月无奈道:“唉!若非妹妹有事情,暂时无法前来助阵,又岂会让你这样?你也一把年纪了,也该注意一下身体了吧。”

“一把年纪?被你这一说,我都成老太婆了。”萧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才一脸严肃,问道:“对了,长安城目前状况如何?是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吗?”

第一百二十章袭击

“长安?”

萧月细眉微动,却是带着几分懊恼,回道:“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那长安城可着实热闹无比啊。”

“哦?都是怎么一个热闹法?”

萧凤知晓自己身份太过招摇,纵然是微服私访,也会被手底下人暗中泄露踪迹,叫别人知道了去。

所以她就让萧月潜伏下去,暗中成立国土安全局,专责监察境内的一切活动。

而在北伐之事开始之后,蒙古就开始活动了起来,便是那南宋也没有消停,明面上有曹傅这种使者,而在暗中更是不知有多少的间谍,每日在长安城之中逡巡,就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出来。

萧月想着这些事儿,自是感到头疼,回道:“很多。不过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全都暂时按捺住了。等到他们露出马脚之后,我才会出手,将这帮家伙一网打尽!”

“照你这么说,看样子真的很严重。”萧凤苦笑一声,目光微凝落在萧月身上。

和她一般,萧月也成就地仙之躯久矣,以她的修为维持青春永驻并非难事,但因为长年累月的战斗,躯体也是受创众多。

这不,萧凤就见到萧月那面色虽是依旧晶莹如玉,但却透着一股暗沉之色。

招了招手,萧凤示意萧月坐到自己的身边来,将那因为长久练剑带着老茧的手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下,问道:“看你样子,你似乎和人打过了?”

“嗯!”

见到自己的姐姐察觉到,萧月也没在掩瞒,回道:“我曾经深入泾川,想要一会那泾川守将伯颜,结果一不小心,却是中了对方陷阱。”见到萧凤面有担心,她连忙解释道:“不过主公你放心,那厮虽是有些本事,但若要拦我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

“竟然是他?”

萧凤抿住嘴唇,带着几分担心。

萧月问道:“姐姐,你认识他?”

“嗯!毕竟此人乃是泾川守将,能够被那阿里不哥所重视,此人实力自然是不同凡响。”萧月点点头,回道:“而我许多手下,也被此人所击败。”

“若是这样,那这泾川岂不是就根本难以解决了吗?”萧月紧张起来。

关于长安城的储备状况,她在离开之前就曾经听到过萧星提到过,最多也就能够支撑两三年时间。

而在两三年之后,长安就会陷入危机之中。

战争,向来都会消耗大量的资源。

萧凤安慰道:“对于这件事情,我早有安排,你却是不用担心。”

为了解决此事,她特意命令袁晔绕过泾川,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尽早结束战争,好减小赤凤军有生力量的损失。

“姐姐既然早有准备,那我也安心了。”

萧月面容和善,但心中一紧,却是想道:“是袁晔吗?虽然那袁晔向来忠诚,乃是自太原时候就始终跟随的老兵。但为了以防万一,也许我应该派遣一人,以免发生意外。”

对于任何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她一直都习惯性的维持关注,以免这些力量失衡,结果导致整个北伐的失败。

萧凤也不知晓萧月心中所想,念及对方刚刚经过一番厮杀,心中担忧无比,诉道:“你暂时别到长安去了,现在我这里休息吧。趁着这个时候,我也帮你治疗一下伤口,以免损及功体。知道了吗?”

萧月没有推辞,应允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候,她还想要和自己的姐姐温存一下呢。

——————

泾川。

大概是因为秋天已经到来了,所以山上的枫树已然枯黄,只需被那秋风轻轻一吹,那映红夺目的枫叶便随风荡起,在空中一浮一沉,朝着远处飘去。

若是在这盛景之下,置一杯美酒,邀一位故人。

彼此相对,互送衷肠,那自然是胜好的。

然而今日,这满山枫树尽数倒伏,树叶洒落了一地,就算是那坚硬的闪眼,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现出许多裂痕来,这些裂痕仅有数寸宽,只能够塞入手掌,但其深度却难以窥伺,似乎都纳入了地心之中。

而在正中央,那伯颜正一身伤势躺在地上,周围那些守护的士兵,一个个的也全都被切开脖子,直接流血而亡。

“将军,你可有事?”

带着担忧,阿剌罕快步赶到此地,见到自家的主帅躺在地上,他赶紧跑到了伯颜身边,一脸的焦急。

此刻,伯颜身上铠甲裂成了两半,衣衫也被切碎,腰腹之处一条血痕横亘其上,让人看着就感觉触目惊心。

伯颜摇摇头,回道:“没事!”随后抬起头来,却是怔怔看着远处,问道:“你可知晓刚才那偷袭之人,究竟是谁?”

“根据士兵所言。那人应该便是素来有剑修罗之称的萧月。此女实力强横,更兼手段狠辣,我军数员大将都折损在此女手中。”阿剌罕回道。

伯颜一时惊诧:“竟然是他?”

“将军能够从此女手中逃出生天,当真是惊才绝艳!”

其余人皆是惊住,看向伯颜的眼神,也带着崇敬。

萧月的存在在场的众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刚出道的时候,就以人阶实力直接杀了严实,其后更在多次战斗之中杀了蒙古多名大将,据说就连前任大汗蒙哥,也是死于此女之手。

而且也因为此女多次针对蒙古的原因吧,萧月的名声甚至还在萧凤之上。

伯颜脸上抽搐,苦笑道:“列位谬赞了。”

这一次,他若非有那阿里不哥亲自赐下的自泰西之地所得的圣甲,只怕就当真是身首异处了。

阿剌罕又问:“既然那女子今日来了,只怕日后他们很可能会派出刺客,针对我方诸多大将展开袭击。依照属下想法,也许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以免损失惨重。”

“嗯!那你就先行下去,让军中之人做好警戒,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伯颜吩咐道。

看着周围那惨状,他也感到无比哀伤,吩咐阿剌罕将这些士兵尸体收罗起来一起下葬之后,自己就挑了一个隐秘之地开始疗养伤势。

赤凤军就在对面,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出现任何的状况!

道:“这些年,也是幸苦你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战略方向

“你受伤了?”

阿里不哥踏入密室之内,眼见伯颜脸色苍白,就感觉自己也一样,被人给狠狠的砍了一刀。

在听闻伯颜受伤,阿里不哥就匆忙动身,来到了泾川好确定伯颜的伤势。

“可汗无需担忧。微臣伤势已经稳定,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

伯颜双目睁开,见到乃是自己的可汗之后,方才松下心来。

之前他听到脚步声,还以为乃是赤凤军派出来的杀手,但见到乃是可汗亲自到临之后,心中警戒也就此松下,更是感到温暖许多。

阿里不哥笑道:“虽然如此,但你伤势初愈,短时间内只怕也无法行动。”自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就塞到了伯颜手中,叮嘱道:“这一枚,乃是当初兄长自全真教之内搜到的还命金丹,最擅长调理身子。你快快服下,以免落下了病根。”

“那多谢可汗了!”

伯颜未曾推辞,将那金丹结过之后,打开了封起来的盒子。

这还命金丹果有奇效,伯颜才刚刚嗅到那散发的香气,就感觉脸色血气上涌,苍白的脸蛋不复存在,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感觉到身体的恢复,伯颜神色大喜,直接从那座位跳了下来,单膝跪地对着阿里不哥敬道:“陛下再造之恩,属下没齿难忘,定然助陛下铲除赤凤军,一统天下!”

“哈哈。你啊,还是莫要说这些浑话了。”

阿里不哥听着开心,但一想眼前状况,却不免有些恼恨。

他自登基以来,日思夜想的全都是驱逐赤凤军、一统天下,但那赤凤军就像是鱼刺一样,始终卡着脖子,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伯颜想了想现在状况,自嘲道:“这倒也是!”眼见阿里不哥就在身前,他心中疑窦丛生,问道:“只是可汗,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被你看出来了?”

阿里不哥轻轻摇头,赞道:“你这厮当真是火眼晶晶,竟然看出了我的来意。没错,这一次我的确是有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根据日前的所得到的消息,那赤凤军派出了军队,自凤翔府出发,一路朝着临洮府奔来,我军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军粮都失踪了。”

伯颜听罢之后,一时惊住:“这么迅速?“

虽是知晓那赤凤军早晚都会这么做,但初次听闻之后,他还是感到担心。

毕竟这里的大军若是没有了临洮府的支持,在外冷内饿的情况下若是想要战胜赤凤军,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阿里不哥点点头,问道:“所以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看看应该如何去应对赤凤军的骚扰。毕竟我们的粮草也不多,顶多能够熬到次年夏天。到时候若是没有了粮食,咱们也只能撤往大漠了!”

“撤往大漠?可汗,你真的愿意吗?”伯颜面带担忧,又是问道。

阿里不哥无奈道:“没办法。毕竟这赤凤军太过强大,若是他们打过来的话,我们所能采取的方式,也许就只有撤退了。十万儿郎的性命,可是握在我的手中。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就此埋没荒野之中。”

伯颜沉默下来。

说实在的,在失败无可挽回的情况下,阿里不哥所采取撤退方案,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保证全军幸免于难的方式。

“对于这个,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阿里不哥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但却看着伯颜,希望对方能够给出一些恰当的建议。

他知晓,十数万大军一旦展开行动,若是没有优秀的将领负责的话,会很容易出乱子的,更会在这个时候遭到敌人致命打击,进而彻底失败。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诸葛亮!

伯颜垂下头来,沉思片刻之后,又是抬起头来,问道:“可汗。依我看,我们断然不能放弃中原。毕竟这中原幅员辽阔、人民众多。若是被那赤凤军给统一了,那到时候对方定然会效仿当初汉武帝、唐太宗一样,率军北伐。到时候,咱们也一样逃不出去!”

阿里不哥听了之后,又是笑道:“这个我也考虑过了。但是你也知晓,我朝并非仅有中原之地。而在这辽阔大地之下,也并非此地能够安歇。于极西之地,也有一块不下于此地的沃土。我们若是迁移到那里,纵然这赤凤军如何发展,又如何能够跨越万里之遥,征讨我们呢?”

他也清楚中原的威胁,在和属下商谈的时候,而在历史之上也曾经多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但阿里不哥更清楚,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中原一个地方。

而且在那里,没有赤凤军这样厉害的敌人,也没有那铳枪、火炮等等凶残的武器,更没有中原那此起彼伏仿佛没有消停的反抗。

所以他打算换一个方向,继续西征完成长久以来,祖辈们未完成的事业。

伯颜心中一紧,再度恳求道:“可汗!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您莫要忘了,这神州之上并非只有我们。更何况中原大部分,尚且在我们手中,若是就这样放弃,岂不是等于直接宣告失败吗?”

“哦?那你的意思是,南朝?”阿里不哥有些困惑。

伯颜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南朝。那南朝素来以华夏正统自居,但在赤凤军凭空出现后,其内部就群情汹汹,对朝中官员甚是诟病。若是能够联合宋朝,甚至吞了宋朝,那到时候咱们便可以一如当初覆灭蒙古一样,彻底歼灭赤凤军!”

“哦?此事当真?”阿里不哥心中升起一些希望。

伯颜回道:“当然如此!”

他的话,始终都是那样的充满着信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所言!”阿里不哥回道。

他并不喜欢在这里和赤凤军干耗着,毕竟他手中可用之兵实在有限。

蒙古帝国虽然庞大,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其内部却分为四个汗国,那些汗国的兵力都属于各自的可汗的,阿里不哥根本就难以指挥。

另一方面,因为赤凤军的强势崛起,汉附军的势力也被极大的挤压,更因为族群、文化以及各种歧视问题,这些汉附军经常性阵前倒戈,反而给蒙古带来更多的问题来。

阿里不哥目前手中的十万兵力,是将整个部落压榨到了极限,才弄出了这么多的兵力来。

可以说,损失一个就一个,根本无法补充上来。

但赤凤军却不相同,以华夷之辨为基础所建立的现代化军队,其战斗意志远超同时代任何一只军队,而完善的医疗保障体系,也让每一位伤员都能够活下来。

其中无法战斗的士兵,则是被集中起来,作为教官负责训练刚刚入伍的新兵。

而那些辞职的士兵,则会被调配到乡间之中,充任村官以及教师,将他们在军中所学习到的东西传播到每一个地方,从而令赤凤军的触角突破了历代的束缚,延伸到了县城之中,打破了那些士绅、豪强的垄断。

得益于这严格的组织体系,赤凤军完全可以凭借一隅之地,就可以和宋朝甚至是蒙古对抗,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伯颜虽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暗暗想着。

“这样子,真的能战胜赤凤军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故友

听完之后,阿里不哥放下心来。

但是每当自己入睡之后,那赤凤军却似梦魇一般,始终在梦中徘徊,让他总是彻夜无法入眠。

“对于那只出现于我们后面的军队,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调动平凉府的兵力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尚需对抗赤凤军,可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擅自调动兵力,给予对方可趁之机。

伯颜仔细思索片刻之后,就说道:“我想那支军队,应当乃是为了截断我们的后勤,并非为了攻城夺寨。这个也是为了对方始终只在临洮府之外行动,但却始终不曾发进攻临洮府的原因了。为了隐匿行踪,对方数量不可能太多。所以我认为,若是以引蛇出洞之法,将对方引诱出来,和我方进行决战,那对方定然难以招架。”

“如此甚好。”

阿里不哥笑道,随后却又皱紧眉梢,又问:“只是你觉得,这次行动该由何人指挥?”

“阿塔海!”

伯颜回道。

阿里不哥眉梢舒展,笑了起来:“是他?”

那阿塔海乃是逊都思人,乃塔海拔都之孙,因为乃是名门之后,自幼时就开始接受训练,最是骁勇善战,当初随大帅兀良合台征云南时候,便开始担任先锋管,每战皆是身先士卒,立下不少功勋。

在蒙古之内,和伯颜、阿术并称三杰,皆是已经踏入地仙的强者。

“没错。若是此人,应该能够解决那侵入此地的赤凤军!”伯颜充满自信的回道。

“那好,我这就传达命令,让那阿塔海领兵出征!”

阿里不哥对伯颜素来信服,如今见伯颜推荐,自然就直接将此人推了上来。

伯颜俯首谢道:“属下代阿塔海,谢过陛下了!”随后,他便从此地退下,书信一封送给了正坐镇临洮府的阿塔海,要他依照阿里不哥的要求,好创造出恰当的时机,一举击杀来袭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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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洮府。

收到了伯颜的来信,阿塔海嘴角微翘,手中一道青光闪现,那信封立时变成偏偏碎片,然后又被无数烟火点燃,化作一缕青烟。

良久之后,阿塔海方才笑道:“看来陛下当真是按耐不住,想要彻底歼灭赤凤军吗?”

“那,依照将军的意思是?”

阿剌罕问道。

自平凉府之后,那伯颜害怕中途出现变故,就令一路过来传达命令,当然暗中也存着窥伺阿塔海的目的。

伯颜和阿塔海并列三杰,互相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竞争。

阿塔海淡然看着阿剌罕,回道:“那赤凤军我已经调查清楚。其主帅叫做袁晔,乃是赤凤军之中有数名将,素来都以谨慎为名。而那萧凤之所以派出此人,也是对此人颇为信服吧。”

他自坐镇临洮以来,也曾多次谋求出征之事,只是因为阿里不哥生怕后方有变,所以他也只能够窝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之内,难以尽展才华。

今日得到了阿里不哥的准许,自然是高兴无比,认为轮到自己的时候到了。

“那你打算用什么方式,将对方给引诱出来?毕竟对方行踪隐秘,若是将对方逼出来,只怕很难。”

阿剌罕再度问道。

那赤凤军所藏之地甚是隐匿,寻常人根本无法找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若要铲除对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那些人,所求者不过粮食。其目的,也是希望以此为手段,逼迫我等被迫撤退。这样的话,我们就退到大漠之内。到时候这关陇之地落入敌手,在要夺回来就麻烦许多了。”

阿塔海眉梢微皱,口中却是阐阐述来。

“正是因此,我打算以粮食为诱饵,将对方给引诱出来。然后在附近安排伏兵,等到对方上钩之后,便可以里应外合,将对方彻底歼灭!”

“但对方若是不曾上当呢?”

阿剌罕在旁边听着,暗暗的和自己的将军比较起来。

对于抵抗赤凤军的进攻,两位都颇为积极,其中所深究的也是一般原因,从这一点来看,阿塔海倒也不愧是和伯颜齐名的存在。

阿塔海眉梢之上,怒气一闪而过,随后满是信心的笑道:“你放心,他们一定会上当的。毕竟我早已经布下了暗线,只需要对方有任何动作,我都能够很快的就知晓。”

语气之内,充满着无比的自信。

阿塔海对于自己的每一个策略都深信不疑,并且确信对方一定会按照自己的安排而行动。

阿剌罕阖首回道:“那属下就在此祝贺将军武运昌隆。”

“那是自然!”阿塔海笑了笑,又道:“毕竟赤凤军之内,也并非铁板一块,面对着行踪暴露的他们,真的以为能够逃出我的掌心吗?”

说到这儿,他更是开怀一笑,却是转过头来,看向了旁边的一位汉官,诉道:“你说是不是!李禀!”

“正如那人所说的一样,那赤凤军果然攻打清源堡了。”一直立在一边的李禀张口诉道。

阿塔海听了,朗声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行动吧。”

毕竟那赤凤军一到临洮府,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如今时候也已经摸索出对方的行踪规律,今日更是得到了可汗的允诺,阿塔海自然想要大干一场,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

李禀听了,也俯首拜道:“既然如此,那属下这就去处理此事。毕竟若非那人的帮忙,我们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踪迹呢。”

阿塔海挥挥手,吩咐道:“那你下去吧!”

阿剌罕在旁边看着,不禁笑了起啦,问道:“难怪将军如此信心十足,原来早已经在对方内部发展了奸细。只是将军,你就不怕那人乃是故意泄露消息吗?”

“那又如何?”

阿塔海轻哼一声,回道:“就算是被对方发现,以我手中的一万兵力,足以战胜对方。毕竟对方数量只有三千,如何能够和我们对抗?”

阿剌罕虽是想要劝阻,但话到口中,却是又吞入了腹中。

对方都已经如此信心十足,他又何必说着晦气话,招惹对方呢?

李禀也自府中退下,却是来到了城中的一处酒楼之内,然后挑了一个隐秘的房间。

那酒楼老板见到乃是阿塔海的宠臣,自然也不敢推辞,直接就将钱财免掉了。

李禀坐定之后,感觉有些无聊,又吩咐那店家找了几个小姐,房间之内顿时弥漫着扑鼻香气,那些个小姐也莺莺燕燕环绕在李禀身边,当真是好不热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那房门咯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你这是?”

踏入房中,周成见到眼前一幕,顿时傻了。

只见房间之内,地板上被扔了许多衣衫,而那大床之上,李禀正和好几位小姐纠缠在一起,雪白肌肤暴露无遗,便是那雪峰、幽泉也是赤裸裸的暴露在眼前。

这般红粉之景,他也是首次遇到过。

李禀眼见周成踏入此地,也连忙将身上小姐推了开来,将身上那被弄乱的衣衫整了整之后,坐了起来笑道:“好友,多年不见,你却是变了许多。怎么了?不坐一坐吗?”

“这个,在下是却之不恭了!”

周成勉强扯动着嘴角,感觉自己的笑容都僵硬了。

他勉强自己坐了下来,随后就见那些小姐一个个的全都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一对对白花花的不住摇晃的雪峰,还有那一声声沁入骨髓、软糯糯的娇羞之声,也让人难以把持,几乎就要陷入其中。

等到周成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那娇嫩的肌肤,还有柔软如水的手臂给包围住了。

周成被这一弄,整个人都彻底僵硬了下来,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他带着尴尬,对着远处那李禀央求道:“这个,李兄啊。能不能让她们……?”

指了指门,周成显然并不愿意置身在这红粉阵势之内。

“怎么了?看你样子,莫非你不满意?”李禀眉梢微皱,带着几分恼怒来。

周成摇摇头,连忙辩解道:“不是!只是你我之间,本来只是旧友相聚,平白无故多出了这些人来,就不觉得别扭吗?”

“好吧。那我就让她们离开吧。”挥挥手,李禀取出了一些银两,直接丢给了这些小姐们:“你们都退下吧。”等到所有小姐全都离开,他一脸古怪的看着周成,忽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说你,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害羞?不过是一些小姐罢了,看你被吓的样子。”

“唉!你还是别提了。那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老说他干什么?”周成老脸一红,张口否决道。

当初时候,他尚且年幼,便在李禀的蛊惑下,一起跑到了花楼之中喝花酒去。

谁知道被那些小姐们一番阵势,吓得周成屁滚尿流,直接跑出了花楼。

也因为这事儿,周成一直都被李禀笑话。

李禀摇摇头,笑道:“好吧,不说了不说了!只是你今日找我来,又有什么事情?”

“嗯!在这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事儿?”周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

李禀也紧张起来,回道:“当然可以!”

第一百二十三章赎罪?

“说真的,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会不会辞职?”

周成怔怔看着眼前好友,双眼一时失神,却是想起往日诸般场景。

每一次的嬉游玩耍,都始终烙印在他的脑海之内。

李禀一时愣住,一脸的不以为意:“你将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没错!”

周成严肃的点着头。

李禀一时愣住,复又一脸担心,问道:“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消息?也不知道算不算!你也知晓,最近关于那赤凤军的谣言连绵不绝,甚至有人传说,他们已经打下了平凉府,活捉了可汗呢。”

周成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当然,这些只能算是谣言,不能算真。毕竟若是平凉府当真危险至斯,只怕阿塔海也早已经被调去平凉府,而不是继续坐镇此地了。”

“没错!只是此事和你要求我辞职,又有什么关系?”李禀一边摇着头,一边带着审视看着周成。

虽然之前,周成始终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聪明如李禀却也从对方的蛛丝马迹之中,知道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虽然那赤凤军的确没有攻下平凉府,但是他们出现在临洮府附近却是真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听说他们已经共下了清源堡,并且将堡内的土匪全数俘获,准备训练这些土匪,让他们进攻临洮。到时候,你若是还继续留在临洮,岂不是等同于置身火海吗?”周成苦劝道。

李禀充满信心,昂首回道:“那又如何?此城有阿塔海坐镇,纵有万人进攻,依旧能够坚守无虞。”

“但,若是加上赤凤军呢?”周成再说。

眼下时候赤凤军尚未攻城,但到时候若是临洮被占,昔日曾经作为蒙古官僚的李禀定然难辞其咎,到时候他便是想要出言阻止,也会因为身份原因,起不到丝毫效果。

李禀轻笑一声:“赤凤军?那长安城距离此地足有千里之遥,若要攻下此地,非得动用数万兵力,并且废上数月时间才有可能攻下。”见到周成一脸害怕,他还继续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安然无恙的。”

“好吧。既然你当真不愿辞职,那我也不阻止你。只是你需要记住了,那赤凤军想要做的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周成庄重的警告道。

李禀眉梢微动,心中不禁一喜,却是问道:“你是说那赤凤军?”

“没错!”

周成点点头,回道:“趁着现在,你赶紧辞职,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等到赤凤军攻城之后,那就彻底完蛋了!”

只是看之前李禀的架势,周成就知晓眼前的这位故友已经彻底被腐化,陷入了那红尘之中不可自拔。

而这种行为,在赤凤军之内,是断然不允许的。

“真的吗?”

李禀神色肃穆,双目之中带着几分担忧。

周成回道:“没错!”

“呵呵!”李禀忽的笑了起来,摇起了头来,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随后有道:“你这都是旁门左道,全都是假的,我哪里需要在意?除非——”

拖长的尾音,似是故意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等到周成两眼死死盯着自己,那李禀这才宣布到:“除非你加入了赤凤军!”

“你!”

周成心中一惊,细想自己之前表现,便已经知晓对方对自己早就有所猜测。

虽然如此,但他却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将其瞒过去。

“你怎么这么说呢?”

“要不然,你为何熟悉赤凤军的一举一动?”

李禀脸色一冷,宛如冰山一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周成嘴唇抖动了一下,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声气,又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

李禀笑道:“你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你和我说的话吗?”

周成额头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一起,想了想之后,就摇了摇头,回道:“我不记得我有跟你透露。”

“当然没有。只不过你曾经跟我说,莫要到巩州就任对吧。”李禀回道。

周成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回道:“的确如此!”

李禀继续说道:“之后那赤凤军就开始攻击巩州。当时,我就有所怀疑了!那赤凤军何等严苛,如何会让外人知晓其军中机密呢?所以我觉得,也许你已经加入了赤凤军!”

眼见已经被对方看破身份,周成坦然回道:“没错。我就是赤凤军!”

“哦?”

李禀这时却一脸诧异,上下打量着周成,诉道:“你真的是赤凤军?”

相交于之前那嚣张劲,现在的李禀却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周成,想要知晓眼前之人究竟如何成为赤凤军的。

周成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被诈了,无奈苦笑道:“当然!只是我很好奇,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从此地辞职?”

保住自己的好友,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周成实在是不愿意看着李禀就这么死在这里呢。

“那赤凤军当真如此厉害,能够攻破临洮府?”李禀视若罔闻,却对赤凤军为何会有这般强大的战斗力,而感到疑惑。

周成笑道:“不过是驱逐鞑靼、兴复华夏罢了!”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就因为这个吗?”李禀看起来有些怪异,他想要借住周成的力量探知其背后的一切,但周成却心智坚定,根本不露丝毫口风。

“也许,我应该换个思路。”

于是李禀话音一转,却是说道:“让我辞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以我的罪孽,就算是从蒙古之中辞职下来,只怕也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将我保下来?”

“你是真的吗?”

周成心中疑惑,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毕竟之前,李禀还信誓旦旦,要和蒙古共进退了,但眼下里话音一转,却是直接说是想要辞职。

这般变脸,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李禀点点头,回道:“当然是真的!”

“若是这样,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要你配合我们,助我们攻下安西,那我们考虑到你所立下的功勋,或许会饶你一命,更甚者还可以让你能够官任原职!”周成叮嘱道。

“攻下安西?是什么时候?”

李禀有些紧张。

他并非什么忠诚义士,向来都是谁有实力就投靠谁,而蒙古在这里的势力最强大,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投入了蒙古麾下。

周成叮嘱道:“大概是后日清晨时分。记住了,若是你能够助我们拿下此城,那我便可以向袁将军禀明一切,饶你一命。知道了吗?”

那临洮府有阿塔海坐镇,更有一万骑兵驻守,可以说是相当棘手。

所以袁晔也不急着攻打临洮,而是选择先对外围的许多小县城进攻,将这些据点一一拔出之后,彻底斩断临洮和平凉府的联系。

等到将其精力耗尽之后,然后再集中全部力量,一举攻下临洮府。

这就是袁晔的全部计划。

整个计划中,攻打安西便是其中关键一环。

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闪失!

“我明白了!”

李禀从周成那死死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察觉到这一次的紧要星,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之后,立刻就阖首回道。

这一次,他没有了之前的轻浮,更透着一股幡然醒悟的样子来。

周成松了一口气,说道:“能有你帮助,这一次或许我们能够减少一些损失!”

“既然如此,那就先祝贺我们旗开得胜?”李禀眼见周成没有了之前的严肃,自己也彻底的松懈下来。

他端起了桌上的美酒,就朝着周成敬道。

周成没有推却,朗声笑道:“那就多谢你的谬赞了!”也不怀疑其中是否有诈,便将这杯美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来却将那门扉推开,转过身诉道:“那我先回去了?”

“当然!只不过要不要我送你?”李禀笑道。

周成摇摇头,推辞道:“不了!毕竟军队驻地,决不可透露给别人。我这就告辞了!”

一跨步,周成就从此门踏出,从酒楼之中走出之后,旋即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在周成离开之后,李禀房间之内,那阿塔海却是踱步踏入其中。

“没想到他们竟然意图攻打安西?看来那家伙,是想要将我彻底封锁吗?”

阿塔海口中喃喃自语,带着几分愠怒。

“那要不要派人去,将那周成抓来?”李禀一脸谄媚,他的样子丝毫没有之前和周成故友重逢的喜悦。

阿塔海笑道:“不了!若是他没有回去,那赤凤军反而会新生疑惑,察觉到咱们已经有所动作。到时候,他们不到安西,我们又该到什么地方找他们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将军让我始终和那周成保持联系,原来是这个目的!”

李禀心头一紧,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又该如何行事?”

“哈!当然是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将那安西城送给他们了。”阿塔海笑道:“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需要他们暴露之后,那我便可以将其彻底歼灭了。这样一来,任他有何等精妙计划,终究也只有失败一个道路。”

两人对视一眼,带着奸计得逞的快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对策

离开了临洮府,周成一路向南狂奔,约莫走了半日的路程之后,他来到了渭源堡。

这渭源堡位于山峦之内,有天险保护,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当初赤凤军将这山寨打下来的时候,也是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

因为距离临洮府只有四十里路,大军出动只需半日便可抵达临洮府,所以这里也被袁晔选中,临时作为军队的指挥所,此地也被射下重重陷阱,多达上千支的破神弩也整装待发,就算是地仙来此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李禀说了什么了吗?”

见到周成回来之后,袁晔赶紧将其招入堂中,亲切无比的问道。

周成面带微笑,回道:“他答应了咱们,愿意帮我们攻下安西!”

“这么干脆?”袁晔眉宇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周成笑道:“他是我的幼时玩伴,我们两个从小玩到大,可以说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毕竟,我曾经救过他一命,念及恩情我想他应该不会说谎!”

来到这里时候,周成因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所以自告奋勇进入临洮府探察敌情。

这一去,便让他发现自己昔日好友,也就是李禀竟然投入蒙古之中为官。当时候他还震惊了一会儿,但随后一想自己若是没有之前发生的变故,只怕也不会跑到赤凤军之内,所以就接受了此事。

随后,他因为想到了李禀的身份,便打算劝服对方投靠赤凤军,甚至还可以以此为跳板,为赤凤军充作间谍,打探其内部的状况。

于是,这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可是,人是会变的。那家伙回答的太过干脆了,我觉得这其中只怕有诈!”袁晔摇摇头,还对这个消息有所怀疑。

周成顿感不满,耐不住自己的性子,直接反驳道:“可是,他可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相信你的好友,但是我也必须为我的部下所负责。”

袁晔摇着头,痛心疾首的看着周成,劝说道:“你应该知晓,当我们担任将军的时候,就应该摒除自己的私欲和情感。因为很多时候,人类的情感会欺骗自己,但是只要维持理性,那我们就可以战胜这一点。知道了吗?”

“可是!若是咱们错过了这个机会,那还不知晓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成却不甘心就此罢休,他费劲心思从对方口中探得这么一点消息,若是就这么放弃的话,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所携带的物资有限,纵然依靠打劫蒙古运粮车队来获得补给,也断然难以支撑过这个冬天。

等到冬天一到,大雪封山、万物寂静,若是想要获取补给,那就难上加难了,到时候他们也只有撤回凤翔府了。

“倒不是我觉得放弃,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谨慎一点。”袁晔笑道。

周成不解其意,问道:“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袁晔嘴角微翘,又是问道:“你可记得当初我们踏入此地,曾经在秦州之外,偶遇的那个土匪?”

“他们?”

周成心中产生疑惑,继续问道:“我记得他们乃是定西寨的土匪。因为被我们给打残了,所以元气大伤,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怎么行动!”

在那里,也是他们踏入这里之后,所打响的第一次战斗。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对方,这也是让周成首次明白赤凤军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没错!”

袁晔点点头,却露出了一丝奸猾来:“既然如此,那这一次的进攻,咱们不如就交给他们来攻?你觉得这件事,如何?”

“让他们来攻?”

周成惊呼了起来,随后感到忐忑,低声问道:“这可能吗?”

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雷锋,那些家伙更是以土匪自居,很显然都是一些贪财好名的粗鄙之人。

指望这些人替他们打头阵,这可能吗?

袁晔笑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指了指窗外那些正在山野之上寻找青草的牲畜,又是笑道:“而且你莫不是忘了,咱们可是自蒙古之中,俘获了众多的物资了吗?若是以这些物资作为酬金,我想他们应该会助我们打头阵!”

此地为多山之地,山路崎岖坎坷,难以开发利用。

譬如粮食、盐巴之类的,都需要从外面进口,才能够满足基本的需求。

但因为赤凤军和蒙古交战,中原汉地和此处的交流也几乎中断,仅存的一些粮食也被蒙古所征收,那些山寨受此影响,也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否则,那定西寨寨主如何会冒险攻打蒙古后勤部队?

周成眉飞色舞了起来,拍着手笑着:“如此驱狼吞虎之计,定然能够让那蒙古人为之震惊!”

“当然。关于如何和他们联络,也交给你去处理。记住了,我们的目的乃是在冬天到来之前拿下临洮府,些许的物资不用在意。”袁晔回道。

周成听罢之后,当即昂首挺胸,行了一个军礼。

“启禀将军,末将定然完成此事。”

…………

“嗯?你怎么回来这里?”

看着眼前之人,定西寨寨主赵达有些愠怒。

当初时候,他本来已经差点儿就能够将那蒙古运粮车队节奏,岂料横生枝节,却被突然出现的赤凤军给灭了。

不仅仅丧失了大量的手下,他经过这一轮打击之后,也差点儿就被其余的山大王给灭了。

周成笑道:“当然是来给你们带来生路的!”

“生路?你们会这么好心?”赵达有点不悦的回道。

看到眼前的这个人,他就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受到的屈辱,那被人戳戳点点、语带讽刺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周成轻笑一声,包含玩味的看着赵达,口中诉道:“不管好不好心,但你也知晓冬天即将到临。而这冬天的威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仅仅凭着你这山寨,若想要度过这个冬天,只怕是难上加难。”

赵达被这一说,顿时感觉自己被呛住了,啥话都说不出来。

说真的,他的山寨的确已经被逼到极限了,若是在没有粮食的话,是断然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之前之所以选择进攻蒙古运粮兵,也是为了求的生存罢了。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打算让我们做什么?”

想着山寨之中的老老少少,赵达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直到最后方才咬牙切齿,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周成嘴一张,直接说道!“安西!我要你们攻打安西!”

“安西?不可能!”赵达一脸惧怕,直接拒绝道。

他敢于抢劫运粮兵,但是对于那安西,却是半点都不敢碰,缺乏攻城器具是一回事,城中三千守将也不是吃软饭的。

以他现在充其量也就一千的杂兵,怎么可能去攻打安西?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之前应允下来的粮食,可就没有了。”周成摇摇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可惜来,随后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是说道:“对了。在这之前,我听说那宁远、永宁、安远、来远四寨都派出了使者,说是要投靠我们。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宁远、永宁、安远、来远四寨,都是和定西寨一样,乃是横行此地的山大王,每一个手下都有着千余人的兵马。

就靠着这些散兵游勇,自然不可能是赤凤军的对手了。

赵达听了这话,神色一时愣住,眼中挣扎了片刻之后,沙哑着声音问道:“这是真的?”

“当然。难道还有假?”

周成嗤之以鼻,又从怀中取出一卷文书来,诉道:“你看这上面,还写着他们的名字,这里还是他们印下的手印呢。这种事儿,我骗你干什么?”

既然是招揽炮灰,那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周成一路走来,只要是稍微著名的山大王,全都会直接闯进去,诉明自己的来意。

有赤凤军做后盾,那些土匪当然也不敢推辞,皆是接受了这件事情。

赵达仔细看了一下那文书,心中暗想:“果然,这上面都是他们的名字和手印。”抬起头来,又见到那周成正俯瞰着自己,他心中一暗,这才低下头来,回道:“我愿意听从你的调遣。”

而在心中,赵达亦是苦笑连连。

“若是不从的话,只怕就会被直接灭掉吧?看样子,这里也要变天了吗?”

周成这才笑道:“对嘛,这才算好吗!要不然,谁愿意帮你?”

那些牲畜,他们不吃也会因为缺乏粮食,最终只会被冻死在冬天里,既然如此何不将其献出去,也可以招揽一些炮灰,作为攻打蒙古的先头兵呢?

赵达见周成笑容绽放,心中有些忐忑,低声问道:“对了,那你说的那些牲畜和粮食呢?大概什么时候会送过来?”

“你放心。我们赤凤军说到做到,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周成点点头,随后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道:“当然。这些粮食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攻下安西,就会送给你们。”

赵达也知形势逼人,屈身一拜:“那就先谢过先生了!”

虽是感到屈辱,但他心中却泛起一些涟漪来。

“也许,这也是我翻身的机会?毕竟这赤凤军很有可能会战胜蒙古,若是我能够表现好一点,也许还可以就此飞黄腾达?”

抬起头,赵达看着远处周成身影,竟然隐隐之中透着几分崇敬,以为对方乃是圣人一般的人物,至于之前的威胁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算不得真!

第一百二十五章攻陷安西

约定的时日很快到来,李禀也依照阿塔海的吩咐,率领大军驻守在安西。

大概是为了避免损失太大,安西原本的驻兵都被阿塔海以换防的名义给调走了。

受到这个影响,城中的守兵也少了许多,仅仅能够维持基本的防守功能,所以城头上巡逻的士兵也少了很多,以前都是一次就有十来人一起巡逻,如今时候却只是三三两两,而且神色都倦怠无比。

没有了可以代替的人员,他们也只能彻夜工作了。

以城中仅有一千多人的守将,根本难以抵抗敌人的进攻。

置身此地,李禀有些忐忑不安。

他心中尚存疑惑,“那赤凤军,当真会按照约定计划,前来攻城吗?”,毕竟周成会如此轻易的泄露情报,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在这时,在距离安西数里之外,传来阵阵的马蹄声。

见到那熟悉的旗帜,城头守将顿时着急了起来。

他叫做茂巴斯,在蒙古语之中,乃是恶虎的意思,而他也正如一头恶虎一样,每次作战都将敌人给咬死,也因此晋升为一位千户长。

但是他的功绩,却在遇到赤凤军之后戛然而止。

迥异的战斗,让茂巴斯难以适应,更因为左腿曾经受过伤,所以已经无法在继续胜任骑兵的职责,只好从前线退下,跑到这里当以为达鲁花赤。

见到熟悉的敌人,茂巴斯立时叫道。

“是赤凤军!”

呜呜作响的号角震得人耳朵都疼,那些士兵也慌乱起来,扯着铁甲互相撞击着,他们也一脸绝望的看着那蜂拥而来的敌人。

李禀远远眺望过去,就见那攻来的军队之中竖着一件约有丈许长的大旗,旗帜之上绘着一个赤凤,双翅展开、目光锐利,当真是赫赫生威。

“终于来了吗?”

心中一紧,他侧目看了一下旁边的茂巴斯。

虽是十月酷寒时刻,但茂巴斯额头之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水,他实在是担心极了,高声喝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决不能让那赤凤军夺了此城。”

那些士兵虽是恐惧不安,但见到自家的主帅身先士卒,自然也感到安定了许多,纷纷跑到了瓮城之中,将那一门门火炮推出来,黑漆漆的炮膛对准远处来洗的敌人。

“各位,对不起了!”

看着众人行动,李禀咬了咬嘴唇,感到有些紧张。

关于阿塔海的计划,李禀并未告诉茂巴斯,事实上为了避免整个任务失败,整个城中的士兵都不知晓还有这么一个计划来。

而在城下,那赤凤军已经来到此地。

他们见到城中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愤怒之下也将一门门火炮推出来,数十门火炮一起开动,很快的就将城头给轰破了一个缺口,远处来袭的赤凤军也原地待命,等着在火炮将城头给打碎之后,他们就冲入了这个城市之中大开杀戒。

茂巴斯看着震惊,赞了一句:“不愧是赤凤军,作战如此凶猛!”

随后他就大声叫道:“所有人,立刻给我开始战斗!”

曾经和赤凤军交战过的茂巴斯,清楚的明白随着猛烈炮火而来的,便是赤凤军那宛如浪潮一样一波强过一波的冲锋。

有的时候,这冲锋所造成的伤害,还要远远超过炮击。

但是远处赤凤军,却只在持续炮击,根本没有冲锋的意思,甚至就连马儿都一副懈怠的牧羊,懒洋洋的挥动着尾巴,一点都没有冲锋的意思。

“奇怪了,他们怎么没冲锋?”

茂巴斯心中困惑,眼见对方始终站在原地,只因为对方旨在威慑。

趁着这个机会,城中的士兵也遵照指示,将早就准备的木头、砖石以及各类巨石运上城头,准备将被火炮打碎的城头重新修复。

待到炮声停歇之后,远处那赤凤军再次动了。

“该死,这群家伙竟然又开始冲锋了?”

眼下时候,正是修补城墙的关键时候。

茂巴斯唯恐被对方闯入城中,也立刻跳下城头,领着城中的五百骑兵直接出城迎战。

他手下的五百骑兵并非那只穿皮甲的轻骑兵,乃是全副武装的重骑兵,虽然这重骑兵在铳枪的威胁下,已经开始落伍了。

但面对着寻常炮灰,久经训练的重骑兵,也足以发挥相当的实力。

“诸位,随我一起冲锋!”

那茂巴斯眼见对面蜂拥而来的骑兵,心中虽是害怕,但在长生天的鼓舞下,他当即鼓起勇气来,催动战马朝着对面的军阵冲去。

这一冲,登时将前锋数十人直接斩杀马下。

茂巴斯一时错愕,心中暗想:“奇怪了。怎么对方这么垃圾?”而在远处,那些骑兵虽是挺枪射击,但无奈马背之上太过颠簸,他们所放的枪,也就听个响而已。

“哈哈!看来并非所有的赤凤军,都是精锐。”

茂巴斯顿时笑了,手中长刀猛地一挥,立刻将袭来的两个骑兵一并砍死在地,然后率领着麾下骑兵朝着军阵深处冲去,想要将指挥此军的大将给斩杀了。

不过片刻,他就见到远处军旗之下,正聚着一群骑兵。

这些骑兵和别的骑兵有些不一样,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皮甲,提供基本的防御能力,没有蒙古重骑兵那样的变态防御力,但他们战马之上的武器却实在是太多了。

三支铳枪、三把马刀,足以让任何敌人为之胆寒。

他们见到茂巴斯奔来,当即取下手中铳枪。

“砰砰砰!”

熟悉枪声再度响起,茂巴斯身边的骑兵纷纷跌倒在地。

他见到这一幕,心中已然惊住:“该死,真的是赤凤军!”见到距离对方尚有百丈之遥,他立刻调转马头,直接朝着城中奔去。

其余重骑兵见了,也纷纷调转方向,重新回到了安西城之内。

而经过这一战,仅存的五百重骑兵,也只剩下了四百余人。

“将军,敌人实力如何?”

见到茂巴斯踏上城头,李禀一个箭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茂巴斯额头满是汗水,回道:“对方实力雄厚,我差点儿就折在里面了。”随后又见对方还在继续进攻,连忙道:“所有人全都给我上前,绝不能让他们闯入城中。”

城头之上,剩余的士兵一起出动,开炮的开炮、射箭的射箭,丢石头的丢石头,总之只求能够将对方打出去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拌饭,那是一点都不在意。

趁着这个时候,茂巴斯也连忙组织手下,将柴火、碎石、砖头、瓦砾等等搜罗的材料集中起来,将那城头被轰塌的地方又给重新堵上了。

见到城墙修复完毕,城外的赤凤军也咬牙切齿,只好放弃攻城,重新离开安西城,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静等恰当的攻城时机。

茂巴斯见敌人就此罢休,也是放下心来,只是心中疑惑甚多:“怎么对方实力如此悬殊?一方面最下面的士兵差强人意,和散兵游勇无疑,另一边却精锐无比,只一轮射击,就灭了我一百多人手下。当真是奇怪了。”

“只是对方实力如此惊人,仅靠我们只怕是守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向阿塔海请求援助?”李禀上前说道。

茂巴斯阖首回道:“确实。若是再有一次,只怕咱们安西城也难以保存了。现如今,只有先问一下将军,看看他准备怎么处理!”

两人约定下来,立刻让手下将此事传递给阿塔海,询问他的建议。

只是李禀看着眼前的茂巴斯,心中安安想着。

“若是茂巴斯知晓,他不过是阿塔海用来吸引敌人的一个诱饵,等到对方上钩之后就可以被舍弃掉,却不知晓又该作何想法?”

李禀对此毫不在意,也就此退下。

太阳朝着东方缓缓地落下,直到最后一抹的余晖消失之后,整个大地又是一片黑暗。

而在这时,李禀却出现在城门之前。

“李大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那侍卫心中感到疑惑。

依照达鲁花赤茂巴斯的吩咐,他们可是被下大了命令,除非是有茂巴斯的命令,否则绝不能开启城门,以防被敌人混进来。

李禀嘴角微翘,却道:“你们觉得呢?”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手上一闪,竟然是直接将眼前两个守卫直接杀死,低着头近乎冷漠的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狰狞的说道。

“当然是开城投降啦!”

李禀对着身后一挥手,跟在后面的侍卫走上前来,一起运功开始推动城门。

城门咯吱吱的作响着,也露出了外面早已经准备好的赤凤军。

看着那露出的身影,李禀嘴角翘起,暗暗高兴起来:“不管这一次战况如何,我都将就此官运亨通。”

的确,若是赤凤军胜利了,他挟着攻下安西城的功劳,待遇自然不少。

就算是那阿塔海借此歼灭赤凤军,李禀也可以借此一步登天。

怎么算,似乎都没有必然失败的可能!

顺着大门,无数士兵也很快的便闯入安西城之内。

他们一踏入这城中,立刻就带着麾下人马,直接朝着城中奔去。路过旁边的房舍之后,更是直接闯入里面,将房子之内的人儿给杀了,他们的财物也被直接抢走了。

李禀看着疑惑,以赤凤军那严明军纪,可断然不允许自己的士兵做出这种行径来。

他低声问道:“请问一下,那周成在吗?”

“周成?你找他干什么?”赵达一脸警惕,带着几分排斥的看着李禀。

从此人身上,赵达感到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官僚感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伪装

李禀心中一紧,感到奇怪。

“难道他不在?”

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来,李禀装出一副害怕样子,两只手搓在了一起,全然猥琐的样子,低声问道:“这不是我刚刚帮你们攻下安西城吗?听说若是对赤凤军有所帮助,你们就会给予奖励,难道这是假的?”

赵达那张脸舒展开来,他笑着回道:“你放心,我们赤凤军从不说假,答应你的肯定会帮你实现的。”

“哦?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李禀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继续问道。

赵达双眉微皱,心中却是厌恶无比。

似李禀这样贪得无厌,他往常时候也很少遇见,但此人却助他攻下安西,若是直接推辞却也不好,便道:“你放心,等到将整个安西占领之后,自然会有相应的功勋赏给你的。”

正在这时,远处一匹战马哒哒跑来。

那骑兵之上的人高声诉道:“城西之处,尚有人正在抵抗。”

“嗯?还有人继续抵抗?”赵达心中一愣,脸上露出一些愠怒来。

李禀双目一亮,随后诉道:“是茂巴斯!”

“茂巴斯?他是谁?”赵达双眉一拧,若是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攻下安西,到时候那周成追究起来,只怕应该给自己的赏赐,就彻底泡汤了。

李禀道:“他乃是此城守将,为阿塔海手下千户,最是骁勇。”

“纵然如此,他以为就能够挡住我们吗?”赵达眉毛倒竖,两股浊气自鼻孔之中喷出,直接提着自己的斧头,朝着那城北奔去。

看着此人离开,李禀心中更是奇怪。

“怎么感觉这群家伙匪气太甚,看起来并不是赤凤军?”

仔细一想,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颇为混杂,有蒙古军队的,有宋朝军队的,也有百姓衣服的,便是手上拿着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绝不应该是一支正常的军队该有的面貌。

“但是若非赤凤军?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攻安西城?”

心中疑惑更甚,李禀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那赵达回来,那茂巴斯认识他,若是发现安西城乃是他所为,纵然之前有阿塔海允诺,但战场无情,若是对方愤怒之下直接一箭杀了自己,那就是冤枉了。

等了约莫两刻钟时间,那赵达重新回到这里,他的斧头之上还带着血渍。

“结束了吗?”李禀问道。

赵达眉头一皱,不悦的回道:“城北攻下来了。但是那茂巴斯,却被他给逃了!”

此战之中,赵达等人乃是偷袭,所以对城中守将造成莫大的伤害,那茂巴斯乃是带伤之人,面对数十人围攻,自然会有体力不支的状况出现,所以当机立断直接逃出了安西,想要将这里的情报传递到临洮府,让阿塔海好及时做好准备。

“逃了?”

李禀不知为何,感觉心中紧张不已。

赵达没好气的回道:“没错。被那厮给逃了!”抬起头,又见李禀还是站在身边,便道:“你这厮还杵在这里干啥?”

“这不是就等着你吗!毕竟若是没有你的引荐,我如何能够见到袁晔袁将军?”李禀讪笑道。

这群人虽是已经进入城中,但他却察觉到其中的诸多疑点,所以想在这个时候探察对方的状况,进而确定对方的实力如何,是否会对阿塔海造成威胁。

赵达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回道:“袁将军?那厮就连我都难以见到,就凭你也想见到吗?”

“袁将军?那厮?”李禀一时愣住,双眼之内充满的困惑,继续问道:“听你所说,你似乎也不认识袁晔?可是,你们不是赤凤军吗?你又怎么可能认得他?”

赵达轻哼一声,没好气的回道:“还不是被他们给威胁了吗?要不然,我好好的山大王不干,跑到这里干这种劳累活?”

虽有李禀帮忙,让他们攻城轻松了不少,但是被那茂巴斯一阵冲锋,他的手下折损了上百人,可是心疼死了。往常时候,他们在山寨之中,哪里遇到这种状况!

李禀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暗暗想着:“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赤凤军又在何处?”

之前的困惑这才消弭,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那赤凤军究竟有多少人,现在他们又在何处?

李禀觉得,自己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赵达见到李禀这般执着,便指了指城门,而在城门口之处,正有一支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入了新安之内。

这只军队数量很少,只有一千人左右,但他们却和之前打头阵的军队绝不相同,无论是从那精神面貌还有武器装备上,都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若说之前赵达等人就像是老鼠一样,那眼前的这只军队就和巡逻自己领域的雄狮一样,仅仅是站在一边,就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害怕。

李禀眼尖,立刻见到位于其中的周成。

他一脸欣喜,直接走到了那队伍旁边,挥动着手臂,呼唤道:“喂。是我啊。你的好友李禀!你见到了吗?”

“嗯?”

齐刷刷看来的目光,顿时让周成感到面皮发热。

周成想要装作不认识,但那李禀都指名道姓提及了自己,他也只好屈身向着旁边的将官恳求一下,然后拍着马儿来到了李禀身前,低声喝道:“你在干什么呢?”

“我这不是找你吗?”李禀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反而责怪道:“说起来,我可是废了老大功夫,才找到你。”眼珠子从那骑兵身上扫过,他带着几分急切,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贪婪,问道:“对了。关于我帮助你们攻下此城的奖励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周成一时无语。

虽是知道李禀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典型,但如此赤裸裸的表现,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恶心。

“你放心,关于你的奖励我们不会忘却的。只是刚刚攻陷此城,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所以还请你稍微等一下,可以吗?”周成回道。

李禀有些失落,但是他很快的就收拾起了悲伤心思,回道:“好吧,那我就再等一些时间。”让那周成回到队伍之中,他双目之中露出几分怨毒来,心中却是想着:“明明若非我帮忙,否则你们如何能够这般耀武扬威?这赤凤军,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等到回到队列之中,周成欠身对着正中央那人屈身一拜,诉道:“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让大家耽搁了。”

“没什么。就这点小事,你不用在意!”仇城点点头,侧目看了一眼李禀,却是问道:“你的朋友?”

“嗯!”周成点点头,感到特别的羞愧:“对于他,实在是让仇,筹谋此次进攻的袁将军见笑了。”

他却险些忘记,这一次进城不过是一支支队,其目的乃是为了探察城中虚实,顺便确保自己的存在感,而为了能够迷惑敌人的眼线,便是袁晔也由仇城来伪装。

他们两人身形类似,而且也没有被别人见过,自然是最适合的伪装对象。

话头上说的是袁将军没错,但是仇城却大咧咧的坦然承受了下来,仿佛周成所说的那个人,当真就是自己,张口回道:“没事。毕竟人心隔肚皮,又有谁能够看破对方的心思呢?”随后又想是提醒一样的警告道:“还有,以后可要做好警惕,莫要忘了今日之事,知道了吗?”

“属下尊令,定然不负众望。”

周成一脸激动的挺直腰杆,举手敬礼起来。

——————

安西城西南十里之外,一处山坳之内。

以往时候,此地一直都是荒无人烟,但是今日时候,此地却聚集了一批数量多达六千的军队。

站在这里,纵然是登上最高的山峰,也只能隐约见到那修建在山脚之下的安西城,若要看清楚城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困难。

“还没有消息吗?”

站在这里,袁晔的额头之上,都布满着担心,并且始终都无法抹平。

他的两位得力手下,仇城和周成两人,现在都在安西城,一方面是为了稳定赵达等人的情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迷惑盯上自己的探子,而等到对方露出马脚,并且将那阿塔海引诱出来之后,便是他们登场的时候了。

那时候,也是一决胜负的时候。

传令兵摇摇头,回道:“还没有发现任何的情况。”

“还没有吗?看来对方,也是颇为隐忍了。只是这一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运筹帷幄,亦或者是我技高一筹?”

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袁晔有些紧张的握住了身侧马刀,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暗暗想着。

那些士兵都已经将一枚枚破神弩取出来,上面也装填了破神箭,仅仅一支就能够击杀人阶巅峰武者,若是千支一起上,也许能够灭掉一位地仙吧。

袁晔心中这样想着,也更加担心起来,若是那阿塔海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又该如何?

毕竟临洮府有阿塔海坐镇,他轻易之间无法进入,也只有抓住这个几乎,才有一击必杀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陷阱对地仙有效吗?

袁晔无从得知,但是他打算试一试,至少赤凤军是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真正的目标

“看来这就是赤凤军主力了!”

若有所思,李禀看着那踏入城中的赤凤军。

而在远处,包括赵达在内的五大山寨寨主也一起俯首,对那站在高台之前的仇城毕恭毕敬,唯恐惹怒对方。

为了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事实上就连赵达在内的诸多土匪,也全都不认识袁晔,只是知道赤凤军统帅名字乃是袁晔这种程度,其余的也就一概莫知。

他倒是不怀疑眼前这一支军队,毕竟对方的任何一点,都相当出色,除非是赤凤军,也没有别的军队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虽然数量少了一点,只有一千人左右,但为了能够躲开搜索,人数少一点也是应该的,或许那些土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被驱逐过来攻打安西城。

看着远处热闹场景,李禀突然感到有些嫉妒。

论功绩,他打开窗城门乃是首功。

论身份,他乃是世家出身,远高于眼前这些土匪。

论学识,他学富五车,六韬五经倒背如流。

然而此刻,却被和这些土匪视作一列,甚至还要排在他们的背后?

“这赤凤军,也忒欺负人了吧。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联络阿塔海了。”难以遏制内心的冲动,李禀已然下定了决心,既然这群家伙自视甚高,那自己也没必要顾念旧情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你们全都给灭了!”

满是快意的想着这一点,李禀静静的等着庆功会结束。

当然,为了能够让这里的人信服,他也全程维持着一种脸通红、心跳加速,外加酒精上脑的冲动感,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也为之高兴,但实际上却感到无比的恶心,尤其是和对方称兄道弟的时候,更是感到腹部一阵蠕动。

这种表现,就算是他自己,也差点儿被恶心到了!

以醒酒为借口逃出了庆功会,李禀嘴一张,将喝下来的秽物全都吐了出来,他抹了一下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冒出了许多的汗水,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的原因,这些汗水也失去了一开始温度,冰凉冰凉的粘在脸上,让人感到有些难受。

李禀擦了擦脸,低声咒骂:“那群混蛋,当真以为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就算是好兄弟了吗?”回忆起自己之前的行径,李禀又是干呕了起来。

此刻,黑暗渐渐消去,天边之处出现了一缕晨光,那太阳即将升起,新的一天又将到临。

李禀四下看了看,确保周围没有人查看之后,这才从怀中取出阿塔海赠予他的一支箭头。

“现在,全都依靠你了。”

依照阿塔海给予的方式,李禀将这箭头激活,箭头“咻”的一声,直接窜入云霄之中,化作一朵难以察觉的烟火,将讯息传向未知的地方。

这乃是通知阿塔海行动的标志。

而且,赤凤军众人都已经喝的烂醉如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哼哼……!呵呵……!哈哈——”

难以掩饰的笑意,李禀两个眼睛闪闪发光,昂首看着那绽放的烟火,眼前忽然升起了无边幻梦。

在那里,他挫败了那些打压自己的蒙古将领,战胜了威胁蒙古的赤凤军,并且在可汗的赏识之下,一路荣升最后雄踞相位,享受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

这名为权力的毒药,总是让他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你们,全都成为我通往权力巅峰的垫脚石吧。”

带着敌视的眼光看了那大厅一眼,李禀满怀恶意的诅咒了起来。

而在远处,那阿塔海见到李禀发出的讯号,嘴角也是微微翘起,笑道:“看来那赤凤军,当真忍耐不住出动了吗?”对着身后之人一挥,自己已经是一马当先,直接冲了出去。

“诸位,随我一起行动,彻底歼灭赤凤军!”

一万骑兵一起出动,当真是威风凛凛,沿途上不知道惊起了多少的鸟雀。

它们本来正在掠食,也被这隆隆的马蹄声给惊住,纷纷挥动翅膀朝着天空飞去。

他们距离安西城并不远,只需要半刻钟就已经抵达安西城了,此时旭日初生,金光落入城中,让这座城市透着一些圣洁之感,里面安静无比,好像是毫无踪迹。

阿塔海眉梢紧皱,心中暗想:“真的成功了吗?”

“咯吱”一声,那偌大的城门再度被推开。

从城门之中,李禀缓步走来,他的身影被那旭日一照,影子拉的长长的,一路朝着远处延伸着,不知道究竟有多长。

躬下身来,李禀对着阿塔海拜道:“微臣李禀,恭迎阿塔海大人大驾光临。”

“哦?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成功了。”阿塔海开怀一笑,又是问道:“既然如此,那赤凤军呢?他们人,究竟在哪里?”这个时候,阿塔海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些敢于和他作对的赤凤军,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而且,他也发誓会以最残忍的手段,告诉这群家伙,敢于冒犯蒙古之人,又该是怎么一种下场。

李禀笑道:“将军莫要着急,我这就带你过去!”

一马当先,李禀就领着阿塔海众人,一起朝着远处的府衙走去。那里是举办庆功会的地方,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跑到别出去。至于其余人的,也正沿着城门准备进驻安西城,城外空荡荡的毫无任何阻隔物,当然让所有人都本能的感到紧张,不愿意继续待在其中。

一行人很快的便来到当初众人吃酒的地方。

但是李禀推开门,顿时愣住了,只因为先前那躺满人的花园,竟然是毫无人影。

“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口叫道,李禀一脸的不可思议。

阿塔海一时奇怪,低声喝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眼见李禀挡在身前,他一挥手直接扫开李禀,自己直接将门给轰开,着眼望去也是惊愕无比,喝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说,应该是躺满人的府衙,如今时候竟然一条人人影都没有,这实在是让人感到太奇怪了。

侧目看向李禀,阿塔海怒不可遏,直接喝道:“告诉我,那群赤凤军,都在哪里?”

李禀自然毫不知晓,只是摇着头,一副被刺激到的样子,口中喃喃自语。

“不可能。我的计划,应该是完美无缺的!”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也没换别的词儿。

阿塔海听着恼怒,虎目一扫整个府衙,想要一探其中究竟,而在这时远处忽然升起数百道炽热光芒,呼啸而下直接朝着整个府衙落下。

“糟糕,我中计了!”

脑中一惊,阿塔海虽是不明白整个计划之中,哪里出现了差错。

但是很明显的是,他中计了,要不然如何会出现那么多的炮火,而且还是直接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射来。

这近乎垂直的轨迹,分明是赤凤军之内大量装备的虎蹲炮,才有可能具备的轨道。

这么多的火炮集中射击,人阶之下有死无生,便是地仙少不得也会重创。

但阿塔海不愧是有数的强者,双眉微皱护体罡气油然而生,将自己罩入其中,随后炮弹纷纷落下,四射的碎片,横扫一切的冲击波,将偌大的府衙彻底变成了废墟,也将阿塔海埋入其中。

烟尘弥漫,遮住了府衙状况,也遮住了人们探察的视线。

“成功了吗?”

远处,袁晔有些紧张看着那烟尘。

事实上,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从来不是安西城,更不是什么临洮府,而是阿塔海。

毕竟只要阿塔海坐镇此地,那这里的百姓就不敢轻举妄动,那些野心家在畏惧之下,也不敢轻易出头。

所以袁晔才会制定计划,想要将阿塔海彻底铲除。

包括周成接触李禀,还有那李禀的两面派举动,甚至是阿塔海的到来,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如今时候,对方踏入了府衙之中后,整个陷阱也开始运转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破神诛狼

寒风起,烟尘散。

凌乱瓦砾之内,只见一人傲立其中。

袁晔一时愕然,惊道:“那厮竟然没死?”先前炮击已经耗掉了所携带的一半弹药,但是如今看来对于眼前之人,就连半点伤势也没留下,地仙之能当真强横如此?

心中惊疑未定,远处阿塔海眉峰怒扬。

“你们,竟然敢惹怒我?”

神念所到之处,周遭埋伏的赤凤军战士无所遁形,皆是存在于他心中之处。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手一动,只见阿塔海置身之地,无数尘沙尽数聚敛一处,却是化作上百支利箭,那利箭通体漆黑,唯有箭头之处带着森冷寒气,随着阿塔海一声令下,却是纷纷窜入百丈高空之中。

“嗯?”

袁晔见到这一幕,心中一时愕然,“那厮还有反抗之力吗?”随后高声一喝,“众人小心,莫要被这利箭射到。”

周成、赵达等人高声应道,目光死死盯着高空之中,那一只只利箭。这利箭看起来虽是寻常,但其中却包含阿塔海数十年精修玄力,足以穿金断玉,非是寻常手段所能抵御的。

面对这漫天箭雨,所有士兵皆是暗暗吞了一口吐沫,并且握紧手中盾牌。

心中惊惧之下,远处阿塔海漠然一语。

“灭!”

一语落定,箭矢自天穹划过,转瞬间便径直落下。

眼见利箭临身,那士兵立刻将手中盾牌横在胸前,“砰”的一声那利箭应声破碎,却将那士兵直接撞的飞出数丈之遥,口中连连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虽然是重伤倒地,总好过成为阿塔海手下亡魂。

“这家伙!”

袁晔脸上怒色一闪,也见到十数只利箭凌空射来。

他不敢怠慢,心知对方实力强横,一身真元毫无保留,御宇八决登时上手,锐利剑芒冲霄而上,登时将那利箭搅碎。

阿塔海虽是厉害,但终究力量分散,以袁晔的实力足以应对这天罗箭狱的余波。

另外几处,也见数十道剑气冲霄,却也将那利箭搅碎,护住了各自的手下,正是周成、赵达等人。

他们实力虽是教袁晔差上许多,但若是应对这简单的利箭,却是绰绰有余,便是有剩余的箭矢,凭借着赤凤军专门打制的盾牌,也足以护住自身周全。

只可惜了,在场的除了赤凤军战士之外,尚有数量众多的土匪。

这些土匪眼见利箭袭身,吓得连忙转身就逃,只可惜还没跑出数步,就被那长箭追上,直接贯穿胸口,口中鲜血飞溅,染红了整个城市。

剩余之人眼见逃走者惨状,也知晓逃走也无济于事,只好转过身来挥动着手中长剑,朝着那箭矢砍去,但箭矢速度非凡,只一瞬便穿破胸口,让剩下的人全都慌乱起来。

他们没有盾牌护身,更没有实力保护自己,只能不断的哀嚎着,朝着四边奔跑着,企图避开这漫天箭矢。

但箭雨无情,宛如倾天暴雨一样,将此地数百人尽数贯穿,每一个人都是从头顶之处直接贯穿,便是那萧凤亲临也断然无法复生。

见到这一幕,赵达心中悲苦莫名之下,却感到庆幸:“幸亏投入了赤凤军麾下,要不然我岂不是非要死在这里?”

对于这些士兵,他并没有多少感情,往日时候也基本上将其当作棋子罢了,便是有所损失也只是担忧自己兵力受损,让敌人有机可趁,这般冷漠心境乃是末世之人惯常所有的。

周成侧目一瞥,眼见赵达面有庆幸,却感到有些不舒服。

“没想到,我们竟然要和这种人合作!”

眼下大事未完成,他只好安奈心思,只求能够应对远处那人。

就现在来说,对众人威胁最大的,便是那陷入陷阱之内的阿塔海了。

“哦?看来你们也是有备而来吗?”

阿塔海双眉微敛,眼见四周围气息充盈,其中不乏真元境武者,便是那寻常士兵,也是个个身高九尺、魁梧非凡,身上所穿着的铠甲、铳枪以及盾牌什么的,全都一一配齐,就算是正面对抗怯薛军战士,也浑然无惧。

“但是,以你们的力量,能阻挡我吗?”

虽是置身于众人围攻之下,但阿塔海却昂然而立,脸上皆是狂傲之态。

双手一挥,一具奇异长弓浮现手中,正是阿塔海成名兵器贪狼弓,配合他独有的狼辰之力,足以发挥相当的力量,也是他能够驰骋沙场的一大利器。

“狼辰千星。”

弓弦一开,群狼咆哮,天穹之上,狼辰之星莫名闪亮,透着一股绝不寻常的杀气。

狼辰之力已然显现,立时引动周遭尘沙变化,数十只、数百只乃至于上千只箭矢一起出现,纷纷瞄准远处众人。

“杀!”

又是一声令下,万千箭雨再度射出,目标所指之处正是袁晔所在地。

袁晔心中一紧,高声一喝:“所有人,助我一臂之力!”话甫落,前方之处数十人手持盾牌纷纷窜出,彼此互相结阵,转眼间搭建起一道铜墙铁壁,其余人纷纷跟在后面,手掌却是直接抵在前方背心之处,体内真元毫无保留,尽数被那盾墙吸纳一空。

若是一人之力,自然无法抵御地仙之力。

但若是数十人、上百人,在搭配上专门打造的武器呢?

霎时间,盾墙之上清光闪耀,将这略显黑暗的凄冷城市,镀上了一层圣洁之感。

而在此刻,万千箭雨已然靠近盾墙,箭矢虽利但被那清光一扫,顿时失去了其中狼辰之力加持,转瞬间变成尘沙,随着秋风消散而去,但箭雨密密麻麻似是永无止尽,宛如潮水一般持续不断的射向那盾墙,受此攻击清光光辉却被遮掩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若是继续下去,显然无法支撑下去。

远处,阿塔海冷笑连连。

“莫非以为一群蝼蚁联合起来,就能够和我战斗了吗?做梦!”

口中嚣张无比,阿塔海再度拉动长弓,又是准备运起一身玄功,朝着那盾墙发出致命一击。

周成暗暗紧张起来,凝神看向那盾墙之中的众人。

位于其中,袁晔一马当先,直接顶在了最前面,以他的实力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而等到阿塔海第二发绝招施展之后,就有可能当真殒命当场。

他心中一紧,牢记先前叮嘱,随后低声喝道:“所有人,莫要留手,给我射。”

除却了那袁晔外,此地尚有数个军阵,每一个军阵皆有上百人,全都是军中精锐,此番全军出动,就是为了歼灭阿塔海。更何况除却了那虎蹲炮外,他们还配有另外一件大杀器——破神弩。

汲取了全真教天罡箭炼制手段,并且以火药进行改进,破神弩的威力有目可睹,一米厚的钢板轻松穿透,可以说是威力惊人。

只是因为造价原因,所以赤凤军之内,装备也不多。

很快的,他们就将身后背着的破神弩取出来。

虽说是弩,但这破神弩却毫无弩弓模样,仅仅乃是一个密封的圆筒状结构,为了方便单人也可以使用,其口径也不大,仅仅只有七寸罢了,但长度却足有五尺,比那三弓床弩所使用的弩箭也要粗上一倍有余。

依照先前训练的程序,那使用者将心神锁定远处之人,然后扣动扳机。

只闻“砰”的一声,那铁筒之内传出一道赤红火光,随后就见一支弩箭尾部拖着浓密火焰,朝着那阿塔海直接射去。

“什么?”

阿塔海心神一变,立刻注意到周围变化。

他脸色一红,护体罡气油然而生,“砰”的一声就将那弩箭生生挡在外面,孰料此刻那弩箭却浑身赤红,转瞬间便从其中冒出一股浓烈火气,火气炽热无比,竟然将那罡气全数烧却,一瞬间阿塔海气罩顿露空门。

自其中,一股射流猛地射出。

阿塔海猝不及防,连忙将左手挡在胸前,手中贪狼弓光芒四射,想要挡住这股射流。

但这道射流太过强横,直接将那贪狼弓给烧得融化,转瞬间接触到了阿塔海皮肤之上。

阿塔海虽是竭力运转狼辰之力,但无奈他并未修持佛门金刚法身,被那热流一触即,整个手臂顿时冒出许多孔洞,看上去就像是那被蛀空的木头一样,竟然是直接被这破神弩给废了。

“这,这怎么可能?”

感觉到左臂毫无感觉,阿塔海心神慌乱无比,已然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紧跟而来,又有三支破神弩直冲而来。

这些破神弩也和之前那支破神弩一样,也是一样直接撞向阿塔海。

阿塔海面容震怒,低声一喝:“好家伙,莫非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眼见破神弩即将临身,阿塔海深知决不能够正面硬抗,于紧急时候,他强逆体内玄功,却将之前杀招尽数散去,一身罡气猛地暴涨,立刻将那破神弩逼退三丈之外,随后身形一转却是凭空挪移出去。

那三支破神弩立刻失了目标,虽是如此但它们却早有察觉,却是一样纷纷裂开,喷出一股股浓烈焰气。

这焰气霸道无比,纵然阿塔海身负狼辰之力,但那狼辰之力也无法抵御这焰气灼烧,竟然被直接烧尽,焰气透过那罡气,更是直接扫到了他的衣衫之上,将一身庄严无比的衣衫,烧得是破破烂烂,就算是那铁甲也烧出一个个污渍来。

“你们这群混蛋,竟然敢让我如此丢脸?”

勉强逃过之前一劫,阿塔海气喘吁吁。

那破神弩速度惊人,并不比地仙飞行速度差,他能够躲开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只是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届地仙,却被一群混蛋玩弄到这般程度,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赤凤军,什么时候达到了这种程度?

心中虽是感到疑惑,但阿塔海自恃实力高强,却不打算就此撤退。

若是就这样撤退,那他余生只怕会再众人嘲讽之中度过了。

对于这一点,阿塔海很清楚,心念一转竟然是直接朝着空中飞去,那破神弩便是如何厉害,但依靠的终究不过外力,所以只需要置身于高空之中,应当就能够确保安全了。

阿塔海这般想着,所以干脆的朝着高空掠去。

“嗯?这家伙,倒是有些机灵。”

袁晔暗暗惊叹,又道:“所有人莫要放弃,给我继续进攻。”

眼见破神弩奏效,所有人皆是取出破神弩,高高抬起锁定高空之中,那一个渺小的身影。

“轰轰轰……”

连番的赤红火焰,在这寂静黑夜之中,划出了一道道明亮的光辉,纷纷射向阿塔海。

阿塔海心中一紧,已然惊讶起来:“那赤凤军,到底造了多少这东西?”

他以为这玩意和全真教天罡箭一样,作为镇教之宝一直密封,只有在危机时候才会拿出来,所以数量只有十数只,每一只都要仔细斟酌才能使用。

但看眼前阵势,那人竟然一次性就用了上百支,而且看样子还没有耗尽。

他却是不知道,赤凤军自得了全真教天罡箭炼制之法后,就以火药作为替代动力,削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功能,不仅仅大大降低了其制作成本,便是使用之人也不再限制在真元境武者了。

如此这般,赤凤军才有能力一口气拿出上千只,只为了能够一举歼灭对手。

而在此刻,在那星夜之中,正有数十道火线不断延长,它们是破神弩所产生的火焰,明亮无比将整个天空照的分明,而地面之上的百姓也纷纷推开房舍,一脸痴呆的看着眼前奇景。

之前那一轮炮击,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不敢轻易走出家门。

如今又见到这群星闪耀的场景,他们更是直接被吓傻了,以为乃是什么星宿临世,口中不住的念诵着经文,生怕自己是朝着自己追来的。

此刻的阿塔海更是紧张不已,只是他先前遭到破神弩攻击失去一臂,实力下降只有先前的数成,如今更是面对数十只破神弩紧追不舍,稍有不注意便会被卷入其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阿塔海,死!

赤芒一闪,破神箭速度再提,立刻带出了偌大的声音。

声音横扫整个安西,数十栋房舍更是应声倒塌,足显其威力之惊人。

于苍穹之上,纵然阿塔海如何厉害,但破神箭尾部火焰一闪,整个弩箭转瞬间便来到三丈之外,漆黑的箭身之上,一道道奇异纹路亮了起来,诡异的红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彰显着有什么不祥之物即将出现。

阿塔海双目圆睁,瞳孔微微缩紧,死死看着眼前三支弩箭。

“糟糕!必须要逃出去。”

破神弩这般模样,他之前见识过,乃是即将爆炸的时候所产生的奇异景象,若是不及时逃出去的话,那阿塔海丢失的左臂,便是其唯一的下场。

锁定对方气息,并且能够一直追踪,直到命中目标,这本就是天罡箭所具备的锁定能力。

心知无法以气罩抵御,阿塔海心思一转,左臂本以愈合的伤势登时裂开,无数血浆从伤口直接喷出,转瞬间却在自己周围形成数道赤红身影,其身形、相貌栩栩如生,和真人并不多大区别,正是阿塔海自身相貌。

那三支弩箭探知对象,尾部旋翼微微一动,立刻让那弩箭偏转目标,径直朝着那身影射去,“砰”的一声化作赤红火球,将这幻身彻底粉碎。

破神弩没有人主导,自然无法辨别目标存在,很容易受到干扰。

虽是如此,但天穹之下,破神箭却并不仅限于三枚,仅仅是紧追不舍的箭矢就多达十来枚,就算是地面之上,也还不断的有火柱升空,朝着那阿塔海继续掠去。

避开那三支弩箭,阿塔海总算是争得了一些喘息机会。

那弩箭距离他足有三百来丈,若要射来还需要数秒时间,虽然依旧短暂,但对于阿塔海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狼辰竞锋!”

狼辰之力再度汇聚,转瞬间化作一支修长利箭。

利箭气势惊人,宛如贯穿天地,霎时间漫天星辰为之一暗,皎月光辉尽数收敛,只余眼前硕大利箭。

随后,裹挟无尽狼辰之力,利箭自苍穹之上径直落下,却是直接朝着那来袭破神箭射去,而起方向更是直接朝着地上袁晔置身之地袭来。

袁晔察觉这一点,立时惊住:“不好。”

若是叫那利箭落下,包括他以及周围士兵,全都会在这利箭之下殒命,这一点毫无疑问。

信手夺过一支弩箭,他心念一动纳入破神弩之中,随着扳机扣下,那破神箭破壳而出,宛如流星一般逆势而上。

而在此刻,由阿塔海汇聚狼辰之力而形成的利箭已然来到百丈高空之中,正好和众人所犯发射的破神箭相撞。

这一撞,破神箭虽有破神灭仙之能,但在这无匹利箭之下,皆是难以承受,纷纷暴裂开来,化作一团团火焰,火焰浓烈无比,将那狼辰利箭生生磨去数分,但其下坠之势并未改变,依旧朝着袁晔等人射来。

而在此刻,自旁边之处,一道利箭拉出一条近乎圆圈一般的轨迹,簌然而至。

“轰!”

这一枚破神箭却非是和那利箭正面相撞,反而是直接撞在了其侧面之处。

受到这一击,那利箭难以稳住,立刻便被撞偏数分,这一偏错开了袁晔等人的位置,却是直接落入了旁边百丈之外的一座房舍之内。

利箭威势惊人,房舍难以抵御,登时被爆射而来的箭气摧毁,转瞬间变成了无数烟尘,不见丝毫踪迹,原地之处也只剩下了一个三丈有余的石坑。

“幸好将那东西个弄偏了,不然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没命了。”

一颗心脏跳动不止,袁晔好容易才安奈下来,极目远眺远处高空,就见到那阿塔海依旧停留在空中,心中顿时恼了起来:“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顽强?受到这种攻击,依旧能够继续活下去?”

不得不说,地仙的实力,还是依旧令人惊叹的。

天空之中,阿塔海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左臂伤势虽是重新痊愈,但上面却不时爆出一股股血滴来,他看着地上的深坑,还有那一个个抬头看着自己的士兵,更是感到恼恨无比。

“这帮家伙,居然还活着?”

让自己受到这般耻辱,这帮家伙却还是继续活着?

阿塔海自觉无法接受,更无法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

“你们,不可原谅。狼辰碎星,杀!”

盛怒之下,阿塔海体内玄力未曾保留,数十只利箭再度出现。

相较于那狼辰千星,这狼辰碎星虽是少了许多,但每一支却相当粗壮,足可和手腕相比,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当然也要远胜过那狼辰千星了,这般威力自然足以破掉那盾墙,将所有的敌人全数击杀。

霎时,星光闪耀,大地一片肃杀。

袁晔心中紧张,却感到有些懊恼。

如今时候,那阿塔海已经升至千丈高空之中,这般高度已经不是破神弩所能企及,他就算是想要击杀对方,也难以跨过这遥远的距离。

所以那阿塔海完全可以屹立于高空之中,仅仅依靠着寻常招数,便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击杀。

见到底下众人难以反抗,阿塔海嚣张至极,张口骂道:“之前不是嚣张很吗?怎么这会儿,却就连半点声音逗哦喊不出来?莫不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所以放弃了抵抗?”

之前那狼狈模样,他可是从来未曾感受到过。

所以现在,阿塔海只想要谩骂一番,让自己感到有点好受。

“所以,还是给我去死吧!”

手一挥,数十只利箭簌然落下,径直朝着袁晔等人落去。

袁晔心中忐忑,腰间长刀应声上手,御宇八决之圣裁再度出手,然圣裁虽利,却依旧比不上利箭之强,“砰”的一声便被整个击碎,而那利箭再度朝着众人掠来,眼看着就要将所有人尽数洞穿。

孰料此刻,远处数十道剑芒一闪,那利箭难以抵御,“砰”的一声登时破碎。

阿塔海双目圆睁,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随后,他却感觉背后之处,升起万千寒气,冷飕飕的好似他自己远在漠北的家乡一样,能够将所有的东西全都冻住。

好浓的杀气!

阿塔海紧张至极,正欲回身之际,却觉得一道剑芒簌然而至,虽有护体罡气抵抗,但那剑芒之利难以想象,只一下便钻破气罩,落到他的背后之处。

“砰!”

细细的一道爆裂声,只是溅起一滴血花来。

但阿塔海却感觉体内真元骤然失去,悬空能力登时失去,竟然是直接朝着地面落下。

“这,怎么可能?”

阿塔海心中生俱,身形一转便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想要知晓究竟是谁,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了。

皎月之下,一袭仙子浊世而立,一身月白衣裳洁白无瑕,尽显一副脱俗姿态,唯有手中利刃,释放出至极冷意,等到那利刃重新入鞘,之前一身杀意尽数收敛,那人也转而消失无踪。

“是你?”

虽是一瞬,但阿塔海初见对方身形,立刻想起传说之人。

也是一身月白衣裳,也是一样手持漆黑长剑,也是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而那人,叫做萧月。

地面之上,袁晔眼见长箭碎裂,随时会依旧袭来,但也不复之前威势,仅凭众人手中盾牌,便可以抵抗。

“幸好有萧主事襄助,否则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细想之前曾经晤面时候的场景,袁晔将肺中浊气尽数排出,一脸的感慨。

眼见那跌落下来的阿塔海,袁晔又是命令道:“所有人,给我射击!”

地面布置好的阵地之中,数十枚破神弩再度抬起,瞄准了远处那跌落下来的身形,随着扳机扣动再度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那阿塔海射去。

阿塔海心中紧张,目中所见地面之上升起的数十道烟气,已然是紧张不已。

“就凭这样,也想杀了我?”

沉声一喝,阿塔海故作剩余真力,竟然是再度召唤出数十道长箭,利箭“咻咻咻”的不断射出,朝着那破神箭射去。

破神箭难以支撑,自然被这利箭打碎,变成了一堆碎片。但袁晔此行带了上百枚破神弩,根本就不在乎消耗,自然下令士兵不断发射着破神弩。

破神箭如潮一般汹涌而来,纵然阿塔海如何支撑,也难以抵御。

不一会儿,漫天火焰便将阿塔海彻底掩盖,随着一声声爆裂之声,天空中一具残尸跌落下来,不留丝毫痕迹。

见到那阿塔海身死,袁晔这才放松下来,对着天空之中射出一道烟火,通知城外的军队开始进攻安西,全力绞杀那聚敛在城外的大军,口中亦是笑道:“终于结束了。”

“没错。只可惜李禀了。若是他能够执迷不悟,如何会变成这样?”周成亦是感叹道。

看着远处府衙,他心中一丝黯然一闪而过,他的好友李禀可并非阿塔海,面对之前的炮击如何能够逃脱性命,自然直接丧命其中。

袁晔注意到周成心思,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还是放宽心吧,莫要痴迷其中。而且城外大军尚未剿灭,还要我们去努力了。”

那阿塔海既已身死,城外大军也失去了主心骨,在城内外一起围攻下,也很快的就被彻底剿灭。

而袁晔细想之前的战斗,不免感叹道:“但是此战若非有萧主事襄助,只怕我们也断然难以灭了那厮。”

这一次作战,他知晓会有萧月助阵,要不然就算是将袁晔打死,也不会做出这种冒险来。

不过细想之前的进攻,袁晔却也发现自己之前安排存在着太多疏漏,攻击的间隔太长,并且阵地太过集中,最重要的是没有形成压制,结果给了对方可趁之机,逃到了破神弩无法企及的高空之中。

他们毕竟是第一次对阵地仙,根本就不明白应该如何安排,出现这么多的问题也是情理之中。

以后,只需要对此进行合理安排,那他们便可以彻底压制住地仙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一百三十章准备撤退

“阿塔海死了?”

听闻消息,阿里不哥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伯颜一脸悲伤,俯首回道:“没错。死了?”

那阿塔海实力不错,当初时候乃是他谏言,让其坐镇临洮,防止后方生变,然而今日听到这消息之后,众人莫不是神色微变,带着几分担忧。

临洮既然落入赤凤军手中,那他们就没有了稳定的后勤来源,到时候赤凤军只需要南北夹击,那他们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是怎么死的?”

阿里不哥双目低沉,嘴巴就和死鱼一样一张一合,毫无生气。

自接掌汗位之后,他虽是竭尽全力想要维持整个帝国,然而三大汗国阳奉阴违,让他根本难以调集力量,便是中原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屡屡有人聚众造反,如今时候赤凤军更是率众来攻,整个局势微弱累卵,稍不注意整个帝国就要彻底崩溃。

伯颜虽是竭力掩饰自己的悲伤,但话语之中却都带着懊恼:“是破神弩。阿塔海本欲将那赤凤军剿灭在安西城,谁料对方却反将一军,布置了大量的破神弩。阿塔海虽是勇猛,但在连绵的破神弩攻击之下,却也难以生存。而在阿塔海身亡之后,临洮府剩余守军难以抵挡,也被赤凤军占了去。”

听罢之后,阿里不哥稍微皱眉。

“破神弩?仅凭破神弩,当真能杀了阿塔海?”

那破神弩他也见识过,虽然威力巨大,足以对地仙造成威胁,但其反应太过直线,只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便可以轻松躲过,若说仅凭破神弩就可以杀了地仙,他是丝毫不信。

伯颜平静下来,沉声回道:“听说在战场之上,有人见到过曾经有一位女子出现。”

“女人?是她?”阿里不哥两只眉头皱到一起。

伯颜双手紧握,却感到胸口隐隐作疼,回道:“没错。应该是她。”

那闯入军阵,险些将自己灭了的女子,正是萧凤最信任的被称之为剑修罗的萧月。

阿里不哥这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收起悲伤,随后抬起头来看着伯颜,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只有撤退了。”

“没错。”

伯颜神色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下阿里不哥。

先前时候,伯颜百般劝阻,想要让阿里不哥暂时撤退,莫要和赤凤军进行决战,好保留有生力量,甚至还给出了连宋灭赤凤军的战略构想。

但阿里不哥受制于军中复仇氛围,自然不敢贸然提出撤军一事,所以才在泾川一代和赤凤军干耗着。

阿里不哥自嘲道:“不然呢?就凭我们现在的状况,若是继续在这里干耗着,只会落得和当初哥哥一般下场。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先前时候,他仗着临洮支撑,或许还有和赤凤军继续纠缠的打算,但现在临洮已失,后方被彻底攻下,可以说失败已经是注定了。

伯颜颌首回道:“我明白了。只是可汗!若是就这样撤退,只怕对军队士气有所打击,所以我们还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那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吧。”阿里不哥回道。

此刻的他正处于失去阿塔海的悲伤之中,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亲自安排此事。

伯颜点点头,就从此地离去,开始着手撤退的安排。

自古以来,撤退就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除了会对士气造成相当的打击之外,撤退时候的信息沟通也是相当麻烦,一不小心就可能传承了战败,在古今中外的军事史之中,相当多的军队就是在撤退之中直接被对方击溃,进而彻底崩溃了。

伯颜深知任务艰辛,自然不敢放松下来,成为导致蒙古彻底崩溃的罪人。

…………

“哦?袁晔已经攻下临洮府了吗?”

听了消息,萧凤一脸怀疑。

之前时候,她派出袁晔所求的也不过是骚扰对方后勤补给线,好降低自己阵线的压力,并没有指望袁晔能够占领临洮府,毕竟两军实力尚有差距,是很难出现类似的庆坤哥。

正是因此,所以萧凤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怀疑其中是否存在问题。

“当然!”

段峰眉飞色舞,一脸高兴得回道:“说实在的,若是仅凭袁晔自身实力,也许难以解决阿塔海。在陷入陷阱之后,因为萧主事的帮助,方才以破神弩将其歼灭。阿塔海即死,其麾下部队失去斗志,也在随后而来的大军之中被歼灭。自此之后,临洮府失去守备,方才被袁晔占领。”

“原来是这样?”

萧凤若有所思,臻首抬起,双眉蹙在一起,有些担心的问道:“那蒙古方面有何异动?”

段峰沉思片刻,摇摇头回道:“不清楚。不过根据前线战士回禀,对方士气似乎消沉了许多。应该他们也得知了临洮的消息了吧。”双目一亮,复有带着几分惊喜,又道:“既然那临洮已失,那对方定然会因此受挫,导致士气不振。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趁着这个时候,发起总攻?”

“不!”

萧凤却摇摇头,直接拒绝。

段峰有些奇怪,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那临洮虽失,但蒙古之中可精英尚存,而那可汗也依旧座位稳固,充其量也就会因为此事,而导致内部生乱罢了。但只要那阿里不哥心智尚存,愿意汲取部下意见,自然能够稳住本部。而为了重振士气,也许对方会率众进攻。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保战线不失,才是上策。”萧凤回道,声音平淡,更带着一种沉着冷静的力量。

听到这声音,段峰虽感泄气,但仔细一想,也觉得萧凤所言无误。

他并非赵括那等纸上谈兵之人,数度交锋已然知晓对方实力不错,否则如何会僵持到现在,立刻回道:“那我这就去安排任务,稳住战线。”

此刻对方失去临洮,溃败之势已成,可以说只需要稳扎稳打,便可以将对方的精锐彻底消耗一空,取得最后的胜利,根本无需也没有必要采取激进手段。

更何况对方实力不弱,以伯颜、阿里不哥等人为首,更有诸多西征老将支持。

若是将对方逼入绝境,导致对方决死一战,反而会让麾下折损甚多,如此决策实属不智。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稳定阵线,等到对方自乱阵脚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第一百三十一章彭阳失守

灵台。

率领军队抵达此地,张文华看着远处的小小的山城,感觉此地太过安静,没有乡村之中该有的热闹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心生疑惑,张文华立刻派出侦骑深入灵台探知消息,等到那侦骑回禀之后,他才惊讶起来:“你确定城中无人?”

“启禀将军,我等深入城,只见到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一些燃尽的灰烬,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那骑兵回道。

张文华一时不解,心中想道:“奇怪了,既然这里的守军没有,那他们跑到了什么地方?”

按照他们所得到的情报,那蒙古在这灵台之处驻守有一千余人,甚至还筹备了大量的粮食,就是为了方便大军移动,好进攻新平。但是依靠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十万大军了,只怕就连十万只耗子都养不活。

“不管如何,先将此地消息传递给参谋部再说吧。”吴青石转念一想,便让麾下骑兵快马加鞭赶到泾川,将此地消息传送上去。

…………

“嗯?”

看到消息,段峰一时愣住:“没人?”

“怎么了?”跨步走入参谋部,萧凤见段峰一副失神模样,不免感到奇怪。

大概是因为攻下了临洮府,所以萧凤的心情不错,也经常在营地之内走动,好和麾下士兵多多联系。

段峰这才回过神来,见到萧凤来到这里,连忙屈身一拜,回道:“未曾察觉主公到此,属下该死。”

“这里也不是政务区,你我之间无需拘束。”萧凤双眉微微一拧,见到众人都一脸拘谨的站在一边,只好作罢。不知何时,她和自己的部下生疏了许多。又见段峰一脸踌躇,又道:“你手上的是刚刚传来的报告,不如说给我听听?”

段峰神色为之一震,无奈道:“我明白了。主公!”自知无法欺瞒,他就将吴青石的报告阐述出来。

萧凤听完之后,稍作思考一会儿,就道:“这么说来,我们判断错误了?”

“没错!”段峰一脸懊恼的回道:“根据我们所得到的情报,那蒙古曾经打算由灵台出动,进攻新平。从而能够切断新平和我们之间的后勤。正是因此,所以我就派出吴青石为首的时候105师前去防守。谁料那灵台却空无人烟,之前的一千士兵也早已经撤退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自责!”

萧凤没有放在心上,见段峰一脸自责,更是安慰了起来。

说起来战事误判,她也曾经有过,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处罚自己的部下,只需要之后能够改正、将功补过就好了。

段峰道谢,但心中却疑惑更甚:“只是既然对方并不是新安,那对方的目标又是什么?”

而在这时,从外面又是跑来一人,他手中拿着一封信件,上面粘着三根鸡毛。

“八百里加急?难道出现了什么事情?”萧凤撇过那信封,一颗心立刻就吊了起来,旁边段峰更是焦急,直接跨步走上前去,喝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骑兵一时震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复道:“是102师急电。他们说彭阳已经被敌人占据,其领军人员乃是伯颜。102师无法抵抗,只能率军后撤前往安定!正是因此,所以才急需本部增援,以免安定也陷入敌人手中。”

“彭阳?”

萧凤叫了起来,而那段峰也一脸愕然。

“难不成对方的目标乃是彭阳?”

“只是那伯颜进攻彭阳做什么?”新的消息传来,萧凤心中疑惑更多,又是看向参谋部众人。

段峰摇摇头,回道:“对不起主公,我们现在暂时还不清楚!”

“不清楚?”萧凤有些嗔怒,又是喝道:“那现在,我军可有兵马援救?”

“101师、103师分别驻守在宜禄、新平,而且105师目前则是在灵台,长武目前只有104、106、107、108、109、110六个师,但为了牵制对方主力,这六个作战师也不能轻易调走。我军现在,实在是腾不出兵力。”段峰有些羞愧。

若是算上国内的各地驻军,赤凤军现在共计有二十万兵员,仅仅在长武这里就集中了十万兵力,为了稳定新占领地区的稳定、庆阳府、延安府、绥德州等地约莫驻守有三万人,还有袁晔手下的七千人马,再加上维持长安秩序的三万人,还有驻守潼关专门为了防守宋朝的四万三千人。

可以说,整个赤凤军都被逼到了极限。

萧凤听罢之后,本来想要斥责一番,但看到段峰那赤红双眼,就感觉气势一泄。

“唉。说起来也是我的错。若非我贸然和蒙古开战,甚至因为婚约之事,和宋朝闹僵,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萧凤有些自责。

此次作战并不充分,至少在萧凤初期构想之中,应该是铁路一期工程完成,而赤凤军也扩大到三十万,到时候留下十万大军防御南宋,再留十万作为后备军,剩余十万凭借着铁路补给的优势彻底击败对方,并且顺势将整个关中彻底占据。

这才是赤凤军完整的作战方略。

而现在,因为诸多突发事件,让该计划大打折扣了。

段峰劝道:“主公。此事错不在你,若非我们实力太弱,又何必受那宋朝的气?而且如今时候蒙古败局已定,等到我们彻底吞并关内,并且将川蜀彻底控制住。纵然那宋朝如何威胁,我等也大可以左右腾挪,而不至于想之前那样,受到诸般桎梏!”

此番北伐,名义上乃是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但实际上却也是为了扩张赤凤军的根基,为下一步东征中原以及南下取南宋奠定好基础。

萧凤心中一想,回道:“那倒也是,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幸苦你们了。”但脑海之中,那彭阳之败始终盘踞在脑海之中,所以她直接诉道:“既然如此,那安定就由我亲自走一趟。毕竟这安定乃是前往庆阳府的必经之地。若是被对方夺了,只怕庆阳府也要就此易手,到时候我们若要重新夺下,也要费一番功夫。”

“主公!眼下蒙古主力尚在,若是你就此离开,只怕会造成内部生乱,若是被对方趁机反攻,只怕也是不好。”

段峰虽是欢喜,但一想到偌大军队,并无丝毫主帅,他就感到有些害怕,央求道。

萧凤一时无奈,仔细斟酌了一下,也觉得自己之前决定太过冒险。

她现在并非初次起兵时候那样,手下空无一人,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打拼,而且若是自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也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现在正是剿灭蒙古主力紧要时候,可不能出现这种状况。

于是她回道:“好吧,那我让萧主事前去处理,可以吗?”

“萧月?”段峰稍作思考,立刻阖首笑道:“既然有萧主事帮忙,那我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萧凤笑道:“当然!”但心中却有些黯然,想着:“本想让你休息一下,没想到还是得继续操劳。”但一见自己清晨时候起来梳妆,所见到镜中那人,萧凤又是感伤起来:“不过我貌似也没资格说吧。毕竟自己也是这种德行,如何能够说服别人?”

等到回到闺阁之内,萧凤又见到那熟悉身影。

“唉!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回长安了,怎么又跑到临洮去了?”

话语中带着几分埋怨,萧凤一伸手就将萧月拦在怀中,在对方衣襟之处轻轻一吸,似乎能够嗅到其中还藏着的血腥味儿,心中轻轻一颤,双手又是紧了紧,却是害怕怀中女子突然消失。

战场素来无情,便是地仙之躯,也有陨落可能。

萧凤自己也罢,但是却向来排斥让萧月、萧星上前线,就是害怕有个一万,让她们两人就此离去。

萧月稍微用了一点力,发现自己无法挣脱之后,只好无奈放弃:“我不是见姐姐始终愁眉苦脸吗?所以才想要助主公一臂之力,而且那临洮已失,对方也如我们所料开始出现颓势。不是吗?”

“虽是如此,但你也太过冒险了吧。”萧凤难掩心中担忧,又是斥道:“你啊,做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若是跟姐姐说的话,姐姐定然会拒绝的。”萧月有些俏皮的撇撇嘴,见到萧凤一副恼怒模样,连忙屈身道歉起来:“好啦好啦,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做了,可以吗?”大概是感到萧凤怀中特别温暖,她也放弃了反抗,直接将整个身子蜷在萧凤怀中,贪婪的吮吸着这温馨的气味。

“那就好!”

萧凤安下心来,却不知道是否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萧月却似是有所察觉,叫了一声:“姐姐!”

“怎么了?”萧凤有些失神。

萧月问道:“关于安平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我想,我就算是劝阻你也不会接受吧。”萧凤嘴角嗫嚅,面对属下那坚韧的面庞之上,透着几分哀伤。

“嗯!”萧月说:“毕竟那伯颜来袭,若是没有地仙坐镇,只怕安平危险了。到时候,我们若要铲除蒙古主力,只怕还得继续拖延。”

“我明白。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女子,萧凤双目微垂,难掩眼中担忧。

萧月轻声一笑,回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好吧!”

虽是挽留,但现在时候,也唯有无奈接受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安定危境

自离开长武,萧月便一路北上,不过半日便抵达了安定。

遥遥望去,她就见到城中烽烟四起,整个城墙也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碎裂的瓦砾。

“看样子对方的行动远比我想象的更快?”心中惊讶,萧月却是按耐心思,并没有着急出手,反而在旁边先行观察了起来。

那伯颜虽是厉害,但赤凤军所训练的作也非寻常军队,不仅仅普遍装备了新式的后装线膛枪,就算是那虎蹲炮以及破虏炮,也大量装备了,就算是和十九世纪初期刚刚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西方列强相比,也是丝毫不弱。

但是,他们却被伯颜给打成这样?

这种事儿,萧月也是第一次见到。

刻意收敛气息,萧月身形如同鬼魅,很快的便踏入城中。

她虽是藏住气息,但相貌未曾改变,很快的就被数个侵入城中的士兵发现,他们一拥而上,打算将萧月擒下,但却难敌萧月手段,直接就被戳到在地。

“不仅仅是蒙古人和色目人?还有当地的番人和土著?甚至还有一些汉人?”

看着那死去士兵的相貌,萧月陷入沉思之中。

庆原路初定不久,之前萧凤更曾以雷霆手段清理境内土豪劣绅,就算是那些盘踞山中洗好打家劫舍的番民也在此列,可以说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看来,这些人应该也对伯颜攻克此城有相当的助益。

而在此刻,萧月耳朵微动,却听见于旁边小巷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而且听着声音,应该是赤凤军了。只是就目前情况而言,也许我应该避一下?”

大概是长期担任国土安全局的习惯,萧月在见到这城中诸多诡异的状况,就开始习惯性的将自己藏起来,所以她一转身,便纳入远处一间倒塌的阁楼之内。

很快的,于巷道之中,一行约莫有一百来人的小队就出现在这里。

其中一人肩膀之上军衔镶嵌着一枚铁星,乃是赤凤军少尉的军衔,其余人都只是条状物,只是寻常士兵罢了,

“快点,看看有没有誰还活着?”

那少尉虽是诧异地上死去之人,但他见到远处那些瘫软在地的居民,就立刻派出士兵,将这些人搀扶起来,准备带走。

正当几人准备离去,却见其中一位妇孺挣脱士兵的搀扶,却是直接冲向远处一个正在燃烧的房舍,口中连连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那房舍正在燃烧,随时随地都会倒塌,又岂容别人擅闯?

当即就有士兵一个箭步,将这个女子扑倒在地,但那女子却一直挣扎,想要爬到那房舍之中,毕竟这里面有她还没有逃出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那少尉立刻接下外套,丢到旁边的水缸之中浸湿,随后披在了了身上,叫道:“你们先带他们离开,我去去就来。”迈开步伐,就朝着那燃烧的房舍之中奔去,在里面搜索了片刻之后,就从里面抱出了一个两岁大小的儿童。

只是此刻火势太猛,他虽是数度想要冲出去,却都被拦在其中,眼看着就要被熏死了。

“哦?此人倒是忠良之辈,若是就这么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萧月躲在旁边,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

凝目扫过房梁,萧月轻笑一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一下吧。”随手一划,远处偌大房梁顿时断裂,朝着旁边一倾,正好将那火势扫开,露出了一条道来。

那人不知有人帮忙,只以为乃是老天爷显灵,立刻就从火场之中奔出。

而在此刻,那离开的小队又是带着出现此地,其中一人军衔之上镶嵌着一枚铜星,乃是少校军衔。

他见到少尉出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口中却是骂道:“雷敏,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鲁莽?若是死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和你母亲交代。”

“汪上校,我这不是为了救人吗?”雷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您跟我说,咱们是人民的军队,一切都要以人民为重吗?”

汪古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忘了保护自己!”四下看看,他有些担心,又是吩咐道:“这里有些危险,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再说吧。毕竟现在安定城已经被蒙古占领了,他们现在正在四处搜城呢。若是我们也被发现的话,可就糟糕了。”

“我明白了。”

那雷敏顿时露出哀伤表情来。

他抱着怀中孩子,跟在了汪古身后朝着巷道走去,一路上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出来,发现他们。

深处,萧月自房舍之中走出,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雷敏,道:“原来叫雷敏?这一次,我记住你了。”只是心中担忧更甚,这安定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困惑,萧月一路追踪几人,却是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树林之内。

这树林外面被水路分开,其中丛林茂密,外界很难发现里面的状况,最适合人躲藏了。

当然,萧月为了避免被发现,也始终藏在百丈之外,仅仅依靠着锐利的耳力,听着众人的诉说。

树林底下,那些受伤的士兵只能躺在草丛之上,手上的伤势用布条粗陋的绑扎起来,偶然有几位少女过来查看状况,其余尚且健全的士兵则是看着外面,正在放风警戒着,以免有人突然袭击,位于中央之处,那些被救下来的平民各自安慰,纵然脸上带着哀伤,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他们都知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乃是维持安静,以免被敌人发现踪迹。

将救下来的众人放下之后,汪古长叹一声。

“若是在没有人支援,只怕我们就要全部葬身此地了!”

那伯颜来的太过迅猛,他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就被攻下了彭阳,虽是在吴青石将军的带领下撤入安定,但是那伯颜攻势依旧迅猛,不过半日功夫就攻入城中,若是按照这样算来,只怕明日整个城池就要易手了。

雷敏道:“汪少校,你放心吧。我相信主公很快就会派人来援助我们的!”

“援军?你难道忘了,主公他们可是要牵制住敌人,怎么可能派人来救援?”汪古晃晃头,有点儿不信。

他乃是老兵,所知道的消息要超过雷敏,自然清楚赤凤军目前兵力已经到了极限,轻易间难以抽调兵力,而且那蒙古近在咫尺,纵然主公当真派出援兵,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雷敏一时嗔怒,喝道:“不。主公她会的!”

“希望如此吧。”汪古没兴趣反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带着几分怨气。

雷敏也觉得之前自己语气太过激烈,遂道歉道:“对不起,我之前太过激动。”但想到自己许久不见上级,又问:“对了,吴青石吴将军呢?他在哪里?”

“吴青石?是他?”

萧月念叨了一声。

这吴青石和那袁晔一样,也是自太原时候就加入赤凤军的战士,而对方一路走来,也是战功彪炳立下许多功劳。

但今日,那吴青石却败得如此凄惨,当真让人感到疑惑了。

再怎么说,吴青石本身实力不差,又是一整个作战师主帅,面对伯颜怎么可能败得这么凄惨?

要么是敌人太强,要么吴青石放水。

只是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算计呢?

萧月继续藏起来,窥伺着这一切。

只见汪古回道:“不清楚。不过之前我听吴将军说了,他似乎想要撤至襄乐,说是要保留有生力量。”

“襄乐?那安定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雷敏感到有些绝望。

依照吴青石的想法,那他们岂不是都成了弃子了吗?

汪古无奈摇头:“现在,我们也许只能继续抵抗了。当然,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的话,或许可以投入蒙古麾下。”

“投降?这不可能!”雷敏直接否决道。

只是他一想到接下来所面对的场景,就感到有些害怕。

难不成,这一次他们都会死吗?

萧月听到这里,越发感到这里面蒙着一层浓雾来,她念叨了一声:“吴青石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身形一闪,萧月从此地离开,却是朝着远处城中心县衙之处掠去。

那里乃是赤凤军102师驻地,若是此地都沦陷了,那整个安定也就没有重新夺回来的希望了。

“就是这里!”

眼见快要抵达县衙,萧月顿时止住了脚步。

只因为县衙外面,正围着一群蒙古兵,其中一人威风凛凛,正是伯颜。

而在县衙之内,也是军容严整,整个围墙被推倒了,所有人躲在了瓦砾后面,静静的瞄准眼前的敌人,而在后面那一门门虎蹲炮也早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一声令下发动攻击。

只是看着外面围着的一圈有一圈蒙古人的时候,他们不免感到有些恐惧,而且伯颜这一次也带了相当数量的火炮,这些火炮也一门门摆了出来,做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可以说,整个局面已经相当明显了。

只要那伯颜一声令下,整个县衙就会变成废墟,其中的赤凤军也会就此灰飞烟灭。

第一百三十三章重夺安定

“看来这形式,要比预想的要更为糟糕啊!”

萧月看着这一切,将自己藏的更为小心了,以免被那些蒙古之人发现。

只是对方不曾行动,难不成是打算劝降吗?

萧月怀着别样心思,在隐秘的角落里面,窥探着这里的一切。

果不其然,正如萧月所想象的那样,那伯颜开始了劝降工作。

“列位,你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投降我们,才有活命的可能。更何况你们那主公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有哪里有时间过来解救你们?若是现在投入我军麾下,我可以保证尔等享尽荣华富贵,又哪里需要在这里忍饥挨饿?”

听着这一切,萧月暗暗吐槽。

“这家伙,也会睁着眼说瞎话。以为赤凤军乃是宋朝那帮混蛋吗?”

她可是知晓,自创立以来萧凤对于赤凤军的待遇一直都相当关切。

每月给钱五贯、给粮三石,虽然每月只发一半,而且还是直接发到家属手中,服役期间伙食之类的全部免除,更是每年送夏衣、冬衣各三件,等到辞职之后除了将剩余钱粮尽数完结之后,还会根据年限增加饷酬,每多一年就增加五十贯钱。

可以说,军中每一位士兵等到退役之后,仅仅靠着那发放的饷酬,就足够自己过上富足的生活。

果不其然,从县衙之中顿时升起无数叫骂声,一句句的难听的很,让那伯颜听着也不禁皱眉,暗暗惊讶起来。

“素问赤凤军以忠诚勇敢、悍不畏死为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却是不知晓,在赤凤军之内,若是士兵直接投降的话,那发给家属的俸禄会被暂停,更会直接追究责任,群里人们听了也会诸般鄙夷,日后生活定然会艰难许多,但若是士兵战死的话,则会发放十年军饷,之后在生活、读书乃至于工作上,也会有众多的优惠。

诸般衡量之下,这才导致赤凤军战士很少投降。

眼见对方始终坚守,伯颜一时懊恼,心中杀意已经现身。

“既然如此,那也只有下令了。”

他也不愿意发动总共,毕竟这县衙之内,赤凤军实力尚存,若是殊死一搏的话,自己部下只怕也会死伤枕籍,纵然击败对方,整个军队至少减员一半以上。

“所有人做好准备!”

伯颜正是考虑这一点,才不愿意发动最后总攻。

随着他扬起手臂,攻城炮边上的士兵将火把举了起来,就准备将早已经填上炮弹的攻城炮点燃,而那些围在外面的士兵也纷纷端起铳枪,双目死死看着那围墙,只等着围墙被破坏后,就闯入其中大开杀戒。

萧月凝神聚目,死死的看着这一幕,左手也是摁在了湛卢之上,一身剑力虽是被死死压制,但那一颗剑心却早已经沸腾起来,就等着彻底爆发!

“开炮!”

话音一落,一袭超群身姿蓦然窜出。

伯颜一时惊住,凝目看去,顿时叫道:“是你?”

那熟悉气息,甚至让他感觉胸前隐隐作痛,而制造了这个伤势的人,毫无以为便是萧月。

萧月没有答话,只将体内剑心催至极限,霎时周身银芒飞旋,万千剑气油然而生,转眼间化作一柄锐利长剑,长剑贯穿天地,宛如山峰一般,似是要将整个天地都给捅破。

伯颜紧张起来,素手一挥,身前顿时现出数道盾牌,想要挡住这一招。

当初时候,他胸前所受伤势,便是因为此招原因。

谁撂倒,那剑锋一变,转而化作万千小剑,这小剑不过尺寸之长,并无之前剑锋巍峨,但却胜在灵巧锐利,却是直接越过伯颜,朝着他身后士兵射去。

那士兵虽是勇猛,但猝不及防之下,如何能够避开剑气临身?

当即就被戳穿脑袋,直接倒在地上!

远处上百门攻城炮也没有幸免,直接被剑气击中炮膛,里面的火药被彻底点燃,却又因为炮膛再无韧性可言,“轰隆”一声直接就变成一团团火球,产生的冲击波还有那碎片,将旁边的士兵一起扫中,全都葬送了性命。

被萧月这一弄,在场死亡人数,起码也有上千人。

地仙之威,可怖至斯!

伯颜心中惊惧,又见远处那萧月手持湛卢直接看来,耳边传来自己士兵哀嚎之声,心火旺盛之下,直接喝道:“好个贱婢,竟然如此卑劣,以堂堂一届地仙之躯,竟然做出这种偷袭之事。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即入战场,当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太弱了!”

萧月混不在乎,身形一闪,直接朝着那伯颜杀去。

“好个贱婢,你以为我军没人吗?”

伯颜浑然无惧,左臂拿着一柄盾牌,右手挥动一柄西洋长剑,直接冲了上来。

双锋相交,铿锵作响,面对湛卢这等神兵利器,伯颜所使用的长剑,竟然丝毫不曾落下风,便是他手中盾牌也极为坚韧,将萧月的剑气挡住。

“嗯?”

剑眉带惑,萧月瞟了一眼那两件兵器,冷笑道:“经过昔日之败,没想到你却是幡然醒悟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两个东西来。”心中却是暗暗惊住,想着:“蒙古果然底蕴深厚,竟然能够拿出这等武器来。不过眼下对方军阵已溃,只需要坚持一下,对方自然会撤退。”

伯颜也是心惊,暗想:“这剑修罗果然厉害,我拥有两件兵器,竟然丝毫奈何不了对方?”

他所使用的乃是得自古希腊的武器,剑为奥林匹克圣剑,盾为宙斯盾,两个都是当地势力献给可汗,好保全自己性命。

阿里不哥因为害怕伯颜遭到袭击,所以将这两件兵器赠给伯颜,好增加他的战斗力,如今时候也幸亏有这东西,所以才能够在萧月那猛烈的进攻下,保全性命。

位于县衙之内,那守护此地的士兵眼见伯颜遭到袭击,也是欢喜若狂。

“是萧主事,她来救我们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熟料转眼之间就有仙子救世,这般状况让他们莫不是崇拜无比。

当即就从县衙之中奔出,一个个对着那已经彻底混乱的蒙古军阵展开进攻,没有了火炮压制,这些蒙古士兵一边要担心着脚下的尸体,一边还要担心那不知何时从哪里窜出来的剑气,现在更是遭到赤凤军的连番反击,一个个莫不是慌乱了起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损失持续增加,转眼间十分之一的兵力就此失去。

伯颜看着心惊,宙斯盾蓦然放光,顿时将萧月推开,手中奥林匹斯圣剑朝着地面猛地一划,整个地面立刻裂开,裂痕深不见底,整个县衙都被一分为二,而且还在朝着外面延伸,只怕整个安定城都被切成了两半。

底下赤凤军见伯颜尚有力量,也是纷纷胆战心惊,停住了脚步。

“所有人,立刻撤退。”

满是怨气扫了萧月一眼,伯颜高声叫道,底下的士兵终于有了头绪,纷纷沿着之前的道路朝着城外退去,而他则是亲自坐镇军队后方,防止有人偷袭。

萧月眼见对方离去,立时威胁道:“撤退了吗?我还以为,你也和那阿塔海一样,又和我战斗的勇气。只可惜了,今日时候却是失去了斩杀你的机会。否则,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等到对方撤走,萧月方才安下心来,将湛卢重新插回剑鞘。

“幸亏萧主事挺身相助,否则我们全都危险了。”

吴青石走到萧月面前躬身一拜,态度极为诚恳。

萧月笑道:“无妨。我之所以前来,也是主公听闻你们有危险,故此方才遣我至此,好助你们解围。如今将那伯颜打退,也是一桩幸事。”

那些士兵听了之后,也是纷纷放下心来,带着感激的心道谢道。

之前被伯颜那么一说,他们的确生出各种遐想,但今日既然见到了真人再次,也就不会多做怀疑了。

“只是那伯颜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先是攻克彭阳,又是进攻安定?甚至,险些就连安定都被他给夺了?”萧月见着吴青石在这里,当即将心中疑惑尽数问出。

吴青石一时黯然,看着那满地尸骸,自责了起来。

“唉。还不是被对方窃取了机密、发现了我军克虏炮炮阵所在之地?结果被那伯颜偷袭,导致所有的克虏炮全都丢失,这才导致彭阳城丢失。而等我撤回安定之后,却发现这城中早有对方的奸细,一时不慎之下,竟然被对方趁夜打开城门,结果导致了今日惨状。”

“原来是这样?”

萧月听了,心中也暗暗惊住。

能够知晓我军如此多的机密,看来对方在这里应该早有布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按照原本的作战计划,彭阳并非主攻地方,所以兵力相对其他地方要薄弱许多,许多战士以及装备都被抽调到新平地区,准备展开反击战,彭阳实际兵力其实只有五千人。

结果那伯颜却似早以知晓一样,竟然趁着这个时候直接进攻彭阳,甚至直接威胁到了安定?

这其中,若说没有人泄露,萧月是断然不可能相信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谍影重重

“依着萧主事以为,莫非怀疑有人泄露情报?”

吴青石站在一边,弯腰屈膝低声下气的问道。

萧月阖首回道:“就目前来说,此事大有可能。”

不得不说,那伯颜的确厉害,通过暗中削减灵台的兵力时候,也将手下的人马调集到彭阳城,然后趁着赤凤军兵力空虚之际发动进攻,若非萧月突然现身,只怕安定就会被伯颜夺取。

到时候,他不仅仅可以借此斩断赤凤军和庆阳府的联系,还可以在打下庆阳府之后,率兵南下配合蒙古主力,进一步的压缩赤凤军的回转空间。

若是这个战略被伯颜完成,那蒙古便可以和赤凤军继续纠缠,甚至还有可能重新夺回失地。

萧月想着这里,对那暗中泄露情报之人,更是厌恶。

吴青石一脸懊恼,张口骂道:“唉。那家伙当真可恶,明明知晓我们就快要完成包围对方的目标,谁料就因为那家伙这一弄,整个局势又是重新变得复杂了。若是那厮在我们继续下一步行动时候,再来这么一出,到时候又该如何?”

“你放心,我既然到这里,那就定然会将此人揪出,告慰战死的士兵。”萧月发誓道。

她从未如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

若不是那人捣乱,她们现在就可以发动总攻,彻底歼灭蒙古,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干耗着,做着一些无用功。

吴青石见到萧月那含煞脸庞,虽是清丽依旧,但却被吓得全身颤抖不止。

萧月有些奇怪,看了吴青石一眼,问道:“我说的乃是间谍,你怎么这么害怕?”

“这个,实在是因为萧主事太过厉害,所以有些害怕。”偷眼看了看远处的尸体,吴青石感到心中一阵的抽搐,只一瞬就灭了这么多人,这实在是超过他所想象的了。

萧月轻笑一声,回道:“只需你持正守身,我又如何会害你?”虽是如此,但她那审视的目光,却还是死死的盯着对方,像是要将其心中一切,全都给搜罗出来,一点也不留。

“萧主事说的是,属下自当尊令。”吴青石继续说着,但心中害怕依旧。

萧月臻首轻摇,挥手让吴青石下去,让他将此地清洗干净。

那些尸体横在地上,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将石板缝都给塞满了,虽然此时已经是冬天了,但若是不将这些尸体处理掉,终究会让人感到恶心,甚至还有可能滋生虫蚊,导致瘟疫的产生。

吴青石退下之后,也开始着手安排手下,处理此事。

萧月也没兴致继续留在此地,也不告诉吴青石,直接就离开了安定,却是一路北上前往庆阳府。

那庆阳府距离此地约有三百余里,寻常人士也要走一周时间,但对于萧月一个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时辰,就能够抵达。

踏入城中,她看着街道上,那热闹的人群,这才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

“呼!还是置身此地来的轻松,至少没有那些血腥味儿,这就要好得多。”萧月嘴中嘟囔了一句,信步游走在人群之中。

萧月还记得小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她的父亲每当处理完公务之后,都会带着她和妹妹,一起行走在这人群之中,路上遇到的人儿也会投来尊重的目光,若是遇到了那些摆摊儿的、卖零食的,也会直接送一两个小饰物、小吃食给她,每当这个时候萧月都会感到特别开心。

所以萧月每当闲暇时候,都会这样做。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到心中有些暖意,因为这会让她觉得父亲还陪着自己。

——————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打算聚众对抗吗?”

看着手中报告,陈子昂感到恼怒。

自处理完金无缺叛乱一事,陈子昂就被调配到庆阳城,专职探察周边山寨土匪的情报,好为赤凤军镇压当地叛军,提供足够的情报来源。

手下办事人员无奈道:“没办法。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土匪们实在太多,你让他们这个时候全都住手,怎么可能?”

“那倒也是。”陈子昂稍微想了一下,感觉脑壳有点疼。

此地不比长安,因为山峦起伏、地势险峻,所以这里很少有如同长安城这般庞大的城市,就连庆阳城顶多也就十多万,遍布整个区域的多数是一个个山寨、村落。

这些山寨、村落多数存于山中,和外界很少交流,内部完全是死水一潭,被当地士绅官僚所把持。

而且因为先前赤凤军的行为,这些士绅对赤凤军素来充满敌意,稍不注意就会发动叛乱,而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

“我明白了。你先将这个信件送给刘炳坤刘将军吧。毕竟我也只负责情报工作,若要铲除的话,还要刘将军帮助。”陈子昂有些气馁。

那刘炳坤乃是萧凤当初离开时候,所安排的负责此地的知州。

他麾下除了三千赤凤军之外,尚有五千新附军,靠这股力量抵抗蒙古自然不可能,但若是镇压境内土匪,却是绰绰有余。

收到陈子昂消息,刘炳坤也立刻前来此地。

“你确定这是真的吗?”刘炳坤问。

陈子昂有些疑惑,说道:“没错啊。这是我所安排的探子所传来的消息,难道你怀疑有误?”

“倒不是有误。只是你不觉得,这叛乱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吗?”刘炳坤一脸苦楚,察觉到陈子昂投来的奇怪神情,只好回道:“你也知晓。虽然你传来的消息的确是真的,但每一次叛乱都仅限于十数人,最多的一次也就上百来人,就为了这么一点事儿调动兵力,可能吗?”

陈子昂顿时生怒,反驳道:“那难道让我们坐视不理?任由他们戕害百姓?”

“不是这个。”

刘炳坤感到不妙,连忙解释道:“只是你可知晓,为了镇压这些人,我可是将城中一半兵力都派出去了,若是继续这样,只怕就要调动本部军队了。而且你也知晓,那蒙古正在和我军交战,若是他们派出一支军队前来进攻,我们又该如何?”

相交于陈子昂一直埋首于眼前工作,刘炳坤一直都关注着赤凤军动静,对于那伯颜攻克彭阳一事也是有所了解,若是对方攻下安定之后,在率军进攻庆阳府,刘炳坤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战胜伯颜。

陈子昂听了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他苦笑道:“不管如何,既然主公让我们两人确保此地安然无恙,那咱们总得倾尽全力,至少不能让这里变得不稳定吧。毕竟当初主公可是和城中百姓允诺过,还众人一个清平世道。”

“好吧,看来也只能先应付一下了。”刘炳坤有些心不在焉,他在心中暗暗想着。

“只希望主公那里能够安然无恙,一切都能够按照计划行事!”

此刻天色已晚,两人也各自离去。

陈子昂自觉困顿,也站直身子,准备回到房间休憩。

只是等他推开门,顿时见到房间之内站着一人,凝目看了过去,顿时愣住了起来,随后单膝跪地,诉道:“原来是萧主事大驾光临,属下未曾迎接,实在该死。”

“此次过来,乃是机密。你无需如此拘谨,起来说话吧。”萧凤挥挥手,示意陈子昂站了起来。

陈子昂自是不敢推辞,虽是站了起来,但却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两只手垂在腰侧,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萧主事既有吩咐,属下莫敢不从。只是萧主事,不知你深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我很好奇,你在这里都有什么发现?”萧月笑道。

陈子昂感到有些羞愧:“都是一些小事,若是说出来,只怕会让萧主事感到好笑。”自歼灭金无缺之后,庆阳府附近虽是屡有叛乱,但那些都是局限于小家小户,算不上台面。

“小事?那你说说?”萧月却不感到无聊,只当作消遣。

陈子昂无奈,只好将那一件件事情一一说明,也幸亏他记忆力惊人,这才将每一件案件都记得清清楚楚,毫无遗漏。

听完之后,萧月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方才诉道:“你是说,在最近一个月之内,叛乱事件就越来越多?”

在歼灭金无缺之后,庆阳府周围可是安静了好一会儿,毕竟那金无缺乃是横行此地的悍匪,被赤凤军以强力手段打掉之后,其余人害怕之下,自然也不敢冒头。但是随着时日流转,那些人也按耐不住,尤其是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数量是越来越多了。

陈子昂垂下头来,一脸的倦意:“没错。就在今天,就发生了一桩事情,刘将军也开始去处理了。”

他虽是努力认真,但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被这么折腾下来,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

萧月双目微敛,稍作思考之后,又问:“那你可曾知晓,他们背后又是谁指使的?毕竟杀人的生意有人干,赔本的买卖没人做。这些人突然冒出来,恐怕其背后,应该是有人策划吧。”

萧月这一说,立刻让陈子昂幡然醒悟。

“是了。他们之所以这么干,应该是有人指使,只是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已经有了方向,那就先着手调查此事吧。”萧月轻笑道,身形却蓦地消失无踪,留下了一句话:“只是你要记住,今日之事决不可告诉他人。知道了吗?”

来无影、去无踪。

陈子昂怔怔看着远处凳子,若非上面留下的一道剑痕,他还以为之前事情不过幻梦。

“看来这一次,又有的忙了!”

内心感慨道,陈子昂也打定主意,准备明日前往监狱,审问一下那些擒下的叛军,看看他们口中是否有消息。

第一百三十五章全死了

翌日,正当陈子昂自府中走出,却见那安图早在门前候着。

陈子昂略感疑惑,问道:“这么早就在这里,莫非是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安图笑了起来,信手就将陈子昂肩膀搂住,在别人看起来,两人就是一对好哥们。

陈子昂感到有些别扭,他并非那喜欢和人亲近之人,只好侧身避开,苦笑道:“你也知晓。庆阳府之内叛乱频频,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啊。”

安图眉梢微动,笑道:“那倒也是。毕竟你们要求严苛,若是稍有懈怠,只怕就会一顿训斥吧。”

“没错。”

陈子昂感到有些惭愧,推辞道:“若是你没有什么要事的话,还请我拒绝。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

安图眼见陈子昂就要离开,带着一些遗憾说道:“这倒也是。毕竟你现在乃是官员,自然没有以前那样清闲了。只是若是我今日所来,乃是为了那些叛乱的事情呢?”

“叛乱?”

陈子昂脚步止住,扭过头看着安图,想要确信他所说的是否为真。

安图肯定的点着头,回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载,总是有些门路。”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和我说道说道?”陈子昂感到有些庆幸,他之前还担心没有契机呢,没想到第二日就有人送上了这份大礼。

安图一脸自得,回道:“那是自然。”双眉微皱看了看周围,此刻乃是清晨时分,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出门干活,所以街道上都是人群。他说:“这里人员吵杂,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如换个地方,如何?”

陈子昂也察觉到周围环境太过复杂,也是阖首应了下来,随着安图一起来到了一间酒楼。这酒楼人声鼎沸,人们来来往往,很显然生意还不错。

陈子昂有些别扭,低声问道:“你怎么选择这个地方?”

“难道你不知晓,大隐隐于市吗?要不然就你那急匆匆的模样,只怕早就被暗中之人看出来,然后先下手为强,直接将所有知道的人都干掉,到时候你怎么办?安图摇摇头,笑着说道:“而且这店酿造的女儿红为此地妙品,若是不品尝一下,岂不是遗憾了?”

陈子昂见安图热情无比,自知无法推却,只好随着安图一起走入其中。

两人挑选了一个无人的包厢,让小二准备一些酒菜,两人就一起踏入其中,准备喝酒。

“你说你有关于叛乱的消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子昂有些着急,没等安图坐定之后,就已经询问起来。

但那安图却是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之后方才阖上门来,坐下来斟了一杯茶之后,等到勾起陈子昂的好奇心之后,才张口回道:“关于此事,我也是机缘巧合,方才得知的。”

“嗯?那你说说,究竟发现了什么?”陈子昂问道。

“说来也巧。”

安图啜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诉道:“你也知晓。我乃是怀安镇人士,而在家父去世之后,受镇中之人要求,回去接任镇长一职。只是你也知晓,纵然是亲人之间,也有可能刀剑相向。”说到这里,安图有些唏嘘,透着几分无奈。

“哦?难道有人攻击你?”陈子昂问道。

乡村并非桃花源地,事实上因为缺乏各类资源,经常出现各种械斗,或是为了田地、淡水资源,或是为了什么族长之类的,总之一直都相当顽固的盘踞在农村之中,纵然赤凤军百般努力,也始终无法解决。

安图苦涩道:“没错。而攻击我的,也是我的几个叔叔。不过也亏的我命大,得到族中之人的支持,这才战胜他们。至于那几个叔叔?”说到这里,安图露出一些惭愧,张口回道:“当初为了逼问幕后指使者,我却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今天被你给知道了,实在是抱歉了。”

“非常之事自当以非常之解。”

陈子昂摆摆手,说明自己并不在意,他更关心的乃是,那几人的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

安图松口气,这才道:“根据我那几位叔叔言辞,说是在他们闹事之前,有人曾经接触过他们,说是愿意支持他们。”

“果然。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有人在背后推动吗?”陈子昂猛地一拍桌子,只感到气愤无比,眉目之间更是带着期待,问道:“至于那人,那你的那几位叔叔可曾说过究竟是谁?”

安图无奈摇头,回道:“对不起。他们在见面的时候,对方始终蒙着面纱、藏匿身形,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还是没线索吗?”

陈子昂有些气馁,本以为能够谈听到一些消息,但除了确信这背后有人指使外,就什么都不清楚,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气愤了。

安图安慰道:“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方向,不是吗?更何况对方如此行动,必然有所图谋。监狱之内,也关押着许多土匪,若是审问他们,或许也能找到什么线索来。”

“也是!不过这一次,还是谢过你了。”

陈子昂脑中一亮,也不等饭菜上桌,便站直身子走到了门扉之前,将门一推。

“砰”的一声,大门就被推开。

随后就从门外钻入一人来,手中端着一些酒菜来,正是这家店的店小二,而他也不知晓在门外等了多久,乍然见到陈子昂走出来,整个人都愕然无比,浑然不知究竟应该怎么办。

“客官,您这是?”

低声下气的问着,店小二将手中酒菜端到陈子昂面前。

陈子昂摇摇头,转过头来对着安图诉道:“对不起,我还有些事情,这次的邀请就算了。等到下次,我定然和你一醉方休。”说罢,便大跨步从房中踏出,一路朝着那监狱走去。

此刻,他只想要快点找出那筹谋策划之人究竟是谁,并且将其抓起来绳之于法。

房屋之内,安图挥挥手示意那店小二将酒菜一一放好,又将那女儿红取出,倒出一点到酒盅之中,端起来轻轻一嗅,随后一饮而尽,顿时笑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只可惜这好酒,是没人欣赏了。”

——————

一脸严肃,陈子昂步履匆忙,不过半刻钟时间,就抵达监狱之前。

此刻正值晌午时分,为了避免那些土匪们饿死,狱卒也早就已经做好饭菜,送到里面去了。

陈子昂走到监狱之前,就见有两位狱卒拦在道路之前。

为了防止监狱之中的罪犯遭逢意外,赤凤军规定任何人想要进入监狱,都需要提出申请并且登陆身份,以防有人欲行不轨。

“我是陈子昂,有事要进入其中,审讯那些土匪。”

陈子昂虽是焦急,但也知晓规矩就是规矩,只好依照两人要求,将自己的名字登记上。

而在这时,监狱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哀嚎声,声音一抽一抽的,像是饱受折磨。

“怎么回事?”

陈子昂感到奇怪,当即一马当先冲入其中,随后就见这里囚禁的一百多号人物全都蜷缩在地上,整个脸也涨的通红通红的,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水。

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很痛苦?

紧随其后,那两位守军亦是一脸惊恐,叫道:“喂,这是发生了什么了?”

“不管如何,先将他们救下来再说。”陈子昂一挥手,真气外放之下,立刻将那锁链斩断,拉开牢门之后就钻入其中。

将对方脸庞转过来,陈子昂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对方脸色泛紫,口中吐着黑血,两眼也失去了光泽,瞳孔也放大开来,一副死人的模样。

“是中毒!”

陈子昂整个人都惊住了。

若是仅仅一个人倒也罢了,但整个监狱这么多人都中毒,那就非比寻常了。

“中毒?这怎么可能?”

那两位狱卒也是走入其中,眼见那些囚犯这般模样也是慌了神,若是这些囚犯因此死亡,他们也会被判渎职。

不敢退后,两人也是一起上前帮忙,看看能不能救出一两个人来。

只可惜无论三人如何努力,这些囚犯还是在痛苦之中直接死去,一百零三个人,无一幸免。

“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看着满地尸体,陈子昂无比丧气,感到自己像是被戏耍了一样。

“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下毒的吗?”刘炳坤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陈子昂根本掩瞒不过来,所以也传到了刘炳坤耳中。

而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率领着手下前来监狱,将一切可疑之人全都控制住,以免有人趁着这个时候逃走。

“是饭菜。有人在他们吃的饭菜里面下毒了,所以监狱之中所有的人,全都死了。”陈子昂垂着脑袋,感觉有些丧气。

刘炳坤顿时惊住,低声诉道:“在饭菜里面下毒?那个人,竟然有这般手段?”

能够在监狱的牢房饭菜里面下毒,可以想想对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手段,一想到这里,两人都是感到恐惧,若是此人在军中下毒,那他们又会如何?

这件事,只是想想都感到毛骨悚然。

第一百三十六章出城

“彻查,必须要彻查!”

听到这个消息,刘炳坤整个人都吓住了。

若非狱卒和犯人分为两个食堂,只怕他的部下,整个牢房之人,也全都因此丧命。

陈子昂也是一脸严肃,让人将厨房之人全数押来,一个个审问了起来。在百般审讯之下,陈子昂也确认了嫌疑人,这个嫌疑人乃是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的衣裳也破破烂烂,显然并非什么富贵之人。

不过若是富贵之人,又怎么可能来做这种下贱之事呢?

“告诉我,你为何要下毒?”

死死盯着眼前妇女,陈子昂难掩目中怒火。

“毒?我,我没下毒啊!我只是……”那妇女想要狡辩。

陈子昂直接反驳道:“没下毒?那你告诉我,那些囚犯怎么死的?”

他知晓只是眼前妇女,是断然不可能下毒,而且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去冒着触怒赤凤军的危险,只是为了毒死一群必死之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其背后定然有人暗中指使。

“这个,我!”

这妇女身子一抖,两只眼珠子胡乱看着,尤其是在触及到陈子昂那锐利目光时候,更是被吓得赶紧低下头来,一脸惊惧的模样说道:“这,其实我今天中午去买菜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人。那人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只要我将这东西掺到菜里面,他就给我一百贯钱!”

“果然!是有人暗中指使。”

陈子昂心思一紧,低声一喝:“那你可知道,对方是谁?”

“这个?”妇女神色茫然,摇摇头回道:“对方穿着一件黑袍,脸上也蒙着一个黑纱,遮住了相貌,所以我看不清楚。”

“该死,又是不知道吗?”陈子昂一时恼恨。

近乎本能,他已经知晓对方为何要毒杀监狱之中的罪犯,只因为在这些被囚入监狱之中的罪犯,定然有人知晓背后指示之人是谁,否则那厮为何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杀人灭口?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对方其他特征?”

虽是如此,但陈子昂怀着希望,又是继续问道。

这妇女稍作回忆,这才回道:“那个人身材很高,约莫有八尺高。而且我记得,对方胡子很茂密,口音听起来有些怪,对了他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膻腥味。”

“口音听起来有些怪?是怎么怪法?”陈子昂继续追问道。

对于每一个消息,他都务必要确定下来,以防止出现任何错漏。

那妇女张口回道:“怎么说呢?感觉他说话太硬,很多话都不符合标准,听起来就像是刚刚学习的。”

“原来是这样?”陈子昂若有所思,心中想着:“若是这样,那就可以大大缩小范围了。”摆摆手,让狱卒将这妇孺带下去,又是找到了刘炳坤,将得到的情报一一说明。

听罢之后,刘炳坤眉头微蹙,诉道:“按照那妇女做说,你是要我去寻找一个身高八尺,身穿黑袍黑纱的外域之人?”

“没错。我怀疑此次事件,应该乃是蒙古所指使的。毕竟有能力,也有动力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他们了。”

陈子昂阖首回道:“毕竟因为这一连串的叛乱事件,整个庆阳府始终都是混乱无比,一直都无法平静下来。就算是想要支援主公,也抽不出力量来!更重要的是,若是他们暗中纠集一支军队,配合那位于安定的蒙古军一起进攻庆阳府,到时候只怕我们也难以保全性命。”

刘炳坤听完之后,两只眉毛全都拧在了一起,看着偌大的庆阳府,竟然感到这繁华盛景之下,却似隐藏着一个火药桶,随时随地都会将这一切炸毁。

“所以说,我们必须要尽快抓住那个人吗?”

“没错。若是让他继续横行下去,我们全都危险了。”

陈子昂死死的盯着刘炳坤,只希望刘炳坤能够出手,将整个庆阳府全都戒严,这样的话他们也可以循着消息,找出那人来。

刘炳坤无奈摇头,回道:“对不起,只怕不行!”

“为何?”陈子昂双眼赤红,却是不顾上下级身份,直接喝道。

他迫切的想要抓住那人,要不然整个庆阳府都会陷入危机之中,为何刘炳坤却不愿意接受?

刘炳坤摇摇头,无奈道:“你可知道,全城戒严需要多少兵力?至少需要五千人马!但是这样的话,我们放在外面的人马就得收回来,到时候地方失去了镇压,那些土豪劣绅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只需那人在乡野之中蛊惑一番,那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甚至直接进攻平阳府。到时候,仅凭平阳府,如何能够抵抗?”

“可是!”

陈子昂还想要坚持。

但是刘炳坤态度坚决,直接否决道:“更何况你所说的那人相貌特征太过模糊。而且那人只需脱下衣裳,然后藏到人群之中,我们又如何能够判断?更重要的是,若是采取这般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反而让对方醒觉过来,直接逃出我们的掌握之外。到时候,你我又该如何处理?”

对于此事,刘炳坤比任何人都要担心,但是他九久居高位,所看到自然也要超过陈子昂,至少也明白过来,在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轻举妄动,只会让对方警觉。

到时候对方直接逃脱,自然不是两人所希望的。

陈子昂虽是明白,但心中怒气难以解决,只好低垂下头,神色黯然的回道:“好吧,我知道了!”

毫无精气神回到房间之内,他还兀自生着怒气,自己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人会知晓自己打算审讯那些土匪,并且提前一步下手,杀了那些家伙?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弄不清楚这一点,陈子昂始终无法安睡。

至于刘炳坤,他看着陈子昂远去的身影颇为萧瑟,心中暗暗担忧,想着:“唉,希望你能够早日恢复过来,要不然可没有人去对付那家伙。”随后想着那妇女供词,他嘴角微翘,自言自语了起来:“不过既然敢弄出这些事情,想必此人也是能量不凡,要不然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想到这里,刘炳坤又是将手下招来,让他们去监视城中的异域之人,尤其是那些富商大贾们,更是重中之重。

随便一出手,就是一百贯钱,这个数量可不是寻常商贾乃至于平头百姓所能付得起的,也只有这些豪绅们,才有这样的能量。

见到那些死去的囚犯,刘炳坤也是恼怒至极,直接将负责监狱之人训斥一番,并且要求他们严防死守,以防日后再度发生这种事请,而且为了避免这些狱卒们懈怠,也取消了分锅制度。

在大家都吃着同样的饭菜时候,想必这些狱卒应该不会一如之前那样松懈吧。

翌日,陈子昂又是重新出现在刘炳坤面前。

“你是说,你打算出城?”刘炳坤问道。

陈子昂阖首回道:“没错。虽然城中的土匪们都被毒死了,但城外那些土匪,我想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杀不绝的。毕竟那人还需要这些土匪的帮忙,又怎么可能下毒手?所以我觉得,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应该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确实如此。只是你可知晓,若是离开了平阳府,那就只能凭借自己一人,若是遭遇什么危险,可没人能够及时援救。”刘炳坤有些欣喜,能够如此迅速就从失落之中振作回来,眼前这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陈子昂斗志昂然,直接回道:“这次任务在危险,能够比当初剿灭金无缺更危险吗?刘将军请放心,这一次我定然会带来好消息。”

这可未必!

刘炳坤心中想着,相交于只是孤家寡人的金无缺,那蒙古麾下人才济济,能够执行这个任务的只怕也非寻常之人,这等人物又岂是金无缺这山大王能够比较的?

“对了,这是我的玉牌。”

想着这些,刘炳坤又将腰侧玉牌解下来,抵到陈子昂手中:“一路上你若是遇到我的士兵,只需将这玉牌展示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会帮助你。知道吗?”

“多谢刘将军赞缪,属下这一次定然马到功成。”陈子昂朗声回道。

他当然知晓,这一路上凶险无比,但自己依然下定决心,发誓要找出那人来,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更何况,刘炳坤先前已经布局,开始监视城中那些刚刚进城的异域之人,不管这些异域之人都怀着什么心思,只要在这庆阳府之内呆久了,定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候纵然没有陈子昂,他也可以直接动用军队解决此事。

之所以现在还未动手,只是怕打草惊蛇罢了。

为了避免被城中之人发现,陈子昂趁着黑夜时分,直接在刘炳坤的掩护下离开了庆阳府。

马蹄声哒哒作响,带着身上的人,隐入黑暗之中,再无丝毫生息。

“唉!希望这一次,你能够安然回来。”

刘炳坤褪去白日时候的沉着,现在的他就像是思念远方游子的老父亲,心中只有担忧。

“毕竟在那人背后可是蒙古。就那群凶残成性的家伙,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只怕仅凭你一人,也未必能够对抗得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目标萧月

彭阳。

接下铠甲,伯颜将手中的奥林匹斯圣剑以及宙斯盾放在旁边的武器架上,之前和萧月战斗之中,多亏了这两件武器,他才能够和对手打个平手。

只是一想到如今局势,伯颜有些忍不住,“砰”的一声砸的身边石桌摇晃不止,上面摆着的许多吃食全都跌落下来,一壶酒也摔倒在地,虽是保存完好,但其中美酒却顺着瓶口汩汩,融入了泥土之中。。

“他妈的,若非那家伙凭空现身,我现在就攻下了安定城。”

先前时候,伯颜百般谋划,付出许多精力,方才攻下彭阳,之后只需要攻克安定,好那么就可以截断庆阳府和赤凤军主力的联系,到时候蒙古就有了相当的回旋余地,而不至于狼狈的逃回漠北。

“将军,又在为彭阳而懊恼吗?”

踏入帐中,阿剌罕看了一下那石桌,受到伯颜那一击,这石桌也是无法使用了。

“没错。若非有那个女子插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庆阳府举行庆功宴,而不是在龟缩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喝着这些劣质的酒。”伯颜一屁股坐下,将那酒壶捡起来,里面残存的美酒全都丢如口中。

苦涩、浑浊以及带着腥臭,这种酒他已经喝够了。

“将军!”阿剌罕说道:“但是我们失败了!不是吗?”

“没错!若是那个女子,若是她不在的话,那我的计划就可以完美进行,而不是继续蜷缩在这里!”伯颜用力将手中酒壶丢到一边,这个时候他感到愤怒,为何那个女子会突然出现,并且坏了自己的一切?

阿剌罕却是笑了起来,伯颜感到不满,抬起头来用他那锐利的眼睛盯着阿剌罕,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但是,这不也是一个机会吗?”

“机会?你说什么?”

“杀了她。杀了那个女子!”

“你是说萧月?”伯颜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摇了摇头,回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说实在的,伯颜不仅仅想要除去萧月,甚至还想要除去萧凤,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他们蒙古不知道折损了多少青年英俊,甚至就连自己的可汗也死在了这两个女人的手中。

只可惜,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很难。

那萧凤虽然因为身份原因,不得不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但是此女修为高深,可谓是当世罕见,所修玄通清净琉璃焰近乎不死之身,更兼具蜗皇传承,除非蒙古精锐尽出,否则难以铲除,而且她所到之处,莫不是重兵严守,更难以靠近,施展偷袭之法。

至于那萧月?

此人虽是凶名在外,却极少出现于众人之前,行踪宛如鬼魅,几乎没有人知晓她究竟置身何处。

找都找不到,如何谈论杀了对方?

阿剌罕却道:“将军,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现在的状况,你觉得那女子会轻易离开安定吗?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最佳的时机。”

“嗯?”

伯颜沉思片刻,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确实。以我们现在的条件,若是仔细筹划的话,的确有可能战胜对方。”

双目一亮,伯颜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睛也重新恢复往日风采,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何原因,充满着自信心:“更何况除了我们,他们应该也想要让那个女子死吧!”

——————

安定。

看着城中忙碌的士兵,雷敏感觉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就这样结束了?”

他拍了拍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呢?”汪古走到雷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远处两人,他们正搬着一具尸体。

见到那尸体,雷敏明显被吓了一跳,他可以看清楚那士兵嘴角流出的鲜血,凹陷下去的胸膛,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也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他,已经死了吗?”

雷敏有些低沉,感觉自己有些提不起劲来。

汪古神色平静的犹如深潭,只是这深潭却泛起一道道涟漪,安慰道:“当然!若非是那萧主事帮忙,只怕我们现在也和那些同僚一样,都已经死了吧。”

他经历了太多,对于死亡这种事情,也已经习惯了。

雷敏感到有些茫然,他也是开始北伐之后方才加入赤凤军的,对于这一切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猛地抬起头,雷敏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汪古,质问道:“驱逐鞑靼,兴复华夏?这个,真的能实现吗?”一开始,他听到这个口号还感到兴奋,以为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但是当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同僚,心里面就感到了困惑。

当然,他也是面对汪古,才敢这么问·。

汪古明显一愣,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确信:“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应该会实现的。毕竟,我们有那位主公。”说实在的,他在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战斗,已经看透了很多的事儿,“驱逐鞑靼、兴复华夏”,这句话或许有存在的价值,但对他来说,也只是一句口号罢了。

遵守命令,按照指挥,他的人生轨迹大抵如此。

之所以还在军中,不过是因为自己乃是孤家寡人,所以也没什么好在乎的,权且留在赤凤军之内,也能够度过余生。

“哦!”

雷鸣有些不太满意,这回答也太过应付了。

汪古无奈回道:“说实在的,你这问题问我是问错人了。你应该问的,应该是教导士明辉,如果是他的话,当然可以帮你解决问题。”鼻子之中依稀可以嗅见硝烟,目光偶然还可以见到鲜血,汪古摸了摸雷敏的头,叮嘱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在战场之上生存。知道吗?”

雷鸣放弃了心中所想,随口应了下来。

他还是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

当因为热血上涌而出现的激情,遇到了冰冷无情的死亡炼狱,究竟应该如何抉择?

雷鸣弄不清楚,所以他打算自己去寻找。

——————

勒住胯下战马,陈子昂双目微凝,看着远处山峰。

“按照之前得到的情报,那叛乱应该发生在这里吗?”

和长安那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相比,这里的山实在是太多了,一座连着一座,似乎没有一个尽头,更因为先前战乱原因,许多人全都跑到了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虽然现在,因为赤凤军到来而打算出山生活。

但其中的野心家,却也始终盘踞其中,企图谋求更多的利益。

而在这时,于东南方三里之外,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

“有人?”

陈子昂耳朵微动,仔细的捕捉起来其中声响,这声音明显是有人走动扰动树叶所造成的,更关键的是其中还搀杂着一些枪声。

“而且这声音,难道是有人火拼吗?”

听到枪声,陈子昂一时间紧张起来,他从战马之上跳下来,将战马藏在一处树林之后,然后取出背后携带的铳枪,死死看着远处丛林。

能够装备火器,可不是寻常家伙所能做到的。

随后,就从丛林之中跳出一人来。

这个人虽是身材魁梧,生的一副凶神恶煞的牧羊,但他身上铠甲破破烂烂,上面还带着一些血渍,手上握着一把鬼头大刀,只是这鬼头大刀却是断了一半,只有原先三分之二长。

他神色慌张,似乎身后有人追来。

“这个人是谁?他为何会被追?追他的又是为了什么?”陈子昂感到困惑,他将身影藏起来,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这个世道,人杀人太过寻常。

就算是上位者,也不清楚下一秒,面对的就是部下的刀剑。

陈子昂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所以也没兴趣插手其中,除非那人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好家伙,还敢逃?在逃,信不信现在就毙了你?”

等了一会儿,陈子昂就见从那人身后跑出了十数人来。

他们刚一现身,就将手上的铳枪抬起来,瞄准远处的壮汉就是一轮齐射,那壮汉自然惊恐无比,连忙挥动大刀格挡,怎奈弹雨密集,他根本难以躲避,身上铠甲被整个打烂,但也被一道微光挡住。

虽是如此,但伤口也被牵扯着裂开,流出许多鲜血,整个身子匍匐倒地,似是已经死了。

那些人见到这人失去抵抗,也收起铳枪,准备上前将此人擒下。

陈子昂见到这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赤凤军!我还以为遇到了别的势力呢。”正欲站出来和几人相见,却见远处那大汗手势微动,却是将丢在旁边的鬼头大刀握住。

“嗯?这厮竟然还有余力?”

陈子昂心中一惊,又见远处几人距离此人不足十丈,心中紧张之下直接喝道:“危险!”眼见距离太远,他纳真元入剑,朝着远处猛地一丢。

果不其然,那壮汉骤然拔高,手中长刀朝着那几人猛地一挥,一道锐利刀气直接冲出,那几位战士也是面有惊惧,若是被这刀气扫中,他们非死即残。

而在这时,远处一道利剑骤然射出,正好挡在几人之前。

那刀气虽是凶猛,但难敌无匹剑气,被尽数当下,没有造成半点伤亡。

第一百三十八章热闹的宴会

“你是谁?”

虽是被救,但那些士兵却纷纷紧张,全都抬起铳枪,瞄准远处走出来的陈子昂。

陈子昂挠了挠头,这才将刘炳坤给予自己的玉佩取下,然后抵到为首之人手上,说道:“我叫陈子昂,乃是刘将军所派出来的,专门为了审讯那些密谋造反的土匪头子而来。”有些讶异的看了一下那壮汉,他又是问道:“至于这个人,难不成就是这次造反的头子?”

能够修出真元,甚至还让赤凤军大动干戈,派出这么多人。

陈子昂仅仅用屁股想,都可以知道眼前之人,纵然不是头子,其身份也是不凡。

那些人仔细一看,确认乃是刘炳坤所戴之物,立刻绷紧身子,左手紧贴腰侧,右手横在胸前,行了一个军礼:“原来是陈先生?我等冒犯,还请抱歉。”见到陈子昂一脸好奇,他们也是纷纷回道:“至于这人?他叫做何志,原本是此地的一霸,惯会欺压平民。因为自家田产都被分走,所以才啸聚手下,准备造反,想要重夺田地。”

何志张口辩道:“那些田产,都是我辛辛苦苦挣得,我夺回来有何不可?”

见到这家伙死不悔改,当即就有士兵一脸不忿,走上前去抡起铳枪,就是朝着何志一砸。铳枪尾部乃是用桦木所造,经过桐油处理之后,木质相当坚硬,直接就将何志砸的哇哇叫。

那何志经过之前一战,早就气空力尽,自然也无法抵抗,被好一番教训。

陈子昂见何志这般模样,噗嗤一声直接笑了起来。

“幸苦挣得?那你怎么不说,你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才置办出这么大的田产?”

乱世之中,社会崩坏,道德沦丧。

置身于这乱世之中,贫民百姓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若是偶然遇到了什么饥荒、旱灾、水涝甚至是土匪什么的,就直接葬送了性命。

但是如同何志这种土豪劣绅,却仗着自己实力使用各种手段掠夺田产。

他们造下的罪孽,可以说罄竹难书。

陈子昂深知这一切,对何志自然没有多少同情。

果不其然,那何志神色一愣,屈辱的低下了头。

陈子昂见到对方垂下头来,便晓得对方心中已经彻底崩溃,他站在何志之前,一对锐目颇有有趣的来回扫射,俯瞰道:“但是。若是你愿意配合我,或许我会饶你一命,让你不至于在牢房里度过余生。”

“配合?你说什么?”

何志身子一颤,感到有些害怕。

“你应该明白。仅凭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根本就无法和我们对抗。而且就你过去那色厉内荏的性子,也不可能造反。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背后有人指使。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我自然会饶你一命。要不然,那些悬在城头的尸体,就是你的下场。”陈子昂眼见何志在这,也不在乎什么道义,直接威胁了起来。

若是放任那家伙继续隐藏,还不知晓会造成多少事情来。

“你,已经知道了?”何志身子一颤,两只眼睛一片死灰。

陈子昂点点头,诉道:“当然。你们所筹划的一切,我都知道。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何会留你性命?”大概是感到不耐烦了,陈子昂抬起脚就踩在对方腿弯之处,那里有一道枪伤,被陈子昂这么一踩,何志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呻吟了起来。

“我说,我说行了吗?”

“很好,那你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对方乃是色目人,从事一件很大的生意。他说,只要此事成功,他就可以启奏可汗,让可汗封我为县令。”

被这一威胁,何志是将什么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甚至就连对方身上穿着什么衣服,喜好吃什么全都吐了出来,生怕有什么遗漏的。

“这就对了。非要和我们作对,你觉得你有好果子吃吗?”

陈子昂听罢之后,这才感到心情舒畅。

虽然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既然缩小了范围,那他们只需要按照这个条件一一排查,那自然能够找出对方来。

和几人告别之后,陈子昂便重新回到了庆阳府,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和刘炳坤交流了一下。

“你是说,做出这种事情的,乃是定居城中的色目人?”刘炳坤听罢之后,却是陷入沉思之中。

陈子昂一脸欢喜,诉道:“没错。只需要将他们抓来,我相信自然能够找出策划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者。”

“不!也许,你想的太简单了。”刘炳坤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沉重,看起来就和阴天一样。

陈子昂一脸惊讶,低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刘炳坤陷入沉思之中,见陈子昂那询问姿态,他只好解释了起来:“其实早在你说出色目人之后,我就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只是——”

“只是什么?”陈子昂继续问道。

刘炳坤回道:“第一个乃是卡拉翰。此人乃是从事皮毛生意,并且一直为我们提供足够的羊皮、牛皮,我军冬衣也大多仰仗此人,才有足够的材料。第二个乃是拉克什,他所从事的乃是矿石。若是寻常矿石,我们或许不在乎,但他所提供的乃是硝石!硝石为火药的原材料之一,而我三分之二的硝石,全都是此人提供的。第三个乃是帕米尔,此人虽然不是什么商业大亨,但却擅长机械锻造,用来制造铳枪的车床,就是此人弄出来的。”

“什么?”

陈子昂整个人都愣住。

一开始知道目标时候,他可着实欣喜无比,但等到知道可疑人物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的呆住了。

很显然,这三人对于赤凤军来说,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若是想要按照寻常程序处理,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何他们竟然拥有这般地位?”

陈子昂感到不解,毕竟那色目人随着蒙古人而踏入中原,所做的恶事也不在少数,为何主公竟然对这几位礼遇三分?

刘炳坤摇摇头,回道:“虽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你想必也知晓,夷狄而华夏者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他们既然愿意遵守我朝律令,更为我军提供足够的帮助,我们如何能够拒绝?要不然,你让我军士兵身着单衣,冻死在夏天吗?”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陈子昂颇为无奈,只好垂下头来。

他不清楚,在这件事情之中,究竟是谁做的手脚,亦或者是三人都有一份,总之即使是锁定了目标,但事情依旧扑朔迷离,让他看不清楚。

“放弃?这当然不可能。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不调查清楚,整个北伐事业都可能毁于一旦。”

刘炳坤无奈道:“当然。此事我也会暗中监视,若是这三人有什么动静,我也会立刻告诉你。只是你以后行事可要小心一点,莫要得罪对方,要不然若是被他们告诉主公。主公在不清楚状况下,只怕会惩罚你。知道了吗?”

陈子昂含混应道,有些失落的回道自己房中。

此刻的他,还需要一段的时间,才能够将这件事儿消化掉。

——————

长安。

相较于前线的肃杀紧张,此地却是一派祥和之景。

于政务区之内,那专门用来迎接贵客的迎宾楼也一派庄严,除了两侧那守卫的士兵外,楼中也早已经布置妥当,到处都是透着喜庆模样,似是要迎接什么贵客一样。

“他们来了吗?”

站在门前,萧景茂有些紧张。

旁边的杨承龙轻笑一声:“那些人不过一些商贾,你怎的如此紧张?”

杨承龙一直都浸润的儒家学术,虽然学的乃是经世致用的新学,但骨子里的清高却始终不该,所以在面对那些商人时候,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怎么可能不紧张?”

萧景茂苦笑道:“你也知晓此刻战事还在继续,每日每夜都消耗着大量的物资,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如何能够将北伐支撑下来?”

他倒是想要挺直腰杆,但是这些人手中掌握着相当的资源,若是要从收集战争所需要的东西,那就非得从他们手中过手,要不然整个军队都可能停摆。

萧景茂可不想要冒着北伐失败的可能,去得罪这些商人们。

杨承龙摇摇头,轻笑道:“好吧。只希望你这一次的宴会,能够顺利进行吧。”

随后,就从远处走来了一群人,这些人约有百来人,身上身着各色儒袍,看模样来也是寻常汉人。他们却是长安本地各个行业的会首,其行业范围覆盖到衣食住行,可以说是无所不包。若是没有了这帮人,整个长安城非得停摆不成。

这些人见到萧景茂竟然亲自接待,顿时诚惶诚恐了起来:“没想到萧总理竟然亲自在此等候,在下实在是失礼了。”

“哈哈。若是没有列位相助,长安如何能有今日局面?还请各位里面走,稍等片刻宴会就会开始举办。”萧景茂脸上堆笑,将一行人迎入楼中。

正在此刻,远处又是走来一些人。

相交于之前的那群人,这些人人数要少的多,大概只有十来个,而且他们服饰以及相貌,都和汉人相差甚大,却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所以留在赤凤军之内的诸如契丹、女真、羌族甚至是蒙古、色目。

第一百三十九章隔阂

看到这群色目之人走来,先前那些行业会首纷纷皱眉,流露出一丝鄙夷。

萧景茂瞥见众人神情,心知因为诸般原因,这些色目人和那些久居此地的行业会首向来存在矛盾,当下侧首对杨承龙吩咐道:“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我去迎接一下他们。毕竟他们也是我朝子民,岂可因此懈怠?”

“好吧,那你过去吧。”

杨承龙点点头,算是承了这件事,又见那些行业会首等人已经走到身前,当即拱手笑道:“今日劳烦各位前来,实在是抱歉了。只是主公有令,我等也只有尽力而为。若是在这其中有打扰各位的,还请原谅则个。”

“杨部长说笑了。若是没有晋王守护,我等只怕早已经身入黄泉,哪里还能在这里欢歌笑语?”

当即就有一位六旬老者走上来,他虽是一派苍老模样,但是满头白发却被精细打理过,没有丝毫零乱迹象,身上穿着一件整洁的青袍,大概因为知晓赤凤军崇尚素朴风格,所以也没佩戴多少玉饰,仅仅是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杨承龙眼眸一亮,却无面对其余人的那般高昂,俯下身来躬身一拜。

“杨老过谦了。若非有杨老帮忙,我们如何能够让长安拥有今日繁华?”

杨老笑了笑,摆摆手谦虚无比的回道:“哎,我们所擅长的,也不过是货值之术罢了,若是没有晋王安定天下之能,如何能够有今日成就?承龙啊,你既然身入此门,那就莫要忘了我等荣耀,全都出自晋王之手。今日晋王有所要求,咱们若是不帮忙,那还算什么?”

“没错。今日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大可一说就是了,我们定然助你完成。”

“若非那些士兵在前线奋战,我等如何能有今日?今日里,我愿意捐出一半家财。”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本就是众人之事。纵然无法上阵杀敌,但捐献财产还是可以的。”

“……”

被那杨老一带动,跟随他后面的众多商人纷纷叫嚷了起来,唯恐落后。

他们却是知晓,这位被他们推出来的杨老,乃是杨承龙的伯伯,也因为得到杨老的帮助,所以杨承龙才能够平步青云,傲立于众多老人之中。

杨承龙被众人一夸,也感觉脸色羞红,故作姿态的回道:“若是能有诸位相助,想必主公定然能够驱逐鞑靼,兴复华夏。”双目微凝,越过了众人却见远处那萧景茂走到了那群番人之前,心中暗暗想着:“只可惜了,这群番人却始终和我等存在隔阂,更是手握我朝命脉,若是有机会,还是得将其收回。”

经过赤凤军多年熏陶,还有大环境下的矛盾,杨承龙对那群番人始终都存在着敌意,一直都想要解决此事。

只是他也知晓,那卡拉翰、拉克什两人手中握有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

为了能够度过这个冬天,赤凤军需要大量的皮毛来制作冬衣,而制作黑火药也需要相当的硝石,这两个资源来源全都掌握在卡拉翰、拉克什手中,杨承龙虽是一直都想要打破这个局面,但无奈赤凤军管辖地域之内,既没有能够养殖大量牲畜的牧场,也没有能够开采硝石的矿场。

能够大量提供这两件的地方,全都在蒙古的控制之下。

赤凤军纵然控制了川蜀一带,但是也只是解决部分,并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这一点,萧景茂自然也知晓。

所以他一见卡拉翰、拉克什等人到来,就直接迎了上来:“今日之事事出突然,未曾及时提醒你们,还请原谅。”

“萧总理太过谦虚了,当初时候我们能够在这里生存,还是多亏了萧总理的帮助,又岂会对萧总理有所埋怨?要知道住在圣经之中也曾经告诫过我们,需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于萧总理的恩赐,我们始终未曾忘却。”卡拉翰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对着萧景茂说道。

卡拉翰看起来相当热忱,他对于这次的宴会也相当感兴趣,也是队伍之中唯一一个穿着汉服的人。

拉克什却是有些困惑,眼神始终带着敌意看着萧景茂,偶然间也自远处的那些汉人扫过,想要看出在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算盘。

他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想不透,又听到萧景茂询问自己。

“现在就等着你们了。不如你们现在就随我入场?”

这话听起来有些舒服,但拉克什却还是站在原地,他看着萧景茂张口问道:“也不是不行,只是萧总理,是否能够告诉我,今天您找我们来,又是所为何事?”说着,他有些敌意的看了一下远处的杨老等人,显得有些排斥。

往常时候,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拉克什可没少和这群人产生矛盾。

“嗯?只是觉得你们一直如之前那样并不太好,所以我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你们能够彼此认识一下。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的,没必要因为一些事情闹的不快。”萧景茂劝道。

拉克什还是有些排斥,又是问道:“但若是他们挑衅呢?你能确保我的安全吗?”

“当然!”萧景茂拍了拍胸膛,满是自豪的说道:“这里是赤凤军,我想他们应该会给主公一点面子的。而且当初,若非主公出手,我想你们也无法待在这里吧。”

拉克什听到提及萧凤,眼中敌意消失了一些,说道:“好吧,那就姑且听你一言。”

“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去吧。毕竟外面冷,呆久了也不好。”帕米尔张口道,他看起来有些消瘦,两颗凹陷下去的深蓝色眼睛透着深邃,更给人一种充满智慧的感觉。

仅仅就外貌来说,他给人看起来,更多的类似于工程师,而不是科学家。

萧景茂见到众人神色松动,这才笑着回道:“没错。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那不如就先进入吧。”

“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卡拉翰笑了笑,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方。

其余人见了,也纷纷跟随其后,亦步亦趋踏入这个地方。

等到所有人全都进入之后,萧景茂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有些忐忑:“希望这一次宴会,能够安然进行,不会出现各种状况。”

毕竟这次的宴会,乃是他为了筹集粮食物资所举办的。

因为赤凤军和蒙古的对垒远远超过估计,先前储备的粮食、布匹、武器等等物资都已经消耗过半,若是没有足够的补充的话,赤凤军战士就等于是裸奔了。

在官府的财税全都消耗一空的情况下,萧景茂被逼无奈,只好想出了这个方式,看看能否说服这些商人,好填补这个空缺。

第一百四十章国债

等到众人入席,萧景茂方才放下心来。

而那侍立一边的侍女们眼见所有人全部入场,也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酒菜端到各自的座位之前,从旁边也走来一众舞女,随着那悠扬歌声响起,在大堂之上载歌载舞了起来。

尝着精心制作的美食,听着赏心悦目的音乐,而且眼前还有一个个身材妖娆、妩媚动人的舞女摇曳着身子,除却了寥寥几人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其中,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天堂之内。

说实在的,他们贵为富商豪绅,平日里所享受的也不差,对这些东西也司空见惯了。

但是今日时候,毕竟是赤凤军亲自相邀,意义自然非凡,让所有人都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在往日往日时候,他们面对官府时候全都是唯唯诺诺,生怕自己行将踏错,将自己的性命交代了。

置身这等环境之中,所有人全都卸去心头警惕,投入这充满喜庆的宴会。

整个酒楼,也充斥着欢庆的氛围。

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的神情,萧景茂嘴角含笑,心中自然想着:“按照这样子,主公所吩咐的事情,应该能够解决吧。”但他目光一转,却注意到远处那帕米尔、拉克什一脸不耐,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只因为考虑到现在酒席热闹非凡,所以也没有询问,只是装在心中,一直不断的喝着酒。

待到酒过三巡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双眼迷离,感到有些醉意了。

酒桌之上都是残羹冷炙,混无之前的丰盛,那些舞女也已经露出疲态,只好就此告辞,便是那奏乐的艺人们,也有些气喘吁吁,没有了先前的清越之感。

“萧总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否允许我先行告辞?”

大概是感觉气氛消退,那拉克什忽然站出来,对着萧景茂躬身央求道。

“这个,莫非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吗?”

萧景茂身形一僵,脸上笑容也凝住了,两只眼睛挪动,也见到那些商人因拉克什的行径,皆是露出一丝退意。

这些商人都是久经商场厮杀,莫不是老奸巨猾之人,当然知晓今日宴会虽是隆重,对他们也极为礼敬,但其中自然也藏着别的目的。

拉克什一脸愁容,张口回道:“唉!说起此事来,我也是惭愧。就在前些日子,那蒙古以我资敌为理由,将我的矿场全都封锁额,半点硝石都不许运出。若要满足贵国的要求只怕我是不行了!”

“这是真的吗?”萧景茂心中一紧,感到有些不妙。

若非在北伐之前,赤凤军囤积了大量的硝石,否则如何能够制造出足够的火器?

没有了拉克什,赤凤军短时间内还可以靠着以前存储来支撑,但就现在这种旷日持久的样子,仅凭以前的那点储备能够支撑吗?

萧景茂对此表示怀疑。

而今时候,那蒙古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就等于直接掐住了赤凤军的脖子!

“没错。要不然,萧总理认为我为何要这么紧张?”拉克什阖首回道:“你要知晓,就连我的工人都被扣押了,我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萧景茂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可否让我们赤凤军帮你?若是由我们出面,将那矿场控制住,应该不是问题吧。”

在得到袁晔击杀阿塔海、攻占临洮府之后,他就对自家的军队充满着信心,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赤凤军。

“这个……”拉克什有些迟疑,沉思片刻之后方才回道:“那矿场距离此地太远,多数都位于吐蕃境内。以贵军实力,只怕不行!也许,我应该放弃吗?”说到这里,他脸庞暗沉下来,透着几分伤心。

赤凤军刚刚立足长安时候,就开始大规模购买硝石,拉克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和赤凤军勾搭起来,通过贩卖硝石起家。

但是随着火器的越来越普及,硝石的产量也渐渐不足,而现在蒙古更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为此颁布禁令,赤凤军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接受。

萧景茂眉头拧紧,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没办法。”拉克什摇摇头,回道:“蒙古禁令已出,更是在沿途道路上设置关卡,严格限制硝石销售。若是发现有敢死运者,杀无赦!你没注意到最近半年内,我都没敢出长安吗?就是怕被那蒙古抓住!”谈及此事,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很显然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当初时候,他一路历经艰险自蒙古逃难而来,至今向来也是心有余悸。

“好吧,我明白了。这些年,也多亏了你的帮助。”萧景茂虽是有些低沉,但还是宽慰道。

他们所占据的关内并没有多少硝石产量,必须要从外界购买,其中一半乃是由拉克什由吐蕃而来,另一半则是从四川之中所得。今日若是失去了吐蕃,火药生产起码下降一半。

这个消息,对赤凤军来说,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拉克什勉强一笑,俯身谢道:“萧总理宅心仁厚,在下承蒙甚久。只是以后,只怕是没有合作的机会了。”起身之后,他便自座位之上站起身子跨出大门。

这一步,此地的繁华,算是和他彻底断绝了。

萧景茂有些黯然,自嘲道:“唉。看起来这北伐之事,始终是风雨飘摇,一直都少不了挫折、变故。”

眼见萧景茂这般哀伤,众人也是心有戚戚,脸上带着一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诉说。

气氛一时肃静,透着不寻常的安静。

“萧总理。你这却是妄言了!”察觉到气氛变化,只见杨老缓身站了起来,他虽是年岁老迈,但话语却中气十足,足以让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若论挫折,还请问在场的诸位,谁没有遇到过?但是我相信,只需要坚定信念、众志成城,定然能够跨过劫难,迎来一番新的局面。”

杨承龙见伯父站了出来,也是张口劝道:“萧兄。你难道忘了还没到长安之前的状况了吗?那时候,你一直都和我说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其中每一件莫不是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是你们不也走出来了吗?我就不信了,难道就这么一点事情,就能够打到你?”

“不过是硝石减少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我捐出一万贯家财。这些应该够了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家中还有粟米千石,这就送到前线去,定让诸位将士吃饱喝足。”

“眼下寒冬降至,若是没有足够衣裳,想必士兵定然无法支撑。既然如此,那我愿意捐出布匹千尺。”

“……”

见到杨老还有杨承龙都已经开口了,那些商人纷纷张口劝道,唯恐落后下来。

他们也并非什么愚蠢之人,自然知晓这个时候乃是表明忠心的最佳时候,若是自己露出一些推脱,日后少不得会遭到排斥,而且就现在的局面,赤凤军北伐成功指日可待。

而等到北伐成功之后,那些尚待开发的地方皆是利益。

以赤凤军的行径,到时候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萧景茂见众人踊跃发言,自然也是宽慰无比,精神重新振奋起来,笑道:“能得到列位如此对待,萧某也是无愧此身了。”垂眼见自己案桌之前,那酒杯一空,当即喝道:“来人,替我斟酒!”

随侍旁边的侍女纷纷走出,为在做的各位斟上满满的一杯。

萧景茂高举酒杯,对着众人笑道:“既然喝下此杯,那日后就拜托各位了。”

“当然!赤凤军之事,自然也是我们的事!”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灌入口中。

他们本就喝了太多酒,这一灌之后更是晕晕乎乎的,感觉脑子有些发胀,都开始看不清楚眼前的牧羊,只觉得脸庞赤红无比,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萧景茂自然也将这杯酒灌入口中,虽然这酒极烈,但他内元一转,脑中却是清晰无比。

对着周围侍女挥挥手,萧景茂又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列位在这文件之上摁下手印。毕竟我赤凤军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虽是承了列位的钱财,但日后只需拿着这份契书,自然可以向我们兑换相应的待遇。”

那些侍女自然纷纷走出,一个个巧笑嫣然对着那些商人劝了起来。

这些商人本就喝的醉醺醺的,根本就没有平日里的冷静,现在又见那女子在自己眼前低眉垂首,只感觉胸中豪气万丈,大手一挥。

“很好,我签!”

也不细看契书内容,就是直接摁上去。

见到契书呈上,卡拉翰双目一瞥,心中暗暗惊讶:“国债?这赤凤军,究竟在弄什么鬼?”

不比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们,卡拉翰一直都身负武功,所以纵然喝了不少酒,依旧能够维持清醒,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是始终冷眼旁观,只见旁边之人都是纷纷摁上了手印,他连忙装出醉醺醺的模样,也在这上面摁了手印,只是此事却牢牢的记在心中。

“用国债将部下全部绑在赤凤军之上吗?看来这赤凤军,当真高明!”

第一百四十一章共同利益体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那些商旅自然各自回去了。

之前本是热闹无比的酒楼,也重新归于宁静,当然满堂之内也少不了一地的残羹冷炙,等着那些店小二们清理。

萧景茂、杨承龙两人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就从此地离开了,只是他们身边,却是跟着一人来,正是杨承龙的大伯杨潇,只因为杨潇辈分高,外加资历出众,所以被众多人尊成为杨老。

“杨老,幸亏今日有你将他们集中起来,否则我这计谋,只怕也无法成功。”对着杨老恭敬一拜,萧景茂甚为感激,若非有杨潇将那些商人带到这里,只怕他这个计划也无法顺利完成。

杨潇回想着之前场景,不觉笑了起来:“国债?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方法吗?”

“没错!”萧景茂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回道:“只是我也没办法,毕竟朝中钱财都因为北伐之事被耗光,府库之内税赋不足,无奈之下只好行此手段。”随后似是有些无奈,又是说道:“只希望等到他们苏醒之后,不会为此事而后悔。”

“后悔吗?可能一开始会,但我想等到他们仔细想想之后,反而会高兴。”杨潇笑了笑,带着自信的说道。

萧景茂有些不信,张口问:“真的吗?”

“那是自然!”杨潇阖首回道:“他们都是商旅出身,自然知晓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没了靠山之后,更有可能全族被灭。”说到这里,杨潇亦是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发抖,却是想起自己以往所经历的事情。

他自出生时候,那金朝就已经风雨蹉跎,有崩溃局面,而在之后的数十年之内,整个长安在南宋、蒙古之间互相易手,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唯有在赤凤军来临之后,那和平方才降临。

“但是只要有这国债在手!哪怕是手中田产尽数丧失,但依旧可以随时随地以此物向你们兑换相应的钱财以及田产?你不觉得这很保险吗?当然,只要你们能够一支存在!”

说到这里,杨潇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景茂一眼。

萧景茂苦笑道:“这是自然。毕竟主公早有约定,不得征收超过额度的赋税。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出此手段了!”

“永不加赋吗?仅此一项,足见晋王深谋远虑。”杨潇感叹道。

当初赤凤军入住长安时候,整个长安满目疮痍,更是刚刚遭到了祖龙之劫,可谓是民生凋敝、百业俱废,其后赤凤军为了能够重整经济,便制定了永不加赋的政策,一方面是为了重整民心,一方面也是为了树立威信,方便自己的统治。

时至今日,长安城今非昔比。

但赤凤军也因为这个政策,财赋增长有限,无法迅速扩充兵力,这才导致了仅仅是一项北伐,就差点儿耗尽大半府藏。

“只可惜面对北伐这种事儿,仅仅依靠税赋却根本无法支撑。若非有这国债,只怕我们也无法支撑下来。”萧景茂有些唏嘘,眼见旁边的张威将那一沓国债副本搬过来,他就嘱咐道:“你将这些全都收入档案室之内,务必要好好看顾,不得有丝毫错漏,知道了吗?”

这些乃是国债副本,是为了和商人拿的原本作为对照,怕的就是有人伪造。

毕竟赤凤军本身财政也是有限,当然不想要平白无故多出一笔支出。

杨潇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国债,透着一副看穿的样子来,诉说道:“以国债聚集财赋,然后在以后慢慢还清,仅仅就这一点,确实要比乱加税要好得多。只是可惜了那些人!若是他们买了这些国债之后,只怕就算是想要离开也不可能了!”

若要让自己手中的国债存在价值,自然要赤凤军这个政权能够存在。

若是赤凤军不存在了,那么那些人所购买的国债也就等同于彻底丢失,这个损失任谁都无法接受。

可以预料,那些购买国债的人,会直接转变为最坚定的赤凤军拥护者。

萧景茂眉头一挑,低声回道:“没办法。为了避免如同宋朝那般一溃即散,也只有采取这种方法了。”

虽是有华夷之变,但这种仅靠信仰的结合还是有些松散,若是内部出现各种矛盾之后,还是很容易就会彻底崩溃,但若是所有人都有了共同的利益之后,纵然有什么矛盾,但是至少也有一个共识,并且会为了这个共识而一起努力去奋斗的。

杨潇久经岁月,自然知晓这些道理。

只是他却转过头来,却是对着那萧景茂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采取这种方式?”

或许别的商人不知道,但是杨潇作为杨承龙的伯伯,却对此事早有耳闻。

先前宴会之上,虽是有拉克什这种意外,但萧景茂的那些表现,却大部分都是装的,甚至包括整个宴会的布置,全都是一个局,为的就是能够引诱众人入彀,购买赤凤军发行的国债。

萧景茂一时间感到尴尬,毕竟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而且这种计策实在不是什么堂皇大道。

他屈身一拜,随后解释道:“国债这种东西,毕竟是新鲜玩意,若是仅仅依靠寻常方式,我就怕他们并不会接受。要知道北伐之事太过重要,其中所消耗的钱财自然不小。若是发行不够的话,只怕难以满足。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行此下策。”

“你却是有心了。只是希望这北伐能够尽快结束,要不然等到那宋朝反应过来,只怕我们就糟糕了。”杨潇忧心忡忡的回道。

萧景茂有些诧异,低声问道:“宋朝?难道他们也有所动作?”

“当然!”杨潇摇摇头,对着两人警告了起来:“你觉得那宋朝君臣,会坐视你们将整个关中彻底纳入统辖范围吗?要知道,若是你们能够彻底将整个关内统一,那便和当初强秦一样,已经能够和他们争夺天下了。到时候,强秦灭楚并非虚言。”

萧景茂为之恼怒,低声骂道:“这帮南蛮子,除了坏事也干不出别的好事来。”

他也并非愚钝之人,自当初那宋朝强行将赵孟頫送至长安时候,就已经知晓对方的狼子野心,要不然如何会设计出各种陷阱,就是为了能够废掉赵孟頫的王夫身份?

而且随着赤凤军实力的持续增强,还有抵御蒙古的要求,也对宋朝那充沛的民力、富饶的市场产生觊觎,想要将其一举吞下。

随着局势发展,两者之间终究有一天,会兵戎相见。

第一百四十二章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水元牧场。

自北伐开启,何源借着贩卖骏马,可着实挣了一笔钱。

除了购买一些小马驹之外,他特意到政务区去办理了铳枪许可证,并且在马场之内设置专门的靶场,然后以一百文一次向长安城之人开放靶场。

长安城之内的人儿听闻之后,自然欢心雀跃,一个个纷至沓来,只想要尝试一下,铳枪乃至于骑马究竟是什么感觉。

随着人群逐渐汇聚,何源的财富也与日俱增,走在路上的时候,都一副随时随地飘起来的模样来。

然而今日,他刚刚踏入马场之中,就见到那曹傅早在靶场之处等待许久。

“赤凤军的宴会,你吃的如何?”

曹傅手上拿着一把铳枪,他瞟了一眼何源之后,见到对方那满目春光的牧羊,只觉得胸膛之内充斥着一股怨气,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些火药味。

何源明显愣了一下,微微晃了一下头之后,才解释道:“他们都将邀请函发来了,我能拒绝吗?更何况我也不是萧景茂肚中的蛔虫,若是不和其接触,如何晓得那厮在想什么?”

“哦?那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消息吗?”曹傅撇撇嘴,说着就将那铳枪对准远处靶子,开始瞄准起来。

何源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什么?”

“都说!”

曹傅有些不耐烦,他将铳枪抵在肩膀上面,双眼微眯看着远处的靶子,神色专注起来。

何源停止了自己的试探,开始阐述起来:“好吧。好消息是,经过一年多的北伐,赤凤军所储备的粮食已经快要耗尽,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支撑不住。”

“坏消息呢?”

曹傅还在瞄准,他的呼吸近乎停止,铳枪已经瞄准远处靶子,右手食指也已经扣在扳机之上,就等着射击。

何源有些紧张,仔细斟酌着话语,说了起来:“那就是那萧景茂捣鼓出国债这种东西。而且,在他的一番鼓动之下,先期三百万贯国债已经全数告罄。得了这么多钱,想必那赤凤军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吧!”一边说着,他一边偷眼注视着曹傅的神色,斟酌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劝说。

“砰!”

一声枪响,曹傅漠然肃立,冷冷看着远处靶子。

对于此事,他也没有回应,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远处的靶子。

何源问道:“射中了多少环?”

“八环!”

曹傅一扭身,也不向何源告辞,将手中铳枪丢到一边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牧场。

“八环?”何源两只眼睛落在曹傅身上,随着他一起离开马场,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成绩,可是差了很多。要知道,你可从来没有低于八环的。”

…………

安定城。

此刻已是深夜,但吴青石却始终无法入眠。

就着烛光,他看着手中的书信,脸上一阵煞白,显然是有些害怕,良久之后方才放下书信,低声一叹:“终于来了吗?”窗外之处,天边已经泛起红霞,初生的太阳也开始释放着自己的光和热,照耀着整个大地。

晨光自窗棂透入房中,也落在吴青石身上。

吴青石神色黯然,似是有些害怕,良久之后方才将那书信放在蜡烛之上,任由那火舌将整个书信彻底焚毁。

“希望,她没有看出这件事情吧。”吴青石在口中念叨了一句,随后站直身子,推开门走了出来。

这时,于远处大门之处,一个人快步走来,见到吴青石自房舍之中直接走出来,立时跪倒在地央求道:“将军!”

“雷敏,发生了什么事情?”吴青石见到雷敏神色匆匆,感到有些害怕。

雷敏一时紧张,随后道:“启禀将军,那伯颜前来袭击了。”

“又是他?”吴青石一时惊住,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感觉从骨子里面直到每一个细胞,都浸润的冷水之中。

雷敏苦笑道:“没错。的确是伯颜亲自上阵。以此人实力,仅凭我们的力量,只怕难对阵。”赤凤军虽是有破神弩等利器,但这种东西造价昂贵,那袁晔若非执行机密任务,也断然没有千玫之多。

而且如今时候,102师历经多次战斗,那破神弩早已经消耗一空,而且就连弹药也因为补给线被切断,始终都无法得到补充。

这种状况,莫说是伯颜亲自上阵,就算是寻常人上阵,也一样能够战胜他们。

“那萧主事呢?”

这个时候,吴青石脑中萧月的身形一闪而过。

当厨师时候,就是萧月挺身而出,这才挡住了蒙古轮番的进攻,只可惜自那一日之后,他便是将整个安定城都搜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萧月的蛛丝马迹。

这一点,让吴青石感觉心中没底。

雷敏摇摇头,无奈回道:“对不起将军,我没找到!”

“这个!”吴青石神色一愣,更是带着一些恼怒,“怎么那萧主事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消失了?”

“不清楚。也许她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吧。”雷敏也是有些担忧,只是他见吴青石三句不离萧主事,就感到有些奇怪,但吴青石乃是他的上级,却也不敢妄自猜测,只好低声回道:“毕竟除了咱们这里,那庆阳府听说最近也有事情发生。或许萧主事,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而在心中,雷敏却是这样想着。

“往日时候,我们不也没有萧主事吗?怎么今日里,将军却对萧主事如此热忱?”

“庆阳府吗?萧主事怎么跑到哪里去了?”吴青石双手攥紧,双目之中带着一丝恼怒,埋怨道:“难道她不知道,那伯颜就在城外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会攻来吗?”

雷敏心中微微一叹,对吴青石的印象下降了几分,口中解释了起来:“也许是事态紧急呢?更何况,之前萧主事不是救了咱们一次吗?这一次,也许她还会和上次一样,救我们于火海。”

吴青石有些不悦,喝道:“那你去守城吧,记住了切不可让他们闯入城中。知道吗?”

“将军,我知道了!”转过身来,雷敏想着吴青石那有些异样的脸蛋,忽的轻声一笑:“要死了吗?不过这样,也好!”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既然已经踏入这片战场之上,那就注定有朝一日马革裹尸。

而且,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吧!

雷敏脑海之中乍然浮现诸般场景,忆起自己这一路走来,送走了不知道多少属下,而他的亲人也早早的就去世了,可以说是孤家寡人。

“”

第一百四十三章谣言四起

“少校!”

踏上城头,汪古立刻见到那雷敏一脸担忧看着自己。

“什么事情?”

汪古整了整衣襟,好让自己显得有精神,脸上也是带着和煦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太寡淡,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消逝。

雷敏垂下头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偶然间将目光投在城外,而在城外数里之处,早已经有蒙古大军准备完毕,就等着代表着出兵的号角。

“那个,我想问一下。难道萧主事,真的已经离开了吗?”

蓦地抬起头来,汪古怔怔看着雷敏。

唉,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啊!

汪古将目光落在雷敏身上,注意到在他那稚嫩的脸蛋上,已经有了一些血痕,他的那对黑眸之中,也带着紧张、害怕以及茫然。

“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挪开眼睛,汪古看着远处的军队,一门门火炮被推出来,直直的对准着城头,旁边肃立的士兵手上拿着一把火把。

只要这火把落下,那纷涌而来的炮弹,会将我们彻底淹没吗?

汪古想着这一切,也静静的等着雷敏的回答。

雷敏见汪古没有反应,一开始有些愤怒,但随后却开始觉得自己太过鲁莽,等到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的那审视的实现,他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口中嗫嚅着:“我听大家都这么说,所以就……”

“所以你也不确定,对吗?”

汪古微微摇头,双目审视着雷敏,就像是父亲询问自己的儿子一样。

然后,他陷入沉思之中,记忆之中的往事一一浮现,又道:“积毁可销骨,空留纸上声。萧主事身份特殊,其行踪若是被人知晓,少不得会遭人算计。正是因此,她才刻意隐藏形迹,不为人所知!”

“可是,咱们都已经这样了?她怎么可以还这样,继续隐藏?”雷敏有些激动的强辩道。

汪古感到有些无奈,摇着头继续说道:“你啊,特未免太过愚钝了?若是萧主事当真离开,当初时候你如何能够从火海里面出来?而我们,又如何能够击败蒙古,将其逐出安定城?”

“这,难道真的是她?”

雷敏双眼睁大,细想着自己当初入火场救人的场景。

那时候火焰直窜,所到之处莫不是灼灼烟尘,但他置身其中,却犹如神助一般,安然无恙的将那小家伙救出来,这件事儿难道背后也有萧月助力?

想到这里,雷敏羞愧的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竟然用这种方式怀疑自己的恩人。

汪古阖首回道:“那是自然。”当初时候,他也瞧了一下现场,自然也察觉到隐匿其中的剑气,见对方重新振作起来,又道:“若非如此,萧主事如何抓住机会,一举挫败蒙古,力挽狂澜?我想,她现在也应该在思考,准备以什么手段,将对方击败吧。”随后神色严肃,低声训斥道:“只是你之前那些想法切勿再起,更莫要继续扰乱军心,知道吗?”

“启禀上校,我知道了!”

雷敏昂首挺胸,高声回道。

汪古轻笑道:“对嘛,这才像样。”凝目看着远处军阵,他的神色已然严肃起来,低声喝道:“不过现在可不是训斥的时候。你立刻传我命令,让所有人躲入地堡之中,切不可出现在城头之上。明白吗?”

雷敏不敢懈怠,立刻传达了汪古的命令。

收到消息,所有士兵纷纷自城头之上越下,躲入了早已经开挖的地堡之中。

这地堡虽是简陋,仅仅是在地上挖出一个约莫有一丈长、六尺深的深坑,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木头,最后再在最上面堆上足足有六尺厚的泥土,但却相当坚固,除非是被火炮正好命中,否则绝对不会有任何损伤。

等到众人踏入地堡之中,远处的火炮已经全数开火。

蒙古的火炮精准度无法和赤凤军相比,所以很少有落在城头上的,纵然如此那些火炮爆炸时候所产生的冲击波,却也将用夯土筑成的城墙震得酥散,然后“砰”的一声就整个碎开。

安定城太过贫瘠,城中民力本就不足,纵然筑有城墙好用来抵抗土匪,但是这城墙不过是用素土夯制而成,高度还不到一丈,外面也没有用砖包起来,和临安、古长安、汴京那三丈高的城墙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今日,受到蒙古这一轮炮击,安定城的城墙算是彻底废了。

躲在地堡之中,汪古仔细听着外部的动静。

“炮声停止了?”

感觉地面未曾震动,汪古心中一动,随后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全员,立刻随我出战!”

心中一紧,汪古一马当先,直接从地堡之中窜了出来,整个身子全都弯着,将自己藏在战壕之内,等来到了既定的阵地之上,他探出身子瞄准远处奔来的蒙古骑兵,就是扣动扳机。

“砰!”

远处一人应声落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自地堡之中走出来的赤凤军战士们开始大显神威,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见到自己战友落地,其余人纷纷惊住,却是自战马之上跳了下来,将盾牌顶在了前方,好抵挡那连绵的子弹。

他们更是彼此数十人,结成一个军阵,朝着赤凤军阵地缓缓推进。

他们知晓,在这个地势险峻的地方,骑兵无法发挥足够的效用,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腿双脚,爬到赤凤军阵地的地方,然后攻破这个重新构筑起来的战壕。

汪古看见对方像模像样,开始模仿赤凤军战术的样子,嘴中嘟囔了一下:“这群蛮子当真无耻,竟然直接模仿我们赤凤军?”心想着,他顿时感到太阳穴一阵跳动,连忙站直身子,却是朝着旁边一跳,跃出一丈左右。

回过头来,汪古就见无数弹雨纷纷落在自己所处地方,在地面上溅起一阵阵烟尘。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就当真没命了。”

咽了一口唾沫,汪古轻喘几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他十分清楚,在这战场之上,只有维持平静,才能够生存下来,这一点也是他在经历了无数次战争之后,所得出的经验。

见到这一幕,伯颜不免皱眉:“这些家伙,没想到竟然这么顽固?”

第一百四十四章开启的暗桩

“没想到纵然陷入这种绝境,对方依旧如此悍勇?”

伯颜看着远处战场,感到有些心悸。

若是寻常军队,面临这么残忍的战争之后,只会整个崩溃,但是赤凤军却依旧奋勇上前,绝不怯弱。

这表现,便是蒙古也难以企及。

阿剌罕问道:“那将军,我们应该继续进攻吗?”

“不了。让他们撤下来吧。”伯颜一转身,朝着军帐走去。

阿剌罕感到不解,张口问道:“为何?”经过先前激战,城中守军已经虚弱不堪,只需要一鼓作气,再度踏入安定城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伯颜停下脚步,强调了起来:“阿剌罕。我们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攻打安定,而是为了转移赤凤军注意力,好确保可汗能够安然回归。”顿了顿,方才诉道:“所以我们的军力,不能浪费在这里。知道了吗?”

“我清楚了!”

阿剌罕了然,只将手一挥,号角再度响起,远处的军队如潮水一般,再度消退下来。

“撤退了吗?”

眼见对方一个个朝着远处撤去,雷敏松了一口气,先前时候他可着实被那残忍的场面给吓住了,以为自己就要交待在这里,低下头看了一下手中铳枪,只见那铳枪全身通红,整个枪管都变软了,就和面条一样,可以轻松掰弯。

“砰”的一声,铳枪直接被丢到地上。

雷敏无奈的摇着头:“只可惜这铳枪,算是不能用了。”双目在旁边战壕扫了几眼,见到不远处正好躺着一个尸体,他手上的铳枪还完好无损。

走过去低下身来,雷敏见到这人额头之上露出一个血窟窿,顿时感到胃里面一阵翻涌。

“阿弥陀佛。还希望你在天之灵,莫要怪罪我。”

雷敏双掌合十,两只眼阖上,口中念了几句佛经,等到完成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将那铳枪取下,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身上,站直了身子正欲离开时候,却想起了什么。

转过身来,他对着那尸体庄重的施了一个军礼,这才跑步离开。

远处,那汪古正在清点人数,见到雷敏来的迟了,关切问道:“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还请长官原谅。”雷敏听起胸膛,脑中一时想起那个尸体,两眼立刻红了。

他不清楚,那个人是否和他一样,自己的父母亲正在日夜操劳,将整个家擦的干干净净,就等着他回去;而隔壁的青梅竹马也正纳着针线,正绣着那待嫁用的嫁衣……

这一切的一切,若是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刻,雷鸣方才意识到,战争究竟是什么!

“入列吧!”

汪古淡淡的说了一下,然后让雷敏踏入军列之中。

大概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战火,所有的人都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甚至那胳膊、脸上以及大腿,都还流着鲜血,但是他们依旧昂起头来,腰杆站的笔直的。

“各位。你们幸苦了。”

从远处走来,吴青石一脸哀伤,两只眼睛都透着无奈。

他说道:“若非你们英勇奋战,我们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说着,双膝一软,却是跪在了地上,对着众人恭敬一拜:“这一拜,就是我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可以看出来并非作假。

众位将士看到这一幕,皆是感到双眼一算,溢出许多雾气来,遮住了视线。

汪古看着伤心,走上前来劝道:“将军,此事也非你的过错,还是先起来再说吧。”

“多谢了。”

在汪古的搀扶下,吴青石这才站直了身子,他见到众人那看过来的期颐的眼神,一时感到肩头太过沉重,却不知晓又该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凝住,让人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雷敏双目垂下,复又想起那死去战士,当即抬起头来,问道:“将军,那我们呢?就这样,继续守着安定城吗?”

今日时候,他们已经体会到了伯颜的可怕,若非对方突然撤退,安定城是绝对不可能守住的。

“没错!主公的援军什么时候来?”

“若是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葬送在这里?”

“我的父母亲还在等着我,我不想死!”

“……”

那些人而被雷敏这一带,也纷纷诉说了心中的担忧。

若是如同汪古这种老兵,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只可惜为了能够完成北伐,赤凤军招揽了太多的新兵,若是顺风仗还好,但若是遇到了挫折,甚至如同安定这样围城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开始害怕了。

“各位稍安勿躁,我相信吴将军定然有方案,拯救我们的。”汪古不觉皱眉,旋即高声诉道。

吴青石为之一震,见所有人全都看过来,就知晓自己身为这里的最高统帅,是断然无法拒绝。

他张了张口,这才诉道:“对于现在的情况,我就算是不说,你们也明白。主公现在被那蒙古大军拖住,暂时无法支援我们。若要打破伯颜围军,我们现在只有向庆阳府请求援军。若是他们能够派出军队的话,纵然无法打退伯颜,但至少也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等到主公反应过来,定然会排除援军,到时候我们自然能够从中解脱!”

众人听了,这才安下心来。

雷敏虽是一样感到心安,但脑中却闪过了一个念头。

“庆阳府?他们,真的能够帮到我们吗?”

远处,汪古略有所思,心中却是想起了之前蒙古大军的行动。

“若是那蒙古,他们就算是攻下了安定城,也无法改变什么。既然如此,那对方盘踞此地,究竟是为的什么?”

脑中疑惑始终无法释疑,他也只能收起心思,回到安定城之内,防备蒙古下一轮的进攻。

下一次,想必不会在想今日这样,只是绵绵细雨吧!

…………

军帐之内。

“将军,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阿剌罕啊端坐在毛毯之上,看着那正在案桌之上挥洒自如的伯颜。

伯颜没有作答,他只是双眉紧皱,看着手中写好的书信,许久之后放擦抬起头来,吩咐道:“你将此信送给卡拉翰。”

“卡拉翰?是他吗?”阿剌罕双眸一闪,忆起了一人。

那卡拉翰他也认识,乃是当初伯颜尚未拥有今日地位时候,于境内巡逻所遇到的一个皮货商人,当时候对方因为涉嫌偷运皮毛给赤凤军,所以被蒙古麾下给抓住了,当时候那家伙可是着实吓得不清,以为即将被处死呢。

不过当初伯颜却并未发怒,反而将捆缚对方的绳索解开,放了对方。

自此之后,那卡拉翰就和伯颜接了缘。

伯颜阖首回道:“没错。就是他!”然后将案桌之上的羊皮纸卷起来,用绳索系紧。

阿剌罕走上前来,将这卷宗拿过去,心中却是困惑重重,问道:“将军,还请属下冒昧的问一句,这里面写的都是什么?”

“是关于庆阳府的。让他看准时机,发动我们之前潜藏在庆阳府的势力,将整个庆阳府占了,然后配合我们一起围攻安定城。”伯颜回道。

阿剌罕却是有些担忧,又问:“庆阳府?那可是被赤凤军占了。卡拉翰当真能够成功?”

他不是没有策反赤凤军麾下的想法,但在往日时候,这些手段却纷纷失效,就连其麾下一个士兵都策反不了,又何谈整个庆阳府呢?

“当然!”

伯颜却是充满信心,直接说道:“而且到时候,那庆阳府也会配合他的。”

“庆阳府?这可能吗?而且既然庆阳府有我们的人,为何不让他们直接投降呢?”阿剌罕有些不解,又是询问道。

伯颜解释道:“的确有人,能够影响到庆阳府。只可惜,那人却并不是我们的人,你知道了吗?”

“不是我们的人?那对方是谁的人?”阿剌罕更感困惑了。

“哈哈。”伯颜轻笑一声,又道:“这个世界,不希望赤凤军继续强大的,可不止我们一个。”随后目光幽深,却是看向遥远南方,说了起来:“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不过这个时候,对方应该已经明白过来,谁才是最具威胁的存在吧!若是他们这个时候还不动手,那就是真的愚蠢了!”

阿剌罕立时了然,笑道:“原来是他们?”

虽然没有明言是谁,但阿剌罕却也不傻,当即就明白过来,伯颜口中所说的他们,很明显就是宋朝了。

毕竟宋朝虽是没有和赤凤军有实质性的冲突,但是是个人都明白,若是让赤凤军继续做大,两者之间其冲突是明显的事情。

“正是他们!不过也亏的他们貌合神离,否则如何给我们这个机会?”伯颜冷笑道:“到时候,庆阳府若是落入我们的手中,那距离实现我们的计划,也近在咫尺了。”随后感觉身子有些沉重,又是深吸一口气,吐出了胸中浊气,笑道:“只希望这一次,可汗能够顺利逃出生天,否则我们只怕是万死不辞!”

阿剌罕也是笑着回道。

“那在下就先祝福将军马到功成。”

第一百四十五章三天?足够了!

庆阳府。

踏入府衙之中,陈子昂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今日可有事情禀报?”

“回大人,没有!”

“没有?”陈子昂为之一愣,复又问道:“当真没有?”要知道在数天之前,他可着实忙死了,简直就是脚不沾地,始终都在奔跑的路上。

自从接受平阳府安全事宜之后,陈子昂可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为他知晓,在这个城市之中盘踞着一个势力,而他们始终藏在暗处窥伺着这一切,若是自己稍微松懈的话,那就会给对方一个可乘之机。

至于那后果,陈子昂更是不敢想象。

“真的没有!”

助手斩钉截铁的话,让陈子昂只好闭上嘴巴。

这位助手是他亲自挑选的,为了防止被人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是专门向萧月申请,从长安城调配过来的,和平阳府之内的人没有丁点关系。

既然无事,陈子昂也只好苦笑一声,回道:“既然没事,那你就先下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等到那助手走了之后,陈子昂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却感到自己莫名的有些焦躁,不得不又重新站起来,只是站起来之后却发现脑中一片混沌,却也不知晓自己又该做什么?

“看来就算是歇息,也无法安然歇息吗?”

拍了一下脑袋,陈子昂自嘲了起来:“看来我就是个劳碌命,是坐不住的。”

既然没兴趣坐在府衙之中,他当即起身离开,却是打算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来。

只是刚从府衙走出,陈子昂却见远处刘炳坤面色着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奇心顿时涌出来:“看刘将军的样子,莫非有出了什么事情?”难掩心中疑惑,陈子昂一步踏出,挡在了刘炳坤身前。

岂料刘炳坤好似没察觉一样,身形一转绕过陈子昂,跨过大门朝着远处走去。

“那个地方,是通往军营的地方!”

陈子昂双目微凝,立刻就感到有些诧异,张口叫了一声:“刘将军!”对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刘炳坤准备前往军营,他有些好奇。

刘炳坤这才惊醒,他睁开双目四下扫了扫,这才发现了陈子昂的存在:“陈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看你神色焦急、脚步匆忙,所以就有些好奇,想要问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焦急?”陈子昂走了上来,一脸关切的问道。

若是往常时候,刘炳坤若是遇到了事情,会立刻找到自己商量事情。

但这次对方却并未找他,这让陈子昂感到困惑。

刘炳坤见陈子昂现身,双颊一扯透着苦楚:“唉。还不是安定城的事情?”

“安定?他们出了什么事情?”陈子昂心中一紧,低声问道。

刘炳坤回道:“你也知晓,最近那伯颜率军北上,将安定城团团围困。安定城守将吴青石,因为久久未曾等到主公援军,所以派人前来庆阳府,希望我们能够派出一支军队,助他们抵抗蒙古大军!”

“什么?他竟然要我们援军?”陈子昂有些吃惊,直接问道:“难道她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吗?”

因为之前频频发生的叛乱事情,城中军队超过三分之一都被派出城外,好稳定地方秩序,而城中的军队也没歇着,他们昼夜轮转,一直都监视着整个城中的动静。

而且最近不知为何,好多人都跑到庆阳府之内。

人数一多,自然不想以前那样好管,无奈之下刘炳坤也只好调拨大量的兵力,好确保城中不会发生事故。

这个时候,竟然还要调走庆阳府守军?

刘炳坤无奈的摇摇头,回道:“没错。所以我正在纠结,是否应该如吴青石所言,派出援军?”

“刘将军。请让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城中守军被调走,只怕那潜藏的家伙可就要乐开花了。”陈子昂一脸严肃,开始了劝说。

刘炳坤见陈子昂如此干脆直接,也被直接镇住了,随后问道:“为何?而且你也知晓,那吴青石那是我的好友,城中守军也受到蒙古的威胁。我若是不去救援,你让我良心何安?”

“可是将军。若是你这一走,那城中定然会守备空虚,到时候那人趁着这个时候突然反击,我们又如何能够抵抗?”陈子昂继续解释了起来,虽然话语之中有些冒犯,但却一点也不掩藏心中所想。

毕竟,这就是一个事实!

刘炳坤有些茫然,他开始诉说了起来,但话语之中却带着几分茫然,甚至还有哭腔:“正如你所说的,这也是我迟疑的地方!若是去救,那就等于将城中百姓直接丢弃,但若是不救,那那些战友就等于因我而死。你说,这让我于心何忍?”

说到最后,几滴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在地。

纵然是九尺男儿,刘炳坤如今置身这两难抉择之下,却也止不住泪水。

陈子昂一时默然,他之前觉得正气凌然,但现在却感觉自己极为卑鄙而且自私,竟然想到用那些在前线奋勇杀敌的战士们的鲜血,来浇灌自己的荣耀。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蓦地抬起头来,陈子昂对着刘炳坤恳求道。

刘炳坤神色一愣,随后问道:“三天?你想做什么?”

“刘将军,我希望在这三天之内,你莫要离开庆阳府十里之外。这样的话,只要我能够在三天之内找出那幕后黑手,也可以迅速通知你。到时候你也可以及时反应过来,助我们一举擒下那人。”陈子昂两眼沉着,无比坚定的回道。

“三天时间?”刘炳坤这才明白过来,但他却有些担忧:“在这三天时间内,你能抓住对方吗?”

那人筹谋这么久,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自然布下了许多后手,防止被人发现。

就三天时间,够吗?

陈子昂神色微顿,自然感受到其中困难程度,并非寻常命案那样如此简单,若是当真准备开始追究的话,对方更是会直接下手,到时候他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会遭到袭击。

那人敢当真所有人的面,将那些匪徒全数毒死,对于袭击赤凤军之人,又有什么不敢的?

只不过是那人害怕打草惊蛇,这才这样做罢了。

陈子昂自是明白其中困难,但他性子素来执拗,眼见刘炳坤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立刻在心中打气,然后高声回道:“三天时间,足够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莫须有?

既然下定决心,陈子昂当即展开行动。

但他知晓对手狡猾,是断然不可能轻易暴露身份,所以便打算从已有的方向入手,比如说那之前被他擒住,并且关押在监狱之中的何志。

若是能够从此人口中得到一点消息,想必应该会省去不少的时间吧。

陈子昂这样想着,又是来到了监狱之中,将那何志提出来开始审问了起来。

“告诉我,你为何要反抗?”

神色冷漠,陈子昂无意对这群渣子露出半点同情,若非对方尚有利用价值,他只怕当初擒下此人的时候,就将何志给杀了。

何志脸色苍白,有些恐慌的回道:“我,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你怎么还要问?”

被关入监狱的这几天,何志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不仅仅受到了牢笼之中其他人的殴打,就连吃的东西也被人给抢走,以至于他直到现在还感到腹中饥饿难耐。

“我让你反驳了吗?回答我的问题!”

陈子昂目光一凝,旁边狱卒立刻走出,他们将腰间的皮鞭取出来,另一只手则是摁着何志肩膀。

这一动作,何志经历了太多,他立刻叫嚷了起来。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早点配合不就行了吗?非要被威胁一下才行?”

陈子昂嗤之以鼻,挥挥手让那狱卒退下。

对于这些监狱分子,他也是见多了,自然知晓这些家伙虽然看起来相当魁梧,但其实不过是软骨头,只要稍微威胁一下,就会立刻摇尾乞怜,活脱脱一副哈巴狗模样。

“只是我说了,你能不能不打我?”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好吧,那我说了。”

何志深吸几口气,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他双目迷茫,似是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候,那一段让他犹如做过山车一样的体验。

“你们也知晓,自从你们占据了庆阳府,我家的日子就开始不太好过。毕竟你们来了,很多的事情都不能做了。比如说我家的那位老爷子,他就数度被官府叫去呵斥,以至于一直积怨甚多,私底下更是多次辱骂赤凤军,甚至还污蔑晋王,说她的坏话。”

偷偷瞄了一下陈子昂,何志咽了一口口水,见其没有任何表情之后,才开始诉说起来,他却是有些害怕自己的言辞,会让对方有所激动。

不过陈子昂这冷静的性子,却令何志更是紧张,整个心都被吊着,生怕有一点隐藏,结果惹怒了对方,就在措辞之上也思考了一会儿,才敢阐述出来,以免一个不注意触怒对方。

“应该不止这个程度吧!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你们也知晓。因为那蒙古被彻底赶走,我家的那位老爷子也因此气怒攻心,直接去世了。而其余人也因为许多事情,或是去世、或是离开,总之整个族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所以你就成了族长了吗?只可惜了,本来还可以活的好好的,竟然做出这种选择。”

陈子昂啧啧称奇,在局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对方还做出这种愚蠢事情,当真是让人称奇。

何志咧开嘴,似是想要笑,但他的笑透着尴尬,声音异常的低沉,全都是对自己的不满和后悔。

“是的,一开始我也没有打算造反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天才,而族中之人充其量也就数百来人,如何能够和你们对抗?”

“但你还是做了。不是吗?”

“没错。如果没有那个臭小子的话,我怎么可能走到这种程度?”捏紧拳头,何志突然充满戾气,直接吼道:“那个家伙,竟然敢那样对我!如果他出现在我眼前,我非杀了他不成。”

“他的确混蛋,但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两个,半径八两罢了。”陈子昂嘲讽了一句。

在前来此地之前,他查阅了一下调查的资料,知晓何志在这之前,曾经将一位农女抢回家中当做妾室,只可惜这行为却热闹了那农女的未婚夫。

那未婚夫一怒之下,不仅仅将此事通报给赤凤军,更是直接将其六岁儿子杀死。

这件事,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就表面来说,的确如此。

“好吧。不过我当时候的确是精虫上脑,错估了事情。”

何志苦着脸,承认了这件事。

他一直以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公子做派,这种行径在其族人或死或走的情况下,更是日益增长,就算是明明知晓整个庆原路已经改弦更张,却依旧毫无掩饰,以为能够和往常一样瞒天过海。

但赤凤军终究不是蒙古,直接以此为借口插入其中,最终导致何志准备以造反,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而且你也知晓,你收藏的那些铳枪,又是怎么一回事?”陈子昂继续问道。

何志一时愣住,有些排斥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也知晓。因为那些铳枪,我手下士兵可没少了受到损失。你若是想要从这里安全离开,若是没有一个解释的话,那我可无法担保你的生命安危了。”陈子昂步步紧逼,继续逼问道。

对付这些家伙,他太熟练了,早就知晓应该从什么地方插手。

“这个,都是老爷子收集的!”何志有些紧张,目光开始闪烁起来,身子也有些坐不住,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陈子昂问道:“哦?那你告诉我,他为何要收集这些东西?”

这种动作,分明代表对方心里有鬼,陈子昂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原因?”

何志瘫坐在座椅上,头颅低垂着,继续说道:“自从你们来到之后,你们的那位主公就颁布了许多律令,勒令我们禁止收纳流民、蓄养家丁之后,我家那个老爷子就开始准备此事了。他不仅仅暗中勾结蒙古,从那些蒙古人手中获取了数量不少的铳枪,而且还开始训练家丁,准备开始密谋造反。”

“看来你们也是早有准备,要不然哪里能闹的这么大?”陈子昂嗤笑道。

从对方产生这个想法,再到将其完成的时间,能够在短短一两年内就做好准备,看来对方也是有些能力的。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铳枪究竟是怎么运来的?毕竟上百条铳枪,可不是寻常之人能够收集到的。”陈子昂继续问道。

要知道赤凤军之中对铳枪管理一直都相当严苛,报废的铳枪必须要将其融化才行,而那些流落民间的铳枪,每年都有人定期上门检查,以免被人给偷走了。

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保证治下的安全。

何志一时紧张,随后抬起头来,却是露出几分苦恼来。

“这个,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这些年,你脑子受伤了吗?”

“没有!”

何志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太理解,直到现在他还心存幻象,想要有能够逃出生天的机会吗?

陈子昂见对方装出一副死鱼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中自然有数,直接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声音骤然拔高,那两位狱卒亦是双目一凝,居高临下的盯着何志,他们手中拿着的皮鞭被攥得紧紧的,随时随地都会被挥出来,只为能教训一下眼前的家伙。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何志两眼无声,大声的叫嚷着。

他的两颗眼珠子四下望着,就好像在几人附近有什么鬼魅一样,随时随地都会突然现身,然后下将对方吓一跳。

“不记得了?”

“没错。不记得了。”

“真的吗?”陈子昂双目一凝,低声呵斥道。

何志似是被吓住了,他哐当一下直接从座椅之上跌倒,双手抱着头颅,整个脸蛋上布满了青筋,一副被吓住了的样子。

“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着,还一边发出“啊啊啊”一样的尖锐声音,声音在这阴暗、潮湿以及逼仄的牢笼之中发来回传荡,让人听着就像是闹鬼了一样。

陈子昂看到对方这模样,心中暗暗惊讶:“这样子,不像是作假。只是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子?难不成是有人搞鬼?”随后将那狱卒叫来,问了起来,这才知晓在这几天之内,那何志遭到了什么打击。

原来在这段时间,这何志也不知晓是什么原因,一直被那些囚犯们殴打。

狱卒们也没兴趣插手,自然乐得在旁边看热闹,更不谈去阻止对方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所谓的人权根本不存在,人道主义也晚了千八百年,对于嫌疑犯可没有那么复杂的法律程序要走,一直都是直接拷打一番,逼迫起认罪罢了。

萧凤虽是推动了三权分立制度,还有军队近代化改革,但也没兴趣对着监狱一事进行干涉,所以才导致了这种现象。

听完之后,陈子昂低声咒骂道:“看这样子,又得跑一趟了。”

他本来以为何志会给自己开辟一个新的大门,但是很显然对方提供的消息有限,更多的东西还得自己亲自搜罗才行。

回到府衙之内,陈子昂将整个审讯过程和刘炳坤说了一下。

刘炳坤听罢之后,问道:“那你打算采用什么手段?毕竟那何志已经疯了,想要他吐出情报来,是不可能的。”

“没错!”

陈子昂有些恼怒,更是感觉自己像是那驴子一样,被人给吊着走。

明明目标就在眼前,但却始终都无法抓住对方。

冷静下来,陈子昂用心一想,顿时感到疑惑,问道:“只是刘将军,你不感觉有些奇怪吗?”

“怎么了?”刘炳坤问道。

“先前牢狱惨案,还有这一次的何志之死,貌似是我们的疏忽导致的。但是刘将军,这两件事情,你不觉得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陈子昂说了起来。

“巧合?的确如此。”刘炳坤点点头,也感心中疑惑丛生,有道:“每次都临近调查清楚之下,对方就直接死了。就好像,对方知道我们准备做什么一样!”随后一惊,又是看向了陈子昂,张口诉道:“你是说内鬼?”

“没错。我怀疑在我们之中,只怕存有内鬼。关于牢狱之事,应该是他指示的。”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陈子昂双手紧握,心中也是疑惑重重。

那泄露情报之人,究竟谁呢?

刘炳坤也感到整个事态的严重性。

他一脸庄重的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慎重的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没错。毕竟那家伙藏在暗处,而我们则是处于明处,根本就不知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陈子昂阖首回道,随后感到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疏忽,竟然让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那你心中可有人选?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应该不是我们的人。也许那家伙,乃是新进投靠我们的呢?而且能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行为的,那他的能力也应该不弱。”刘炳坤问道。

很显然,刘炳坤和陈子昂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人都是赤凤军之内走出来,和赤凤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陈子昂一时凝住,张口道:“安图?”

“安图?是他吗?”刘炳坤问道。

“不清楚。”陈子昂摇摇头,想要祛除自己心中怀疑,但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他感到对方行径充满奇怪的地方,有道:“不过他经常找我谈话,而我所做的事情也不怎么掩饰。能够知道这么多事的,也只有他了。”

刘炳坤一脸怒气,喝道:“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去抓住他,好好审问一番。”

这安图他也见过几面,因为对方乃是当地之人,所以一直不怎么喜欢,只听陈子昂谈及对方可能是间谍之后,立刻就打算出手解决对方。

陈子昂却是阻止道:“不,还是等一会儿再说!”

“等一会儿?为什么?要知道若是被对方知晓之后,只怕对方便会逃走。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刘炳坤并不理解,反而有些怒气的喝道。

陈子昂解释道:“但是你也知晓,对方在当地之中名声不错,我们若是贸然出手,只怕到时候反而被对方污蔑,弄出什么“莫须有”的说法。到时候,整个境内不稳,我们又该如何?”

第一百四十七章下雪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刘炳坤沉思片刻之后,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那安图也非是寻常之人,若是被他察觉到动静,只怕会直接逃出庆阳府,到时候蛟龙入海,他们就陷入被动状态了。

陈子昂回道:“而且你也知晓。那安图虽是有些势力,但以他的那些家财,如何能够支撑其整个开支。此人背后定然还有其他人支持,否则就算是杀了一个安图,也无济于事。而那人,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刘炳坤听完之后,自觉也没多少可以讨论的,微微阖首以示支持。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拜托你了。”

陈子昂自然应允下来,自府衙之中走出之后,他心中又是升起一些想法,“那家伙,最近在做什么?”,在好奇心的催动下,陈子昂立刻便找了一个理由,将安图给约了出来。

安图在此地虽是有些影响力,但毕竟没有赤凤军那般强势,自然诚惶诚恐,很快的便来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

距离庆阳府西边六里之外,一处名为羊崖的地方。

此地乃是平原和山地的交接地方,东边就是连绵的田地,阡陌交通一望无际,但是在北边则是连绵山势,更是经常有黄羊出现,所以这里就被称之为羊崖。

踏上山顶,安图心中忐忑,等到见到远处等待许久的人之后,便问道:“陈主簿今日寻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吗?”陈子昂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安图一时惊住,随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浅笑了起来,这话儿还是他当初的说辞呢。

“我曾听人诉说,此地观看夕阳最是美丽,所以便前来此地。只是念及只有一人甚是孤单,这才将你招来。”陈子昂开怀一笑,见对方身子有些僵硬,又是安慰道:“当然。你也不用紧张。毕竟这一次,只是赏日罢了。”

“只是赏日吗?”

安图心中暗暗警惕,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可是知晓陈子昂并非那种文人墨客,喜欢抒发自己的情感,今日此行只怕是别有所图。

陈子昂也没反应,只是束手在背,凝望着远处原野。

那一轮红日已然沉下地平线,只是它似乎还贪恋着大地,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余晖尽数射出,满天云彩宛如火烧一般,映着半边的天空。

安图静静的看着,对他来说这场景看过了太多次了,并没有多少的感觉。

只是陈子昂却神色惆怅,嘴中唏嘘起来:“暮霭沉沉,夕阳西下。你说人这一生,所求为何?”他那低沉的声音,似是在询问着自己,也像是在询问着安图。

安图心中一惊,弄不清楚陈子昂的意思。

但他念及自己一生,却感到有些怅惘,不觉念到:“人生浮沉,蹉跎度日。纵然弄清楚,又有谁能够实现?”

“哦?这是什么意思?”陈子昂感到有趣,侧过头来问道。

安图回道:“人之幼时,虽是天真灿烂,但却什么都不懂,自以为天下无敌,无人可及。但是,仅仅是踏出家门,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推却,只因为除却了家中,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容身之处,你说不是吗?”

“确实如此!”

陈子昂点点头。

他们终究出生于乱世之中,而这乱世之内,虽然即使是一介小兵,也可以抓住时机一跃升天,就此鲤鱼跃龙门,但更多的却是埋尸荒野、一文不名。

安图又道:“人之青年,纵然壮志酬筹,以为能够如同那历代名臣将相一般力挽狂澜。但世事多艰,未及完成自己的目的,便已经遍体鳞伤、受尽折磨。中道崩阻、壮志难酬者为多。你说我们所求的,又有多少能够实现?”

“听你所说,倒是感慨万千啊。”陈子昂回道。

安图有些唏嘘,继续说道:“至于老年?彼时精力衰竭、身躯腐朽,便是行走坐卧都是困难,需要有人扶持,心中所求只怕也早已消失,所求者也不过是一培土,一个棺材而已。”

“哈。没想到你却是有如此深刻的想法,当真是让人钦佩。”陈子昂笑了笑,眼见那夕阳已经落下,之前怅惘神色尽数消失,又是重新恢复了精神。

山风呼啸,吹的人寒战不已。

陈子昂紧了紧衣衫,回道:“此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我就告辞了?”

安图有些不明白,但他却感觉陈子昂此次邀请,带着一些试探。“希望他没有发现我所做的事情。”心中暗暗祈祷,安图就此离开。

陈子昂看着对方身影消失,这才起身朝着山下走去。

正当要离开山顶时候,他蓦地转过头来,遥望远处庆阳府,却感觉有一种别样趣味。

“只希望这和平场景,莫要被破坏了。”

——————

“天黑了!”

偌大的安定城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汪古稍微松了一口气。

经历了一天的战斗,他已经疲倦无比,而远处的蒙古军队也终于消停了一下。即使是蒙古,也不敢趁着黑夜时分展开攻击。

毕竟赤凤军也不是吃素在,在黑灯瞎火的战场之上,并没有夜战的可能。

战壕之前,每隔三丈就被竖起了一个火盆,火盆之中木柴噼里啪啦不断作响,变成旺盛的火焰,驱逐了眼前的黑暗,也让在这里巡逻的士兵填了一些暖意。

“唉!这天气,也太冷了吧。去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冷。”

雷敏朝着双手哈了一口气,又搓了搓身子,这才让自己稍微变得温暖了一下。

旁边汪古敲了他一下,命令道:“稍微认真一点,我们正在巡逻呢。”之前的战斗损失太多,以至于他们两个也要投入巡逻之中,以免让那蒙古趁着这个时候偷袭。

“嘿!这不是只有我们吗,而且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那些人可能吗?”雷敏嘀咕了一下,毕竟又是晚上,又是冬天的,更重要的是,现在还吹着大风。

就这种环境,任谁都不愿意出来。

除了他们!

汪古双眉一竖,喝道:“你忘了三山峰之战了吗?当时那金朝大军也以为对方不会偷袭,结果他们却被全歼了!更何况你也知晓,那些家伙乃是漠北之人,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所谓的大雪根本挡不住他。”

“真的吗?”雷敏有些不信。

汪古严肃无比的回道:“那是当然!”

“好吧。”雷敏缩了一下脑袋,口中又是嚷嚷了起来:“只不过那些家伙为何始终都想着南下?难道我们之间就无法好好相处吗?”

“相处?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我曾听参谋院说过,这不可能!”汪古摇摇头,忆起当初时候他曾经听那些参谋所说的话语。

雷敏立时升起好奇心,低声问道:“哦?那是什么?”

那参谋院他自然知晓,其中汇聚了整个赤凤军最精锐的人才,基本上所有人都以进入参谋院为荣耀。

“好像是说什么小冰河时期!”汪古努力的回忆起来,想要将具体的内容说出来。

雷敏更是好奇,继续问道:“小冰河?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说天气的。将未来一段时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类似的意思”

古代虽然没有气象仪器观测气候的变化,但却有丰富的物候记录。所谓物候是指人观察到一年之中何时降霜下雪,河开河冻,植物开花结,候鸟春来秋往等等。中国以农立国,为了农事的需要,至迟从西周(约公元前一OO~七七O年)开始就有了物候的观测。《夏小正》、《礼记·月令》都记载有当时物候观察的结果。这种观察积三千年之久,经验丰富,记载翔实,是一笔宝贵的历史气候研究资料。例如夏殷之际的郯国(今山东),用家燕的北来,以判定春分的到来。而在上一世纪三十年代的春分时节,家燕只飞到上海,还未到上海以北的郯国,两相对照,上海与三四千年前的郯国年平均气温要相差1.5℃。这一结果与考古时期用竹子分布区域变化的方法推测气温的结论是一致的。

周代的文字初有刻在青铜器上的金文,后有更多地刻或写在竹简上的文字。竹简的普遍使用与当时文字中有许多是以“竹”为头,说明周初温暖,黄河流域普遍有竹类生长,与现在大不相同。到了周朝中期,气候转冷,《竹书纪年》记载周孝王时汉江有两次结冰,发生于公元前九O三八九七年。不过一二百年以后的春秋时期,天气又再度转暖。竹子与梅树等亚热带植物在《诗经》里常被提及。例如《秦风》中载:“终南何有?有条有梅。”终南山在西安以南,现在并无树之踪迹。战国、秦与西汉,气候一直暖和,到了东汉才有趋冷的记录,但为时亦不长。到了魏晋南北朝,气候真正地冷了下来,在公元四世纪上半冷到极点,渤海湾连续冰冻三年,冰上可行车马军队。六世纪中期北朝贾思勰所写的一本农业百科式的著作《齐民要术》,很注意物候情况。书中提到,河南山东一带石榴树从十月中开始就要用蒲藁裹起来,否则会冻死,可是今天在这些地方,石榴可以在室外全生长,无需裹扎。

隋唐以后,天气又变得和暖起来。据记载,公元六五O、六六九与六七八年的冬季,首都长安都无冰无雪。八世纪初,皇宫中长有梅树,种有柑桔。梅树只能耐寒到-14℃,柑橘则能耐到-8℃,有梅有柑是气候暖和的证明。但到了十一世纪初期的宋代,华北已经没梅树,气候冷于唐朝。十二世纪,气候继续变冷。太湖不但在公元一一一一年全部封冻,而且冰上可以行车,湖上洞庭山的柑橘全部冻死。从一一三一至一二六O年,杭州春节降雪,每十年降雪平均最迟日期是四月九日,比十二世纪及前十年最晚的春雪差不多推迟一个月。十二世纪的寒冷从北到南直到华南与西南地区。一一一O年与一一七八年福州的荔枝全被冻死。四川的成都曾经生长过荔枝,张籍的《成都曲》云:“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但到苏轼所生活的北宋,荔枝只生长于成都以南的眉山了。到了十二世纪的南宋,据陆游诗与范成大的《吴船录》,连眉山也不长荔枝了

古代虽然没有气象仪器观测气候的变化,但却有丰富的物候记录。所谓物候是指人观察到一年之中何时降霜下雪,河开河冻,植物开花结,候鸟春来秋往等等。中国以农立国,为了农事的需要,至迟从西周(约公元前一OO~七七O年)开始就有了物候的观测。《夏小正》、《礼记·月令》都记载有当时物候观察的结果。这种观察积三千年之久,经验丰富,记载翔实,是一笔宝贵的历史气候研究资料。例如夏殷之际的郯国(今山东),用家燕的北来,以判定春分的到来。而在上一世纪三十年代的春分时节,家燕只飞到上海,还未到上海以北的郯国,两相对照,上海与三四千年前的郯国年平均气温要相差1.5℃。这一结果与考古时期用竹子分布区域变化的方法推测气温的结论是一致的。

周代的文字初有刻在青铜器上的金文,后有更多地刻或写在竹简上的文字。竹简的普遍使用与当时文字中有许多是以“竹”为头,说明周初温暖,黄河流域普遍有竹类生长,与现在大不相同。到了周朝中期,气候转冷,《竹书纪年》记载周孝王时汉江有两次结冰,发生于公元前九O三八九七年。不过一二百年以后的春秋时期,天气又再度转暖。竹子与梅树等亚热带植物在《诗经》里常被提及。例如《秦风》中载:“终南何有?有条有梅。”终南山在西安以南,现在并无树之踪迹。战国、秦与西汉,气候一直暖和,到了东汉才有趋冷的记录,但为时亦不长。到了魏晋南北朝,气候真正地冷了下来,在公元四世纪上半冷到极点,渤海湾连续冰冻三年,冰上可行车马军队。六世纪中期北朝贾思勰所写的一本农业百科式的著作《齐民要术》,很注意物候情况。书中提到,河南山东一带石榴树从十月中开始就要用蒲藁裹起来,否则会冻死,可是今天在这些地方,石榴可以在室外全生长,无需裹扎。

第一百四十八章真的下雪了!

“下雪了?”

踏出营帐,萧凤抬起头来,看着天空。

此刻的天空暗沉沉的,满天的星辰早已经隐去,就连那一轮皎月也躲入了乌云后面,苍茫大地之下也早已经被黑暗所覆盖,唯有远处竖起来的火盆之中,燃烧着浓浓的火焰。

烈焰照耀之下,也将那一片片雪花照的分明。

怔怔立在原地,萧凤脸上露出几分忧虑,双目远远望着北方,那里正是蒙古军营驻扎之地。

“没想到真的下雪了?”段峰从营帐之中走出来,也是一样抬起头来,看着天空。

一阵狂风吹来,将那雪花吹的满天漂浮,晃晃悠悠、飘来飘去,最终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段峰脸色愕然,垂首直愣愣的看着那雪花。

雪花转瞬消失,留下了一点凉意,而他则觉得一颗心直直的朝着无尽深渊之中跌落下去。

“嗯!下雪了。”

似是肯定一样,萧凤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旁边的军帐。

那些士兵也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一个个纷纷从军帐之中走出来,一脸茫然看着这一切。

“这该死的天气,怎么在这个时候下雪了?”

“啧!要是能够拖延半个月,就好了。”

“唉。难道真的是天不该决吗?”

“……”

对于这糟糕的天气,那些士兵莫不是张口唾骂起来,整个脸色也差了许多,就连马厩之中的战马,也纷纷嚷嚷了起来,显然对眼前之景感到有些不适,全都挤在了一起取暖。

这种环境,就算是它们这些惯常以耐寒著名的战马,也一样难以忍受。

“主公,看样子只怕总攻又得推延了。”段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在这之前,他们早已经准备了许久,就准备在冬季到临之前发动总攻,彻底干掉那蒙古主力,为此许多的武器都从长安城运到了这里,都是为了这次的准备。

只可惜,数月的准备,却被这一场大雪给耽搁了。

这让段峰,如何能够接受?

萧凤摆摆手,坦然说道:“无妨!这一次失败,再找下一次就是了。毕竟我们也不是无法接受失败的。”只是心中却有些失落,暗暗想着。

“若是那阿里不哥趁着这个时候逃走,那这一次北伐也算不上是完全成功。不过能够将势力范围扩展到这种程度,到时候和宋朝交锋,也应该有足够的回旋余地了吧。”

此时,风势蓦地变大,呼啸而来的狂风在整个军营之中肆虐开来。

远处的火盆被这一吹,原先的火势顿时变小,好像是要熄灭一样,只是转眼一过,其中火星腾地一下,又是重新燃烧起来,而且比之前烧的更旺。

外面的士兵被这狂风一吹,也感到那寒风顺着袖口、领口之处直接灌入身体之上,让他们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像被人用小刀割了一下,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半截身子都僵硬了。

“卧槽。这天气,怎么冷成了这样子?我都被冻成冰棍了~”

“还是赶紧回去,要不然非得被冻死不成。”

“就这种鬼天气,就算是那些人,也不可能进攻了吧。”

“……”

最里面碎碎念着,一群人也不敢在外面多坐停留,一溜小跑躲入了军帐之中,军帐之中自有暖炉,其中填满了刚刚运来的炭火,足以确保里面的温度维持常温。

若非如此,赤凤军如何确保战士的战斗力?

萧凤见到这一幕,当下吩咐道:“段峰。你率领麾下去检查每一个军营,确保每一个军营都有暖炉还有充足的煤炭。当然,关于那暖炉的使用,你也要多多监视,不可闹出事故来,知道了吗?”

“遵命。主公!”

段峰阖首回到,自然领着手下一一走去,检查着每一个军营。

那暖炉自然能够驱逐寒冷维持温度,但若是使用不当,却会产生一氧化碳这种有毒物质,若是因此而导致士兵死亡,自然不是萧凤所需要的,所以她就让段峰密切关注这种事情。

尽一切手段,杜绝任何事件产生。

这就是萧凤的态度,也是赤凤军的目标。

回到军帐之中,萧凤顿时见到帐中多了一人,而鼻息之中也萦绕着一股熟悉香气,顿时笑了起来:“你不是说去安定城了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我这不是去过了吗?要不然那伯颜如何能够放弃安定?”萧月宛然一笑,这笑容就似三月春风,让军营之中温度凭空升了十数度,也让萧凤感觉心中暖意浓浓。

毕竟,除非是面对萧凤,萧月决计不会笑的,只会维持那一副冰冷模样对人。

萧凤听罢,不禁摇了摇头,却是嘲笑了起来:“然后呢,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若是那伯颜趁着你不在的时候突然袭击,那你这一去,岂不是白跑一趟?”

“突然袭击?就这种环境吗?”

萧月指了指帐外环境,脸上露出几分恼意来,嗔怒着说道。

“他就算是想要进攻,就这种环境也注定了无法成功的。更何况除了那安定城,我还跑了一趟庆阳府,对方不一样没有任何行动吗?虚虚实实,我想那家伙可未必就敢冒这个风险,去赌我已经不在了!”

萧月虽是不通军事,但也知晓一些基本的军事常识,自然知晓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中,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趁着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呢?

更何况,安定城之内戒备森严,就以伯颜手下的兵力,纵然想要攻下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这倒也是。”萧凤想了想,也觉得此事不太可能。

这种环境之下,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而且看这样子,只怕雪也相当厚,足以达到认得小腿地方。

在这种环境之下,莫说是冲锋了,就算是行走都困难。

要不然,萧凤为何要拖延进攻时间呢?

“对了。你去了一趟庆阳府?那里的情况如何?”距离离开庆阳府也快一年了,萧凤感觉自己有些怀念当初的场景。

萧月回道:“怎么说呢?城中居民倒是和平如昔,只是——”

“只是什么?”萧凤双眉凝住,感到好奇。

为了那总攻一事,她已经耗尽了心思,实在是腾不出精力去处理庆阳府之事,所以也只有一并拜托给萧月,让她在暗中帮自己视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你想知道?”

萧月神色凝重,不复之前的轻佻模样。

“当然!毕竟我为赤凤军之主,总得了解一些东西。”萧凤阖首回道。

“好吧。根据我安排在庆阳府的人报道,城中近日莫名涌入许多人。而且根据传闻,我们军中似乎出现了一位间谍。”萧月说道。

“间谍?”萧凤凝眉,有些懊恼的问道:“确定是谁了吗?”

对间谍这种东西,萧凤向来厌恶的很,之前她就曾经受到了类似的打击,结果险些领整个赤凤军都陷入绝境之中,所以在入住长安之后,萧凤就令萧月成立国家安全部,专门负责侦查间谍的任务。

萧月回道:“具体是谁还不太清楚,不过我已经有相应的人选了。只要那人敢轻举妄动,我自然会直接出手灭掉对方。”

“那就好。此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其余的,等结束之后在跟我说吧!”萧凤松了一口气。

正所谓百密一疏,赤凤军纵然设有诸多的组织结构,但依旧存在很多够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最容易暴露缺陷,给对方有机可乘。

萧月有些好奇,见萧凤脸上神色不动,不免感到疑惑,又问:“姐姐,你当真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吗?”

“怎么了?你难不成害怕我怀疑你不成?”

萧凤笑了笑,随后又解释道:“你也知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些人既然投靠我麾下,那我自然也要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若是我就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又如何能够让众人信服?”

“可是,若是对方只不过是利用你呢?”萧月神色有些黯然,却是透着几分懊恼。“那是”

说实在的,她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更是将自己的怀疑目标锁定往常的战友,但为了避免更大的灾难,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避免。

“就算是被利用?那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别人?”

萧凤面容依旧和煦,宛如那太阳一样,让人感觉温暖无比,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终究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信任我的。不是吗?”

敏锐如萧凤,隐隐中从萧月神色之中察觉到一丝端倪,也知晓也许那人乃是一位身居高层之人,甚至和她乃至于赤凤军,都存在着相当的关系。

要不然,萧月不会问出这些问题的。

“唉。看样子,姐姐还是老样子。不过也或许正是因此,所以她才能走到这种程度吗?”

萧月怔怔望着萧凤,相交于第一次初见,没有了那种胡闹、跳脱的稚嫩儿童气息,更多的却是举重若轻的沉着冷静,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但也许也正是因此所以才让所有人为之信任吗?

萧月想着这一切,心中郁结之气消散,回道:“这倒也是。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处理此事了!”

“那好。只是你要注意安全,莫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知道了吗?”萧凤叮嘱道。

萧月轻轻一笑,回道:“那是自然!”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满天雪地之中。

等到感应不到对方气息之后,萧凤方才挪开那注视的目光,暗暗想着:“蒙古之事也快要结束了,既然如此那也该轮到了南宋了吧。毕竟对方沉寂这么久,按照他们的习惯,也是时候跳出来挑事了吧!”

——————

“哈哈哈哈!”

军营之内,传荡着阿里不哥那欢快的笑声来。

就像是明明想要上厕所,但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憋着,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将那尿液全数倾泻一空的快感一样,阿里不哥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下雪啦。终于下雪啦!”

他张开双臂,高高的举起像是在拥抱着天空一样,口中不断的喊着。

“终于下雪了!”

看到这一幕,拔绰有些心惊胆战,他缓缓走到了阿里不哥身前,低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就在之前,他还见阿里不哥一脸愁容,甚至还因为自己迟到而训斥一番,岂料见到了这满天纷飞的大雪,却直接变成了这样子?

不过是下雪罢了,又何必这么夸张?

“你没见到吗?下雪了!”阿里不哥指着那片片飘落的雪花,大声的笑着。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容,其余人也一脸奇怪看着阿里不哥,搞不懂自己的可汗,为何会因为一场雪变成这样子。

拔绰低声回道:“我当然知晓。只是,这和哥哥这般快乐,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的?”阿里不哥一时嗔怒,直接喝道:“因为这场大雪,是我们的救星。因为它,我们终于能够从这该死的地方逃出去了。”

“逃?哥哥、你说什么?”拔绰一时怔住,随后高声喝道。

阿里不哥不以为意,解释道:“当然是从这里离开,撤回大漠。”他这一说,在场的士兵莫不是脸色一松,竟然感觉有种解脱的感觉,就连那些蒙古各部贵族,也自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只是他们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毕竟这事儿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拔绰并未察觉,他只感到惊诧无比。

“撤退?为何要撤退?我们还没有失败了呢,为何要撤退?”“逃?哥哥、你说什么?”拔绰一时怔住,随后高声喝道。

阿里不哥不以为意,解释道:“当然是从这里离开,撤回大漠。”他这一说,在场的士兵莫不是脸色一松,竟然感觉有种解脱的感觉,就连那些蒙古各部贵族,也自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只是他们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毕竟这事儿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拔绰并未察觉,他只感到惊诧无比。

“撤退?为何要撤退?我们还没有失败了呢,为何要撤退?”

第一百四十九章谁来牺牲

“荣光?”

阿里不哥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即使是死,也得维持下去的荣光吗?”

拔绰感到自己被羞辱了,他高声喝道:“那你就打算舍弃部下,就此逃走吗?”其余士兵听了,一时惊愕看着两人,眉目之中带着几分害怕,心中自然也是嘀咕不已,却是有些担忧

阿里不哥察觉士兵变化,斥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舍弃部下了?”当真将士之前说出这种话来,想到这里的阿里不哥,双眸已然藏不住杀意了。

“嗯!”

拔绰身形一凝,明显察觉到了阿里不哥那一对冰冷黑眸。

他虽感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身子,叫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说要撤退?”他也不敢在那舍弃部下方面继续纠缠,只是专注于所谓的撤退一词。

毕竟舍弃部下太过严重,自己若是坚持下去,只怕就会直接被阿里不哥当做靶子!

阿里不哥眉梢微皱,指了指天上飘零的飞雪,诉道:“你没看到吗?现在都下雪了!就这种恶劣环境,若要从漠北之地输送粮食已经不可能了。粮食都没有了,你让我们如何坚持?”

“可是……,我……”

拔绰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晓应该如何回答,只好低下头,嗫嚅着说道:“虽然如此,但你也不能就这样逃走!要不然,你让我们又该如何?”

“你这厮,也就只会说说罢了。若是当真遇到事情,还不是抓瞎?”

阿里不哥轻哼一声,正欲呵斥时候,却见远处走来一群人来,当前一人正是阔列坚。

那阔列坚却是因为听闻拔绰遭到训斥,所以在担心之下,便将一干将士纠集起来,一起来质询阿里不哥。

拔绰脸色一喜,只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救星一样,连忙叫了起来:“叔叔!快来救我。”

见拔绰除了有些颓废之外,无论是气色还是神情,都安然无恙,阔列坚稍微松口气,又是看向了阿里不哥,看样子明显是想要劝阻。

阿里不哥目中不悦一闪而过,低声问道:“叔叔,你怎么来了?”

阔列坚虽是实力差了点,但却是成吉思汗之子,在整个军中都有着莫大的名声,纵然是可汗也要净重三分。

“唉。还不是听你们吵起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阔列坚笑道,见旁边的拔绰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感到有些心疼,又是劝道:“至于绰约?我想他不过是无心之举,毕竟他也是担心军中将士啊!”

“但是他却出言不逊,甚至挑衅我?这样子,让我又该将可汗面子放在哪里?”一指旁边的列位士兵,阿里不哥直接叫屈了起来。

要知道因为之前拔绰那一番话,他在将士心目中的地位,可着实下降了许多,更不知晓此时此刻在士兵心中,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阔列坚老脸一红,不由得苦笑一声,感到有些惭愧。

但拔绰却不以为意,只以为有阔列坚支持,又是叫嚣了起来:“但是你自担任可汗以来,又何曾做过了什么?面对赤凤军的攻击,屡屡丢城弃械,又该做什么解释?”

他这一说,立刻就刺中了阿里不哥的痛点。

蒙古之内,和中原礼教大不相同,最是推崇强者为尊。

所以无论是成吉思汗还是窝阔台,也全都是靠着征战沙场、攻略城市,从而成为蒙古大汗。

那蒙哥因为命陨襄阳,所以众人也没怎么追究。

但阿里不哥却知晓,因为自己在继承汗位以来的诸多劣迹,在军中威望已经下降到了零点,若是在这一战之中彻底战胜赤凤军,他的汗位只怕就会彻底完蛋。

只见阿里不哥面色阴沉,看着拔绰的目光全都带着杀意,二其他人也全都将目光集中过来,看着自己。

这一刻,阿里不哥知晓自己无法拒绝,只好张开口,一一解释了起来:“确实,自那赤凤军北伐之下,我数度战败,甚至如今还被迫撤退。但是尔等也见到了,那赤凤军今日不同往日,我纵然如何努力,麾下士兵也仅有十多万。两者相距实在太大,已经绝非其他方法所能抵消。”

“确实!对方的兵力实在太多,就算是后勤也非我们所能对抗的。”阔列坚露出愁容来。

他们蒙古一族满打满算,充其量也就百来万人口,纵然加上其余收拢的部落,充其量也就四五百万人。

这么一点人,能够维持一支十万军队,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了。

要知道赤凤军历经二十载,方才让治下人口达到近千万人,军队也才扩张到二十多万人,而且若非有铁路这等方便调遣兵力的利器,如何能够尽起军中之人,进而将蒙古军队打的落花流水?

“唉!终究还是距离太远,要不然我们也许能够帮上一些忙。”昔班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唐元锡也是直接诉道:“没办法。毕竟兄长也还要征讨周边国家,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帮忙。”

阿里不哥听到这话,心中虽是气恼,但脸上也只好装出一副感谢模样,诉道:“两位能够有这种心思,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这赤凤军虽是有些厉害,但终究还是有薄弱点,也并非是完全无法战胜的。”

他自然清楚这两人所来用意,不过是用来看看蒙古本土的情况罢了。

毕竟在经过了这么多年,那拔都虽说是早已经熄灭了当初争夺汗位的野心,但多年培植势力以来,却也存了自立的心思。

若是这一次战争之中,阿里不哥彻底失败,只怕那拔都便会打着重新恢复蒙古帝国的旗号,名正言顺的讲的大漠吞入自己的口中。

历经百年之后,昔日成吉思汗所成立的蒙古帝国,也已经分崩解体,再也难以维持之前的模样来了。

站在一边,那合丹有些嫉妒。

无论是阿里不哥和拔绰,亦或者是昔班和唐元锡,莫不是各有各的势力,在整个军中也有一番地位,唯有自己貌似顶着一个荣耀的身份,但却什么都做不到。

“虽是如此。但眼下危机在即,却不知晓可汗打算如何化解?”合丹张口问道。

阿里不哥沉默下来,他看着远处的士兵,却是有些踟蹰。

眼下虽是下了大雪,最适合撤退了,但那赤凤军并非宅心仁厚之辈,定然会趁着这个时候派出精锐军队绞杀他们,皆是纵然能够安然逃回漠北,只怕也要折损不少的兵力。

其余的将领也是沉默下来,他们的眼睛带着期待,也透着担忧,期待的是终于可以从这梦魇一样的地方离开,担忧却是害怕自己成了殿后的那个人。

“我听说之前可汗曾经说了,你打算撤退吗?”见气氛凝重,阔列坚张口诉道。

阿里不哥不敢掩瞒,立时回道:“没错。毕竟就现在状况而言,纵然是成吉思汗重新现世,只怕也未必能够战胜对方。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有撤退,以求保全兵力!”

“哦?所以你就派出伯颜攻打安定城,也是为了这个打算吗?”阔列坚想了想,又是问道。

阿里不哥回道:“自然。毕竟我们和那赤凤军主力正在对峙,若是稍有异动对方就会立刻发现。所以就想要另开一条战线,一来降低主力的压力,二来也可以分散赤凤军的注意力,为我们的逃脱争取足够的时间。”

“嗯!你的方法的确可行。只是可惜了!”

阔列坚听完了阿里不哥完整的计划之后,露出几分可惜。

可以想象,到时候赤凤军主力一到,那伯颜定然无法承受萧凤的压力,也许会直接牺牲。

阿里不哥有些黯然,又道:“此事我也曾和伯颜商议过了。只是他心智坚决,愿意为我们付出生命。无奈之下,我也只好答应了他。不过为了确保他的性命,我也赐予了他宙斯盾和奥林匹克圣剑。有这两样武器,纵然无法战胜萧凤,但应该能够保住性命吧。”

对于伯颜,阿里不哥相当倚重,所以才会给予其这么大的权力。

阔列坚听了之后,神色黯然下来,但他眉宇之间却依旧带着疑惑,又问:“那安定城呢?拿下了吗?”

阿里不哥一时愣住,摇着头回道:“对不起,还没有!”

“没有吗?”

“没错!本来我们已经攻入了城中,岂料那剑修罗萧月却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一点,让我们彻底失败。”

阿里不哥感到懊恼,若是那安定城落入了他们手中,就可以彻底隔绝庆阳府和赤凤军的联系,到时候只需要一番运作,就可以将庆阳府重新纳入麾下。

但是这一切,全都被萧月给破坏了!

阔列坚沉吟一下,说道:“看样子,那赤凤军应该也察觉到了,所以才派遣萧月了吗?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么对策?毕竟若是伯颜吃吃不曾打开局面的话,我们也无法顺利从这里逃走。”

“我本来打算派人前去援助,助伯颜一举铲除萧月的。但就现在这状况,只怕不可能了。”阿里不哥看了一眼拔绰,带着嘲讽的语气说着。

若非这拔绰这一大嘴巴,他的计划如何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又有谁会愿意去执行这必死的任务?

阿里不哥看向了昔班和唐元锡,只可惜这两人却纷纷抬头,装出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那剑修罗的名号他们也听闻过,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招惹这样的一位煞星。

阔列坚俯首思考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去吧!”

“叔父?你去?”拔都一时怔住,感到难以置信。

阔列坚笑道:“那萧月甚是厉害,非是寻常人能够制服。我虽是修为底下,但若是能够和伯颜配合,应该能够擒杀对方!当然,只是可能要拜托你,助我稳定长生天了。”

阔列坚也曾经成就地仙之境,只可惜后来因为年岁太大,所以早早的跌落下来了。

当然,若是拔都愿意的话,还是可以使用秘法将长生天固定在阔列坚身上,让其能够短时间内重新恢复实力,只是其代价乃是自此之后,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

“叔父,不行!”

众人听了,心中一松,唯有旁边的拔绰却是叫了起来。

阿里不哥听到这熟悉声音,顿时感到恼怒,侧目看了过去,直接喝道:“你又怎么了?”三番五次阻止自己,他对拔绰这个人早已经是厌恶至极,即使对方乃是自己的弟弟,也是如此。

拔绰明显被吓住了,但他将目光看向了阔列坚,又是劝道:“叔父,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之前就多次受到重伤,否则如何会这么快就跌落地仙之境?若是强行汲取长生天之力,只怕自己无法驾驭,反而给敌人可乘之机,并非恰当人选。”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又该是谁呢?”拜答儿问道。

他的儿子布里也是说道:“没错。总得有人去吧。毕竟安定城无法攻下,那我们也无法顺利从这里逃走。”

在这里,除了那已经离开的伯颜之外,具备地仙境界的也就只有拜答儿和阿里不哥两人罢了,就算是那唐元锡和昔班甚至是拔绰,也只是丹鼎境修为,对上萧月压根就是送菜,根本就没有参与的可能性。

拔绰明显被吓住了,但他将目光看向了阔列坚,又是劝道:“叔父,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之前就多次受到重伤,否则如何会这么快就跌落地仙之境?若是强行汲取长生天之力,只怕自己无法驾驭,反而给敌人可乘之机,并非恰当人选。”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又该是谁呢?”拜答儿问道。

他的儿子布里也是说道:“没错。总得有人去吧。毕竟安定城无法攻下,那我们也无法顺利从这里逃走。”

在这里,除了那已经离开的伯颜之外,具备地仙境界的也就只有拜答儿和阿里不哥两人罢了,就算是那唐元锡和昔班甚至是拔绰,也只是丹鼎境修为,对上萧月压根就是送菜,根本就没有参与的可能性。

第一百五十章心思各异

安定城。

立于城头之上,吴青云极目远眺,只见眼前皆是雪白一片,经过三天三夜连绵大雪之后,整个大地也失去了曾经的颜色,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怎么了?从早晨开始,你就始终看着城外。”巡逻的汪古见到吴青石站在这里,直接走上前来问道。

吴青石低垂着脸,苦笑道:“唉。还不是担心城中的事情吗?”随后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那一望无边好似没有尽头的雪地,心中担忧更甚:“更何况就这种条件,我们是无法指望援兵了。”

“援兵?也对!毕竟这么大的雪,想要赶来援助我们,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汪古张口诉道。

没办法,整个道路都被大雪给彻底封住,若要支援的话,非得费一番功夫。

“这么说来,又是只能靠我们自己吗?”

吴青云为之一愣,透着几分失落,心中却是浮想联翩:“先前时候,主公许久未曾援兵,现在有遭到大雪封城。而那萧主事,也不知晓究竟跑到何处!这种状况,若是那伯颜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攻打,我又应该如何应对?”

因为先前战争,城中物资匮乏的很。

而他们急需的御寒用的冬衣,还有那用来取暖用的暖炉和煤炭,都已经消耗大半,在这样持续下去,不过三天时间就会消耗一空。

到时候,众人在无法抵御寒气的情况下,可断然无法和伯颜对抗。

汪古立在一边,看着吴青云的身影,只感觉对方心中似乎藏着许多事情,他虽是想要询问,但也明白吴青云向来都是心思深沉,纵然自己询问也断然不会回答。

“不管如何,我们先做好我们的事情吧。毕竟那伯颜素来以狡诈为能,若是此人趁着这个时候来攻,我们可无法抵抗。”

现在这个时候,汪古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

吴青云双眸微动,嘴唇稍微张开,看似想要询问什么,只是见汪古转过身去继续先前的任务,他只好闭上嘴巴。

“罢了!以他脾性,若是知晓我的决定的话,绝对会拒绝吧。毕竟,并非每个人都和我一样。”

藏下心思,吴青云自城头之上离开,又是回到了府衙之内。

只是等到他踏入门槛,立刻就见堂中立着一人。那人手上拿着一卷卷宗,正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难掩心中惊讶,吴青云俯身一拜,张口问道:“萧主事。你怎么突然现身在此?”

“怎么了?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将眼神自卷宗之上挪开,萧月侧目看了一眼吴青云,冷峻的目光透着审视。

被这充满压力的眼神一扫,吴青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透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谄媚的说道:“这个,萧主事身负赤凤军上下士兵安危,自然可以。只是萧主事,若是仓促前来,我许多资料未曾备齐,而且很多资料也极为杂乱,根本没有整理好。这样子,只怕是难以让萧主事满足。”

“呵!”

轻笑一声,萧月混不在意,直接诉道:“若是提前提醒的话,卷宗虽是好看了许多,但却也无疑遗漏了许多东西。有的时候,还是这样子来的更好。”

话音之中,虽是看似平淡,却隐隐透着几分训令的含义来。

吴青云听了,也不敢反驳,只好将头低的更狠了,口中回道:“萧主事教训的是,属下知晓。”心中却是莫名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下来,自己并无什么记笔记的习惯。

要不然,他的隐私岂不是全都暴露在萧月眼前?

被人将隐私扒开,并且里里外外审视一遍,这感觉可不好受!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却也麻烦你了。毕竟若非你们在这里坚守,只怕此地也被那伯颜占领了,到时候又是不少的麻烦。”萧月见吴青云屈服,也知晓不能打压太狠,也就称赞了一下。

吴青云也不知晓萧月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低着头,诚挚的回道:“属下既然受了主公命令,自然是倾尽全力,不敢有丝毫违背之意。”

他在面对萧凤时候,还可以提起胆子甚至还会反驳,但面对萧月时候,却就连半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气质和手段相差太多,这个是谁都明白。

“这些客套话你就别说了。”萧月轻笑一声,直接讲对方那近乎宣誓一样的话语无视,又是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你接下来准备如何行动?”

这个世界,口是心非的人太多了,萧月可不会将对方这话儿当真。

“如何行动?萧主事的意思是?”吴青云感到困惑,张口问道。

萧月笑道:“你可知晓,因为大雪的原因,蒙古主力目前被全数困在平凉府,动弹不得吗?”

“这个,在下和泾川相距甚远,还不知晓。”吴青云低声回道。

“哦?这我倒是忘了。”萧月点点头,接着又是说道:“所以在大雪未曾消融之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发生激烈的战斗的。所以主公就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解决伯颜。以免此人在接下来的决战之中,坏了我们全歼蒙古的大计!”

“原来是这样?”

听罢之后,吴青云这才恍然过来。

因为这场大雪,整个安定城被彻底封住,那么按照这个理由,那位于平凉府的蒙古大军,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迫蜷缩在城中,而无法出城行动。

积雪实在是太厚了,骑兵根本就无法顺利的展开行动。

萧月阖首回道:“没错!所以主公就令我前来此地,助你一举歼灭伯颜。”说到这里,她有些迟疑,想了想之后又道:“当然,将其击败也行。不管如何,决不能让那伯颜继续盘踞此地,导致整个任务的失败。”

“可是,经过先前一战,我军中人员损耗甚多。若是守城,有萧主事帮忙,或许还能支撑。但若是想要反击,只怕是力有未逮。”

吴青石在一边听着,也在脑海之中开始仔细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安排。

“你放心。此事主公早有预料,所以她已经派出一支军队前来此地,兵力足有一万人。这么多人,应该能够配合你里应外合,将那伯颜彻底击败吧。”萧月轻轻一笑,满是自信的说道。

“一万人?若是这样,那的确有可能战胜对方。”

吴青石脸上欢喜一闪而过,随后皱紧眉头来,却是开始冥思苦想,究竟应该采取何种策略,才能够战胜对方。

“而且你也知晓,我并不擅长排兵布阵,所以这次进攻任务,就交给你安排。知道了吗?”萧月见吴青石答应了下来,也直接将此事交付给对方。

“末将知晓,定然完成任务。”

吴青石应了下来,但他随后一想,又是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萧月。

萧月眼角微皱,喝道:“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末将有些好奇,那支军队啥时候能够抵达?”吴青云身子一抖,不由得又是重新弯下来了,又是低声下气的询问了起来:“毕竟作战一事,最重配合。若是无法配合得当,就有可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不知道!”

萧月摇摇头,有些不耐烦的回道:“毕竟我离开的时候,主公也才开始着手安排此事。不过你放心,等到对方到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让你知晓他们的动静!”

吴青云神色微愣,感觉有些失落。。、

毕竟军队行事,最忌讳的令出两头、各自为战,如这般各自行事,实在是兵家大忌。

但萧月决心已下,他也不好置喙,只好回道:”我明白了。”

“那你就开始拟定作战策略吧。我还有一些琐碎事情,就不先待在这里了。”

放下手中书册,萧月身形忽闪,化作一道光辉,便从此地消失无踪。

吴青云见萧月离开,也感觉整个身子轻松许多,低声埋怨了一句:“唉!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被她给盯上了?难道说,我最近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见到那书册被丢到了案桌之上,吴青云踏上前,将书册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的名字。

“原来是战死者的花名册?我还以为是别的东西呢。”

原本砰砰跳着的心脏平静下来,吴青云长吁一口气,吐出胸中浊气。

随后,他在案桌之前坐了下来,开始着手思考接下来的作战策略。那伯颜非是一般人,若是没有一个缜密周全的布置,可无法轻易战胜对方啊。

——————

庆阳府。

虽然是大雪封山,但以萧月的修为,想要在两个地方来回走动,却是轻而易举的。

这不,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她就已经以纵光之法,抵达此地。

大概是因为已经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城市街道之上,人群来来往往,挑着沉甸甸担子,将买到的猪肉、对联还有那些熏肉以及肉肠之类的运回家,好趁着这个总算能够歇息一段时间的日子,过一个不错的年。

但萧月走在街道之上,却察觉到一些奇怪的氛围,就像是随时随地都会爆发战争一样。

“奇怪了。怎么城中多了这么多的士兵?”

目光自那些巡逻的士兵身上收回,萧月沉吟了下来。

毕竟她十数日之前离开此城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种气氛,难不成在这段时间内,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去询问一下刘炳坤、陈子昂,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沉思片刻,萧月立刻打定主意,准备前往府衙。

踏足府衙之内,萧月神念一扫,立刻就确定了两人的位置,而在此刻他们两人正聚在一起,应该是在处理着手上的公务。

既然确定目标,萧月也不管那些侍卫,直接踏入其中。

以她的修为,躲开这些侍卫,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过一会儿功夫,萧月已经来到了两人办公的地点,推开了那紧闭的大门,她直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里竟然如此戒备森严?”

远处,陈子昂、刘炳坤乍闻这声音,全都为之一惊。

“究竟是谁?为何违背我的命令,擅闯此地?”

等到注意到远处那人之后,他们两人方才感到一身冷汗,连忙低头回道:“不知萧主事降临,实在该死。只是萧主事,你今日怎么跑到这里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罢了。不过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在城中安排了这么多的士兵?”

萧月也不在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她在军中向来都是这样,要不然如何能够起到突然袭击的作用?

当然,无论是吴青云的反应,亦或者是陈子昂、刘炳坤的变化,萧月也是见多了,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虚实。

陈子昂眼见萧月提及城中变化,立刻屈身回道:“实不相瞒。根据我们近日所得到的消息,有人打算在这个时候造反,夺下整个庆阳府!”

“而为了防止被别人知晓,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暗自筹划,以免被那人给知道了。”刘炳坤也是回道。

“哦?此事当真?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打算这么做?”萧月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子昂一脸困惑,无奈的摇着头回道:“不清楚。因为就连此事,也是我们的猜测,目前根本就没有证据。”

“还没有证据?”萧月双眼微眯,有些责备的喝道。

刘炳坤见萧月有些不满,赶紧解释道:“其实也不怪陈子昂,实在是那厮太过机警。每次当我们察觉到对方的行动时候,那人就直接出手,斩断了消息来源。所以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随后,刘炳坤就将萧月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全都禀报上来,而其中的细节也是详细无比,生怕萧月不知道这些事情。

听完之后,萧月已然是愁眉紧锁:“按照你们两人所说,那人倒是有些本事。不过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那对方应该不是寻常之人。你们有确切的怀疑对象了吗?”

“已经确定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所以也不敢贸然行动。”

陈子昂俯首回道,感到特别的惭愧。

主公将整个城市的安危交托给他,但他却迟迟未曾突破,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懊恼无比。

萧月鼓励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需在意。当然,既然已经锁定目标,那就放手行动,若是闯出什么事情来,也有我担着。目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北伐成功,其余的都可以放到一边。”

“”

第一百五十一章逆境(一)

自庆阳府回来之后,萧月又是重新来到了安定城。

踏入县衙,她直接找上了吴青云,问道:“作战计划拟定好了吗?”虽是强做平静,但是眼底之下的焦急,却是难以掩饰。

毕竟大雪之后,对方随时随地都可能跑路。

她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此地的事情。

吴青云回道:“启禀萧主事,我已经拟定好了。具体的行动,全都写在这上面。”弓着身将手上卷宗呈上,随后一脸忐忑的看着萧月,却害怕对方会直接拒绝。

这作战计划乃是他耗尽心血所成,若是被直接否认的话,那还真是的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萧月双目一瞥,自吴青云那脸上扫过,随后道:“以粮食以及煤炭为诱饵,将对方诱入城中,然后分而杀之?这就是你指定的计划吗?”

“没错!”

勉强撑起笑容,吴青云忐忑不安。

“只是萧主事莫非认为,这其中还有需要修改的吗?”

萧月将卷宗放在一边,诉道:“修改的倒是不必了。只是关于那伯颜,你怎么觉得对方就一定会亲自进城呢?而且还指明要我在城西关公庙守候!”

“这个……”

吴青云一时愣住,双眼眨了眨,解释道:“那关公庙乃是我们用来存储粮食以及煤炭的重要地方,虽是为了能够吸引对方进攻,所以刻意放空守备。但若是被对方给夺了,亦或者是直接烧了,岂不是可惜了?所以我就希望萧主事能否挺身相助,保下这些粮食!”

一脸真诚的看着萧月,吴青云央求了起来。

城中物资本就不多,若是再经过这次作战,那剩下的只怕也难以支撑起军队,而且现在大雪封山,若要从庆阳府亦或者是泾川运送粮食,都需要时间。

所以吴青云就想着能不能多保下一些粮食,以免到时候因为粮食问题,导致军队彻底失败。

萧月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吴青云:“所以你就希望我能够待在关公庙吗?”

“没错!毕竟关公庙里面的粮食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的损失。”吴青云虽感头皮发麻,但也只能强撑着劝道。

“你说的的确不错。”

萧月轻轻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只是她直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吴青云打入深渊之内。

“只是我拒绝!”

“为什么?”

蓦地抬起头来,吴青云一脸无措。

萧月神色一冷,直接斥道:“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不喜欢!”言罢,她也懒得解释,直接从此地离开,临走之前忽的转过头来,诉道:“其余的,你依照这计划开始行动。只是我?我自有考量!若是需要的话,我自然会出手灭掉那伯颜。”

吴青云听着心惊,嘴张了张想要劝说,但终究变成了一声长叹。

“好吧。希望此事能够成功!”

他却不知晓,那萧月自离开此地之后,却将身一纵,轻飘飘的越到一处无人能够察觉到的房脊之上,暗暗的窥探起来。

对于此事吴青云浑不知晓,心中念及作战事宜,又将汪古叫来,却道:“汪上校。你应该知晓此刻我们的紧张局势,对吗?”

“这是自然!”汪古双眉微皱,问道:“只是吴将军,你找我做什么?”

“唉!还不是为了城外蒙古大军之事?前些日子,主公已经传达命令,要我们配合萧主事,将那蒙古大军以及伯颜击退,以免他们对主力造成威胁。”吴青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

汪古听了之后,也是一脸震惊,诉道:“击退伯颜?这可能吗?”

“仅凭我们的话,自然无法办到。但若是有萧主事,还有那派来的一万大军,或许可以办到。”汪古一脸紧张,直接吩咐道:“为此,我准备以关公庙之内的物资作为诱饵,将那伯颜大军吸引过来,好将对方困入城中。到时候,配合那前来支援的大军里应外合,应该能够战胜对方!”

“关公庙?你确定对方会上当吗?”汪古有些忐忑。

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便是那伯颜的行动了。

若是对方会前往关公庙,那他们自然能够实行整个计划,但对方若是不上当,那整个计划就彻底作废了。

吴青云笑道:“这一点还请你放心。若是那伯颜当真知道关公庙的粮食的话,他肯定会派兵夺取的。毕竟我们尚且如此困难,没道理对方就没有同样的危机。我想他们现在,肯定也陷入同样的困境之中。”

大雪封山并非安定城一地,伯颜目前所驻扎的彭阳城也是如此。

而且伯颜麾下军队比吴青云尚且要多上三倍有余,其消耗的粮食和煤炭,自然也是直线上升,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赤凤军,夺取城中的粮食了。

汪古听了吴青云的解释后,也觉得此事可行,便依照汪古的吩咐,将城头将士全都集中到关公庙之处,以便应对那伯颜即将到来的攻击。

两人各自散开之后,此间的对话方才结束。

而在这时,萧月方才从房脊之处走出,心中暗暗想着:“依照我的观察,那吴青云似乎和蒙古并无联系?只是为何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难不成,我还有什么没看透的吗?”

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入门,萧月摇摇头,却是有些恼怒。

“唉!若是能够一眼看透人心,那该有多么好?逮到一个杀一个,哪里有这么多事情来!”

只可惜,这世界上人心最难猜测,她自己自然也只能按照赤凤军的规矩行事而已!

更何况,眼下蒙古大军威胁在即,她纵然如何怀疑对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要不然反而会造成混乱,给那伯颜各个击破的机会!

当然,正如吴青云所说的那样,关公庙里面的粮食也很快的就被那伯颜探听清楚。

阿剌罕听了这消息,又是惊讶起来:“大雪才停了没多久,那赤凤军就将自己的粮食存储地暴露出来,对方究竟是什么用意?”

“哼!你觉得呢?”伯颜轻笑一声,双眼微微眯着,似是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行动。

阿剌罕回道:“吸引我们上钩的诱饵吗?”

“没错!毕竟经过先前大雪,我们军中的粮食和煤炭也所剩不多了,若是再无法得到补充的话,那士兵就有可能忍饥挨饿。到时候莫说是战斗了,就算是撤退都没力气。”伯颜回道。

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清楚无比,自然明白吴青云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阿剌罕有些紧张,低声问道:“那依照将军的意思呢?”

“自然要走一趟!毕竟那么多的粮食和煤炭,若是不要的话岂不是可惜了?”伯颜笑道。

阿剌罕神色一顿,张口劝道:“但是那赤凤军呢?那吴青石既然布下此局,那肯定是有所依仗。”

“你是说萧月吗?”伯颜轻笑一声,直接说出来阿剌罕心中担忧。

阿剌罕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此女。毕竟此女神出鬼没,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如同当日一样突然袭击。所以我们虽然是占据兵力优势,但也需要谨慎无比。否则的话,也只会如同当初一样,被对方给打出来。”

“哈哈,这一点你放心。”

伯颜咧开嘴,笑了数声之后,安慰道:“你可知晓。针对那萧月,可汗已经制定了绵密的计划,而且为了能够诛杀此女,他此次也会亲自上阵!”

“真的吗?”

阿剌罕双目圆睁,有些不可思议。

伯颜阖首回道:“那是自然!而且跟随可汗而来的两万主力也会不日到来,到时候纵然那萧月如何厉害,又如何能够和三万大军以及可汗和我两人对抗?”

关于此事,他也是最近方才知晓,只是处于保密原因,所以也未曾告知部下,今日之所以和阿剌罕说了这个秘密,也是为了能够让阿剌罕安心。

“若是这样,那此战我们必胜无疑!”阿剌罕笑道。

“这是自然!”伯颜也是露出笑意来,随后又道:“只是为了避免被对方知晓,你还是注意伪装一下,莫要被对方发现了。知道了吗?”

“将军放心,我定然妥善安排,定然让对方以为我们中计了。”阿剌罕阖首回道。

两人一番商议,也开始行动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假模假样,只是派了几波人马前来侦查,确定消息的真假,等到确认消息为真之后,那伯颜也当真集结上万大军,在第三日的时候就将安定城再次围个水泄不通。

看着城外大军,吴青云双眉紧皱,带着几分不安。

大雪刚刚消停,莽原之上都被白雪封住,最不适合大军前进,但那伯颜却依旧能够约束住麾下士兵,让他们能够号令如一,这番才华当真不假。

“各位,只需要撑过对方的进攻,我们就能够等到主力的到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彻底战胜对方。今日是生是死,全看这一次了!”

吴青云鼓足勇气,对着麾下士兵长声一喝。

众位将士听罢之后,也全都鼓足勇气,高声回道:“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没错。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吴青云也是跟着一起喊着,只是他的声音未免有些中气不足,眼睛也是四处偷瞄,想要寻到那熟悉的身影。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找不到萧月踪迹。

“呜呜呜——”

而在此刻,远处一道低沉的号角声传来,绵长而有充满力量,正是蒙古发动总攻的号令。

汪古听到之后,顿时感觉身子一凝,竟然生出几分害怕来。

但他早以熟悉这号角,体内真元随心一动,立刻让四肢恢复精力,足下一迈直接领着会下士兵一起冲出,喝道:“所有人,随我一起战斗!”

踏入战壕之内,汪古取下背后铳枪,瞄准了远处那一个个移动的白点。

为了能够最大化的降低伤亡,这次伯颜让麾下所有进攻的人全都身着白衣,降低自己被发现的概率。

汪古打了几枪,眼见都被对方给躲开了,口中顿时骂道:“这些家伙,看来都学精了,都没有和往常一样,集结成军阵来进攻了。”

经过和赤凤军数十年的战争,蒙古也已经摸索出应该如何应对赤凤军的战法。

尤其是之前主力对决的时候,更是对蒙古内部的那些贵族形成了一个极强的打击,让他们明白过来自己以前所推崇的骑射,在火器时代不过是一个脆弱而且毫无意义的坚持。

面对赤凤军,唯有和赤凤军一样化整为零,才是对抗赤凤军的方法。

打了几枪,汪古见远处已经快要靠近战壕,顿时紧张起来,低声吩咐道:“所有人,转移到第二战壕。”

踏入战壕之内,汪古取下背后铳枪,瞄准了远处那一个个移动的白点。

为了能够最大化的降低伤亡,这次伯颜让麾下所有进攻的人全都身着白衣,降低自己被发现的概率。

汪古打了几枪,眼见都被对方给躲开了,口中顿时骂道:“这些家伙,看来都学精了,都没有和往常一样,集结成军阵来进攻了。”

经过和赤凤军数十年的战争,蒙古也已经摸索出应该如何应对赤凤军的战法。

尤其是之前主力对决的时候,更是对蒙古内部的那些贵族形成了一个极强的打击,让他们明白过来自己以前所推崇的骑射,在火器时代不过是一个脆弱而且毫无意义的坚持。

面对赤凤军,唯有和赤凤军一样化整为零,才是对抗赤凤军的方法。

打了几枪,汪古见远处已经快要靠近战壕,顿时紧张起来,低声吩咐道:“所有人,转移到第二战壕。”

踏入战壕之内,汪古取下背后铳枪,瞄准了远处那一个个移动的白点。

为了能够最大化的降低伤亡,这次伯颜让麾下所有进攻的人全都身着白衣,降低自己被发现的概率。

汪古打了几枪,眼见都被对方给躲开了,口中顿时骂道:“这些家伙,看来都学精了,都没有和往常一样,集结成军阵来进攻了。”

经过和赤凤军数十年的战争,蒙古也已经摸索出应该如何应对赤凤军的战法。

尤其是之前主力对决的时候,更是对蒙古内部的那些贵族形成了一个极强的打击,让他们明白过来自己以前所推崇的骑射,在火器时代不过是一个脆弱而且毫无意义的坚持。

面对赤凤军,唯有和赤凤军一样化整为零,才是对抗赤凤军的方法。

打了几枪,汪古见远处已经快要靠近战壕,顿时紧张起来,低声吩咐道:“所有人,转移到第二战壕。”

地一百五十二章逆境(二)

“还活着?”

“是的!”

踏入第二道阵线,雷敏顿时见到汪古走来,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将手中铳枪举了举,却是示意自己还有再战的力气。

汪古心中一暖,这才注意到雷敏身上微光,这“虚室生辉”的异象,正是突破至真元境的象征。

他走上前,拍了拍肩膀鼓励道:“恭喜你,终于成功了。”

“没错!只可惜,没能救出他们来。”

雷敏双拳紧握,双眸已然模糊起来,纵然能够突破境界了真元境又如何,还不是无法改变整个局面吗?

“那不是你的错。你无需放在心上!”

汪古安慰道,只是雷敏兀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将外界变换浑然无视,口中不断的责备着自己。

“若是我能够早点突破,若是我能够早早明白这一切,那么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这小子,钻牛角尖了吗?”

汪古看着有些担心,知晓若是让情绪继续沉浸在这悲伤之中,只怕会令真元难以控制,反而伤到自己。

于是他一把将雷敏整个头扭过来,一对锐目死死的看着对方眼睛,泪水积累在眼眶之中,将整个眼珠子都浸湿了,但却始终未曾流出来。

“多么脆弱而又坚强的少年啊。若是你就此牺牲,却是可惜了。”

透过那漆黑的瞳孔,汪古感觉似乎将对方心里的一切,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善良而且包怀着正义,但当这份正义遭遇现实之后,却变得支离破碎,也让眼前的人儿陷入了迷茫之中。

“雷子!”

“汪上校,我——”

“我知道!所以你要明白,他们已经死了。不管我们如何努力,他们都无法复活。你明白吗?”汪古双目严肃,一眨不眨的看着雷敏,让雷敏无法拒绝。

就像是父亲一样!

雷敏脑中簌然浮现出他早以死去的父亲,不由得低下头,但战场之上诸般景象再度浮现,却令他全身发冷,蓦地抬起头来,辩道。

“但是!”

“但是什么?”

没等雷敏诉说,汪古却是直接斥责道:“因为一切,都是你的错吗?”

“不是,我——”

雷敏身子一震,想要反驳,但他自出口之后,却感觉脑子里面空荡荡的,浑然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

“你啊,别轻易的将什么事情,都归罪给自己。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汪古的眼神柔和起来,算起来他现在也四十多岁了,若是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应该和雷敏一般年纪了吧。

汪古这样想着,见到雷敏依旧迷茫,又是诉道:“所以啊,别在继续纠结这些事情了。他们死在了这里,那就是他们的宿命,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唯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只是我——”

雷敏神色茫然,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之上还带着一点血渍,血渍尚且存着温度,但随着风最后的一点温度也消失无踪。

“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吗?”汪古笑道。

他这一生经历了很多的战斗,也见过许多牺牲的士兵,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第一次参加战斗总是让人记忆深刻,有激动的、有怯战的、有反胃的、也有无视的……

而在厮杀之后,那些人更多的会质问自己。

你,为何来到了战场之上!

雷敏的头点了点,唇舌微动问了起来。

“没错!”

兴复华夏吗?

他初次加入军队的时候,的确是为此而兴奋,但再见到援军迟迟不到的时候,热血开始冷却下来了。

驱逐鞑靼吗?

那些鞑子的确可恶,但见到自己一个个战友,在这持续不断的战斗之中丢失性命,这却令雷敏有些害怕!

为了驱逐鞑子,究竟要付出多少性命?

这个,他始终都不明白,也害怕去知道。

“活下去!”

“活下去?”

雷敏念了几下,神色依旧茫然。

汪古阖首回道:“没错。既然不明白,那就继续不明白吧。毕竟很多事情,我们根本就弄不明白。若是强求去了解,甚至是探究其中的缘由,只是折磨自己罢了。”

“但是,仅此而已?”雷敏问道。

他并不愿意拘泥于这个,所以还想要明白,为何自己会置身这里。

汪古回道:“当然!至于意义?你可以以后想,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毕竟,很多人都这样糊里糊涂的走过来,又何必在乎这种事情呢?”见到雷敏还是不解,汪古继续劝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探索生命的可能。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了!”

雷敏勉强笑了笑,又是沉默了下来。

而在远处,沉闷的号角再度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醒。

蒙古第一波攻势虽是被击退,但接下来的第二波甚至是第三波、第四波的攻击随时随地都会过来,这个自然需要他手下的士兵全力支持。

“汪上校。我们该上了。”

将挎着的铳枪拿下,雷敏对着汪古笑了笑,然后又是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汪古点点头,笑道:“没错。”见到对方那重新恢复的样貌,他感觉心中甚是安慰,口中诉道:“记住了。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

“当然!”

雷敏目光凝聚看着远处再度涌来的士兵,双手也握紧手中的铳枪。

为了活下去,断然不能让对方闯入军阵之中。

此刻,他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

“那蒙古,直到现在还没消停吗?”

远处敌人虽是撤退,但吴青云却不敢掉以轻心。

在伯颜的指挥下,这只军队的实力相当强劲,不仅仅将赤凤军的战术风格模仿的相当出色,甚至还结合骑兵的优势,做了一定的改进。

这一点,让他们感到特别的棘手,命中率也下降了许多。

汪古回道:“没错!距离他们第一次进攻,已经过去了半天了。而在这半天之内,对方已经组织了四波攻击。”

定安城地势险峻,只有几个地方适合进攻,而且受限于地形原因,战场之上可容纳的士兵数量并不多,一次性能够组成的攻击小队最多也就五六百人。

所以伯颜就仗着麾下士兵众多,将整个部队编成好几个作战队,以车轮战的方式轮番展开进攻,持续消耗赤凤军的实力。

直到现在,基本上赤凤军每一个人都身负伤势。

若是再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彻底困在这里。

“按照计划,那下一次对方应该就会攻入城中了。”吴青云双眉微皱,却有些忐忑不安:“若是这样,那我们也应该适时放弃城头,让他们进入城中了。”

“撤退?撤到哪里?”汪古又问。

吴青云回道:“关公庙。那里位于城北之处,除了一条小道之外,就没有别的道路可以进入。所以我们只需要守住这条山道,那自然能够挡住对方。毕竟现在若要击退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现在只能够凭借地形,直到那援军到来为止!”

他虽是努力的稳定情绪,但却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毕竟那蒙古太过厉害,自然能够看破自己的策略,之所以一直攻城,或许就是存着别的心思,到时候若是就连关公庙都失守,那到时候又该如何?

吴青石心中害怕,担心着这一幕的发生!

“我明白了!”

汪古俯首回道,随后就开始下达命令,让麾下军队全都前往关公庙,以免在接下来蒙古的进攻下白白送死。

雷敏自然也领着手下人马,走在了前往关公庙的路上。

之前蒙古的攻击虽是猛烈,但他已然突破境界,靠着真元所带来的强大耐力,倒也顺利的生存至今。

而等到众人撤入关公庙之后,从远方蒙古所在之地,数百道火线簌然而出,纷纷落在了城头之上,城头难以承受如此猛烈的攻击,就像是那面粉一样,直接被震得酥散,化为一道道灰烬,漂浮在空中。

“幸好撤退了,要不然只怕我们全都会葬生其中吧!”

远远看着这一幕,雷敏神色黯然。

经过先前战斗,他们手中的炮弹也已经消耗一空,再也无法针对对方进行超远距离攻击,所以伯颜才会肆无忌惮的将火炮运到前线,并且展开如此猛烈的进攻。

果不其然,当所有的火炮停止射击,烟尘尽数消散,安静的大地之上,再度响起了那熟悉的号角声,跟随着号角声,无数的士兵纷纷跨上战马、手中握着长刀,朝着安定城再度袭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的阻碍就进入城中。

当发现了城中无人之后,这些人虽是陷入短暂的茫然之后,但随后就发现了赤凤军留下来的踪迹,于是就沿着那一道道脚印还有车辙印,一起朝着关公庙奔去。

走在了街道之上,雷敏看着身边的士兵,不免愁容满面,心中暗想:“难道说,我们也终于走入绝境了吗?”

安定失陷,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这第二次却格外不同。

毕竟第一次实在是太过意外,自己的炮台直接被对方找出来给轰掉了,要不然如何能够让对方闯进来?

但这一次,他们付出了无数的努力、想出了无数的办法,但都无法阻挡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之上。

这种绝望,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自安定城离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山林,这里长着许多古树,一个个的足有合抱粗,显然年岁也不小了,还有许多山岩竖在地上,就像是一块块石碑一样,似是在祭奠战死的战士一样。

关公庙建设在城北的一处山谷之中,背靠山川面对安定城,只有眼下这条道,能够进入关公庙之中。

所以吴青石将重要的物资全都放在这里,就是避免安定城被攻下之后,这些东西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走在这里,雷鸣有些心安,暗暗想着:“都到了这里,对方应该不会追来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雷敏却听到从自己后面,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还混杂着一些脚步声以及铳枪声,他扭过头转身一看,就见到远处城中有几人跃出,直接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扑来。

“这群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我?”

低声咒骂一句,雷敏身子一转,便从军队之中走出,然后将手中铳枪举起,对准远处那人便是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敌人应声倒下。

但这一枪,却被对方发现,其余幸村的蒙古人也纷纷取出马枪,躲在了山岩以及大树背后,朝着山顶射来。

“三连的人全部留下,随我抵抗。其余人立刻加快脚步,从这里离开。”

雷敏早有准备,身子一转便躲入了一处山岩之后,“砰砰砰”子弹打在石头上,但却始终无法伤到他。

只是人群数量有些多,却是难以避开这密集的弹雨,当即就有几人中枪倒地,跌入了山崖之中。

听到命令,属于雷敏手下管理的数十人纷纷停了下来,和他一样调转身子来,藏在了山岩后面,和远处跟来的蒙古人互相对射起来。

其余人见到蒙古攻势被扼住,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就朝着远处的关公庙奔去。

这个时候,只有尽快躲入关公庙之中,才算是安全。

雷敏见众人逃走之后,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应对着眼前的敌人。

只是人群数量有些多,却是难以避开这密集的弹雨,当即就有几人中枪倒地,跌入了山崖之中。

听到命令,属于雷敏手下管理的数十人纷纷停了下来,和他一样调转身子来,藏在了山岩后面,和远处跟来的蒙古人互相对射起来。

其余人见到蒙古攻势被扼住,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就朝着远处的关公庙奔去。

这个时候,只有尽快躲入关公庙之中,才算是安全。

雷敏见众人逃走之后,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应对着眼前的敌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逆境(三)

关公庙内,士兵们一脸愁容。

依靠着险峻地形,他们虽然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只需要那伯颜调集重兵,关公庙定然难以守住。

面对如此严峻行事,他们也浑然不知应该如何行动,带着期待看着吴青石,想要知晓自己应该如何行动。

感受到众人期颐目光,吴青石一脸默然,两只眼睛阖上,浑然无视四周围那伤势严重的伤员,只是盘腿坐在山石之上,并无任何的表示。

“将军!”

踏入其中,汪古见到吴青石始终静坐,不免有些恼怒,低声问道:“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撤入庙中,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行动?”

吴青石睁开双眼,目光微微聚焦起来,见到来者乃是汪古,顿时露出几分无奈,一脸凄凉的说道:“怎么行动?我们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在继续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呢。”

汪古眼中怒火顿时升起,声音不由的抬高数度,喝道:“你可是我们的将军,怎么说这种丧气话来?”眼见对方毫无反应,他一伸手却是直接讲吴青石扯了过来,几乎就是贴着对方的耳朵训斥着。

“你要知道,主公让你来担任将军,是要你努力奋战,而不是在这里说着丧气话。知道了吗?”

“那又如何?”

吴青石也被刺激了,直接喝道:“蒙古大军就在外面,但是主公援军始终未曾到来。而且军中的弹药、铳枪早已经消耗一空,就算是粮食、煤炭也所剩无几。就这种状况,你让我如何战斗?”

“所以你就说这些丧气话,让大家都没有信心吗?别忘了,你可是将军!”

汪古难掩愤怒,直接对着对方的脸蛋,就是甩了几个巴掌。

“那你要我怎么做?”

吴青石被这一打,也总算是恢复了起来,见其余士兵投来的愤怒眼神,也终于露出了一些害怕,他虽是这只军队的领导,但并非拥有全部的指挥权,若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照样会被直接赶下来。

如同蒙古、宋朝那种军阀行径,向来都是赤凤军严防死守的!

汪古叹声气,让自己变得稍微严肃一点,郑重的警告道:“既然你也明白自己的职责,那你现在立刻给我恢复过来,跟着我们一起战斗!”

“一起战斗?”

吴青石一脸错愕,目中闪过一丝拒绝。

那战场凶险他自然知晓,莫说是寻常士兵,就算是丹鼎境界的武者,也照样难以逃脱。

他若是上战场,岂不是等同于找死?

汪古阖首回道:“当然!同甘共苦、生死与共,这才是战友,这才是兄弟。你若是就连这点都做不到,还不如直接下台算了。”

“我明白了!”

缩了缩脑袋,吴青石只好应了下来。

他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只是当初时候因为害怕死亡,所以就靠着自己的一点智慧摸打滚爬混了上来,尤其是在成为了军官之后,更是少有上战场的时候。

而在入住长安之后,吴青石也开始松懈起来,开始贪图那种富贵人生,对于身体的训练也懈怠了许多!

汪古见吴青石总算拿起铳枪,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见到旁边士兵没精打采、一脸厌倦的样子,不免担忧起来。

吴青石可是一军元帅,竟然在临阵之前变成这幅德行?

被他这么一闹,整个军中的士气也几乎下降到了冰点,对本就处于绝境之中的赤凤军来说,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让人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够支撑到援军到来。

“你这家伙。若非你乃是将军,我只怕早就灭了你。”

察觉到士兵情绪变化,汪古对吴青石更是充满愤怒。

而在远处,枪声越发绵密起来,却是蒙古士兵集结开来,开始正式展开攻击。

虽然受限于谷口狭窄原因,一次性只有上百人进攻,但远处却腾起阵阵炮声,那炮声呼啸而来,轰的一声直接砸在山崖之上,震得整个山谷都开始晃动起来。

山上的积雪似是难以经受,轰隆一声竟然是直接从山上滑下来,数以万计的白雪就像是浪潮一样,自山上呼啸而来,顿时将关公庙一角给直接冲毁。

里面的人儿难以逃脱,也被这厚厚的积雪彻底盖住。

见到这一幕,汪古只感觉心中正在滴血。

“所有人立刻行动,将人给我挖出来。”

这雪崩可不得了,若是挡在前面,非得被直接撞的内脏破碎而死,而且厚达数米的积雪压在身上,更是让人难以挣脱,若是等到积雪消融之后,里面的人儿也会被直接带走体内热量,就此冻死在这里。

一行人冲上前去,手脚并用将埋入其中的战友挖出来。

但怀中的身体却是五窍流血,身子也是冰凉冰凉的,却是已经死了。

山谷之外,似是察觉到山谷之中的动静,炮声也越来越浓,而那铳枪之声也越来越密集,其中更是搀杂着惨叫声、哀嚎声,让任何人听了,都会感觉整个心儿像是要爆炸一样,但是却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似是随时随地都会爆发一样。

“汪上校。我已经支撑不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且战且退,雷敏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

他手上的铳枪已经是第三支了,自己所携带的弹丸也已经用光,现在基本上靠捡取身边战友的弹药,才能支撑下来。

汪古惨笑一声,将脚下跌落的铳枪取了起来,拉动了枪栓查看一下状况,随后对着众人诉道:“现在的我们还能做什么?当然只有战斗了。”掠过远处正朝着这里涌来的蒙古战士,他的眼神蓦地锐利起来。

“昭昭赤血,丹心所向!”

高举的铳枪,众人齐声喝道。

“昭昭赤血,丹心所向。”

声似烈阳,驱散了寒冷,驱散了阴霾,也驱散了黑暗,唯有心中仅存的意志,代表着他们前来此地的信念。

“杀!”

远处汹涌而来的枪声,宛如浪潮一样,想要将他们彻底吞噬,但这声音却似巍峨泰山,雄踞于浪涛之中。

——————

“哦?看起来,那些家伙倒也坚韧,竟然能够支撑到现在?”

远远望着这一幕,阿剌罕不禁赞叹了起来。

“这是自然,毕竟对方乃是赤凤军,若是如此轻易的就能战胜,那才是有鬼了呢。”伯颜双眉紧皱,却并不想其余人那样开心,对他来说似乎眼前的一切本就应该:“而且我们今日一战,可不只是为了歼灭对方,而是为了更重要的目的。”

“萧月?”

“没错!此女威胁太过严重,若是不将其铲除,可汗定然难以安寝。只可惜,咱们直到现在都无法抓住对方行踪。”

伯颜有些恼怒,不由得低声骂了一下。

阿剌罕也是恼怒,低声咒骂道:“那家伙竟然直到现在也不曾现身,看来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也不晓得当他主公知道这件事,又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伯颜冷哼道:“这支军队损失了,再训练一个就是了。但若是萧月死了,那赤凤军二十年经营的情报网就彻底崩溃,这个代价他们可承受不了。身为上位者,若是就连这点都不清楚,那还如何能够身居高位?”

他们想要杀萧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暗地里指定的机会也不知道有多少,但唯一让人感到懊恼的,那就是萧月行踪太过隐匿,就连萧凤都无法知道,其余人更是不用想了。

“也是!”

阿剌罕应了一句,但他转眼一想却又担心起来:“只是将军,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伯颜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毕竟我们也不知晓那人的情况!而他是否能够帮我们找出萧月,也得看情况来说。说实在的,我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了!”

就算是到这种绝境,他已经无法确定萧月的位置。

这让伯颜一直都忐忑不安,始终运转玄功,让自己的神念覆盖在方圆十里之内,以他的修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当然这种方式也会消耗大量的精力,若是长时间维持,会造成精元亏损。

但伯颜害怕,自然也只有这样了。

“就连我们,也无法确定那个人吗?”阿剌罕有些好奇。

伯颜回道:“没错。毕竟那人虽是间谍,但并非我们的人。而窥伺着赤凤军的,自然也不可能只有我们了。毕竟对那些人来说,赤凤军才是威胁。”

“原来是宋朝那群南蛮子吗?”

阿剌罕笑道:“我本以为他们自和亲之后,已经和赤凤军缔结盟约了呢。没想到,竟然暗地里做出这种举动,就是为了避免对方做大吗?这帮南蛮子,对于背后捅刀这事,倒是颇为熟稔!”

伯颜回道:“没错。要不然,我们哪里会有这个机会呢?”

两人正说话间,也察觉到远处关公庙之前的山谷,也突生变化。

只因为正当那蒙古大军准备攻入山谷时候,远处忽然刮起偌大风雪,卷起的飞雪将一行人尽数笼罩之后,其中就陷入一片死寂之内,之前众人听到的枪声、呐喊声乃至于火炮声,也彻底归于虚无,没了一点生息。

“这气息,是萧月?”阿剌罕一脸震惊。

多达上千人,被对方一招覆灭,不得不说萧月此人,实力的确非凡。

伯颜亦是一脸紧张,暗暗敬佩起来:“我若是没有宙斯盾护身,只怕也会被这一招给重伤吧。”

他并非佛门之人,对于炼体之法不甚精通,面对这锐利至极的防守,实在是无能为力。

虽是震惊于对方实力,但阿剌罕却露出几分笑意。

“不过对方既然现身,那也代表着她也将走入我们布下的陷阱。只希望那人,能够顺利的助我们,锁定此人的行踪。”

伯颜也是笑道:“这是自然!”随后他转过头,却是看了一下远处,那里正是彭阳所在的地方,笑道:“而且可汗也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计划开始了。”

毕竟,在经过数日奔袭之后,阿里不哥也带着麾下大军抵达彭阳了,就等着最后的决战。

狂风簌起,卷起无垠雪花。

这天地,又被满天飞雪覆盖,让人看不清楚远处究竟是何等风景。

——————

狂风呼啸,卷起的雪花四处飘动,遮住了自己的身影,也遮住了对方的存在。

雷敏勉强睁开眼睛,想要辨认远处之人的位置,但风雪凌厉,令他难以睁开眼睛,只好死死握紧手中铳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出现这么大的风雪?”

心中暗暗惊讶,雷敏感到茫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毕竟这里乃是山谷之内,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出现这么强大的风雪的。

而他害怕那敌人趁着这个时候侵入,也将手中铳枪微微扬起,枪尖略微指着前方,双手也是握着后方木柄,以免当看到敌人时候,自己无法反应过来死在对方手中。

稍等一会儿,风雪暂时消停。

雷敏微微张口,哈出一口热气,随后就见从远处迷雾之中,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直接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落来。

这一弄,顿时让他惊了起来,赶紧将铳枪举起,对准那身影就是戳去。

刺刀训练,一直都是赤凤军训练内容之一,为的就是在白刃战的时候,能够和对方进行殊死搏斗。

“剁”的一声,铳枪直接戳在对方身上。

“这感觉,对方死了?”

雷敏感觉手中铳枪毫无阻碍,就那么直接戳在对方身上,而对方也没有半点动作,这感觉和之前决然不同。稍等一会儿,风雪暂时消停。

雷敏微微张口,哈出一口热气,随后就见从远处迷雾之中,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直接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落来。

这一弄,顿时让他惊了起来,赶紧将铳枪举起,对准那身影就是戳去。

刺刀训练,一直都是赤凤军训练内容之一,为的就是在白刃战的时候,能够和对方进行殊死搏斗。

“剁”的一声,铳枪直接戳在对方身上。

“这感觉,对方死了?”

雷敏感觉手中铳枪毫无阻碍,就那么直接戳在对方身上,而对方也没有半点动作,这感觉和之前决然不同。

第一百五十四章大战之后的安宁

“这种伤势?难道说?”

心中莫名一喜,雷敏凝目看向远处,就见于满天飞雪之中,一人悄然现身。

他正欲站直身子,岂料却感觉双腿毫无知觉,无论如何努力都直不起身子。他却是因为长久暴露于冰雪之中,结果导致体温太低,所以身子也被冻僵了。

这突然而起的风雪太过寒冷,寻常人根本禁受不住。

似是察觉到周围动静,远处风雪簌然消散,不复之前遮天蔽日之景,旭日挂在枝头之上,阳光照射着大地,此地再度重归平静。

虽是如此,但雷敏却觉体内最后一点温度,也即将消散。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见到自己所熟悉的身影,终于笑了开来:“终于来了吗?”

双目阖上,心中仅余最后信念!

自己的坚持,终于等到了应该的人儿。

远处,萧月踏入此地,一扫整个关公庙场景,双眉已然皱紧,止不住心中愠怒痛骂开来:“那群混蛋!竟然趁着我前去查看援军状况的时候展开突袭?若非我几时赶回来,只怕这这里也无法保住。希望,还能有一两个幸存者!”

目光微凝,萧月开始搜索此地的额幸存者,随后就见远处那半跪在风雪之中的雷敏,神念一扫立刻察觉到对方性命垂危,手一挥一股暖流立刻纳入雷敏体内,令他感觉自己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我,我还活着?”

蓦地睁开双眼,雷敏猛烈的喘了几口气,方才恢复过来,抬起头来就见到萧月正站在自己一丈之外,对方那略有冰冷的眼神也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这样子,让他感到有些羞涩,双颊涨红无比,不知该如何应对。

“当然!”萧月哂笑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雷敏正欲诉说,但一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感到害怕。

若是被萧月知晓,那吴青石竟然做出了那些事情,那少不得会被直接撤职,更严重的也许会直接就地处死。

剑修罗的冷酷,世人皆知!

萧月有些不悦,轻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她的敏锐,寻常人又怎么可能骗过?

雷敏为之一怔,虽是想要掩瞒,但害怕萧月惩罚之下,也只好一五一十,将关公庙之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听罢之后,萧月果然是怒气直升,喝道:“吴青石这家伙,竟然如此胆小怕事?若是让他继续呆在那个位置,岂不是非得害死所有人不成?既然如此,那就断然不能留下此人!”

雷敏听着心惊,正欲抬头辩解,但除却眼前一阵风雪,哪里还有萧月行踪。

对他来说,吴青石虽是无能了点,但对于部下倒也可以,所以他也不愿意见到吴青石就这样被杀了,心中一时暗暗想道:“唉!看这样子,只怕吴将军是逃不了了。只是希望这一战,就是最后一战了!”

见到远处的战友,这些战友或是躺在地上、或是靠在山岩之上,或是爬到在地,或是半蹲在地上,宛如雕像一样,因为这该死的天气,他们被彻底冻死在了这里。

雷鸣心有戚戚,走上前来将这些尸体一一搬下来,准备待会儿将其埋葬下去。

只因为,生命有尽,英魂不灭!

另一边,萧月也踏入关公庙之中。

这关公庙依山而建,倒也颇为辉煌,乃是三进三出的巍峨宫殿,只可惜两侧厢房都被之前的雪崩给冲垮了,唯有中间的主殿尚且保留完好。一如关公庙这三个字所言,主殿之内供奉着关公,其中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一如话本之中的那样,赤脸怒目盯着拜访之人,足教人心惊胆寒。

而在主殿之前的广场之上,数十堆篝火被点燃,旁边围着数十人烤火取暖。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们实在是忍受不住,将最后的一点煤炭、木柴都给烧了,而且为了能够维持火势,甚至还跑到旁边倒塌的厢房之处,将那能够燃烧的木头也给扒拉出来,一起砍成木柴丢入火中,好维持最后的一点温度。

见到这一幕,萧月不禁凝眉。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他们身上全都绑着绷带,都是处于受伤状态。

就这架势,根本无法挡住蒙古冲锋。

“是萧主事!萧主事来了!”

“太好了。主公还没放弃我们。”

“太好了,终于不用死了。”

“……”

见到熟悉的人儿,在场的人纷纷转过头来,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月,口中不断嘟囔着,更有的念及自己处境,甚至直接哭了起来。

萧月心中一暖,暗暗庆幸起来,如此险境也不曾放弃,这些人乃是真正的勇士,但也正是如此,所以她更是不能饶恕。

“吴青云!”

不过是寻常一语,立刻让所有人全都静了下来。

躲在角落之中的吴青云浑身一颤,虽是努力将身子朝着角落缩去,但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却让他难以躲避,只好硬挺着身子,面对众人。

“过来!”

听到萧月所言,吴青石虽是充满着不情愿,但他也自知难以逃脱,只好弯着腰战战兢兢的走到了众人之前,也来到了萧月身前。

“这就是你的成果吗?”

指了指在场所有人,萧月绷着脸,死死的看着吴青云。

吴青云听闻此言,双目不由得睁开,一脸错愕的看着萧月,岂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对冰冷如霜的利目,这利目直刺他的心中,让他在一瞬间生出会死的感觉。

害怕之下,吴青石不由得低下头,嘴中虽是嗫嚅着:“我——我——”虽欲诉说其中艰辛,但见萧月那近乎冰冷的目光,便感觉心中一片冰冷,知晓自己无论如何辩解,也逆转不了眼前的局面。

“我什么?你是想推卸自己之前的责任吗?莫要忘了,临阵怯战可是大罪,更何况你还是一军之主,竟然也做出这种打击士气的举动?”萧月张口骂道。

说实在的,她也并非不知晓对方强大,心中也做好了伤亡惨重的准备,否则如何会在解决了援兵问题,就立刻赶回来救援。

但吴青云表现太差,明知晓双方实力差距大,还放任各种消极思想传播,甚至还卸掉自己的责任,进而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

只看这里,残存者不足一千。

幸存率只有十分之一,这已经是在静海一战以来,最惨烈的战斗了!

萧月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对吴青云毫无同情。

吴青云一脸死灰,心知自己无论如何辩解,都改变不了整个局面,始终是不发一言,静静等着萧月处置。

“你现在已经犯下如此大罪,若是继续担任军职,只会继续造成我军伤亡。既然如此,我现在就以国家安全部的名义,夺去你的军职,暂时收押起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看你在主公面前,还如何辩解!”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莫不是感到心中一松。

之前他们始终处于被动状态,可着实对吴青石积攒了许多的怨气,今日见萧月出手制裁此人,只感到大快人心。

“汪古!”萧月又道。

汪古立刻走出,回道:“属下在!”

“根据军法。吴青石现在已经被撤职,而你现在乃是这里军衔最高的,那这支军队就暂时交给你来负责。记住了,不得再让士兵有丝毫损伤,知道了吗?”萧月庄重嘱咐道。

汪古高声回道:“末将知晓。”随后走到吴青石之前,先是挺身敬礼,然后才道:“吴青石。你也听到萧主事的吩咐,还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可以吗?”对着两侧人员示意一样,立刻就有两人走出来,将吴青石夹在中间。

“这个,我!”

吴青石目中闪过一丝害怕,侧目看了周围的人,竟然没见到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止。

这一下,就似将他体内的气儿给放了一样,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若非旁边之人搀扶起来,只怕就会直接瘫倒在地。

他哆哆嗦嗦,将肩上军衔取了下来,胸前勋章也摘了下来,大概还有些留恋,他却是有些怀念的摩擦了一下那勋章,只是在众人逼视之下,方才将这军衔珍重无比的递给了吴青石。

见到这一幕,萧月心中有些懊恼,对吴青石更是充满怒意。

“若非此人,主公的计划早就可以提前了,又何必拖到现在?”

心中想着的时候,汪古也拿着那军衔走到了萧月之前,诉道:“萧主事。这是他的军衔,还请你妥当保管。”

按照赤凤军规定,若是被革除军职,其所佩戴的各种勋章、军衔也会被一并收回,绝不许外传。

“你放心。这军衔,我会妥善保管,并且交给主公!”

萧月阖首回道,接着又是珍重的嘱咐道:“至于你们,一定要注意好安全,切莫继续牺牲了。知道了吗?”

汪古回道:“萧主事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定然不会让这里的人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势。只是萧主事,你既然已经到到来,那援军呢?难道说他们也来到这里了?”眼眸之中,透着期颐之色。

其余人听了,也纷纷抬起头来,看起来相当期待。

按照吴青石的计划,他们本来是打算坚持到援军到来,到时候内外夹攻一起战胜伯颜,但现在众人近乎全废,基本上已经没有可战之力了。

若是只靠援军,是否能够击败伯颜?

萧月宛然笑道:“这一点你们放心。那伯颜虽是厉害,但在和你们数番鏖战之后,其损失的物资以及兵力也颇为严重,已经从之前的一万六千人,下降到只剩下八千人了。这么一点实力,是无法和我们对抗的。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疗养伤势、保全自己,知道了吗?”

安定城守军牺牲颇重,但蒙古之人也并非不死之身,自然也损失惨重,一样也不好过。

这一点,在萧月前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了。

“原来这样?那就好了!”汪古松了一口气。

若是继续按照之前的作战方案,就靠他们这么一点人,是根本无法出去作战的,所以汪古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派出去。

萧月又是回道:“当然。我也是提前赶来,所以快了一步。不过按照时间推算,他们还有一刻钟应该就会抵达战场,到时候就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了。”想起接下来的事情,萧月又是说道:“所以我也应该离开了,毕竟蒙古损失损失惨重,但尚且有伯颜坐镇。若是没有我的话,想要战胜对方却是不太可能。”

科技的进步,已经极大的抵消了人阶之下武者的优势。

但面对地仙时候,仅凭赤凤军目前的装备,却还是有些吃力。

所以萧月也明白,若是自己不上阵帮忙的话,纵然能够战胜对方,但若要彻底歼灭的话,却不太可能。

和那宋朝不一样,赤凤军十分清楚蒙古弱点,尤其是对方人数稀少的弊端。

所以每次战斗,都务求最大程度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不是如同宋朝那样,每一次费劲心思打退敌人之后,却总被对方卷土重来,结果又是导致失败。

只因为两者战略方面,就存在着根本的区别!

收下吴青石的军衔,萧月身形一闪,又是重新化作一缕青光,自原地消失无踪。

战争远未结束,她还不能歇息。

见到萧月离开,汪古只感到庆幸:“若非萧主事及时援手,只怕我们全都要彻底死在这里。”

之前那战斗太过惨烈,他已经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但因为萧月横插一手,进攻关公庙的上千人尽数灭亡,见到这一幕之后,那蒙古士兵心中害怕,自然也不可能继续进攻。

除非,他们愿意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

雷敏也是重新回来,见关公庙之内毫无萧月身形,不知为何感觉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两人差距,也打消了心中念头,却是对着汪古问道:“汪上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汪古卸去脸上严肃,笑容绽放开来,诉道:“而且你看起来也很疲倦了,就先去歇息片刻吧。知道了吗?”

“终于能歇息了吗?”

包括雷敏,其他人一脸错愕,整个身子立刻倒下,鼾声响成一片,整个关公庙洋溢着名为安静的气氛。

第一百五十五章绝杀之计,生死再分

关公庙暂时安静下来,然而在安定城另一边,却是重新响起隆隆炮声。

居于城头之上,伯颜遥望远处敌人,自是皱紧眉梢:“这赤凤军,来的倒是及时!”

之前他本来可以一鼓作气彻底歼灭关公庙一行残兵败将,但眼下援军已然抵达,为了对抗对方,伯颜也只好将进攻关公庙的军队调来,以求能够支持一段时间。

毕竟赤凤军会派遣援军,伯颜早已经知晓,自然不可能掉以轻心。

“只可惜关公庙那些残兵。若是能够再努力一把,定然能够让他们全军覆没。”阿剌罕一脸懊恼的说道。

“他们?”

伯颜嘴角微翘,透着几分神秘之色:“你放心,不用等我们出手,他们自然会死的。毕竟,那个人若是想要活下去的话,也只有采取这种方式了!”

阿剌罕虽是不明其意,但见到伯颜如此笃定,也是笑道:“既然将军说了,那定然不会有假!”

对于伯颜,他一直都是视为人生导师,绝不会有半点怀疑!

伯颜笑道:“那是当然!”双目却是死死盯着远处战场,不曾漏掉一点变化,口中也是不断的发出命令,让阿剌罕传达自己的命令。

在他沉着冷静的指挥下,整个安定城虽是破败不堪,但依旧靠着曾经的防御工事,将刚刚发动进攻的赤凤军挡在城外,令其难以进入其中。太阳西沉、月上树梢,转眼间天色已然黯淡。

见到久攻不下,赤凤军也无意继续战斗下去。

这里终究还是中古时代,就算是赤凤军,对于夜战也远远算不上多么熟稔,自然而然就打算撤退了,伴随着一阵响彻云霄的炮声,数道明亮烟火划破天空,绽放出橘红色的光芒。

见到这代表着撤退的烟火,正在进攻的赤凤军战士,也如潮水一般退了下来。

“终于撤退了吗?”

阿剌罕松懈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伯颜却是神态自若,仿佛眼前不过如此,嘱咐道:“虽然是暂时撤退了,但并不代表着对方会就此撤退。而且这次进攻,只因为对方行动匆忙,所以很多装备未曾准备妥当。等到明日时候,对方所有装备才会正事就位!通知战士,让他们好好歇息吧。毕竟明日时候,才是战斗真正开始的时候。”

他和赤凤军战斗有过一段时间了,自然知晓若是真正的作战师,其进攻能力绝不仅仅如此。

他们之所以能够挡下,不过是因为对方初来乍到,许多东西都没准备好罢了。

阿剌罕心中一紧,立时提起精神回道:“将军说的是,我这就去办!”

伯颜目送阿剌罕离开,本是舒缓开来的眉头这才皱紧,暗暗想着:“这赤凤军当真厉害。只是一轮进攻,就让我军伤亡远胜从前,看来我还是小觑了对方。不过按照计划,那个人也应该开始行动了。”

至于他口中所言之人,自然也就是萧月了!

毕竟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在于是否能够攻下安定城,更多的却是在于萧月。

若是能够击杀萧月,纵然其麾下士兵全数战死,伯颜依旧觉得甚为划算。

士兵没了,可以继续征召,但能够镇压国运的地仙若是没了,那可就等同于没了中梁砥柱了。

怀着别样心思,伯颜也自城头之上离开,回到好容易才整治干净的民居之内歇息。

在经过轮番战火摧残,安定城之内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尚且完好的房舍,已经废了老大的功夫了,毕竟其他的房舍要么被炮火给轰塌,要么被烈焰给吞噬,若要重新兴盛起来,还不知晓要费尽多少功夫。

安定城中,顿时陷入名为安静的氛围之中。

月光隐去,星辰黯淡,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再度出现,又是新的一天。

清晨时候的寒气最是浓重,一夜的温度才刚刚散去,太阳也刚刚升起,温暖的阳光也未曾抵达人间,在这凌晨的时候,寻常人自然也不愿意从那温暖的房舍之中踏出,被那呼啸而来的寒风吹着。

冷!

唯有一个冷字,才能形容此刻的感受。

但在远处赤凤军阵地之上,却早已经立着一门门火炮,对准了城中的各处防线,虽是裹着厚实的冬衣,但那士兵却还是感觉手脚冰凉,幸亏有手中燃烧的火把,才没有被冻僵。

他们看向不远处的一位女子,带着几分困惑。

因为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昨天晚上正是这位女子的现身,所以才制定了凌晨时候发起总攻的策略。

毕竟,凌晨时候乃是一个人最倦怠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进攻的时候。

“开炮!”

一声令下,众人齐刷刷的将火把抵到克虏炮炮尾,将粗大的引信给点燃。

“轰轰轰——”

连番的炮声,将成百上千的弹丸发射到空中,宛如流星坠落一样,飞速朝着远处敌军阵地落去。

远处安定城无法抵御,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怎么回事?”

乍然感觉身子一震,阿剌罕立刻自睡梦之中苏醒。

他凝神一听,顿时听到从帐外传来阵阵沉闷的声音,这声音分明就是炮击。

“这群赤贼。竟然当真在凌晨时候展开进攻了。”

阿剌罕心中惊讶不已,暗暗感到庆幸。

昨夜时候,他曾经被伯颜叮嘱,要他将阵地之上的士兵全数撤回,说是怀疑对方可能在凌晨时候发起总攻,如此看来对方果真就这样行动了。

但是,外面他妈的可是零下十几度,说句不客气的,撒泡尿都可能冻伤。

这种环境,对方竟然还发起进攻?

阿剌罕心中暗暗惊讶,也顾不得外面寒冷,直接掀开被窝,穿上衣裳之后就走了出去。

“将军!”

刚刚抵达阵地之上,阿剌罕立刻见到远处正在指挥的正是伯颜。

他有些羞愧,低头诉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事。”伯颜安慰道:“只是城中之事,却是要拜托你了。”

“怎么回事?”阿剌罕心中一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在远处,那赤凤军已经发起冲锋,跟在炮火后面发起冲锋,这进而彻底击溃敌人的抵抗能力,这已经是赤凤军早已经习惯的战术,如今用来自然是犀利无比。

受到如此猛烈的进攻,蒙古众将士一时感到压力倍增。

他们久战方歇,手中武器多有损坏,根本没有全盛时候的实力,如今遇到蓄势待发的赤凤军,自然是立刻就现出了颓势。

“看来对方吃准我们久战不利,所以打算毕全功于一役吗?”

伯颜眉梢微皱,带着几分担忧。

若是继续下去,他麾下士兵势必损伤增加,到时候不说是突围出去,就算是坚持到阿里不哥抵达,都是一个问题。

“看样子,只有我出手了吗?”

暗暗下定注意,伯颜一步迈出,阿剌罕只见眼前一闪,伯颜已然置身于来袭的赤凤军之前。

他感到莫名紧张,低声道:“终于开始了吗?”一对眼睛睁的大大的,想要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全数纳入眼中。

此刻,只见伯颜凝练一身真元,蓦地长声一啸。

“惊雷破山一夕破!”

霎时间,本是明媚的浩瀚苍穹,凭空现出无数雷霆,于众人踏足的大地之上,万千尘沙尽数掀起,宛如地震将其、山势崩溃一般。

远处似有感应,立刻便射来数十道炮火。

然而,晴空霹雳陡然现身,噼里啪啦便是落下,尽数打在那炮弹之下,炮弹难承雷霆之威,“轰”的一声便化作一团团火球。就算是地面之上,亦是出现一道道足有数丈之阔的裂痕,让人难以逾越过去,更有稍不注意的,直接陷入了其中。

如斯之景,震慑当场。

底下之人看着心惊,莫不是止住脚步,以免陷入这绝境之中。

纵然眼前这灾害之景,和天地自然之力相差甚远,仅仅覆盖安定城数里之地,但依旧足以震慑寻常之人,令其难以逾越半分。

见到敌人攻势为之一扼,阿剌罕稍微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伯颜出手,否则我们就彻底危险了。”

地仙威能,虽不能说是改天换地,但若是逆转一地地貌,却也是轻松写意。眼下安定城之前地貌丕变,赤凤军若是想要踏入城中,却是要困难许多了。

但是——

“对方尚有那个女人!而她,现在又在何处?”

心中莫名紧张,阿剌罕开始担忧起来,伯颜都已经出手了,那女子若是不出手,反而让人感到奇怪。

正想着,远处伯颜瞄准远处赤凤军军阵,再度催动一身真力。

“三军飞渡灭江南。”

周遭尘沙似有感应,却是一一汇聚起来,宛如长龙一样,朝着赤凤军军阵掠去。

这些尘沙刚刚抵达赤凤军阵地,便似受到了什么阻碍一样,被凭空压了下去。为了对抗这些术法,赤凤军之内修行有成的将士们早已经依照武侯所传的奇门八阵结成阵法,足以抵御一般地仙的攻击。

那些尘沙虽是有些威力,但若要威胁赤凤军本阵,却还是差了一点。

但是,那些尘沙却风势一变,直接朝着地上吹去,这些被伯颜操控的尘沙刚一落地,立刻便凝结起来,化为一具具手持军械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赤凤军攻去。

这些士兵一时愕然,纷纷举起铳枪开火。

但这些士兵不过泥土所造,纵然胸膛被轰出一个大洞,依旧不影响自己的行动,即使是被虎蹲炮打碎,却又再度汇聚起来,重新化作泥塑士兵继续战斗。

见到这模样,纵然是见多识广,赤凤军军阵之内,也是一阵恐慌。

没有什么比对手无法杀死,更让人感到绝望了。

也幸亏赤凤军军纪严明,这才没有崩溃,不过眼看着这群有着不死之身的家伙走来,众人依旧感到无比紧张,开始担忧自己若是当真和对方展开肉搏,又该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够击败对方?

然而,正当这些士兵靠近军阵时候。

从军阵之中,万千剑气冲出,尽数纳入苍穹之中。

首次影响,那朵朵云彩顿时化作满天雨水,朝着这些泥塑士兵落去。

这些飞雨有些稀薄,只是下了一阵就彻底消失,但那些泥塑士兵却似泥人入海一样,被那雨水一浇,便彻底的崩溃,又是重新化作一团尘沙归入大地之内。

伯颜暗暗一惊,念到:“是萧凤?”

凝目望去,他顿见一道剑芒从军阵之中直射而出,这剑芒不过一人大小,却似有分割天地之内,径直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射来,沿途之上雷霆为之避让、大地为之安静,昔日伯颜所为竟然被这一道剑芒彻底压住。

“你这家伙,终于肯现身了吗?”

伯颜轻声一笑,随后将手中所带着的宙斯盾丢出。

土黄色的光芒将周边大地尽数扯出,变成了一堵堵足有丈余阔的城墙挡在身前,企图挡住这锐利剑芒。

但这剑芒锐利非凡,纵然城墙拥有莫大厚度,依旧难以抵抗,宛如豆腐一样,被直接戳烂,剑芒余势未定,更是直接刺向伯颜。

伯颜虽是紧张,但自信有宙斯盾保护,自然是满不在乎,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正当那剑芒袭身时候,只见“砰”的一声,宙斯盾骤然现身,终于挡住了这剑芒。

受到阻碍,剑芒难承力量,“砰”的一声彻底破碎。

自剑芒之中脱出,萧月微眯双眼,瞧着远处之人。

从当初潜入敌人阵营刺杀时候,萧月就已经和对手交手了两次,而每一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宣告失败,没想到今日时候又是再度对上。

念及此处,萧月不免带着几分愠怒:“千方百计,为了能够让我现身,你可真是的费劲心思啊。只不过我既然已经现身了,你又有什么方式,来阻止你的覆灭?”

腰间湛卢骤然射出,化作一道黑芒纳入手中,死死盯着眼前之人,萧月毫不遮掩自己的杀意。

为了主公的目的,为了赤凤军的大义,这些人必须死!

伯颜混不在乎,只是高声笑道:“哦?或许你当真有能力灭了我!但是我更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手段?毕竟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交手了!而你,始终是一无所获。”背后重剑蓦地腾空,名为奥林匹克圣剑的西方神器正被伯颜掌控着。

这宣告胜利的宝剑,也发出阵阵鸣响,似是在挑衅着湛卢。

双方劲敌,至此终于再度开战!

第一百五十六章阴谋暴露

“少废话,看招!”

杀意充盈心中,萧月瞬变,顿时化出万千剑气,朝着伯颜袭来。

“哼。莫非以为这点手段,就能杀了我?”

伯颜自恃有宙斯盾防守,却是不屑一顾,也是一样纵身一跃,顶着满天剑气,径直朝着萧月杀奔而去。

谁料那些剑气正当袭身时候,却纷纷调转方向,一道道朝着远处窜去,却是直接落入蒙古军阵之内。

之前遭到赤凤军打击,他们并没有及时结成军阵,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剑气,丝毫没有抵抗力量,纷纷被戳穿脑颅,倒毙地上。

伯颜见到这一幕,登时大怒:“好个歹毒之人,竟然做出这等恶行?”盛怒之下,手中奥林匹克圣剑猛地一挥,湛白光辉簌然射出。

“哼!战场之上,生死勿论,本就是各凭手段。你杀了我那么多士兵,我今日杀了你这士兵,不过是还命罢了。”

萧月心中耻笑,嘴上也不留情,但心中却是紧张无比,心知这奥林匹克圣剑虽是异域之物,但其威力却是不凡,若是被命中的话,少不得命陨当场,手中湛卢猛地一亮,无形剑气蓦地爆发,立刻将这袭身光辉挡在身外,随后蓦地劈出。

“哼,你当我怕你?”

伯颜心中一惊,亦是双手握紧奥林匹克圣剑,猛地一劈。

“砰!”

一者乃是春秋上古五大名剑之一,一者乃古希腊神话之中胜利象征,两者皆是各自领域之内的顶尖武器,今日交锋自然是罕见无比。

霎时,银辉乍现、光耀大地,宛如双阳同天、炙烤着大地,底下众人莫不是闭上双目,更感宛如置身于火狱之内,炽热难挡。

之前本是冰天雪地,然而被这一弄,整个大地又似已然踏入六月流火之时。

地仙之能,当真可怖!

等到光辉散去,众人一起望去,只见两人各自分开,却是气喘吁吁。

萧月按住手中湛卢,低眉瞧了一眼,立刻见到在那纯黑无光的剑身之上,浮现出数道裂纹,她不免感到有些心疼,低声骂道:“好个家伙,若非我反应及时,只怕这湛卢就被那厮給坏了!”

湛卢虽是锐利无匹,但剑身材质并不出色,若是受到强力撞击,也有损毁可能。

“哦?看来你也并非战无不胜啊。至少,就凭现在的你,是无法和我对阵的。”伯颜仔细看了一下手中圣剑,洁白无瑕、浑然一体,这来自西方之物当真是匪夷所思,让人惊叹纵然历经千百年的岁月,依旧坚固如初。

宙斯盾坚不可摧,奥林匹克圣剑威能难挡。

有这两件神兵利器,他自以为已经足以和萧月对抗。

嘴角狞笑起来,伯颜又是喝道:“既然如此,那就纳命来吧!”身形骤闪,径直朝着萧月杀去。

萧月一时皱眉,低声咒骂道:“你这厮,莫非以为就凭这点本事,也能战胜我?”知晓湛卢无法和对方匹敌,萧月立刻改变之前策略,手中湛卢黑芒一闪,身形却是簌然双分,竟然是化作两人。

这一招,正是玄英九决之一——形影对立总难忘。

只是萧月今日已然修成地仙之躯,所化分身惟妙惟肖,和本体相比,也并无丝毫区别。

“杀!”

一声轻斥,本体和分身,两者一起踏出,却是自左右两侧,皆是朝着伯颜刺去。

伯颜心中暗暗惊讶,只见左边之人率先抵达,立刻挥动手中圣剑朝着对方砍去,“砰”的一声火光四射,心中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吗?”正欲发力格杀对方,却见另外一边已然攻来。

心中蓦地一紧,伯颜手中盾牌旋转而出,正好挡在那利剑之前。熟料此刻,那湛卢蓦地以一刺,力道宛如泰山,顿时让伯颜感到吃力,那宙斯盾盾上光辉亦是黯淡许多。受此影响,伯颜那奥林匹克亦是难以挥出,却叫另外一人逃了出去。

“失败了?”

伯颜一时愕然,眼睁睁看着那人逃走,侧目一扫旁边之人时候,不免嗔怒起来,又是挥动圣剑砍去。

但是远处,一道剑芒簌然而至,立刻将那圣剑撞偏。

借此机会,另外一人也是逃了出去。

两人皆是立在远处,一般模样、一般实力,令其他人摸不清楚,究竟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

“这感觉?究竟哪个才是本体?”

伯颜顿感困惑,唯有握紧手中圣剑沉稳应对。

而在远处,萧月轻斥一声:“杀!”异口同声,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楚她们两人,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亦或者这两人都是幻影!

——————

安定城,关公庙。

虽是被萧月任命为临时指挥官,但汪古却也知晓,这不过是应急之法,等到战争之后一切安定之后,他是否能够在这个位置坐稳,也是值得商榷的。

走入牢狱之内,汪古看着里面之人,不免摇摇头,感叹着世事变迁。

任谁都知道,这一战蒙古注定失败,就算是有意外,充其量也就是能逃回去多少而已。

毕竟两军之间的实力差距,就已经注定了这场战胜的胜负。

“呵呵。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来嘲笑我的吗?”坐在牢笼之中,吴青云有些失落。

他也算是赤凤军的老人了,乃是自太原时候就跟随萧凤身边,若是安然退休之后,虽是无法确保后代子孙富贵一生,但若是安然度过一生,却是可以的。

只是,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汪古有些失落,低声问道:“你我也是相处多年。对于你,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晓,以你的手段,断然不可能犯下这么多的错误。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这很重要吗?”嘴角微翘,吴青云微微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汪古,充满着不屑。

“对我来说,这很重要!”

汪古眉头拧紧,死死盯着吴青云。

眼前之人,乃是他追随多年的领导,今日会变成这般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所以他想要知晓,这究竟是为什么。

吴青云冷笑一声,诉道:“很好。那我告诉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说!”

汪古肃立一边,表示自己只会静静聆听下去。

“你应该知晓,我本来是太原的一个小偷,每日靠着偷鸡摸狗的手段,才勉强活下去。”

吴青云有些茫然,却是陷入自己的过往之中,也想起了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人。

若非那人,也许自己只会变成荒野之中的一具枯骨吧!

汪古点点头,回道:“我知道。”

每次两人一起喝酒的时候,都会各自诉说自己的过去,这一点他早已经明白。

“但是你可知晓,我的武功其实并不是偷的。而是有人传授的,不然就凭我这么一点本领,如何能够修到这种程度?”嘴角微翘,吴青云不觉低下了头颅,苦笑道:“认为仅凭一个捡到的秘籍就能修到这般境界,怎么想也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那,是那个人指使你的吗?”汪古有些了然,若是这样的话,也难怪吴青石会做出这种动作的。

毕竟吴青石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讲义气。

吴青石摇摇头,回道:“是,也不是!毕竟指使我的人,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这要求也并非他所提出的。”

“这倒是让人感到奇怪!”

汪古稍微思索一下,又问:“让我想想,指使你的人,难道是宋朝大臣吗?”

那个时候,唯一抵达过太原的,也就只有宋朝使者了,若是那个时候埋下来的暗棋,那对方智慧的确出色。

只是此人,为何在当初四川危机时候,不曾出手?

“没错!”吴青石点点头,回道:“那人叫做江万里。之前曾经因为被丁大全等人排挤,所以始终闲赋在家。但今日时候,却因为朝中无人,所以就被调入了朝廷之内。这件事,也是他指使的。”

汪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道:“原来是这样?”随后拧紧眉梢,一脸愠怒的喝道:“但是你告诉我,为何你要做出这种事情?以你的身份,做出这种事情只会身败名裂。不是吗?”

此事若非有萧月及时插手,不仅仅会让赤凤军歼灭蒙古的事情彻底拖后,还可能让勉强形成的包围圈出现漏洞,让对方从中逃脱。

其中所浪费的物资,更是一个惊人数字。

为何,吴青云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知道!”

吴青石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他静静的看着汪古,相当平淡的回道:“但是那人答应我,只需要我助他完成此事,他就愿意让我的子女在宋朝之内也能谋一个官职!”

“就为了这个?”汪古有些不可置信。

吴青石点点头,坦然回道:“没错!你也知晓,我的那几个孩儿并不成器,若是再赤凤军之内,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通过考核,所以也不可能成为官僚。但是宋朝愿意,所以我就作了!”

“原来是这样?”

汪古眼神微眯,不知道自己又该是什么表情。

赤凤军之内早有律令,任何官职都需要通过户部考核,才能够被派到各地就任,无论是那些捕快、衙役、士卒,全都需要通过考核才能担任,为的就是杜绝可能导致的地方家族垄断的现象,也是为了能够进一步集中政府权力。

当初时候,也有许多官僚反对,不过全都被萧凤以宋朝作为反例,硬生生压了下来。

只是萧凤却没想到,为了自己子孙后代,竟然还有人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情来。

吴青石说完之后,虽是有些后悔,但此刻他想着自己的孩儿,立刻点点头回道:“没错,事情大致如此!”

“既然如此,那我更好奇,你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彻底打乱主公歼灭蒙古的计划吗?还是为了别的目的?”汪古逼问道。

当所有的阴谋彻底暴露之后,他已然无法想象,这些人究竟编织了怎样的一种网络,而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吴青石摇摇头,回道:“对不起,我不清楚!毕竟我也只是一介外人,如何能够知晓他们的目的?”

他身份虽高,贵为一军之统帅,但对于那些高层之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介棋子罢了,如何能够窥伺这群人的目的?

“不过,他们却交给了我一件东西,要我务必让萧主事能够带上此物!”回想之前吩咐,吴青石坦然回道。

“萧主事?”听到提及萧月,汪古一脸担忧,又是逼问道:“是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宝石。我将它藏在了我的军衔之内,从而让萧主事能够接受。”吴青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立刻将其中隐秘全都诉说出来,见汪古一脸担忧,又是笑道:“不过你放心,那宝石我曾经检查过了,只是一颗寻常宝石,并无任何危害性!”

“仅此而已?”汪古更是担忧起来。

他可不信,那些家伙让吴青石宁愿舍弃前途也要交给萧主事的宝石,仅仅只是一个寻常的宝石。

吴青石摇摇头,回道:“我已经将所有的都告诉你了,其余的我也不清楚。”随后阖上双目,又是陷入之前的那黯然伤神的状态之中。

对于外界的事情,他现在是半点都不想要知晓。

“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弥补之前的罪孽,好争取活命的机会吗?”

深深的看了吴青石一眼,汪古从此地离开。

他知晓自己若是放任对方的阴谋继续下去,只怕萧月当真会有性命危机,所以立刻唤来雷敏,并且开始号召军中可战之人,希望能够突破蒙古封锁,将消息顺利传递给萧月,让她好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宋朝向来恶心,总是在不知觉之中,就让赤凤军众人感到恶心无比。

第一次合作时候,仅仅依靠着毫无边际的支援,就骗走了赤凤军珍贵的火器冶炼手段,第二次合作时候,又借着所谓的提供安顿地方为名,让赤凤军和蒙古厮杀吗,第三次更是直接弄出了什么和亲?

若非每一次,主公等人都以各种手段解决,只怕他们还未必能够坚持到现在!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灭的意志

剑!

漫空之内,只余一剑。

面对伯颜无匹军威,萧月再度催动杀招,携带无穷剑威,快如疾火流星,霎时逼近伯颜身外,手中湛卢再度击出。

然而,剑尖所抵之处,却稳若泰山,寸步不挪。

“你以为,就凭你的力量,就能够突破宙斯盾的防御吗?”伯颜冷哼一声,手中奥林匹克圣剑再度挥出,圣辉再度横扫而出。

萧月无奈之下,只好纵身离开。

只是她瞧着远处伯颜,心中暗暗焦急起来:“这厮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这东西,竟然能够挡住我手中的湛卢?”

萧月乃是以剑入道,其剑气之锐举世无匹,手中湛卢亦是罕见利器,两人配合起来,可以说是最佳搭档。

然而如此组合,面对伯颜手中宙斯盾,竟然也失效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月心中细想,却见远处数十道圣辉劈面射来,凝目看去却是那伯颜忍耐不住,想要以手中圣剑一绝生死。

那奥林匹克圣剑威能非凡,若是被命中,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你以为就凭这些,便能够杀了我?”

身形忽闪,虚实交错,两道身影快似迅雷,立刻避开圣剑,眨眼间又是出现在伯颜之前。

伯颜暗暗一惊,心想:“好惊人的速度!”

心念时候,那湛卢已然临身,吓得他再度催动宙斯盾,再一次挡住利剑。

“哼!”萧月轻斥一声,暗道:“好个混蛋,若是无法击碎此人手中盾牌,只怕是无法威胁到背后之人。”眼见那圣剑再度袭来,她身形骤闪,再度消失无踪。

伯颜也是不免有些吃惊,暗暗想道:“好个妖女,不仅仅那剑气了得,便是这速度,也是翘楚之辈。”心中也知若是无法锁定对方,纵然自己拥有威力惊人的神器,也断然无法留下萧月。

心中一念,伯颜蓦地长啸一声,手中圣剑大方光彩,劲冲九霄之顶,势成裂天之威,眼见那萧月正欲逃脱,却是张口诉道:“你若是逃走,那我便杀了你的这些部下。”

远处,那萧月刚一现身,听罢伯颜之声时候,整个人顿时凝住,竟然是陷入迟疑之中。她之背后赤凤军众人,若是就此逃走,那赤凤军本部定然遭受重创,到时候纵然战胜伯颜,只怕也免不了被部下指摘一番。

两难抉择,可见伯颜险恶用心。

“告诉我,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此刻伯颜,已将一身真元纳入圣剑之内,天空骄阳为之黯淡,百里之内只存一处光华,簌然间朝着远处落去。

眼见圣剑剑气袭身,远处萧月黯然一叹,手中湛卢光彩陡放,锐利剑气凝而不发,却是聚于身躯周围,却似那黄河之中的中流砥柱,硬生生将那圣剑挡住。

“嗯?”

伯颜心中却是一惊,以萧月修为,岂会只有如此威力?

正想着,他忽然感到身子右侧一道锐气骤然现身,侧目一见又见一道熟悉身影,却是萧月直接持剑刺来。

心中一紧,伯颜再度催动宙斯盾,“砰”的一声挡在前方。

然而之前强招上手,体内真力消耗一空,短暂之内难以恢复,只能以宙斯盾本身硬抗。

“咔嚓”一声,宙斯盾首现裂纹。

乍见裂纹出现,伯颜心中一惊,暗暗害怕起来,却将圣剑之内的真力转移到圣盾之中,霎时宙斯盾光芒大作,其上裂纹一时停止,转而恢复过来。

远处,那萧月感觉眼前圣剑消散,顿时松了一口气,凝目一见伯颜正在和另外一个自己僵持,立时身做流星,径直赶来。

伯颜心思一惊,眼见远处萧月欺身而来,手中圣剑觑准目标就是砍去。

“砰!”

湛卢、奥林匹斯圣剑再度交错,却是旗鼓相当。

萧月嘲笑道:“意外吗?”湛卢剑尖轻轻一荡,那奥林匹斯圣剑登时扫开,朝着伯颜左胸之处刺去。

纵然双剑旗鼓相当,但萧月剑术超绝,却非伯颜所能企及。

伯颜神色一凛,低声一喝:“就凭这种手段,也想杀我?”身前宙斯盾光芒一方,土黄色的护盾挡在身前,心中却是惊讶无比:“没想到,两个都是实体?看来这次难办了。”

他本以为萧月之前双身之法,不过是虚实交错进而迷惑敌人的幻术,但今日看来,这双分之法更为高级,甚至能够令其一人变成两人,互相进行掩护攻击,虽然分出来的两人比本体来说,实力要差上许多。

见到宙斯盾挡在身前,两道分出来的萧月双目一对,身形骤闪,却在伯颜身前左右腾挪,手中利剑连连刺出,虽是每一次都被那宙斯盾给挡住,但却令其上面光辉渐渐散去,隐隐之间透着颓废之色。

“哼!莫非以为就凭这种手段,就能杀我?”

虽是暂时居于下风,但伯颜却神态桀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来,但心中却是明白,自己虽是挡下对方,但依照这般样子下去,自己非得给对方磨死。

宙斯盾并非无敌,若是受到长时间破坏,依旧有损坏可能。

萧月见到伯颜这般狂傲,挑衅道:“哦?那不妨那你一试吧!”手中湛卢一声清啸,不禁摄动众人魂魄,伯颜也为之一怔,只是轻轻一挥,护住伯颜身躯的土黄色护盾“咔嚓”一声,露出道道裂纹,而维持护盾的宙斯盾,也一阵晃动,竟然出现几分不稳状况。

“这是?”

伯颜心魂一时失神,随后想起之前之事。

就在之前,那宙斯盾在萧月的偷袭下,曾经短暂受到些许损伤,虽是暂时恢复过来,但始终难以恢复如初,这才造成今日状况。

心中害怕,伯颜一催手中圣剑,朝着那萧月砍去。

但萧月早有所料,身形骤然后腿,避开这致命一击,口中狞笑起来:“看来,你这盾牌并非坚不可摧!”另一侧,另外一个萧月亦是高举手中之剑,对准那裂纹一阵猛攻,护盾难以支撑,顿时陷入崩溃局面。

伯颜一时惊恐,却不敢露出害怕模样,反而高声叫骂起来:“好个贱婢,莫非以为我好欺负的吗?”

在部下之前,他始终都知晓维持积极向上的一面,而不是如同丧家野犬一样,只会遭到人唾弃。

“嘴上倒是坚强,只可惜你的手段,却差了一点!”

萧月继续着冷嘲热讽,手中利剑猛地一刺,对面一人亦是瞬间欺身,再度施展无上剑术,自两侧一起夹攻。

骤然遭到两面夹击,护身护盾难以支撑,裂纹越来越多。

伯颜长吸几口气,胸膛起伏渐趋稳定,手中圣剑对着那萧月就是猛地一挥,光辉绽放逼迫对方不得不退避三舍,另一侧宙斯盾陡生变化,却将一道道土黄色真力吸纳其中,虽有利剑袭来,依旧难以洞穿。

“嗯?”

眼见湛卢被挡,萧月双目一亮,旋即强催一身真力,湛卢一时绽放无穷光辉。伯颜顿感奇怪,侧目一看却见远处另外一人身形消散,化作无数剑气,却是尽数纳入眼前之人体内。

得到这股力量,萧月手中利剑威能再添,“咔嚓”一声宙斯盾再出裂纹,裂纹蔓延开来,渐渐的将整个盾面覆盖起来。

伯颜双目圆睁,充满着不可思议,蓦地长天一啸:“好个贱婢,胆敢如此坏我圣盾?”体内真元毫无保留,从那圣剑之内倾泻而出,却要将远处萧月一举击杀!

熟料,远处萧月身影霎时消散,却是化作一柄漆黑利剑,正是湛卢。

圣剑之威难以抵御,但湛卢却如视无物,自洪流之内逆流而上,伯颜正待吃惊时候,却见那湛卢自他身侧掠过,却是落入一边虚空之内。

“这,难道说?”

伯颜一脸诧异,只因为不知何时,萧月出现在了那里。

手中湛卢越发漆黑,宛如黑洞一样,将人的心神尽数吸纳其中,在得了萧月一身真力加持后,这湛卢也开始发挥其身为五大名剑的厉害之处。

“杀!”

一声轻斥,无形剑芒簌然而至。

伯颜一时惊恐,手中圣剑蓦地一挥,然而这如潮水一样的圣辉,却也难以抵御袭身而来的剑气,眼见剑气即将袭身,他不顾那宙斯盾是否会损毁,又是直接丢出,化出重重土黄色防御屏障挡在身前。

“砰!”

屏障难承剑力,顿时崩裂。

一时间,宙斯盾再无防守,唯有以自身强撼眼前剑力。

伯颜也感到有性命之危,将体内一身真力纳入宙斯盾之内,企图挡住这强悍一击。

少顷,剑力消散。

伯颜吐出胸中浊气,正欲缓口气,顿时感应到一股锐利剑芒袭身而来。

他不免皱眉,眼见来袭正是萧月,连忙挥动长剑,将那湛卢抵住,低声喝道:“好个贱婢,你竟然还有余力?”

“那是自然。至少在杀了你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嘴角狞笑起来,萧月猛地一挥手中湛卢,眼前伯颜刚刚耗尽力量,实在难以承受,顿时被打飞数里之外。

萧月纵身一跃,紧追在伯颜身后,口中喝道:“而且,你以为你杀了我军那么多人,我就会放过你吗?”只看她的神态,在没有杀了伯颜之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个女子,没想到还真的跟了上来?”

伯颜虽感体内真力空荡荡的,但自身灵识却是通透无比。

他紧扣手中的宙斯盾,神念纳入其中,随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部分损伤,日后只需要重新炼制一下,应该能够恢复如初!”。

这宙斯盾也是了不得,虽是经过湛卢数次破坏,甚至其表面都出现了许多裂纹,但是其内部结构尚且完好,若是得到一定的修养,应该能够重新修好,只是就它现在模样,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心中暗暗惊叹,伯颜重新抬起头来看着远处萧月,心中暗暗想着之前的制定的计划。

“这女子当真有些门道,竟然想出这种方式,生生坏了我的宙斯盾。没了宙斯盾,我的战力就下降了许多,却不知晓能否坚持到可汗到来时候?”

远处,萧月飞掠而来,口中不断呵斥道。

“想逃,逃得了吗?”

——————

“砰!”

一声枪声,再度在安定城内响起。

听到这枪声,阿剌罕一时惊起,暗道:“是那些人!”此刻,除了关公庙之内的一行人之外,哪里还有其余人?

随后,就见关公庙之中,冲出了数十人来,手中铳枪瞄准眼前目标,就是一轮齐射。

此地守军一时不慎,顿时有十数人跌倒在地,其余人虽是愕然,但也不愧是多年征战的将士,也开始依靠着身边的掩体,和对方对射开来。

“所有人,给我冲!冲出一个是一个,务必要将消息传给萧主事!”

脑海之内闪过吴青石之前模样,汪古心中担忧无比。

他虽是不知对方究竟有何筹谋,但也知晓对方筹谋诺久,所求者定然不小,若是萧月陷入其中,那对整个赤凤军便是灾难性的打击。

心思笃定,汪古挺身而出,却是直接冒着枪林弹雨,朝着远处奔去。

不发一言,只是以自己的行动,做出了表率!

眼见汪古冲了除去,雷敏等人也未曾迟疑,也是一起跟随而上,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就这样冲出去,自己可能会死。

在冲锋之前,汪古就已经将一切事情告诉他们,而他们也是自愿前往这里的。

因为他们全都知晓,若是那萧主事出事的话,他们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下也无存活的可能,既然如此何不在这个时候是矢志一搏,看看能不能冲破防御,将消息传递给萧月?

见到众人不惧生死,阿剌罕心中更是惊讶莫名。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发起攻击?”

先前时候,因为那萧月一击,众人早已经忐忑不安,不敢踏入关公庙之内,只敢在外面布下阵地,防止里面的人逃出来。

但现在,对方却似疯了一样,朝着阵地冲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剌罕不解其意,但他也知晓自己的职责,所以高声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务必给我守住阵地,若让对方逃走,杀无赦!”

第一百五十八章及时传递出来的消息

枪声一时密集如雨,众人皆感压力倍增,一时间牺牲者又添十数人。

见到这场景,雷敏一时焦急无比,眼见无法突围,只好躲在一块山岩之后,心中暗暗想着:“这群家伙,实在是太严密了。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突围呢?”

那汪古也是有些着急,若是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将消息传递出去,那萧月就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他心中一紧,立刻从山岩之后跳出,催动一身真元,施展出一身轻功,身形如风想要冲破远处军阵。

然而,连绵枪雨,打断了他的行动。

“砰砰砰!”

连续的三道枪声,汪古顿时感觉自己的肩部和胸膛之处一时吃疼,整个人顿时跌倒在地,随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中弹了。

他的轻功也是不弱,但若要避开连绵枪雨,却是差了许多。

雷敏一见,赶紧喝道:“所有人掩护我,就会汪上校。”自山石之后跳了出来,他一跨步越到汪古身边,其余士兵一起出手,连绵枪雨顿时想起,短暂的压制了对手的攻势,雷敏也趁着这个时候,将汪古抢了回来。

“汪上校,你没事吗?”

雷敏凝神一看,只感觉自己的心儿似是被挖掉了,整个人也窒息起来。

只因为汪古胸腹之处,那护心镜整个凹陷,中间嵌着两颗子弹,也幸亏有这护心镜,汪古还留有一点生气,但是在他的肩膀之处,却有一个狰狞无比的口子,鲜血不断的从中涌出,根本就止不住。

汪古勉强一笑:“你看我的样子,想无事吗?”

“这……,我……”

雷敏声音一凝,忍不住双眼之内顿时充满泪水,几滴泪水落在汪古脸上,也将汪古唤醒过来。

此刻的他们乃是决死一战,物资全数消耗殆尽,止血用的绷带以及云南白药全数消耗一空,就以汪古现在的伤势,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

他死死的握住汪古的手臂,想要挽留眼前的这条生命。

但汪古那越发苍白的脸蛋,却告诉了雷敏,自己最尊敬的上司,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傻孩子,我只不过是前去和战友团聚罢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因为鲜血流的太多,汪古的脸色透着不寻常的苍白,他对着雷敏嘱咐道:“只是你。记住了,不管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并且将消息传送出去,知道吗?”

“我……!我?,我明白了!”

既然是最后的嘱咐,雷敏自然也不愿让眼前之人带着绝望去世,只好一脸沉着的点了点头。

汪古笑了起来,双颊虽是惨白无比,但这一笑却带着信任。

他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雷敏看出汪古想要做什么,赶紧拦住他,低声喝道:“汪上校,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多?什么叫多?”

汪古摆摆手,双目坚定看着远处军阵,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而且,为了让你活下去,为了将情报传递出去,不管如何都需要有人牺牲,不是吗?”

沉声一喝,汪古已将一身真元尽数燃烧起来,这具身体即将走到生命尽头,所以汪古也没兴趣在有所保留了,立刻将一身真元全数催动起来,一时间丹霞升起,于汪古身后一条火凤若隐所现,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御宇八决最终式——鸣凤绝杀!

此招不求自保,只为了最大可能击败敌人,自创建时候很少有人愿意使用,毕竟以牺牲自己性命为前提,很少有人愿意去修炼。

如今被逼迫至此,汪古也只能采取这极端之计了。

一声轻啼,火凤蓦地扇动双翅,刹那间来到军阵之前。见到这火凤来临,军阵众人一时惊诧,皆知此招难以抵御,如今对方来临,他们已经没有生存的可能了。

以身为媒,横扫十丈之内,尽成齑粉,百丈之内,也要口吐鲜血。

受到这一击,那军阵终究支撑不住,被轰开了一条洞口来。

看着远处消散烟尘,雷敏双眼终于忍不住,两行泪水撒落尘土,心中暗暗发誓:“汪上校。我定然会遵照你的指示,将消息顺利传给萧月!”侧身看了一下身后士兵,却发现跟随自己的只有几个人了。

其他人,也和汪古一样,终究未曾支撑住最后,全都躺在了战场之上。

深吸一口气,雷敏看准远处洞口,蓦地一喝:“所有人跟在我身后,务必冲破对方军阵,将消息传给萧主事。知道了吗?”身形暴起,化作一团黑影,顺着那汪古牺牲自己打出的裂口,朝着外面冲去。

“知道!”

众人齐齐喝道,也是一样迈开步伐,紧随其后。

纵然周围枪声再度响起,他们也浑然不惧!

——————

“好个女子,竟然紧追不舍?”

伯颜侧目,眼见萧月紧追不舍,顿时感到压力甚重,若是稍有偏差,他很有可能就被那萧月给杀了。

但他一想到前方之地,就感到轻松许多。

“若是能够将对方诱入其中,应该能够成功吧。”

伯颜这般想着,再度催动真元,朝着远处奔去。

萧月虽是不解其意,但一心打定主意,想要趁着这个时候灭掉对方一员强将,也是死死跟在对方身后。

毕竟对方如今身负重伤,手中宙斯盾也近乎半残,若是让此人回去,会成为赤凤军一大劲敌,所以萧月才打算趁着这个时候,灭了对方。

更何况萧月自恃自身速度惊人,远在对方之上,更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让对方逃脱出去。

“想走?又那么容易吗?”

身形一闪,萧月身形一动,立刻挡在了伯颜身前,手中湛卢觑准对方心脏之处,便是直接刺出。

伯颜目中冷峻之色一闪而过,立刻挥动手中圣剑,将这湛卢挡了下来。

纵然那宙斯盾无法使用,但他却还有着奥林匹斯圣剑,以奥林匹斯圣剑的材质,足以对抗湛卢。

眼见湛卢被挡,萧月一时恼怒,张口就是说道:“不过仗着神兵之利才和我想抗衡,若是男儿的话,不如丢下这剑和我正面对决?”却是她打算用激将法,令对方一时错乱,从而给自己斩杀对方的机会。

但伯颜脸色沉默如昔,只是用圣剑隔开来袭之招,便朝着远处一路遁走。

“好个家伙,倒是沉得住气!”

萧月感到有些紧张,她本身并不擅长长时间作战,毕竟强催剑心对功体有损,更重要的是若是长时间无法擒杀对方,那就有可能给对方请求援助的可能,若是到时候有另外一人帮忙的话,以她的实力只怕就难以应付了。

要知道,就算是萧凤,也只能仗着自身有清净琉璃焰和蜗皇之力,能够全程回血、回蓝,进而能够正面对抗两至三位地仙,就算是这样也一样有相当的概率让对方逃脱。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两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终究要超过一个人。

急切之下,萧月再度催动剑心,湛卢得到真力灌注,一道无形剑气已然成型,对准那伯颜就是猛地一挥。

伯颜眼见避无可避,只好挺剑相抗,但剑气太过锐利,非是圣剑能够驱除,身上顿时被撕出好几个口子,血丝飞溅之下,也让伯颜看起来有些凄惨。

见到自己无法对抗,伯颜打定主意,再度朝着远处奔去。

除非是逃到相应地方,要不然他必死无疑!

——————

地上,赤凤军本部。

自伯颜和萧月展开战斗之后,这里的战事就已经消停下来了。

没办法,因为那两人战斗,整个战场都被切碎,很多的布置都彻底失效,所以无论是赤凤军,亦或者是蒙古大军,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战斗,好将阵地重新整顿完毕,进而能够和对方对抗。

然而此刻,远处蒙古军阵却出现一些异变。

负责外围巡逻的王潮察觉这一点,顿时感到疑惑:“怎么对方军阵之内,传来枪声?”

眼下并非战争时候,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应该是并无枪声,但蒙古军阵之内却传来厮杀之声,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寻常的。

“那,我们去看一看?”

作为参谋的马宁张口问道。

王潮为之一愣,仔细思索了一下,诉道:“还是不了。毕竟那里乃是蒙古军阵,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陷进去。我们生死不过小事,但若是将整个大军拖入其中,却是不好!”

他也知晓,眼下赤凤军尚未准备就绪,很多的武器装备全都没有运来,毕竟下雪天的,为了方便行军,只能轻装上路,只有等到那一批军火运到前线时候,才是赤凤军发动攻击的最佳时候。

“那我们还继续停留在这里吗?”马宁又问。

王潮回道:“那是自然!毕竟对方内部生变,若是刻意制造混乱,进而迷惑我们的话,那就糟糕了。通知士兵,给我务必盯紧了,莫要放过一点消息。知道了吗?”

“启禀将军,我明白了!”马宁高声回道。

正在这时,远处那军阵再度出现变化,枪声越发密集起来,将王潮、马宁两人一起吸引过去,想要看到其中究竟。

这一看,他们顿时发现远处阵地之上,数位蒙古士兵跌落在地,相隔百丈之外,足以见到这些士兵头颅之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样子,不像是演戏啊!”

王潮双目微凝,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正在这时,那马宁推了推他,指着远处一人,叫道:“将军快看,那里面有人冲出来了。”

两人一起看过去,立刻见到从那缺口之处,一个人从其中跳了出来,身上的军服都被鲜血染红了,手中铳枪也破破烂烂,不知道换了几次。

只是依稀从那样式看来,分明是赤凤军军服。

“这家伙是谁?怎么穿着我军军服?”王潮有些疑惑,侧目看向马宁。

马宁一脸担忧,诉道:“将军。我认为这人应该是城中守将,应该是为了某种目的,所以才从城中突围而出。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兵,将他救回来!”

远处,那人见到此地站着的巡逻之人,立刻转过方向朝着他们冲来,口中似是还在呐喊。

只可惜他大概是因为体力耗尽,所以声音太过低微,王潮和马宁根本就听不见。

紧跟在此人身后,一行约莫十数人的蒙古士兵紧追不舍!

但瞧见这人挣扎求生样子,王潮就感到心中一紧,立刻点头回道。

“所有人,立刻出击!”

他乃是自长征以来,就始终追随的老兵,自然知晓陷入绝境之中的士兵,究竟有多么的绝望。

自己若是就此离开,那简直就等于送对方去死!

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催动胯下战马,身边铳枪已然举起,对准远处的蒙古士兵就是一轮射击。

那些蒙古士兵未曾准备,顿时就失去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人见到赤凤军展开进攻,也是一时呆愣了下来,然后朝着后方阵地奔去。

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和王潮麾下的骑兵对抗!

那人见到王潮等人催动战马将自己围在中央,支撑他战斗不止的意志顿时消散,整个人瘫软下来,倒在了地上。

这一路奔袭,他实在是太过疲倦了,已经将一身力气都消耗干净了。

“你是谁?”勒住战马,王潮走到此人身前,见到这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立刻挥挥手,让身边之人取下水囊抵了过去。

接过水囊,那人朝着口中咕咚咕咚灌了好多,方才重新缓过气来,诉道:“我叫雷敏!乃是第九师第三旅第七营第902连连长,今日得到将军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用可惜!”王潮笑了笑,随后一脸严肃,低声问道:“只是里面究竟所为何事?你又为何变成这样子?”

“这个!”

雷敏神色一怔,想着自己之前的经历,整个人都开始黯然伤神了起来。

那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的后撤,实在是太过于折磨人了,至今时候他想了起来,都感觉背后发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为了让他跑出来,就算是他最敬重的长官,也牺牲了!

王潮笑了起来,想要以这种方式安慰雷敏:“没事。你慢慢想,不比那么紧张。毕竟,你已经安全了,没必要继续绷紧神经。知道了吗?”

“谢谢!我这就将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列位!”

雷敏顿感心中一暖,脑海之中旋即响起汪古之话,立刻就毫不掩饰,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众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开启的陷阱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

王潮双目圆睁,显然是无比震惊。

雷敏点点头,自怀中取出吴青云的军牌,神情显得低沉无比:“没错。此事乃是汪长官自吴将——吴青云口中得知,而他也让我务必将这东西交给列位。”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的军队竟然真的出现了内奸,而且这个内奸还是许久之前就已经隐藏下来,并且还和蒙古这种大敌勾结,只为了能够偷袭萧月吗?

人可以高尚,人也可以卑鄙。

或许,这就是人的两面性吗?

雷敏想着那些互送自己前来此地的战友们,不免感觉泪潮奔涌,他虽是安然逃到这里来,但关公庙之内的残兵败将,应当是彻底的失败了。

毕竟他们这一弄,已经将最后的力量带走,剩下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抵御蒙古入侵。

“这,就是战争吗?”

雷敏双手攥紧,心中默念:“汪长官,如你所期待的那样,我已经做到了!只是这道路太长、太累,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牺牲了!”

这一路上已经有太多的人牺牲了,现在已经不能再有牺牲了!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将这消息传递给萧主事吧。要不然若是慢了,只怕萧主事就真的中计了。”王潮拉住战马,带着一行人朝着主阵方向奔去。

以他们的权限,是断然无法和萧月取得联系,也只有得了萧月赠下了传令符的此军主帅,才有资格和萧月取得联系。

现在,慢一秒都是在犯罪!

——————

“怎么回事?为何那主帅突然传讯给我?”

蓦地感到怀中玉佩一热,萧月顿时感到奇怪。

这千里传讯的手段,本就是地仙特有手段,昔日萧凤助手下击退强敌时候,也曾使用过这种方式。

而萧凤为了防止麾下人马遭到对方袭击,所以也用了类似手段,将自己的剑气纳入诸如玉佩、饰物之中,好让别人能够及时和她联系,并且传递消息来。

心中一念,那玉佩顿时一亮,却是将一人影像显示出来,萧月直接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眼下时候,乃是击杀伯颜最佳的时候,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失对方的位置,故此萧月也有些不悦。

那人顿时一紧,连忙道:“萧主事!根据刚刚得来的情报,我们怀疑对方可能针对你设下埋伏!”

“埋伏?有证据吗?”

萧月神色一愣,余光自远处伯颜掠过,顿时感到心惊。

确实,自之前时候,那伯颜就始终维持着追也追不着、逃也逃不掉的样子,这样子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了。

“根据关公庙之中逃出来的士兵禀告,他们应该是在被你所收回的军衔之上坐了手脚!”

“什么?”

萧月神色一愣,旋即检查了一下怀中军衔,顿时感应到那军衔之内,隐藏着一股极其细微的真力,若非仔细搜寻,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到。

随即抬起头来,萧月望向远处伯颜,心中了然:“既然如此,那眼前这人,应该就是刻意引我入彀了!”心念于此,她的速度不免减缓了下来,却是生出几分逃脱之意!

毕竟那伯颜虽是厉害,但斩杀此人的话,需要添上自己的性命,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哦?怎么突然想要撤退了?莫非是想要回去,慰藉那些被你欺骗的将士们吗?不过也是,毕竟你的那些将士若非贪图你的美色,如何肯追随你们?只是可惜了,你这仙子风范,原来不过是娼妓伪装出来的。”

远处,那伯颜见到萧月目露迟疑,飞行速度顿时迟缓了许多,却是对着萧月叫嚣了起来,而且其言谈之中,更是不免对萧月、萧凤等人多有污蔑。

诸如淫邪、背德、乱伦之类的攻击女性的话,全都从他的口中骂了出来,让人不禁怀疑起来,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睿智超群的将军,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

“好个混账,竟然敢如此编排我!”

听到这污蔑之辞,萧月忍不住,立刻勃然大怒。

自出生以来,萧月虽是颇有武力,但毕竟乃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可不曾接触过这些东西,纵然在成为赤凤军主事之后,也因为其身份原因,部下对她也是畏惧居多,又如何会做出这种行径?

今日,萧月听到了伯颜谩骂,不免感到愠怒无比。

之前离开的心思消失无踪,却是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教训对方一下。

这一刻,萧月也是在赌博,赌对方还不知晓自己已经知晓对方的计划,毕竟只需要做好准备,很多的陷阱其实都可以避免的。

伯颜见到萧月怒气干云,心中万分得意,又是高声喝道:“难道不是吗?要不然,就以你和你那所谓的姐姐,如何能够让别人尊奉为主公?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能够和男子匹敌,甚至做出这等事业?”

若说敬佩,伯颜对于萧凤倒是颇为敬重,毕竟白手起家、又是女子之身,能够创下这等基业,自然是人中之龙。

但他眼下乃是以刺激萧月为主,自然是什么来的刺激,就说什么!

“够了!”

听到这话,萧月蓦地高声一啸,手中湛卢铮鸣不休,带着一股躁动。

伯颜心中紧张,眼睛余光自周遭扫过之后,方才有所安心,却道:“哼!你这般样子,莫非是被我说中了吗?”笑声之中,丝毫不掩自己的鄙夷之色,又见那萧月虽是一脸盛怒,却依旧停在远处。

他心中有些焦急,却是开始怀疑对方或许看出自己的计策。

“天光无极——万引天灭!”

手中圣剑猛地一挥,纯白光辉近乎实质化,朝着萧月一路射去。

“这般招数,就敢挑衅我?你以为我的实力仅此而已?斩星碎月断命途!”

萧月轻哼一声,信手挥动湛卢,将这万千光辉尽数挡下。

伯颜心中一惊,暗暗想道:“看对方样子,难道说已经看出我的计策了?”心中有些焦急,又见对方做出一副撤退模样,再也忍不住立刻纵身一跃,却是朝着萧月冲来,手中圣剑猛地一挥,当真有切碎大地、割裂苍穹之能。

萧月挥剑挡下,心中有些吃惊。

“看来此人之前不过是刻意藏拙,没想到竟然还留有这般力量!”

先前几次多是偷袭,她对伯颜的实力隐隐之间有所了解,知晓此人潜力不错,若是放任下去肯定会成长为赤凤军一大威胁,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怎么了?难不成你害怕了吗?还是说,你的实力也不过是靠着吸取那些男人的精气才有这种力量吗?哈哈,没了男人!你的实力,也就这种程度!”

见到萧月身形倒退,伯颜一脸张狂,虽是面临强横剑气,但他却将手中圣剑挥做盾牌,将这些昔日锐意无匹的剑气尽数当下。

“哼!自我开始征战以来,你这厮不过是一介黄毛小二!竟然敢这般挑衅我?”

见到伯颜如此张狂,萧月虽是狂怒无比,但心中沉稳若定,眼见对方欺身而来,身形骤然双分,再度施展出之前两分之法,一者持剑挡下,一者身形挪移,却是转到伯颜身后,再度刺去。

无奈所刺之处,却被那宙斯盾死死护住,湛卢却是未曾奏效。

但靠着这一招,萧月倒也将伯颜逼退数百丈之外,心中已然明白,依照伯颜这般样子,只怕那将领所说乃是真的,不然的话伯颜如何会做出这种挑衅敌人的行径?

“又是这招?”

伯颜双目一暗,口中却是继续污蔑起来。

“一个不行,还分出了两个?没想到你这厮,竟然是这种欲壑难填的淫荡之人!”

“闭嘴!”

虽知对方存心挑衅,但萧月听到伯颜所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依旧感觉眉心青筋猛跳。

为了将自己留下来,眼前这人简直是太恶心了!

“哦?你不辩解,难不成是已经承认了吗?亦或者你始终纠缠我,便是为了得到我吗?”伯颜见萧月如此嗔怒,又是张口继续侮辱起来。

为了牵制住萧月,他也是豁出了性命,都开始从这贞洁方面开始攻击了!

“你,该死!”

萧月听到对方所言,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意,立于空中一人蓦地消失,另外一人剑气大盛,全身上下尽数被剑气覆盖,宛如流星追月一般,转瞬间便来到伯颜之前。

“砰!”

纵有圣剑护身,伯颜虽是勉力挡住这一剑让自己不死,但却止不住身躯,直接坠落地上。

一扫周遭地形,伯颜不禁笑了起来:“终于到这里了吗?”

在这之前,他曾经和阿里不哥约定,商议两人设伏围攻萧月的地方,而他在支撑到现在时候,也终于成功的将萧月诱入这里。

接下来,只需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击杀,那就大功告成了!

伯颜心思笃定,掌上猛地一挥,一道光辉窜入天空,周围顿时升起上上百利箭一个个带着莫大速度,朝着萧月冲去,周遭山势之上,顿时升起万千华彩,却是那早已经埋伏这里的蒙古将士开启阵势

天空之上,那“萧月”顿感身躯一滞,随后就被上百利箭一一射中。

无数火球腾空而起,仿佛将整个天空都给点燃了一样,而在天空那一道流星却自满天火球之中突围而出,其中剑气消散许多,不复之前盛景。

尾随那流星之后,数十道利箭紧追不舍,虽有剑气拦截,但这些利箭也非寻物,竟然从内部射出一道道剑气,将其抵消掉,而且速度极为惊人,除非是追上目标,否则绝不会放弃。

这些乃是蒙古精心打制出来的天箭,也是专门针对地仙所造出来的神兵利器。

相较于赤凤军之内的破神箭来说,这些天箭的威力虽是弱了许多,但却更为敏锐,能够做出更多的动作。

只可惜,这天箭只有具备长生天传承的黄金家族之人才能使用。

这一点,却是没有破神弩那样方便,所以应用上也在无形之中小了许多。

而在这时,于伯颜身侧,一人踏步出现,正是阿里不哥,他看着那空中那些利箭一一追上流星,并且让那流星越发黯淡,顿时笑道:“伯颜!幸苦你了。若非有你帮助,我还无法设下陷阱,将对方诱入这里来。”

“为可汗而战,乃是我的荣耀。”

伯颜俯身拜倒,却是牵连了身上伤口,不免龇牙咧嘴,苦笑道:“只可惜为了让此人中计,我也受了不小伤!”

阿里不哥不禁笑道:“哈哈!今日能够击杀萧月,你乃是首功。等到我们回去之后论功行赏,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

伯颜双眼一亮,立刻笑道:“能得可汗赏识,实在是万分荣幸。”随后看向那流星,他却感到有些迟疑,又是嘱咐道:“只是眼下萧月尚未身亡,我们还是静等片刻,等到确定对方身死之后,在谈及别的事情。”

“那是自然!”

阿里不哥朗声一笑,心中早已经笃定,那萧月已经无法逃脱,只能在他们的陷阱之内耗尽一身真元了。

而在这时,天空之上天箭散去,经过一轮射击,这些天箭也已经消耗殆尽。

那流星也渐渐散去,露出了其中的身影。

阿里不哥极目远眺,顿时见到这身影颓废模样,不禁长声笑了起来:“哼哼,哈哈哈——。萧月,你当初杀我父兄时候,可曾想过还有这一天?”身形浮空却是朝着天空掠去,却是想要见到对方濒死时候的场景。

收到这猛烈一击,纵然逃出生天,也得重伤倒地。而那萧月和他缠斗至今,体内真力消耗也不小,受到这一击之后,其力量只怕要削弱许多,至少面对

手中湛卢一时绽放光彩,昔日玄英剑诀名式——烟雨绵绵断魂肠登时上手,霎时间手中湛卢宛如皎月,自其中射出万道剑芒,宛如尽数朝着那伯**去。

伯颜此刻并无宙斯盾护身,面对着万千剑芒,自然不敢轻易闯入其中,只好止住脚步,全力以赴应对这满天剑雨。

“杀生度世走天涯,万剑奉命降天谕!”

眼见伯颜身形停滞,萧月再度祭出杀招,

第一百六十章霸气的宣言

“你们的计谋的确出色!”

心念一转,天上湛卢簌然落下,两人心知此剑之力,连忙避开。

而那湛卢只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旋即纳入萧月手中。

手持湛卢,萧月长声一啸,“只可惜该结束了!”

手中湛卢一时绽放光彩,昔日玄英剑诀名式——烟雨绵绵断魂肠登时上手,霎时间湛卢光辉大方,宛如天上皎月,自其中射出万道剑芒,朝着四周山野之内射去。

剑气所到之处,只闻“噗嗤”之声,更是搀杂着许多哀嚎,却是那些藏匿其中的士兵。

他们体内的真元早在之前一击之内消耗一空,更兼以为目标已死,松懈之下遭到袭击,哪有避开的可能?

纷纷被戳穿脑袋,倒在了地上!

萧月毕竟早有准备,先是以虚影诱惑敌人令其错失目标,然后暗中藏匿起来调养生息,先前和伯颜对阵所消耗的剑气,已经恢复不少。

“不!”

见到众多儿郎惨死,阿里不哥双目赤红,立时高声一喝,就要上前阻止萧月。

要知道他今日为了诛杀萧月,可是将自己族中大半之人全都带来,其中不乏颇具潜力的英杰,然而被萧月这么一弄,黄金家族半数精英尽数消灭殆尽。

如此惨重伤亡,阿里不哥岂能善罢甘休?

伯颜心中一惊,连忙纵身跟上,以他对萧月的了解,只怕此人的目标不止如此!

果不其然,萧月眼见阿里不哥纵身前来,嘴角狞笑起来,却是剑锋指天,沉声一喝。

“杀生度世唯一念,万剑奉天降神谕!”

萧月自知自己深陷陷阱之内,断然不能在此地久留,一身剑力未曾保留,尽数纳入湛卢之中,先前剑气亦是同受牵引,也是一样纳入湛卢之内,令那剑芒节节攀升,直刺苍穹之顶,势若劈天。

阿里不哥见到如此场景,身形不觉顿住,背后冒出阵阵冷寒。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那萧月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这一战若是萧月死了,赤凤军自然是备受打击,但他自己却也同样置身于危险之中,若是在这里被萧月击杀,那蒙古除了撤退也别无他法了!

阿里不哥心中顿时生出逃命打算,但周遭空间早已经被无形剑气锁定,任他如何逃脱,都断然躲不开这至强一击。

“杀!”

一声令下,冲天杀意伴随着破天剑芒,尽数朝着阿里不哥射来。

剑锋所向,只让人感觉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内,心神为之茫然,身躯因此迟钝,再也没有抵抗的打算。

阿里不哥双目圆睁,死死看着那剑芒逼近。

“就凭这点力量,也想要杀我?”

高声一喝,阿里不哥强运真元,将侵入体内的剑气尽数驱除,随后运起一身真元,却在身前凝聚出万千屏障,企图将这剑芒挡下。

无奈剑芒锐利非凡,那屏障纵有金石之坚,也难以抵御其力量侵蚀,纷纷溃散开来。

眨眼间,剑芒已然逼近阿里不哥,只需要再用点劲,便可取走阿里不哥性命。面对这剑芒,阿里不哥已然双目阖上,静待死亡降临。

谁料此刻,却又一具土黄色盾牌自阿里不哥身后飘然而来,却是硬生生挡在了剑芒之前。

剑芒虽利,但面对这盾牌之后,竟然也出现了一丝迟滞。

“又是你这混蛋!”

萧月看清挡住自己行动之人,又是骂了起来。

在这里,能够有这种实力还有力量的,除了伯颜还能有谁?

心中一怒,萧月再催剑芒,又是喝道:“但是除了拖延你们死亡时间,又能做到什么?”神念一转,剑芒威势陡增三分,压的那宙斯盾颤颤巍巍,连连发出嗡嗡声响,似有崩溃之相。

眼见宙斯盾无法支撑,伯颜却是逆势而动,直接挡在剑芒之前,任由那剑气加身也岿然不动,将阿里不哥护在身后。

“伯颜!你为何不逃走?”

阿里不哥双目一红,却是感到有些惭愧。

他乃是蒙古可汗,但却因为计谋败露,今日却要自己属下挺身上前,才能够让自己安然离开,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些难受。

伯颜扭过头,却是开怀一笑:“可汗。莫要迟疑,快趁着这个时候离开吧!要知道,我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逃走?这不可能!”

阿里不哥摇摇头却是拒绝了,他重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将领,感觉知道今日,自己才认得伯颜一样。

若是他那些兄弟姐妹,能够和伯颜一般忠诚可靠,如何会闹出这些事情来?

阿里不哥心有无奈,却是对着伯颜俯首一拜,张口谢道:“今日,你救了我一命,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安答了!”

“可汗!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逃走,你只怕有性命之危!”

伯颜眼见阿里不哥并无离开之意,有些着急起来。

此招乃是萧月汇聚一身剑力所成,其威力自然不凡了,纵然他有宙斯盾护身,但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你难道忘了我?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安答。”但阿里不哥依旧站在原地,一脸倔犟的回道:“而我,又岂能有抛弃安答的行为?”

不消对话,阿里不哥抬起手来,顿时摁在伯颜身后,一身真元纳入对方体内。

伯颜既得阿里不哥真元相助,之前匮乏力量登时恢复,旋即纳入宙斯盾之内,宙斯盾一时间光华大方,竟然一时间将那剑芒压住,令其开始朝着后方退去。

萧月心中一惊,却是暗暗惊讶起来:“没想到,这两人倒是有些义气,竟然都没有逃走!”

之前时候,她早就存了袭击两人的心思,为的就是能够让这两人一死一伤,这样的话倒也不亏自己来了这一趟。

但眼下对方联手,只怕这一次也无法继续了。

心念一转,萧月也没兴致继续纠缠下去,口中一喝:“爆!”

一瞬间,那剑芒登时爆裂开来,万千剑气朝着四周弥漫开来,剑气所到之处,莫不是摧枯拉朽,似是将这里的一切都彻底的变成混沌状态,合抱粗的古树齐腰斩断,厚重的岩石凭空断裂,纵然是那小小溪流,也被齐腰截断,硬生生的改变了流向,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硕大剑痕。

趁着这乱象,萧月也毫无留恋,从这里遁走。

经过这一战,她也是受伤颇重,需要好好的调理生息,不然的话是会有性命危险的。

置身剑雨其中,伯颜虽欲追踪萧月,但被那满天剑气袭击之下,他也只能强催宙斯盾,以求能够护住自己和可汗,哪里还有索敌的可能。

待到一切全都消散之后,他们看着这饱受摧折的山峦,不免感到气愤。

“没想到筹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失败了。”

阿里不哥一脸懊恼,却感到身子一阵疼痛。

萧月那一击并非毫无功效,至少他身上就添了好几个口子,以至于说话间都感到难受无比。

伯颜更是对自己充满着自责,低着头对着阿里不哥道歉了起来:“可汗!这一次失败,若非是我未曾提前做好准备,否则断然不会如此。”

“安答,你这是在做什么?”阿里不哥连忙走了上前,却是将伯颜直接搀扶起来,敬重无比的说道:“此番战斗,若非有你帮忙,只怕我也断然无法存活。你已经立下这般功勋,又何须道歉?”

伯颜张了张口,辩解了起来:“可是,我——”

想着那逃走的萧月,他对自己感到愤怒,若非未曾料到这种局面,如何会导致整个计划失败?

阿里不哥摇摇头,却道:“我说了,此事不怪你。而且那萧月已经离开了,我们的计划也宣告失败了。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道歉、埋怨甚至是悲伤,都改变不了这个时候,不是吗?”

“这倒也是!”

伯颜收下心思,重新振作起来,又问:“只是可汗,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

“撤退!”

“撤退?撤到哪里?”

“大漠!”

“大漠?”

连番问话,伯颜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之前时候他曾经提议撤回大漠保存实力,但阿里不哥却受制于其他人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但是今日怎么有重新提出这个计划呢?

阿里不哥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我军上下损失惨重,更兼因为之前连绵大雪,草原之上已经冻死了许多牛羊。若是继续征战下去,只怕没等攻下赤凤军,我们的子民就可能因为冬天而饿死了。所以这次征战,就此结束吧!”

历经一年多时间,阿里不哥也是疲倦无比,又经过了先前一战损失惨重,自然知道继续鏖战下去,对本就先天不足的蒙古帝国完全是一个噩梦。

眼下时候,自然只有撤退一个选择了!

伯颜了然于心,但旋即想起平凉府等人,又问:“那拔绰他们呢?要知道他们现在就在平凉府,若是不和他们商议好,只怕他们是无法在萧凤的攻击下保存性命!”

阿里不哥此战为了开辟第二战线,所带来的军队不在少数,起码也有五万多人,占据整个蒙古大军一半以上,平凉府内部为了避免被萧凤发现,也是采取了许多的迷惑手段,比如说延长巡逻时间、增加巡逻次数,来弥补人数降低后的缺陷。

当然,这也不过是短时之举。

时间一场,照样会被看穿。

当然,这也是亏了先前大雪封住了战场,让两军根本无法进行作战,要不然阿里不哥如何敢做出这种动作?

“拔绰?”

想起那熟悉相貌,阿里不哥脸上现出一些嘲笑,却道:“你是说我弟弟吗?他不是说要振兴蒙古士气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振兴吧!而且,若是没有他掩护,我们如何能够顺利撤退?”

伯颜听了,不免感到眉间一条,只好沉默不语。

那拔绰和阿里不哥毕竟是亲兄弟,他作为臣子自然也不好掺入其中,以免被阿里不哥所忌惮。

阿里不哥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卑劣,但他即为可汗,也早已经丢弃了亲情这种会阻碍统治的东西,更何况还可以借着这种手段铲除自己的竞争者,进而巩固自己的统治,又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他南下失败,少不得会被别人讥诮。

但只需要军队在在手上,那又何必害怕那些家伙呢?

“我明白了!”

心中默然,伯颜俯首回道,随后就离开此地,开始着手撤退一事。

——————

泾川!

自战场离开之后,萧月并未返回安定城,反而一路南下直接来到了泾川之内。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刚刚踏入城中,萧月立刻就见到站在自己身前的萧凤。

她勉力一笑,带着几分懊恼:“没事。只是处理一些老鼠的时候,被他们给咬了一口,不碍事的。”随后就感觉素手被直接握住,一缕热气在自己的体内流转开来,却是萧凤担心伤势,直接开始诊断了起来。

稍等一会儿之后,萧凤方才放下心来,嘱咐道:“确实!这伤势虽重,但也只是皮肉伤,并未损及根骨。只需要我助你调养生息一段时日,自然能够恢复。只是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能够让你受到这般伤势?”

自修成地仙以来,萧月行事向来都是无往而不利,从未曾受到这般伤势。

所以萧凤有些奇怪,究竟是谁能够有这般实力,让萧月变成这样?

“是阿里不哥以及伯颜!”萧月眼见无法遮掩,只好将之前事情坦然交待了下来。

萧凤听罢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他们两人?若是这两人,的确有将你留下来的可能。不过也亏的有那雷敏及时传递消息,否则只怕你就真的会一脚踩在陷阱之上!”

这些事情,即使是她从旁听来,也感觉凶险无比,当事人会面对什么样的压力,也只怕是难以想象。

萧月一脸庆幸,张口劝道:“所以主公。等到北伐成功论功行赏之时,你可莫要忘了这些义士!”

“这是自然!而且你随我多年,有可曾见我亏待过那些跟随我的士兵吗?”萧凤轻声一笑,随后眉梢促紧,又是问道:“只是我听你说了,那阿里不哥和伯颜因为受到了你豁命一击,已经身负重伤了吗?”

“没错!”

萧月点点头,有些不解姐姐为何这般问来。

萧凤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总攻时机已经到了。毕竟根据你所言,那阿里不哥现在早已经离开平凉府,那城中究竟是谁主持,就让人怀疑了!而且,那人既然设下陷阱,毕竟会抽调大量的兵力,那你觉得平凉府之内,还有多少人?”

萧月眉梢微挑,笑道:“哦?若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的确是最佳的时候!”

“没错!而且这一次,我要让他们全军覆没!”萧凤一脸霸气的宣布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饥饿

翌日。

一如往常一般,拔绰又是来到了阵地之上,开始了例行的巡逻。

一路上,凡是遇到的将士见到拔绰到来,不管是有没有在干活,全都一脸肃静的站在旁边,对着拔绰恭敬的说了一声“殿下”,等到拔绰吩咐了一下之后,才敢继续之前的动作。

这是拔绰每天的习惯,以巡逻的方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进而树立威严。

毕竟自己的哥哥阿里不哥,在和赤凤军对抗之中屡屡受挫,在族人以及军队之中早已经没了威信,而他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时候控制住军队,也许能够染指汗位吧。

拔绰暗戳戳的想着,嘴角也自然而然的翘了起来。

而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喧哗声音。

拔绰顿感不悦,凝目望去就见远处正聚着一行人,这些人分成两团,人数较多的那一团大多数乃是汉人,而人数较少的则是蒙古,而且其中为首之人拔绰也认识,乃是他的侍从巴鲁克。

这巴鲁克乃是拔绰亲自任命,所负责的乃是后勤粮食发放之事。

然而现在,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些汉人竟然和巴鲁克纠缠了起来。他们的争论有些激烈,彼此之间都开始推推搡搡的,就算是拔绰距离两人有上百丈之遥,也能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

“都过去了两个月了,为何我的军粮没了?”

“可汗答应我的功勋,为何还没发放?”

“我的铳枪早就坏了,为何还不给我换?”

“……”

那些人所争吵的,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话,而内容也基本上和粮食、兵械还有衣服什么的挂钩,很明显是有士兵因为不满待遇,而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帮子汉人,就知道聚众喧哗。难道他们不清楚,现在正是和赤凤军战斗的时候吗?”

拔绰见到这一幕,无名业火腾腾升起。

在阿里不哥离开之后,拔绰就暂时接管了整个军队,而为了拉拢族中子民为自己铺好前往可汗的位置,便做主优先满足蒙古士兵,然后才是色目人,直到最后才是汉人。

但军中资源本就有限,又因为大雪的原因,补给近乎中断,天气也越发寒冷起来,在满足了蒙古、色目人之后,剩下来的残渣又如何能够满足广大的汉人呢?

在饱受饥饿摧残的情况,蒙古内部的汉人们被迫聚集起来,开始向蒙古高层贵族们提出自己的要求,希望能够得到一星半点的粮食,能够养活自己。

那些汉人见到巴鲁克始终未曾回答,更是感到无比恼怒。

“你这厮再不将我们的军饷发下来,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巴鲁克心中一紧,额头上汗水淋漓,眼珠子有些慌张的四处乱窜,眼见拔绰站在远处,立刻张口叫嚷了起来:“殿下!快来救我!”

“殿下?”

众人皆感奇怪,一回头立刻就见到远处的拔绰。

拔绰面有愠怒,责备的看了一眼巴鲁克,低声咒骂道:“这家伙,惹事倒有一套,竟然将我扯进来了。”

拔绰对巴鲁克也不甚喜欢,但无奈此人父亲乃是一位千户,他为了拉拢那位千户,自然也只好将此人纳为侍卫,视作自己的亲信。

“原来是拔绰殿下!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找拔绰,想必他定然会帮我们解决此事。”

汉人之中,一个失了左臂的百户双目一亮,随后就带着一行人朝着拔绰走来。

拔绰有些紧张,沉声一喝:“你们干什么呢?”

“殿下!”

那百户为之一愣,这才晓得对方身份,他赶紧低下头来,诚惶诚恐的央求道:“我等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军饷之事。不知殿下什么时候能够将我们的军饷发下来?”

“军饷?”

拔绰轻哼一声,略有责备的撇过几人,冷笑道:“就为了这事儿,你们竟然围攻巴鲁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

那巴鲁克也是走了过来,他见到有拔绰在场,感到底气十足,对着众人就是一阵训斥:“张鲁!不过就是迟了一些时间吗?你们竟然啸聚起来,试图抢夺粮饷?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可是殿下,我们已经三个月都没发了!我等今日所来,就是为了粮饷。”

张鲁被两人一阵呵斥,顿时感到有些害怕,脑袋也不由的缩了下来,忐忑不安的对着两人解释了起来。

拔绰混不在意,笑道:“就是这些事儿?”

“没,没错!”

张鲁难掩眼中忐忑,一副祈求模样,看着两人。

巴鲁克轻哼道:“而且不过是三个月而已。你也不去问问别人,莫说是三个月,就是六个月、九个月没发的大有人在。怎么你就纠缠着不放?”

“可是殿下!”

张鲁抿了抿嘴唇,努力的抬起头来,却道:“那些人本身就带着许多牲畜,自然不需要军饷。但是我等自从可汗征战以来,所带的粮食早已经消耗完毕。若是军饷还没有发放的话,只怕我们就要吃土啃树皮了。”

听到这里,拔绰也是有些迟疑,感到自己所作所为有些不妥。

但是张鲁却并未察觉,他有这种忆起当初阿里不哥的承诺,又是说道:“而且当初可汗也向我做出承诺,下一轮发放军饷的时候,会首先发给我们。但是我们等了足足一周,却没有见到一丝粮食。无奈之下,只好来此打扰殿下了!”

“可汗?”

拔绰见张鲁提及阿里不哥,之前歉意立刻散去,却是萦绕着一股怨气。

他一脸桀骜的抬起头来,俯瞰着张鲁:“你说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莫不是你刻意编出来的?”

张鲁一时愕然,正欲辩驳的时候,那巴鲁克也是在旁边叫嚣了起来。

“没错!及时如此,你也不该喧哗闹事!知道了吗?而且那赤凤军就在外面,若是被他们见到了,只怕会以为我们内部空虚,到时候我军溃败,你担待的起吗?”

被这两人一阵痛骂,张鲁背后的士兵们莫不是一脸错愕,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纷纷走上前来,想要辩解起来,但张鲁却抬起手来,将众人挡在身后,对着那拔绰低头一拜,诉道:“既然殿下已有决定,那我也无可辩驳。”

“你知道就好!”

拔绰不咸不淡的斥责了一声,就从这里离开了。

巴鲁克等到拔绰离开之后,亦是恢复了之前骄狂姿态,用他那铜钟一样的嘹亮嗓子喝道:“就你们这些人,还真以为能够威胁到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禀告殿下,让他治你们大罪?”

张鲁众人全数噤声,皆是敢怒不敢言。

等到那巴鲁克离开之后,张鲁立刻跳脚骂道:“妈个巴子,要不是有那拔绰护着,我非宰了你不成!”

这话儿一开口,其余人纷纷露出害怕之色,连忙将张鲁拉住,幸亏旁边也没几个人,却是让他们稍感放心。

“我们回去吧。”

这一趟徒劳无功,众人也没兴趣继续待在这里,拖着沉重的步履重新回到军帐之内。

军帐之内,躺着数十人,他们莫不是两颊瘦削、脸色泛白,肚子也有些浮肿,一副饥民的样子。

见到张鲁走进来,他们双目一亮,但看到众人两手空空,顿时露出绝望来。

“对不起,我没有顺利要到粮食!”

张鲁见众人看向自己,本就卑微的头低的更狠,军帐之内一个个莫不是声色黯淡,哀伤也在众人之间开始传播,坐在地上的一位年纪约莫有五十多岁的老者打破了沉默。

“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我们还是有出路的。”

“但是,出路在哪里?要知道若是还没有粮食,我们非得饿死在这里不成。”另外一位汉子说道,他有些年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明明才刚刚成年,手臂上却依旧留下了好几个伤疤。

似是回应了他的话,众人腹中顿时发出一阵轰鸣声,反而让他们全都露出绝望来。

张鲁有些坐卧不宁,又是站了起来:“那我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巴鲁克那里要点粮食。”

“但是张大哥,那巴鲁克不愿意发粮饷,这叫我们该怎么办啊!”这少年再度问道。

“这个,我!”

张鲁脸庞有些变形,整个人僵住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够解除众人的困难。

那老者见张鲁迟疑下来,说道:“唉。就算你找到了巴鲁克,他也不会给你的。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去一趟吧。”

“可是牛老。你这样子行吗?”

张鲁两眼落在牛老的双腿上,那本应该是有着一双健硕的双腿的地方,早已经是空荡荡的。

牛老是一个残废,他们全都知道!

牛老为之一愣,怔怔看着那空荡荡的裤腿,随后回道:“若是能够找到伯颜,那他应该能够帮我们解决吧。毕竟这一双腿,当初就是为了他而丢失的。”

“可是牛老。伯颜,他早已经离开了!”张鲁张口说道。

牛老眼中透着不可置信,旋即低下头来:“原来是这样?”

“没错!”张鲁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回道:“要不然,我如何会拖到现在?不就是因为那伯颜和可汗早已经离开,结果整个军中大权全都落入了拔绰手中。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那少年也难忍心中怒火,高声喝道:“没错!我们是在这里忍饥挨饿,那些家伙却聚在一起烤着羊肉,他们将我们当成了什么了?依我看,咱们就算是被赤凤军俘虏,也比待在这里强!”

“小鼠子,你住口!”

牛老心儿一颤,立刻叫道。

但小鼠子这番话却引起众人心意,眼中也透着几分期颐。

作为赤凤军俘虏,的确很苦很累,毕竟每日都要跋山涉水修筑铁路,但那些人却胜在安稳,不用每天都冒着危险上战场,更重要的是能够提供一日三餐。

甭管这一日三餐有多差,再怎么说也有饭吃啊!

对他们来说,能有饭吃就是最大的梦想了!

小鼠子虽是被吓了一跳,但他见众人莫不是有所意动,立刻打着胆子说道:“牛老!我知道你对可汗忠心耿耿,毕竟你跟随他数十年了。但是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自可汗走后拔绰上位以来,不仅仅你被以残废为由直接一撸到底,就连我们的军饷也没发了。”

听着这些话,张鲁也是有所意动。

“所以你就想投降?莫要忘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但牛老却是赤红着脸颊,高声喝骂了起来,侧目见到张鲁站在旁边,又是训道:“你这小子待在旁边干嘛,还不给我执行家法!”

张鲁却是站立不动,反而转过身来,对着牛老劝道:“牛老。我也清楚你对可汗的感情,但是小鼠子不也是为了众人考虑吗?你就原谅他吧!”

“小鼠子还小!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牛老见张鲁并未遵循自己命令,更感难堪:“你忘了你当初究竟是什么样子,又是如何被我救了下来?你若还讲我当做父亲,立刻就听我的话,将小鼠子赶出去。”

见牛老这般说了,其余人一个个莫不是噤声,不敢说一句话。

若是说起来众人,若非有牛老,只怕这里的人全都早已经死去了。这个乱世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包括张鲁、小鼠子等人,他们的家人全都死去了,后来因缘际会被牛老给收留下来,作为了自己的义子养大。

也因为牛老的原因,他们也加入了蒙古之内,成为其中的一位将士。

这种事情,对于这个还没有家国观念的中古时代,是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

见牛老这样生气,张鲁却并未动作,反而始终站在原处,口中解释道:“牛老。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毕竟你当初受到可汗恩惠,为他尽心尽力也是理所应当。但我们这些人,若是再不谋生路,只怕就可能全都死在这里。牛老,你当真忍心看着我们饿死吗?”

“但是你们以为那些赤凤军,就能饶过你们?”牛老嗤笑道。

张鲁身子一顿,心中有些害怕,但眼见在场众人莫不是饥饿难忍,立刻挺起身子,对着众人诉说了起来。

“也许我会被处死吧。毕竟死在我手中的,也有不少,就算是被杀死,也是应该的。但我想那赤凤军纵然凶残,但他们既然打着兴复华夏的旗号,那对其他人定然会网开一面。能够以我一人性命,活其他人的性命。”

第一百六十二章倒计时

打定主意,第二日张鲁就以外出狩猎为理由,直接跑到了赤凤军巡逻的路线。

也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张鲁立刻就被逮捕起来,当他表达了自己有重要的情报之后,那些人也将他带到了参谋部,等待着进一步的询问。

待在审讯室之内,张鲁有些害怕,并不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在那些将领的口中,这赤凤军被描绘成残忍成性的恶魔,所到之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落入这群恶魔手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张鲁难掩心中恐惧,两只眼睛直愣愣看着那紧闭的牢门,牢门是一整块铁板锻造而成的,纵然是丹鼎境界的武者也无法打破。

它隔绝了外部的阳光,也让张鲁心中的希望之花没了养分,开始枯萎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整个牢房内安静无比,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待在这里,张鲁开始感到焦躁,他张开口叫了一声,然而除了回声啥都没有,唯一的只是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而肚子也忍不住饥饿,开始不断的蠕动了起来,发出的叫声也是响亮无比。

“扑通扑通!”

一下又一下,似乎每一次都越发漫长。

“咕噜噜!”

因为饥饿产生的鸣声,也越来越微弱。

“难道说,我真的会被处死?”

想起那些传言,张鲁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这一刻他开始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一无所有、完全绝望的荒野之内,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足和双手,努力的扒着泥土靠着吃草根而活下去的岁月。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

记忆开始错乱,张鲁弄不清楚状况,开始哀嚎了起来。

“咯吱”一声,大门洞开。

一道光从门口射入其中,让这个之前阴冷的牢房,带了一点暖意。

从门口之中,一个人走入其中,对着张鲁问了起来。

“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投降的,而且我有重要的情报,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重要的情报?谁知道你是不是作假?”

对方的话语之中充满着不屑,这让张鲁更是惊恐,他努力的挣扎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上困着的铁链让他难以动弹,而且之前也许久不曾吃过东西,身体也没多少的力气了,只能发出一阵“咚咚”的声音来。

他开始哭诉了起来,感到自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作假?我都快被饿死了,怎么可能作假?”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情报?”

“伯颜。伯颜他早已经离开军帐,准备攻打安定。”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张鲁有些惊讶,努力的在脑中搜索着可能的情报,继续说道:“对,对了。那可汗也离开了,听人说他似乎是准备前往安定,剿灭其心腹大患!”

“就这个?”

张鲁更是紧张,有些弄不清楚赤凤军究竟要什么:“还,还有什么?对了,饥荒!自从那拔绰上位,好多兄弟们都没吃得了!若非头上有那些混蛋,咱们早就起兵造反了。”

“饥荒?”

这带着疑惑的语气,让张鲁生出一点希望来。

他不断的点着头,回道:“没错。就是饥荒!”

“饥荒?仅此而已吗?”

“这个还不够?”

张鲁被吓住了,连忙诉道:“对了,我的那些兄弟们,还有好些人都想要投降。只是他们畏惧蒙古人,所以始终不敢行动!但我相信,只好各位天兵一到,他们定然闻风投降!”

“哦?那你告诉我,究竟有哪些人?”

“长官放心,我这就诉说。”不敢迟疑,张鲁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人一一说明。

毕竟在蒙古待了有十数年,张鲁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也和许多人有所交流,此刻见赤凤军问起来,立刻就将明里暗里表露出投降之意的人全都供出来。

这些人也不多,只有二三十名,但每一个都有担任百夫长这样虽不重要但却十分关键的职位。

“你能将这些人供出来,也算是不错的功勋,我们之前将你关押在这里,却是有些冒犯了。但是这些乃是我军中律令,为的就是避免有人假传情报,这一点还请你莫要怪罪。”

那人说了一句,对着身后的士兵挥挥手,吩咐道:“既然此人已经供出我们所需要的情报,那就没必要让他继续待在这里。记住了,让他好好吃顿饭、洗个澡,毕竟待会儿降服那些家伙,还得仰仗此人呢。”

“谢谢,真的谢谢了。”

张鲁这才轻松下来,摸了摸额头,才发现整个额头都是汗水。

之前时候,他可着实被吓昏头了!

那人也拿着到手的情报,来到了参谋部之前。

看着手中资料,段峰难掩目中喜悦,笑道:“若是有这些人的帮忙,那我们彻底歼灭蒙古大军的话,就可以降低不少的伤亡。”

赤凤军也非源源不断,甚至因为自身的政策,每牺牲一人对财政来说都是压力,所以段峰若是没有必然把握,是断然不会发动总攻,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如今得了张鲁传来的情报,自然让段峰欣喜若狂!

“既然如此,那也是时候开始了。”

带着信心,段峰朝着萧凤所居住的地方走去,走路的时候都有些轻飘飘的,持续两年多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束的可能,这让他感到极为开心。

“这么说来,你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

听罢段峰所述,萧凤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但她那微眯的双眼,却带着笑意。

其余人见了,也纷纷昂起头来,翘首以待接下来的命令。

段峰一脸严肃的点点头,回道:“没错!”

萧凤深吸一口气,昨日萧月所说的还在脑海徘徊,若是那阿里不哥和伯颜当真身受重伤,那现在的确是应该发动总攻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三日之后,发起总攻。”

一声令下,众位将士齐声回道。

“启禀主公,我等定然全力以赴,彻底歼灭赤凤军!”

威势难掩,杀声充盈,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所积累的愤怒,终于要在此刻掀开最后的帷幕了。

——————

泾川之前。

拔绰想着之前场景,依旧生着怨气。

“这帮汉狗!明知道我军现在正处于危难之中,不思如何击败赤凤军,反而向我发难?都怪兄长太过溺爱,若是我非将他们全都贬斥出去。”

“没错殿下!而且这样下去,就怕日久天长,他们反而心生不轨,打算投降赤凤军,也是一个隐患。不如断掉对方粮食,将这些家伙饿死算了?”跟在拔绰身边,巴鲁克建议道。

“断掉粮草?”

拔绰有些错愕,旋即迟疑了下来,回道:“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不可行!毕竟除了我之外,尚有其他人。你也知晓,自可汗离开之后,这里全靠阔列坚主持大局。此事若是被他知晓,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蒙古族人毕竟稀少,人数总数也就百来万人,只有靠着征召其他族人才能够组织起一场可以南征北战的军队。

而在这只军队之中,汉人占据的数量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样子。

若是因为此事让那些汉人将帅知晓,少不得会被埋怨一番,若是更甚者更会直接投入赤凤军麾下,这并非妄言。

所以拔绰纵然如何胆大,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巴鲁克笑道:“殿下。这件事明着来当然不可以,但是您别忘了,我现在乃是军需官。谁能领导粮食全由我说的算。而我只需要在这其中动一些手脚,他们如何知道?”

“哦?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拔绰笑了起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群汉狗为了求取生存,不得不趴在自己的脚下摇尾乞怜!

第二日。

在临时架构的炊事房之前,加起来的大锅之中早已经熬好了肉粥,虽然这肉粥极为稀疏,其中并无多少米饭和肉沫,一眼都能够看到碗底,但是还是有许多人排成一排就等着这碗粥充饥。

置身于队伍之中,张鲁还是感到有些恍惚,觉得之前的经历乃是一场幻梦,但摸了摸肚子,那塞满了粮食的饱腹感,却让他忆起了自己为何会被送回来。

“尽一切力量制造骚乱吗?也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成功!”

摇摇头,张鲁看着周围的场景,脑中也回响着那人的嘱咐,一如往常一样排在队列之中,尽管那稀粥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赤凤军所提供的饭菜相媲美。

“对不起,没了!”

远处,那火夫指了指所剩无几的铁锅,摇了摇头。

“可是昨天还有呢!今天怎么就没了?”

眼见没了粮食,前头的人顿时慌了起来。

他们之前和张鲁一样,也一直都受着饥饿的摧残,每天就靠着这么一点稀粥度日,如今见到那稀粥没了,当然是开始闹腾了起来。

“没错!咱们累死累活,卖的都是性命,怎么就连这点粮食都没有?”

“今日里若是没有粮食,咱们就赖在这里不走,看谁能支撑。”

“怎么粮食消耗的这么快?莫不是被那军需官给吞了吗?”

“……”

眼见那火夫无动于衷,整个队伍“轰”的一声就彻底的没了秩序,每个人全都从队伍之中跑出来,将整个炊事房围得是水泄不通,站在旁边的张鲁虽是看的莫名其妙,但心中一惊,却觉得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

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汉兵,而他们作为整个军队的最底层,一直以来都受着包括蒙古、色目、契丹等外族欺压,只因为实力不济所以只能屈服,如今时候却逼成这样子,正是他展开行动的时候。

“各位!”

张鲁站了出来,高声诉道:“大家都是知道。在大汗没有离开之前,咱们的粮食是一天都没有缺少。但是自巴鲁克上任以来,我们的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差!大家说,这是为什么?”

那巴鲁克害的他受了这么多罪,如今逮到机会,自然要狠狠的报复过来。

毕竟赤凤军两日之后就会展开行动,他只需要在这其中表现的优秀点,也许就不用被关押,甚至还有可能加官进爵。

对于这一点,张鲁深信不疑。

“巴鲁克?既然是他,那大家一起去找他,问个是非。”

“那家伙乃是拔绰手下。此人所作所为,只怕和拔绰也脱不了关系。”

“不管怎样,这一次咱们定要讨回自己的粮饷!”

“……”

收到了张鲁的蛊惑,众人齐齐叫了起来,一行上百人朝着远处巴鲁克的军帐走去。

那巴鲁克此刻还未苏醒,他还在沉睡之中,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打算起身,岂料就被一行人给堵住了门口,出也出不得。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巴鲁克开始感到害怕了,他也没想到那张鲁竟然会做出这种行径,直接逼上门来。

张鲁回道:“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咱们的粮饷呢?为何今日领到的,只有这么多?”将腰间粮袋接下来,里面只有不到浅浅的一些米,摊开来也只好将手掌盖满。

“没错。其他的粮饷呢?”

紧随其后,其余人纷纷问道。

他们这一番架势,更是让巴鲁克倍感恐惧,强行解释了起来:“这不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吗?只是还没运到而已。而且除了你们,其他士兵不也饿着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较劲?”

张鲁自恃不屑,冷笑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不管怎样,今天你得给我们足够的粮饷,要不然我们和你没完!”

“没完?怎么个没完?难不成,你还打算聚众造反吗?”

远处,那拔绰张口喝道,自从听了这里的动静,他就立刻赶了过来,见到那巴鲁克并未死亡,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对拔绰来说,控制了军粮发配权力的巴鲁克,是钳制乃是与收付整个蒙古大军的重要棋子,可不能因为这些人而彻底失败。

“造反?末将不敢!”

张鲁顿感心中一紧,但他自觉身后有那赤凤军支撑,所以昂起头来,盯着远处的那拔绰。

“末将今日所来,乃是为粮食而来的。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未曾进食,实在是饿得慌!若是继续这样忍饥挨饿,只怕会直接饿死在这里!”

“所以你又想说什么呢?不管如何,你啸聚士兵,扰乱军中纪律乃是重罪。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拔绰见对方竟然敢直视自己,感觉自己像是被冒犯了一样,直接张口骂了起来。

张鲁脑中一热,却是挺身而出,诉道:“可是,咱们都饿得慌,殿下难道就不能施舍一点粮食吗?毕竟我们跟随可汗也有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是说,殿下想要饿死我们?”

“闭嘴!”

听到那两字,拔绰立刻色变,一句杀字自口中要冒出时候,却见众人齐刷刷露出摄人杀意,赶紧改口:“看来你真的是找死了。来人,将此人给我押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之前巴鲁克已经得罪了这些人,若是他当真杀了张鲁,那这些人在愤怒之下,只怕会直接开始进攻。

拔绰害怕自己陷入其中,只好罗织罪名,希望暂时扣住张鲁,好重新稳定局势。

那张鲁自然无法挣扎,也被拔绰身边侍卫抓了下去,好一顿暴揍。其余人心中害怕,也只好各自回归军营,但每个人都清楚,倒计时已经开启了,就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火神助威

却在这时,自军阵之外,忽然传来阵阵枪炮之声。

拔绰一时愕然,弄不清楚状况,对着身边侍卫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见距离众人约莫百丈之外落下一枚炮弹,众人见了莫不是惊恐莫名,赶紧远离此地。

“轰”的一声,那炮弹顿时炸裂开来,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掀起的烟尘也撒了众人一身。

“这是怎么回事?”拔绰骂了起来。

远处一位士兵纵马赶来,一脸的苍白:“赤凤军!赤凤军杀过来了?”

“什么?赤凤军?”拔绰感到错愕,脑子一时间也没有转过头来,他对着旁边的侍卫厉声喝道:“他们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

他们和赤凤军在此地纠缠了也有三个多月了,这一段时间之内,两军除了互相试探之外,从来没有过人数超过上千人的大规模对战,怎么今日那赤凤军竟然发起了进攻?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面对拔绰质疑,那些侍卫也只能摇头拒绝。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远处又是飞来了一枚炮弹,这一次这炮弹距离他只有十来丈,炸开时候所产生的火焰,已经让拔绰有灼烧的感觉。

下一次,绝对会命中的。

拔绰死死盯着远处两个弹坑,高声喝道:“快,快护送我离开这里!”也不管那张鲁,还有那些啸聚起来的汉军,他甚至就连身边的侍卫都丢了下来,直接纵身就是朝着远处掠去。

若是继续待在这惨烈的战场之上,会死!

拔绰知晓这一点,更不肯继续留在这里了。

紧随其后,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侧目看了一下那张鲁,又是看了看远处逃走的拔绰,估摸了一下谁轻谁重,立刻就丢下手中工作,尾随拔绰身后,朝着后方撤去。

即使他们放过这群汉狗,但面对赤凤军,也只有取死一途!

巴鲁克见一行人逃走,心中有些焦急,更见包括张鲁在内虎视眈眈,立刻就迈开步伐,朝着那拔绰追去。

然而,他那肥硕的身躯才迈开不到几步,就被一发炮弹直接打中,变成了满地肉酱。

“张鲁!”

看着这一幕,那些汉人莫不是心惊胆战,对着张鲁问道:“你确定,那赤凤军真的展开行动了吗?”

昨夜时候,张鲁重新回到军营之内,便曾经将他们找来,并且商议投降一事。

众人当初听了,还以为乃是天方夜谭,但今日看来那赤凤军竟然是如此迅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推进到这里了。

张鲁朗声笑道:“当然!只需要我们配合他们,找出并且摧毁这里的粮仓以及军械库,就可以将功补过。至少等赤凤军上来之后,诸位也可以免于一死!”

“这是自然。只是你确定,那赤凤军当真不会伤害我们?”

双目微凝,一行人扫过外面,就见整个军营之中,到处都是弹坑,经过之前的一轮洗礼,这里的士兵早已经遭到重创,余下的也胆战心惊,毫无抵抗的心思。

张鲁笑道:“这是自然!只需要我们依照他们的指示,他们自然不会伤到我们。还有,各位莫要忘了,若是要他们接受我们,唯有斩尽杀绝。”

张鲁走到一个侍卫身边,这侍卫在逃走的时候不幸被炮弹命中,索性他身上军械尚且完整,倒是让张鲁有了机会。

“各位,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呢?难道说,你们当真想要待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面吗?”

扫过那些人,张鲁嘴角微微翘起,却是露出一些嘲讽,浑然无视几天之前,自己还和这群人一样,通过向巴鲁克这种小人摇尾乞怜,才能够侥幸生存下去。

“杀!”

瞅准远处一位躺在地上的伤兵,张鲁面庞陡然狰狞起来,霎时就来到那人之前,将手中长刀插入对方胸口。

眼见张鲁开始行动,其余人也纷纷醒转起来。

“没错。若是继续下去,岂不是等同于坐以待毙吗?”

他们也和张鲁一样,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刃,不管是铳枪、手炮,亦或者是长刀、长剑,只要是能够伤人的,全都被拿在手中,一路朝着粮仓所在的地方杀去。

只要那粮仓被摧毁,纵然蒙古打退这一次赤凤军进攻,也断然无法支撑多长时间!

于是,在张鲁的带领下,一支队伍浩浩荡荡,朝着那粮仓奔去。

感受到众人拥戴,张鲁一时间产生了莫名的快感,心中暗暗庆幸,若是没有昨日那一番冒险,只怕他也没想到今日还有重整声威的时候!

一行人走了也没多长时间,随着一声猛烈炮声,整个阵线立刻宣告崩溃,从外面无数赤凤军全数涌入军阵之内,朝着各个地方杀去。

沿途上,纵然有蒙古士兵企图率兵抵抗,但面对这群宛如猛虎下山一样的精锐士兵,和泥塑沙雕的城墙一样,根本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就直接被冲垮了。

远远看着这一幕,张鲁心惊胆战起来,之前的雄心壮志也瞬间熄灭。

“幸好投奔了赤凤军,不然的话只怕我根本就无法抵御。”

暗暗庆幸时候,张鲁也打气精神,一路朝着那粮仓奔去,幸亏整个蒙古大军都因为赤凤军的进攻而陷入瘫痪之中,所以他们也没遇到什么抵挡,很快的就来到了通往粮仓的关卡之前。

粮仓位于山中,唯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可供通行。

只需要把守住前方的关卡,就可以阻止人踏入其中。

来到此地,张鲁正欲进入时候,却见远处迎面奔来一支骑兵,心中一惊连忙收起手中兵械,却是忐忑不安,生怕被对方看破自己的目标。

“你们是谁?”

为首之人喝道。

张鲁一身冷汗,眼珠子一转,立刻回答了起来:“我们是属于汉附军张弘圣麾下,因为那赤凤军作乱,所以被派过来,防止他们偷袭粮仓!”

“原来是张家之人?”那人道:“只是你们不是一支负责进攻吗?今日里,怎么被调派到这里,负责防守?”

“还不是事出突然?所有的士兵都被打懵了,只有我们因为躲在了炊事房,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只可惜其他人,却没逃出来,结果全都成了赤凤军的炮下亡魂。”

说到这儿,张鲁还落下了几滴眼泪来,他继续说道:“因为短时间内没有人聚集,拔绰殿下唯恐被那赤凤军破坏了粮仓,所以特意吩咐我们前来此地,务必确保粮仓安然无恙!”

“那是自然!”

那人不疑有诈,就领着一行人回到关卡之中。

这人对张鲁等人并无多少怀疑,毕竟这些人都是熟面孔,他们平日里也多有接触,自然熟悉无比,而且从这里看蒙古本阵,也可以看到本阵正被无数炮弹蹂躏,对这说法也并没有多坐怀疑。

张鲁松了口气,诉道:“那我们快点做好准备吧。毕竟那赤凤军随时随地都可能到来,我们若是让他们烧了粮仓,那就是一桩祸事了!”

一行人回到关隘之中,也开始忙碌着检查阵地。

而在今日阵地之后,张鲁也立刻见到远处山谷之中那一袋袋摞起来就和小山一样高的粮食,而且这样的粮仓也不在少数,至于那堆叠起来熏制好的牛羊马肉,也如同树叶一样,挂满了枝头。

他心中暗暗惊讶的时候,就问道:“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粮食?”

“其实也不多。毕竟咱们可是有十万人,十万人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那守军将领张口回道:“更何况还有预留的,用作撤退时候用的粮食呢。”

“虽是如此,但仅凭这些粮食,应该也能够让我们支撑不少时日吧。”张鲁唏嘘起来。

在这之前,他还以为军中粮食当真匮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念及于此对拔绰等人更是恼怒至极。

若非此人暗中作梗,自己如何会有这些待遇?

那守军将领笑道:“这倒也是。毕竟为了能够支撑到春夏时候,我们可是将周围的粮食全都搜刮一空,否则如何能够弄到这么多的粮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家伙,会这样对待我!”

张鲁一时茫然,有想起自己当初在赤凤军的遭遇。

此地所产粮食自然有限,但这里却又这么多的粮食,那底下百姓所拥有的粮食只怕就连吃饱饭都不行。

这位将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不知道这些粮食之下,究竟藏了多少的血和泪!

听闻这将领的话,张鲁勉强让自己笑了起来,又是对着身边之人示意了一下,装作好奇的样子走到了那将军身前,故作贴切的诉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能不能让我去看一下?”

“对不起,不行!”

那守军将领摇摇头,直接拒绝了。

张鲁奇道:“为何?”

“可汗有严令。除非是手持令牌之人,否则决不可接触粮仓。”那将领回道:“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抱歉。”

“没关系。”张鲁摆摆手,眼睛看了一下其他人。

那些人在进入军阵之后,一个个莫不是开始隐隐约约占据了这里的制高点,并且也将所有的据点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刻动手了。

“毕竟,我也是来杀你的!”

估摸好距离,张鲁话音刚落,身形骤然欺进,腰间匕首已然拔出,直接戳在了对方心脏之处。

此人也是高手,但面对张鲁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却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当场就被戳穿心脏而死。其余士兵一时诧异,但随即响起来的枪声,却让他们纷纷倒在地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军营之中,一半以上的人就倒在了地上。

其余一半人虽是反应过来,但也被他们强占了制高点,直接用这里的火炮和铳枪压制住了!

张鲁见此地被暂时压制住,也对着身后挥挥手,叫道:“所有人立刻跟上,将这粮仓给我烧了!”

不过一会儿,约莫上百人就闯入粮仓之内。

看着这数量庞大的粮食,他们啧啧称奇,叫了起来。

“这帮子蛮人,果然对我们心怀叵测,明明有这么多的粮食,却还克扣军饷。”

“这么多的粮食若是全烧了,只怕是可惜了。张鲁,能不能不烧?哪怕留一点,也可以。”

“要不然咋办?留在这里,让他们继续盘桓吗?如今时候,咱们也只能全都烧了。”

“……”

看着这数量庞大的粮食,一行人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想一想,他们之前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能够多弄一点粮食吗?

然而今日来此,面对这数量庞大的粮食之后,他们却开始迟疑起来,总感觉若是将这些粮食全都烧了,完全是一种罪孽。

这么多粮食,若是烧了那该多可惜啊!

“烧!”

张鲁叫道。

“好,烧!”

其余人咬咬牙,纷纷将此地存储的诸如茅草、火油乃至于动物毛发、布匹等一系列可燃物扔到了粮仓和熏肉之上,然后将事先准备的火把直接丢到上面。

“蹭”的一声,那些粮食以及布匹之类全都被点燃,火光一时冒出,将众人的脸颊照的通红通红的。

狂风呼啸,带来阵阵寒风。

但是这狂风却并未将火势吹灭,反而让这火势越发高涨起来,开始朝着其他地方蔓延起来,从山谷之中枯黄的杂草,再到那些灌木丛,直到最后就连那高耸入云的古树,也被这火势吞入其中。

见到这一幕,张鲁有些心惊,感到了害怕。

他扭过头,对着属下吩咐道:“快走!莫要继续待在这里!”

如此火势,任谁都知道这里出了大状况,而等到那蒙古高层反应过来,作为制造了这一幕的罪魁祸首,张鲁定然逃不过干系。

所以他才要从这里逃走,逃得越远越好,至少不能被那些家伙给找到。

不然的话,张鲁非得被活剐了不成。

其余人也是感到害怕,纷纷从这里逃了除去,此地的守军也是目瞪口呆,虽然想要汲水救火,但无奈火势越来越猛,他们也无能为力。

此刻,北风呼啸,但是这往常透着寒冷的狂风,如今让人感受来,却也充满着炽热的炎气,让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三伏天之中一样。

山脚之下,众人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整个山头,全都是火,红彤彤的直窜天空,简直就像是整个天空都给烧红了,这一幕也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里,可是粮仓所在地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人神合一,破碎苍穹

“怎么回事?为何粮仓着火了?”

遥遥望见那旺盛火势,阔列坚的嘴唇开始哆嗦了起来,瞳孔映着火势,像是这烈火正在炙烤着他的灵魂一样,让他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赤凤军进攻虽然意外,但也在阔列坚的意料之中,他们在这里经营许久,已经构建起一定的防御体系,只要调集相应的兵力,将赤凤军挡住甚至是击溃,还是可能的。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粮仓无事的情况下。

但以现在状况,很显然那粮仓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起火,这一点已经足以让许多士兵开始怀疑,难道他们后方出现了问题,导致赤凤军已经攻占了粮仓了吗?

“启禀将军,那赤凤军已经攻破第一道防线,正在进攻第二道防线!”

“唐元锡、昔班两人已经抵达第二道阵线,目前正在和敌人交锋之中。”

“合丹已经率众逃脱,第二道防线西北角彻底崩溃。急需增援。”

“……”

各式各样的消息不断传入,让阔列坚听了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塞满了各种小条子,上面一行行文字,还有各式各样的图片、宣言,让他感到乱糟糟的。

听到这些状况,拔绰呆若木鸡,浑然不知该怎么办。

“这,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阔列坚死死看着那升起来的火焰,像是这样能够让其熄灭,但那火焰却越来越烈,甚至开始朝着山上蔓延去。

他对着拔绰喝道:“还不是这火灾弄的?若非这火灾,如何会让军中之人人心惶惶,甚至就连阵线都保不住!告诉我,这粮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着火了?”

要知道这粮仓乃是位于大后方,若要抵达粮仓需要闯过三层阵线才有可能抵达,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着火,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毕竟整个局势,都因为这场火灾的原因,就似多骨诺米牌一样,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倒去。

“这个……,我……不……不清楚!”

拔绰眼神飘忽,他低着头想要躲开阔列坚那充满询问的眼神。

“你不清楚?”

阔列坚死死盯着这位代理之人,双唇上下厮打着,像是想要斥责,但他却最终未曾发出一言来,只好说道:“你啊,还是快些去阻止阵线,莫要被那赤凤军踏入这里。知道了吗?”

“这!”

蓦地抬起头来,拔绰双目游离了起来,身子也像是打了摆子一样,开始哆嗦起来。

之前他所见到的那惨状,实在是让人记忆深刻。

阔列坚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就像是刀子一样,直接抵在了拔绰的心口之前,张口怒吼:“莫要忘了,你可是黄金家族之人,岂有怯战之理?”

“我,我明白了!”

拔绰被这一骂,方才重新振奋起来。

眼下时候,他若是不拼命抵抗,等到面对那赤凤军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死字而已。

阔列坚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一横立刻纵身赶往粮仓:“不管怎样,先将火势扑灭再说!”

然而他刚刚腾身时候,却见远处一团赤凤快若流星,簌然现身。

火焰散开,露出其中之人,除了萧凤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阔列坚暗暗叫苦,但却昂首喝道:“是你?没想到你竟然亲自前来了!但是,你以为我们蒙古儿郎,当真是好欺负的吗?”

“哦?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有反抗的实力了吗?”萧凤双手背负,宛如魔神临世、威严不可侵犯:“今日,定要你们含恨在此!”收起红妆,褪去女身,如今置身于次,所求者也不过是数十年所求。

而今时候,萧凤已然立誓,势要铲除眼前这些祸害华夏的蛮夷之徒!

“很好!那今日,就拿你作为我们蒙古重振军威的首诛对象!”阔列坚心知对方强大,自然不敢保留实力,心一念手一挥,绝招登时上手。

“狼啸——一刀无悔!”

身躯虽是老朽,但阔列坚却强催体内真元,纳入手中长刀之中,得到真元灌注,那不过是一片凡刃的长刀,登时化作一柄长约一丈左右的锋锐利刃,朝着萧凤砍去。

刀锋未落,劲气四溢之下,已将周遭山石尽数碾碎,变成一粒粒仅有拇指粗细的细石。

但是!

面对这无匹刀锋,萧凤却是昂然而立,左手轻轻一挥,也是一样催动体内经过锤炼的清净琉璃焰,相交于最初时候,这二十载锤炼之后的清净琉璃焰已然消去其中炽热炎气,只剩下一片至圣至纯、重塑天地的力量!

“凤辇宸游耀星汉!”

只见萧凤置身之地,自有真凤长吟,天空为之一暗,簌然现出无数星辰之光,星光夺目便是天上耀日,也难以夺其光彩,这般异象领萧凤宛如置身天界之内。

霎时,刀锋逼近。

然而任由这刀锋如何锐利,受到了那凤鸣冲击,顿时变得迟钝起来,其后星辰一并袭来,更是令其难以成型,尽数化作碎片。

萧凤,恰如泰山巍峨,不挪分毫。

“什么?”

怵见眼前之景,阔列坚心中畏惧加剧。

之前一击虽是试探,但也消耗了他不少真力,然而对方却不挪一步,仅仅依靠一身浑厚真元,就将这无匹刀锋硬生生消磨殆尽,对方实力究竟有多厉害?

“虽是如此,但若是不打败你,我们是断然不可能逃出去!”

自知对方实力强横,阔列坚再度催动真元,名为长生天的力量正在咆哮,那是烙印在黄金家族之中的不灭斗志,即使是面对着如何强大的敌人,也依旧敢于反抗正面厮杀的力量。

“狼啸——气贯苍穹!”

同受感应,周遭士兵也是一起咆哮起来。

“为了长生天!”

为了能够抵御赤凤军,他们也开始豁出性命。

阔列坚同受感应,长生天催动之下,竟然将此地所有蒙古士兵力量尽数纳为将己用,利刃同受感应,也将无数刀气尽数吸纳入内,重新化作一并斩天利刃,朝着萧凤猛地劈下。

面对这汇聚众人之力的利刃,萧凤也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双手一扬,一道真凤已然现身,万千星河尽数消弭,却是尽数纳入赤凤之内,喝道:“凤诏云霄射斗牛!”

鸾凤轻啼,眨眼间已然逼近利刃,烈焰灼烧之下,便是空气也为之燃烧,长刀虽利,也难以抵御这灼热烈焰,立刻就被彻底烧坏。

“噗!”

受此重伤,阔列坚难掩伤势,顿时呕血。

“仅凭这么一点力量,还无法和你对抗吗?既然如此,那若是我族中历代英杰呢?”

自知仅仅依靠自身力量难以和对方匹敌,阔列坚决意启动昔日体内留存的长生天之力,霎时间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一个个曾经牺牲、去世的战友,却是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之内。

凭借长生,能够沟通亡魂,从他们之处汲取力量。

沟通的越多,其力量也就越大!

阔列坚这一生所经历的战事何其多,死在他眼前的兄弟们宛如繁星,每一次都令他刻骨铭心,想要去阻止这一切。

然而兴盛衰败,皆是天下至理,任谁也无法阻挡。

但是今日,阔列坚借着长生天的神奇力量,却见到了这些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兄弟们。

“各位,我无法忘却的安答们,还请你们赐予我力量,足以击败敌人的力量!”

扬声一啸,阔列坚身体顿时生出莫名变化,宛如枯木逢春一样,却是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要知道经过先前一击,他的身体早已经真元枯竭,本来应该因此而腐朽,但在此刻源源不断的力量纳入这具身体之内,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这股力量,让阔列坚只感觉心潮澎湃,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策马奔腾、青春洋溢的年少时候。

咧开嘴角,阔列坚哈哈一笑:“兄弟们,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

力量汇聚,利刃再度凝聚,越发高涨的刀锋足堪和高峰平齐,甚至还在不断的膨胀着,像是要和天一争高峰。

见到这般动静,萧凤终于睁开双目,对眼前之人投入了一些关注来。

逼面而来的利刃,已经让周围所有人为之胆寒、避之不及,但萧凤却安之若素,浑然没有当成一回事。

“哦?看来你,倒是有让我欣赏的一点。只可惜了,这么一点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以和我对抗。”

开启的双目,是对世间的怜悯,也是对生命的哀叹,更是对苍生的无奈。

而在此刻,萧凤身形亦是出现玄妙变化,无尽烈焰尽数冒出,却是凝而不发,转瞬间就将萧凤纳入其中,之后竟然化作一朵红莲悬于苍穹之上。

庄严、肃穆以及神圣,这是它给人的唯一印象。

“这个,难不成主主公打算临阵突破吗?”

远处,段峰感觉眉心一跳,抬头一看就见到悬于空中的那一朵红莲,体内力量似是也受到影响,开始躁动了起来,遵循着莫名轨迹开始运行起来。

每一转,都令他力量增加数分,长久以来战斗留下的沉珂,也似乎被这股力量重新修复,令他的力量增长了许多。

周围赤凤军战士也是感同身受,察觉到自身力量相交于往常时候要强上许多。

禁不住众人齐声喝道。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炽热的热情汇聚一起,似是也被那红莲察觉到,簌然间红莲展开,于莲心之处却是屹立着一个似人非人、似神非神的存在。

背生双翼,头带龙冠,双足竟然消失,却是变成一对蛇尾。

这般模样,除却了相貌之外,竟然和萧凤那法相一模一样,便是身上所穿铠甲,也是毫无变化,只是相较于往常那透明、虚像一样的样子,眼前这个却是真真切切,足以让一切人都能够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庞大力量。

“这一幕,没想到姐姐竟然真的踏出这一步了!”

远在数里之外,本来正在调养生息的萧月蓦然睁开双眼,极目远眺之下,虽是无法看见这里的场景,但是通过那弥漫起来的玄妙气息,却令她感到了一股奇特的出尘力量。

这力量,她也曾在那长生天、祖龙甚至是承天箭之上,也曾经体验过。

见到这一幕,阔列坚暗暗惊讶:“竟然是人神合一?没想到这萧凤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若要超脱地仙,成就天仙之境,唯有借助于红尘俗世、众生愿力,才能够将法相和身躯凝练合一,进而令人之凡躯也能够脱胎换骨,抵御人世间的种种侵蚀,若是将其修炼到极致的话,也许就能够超脱凡尘限制,从此踏入永生永世、万劫不磨的天仙之境。

但这条路何其困难,自祖龙开始,历朝历代每一代人都在努力,但是每次都走到这一步,就再也难以踏出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众生之力何其磅礴,又岂是一个人所能抵抗的?

若是稍有不慎,人的意识就有可能被那神念所吞噬,一如那祖龙、承天殿乃至于长生天一样,只留下那一代代被众人所传颂的力量,庇护着自己的后代,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变得污浊、混沌,最终重新归于尘埃。

世俗的力量太过庞大,纵然倾尽一生,也难以抵御。

以今日来看,很明显萧凤也开始踏入这一境界了!

阔列坚心知对方强大,再无保留。

“狼啸——十方天下!”

利刃祭出,只求最后能够彻底击败眼前敌人。

然而,此刻已经蜕变至此的萧凤,只是双目一睁,一道赤芒轻轻一闪,那利刃顿时定住再无丝毫动作。

风,停了!

水,静了!

火,定了!

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全都停止了动作,唯有远处那萧凤踏出了一步,对着那利刃轻轻一弹,这沉重厚实的利刃再也没有了动作,“砰”的一声化作点点碎片,再也没有之前威势。

风,呼啸不止。

水,奔流不息。

火,熊熊燃烧。

一切,又开始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阔列坚双眸一暗,整个身躯顿时栽倒在了草地之上,一身力量渐渐消散,再也没有之前的强横。

见到这一位老将颓然倒地,其他士兵莫不是心惊胆战。

“死了!阔列坚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落幕(一)

“死了!没想到就连阔列坚都死了?”

听到这消息,拔绰整个人都茫然无措。

他开始着急起来,若是被那赤凤军抓到,自己又会怎样!

毕竟,他的父亲、兄长全都死在赤凤军手下,拔绰也开始觉得自己又如何能够幸免?

“不管如何,先逃出去再说吧。”

打定主意,拔绰立时就催促胯下战马,朝着远处山路奔去。

这条山路乃是通往平凉府的必经之路,一直都是蒙古运输物资的重要关隘,只需要通过这条山道,就能够逃到平凉府,并且一路回到大漠之上。

到时胡,纵然赤凤军如何厉害,也断然无法威胁到他。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枪声。

拔绰为之一惊,眼见好几位侍卫倒在地上,立刻抬头看向远处:“合丹!你做什么?”

“哼!当然是逃走,要不然留在这里等死不成?”合丹轻蔑一笑,手中铳枪已然抬起,拔绰吓得赶紧勒马后撤,却让对方借着这个机会抢过小道,绝尘而去!

拔绰张口骂道:“这家伙,莫非忘了我乃是可汗之弟吗?待我回去,非得将这厮给灭了!”虽是骂骂咧咧,但他也不敢多做停留,催促着胯下战马,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然而刚刚踏入山道之中,又听到旁边山坡之上传来一阵枪声。

他胯下战马登时中枪,蹄子一扭直接带着上面之人撞向地上,幸亏拔绰及时跳开,才总算幸免于难。

“是谁?”

拔绰举目四顾,立刻就见从两侧山坡之上涌来上千位士兵,凝目一见立刻就认出为首之人。

“是你,张鲁?没想到,你竟然投靠赤凤军了!”

之前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楚,但现在看到张鲁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拔绰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何那粮仓莫名其妙的着了火。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之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哼!你存心想要饿死我,我又何必向你效忠?拔绰,纳命来吧!”手持铳枪,张鲁一抬手立刻瞄准拔绰,其余人也纷纷举枪瞄准。

拔绰虽欲躲开,无奈那弹丸十之八九全都射向他,纵然有侍卫替他抵挡,但先前被合丹那么一弄,也只剩下十来人,面对百来人的进攻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纷纷倒毙。

拔绰虽是侥幸躲在山岩背后未死,但他手脚之处也中了好几枪,根本就难以挪动。

张鲁见对方毫无动静,就命令旁边几人从旁边包抄,而自己则是从正面进攻,口中也不断的叫嚣着:“拔绰,你也是一代豪杰,怎么今日只知道躲在山岩之后不敢出来?莫不是怕了咱们?”

这拔绰在蒙古内部也是有相当的权势,若是被他们擒住甚至是击毙,到时候在赤凤军之前也算是立下一功。

张鲁可不愿意再度接受之前刑罚,自然竭尽全力,只求能够立下足够功勋,让赤凤军能够网开一面,饶他一条性命!

拔绰也晓得对方打算,但他本身心高气傲,却忍不住对方挑衅。

“哼!不过是一群汉狗,莫非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投降吗?”

张口骂道,他却将仅存的子弹纳入铳枪之中,然后对准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溅起的血浆洒在了山岩之上。

张鲁为之一愣,心想:“没想到这厮虽是无能,却也有些胆气。”

见到对方死在这里,他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立刻就带着一干兄弟撤退,这里乃是蒙古撤退的毕竟路线,若是他继续留在这里少不得遇到逃走的逃兵。

正所谓哀兵必胜,张鲁可不以为仅仅靠着手中不足百人的兵力,就能够挡住这些逃走的败军。

几人走了不一会儿之后,远处又是跑来了一队骑兵,数量只有千余人。

相交于其他人来说,这支骑兵尚且完整,虽然因为吃了败仗而有些士气低沉,但却并没有其他部队那丢盔弃甲的败象。

“嗯?没想到这里竟然发生了战斗?”

见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唐元锡一时错愕,旋即侧目看了看旁边山坡。

他却是生怕有人会在旁边设伏,趁着这个时候对众人发起进攻。

昔班勒马一看,也是发现了拔绰的尸体,口中哀叹一声:“唉。没想到他竟然也死在了这里!看来咱们要小心一点,以免中伏了。”

“没想到是他?看来这一次,我们算是彻底失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到哪里?是撤回大漠,还是前去寻找可汗?毕竟可汗现在尚有数万兵力,还可以坚持一断时间!”

唐元锡有些唏嘘,这一次损失太过喰种了,他们若非早有准备,趁着混乱的时候立刻撤退,只怕现在也一样要折在前面。

“阿里不哥吗?”昔班眉间蹙紧,反问道:“咱们战斗到现在,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支援?”

“这个?没有!”唐元锡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那阿里不哥离开之前,曾经留下相应的手段,若是遇到紧急时候便可以将其捏碎,一如当初萧月那样及时现身,但自赤凤军开始进攻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就连阔列坚都死在了萧凤手中,他们却还没有出现。

这种怪事,只要一想就知道其中蹊跷了!

昔班回道:“没错。依我看,只怕可汗早已经撤回大漠了,之所以将我们留下这里,只是为了借助我们的力量牵制住赤凤军,让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追击罢了。”

“竟然是这样?”唐元锡一脸错愕,又问:“那他不怕我们反对吗?”

昔班解释道:“就算是我们反对又如何?那家伙手中握有数万兵力,反对他的人也全都死了。谁吃饱了撑着,敢在这个时候反抗?依我看,若是我们回到大漠,只怕会被那厮抓住,直接以逃亡罪名斩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又该如何?”唐元锡问道。

昔班回道:“回去吧!毕竟我们之所以在这里,也只是当初兄长为了偿还蒙哥之情,这才让我们前来帮忙。这一次,就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

“也是!毕竟我们离开这么久,还不知道现在兄长情况如何。”唐元锡心念远处汗国安危,便领着麾下仅剩的一千余人迈向遥远的彼方。

相交于这复杂多变的中原,他们记忆里那个有着辽阔的大草原的地方,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

平凉府!

距离当初攻破泾川已经过去了数日之久,而在击败泾川蒙军之后,赤凤军也一鼓作气一路北上,终于也将平凉府纳入治下。

如今时候,段峰正率领着麾下人马,接手蒙古昔日留下来的诸多遗产。

等到诸事完毕之后,段峰也一脸笑容,走入萧凤暂时休憩的府邸之内。

“恭喜主公胜利完成北伐!”

俯下身来,段峰对着萧凤躬身一拜,可以说若非当初萧凤一击灭掉阔列坚,他们是无法赢得如此顺利。

萧凤难掩心中喜悦,回道:“这一次,若非有诸位戮力相助,我也无法完成的如此顺利。只可惜那些牺牲的士兵,他们却没有坚持到现在!”

“主公,我已经将那些牺牲士兵的花名册交给萧景茂。而他们也已经着手此事,让那些死难士兵能够魂归故里,而他们的遗孀也会得到照顾。”段峰脸色为之一暗,透着几分伤心来。

但一想到许多本来不应该的牺牲,段峰又是张口骂道:“只可恨那吴青云。若非他里通外国,如何会造成这么多的损失?”

“吴青云?既然如此,那你可曾查清楚,究竟是谁暗中指使,让他做出这种事情的?”萧凤这才想起当初萧月禀报之事,不免对起背后之人充满愤怒。

敢在自己眼皮之下做出这种行径,那厮的胆子也是不小。

段峰回道:“启禀主公。关于此事,我们已经从那蒙古留下来的文书之中查到相关的资料,相信再等一段时间!”

“很好!关于此事,你给我记住一件事情,不管牵扯到谁,全都给我彻底查清楚。这一次,我要所有人全都明白,若是还有违背我军纪律者,杀无赦!”萧凤一脸寒气的警告道。

那段峰听着也是心惊,明白对于这件事情,萧凤算是真正愤怒了起来。

毕竟那吴青云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萧凤最倚重的萧月,若非有那雷敏及时传递出消息来,只怕萧月便很有可能折损在这次战争之中。

如今战事虽然停歇,但萧凤对于这件事情却不肯罢休,已然下达严令,务必要将这群家伙给揪出来。

这些人既然敢做这一次,那自然也有第二次、第三次。

“属下明白,定然彻查此事!”

段峰深知萧凤脾性,也没敢怎么劝谏,就离开这里,开始着手安排人马,去调查那些可疑的人马来。

…………

长安!

拿着手中信笺,萧景茂往常一时绷着的脸终于松了开来。

“高兴什么呢?”

走入总理府之内,杨承龙探头看了过来。

萧景茂也不避嫌,直接递了过去,说道:“是关于北伐的事情的。现在主公已经攻下了平凉府,整个北伐在经过两年多之后,也终于烟消云散了!”

“北伐结束了?难怪你会这么高兴。”杨承龙仔细看了看信笺,眼中也是透着喜悦来。

为了维持整个北伐,他们可是被那些沉重的物资需求压的喘不过气来,每天都是低声下气的向其他人哀求,包括那些富商豪绅、市井小民,甚至还打算对城中的乞丐发出征召令,就是为了满足这庞大的物资需求。

如今,整个北伐彻底结束了,他们也终于能够从这锁链之中挣脱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终于从这件事情之中解放了,萧景茂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之上,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处理政事时候的潇洒从容:“那是自然!毕竟这北伐,可是将我们这些年积累的粮食全都耗尽,若是再持续一年时间,咱们可就真的是一点钱都没有了!”

“这倒也是!不过北伐结束之后,可不代表着就真的结束了。毕竟那些流民的安置,当地土地的规划,还有相应的铁路建设,都应该提上日程。收复故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安抚当地民众,让他们能够安然度日。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长治久安!”杨承龙笑着回道。

萧景茂稍微抬了抬眼,见到杨承龙戏谑目光,不免撇撇嘴。

“这是自然,只是现在能不能先让我休息一下?毕竟操劳了这么长时间,总得让我休息一下不是吗?而且算起来,我担任总理也有十年了吧。十年,也是时候离职了。”

侧目看了一下旁边铜镜,萧景茂摸了摸鬓角,这才发现这鬓角早已经布满花白头发。

他可不是萧凤,能够靠着地仙修为维持着青春不老,而且处理政事相当消耗精力,所以萧景茂现在明明只有五十来岁,但却面容憔悴、两眼无神,宛如六十岁老者一样。

杨承龙为之一愣,低声问道:“你准备辞职了?”

“没错!毕竟按照惯例,总理顶多只能担任两届十年,这一点从宇文威时候就已经开始,就连萧星也是一样,我又怎么可能有例外?”萧景茂点点头回道。

杨承龙一时默然,点点头回道:“那,祝你一路安康。”

“多谢!”

摩挲着眼前的办公桌,萧景茂有些失落,毕竟要从这工作多年的地方离职,总会有些舍不得。

杨承龙有些怅惘,低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主公诉说?”

和萧景茂合作许久,他已经熟悉了这种节奏,乍然听闻对方或许会离开,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当然是将这些政事处理完毕,不是吗?要不然留下一个烂摊子给继任者,这算什么事儿。”萧景茂整了整手中文书,又是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若是当真论起来,萧景茂担任总理的期限早就已经到了,只是因为北伐之事不便临阵换将,所以就没有下去,而是继续担任总理,但如今北伐之事已经结束,为了维持赤凤军的律令,萧景茂也到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落幕(二)

“这是自然!更何况就在昨日时候,主公已经传讯,要我们将这几个人给抓起来!”

萧景茂笑了笑,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杨承龙感到气氛凝重起来,也连忙站直身子洗耳恭听了起来。

“是谁?”

杨承龙问道。

若是寻常之人,只需要知会一下警察局王路,自然回去处理,但这一次却是让萧景茂来处理此事,当真让人费解。

“你自己看吧!”

萧景茂眉目皱紧,将手边放着的一丈信封拿起来,抵到了杨承龙手中。

杨承龙双目一扫,一时惊住:“竟然是他们?”

若是寻常之人倒也罢了,但这信封之中却出现了曹傅的名字,这让他们感到极为惊讶,为何这位南宋使者,竟然和蒙古也勾连了起来。

“根据我们从平凉府搜集到的文书,已经证明了就是他们,导致了安定城事件。”

看出杨承龙疑惑,萧景茂解释了起来。

杨承龙问道:“若是何源以及卡拉翰倒也罢了,但那曹傅却非比寻常,你打算如何处置?”

“那何源和卡拉翰居住在长安之内,我们只需要吩咐王路,派出一支骑警,自然可以将他们抓捕起来。但那曹傅却是宋朝来客,本身也颇具武力,更有宋朝禁军守护,并非相与之辈。”

萧景茂要紧唇舌,紧促的眉宇代表着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够降低损失。

若是这次行动出了纰漏,让那家伙逃了出来,并且对长安城局面造成损失,这就是他的罪过了。

萧景茂可不想带着污点,就这么辞职!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找王路商量一下。毕竟我所负责的乃是铁道建设,对于如何抓捕罪犯并不精通。这一点,只怕你还是问错人了!”

杨承龙感觉到对方投来旳期颐目光,虽是想要给出建议,但他修行武学只是为了养生,并非是为了技战搏斗,而且自成为铁道部部长之后,更是少有锻炼机会,自然也没有建议。

萧景茂这才恍然,笑道:“这倒也是。”也没和杨承龙告辞,就将那衣架之上的裘衣取下披在身上,推开门踏出了办公室,朝着王路所在的地方走去。

“唉!难道说,这就是你对待好友的方式吗?”

杨承龙撇撇嘴,目光却罕见的透着几分贪恋扫过了那办公桌,这酒红色的办公桌乃是梨木制作而成,相当的坚固耐用,虽是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摧磨,却还是光亮如常,只是上面的颜色有些暗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坐在这里!”

和那些只是为了讨生活的人不一样,杨承龙自加入赤凤军之后就一直有着一个伟大的理想,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更渴望着青史留名,让世界都为自己而钦佩。

成为总理,自然是他成就自身最好的方式!

远处,那萧景茂已经走了有段时间,眼见杨承龙未曾离开,就开口问道:“怎么了杨兄?”

“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需要整理一下罢了。”

将最后一抹眼光收起,杨承龙也从此地离开,北伐的事情虽然是结束了,但之后的建设也提上了日程,尤其是第三期铁路工程,也可以开始动工了。

现在,还远远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一轮烈阳悬在空中,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晒在人的身上,却也让人能够感到温暖。

走在烈阳之下,两人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温暖起来,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冰冷触感。

胜利的感觉,真好!

——————

庆阳府。

看着手中的文书,陈子昂觉得之前压在自己身上的泰山,似乎被一阵清风,直接给弄走了,而他也容光焕发,带着相当的喜悦。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没错!等到大军到来之后,这里就可以真正的安定下来了。”刘炳坤感叹了起来。

平凉府的捷报很快的就传到了这里,而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周围始终闹动的土匪们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蒙古已经撤退,仅凭他们的力量可无法和赤凤军对垒。

陈子昂一脸庆幸,笑道:“幸亏我们坚持到这个时候,要不然提前让那些家伙得逞,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虽是不知整个计划究竟有谁,但也明白对方的目的应该是夺取庆阳府,凭借着庆阳府继续和赤凤军对垒,但现在泾川阵线已经崩溃,平凉府宣告占领,即使是夺取了庆阳府也无济于事。

要不然,为何那阿里不哥会选择撤回大漠,而不是攻打庆阳府?

虽是安然无恙,但刘炳坤却感到有些遗憾,尤其是想起那暗中指使之人还藏着,就一脸愠怒:“只可恨,我们却始终未曾找到那人。若是能够找到那人的话,也许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北伐之事虽是结束,但蒙古依旧存在,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再度南下。

到时候,若是那厮一如今日这样,向蒙古提供赤凤军内部的情报,那就是一个隐藏的祸患。

刘炳坤深知威胁并未解除,所以就想趁着这个时候将那厮找出来,要不然等到下一个危机到来时候,那人只怕会造成更为强大的损害。

“大人,其实在下已经有怀疑的对象。”

陈子昂也一脸懊恼,他自诩机智过人,但却数次被对方愚弄,这种感觉也是令人难受。

刘炳坤有些好奇,问道:“哦?那你认为是谁?”

“安图!”陈子昂直接点明:“你也知晓,若是想要在我们眼皮子低下做出这些事情,必然对我们极为熟悉,而且还在当地具备相当的名声。而在这里,只有安图一人才有这个实力!”

刘炳坤亦是回道:“安图吗?只可惜我们却并无证据,若要抓捕他,只怕是不可能的。”

“没错!那家伙在当地也有一些名声,对我们更有剿灭金无缺之功,若是仅仅因为怀疑就将他抓起来,对我们的名声也是一个损失。只可恨,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脱吗?”

陈子昂对自己感到愠怒,为何明明知道对方可能做鬼,但是自己却始终无法抓住对方?

这种挫败感,真的很难受。

刘炳坤安慰道:“不管如何,我们稳定了庆阳府,让对方的阴谋没有得逞,这不是很好吗?至于那个家伙,我就不信对方可以始终隐藏自己的手段。我相信我们只需要一指盯着对方,他自然会露出马脚来!”

“也许,只能这样吧。”

陈子昂虽是不愿意接受,但是现在貌似也只能这样了。

正在这时,正在门外守卫的士兵却传讯给他们,说是长安有人过来,说是要找他们。

刘炳坤心中疑惑,侧目看向了陈子昂,眼中带着探寻:“这个时候,长安来人是为了什么?”

两人虽是不解,但也只好一起走出去,将那人迎了进去。

那人踏入府衙之中,对着两人躬身一拜,便从怀中取出一件信封,诉道:“两位,这是萧总理委托我送来的信笺,还请两位收下。”

“萧总理?”

刘炳坤站起身子,将那信笺收了起来。

眼见对方身上衣衫润湿、一脸酡红,刘炳坤就知道对方这一路赶来,也是经受不小,当即挥挥手,示意旁边侍女沏了一壶茶,邀请那人坐定之后,嘘寒问暖了起来:“使者跋山涉水前来此地,定然饱经风霜,不如现在这里喝杯暖茶,和我们说道说道长安的事情如何?”

“长安?你想回去吗?”

那使者也不客气,直接挑了一个座椅坐下,结过那沏好的茶水嘬了一口,顿时感到身心舒畅。

“这个,还不是因为我等长久驻扎在边塞,远离长安久矣,所以就想问问状况如何吗?”刘炳坤脸色一僵,连忙否认道。

虽然闹出了许多事情来,但是他在这里也做了一段时间,却不想要丢掉这个职务。

那使者笑道:“思想亲切,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这样。而且等到铁路修成之后,你若是想要回去,知晓一天便可抵达,哪里需要和我一样,需要在路途上奔波劳累十来天?”

想着自己一路赶来,他脸上也带着几分憔悴来,眼下乃是寒冬时候,虽是大雪早已经过去,但天寒地冻的,是个人都想要待在暖房之内歇息,而不是在野外跋山涉水。

“哦?这么说来,第三期铁路也已经提上日程了?”刘炳坤为之庆幸。

往常时候,为了确保边塞安全,士兵必须长年累月待在前线,想要回家一趟可谓是极为困难,但现在有了这铁路,情况却是要好多了!

使者笑道:“没错!而且要不是这铁路,我们如何能够将各地物资集中起来,并且供应前线?若论这一次北伐胜利的首功,当以铁路为首!所以在北伐结束之后,主公就令杨承龙等人勘探,准备以长安为中心,将治下各个城市全部以铁路连接起来。到时候那蒙古再度来犯,我们也就无需如同之前那样,被动防守了!”

虽是一脸憔悴,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神气十足,为自己乃是赤凤军而感到自豪。

说到这,那使者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在这里耽搁了太久。

他站直身子,对着两人说道:“差点忘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这么快?”刘炳坤有些不舍,极力挽留了起来:“不如在我这里多留几天,吃点热食洗个热水澡,让自己好好休息一样在上路?”

那使者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挎包,说道:“不了!要知道除了你们,萧总理还让我向其他人传达消息了,若是吃了的话,可少不了被责骂!”

刘炳坤这才注意到那使者身上的挎着一个挎包,挎包之内塞满了信封,应该是传递给其他守将的信笺,无线通讯技术并未发明出来,若要传递消息只能靠人力传送。

“好吧,那一路顺风!”

既已知晓对方重任在身,刘炳坤也不好继续挽留,只能让人准备好一些厚衣服,并且给对方许多干粮以便能够在路上充饥。

那人离开之后,他们两人也重新坐定。

“也亏的这些人,要不然我们如何能够知晓各地事情?”陈子昂感叹道。

在处理各地暴乱时候,他就始终受制于情报传递的速度,每一次获取情报之后想要有所动作,结果都慢了一步,让对方给溜走了。

若非如此,那人如何能够潜伏至今?

刘炳坤摇摇头,为陈子昂至今还是纠结此事而感叹起来:“唉。咱们还是先看看萧总理要跟我们说什么吧!”捏了捏那信封,他就感觉这信封相当厚实,里面也应该装了不少内容。

捏碎本是完整的封泥,刘炳坤取出其中信封。

“嗯?”

看了一眼,刘炳坤顿时一愣,却是抬起头来看向陈子昂。

陈子昂感到不解,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是关于间谍的事情!那安图,他们也批准了,让我们将此人抓起来,听候审判!”

刘炳坤挥了挥手中信函,脸上带着庆幸。

毕竟他们之前还在懊恼未曾抓住那厮,但转眼间就见长安城传来了抓捕对方的命令,可想而知萧总理他们定然有着充分分证据,要不然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行径。

陈子昂为之惊讶,连忙将那信函拿过来,看了起来:“间谍?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据说是主公从平凉府之中搜罗到的文书里面记载的。毕竟他们若是想要和蒙古联系,自然会留下大量的书信。虽然他们是将其销毁了,但是蒙古方面却保留完好,否则我们如何能够找到这些证据?”刘炳坤回道。

既然有了这些证据,那逮捕那人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了!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陈子昂虽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感到有些失落。

并非是自己解决这件事,而是依靠着主公的力量才能够打开局面,这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不开心。

不过,能够揪出那人,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抬起头来,他看了一下那悬在空中的烈阳,从这烈阳之上散发的热能已经驱走寒冷,让之前那遮盖天地的漫天大雪为之消融,变成了一道道涓滴细流,顺着山势朝着山下流来,开始滋润山脚下的农田。

冬天已到,春天还会远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庆典

长安城。

距离北伐结束已经过去了有一个月的时间,曾经让所有人为之胆寒的冬天也已经过去,道路旁边的行道树也葱葱郁郁长满了树叶,花圃之中的各种鲜花也开始绽放,释放着名为春天的气息。

站在道路旁边,王牧努力的踮着脚想要看远处风景,无奈旁边到处都挤满了人群,而她又身子小什么都看不到,只好扯着身边父亲的衣襟,一脸渴望的问道。

“爹爹,晋王进城了吗?”

她自初生以来,就一直听父亲诉说萧凤的那些传奇事情,等到上学之后,所学的也是萧凤特意编纂出来,专门让女子学习的书籍。

耳濡目染之下,王牧对萧凤一直都相当好奇。

只可惜她只是一介寻常女子,出生于平凡家族,无论如何都无法见到萧凤,但因为听闻为了庆祝北伐胜利,晋王打算在城中举行欢迎仪式,就连夜撺掇父亲带自己前来这里,就为了一睹萧凤容颜。

王传志摸了摸王牧的头,安慰道:“别急,距离午时还差一些时间,要不要我先给你买点吃的?”

沿街的商铺也察觉到这里的商机,提前就准备了许多东西,从用来摇旗纳威的小旗子,再到一些供人果腹的零食应有尽有。

路边的人等得饿了,也不愿意就此离开,当然也乐得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了!”

摸了摸小小的肚子,王牧感到腹中一阵饥饿,但她见到周围人群,却摇了摇脑袋,说道:“饿一下没啥大不了的,但要是没了这位置,可就看不到晋王了。”

为了能够在最近的距离看到那仰慕之人,王牧之前可是策划了好长时间这才挑选这个位置,并且连夜将其占了,虽有很多人想要以金钱购买,她也是直接拒绝。

“好吧!”

王传志无可奈何,只好任由自己的女儿跟在身边。

“砰!”

这是礼炮的声音。

王牧为之一振,立刻跳起脚来,口中嚷嚷着:“爹爹爹爹,终于开始了!”

“是的,终于开始了。”

王传志感觉到周围人群一阵涌动,顿时感到脚下有些踉跄,好容易才稳住身形,顺手也将王牧护在身边,以免她被挤开。

“那晋王什么时候来?”

王牧说不出究竟是因为人群拥挤还是太过兴奋的样子,小脸蛋通红通红的,显得极为兴奋,她拉了拉父亲的手,想要知道情况。

“还得等一会儿!”

而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皆是嚷嚷了起来。

“来了来了,晋王终于来了。”

“没想到晋王竟然这么年轻?”

“难以想象,晋王今年已经四十来岁了。”

听到这些话,王牧着急了起来,连忙叫道:“爹爹。晋王已经来了吗?但是我怎么看不到?”

她努力的想要将眼前人墙挤开钻出去,但无奈那人墙太过拥挤,无论如何都挤不过去,眼前除了众人的大腿外,就啥都没有了。

“唉。还是我将你背起来看吧。”

见到王牧一脸焦躁,王传志弯下腰,示意王牧爬上自己的背上。

王牧抿紧嘴唇,有些担忧:“可是爹爹,你的身体——”她也知晓王传志因为曾经负伤,双腿并不好使,能够带自己到这里已经是很幸苦了,若要被自己,那还得受多少罪?

“嘿。你再重,能比米袋还重?而且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想放弃吗?”王传志鼓励道。

王牧微微阖首,诉道:“那谢谢爹爹了!”随后就爬上父亲的背上,两只小手扣住那坚实的肩膀,这也是支撑她以及整个家的肩膀。

王传志感到有些吃力,额头上留下几滴汗水,今年的王牧已经十来岁了,身体比以前要重了许多,而他也因为年岁原因衰弱了许多,不复年轻时候的年富力强了。

但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王传志还是咬紧牙关,努力的直起腰杆。

王牧也察觉这一点,也不敢挪动,只能安静的待在背上,然后努力的昂起头来看向远处。

“是晋王!”

一道赤红身影纳入眼中,王牧感觉自己的魂儿立刻就被攥住。

那昂扬的精神,那高傲的身姿,还有那不屈的意志,纵然是学校之中的书本,也难以描绘一二。

这一刻,王牧感到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冲动。

“总有一天,我也要和晋王一样!”

队列还在移动,除了走在最前面的萧凤外,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士们也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除了依旧严整、肃穆的军阵外,这里面还多出了一些人。

这些人身上绑着绷带,身体也和王传志一样有着残疾,这些都是在战争之中受到的伤势,但在旁边战友的搀扶下,他们却还是高高的昂起头颅,没有露出半点怯弱。

让所有人知晓赤凤军的牺牲,这也是萧凤的目的之一。

看到这些伤员,王传志心中莫名一暗,双眼也濡湿起来,却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

“幸好主公没有忘记我们,不然我只怕也无法站在这里了。”

生活依旧困顿,而且因为残疾,很多事情都有各种的不方便。

但靠着政府的救济,他还是能够开个小店,过一个较为安稳的生活,还能够让自己最重视的女儿在中华女子学院之中学习。

这些,已经很好了!

王牧并不知晓这一点,她只是睁大眼睛,直愣愣看着这一切,眼眸之中印着那些伤员,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若是没有了晋王,只怕我和爹爹,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心中对萧凤更是憧憬,王牧忍不住挥动着双手,喝着旁边的人群一起叫嚷了起来:“加油,一定要赶跑那些鞑子,平定天下!”

“咚咚”作响,那是随军乐团正在奏乐。

他们的音乐配合着军队的节拍,再被那呐喊声熏染一下,更是让人精神振奋。

随着锣鼓之声,萧凤的身影也越来越近,王牧也越来越紧张,虽然知晓自己不过是一个寻常稚童,对方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但还是感觉莫名紧张。

在这个距离,她已经可以看清楚萧凤的每一个动作,嘴角含笑、双眸透着温和,每一个眼神都让那些人为之欢呼。

而在这时,对方眼眸一转,却是落在了自己这个方向。

王牧一时间感到窒息,仿佛呼吸都停止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晋王,晋王她注意到我了。”但随后见对方挪开眼神,却又感到有些失落,“看来我还是太普通了,根本就没办法被晋王记住。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罢了!”

神色有些黯然,王牧对着身下父亲说道:“爹爹,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怎么了?晋王不是已经来了吗?难道你不想看了吗?”王传志有些奇怪,毕竟在这之前,王牧可是和他纠缠了好长时间。

王牧回道:“可是爹爹,你身体不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让我下来吧。”说着,就准备从王传志身上跳下来。

但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群太过拥挤,前面一人忽然避开,后面之人也急忙跟来上来,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直接撞了上去。王传志没有稳住身形跌倒在地,他背上的王牧也直接甩出去,跌倒在街道上。

这里可是正在进行巡游,若是冲撞了军阵的话,可不是小事。

王传志心中一惊,刚刚抬起头来,就注意到那正横在车队之前的女儿。

王牧也感到周围一空,竟然是空无一人,她此刻还觉得有些茫然,刚刚站起身子来就注意到两侧人群,立刻就知晓自己置身何地,整个脑袋都空荡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事吧!”

转过头,王牧立刻注意到身后战马已经停下,上面那红衣女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感觉身子似是被闪电击中一样,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结巴。

“我,我没事!”

毕竟是自己之前仰慕之人,如今贸然出现在面前,还这样对待自己的,这让她实在是诚惶诚恐。

萧凤却是摇摇头,翻身自战马之上越下,将王牧抱了起来,指了指对方膝盖,笑道:“膝盖都磕破了,还说没事?”只用手在那伤口一抹,原本伤口立刻痊愈,没有留下半点疤痕。

“这就好了?”

王牧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膝盖,感到困惑不解。

只是轻轻一抹,自己的伤势就好了,若是自己的父亲,那是不是可以恢复丢掉的腿?

“当然,只是你以后可要注意,莫要跌倒,让家人伤心。知道了吗?”萧凤一脸和蔼,将王牧松开,让她站了起来。

虽是车队暂时被阻住了,但她却并没有丝毫愠怒,这一次盛典乃是全城人的欢庆,没必要为这件小事而蒙上尘埃。

王牧点点头,用力的回道:“我知道了!”

“对了,你父亲呢?”萧凤眉头微蹙,四下看了看。

眼前之人只不过十来岁,若是没有人陪伴,就怕会出现大事。

王牧走到旁边队列之中,指了指王传志,央求道:“他就是我父亲。只可惜因为战争,爹爹的腿没了。如果可以的话,不知晋王你能不能就像治好我的伤一样,将父亲的腿治好?”

萧凤凝目一看,只见王传志左腿小腿之处空荡荡,只好摇摇头回道:“对不起,不能!”

治愈伤势,尚在清净琉璃焰能力之内,解除毒药毒素伤害,也是轻而易举,但断指再生却并非清净琉璃焰之能。

王牧有些失落,咬紧了嘴唇,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了图层雾水。

“怎么会这样?”

其实,她在看到那些残疾士兵的时候,也知晓治好父亲伤势希望渺茫。

但她今天因为偶然和萧凤产生交集,更亲自体验过对方那神奇的力量,所以她也想要抓住这仅有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将自己父亲的伤势治愈好。

萧凤察觉到对方低沉的心思,伸出手摸着王牧的头,俯下身子笑着回道:“我想,你父亲之所以会这样,应该就是为了避免你也受到同样的伤害。所以,只要好好的爱你的父亲,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了!”

虽知父亲伤势难以痊愈,但王牧见到自己憧憬对象出现在眼前,还对自己这样温柔,这让她感到自己像是沉浸在温泉之中。

“那好。所以你一定要让你的父亲安心,知道了吗?”

萧凤见对方心情重新恢复,也站直了身子,看了一下王传志,带着歉意诉道:“看你这伤势,应该是因为枪伤所导致的。之前你为赤凤军做出的牺牲,实在是抱歉了。”

以萧凤目光,自然一眼就看出王传志伤势状况,也猜出了对方车曾经的身份。

处于对退役军人的敬意,她并未吝惜自己的尊敬,对眼前这位曾经的士兵施以敬意。

“不是,晋王。我那点功勋,哪里比得上列位?贸然受礼,实在是抱歉了。”

王传志一脸拘谨,右手则是拉着王牧,以免两人因为拥挤而分开,面对萧凤的问候,他除了高兴外更多的则是惶恐。

“还有晋王,犬女之前实在是太过折腾,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实在是对不住了。”

“没事!能够有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责备?”

笑意盈盈,如沐春风。

“晋王这般平易近人,定然会洪福齐天。”

众人见萧凤这般温和,莫不是感同身受,口中再度发出一阵欢呼声。

萧凤连连压手,这才让众人消停下来,但看见将自己包围起来地方人儿,顿时感到有些头疼,苦恼的说道。

“只不过这路也太拥挤了,这叫我怎么走啊!”

她不过是在这里停了一会儿,那些拥挤而来的人群就将整个街道都给堵住,任由旁边士兵如何维持,也无法确保游行顺利进行。

萧凤大可以腾空离开,但此刻正是庆典进行时候,若是轻易离开可是不好。

一行人也察觉到这里的状况,纷纷讪笑的朝着两侧退去,很快的被阻塞的街道重新恢复之前畅通无阻的样子。

整个军阵也恢复了之前样子,再度奏响的军乐,也让众人莫不是心潮澎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第一百六十八章僵局

“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踏入政务区,萧凤看着眼前景象,不由得唏嘘起来。

这一次北伐并非一帆风顺,先是一开始因为那宋朝行径而被迫展开,所以很多都没有准备好,之后有因为各种原因而屡屡失误,没有一如计划中的那样,彻底歼灭蒙古主力,让阿里不哥以及伯颜等人顺利逃脱。

索性在将士们的努力下,她还是顺利的达成既定目标,将包括关中、汉中以及陕西一带纳入治下。

接下来只要东进吞并齐鲁一地,然后南下彻底挫败南宋朝廷,那历经三百余载未曾一统的汉地,就在萧凤手中完成一统。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稳定治下百姓。”

想着这些事情,萧凤踏入了走入属于自己的政枢府之中。

在政枢府之中,包括萧景茂、杨承龙在内,一应人员早已经汇聚一堂,他们手中拿着文书,就等着萧凤的命令。

见萧凤坐定之后,萧景茂一马当先,第一个站了出来。

“启禀主公,这些乃是你要我准备好的材料,还请你过目。”

将手中的一摞资料抵到萧凤身前,萧景茂还感觉腿肚子有些颤抖,萧凤因为战争原因所以无法回到长安。

作为其代行者,萧景茂知晓自己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什么事情都要和别人讨论一下才敢做出决定,不然的话就会感到不安。

萧凤结过这一摞厚实的资料,开始专注的看了起来。

纸张一页页的减少,萧凤的神色也越发沉重起来,萧景茂在旁边偷偷瞧着,心中莫名感到忐忑,毕竟很多事情他处理的并不能算是多么好,还是很容易被挑出毛病的。

比如说曹傅、何源,比如说邯郸起义一事,都为人诟病。

“原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萧凤头也不抬就是问道。

“这个,还请主公多多谅解。”

萧景茂觉得自己有些拘束,先前他处理那些政务自由惯了,如今被萧凤质疑,却是有些不适应了。

“没事!”

萧凤并未多说什么话,她的神色就和那些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一样,依旧如常。

更何况对于上位者来说,犯错误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比如说萧凤起义时候,就因为失误导致了潞州屠杀、之后太原之战、静海一战全都如此,幸亏后来及时补救,才没有彻底崩溃。

“还好,看样子主公是原谅我了。并不打算追究我的责任!”

虽不知晓萧凤心中所想,但萧景茂见萧凤这般淡然,也松了一口气,“没事”两字虽然平常,但对于他来说,却好像赦免令一样,足以让旁人也无法指摘。

其余人一片骚动,但眼见萧凤并无任何追究打算,也只好将心中牢骚全都压了下去。

在这赤凤军之内,终究还是以萧凤为首的。

等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萧凤脸色才变了一变,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萧景茂,萧景茂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周围的同僚似乎也因此而小声嘀咕了起来,但他却昂起头来,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在这最后一页上,他写了自己的请求。

果不其然,萧凤抬起头来,总算是正视其眼前这位总理,口中也说出了他一直想要听的话:“只是你打算辞职了?”

“没错!”

萧景茂阖首回道。

萧凤追问道:“为什么?”

“启禀主公。”

萧景茂指了指自己那已经花白的头发,在前来这里的时候他曾经精心打扮,但依旧无法遮住那一根根白发。

他说道:“你也知晓,我今年已经年近六十,身子已经无法承受住长年累月的煎熬,纵然想要坚持下去,但却经常感到胃疼,所以有时候很难及时做出回应。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会对我朝朝廷造成相当的影响。既然如此,我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急流勇退,只怕一世清明,也要毁于一旦了!”

自北伐之后,因为维持了整个赤凤军后勤补给,萧景茂的名声在境内以及赤凤军之内,也是水涨船高,隐隐中甚至有和张良、管仲等人齐名的迹象。

“这倒也是!而且你任职时间也已经到了。”

萧凤稍作沉思,也没多做挽留。

“既然如此,那你就暂且歇息一下,颐享天年吧。”

萧景茂心中莫名一松,连忙躬下身子拜谢道:“主公恩赐,微臣在此多谢了。”

正待他离开之后,萧凤心中微动,却是有些好奇:“对了,辞职之后你打算到哪里去?”

“这个。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到崇志学院任职,当一介教习!毕竟恩师遗愿,想要让新学大盛。我作为他的弟子,自然责无旁贷!”萧景茂虽觉奇怪,但也直接了当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当初能够踏入政务院,并且顺利成长至今,却是多亏了有宇文威的教导。

只可惜之前因为忙于公务的原因,他始终都抽不出时间去崇志书院看看里面的情况,不过在这段时间内,萧景茂也并非无动于衷,在明里暗里都给予了相当的帮助,否则崇志书院如何发展到赤凤军境内最大的书院?

教习多达六百余人,学生也有三千之众,比之当初稷下学宫也不遑多让。

每日掀起的各种关于新学、旧学的讨论,当真是蔚为壮观。

所以当辞职之后,萧景茂念及传播师尊思想,就产生了仅仅以一位教习身份踏入其中,传播新学的想法。

萧凤赞道:“宇文先生能有你这个徒弟,也是他的荣幸。”

“这是自然!”

萧景茂躬身作揖,随后便庄重的请求道:“所以微臣在此恳求主公,能够允许我就此辞职。”

“好吧,我恩准了。”

萧凤虽是感到叹息,但对方心思已定,她也没好意思阻止,只是见萧景茂正欲离开,却是张口问道:“对了,你觉得在场众人之中,谁可以接替你的位置?”

为了能够着眼于大局,萧凤对于自己治下官员并不太清楚。

萧景茂虽是为之一愣,随后就感觉到一应人莫不是将渴望的目光看向自己,他感到有些沉重,也明白自己这一番话,可能会改变许多人的命令,甚至会让某些人愤怒。

但今日既然有萧凤在这,他也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北伐虽是胜利,但国朝之中钱粮消耗一空,却是再无力气发动战争。接下来,应当以勾连各地交通、安抚百姓为重,唯有如此方能稳固我等通知。能有这般才华的,当是杨承龙。”

听到这话,杨承龙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带着感激的眼神看向萧景茂。

他对那总理一职渴望许久,没想到今日时候,也有触摸的可能。

“杨承龙?”

萧凤念叨着,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相较于萧景茂,这杨承龙明显要年轻许多,应当四十来岁,大概因为经常在外面跑,所以皮肤显得黝黑而且粗糙,身躯也相当板实,再配合他身上穿着的紧贴衣衫的军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精神。

其余人也是心中忐忑,不知道萧凤心中所想。

萧景茂并未在意,转身就从此地离开,毕竟决定谁能够当总理的只有萧凤,别人充其量只能够影响,是断然无法改变的。

萧凤也没多做言辞,等到萧景茂离开之后,方才问道:“关于邯郸,你们有什么看法?”

此刻,距离王践行等人发动起义也过去了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内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晓。

为了防止两面作战并且拖垮赤凤军,萧景茂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选择隐瞒这件事情。

但在萧凤回到长安之后,这件事情也无法隐瞒了,虽是感到震怒,但这也是当初唯一的方法,萧景茂之所以选择离职,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主公!”

见萧凤提及此事,马云冬立刻就站了起来。

“根据段陵他们传来的消息,目前正在和张弘圣鏖战之中。但因为缺乏军械,目测很难守住邯郸。若是想要继续的话,只怕就得撤退了!”

“这么严重?”

萧凤忆起二十年的计划,不免皱紧了眉梢。

当初时候,她之所以允诺王践行等人留下来,一方面是为了安顿受伤的士兵,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在当地建立根据地,等到日后重新回来之后,这些人也可以里应外合,一起攻下齐鲁一地。

但事态发展总是出乎意料,没等他们发出命令,那王践行就迫不及待开始了行动。

马云冬警告道:“没错。毕竟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很多的事情都只能暗中行动,若是稍有扩大就会被发现。否则,如何会拖到现在?”

那齐鲁一地的土豪劣绅之前虽是经过赤凤军清洗,但毕竟还在蒙古麾下,更因此置身于乱世之中,唯有世家大族才能够屹立其中,所以此地的赤凤军发展一直不是很顺畅。

尤其是以孔府、张弘范等汉家大族为首,更是一直严加防范。

这一次率兵攻打邯郸城的,就是以张弘范之子张珪以及孔元措之孙孔浈为首。

“这般看来,他们倒是挺危险的。”萧凤有些紧张。

她也知晓赤凤军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恶战,所剩物资再也支撑不了下一场战争,若是想要长途跋涉千里支援邯郸,着实太过困难。

马云冬心忧远处故友,对着萧凤劝道:“正是因此,所以还请主公能够派出兵力支援,哪怕只是做一个样子,至少也让他们能够安心。要不然,主公当初为何要让他们留在当地?”

萧凤听了也有所意动,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既然他们还没有忘了自己,那自己不管如何总得要给予回应。

不然,她还如何担当赤凤军统帅?

“但是主公,就我们现在的状况,府库之中所剩无几,那调遣士兵的钱粮又该出自何处?”

这个时候,财政部的许处又是横插一句,直接开始哭诉起来。

马云冬只感到无比愤怒,冲着那许处直接喝道:“钱粮什么的,大不了直接从我俸禄里面扣。但若是迟了救援,让他们被那群混蛋给灭了,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虽是成为了官员,但马云冬多年军伍出生,说话还是粗鲁了许多。

许处一时间也被镇住,但随后一想却觉得不妥,辩道:“就算是现在派军救援,若要抵达的话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这般骂我,又有什么道理?”

“什么?你这厮,竟然还敢顶嘴?”

马云冬忍耐不住,对方不过是一介书生,更没有任何行伍出生,能够立足这里已经让他无比吃惊,今日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他立刻就打算教训对方一顿!

许处虽是害怕,但也昂着脖子,一点也没妥协的余地。

萧凤见到这一幕,为之皱眉,直接警告道。

“说就说话,发生了怒气!莫要忘了,这里可不是战场。”

两人听了,本来踏出的脚步也立刻缩了回去,面对萧凤他们还没有敢抗令的勇气。

“我让你们在这里,是让你们商量如何解决事情的额,不是在这里吵架的,知道了吗?”萧凤直接斥责起来,一点也不给两人面子。

被这一阵斥责,两人也觉得之前表现颇为羞愧,只好退了下来。

众人一时间也纷纷愣住,也不知晓应该如何诉说,整个政枢府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萧凤见众人宛如泥塑木雕一样,就那么杵在原地,也是感到有些怒气。

“还有,莫要以为你们就没有责任。今日我就说了,若是不商量个章程,大家都别想出去,知道了吗?”

众人皆是愣住,彼此互相看着,莫不是面面相觑。

要知道他们今日前来时候,可没听到过会有这种事情,所以也没有做好准备,如今突然被要求给出相应的方案,这简直就是为难啊!

但提出这个要求的乃是萧凤,任由他们胆子如何大,也断然不可能拒绝!

此地,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第一百六十九章新的改变

“也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考虑。”

见众人眉头紧锁,杨承龙试探性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萧凤双目挪动,饶有兴致的看着杨承龙,问道:“换个角度?你的意思是什么?”

“比如说宋朝!”

杨承龙一时间感到拘谨,但眼下正是表现的时候,于是他稍微将下巴抬了起来,一方面显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也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宋朝?你的意思是向他们求助?”

萧凤感到为难,之前驸马事情可着实恶心坏了,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愿意去见那宋朝使者。

没想到,杨承龙竟然提出这个建议?

那马云冬更是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不悦:“宋朝?你莫非忘了,那宋朝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事情?之前心知我们即将北伐,不欲另开事端就以此为借口,想要以联姻之事逼迫我们接受。如今听到我们竟然上门求教,谁知道这帮人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确实。但眼下蒙古大军折损过半,我朝之内也损耗甚多,并无再战可能,唯有宋朝安然无事!纵然我们不去求助,想必他们也会借着这个时候想要生事。既然如此,那何妨直接由我们提出请求?”

杨承龙不以为意,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明。

“若是能够说动对方北伐,那自然可以逼迫齐鲁守军被迫反抗。如此以来,邯郸义军的压力自然也会有所削减,而我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援助他们,若是有可能的,也许还可以将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也纳入辖境。”

众人听了,也觉得这个计划甚好。

一方面能够降低义军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开疆拓土,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计划的确诱人。那你打算如何去做?”

萧凤沉吟起来,却是问道。

这计划的确不错,但计划只有被执行起来,才有发挥作用的可能,所以她更好奇,杨承龙打算如何去做,进而说服宋朝开始北伐。

“主公。若要此计成功,依我看还需要主力出力!”

杨承龙有些紧张,先是对着萧凤拜了一下,然后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他的想法可是相当冒险。

萧凤回道:“无妨。你大可一说!”

“那好。”

杨承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鼓起了勇气,随后才说道:“主公,你也知晓那宋朝对你向来忌惮,一直以来都想要粉碎我军,将我们纳入统治之内。从先前断绝粮草,再到拒绝我等入川,甚至是这次的驸马事件,莫不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以此为条件,让对方答应北伐!”

“哦?说来听听?”萧凤生出了一些兴趣。

杨承龙虽感激动,但想到心中所想,却有些害怕,低声问道:“是的主公。只是在我说出之后,还请主公莫要怪罪我。”

“我也非那凶残暴戾之人,岂会做出这等壅塞言路之举?”萧凤虽是感到有些不妙,但当真众人的面,她也不好拒绝。

“主公!您今年也四十有六,但却始终没有子嗣,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明白。”

见萧凤允诺之后,杨承龙这才大着胆子,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萧凤顿感害怕,直接打断:“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身份特殊,她一直以来都在逃避婚姻,甚至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最重要的子嗣问题。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提及,但都被她一阵呵斥,甚至以贬斥乃至于行刑手段直接断绝,所以军中之人也就没有在提及此事,没想到今日杨承龙竟然又提出这事了。

“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臣以为,若是主公就这样孤独终老、无人祭祀终究不妥!”杨承龙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

萧凤难掩心中排斥,直接斥责了起来:“孤独终老?我有列位爱卿陪伴,如何会孤独?更何况纵然是百年之后,就凭我这再造中华的功绩,任谁想要位列朝政,都得祭祀一番,如何算是没人祭祀?你只将目光看在了子嗣上,却是限制了目光!”

“主公仁德,自然是世所罕见。”

杨承龙俯身拜倒,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若是让眼前之人嗔怒,他纵然有萧景茂的推荐,也一样得吃灰。

“但凡尘俗世之中,却是庸人居多,要不然那宋朝如何会这般昏聩?让那一个个庸碌之辈恬不知耻占据高位,导致今日局面。正是因此,所以属下认为,若是主公以祈求子嗣为借口,也许对方便会允诺北伐。”

“祈求子嗣?”萧凤奇道。

若是一如之前赵孟頫那般婚约之事,她自然直接拒绝,但若是子嗣之事,却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萧凤自起义以来,所认的干儿子、干女儿一点也不少。

杨承龙阖首回道:“没错。若是陛下以年龄已高、为解膝下子孙为名向宋朝求取子嗣,我想对方应该会答应。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实在是插手我军内政的一个棋子,有何乐而不为?”

“这倒也不错。”

萧凤垂目想了想,也觉得并无不妥。

这种祈求子嗣之事并不少见,于春秋战国时候,更是相当流行,可以说是类似于质子一样的东西。

不过这个却要更复杂一点,毕竟对于宋朝来说,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继承萧凤晋王甚至赤凤军的继承人,也是他们所迫切需要的。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吩咐了下去,萧凤也让众人离去,那些人眼见此事了解,也纷纷松口气,对杨承龙也是侧目以视。

能够解决这事情,想必日后杨承龙定然可以飞黄腾达了吧。

而萧凤等到众人离开,也不绝抚摸了一下额头,唏嘘道:“转眼间我就已经四十多了,若是其他人只怕都有孙女了。唉,没想到我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母亲?只希望那家伙是一个安静的主,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

毕竟那厮虽然实质上乃是质子,但终究还是顶了一个萧凤之子的名头,终究还是会有趋炎附势之人靠上去,这也不是萧凤所能阻止的。

希望,对方那质子,能够符合我的要求吧!

——————

临安城。

勤政殿之中,众位大臣看着那空悬着的龙椅,莫不是忐忑不安。

要知道,距离规定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这让他们开始担心起来,是否赵昀出现了一些状况,要不然为何直到现在也没现身?

立身其中,陈宜中觉得自己都有些轻飘飘的。

当初扳倒丁大全、谢方叔的时候,他也有所参与,所以时候也被赵昀所看中,被提拔上来,虽然自己也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更是没有任何功绩,但能够亲身见识这些朝官的风姿,还是让陈宜中感到有些飘忽。

“只是为何官家还未上来?”

虽是如此,但陈宜中眼见赵昀始终未曾露面,也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

这不,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为何官家还没出现?难道他忘了今日早朝之事了吗?”

立身此地,李曾伯有些等待不住,朝中尚有许多事情未曾处理,但那赵昀却始终未曾出现,这让他感到有些不悦。

“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那赵孟頫之事,官家可着实被气的不起,直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你这般急躁,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还是说,你认为陛下就不能稍作调养,恢复生机?”贾似道口中讥讽,眼中也带着挑衅。

“贾似道!”

李曾伯没有理会,他身边的一位却是忍不住了。

只见那人毫不掩饰厌恶,直接喝道:“现如今赤凤军北伐成功,其声势如日中天,中原之地也是频频起义,大有燎原之势。我等若是不做出反应,坐视齐鲁一地为赤凤军所占,只怕到时候君臣互换、主仆倒置,也是大有可能的。相较于天下大势,区区驸马之事,又有多么重要?”

大概是对赵昀这行径感到不满,这人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

“官家拖到现在都没来,难不成已经忘了这大宋江山了吗?”

“好,好一个忠臣义士。但是我想问你,这大宋江山重要,难道官家的身体就不重要?”出乎那人的预料,贾似道却是拍起手来,看起来应该是为那人的话喝彩,但是在别人听着,却怎么都感觉充满了讽刺。

那人一时语塞,怒目而视贾似道:“但你可知晓,那蒙古现在已被赤凤军战败,其首领萧凤之心,可以说是昭然若揭。我等若是还不想出个办法,难道坐视我朝被那厮给灭了?”

“牟子才!”

李曾伯听了这话,双目睁开带着嗔怒看了对方一眼:“莫要再说了!“

“可是李大人。你也看到了,那萧凤僭越大位,在长安之内大肆庆贺,却并未和我等知会一声。更是将赵孟頫囚禁起来,曹傅更是未曾过问就直接处死!如此行径,实在不当臣子。”牟子才自觉有些难以接受,询问道。

“你当知晓,她乃是晋王,自然有权力处置自己的部下,我等又何必指摘?”李曾伯摇摇头,却不愿意继续纠缠在这上面。

便是朝中众臣,眼见牟子才将这件事情捅出来,也面带羞愧的低下头。

谁都知晓,那赤凤军另成一脉,内部官员全部自立,和宋朝官僚体系绝不相同,那萧凤虽是徒添为宋朝晋王,但这个也不过是一介虚名,不仅仅没有俸禄,就连平日里庆典时候应该的封赏也没有,可以说这世界上哪里哪有这样名不副实的王爷坟。

他们也试图将萧凤控制住,将其调入临安之内。

但萧凤自当初离开临安之后,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一律拒绝,这让他们感到极为棘手。

牟子才双目圆睁,还是带着不甘,对着在场的众位大臣喝道。

“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主动出击,彻底压制住他们,让他们无法威胁到我们。不然的话,那萧凤迟早会灭了我们。要知道就连蒙古大军都折在她手中,若是换成我们的话,还有谁能够抵抗?”

“这倒也是!”

众人听了,莫不是面面相觑。

“但是,我们又该如何行动?”

细细想着,他们却发现自己竟然毫无任何办法,将这个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存在瓦解掉。

这并不是削藩!

和八国之乱不一样,那萧凤和宋朝并无多少联系,其治下百姓对宋朝更是多有敌视,之前之所以对宋朝称臣,所求者也不过是暂时的休战罢了,两者之所以没有打仗,不过是因为对各自利益有损罢了。

也不是镇压叛乱!

赤凤军麾下之地全都是从蒙古之处攻打而来的,和宋朝并没有半点关系,使用的军队还有那些军械,全都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就连负责管理当地的官员,也是自己培训的,宋朝也没有起到半点用处。

若是算起来,两者倒是类似于蜀汉、曹魏之间的关系,虽然短时间内有依附的可能,但长久算来两者却是势成水火,终有一天还是会开战的。

而在这时,那赵昀也在董宋臣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上来,众臣看去感觉眼前的这个皇帝似乎有重新恢复之前样子,腰杆挺得高高的,脸颊上也带着红晕,虽然众臣都嗅到了一丝脂粉味,但他们却异口同声全都闭上嘴了。

就算只是伪装的,只要能够安定民心,那就足以让他们无视此事。

“诸位爱卿,你们在谈论什么事情呢?”

见众人全都是一副火药味的样子,赵昀虽是感到难受,但还是强撑着身体问道。

“陛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贾似道早已经一部踏出,直接说道:“我们在讨论赤凤军北伐成功的事情?”

“北伐成功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昀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太过惊讶了,他也不免牵扯到了皮肤,让上面的脂粉一层层的落了下来,露出了下面显得病态的皮肤。

李曾伯赶紧低下头来,装作自己没有看出来,低声回道:“没错。所以我等来此,就是为了请教陛下,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行动,才能够阻止赤凤军进一步扩张!”

第一百七十章中原之争,北伐开始

“阻止赤凤军吗?“

赵昀脑中顿时浮现出萧凤脸庞,当初初见时候,他还以为那个女子不过是痴心妄想,如何能够完成自己历代先祖都无法完成的事业?

但今日听到对方北伐竟然成功,赵昀就感到心中发虚。

那女子比他还年轻,更是一介女子,如今更是立下这等功勋,这让他在面对臣子的时候,又该是如何自处?

贾似道坦然说道:“没错。如今赤凤军北伐成功,于国朝之内已经掀起了莫大的浪潮。我等若是不做出相应的姿态,只怕会被那些人耻笑!“

旁边的李曾伯听了,有些诧异看了一下这位同僚。

今日能够在面对赵昀侃侃而谈说出这些话来,可见贾似道此人也并非众人传言的促织相公那样,徒具虚名!

“那你的意思是?”

赵昀带着一些期颐。

他本就身体不好,刚刚才从驸马事件恢复过来,如今又陷入了北伐成功事件。

这让他陷入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根本弄不清楚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够挽回自己的国家颓废的倾向。

作为一个皇帝,赵昀还是想要挽回自己的王朝衰败的趋势!

贾似道稍微整了整衣襟,让自己有了一点气势,回道:“那就是北伐!”

“北伐?”

李曾伯不免皱眉,感到疑惑不解,侧目看向了贾似道,问道:“敢问贾相公,你这北伐是打算打谁?要知道那赤凤军实力强横,便是蒙古也难以对抗,仅凭我军如何能打?”

其余大臣皆是皱紧眉梢,一脸忐忑的看着贾似道。

他们并不愿意由自己开启战端,毕竟赤凤军野心虽是昭然若揭,但却始终尊宋朝为正统,若是他们率先展开行动,却会给对方以口舌,便是国中之人也难以说服。

治下百姓早就厌倦战争,哪里还愿意去招惹一个自己打不过的对象?

“呵呵!李相公,那赤凤军和我等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攻打他?”一边摇着头,贾似道一边说着,目光斜斜看着李曾伯,似是为李曾伯那窘迫而感到开怀。

诸位大臣也是微微点头,那赤凤军如今刚刚挫败蒙古,治下百姓也为之欢庆鼓舞,正是气势正隆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招惹对方,无疑寻死!

“贾相公,那你的意思是?”

赵昀一脸好奇,想要知晓贾似道的想法究竟如何。

贾似道回道:“我的目标,自然是蒙古!”

“蒙古?你确定吗?要知道那蒙古虽是遭到赤凤军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实力依旧可怖,往常时候我们虽是屡次对抗,但始终无法战胜对方。为何你觉得我们能够打赢对手?”李曾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他曾经和蒙古大将兀良合台对抗过,更在余阶死后接掌四川制置使,可以说当朝士大夫之中少有的通晓兵略之人。

“要不然如何?”

贾似道感到不满,登了那李曾伯一眼,但李曾伯浑然无视,却也让他感到不快,又是对着赵昀劝道:“陛下!那赤凤军刚刚和蒙古经过一场鏖战,其钱粮消耗一空,三五年之内断然无法发动战争。而那蒙古也因此削弱,以至于齐鲁一地叛军连起,导致内部空虚。我军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北伐,只怕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李曾伯知晓宋军自己内部情况,自然难以说服。

但若是赵昀的话,贾似道自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定然能够说动对方。

那赵昀露出几分异色,但却带着几分害怕,低声问道:“依照爱卿所说,此刻正是用兵时候。但贾相公,你也知晓北伐一事事关重大,若是开启的话,非得牵扯到数十甚至上百万人,却不知晓你有多少打算?”

他也不是没有发起过北伐,在二十年前尚且年轻的时候,就曾经组织过一次北伐。

那一次北伐被称之为端平入洛,虽是顺利的击败了金朝,但却因为蒙古的原因,所夺得的领土又是重新丢失,自己更是遭到蒙古惨烈的打击,连连割地赔款,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贾似道拍着胸口,一口应了下来:“陛下请放心,只要臣亲自出马,定然手到擒来。”

“很好。那朕就准了!”

赵昀听了,只感到无比高兴。

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听的都是各种噩耗,要么就是什么地方发生了灾害,要么就是什么地方又出现了叛军,这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的,纵然是想要休息一会儿,却依旧被一个个大臣追到皇宫之中,直接将各种报告硬塞到自己的手中。

他想要拒绝,但若是稍微露出懈怠来,那些大臣就会直接跑到他的面前,直接就是一顿训斥。

这皇帝当的,实在是憋屈!

“陛下,不可啊!”

李曾伯在旁边听了,却感觉这个机会太过仓促,事先没有做好准备,完全就是脑子一热就提出来的,于是他又是站了出来,将自己的想法直白的说了出来。

赵昀脸上顿时露出一点愠怒,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之前的淡然:“李曾伯!那你说说为何不可?”

“陛下!我等对北方之事丝毫不知,更不知晓其中关节,若是贸然进入其中,如何能够确保成功。就怕这次北伐未尽奇效,反而可能耗尽了我军精锐。”

虽知赵昀心中不悦,但李曾伯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直接说了出来。

贾似道一脸不屑,朗声诉道:“哼哼!那蒙古精锐早已经被赤凤军挫败,便是北方起义之人,也多是一些乡野村夫,如何能够和我军对抗?而且其地百姓饱受蒙古摧残,若是听闻天兵降至,定然会赢粮而影从。到时候克复中原指日可待,便是重回故土也是可能。李曾伯,若是耽搁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你就是千古罪人了!”

说到这里,贾似道双眉一竖,对着那李曾伯也是一阵斥责。

其余大臣已然注意到赵昀态度,更见贾似道已然将刀锋对准李曾伯,也是纷纷开始指责李增博得不是。

“哼哼。北地虽是有一些势力,但他们也不过是千儿八百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你却在这里夸大敌人实力,难不成是存心灭我军士气吗?”

“那蒙古已经被赤凤军打垮了,哪里还有当初南征时候的厉害?更何况我朝这些年训练新军、锻造兵械,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

“而且那赤凤军刚刚打完仗,短时间内就算是想要干涉,也定然是有心无力难以阻止,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们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可惜了?”

“……”

他们本就没有多少操守,只因为见到赵昀和贾似道一起发力,便跟着一起附和,更不去考虑其中的道理,就是对着李曾伯一阵谩骂。

能够在这里面不发一言,不过是少数人罢了,这其中就有陈宜中。

被这群人这般说着,李曾伯也怀疑自己是否有错,只是一想到此刻宋军内部的情况,便感到着急。

“李曾伯?你若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这就辞官归乡吧,也免得继续占着高位,丢人现眼。”

赵昀眼见众位大臣皆是表明支持,对那贾似道更是另眼相看,只是看着李曾伯站在这里,却是感到碍眼极了。

这些个大臣,每日里除了反对,就没有一个能够提出解决方案,还不如直接辞职算了。

这一刻,赵昀这样的想着。

李曾伯一时黯然,置身于大殿之中,只感到孤立无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听到赵昀这般说了之后,他更是感到无比失望,准备将自己的官帽和官袍摘下来。

既然什么事情都无法做到,还不如辞官归隐算了!

“陛下!”

眼见众臣稍作歇息,陈宜中抓住这个机会,直接站了起来说道:“李相公之所以反对,应该有自己的考虑,既然如此为何不听他说一说原因?”

“好吧。那你依你所言,让他说说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赵昀也不愿自己变成众人眼中的昏君,便接纳了陈宜中的建议,至少就算是辞职,也要让对方能够坦然接受。

李曾伯松了一口气,带着感恩看了一眼那陈宜中,紧接着就当真在众人的面,将自己所思所想一一说明。

“各位应当知晓,北伐一事事关重大,若要发动的话,非得调集数十万军民才能够成功。到时候数十万军民所需的粮草兵饷,又该从何处收集?要知道我朝为了维持百万禁军,已经是竭泽而渔,治下莫不是怨声载道。若是现在贸然发动北伐,只怕会引动一场暴乱。到时候重演北宋方腊一事,只怕也是可能的。”

他这话说完之后,赵昀明显一愣,虽是想要驳斥,但却觉得对方所思所想颇为正确。

谁都知晓当初北宋宋徽宗上位之后,不仅仅大肆修建宫殿,更是先是在西夏之地开疆拓土,之后更是和金密谋想要夺取燕京之地。

谁料到,一场方腊战争,就露了整个北宋的底。

之后金朝灭辽、靖康之耻乃至于宋朝南狩,等等诸多事情一一验证了之后的结局。

赵昀,自然不想成为这种亡国之君!

“哼!”

那贾似道却是轻哼一声,直接反驳道:“你这说辞的确有理,但依我看却也不难解决。”

赵昀问道:“哦?那爱卿觉得,应该如何解决?”

“陛下。你也知晓齐鲁之地多豪杰,若是我等以华夏正统为名,定然会有许多豪杰纳头投降。到时候有他们帮助,我军自然不需要维持那么多的士兵。到时候只需要驱狼吞虎,自然能够挫败蒙古势力,尽占整个中原。”

贾似道朗声回道。

李曾伯露出一丝担忧,觉得此计实在不妥,张口问道:“若是他们不肯呢?毕竟那些人也非善类,之所以投靠我朝,也不过是想着利用我朝而已。若是因此养出了第二个赤凤军,又该如何?”

这手段,宋朝以前也不是没有玩过,从一开始的李全,再后来的李膻,甚至是赤凤军莫不如此。

只可惜每一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

要不然,李曾伯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疑问。

“要不然如何?你也说了,若是直接派遣军队占领,消耗实在过于庞大,不借助当地的势力就像成功,你觉得可能吗?”贾似道不以为意,直接说道:“要知道当初那赤凤军若非有我们帮助,如何能够成就今日之举?”

“没错!”

赵昀点点头,说道:“关于此事,我想我们只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应该可以避免这些事情。”想着那赤凤军,他也是暗暗后悔起来,为何当初没有趁着赤凤军虚弱时候,将他们纳入宋朝之内。

要是当初能够控制住赤凤军,今日有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只可惜赵昀却没想过,若是赤凤军投入了宋朝麾下,有如何能够有今日的辉煌?

“可是陛下!那此次负责北伐的又该是谁?”李曾伯又是问道。

此番北伐乃是重中之重,所牵涉的乃是数万军民的安危,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势必难以成功。

贾似道昂起胸膛,朗声回道:“我等既然为陛下之臣,此刻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为陛下解忧。所以这一次,就由我亲自出征!”

“你?”

李曾伯轻哼一声,丝毫不掩自己的怀疑。

“就凭你,能成功吗?”

不是他质疑,实在是贾似道之前并无出色的战绩,要知道勇猛如孟拱,尚有魂丧战场,坚韧如余阶,也有蒙古入川之耻,就算是当今第一人萧凤,也有当初静海身死之灾。

这些名将都有失败时候,仅凭贾似道,能成功吗?

感受到对方透过来的轻蔑眼神,贾似道难掩自己的愤怒,低声喝道:“要不然呢?难不成就坐视赤凤军继续做大吗?要知道那赤凤军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在看着咱们。咱们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做好准备,到时候赤凤军南下,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其余大臣也是一脸不屑盯着李曾伯,俨然将李曾伯当做了异类。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昔日的劲敌,曾经屠戮了不知道多少百姓的蒙古,在不知不觉之间不在占据首要的,取而代之的则是赤凤军。,尽管自赤凤军起义以来,一直都和宋朝相安无事,甚至屡次示好。

对正统的维护,对华夏的坚持,对儒学的解读。

赤凤军的一切变化,让他们为之害怕,甚至拒绝接受这种改变,因为这一切都会摧毁他们存在的根基。

赤凤军,必须消灭掉。

不知不觉间,这里的所有人都似乎达成的同一个心念。

第一百七十一章忠言不闻,奸佞横行

“但是,若是北伐失败了呢?”

李曾伯不改心意,继续问道。

贾似道一脸高昂,充满着信心说道:“这不可能。北伐,是不可能失败的!”

那些大臣见李曾伯这样死板着脸,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倒是一个个化身成了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纵横家,仿佛在言语之中,就能够战胜对方一样。

“为何你总是觉得北伐会失败?难道就不能想点好事情?”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就没有了。”

“而且占据了中原,也可以进一步阻止赤凤军势力扩张。”

“要不然,就让我们静静的看着赤凤军强大,将我们给吞了?”

“……”

诸般话语一一诉说出来,但李曾伯却是充耳不闻,只将那些话当成了虫鸣蝉叫,毫无一丝反应,就那么站在原地,始终咬紧牙关。

“这么说来,你是认定这次北伐会失败吗?”

赵昀冷哼一声,感觉眼前之人完全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想要让李曾伯滚出自己的视线。

但他乃是皇帝,这种言辞断然不能出现,否则如何能够让朝中大臣信服?

李曾伯低声回道:“非也。只是这次北伐太过仓促,我实在看不出来有成功的可能。”

正在这时,自大殿之外却是走入一个侍卫,对着赵昀就拜倒在地。

“启禀陛下,门外有赤凤军使者求见!”

“赤凤军?”

乍然听到这熟悉声音,众人纷纷调转头来,死死盯着这侍卫。

赵昀也是感到惊愕,低声问道:“你确定是赤凤军吗?而不是其他人?”毕竟现在他们刚刚讨论到赤凤军,谁料对方这个时候就传来了消息,这让他们实在是感到一阵无措,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侍卫也不知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当朝诸位大臣,莫不是面红耳赤,只好回道:“没错。正事赤凤军!这是他们递上来的文书!”说着,取出怀中信函,信函之上印泥尚且完整。

赵昀挥挥衣袖,让董宋臣将这信函收了上来,诉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上殿吧。毕竟远道而来,若是就这样什么也不见,也显示不出我天朝上国的风范!”

那侍卫起身离开,准备将使者戴上来。

等到侍卫离开,贾似道有些奇怪,却是对着赵昀请求道:“陛下,为何那赤凤军突然这个时候进京?要知道以前就算是我们发生任何事情,那萧凤都没有半点声息,更是不可能派出使者!”

“没错!这赤凤军这个时候派出使者,定然是另有目的,我等待会儿要好好看看那厮,究竟打着什么注意!”

众位大臣互相一对眼,也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到那厮上来之后好好训斥一番,让这些不受教化的蛮子们,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儒学大义。

李曾伯也是松口气,若非那赤凤军突然到来,他这一次是断然不可能轻易离开大殿,至少现在能拖一段时间算一段时间吧。

当然,他也对赤凤军颇感兴趣,所以也没有离开大殿,只是肃立在旁,等着那人的到来。

很快的,自勤政殿之外,就见一人气宇轩昂、一脸豪迈的样子踏入殿中。

“微臣张德义,叩见陛下。”

虽是屈身,但却并未双膝跪拜,而且未等那董宋臣施礼之后,便已然直起了身子。

众臣见到这一幕,登时勃然大怒。

“好个狂徒,面见圣上竟然未曾跪拜?你眼中,可曾有我朝圣上?”

赵昀亦是露出一丝愠怒来,低声喝道:“既然来此,为何不遵守我朝礼法?”

宋朝之中,虽是以和士大夫共治天下而出名,但在正式礼节之上,却还是要做出跪拜姿态,以示对陛下的遵从。

但这张德义却直接跳过这一点,如何能够让众位大臣信服?

面对众人愤怒,张德义却是昂起头来,朗声回道:“哦?我自到来之前,本以为列位应当秉承好客之道,一如当初事金朝故事。没想到各位却如此怠慢,难道不怕轻贱贵客吗?”

被这一说,众位大臣包括那赵昀,莫不是感到心中一堵,甚是不快。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他们却知晓张德义所说之事,应该是当初南宋战败、被迫以叔侄之理面见金朝使者。

这件事情一支都被宋朝君臣视为奇耻大辱,没想到今日却被赤凤军摆了一道。

“好个贵客!莫要忘了,你家主公现在还是晋王呢,可没有称帝!她若是见了圣上,依照礼数也一样得施行大礼。莫不是你在到来之前,你家主公没有教过你礼数吗?”

眼见众人为之气馁,陈宜中再度站了出来,直接反驳道。

“哦?这点我倒是忘了!既然如此,那补上又如何?”

张德义顿了顿,这才撩起长袍,屈膝跪在地上对着赵昀拜了三拜。众位大臣见到这一幕,都被气的脸都歪了。被张德义这么一弄,反倒像对方施舍了一样。

站起身来,张德义拍了拍膝盖,又道:“大概是因为在长安时候没有这种习俗,所以一时没记起来,若是得罪了各位,还请原谅!”

“既然你已经补上了,那也就罢了!只是不知,使者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陈宜中问道。

对方既然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心中所求定然不少,否则绝不会前来这里的。

其余众臣虽感愠怒,但也晓得对方代表着赤凤军,若是贸然囚禁对方,只怕会得罪那萧凤,到时候对方若是以此为借口兴师动众,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只好将其咽下去。

张德义回道:“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险些忘了此行目的。关于主公的要求,全都写在这上面,还请陛下查阅。”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给了那走上前来的宋臣,然后由董宋臣交到赵昀手中。

赵昀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其中内容,顿时露出几分狐疑来。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只是你确定,此事为真?”

张德义回道:“此信为主公亲笔写就,上面还有其留下的血印,自然不假!”

“的确不假!”赵昀看了一下信笺末尾,感受到其中留存的强大力量,便点点头回道:“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家主公提出这种要求?”

张德义叹声气,回道:“原因全写在书信之上,我等为主公臣子,自然要竭尽全力,满足她的心愿,不是吗?”

旁边的贾似道在旁听着,只感到莫名其妙。

两人你对话宛如哑剧一样,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来!

他踏步出来,直接问道:“陛下,臣子不知,那晋王究竟写了什么,让你变成这般样子?”

“是关于子嗣的。那萧凤在书中写明,说是因为念及年龄老迈、又因旧伤无法生育,故此向我提出要求,希望能够赐予她一两个子嗣,好继承地位。”赵昀也不觉得书信之中有什么不妥,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众位大臣听了,皆是连连阖首,心中亦是了然。

他们全都知晓,萧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都保持着独身,至今也是云英之身。只不过因为被萧凤压住,所以赤凤军麾下对于此事,也始终三缄其口。之前他们弄出那驸马事件,也是因此而来的。

“那陛下以为如何?”

张德义逼问道。

此事乃是当初他离开时候,萧凤让他务必办成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赵昀想了想,却道:“此事尚需讨论,只怕使者还需要等一会儿才行。而且使者远道而来,定然是疲惫不堪,不如这就先去休息,再聊此事如何?”

“也好!”

张德义也明白以宋朝官僚的效率,短时间内无法成功,只好从此地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整个大殿就似被扔了一发炮弹一样,整个都炸开锅了。

“那萧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在这时候向我们祈赐子嗣?”

“依我看,对方定然有诈。不如直接拒绝就是了。”

“但是这也是一个机会。毕竟驸马已经失败,咱们的眼线可全都被铲除了!”

“……”

吵闹的朝堂,让赵昀听着都感到头疼。

“各位爱卿,能不能等会儿在讨论?莫要忘了,咱们还在讨论北伐之事呢。”

他现在被赤凤军弄的是一团糟,根本就不想要听到任何关于赤凤军的消息,之前那张德义的行径也让他甚是不快,所以对于此事的意义根本就不愿意多想,只想要直接拒绝。

“我等明白!”

群臣闭嘴。

但那贾似道却迎面走来,笑着回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乃是好事啊!”

“好事?那厮虽是说要子嗣,但究其目的,不就是将其当做质子吗?让我子孙成为那厮的质子,这算什么事儿!”赵昀脸色一黑,直接拒绝道。

之前还看贾似道挺不错的,没想到其内里,还是和那些大臣一模一样。

贾似道却道:“陛下!那按照陛下以为,那萧凤为何要提出这个要求?以她的身份,任谁都想要成为其后嗣,其麾下之人多若繁星,难道说就连一个孩子都挑不出来?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向陛下提出这个要求?”

“嗯?你是说,晋王此举别有意图?”赵昀怒气收敛,若有所思的想着。

贾似道洋洋得意,张口回道:“没错。而且这定然是因为那赤凤军怕了,否则断然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怕了?她会吗?”赵昀依旧冷着脸。

贾似道阖首回道:“陛下你想啊,那蒙古也非寻常之敌,毁于其马蹄之下的国家数不胜数,便是我朝也险些被对方攻灭。若是面对这等强敌,纵然那赤凤军如何厉害,又能歼灭多少敌人?依我看,那赤凤军定然在和蒙古鏖战时候,耗尽国中府库,否则如何会向我等提出这个要求?”

“你认为,这是在示弱?”赵昀若有所思。

他也并非笨蛋,自然知晓那萧凤在提出这个要求的背后,也有许多连带的条件,其中之一就是不得追究自己陷害驸马之事。

另一边,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表示友好,两家混同一家。

尽管,这只是一个伪装而已!

贾似道回道:“没错!毕竟在这场战争之中,他们也损失很多,定然也不想要我们在这个时候挑衅,所以先一步示弱,表示自己的立场!而且陛下,你不是要北伐吗?既然如此,不妨趁着这个时候提出条件,至少将那赤凤军困住,令其无法插手此事!如此,则我军北伐之事可成矣!”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赵昀听了,虽是感觉有些荒谬,但也接受了这件事情。

只是他心中暗暗想着:“只不过又该是谁去执行此事呢?毕竟我那侄儿赵璂乃是储君,自然不可能执行此事。也许,只能委屈了我那孙儿了!”

念及自己竟然又要将亲人送入那赤凤军之内,他不免垂下了几滴泪水。

但是既然成为皇帝,自然要以国朝为重,又岂能因私废公呢?

强压心中悲痛,赵昀神色木然,也没兴致继续待在这里,就此退朝。

众位大臣感同身受,虽是有心帮忙,但以他们的力量,也帮不到多少,也只好各自带着遗憾离开。

李曾伯静静看着一干人等离开,而那些大臣也似是没有见过他一样,也没有打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要知道若是往常时候,这些大臣见面的时候,都会恭候的说上一声“丞相”的!

就因为得罪了皇上了吗?

李曾伯自嘲一声,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暗暗感叹这些同受儒学熏染的士大夫,竟然和那市井之人一样贪名好利,待到见到那贾似道从身前走过,他连忙伸出手将对方扯住。

压低声音,李曾伯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始终坚持要北伐?”

他可不觉得眼前之人就当真不知道北伐风险,毕竟贾似道当初也是在孟拱麾下当过一段时间的管院,对于发动北伐究竟会耗费多少有相当清楚的认知。

“陛下要看到国朝恢复的希望,我就给他这个希望,难道也不行吗?而且这一次北伐可未必就会失败啊。你说不是吗?”贾似道一脸讥讽,毫不掩饰对对方的鄙夷。

明明和他的父亲一般年岁,却直到现在才成为丞相,就这种耿直的性子,也难怪会被陛下冷落。

李曾伯不以为意,只是警告道:“但你莫要忘了,当初赵方、韩侂胄等人都未曾办成的事情,你如何能够办成?更何况在这之前,一点准备都没做!”

“哦?既然你始终坚持,那不妨就看看,看看我是如何占领中原,恢复我大宋荣光!”

贾似道嗤之以鼻,对于李曾伯这谨慎的心思更是鄙夷,值此危险时候若是不冒险,不就等死吗?

也难怪陛下会排斥这群老臣!

就李曾伯这模样,任谁都会感到恼怒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元宵佳节萍花时

踏入寝宫,赵昀正准备歇息,却见那谢道清早已经候在这里。

他顿时皱眉,却是低声喝道:“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言辞之中,对谢道清这位明媒正娶的正室,充满着不耐烦。

“我与陛下乃是多年夫妻,更是大宋皇后,如何不能出现在这里?“谢道清垂目低脸,不欲让赵昀见到自己脸上的幽怨。

大抵是因为诺久以来都没有得到赵昀恩宠,所以谢道清一直都相当幽怨,连带着让自己的容颜也衰败许多,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般美艳动人,更何况她还并不能算是一位美女。

赵昀轻哼一声,不屑一顾的回道:“哼!那又如何?你现在,能为我生一男半女吗?“

“这个,陛下说笑了!你与我已经多年未曾同床,如何能够生育?”

谢道清神色为之一夺,只剩下那惨白的和白灰一样的神色。

若说谢道清此生遗憾,那莫过于没有和赵昀生育一男半女来,这一点也被朝中大臣所妒忌,她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对赵昀恩宠贾贵妃、阎贵妃视若无睹,便是希望这两位也能够生育后代。

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论赵昀如何努力,都无法和这两位生育孩儿。

唯一一个也就是贾贵妃之女升国公主,只可惜她乃是女子,自然不可能继承皇位。无奈之下,赵昀也只好将自己弟弟的孩子过继过来,充做太子。

但是那赵璂却是一个脑瘫患者,七岁时候才能说话,这样子如何能够当做皇帝?

念及这些,不仅仅是赵昀,便是谢道清也对自己颇为愤怒,为何自己无法给赵昀生出孩子来,要不然如何会出现这些事情来?

赵昀为之一愣,对顿时感到自己无比孤独,别人所能享受到的天伦之乐、父子承欢,他却什么都得不到。

在这偌大的宫殿之内,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温暖之地?

想到这一点,赵昀也没兴趣会寝宫了,直接对着那董宋臣诉道:“我们走吧。待在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远处,谢道清痴愣愣的待着,她抬起头来想要挽回,但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陛下!难道我,真的这么让你厌恶吗?”

不知,不明,心中虽是想要愤怒,但却深知自己的无能,面对这一切,谢道清完全不明白,她究竟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够改变这一切!

——————

“陛下既然不打算会寝宫,那之后准备到哪里就寝?”

紧跟身边,董宋臣眼见赵昀愁容紧锁,显然因为之前谢道清的出现,导致了他的心情很差。

见到这情况,董宋臣心中的那点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朕也没什么心情,随便挑个地方得了。具体位置,就随你吧。”赵昀也没什么游玩的心情,只想要选个地方歇息。

这一日,他先是被那李曾伯挤兑了一下,之后赤凤军的到来也是让他为之愤怒却不得不接受,随后那谢道清的出现,更是直接戳中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两人无法生子,谢道清或许存在问题,但作为皇帝的赵昀却心里明白,也许真正的原因反而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他作用三宫六院,后宫妃子不敢跟杨广等昏君比较,但也无数不少,这其中和他有过夫妻的也不在少数。

但她们,却全都未曾生育!

这一点,让赵昀耿耿于怀。

董宋臣心中一喜,立刻俯首回道:“既然如此,那陛下不妨去外面走走如何?”

“外面?难道说那宫外能比这里更好吗?”赵昀笑道。

“不是!”

董宋臣连忙解释了起来:“只是陛下,自贾贵妃、阎贵妃去世之后,这宫内就变得冷清了许多。更何况宫内众人莫不知晓陛下身份,相处之下总是显得有些生分了。既然如此,何不出宫走走,也算是散散心?”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赵昀允了下来,就带着董宋臣准备离开皇宫。

正当两人离开时候,却见远处快步走来一人,赵昀乍见此人,顿时皱眉。

“牟子才,你怎么跟来了?”

那牟子才回道:“陛下。你莫非忘了我乃是陛下亲封的起居郎了吗?陛下既然想要出宫,自然需要在下跟随,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陛下言行不失!”

“好吧,那你就跟着吧!”

赵昀无奈,虽是想要拒绝,但也知晓对方性情,只好让牟子才跟着。更何况宫外复杂,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能让牟子才帮上一些忙!

既然是出宫赏玩,自然不可能如往常那样盛装出行,所以三人皆是换了身上朝服,穿上了寻常人穿着的衣衫踏出了宫门。

刚一踏出宫门,赵昀顿见远处深空之中,绽放出无穷光彩,街道之上也是人挤着人、脚跟着脚,想要稍微挪动一下都显得困难。

见到这一幕,赵昀心中稍定,只要眼前这一场景依旧存在,那他的王朝就始终稳若泰山。

赵昀感到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笑着问道:“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热闹?”

“陛下莫不是忘了?今日乃是元宵佳节啊!”那董宋臣回道。

依照往常惯例,每当这个时候,临安城之内都会展开盛大的庆典。

而在这庆典之中,城中百姓以及那些达官贵族全都会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之上,在这宏大的盛典之内一逞其能,也有商家在这个时候推出各种优惠,好趁着这个时候大赚一笔。

就算是那些才子也按耐不住,纷纷聚集起来吟诗作对,更有人借着这个时候直接成名。

曾经久在闺阁之中的良家妇女也会在这个时候走上街头,一个个的成群结队的,只为了能够趁着这个时候,好寻觅自己心目中的夫婿。

可以说,这元宵佳节已经成为了临安城欢庆的时候了。

“元宵佳节?原来是这样?”赵昀一脸无奈的摇着头,回道:“都怪我,这些日子里始终埋头在政事上,竟然忘了今日竟然有这般盛景!”一挥手中折扇,他却是升起一丝兴致,问道:“那你可知哪里是什么地方?”

“陛下!若是咱家所才没错,那里应该是西湖了,现在应该正在进行花魁赛!“董宋臣回道。

在这元宵佳节的时候,固然会有各种孟兰会、灯会,但其中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一年一度竞选花魁的评花榜颁布的时候了。

宋代经济发展水平高,社会风气远比从前自由开放,当时,词人们用艳词来品评妓女们的才貌。久而久之,经验愈加丰富的文人骚客们,开始对比起了各家的各个妓女的优劣高下,谓之“评花榜”。

评选的项目,除了容貌、神态、言语之外,还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排名则仿照科举考试,分一二三甲、状元、榜眼、探花。

可以说,这就是宋朝时候的“选美比赛”、“中国好声音”之类的大型选秀,能够登上其中的便是众多妓女之中最杰出的存在,其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让人咋舌。

为了能够在这评花榜上有一席之地,各大妓院莫不是使出浑身解数,便是其中妓女也是斗志高昂,鼓动自己的那些恩客们能够在这时候出手。

那些恩客也毫不客气,动不动就一掷千金,将其当做炫富的场所。

这个时候,临安之内的百姓也汇聚一堂,只为了能够在这股份时候,一睹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诸多名妓的颜容。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为了一个名头,自然也有人倾尽全力,只为了能够成为那花魁的入幕之宾。

赵昀眉头一挑,立刻升起了一点兴致,却道:“花魁赛吗?往常时候我忙于国事,只有耳闻未曾见过,既然如此不如前去看一看?“

“陛下,不可啊!“牟子才眼见赵昀起了心思,立刻劝道。

他乃是正统儒士,对这所谓的评花榜不感兴趣,之所以反对也是因为此地龙蛇混杂,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事。

赵昀不以为意,摇头回道:“不过是去看一看,有什么不可的?更何况有你护持,我也并非寻常之人,难不成还怕会出现什么危险吗?“

“没错!“那董宋臣也是笑道:“陛下只是去看一看,又不是去参加,有什么不行的?“

牟子才无奈,只好素手在旁,跟着一行人来到了那西湖边上。

此刻,在这西湖之上已然是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他们因此来的迟,所以也没站到好位置,只能见到在那西湖之上,正立着数十条画舫。

画舫之上,各自立着一位女子,每一个莫不是国色天香、艳丽动人。

她们手中也或是拿着胡琴,或是拿着笛子,或是拿着六弦琴,每一个都在竭尽全力,只为了能够一逞自己往日所学,好让那立在西湖边上的评判席上面的文人骚客们投来一眼,让自己能够登上评花榜之上。

这些人儿也一个个摇头晃脑,尤其是听到了那悠扬琴声之后,更是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来。

但他们却始终三缄其口,不到最后一刻不公布自己的结果。

整个人群也是忐忑不安,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届评花榜状元,究竟会花落谁家。

眼见此地热闹风景,赵昀也感到稀奇,却道:“我本以为此地不过如此,没想到竟然比我公布那状元郎的时候还要热闹!“

“那是自然!毕竟那些敢于亮相的,莫不是国色天香、美艳动人,否则如何能够艳冠群芳?“董宋臣笑了笑,自嘲道:“说实在的,若非咱家身材有恙,只怕也想要上去一趟!”

“你啊!莫不是后悔跟了我了吗?”

赵昀摇着头,一脸和气的问道。

对于这董宋臣,他却是相当看重,毕竟此人不仅仅善解人意,每一次都能够安排的妥妥当当,更重要的相当知晓分寸,从来不插手朝堂之事,尽管这些事情他从来都被蒙在鼓里面。

董宋臣诚惶诚恐,赶紧低下头来,回道:“陛下。若非有陛下赏识,只怕在下早已经横尸街头了,哪里还能这样游走在大街之上?而那些花魁,又如何会对街边一介乞丐投注眼色呢?“

“你啊,果然还是会说话!“赵昀笑道。

若是他的那些大臣,能够和这董宋臣一样,不仅仅听话,而且还能够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那该有多好啊!

董宋臣回道:“那是自然!”

只见远处一阵喧闹,赵昀一脸好奇的看了过去,只是因为那里人群太过拥挤,而他素来不喜欢和人接触太紧,只好站在旁边。

董宋臣心思通透,立刻便对着赵昀躬身一拜,诉道:“陛下,不如让我去看看?“随后便离开此地,挤入了那人流之中。

“唐安安,是唐安安!“

“本届状元,乃是唐安安!”

未等那董宋臣传来消息,整个人群一阵哄闹,纷纷叫起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名字之后,偌大人流之中一个年轻俊杰踏步走出,口中充满笑意的说道:“哈哈。看来各位还是稍逊一筹,让我得了头筹!“

其余人一脸懊恼,很显然也是气急败坏了起来。

这评花榜虽说是为了选出最佳人选,但参与竞选的终究乃是妓女,既然是妓女就免不了要出来接客,所以那些妓女事先都会将自己的初夜售出,作为吸引恩客的一种手段。、

很显然,这位公子就是其中的一员。

因为重金投了唐安安,所以唐安安在获奖之后,也会作为一种恩赐,让他今夜入席,共享秦晋之好。

见到此人春风得意,众人皆是哀叹起来。

“唉!本以为今年能够胜过你,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算了,只能等明年吧!也亏的这状元不能连任,要不然还怎么玩?”

“没想到。竟然是你博得了那位唐安安的头筹!“

那董宋臣也重新回到赵昀边上,一脸愧疚的回道:“官家。看来我还是迟了一步啊!“

“无妨!”赵昀摇摇头,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回道:“此刻已经深夜时分,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之后,他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公子,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来。

董宋臣看在眼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协议成,忠臣离

翌日,再度来到勤政殿之上的李曾伯依旧愁眉苦脸。

昨日时候的辩论还历历在目,他也明白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断然无法阻止那贾似道,心绪繁杂之下也弄不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办,只好站在殿下等候赵昀的到来。

殿上渐渐的站满了大臣,而那龙椅也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之中,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大殿的口号之中,赵昀缓缓坐定。

和昨日时候分外不同,今日的赵昀两颊通红,似乎有着无穷精力一般。

李曾伯看着虽是奇怪,但心中却是安然,只需要陛下无事,那朝中自然也就可以安然无恙。

而在上方,赵昀等到坐稳之后,挥挥手旁边的董宋臣当即提起嗓子来。

“宣赤凤军使者张德义觐见!”

昨日时候太过匆忙,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故此在面对张德义时候有些措手不及,今日时候专门宣见张德义,也是为了讨论接下来的诸多事宜。

毕竟这所谓的祈赐子嗣之事,明面上乃是为了继承所谓的势力,但实际上来说,不过是宋朝和赤凤军之间的停战协议罢了。

赤凤军因为之前北伐之事耗尽府中库藏,就怕这个时候宋朝前来突袭。

而宋朝也因为北伐在即,害怕这个时候赤凤军齐兵来犯,故此迫切的想要稳住赤凤军,令其无法干涉北伐之事。

两者一拍即合,这才导致这种局面。

听到传令,张德义也踏入大殿之内,周围的大臣虎视眈眈,莫不将其视作洪水猛兽,但他却视若无睹,只是对着那赵昀躬身一拜。

“微臣张德义,叩见陛下!”

相较于昨日时候,张德义这一次却要正常许多,显然在这之前做了一番功夫。

赵昀微微阖首,舒展开来的笑容,显示他现在很高兴。

“爱卿勉力。只是昨日时候乍然听闻你的要求,实在是让朕震惊。而这事情,也非是朕一人可以做主,所以才让爱卿少稍等一会儿。若是有所怠慢,还请原谅!”

张德义眉心一挑,却是想起他离开之前萧凤的吩咐。

祈求子嗣不过托词,最重要的乃是引诱宋朝北伐,好为赤凤军争取休养生息的时候,眼下见赵昀这般样子之后,就知晓对方心中只怕已经有了打算。

“陛下说笑了,素来听说临安繁华,今日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张某能得侥幸来此,实在是三生有幸,又岂有埋怨之理?”

张德义这话说的倒也不假,毕竟临安三百年积累,并非长安城二十年所能媲美的,尤其是正当元宵佳节,自然令他大开眼界。

赵昀顿感开怀,朗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比之你们长安,又该如何?”

“临安繁华,乃天下文人景仰之地,更是五湖四海文气所聚之地,我昨夜畅玩其中,当真是目不暇接、叹为观止。”张德义眉梢微跳,随口回道。

说实在的,临安的确出色,毕竟乃是当时有数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其中繁荣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人为之惊叹,但若说要和长安比较起来,却还是要差了许多,至少在张德义看来,的确如此。

那长安终究乃是历经十三朝的古都,其底蕴毫不逊色于临安,尤其是在赤凤军入住之后,更是数次大兴土木拓宽城池,如今人口已然超过百万,其内部更是修筑了数百上千里有轨马车,可供人员通行。

而在铁路修建之后,周遭城市人员纷纷涌入,更是令其不断扩张。

居于城中,每一位居民莫不是勃勃向上,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便可以在这个城市站稳脚步,甚至还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一点足以让任何人痴迷,毕竟没有什么比看着城市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滴的改变,更让人感到开怀了。

临安城虽是繁华,但终究不过是文人墨客彼此之间的吹捧。

就和那所谓的评花榜一样,貌似繁荣的背后,却是空洞无物,只要被人轻轻一吹便会彻底消散。

但是当着众位宋朝大臣的面,张德义自然也不便鄙夷,只好这样说来。

赵昀虽觉对方似有隐瞒,但既然得了对方赞扬,也没好意思继续质问,又道:“那就好。只是爱卿,你昨日所提出来的祈赐子嗣,究竟是什么意思?”

众位大臣为之一凛,知晓终于说到关键时候了。

张德义也是紧张,低声回道:“陛下。想必你也知晓,我家主公因为接连战斗,早已经失了一般女子所具备的生育能力。之前未想陛下突来赐亲之举,未能详细说明,实在是抱歉。幸亏那赵孟頫明辨事理,以早已有相恋之人为由,拒绝了此事。关于这件事情,还请陛下莫要怪罪主公!”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是我失礼了!”赵昀也不晓得这话是真是假,只好装作一副忧愁模样回道:“先前时候我未曾调查,却是不慎冒犯了晋王。还请你替我转告我的歉意,莫要影响了我们之间君臣和谐!”

张德义回道:“这是自然。所以北伐之事刚刚结束,陛下就令我前来此地,一者乃是为了说明此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请陛下赠予一两个孩儿,也好继承她的衣钵。毕竟刀枪无眼、战场无情,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到时候,偌大的赤凤军又该谁来统领呢?”

脸上虽是情真意切,但张德义内心深处,却是感到无比恶心。

赤凤军内部官僚体系,和宋朝绝不相同,并没有所谓的皇帝职位,从最底层的小小县令再到最高层的总理,全都是由众人推举而成,等到任期结束之后,便会直接卸职,便是萧星也并无例外。

目前,萧凤除了担任主席之职外,便没有担任其他职位。

其他的,全都由各个部门自行处理,她也从来不会干涉众人的决定。

而在这二十年之内,众人经过磨合之后,也开始熟悉这一套和三省六部截然相反的制度,甚至对于皇帝是否应该存在,也充满了质疑。便是有朝一日萧凤离去,整个赤凤军也依旧可以维持运转。

“原来是这样?”

赵昀念叨一下,心中存疑。

他之前也曾经派手下深入长安一探究竟,对于赤凤军的诸多变化也相当清楚,要不然为何会如临大敌?

但今日听张德义所说,却觉得自己之前所听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模样。

张德义一脸懊恼,阖首回道:“没错,就是这样!”

在前来之前,他之前那段话可是背诵了好久,就是怕被对方看出来。

“既然如此,那朕便准了。只是列位大臣,你们以为究竟谁可堪当大任?”赵昀笑道。

他对张德义所说的并不在乎,只需要将自己的血亲送入赤凤军之中,然后他就可以以宋朝君主的身份影响自己的后代,令其缓缓地取而代之,到时候便可以兵不血刃的将赤凤军纳为己有。

张德义一时开怀,立刻俯身拜倒:“那,多谢陛下了。”随后双眉一皱,却是诉道:“只是陛下,主公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接受?”

“什么事情?”赵昀回道。

张德义诉道:“陛下,想必你也知晓那齐鲁大地,因为那蒙古战败缘故,许多野心家纷纷冒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争名夺利,百姓莫不流离失所,甚至还有悍匪数度犯境。我家主公虽欲荡涤世清,无奈之前北伐耗尽府藏,故此恳请陛下出手,也给那中原百姓一个安然日子!”

“嗯?”

李曾伯听了这话,顿时扭过头来,看向张德义。

正对面,那贾似道一脸得意的昂着头,带着挑衅看着他,眼中似是再说。

“你看,就连赤凤军都说了这件事情,你还有什么好阻止的?”

李曾伯一脸懊恼,心中对赤凤军警惕无比,那萧凤能够闯出这般伟业来,定然并非寻常人物,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只怕其中也是暗藏其他玄机。

只是这个玄机,到底是什么?

李曾伯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哦?没想到你家主公竟然如此悲天悯人,当真让人为之景仰。你放心,此事我自然去做,断然不会让那些阴谋宵小惑乱众生。”

龙椅之上,赵昀并未察觉到两位臣子的变化,只是他听到了张德义的话之后,心中为之一惊,对那萧凤起了一丝防范来,但依旧按耐心思继续说道。

他本就有北伐之意,但没想到却直接被那萧凤看破。

这种感觉,当真令人不爽。

张德义松了一口气,回道:“那多谢陛下了。“

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他也躬身告辞,就从此地离开。

待到张德义离去之后,众人纷纷松口气,不管对方如何压低自己的姿态,但是那种天朝上国的气势,却着实压的他们难受无比,几乎有窒息感觉。

没办法,宋朝屡次被蒙古所挫败,但蒙古却被赤凤军所击败。

纵然对方不过是一介使者,但只要一想到这些事实之后,依旧让宋朝众位大臣,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北宋南狩时候的悲屈状况。

见到那张德义离开,赵昀也是缓口气,笑道:“看来这晋王倒也识大体,却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来。”

那张德义虽是疑点重重,但他之前所求,本就是让赤凤军安然下来,好确保北伐之事能够顺利进行,所以对这要求也并不排斥,甚至隐隐之中还有点高兴。

“很明显。那晋王定然是怕了陛下,要不然断然不会提出这个要求来。而且此事也验证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那次北伐之中,赤凤军消耗也定然不小。要不然,以晋王的高傲,是断然不会向我们提出这个要求的。”

贾似道也是一脸得意,对着赵昀说道。

众位大臣也是纷纷翘起嘴角,充满着得意的说着。

“没错。那晋王虽是厉害,但终究乃是女子!一介女子,能成什么大事?”

“她也就是趁着蒙古虚弱时候才能上位,要不然如何能够有今日?”

“虽是厉害。但她到头来还不是得找一个后代吗?女人啊,毕竟是女人!”

“……”

话语之中,根本就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

仿佛等到他们将那皇子送出之后,那皇子便会立刻被赤凤军众人接受,然后等到萧凤百年之后,此人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赤凤军纳入手中。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抬出儒学礼仪,那皇子便会将整个赤凤军纳入宋朝之中。

届时,宋朝重归往日辉煌,也是指日可待。

“陛下!”

李曾伯眼见众位大臣得意无比,心中更是忧虑。

这种后果,朝中大臣知晓,没道理那赤凤军就不知晓,既然如此那对方的行径就着实可疑了。

他踏出一步,脸上还是带着担心。

“臣以为,北伐之事还有不妥!”

“北伐之事,又是北伐之事。你除了说不妥外,还能说什么?”

赵昀开始有点不耐烦,尤其是看到李曾伯那执拗的样子更是充满愠怒,直接骂了起来:“今日你也见了,那赤凤军已经和解之心。既然赤凤军已经消停,那我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更何况那晋王也说了,愿意支持我们北伐。就这样,你还想说什么?”

李曾伯一时哑然,他张大了嘴想要辩解什么,但什么也辩解不了。

毕竟赤凤军愿意和宋朝求和,甚至还主动要求子嗣,这种好事若是都阻止,那岂不是脑子都坏了吗?

贾似道也在一边开启了讥讽:“没错!那赤凤军都已经屈服!你还坚持什么?若是按照你这说辞,那我是不是应该怀疑你乃是蒙古内奸?”

“这,你怎可这般辱我?”李曾伯一时恼恨,低喝道。

他数度和蒙古鏖战,麾下士兵死伤枕籍,被贾似道这般污蔑,自然难以忍受。

贾似道讥诮道:“没错!那赤凤军已然和我们和好如初,你又没有证据,如何能够证明对方暗藏祸胎?更何况,那赤凤军自成立以来,便数度主动和我们交好。从最初交流火器锻造之术,再到消灭祖龙之祸,乃至于四川兵灾,莫不如此。都已经有这么多案例存在,你却还是暗藏敌意,这又是什么道理?”

被这一说,李曾伯哑口无言,只好闭嘴。

那赵昀也没兴趣继续看李曾伯,直接回道:“哼!你怀疑友军在先,我若是不惩治一番,实在难以让众位大臣接受。你,辞职吧!“

话音落,心意已下。

李曾伯虽欲辩解,但也知晓赵昀心思已定,只好卸下官袍,自殿中离开。

其余大臣虽是唏嘘,但只将起当做活该,并没有多做怀念,唯有那陈宜中、牟子才几人心中担忧。

第一百七十四章奸佞当道,天目已失

“李尚书!”

自背后传来的呼唤声,让李曾伯止住脚步。

他转过头来,这才发现来者两人,乃是陈宜中和牟子才。

陈宜中赶紧走了上前,却道:“先前李尚书朝堂一说,虽是受到众人排挤,但在下却深以为然,故此前来,只希望李尚书能够指教一二!”

“而且李尚书,你也知晓那促织相公如何上位的。他今日之所以提出北伐,不过是为了收揽权力罢了,哪里又光复汉地的心思?陛下未见先生大才,反而以此事诘问先生,当真是不辨忠奸。”

牟子才更是愤怒,也不管旁边还有官员,便点名道姓了起来。

心头为之一暖,李曾伯却有些担心,扫了扫周围官员,见没有人注意到之后方才放下心来,问道::“你们两人怎么来了?”

他已经被夺去官职,若是被旁人见了,对两人仕途只怕会有影响。

低下头,李曾伯一扫身上清灰色衣裳,冬天虽是早已过去,但被那春风一吹,他还是感到有些瑟瑟发抖,充满着无奈的笑声,透着几分寂寥。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官员了,只不过是一介白身,又如何值得两位相留?“

“李尚书!当初您力抗兀良合台的身姿,我等历历在目,今日虽是被罢黜朝堂。但日后危难当头,官家定会想起李大人的!”陈宜中赶紧劝道。

他念及朝堂之事,不免为李曾伯遭遇感到愤懑,不过是提出反对意见,竟然就直接被夺去官职,那赵昀也未免太过无情了。

只可惜自己位卑言轻,若是贸然开口,少不得也一样落得一样下场,只好三缄其口、不敢质疑。

“而且李尚书若是就这样离开,不免显得有些寂寥。不如让我们两位为李尚书做一场践行如何?“牟子才也是感到不忿,尤其是想到那贾似道和董宋臣沆瀣一气的样子,就感到无比愤怒:“毕竟李尚书也是为国考虑,那帮家伙竟然如此攻击李尚书,实在是太过可恶了!“

他也是位卑言轻,虽是想要劝阻,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李尚书?我已经不是兵部尚书了,你们还是别叫了吧。若是非要称呼,可称我为我可斋吧!”

见到两人恭敬有佳,李曾伯虽是高兴,但对那尚书两字却已经冷了心思,宛然拒绝。

毕竟,他现在只是白身,不是官员!

“那,不知可斋先生可否愿意,让我们两位为你践行?”

陈宜中这才注意到李曾伯双鬓斑白,目光变得黯然许多。

若论年岁,李曾伯如今已经五十有余,都可以当他们两人的父亲了。

人的一生最灿烂的时候,全部奉献在朝堂之中,等到临老的时候再被一脚踢开,这朝廷做法在两人眼中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李曾伯眼见两人心志坚决,也不好拒绝,便阖首回道:“当然可以!”

三人一起走出皇宫,自路边随便买了一些下酒菜以及几壶浊酒,就来到了天目山上,找了一个歇息的石亭坐了下来。

酒楼之中人员来往众多、鱼龙混杂,若是被什么人听到了他们的商谈,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这天目山也是不凡,素来就有“大树华盖闻九州”的美誉,本名唤作浮玉山,因为有东西两峰,而顶上各有一池,长年不枯,故而称之为天目山。

踏足其中,三人极目远眺,只见此山峰层峦叠嶂、古木葱郁,更有清澈溪流自怪石之中一跃而下,溅起的水花折射出彩虹,让人沉迷其中,以为此地乃是古今揽胜颐神胜地。

“天目千重秀,灵山十里深!”

凡是来此的游客,莫不为之而惊叹,这世间岂有这等美景?

欣赏着眼前美景,李曾伯也感到心中舒坦多了,对那总是充满着争吵、斗争以及诘问的朝堂,他早就厌倦了,若是继续待着,只怕寿命也没有多少了!

如今能够辞官,也算是落的一个清静。

想到这里,李曾伯倒是生出几分闲心,打算回到家乡之后,置办几亩闲田,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乡村生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也感到有些累了。

这天目山毕竟陡峭,几人寻常在朝堂呆惯了,乍然爬山也感到疲倦,就打算寻找一个地方歇息下来。

陈宜中便指了指远处一个石亭,建议道:“走也走累了,不如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如何?”

“那是自然!”

李曾伯一掀衣袍,直接坐在石凳之上。

石凳有些冰冷,但他并不怎么在意,这肉体上的寒冷,难不成还能比得上心中的寒冷?

陈宜中跟着坐定,随后就见牟子才双目无神,并未注意到两人动静,还在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荐叟!从先前开始,就一直看你双目无神,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陈宜中连忙拉住牟子才,以免他撞上远处的一棵松树上。

牟子才这才反应过来,双目无神的看着两人,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坐下了?“

“你啊,果然是没怎么听。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曾伯一脸关切的看了过来。

牟子才顿感心中一暖,但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就感到无比愠怒:“唉,还不是官家的事?”

昨夜时分,他随着赵昀、董宋臣回到宫中,本欲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下去,但因为晚上尿急便起身上厕所,路途之中因为担心官家,便去查看一番,但这一看却让他目瞪口呆,发现了那本来不该出现在皇宫之内的人儿。

“官家?”李曾伯一时惊起,低声问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知晓牟子才性情素来刚正,最是容不得半点虚伪,当初他也是欣赏牟子才这一点,所以将其推荐给赵昀。

“可斋先生。你是不知道,昨夜时候官家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了!”牟子才整个脸都皱成一团,开始倒苦水来了。

“去了什么地方?”

眼见牟子才开始发泄,无论是李曾伯,亦或者是陈宜中,全都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牟子才见两人一起看来,便说道:“昨天时候,官家因为心情烦躁,便在那董宋臣的撺掇下跑到了宫外。我虽是想要劝阻,但无奈官家心志坚定,根本不听我的劝阻,便跑到了宫外。”

李曾伯为之一惊,开始害怕起来:“官家还未痊愈,若是在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那可不得了。“

陈宜中却是不以为意,反是回道:“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自然会感到厌烦。难不成官家就不能出宫体验一下外面的生活吗?“

“这不一样!”

那牟子才没等陈宜中说完,直接回道:“你也知晓,官家乃是千金之躯,背负着全国重则。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你我承受的了吗?“眼见对方并不在意,他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唾沫星子也不断的从口中蹦出来。

陈宜中一时哑然,只好闭上了嘴巴。

“荐叟!我知道你焦虑官家安危,但有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下身心,还是可以的。”李曾伯也感觉牟子才太过激动,便从旁开始劝说起来。

牟子才回道:“没错!所以我便始终跟随其左右,就是害怕出现什么意外。但是接下来,你知道官家又做了什么了?”

“做了什么?”李曾伯双眉紧锁,感到有些不妙。

牟子才这才回道:“接下来,官家去看了评花榜!”一想到这种事情,他一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恼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曾阻止!

“评花榜?那董宋臣好大胆子,竟然带官家去妓院?”李曾伯有些坐不住了,但他一想到自己如今状况,却也只能颓然坐在座椅之上。

如今的他,不再是尚书大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劝谏了!

陈宜中心中为之一紧,见到李曾伯一脸懊恼,便问道:“若只是看评花榜,你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想必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你无法接受吧!”

“没错!”

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牟子才的头颅无力的垂下来,仅仅依靠双臂,才支撑起来。

“就在昨夜时候,那唐安安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出现在官家的寝宫之内。你说,我能不愤怒吗?”

“唐安安?官家竟然做出这种行径?”

这一刻,就连陈宜中也忍耐不住了,直接问道。

李曾伯也是感到恼怒,诉道:“若是官家的话,倒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莫非此事乃是董宋臣所为?”

对那赵昀,他自然也晓得其性情,因为其幼年时候曾经被那史弥远所要挟,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若是当真牟子才的面,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行为来。

“没错!而且当我发现时候,官家不以为意,反而让我将此事隐去。我为起居郎,职责便是记录陛下的一言一行,又怎么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牟子才左想右想,始终觉得自己之前行径太过窝囊,竟然没敢斥责两人,否则如何招致这种事情来?

对于这一点,他一直耿耿于怀,又是骂了开来。

“都是那该死的董宋臣。若非此人花言巧语,如何能够让官家做出这种事情来?要我看,若说这朝堂之内最大的罪魁祸首,这董宋臣便是第一。”

“只可惜了。若非官家护佑,那厮如何能够成就今日之举?以区区口舌,便将官家迷惑的弄不清楚状况,这厮倒是有些能力。只可惜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陈宜中也是唏嘘不已。

他虽是刚刚参与朝政,但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对于董宋臣干的那些事情也是熟悉无比。

只因为其背后之人支持,所以董宋臣始终屹立不到!

“唉!”

三人想着这事,皆是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李曾伯不用说了,直接就被赶出了朝堂,而牟子才和陈宜中不过一介小官,之所以能够站在朝堂之上,也是因为以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有些资本。

但是这资本,却不足以让他们去挑战董宋臣、贾似道,甚至隐藏在两人身后的赵昀。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感受到那封住众人的一层薄薄的透明的障碍,一个名为皇权的存在。

对于此事三人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敢讨论。

陈宜中察言观色,又道:“也就是说,昨夜时候官家招妓了吗?”

“没错!”

牟子才为之气馁,阖首回道。

“陛下难道不知道,因为先前诸多事情,他的身体早已经难以承受承天殿之力。若是这样沉浸在色欲之中,不断的糟践自己的身体,迟早有一点会驾鹤西去。等到他百年之后,我们又有谁能够继承承天殿力量?”

李曾伯感到担忧,对赵昀的行径,更是感到不安。

那赤凤军虎视眈眈,其首领萧凤的实力也已经达到地仙顶峰,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破界限,若是这个时候宋朝内部生乱,只怕会给赤凤军有利的机会。

“我也有劝说,但是你也知晓,官家压根不听。”

牟子才恼怒至极,苦思冥想良久,却始终无法找到相应的方法,这让他感到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陈宜中轻轻摇头,却是举起酒杯来,面带苦涩的说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喝酒,说点别的吧!”

“也是。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倍感窝囊。”牟子才拿起酒杯,直接朝着嘴中灌了几口,借着酒劲他也没有以前的谨慎,直接叫了起来:“有的时候,还真的想直接丢了这官,跑到赤凤军那里。至少他们那里,没有这些糟心事!”

李曾伯自嘲的笑了笑:“咱们都是大宋官僚,若是因此投敌,又算什么?”被迫辞职时候,他也曾经动了念头,是否应该投入赤凤军之下,但一想到自己五六十岁了,便是投入赤凤军也没多少年可以活动,就熄了这个念头。

“不管如何,还是喝酒吧!”

举起手中酒杯,三个人也不管彼此身份、年岁以及阅历,“砰”的一声响撞在一起,然后一口饮尽。

对于这朝堂,他们算是失望透顶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公义之下,私心难掩

邯郸城。

立于城头之上,王践行极目远眺,止不住眼中愁容,只因为远处的那些骑兵。

这些骑兵看起来颇为悠闲,就那么在远处游走着,偶然来了兴致,便催动胯下战马冲向邯郸城,等到引诱城中士兵展开攻击时候,他们便调转方向,迅速拉开距离,避开了射来的弹丸。

这种行径,他们完了不下于数百次,早就习惯了。

面对这一切,王践行也无能为力,只好命令部下谨守城门,防止被对方攻入城中。

踏上城头,毛仁峰问道:“这些家伙,还在城外徘徊吗”

按照两人约定,王践行负责守夜,他负责守日,远处的一轮红日已然跃出地平线了,正是换班的时候。

“没错”

王践行紧握手中长剑,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态:“自他们到来之后,这样子已经持续三个月了,对方始终不曾发动攻击。若是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三个月了他们是想要熬到春耕过去吗”毛仁峰难掩愠怒,低声咒骂道:“若是错过了春耕,那我们可无法坚持下去啊”

为了抗击赤凤军北伐,蒙古在汉地之中可着实搜刮了一番,所以邯郸城内的粮食也不多,只能够让他们熬过冬天,支撑到春耕时候,才能获得充足的粮食。

如今冬天即将过去,春天也悄然到来,本来应该是春耕的时候。

但眼下因为邯郸城被封锁的原因,王践行等人自然也无法组织春耕,到时候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又该如何坚持,却是让他们忐忑不安了起来。

王践行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淡然来:“莫要这般丧气,不管如何我们不是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吗若是继续坚持下去,自然会迎来曙光吧。你说呢”

清晨的薄雾还未消散,悬在空中的旭日也被浓郁的云气所遮住,但是那一抹通红通红的云彩,却让他们心中振奋无比,依旧未曾放弃希望。

“这倒也是。毕竟第一次防守的时候,我们也一样以为无法守住,但不是一样坚持到了现在了吗”受到影响,毛仁峰也感到心情平静了许多。

“没错。只要枪在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践行将手中铳枪举了举,笑容就像是黑暗之中的太阳一样,给人以希望。

“当初时候,你以为主公不会派人来。但是在危机时候,他们不是来了吗不仅仅让我们有了这种利器,更是帮助我们训练士兵,让他们迅速强大起来,足以和那些汉附军战斗。”

“这倒也是幸亏有那些人到来,要不然我们只怕根本无法坚持下来。”

毛仁峰听到王践行所说的,顿时想起那几人来,本是紧皱的眉梢,也稍微舒展了一下。

但他随后却露出几分迟疑,左右看没人之后,便压低声音埋怨道:“只是可惜了。若是那家伙能够稍微收敛一点,也许就更好了”

“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践行为之一愣,却是忐忑起来。

毛仁峰双目一暗,在脑中稍作思考之后,方才回道:“你知道吗就在之前,那段陵便找到了我,说是要让我那三弟领命出阵,前去偷袭对方粮仓在不知道对方情况下,贸然出阵,这不是找死吗”

“原来是这样”王践行为之愕然,随后露出几分愁容来,诉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去说道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赤凤军老人,和那马云冬也有几分交情。他们,应该会给我一点面子的”

毛仁峰稍作轻松,回道:“那便好”

他们两人说的,正是马云冬所派遣的军官团。

当听到邯郸城发生起义之后,如今已经荣升为万户的张弘范就派出其儿子张珪,率领三千人马进攻邯郸。

听闻消息之后,王践行、毛仁峰两人也是忐忑,虽然紧急之下征召当地流民,但是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千人,而且这两千人大多数都没有经过训练,更没有上过战场,如何是张珪的对手。

第一次交锋时候,他们险些就被张珪给攻入城中。

幸亏当时候,有赤凤军派来的军官团帮助,这才将对方赶出去。

自此之后,他们才在邯郸城站稳脚步,并且能够和对方打个有来有回,当然段陵、周宇两人所率领的三十人小团队,也顺理成章的驻扎在邯郸城,成为这个城池事实上的管理中心。

交换职责之后,王践行也没忙着歇息,而是直接走到那武灵丛台之处。

这武灵丛台位于城南之处,乃是昔日赵武灵王所造,昔日抵御秦军时候曾经发挥相当大的涌出,只可惜历经千年岁月摧残之后,只留下一星半点残砖断壁,根本就无法发挥防御的效用。

但其地势已经要高于邯郸城两丈有余,最适合当做炮台,所以就被众人纳为临时性指挥点,经过简单的修缮之后,就入驻其中了。

踏入其中,王践行立刻就见到远处那些年轻的将士们正围坐在一起,他们面前则是摆着一个沙盘,互相间也经常交流,应当正在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别的不说,单是这指挥能力,的确要出色许多”

见到这一幕,王践行心中赞叹。

一开始主公设置参谋用意他还不以为意,只是将其当做用来钳制手下的一种手段,但经过二十年摸索以及积累经验之后,这参谋便开始发挥了相当不错的用处,并且成为了仅仅只有赤凤军才有的特色。

至少,那汉附军数次攻击,都被他们一一化解。

似是注意到来人,那段陵抬起头来,却是问道:“王践行你来做什么是想要知晓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吗”

其余参谋听了,也一起扭头看了过来。

“嗯”点点头,王践行也没躲闪,昂起头来走入其中,一双眼睛颇为好奇的从那沙盘之上掠过,问道:“只是这上面是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当然可以”

段陵笑了笑,随后指了一下地图之上的一个红色棋子,诉道:“你也知晓,来者乃是汉附军。他们实力虽是不比蒙古厉害,但所使用的装备也是不弱。至少该有的骑兵、铳枪乃至于火炮都有,所以要想战胜对方十分苦难。”

“但是若有列位帮助,那挫败对方,应该也是有这个可能吧”王践行继续问道。

为了能够了解具体的事情,他还特意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

段陵察觉到对方投来的眼光,心中莫名感到无比兴奋,脸上也带着潮红:“没错。所以我就制定了以下这个作战计划。一开始,我准备让毛仁宇率领三百人,趁着凌晨时候展开攻击,目标乃是烧毁对方的粮仓。”

“三百人,能够成功吗”

王践行心中一紧,想起了当初毛仁峰对他的抱怨。

仅凭三百人,在没有对方具体的目标时候进攻对方,纵然是凌晨时候,也未免太过于冒险了。

毕竟,对方可是有三千人

段陵直接回道:“当然不可能。不过这一次进攻,我的目的在于刺激到对方,让对方以为我们已经黔驴技穷。这样的话,对方就有可能倾巢而出,到时候我们便可以以城中粮食为诱饵,将对方彻底歼灭”

“若是这样,那毛仁宇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只怕他断然无法生活下去。”王践行听罢之后,只感到愕然。

若是依照这个计划,毛仁宇必死无疑,也难怪毛仁峰会隐晦的表示自己的反对。

段陵并不在乎,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回道:“战场之上,难免会有牺牲,这是寻常事”他并未察觉到王践行的脸色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王践行也感到面色难堪,虽是想要插一嘴,但那段陵却直接扭头就走,一点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之后保护邯郸城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

见到这场面,王践行心中暗暗叹息,也没心思继续待在这里,随便找了一个由头,就准备从这里离开。

若是只需要牺牲上百人,就可以拯救邯郸城,王践行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若是牺牲的乃是至亲至爱之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毛仁峰为了起义付出也是良多,若是就这样让毛仁宇去送死,只怕是难以接受啊

另一边,那周宇眼光一转,自王践行略显落寞的身躯上扫过之后,便立刻向几位同僚道了一个歉,诉道:“对不起。我想上厕所了,所以接下来麻烦各位了。”离开武灵丛台之后,就直接施展轻功,将那王践行给拦住。

“王先生,还请留步”

飘然落下的身形,让王践行略有诧异。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才问道:“你是周宇你叫我干什么”

“没错,正是在下”周宇轻笑道:“在下之所以叫住王先生,乃是为了一件事情。敢问先生,你是不是对那段陵的计划,有些疑问”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王践行顿了顿,对眼前之人高看了几眼。

他素来以隐藏心中心思为能,没想到却被对方一眼看出,这种能力也是罕见。

周宇轻声一笑,回道:“先前先生踏入武灵丛台时候,并未查看周围变化,而是直接找我们,很显然是存着相当的目的,要不然是不会注意到我们刚刚铸造出来的克虏炮。其次,当听到段陵的计划时候,你明显有过一丝迟疑来,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无法避开我的眼睛。最后,当听到段陵将计划说出之后,你更是露出一点愠怒。这三点,已经足以证明你对段陵产生了排斥,要不然你不会有这些变化。”

听完之后,王践行点点头,坦然回道:“的确。如你所说,我确实对段陵有意见”

“哦那能不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周宇问道。

“是关于毛仁宇的要知道,那毛仁宇虽是有些鲁莽,但他却是毛仁峰的亲弟弟。所以我才有想要劝说,可否换一个人。只可惜就以段陵他的脾性,只怕不会接受。”既然不打算隐藏,王践行也直接了当的诉说起来。

周宇若有所思,回道:“原来是这样吗”之后,他便有些迟疑,却道:“但是你也知晓。那毛仁宇曾经冒犯过段陵。以段陵的心思,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毕竟段陵这人,向来高傲无比,是断然不会放过得罪自己的人”

作为同一届的学生,周宇对段陵性情相当明白。

若论实力以及能力,段陵自然是个中翘楚,但他因为其身份原因,却也染上了高傲自大的性情,平常人倒也罢了,但对那些无意间冒犯自己的人,就会以各种手段教训对方,显示自己的手段。

而那毛仁宇,便曾经在第一次会面时候,对段陵提出了质疑,这才被段陵给盯上了

“当然。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件事情,可以吗”

王践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也感到懊恼无比。

实际上,一开始他对段陵、周宇等人的实力也是存在质疑的,但因为身份原因不好开口,就暗中指使毛仁宇,让他开这个口。

没想到这一弄,竟然让两人就此结怨了

周宇听到这个请求,脸上顿时变得有些怪异,他低声问道:“你,拜托我吗”

若是抡起身份,周宇其实本来应该归为王践行所指挥的,但因为两者身份变化,王践行却也害怕因此得罪长安城,所以就采用了邀请的口气。

“没错”

王践行苦笑道:“也许你们不知道。但是我和毛仁峰多年,知晓他和毛仁宇的情感。那毛仁宇乃是他的三弟,当初便是他三弟通风报信,他才逃过一难今日,你们要让他的三弟去死,他如何能够接受”

“这样吗”

周宇冥思苦想起来,复又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回道。

“你放心,我定然会阻止此事的。”

他也并非是心血来潮,实在是因为知晓眼下情况严峻,并非栽赃陷害的时候,若是因为个人私怨导致团队裂痕扩大化,并非好事。

王践行一脸感谢的回道:“那多谢你了。”

“没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周宇笑了笑,心中却是纠结无比。

“只是我又该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够劝说那周宇,放弃这个计划”

第一百七十六章夜袭

怀揣着复杂心思,周宇重新踏入武灵丛台。

“喂。周宇,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莫不是拉肚子了吗?”远处的段陵侧目看来,话语中似有所指。

周宇不可避免的微微皱眉,心中暗暗吐槽起来,这家伙还是和那样的心思敏锐啊,口中应付道:“没办法,昨天吃坏了肚子,所以待的时间长了点。”踏步来到众人之前,他探了探头,扫了一下沙盘,又是问道:“只是你们讨论的如何?有没有做好完全的计划?”

“当然已经完成了!”

段陵一脸得意,随后带着挑衅的看着周宇,又问:“不过你不是一直都被诸位学子称之为‘钢之坚城’吗?不如帮我看一看,我这计划可有漏洞?”

在学校之中,他和周宇以及严诚三人并列,并且因为各自的风格,所以被戴上了各种外号。

比如说段陵,就因为素来擅长以狂风暴雨一样的狂攻彻底击败对方,所以被被称之为“雷龙王”。

严诚,则因为擅长采取各种手段迷惑敌人,进而让对方在一团糟的情况下失败,所以被称之为“神之幻术师”。

周宇能够在两人的进攻下稳住阵线,所以也就被赋予了“钢之坚城”的称号。

而今时候,段陵重新提出这个事情,明显是生出了挑衅的意思。

周宇虽欲拒绝,但旁边同僚却是一脸好奇,连连催促起来,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好啊,那就让我看看吧!”

走上前,他仔细看了看段林的计划,双眉不禁皱起,却是轻咦一声。

段陵眼见如此,心中莫名一紧,升起几分醋意,口中问道:“你察觉到了什么吗?”

“没什么,你的计划的确不错,若是敌人的话,定然会被你所击败。”周宇笑了笑,但是他的脸色却有些凝重,众人皆感心中一紧看了过来,而他又是摇了摇头。

“只是——”

拉长的尾音,将一行人全都吸引过来。

段陵更绝着急,逼问道:“只是什么?”

“这个,还是不说了。要不然,只怕会被你责备。”周宇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他极为了解段陵性格,若是直接来劝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所以便采取这种手段,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哼!你我皆是同僚,有什么好责备的?只是你若是继续这样,那就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段陵佯装愤怒锤了周宇胸口一下,口中依旧问道。

“好吧!那我就说了!”

周宇稍作安心,立时便将手指指着一枚红旗,那棋子正是毛仁宇的部队,口中也是说了起来:“关于这一步,你不觉得这一步过于冒险了吗?”

“冒险?为什么?”

段陵靠了进来,若是别人说话他并不在意,但若是周宇的话,却是需要考虑,毕竟他往常和周宇对阵时候,始终都无法攻破对方阵地,当然相应的对方也无力发起进攻,一直都是平手状态。

这种样子,让他稍微高兴之下,却也隐隐感到不满。

周宇说道:“若是我,断然不会因为一两只军队进攻,就贸然展开行动。除非对方至少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才可能!”

“你是说三百人,少了吗?”

段陵为之一愣,虽是感到懊恼,但不知为何却有些庆幸。

周宇道:“没错。三百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若是赤凤军的话,自然能够做到。但是别忘了,他们并未经过完整的训练,根本无法维持基本的纪律。若是我,非得等到你发动三次进攻,并且每一次都派出三百人。这样的话,你城中兵力也就会减弱,然后无法维持城中防御。这个时候,我才会发动进攻。”

“一千人吗?若是以一千人的话,的确无法阻挡!”段陵陷入思考之中。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这起义军终究不是赤凤军,远远没有他所想像的那样坚韧,若是被汉附军一冲击,只怕就会直接溃败,哪里能够起到偷袭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蓦地抬起头来,段陵死死的盯着周宇。

既然那偷袭难以办到,那他的计划自然也就宣告失败,为此自然也需要第二套计划,以周宇的谨慎,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周宇稍作思考,随后道:“其实我的计划和你的大同小异,都是以城中粮食作为诱饵,吸引敌人入城然后一举歼灭。只是负责偷袭的,并非毛仁宇他们,而是我们!”

“我们?”

段陵一时惊住,旁边将士也皱起眉梢来。

的确,若是论素质,他们却是远胜于这些起义军,但数量也就只有三十人,如何可能战胜三千兵马?

周宇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我们。只不过并非仅仅是我们,而是自军中挑选,然后在我们的指挥下展开偷袭。每一次偷袭人数也不多,只有一百多人,这样方便撤退。而且目的也并非为了摧毁粮草,仅仅在于骚扰对方,给对方以压力。”

“这种边边鼓鼓的,能起到什么效果?”段陵有些不屑。

这种偷袭虽是能够保存实力,但未免要花上太长的时间,并非为他所喜欢。

周宇回道:“当然没多大效果。但是却可以起到训练士兵的用处,让他们更为适应战场,不至于被对方一攻击,就直接溃败。现在城中粮草还算充裕,至少一两个月内不用着急。既然如此,为何不趁着这个时候试一试呢?”

“好吧,那就采取你的计划吧。”

段陵虽是不悦,但旁边众多参谋都赞同,他也不好反对。

赤凤军推崇的乃是集体决策制度,他便是身份再高、后台再硬,也不可能和众人硬怼。

这只会让自己的威望下降的更快!

“段兄。这一次,承让了。”

周宇听罢之后,心中却是为之一松,想着:“总算是解决这件事情了。只希望接下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

邯郸城外。

骑着战马,张珪望着那高大的城墙,双眉已经拧紧:“这叛军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能够支撑到现在?”

他自恃乃是张弘范之子,出身于名门世家之中,一身家传绝学也是了得,所以此番奉张弘范之命,以为能够手到擒来。

没想到三月之后,对方依旧屹立不到。

这一点,让张珪颇为在意。

“你是初来乍到,所以还是不知晓。要知道根据我的调查,占据此城的叛军,乃是王践行和鸡泽乡毛仁峰两人。”

立在身边,孔浈摇着扇子,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来。

“王践行和毛仁峰?我再到来之前,早就知晓此事了。难道说,这两人来历不凡?”张珪朗声长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毕竟在他眼中,那王践行和毛仁峰不过是两个年近五十耄耋老者,虽是占据了邯郸城,但和自己乃至于家父相比,都要差远了。

孔浈回道:“这两人倒也没那么夸张。但是你可知晓,在二十年前,这两人曾经和那赤凤军首领萧凤接触过。”

“赤凤军?萧凤”

听闻这熟悉的词儿,张珪当场色变。

他自幼时时候,没少听到父亲提及此人,而且每一次都摇头晃脑,如今时候那赤凤军更是击败了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蒙古,这更让他们心中充满着惊惧,就怕这赤凤军会如当初秦师一样,横扫天下。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也是身子一颤,显然是害怕无比。

“没错。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所使用的火器,究竟是怎么来的?”孔浈压低了声音,对着众人威胁道。

张珪咽了一口唾沫,却是开始后悔起来,当初自己为何要冒险领兵过来。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是得了赤凤军的帮助了吗?”

赤凤军终究不是寻常叛军可以媲美,此刻的张珪甚至已经开始暗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撤退了!

剿匪事小,生命为大!

他现在可不愿意为了蒙古江山,平白无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孔浈眉间黯然,朗声回道:“只怕是这样的。”随后就察觉到众人似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气氛瞬间就显得低沉了许多。

生怕一行人失去斗志,孔浈又是鼓励道:“但是你们也不用担心。那赤凤军远在千里之外,更何况刚刚经过一场鏖战,国中定然空虚,必然无法在劳师远征!所以我们只要好好筹谋,趁着这个时候解决掉他们,那自然是万事平安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能够接受!”张珪吐出浊气,胸膛之中的心脏,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天晓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究竟有多么的紧张。

孔浈又是笑道:“没错!所以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将整个邯郸城彻底封死,令其无法从外界获取粮食,那他们自然会失败。”

说这话的时候,孔浈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森,却是毫无一星半点身为儒家子弟、孔氏后裔应该有的仁慈之心。

“哦?那就依你所言吧。”张珪重新振作起来,看着那邯郸城,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虽然那赤凤军无法对抗,但是现在就先从解决你们开始,然后一步步成长起来,直到最终能够和赤凤军对抗。

张珪在心中暗暗的发誓起来!

孔浈也是笑道:“而且依照我的推算,对方为了避免军粮被断的被动局面,必然会出兵偷袭。”神色一凛,却是对着手下众人喝道:“所以尔等自此之后,务必要谨守军阵,不得让对方侵入军阵之内,知道了吗?”

“末将知晓!”

众位将士皆是一震,全都是昂首回道。

见到这一幕,张珪也是开心无比,大声的回道:“有你们的帮助,我们定然会赢得胜利的。”

手中铳枪一一竖起,皆是朝着天空,连番的枪声,也让所有人脸颊赤红,以为那胜利就在眼前。

——————

远处的夕阳还未升起,初春的凌晨也显得分外寒冷。

借着黑幕的掩护,周宇已经率领包括毛仁宇在内的一百余人潜伏到距离汉附军军营不到百米距离之内。

他凝聚双目,看向远处的军营,想要知晓里面的状况。

大概是因为还没到天亮,所以白天时候总是在训练的士兵还在睡眠之中,并没有苏醒过来,军营透着一种让人感到窒息的寂静。

唯有竖起的火盆之中,依旧噼里啪啦的响着木柴被烤焦的声音,跳动火焰也将整个军营照的是通透无比,偶然的时候有身影闪过,却是那正在巡逻的士兵。

这种状况,简直就是最佳的偷袭时候。

虽是如此,但周宇却更为紧张,甚至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越是即将成功的时候就越会失败,这乃是他的人生信条,今日时候也不例外。

“准备好了吗?”

压低声音,周宇生怕惊扰了远处的宁静。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毛仁宇也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然后对着身后挥挥手,身后的草地一片宁静,但他们却知晓在这片草丛之中,藏着一百多位死士。

周宇张开口,湿热的气息凝结成雾,纳入肺中的冷气,让他神经为之一振,随后吩咐道:“很好,那就随我一起进攻!”

说吧,他便一马当先直接冲了出去,深厚的真元让他的身形犹如旋风,便是有高大的栅栏也拒马也难以阻挡,眨眼间便落入了军营之中。

拔出腰间利剑,周宇猛地一挥,无形剑气横扫而出,立刻就将那火盆尽数扫落在地,而那用来阻挡人马的栅栏也“砰”的一声变得一地碎片。

这番动静,立刻就惊起了那巡逻的士兵。

从远处,阵阵脚步声混着铁甲撞击声,朝着这边冲过来。

眼见篝火熄灭,毛仁宇心知时间短暂,立刻站直身子,双脚猛地用尽,朝着那军营冲去,口中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上!”

于草丛之中,顿时站起了上百道身影,一个个全都迈开步伐朝着那军营冲去,口中也是高升喊着“杀”,只为了能够将这军营之中助纣为虐的汉附军尽数铲除!

第一百七十七章枪剑之斗

察觉到动静,不远处的一个军帐发出一阵躁动,从中走出几人来。

见到眼前人影憧憧,那几人还一脸困惑,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甚至还踱步过来,想要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毛仁宇也不废话,直接对准对方脑袋,便是扣动了扳机。

“砰!”

响彻天际的枪声,以及飞溅的鲜血,象征了无间地狱的大门,在此刻缓缓开启。

那几人一脸惊恐,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但是,透着绝望的喊声,却被此起彼伏的枪声压了下来。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成一片,凡是跑出来的士兵也纷纷躺到在血泊中,再也无法起来。

也有人反应过来,穿戴好铠甲,手中拿着铳枪出来,想要抵御来袭之人。

见到这场景,毛仁宇当机立断,将身边匕首插在铳枪之上,却是朝着对方猛地一刺。

“杀!”

紧跟其后,他带领的一干士兵也插上匕首,就朝着那一个个反应不及的士兵们冲去。

刀锋锐利,无人能挡!

被这一弄,那些人也弄不清楚应该怎么办,此刻尚且是凌晨,天色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知晓敌人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逃!

快点逃!

面对这状况,那些士兵简直就和炸开锅的蚂蚁一样,乱糟糟的朝着四面八方逃去,更没有心思寻找敌人的位置了。

而在这时,远处那正在巡逻的士兵也已经到来。

相交于那些寻常士兵,这些莫不是军中精锐,经过修炼的他们完全可以在夜中视物,自然也见到正在不断屠戮自己士兵的敌人,

愤怒之下,前方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盾牌,虽有铳枪射击却也难以冲破防御,后方之人则是抬起手中铳枪,“砰砰砰”就是一阵乱响。

“过来了吗?”

毛仁宇一时紧张,身子朝旁边猛地一跃,立刻就见眼前溅起好几个火花。

幸亏他躲得快,要不然就死了!

虽是如此,跟随他的几个士兵却横在地上,没了生息。

“这么快就展开了反击?”

周宇蓦地一惊,眼见对方已然结成军阵,正朝着来袭的士兵射击,便腾身一起,手中长剑猛地一挥。

“御宇八决——圣裁”

汇聚成型的利剑,瞬间朝着对方射去。

见到这无形利剑,那巡逻士兵顿时愕然,他们不过寻常人士,因为侥幸得到传授,所以也能够修行一些能增长气力、通识明目的法决。

但若是那能够踏入修行道路,炼成真元的上乘法决,他们却并未修行,如何能够对抗这圣剑?

被这圣剑一冲,众人莫不是口中呕血,纷纷朝着后面倒去!

嗅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周宇感到自己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丝波动,心中暗暗说了一声抱歉。

远处,厮杀还在继续,那些士兵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彼此阻止起来反抗他们的偷袭。天边之处,一轮红日已然跃出,朦胧的晨光也洒遍整个大地,让人稍微感到一丝暖意。

“各位,应该撤了!”

眼见太阳已然升起,周宇高声一喝。

毛仁宇也是大声喝道:“所有人,立刻撤退!”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将正在和自己纠缠的一个士兵砍到在地,他便直接迈开双腿,朝着军营之外奔去。

听到这消息,曾经来袭的人纷纷转身,朝着军营之外奔去。

眼下已经天亮,他们若是继续纠缠下去,不异于自寻死路。

正在这时,远处却又一人风掠而来,口中高声一喝:

“好个家伙,莫非以为我这里乃是饭店,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只见此人手中长枪猛地一挥,数道枪芒凌空射出,落在最后面的几位战士身形一顿,顿时被这枪芒戳过脊背,就此失去了性命。

周宇神色一顿,暗暗惊起:“这厮竟然有这般本事?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张珪了!这人倒也不愧是张弘范之子,不过双十年华,就有这般实力!”

眼见对方再度挥动长枪,似是想要再度造杀,他也是按耐不住,蓦地一挥手中长剑,剑气飞射顿时将那枪芒击碎,身形也是悬空一转,直接落在队伍最后面。

“休的伤我士兵!”

手持利剑,周宇昂然而立,一身真元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战意,开始沸腾了起来。

“哦?你是想要送死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珪虽是惊讶,也立刻注意到眼前之人的厉害,能够挡住自己剑芒的,对方的实力又是不容小觑。

只是,此人倒地是谁?

心中虽是疑惑,但他手中长枪却并未迟疑,反倒是凌空一转,便直接对着周宇戳来。

周宇自然知晓此招锐利,不敢正面对抗,便揉身后撤,试图避开锋芒。

张珪顿时恼怒,口中喝道:“想逃吗?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了!”手上真元纳入其中,长枪顿生变化,凭空现出无数幻影,立刻将周宇罩入其中。

“幻术吗?但是仅凭这点本事就想留下我,却未免托大了!”

周宇眉宇虽是紧皱,但手中长剑却是快若迅雷,却是一样化作万千雨点,尽数朝着那长枪点去。

“叮叮叮叮!”一阵脆响,张珪一时难以把持长枪,顿时被带偏了,长枪太过沉重,他终究难以收回,只能被长枪带着朝着前方扑去。

“好机会!”

周宇立刻把握这个时机,长剑顺着枪杆,朝着张珪削去。

“糟糕!”

眼见那长剑袭身,张珪也是紧张不已,收起了之前的轻视,只将那长枪一拍,便将长剑给彻底推开,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后撤数步,方才避开了夺命利剑。

一时失利,周宇暗道一声可惜了,再度回首看向对方,却是问道:“敢问在下,是否此军统领张珪?”

“没错。正是我!”

张珪手一挥,那长枪应声落入手中,虽是感到懊恼,但对眼前之人的好奇,却还是压住了他心中的愤怒。

些许士兵牺牲了便是了,若是能够将此人召入麾下,却是一桩幸事!

此刻的张珪,却是开始打起了招揽的想法。

周宇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眼见自那军营之中,一队骑兵已然出动,准备追杀之前那偷袭之人,便感到有些心急。

如今时候他被拖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阻止,唯一的方法或许就是诛杀眼前之人了吧。

周宇心思一定,当即喝道:“既然如此,那就纳命吧!”

话音刚落,他一震手中利剑,清越的嗡鸣,也让人的激情冷静下来,只剩下一片肃杀之气。

张珪亦是紧张起来,长枪猛地一抖,充盈其中的战意,让他的鲜血也开始沸腾起来。

“很好,那就战吧!”

一声龙啸,张珪率先出手,挟着无穷杀意,直接朝着张珪刺来。

周宇顿感面颊发寒,宛如被无数长刀对准,也不敢正面对抗,身形一闪立刻便化出数道虚影,却是打算打算缠住对方,令其无法冲破防御,伤到那些人。

“哼!又是这些花招。但是,莫非以为这点手段,就能骗过我吗?”

轻哼一声,张珪双足顿住,却是将长枪抡起,有了准备之后他也不至于如之前那些,会被对方趁着这个时候偷袭。

长枪如同风扇,卷起强劲狂风。

地上尘沙尽数扬起,宛如龙卷风一样,其中也掺杂了许多碎石,碎石越来越快,其威力丝毫不逊色于铳枪。

被这狂风一吹,那些虚影立刻就维持不住,纷纷崩溃了。

置身其中,周宇眼见碎石袭身,连忙挥剑对抗,却不妨那张珪已然盯中,一记长枪蓦地刺出。

周宇虽是及时挺剑挡住,但也被打出数丈之外。

稳住身形,周宇只觉得胸口一疼,嘴角留下一抹血丝,握剑的虎口也隐隐作痛,暗暗想着:“这厮的实力当真厉害,只怕也只有段陵能够正面对抗。以我的实力,只怕是难以对付了。”

经过这一招,他已经知晓对方真元浑厚,尚在自己之上,赤凤军之内的同龄人,也许只有段陵能够比肩吧!

远处,那张珪眼见周宇总是逃走,并不肯和他正面对抗,轻笑一声喝道:“你这厮之所以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给你的同伴拖延时间吗?只可惜就连你自己都难以保命,又如何能够和我斗?”

一扬手中长枪,张珪又开始骄傲了起来。

就在他们战斗的时候,他之前派出的骑兵已经追上那些逃走的人,并且开始借着战马的优势,将这些人一一杀死,好为之前死难的士兵报仇雪恨。

“哼哼,这可不一定啊!”

侧目看了一下远处逃走的士兵,周宇顿时露出几分不忍。

战场之上,生死无情!

不管是谁,都有可能殒命。

张珪不以为意,却道:“哦?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花招?”再度扬起的长枪,他却是打算在这个时候,彻底击败眼前的家伙。

但是这一次,周宇却是蓦地睁开双眼,却是不躲不避,直接挥动长剑对着那长枪砍去。

“刺啦”!

那原本足以洞金穿玉的长枪,立刻被硬生生的抵住了。

“嗯?”

张珪为之惊讶,再度催动长枪,想要将那长剑击碎,挫败眼前之人。

“哼!很惊讶吗?只可惜,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周宇两眼赤红,双手青筋暴起,将那长剑死死握紧,只为了能够挡住这致命一击。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杀!”

猛地高声一喝,张珪顿时感觉耳膜受震,手中力气不由得松懈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周宇将那长剑猛地抬高,然后对准那张珪便是一击泰山压顶,简单的一招,却显出了他的决心,那就是彻底拖住对方,给自己队友逃走的机会。

“砰!”

长剑落在长枪之上,带出了一溜火花。

张珪毕竟是名门之后,虽然听力一时受挫,但其余部分还是正常,所以及时用长枪架住了这一击。

“失败了?”

周宇双眉依旧带着愁容,心中已然明白。

对方实力不错,并非所有的计划都能够成功。

张珪也敢庆幸,随后一声暴喝,体内真元登时暴涨起来,无形气浪从那长枪之中涌出,顿时将周宇逼退三丈之外。

“哼。你的实力的确不错,但若是想要杀我,还是不行!”

猛地一挥长枪,张珪也是暗暗心惊,刚才若非他及时挡住,只怕自己便有可能直接被对方一刀两断。

消去心思,张珪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定然绝不留情!

周宇则是凝目看了一眼手中长剑,却见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微小的裂纹,心中有些失落:“果然,仅凭寻常长剑,难以胜过对方的神兵利器吗?”

他不过是寻常人家出生,能够将其送入军校之中,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哪里还有可能为其购买厉害的武器?

所以周宇所携带的长剑,乃是赤凤军之中的制式长剑,虽然是经过锻压制造而成的,比宋朝、蒙古同类型的长剑也强许多,但面对那些掺了各种奇珍异宝的神兵利器相比,却还是差了许多。

张珪毕竟是张弘范之子,他手中所使用的武器也是不凡,乃是当初严实之子严忠济所使用的长枪。

否则,张弘范如何会让张珪一人带队?

见到这些裂纹,周宇感到有些可惜,却也知晓就这样子,他只能和对方拼上一招而已。

也就是说,一招定输赢吗?

深吸一口气,周宇让自己的气息冷静下来,目光恢复往常的锐利,死死盯着眼前的对手。

而那张珪,也是手握长枪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宇。

两人之间,一时间安静无比,但这也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杀!”

异口同声,两人一起动作。

这一次,周宇不曾保留,心知长剑难以招架,便身形快若闪电,自四面八方朝着张珪攻来,只求能够阻住对方一时半会儿。

那张珪也是谨守方寸,手中长枪宛如盾牌一样,将每一次攻击都给挡在了外面,而他身上衣襟干净如初,竟然是没有沾染半点尘土。

数十招之后,张珪有些不耐烦了。

他被拖在这里太久,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就给那些人给逃走了,所以他打算一击成功。

“哼?你的实力果然也就这种程度。既然如此,乃还不如死吧!”

看准目标,张珪再度刺去。

龙枪咆哮,沙石尽起,只为了能够一招败敌。

周宇见到这一幕,双眉顿时皱紧,如今时候他正在空中,周遭并无任何借力之处,所以根本就无法避开对方长枪。

“看来,只能拼了!”

目光收敛,周宇下定决心,御宇八诀之帝辇已然上手,一身剑气已然化形,将全身尽数护住,只求能够保全性命!

第一百七十八章并不和谐的见面

“砰!”

长剑应声破碎,护体剑气也不复成形。

远处,那来袭青龙登时溃散,却是化作一阵狂风暴雨,朝着周宇横扫而来。

虽是失去了之前的杀气,但这狂风却也不小,宛如十级台风一般,将周宇那瘦削的身子吹的是左摇右晃,几乎难以站稳。

“被挡住了?”

眼见未曾得手,张珪虽是诧异,但手中长枪再度刺去。

此刻对方正处于虚弱状态,正是击杀对方的良好时机。

“就凭这点力量,也想杀我吗?”

虽觉胸腹疼痛无比,但周宇却咬紧牙关,手中断刃猛地一挥,体内剩余剑气纷纷纳入碎片之内,碎片被这剑气一激,宛如星辰一般纷纷射出。

这一弄,他顿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不由的咬破舌尖,让自己苏醒过来,却是借着那狂风直接朝着远处掠去。

“下一次,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张珪脸色赤红,眼见那射来碎片,也不敢正面对抗,只是挥动长枪一一隔开,然后就重新回到军营之内。

之前赤凤军的偷袭造成的影响尚在,他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非得让军中士卒为之担忧,届时对自己的威望也有很多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那周宇既然敢亲身来犯,只怕其后面也会设下援兵,张珪若是继续追赶,只怕就会陷入埋伏之中。

应对一个周宇,便这般麻烦,若是再添一个人,张珪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战胜。

有的时候,人数还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珪已然回到军营之内,开始处理之前偷袭的事情,但现在的周宇,却一刻不停的迈开步伐,朝着远处的邯郸奔去。

“噗!”

嘴一张,周宇将堵住嗓子的一口脓血吐出来,方才感到舒服一点。

“没想到那张珪竟然尚有这般本事,看来我还是小觑对方了。”

想起之前战斗的场景,周宇这才发现整个衣裳全都濡湿了,却是被汗水给弄湿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会邯郸城吧!”

默运玄功,周宇稍微恢复了一下身体状况,便不顾着身上的疼痛,迈开双脚不断的朝着那邯郸城奔去。

在城外,敌人的骑兵随时都可能抵达,而此刻的周宇身负重伤,根本没有初时的力量,若是被这些骑兵给追上了可就麻烦了。

似是有所反应,距离他约莫有一百来丈远之处,正好有一支汉附军的骑兵正在巡逻。

他们似是见到周宇,立刻就催动胯下战马,朝着周宇追来。

周宇暗道一声不好,更是焦急起来。

但他眼下时候气空力尽,便是走路的力气都不足,如何能够和对方战斗?

眼见着那些骑兵越靠越近,周宇更是绝望无比。

“难道说,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脑中浮现出诸多场景,让周宇感到眼前一片茫然,似是充满着血腥一样,地上也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

周宇定眼一看,那躺在地上的尸体,正是他之前所杀的人,而这些人的嘴巴也一张一合的,似是在埋怨着他自己,然后这些干尸竟然一起爬了起来,那腐烂的还带着鲜血的手臂一起抓来,却是将他的双脚整个拖住。

“这里,是地狱吗?”

脑中一晕,周宇再也禁受不了,直接晕厥过去了。

正在这时,却自那邯郸城传来一阵阵枪声,只是这枪声,周宇却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隐隐之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似是被什么东西提着一样,一摇一晃的踏入了一个房间之内,剩下的记忆就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宇感觉眼睛有些刺眼,不由得睁开眼睛。

这一睁,立刻就让他感到茫然。

“这里,是武灵丛台?”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周宇努力的将脑海里面的碎片拼凑起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开始汇聚意念,朝着左手发出了命令,那左手也按照他的意愿开始捏紧起来,这种种变化让周宇开始兴奋起来。

“看来,我还没死!”

带着庆幸,周宇开始努力的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是随之而来的酸肿感觉,却让他知道这不过是白费心机。

门扉应声打开,从门外踏入其中的人儿也一脸惊讶。

“醒来了,周参谋醒来了。”

也没等周宇问话,那人就一溜烟跑了,却是去传达讯息,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从门外便黑黑的跑过来了一群人来。

“你没事吧!”

王践行一马当先,第一个走到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周宇双目阖上,默运玄功查看体内状况,随后方才笑道:“王先生你放心,我没事。”

他却是看了,之前战斗所导致的伤势虽是眼中,但大多数只是血肉之伤,损及经脉的伤势虽是也有,但也不那么大,稍后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便可以自行调养。

“那就好。”

王践行松了一口气,随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说道:“当初所有人都撤回来了,但是始终没有见到你,我就担心你是否出了意外,所以便率领麾下士兵出城寻找。幸亏及时赶到,要不然你就糟糕了!”

周宇为之震惊,连忙感谢起来:“那多谢王先生仗义出手,要不然只怕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家中尚有亲人在世,若是就这样死了,却未免太过窝囊了。

“莫要道谢。若说道谢,还得是我们呢。毕竟若非你出手,只怕我那三弟,还有一百多位子弟,可能就直接葬送其中了。”毛仁峰一脸感激的说着,站在他身后的毛仁宇也是脸颊赤红,似是为自己而感到惭愧。

若是他们能够快一点,何至于会让周宇变成这样?

周宇并没有在意,反倒是安慰了众人起来。

“哈哈。我这不是还活着吗?怎么搞的和追悼会一样?而且大家都是赤凤军,又何必区分彼此呢?不是吗!”

王践行听了,也感觉自己之前行径太过做作了,便道:“这倒也是!只是周参谋,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起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跟我说,我定然会一一办妥!”

“没事啊!都是小伤,只需要休息个三五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周宇笑了笑,紧接着却是拧紧双眉,左看右看未曾见到熟悉相貌,就感到有些忐忑,便张口问道:“只是各位,你们成功了吗?”

之前行动貌似只是偷袭,但周宇既然作为这其中的参与者,却知晓这偷袭不过是一次佯攻,目的在于骚扰对方,让对方陷入因为袭击而造成的混乱之中,另外一波人马则是趁着这个时候潜入敌营之中,将其内部的情况彻底摸清楚。

执行这个任务的,正是段陵。

“哈哈。你是说对方粮仓所在地吗?”

正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了段陵的声音,其中的傲慢分外明显,却是让王践行、毛仁峰等人都隐隐透着几分排斥来。

要知道现在周宇乃是病人,同位同僚的段陵,难道就不应该表现出一点安慰吗?

在众人带着怀疑的眼神之中,段陵走入了厢房之内,旋即就见到了床上躺着的周宇,他有些惊讶,一点也不掩饰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遭到对方袭击而受伤了?”

“是的!”

周宇微微阖首,算是已经知晓了。

但是段陵却还在喋喋不休,口中继续说道:“但是你可是钢之坚城?怎么就受伤了呢?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这就去帮你报仇去!”话语之中是说的震天响,可是段陵就那么直接的杵在三尺之外,一点都没有安慰的样子。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周宇淡然的回道,对于段陵的表现,他早就已经知晓了,嘴上也提醒了起来。

“你还是先将敌人内部的情况跟我们说道说道吧。毕竟我这一次行动,不过是为你打的辅助的。其目的,还是为了找出敌人的粮仓,然后将其给烧了。”

“粮仓吗?”

段陵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拍着胸膛,一脸信心的说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对方的粮仓,早就在我的掌握之中。”

“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王践行问道。

削弱敌人的实力,要么截粮要么断水,兵书里面也不过如此,邯郸水系发达断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才打算毁掉对方的粮草。

这样的话,对方因为粮草被毁,自然也会为之恐慌。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他们发动进攻,彻底击垮对方的时候。

段陵稍作思考了一下,又道:“就在一周之后吧!毕竟周宇现在尚且有伤在身,不能上场作战。所以只有等周宇你伤势恢复之后,我们才有可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更何况兵贵神速,若是对方将粮仓转移了,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一点没有遮掩的话,让王践行、毛仁峰、毛仁宇三人都不可置否的露出几分厌恶来,只因为段陵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和他的计划被周宇给拖累了一样,纵然知晓只有采取这个作战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但他们还是对段陵感到不满。

当然,作为长久以来潜伏在蒙古之下的人,他们也将这神色藏了起来,没有被段陵给发现。

周宇也是微微皱眉,口中念叨着:“一周吗?”随后抬起头来,却是对着段陵回道:“虽然不能彻底恢复,但是也能恢复之前七八成的实力。和那张珪对阵是不可能的了,但领兵打仗的话,我还是在行的。”

赤凤军士兵,向来以训练严苛为名。

作为遴选将官的军校,其训练更是超乎想象,不仅仅要求其中学员修为达到真元境界,更是要求精通各类兵法韬略,完全可以用百里挑一来说明,而每年至少也有一半的学员因为没有达到标准,直接就被辞退了!

“好吧。那你就趁着这个时候,努力的恢复身体吧。知道了吗?”段陵神色却是变得严肃起来,对着周宇嘱咐道。

周宇点点头,回道:“你放心吧。在大战之前,我会恢复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让我帮你一下吧。”眼见周宇伤势不轻,王践行却是恳求道:“我的修为虽是不高,但若论调养生息,却是各种翘楚。若是有我帮忙,你应该可以恢复的更快一些。”

周宇感激道:“那谢过先生了!”

“没事。你能千里迢迢来此帮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相较于这个,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王践行颇为开怀,对于周宇此人,他却是欢喜的很,不仅仅有着一身武艺,便是品学以及才智也是不差。

能够发掘出这种人才,也难怪赤凤军会发展到今日程度吧!

站在这里,段陵却感到有些无趣,直接说道:“既然你开始调养身体,那我也不打扰了。”说着,便转过身来,自门中直接走出,又是循着之前的路径,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毛仁宇等到那人远离之后,却是对周宇开始叫屈起来:“那厮也未免太过张狂了,竟然这般对你?难道他不知道,你可是他的战友吗?竟然这般对你?我若是你,如何能够忍得住?”

“哈!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我也习惯了。而且他也有分寸,不会怎么乱来的。”

周宇也没怎么在意,却是对着毛仁宇嘱咐道:“只是你日后小心点,可莫要被他给盯上来了。”

“没错!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改改性子,莫要如之前那般鲁莽。知道了吗?”毛仁峰虽是不解,但也明白周宇并不愿意继续在这上面纠缠,便带着毛仁宇也从这里离开。

于是,房间之内只剩下王践行和周宇两人。

“好了。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那就开始吧。”

王践行褪下鞋袜,走到了那床上,然后在周宇背后坐定,双手递于对方后背之上,开始将自己浑厚的真元纳入对方身体之内。

周宇也开始凝神守一,在王践行的帮助下,一边将那破碎的经脉重新修复,一边将体内混乱的真元重新导入经脉之中。

随着时间流转,周宇也感觉自己气息变得悠长许多,原本苍白的脸蛋,也有了一些血色。

按照这样子,在一周之后周宇便可以彻底恢复。

到时候,他们便会大显身手,彻底将城外的汉附军彻底打垮,一如当初的萧凤那样,让整个华夏都笼罩在红旗之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众人的决定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便是早已经计划好的总攻时候。

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邯郸城内的众人也莫名的感到了紧张,毕竟这一次的进攻,会决定他们未来的走向,是生还是死,全都取决于这场战斗的胜负。

“终于,开始了吗”

站在城头之上,王践行双眼有些茫然,依稀中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拍拍肩膀,毛仁峰笑道:“怎么了难不成害怕了”

“害怕你觉得可能吗”王践行回道,双眸却是有些怅惘,诉道:“只是有些怀念以前的岁月了。而且,你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吗”

“熟悉你是说二十年前吗”毛仁峰顿了顿,忆起了两人最初相遇的场景。

王践行点点头,回道:“没错。那是我第一次抵达这里,当然之后也为了避开蒙古的围剿,所以很快的就离开了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一弄就是二十年了。”

那个时候,他也是第一次抵达邯郸,但是随后也因为种种原因,又被迫从邯郸城离开,后来又因为自己的私心,他又是回到了这里。

似乎是命中注定,他和邯郸纠缠在了一起。

“没错。二十年了。人生,又有多少二十年”毛仁峰有些唏嘘。

彼此他们还是青年,一起意气风发畅想着未来,以为自己若是在这驻扎下来,便会掀起一场搅动天下的风暴,实现光复华夏的愿望。

但岁月蹉跎,他们直到今日,才看到实现目标的迹象。

只可惜,他们已经老了

“但是等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吗”

王践行将书中长剑拔出,洗练的剑身依旧雪亮,但是他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曾经健硕的身体,如今却连长剑也难以握住,这时间的伟力终究不是凡人所能抵御的啊。

毛仁峰神色一愣,复又笑道:“这倒也是毕竟他们已经来了,我们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等到主公恢复之后,驱逐鞑靼、一统华夏也终于可是实现了。不是吗”

“没错。只是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啊。不是吗”

将那长剑重新插入剑鞘挂在腰间上,王践行站了起来,却是朝着城门之下走去。

毛仁峰若有所思,也是紧随其后:“哈哈难道你想独占吗只可惜,我可不会答应的。”

两人结伴,一起走向城门口。

城门口之处,周宇正在整顿军队,就等着接下来出城,然后痛击来袭的汉附军。

看见两人全服武装的样子,周宇不免感到有些奇怪,迎上去问道:“两位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按照这次的计划,此战将会由他和段陵两人负责,一者负责从正面牵制对方,一者负责自侧翼杀入对方军营之内烧毁粮草。

王践行和毛仁峰两人因为年龄问题,所以负责守卫邯郸城,以防对方偷袭。

只是临到开战之前,这两人却离开城头,又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啊,难道就没看出来吗这一战,我也要参加”

一拍腰侧长剑,王践行笑道。

“可是。若是您出战了,那邯郸城呢毕竟对方兵马要超过我们。若是对方这个时候偷袭,可就危险了”周宇为之一愣,随后就劝了起来。

“我知道。所以邯郸城,由你来守护”王践行拍了拍周宇的肩膀,鼓励道。

猝不及防之下,周宇感到有些荒唐,张口问道:“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这一战,由我来统领,而你负责守城。知道了吗”王践行双眉一挑,直接斥道。

周宇感到不解,又是辩解起来:“但是两位年岁已高,若是有个闪失,又该如何”

“周宇对于那汉附军,我们要远比你更明白。毕竟多年打交道了,想不了解都不行。”毛仁峰也是说道:“而且你们初来乍到,对于军中并不熟悉,远没有我们了解。所以此战,还是交给我们吧。”

但周宇却还是坚持己见,不愿意两位前去冒险。

那张珪虽是年轻,但实力并不弱,以王践行和毛仁峰两人实力,只怕难以战胜。

王践行感到不悦,将腰间的长剑拍的叮咚响,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方这二十年之内,始终都想要取我性命。但我不一样活的好好吗都这样子,你害怕什么”

见到两位如此坚持,周宇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坚持下去,局势一时陷入僵硬之中。

远处,段陵也察觉到这里的动静。

他拍马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何突然喧哗”

大概是因为骑在战马之上的缘故吧,周宇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顿时感到几分不自在。

那王践行也不可避免的露出几分排斥,旋即诉道:“没什么。只是找周宇商量个事情罢了。”

“商量事情什么事”段陵语气有些急促。

毛仁峰直接回道:“是关于换将的。此战毕竟关系到我军安危,所以我和王兄商量了一下,决定此战由我们负责进攻。”

“你们两个这可不行”

段陵有些愤怒,却是喝道:“你们两个也是多年宿将,应该知道临阵换将的弊端。若是到时候出了乱子,又该怎么办”

“段陵啊。你虽是主公精心培育的,但是怎么就不知晓,所谓的临阵换将之所以为人诟病,其原因在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如此情况之下,那自然只会打败仗。但是此军全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谁擅长什么、谁不擅长什么我全都一清二楚。既然如此,那此战由我来统领又有什么不妥的”

不管那段陵面色赤红,王践行直接说道。

见到王践行站了出来,早就对段陵有所不满的士兵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没错。咱们就认王统领,其余的一概不认”

“你也不过是新来的,怎么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别仗着有靠山,就欺负咱们统帅。知道了吗”

“……”

相较于王践行、毛仁峰,这些士兵全都是底层百姓出身,平日里就粗俗惯了,所以说话的时候也直来直去,眼下正好有王践行、毛仁峰两人,他们便直截了当的指摘起了段陵的不是。

毕竟自这段陵到来之后,他们可着实受了不少苦

段陵双目充斥着火焰,直接扭过头来,却是对着王践行喝道:“王践行,你就是这样训练你的士兵的吗”

他素来习惯了赤凤军的严明军纪,平日里只需要站在那里,那些士兵便会纷纷噤声,绝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今日时候,段陵见到己居然被这么一群大头兵斥责,就感到火冒三丈,准备斥责。

“可是,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是你来训练,我可是什么都没有插手啊”王践行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段陵为之一愣,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放弃了。

王践行深知他们虽然攻占了邯郸,但终究只是临时组织起来的义军,对付寻常的衙役、捕快尚可,但面对军队的话,是决计无法对抗的,所以在段陵等人来到之后,就将义军的指挥权尽数交出,让段陵等人以赤凤军的训练方式训练。

眼见气氛愈演愈烈,周宇插嘴劝道:“不管如何,咱们不都是为了战胜敌人吗既然如此,不如各让一步如何”他却开始害怕,若是让这争执继续下去,那他们这一次的战斗基本上也就宣告结束了。

毛仁峰也站了出来,劝道:“各位,莫要忘了现在正在打仗呢。若是被敌人看到我们这情况,算什么样子”

他们两人这么一说,众位士兵也幡然醒悟,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不妥,遂收敛起来。毛仁峰乃是他们多年的老首领,那周宇更曾在他们撤退时候挺身而出,对于这两人,他们还是敬重的。

“没错若是识相的,快点整好队,要不然我可不会客气的。”段陵依旧感到不满,话语之中还带着火气。

他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又是将众多士兵的火药桶给点着了,纷纷调转枪头,冲着段陵骂了起来。

“给我说清楚,你这是啥意思”

“我看你这厮就是公报私仇”

“王统领都这样退让了,你还要咋办”

“不管如何,咱们都只认王统领”

“……”

段陵有些不可思议,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反而对众人如此表现而震怒,再度喝道:“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个,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竟然还敢违抗军令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们全都给抓起来”

“来啊。这就将我抓起吧。来啊”

“谁怕谁啊。老子敢皱眉就算输”

“我就不信了,你这家伙敢这么做”

一票士兵也被刺激到了,浑然忘却了王践行还有毛仁峰都在现场,就这么直接和段陵怼了起来。

远处的参谋团包括军队也已经重整完毕,他们也察觉到这里的变化,遂直接跑了过来,见到这模样来,也纷纷紧张起来。

“段长官,这是怎么回事”

自队列之中,一个尖耳猴腮,一看就透着几分狡猾的家伙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问道。

段陵见到此人到来,顿时感到底气十足,直接挥挥手下达了命令:“章午,将这群人给我抓起来”

“遵命长官”

章午虽是不知情况如何,但得到段陵的命令之后,立刻便走出来,准备将那一票闹事的士兵抓起来。

“章午,给我站住”

王践行当空一喝,顿时镇住在场的所有人。

章午为之一颤,赶紧停下脚步,欠着身说道:“可是,这可是段长官的命令”

“我知道但是你忘了吗当初是谁将你救出来的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这些兄弟姐”双目一瞪,王践行展现出自己的威势,立刻让章午不得不欠着身子,灰溜溜的从这里离开了。

见到此人离开,王践行有些后悔,心中暗暗骂道。

“这家伙倒是有些眼力,竟然这么快就投入了段陵麾下。”

那章午为他所救,当初攻陷邯郸的情报,也是多亏此人的帮忙,只可惜此人太过圆滑,最擅长的便是顺风使舵,所以见到段陵来到之后,便直接投入了其麾下,所以便被授予了一定的指挥权。

见到章午也被呵斥走,段陵更是心惊,心知自己若是坚持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他素来执拗,却不肯就此罢休,又是说道:“王践行。当初你让我接管指挥权的时候,可是说了所有事情全都由我来处理,今日之事你难不成想要反悔”

若是不处置那些士兵,则军队威严难以确立。

所以段陵心中已有打算,必须要惩戒一番,好教这些家伙知晓什么才是军规、军纪

“段兄。你却是说错了一件事情,当初我说的是你们,可不仅仅是你一个。”

王践行却是摇摇头,接着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周宇,还有那些也同样眉头紧锁的参谋们,问道:“更何况我也曾经是赤凤军一员,自然知晓若是意见不统一的话,当以多数人意见为主。难不成,你将整个参谋团,当做了你一人的吗”

被这么一挤兑,段陵纵然还有如何厉害的辩词,也全都被彻底压了下来。

民主探讨、多数人决议,这乃是赤凤军之内的原则,也是被明确写入军规之中的,纵然他段陵乃是总参谋段峰之子,也断然不敢违背这个原则。

“没错。而且我觉得若是将邯郸城交给周宇守也是好事。毕竟他也被称之为钢之坚城,想来应该也是没问题吧。”

见到段陵似有落寞,郑桥劝了起来。

作为随行的一员,郑桥才能并不出众,不过靠着可靠的人品,却也得到许多人的敬佩,可以说是仅次于周宇、段陵的第三号人物。

他既然站了出来,自然也就代表着其余参谋的意见了。

段陵虽是为之愤怒,但面对众多参谋的意见,自然也不可能无视,只好回道:“好吧。那就按你们的意见”

战斗在即,他们若是继续争执下去,只会延误战机。

第一百八十章沸腾

争议是暂时压了下来,但定下来的计划,还是要执行。

这不,既然已经换了人选,王践行和毛仁峰也带着麾下人马走出城门,朝着远处的蒙古军阵方向奔去。

作为主阵,他们的目的乃是在于从正面袭击,进而给段陵创造闯入军阵之中的机会,这样段陵就可以借此进入对方的军营之内,将粮食给烧了。

没了粮食,张珪所率领的军队自然不可能继续坚持下去,只有撤退的一个选择了。

站在城头之上,周宇看着队伍自城门口穿过,朝着远处奔去,心中默默祈祷了起来:“各位,务必要平安归来。”

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心中有些不宁,立刻就将郑桥叫来,却是吩咐道:“这一次行动,你莫要急于完成任务,务必给我盯紧了王践行和毛仁峰。若是王践行和毛仁峰陷入危险,立刻出手支援,知道吗”

觉得只是这么一点还不稳妥,周宇又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然后塞入郑桥手中,嘱咐道:“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务必给我发射这个信号弹。到时候,我自然会出城营救,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郑桥张口应了下来,但心中有些不明,问道:“周宇,难不成你认为这次行动,会失败”

“也许吧。毕竟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准备好。不是吗”周宇笑了笑,脸上还带着忧愁,他曾经和张珪交过手,知晓此人的实力不错,若是王践行和毛仁峰两人遇上了,只怕也难以脱身。

“好吧。我明白了”

稍作思考,郑桥立刻张口应了下来。

对于那汉附军,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若是算起来,整个参谋全都是没有参加过战争的新兵蛋子,对于战争究竟应该如何打,心里面也没有一个预期。

对这些事情做好准备,也是理所应当

领着命令,郑桥很快的便带着两个参谋,以见识战场凶险为由,一起跟在毛仁峰和王践行两人身后,好确保能够贴身保卫他的安全。

段陵双眉微皱,不可避免的瞧了瞧几人的动静,嘴角翘了起来,甚是轻蔑的说道。

“哼就会玩这些小手段。莫非你以为这一次,我会失败吗”

心中打定注意,段陵也带着自己的军队,自城门离开,准备进攻对方的侧翼。

沙尘扬起,让整个天空都显得灰蒙蒙的,远去的军队也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天边,没有了半点生息。

站在城头之上,周宇翘首以盼看着远处,但最终还是没有见到踪迹。

“希望,你们能顺利归来”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王践行也带着军队,来到了汉附军阵营之前。

看着远处那一道道战壕,他不免骂道:“这帮子家伙,也是学坏了,竟然也弄出这东西来。”

自赤凤军以来,因为多次依靠火器挫败蒙古,所以其带来的影响早已经传播到整个华夏大地之上。

而赤凤军所采取的诸多战术,比如说集中火炮攻击、战壕战以及三段射击,也被众多的将士所推崇,并且在自己的军队里面推广,除了无法完成诸如弹幕徐进、排枪射击等需要严苛纪律的战术外,其余的也是学的有模有样了。

当然,这也无疑之中增加了统一华夏的困难。

且不说这个,既然来到这里,那自然也应该展开进攻了。

伴随着一声炮响,零散的士兵便朝着对方战壕冲去,因为火炮铳枪的普及让,如同往常一样的骑兵冲锋、军阵冲刺也成了过去的历史。

“那些家伙,果然和你说的那样,开始攻击了。”

躲在堡垒之中,张珪遥遥看着战场,不禁感慨了一下孔浈情报的准确。

说是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攻,这般情报也是让人佩服。

孔浈笑道:“那是自然毕竟邯郸城之内,厌恶赤凤军、仰慕我汉家文学的,也不在少数。”虽是充满自信,但他那双眼在看到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兵时候,却依旧透着担忧:“只是你确定,真的能够挡住对方吗”

非是他有这个疑惑,实在是眼前的士兵太过勇猛。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吃力什么药,一个个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即使是中枪倒地甚至是缺胳膊断腿,依旧拼了命的朝着这边攻来,完全就是不怕死的节奏。

仅仅是一个时辰之内,最前线的战壕就被对方攻下来。

按照这样的节奏,只怕在太阳下山之前,就会被对方攻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对方表现的确出色,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张珪也为之紧张,但随后就打气精神来,依旧是充满自信的说道。

孔浈也不清楚是否为真,只好鼓励道:“好吧,那我就看看吧。希望如你所愿,能够在这一次的战斗中,将对方的主力彻底剿灭”

“轰”

两人正对话的时候,远处一发炮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转瞬间便落在距离两人不到百丈之外,那溅起的尘沙,也将两人洒满了一身。

虽是知晓有堡垒保护,但孔浈见到这样子,还是有些害怕。

他扭过头,庄重的对着张珪要求了起来:“看来对方已经打到这里了。只是你的计划,真的奏效吗”

“你放心吧。若是你提供的情报没有错误,我自然能够彻底解决对方。”张珪依旧是充满自信,而这也不知道是为了鼓励自己,还是为了鼓励的手下。

正在这时,又从外面跑进了一个传令兵。

“启禀将军,目前在我军东侧三里之外发现敌人,他们已经发起了进攻,准备攻打我们的粮仓。请问应该如何处理”

“粮仓看来那些家伙的目的,果然是这个。”

虽是早已经知晓了这个计划,但孔浈听到的时候,依旧感觉特别的揪心。

若是粮仓被烧了的话,他们可就等于彻底崩溃了,届时即便能够将对方主力彻底剿灭,也难以挽回这个颓废的趋势。

出乎意料,张珪却是露出浓浓笑意来。

“哦看来对方真的前来进攻粮仓吗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算是让对方进来又如何”

在场的几人皆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唯有孔浈露出几分探寻来,而张珪也宣布道:“毕竟你们的计划,早就在我的预料之内。”

汉附军东侧。

段陵领着一干人等潜伏到距离对方阵线不到百米之外,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动静。

而随着一声炮响,眼前的阵线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了,里面的人儿也不断的奔跑着,似乎是在忙碌着什么。

“看来王践行他们已经展开进攻了吗”

见军营之内混乱不堪,段陵为之松了一口气,若是对方始终维持之前那戒备森严的样子,他未必会率领部下展开进攻。

但现在对方混乱不堪,完全一副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却正是最好的机会。

“所有人,跟我上”

一声令下,段陵长声一啸,已然纵身一跃,直接越过百米,纳入军营之中。

军营之中,因为他突来之举,也是混乱不堪,虽是有人手拿铳枪一起攻来,但段陵却只将手一挥,腰间长刀应声落入手中,随后猛地一挥,凡是冲来的人。莫不是一刀两断,直接从腰腹之处被砍成两半。

刺目的鲜血、倒地的残骸,还有那一开一合尚未瞑目的眼睛,让所有的士兵都寒蝉若禁、痴愣愣的弄不清楚现在的状态。

“杀”

尾随而来的赤凤军战士,也一个个爬过那战壕,全都冲入了军营之中。

他们也和段陵一样,将匕首插在铳枪之前,此地太过狭窄并不是使用铳枪的好地方,所以在这个时候,这里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战斗。

白刃战,也只有白刃战,才决定一个军队是否有战斗力。

这句话固然说大了,但是就事实来说,白刃战的确相当考量一个士兵的战斗力如何,毕竟白刃战是直接见血,最是凶残无比,若是能够适应这个,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

受到赤凤军的进攻,这里的士兵也溃不成军,除了几个反应快及时投降的,其余的很快就被彻底歼灭。

眼见此地被突破,段陵虽是感觉有些太过轻松,但还是不以为意,又是吩咐道:“快,立刻找到粮食所在地,然后将其给烧了。”

一应士兵各自散开,去寻找粮食的所在地。

段陵也没有闲着,则是去拷问那些俘虏来。

“告诉我,你们的将军是谁”

“他,他叫张珪,乃是张弘范之子”这些俘虏也不敢掩瞒,颤颤巍巍的回答了起来。

“张弘范竟然是这家伙”段陵不免皱眉,那张弘范他也听说过,自赤凤军起义时候就一直和赤凤军作对,如今自己竟然和他的儿子对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段陵有些耐不住心中好奇,又是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在那里”

“他将军他现在,正在指挥前线作战,尚且没有精力照顾我们。”

那士兵流露出一点害怕,粮仓失守他们职责重大,若是被张珪知晓之后,定然会被追究,到时候只怕是求死也难。

“哦既然如此,那的确是不错的消息。”心中升起的战意,让段陵更是忍耐不住,遂张口命令道:“既然如此,那你前面带路。”

“带路难不成”

那士兵一脸庆幸,看着段陵也充满着敬佩。

段陵拍着胸膛,一脸自信的说道:“没错。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那没有理由就这么空手而归,既然如此不妨就趁着这个时候攻打对方。毕竟对方如今被主力钳制住,后方防守必然空虚,否则如何会被我轻易得手”

越想着越带劲,段陵难以抑制自己的冲动,又道:“所有人,务必快点给我将粮食都给烧了。待会儿尔等随我一起前往此地,将那张珪、孔浈两人也给灭了。”

他手下的将士也为之害怕,也不仔细搜索粮仓内部的变化,就直接在上面扔了一个火把。

火把将茅草给点燃了,旺盛的火舌也蔓延开来,将那毛皮、窗户、纸张乃至于绸缎,甚至还有里面的那些粮食全都吞入其中,整个现场一片通红。

见到这一幕,段陵只感到高兴。

“这一次,看你们还如何继续坚持下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火烤的,还是因为太过兴奋的原因,段陵的脸通红通红的,周围的士兵也泛起了红晕来,烧毁对方的粮食,这种功绩放在过去也算是相当出色了,而且还在他们的手中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们就开始遐想起来,等到回去之后,又会有着什么样的赏赐。

见众人士气旺盛,段陵立刻振臂一呼,却是高声喝道:“各位,如今对方粮仓已经被烧毁,那大家且随我继续战斗,若是能够击败对方,那大家就是首功了。各位,你们愿意继续跟随我吗”

地上一地的鲜血,那些尸体也凌乱的躺着,红彤彤的火焰之中,曾经雄伟的粮仓也无法维持之前模样,“轰隆”一声倒地不起。

面对这般样子,众人再也忍耐不住了,高声回道。

“当然愿意”

混乱的脑子,让这些人也开始迷糊了起来,浑然忘却了之前邯郸城发生的事情。

置身在这足以让任何人失去理智的地方的时候,他们也无法继续思考了,只知道遵循对方的指示,口中也不受控制的高声回道。

不管如何,只要能够取得胜利,那就足够了。

对于乱世之中的人啊,生存就是一切,只要能够带领他们击败对手,顺路的活下去,那就是值得尊敬的对象。

哪怕这个人贪财好色,身上一堆的毛病,他们也不在意。

听着所有人的欢呼,段陵一时间也受到了感染,变得兴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热乎乎的,明明想要思考什么问题来者,但是却总是本能的将其忽略过去。

毕竟对方粮仓都被烧了,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呢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段陵也是高声回道:“很好。那你们就跟着我,一起活捉张珪”

第一百八十一章陷阱

“活捉张珪!”

被那热血还有硝烟一刺激,众人脑中也混混沌沌,纷纷高声喝道。

段陵见到这一幕,也是自鸣得意,以为经过这一战之后,他便能够掌握整个军队:“很好。那尔等且随我一起进攻,务必将那张珪给抓住!”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响起阵阵炮声,一枚枚炮弹在自苍穹之上划过,全数落入了人群之中,伴随着“轰隆”巨响,一个个残破的身躯全都被炸飞开来,四散的鲜血化为名为死亡的花瓣。

受到这莫名攻击,所有的士兵皆是莫名惊愕,先前的士气不复存在,如今时候只剩下对死亡的战栗。

“这是怎么回事?”

段陵一时心惊,只感到无比错愕。

这里可是粮仓,难道他们就不怕粮食也被烧了吗?

心中苦思,段陵凝目一看,却见远处一道炮弹,直接砸入那坚硬的粮仓之中,“轰隆”一声粮仓整个爆裂开来,除却了飞溅的碎石之外,哪里还有半点粮食?

“原来是陷阱?我竟然中计了?”

段陵为之镇静,要知道他拟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可不曾告诉别人。

难不成,有人将计划传递给蒙古了吗?

心知此刻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段陵立刻对着众人喝道:“快走,莫要继续留在这里。”

依循着脑中记忆,他立刻就领着众人,朝着之前的路途奔去。

眼下时候,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等着被对方给剿灭。

天空中,炮声也渐渐的变得稀疏了,毕竟火器有限,这个时代也没有铁路、飞机什么的,补给向来都有限,所以只是一轮炮火进行覆盖性射击,便是足以称得上是奢侈了。

借着这个时候,剩余的士兵也聚集起来,准备从这里逃走。

只是他们经过之前这一战,却是垂头丧气、一脸颓废的样子,哪里有之前时候的势在必得?

段陵感受到众人心中悲切,也明白之所以造成眼下情况,全都是自己过错,心中更是恼恨:“若非那间谍,如何会出现这种事情?”眼见远处缺口在即,他稍微有些安心:“等我回去之后,定然要找出此人,否则如何能解我心中之忧?”

一步踏出缺口,段陵心中欣喜。

却在这时,远处忽来一道锐利剑芒。

“是谁?”

长刀在手,段陵旋空一挥,宏大刀气轰然而出,立刻卸掉锐利剑芒,随后就见远处正有一人率领数百刀斧手,正好挡在他面前。

“我?乃取你性命之人!”

冷笑一声,孔浈朗声喝道,手中长剑一振,万千法文尽数浮现,旋即纳入长剑之内。

金光璀璨、圣气自生,当真是庄严神圣、不可冒犯。

见到这剑招,段陵一声轻笑,却道:“原来是圣心正法经之内的名招——天罡圣剑,这般说来,你应该就是孔府传人孔浈吗?”

既然有至于天下,赤凤军虽然不能说是搜罗天下武学,但对于江湖之上有数的势力都有调查,而这山东孔府自然也就是其中一个势力。

“既然知晓此招,那你也不是泛泛之辈。若是如此,为何还不投降?若是如此,我怜悯你的才智,倒也可以为你在可汗之前劝说一下,免去你的死罪!”孔浈眉头一皱,心中已知对方修为决不再自己之下,故此便打算以言辞说动对方。

“哈!”

段陵却是狂笑一声,喝道:“素问孔府之辈惯常以搬弄口舌为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我倒想知道,你的实力能够说服我吗?”

不屑理会,段陵一扬手中长刀,周遭尘沙纷纷扬起,自有点滴银芒纳入长刀之内,令其刀锋越加锐利。

“狂刀——一问天下!”

刀锋内敛、朴实无华,更无半点锋芒,但其中自然蕴含无上威能。

孔浈眉目一敛,张口喝道:“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就送一程!”手中利剑递出,铿锵一声便将那长刀挡住。

刀剑交错、互不相让,两人一时间,竟然形成胶着之势。

“你的实力,就这种程度吗?”

段陵心知自己经过之前鏖战,体内真元消耗大半,自然不愿意继续纠缠,眼见一时间无法取胜,身形一撤却是借着对方之力,只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便从另外一个方向砍来。

然而,孔浈也非相与之辈,自然横剑挡住。

一招未曾取胜,段陵有些心急,足下蓦地加快速度,竟然化出三道幻影,各自从各个地方一起朝着孔浈砍来。

“幻影?只是你觉得,就凭这幻影,如何能够奈何得了我?”

孔浈一脸轻蔑,手中一柄长剑貌似纤薄、脆弱,但在他一身真元灌注之下,却似那泰山一样,无论面对如何狂暴的攻击,也始终维持不倒。

“更何况就凭你现在的体力,又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双眉收敛,孔浈却是若有所思看了看远处战场,要知道他此番前来可并非单独一人,随身携带的那些家丁不能说是训练有素,但也是经过多年战火洗礼,对方如今的义军,自然是轻松无比。

只不过是一会儿,段陵带来的士兵便折损了三分之一。

见到这一幕,段陵身子为之一顿,见到这个机会,那孔浈利剑递出,顿时在段陵胸前留下一道伤痕。

伤痕火烧火燎,让人难以忍受。

受到这一击,段陵顿时感觉体内真元一乱,足下不免变得紊乱了起来,之前虚影也难以维持,现出了真身,而孔浈淬不及防的一剑,更是直接命中他右手腕,手中长刀难以握住,登时落在地上,而他也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哈!你这不就暴露了自己了吗?”

心中一喜,孔浈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长剑直刺,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彻底解决段陵。

正当长剑抵达段陵额头时候,却见段陵猛地抬头,左手虚握朝着远处猛地一拽,口中却道:“你以为,仅凭这种手段,就能够击败我吗?”

远处长刀似有感应,蓦地凌空一跃,竟然直接朝着孔浈背心之处砍去。

孔浈为之一震,心知自己若是在此刻击杀段陵的话,那长刀也会在这个时候自他背心穿过,可谓是两败具亡的局面。

不敢赌命,孔浈只好抽剑回防,“砰”的一声将那长刀击飞。

趁着这个时候,段陵也一跃数丈之外,总算是逃出生天,勉强点住胸前数点穴道,止住血液流淌之后,他心中也是感到有些苦恼:“我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够从这里顺利逃走?”

“亏你能想出这种方式,但是这也不过是拖延你死亡的时间罢了。”孔浈想着之前一幕,感到有些愠怒。

那险些死亡的感觉,让他颇为不满,只想要报复眼前之人。

“哈哈哈……”段陵见到对方脸庞扭曲,自然是开怀大笑:“那你呢?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蹬鹰。若是临死前,将你也一起拖下马,那也是一场幸事!”双目一凛,虽是身负重伤,但体内战意却是勃勃而生,又是喝道:“而且你我的死斗,还未结束呢。”

远处长刀应声入手,段陵不曾保留,蓦地长声一啸:“狂刀——八方狼烟!”

似是悲愤、似是狂啸,万千尘沙尽数掀起,眼前之景为之一暗,纵然有天眼视物,却也难以窥伺远处场景。

孔浈眼见尘沙掀起,立时闭上双目,开始仔细感应起来。

眼前这场景实在难以见到对方身形,唯有开启神念,以神念感应之法,才能够探知到对方的所在之地。

“在这里吗?”

一道锐利刀锋逼目而来,孔浈手中长剑当即抵住。

刀剑交错的瞬间,尘沙为之一散,让他短暂的看清楚对方脸庞,嘴角含血、衣襟染红,虽是重创之身,但难以遮掩那一身骁狂之态。

“这家伙,难道疯了吗?”

孔浈心中暗暗惊讶,却是受此感到棘手。

往常时候,他借着家族名头,对手未曾对阵,便已经怯弱三分,又如何能够和他对阵?

但今日这段陵却绝不相同,虽是居于劣势,却是靠着一股昂扬斗志,硬生生的压了他一头。

“怎么了?你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吧!”

蓦地一声怒吼,伴随而来的,是自上而下劈下来的长刀。

孔浈虽是将其挡住,但却感到手腕难以承受,便是内脏也开始隐隐作疼,“这家伙,明明都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有这般锐气?”

论起年岁两人相仿,便是修为也在同一水平,只是因为先前时候段陵经过一番鏖战,而孔浈则是以逸待劳,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段陵就居于下风了。

熟料几轮交手之后,那段陵越战越勇,而孔浈自己却开始迟疑起来了。

“这次战斗,我可是以逸待劳,没有理由会失败的。”

蓦地咬紧嘴唇,孔浈难以忍受自己竟然处于这般境界,手中长剑蓦地绽放光彩,却是高声喝道:“天行正法!”

圣辉闪耀时候,万千尘沙难以抵御,尽数被彻底吹走。

远处,那段陵也难以支撑,感觉自己仿佛被火炙烤一般,无奈之下只好越到数丈之外。并且打算趁着这个时候逃走。

但孔浈却无法接受,口中又是一喝:“哪里逃?”

将身一跃,他却是紧追不舍,生怕远处的那个家伙段陵逃走。

段陵走了几步,也感到伤口破裂,体内气力越发衰弱下来,只好停下下来喘了几口气,侧目看见远处孔浈紧追不舍,不由得低声骂了一下:“这家伙,竟然紧追不舍?还有完没完了?”

眼见对方已然临身,他再度挥动长刀,这一次却不似之前那般轻松,“砰”的一声就被击退了好几丈之外,先前所受的伤势也立刻破裂,“噗嗤”一声流了不小的鲜血。

孔浈见到这一幕,顿时欢喜起来:“原来你这厮,也并非是不死之身啊。当然,今日也是你的葬生之地。”

既然对方如今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他也没兴趣继续拖延,手中长剑一挥,数十道剑芒簌然而出,尽数朝着段陵射去。

段陵心中一紧,连忙挥动手中长刀。

但气力不够、精神涣散,段陵纵然如何抵挡,也依旧未曾将所有剑芒挡住,包括腰腹、手腕乃至于双腿,皆是被那剑芒刺中,带出许多血花来。

双眼景色开始涣散,段陵已然知晓自己如今所置身的场景,心中无奈:“看来今日,也只有向他们求援了。”虽是不喜,但他却不愿意就此死在这里,生命只有一条,唯有保存性命,才能够图谋未来。

这一点,自入军校以来,便被众人牢牢谨记。

取出腰间烟花,段陵朝空猛地一丢,那孔浈又是惊讶,手中长剑蓦地一闪,想要将这烟花挡下,但无奈段陵早有准备,再度催动体内仅存不多的真元,自长刀之中射出一道刀芒来,将剑芒挡下。

“砰!”

烟花绽放,释放不详的红色烟火。

“嗯?”

远处,王践行见到这烟火之后为之一愣,问道:“这烟火,难不成是段陵失败了吗?只是,为何会失败?”

“不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毛仁峰看了过来。

眼下时候,他们依旧维持着之前的攻势,若是继续维持这样的进攻态势,那在晚上到来之前,应该就能够攻下汉附军前线阵地,这样的话纵然无法烧毁粮草,也能够大大的改变整个邯郸城义军的态势。

王践行也感到有些懊恼,说事实他对段陵确实反感,毕竟此人一到来,就开始仗着自己的身份,开始将整个义军的军权收拢起来,弄的他原本乃是义军的领导者,如今时候却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

这样子,谁能忍受?

但那段陵身份特殊,更是赤凤军所派遣过来的,若是他死了,只怕也就等同于和赤凤军断了联系。

心中想到这一点,王践行咬了咬牙,喝道:“救!断然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好吧。那我即刻传达命令。向烟花释放的地方展开进攻。”毛仁峰也知王践行心中无奈,便张口命令道。

临阵变卦,本是军中大忌,但是现在他们也只能违背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初战方歇

“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见到众多战士纷纷杀来,张珪却是带着一抹笑意,嘴中也是喃喃自语着:“看样子,也是时候展开行动了。”

眼见即将达成目的,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体内真元也难以抑制的开始沸腾起来,这是对敌人的渴望。

“只要能够将你们彻底歼灭,也不枉费我费尽这么多力气了。”

眼见自己的目标即将达成,张珪却是吩咐身边将士将他的武器取来,却是准备亲自上阵,旁边早已经潜伏起来的士兵也蠢蠢欲动,只等着一声令下便一起涌出,将这支军队彻底包围起来。

“快点,莫要让战友被对方催促。”

王践行有些着急,不断的催促着手下的士兵,却是害怕若是因为自己的拖延,导致那段陵的牺牲。

众位将士听了,虽是感到有些疲倦,但依旧咬紧牙关继续展开冲锋。

然而,强弩之末不能穿缟!

历经几轮鏖战,士兵却是有些疲倦,根本无法支撑下来。

面对此情此景,王践行虽知应该是撤退的时候,但尚未见到被围困的段陵等人,却还是让他开始害怕起来。

莫非,那家伙真的死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轰响,王践行定眼看去,却是阻拦众人的阵线在士兵轮番冲击之下,终于“轰隆”一声就被整个打开了一条缺口。

王践行心中一喜,连忙纵身越过缺口,随后就见远处横尸遍野,唯有两人依旧傲然而立,其中一人手握长刀、浑身浴血,虽是负伤累累,却依旧倔强的挺直了腰杆,不曾有半点退缩。

“是段陵!上天保佑,他还是没死。”

吐出浊气,王践行又是再度紧张起来。

虽然段陵并未死亡,但看他此刻情况,分明是受到莫大打击,若是稍有不慎,只怕英魂就要留在了此地。

不曾迟疑,王践行登时一跃,想要将段陵救下。

然而,一道横空长枪却是簌然而来,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

双眉拧起,王践行透着几分不安,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此军的统帅张珪,而今时候因为两人介入,他也终于涉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没错就是我!”

张珪颇为得意的笑了起来:“对于今天的礼物,你们觉得如何?”长枪簌然而来,径直落入王践行手中,霎时枪身合一,一股锐气直冲云霄,竟有与天争锋的狂态。

王践行暗暗心惊,腰间长剑也已然入手,却道:“就凭这点本事,莫非就取我首级?今日你既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就唯死一途!”一身煞气充盈,旋即纳入刀锋之中,直接朝着张珪杀来。

“为了我那牺牲的族人,纳命来!”

不远处,那毛仁峰也是难以压制自身怒气,强催手中利剑朝着对方刺去。

一时间陷入两人合攻的危险境界,张珪也是紧张起来,但他自恃有龙枪在手,更得父亲真传,却是浑然不怕,反倒是狂态毕露,“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能不能支持你们了。”

长枪一剁,真元鼓荡之下,刀芒、剑气纷纷消散。

随后长枪入手,张珪凌空一刺,两道枪芒簌然而出,却是射向了王践行、毛仁峰两人。

心知枪芒锐利,王践行、毛仁峰两人纷纷挺身抵抗,虽是挡下此招,但前冲之势却是止住,更是被直接打出数丈之外。

“这家伙,实力倒也非凡。这般年岁就有如此修为,假以时日只怕不比那张弘范差!”

彼此一对眼,王践行、毛仁峰两人已经明白对方实力,身形一动宛如游龙,却是朝着张珪左右两侧纷纷走去。

张珪见到这一幕,心中立时明白对方打算。

“想左右夹击吗?只可惜,你们已经老了,当真以为这种手段,就能够战胜我吗?”

果不其然,似是见到张珪动作有所缓慢,毛仁峰身形一转,径直朝着张珪刺来。张珪见到这一幕,右手挥动长枪,立刻将那长剑当做,左手却是凝聚万千真元,作势就对着那毛仁峰就是拍去。

正待落下时候,另一边王践行也是持刀自背后杀来。

“哼!”

一声冷哼,张珪左手凭空一转,却是直接朝着那长刀抓来,真元灌输之中,他的五爪坚硬程度,不亚于寻常钢铁。

“哐当!”一声,长刀登时被捏碎。

“什么?”

面对这一幕,王践行有些诧异。

虽知对方修为不错,但他却未曾想到,这厮修为能够厉害如此。

“唉。看来我还是老了,若是年轻时候,岂会落入这般田地?”

王践行心中落寞,却是明白若非自己年岁已高,一身真元难以维持,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长刀虽断,但他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再度凝练剩余真元,朝着对方轰来。

见到这机会,那毛仁峰也是引纳真元入剑,再度刺向张珪。

这一刻,张珪顿时陷入两人合攻的危险境地。

“闪开!”

张珪脸上红芒一闪,登时大怒,左手一翻直接印在那袭来双掌之上,右手挺直长枪刺向长剑。

伴随着一声怒喝,王践行只感到对方力量仿佛源源不断,登时将他打的倒退而出,直接飞出数丈之外,便是毛仁峰也感到是手中长剑如同玻璃一样,片片碎裂不服成型,这场景也吓得他赶紧后撤,不敢直掠其锋。

“这家伙,果然棘手!”

心中警觉,王践行感叹了起来,殊不知便是张珪,却也是心中暗暗吃惊。

之前那一招,他已经动了根本,日后少不得要修养一番,张口喝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能够支撑到今日程度,倒也出乎我的预料。只可惜,今日就让这里,成为你们的坟墓!”

不在保留,张珪引动体内多年修行的真元,一时间枪人同耀,绽放无穷光辉。

“杀!”

一声怒喝,张珪再度杀向王践行。

面对这围攻之事,张珪相当明白,伤十指不如断一臂!

见到这一幕,王践行脸色有些难堪,随手一招远处一柄断刀纳入手中,却是直接迎了上来。

“砰!”

一声脆响,王践行只感体内脏腑一阵晃动,几乎有吐血迹象。

毛仁峰见到这一幕,顿时担忧了起来,正欲上前支援时候,却听王践行高声喝道。

“莫要管我,快去营救段陵。”

毛仁峰双足一顿,眼中透着挣扎。

他的好友正在遭到对方袭击,若是这个时候丢弃离开,又岂是自己所能接受的?

王践行又是喝道:“快走!”眼见长枪袭身,他勉力催动断刀,虽是将其隔开,但自口中却喷出一道血雾来。

“我明白了。”

毛仁峰咬破嘴唇,当即调转方向,直接朝着远处掠去。

虽是无法抵抗那张珪,但是以王践行的实力还能拖延一段时间,趁着这个争取来的宝贵时间,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不远处,郑桥见到几人厮杀的场景,不免皱紧眉梢,却是拉住一人道:“你快快离开此地,将消息传递给周宇。让他做好准备。知道吗?”

那人很快的便离开此地,一路朝着后方邯郸城赶去。

“只是就这样子,我又该如何救下王践行?”

郑桥见到这一幕,苦苦思索了起来。

他虽是想要参与进去,但无奈自己修为有限,虽是踏入真元境界,但论及雄浑程度,远远比不上周宇、段陵,便是和王践行、毛仁峰相比,也差了许多,想要从旁相助也是无从下手。

更何况战场复杂,对方速度快若闪电,根本就无法捕捉到。

眼下时候,只能继续等待了。

——————

嘴角翘起,孔浈指着远处的尸体,却是讥讽了起来。

“看到了吧。你的士兵可因为你的愚蠢,正在一个个死去呢。”

距离最初接触,已经过去了半刻钟时间,还在坚持的义军士兵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多人,在汉附军不断的攻击之下,他们只能一个个结成军阵,互相依靠着继续鏖战。

毕竟,段陵尚未倒下,他们也还远远没有到崩溃的时候。

正是因此,所以孔浈才想要打击段陵,令其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愧疚,进而丧失战斗了。

“哈哈!”

段陵却蓦地仰天长笑,笑声之中透着凄厉。

若说此番遇袭,那间谍或许有问题,但段陵也明白自己身为主帅,未曾提前预警也是一错,而那一个个横在地上的尸体,也一直考验着他,让他倍感煎熬。

伤势虽痛,但远不及心痛。

孔浈看着心惊,低声喝道:“你在笑什么?”

纵然对方浑身都是鲜血,但那脊背却始终挺直,这绝不屈服的姿态,着实令他感到害怕。

“笑什么?你很好奇吗?”

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却遮不住那猩红的双眼。

此番偷袭虽是失败,但段陵自有骄傲,不肯在这个时候露出一点怯弱来,让对方以为赤凤军战士,不过是一群只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孔浈双目微缩,心中不由得感到无比空虚,本想要见到对方摇尾乞怜,但对方却始终高傲,这样子让他开始害怕:“这厮,居然还在笑?”

难以理解,不能接受,孔浈一催手中长剑,便是直接刺向段陵。

段陵不动不闪,任由那长剑袭身,“噗嗤”一声刺入左肩肩窝之处。

孔浈神色一愣,不免诧异起来:“这家伙,为何不曾躲避?”正欲抽身离开时候,却见对方左手握拳,蓦地朝着他心脏之处便是一拳。

“噗!”

心脏一时受创,孔浈再也难以忍受,口一张喷出无数鲜血,身子也被打的倒退数丈之外。

“你这家伙,竟然还有反抗力量?”

明明伤重、明明已经毫无力量,却依旧让他受此创伤,即使这伤势未曾危及性命,但依旧让孔浈为之心惊。

远处,那段陵依旧毫无动静,但他却止住了脚步,不敢有丝毫动作。

旁边残存的士兵汇聚起来,却是将段陵包围在中央垓心之地,孔浈所带来的士兵也只感围在外面,半晌也没敢发动进攻。

风消!

云散!

烟逝!

见到对方许久不曾动作,孔浈胆子又是膨胀了起来,再度喝道:“所有人,给我将他们彻底杀光!”

一声令下,众多士兵纷纷嚷嚷了起来,就准备发起最后一次进攻,彻底打垮眼前之人。

熟料此刻,远处却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

“嗯?”

侧目一看,孔浈便见到远处阵地登时溃散,数十人从中涌入,附近之人一时错愕,立刻就被对方枪声罩入其中,变成了一团没人看出来的碎布片,紧随其后更是有成百上千人一起攻入其中。

“是援军!援军来了!”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剩余的士兵纷纷叫嚷了起来。

本是已经近乎绝望的局面,也似是那即将熄灭的灰烬,因为一阵清风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杀!”

斗志高昂,再度挥动的刺枪,直接冲向眼前之人。

便是那些本来以为早已经耗尽气力的战士,也重新鼓起勇气,直接迎上了敌人。

那些士兵未曾反应,被这首尾一夹击,顿时慌了神,整个阵线溃败开来。

孔浈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又见那段陵依旧站在远处,立刻便纵身一跃,凌空一剑便刺向对方,试图趁着这个时候杀了对方。

岂料,横空一道剑气,挡住了他的杀招。

这一下,让孔浈为之一愣,四下看了看便见到毛仁峰正朝着自己冲来,双眉拧紧旋即喝道:“撤!”

和段陵一战,他消耗太大,自然不肯托大,和毛仁峰对阵。

孔浈这一撤,便似那多骨诺米牌一样,让整个阵线彻底失控,再也难以抵抗义军的冲锋。

远处,张珪也是错愕无比,低声骂道:“那孔浈搞什么?难道还没杀了段陵?”

“哈哈哈……”正对面的王践行张开口,虽是口腔之中满是鲜血,但依旧充满讥讽:“看来你的布置,也并非是万无一失啊。”

远处阵线溃散,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逃出陷阱,纵然自己会因此牺牲,也是能够接受的。

张珪自感难以接受,当即喝道:“纵然逃了他们,但杀了你也是足矣。”数度鏖战,他的真元也是下降许多,但依旧足以催动上乘招数,对付眼前之人。

却在这时,远处忽来一道锐利剑芒,直接打在张珪身上。

被这一击,张珪顿感体内真元躁动,侧目一看便见到远处一人纵身越来,却是直接抓住了那王践行,朝着远处掠去。

“好个混蛋,竟然潜伏至今?”

他虽欲追去,但无奈之前身体遭到重创,一时间难以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临危受命

回到邯郸城,众人皆是沉默。

这一战下来,不仅仅战役目的未曾达成,便是士兵也是死伤甚多,粗略估计一下,便起码有五百多人牺牲。

便是主帅之中,也是伤的伤、残的残,短时间内是没有再战能力了。

站在城门之处,周宇手持兵刃守在城门之外,而在他身侧,却是从城中走来许多妇女来,将那些士兵一个个搀扶起来,然后互相帮助下,将他送入远处设置的屋舍之中,等待着接下来的治疗。

毕竟在这中古时代,大多数士兵并不是死在战场之上,反而多数是死在之后的伤口感染之上。

只要做好切实治疗,他们还是能有恢复过来的可能。

“幸好大部分人都回来了。要不然,咱们可就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眼见包括王践行、毛仁峰等人都在场,周宇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他目光一闪,却是注意到远处一人来,而那人正是段陵,他此刻也在郑桥的搀扶下准备回道邯郸城。

见到此人,周宇心中不自居升起一点庆幸,隐隐中却又透着几分兴奋来来。

作为战友,周宇自然不希望段陵因此牺牲,但作为竞争对手,眼见对方吃瘪,却也让他感到有些高兴。

唉,看来我也只是一个俗人。

内心自嘲着,周宇走到段陵身边,正欲询问时候,却见段陵张口嘲讽道。

“你来干什么?是看我的狼狈样子吗?”

“不是!”周宇赶紧否决道,然后一脸关切的问道:“只是关心你的身体,毕竟你伤成这样子,若是不好好治疗,是会留下后患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会治疗吗?”段陵依旧绷着脸,直接回绝道。

周宇暗叹一声,这厮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桀骜,口中带着歉意回道:“确实,治疗并非我的专长。只是你也知晓,若是没有相应的药材,你这伤势实在难以恢复,却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自前来此地,两人关系一直都相当僵硬。

段陵自视甚高,喜欢出风头,所以一来这里便直接靠着自己的身份,将周宇给弄了下来,自己成为了军官团的首脑。

周宇虽是有马云冬谕令,但这终究只是口头之上的,算不了真,而且他本性也并非好争之辈,所以也就甘愿暂居其下,以免因为两人的争执,导致整个任务彻底失败。

所以他此番前来,却是存着消弭冲突,重归于好的想法。

“哼!那些东西我自然会准备,不劳你费心。”

但对于段陵来说,他尚且处于失败的错愕之中,所以感觉周宇的行径分外碍眼,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面对这般样子,周宇也只好收起话来,“这倒也是。毕竟看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想必也伤不到什么地方。”说罢,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便从这里离开,去照料其他伤员了。

此战之中,受伤的绝不只段陵一人,其余人也需要他的安慰。

段陵感到有些别扭,不免抬高声音起来,冷哼道:“不过是借机显摆罢了,算什么样子?”

面对此景,郑桥只好摇摇头,嘴上依旧沉默。

素来不对任何事物表现态度,或许便是他唯一的优点吧,至少包括段陵和周宇,都将他视作可以信任的对象。

远处,王践行见到这一幕,双眉不免皱紧起来,随后就连连摇起头来。

“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旁边的毛仁峰张口问道,不知道是否因为牵扯到了伤口,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唉!还不是他们?”努了努嘴,王践行指了指远处的几人来。

毛仁峰顺着看过去,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只是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老妈子了?竟然执着于这上面?”

“什么老妈子啊。说的我好像很猥琐的样子。”轻骂一声,王践行回道:“我只不过担心他们两个无法配合好而已。要不然的话,我们极有可能直接死在这邯郸城之内。”

“全军覆没?不至于吧?”毛仁峰表示有所怀疑。

王践行回道:“你也知晓。我们和主公脱节太久,固然知晓如何应对敌人搜罗,但如何才能够在对方军队的进攻下保全自身,却是半点不知。之前时候,若非他们及时赶来,我们如何能够坚持到现在?”

“这倒也是。至少经过他们训练,义军各位兄弟们,的确是焕然一新。”毛仁峰敬佩道。

那些义军之前是什么样子,他们也明白,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也是多亏了这些年轻军官们的训练,要不然只在之前一轮的袭击之中,整个军队就会直接垮台,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没错吧。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力保此人。要不然这人若是牺牲了,那咱们也就等于没有了希望。”王践行耸耸肩,脸色显得有些落寞。

其实当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贸然脱离赤凤军潜伏下来,固然是保证了安全,但无形之中也等于和赤凤军切断了联系,纵然偶然之间取得了联系,但也相交于一开始还是生疏了许多。

眼下敌人环伺,他自己实力又不够,若是参谋团众人有所折损,只怕便无法应对那汉附军甚至是随之而来的蒙古大军的进攻。

面对这艰辛,王践行自觉难以维持,自然只有寄希望于参谋团,希望这些年轻人能够带着他们走出一个新的世界。

毛仁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那你打算采用什么方式呢?毕竟看样子,那两人似乎并不怎么愿意配合,不是吗?若是想要他们两人尽弃前嫌,却是有些困难啊!”

“但是,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王践行嘴角带着笑意,眼见那周宇走来,便收起心思来。

那周宇果然停在王践行之前,眉目中带着几分困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王践行心中暗叹,直接问了起来,若是依照对方性子,只怕他就算是死了,对方也未必会说。

“王先生,我——”

周宇双目蓦地睁开,见王践行一副了然,又见其衣裳带血,更感心中有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此战若他能够及时阻挡,如何会发生这些事情!

王践行眉毛微挑,心中为之一暖,故作轻松姿态伸了伸双手,回道:“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但那伤势终究不假,却是让他眼角微皱,眼中也流下几滴泪水来。

周宇看在眼中,感到有些心疼,连忙上前一步,将王践行搀扶起来,问道:“王先生,你这样可是不行。若是强撑下去,少不得会损几根本啊。你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儿吧!”

“没事!你放心,我没事的。”

王践行猛吸几口气,这才让体内伤势压制下来,眼见周宇还是茫然无措的样子,便摆了摆手让他安静下来,话锋轻轻一转。

“倒是你啊。你不觉得你有些被动了吗?”

“被动?”

周宇微微昂首,复又低下头来。

“王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唉。你虽是想要隐瞒,但是就你这样子,真以为能够骗过别人吗?我就问你,你对那段陵真的就没意见?”

见到王践行死死的盯着自己,周宇眼神有些飘忽,感觉自己的心思根本难以隐藏,但口中依旧强行辩解道。

站在一边的毛仁峰也是劝道:“而且你也明白,我们两个并非那好嚼舌根的泼妇,断然不会说出去的。所以你还是说吧,就算是出了事,也有我们担着!”

“王先生、毛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而且那段陵做的也挺好的,不是吗?”

虽有两人鼓励,但周宇依旧谨守牙关,未曾透露半点心思。

“唉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嘴硬?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必要弄得跟防间谍一样吗?”王践行一时无语,弄不清楚应该怎么办。

那毛仁峰双眉紧锁,却是想起自己曾经和郑桥的一番对话,就问道:“是因为段陵的父亲吗?”

和那段陵不一样,周宇乃是穷苦人家出生,自幼时就饱受别人冷眼相对,幸亏自己也很努力,这才入了赤凤军军校之中。

只可惜,他虽是才华不错,但性子也因为先前磨砺所以显得有些软弱了,而且当遇到外人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紧闭心门,故此在面对段陵时候,总是有些放不开来。

虽是不发一言,但周宇模样却也让两人有所明白。

毛仁峰无奈叹道:“唉!你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是这般顽固?”

“但是你也知晓。经过今日之战,那段陵威风扫地,若要继续执掌军权,只怕是不可能了。”王践行却不打算放弃,继续劝道。

此战损失严重,段陵作为指挥者自然要承受一定的罪责,纵然不可能直接关起来,但也会暂时被夺去指挥权。

“王先生!”

周宇听出王践行言辞之意,婉转拒绝道:“我不过一届寻常军官,更无半点沙场经验,又何等何能执掌军权?依我看,这义军还是归你指挥最好!”

“我?我都一介老人了,如何能够承受这般重责?依我看,不如由你暂时接任指挥权?如何!而且我听那郑桥说了,在离开之前那马云冬本来就属意你的!”王践行有些不甘,试图继续劝说。

这周宇也是有点才华,若是始终这样子,就怕会璞玉蒙尘。

周宇又是拒绝道:“但是我才得有限,难以击破对方围剿。这种状况,如何能够担当重则?”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想当初主公不过八千子弟,不一样从敌人重重围剿之中趟出来?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断定自己不行呢?”王践行有些着急了。

他甚至开始打算,若是对方不接受的话,是否应该直接绑起来送到那个位子上。

毛仁峰也苦劝道:“而且有的时候忍让,并不会让对手停手。只有对自己的对象发出挑战,并且击败对方,这样的话才能保护好自己。不是吗?”

一番话下来,周宇整个人也感到有些混沌,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另一方面却又对自己充满着否决。

毕竟再过去,他每一次的抗争,都只得道更多的嘲讽罢了。

“我?我不行!毕竟我不过一介毛头小子,如何能够承担大任?”

这小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开始犟起来了?

王践行心中暗骂几声,却是直接点了出来:“若论才华,你绝不比那段陵差,唯一欠缺的或许就是所谓的家室吧。但是你也应当清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何况他那父亲二十年前,也不过是一届毛头小子。既然如此,那你还怕什么?”

“没错。在这之前,我也不过一介寻常农夫。但因缘际会,不一样闯到现在吗?而且那段陵家室如何厉害,又能比得上主公?”毛仁峰也是苦苦规劝了起来。

“可是我!”

“可是什么?难道你想坐视邯郸城破,大家一起死吗?”王践行感到有些不耐烦,直接拍着周宇的肩膀,鼓励道:“依我看啊,你作为指挥官,最好了!”

“好吧!那我答应你们吧!”

王践行眼见两人态度坚决,也明白自己断然难以推脱,只好回道:“只是你们两人务必要做好警惕,若是发现我错了,就直接纠正过来,莫要造成太大的伤亡。知道吗?”

“那是自然!”

王践行见对方接受,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下时候,邯郸遭遇重大损失,他们也只有亡羊补牢,尽一切方法稳住根据地不失!

毕竟北伐战争已经结束了,蒙古也开始腾出手来,准备解决内部发起起义的义军,而那宋朝也按耐不住,开始发动军队准备北伐。

整个中原危若累卵,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面对这近乎混乱的局势,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一百八十四章虎符

临安城。

五月流火,艳阳高照。

长江之上,也已经停留着众多的兵船,它们即将启航,沿着昔日的京杭大运河,将上面的士兵和粮食运到北方,好支持北伐的顺利开始。

坐在早已经搭建好的台子之上,赵昀看到这一幕,不免感到无比激动。

自当初被史弥远选中以来,他日夜殚精竭虑,便是为了能够北复中原、光复华夏,但自从三十年之前那场失败的北伐之后,他便丧失了斗志,除了在梦中遐想之外,便是放任自己的欲望,沉溺在酒色之中。

但今日,赵昀却终于见到了这一幕!

“陛下!该开始了。”

旁边的董宋臣提醒道。

赵昀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立刻整了整衣襟,坐稳了身子,双目微聚扫过底下的众位将士。

在这台子之前,正站着上百位将士。

其中最前方的便是贾似道,紧跟贾似道身后的乃是吕文德、吕文焕两兄弟还有高达,至于其他将士也不用一一细说,而他们正是此番准备进行北伐的主要统帅。

而依照传统,在展开北伐之前,也需要进行诸如祭天、敬神、洗礼等等程序,然后再在点将台之上进行点将之后,才意味着北伐的真正开始。

此刻的赵昀看着这些臣子,也是感到新潮澎拜。

“贾似道、你且上来!”

努力的让心脏安静下来,赵昀张开口来。

贾似道听了,立刻叩首回道:“臣遵旨!”随后便起身走上前来,来到了赵昀身前。

见到贾似道来了,那站在一边的董宋臣也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托盘呈了上来。

朱红的丝绸之上放着一尊铜印,鎏金雕刻的老虎栩栩如生,仅仅是盘腿坐在那里,便让人为之一寒,仿佛见到了真的老虎透着来。

这个,便是可以号令三军的虎符。

而借助这虎符,其掌控者也可以调集承天殿的力量,进而召唤出神兽白虎,并且指挥进行诸如战斗、守护等等奇妙手段。

今日时候,赵昀特意设下点将台,便是为了让贾似道能够名正言顺的承接虎符,进而完成他的心愿。

看着这虎符,底下众多将士,莫不是露出馋涎欲滴的神色来。

毕竟有了此物,他们便可以号令三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面对此物,贾似道也是激动无比,只因为此刻乃是庆典,所以他只能压住自己内心的渴望,静静等着赵昀的敕令。

取下虎符,赵昀有些默然。

说实在的他也想要如同萧凤一样御驾亲征,但自己的身体终究不行,更兼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所以在众多大臣的苦劝下,他也只好放下心中所想,放弃了御驾亲征。

摩挲着虎符,赵云在这才抬起头来,却是死死盯着贾似道,叮嘱道:“爱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启禀陛下,臣自然知晓,这乃是虎符。”贾似道阖首回道。

“很好。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应当明白,若是掌握此物,则我朝百万大军,皆可有你一人指挥。故此,自本朝建立之初,也没有几人能够掌握此物。而今日我之所以赐予你此物,你可知究竟为了什么?”

“北伐中原,光复汉室!”

贾似道一脸激动的回道。

“没错。北伐中原、光复汉室!只可惜,自我朝南狩以来,这百年之间竟然未曾有一朝成功。对于这一次,我也是心中忐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赵昀唏嘘不已。

这个梦,他做了很久,眼下见到终于开始了,却又有些害怕,怕这个梦太过脆弱,“砰”的一声就会破碎。

“陛下,我就算是牺牲了这条性命,也定然助陛下,顺利完成此事。”贾似道高声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终于忍不住,赵昀似是忘却了自己的身份,直接一步踏出来,却是死死的握住贾似道的手,双目之中泛着别样的光彩,口中叮嘱着:“你这一去,务必要夺回中原,知道了吗?”

这一刻,他也没有兴致掩饰自己内心的诉求,三十年的渴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开来,以至于让赵昀没有注意到贾似道眼中的不自然。

“陛下,你放心。我这一去,定然会彻底击败蒙古,为我大宋、也为了陛下,也为这千千万万的子民,带来胜利的曙光。”

习惯性的挺起了胸膛,贾似道似乎也被赵昀那灼热的期待感染了,就直接大声的回答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有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赵昀一脸期待的笑着,他的眼中再度浮现出北方的光景,那宛如巨龙盘踞在中原的黄河,还有那高耸入云的泰山,甚至那一望无际的漠北草原,这别样的景象他都不曾见过。

但是,只要这一次北伐成功,那这一切便会纳入大宋版图。

到时候,定要去亲眼看一看,这中华的风景。

长江上,贾似道也重新回到了战船之上,只可惜大概是因为太阳过于毒辣,更是没有半点微风,整个战旗都显得有些萎蔫,就那么没有精气的垂着。

战船之上,一股浓烟缓缓升起。

在赤凤军售出的蒸汽机推动下,两侧的明轮不断的转动着,拍打着船只开始挪动起来,带着战船之上的士兵,一起朝着北方划去,准备展开自己的征途。

——————

庐州。

“哦?果然不出大汗所料,那宋朝也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出兵了吗?”稍微抬眼看了一下眼前之人,张弘范感到有些拘谨,但他双眉内敛,终究还是问了起来:“伯颜,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对此地并不了解,不如此次战斗,交给你处理吧。”伯颜张了张口,他似乎沉默了有一段时间。

“交给我吗?”张弘范心中嘀咕了起来。

自北伐之后,伯颜便被可汗派到了他这里来,说不出究竟是为了监视还是为了别的,总之张弘范明显感到比以前要拘谨了许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张弘范深深的知晓自己乃是汉族,和伯颜等人非是一个族民,而这么一位还掌握着多达数万人的军队,任谁都会感到不自在的。

“没错!”伯颜点点头,解释了起来:“若论对南朝军队的熟悉,你远在我之上。更何况此地地形和漠北绝不相同,若要战斗多数都涉及到水战,而我对水战一无所知,若是轻易涉足其中,只怕会中了对方招数。既然如此,那自然该由你来指挥了。不是吗?”

“那好。这次的指挥,就交给我吧。”

见到伯颜承认了下来,张弘范稍微松了一口气。

若说他最担心的,并不是那气势汹汹的宋朝大军,也不是随时随地都会突袭的赤凤军,而是眼前这位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家伙。

张弘范也听说过了,伯颜这个家伙在抵抗赤凤军的北伐之中,可谓是表现出色,让许多的士兵敬佩不已,更听说因为此人,可汗方才从赤凤军的围剿之中顺利脱逃。

可以说,伯颜就是整个蒙古之中的红人。

对这么一个人,张弘范认为自己无论是如何谦卑,都是不为过的。

“那你这次,准备如何对付宋朝?”伯颜抬起眼来,透着一些询问。

张弘范深吸一口气,直接诉道:“撤退!”

“撤退?”

伯颜没有表现出担忧来,其余的将士却是露出几分迟疑,尤其是跟随伯颜来到这里的蒙古将士,尤其明显。

张弘范阖首回道:“没错,就是撤退!”见众人还是一脸困惑的样子,他这才开始解释了起来:“尔等也知晓,那宋朝兵力不亚于二十万,纵然他们比不上赤凤军,但仅仅是这些兵力,就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吃惊,可以说是气势汹汹。若是贸然对战,纵然能够挡住对方,但损失只怕也是不小。我们刚刚经过一次战斗,元气尚未恢复,又如何能够对抗对方?”

众位将士听了,莫不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别人或许不知晓,但是他们身为将官,却是知道因为先前和赤凤军的战斗,导致军中死伤者极多,直到现在都无法找到足够的人士兵,以至于许多军队还不是满员的呢。

“而且若是撤退,也可以借此延长对方的补给线。另一边,为了宣扬政策,对方也必然会广施恩泽,救济当地的百姓。这样的话,也可以起到消耗对方的粮食储存,对吗?”伯颜见还有人有些困惑,又是补充了一句。

张弘范点点头,回道:“没错。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后撤。一方面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休整军队,令其回福州战斗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拖长对方时间,等到对方露出破绽之后,我们就可以一举歼灭对方。不是吗?”

众位将士听了,纷纷鼓起掌来,一脸的钦佩。

但是那伯颜却还是面带困惑,双眼死死看着眼前的地图,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伯颜!你莫非还有什么疑惑的吗?”虽是下定决心,但张弘范依旧对伯颜有些忌惮,便低声询问道。

伯颜一指点出,却是直接点在了邯郸城之处,诉道:“赤凤军!他们呢?”

邯郸城起义,他们也是了解许多,只是因为军队还没有恢复过来,并不适合劳师远征,所以只好任由其占据邯郸了。

张弘范见到这地方,也不免皱起眉梢来,却道:“你是害怕他们会结盟?”

“没错!”伯颜阖首回道:“毕竟他们若是和宋朝结成联盟,只怕到时候南北夹击,我们就糟糕了。毕竟你也知晓,那赤凤军也曾经多次和宋朝联合,要不然我们如何会输得着这么惨?“

“确实如此!所以我早就派遣了我的儿子张珪,而且孔府也表示愿意帮忙。”张弘范笑着回道。

对于那赤凤军,他的忌惮一点也不小于伯颜。

毕竟他按照赤凤军的观念来说,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恶棍,是一个会被丢下地狱的家伙,若是被那赤凤军成功了,他根本就无法保住性命。

孔府也是一模一样,他们对赤凤军所宣传的新学感到害怕。

毕竟这新学之中,根本就没有孔府什么事,孔子也只是春秋战国之中,诸子百家的一员罢了,根本就没有吹的那么厉害。

面对这种威胁,孔府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自然亲自上阵派出孔浈,便是为了阻止此事!

伯颜听了,这才感到宽心:“若是这样,那的确可以说是得上是万事俱备了。只是不知道,那赤凤军又该是作何反应?毕竟对方虎视眈眈,没有理由坐视我们这般行动吧。”

“没错。赤凤军呢?他们若是下场,咱们该怎么办?”

“那赤凤军可不是宋朝所能匹敌的。他们若是突袭,我们只怕根本无法挡住。”

“没错。那萧凤向来奸猾,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

听到这三个字,在场的诸多将士纷纷诉说了起来。

之前被赤凤军殴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们对赤凤军异常敏感,就怕这赤凤军突然前来干涉。

“这一点诸位还请放心。”张弘范张口回道:“那赤凤军虽是厉害。但他们经过北伐之后,其内部消耗甚重,短时间内断然无法展开行动。这一点,尔等也大可放心。”说着,就将他从长安之中得到的消息呈现出来。

随后,伯颜也是回道:“而且可汗现在正在整合麾下。只要过去一年之后,他必然会将部下全部整顿完毕,到时候就算是不南下,但只需要驻扎在赤凤军北方,也依旧能够让对方为之胆怯,短时间内定然不敢擅动干戈。这一点,还请列位放心。”

两位统帅都这么说了,众多的将士也安心下来。

说真的,他们也是多年厮杀的老将了,对对面宋朝将士的情况,比宋朝自己还要了解,自然知晓宋朝虽然明面上实力强横,但其实内部完全是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若是当真正面对决,完全可以将其挫败。

唯一的变数,便是赤凤军了。

眼下这赤凤军短时间内难以行动,却是给了他们一些庆幸来,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解决宋朝军队,甚至顺势占领宋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恩泽

宿迁。

骑在马上,夏贵一脸得色看着周围的百姓,那些百姓一个个站在道路两侧,正颤颤巍巍一脸恐惧的看着这位身着官袍走入宿州的将领。

而在道路末端,则是立着一个官员。

这官员一脸菜色,宽大的朱红官袍,也没有掩盖他那瘦弱的身子,便是紧跟身边的几位豪绅,也是一样愁眉苦脸,目光之中透着害怕。

眼见夏贵来到身前,为首官员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害怕、亦或者是饿的没力气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夏贵眉梢一跳,感到有些好笑:“这位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那官员大概是因为太害怕了,叫了好几声之后,方才组织起了言语:“我乃是宿州知州张陌,今日有幸见到将军,实在是荣幸至极、荣幸至极。”大口大口的呼吸声,似乎仅仅这么几句话,就已经耗干了吴牧的力气。

“哦?原来是宿迁知州啊!”

夏贵微微昂起了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陌,问道:“只是宿州的官员,就你一个人吗?”

“这!”

张陌为之一惊,旋即苦笑起来:“实不相瞒。在听闻上邦率军前来时候,城中官员尽数逃亡,只剩下我一人了。”

想到当初场景,他的脸色更为黯淡,纵然对此事颇为愤懑,但也无可奈何。

蝼蚁尚且偷生。

面对带着大军前来的夏贵,并非那拥有数万蒙古铁骑的张弘范、伯颜,也非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够于阡陌之中率众而起的萧凤,对于掌握绝对力量的夏贵,他只能选择屈服。

“哼!这群家伙,莫非将我们当成了豺狼虎豹吗?竟然这么快就逃了!”

夏贵轻哼一声,似是充满着鄙夷,旋即又道:“不过你既然愿意留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个爱戴子民的父母官。既然如此,那不妨投入我天朝之下吧。至少,不会让你这般落魄!”

上下看了张陌一眼,夏贵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只是你这打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头发虽是被一根槐木簪子簪住,但上面却满是油腻,显然许久未曾清洗;脸上虽然刚刚用清水洗了一下,但腮下却满是胡须,看起来就乱糟糟的;身上的官袍虽然还挺干净的,但却透着一股白色,上面还钉着一些补丁,很显然也是穿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样子,对于北方官员算是常事,但对于夏贵来说,却未必如此。

他在江南呆久了,素来喜好精致的生活,交往的达官贵族也莫不是以奢华出名,自然对王牧这打扮有些不悦。

张陌为之一愣,旋即苦笑道:“启禀将军,城中凋零,百姓贫弱,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如此了。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还请莫要怪罪。”说到这,他肚子又是轰隆叫了起来,面上泛起酡红来,张陌感到尴尬无比,只好捂着肚子回道:“说实在的,我已经有三天未曾吃过米饭了。”

“你有爱民之心,又何罪之有?”

夏贵笑了笑,对着身后的士兵挥挥手,却道:“而且今日你既然投入我天朝之下,又何必忍饥挨饿?”

只闻马鞭声音响起,伴随着车辙的声音,好几十辆马车被推到了众人眼前,一袋袋装满粮食的米袋沉甸甸的,压的那马车发出一阵阵咯吱声,似乎都快支撑不起来了。

见到这些粮食,张陌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那米袋,从那口子他似乎可以看到那晶莹无比的米粒。

“这,这是……”

腹中声音越来越烈,张陌勉强咽下嘴中唾沫,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夏贵,弄不清楚夏贵究竟作何用意。

包括他身后的那些士绅,还有旁边站着的百姓,也莫不是将目光投到这粮食之上,像是生怕这些粮食会跑了一样,一刻也不挪。

“这是官家让我送给你们的粮食,也算是犒劳尔等投入我天朝之下的恩赐。”

夏贵哈哈一笑,更是感到充满信心。

他此行自然也带着命令,其目的便是负责招揽沿路的蒙古官员,好将这些曾经属于蒙古麾下的地方重新纳入宋朝麾下。

很明显,粮食乃是最佳的利器!

听到这话,张陌彻底惊呆了。

“你是说,这些粮食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而作为代价,那就是你必须成为我天朝子民,知道吗?”

虽是带着威胁,但张陌不以为意,连连阖首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能有这些粮食,那我们便可以撑到秋天了。而等到秋收之后,咱们也就不用挨饿了。”

夏贵笑道:“既然如此,那尔等不妨先将这批粮食受了,好让自己吃一顿饱的吧。”他身后士兵听见了,当即便在旁边搭了一个小帐篷,临时见了一个小亭子,作为发放粮食的地方。

众位百姓见了,莫不是欣喜万分,自家中取来米袋,开始从这里取米度日。

见到这一幕,张陌勉强笑了笑,却感觉眼前一暗,却是饿的太久,直接晕了过去。众位将士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送入了府衙之中。

等到躺在床上的时候,张陌却蓦地睁开双眼,却是对着身边衙役问道:“那夏贵,他现在在哪里?”

“启禀大人。那夏将军吩咐士兵建好米铺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军队前往城墙之处,准备接管我们的城防了。”那衙役赶紧回道。

张陌这才长舒一口气,眉梢微皱当即吩咐道:“既然他已经离开了,那就好了。你还不赶快将早已经炖好的小米粥端过来,我都饿死了。要知道为了骗过他,我可是饿了三天了。”

“知州大人。你要的小米粥,这边给你端来!”那衙役连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见到这衙役离开,张陌看了看身上的官袍,露出了几分厌恶,旋即将其脱了下来,却是露出里面穿着的丝绸长袖,上面以金丝勾勒出一副鸟雀图,显然并非寻常货色。

握着手中破旧的官袍,张陌正欲将其丢掉,但随后一想却是放在了床头之处,自言自语道:“还是先收着吧。毕竟做戏做全套,若是不骗过那家伙,如何能够得到那么多的粮食?”

很快的,那衙役也端着一碗米粥来到了卧室。

将这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吞入腹中,张陌这才恢复过来,拍了拍脸蛋,他这才吐口气笑道:“幸好那夏贵也没有怀疑,要不然我可就穿帮了。不过他既然来了,那少不得要刺探一下敌人情况。毕竟宋朝大军随时随地都会过来,我总得做好准备,不是吗?”

正欲起床,张陌却是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那官袍,许久之后方才叹了一声气。

“算了吧。还是将这玩意穿上吧。毕竟都开始装了,又岂能让对方怀疑?”

穿上官袍,张陌自厢房走了出来,直接找上了夏贵。此刻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远处一弯明月已经挂在空中,洁白的月光撒入庭院,倒是透着几分静谧。

走到夏贵之前,张陌感到有些紧张,见到对方并无任何怀疑,方才松了心。

张陌屈膝一拜,诉道:“今日幸亏有将军搭救,要不然我宿州上下,只怕就要全都饿死了。”

“唉!”

夏贵连忙将张陌搀扶起来,安慰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如此放在心上?只是之前听你所言,你们似乎经过了一场饥荒?”

因为多年开垦以及气候、水利影响,北方粮食产量一直都比不上南方,这一点夏贵也是知晓,但再怎么缺少,也不至于就连自己也养不活啊。

这一点,让夏贵感到好奇。

张陌心中窃喜,暗道对方果然问起此事,便将先前的说辞说了出来:“唉!还不是因为赤凤军?”

“赤凤军?”

心中蓦地一紧,夏贵露出了几分警惕。

张陌并未察觉到,继续诉道:“你也知晓,就在前年时候,那赤凤军针对蒙古展开北伐。他们不动还好,这一动立刻就牵扯到整个中原。为了让可汗足以对抗赤凤军,整个中原都被迫缴纳比以前要多一倍的粮食。”

说到这里,他脸上更是透着几分厌恶,继续说道:“唉。你也知晓,历经多年战乱,农业早已经荒废,虽然是勉强组织了春耕,但也只是稍微多了一些积蓄。结果因为这北伐,那些粮食全都被收走了。我等无奈,只好靠着野草充饥。”

大概是说到了激动的时候,张陌两眼已然充溢着无数泪光,竟然是直接哭了。

“幸亏有将军到来,这才侥幸度过了饥荒!”

仅仅看他如今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决计不会有人怀疑他乃是什么贪官。

“这是自然。毕竟那赤凤军不过女子掌军,竟然为了一己贪欲,害的天下众生,莫不是要忍饥挨饿?她那样子,如何能够比得上我圣天子?”

夏贵被张陌这么一带,也开始明里暗里,将造成这一切的恶果,归咎给赤凤军。

毕竟就宋朝来说,对赤凤军这种异类也是诽谤居多,如同董槐、李庭芝等人对赤凤军有所称赞的人,也早已经被排挤在外,根本就无法在朝堂之上立足。

张陌连连点头,一脸愤怒的说道:“没错。要不是这赤凤军,咱们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看样子,那赤凤军在这里,也并不算是多得人心啊。”夏贵心中窃喜,暗暗高兴了起来。

毕竟那赤凤军乃是北人出身,之前长征的时候,也数度出击打击当地的土豪劣绅,更是仗着有全真教的支持,在这中原之中大肆传播,可谓是名声远播。

他之前到来之前,还害怕这些人会念及赤凤军的恩情,但今日见到张陌这样子,就感觉心安。

张陌又是问道:“只是将军,还请饶恕在下冒昧,却不知晓贵军何时能够抵达宿州?”

“哦?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个事情来了?”夏贵笑了笑,却是带着几分玩味,扫过了张陌一眼。

“糟糕。难道他怀疑我了?”

张陌心中一惊,不免紧张起来,旋即谄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有些害怕罢了。毕竟那张弘范、伯颜等人目前就在济南,若是他们得到消息,只怕就会领兵进攻,到时候仅凭你我,只怕根本无法抵御。”

“这倒也是!你的怀疑,的确有些道理。”

夏贵回道。

他乃是先锋,兵员充其量也就近万人,攻打宿州这种毫无防守力量的城池,自然是手到擒来,但若是正面和蒙古主力对抗,那就等同于找死。

“不过你放心,我相信我军主帅会考虑到这一点的,到时候若是敌军主力出动,定然会亲自出手,将对方挡住的。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夏贵含糊回道。

他虽是喜好奢华,但毕竟还是军旅出身,对于情报什么的,向来都明白其重要性,自然不可能直接就告诉张陌,纵然对方此刻也已经投入宋朝麾下也一样。

毕竟这个世道,双面间谍的事情可不少。

对于这投靠的人,夏贵当然也要防着一手,以免泄露了军中机密。

张陌见到对方这般回答,也明白过来若是想要通过夏贵了解宋军主力行动完全就是痴心妄想,只好放弃了打算。

“虽是如此,但还是谢谢将军鼎力相助,否则我城中上下,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

“这是自然。”夏贵笑了笑,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却道:“对了,我在前来之前,曾经在附近的黄河之中钓来几位鲈鱼,看起来甚是鲜美。你既然来了,不妨和我一起享用?如何?”

“鲈鱼吗?要说这鲈鱼,可是我宿迁一绝,其中只有初春时候钓上来的最为肥美。毕竟那个时候刚刚度过寒冬,其肉质相当鲜美,唯有上乘的厨子,将其做成鱼脍,再配上绍兴陈醋,那才能尝到其肥美之处——”

张陌一时间眉飞色舞,直接说了起来,但说到一半的时候,眼神一转却见夏贵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免背生冷汗。

“怎么不说了?”夏贵眉梢微动,直接问道。

张陌讪笑道:“没什么。其实这鲈鱼,我也只听人说过,对于究竟如何做的,其实也不清楚。”

“唉!我还以为张大人也是饕餮,没想到也只是听说罢了,却是让我失望许多。”夏贵摇摇头,却是直接站了起来,又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寻找厨子呢。”也不和夏贵告别,便直接从此地离开,留下夏贵一个人痴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六章临终嘱托

驴蛋儿。

这是父亲为他起的名字,因为贱名好养呗,虽然听起来并不是很雅观,但是这世道这么乱,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因为意外而死亡,相对于能够活下来,名字反而不值一提。

今年,驴蛋也已经十岁了。

就在去年的时候,他的那位年老的父亲也终于病倒了,所以驴蛋必须要单独出来,虽然看起来是年幼的,但却必须要独自一人,要不然他和他的父亲就会饿死了。

带着几分渴望,驴蛋将手中粮袋捏紧,死死的看着远处那白花花的米粒,嘴巴里面都是吐沫,喉头也不断的蠕动着。

白花花的大米粥,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是因为听到他的父亲提起过。

热热的,滑滑的,仿佛琼浆玉液一样,能够让人瞬间恢复精神来。

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今日,驴蛋也是因为听了有人散米,所以便早早的跑到了这里来,想要弄一点米,让自己和父亲也能够尝尝鲜。

“好了,下一个!”

远处的士兵叫喊声,让他回过神来,然后将手中的米袋递了上去。

“嘿。这小子,究竟有多脏啊!”

伴随着讥诮声,对方露出了一点厌恶,捏着鼻子才将那递上来的米袋结过来。

驴蛋不由得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样子究竟有多脏,身上的衣服是他用竹叶编成的,为了遮丑上面还糊着一层泥巴,脚上的鞋子也是用芦苇编成的,当然也因为穿的时间有些长,所以都有些破烂。

因为驴蛋手艺不行,所以到处都是缝隙,透过缝隙也可以看到他的皮肤特别的脏。

唯一算是干净的,也只有那米袋了。

而这米袋也不大,只有手掌大小,这也是他用偶尔找到的一块麻布缝成的。

“给,这是你的米!”

滴溜一声,那米袋直接划了一个弧线,落到了驴蛋面前。

驴蛋一时没反应过来,立刻让那米袋跌入尘土之中,豁开的袋子里面,一小半的米粒全都散了出来。

“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驴蛋赶紧扑上去,将那米袋珍重的拿在手中,然后将地上一粒粒米粒捏住,丢入米袋之中。

这些都是珍贵的粮食,可不能浪费!

“干什么呢?都领到了,怎么还挡在前面?”

但后面的人却有些等待不了,纷纷对着驴蛋打骂了起来,那些士兵也没心思阻止,只当做是看戏。

驴蛋无奈之下,只好从地上爬起来,临走之前还一脸可惜的看了一下那还剩着的数十颗米粒。

“唉,要是能多一点,就好了。”

掂了掂手中米袋,驴蛋虽是感到失望,但旋即就开心的笑了。

“但如果父亲能吃到久违的小米粥,也许就能恢复健康吧!”

想起他的父亲,驴蛋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后就迈开小腿,朝着远处走去,而那里也是他的家。

谁知道,正当他踏入巷道时候,迎面却是扑来了一群衙役。

驴蛋登时愣住,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对这些衙役极为熟悉,动辄就会以驱逐流民为由,对自己一顿好打。

“交出来!”

几根棒子抵到驴蛋眼前,直接威胁道。

“交?交出什么?”

驴蛋眨了眨眼,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得到的米啦!”

一双大手伸过来,直接粗暴的将那米袋从驴蛋手中扯过去,因为动作太过粗暴了,一小半米直接撒落尘土之中。

那几人也没在意,拿着米袋便笑了起来,笑声特别的嚣张。

“哼!那些宋军也是愚蠢,竟然什么都不查看,便在这里散粮?以为靠着这些手段,就能够收拢民心吗?不过啊,这些粮食终究还是得落到咱们手中。”

掂了掂粮袋,几人一起笑着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驴蛋一个人痛苦无比的躺在地上。

好容易才恢复过来,驴蛋揉了揉肩膀,感觉疼痛难忍,不过他也被打习惯了,自然也就不以为意,随后却从脚下鞋子里面取出一个竹筒,这竹筒也不大,只有拇指粗,不过也正好装一二两米。

打开塞子,驴蛋看了一下里面,见那些米粒没事,这才露出笑容来。

“幸好早有准备,要不然父亲岂不是吃不到热乎乎的米粥了?”

见到地上还有许多散落的米,他又是蹲了下来,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将这些米粒全都捡起来,一起放在竹筒之内。

“只要有这些大米,爹爹应该就会回复吧。”

一脸开心的笑着,驴蛋带着竹筒,走出了宿迁,来到了临近黄河的一个小茅草屋边上,在靠近黄河旁边插着一根木桩,一个竹筏就拴在上面。

这些东西,就是驴蛋一家的全部家当。

“爹爹!我回来了。”

推开门来,驴蛋走入了房中。

而在房内,铺满茅草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就那么捂着胸口,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见到驴蛋走进来,方才勉强挺起身子,靠在了后面的墙上,问道:“驴蛋。你跑到了哪里去了?为何我始终都找不到你的人?”

“爸!我到城里面去了!”驴蛋回道。

那汉子为之一愣,目中闪过一丝愠怒:“宿迁?你去哪里干什么?”

“我去领米了。你看,这是我领到的米。”驴蛋一脸笑意,将藏在自己怀中的竹筒取出来,然后展现给那汉子看。

那汉子感到奇怪,继续问道:“领米?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好多军队进城,然后你说的坏人就向那些军队磕头,然后他们就开始散米。我见好多人都领到了,就也跑过去,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那群坏人,被他们抢走了一些。若非我提前藏了一点,只怕这些也没了。”

驴蛋低垂这头,偷着眼瞧了瞧自己的父亲,生怕他会生气。

他的父亲曾经跟他说过,不要独自一人前去宿迁,更不要和那些坏人扯上关系。

但是他今日却违背了,就怕会让自己的父亲生气。

“原来是这样吗?”

出乎意料,这汉子却是一脸淡然,并没有发脾气。

驴蛋感到有些奇怪,双手攥着手中竹筒,生怕这竹筒会长腿溜了:“爹,那我去煮粥了。”

“你去吧!”

让自己靠在墙上,那汉子似是陷入了什么思考之中,对驴蛋也不甚在意。

“哦!”

驴蛋不解其意。

他从小的时候就知晓,自己的父亲有的时候会突然消失,而且一消失就是好几天甚至还更长,等到回家的时候,也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只是今日的伤势,却特别的严重。

驴蛋甚至从父亲的痰盂之中看到了血丝,这是他从前没有见到的。

带着竹筒,驴蛋走到了灶台之前,灶台是用几块大石头垒起来的,周围给泥巴糊了起来,防止被风给吹灭了。

拿着大竹筒,驴蛋从附近的溪流之中舀了一筒水,然后倒入了锅灶之中,接着将得来的小米全都倒入铁锅之中。

清澈的溪水之中,一粒粒米清晰可见,将整个铁锅铺了薄薄的一层。

拿着砍刀,驴蛋走到外面,砍了一些柴火还有茅草来,取出火折子将茅草点燃塞入了炉灶之中,然后取过柴火铺在茅草之上,火焰一点点蔓延开来,将那些柴火给点燃,若是见到有熄灭的,便会将其挑起来,好让空气灌入其中。

火焰越来越盛,不断的舔舐着铁锅。

锅中的溪水也渐渐的开始沸腾了起来,先先是出现了一点点的水泡,水泡越来越大,也将那些小米一起搅动,令整个锅中都开始弥漫着浓浓云气,遮住了人的视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整个米粥也终于煮好了。

掀开盖板,驴蛋看了一眼,嘴巴立刻就咧开了,微白的汤水之中,一粒粒晶莹的米粒浮在其中,一股诱人的香气也朝着他的鼻子不断的窜来。

这让驴蛋感到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爹,小米粥烧好了。”

将那小米粥盛到准备好的竹筒之中,驴蛋便将其送到了那汉子之前,然后诉道:“爹。你喝吧。只要喝了这个,你应该就会痊愈了。”

“痊愈吗?”

那汉子惨然一笑,神色依旧平静。

他对自己的伤势十分清楚,便是当时名医到来,只怕也难以医治,仅仅靠着一竹筒小米粥,哪里能够痊愈?

不过,能有这么一位儿子照顾,倒也不错。

那汉子这样想着,将竹筒放到了一边,却是一脸严肃的对着驴蛋诉道:“驴蛋。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亲儿子。对吗?”

他早已经浪荡惯了,而且从事的也是相当危险的事情,根本无暇去结婚,更毋庸去照顾孩子了。

驴蛋神色一时黯然,头也低了下来,低声问道:“爹。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来历,原本不过是一个五岁的流浪儿,因为偶然撞见了这位汉子,所以被他收留了下来,因为感谢其收留的恩情,所以就将其视为自己的父亲了。

“倒不是这个!”那汉子双眉促紧,紧抿的嘴唇似是想要说什么,但见到驴蛋今年不过十岁,事实上因为营养不了他看起来只有七岁,便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只是你尚且年幼,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浑水?是和你的伤势有关吗?”

驴蛋抬起头来,一脸担心的看着汉子,又将那竹筒拿起来,抵到了汉子身前:“那你快喝粥吧。喝了之后,就会痊愈的。”

天真的驴蛋,总以为喝了粥,便可以痊愈。

那汉子却是推了一下,拒绝道:“不了。这粥,还是你喝吧!毕竟——”说到这个时候,他顿了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看到驴蛋那一脸高兴的样子,却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对方一声。

“毕竟,我已经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这是什么意思?”

驴蛋感到害怕,他虽然才十岁,但已经见到了很多的事物,尸体、死亡还有暴力以及杀戮,这些他都曾经亲眼见到过,甚至还体验过。

不过幸亏有爹爹在,他才能活到现在!

“呵呵。就是要去见菩萨了呗。”

那汉子轻笑一声,更是带着几分黯然,脑中开始想着。

他若是死了,驴蛋又该如何活下去啊!

驴蛋还是感到不解,继续问道:“菩萨?是玄女娘娘吗?我听人说了,只要拜玄女娘娘的话,死后就不会掉地狱,会被玄女娘娘接引,在天堂之中享受安宁和平的生活的。”

驴蛋听人说过,如果作恶的话,会被拉入地狱受尽折磨的。

所以他并不想要父亲跌入地狱之中,至少在死后也能够有所安宁,这是他唯一的期望。

“玄女娘娘?只可惜,就算是她,也无法结束这乱世吗?”

那汉子为之一顿,两眼之中蓦地放出几分光彩,但体内沉重的伤势,却令他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来,也将他胸口都给染红了。

见到这样子,驴蛋吓得慌了神,又是将竹筒递上来,里面的小米粥还散发着热气。

“快啊,喝了这粥,你应该就会痊愈吧。”

“不是说了吗?这东西,没用!”摇着头,那汉子直接拒绝,然后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手伸入怀中却是紧紧攥住一个文书,低声问道:“只是你,你可否帮我做一件事情?”

“爹。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驴蛋有些弄不清楚,难道这件事情,要比喝粥还重要?

“好吧。那你且替我将这东西保管好。”想了想,那汉子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直接抵到了驴蛋手中,然后一脸庄严的嘱咐道。驴蛋自然连连点头,唯恐让爹爹失望,毕竟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大概还是有些害怕,那汉子又是自怀中取出一个铁牌来,指着上面的图案,吩咐道:“记住了,如果遇到了带有这种牌子的人,就将这里面的东西交给他,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爹爹!”

驴蛋赶紧阖首,铁牌之上那振翅欲飞的赤凤,也死死的烙入他的眼睑之中,记忆尤深。

听到这话,那汉子也终于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则是永远。

第一百八十七章全真教

驴蛋顿感害怕,连忙将那垂下来的手握住,想要让自己的父亲握住他幸苦弄来的小米粥,但那手却渐渐的失去了温度,始终没有了一丝反应。

“爹!你睡着了吗?既然睡着了,那就好好睡着,别冻着了。”

驴蛋心中明白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但还是自欺欺人的那汉子放下来,并且一脸庄重的,将那脏兮兮的被子盖在身上。

这样子,会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做完之后,他捏紧手中的铁牌还有那竹筒,一时间陷入茫然之中,之前煮好的小米粥也忘了吃了,就那么坐在了门口,痴痴的想着:“只是父亲,我该如何才能将这东西送给那人?”

摸索着铁牌,驴蛋更是茫然无措,弄不清楚自己又该如何行动。

江水阵阵,远处的黄河不断的拍着岸,哗啦啦的水声让人感到心烦意乱,而那黄澄澄的河水,也一如这浑浊的世间,让人看不清楚。

树影狭长,最终归入寂静,一轮明月跃上树梢。

银芒之下,唯有驴蛋一人,显得分外孤独,但在这月辉之下,却见一人却是直接踏在黄河之上,纵然波涛汹涌,却始终不改身形,一步踏出时候,竟然直接横越数丈之遥,转瞬间便来到了驴蛋身前。

“你是神仙吗?”

驴蛋双眼圆睁,晶莹的眼珠之中,掩不住内心的羡慕。

他张开嘴,还想要央求眼前之人可否救活自己的父亲,但却唯恐惊扰对方,却是只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神仙?不是!我乃全真教门下苗道一,你可以称我为凝和道长!”

苗道一摇摇头,无奈回道。

他自修行有成以来,每当施展轻功赶路时候,都会被路过的凡夫俗子当成神仙,甚至提出诸多要求来,这一直都让他甚为苦恼,而为了避免耽搁自己的任务,自然只好直接拒绝了。

“不是吗?”

驴蛋脑袋垂下来,显得又是失落。

对方既然不是神仙,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救活他的父亲。

苗道一淡然笑着,眼角却掠过对方手上握紧的铁牌,心中顿感奇怪,当即问道:“虽然不是神仙,但若是寻常事情,我还是可以帮上一二的。”

“真的吗?”

驴蛋蓦地抬起头来,一脸的感谢。

“当然!”苗道一应了下来,然后指了指驴蛋手中的铁牌,诉道:“只是你可否告诉我,你这铁牌是从何得来的?”

“铁牌?”

驴蛋心生警惕,连忙将铁牌藏入怀中,先前的感谢也不复存在,低声诉道:“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这铁牌乃是他父亲的遗物,驴蛋可不会将其赠给他人。

苗道一顿感好笑,心知对方却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些喜好以帮忙相要挟的俗人了,便从腰间取下一个铁牌来,却道:“实不相瞒。你这铁牌,乃是我一位故友所拥有的,因为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而且这铁牌,我本来就有,又何必跟你要呢?”

“原来是爹爹的朋友啊。对了,这是爹爹要我给你的东西。”

驴蛋这才恍悟过来,赶紧将那竹筒取下,直接抵到了苗道一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双目一红随后却有些哀伤的指了指身后房屋,低声回道:“只是你来晚了,我爹爹他现在已经——”

苗道一连忙跃入屋中,立刻便见到床上躺着的那人,伸手在那已经没有温度的脖子之处摸了一下,整个人霎时陷入哀伤之中。

“唉。是我迟了吗?若是我能够及时赶来,你如何会牺牲?”

转过神来,苗道一看着那还抿紧嘴唇的驴蛋,双眸不免带着几分哀伤,父亲就这样的牺牲了,想必眼前的这个小子,也不好过吧。

他对着驴蛋招招手,安慰道:“喂,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驴蛋!”驴蛋张口回道。

“驴蛋?我是问你的本名,不是小名。”苗道一一时错愕,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这名字也太过粗鄙了吧。

驴蛋却摇摇头,伤心道:“我是孤儿,没有爸妈!”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苗道一微微阖首致歉道,转念一想对方现在的处境,他又是感到心疼,却是问道:“只是你接下来如何?要不要跟着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吗?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只怕帮不上你。”

驴蛋双眼一亮,随后却黯淡下来。

他一直都渴望离开这里,去往一个新的世界,但自己不过一介儿童,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前若非有爹爹搭救,只怕也早就死去了。

苗道一俯下身来,伸出手将驴蛋那乱糟糟的头发理了一下,露出那脏兮兮的笑脸,安慰道:“没什么。你不会的,我会教你。”回首看了一下那汉子,他感到心中有些堵塞,将身侧驴蛋紧紧握住,心中却是想着。

“兄弟,实在抱歉没有及时赶来救下你来,但是你的儿子,我会帮你照看的。”

正准备离开时候,那驴蛋却是拉了拉苗道一,低声央求道:“凝和道长,在离开之前,能不能帮我将我爹爹火化?毕竟玄女娘娘说了,只有火花才会灵魂安息,然后登上天堂之上。”

“玄女娘娘吗?也好,那就依你所言。”

苗道一停住脚步,一扫远处的一颗枯树,背后长剑蓦地出鞘,刷刷刷几下,那枯树顿时变成数百根长约三尺、厚度只有一寸的木条。

驴蛋看着惊讶,更是钦佩不已,连忙问道:“先生,你真的不是仙人吗?要不然,如何能够做到这御剑飞行?”

他在酒楼厮混时候,也曾听过评书之中所描写的那些剑仙、侠客,而那些人莫不是都有着这般功夫。

如今自己看来,自然是惊讶无比,更是弄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怎么就和这么一位神仙一般的人物牵扯上来了。

“这不过是寻常的御剑术罢了。你若是能摒弃红尘苦心钻研,日后自然也能有此手段。”苗道一笑了笑,但看了一眼那躺着的尸体,却是倍感懊恼,若是自己能够及时赶到,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罢了,还是先将这位义士安葬下去吧。

苗道一嘴角略显苦涩,只将手一挥,那些木条纷纷飞舞,皆是落在那尸体身下,伴随着利剑划过,这些木条纷纷冒出青烟来,转瞬间便冒出熊熊烈焰,将那尸体吞入其中,良久未歇。

驴蛋怔怔看着这一幕,蓦地跪在地上,对着那火堆庄重的磕了九个响头。

等到火焰焚烧殆尽,其中尸体再无,就此回归大地了。

“好友。再见了!”

躬身一拜,苗道一拉住驴蛋的手,只将身一提,便朝着远处奔去。

风声烈烈,尚且带着冬天时候的冷厉,但他却毫不在意,径直朝着北方奔去,此地的事情虽是结束了,但北方大地却要就此掀开新的一幕了。

面对此景,驴蛋只感到无比吃惊,周围迅速朝着后面倒退的风景,也让他感到目不暇接,而且置身于树冠之上,更让他害怕无比,唯恐一不小心就被丢下来,直接摔死在地上。。

这般速度,不是神仙还是什么?

脑中晕晕的,驴蛋已然忘却自己置身何处,只有死死的抱紧苗道一,才能不跌落下来。

“到了!”

也不知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感觉自己没动了,驴蛋方才敢睁开双眼。

随后,他便见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庙宇之中,相交于那些位于深山老林之中的庙宇,这庙宇却是立在城池之中,通过那偶尔吹进来的风,便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音,只是这些声音都被周围茂密的树林给挡住了,所以特别的细微。

“这里是哪里?”

驴蛋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以前的时候他也曾经见到过这种庙宇,但是里面的和尚特别的凶,稍微靠近的话就会直接被揍出来。

“此地乃是白云观,乃是我全真教祖庭所在之地。”

苗道一看了看驴蛋,却是沉吟了一下,又是说道:“只是你既然愿意跟我来,那边是认我为师傅了。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为你起一个道名吧。毕竟那驴蛋太过粗俗,若是说出去,不免叫人笑话。”

“真的吗?”

驴蛋一脸欢喜,他从出生以来就没名字,之后被爹爹捡到之后,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就被直接称之为驴蛋了,说是这样的话好养活。

苗道一回道:“那是自然。我那兄弟本姓为邢,你既然为他的儿子,那就随他一个姓吧。至于那名?我观你虽是厮混于乡野之中,却始终保持纯真赤子之心,不如就叫‘真’吧!”

“邢真吗?”

邢真挠挠头,两只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今日时候,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父亲去世了,再然后便是苗真一这神仙也似的人物出现,再到自己的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姓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好似置身于梦境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幻梦惊醒!

“自然!”

苗真一笑道。

恰逢此刻,从殿中走出一个道士来。

那道士见到苗真一之后,连忙躬身敬道:“原来是苗道长来了,在下这厢失礼了。”

“孙道长客气了。”

苗真一打了一个稽首,回道:“若论入门时间,孙道长尚在我之前,论理我应该称你一声师兄才是!”

孙德彧摇头回道:“唉。正所谓达者为先,以根基而论,苗道长远胜于我,堪比掌教。我又如何算得上师兄呢?只是你今日若是成为掌教,可莫要忘了师兄啊!”

“孙道长谬赞了。我也不过是误打误撞,和他人相比,可要差的太远了。”苗真一回敬道:“更何况我全真教掌教,需要考究品性、资历,绝非修为可以一概而论。若是孙道长有心,也完全可以参与其中。”

孙德彧为之一愣,婉言回拒道:“苗道长说笑了,就我这点微末计量,怎敢和掌教相比?”

两人正在谈论时候,那殿中又是走来一人。

他见到两人始终站在殿外,便道:“孙道长、苗道长,两人今日既然到来,为何还不进去?要知道,今日时候可是我全真教遴选掌教的大日子,若是没有两位参与,岂不是逊色许多了?”

“我等知晓!”

孙德彧、苗道一皆是阖首回道,便双手负在身后,朝着殿中走去。

见到这一幕,邢真略有不解,低声问道:“师傅。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里有些严肃了?”

“唉。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你无需挂怀,只需要跟在我身边就对了。知道了吗?”苗真一眉宇微皱,明显是带着几分迟疑来。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也是第一次。

待到踏入殿中,他迎面就见到一人缓步走来,当即俯首拜道:“张师兄。莫非当真如信函当中所言,掌教已经去世了?”

“没错!就在昨夜时分,师尊已然仙逝。仙逝之前,他令我发出信函,召集列位来此,一商掌教之事。”虽是努力压抑眼中痛处,但张志迁的话中,还是带着几分悲伤。

自张志敬带着一干教众来到此地之后,他便始终服侍左右,比之师徒更似父子,纵然之前早有准备,但蓦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感到悲伤。

但全真教掌教未曾立起,他只好勉强打起精神来,并且广发信笺,邀请散居全真教各地的弟子,开始商议下一任掌教的事宜。

“师兄还请莫要哀伤,全真教尚有我等支持,你无需担忧。”苗道一劝慰道,全真教虽是崇尚以清心养性为名,但终究也是人,

张志迁勉强一笑:“多谢了!”复又见到旁边的邢真,便感到困惑,又问:“这位是你新进收留的徒弟吗?”见到邢真身上破破烂烂的,他便赞道:“师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悲天悯人,总是救人于水火。不似我,受困于寺庙之内,虽是学的满腹经纶,却一无所用!”言辞之中,对自己却似充满着不满。

“师兄,你可莫要这么说!”

苗道一劝道:“你也知晓,我教昔日曾经遭逢大劫,往日辉煌一朝尽散。若非有你和师尊撑持,只怕我教也已经烟消云散。若论对教中贡献,你当仁不让!”

第一百八十八章暴露的阴谋

“师弟谬赞了。“

张志迁谦虚道:“我也不过是在这里整理过往典籍罢了,如何能够比得上你在外行侠仗义?这些年来下来,所救之人也不在少数吧。“

“不过千把来人,哪里算得上功劳?若是和那玄女娘娘拯救苍生之念相较,我这一点微末功勋,实在是相差甚远。“苗道一一脸崇敬,可以想象他对萧凤究竟有多么的景仰。

张志迁为之一振,却是四下看了看,见到没有人之后,方才压低声音,诉道:“你这话儿,对我说就可以了,可莫要和别的道友说。知道吗?“

“这?昔日时候,我全真教也曾经得她相助,否则如何才能走到今日?怎么你却如此怯弱,竟然就连讨论都不行?“苗道一略有责备的问道。

张志迁听着这话儿,不免带着苦楚辩解道:“你也知晓。我全真教祖庭白云观位于大都,此地又是蒙古治下,当初时候若非掌教千辛万苦,我等如何能够回到这里?若是让那蒙古知晓我等和赤凤军还有着关系,只怕当年之事又会再一次上演!“

“所以说,我当初曾说了,不如放弃祖庭,以天下苍生为家。只可惜你们却固执己见,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苗道一嗤之以鼻。

当年时候,他们自太原离开之后,一支主张前往南宋定居下来,所以被称之为南迁派;一支主张效仿中华教以教化众生为己任,所以被称之为教化派;最后一支则是主张回归大都,所以被称之为北归派。

三方各自不和、互不相让,结果导致了全真教一分为三,各自前往自己的归途去了。

其中,张志迁便是北归派代表之一,因为其占据了白云观,所以被封为全真教掌教,但也因为众多的历史原因,对其他的支派也没有了往常的掌握能力,仅仅是一个虚职罢了,并没有多少权利。

而苗道一则是教化派,但因为始终遭到蒙古打压,所以一直以来都不甚兴旺。

张志迁被一通训斥,也自感自己行径颇为不妥,但为了全真教未来,他也只能这样做:“不管如何,你既然肯来这里,想必也依旧认为自己乃是全真教人士。既然如此,那你且随我进去吧,毕竟今日乃是选举掌教的时候。若是没有你,只怕会失色许多。“

“我明白了,师兄!“

张志迁这般谦和,苗道一也无从下口,只好在张志迁的劝谏下,踏步走入殿中。

依照全真教现在的典章,若是要选出掌教,那便许多得到诸多道观观主的认可,否则断然无法成为掌教。

两人正待离开时候,那邢真却是一手拉住苗道一衣襟,抬起来的小脸之上,都带着惊恐。

对于这里,他一点都不熟悉,所以生怕被苗真一给丢了。

以前的时候,邢真经常遇到这样的人。

“邢真。我不过是去殿中处理一些事情,去去就来。“苗道一摸着邢真的头,安慰道。

张志迁心中仁慈,见邢真一身脏兮兮的,却是直接唤来一个道童来,诉道:“清风,你带这位小生前往浴池,帮他清洗一下身子,顺便再换一身衣裳。这衣裳实在是太过破旧,可挡不住风雨侵蚀。“

那道童依令下去,当然也将邢真一起带下去。

邢真虽是不愿离开,但眼下时候苗道一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只好跟在道童身后,等到走了约莫十来丈的时候,他蓦地转过头来,却是对着苗道一问道:“对了师傅,等洗好了我在哪里等你?“

“等到洗漱完毕,你且在灵官殿等我。而我处理好事情之后,自然会出来找你。“苗道一嘱咐道。

邢真这才放心,随着那道童来到了位于后花园的浴池之中。

这白云观不愧是全真教祖庭,虽然因为全真教没落了,没有了往日时候的辉煌,所以道观之中人数少了许多,尤其是这后花园之中,更是很少有人影出现。

踏入那浴池之内,邢真更是难以掩饰自己的赞叹。

“这就是你们的浴池吗?没想到这么大!“

偌大的浴池之内,被一块约莫三丈长、两丈阔的水池占据,自山林之中引下来的泉水清澈透明,又因为底下火塘的炙烤,更是散发着氤氲之气,望起来好似神仙地境。

仅仅是一处浴池,便弄的这般豪华,当真让邢真大开眼界。

只是那清风道童却是一脸鄙夷,对邢真充满不逊的说道:“莫要废话,你快些喜好,莫要耽搁了时辰。“说话时候,竟然还捏着鼻子,却是嗅到了邢真身上的味道。

邢真可是好一阵子没有洗澡了,他身上的汗水掺杂着泥土,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那个,实在是对不住了!“

邢真明显察觉到对方的推拒,只好致歉道,当即收住自己的兴奋,褪下了身上衣衫之后,跃入了水池之内。

原先清澈的池水,顿时就被浮现出许多尘土,变得浑浊了起来。

幸亏这是活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池子里面就换了一遍,倒是没有继续留存在这里。

邢真也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三两下就将头发还有整个身子清洗一遍,那搓下来的泥,也团成了一团,被水流一冲就消失不见。

重新自浴池之中爬起来,邢真就见到浴池边上早已经放着一件道袍,而那道童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果然,是因为我太脏了吗?“

邢真撇撇嘴,感到有些伤心。

说起来,那清风道童和他一般年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邢真还想要和对方打好关系呢。

没想到对方转眼就不见了,明显是不想和他有多少交流。

穿上衣裳,邢真一步踏出浴池,顿时陷入踟蹰之中,“对了,那灵官殿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不过是初来乍到,如何能够知晓灵官殿所在位置?

“不管了,还是四处找找吧。路在鼻子下,多问问应该有人知道。“

邢真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着,毕竟这么奢华的浴池,他也是首次体验过,更感到自己这一身污垢和这里面的场景分外不同,从心中感到排斥,便走出了浴池,依循着之前的记忆,朝着远处走去。

但白云观太过大了,其中布置更是暗藏玄机,若是不通其中关键,很容易就会走散。

这不,才走了不到几刻钟的时间,邢真就感到眼前一片茫然,和之前景象截然相反。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摸摸头,邢真感到有些害怕,若是没有及时感到灵官殿的话,只怕那苗真一就会直接离开,将他彻底留在这里了。

心中害怕之下,邢真却闻远处传来一些声音,这声音顿时让他生出绝路逢生的感觉,连忙踏步走过去,想要询问对方道路怎么走。

但走不过多长,他就见到对方脸庞,却是先前时候在殿前和苗道一起争执的孙德彧。

这一下,立刻就吓得邢真止住脚步,不敢走上前去。

毕竟这孙德彧对苗道一并不怎么尊敬,而他作为其弟子,若是上前少不得被对方斥责一番,若是被起趁机抓住借此要挟,那就是一桩祸事了。

更重要的是,邢真从那话音之中,更是听出了一些令人害怕的声音。

“我本来以为这一次你会成为掌教?怎么却失败了?“

和孙德彧争执的人一阵训斥,便将那孙德彧训的是哑口无言,只能驼着背连连致歉。

“还不是那苗道一横插一杠?若非他这次出现,我这一次铁定能够拿到掌教之职。“脸庞狰狞无比,此刻的孙德彧哪里还有得道高人的气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失败者的样子。

“但是,这一次当选的,乃是张志迁!“对面之人冷嘲热讽了起来,却是对孙德彧充满厌恶。

若非此人无能,否则他们便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将整个全真教彻底纳入麾下。

毕竟这全真教虽是早已经落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名声依旧被百姓们所敬重,若是能够将全真教纳入手中,自然也能够让他们借此安抚人心,而不是如之前那样,需要耗费大量的兵力,才能够镇压。

“下一次,只要是下一次,我定然会顺利当选!“孙德彧蓦地咬紧牙关,低头诉道。

那人有些吃惊,口中却是充满着不自信,问道:“下一次?难不成你打算暗杀掉张志迁吗?你可要知晓,这张志迁已经踏入丹鼎境,便是我也比不上。你不过一介真元境的修士,如何能够斗得过他?“

丹鼎境界的武者,虽然不可能如同地仙那样无敌与天下,但是已经足以震慑一方枭雄,而且张志迁修行的也是玄门正宗,对于毒药、暗器之类的抵御向来擅长,若是想要暗杀此人,并不是很轻松。

“这个也不急于一时。而且那苗道一此刻也在这里,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被对方看穿,更何况我有的是时间来布置此事。“孙德彧充满自信的回道。

那人诉道:“好吧,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如何能够完成此事!“

将这话听在耳中,邢真已经是一脸惊恐,心中暗想:“没想到对方竟然打算暗杀张道长?若是苗道长听到了,定然会伤心的。“这一路来,他也就见到苗道一对张志迁颇为在意,其他的道长充其量也是打个稽首就算是完事了。

由此可见,苗道一和张志迁之间的关系,定然非比寻常。

不料他刚刚挪步,脚下却踩在了一根树枝之上,“咔嚓“一下顿时发出一声脆响。

远处两人顿时惊住,连忙纵身一跃,直接朝着邢真所在的地方跃来,口中喝道:“是谁躲在这里,偷听我等说话?“

孙德彧知晓自己所谋不小,若是被人听到了,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就会被直接逐出师门,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晓。

置身空中,他瞅见远处邢真,立时催动一身真元,直接朝着对方拍去。

“砰“的一声,邢真受到此掌,整个身子宛如柳絮,跌倒在地上。

“哼!原来是那苗道一带来的小童?只可惜了,你今日既然偷听了我的秘密,那定然无法留你。“凌空落下,孙德彧一脸得意的看着邢真。

紧随其后,那人也跟着来到此地,问道:“哦?你似乎认得他?“

“那是自然!毕竟这个人,可是苗道一的徒弟。“孙德彧笑道。

“苗道一?“那人不禁皱眉,露出几分欣慰来:“传闻之中,此人和赤凤军有所勾结。只可惜苦无实证,我等也害怕此人实力,所以留他到现在。没想到今日时候,他的徒弟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留他性命?交给你处置,如何?“孙德彧顺水推舟,直接诉道。

他可是相当清楚眼前之人今日所来的目的,一者乃是控制全真教,但更重要的却是阻止赤凤军对中原的渗透。

那人道:“那好,你就将他带来吧。“

“这是自然!“孙德彧长舒一口气,感到轻松许多,旋即便信步走去,准备将邢真抓住。

然而,正当他踏足上前的时候,远处躺在地上的邢真蓦地跳了起来,宛如兔子一样朝着远处发足狂奔,转眼间就跳出数丈之外。

“这家伙,还活着?“孙德彧一脸错愕,感到不可思议。

他那一掌虽然没有动用全力,但寻常人受了这一掌,少不得重伤倒地,说话都有困难,更不用说如邢真这般样子了。

“那小家伙,有古怪。“

旁边之人也是一脸错愕,旋即腾身而起,直接朝着那邢真越去。

他的轻功也是不弱,这一跳就跳出数丈之远,一手直接朝着邢真衣襟抓去,谁知道正当触及衣襟时候,对方速度再度增加,却是直接窜出了一丈有余,直接避开了那人的追击。

死死盯着邢真,那人充满着不可思议。

“这功法?是赤凤军的五星战世诀的流星步!这小子,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心中困惑丛生,他更是感觉无比恐惧,不过是一介寻常小子就有这般实力,那赤凤军暗地里究竟在中原谋划什么?

还是说,对方终于开始行动,想要染指中原了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分裂的全真教

“既然如此,那更留你不得!“

目光陡然狰狞起来,孙德彧运气于掌,氤氲之气凝聚成型,凭空中便朝着邢真拍来。这一掌,他已然动用真力,务求能够一掌重创对方。

见到这一幕,邢真已然吓傻,浑然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更不晓得对方为何这般对待自己。

正当他束手就擒时候,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怒斥,“何方之人,竟然伤我徒弟?“,熟悉的话一时间让邢真热泪盈眶,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更是一道锐利剑气,当即将那浩瀚掌气尽数消去。

“是苗道一?他怎么来到这里了?“

孙德彧一时紧张,立时转过身来,想要寻求之前那人帮助,然而四下里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

更何况远处两人身形如风,转瞬间便来到此地。

其中一人乃是苗道一,另一人正是新晋升的全真教掌教张志迁。

张志迁一脸愠怒,直接呵斥道:“孙德彧,你为何要这般做?袭击小童,可非我修道之人应该的行径!“

“我!”

孙德彧虽欲辩解,但一扫旁边的苗道一,整个人全都呆住了,苗道一实力之强,可非是他所能匹敌的。

然而,苗道一却是默不作声,浑然无视了孙德彧的神色,却是直接走到了邢真之前,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事?可曾被伤到了?“

“师傅。徒儿没事!“

邢真揉了揉肩膀,之前的淤青也渐渐消去,眼下气氛越发严肃,他唯恐触怒了那孙德彧,便闭上了嘴,什么也不敢诉说。

虽是见到邢真神色如常,但苗道一却唯恐留下什么痕迹来,便直接拍掌摁在邢真背后,仔细探索其体内状况,生怕之前落下了什么病根。

张志迁长吁一口气,用责备的眼神瞪了孙德彧一眼,喝道:“幸亏没有造成伤亡,要不然我今日断然无法饶恕你。“

似是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从别处也跑出许多人来,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四人来,想要知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

孙德彧眼见周围之人越来越多,自己更是被张志迁一阵斥责,顿时感到心理失衡,强辩道:“这小家伙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更未曾受过我入门礼,之前他曾经冲撞我,我不过稍作教训一下,如何不可?“

“哦?那你可能告诉我,他如何冲撞你的?“

站直身子,苗道一眼见邢真体内伤势已然恢复,便直接冲着孙德彧发出了自己的挑衅。

孙德彧一时紧张,额头之上数点汗水留下,周围人的眼光宛如泰山,压得他呼吸开始紊乱起来:“先前时候,我正在这里修行,本来正当关键时候,谁料这小子突然横插过来,险些乱了我的气息。你们说,我若是不教训他一番,如何说得过去?“

他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打算心口胡诹一个,好能够将这件事情推卸掉。

“若是打坐练功的话,这倒是情有可原。我等毕竟是修道之人,若是修道场所被他人贸然闯入其中,只怕会有性命危险。各位以为如何?“

正当孙德彧感到紧张时候,自人群之中,一个人的话响遍整个观内,众人听了莫不是阖首赞同。

“嗯?究竟是何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现身?“苗道一直接侧目看去,就见到一位道士走了上来。

相较于苗道一身上穿着的洗的发白的道袍,此人身上穿着的道袍却是金丝镶边,腰侧也挂着一件龙凤玉佩,这玉佩晶莹剔透其中蕴含着一股氤氲之气,显然也是不凡,再加上他手中握着的玉如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富丽堂皇的模样来。

孙德彧一脸感谢的回道:“孙道长,这一次却是多谢你仗义执言了。“

“道兄。往日时候,若非你指点迷津,只怕我还未曾入道。你今日有难,我又怎么可能置若罔闻?“孙履道笑道。

孙履道本是商人出生,因为自幼对道教颇感兴趣,便四处巡山拜访,渴望能够拜入山门,进而能够修到上乘的武学秘籍。

后来偶然遇到孙德彧,而孙德彧也想要在大都之中扩张影响力,便将自己所精修的全真教秘籍赠予对方,并且助对方突破桎梏,修为增进到真元境,这一点孙履道始终未曾忘却。

“纵然如此!但你也是长辈,岂可对弟子下如此重的狠手?要知道,邢真可是被打吐血了!这种伤势,若是不好好治疗,只怕会留下不小的影响。“

张志迁一脸不忿,却不打算轻易接受。

他刚刚成为了全真教掌教,下一秒孙德彧便弄出了这种事情来,这简直就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啊!

今日时候,他若是放任自由,那掌教的威严只怕就荡然无存了了!

“哈!“孙履道轻笑一声,却是带着嘲讽看了一下那邢真,诉道:“你也见到了,这小子虽是吐血,但却行动无碍,想必也没有造成多大伤势。还是说,你非要借着这个名头,将我师兄赶走吗?“

这诛心之话一出,众人纷纷哗然,看向张志迁的脸色,也透着几分不信任。

才刚刚上任,便想要排除异己、巩固权力,没想到张志迁竟然是这般人物。

察觉到周围人神色变化,张志迁顿感为难,当即张口辩道:“诸位也见到了,那小童可是被孙德彧所重创。如此弱小的家伙都不放过,如何符合我教教义?我也不过是秉公办理,又有何惧?“

“而且此事全数出于你一人之口,你当然要将情况说的符合自己的情况,好为自己脱罪。而且握着徒弟命硬,却是未曾死去。既然如此,那诸位为何就不肯询问一下我徒呢?毕竟他也是当事人!“

苗道一背后长剑铿锵一声,顿时摄住众人议论,而他那轻声细微的低语,也让众人静下心来,开始仔细斟酌起来,这其中是不是存在着疑点。

张志迁感到庆幸,连忙低下身来,却是对着邢真问道:“小兄弟,你可否跟我说说,他为何要打你?“

“他?“

邢真明显一愣,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孙德彧,随后就赶紧转过头来,眼中透着几分害怕来。

“没错。就是他!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厮为何要打你?“张志迁一脸的和蔼,想要寻找这其中的关键。

“打我?“邢真明显一哆嗦了起来,带着害怕看着张志迁,问道:“你也会打我吗?“

说实在的,他也没少挨过打,但是之前的打不过是以木棍抽打罢了,又如何能够和真元攻击相媲美?

直到现在,邢真还感到背后的地方有些酸疼。

“打你?我为何要打你?“张志迁摸着邢真的头,这亲切的行为,让邢真开始放下心中的防备,而张志迁也继续问道:“只是叔叔也需要确定一下,他为何要打你的原因了。所以啊,你只需要将所知道的诉说出来,那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

邢真咬住下嘴唇,嘴唇因为咬的太长时间,所以都有些发白了。

远处,孙德彧整个脸色瞬间煞白,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只因为众人目光全都聚焦在邢真身上,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邢真在张志迁的鼓励下,也继续说道:“那个人之所以打我,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之前正在和一个人谈论事情。“

“谈论事情?不是练功?“张志迁脸色一喜,继续问道。

“练功是什么?“邢真苦恼的摸着头,感到有些不解。

苗道一直接摆出了一个姿势,直接问道:“就是他有没有做出这些?“

“没有!“

邢真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明白苗道一的动作,究竟存在着什么意思。

随后,他蓦地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语,又是张口诉道:“而且,我听他和那人说,打算暗中杀了你,然后取而代之?“

“暗杀我?“

张志迁一脸惊愕,脸上浮现出几分晕红来,充满愤怒的看向孙德彧。

那孙德彧听到这话,整个脸色瞬间变色,白的就像是刷上了一层白漆。站在他旁边的孙履道察觉到变化,若有所思的皱紧眉梢,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孙德彧乃是孙履道的引路人,孙履道自然要竭尽全力去护持了。

“孙德彧,可确有此事?“

若是别的事情,张志迁不以为意,但眼下时候竟然牵扯到自己了,那他自然不肯罢休,径直斥责道。

孙德彧一脸涨红,已经被今日之事给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

谁曾想,孙履道却是一步踏出可,连连摇着头,脸上堆满了嘲笑:“世人皆认为你乃是睿智之人,为何今日你却如此愚笨,听信一介小童挑拨离间?“略有挑衅看向苗道一,又是笑道:“师兄固然有错,但也已经有悔过之意,你又为何听信谗言?让我全真教再度生乱?“

“你的意思是,我的徒儿说谎吗?“苗道一目中精光一闪,衣襟无风自动,已经动了真怒。

孙履道诉道:“若是一般人,也许不会。但是诸位也见了,这小子之所以受了这般伤势也未曾断绝,全因其体内真力维持。而这股真元,明显是来自于五星战世诀!这五星战世诀,乃是赤凤军军中武学。他一介孩童,竟然也有这般修为,难道就不让人怀疑吗?“

听到孙履道之话,众位道士皆是凝目看去,旋即见到于邢真体内,那一道道纵横交错宛如赤红的细线。

这炽热如火、狂放奔腾的力量,正是五星战世诀所独有的力量。

“我听闻赤凤军向来阴险,素来喜好收留孩童,还培养奸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般念及,便如此阴险,还会说谎诓骗他人?这小子,倒也心肠歹毒。“

“唉。我等久居此地,所求的不过是一朝安生。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吗?“

“……“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了起来,话语之中也对邢真充满着各种遐想,这一点乃是人类共有的毛病,非是修道就能够解决的。

邢真听了分外难过,忍住眼中泪水,却是抬起头看看着苗道一,问道:“师尊?为何他们不信我?“

他不过是阐述了事实罢了,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没有相信自己,反而将那些话儿当做妄言,甚至借此攻击自己。

面对这情况,邢真浑然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他们信与不信,对你并不重要。只是你要知道,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紧紧握住邢真的手,苗道一挡在他的身前,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质疑而让开。

这一点,让邢真无比感动。

张志迁也是感到愤怒,但面对众人质疑,他也不敢反驳,只是坚持道:“纵然没有,但是尔等也见到了,孙德彧打伤邢真之事,也是证据确凿。这一点,你如何辩论?“言及此处,更是痛心疾首的喝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打伤稚童本就违背天理,你还妄动诳言,企图蒙蔽我等?如此行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实在的,张志迁本来并不打算针对孙德彧,只是先前时候孙德彧屡出不逊,数度惹怒对方,更是经常违背全真教的清规戒律,和大都之内的达官贵族多有交集,这一点更令他感到不喜。

全真教乃是修行场所,张志迁可不愿意这个地方,染上了世间的腐臭味道。

“师兄,直到现在你也不相信我?“孙德彧眼见众人支持,也感觉心中有底,便直接回驳道。

“无论我信与不信,你都不可能接受!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撇过脸来,张志迁一脸决绝。

从一开始的躲躲闪闪,再到邢真说出真相时候的惶恐,甚至到现在的得意洋洋,张志迁全都历历在目,自然知晓邢真的话纵然存着疑惑,但是大半还是真的。

面对这么一位企图杀害自己的家伙,张志迁自然也不愿意接受。

“哦?既然你铁心如此,那不用你说,我今日就退出全真教!“孙德彧一挥衣袖,却是直接撞门离开。

只看他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一开始的阴险模样?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阴谋已经彻底败露,纵然日后还呆在全真教之内,只怕也会受到钳制无法施展,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离开全真教另起一灶,如此或许能够开辟新的道路呢。

孙履道快步跟上,也是笑道:“孙道长今日一别,又岂能独自一人,不如让我陪你吧。“

两人一起踏步离开,其余道长也是纷纷攘攘,瞬间就走了三四十人,昔日上百人的大会,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罢了。

遇到这种事情,其余道士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也找了由头一一离开,很快的偌大的白云观便只剩下了苗道一、张志迁还有邢真三人了。

“哼哼,没想到我刚刚上任,便遭逢这般变故?看来我这掌教之名,根本是名不副实啊!“自嘲一声,张志迁感到无比落寞。

苗道一一脸愧疚,致歉道:“为了维护我徒儿,让你受罪了。“

“无妨!他们既然想走,那就走吧。有时候想想,走了,其实也挺好的。“

挥挥手,张志迁一眼望去,天空一片乌云,遮住了他的目光,然人的心思却远比这乌云更为浓密,让人弄不清楚究竟在想着什么。

苗道一倍感伤感,再度叩首回道:“那我告辞了。“言罢,便带着邢真离开此地,只留下张志迁一人留在这里,越发显得落寞无比。

第一百九十章故友相逢

“师傅,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有些怀念的看了一下白云观,邢真问道。

这白云观之人对他似是有些排斥,但却并无外界之人那般粗鲁,而且还有整洁的大屋子,以及清澈见底的浴池,这些都对邢真产生了不小的诱惑。

“崇明观!”

苗道一神色依旧,似是并未受到之前争执的影响。

邢真一脸期待的问道:“崇明观?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吧。”说到这时,苗道一眼中却透着一抹忧愁,将这抹眼神看在眼中,邢真感到有些奇怪。

难不成,家还有问题吗?

他毕竟年幼,许多事情都不清楚,更不明白为何那些人能够颠倒黑白。

“总之,你到了之后就明白了!”

苗道一一挥手,已然将邢真护住,身形蓦地拔高,虽不至于如同地仙那般能够施展遁光之术,进而能够达到咫尺天涯的境界,但置身于云端之上,依旧让人感到飘然若仙,宛如神仙之人。

大都距离济南府也是遥远,纵然苗道一轻功了得,也废了十日的时间方才抵达。

等到踏入城中,苗道一轻咦一声,双眉已然紧皱。

“师傅,怎么了?”邢真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还是会家吧。”苗道一也没细说,便带着邢真朝着崇明观走去。但邢真素来机敏,却是注意到师尊的眼神总是落在那些巡逻的士兵身上,这让他稍微记在心中。

难道说,师尊的担忧,是和这些士兵有关?

怀揣着心思,邢真随着苗道一,一路走到了崇明观中。

尚未踏入观中,邢真已然听到观中甚是嘈杂,这嘈杂声是白云观所没有的,顺着声音看去,却见观中之内,却是聚集着约莫上百来人。

这些人虽是穿着破烂,但皮肤白皙,显然是每日都有洗濯。

他们乃是附近因为战争而四处逃难的流民,因为听闻崇明观收纳流民,便投奔此处,希望苗道一能够保护自己。

而这些流民也正在几位道士的指引下,正在做着一些打扫寺观卫生的工作。

“是苗道长!苗道长回来了。”

察觉到苗道一的到来,一行人立刻放下手下工作,纷纷来到了苗道一身前。

苗道一见众人神色如常,紧皱的眉梢舒展开来:“各位幸苦了。只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可曾遇到了什么事情?”

“有苗道长在,其他人如何敢来招惹?”

那些人莫不是一脸敬意,很显然对苗道一一直很崇敬。

从队列之中,又有一个貌似领头的道士走出来,却是直接问道:“只是观主,你这一去可曾有所收获?”

“白云观也有些为难,所以也只给了这么一点财帛来。邱道长,你将这些银两手下,去采购一些粮食囤积起来,以免到时候咱们没有粮食了。”苗道一自袖中取出几个银锭来,脸上也带着为难之色。

眼下中原之中起义四起,更有南宋趁机北伐,所以济南府之内,粮食的价格一路彪高,就在前些日子的时候,一石粮食就要二三十贯钱,比之寻常时候起码超过了十倍。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苗道一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前往白云观,想要从以前的师兄弟之处借的一些款项,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全真教底蕴深厚,纵然曾经遭到重创,但依旧有足够的实力维持自己的存在。

“就两百两吗?”

邱道士有些失落,随后就得打起精神来,笑道:“虽然如此,但也足够支撑两个月了。”

“两个月?不是三个月吗?”苗道一有些惊愕。

邱道士摇了摇头,却道:“就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粮食价格又涨了。”

“原来是这样?”

苗道一感到无奈,他虽是有安定百姓之心,但受制于自身实力,也只能搭救眼前的这些流民了,若是超过百人的话,那就颇为吃力。

“看来,唯有让这天下恢复太平,百姓才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吗?”

心中有所想法,苗道一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西园也给开垦了吧。”

邱道长一脸惊讶,问道:“可是观主,那里可是你清修的地方,若是贸然开垦了。那到时候,你到何处修行?”

“心志天下,何处不可修行?”苗道一朗声笑道:“若是能够多出一些粮食,也能救助更多的人不是吗?”

邱道士当即了然,只好派人去取来斧头、镰刀之类的东西,并且着急了数十人来,前往西园开垦良田,眼下时候正值春季,若是错过了时节,可就没有了收成了。

正待离开时候,邱道长却转过头来,又是诉道:“对了,观主。在你离开的时候,曾经有人找你!”

“找我?是谁?”苗道一问道。

邱道长自怀中取出一个信笺,递给苗道一,诉道:“不知道。不过那人说了,只要你看到这信笺,自然知晓是谁了。”

“哦?原来是他?”

苗道一结过信笺,定眼一看就见这信笺之上,却是多了一个斧头和镰刀交叉而立的图样来,脑中立刻浮现出那熟悉的身影来。

邢真不明,却察觉到苗道一明显和之前有些不同,又问道:“他,他是谁?”

“你啊,还是太小了,别掺合这些事情之中。知道吗?”苗道一察觉到邢真眼中的好奇,便抚摸着他的头,庄重的叮嘱道,末了还对着邱道长吩咐道:“这是我新进收的徒弟,先在就先交给你,让他熟悉一下崇明观。知道了吗?”

邱道长阖首道:“观主吩咐,在下自然明白。”随后走上来,却是将邢真的手牵住,诉道:“观主还有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一下,别打扰他知道吗?”

邢真无奈,只好随着邱道长朝着西园走去。

苗道一见到几人离开,自是松了一口气,却是直接纵身一跃,径直朝着城外奔去。

走了约莫五里之地,苗道一便来到了千佛山,这千佛山是济南三大名胜之一,古称历山,因为古史称舜在历山耕田的缘故,又曾名舜山和舜耕山。隋开皇年间,因佛教盛行,随山势雕刻了数千佛像,故称千佛山。

而那人和他预定的地方乃是千佛山北麓的万佛洞,所以苗道一便来到了此地,正打算寻找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苗兄。你终于来了吗?”

转过头来,苗道一立刻就见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人,正藏在了一个佛洞之中,似乎是在欣赏着里面的佛像。

“原来是王兄?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冒险来此?”

苗道一拱手回道,感到颇为诧异。

此时此刻,那人刚刚从佛洞之内走出来,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将他照的一清二楚,正是曾经在邯郸城掀起起义风波的王践行。

“哈哈!历经数十年,他们也未曾抓住我,如今时候又怎么可能料到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邯郸城呢?”王践行的笑容之中,充满着自信。

说到这,他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佛像,又道:“而且听闻这万佛洞向来奇妙,有凝神静心之功效。所以我一直都颇为向往,只是今日来此,却是名过其实啊!”摇晃着的头,显然透着几分失落。

“这万佛洞乃是佛门圣域,若是想要断绝六根、忘却红尘,自然是上佳之地。但是你中华教,素来以教化众生为己任,最讲究的便是红尘炼心。两者本就相冲,又如何能够起到用处?”苗道一解释了起来。

王践行一副了然的牧羊,诉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来错了地方。”

苗道一连连摇头,心中却又升起疑惑来,问道:“这倒也是!”复又有些害怕,继续问道:“只是你今日来此,难道就不怕邯郸城无人防守吗?毕竟蒙古尚未撤军,若是没有了你,只怕邯郸城可未必能够保全下来。”

往日时候,为了避免被张弘范等人抓住,王践行一直都避免进入济南府,但今日去出现在这里,这一点让苗道一感到吃惊。

“哈哈。这个你却是不曾知晓,长安城方面已经派来人马。有他们在,邯郸城自保无虞。”王践行充满着自信,直接回道。

若非有周宇、段陵两人,他如何会冒险离开邯郸城,前来这济南府之中?

毕竟这济南府之内,可是盘踞着蒙古大军,若是被那些人发现了,王践行定然难以逃脱,今日之举实在是九死一生之行!

“原来是长安的支援到了?那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攻下济南?”苗道一有些激动起来。

若非那些蒙古贵族倒行逆施,外加诸如张弘范这等汉家军阀助纣为虐,偌大的中原如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样子?

王践行一时愣住,摇了摇头回道:“这个只怕不行!”

“为什么?”苗道一有些激动。

事实上,王践行之所以能够在这十数年内不被人发现,也是多亏了苗道一的掩护,而他们所求的,自然是驱逐蒙古统治,重新恢复汉家文化。

王践行无奈道:“你也知晓。北伐刚刚结束,长安方面粮饷消耗一空,两三年之内断然无法动武。所以若是想要长安派兵支援,是不可能的。”见到苗道一有些嗔怒,王践行又是劝道:“不过他们也派来军官团,愿意帮我们组建军队,并且教导火器锻造之法。这一点还是相当明确的。”

“若是这样,倒也不错。”

苗道一平静下来,稍作思考一下,也知道这乃是最佳的方案。

王践行回道:“没错。而且你也知晓,那宋朝最近动作频频,其军队已经攻下临沂,分明是打算北伐。面对宋朝大军,济南府之中,张弘范、伯颜两人定然无法坐视不管,而这个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关于宋朝的情报,萧凤也早已经令萧月麾下的国土安全局通过自己的情报路线,将其传递给王践行等人,让他们能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应对。

可以说,除了无法派遣军队外,赤凤军能做的全都做了!

“嗯?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探知其军中动向吗?”苗道一问道。

王践行回道:“没错。你也知晓,那张弘范、伯颜向来敏感,我们安排在济南府之中的探子纵然探得消息,但却无法传递出来,所以希望你能够帮忙传递消息,好让我们做好准备。”

“是那个人吗?”

苗道一心中一愣,蓦地想起邢真的父亲。

没想到,那么一个浪荡子,竟然也成了赤凤军的探子。而他之所以会牺牲,也是因为被张弘范给发现了吗?

“没错。济南府,就拜托你了。”

王践行庄重的嘱咐道。

苗道一阖首回道:“这是自然!”

既已交换了情报,两人也没有在这里继续逗留,毕竟城中到处都是张弘范的眼线,若是被那厮给发现了,只怕两人都有危险。

待到王践行离开时候,苗道一感到心中有些紧张,脑海中也似煮沸的开水一样,迟迟未曾平静下来。

抬起头来,苗道一看着周围的佛像。

这些佛像庄严肃穆,脸颊之上莫不是带着慈悲,若是别人的话,置身在这佛像之中,只怕也会恢复平静吧。

但苗道一却不知为何,看着这些佛像越发愤懑起来:“不思安抚百姓,反而耗费巨资修建这些东西?那些家伙,莫不是以为修建一些佛像,便能够消除他们做的恶事吗?”

远处,那些和尚也正在兜售着一些木雕、贴纸什么的,旁边的百姓也饶有兴致的询问着问题,若是问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便会发出一阵哄笑声来。

但看这一幕,倒是一副和谐盛景。

只是苗道一行走江湖,却是知晓在这城外之处,那些百姓却只能在铁蹄之下苟延残喘,依靠着自己的双手从土里刨食,才能够聊以度日。

两处景象彼此冲突,却叫苗道一难以抑制心火,一时间竟然有真元倒涌、道心崩溃之虞。

“唉,还是算了吧。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

行将偏差的那一刻,苗道一默念真诀,让自己真元稳定下来。

此刻正值炼体锻心的关键时候,决不能出现任何一处偏差,苗道一深知此刻的重要,自然不可能放任自由,遂重新回到了崇明观之内,开始修身养性。

第一百九十一章失败的偷袭

自万佛洞离开,王践行取出苗道一给的情报。

扫过上面的文字之后,王践行立时紧张起来,却道:“这张弘范倒也有些本事,竟然打算先对付我们?看样子,我却是要早些准备好,以免被他给攻陷了。”

柿子捡软的捏,而且宋朝大军北伐在即,那张弘范会有这般动作,也是应该之举。

但王践行却见对方竟然打算在半个月之内解决邯郸城,还是感到有些紧张,只可惜情报还是不足,他尚且不明白对方打算如何处理。

带着情报,王践行也回到了邯郸城。

见到王践行平安归来,毛仁峰心中坠着的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还好你及时回来了。要是再没见到你回来,只怕我会亲自带领军队进攻济南府了。”

“哈。我不过是前去见一下故友,有什么好担心的?”王践行笑道:“话说起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敌人的情况如何?”

“还是和往常一样,偶然派遣军队挑衅。别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待在军营之中。”周宇回道。

这样子也持续了有一个多月了,受到对方的影响,春耕迟迟无法开展,仅仅依靠城中的粮食可无法维持到第二年的时候。

可以说,这种状况若是继续维持下去,只怕邯郸城自己就要崩溃了。

“噗嗤”一声,王践行笑了起来,其他人一起转头,眼中带着几分怪异。王践行解释道:“看来对方也没有把握战胜我们嘛!不过我估计,他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哦?这是为何?”周宇问道。

“哈。你们可知道,就在最近那宋朝展开了行动了?要知道就在二十天前,那夏贵就亲率大军,直接攻下了临沂。正是因此,所以张弘范现在正在筹谋军队,准备对抗宋朝大军呢。”王践行笑着回道。

段陵惊诧起来,却是对这个消息充满着惊喜:“宋朝?他们真的展开北伐了?”他之前也曾听闻过类似的消息,但只是将其当做呓语罢了,没想到王践行竟然直接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若是这样,只怕我们就难办了。”周宇却是紧张起来。

段陵明显也想到了什么,向着王践行询问道:“所以那张弘范、伯颜两人,准备在这之前先解决我们吗?”

“没错!而且他们的攻击,就在这十五天之中!”王践行阖首回道。

谁都知晓,他们背后有赤凤军的支持,其发展潜力远远超过其他的起义军,若是放任自流的话,就会成为足以对抗威胁到蒙古在中原统治的一大势力。

为此,张弘范必须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要不然,为何在出现的数百个叛军之中,张弘范独独针对邯郸城,就让自己的儿子张珪率领军队进攻呢?

“十五天吗?”

周宇感到紧张,又问:“十五天就打算攻下邯郸城,这可能吗?”

“哼!若是我的话,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进攻。只要先灭了对方,那他们又如何能够战胜我们?”段陵一脸不屑,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他向来自诩为项羽再生,自然不愿意屈居在邯郸城之内,所以就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进攻,只要战胜对方,那对方后续的计划自然也不可能成功了。

“不行!”

周宇却道:“你也知晓,对方实力要强过我们。若是贸然进攻,只怕我们就有可能陷入对方的陷阱之中。到时候空耗兵力,岂不是等于自杀吗?而且先前一次,你也失败过一次,当时因为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所以没有责备你。但若是这一次又中计了呢?”

段陵一时哑然,反驳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就缩在城中,等着对方进攻?”

“虽然保守,但这是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周宇否决道。

因为先前的战斗,他已经明白城外敌人非是学校之上的教官,是会抓住一切机会痛击对方的狠辣对手,自然要打起两百分的精神。

段陵发怒起来,直接站起身子来,对着周宇喝道:“那好。就让我看看你打算用什么手段,来拖过这十五天!”随后转身离开,显然还是心怀不满,只因为现在掌握指挥权的乃是周宇,所以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这小子!”

王践行看着不满,直接诉道:“本以为他会有些成长,没想到还是这样子。”

毛仁峰也是叹息,但段陵本就桀骜不驯,他也无法说服,只是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准备?”

虽然知晓对方的时限,但对方的兵力安排,还有埋伏下来的暗棋全都不知晓,要不然,他们便可以针对对方的行径,做出相应的对策了。

要不然,哪里会这么被动?

“不管如何,在这半个月之内,还请各位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知道吗?”周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有嘱咐各位做好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方已经明摆着要解决自己,他们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自然也开始做出相应的动作,毕竟对方的计策再怎么精妙,终究还是要遵循着相应的军事规则,不可能毫无痕迹。

而他们只需要做出针对性的部署,自然可以解决对方。

会议散后,段陵回道自己军帐之内,兀自生着闷气。

“那家伙难道就不明白久守必疲的道理吗?明知道对方会攻过来,却还是坐守困城,这算什么道理啊!”

段陵骂骂咧咧,却发现始终都无法平息自己的怒气。

这时,那章午却是端着一壶茶走入帐中,劝道:“段将军,您消消气,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消消气?我倒是想啊,但是也得那人改变主意。”段陵轻哼一声,却是直接吼道。

章午明显被吓坏了,连忙诉道:“这个,不如让我去劝一劝?若是周将军会改变主意呢?”

“改变主意?这怎么可能!”段陵耻笑道:“我和他四年学生,早就知晓这家伙貌似谦虚,但却是一根筋。除非是发现错误,否则断然改变自己的决定。就凭你?完全就是做梦!”

坐以待毙并非他的性格,这种等待的焦虑,可真的是一种折磨。

“那该怎么办啊!毕竟城中粮食也不多了,若是继续下去,咱们岂不是全都得等死吗?”

章午浑然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他还不知道那蒙古大军近期内就会进攻,若是知晓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来。

“闭嘴!”段陵听着厌烦,直接喝道:“若是继续在这里聒噪,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赶出去?”

“将军,对,对不起了。只是将军,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章午心神一振,连忙绷紧身子,唯恐触怒了眼前之人。

“这家伙,嘴上说的倒是好听,没想到也就是一个草包。”

段陵撇了一眼章午,却是感到厌烦,若非他手下并无人才,如何会让章午留在自己手下?

虽是如此,但他却不愿意就这么等待下去,便对着章午下达了命令。

“你也知晓。虽然我军自之前战斗之后,便没有和对方交手了。但这段时间内,对方却在距离城外三里之外堆土,修筑炮台。若是让他们修筑成功之后,那对我军便是一大威胁。为了避免这炮台修筑成功,明日凌晨时分,我准备出城,将这些炮台摧毁。你先去通知士兵,让他们做好准备,知道了吗?”

“末将得令。”

章午赶紧俯首答应了下来,随后却露出几分迟疑:“但周将军曾有命令,让我们务必谨守城门,不得擅自出兵。若是贸然出动,只怕到时候周将军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

段陵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喝道:“哼!自古守城,皆以却敌为先。若是蜷缩在城墙之下,如何能够战胜对方?你且去传达我的命令,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我来承担。”心中更是默念:“而且那家伙既然打算在半个月之内攻下邯郸,那定然会提前做好准备,而我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查看一下对方的底细。”

章午眼见段陵心志坚定,自然不敢劝说,只好依照段陵的命令行事。

待到凌晨时候,段陵也领着部队一起出城。

此刻太阳尚未升起,大地依旧被黑夜笼罩,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雾气,让人感受着还残留着的冬天的气息。

依循着记忆走到那炮台之上,段陵左手扣住长刀,死死盯着远处巡逻的战士。

即使是凌晨时候,这里依旧没有松懈,依旧还有着大量的士兵正在巡逻,高高竖起的火盆也将炮台十丈之内照的通亮无比,中央的望楼上也有两三个士兵死死的盯着下面的一切,只要发现任何的动静,就会敲动上面的铜钟。

这般设置,足以杜绝任何的潜入。

段陵见到这一幕,也不禁佩服起来:“那家伙倒也有些本领,居然设置的如此敏锐。”

袭营以及防袭营,乃是赤凤军设立的军校之中必教的科目,若是无法通过的话,便会直接宣布无法合格,所以段陵对这一点也相当精通,若是面对那些乌合之众直接这么一弄,就可以将其彻底打垮。

但张珪却是张弘范之子,自出生以来就被教导各类兵法韬略,却并非这种手段可以打击的。

不过段陵今日目的只在骚扰,所以不是很在意。

“一连、二连的留在原地,作为呼应。三连的跟我上,准备战斗。”

侧过头,段陵刻意的压低声音,身后的将士听了,也纷纷阖首表示明白。

在段陵的严苛训练下,他们也初步知道一些战术的配合问题,而不会一股脑儿的直接冲上去。

借着深夜的掩护,段陵缓慢的挪动着步伐,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等到距离合适之后,他一马当先直接冲上那

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立刻便传遍四方。

纷纷窜出的战士一起展开冲锋,当即将手中长枪扎入那巡逻士兵的身体之内。伴随着飙射的鲜血,这些士兵纷纷委顿在地,没有了半点挣扎的可能。

刻有血槽的刺刀能够在一瞬间造成极大的创伤,很少有能够从中逃脱的。

当然,这一动作也被那望楼之人所发现,“咚咚”响起的铜钟声音,也传遍了整个炮台。

随后,便从炮台之中冲出一支军队来。

段陵凝目一看,心中一惊:“竟然是张珪?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亲自出马?”

张珪勒住战马,借着火光看见段陵之后,立时笑道:“哼哼。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来偷袭,但是可曾料到我会在这里布下重兵,为的就是能够将你拿下!”胯下战马仰天一啸,旋即迈动四蹄,带着身上的张珪,朝着段陵杀去。

“就凭你这些人马吗?”

段陵却是浑然无惧,腰间长刀已然入手,冷哼道:“只可惜若要擒下我,至少还得再多十倍的兵力。”

长刀一振,刀芒登时暴涨,却是直接将那袭身枪芒尽数挡下。

张珪神色微动,暗暗想道:“这厮实力倒也强横,并不比我弱多少。”打起万分精神起来,他再度催动胯下战马,手中长枪裹挟万千尘沙,尽数朝着段陵扫去。

风沙逼面,让人难以睁眼。

但段陵浑然无惧,只是气沉丹田,手中长刀聚敛无穷银芒,蓦地一声怒喝。

“狂刀——十方天下。”

霎时,刀芒飞射,尽数朝着张珪扫来。

张珪一时惊愕,心中暗想:“好个家伙,竟然一开始就用出全力?”明白对方这一招厉害之处,他赶紧纵身一跃,跳入半空之中,方才避开这横扫十丈的狂猛招数。

虽是如此,但他胯下战马却难以支撑,“轰隆”一声竟然被直接砍成了两半。

远处,那炮台首当其冲,上面木头搭建的楼台全数遭到摧毁,变成了一堆碎木头,便是那用石锤夯实的地基之上,也留下了一道足以塞入半截手掌的刀痕来。

如此刀威,自然震慑当场所有人。

远处,那段陵猛地一喝,却道:“所有人,立刻撤退!”

听到命令,众人纷纷撤退,绝没有半点犹豫。

眼见对方想要逃脱,张珪就想要继续追击,无奈正在此刻,远处黑暗之中,却响起连绵的枪炮声,整个军队为之一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撤退。

“下一次,下一次定要灭了你。”

张珪带着怨气,狠狠的瞪着远处的邯郸城,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第一百九十二章礼下庶人,必有所求

这边不说,另一边段陵也带着自己的部队,重新回到邯郸城之中。

只是他刚刚抵达,就见到周宇正在这城门之前,静静的看着自己。

“告诉我,为何你违背我的命令,私自出兵?”刻意压抑的声音,周宇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毕竟对方虽是有些莽撞,但也是自己的战友。

段陵下巴微翘,却是笑道:“违背?我什么时候违背了?”察觉到周宇明显变得难看的脸色,他继续说道:“以前时候,你交给我的任务,不就是让我负责城门之外的巡逻吗?今天,我也不过是照常办事罢了。”

虽是暂时被剥夺了整个起义军的权力,但段陵的才能摆在那里,所以就被赋予了巡逻的任务。

而他的任务,便是每日在城外巡逻,并且将张珪等人安排的暗哨尽数铲除。

所以昨夜的行动虽然是有些莽撞,但若真的算起来,其实还是在段陵的职责之内,并不算是违背军令。

“很好。那你可否告诉我,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周宇眉梢微皱,一指段陵背后的那些士兵。

因为刚刚经过一场战斗,所以这些士兵全都灰头土脸的,而且部分人身上的盔甲都已经破碎了,渗出的鲜血也将衣襟染红。

更重要的是,周宇可是记得段陵手下人马有四百八十七人,但眼下时候却只看到了四百五十六人。

凭空消失的三十一人,可做不了假。

段陵一脸懊恼,直接回道:“还不是路上遇到了敌人?若非我及时逃脱,只怕这一次牺牲的,就不止这么一点士兵了。”

“真的是这样吗?”周宇感到疑惑,但也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状况。

这支部队乃是段陵所训练出来的,对段陵相当的认可,即使会面临相当的危险。毕竟在这个中古世界里面,大多数的将军更多的则是呵斥,还断然无法做到官兵一体,更勿论亲身上阵了。

仅仅这一点,段陵就足以收获一票的崇敬者。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先将我的这些士兵治疗好再说。若是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那血早就流干了。”段陵直接回骂道,一点也不给周宇面子。

“我知道了。你们先将伤员送回去,务必要将其治好,知道吗?”

周宇虽是不满,但也只好让开城门,让城中的士兵互送着伤员前往医馆,在那里这些伤员会得到很好的医治。

眼见那段陵正欲离开,他直接出言挽留下来:“至于你,我想要和你谈一谈!”

“谈一谈?谈什么?”段陵眉梢微皱,露出几分不悦。

那章午也是赶紧上来,却是劝说道:“而且经过先前一战,段将军消耗甚大,若是不及时疗伤,只怕也会留下不小的伤势。”

周宇分毫不理会章午的插话,直接盯着段陵,问道:“没什么,只是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罢了。毕竟你也清楚,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若是咱们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这倒也是!”段陵笑道。

“可是将军,你的伤呢?”

旁边的章午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段陵直接挡住了,脸上充满着笑意:“不过是些许伤势,不足挂齿。你先去照看士兵,莫要让他们失望,知道吗?”复又盯着周宇,却是带着几分挑衅问道:“至于你?我也想确定一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章午无奈,只好就此离去。

周宇、段陵两人也一起离开此地,却是避开了沿途的士兵,来到了东城城外。

这东城地势平坦,往常时候一直都是重要的农作物种植区,只因为连绵战争,所以这里的农民也早已经逃走了,曾经的农田如今也长满了杂草。

置身此地,两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荒芜,浑然没有长安那般繁华。

“好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打算说什么了吧。”段陵似乎还没有从之前被责备的事情中走出来,所以说话也带着火药味。

周宇叹声气,却道:“我晓得你因为指挥失误被剥夺指挥权,所以一直怀恨在心。但是你也不必做出这种事情吧。违背军令倒也罢了,若是你中了敌人陷阱,到时候我有没有反应过来,导致你直接身亡,那又该如何?”

段陵眉目微动,未曾想周宇竟然说出了这般话来。

他回道:“若是你自己的话,可说不出这种话来,只怕你背后应该有人指使吧!”

“没错。是王践行。”周宇坦然回道,对这种事情,他自觉没有必要掩瞒:“毕竟我们两个若是不和,只怕会导致整个起义军彻底失败。所以他便找到我,劝我能够说服你。”

这个,也是周宇此行的目的。

起义军力量本就薄弱,若是在因为两人的争执,导致整个起义军的失败,那这个便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那你觉得我会接受吗?”段陵依旧那般的高傲,眼神也透着倔犟。

周宇沉思片刻,然后摇摇头回道:“不会!”

“没错。你既然已经知晓,那又何必问我?”段却是轻笑一声,又是问道:“而且你也始终没有问过我,我为何要反对?”

“反对?”

周宇为之一愣,心中莫名感到紧张。

说真的,他在得知段陵的行动时候,的确是相当愤怒,甚至打算直接问责,不过在王践行、毛仁峰等人的劝阻下还是放弃了。

毕竟伤亡不算惨重,而且这本来就在段陵的职责之内,自然也不好追究。

“没错。反对!”段陵回道:“我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若非你的战略实在是太过保守,我为何要反对?”

“既然如此,那你说来听听?”周宇却是升起了一点好奇心来,想要问问段陵的想法。

眼下时候,整个起义军受困于邯郸城,根本就无法打出去,更勿论扩大起义军的成果了。

段陵回道:“你也听王践行带来的消息了吧。若非那宋朝开始北伐,济南府的张弘范、伯颜等人被迫迎战,否则我们如何会坚持到现在?那张珪不过寻常,但他父亲张弘范却是了得,而那伯颜更是数度和萧月交手也未曾失败的狠角色。若是他们来了,你觉得我们能挡住吗?”

仔细思考一下,周宇摇了摇头,回道:“不能!”

这两人,其中一个也是成名偌久的地仙,另一个也是在北伐之中大方异彩的杰出青年,他们在军校之中的成绩固然优异,但终究未曾上过战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没错。不能!”

段陵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趁着这个空窗期,一方面打通和长安的联系,获得长安的支援,另一方面则要扩张自己的实力,努力的让南宋也注意到我们。你就这样盘踞在邯郸城,又能够做什么事情?”

被这一说,周宇也感觉自己的策略太过保守。

但他一想眼下状况,不免露出苦恼来:“你的说法或许对的,但你也莫要忘了眼下的局势。仅仅是那张珪,便已经耗费我们偌大的精力,又谈何继续扩张实力?毕竟你我可不是主公,能够以一己之力扭转颓势。”

周宇也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但城中兵力有限,仅仅是对抗城外的汉附军,就已经倾尽全力了,若是这个时候贸然分兵,完全就是找死。

“虽是如此,但我还是不认同你。”

段陵依旧倔强无比,始终一脸排斥的看着周宇。

周宇无奈,只好叹声气,诉道:“不管你认不认同。至少现在让我们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一起努力吧。”

“这一点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就连这点都看不穿。”段陵微微昂起脑袋,还是那般的高傲。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周宇笑了笑,虽是无法劝说对方,但既然对方愿意合作,那也是一个值得称赞的事情。

毕竟在这之前,段陵向来都是以难以合作而出名。

段陵却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直接诉道:“若是没有什么说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摸了摸腰腹,他感觉之前的伤势隐隐作疼,这伤势乃是和张珪作战留下来的,说重也不重,但若是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却终究还是会发作的。

这不,段陵额头之上,已然渗出了汗水。

“那好。你就先回去好好调养身体,莫要留下什么暗伤,知道吗?”周宇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段陵向来自尊心严重,是不可能接受他的帮助的。

段陵眼见周宇离开,这才龇牙咧嘴了起来,暗暗骂道:“该杀的张珪,竟然让我出丑?下一次见了,非灭了你不可!”寻思着对方已经离开,他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开始潜心调养了起来。

这一弄,却是忘却了时辰,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星辰漫步,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睁开双眼,段陵吐出一股浊气来,感受着体内畅快运行的真元。

“仅仅这几场战斗,所得到的经验就胜过从前十年修行,看来教官说的没错,这五星战世诀还是实战之中提升的最快。”

刚从军校出来时候,段陵还感觉真元运行稍有滞涩。

但几轮战争下来,这真元却远较一开始时候要畅快的多了,虽然其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可这更快的运行速度,却足以让他能够更快的做出反应,便是招数使用的时间也缩小了许多。

若是这样下去,那他的修为便可以在上一层楼。

正在这时,厢房之外却传来一阵叩门声。

“请问将军,您醒了吗?”

“是章午?这家伙,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等着?”段陵立刻听出那人是谁,旋即说道:“进来吧。只是深更半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章午连忙推开门,眼见段陵正坐在座椅之上,赶紧俯身问道:“没什么。只是将军这一天都没吃饭,想必已经饿了吧。所以我提前就让厨房准备好饭菜,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否准许在下端上来?”

“哦?你这厮倒是贴心,居然想到了这一点?在门外等了这么久,却是幸苦你了。”

段陵不可置否,眉宇间却添上一层皱纹来。

章午回道:“照顾将军,乃是在下的份内之事,哪有什么辛苦啊。”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走出厢房,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带着一个提篮进入房间,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来,诉道:“将军。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这个是用刚刚采摘的白菜炒的醋溜白菜,还有这个乃是滋阴补阳的鲈鱼汤,全都是您最爱吃的。”

“呵,这些菜倒是挺丰盛的啊。”见到这些佳肴,段陵轻笑一声,双目微动撇过了一眼章午。

章午也是一脸高兴的回道:“那是当然。毕竟段将军为我邯郸城上下这般幸苦,甚至还亲身涉险,只求能够战胜那无恶不作的蒙古大军,还有那些依仗他们鱼肉乡里的汉附军。如此恩德,岂是几个佳肴能比得上的?”

段陵不免摇头,却道:“你啊,倒是惯会油嘴滑舌。”

说真的,若非段陵本身出生也是不凡,平日里也是听惯了这些恭维话,只怕被章午这么一说,就有些飘飘欲仙了。

“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哪里算什么油嘴滑舌?”章午谄媚道。

段陵却是不动如山,直接挥挥手,吩咐道:“现在已经都午夜时分了。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想必也已经累了吧,不如先回去歇息一下,再说吧。”

“那在下这就回去了?”章午一脸惊喜,却又是低声问道,他还不敢就这样直接离开。

段陵见到有些厌烦,直接诉道:“没错。要不然,你还想待在这里,直到看我睡觉吗?”

他虽是段峰之子,但也并非养尊处优之人,至少等到十二岁成人的时候,就被送到军校里面,一直都受着军校的军规要求。

章午眼见段陵都已经发怒了,只好转身离开此地。

见到章午离开,段陵忽的冷笑数声,喃喃自语了起来:“礼下庶人、必有所求。你对我如此殷勤,却不知你这厮暗地里究竟想要什么?还是说,你以为就凭这么一点东西,便能够诓骗我吗?”言辞之中,分明对章午存在着相当的戒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炮台

翌日。

“轰隆”一声,将段陵惊醒。

“这个声音?果然是他们吗?”

仔细一听,段陵心中蓦地一紧,将军袍自衣架上取下之后,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指挥所地方。

而在这指挥所之处,果然也早已经聚集起了众多的高层军官,无论是周宇、郑桥,亦或者是王践行、毛仁峰和毛仁宇,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是敌人的火炮吧?”

未等众人询问,段陵已经斩钉截铁的说道。

周宇无奈阖首:“没错。这火炮,的确是从对方垒起来的炮台之上发射而来的。”说到这里,他不免对自己之前对段陵的态度感到惭愧,若是当时候采纳对方的建议,将对方垒砌而成的炮台毁掉,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若是这样,那我们就得将其毁了。要不然让他们这样轰下来,咱们迟早崩溃。”段陵回道。

这便是守城的困难之处。

相较于进攻方可以随时随地转移阵地,他们是不可能将整个城池都带着走的,而且这样也不现实。而进攻方只要抓住机会,持续的以火炮亦或者是投石车之类的武器进攻,便可以降低防守方的士气,到时候便可以趁着对方士气低垂的时候一锤定音。

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说话间,天空中数道火光闪过,众人皆感脚下一震,一阵狂风直接席卷过来,卷起的尘沙也弄的众人灰头土脸的。

“这群混蛋,完全就是欺负咱们火炮不成!”毛仁宇张口骂道。

毛仁峰眉梢紧皱,回道:“没办法。咱们这里一穷二白,哪里能够跟对方比啊!”

张弘范毕竟乃是世家大族,更是掌握一方的军阀,所以也一直专注于火炮的研发,专门用来攻城用的攻城炮也有使用,但是和赤凤军的火炮相比,却要差上许多。

但邯郸义军不过初成,城内基础薄弱,哪里能够制造出攻城炮?

若非有赤凤军援助,只怕就连虎蹲炮都无法造出来!

言辞之中,数发炮弹又是飞奔而来,溅起的尘沙让众人皆是心生害怕,唯有赤凤军派来的那些参谋们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周宇安慰道:“诸位放心。这里我早就测算过来,在对方的射程范围之外。”

众位将士眼见那炮火只在百丈之外,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见不仅仅周宇、段陵两人,其余的参谋也是神色淡然,心中敬佩不已。

“不愧是长安来人,这种素质的确是超人一等!”

若非这群参谋团有着绝对的实力,就他们那土匪性子,哪里会屈居其下?

“虽然如此,但若是任凭对方继续射击,只怕这里也迟早不会安全的。”段陵诉道:“毕竟对方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前出铸造炮台。到时候,咱们若是置身于对方的射程之内,那才是真的要玩。”

“这么说来,你打算出城?”周宇抬起头来,已经看出段陵心中所想。

段陵回道:“除此之外,你有别的方法吗?”察觉到周宇眼中的担忧,段陵却觉得有些恼火,将胸膛拍的“砰砰”响:“还是说,你怀疑我的能力?”

“没错。毕竟你——”

周宇露出几分尴尬来,嘴中似有所述,左手食指一下一下戳着桌面,这个也是周宇的习惯。

段陵双手蓦地攥紧,额头之上的青筋也是暴涨起来,却是直接跨步上前,直接顶在了周宇的眼前:“那是特殊原因。若非我等没有准备好,如何会导致失败?”

先前两次皆是失败,已经让他备受挫折,若是第三次失败,只怕段陵愤怒之下,会直接选择自杀吧!

“哦?那你能确保这一次成功吗?”

周宇蓦地变得严肃起来,双目也死死的盯着段陵。

城中兵力本就不多,若是这一次行动再度失败的话,那他们就再也没有翻本的可能了。

“当然!”

段陵虽是惊讶,眼中也不免露出了几分迟疑来。

但他转念一想,也明白这乃是自己重新翻身的机会,牙齿咬在一起,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那好。这一次,我便给你一千人。只要你能够摧毁那炮台,那我的位置你也完全可以拿去。”周宇虽觉有些冒险,但也明白眼下时候乃是唯一的机会,而他们也只有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才有成功的可能。

“摧毁炮台吗?”

段陵念了一句,似乎感到有些不满。

他可不仅仅局限于这种需求啊,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要求了,那也不妨应下来,毕竟自己的目的若是成功的话,那那炮台也起不到多少的作用。

“当然可以。不过这支军队,我要全部的指挥权。可以吗?”

“自然可以。毕竟,你才是指挥官。”

两人目光相交时候,已经达成了协议。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段陵也立刻领着军队,自邯郸城之中走出来,远处那炮台还在持续不断的射击着,不过这火炮密度和当日赤凤军与蒙古大军决战实在是差的太远,至少对方段陵来说,还是稀疏了许多。

“所有人,跟我冲!”

不消废话,段陵首当其冲,直接朝着那炮台冲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三三两两组成一队队小队,各自朝着远处的炮台冲去,经过两三个月的突击训练,这些士兵也总算明白过来何谓冲锋,而不是和以前那样就傻呆呆的聚在一起,直接朝着前面冲去。

于炮台之前,也早已经修筑了几条战壕,上百位士兵躲在战壕背后,想要死守身后的炮台。

飞溅的子弹、嘈杂的声音,置身在这战场之上,段陵感到自己体内的鲜血都开始沸腾起来,烧的他两眼赤红,手中铳枪连连扣动,就将携带的三十发子弹消耗一空。

这里毕竟距离赤凤军太远,所以段陵等人带来的弹药也不多,比如说赤凤军独有的撞针式定装后膛枪以及弹丸也就只能够满足参谋使用,基本上就是消耗品,一旦用坏了,就没有补充的。

今天,段陵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多的弹丸,也是因为他乃是指挥官的原因,否则还未必能够有这么多的子弹呢。

子弹虽然已经打完,但段陵却不肯轻易罢休,眼见距离战壕只有不足十丈之遥,他双足猛地一用力,宛如飓风一样直接越过战壕,落入那正在防守的士兵之中。

“杀!”

一声咆哮,他只将手中长刀猛地一挥,身前的十数位士兵顿时倒下。

远处,那操控着虎蹲炮的似有反应,连忙调整炮膛,准备对准段陵。

然而远处的士兵却也似是同受感应,纷纷挺身冲锋,手中长枪对准眼前的士兵便是猛地一刺,就教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毫无半点反应。

其余的士兵也是害怕,虽欲继续抵挡,无奈被那人给骇住,却是分毫也不敢动弹。

“很好。立刻给我将这炮台给炸了!”

段陵大手一挥,当即就将搜集到的火药聚集在一起,直接填到了炮台之上。

随着“轰隆”一声,整个炮台就彻底的飞上了天。

虽是摧毁了一个炮台,但段陵却还是眉目紧皱,却是遥遥望向两百丈之外另一个炮台,和他之前炸的这个炮台相比,远处的炮台明显更为庞大,方圆也有三十来丈,外围的战壕也有百来丈之长,足以容纳三百来人。

这个炮台,也是这里最大的一个。

除了这个炮台之外,还有八个小的炮台,分别分布在它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而段陵所攻下的这个炮台,则是正北方的位置。

“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章午问道。

段陵却是转身,口中骂骂咧咧的:“回去吧。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毕竟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非得将那个家伙给揪出来砍了不成。”

对方停止了炮击,他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又该如何,那就是周宇的事情了,毕竟他才是这支义军的指挥官。

“这家伙,没想到竟然这般勇猛?”

站在中央炮台之中,张珪双目微凝,落在了段陵的身上。

他和对方也不过交手过一次,但是那一次却让他印象深刻,深深的明白了对方并非自己所了解的那群乌合之众,毕竟寻常的家族,是断然无法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来。

孔浈笑道:“那你莫不是想要将其招揽到麾下吗?”

“怎么可能?”张珪摇摇头,却道:“虽然他们不说,但是你也应该知晓吧,他们的来历可不简单。”

“赤凤军吗?”孔浈露出几分厌恶来。

他的叔叔以及大伯孔元措,当初时候便是死在了赤凤军的手中,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要不然为何在得到情报之后,便直接来到了这里?

“没错。能有这般素质以及实力的,除了赤凤军之外,也不可能是别的家伙了。”张珪回道,眉宇间更是带着几分愁容,“只是他们现在跑到这里,又是所谓什么?若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进攻中原的话,那就糟糕了。”

若是眼前的军队,张珪并不担心,但若是赤凤军主力的话,却是分外害怕。

毕竟那赤凤军实力之强实在骇然,便是他的父亲甚至当今大汗都死在对方手中,自己不过是一介毛头小子,如何和对方对抗?

孔浈咬牙切齿的回道:“没错。所以我们才必须要将对方扼杀掉,要不然等到那宋朝过来之后,咱们只怕就没有时间了。”

眼下时候,张弘范和伯颜正在济南府整顿军队,就等着和宋朝一决高下,这中间自然不允许有任何的错漏之处。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之上出现了问题,那整个中原也许就会因此落入赤凤军的手中。

到时候赤凤军占据中原,那他们就真的再也无法挡住赤凤军的脚步了。

对于这种未来,张弘范和孔浈两人,莫不是害怕无比。

“那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展开进攻?”唯恐生变,张珪想起自己父亲的命令,感到有些焦躁。

现在战场越拖越久,貌似在消耗着起义军的力量,但他也开始感到无法支撑下去。

毕竟军队的粮食需要从后方运输,其消耗也不在少数,若是没有宋朝的作祟的话,也许能够支撑下去,但眼下为了保证能够和宋朝对抗,那他们的粮草只怕就要削减了,要不然根本无法满足大军的需求。

诸多原因,也在逼迫着张珪做出决定。

“兵贵神速。对方见到我等修筑炮台,定然急于将其毁灭。依我看,三天之内对方定然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对方必然城门空虚。而那个时候,我们便可以毕全功于一战,彻底歼灭对方。”孔浈诉道。

张珪抿了抿嘴唇,竟然感到有些紧张:“三天之内?”

“没错。只要对方开始进攻炮台,那就是我们的时候了。到时候,咱们定然会彻底战胜对方。”孔浈咬牙切齿,他那原本文质彬彬的样貌,现在看来竟然有些狰狞。

张珪深吸一口气,蓦地下定决心。

“好。就在这三天之内,我定要彻底灭了你们。”

他在心中发誓,定要洗刷自己父亲曾经受到的屈辱,通过今日这一战。

回到城内,周宇见到段陵一身灰尘走了进来,方才松下心来,问道:“这一战,你还好吧?”

“一般般吧。毕竟对方那中央炮台没有干掉,还是一大威胁。”段陵侧过脑袋,撇了一眼远处的炮台。

那炮台也是雄伟,距离城门约莫有五里远,但在这里依旧能够看的清楚无比,照这样子起码也有十丈之高吧。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建起这么一个土城,对方只怕也费劲了心思。

周宇笑道:“来日方才。只要我们好好筹划,自然能够战胜对方,不是吗?”

“来日方长?”段陵轻哼一声,却道:“你确定吗?”指了指远处的炮台,他直接诉道:“对方都已经建好了这玩意,分明就是打算在短时间内彻底解决我们。就这种状况,你觉得我们能等吗?”

“确实!我们,已经无法在等了。”

周宇为之一顿,感觉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有些失误,便对着段陵俯首致歉。

旁边士兵莫不是一紧,若是让那炮台始终悬在脑袋之上,那就意味着他们始终位于对方火炮的射击范围内,到时候随时随地都会遭到攻击。

这种头上顶着宝剑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第一百九十四章是战?是退?

“既然知道不能等,那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段陵死死看着周宇,见其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无神状态,便感到特别的愤怒。

眼下时候都已经是关于全城生死存亡的事情了,却还是这般模样来,这实在是让他气恼,直接扯着嗓子就是怒吼道。

“没错。周将军,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做?”

旁边的一位士兵站出来,却是直接问了起来。

紧跟着,又有一位中年妇女走出来,央求道:“昨天我丈夫就被那火炮给砸死了,周将军,你什么时候能将对方给打败?”

“我家也被毁了。可怜我那六十岁的老母,现在还睡在大街上。”又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女露出凄凉的神色来。

“没错,给个准信吧。要不然,咱们不如逃走吧?”有一人提出了建议。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随着起义军,一起体验了对方的厉害之处,若是一开始的围城倒也罢了,毕竟敌人被城墙挡着,根本就进不来,所以也不知晓敌人的可怕之处。

虽然行动被限制了,吃的东西变得少了,但远较以前的和平生活,却让他们莫不是感到心安。

但眼下却是不同了。

炮火直接对准了城门,这让他们能够直接感受到火炮的威力,而那一个个巨大的弹坑,也让他们心惊胆战了起来,开始害怕自己若是被砸中了,又该咋办?

置身于众人之中,周宇一时感到茫然无措,他只能不断的劝说道。

“各位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对方挡住,保护列位的安全的。”

只是他左来右去,全都是这一句话。

众人听得厌烦了,也开始急躁了起来,却是纷纷聚拢了起来,开始谴责起来了周宇。

面对这一幕,周宇也开始变得慌张了。

的确,周宇在军校的时候的确表现优秀,但战场终究不是沙场,很多的事情,譬如说士兵的情绪,乃至于城市百姓们的不甘,并不会直接的展现在指挥官的眼前,而这往往就是最致命的地方。

看着眼前聚拢起来的百姓们,周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依照军规来说,这些人冲撞军队,完全可以直接处死,但他们终究只是百姓啊,若是将枪头对准他们的话,那么就违背了赤凤军的条例。

一时间陷入矛盾之中的周宇,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

“全都给我闭嘴!”

平地一声雷,众人莫不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转过头来,这才注意到正站在旁边的段陵。

此刻的段陵一身都是烟尘,衣服上还混着敌人的血渍,而他腰间挂着的长刀之上,更是留下好几滴鲜血,简直就是战场修罗。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回房间去?”

又是一声咆哮,那些百姓皆感神魂一震,五脏六腑似乎都给震碎了,一溜烟从原地消失。

对于段陵,他们终究还是以害怕居多。

“你这样,可以吗?”

旁边的周宇感到不自在,因为他发现自己在面对那群百姓的时候,竟然毫无办法,甚至还依靠着段陵才让那些家伙撤退。

“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就可以了。其他的,没那么多讲究。这里又不是学院,什么都不能做。”段陵嗤之以鼻,眼中还可以看出嘲讽来。

周宇有些羞愧,俯首谢道:“谢谢你了。”

“谢什么?你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跟以前那样!”

段陵鼻子微动,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因为沾满了血渍还有烟火,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来。

这让他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我先去洗澡了,若有什么事情,等晚上再聊吧!”

摆摆手,段陵便径直离开,准备找一个地方好好清洗一下身体。

经过这一天的战斗,他感到有些疲劳,唯有好好的清洗一下,才能让自己感到轻松许多。

周宇眼见段陵,虽然对方态度依旧恶劣,但却感到心中暖暖的:“看来你也不想他们说的那样恶劣,至少在我危险的时候,还会出手帮忙。”

战斗之事虽是已经结束,但之前炮击所造成的伤害依旧存在,周宇也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便开始着手安置百姓、修缮房舍等诸多事情。

这一日,也就这样过了,黑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了整个邯郸城。

繁星点点,寂寥无声。

深夜之中的邯郸,没有白日时候的喧嚣,也没有了令人作呕的硝烟味。

然而,周宇虽是躺在床上,但百思交汇于脑中,却令他左右辗转难以入睡。

“唉!还是起来散散心吧。”

无奈之下,周宇披了件长袍,便走出了卧室。

此刻虽是春天,但属于冬天的寒气却还没有消散,依旧让人感到骨头似乎都在打颤。

但是这些许寒气,又怎么能够比得上城外的军队,更令周宇担心呢?

接着星光,周宇循着石阶,朝着记忆之中的石亭走去,然而正当踏步上前时候,却见那石亭之处,已经出现了一个身影。

“睡不着吗?若是睡不着的话,不如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原来是王前辈。那,就请饶晚辈冒昧了!”周宇心中一松,顺势踏步上前,寻了一个石凳坐下。

石桌之上,摆着的几碟小菜所剩不多,便是那酒杯之中,也只剩下杯底的一点。

“对不起。没料到你会过来,所以没有准备那么多。”

王践行带着自嘲的笑声,化解了周宇的尴尬,双目注意到对方那紧锁的愁眉,又是问道:“只是你,还在操心敌人的事情吗?”

“没错!”

周宇坦然承认了下来:“敌人已经在我城外筑起了炮台。若是让他们继续这么打下去,那我军士气势必遭到严重削弱,到时候又该如何和他们对抗?”

担忧的眼神、不甘的神情,莫不是在折磨他,虽欲寻找对抗的方式,无奈自己手中力量有限,实在是难以对抗。

面对此情此景,周宇感到了茫然无措,没有了白天的自信心。

王践行双眸闪烁,忽然问道:“你是在害怕?”

“没错。毕竟我若是失败了,那整个城中子民,便有可能陷入对方的刀斧之下,到时候我实在无法想象会是个什么样子。”周宇坦然承认道。

对于战争,他还是一个雏鸟,还有很多的东西都需要熟悉。

“你知道吗?”

王践行笑着安慰道:“身为将军,最重要的不是失败,而是接受失败的勇气。当年,主公不也是经过了潞州屠杀、太原之败甚至在静海一战之中陨落的危险吗?但她不也一样走出来,甚至还将势力扩张到这般程度。”

“主公之才,经天纬地,岂非我等所能企及?我之愿望,只要能够护住这一城百姓安危,那就好了。只可惜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果然。你还在纠结这个事情吗?只是你可曾想过,你无法解决的事情,也许别人能够解决呢?”

一声轻笑,让周宇不解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王践行。

“王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践行笑道:“对于那炮台,你虽然没有办法,但不代表就没有人无法解决。比如说段陵,我想他应该已经有所对策了吧!”

“段陵?但是,他愿意帮助我吗?”周宇有些迟疑。

那段陵素来高傲,又经过被剥夺指挥权的事情,若是向他提出要求,只怕并非容易之事。

至少周宇自己,就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劝服对方。

“为何不能?”王践行笑道:“毕竟你们乃是同届好友,又不是什么冤情债主的,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听到这话,周宇已然下定决心,蓦地站起身子来,阖首回道:“我明白了!”

眼下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惟有携手并进,才能够趟出一条通道来。

为此,他并不介意向对方开口。

心中已定,周宇已然自此地离开,径直往段陵住所奔去。

王践行这才感到放心,感叹道“唉。我也是一把年纪了,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作为。不过能够弥合你们之前的关系,那就最好不过了。”

远处,那王践行走了也过了没多久,就见远处一个身影匆匆闪过,他正感奇怪时候,却见紧随那身影之后,竟然就是段陵。

“段陵?你怎么在这里?”心中一喜,周宇赶紧上前,挡在了段陵身前。

段陵眼见自己被挡,一时间感到恼火,低头直接喝道:“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而且还挡在了我的前面。”越过周宇,他想要寻找对方的身影,但是哪里能够找到对方的行踪。

周宇感到愧疚:“是之前那个虚影吗?难道他是间谍吗?”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深夜出现,又是所为什么?和你一样,就在这里瞎晃悠吗?”段陵阖首回道,随后就带着怒气指责道:“而且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挡住了我的路?”

“我——,我是来找你的。”

周宇虽被呛了一句,但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直接诉说了自己的来历。

段陵讥诮道:“找我?莫不是为了白天的事情,专门来跟我道歉?只可惜啊,我这个人最是小心眼了,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放弃和你争夺指挥权,那还真的是大错特错!”

“道歉吗?也有!但是却不是今日!”周宇道:“我的目的,乃是在于说服你,和我一起合作,战胜敌人!”

“战胜敌人?很好,那你和我说一下,你的方案如何?若是不合我意的话,那我可是会拒绝的。”段陵话带嘲讽,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敌意。

周宇无奈,只好道:“好吧,既然你有此问题,那的确我们两个也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下。”

随后,周宇就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尽数说出来。

当然,其内容也不过是白天时候的翻版,只不过涉及的军队还有火力,要比之前要强上许多,至少周宇就不会让段陵一个人冲锋。

段陵听罢之后,却是露出几分排斥来。

“哼,你的计划就这样吗?若是我无法摧毁炮台呢?你有打算如何?”

“依照我的方法,纵然无法摧毁炮台,但至少也能够迟滞对方的脚步。趁着这个时候,咱们也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撤退。毕竟邯郸城可以丢,但起义军却不能有损失!”

“哦?照你这么说,莫不是打算逃走吗?”

段陵有些不甘心,如此窝囊的逃走,并非他能接受的。

周宇劝道:“要不然呢?继续坚持吗?莫要忘了,当年主公若是不做出撤退之事,咱们还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吗?”

为了能够劝说对方,周宇都将昔日萧凤的决定搬了出来。

段陵摇摇头,拒绝道:“那是因为敌人太强,而且我们也无法坚持下来,才做出的决定。但对方实力并不比我们强,若是贸然放弃邯郸,便等于放弃了城中百姓的支持,到时候咱们如何能够战胜对方?”

“也许你是对的,但眼下形式如此,我也只有出此对策。”周宇无奈道。

他也不想要放弃邯郸,但眼下对方进攻的强度越来越重,这让他感到太过于沉重了。

段陵却道:“哼!对方的实力也不比我们强多少,你却有了撤退的心思?临阵怯战,你这算什么样子?我道你有良策退敌,难不成就是这个样子吗?”

“那你说怎么办?莫要忘了,咱们被困在这邯郸城之中,若是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越来越少。若是人都没了,那又该如何?”周宇反驳道。

段陵朗声回道:“只要对方比我们兵力少,那就够了!”

“让对方比我们兵力少?你觉得可能吗?”周宇嗤之以鼻,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怪怪的钻入陷阱之中,任由他们宰割?

“为何不可能?只要以邯郸城为诱饵,杀他个回马枪。届时对方定然是首尾难顾,到时候咱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彻底的战胜对方。”段陵还是坚持几见,始终认为进攻才是正途:“到时候对方兵力损耗太多,自然就会撤退。”

“好吧。看你样子,也不是那种会接受他人建议的人。只是我希望你到时候莫要和我等起冲突,知道吗?”周宇无奈,也只好放弃了劝说。

“那是自然!”

段陵不与置喙,直接负手在背,便离开了此地,只留下周宇一人苦苦思索,若是对方当真展开行动了,他们又该如何行动。

是战?

是退?

两难的选择,令他感到为难,更无法得到消解。

毕竟,这乃是通向名将的必经过程。

第一百九十五章火箭车

翌日,乌云阵阵,大雨磅礴。

许久未曾出现的春雨,终于化作满天暴雨,洗刷着前些日子的尘土。被这狂风暴雨一冲刷,之前的烟硝味儿,似乎也消失无踪了。

当然,也得了这暴雨的原因,敌人的攻势终于消停了。

毕竟在这暴雨之中,火药很容易受潮,而且地面泥泞,也不方便步兵战斗,却是总算让城中的众多起义军松了一口气,准备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歇息一下。

但段陵却没有继续呆在屋中,反倒是跑到了军械所之处。

“我交代你研制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死死的看着胡安,段陵有些紧张。

他也清楚,若是仅仅依靠麾下士兵,是断然不可能摧毁炮台的,所以就早早的拜托了胡安,令他靠着这里简陋的器材,制造出足以摧毁炮台的武器。

胡安道:“已经造好了,只是恐怕无法达到你所需要的性能!”

“没办法吗?”段陵问道。

胡安为难道:“没错。毕竟我这里材料紧缺,而且因为城池被封锁,很多东西都短缺,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你弄出你要的东西来。”

“不管了。你先带我去看看再说吧。”段陵吩咐道。

胡安当即带着段陵,朝着旁边的山洞走去,为了防止被敌人所窥探,他们制造出来的火药以及铳枪之类的武器,全都放在这里。

为了防止受潮,在山洞之前还挖了一条排水沟,旁边也有一个集水井,并且在洞口之处挂上了茅草席,完全可以排除空气中的水分,确保里面的火药维持干燥。

踏入其中,段陵旋即注意到远处放着的三辆马车。

当然,这也不是寻常马车,因为在马车之上,放着一个木箱子。木箱子大约有八尺长,一尺厚两尺宽,前后的盖子全都已经打开了,所以可以见到里面放着十二个竹筒,竹筒前段被封了起来,唯有后面露出来一条火线。

这样子,分明就是后世的火箭炮。

“这玩意,也太简陋了吧!”

看到这实物,段陵有些失望。

作为赤凤军一员,段陵对赤凤军目前所装备的火炮自然知之甚详。

破虏炮威力惊人,专门用来摧毁城头用的,但这里没有制造破虏炮的车床、锻机,所以就不用想了;破神弩精度非凡,威力也相当不错,但对材料以及使用者有特殊要求,自然也不可能考虑进去,唯一能够使用并且对炮台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虎蹲炮了。

但这里的技术还是太过落后,只能使用最老土的土铸法,不仅仅生产速度落后,就连质量也相差太大,威力不及也就算了,就连重量也大大超重,想要一个人扛着就走,完全就是妄想。

逼迫之下,段陵也只好开动脑筋,看看能不能弄出其他的玩意来,所以就弄了这么一个简陋的火箭炮来。

胡安无奈道:“没办法,我们这里材料太少,能够弄出这三辆东西来,已经掏空了整个邯郸城。”

“好吧。毕竟还是弄出了这东西来,要不然我才不会去攻击炮台呢。”

段陵也知道眼下情况,只好安慰着自己。

要知道在他的设计图之中,那竹筒应该是用生铁锻造而成的,这样才能够承受住火药燃烧的高温,而且那木箱子也应该是铁制的,这样才能够保证在行军之中,不会被敌人的攻击给破坏掉。

木头、竹筒倒是不值钱,城中废弃的房舍多的是,完全可以拆了这些房舍来用。

但这玩意却需要消耗大量的火药,所以为了能够弄出这三辆火箭车,胡安可是足足消耗了库存一半以上的火药。

想到这,段陵又是问道:“对了,这玩意射程、精度如何?”

“射程?对不起,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做实验。而且,现在刚刚造出来的,也就这么三辆,若是这么消耗了,岂不是可惜了?”胡安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制造这玩意,乃是极其机密的事情,除了段陵之外也就胡安知晓。

而为了避免暴露,胡安也只在这山洞之中做实验,所以他也不清楚这玩意,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知道?”

段陵虽是恼怒,但一想这也是形势所逼,只好放弃追究:“若是这样,那也只好在战场之上试一下了。”想着之后的战斗,他又开始紧张了起来,默默的祈祷起来:“希望这玩意,到时候能够起到用处。”

胡安不解,又问道:“难道不行吗?这样的话,要不要我继续改进一下?”

“不了。现在虽然下着雨,但敌人随时随地都可能进攻,再怎么改进,又能起到多少作用?你先取来草席,将这三辆车给我裹得严严实实,等到半夜时分没有人的时候,再将这东西送到我军营之中,知道了吗?”段陵忧虑战场,便吩咐胡安将这东西送到军营之中。

“半夜?难道将军不想被人知道?”胡安略有诧异。

从一开始,段陵就一直让他保守秘密,所以胡安也就照做了,但眼下都到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段陵道:“不是不让人知道,只是不想被某些人知道!”

“某些人?难道是周将军?”胡安略有吃惊,却想起了城中传播的谣言。

段陵责备道:“你认为是周宇?究竟是谁这么说的?”

“这个,其实不用别人说,大家都能看到。”胡安感到害怕,连忙低声回道:“不过你放心。关于此事我一直都保守的很严,绝对不会被别人知道。”

关于段陵和周宇,大家都看在眼中,这其中自然有如同王践行、毛仁峰这种担心害怕想要弥补的,但也有胡安这种坐视不理的,当然还有那些煽风点火的。

至于他们在想什么,谁能知晓?

“那就好。记住了,关于此事你决不可露出半点风声,知道吗?”段陵语带威胁,直接喝道。

胡安自是不敢多言,赶紧闭上嘴巴。

他依照段陵的吩咐,将这三辆火箭车全数用茅草裹得严严实实,绝不让别人看出半点痕迹来。

段陵这才放心,又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谁料刚一踏入营地,他就见到郑桥正在自己房门口等着。

“郑桥?你找我干什么?”

一张口,段陵带着几分怀疑看了一下郑桥。

郑桥察觉到对方排斥,有些为难的摸了一下鼻子:“当然。毕竟之后的行动,我会跟你一起的。毕竟仅凭你一人,只怕难以战胜守军,摧毁对方的炮台。”

“这倒也是。”

段陵稍作思考一下,随后却是戏谑的问道:“但是我不觉得你今日前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情!毕竟你可不是那种会深夜拜访别人的急性子!”

“的确!若是平常的我,也许只会等到白天练兵的时候,才会前来找你吧。毕竟那个时候,你也正在忙碌军务,而且也不会给人一种唐突的感觉。”郑桥讪笑了几声,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但是你也知晓,有的事情是不能当众说的。”

明知道对方脾气不好,自己还直接顶到对方的枪头上,这样子也是太过担心了。

“又是关于周宇吗?”段陵变得暴躁起来。

今天时候,一个个的全都开始和他谈周宇,说什么不应该继续闹矛盾,这让他感到自己耳朵都听出了茧子来了。

郑桥虽是一愣,没想到段陵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好压低声音,诉道:“没什么,只是我有点担心。毕竟你们这样闹下去,不好。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

“我知道!”

段陵扭过头来,浑然一副不想听郑桥解释的样子。

郑桥反而越发担心起来,又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和他和好,至少不必和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可以吗?”

“剑拔弩张?听你这说的,好像什么都是我做错了一样。”段陵双目喷火,直接喝道。

郑桥感到有些害怕,连忙安抚道:“这个,我也没说是你的错。只是我觉得吧,你对周宇的脾气不太好,每次都直接顶撞回去,这算事吗?毕竟对方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若是他真的追究下来,只怕你也不好过。”

“他敢?”

段陵两眼圆睁,死死的盯着郑桥。

郑桥摇摇头,无奈道:“你看,你就算是和我都这样子,若是换了别人还能忍吗?就算是你没错,但用这种态度说话,别人能信服吗?”

“哼!说到底,你还是想说什么都是我的错吗?”段陵回绝道:“若是这样,你还是省省吧。”

郑桥见对方心志坚决,便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徒劳无功,只好辞别道:“若是你当真这么认为,那我就算是说什么,只怕你也不会接受。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告辞吧。”说罢,便拱手行礼,旋即离开了这里。

段陵眼见对方离开,也没有相送,反而一脸得意:“哼!到时候等我成功了,定要让你们刮目相看。到时候,看你们还会继续认那个家伙吗?”

他素来高傲惯了,可没有屈居他人之下的习惯。

被这么一弄,段陵睡意尽消,眼见那一弯明月已经挂在枝头之上,算了算时间也是胡安运送火箭车到这里的时候,就迈开步伐准备看一看情况。

顺着记忆,段陵来到了军营之前。

虽是半夜时分,但这军营之中依旧灯火通明,在各个军帐之间,也有一个个士兵,正在巡逻着,防止有什么情况发生。

此刻雨水已经消去,空气中尚且带着清新的泥土气味。

闻着这味道,段陵这才稍微感到轻松许多,但转念一想:“正所谓雨后放晴,眼下雨水已经停下来,那么未来的几天内,就都会是晴天。到时候,便是正式展开进攻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那几辆火箭车,是否能够起到作用!”

为了那东西,他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自然不允许任何人将其毁了。

带着期许,段陵朝着军营门口走去,想要迎接自己的火箭车。

然而他刚刚走到营口之处,却听到从营口传来一阵争执声。

“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拆开来,给我看看?”

“禀告章将军,这东西乃是段将军亲自要求的送来的。除非是他亲自来,否则我们断然不可能拆的。”

“哼!你这东西裹得如此严实,莫不是假借段将军之名,企图将炸药送入军营吗?”

“……”

“是章午?那小子,还没睡觉?”段陵感到奇怪,旋即走了上去,就将章午正带着一队人马,将胡安拦在了营口之处。

那胡安一脸焦急,但还是挡不住章午走上前,准备将火箭车裹着的草席拆开。

段陵顿时紧张起来,高喝一声:“干什么呢?”

一行人莫不是浑身一震,凝目看见竟然是段陵站在这里,便纷纷站直了身子,就连章午也被吓得赶紧放下手中工作,一脸害怕的看着段陵。

“深夜时候,你不在军营之中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记得今日不是你巡逻的时候。而且你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算什么样子?”

段陵带着责备的扫过章午一眼,直接就开骂了起来。

章午自然害怕,连忙回道:“这个,我不是担心军营安危吗?所以才深夜巡逻,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袭。”

“那你抓到人了吗?”段陵问道。

章午惭愧的低下头,回道:“这个,还没有!”

“既然没有,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装路灯吗?”段陵直接骂道:“还不给我滚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章午不免叫屈起来,却是直接指着胡安,叫道:“可是他呢?虽说为了明天的进攻,需要备齐足够的武器。但是他深夜到来,只怕是别有用途。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挺身上前,试图阻止对方。”

“我知道!你还是给我滚回帐中,别老是没事找事。而且我何时将巡逻的事情交给你了?有时间好好操练自己的士兵,别给我整这些玩意来。”段陵更是感到烦躁了。

若说周宇、郑桥等人,这些毕竟是他多年同学,自然可以指摘他的不是,但章午不过是一介偏将,却也出言顶撞,这让段陵有些难以接受。

“我明白了!”

章午无奈,只好低下头来,带着委屈离开了这里。

段陵也没兴趣去安抚,直接让胡安将这三辆火箭车推入军营之中,而在明日时候,他就打算靠着这东西大显神威,彻底让那张珪为之惊叹。

第一百九十六章允诺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正是最好的时候。

身披重甲,段陵跨坐在战马之上,目光落在缓缓开启城门,城门虽是裹着一层铁皮,但经过这么多天的鏖战之后,铁皮也被打的到处都是洞,通过洞口都可以看到另一边的场景,仅仅依靠着一条条钉在上面的木条,才勉强维持原样。

但是,段陵丝毫不怀疑只要稍微一用力,这城门就会“砰”的一声,直接倒塌。

“所有人全都准备好了吗?”侧目看向郑桥,段陵问道。

郑桥阖首回道:“启禀将军,所有人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出发。”随后,似是有些疑惑,他眼神掠过远处的三辆被草席裹得密密实实的马车,就感到有些好奇,问道:“只是段陵,那三辆马车,是什么东西?”

“哼!这东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段陵故作轻松,一点也不着急揭穿秘密。

这种大杀器的存在,他可不打算这个时候拿出来,而是准备等到最重要的时候拿出来。

要不然,就没有震惊对方的用处了。

“好吧。希望那东西,到时候能够如你所愿。”郑桥有些忐忑,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马车之上。

段陵的表现不太寻常,这让郑桥有些担心。

段陵也没在意,直接喝道:“各位,且随我一起出征。”话音一落,段陵就催动胯下战马,准备自城门走出。

“段陵!”

正待走出城门,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让段陵停住脚步。

段陵调转身来,嘴角带着嘲弄看向那周宇,虽然知晓对方不过是担心罢了,但他却突然生出戏弄对方的想法,于是便说道:“怎么了?莫非你想要代替我,去进攻炮台吗?”

“这——”

周宇嘴角一抖,感觉气氛尴尬了起来。

这话,他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跟在段陵身后,郑桥心中哀叹:“唉。看样子,纵然有王先生等人在其中斡旋,两人之间还是充满着矛盾。”心中想着,远处的周宇也忍耐不住,一脸担心的嘱咐道。

“你这一路,务必要小心了。”

“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毕竟我还没有建功立业呢。可没兴趣这么快就马革裹尸。”

段陵明显一愣,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暖意来。

“这家伙,没想到竟然也会服软?不过这可不会改变我的计划。”

摒弃心中思想,段陵手中马鞭轻挥一下,胯下战马快若疾风,瞬间跃出城门,紧随段陵身后,一千多战士也纷纷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城门之中走出。

这一次为了能够成功,周宇已经将麾下可战人士全都集中起来,就期望能够在这一次战斗之中,彻底粉碎对方的计划。

见到段陵正在远处,郑桥赶紧催动胯下战马跟上去,却是低声警告道:“段兄。我知道你对周宇心怀怨气,但眼下可不是闹矛盾的时候,要不然若是被对方抓住这个机会,咱们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放心吧,这一点我还是知晓的。”

段陵轻哼一声,蓦地勒住战马,双目远眺落在远处一个高大的建筑之上。

那东西,便是张珪建立的炮台!

郑桥跟着一起看去,心中蓦地一紧,却道:“没想到对方防备如此之严?这样的话,若要攻破防线,破坏掉对方的火炮的话,可就是麻烦事情了。”

“虽是麻烦,但不代表着就没有机会!”

段陵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游离的看了一下那火箭车,感到忐忑起来。

对于这火箭车,他尚且不知道起射程和精度,便是威力也基本上只是推算,是否能够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也还不知道呢。

如今贸然上战场,段陵还是感到紧张。

正思考的时候,“砰”、“砰”、“砰”,连番的响声,也代表着远处的炮台发现了他们,开始针对他们的出现展开了进攻。

这里距离炮台约莫有三里,正好在对方巨炮的射击范围之内。

所以现在对方也依靠着巨炮,持续不断的朝着段陵等人展开射击。

段陵混不在意,就那么大刺刺的站在旷野之上。这个时代的火器射击精度并不高,想要在这么远的地方击中敌人,并不比中福利彩票更高。

零星的炮弹落在旁边,虽是溅起满天的尘沙,却也没有造成更大的损伤。

“按照计划,第一轮进攻就由我来指挥吧。”

郑桥深吸一口气,然后自战马之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骑马,虽是军校学生必备的技能,但因为火器的原因,赤凤军也已经抛弃了骑兵冲锋的这个战术。

“全员,随我冲!”

一声令下,郑桥便领着麾下人马一字排开,成百上千的人散了开来,朝着远处的炮台冲去。

那炮台有些急了,上面的火炮不断的发射,但零散的火炮却无法挡住赤凤军的脚步,让对方直接冲到了战壕之前。

就在这战壕之中,两军也展开最残忍的厮杀。

“将军,我们应该展开冲锋了吗?”

章午偷眼看了一下远处战壕,低声问道。

那一声声惨嚎声传来,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冷,骨子里就透着还拍,若非有旁边之人盯着,只怕他转眼就溜了。

段陵轻哼一声,却道:“第一道战壕都没攻破呢,你就着急进攻了?继续给我盯着,若是第一道战壕被攻破,咱们再靠近也不迟。”

那张珪也明白,仅凭自己手中的火炮,难以对赤凤军的散兵线造成致命伤害,所以早早的就在炮台周围挖了三道战壕,每一条战壕相距都有数十丈,从而能够拖延赤凤军,为他们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

眼下时候,在郑桥的全力攻击下,第一道战线很快的就彻底崩溃了,而他也转而开始进攻第二道战线。不过对方也趁着这个时候在第二道战线集中了大量的兵力,终于勉强抵挡住了赤凤军的进攻。

见到这一幕,段陵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这郑桥,倒也没有让我失望,这么快就攻破了第一道战线。”

“可是就眼前的状况,那第二道战线实在是难以突破,不知道咱们现在应不应该支援?”章午催促了起来。

直到现在,郑桥已经被困在第二道战线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若是继续战斗下去,随着体力的消耗殆尽,只怕会全军覆没。

段陵也注意到这情况,自然阖首回道:“那是当然!”对着身后之人摆摆手,他吩咐道:“将我带来的那三辆马车解开,我要使用它!”

“在下明白!”

章午感到奇怪,毕竟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想要询问,都被直接呵斥回去了。

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竟然让段陵这样严防死守。几人一起努力,很快的就将草席扒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众人见了,莫不是感到奇怪,却是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没有炮膛?”

四四方方的木箱子,他们当然不明白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火箭车,乃是我发明的。若是能够奏响,只需要这么一辆,就可以将那炮台全数摧毁。”段陵一脸骄傲的样子,然后排开众人来到火箭车之前。

章午感到困惑:“仅凭一辆,就能够摧毁整个炮台?这东西,难怪会防守的如此严密!”

在众人的围观下,段陵也取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一脸恼恨的看着远处炮台,他感到自己的胸口还隐隐作痛,那是初次战斗所造成的伤势,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哼。这一次,看我不灭了你。”

张口一吹,那火折子立刻冒出些许青烟来,泛红的烟头很快的就将引线也给点燃了。

众人也一起围来,聚精会神想要看看这段陵吹嘘的东西,到底有多么厉害。

“轰!”

平地一声雷,众人皆感脑壳一震,耳朵也倍感难受,赶紧捂住了耳朵。

远处,立刻就见一股赤红色的火焰自木箱后面喷射而出,随着火焰冒出,木箱子里面留存的火箭也被推动出来,径直朝着远处炮台射去。

“我靠,这玩意怎么这么不靠谱?”

段陵一时惊讶,赶紧纵身一跃,避开了这温度极高的火焰。

他这一走,整个火箭车立刻就失去了准头,被那浓烈的火焰一冲,车子直接失去了控制,就和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后面的火焰也没有控制住,直接朝着四周烧去。

见到这模样,众人赶紧吓得四处逃窜,哪里敢站在原地?

而火箭车里面剩余的火箭也一股脑儿全都射出去,除了第一发之外,其余的也不知道究竟飞到哪里去了,更遑论对敌人造成伤害了。

“幸好及时避开,要不然不就被波及到了吗?”

“还以为是什么能逆转战局的好东西?没想到也就一个大炮仗啊!”

“唉。看样子,这次攻击也算是失败了。”

“……”

众人虽是害怕段陵斥责,只感小声辩论,但段陵功力了得,自然将这些全都听在耳中。

他面红耳赤,纵然想要驳斥,但自感这般样子实在是太过丑陋,根本就无力辩驳,只好令章午传达命令。

“撤退!”

升起的烟火,让郑桥放弃了鏖战,自敌人的战壕撤了下来。

那炮台防备森严,他们当然也不指望能够一战定输赢,眼下时候只不过是试探罢了。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吗?”

撤了下来,郑桥扫过远处的火箭车一眼,那车子不过是木头制成的,哪里禁受住火药的摧残,早就变成了一堆烧焦的木头了。

当然,还剩下两辆火箭车。

但前例在前,他们对这剩下的两辆火箭车,也不抱有多少的期待。

段陵听出其中嘲笑,不免感到面红耳赤,辩解道:“这只是实验型号,当然不可能完美。”

“好吧。那希望你能够改进好了再用吧。”

郑桥耸耸肩故作轻松的回应道,要知道当时候,他也险些被乱窜的火箭波及到,当然对这火箭车心有余悸。

论威力,这玩意的确不错。

只可惜其精度太差,想要以此赖摧毁对方炮台,根本就是妄想。

段陵强辩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设计出来的,肯定能起到作用的。”心中却是寻思着等到回城之后,就将胡安找来,然后两人一起研究应该如何改进火箭车,令其发挥应该有的效果。

郑桥扯了扯嘴角,虽欲劝说对方,但见对方分毫不理自己,也熄了劝说的想法。

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却是对方见起义军撤退了,就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彻底击败起义军。

段陵早已知晓对方心思,自然也率领麾下人马出战。一番厮杀之后,双方也明白难分胜负,只好各自回营,等着下一轮的战斗再决胜负。

回道城中,正如段陵所预料的那样,周宇果真找上门来了。

“又失败了吗?”

微皱的眉目,显示出周宇的担心。

段陵没好气的回道:“不过是暂时后退,难道你打算不惜性命强攻吗?”

“也许吧。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就现在的局势,我们已经无法接受失败,更不允许失败了。知道吗?”周宇警告道,复又想起那被消耗一空的火药,更是感到心疼:“还有。你弄的那两个东西,我暂时封了。而你也莫要继续找胡安,知道了吗?”言辞之中,明显带着责备。

胶着每持续一天,城中的资源以及士气,就会削减一分。

等到削减的极限之后,敌人就会正式发动总攻,这也是可以预料的。

为了防止最恶劣的结局,他们必须要彻底摧毁对方的炮台,防止其继续摧毁城中的一切。

“你以为我就不明白?”

段陵蓦地抬起头来,感觉眼前之人,完全就是在针对自己:“但我若是不弄出这种办法,又该怎么办?用士兵的性命填吗?我倒是想,不过到时候只怕你又要有嘀嘀咕咕一大堆了。当年主公也知晓,唯有让士兵吃饱饭,才让人愿意跟她。怎么轮到你,就只会横加指责,却不给我相应的权限?”

最困难的事情交给他做,但却不给相应的支援,甚至就连自己四下里弄出来的火箭车都被收缴。

这算什么事情啊!

周宇仔细一想,也感觉自己之前有些过分了,便诉道:“那好。只要你能够摧毁炮台,我当然可以什么都答应你。但若是失败呢?”

“所有的火药,以及城中所有的工匠。”段陵昂起头来,张口回道。

周宇心中一紧,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所有的火药?你莫非当真打算继续弄那玩意?”听了郑桥的诉说,周宇对火箭车这玩意,实在是不报有期待。

段陵阖首回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就得用命堆。但是就凭现在我们的兵力,可能吗?”

“好吧。我答应你。只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一次必须成功。明白吗?”周宇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生怕这一次段陵失败。

段陵庄重回道:“那是自然!若是无法成功,我就豁去性命,也会将那炮台给摧毁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迫在眉睫

“看样子,他们似乎已经急了!”

端坐在炮台之上,张珪好整以暇看着远处奔来的起义军。

外面炮声隆隆,更是掺杂着临死前的哀嚎,但他却一脸平静,就那么坐在太师椅之上,品尝着手中的茶水。

正对面,那孔浈放下手中茶杯,目光一转从远处战场扫过,不免带着几分紧张:“看样子的确如此。只是我们就坐在这里,不用去支援吗?”

“对方主将都没有上场,你我着急什么?”

张珪有些责备的瞪了一眼,充满自信的回道:“他们现在只不过是试探罢了,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迟滞我们的脚步,好为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罢了。既然他们想要这样做,那就让他们去做吧。毕竟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城破的结局。”

“哦?看你这样子,倒是充满着自信。”孔浈笑了笑,复又想起了一件东西来,却是问道:“只不过你就不担心吗?毕竟之前时候,那段陵可是弄出了那个什么新式火箭的玩意来。要是他将这东西推出来,那我们只怕就危险了。”

之前,他在把手炮台的时候,可着实被那火箭车给吓了一跳。

仅仅是一枚,就将炮楼的一角给轰塌了,虽是经过修缮,但直到现在还留有痕迹。

张珪轻蔑笑道:“你是说那火箭车吗?你又不是没见过,这玩意精度不准,十之八九不知道射偏到什么地方。这玩意,能起到什么作用?”

以张珪的目光,一眼就看出了火箭车的毛病,所以对这玩意一点都不担心。

“若是真的这样,那却是不错。”孔浈闭上了嘴,静静的品尝着手中茶水。

炮台之外,曾经的隆隆炮声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惨叫声来,让人听着就感到特别的渗人。

总算是从前方阵地撤下来,郑桥顿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怎么又撤退了?”

带着不解看了段陵一眼,郑桥有些弄不清楚段陵的想法。

自一开始以来,段陵就始终派出部下,数量也不多,每一次也就两三百人展开进攻。当然,数量多了也没用,毕竟战场有限,实在是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其余人则是站在后面负责支援,若是见到战友出现危险,就会直接上前,将其救下来。

如此这般,依旧持续了三天时间了。

段陵点点头,回道:“这是当然!毕竟咱们兵力不多,当然不可能拼命了。”

“真的是这样吗?”

郑桥有些怀疑,他们手中的兵力的确不多,扣除守卫邯郸的一千多人外,剩余的一千人全都在段陵手中。

以一千人的兵力,击退对方自然困难重重,但若是攻下炮台却是绰绰有余。

如今这样子,让郑桥开始怀疑段陵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为何让这炮台始终伫立在这里。

段陵肯定的回道:“那是当然!”

“但是你也知晓,在这段时间内,城中因为这炮台,可着实损失不少。”郑桥呵斥道。

段陵说道:“当然知晓。但是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些房舍罢了,寻常之人只要做好准备,还是可以避开的。不是吗?”

短时间内无法摧毁炮台,所以周宇等人便号召城中百姓在家中挖坑,并且在各个地方修筑便于隐藏的防空洞,若是听到炮声之后,就直接躲进去。

这个方式,确实极大的降低了城中百姓的损失。

见段陵不以为意,郑桥感到恼怒,以为段陵并没有将城中百姓放在欣赏:“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若是让这炮台始终悬在头上,终究是一根刺。若是不将这刺拔掉,大家都不舒服。”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更明白,就算是咱们摧毁了这炮台,对方还可以修筑第二座、第三座甚至是第十座。不将对方彻底击垮、歼灭,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不是吗?”段陵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的话还是那么的直接,很容易就让别人火冒三丈。

“我们现在的目的,是彻底歼灭敌人,而不是执着于摧毁眼前的炮台。明白吗?”

“但你也不能将城中百姓放在一边啊。别忘了,咱们又是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果不其然,郑桥当场就被惹怒了,又是直接吼道。

只可惜,段陵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继续辩道:“所以我才要彻底干掉对方!要不然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你也是军校毕业的,怎么就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好吧。那你说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郑桥只好放弃,虽然看段陵不太舒服,但也清楚段陵本身也有才能,这般做也有自己的道理所在。

“目的吗?”

整了整衣襟,段陵双目微凝,落在了那炮台之中,视线充满着挑衅,似乎看到了里面的孔浈和张珪,也就是当初策划,令他的计划彻底失败的两人。

此刻,这两人也似是有所感应,具是抬起头来,看向段陵所在的方向。

“当然是将对方歼灭,并且灭掉那个家伙。”

摸了摸胸口,他的感到对方留下的伤势还隐隐作疼,一颗心脏不断的跳动,将热血输入进去,让他变得兴奋起来。

“当初对方留下来的,我自然会让对方血债血偿!”

郑桥心中感慨:“这倒是你的风格。”带领麾下部队,众人又是重新回到邯郸城之中,开始为下一次的战斗准备着。

而在经过这几轮的战斗之后,整个军队也从一开始的乌合之众,开始变得成熟了起来,没有了一开始的喧哗,更没有那种散漫的感觉,开始有了一种军队的感觉。

至少在郑桥看来,这些人也愿意接受他们的命令了。

而在以前,这种事情可是很少见的。

…………

“终于撤退了吗?”

吐出胸中浊气,孔浈稍微放松下来。

虽是明白对方根本难以攻破战壕,但他还是有些担心,若是对方突然发动总攻,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当初一战,他可是对段陵映像深刻啊!

张珪站起身子来,却道:“既然他们撤退了,那也应该轮到咱们进攻了。毕竟这么长时间内,兄弟们始终只能防守,想必也积累了相当的怨气,也应该释放一下了。”

“哦?看你这样子,是打算展开总攻了吗?”孔浈问道。

张珪回道:“那是自然。毕竟和父亲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若是不在这之前击败对方,那就会留下相当的后患。我想,父亲应该不想在抵御宋军的时候,背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硬钉子来!”

“宋军吗?”

孔浈生出几分兴致,却问道:“听闻此番南朝北伐,其统帅乃是贾似道。就对方那还没达到天阶的实力,也需要令父亲自出手?”

“贾似道?就这厮,如何需要父亲出手?但你也要知晓,那南朝之内能人辈出。纵然孟拱、余阶、赵鼎等人相继去世,但依旧有张世杰、李庭芝等英杰涌现。尤其是张世杰此人最是勇猛,数度在淮海一线挡住父亲的军队。此次明面上,虽是以贾似道为首,但暗地里却有张世杰、李庭芝两人左右掩护。为了防止这两人,所以可汗才令家父和伯颜驻守济南,以防中原被对方占领。”

说到这里,张珪似是感到愠怒,却是骂了开来。

“说道那张世杰,我也是来气。那厮本来也是我的叔叔,昔日和我父亲,也算是同辈翘楚。谁曾想这厮也是个悖宗忘祖之人,竟然投入宋朝麾下,和父亲作对?若非我武艺未成,定然也要上阵,让那厮知晓我族规厉害。”

“听你所言。那张世杰似乎曾经和你乃是同族之人?”孔浈略有诧异。

这个消息,他也是首次听到。

张珪阖首回道:“没错。不过你放心,若是到战场之上,我自然不会留情。定若干让那厮知晓,若是违背族规的话,会是个什么下场!”随后,他却是瞧了孔浈一眼,笑道:“不过说到这里,我却是记得你那曾祖父孔端友,也曾以尊奉汉室为名,就此投入南朝麾下。不是吗?”

“这个,也是形势所逼,非是我等后辈所能揣摩。”

孔浈感到尴尬,只好搪塞过去。

事实上,这种投入两边势力的行径,他们就没少做过,否则如何能够延绵千年之久?

张珪也不愿就这家丑继续谈论,便道:“既然已经确定明日时候开始总攻,却不知晓你是打算戊守炮台,亦或者是攻城呢?”

“这个嘛,这军队乃是张兄所有,我也不过是一介客将罢了。自然该交给张兄做决定!”孔浈推辞道。

张珪笑道:“既然有孔兄支持,那这一次自然该由我亲自进攻邯郸。至于这炮台,便交给孔兄了。还希望你到时候,能够助我攻破对方城门,顺利将城中贼子尽数诛杀。”

说到城中起义军,他脸上全都带着煞气。

孔浈回道:“那是当然!”

对于这起义军,孔浈也是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赤凤军所推行的诸多政策,可着实侵犯到了孔府的利益,若是不将其彻底铲除,那他们才是愚蠢透顶了。

而在持续了一周的炮击之后,邯郸城也终于开始展露出疲态,他们也已经磨牙擦嘴,就等着给予最后的一击。

现在,也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

邯郸城。

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城外军队的动静,所以众人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周宇依旧操心着城中的守备问题,王践行、毛仁峰两人则是亲自出马,安抚着那些有些慌乱的百姓们,让他们不至于因为战争而变得慌乱;至于那段陵,则是跑到了胡安那里,一起研究着他们弄出来的火箭车。

“之前的火箭车没有固定装置,所以很容易就被后面的火焰所影响,按照我的建议,最好还是加上固定装置。这样的话,就不会四处乱窜了。”

结合着第一次的建议,段陵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火箭车早已经曝光,所以他们两人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继续研究着如何改进手中的火箭车。

胡安有些吃惊,询问道:“但是这样的话,其重量就会提高至少三十斤,你确定要安装吗?”

“当然!”

段陵点了点头,死死的看着那剩下的两辆火箭车。

大概是为了避免惹怒段陵,所以周宇对这件事情也没有阻碍,这倒是让段陵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搜集相应的材料来改进火箭车。

如今的火箭车,也一如他当初的设想,关键部分全都是用生铁锻造而成的。

当然,这火箭车的变化也相当大,之前的木箱子不见了,而是用六根有一人长的铁轨代替。因为同样乃是用铁皮锻造而成,火箭的直径和长度,也增加了许多,足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长度也足有六尺有余,显得特别的修长。而在尾部,也如同弩箭一样,安装了用来稳定火箭的尾翼,从而令其具备相当的精准度。

总之,和之前的相比较,完全就是变了一个样子。

依照段陵的要求,胡安在火箭车两侧又是装上了两个铁杆,这铁杆能够直接扎入地面,从而能够稳定住整个车体,令其不会如第一次那样,四处乱窜了。

“这样的话,其精准度应该能够上升一个台阶了吧。”看着这模样,段陵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这玩意他也是从火炮以及破神弩上面得来的经验。

城炮因为后坐力太大,所以需要在后面安装驻铲,从而稳定整个炮台。破神弩需要瞄准目标,所以需要利用背后的羽翼来改变飞行方向,保证精准度。

段陵也因此得到了灵感,将这两个东西移植到了眼前的火箭上。

当然,这火箭车因为其后坐力没那么大,所以驻铲也不需要做的那么大,只要维持稳定就够了,羽翼也只需要确保飞行方向就行了,所以弄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至少,在段陵和胡安的一起努力下,还是将这玩意弄出来了。

看着眼前完成的东西,段陵感到欣慰,心中暗想:“等到下一次,定然要他们尝一尝这玩意的厉害!”

第一百九十八章城破了

翌日。

伴随着隆隆的炮声,众人也开始自睡梦之中苏醒。

经过一周的时间,他们也开始适应了这种环境,只是今天时候,这炮声却格外的密集。

听到这炮声,段陵不免感到恼怒,直接骂道:“这帮子混蛋,就仗着自己有火炮吗?若非我手上没有这玩意,看我不将你们给碾碎。”

赤凤军之中,最重视火器的运用,所以他们对火炮的运用极为熟悉。

只可惜受制于现有的条件,邯郸城之中根本无法制造出合用的火炮,无奈之下段陵只好另选它法,弄出了火箭车这种代替火炮的玩意来。

而且算起来,这火箭车制造起来也不比火炮便宜多少。

但技术有限,现在也只能够凑合着用了。

“诸君,随我一起出城,彻底灭了对方。”

手一扬,段陵便带着自己的部下一起出城,准备一如之前一样,继续围攻那炮台,令其不至于一直针对邯郸城。

当然,那仅剩的两辆火箭车,也被他一起带着。

…………

“哼!这家伙,终于也离开邯郸城了吗?”

眼见着段陵离开,张珪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那段陵实力不错,他自然也相当清楚,若是此人继续呆在邯郸城之中,当然不可能率军进攻,但若是对方离开邯郸城的话,那他就有足够的把握攻破邯郸,将城中起义军全数歼灭。

“那现在就开始行动?”孔浈问道。

张珪回道:“当然不是现在。毕竟那段陵离开也不远,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杀个回马枪。到时候我背后遭到攻击,如何能够支撑住?你先率领麾下人马,将此人拖住。等到恰当时候,也就轮到我出场了。”

此番战斗,务求能够一击战胜对方。

所以张珪也不敢松懈,想要把握住战场的一切变化,确保自己的战果。

“这个,莫非要我亲自出马?”

孔浈神色一愣,却是暗暗叫苦起来。

他本非将领,对于战阵之事并不熟悉,之所以支持张珪,也不过是想要借此和蒙古搭上线罢了,选择戊守炮台,也不过是为了求稳求安全罢了。

没想到这所谓的戊守炮台,竟然也要自己亲自出马!

张珪奇怪道:“这是自然!要知道久守必败,这一点对方也明白,难道你就不明白?要不然,那段陵为何数度出击,不就是为了牵制住我们,让城中的守将能够守住吗?”

“好吧。我知道了。”

面对此情此景,孔浈治只好咬咬牙,从此地离开,准备带着自己的家将、家丁前往战场,和那段陵厮杀。

只是他脑海忆起当初鏖战场景,不免感到有些害怕。

“那家伙可并非寻常人物,若是和其战斗起来,只怕我也难保性命无虞。只希望那人到时候能够帮上我,助我战胜对方。”

按耐心思,孔浈领着家将、家丁,一起来到了战壕之前。

见到对方已经摆开阵势,孔浈抽出长剑,长剑指天尽显高傲之色:“所有人听我指挥,给我进攻!”

部下如潮水一般涌出,直接朝着远处的起义军杀去。

孔浈依旧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审视着自己什么时候加入其中,然后给予对方以致命一击。

“哦?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进攻?这倒是稀奇了!”

另一边,段陵刚刚摆开阵势,就见孔浈派出的军队。

他虽是感到惊讶,却还是有条不紊的部署着手下,开始应对这一切。他麾下的士兵在经过这么长时间战斗之后,也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够阻挡眼前的军队。

整个军队如同齿轮一样,顺畅的运行着,也将那军队挡在了外围。

“只是你觉得,对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郑桥却感到奇怪,张口问道。

处于一个参谋的素质,他本能的开始怀疑,对方这吊诡的行动背后,定然藏着其他的心思。

段陵笑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对方呆不住了呗?”

“呆不住了?”郑桥思考了起来,弄不清楚这种行动背后的意义所在。

段陵嘴角翘起,带着嘲讽的话语说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在经过这么长的胶着之后,对方也无法继续支撑下去,所以就打算彻底结束这场战斗了。”

“什么?”

郑桥为之一振,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

“你是说,对方打算发起总共了吗?”

念及邯郸城内部的安危,他更是感到紧张,又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得赶快回到城中,要不然只怕就糟糕了。”

段陵回道:“不必了。”指了指那些还在纠缠的敌人士兵,他又说道:“而且就眼前这样子,你觉得我们可能撤退吗?”郑桥为之一愣,虽欲辩解但也明白此刻撤退,无异于自断死路。

自古以来,临阵撤军向来都是自断生死。

“不管怎样。先打赢眼前的战斗再说吧。至于邯郸城?有周宇在,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失守的。”段陵拍了拍郑桥的肩膀,安慰了起来。

“好吧,我明白了!”

郑桥只好放弃心中杂念,自阵中出来,开始迎接敌人的进攻。

眼下,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段陵也双眼微眯,看着远处还没有动静的孔浈,嘴中念叨着:“至于你?莫非以为躲在了后方位置,就真的以为能够安然无恙吗?”就停在他背后的两辆火箭车,也在刺目的阳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段陵丝毫不怀疑,这自己亲自打造的武器,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

“嗯?为何直到现在,对方的炮声还没有停止?”

立于城头之上,周宇双目微皱,看着远处的炮台。

紧随其后,包括王践行、毛仁峰以及参谋部大多数人,也都在这里,一起巡视着整个城头。

这个是周宇每日例行的惯例,通过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存在感,而且也能够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要不然,整个起义军早就崩溃了。

“轰!”

一枚炮弹径直肥来,吓得几人赶紧避开,趴在了地面上,那炮弹落在了十丈之外,虽是没有直接命中,但掀起的尘沙还是将众人盖住。

但他们站起来,将身上沙土拍去之后,却还是神态自若,依旧站在这战场之上。

“唉。这最近,对方的火力是越来越猛了。要这么下去,咱们改咋办啊!”

“没错。老是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必须将那炮台给摧毁掉。要不然,根本就没法打。”

“只是不知那段陵搞什么鬼,为何现在还没有解决掉对方?他不知道,这炮台对咱们造成的威胁吗?”

几人发泄着不满,也让周宇感到头疼,心知众人不满,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若是今日那段陵还没攻下炮台,我会亲自下令,让他务必快点解决炮台的。”

“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就好了。”有人埋怨了起来。

周宇勉强安慰道:“不管如何,现在他是唯一的人选,不是吗?”

正说话间,远处炮台又是“砰砰砰”,对准在场的一行人就是一通射击。

不过也亏的这火炮精度不够,让众人侥幸避了开来,没有造成伤亡时间。

见到这场景,周宇无奈道:“我们还是撤退吧。毕竟敌人的火力太猛了,继续待在这儿,只怕会有危险。

一行人也不敢继续停留,赶紧从城头上离开。

远处,张珪带来的十二门火炮正持续不断的射击,而且已经持续了一周。

这些炮弹威力也不算大,至少和赤凤军的克虏炮相比,要弱上许多。

但架不住持续不断的射击啊!

至少,周宇身下的城墙就被这些炮弹砸的千疮百孔,上面的裂痕都能够将人的脚塞进去,就算是城内也无法避免,除了城北一角外,大多数的房舍都被震塌,污水流的到处都是,俨然一副末日之景。

“这样子若是持续下去,咱们只怕也只有撤退了。”

被这局势困住,周宇也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王践行摇摇头,无奈道:“撤退吗?但眼下,除了邯郸,我们又能去哪里?”

“不管如何,能支撑一天是一天。咱们总不能困死在这里!”周宇解释道。

正想着,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声音,脚下也为之一震,险些跌倒在地。

众人齐齐看去,却是那玉华门在对方持续不断的炮击之下,终于支撑不,就这样直接倒塌,变成了一堆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废墟。

“城门塌了?”

众人一时愕然,虽是置身于烈烈阳光之下,却感觉浑身冰冷。

若是没有了城门保护,对方便可以长驱直入了。

周宇也是惊住,蓦地高声和道:“立刻传令全军,让士兵撤退至二道阵线。所有人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准备战斗!”

“为什么?”

还有人感到困惑,不清楚为何一个城墙倒塌,让周宇变成这样子。

周宇解释道:“对方的目的在于攻破城墙,彻底剿灭我们。眼下城门已经倒塌,就等同于门户大开,我若是对方,自然会趁着这个时候展开进攻的。”

像是在回应他一样,远处那呼啸而来的炮声蓦地变得密集起来,一道道流星划过天空,宛如暴雨一样落在城头之上。

有人躲闪不及,当场就被砸成肉酱。

“是了。先是以长时间、大规模的炮击压制对方,然后趁着这个时候派出士兵强攻,看来对方也懂得如何利用火炮来作战。”

周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吩咐道:“王践行、毛仁峰,你们两人立刻传令全城,让所有的百姓躲在城北处。其余人,跟我一起前往玉华门,将敌人给我拖住,争取足够的时间,让其他人有时间撤退。明白吗?”

“我等明白!”

王践行、毛仁峰不敢懈怠,当即纵身离去。

其余人则是跟在周宇身后,一起朝着那玉华门奔去。

众人刚刚来此,就见自废墟之处,数十人正朝着城内杀来,没有半点迟疑,当即取下随身兵器,和对方厮杀开来。

一时间,鲜血飞溅、尸体横呈,当真是惨不忍睹。

不过也亏的参谋团实力不错,却是将对方首轮攻击挡住,勉强在这里建立起防线来了。

周宇稍微安心,暗暗想道:“只要撑过这一轮,撑到那段陵回来,就可以了。”正抬眼时候,却见远处一道锐光迅速插入战场,凡是挡在这锐光之前的战士,莫不是纷纷倒地不起。

“是谁?”

周宇为之一惊,眼见那锐光竟然直接朝着自己奔来,腰间长剑铿锵一声,已然纳入掌心之中。

一身真元不曾保留,尽数纳入长剑之中。

“刷!”

剑气纵横,立时撞的那锐光一阵晃动,“砰”的一声整个破碎,露出了里面的张珪。

“是你?”

周宇为之一凛,五指已然攥紧剑柄,这一刻他竟然有些颤抖了。

“没错。既然见到我来了,那你还打算继续反抗吗?”张珪自信满满的笑着,手中长枪轻轻一抖,无匹枪芒已然横扫而出。

众人气息为之一滞,竟然生出窒息感觉,双脚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时候,一道光辉油然而生,纳入他们身体之内。

受到这光辉影像,众人方才支撑起身体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挡在身前的周宇。

若非周宇出手,只怕他们全都要栽在这里了!

“你以为我赤凤军,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周宇手握长剑,厉声喝道。

张珪轻笑道:“哦?不过寥寥数日,你竟然就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真元催动之下,手中银枪却似游龙附体,传出阵阵龙吟之声。

“既然如此,今日断然留你不得!”

掷地有声的话儿,尽显张珪张狂之态。

“哦?那倒是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放出这等狂言?”

周宇亦是紧张不已,然而他念及身后战友还有那城中百姓,更知道自己若是有所退却,那这些人都要化作灰烬。

利剑长鸣,圣辉荡世。

值此关键时候,周宇心中了然,此战若要胜利,惟有倾尽一切,才能够突破重围。

第一百九十九章成功了

“杀!”

心知对方实力强横,周宇不曾保留,一身真元纳入长剑之内,旋身杀向眼前劲敌。

万千剑气一起迸射,也是尾随而至,掀起丈许高的尘土,将周宇身形罩入其中,令人无从看出他的身影。

张珪轻哼一声,却道:“想要困住我,让你的战友逃脱吗?只是,你以为你能够支撑多长时间?”银枪一动,劲气宛如狂风,将那尘沙尽数扫去。

此刻,周宇已然置身半空,正好位于张珪头顶之处,利剑光辉大盛,宛如流星一般,直接朝着张珪刺来。

张珪岿然不动,银枪顺势而上,“砰”的一声,就将那利剑直接抵住,令其难以寸进,更有数道枪芒朝着天空之中的周宇直接扫去。

眼见一招不成,周宇双手虚握,那长剑簌然而归,重新握住时候,身形蓦地化作虚影,避开袭身枪芒。

见到这一幕,张珪若有所思:“幻影吗?”眉梢微动,却见之前消失的张珪,如今却是出现在了自己背后。

抓着这个机会,周宇立刻纵身刺来。

张珪已感背后发凉,手中银枪一转,直接负在身后,感应到来袭长剑,这长枪蓦地一动,直接扫中长剑。

张宇难以控制,立刻就被打退数丈之外。

重新站稳脚跟,周宇就见那张珪挑枪直接刺来,长枪只在半空之中,就已然幻化万千银芒,或虚或实、或真或假,令人捉摸不透。

周宇一时不慎,当即被罩入其中。

张珪心中大块,笑道:“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挺厉害的,甚至一度压制了我?”

长枪一次快过一次,置身其中周宇感觉自己就和那野草一样,不断的被四处折磨。

虽是如此,但他却还是凝神如一,双目微凝锁定来袭银枪,手中利剑连连挥动,将那长枪挑开。

“怦怦”作响,宛如万千珠子一起落下,溅落在铁板之上,叮叮咚咚的让人听着就感到难受,至于那一道道刺眼火光也分外刺目,逼迫周宇不得不闭上眼睛,只能以神识感应敌人轨迹,进而挡住对方进攻。

一寸长一寸强,长剑虽利,但却远没有长枪修长,若是继续支撑下去,定败无疑。

周宇心知此点,双目之中神光闪现,竟是强催天眼之术,纵然眼前幻影无数,却也无法隐蔽痕迹,当即被他捕捉在眼,手中利剑应声递出。

“砰!”

致命一击,停在额前三尺之处。

张珪一时愕然,低喝道:“挡住了?”眼见对方咬牙切齿,一副力有未逮的模样,他再度催动真元,长枪再度朝前一戳。

“砰!”

利剑难承力量,登时崩碎。

利剑破碎,似是早在周宇预料之内,只见他挥动手中断刃,叫了一声:“去!”

碎片纷纷射出,袭向张珪。

张珪无奈,只好撤枪格挡。

周宇则是借着对方一枪之力,直接朝后掠出数丈之遥,避开了对方长枪的攻击范围。

“杀!”

“杀了他。”

四处响起的喊杀声,立刻让周宇感到愕然。

他四下一看却见自己已经置身于敌人的包围圈之中。

先前城门崩塌,已经给了对方侵入城中的机会,如今自己因为被张珪给牵制住,自然也无暇组织军队对抗。

趁着这个时候,这些小兵也得以自缺口闯入城中,并且不断的将那些抵抗的战士杀害,扩大自己的占领地。

“找死!”

周宇双目一凛,手中利剑一扫,来袭士兵难以抵御,纷纷败退下来。

虽是暂时打退对方进攻,但周宇更是担心无比,因为那张珪的横插一杠,这里已经溃不成军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他高声一喝:“所有人,快些从这里撤退,莫要继续纠缠!”

剩余之人得到周宇的命令,也没有继续纠缠,赶紧脱离战场,朝着第二道防线撤去。

只要撤到第二道防线之处,他们便可以建立起阵地,将对方挡住。

张珪一脸不屑:“想逃吗?但是今日,你以为你能够逃出多远?”眼见周宇正欲逃脱,他一个纵身,却是直接追了上去,口中喝道:“今日,你若是不和我决出生死,休想从这里逃走。”

正要追上时候,凭空出现的一道弹幕,顿时横在张珪身前。

张珪一时恼怒,只好收枪一扫,将那袭身弹幕尽数挡住,喝道:“好个滚蛋,竟然敢来打扰我?”

“哼!不过是一介卖主求荣的汉狗,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远处,正有十数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步兵阵,为首之人手握铳枪,嘴中骂骂咧咧了起来。

他们是参战的参谋团,也是唯一还维持战线不崩溃的小队,自军校之中走出来的他们本就不凡,纵然人数只有十几个,但依旧打的那些来袭敌人抱头鼠窜。

张珪大怒,高声喝道:“进攻,给我进攻!”

天空中,炮声依旧轰鸣。

一道道流星划过天际,直接砸在了附近的城头上,这城墙再也没有昔日的宏伟,宛如迟暮的巨人,“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置身此地,周宇感觉这连绵的炮击仿佛没有尽头,耳朵都被这声音给堵住了,听不到别的声音来。

举目远眺,他更是看到从那豁口之中,一个个人影闯入城中。

这些人影一旦进入城中,就将身上的刀剑拿出来,宛如嗜血得修罗一样,杀向旁边的战士,哪怕这个人不过是还未逃出去的百姓,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张珪得意无比:“看到了吧。你们,注定会死在这里!”

周宇木然,他开始感觉手中利剑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愤怒,也是哀鸣,当被逼迫到最后的时候,一切的仁慈也被撕了下来。

“杀!”

脱口而出的怒吼,代表着周宇终于开始愤怒起来,长剑似有回应,上面也泛起一道道晶莹的光泽,只是其中渗着的一抹血红,却令人看着心颤。

“杀!”

一声吼,远处闯入城中的蒙古士兵也纷纷举起手中铳枪,黑漆漆的洞口瞄准周宇,一起扣动了扳机。

面对这密集的弹雨,周宇却是毫无避让的意思,手中长剑轻轻一挥,数百道剑气织成细密剑网,就将这些弹丸尽数消去。

张珪对此并不意外,这铳枪或许厉害,但是对于真元深厚的武者来说,却还是能够应对的。

只见他一挑长枪,蓦地一声吼:“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万千剑气纳入枪头之处,旋即化作一条白龙,张牙舞爪就是朝着周宇咬来。

这白龙只是一爪,就在地上留下一道裂痕来,当然也是不凡。

周宇双目微凝,连忙催动真元护住自身,运剑猛地一划。

御宇八决之圣裁当即出手,然而这足以劈金烈石的绝招,却只是在白龙上面打出“铿锵”之类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奈何得了这白龙,反而被它左右一摆,就直接卸掉了这剑气。

“好家伙,这修为果然不差!”

一招未曾成功,周宇也不敢直掠锋芒,赶紧揉身后撤。

那白龙在张珪的操控下,却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始终跟着周宇后面,完全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眼见避无可避,周宇身形骤然双分,凭空中显出两道身影,那白龙一时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攻击哪一个。

张珪虽是讶异,但依旧嚣张无比的叫嚣道:“幻影吗?你以为还能成功吗。”神念一扫,手中微动,那白龙蓦地张口,直接朝着当中一人咬去。

周宇一时紧张,当即运剑抵抗,“轰隆”一声,他却是直接被白龙扑倒在地,惟有竭力抵抗。

趁着这个时候,另一道身影却是凝气成剑,射出的剑气并非张珪,反而直接射到天空之上,变成四个清晰分明的大字,“城破,求援”!

此刻,周宇已经近乎绝望,惟有将希望寄托在城外的段陵身上,期待他能够看到这一幕。

若是他们两人能够配合,灭掉对方决不再话下!

…………

“嗯?”

蓦地站起来,郑桥指了指城南地区,诉道:“那个地方乃是南城现在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城破、求援!”

简短的四个字,让段陵蹭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脸上也布满了害怕。

光是从这字面上来说,很明显是城中出现了什么状况,急需要他们继续支援,要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的

郑桥焦急的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支援吗?”

“支援?你认为现在的状况允许我们擅自离开?”

段陵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敌人。

此刻,孔浈已经让自己的部下开始进攻起义军,为了抵御对方的士兵,段陵自然也要针锋相对,派出自己的部下去抵抗。

双方正厮杀的惨烈,可不是分兵的好时候。

郑桥感到为难,又道:“但是这样好吗?要知道能够让周宇他们陷入这种危险的,对方定然不是寻常之辈。我们若是置之不理,那到时候邯郸失了,又该如何?”

“我知道。但是你也知晓,那周宇早已有了应对,一时半会的还可以支撑。更重要的,乃是那炮台。若是不将那炮台毁掉,对方还可以继续针对我们展开行动。这样的话,就算是将对方赶出邯郸城,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是继续僵持下去?”

段陵口中不断说着各种的理由,似是要说服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现在,我们的任务乃是摧毁对方的炮台。其他的,暂时丢到一边吧!”

郑桥无奈,只好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摧毁那炮台?”

“也许,轮到它上场了。”双目落在那火箭车之上,段陵感到有些忐忑。

郑桥问道:“这个,可能吗?”

之前时候,他曾经见到段陵使用过一次,所以知晓这火箭车并不靠谱,虽然眼前这玩意经过了改进,但没有经过实战训练,所以也不清楚这东西是否能用。

“不管怎样,先试试吧!”段陵道。

随即,他就下令士兵将这玩意推出来,对准了远处的炮台。

“为了保证成功,我需要你的帮助。”

抬起头来,段陵看向了郑桥,郑桥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将手摁在那火箭之上,一道道真元纳入其中。

他们皆是修炼有成的武者,以气御物实属平常。

为了保证这火箭不会脱靶,所以段陵想出了这一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保证火箭的飞行轨迹。

当每一枚火箭都得到真元加持,两人也已经气喘吁吁。

这加持之法耗元太多,而且充其量也只能维持不到半个时辰,若非急于摧毁炮台,他们两人也不会这么干。

深吸一口气,段陵带着期颐看着那些火箭,蓦地一喝:“点火,发射!”

引线消失,尾部火箭猛地冒出来,将整个火箭推动起来,然后缓缓的飞了起来。

段陵欣喜无比,叫道:“飞了,终于飞了。”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他赶紧凝聚心神,操控着火箭直接朝着远处的炮台飞去。

旁边的郑桥也是一头汗水,正在全力以赴控制着火箭,确保其不至于脱轨。

若是仅仅限于三丈之内,他的确轻松,但这可是三里之外啊,对心神消耗实在庞大,可非寻常人所能承受的。

要不然,段陵为何要请求郑桥帮忙?

在两人的操控下,十二枚火箭一起升空,在内部的火药燃烧的推进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跨过足足三里的距离,一起来到了炮台之前。

正戊守炮台的孔浈一时惊愕,见到那拖着长长火焰的玩意,他本能的感到有些害怕。

随后,就见十二枚火箭“砰”的一声,化作满天火箭席卷而来。

孔浈躲闪不及,立刻就被迎面而来的火焰裹入其中,整个炮台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内。

“成功了!”

见到那炮台被浓烈的火焰覆盖,段陵和郑桥一起拍掌叫道。

这火焰火势极大,基本上将整个炮台都给覆盖了,寻常人置身其中,定然会被直接烧死,就算是孔浈这等武艺高超之人,也得重伤倒地。

被他们这一弄,先前始终持续不断的炮击也终于停了下来,许久未曾出现任何动静。

第两百章刀剑交锋,勇者无惧

远处,那些正在厮杀的汉附军见到这一幕,也一时间陷入慌乱之中。

“很好,就这样一鼓作气,彻底打入炮台之中。”

段陵爽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士气为之一振,当即将对手打的溃不成军,只能掉头就跑。

正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攻入炮台时候。

“呜——”

低沉的号角,响遍整个战场。

郑桥、段陵两人听到这声音,莫不是为之一愣,这声音乃是蒙古发出总攻的信号,难不成对方还有余力?

两人极目远眺,立刻就见那炮台之前,剩余的士兵全都聚集在一起,为首之人两人也无比熟悉,正是数度和他们交手的孔浈。

只见那孔浈高声喝道:“好个赤贼,竟然敢让我如此丢脸。今日若是不杀了你,如何显出我的厉害?”

声音虽是响亮,但其中却带着一抹色厉内荏的怯弱。

而且此刻的孔浈更是灰头土脸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没了一开始的潇洒气质,身上的铠甲也是乌漆麻黑的,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坑,又哪里有先前白袍小将的风采?

火箭车的威力并非虚妄,孔浈能够包住性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又如何奢谈包住颜面?

段陵虽然诧异对方还活着,但神态却轻松无比:“哦?没想到这家伙属蟑螂的,竟然能活这么久?”

“虽然活着,但看他这样子,只怕损失也不小。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那炮台给攻下来。”郑桥朗声一笑,已然是跃跃欲试。

那巨炮价格昂贵,一门起码也要一千贯钱,就算是报废了,数千斤的铁也足以打造许多兵器。

若是将这炮台夺了,他们也许还可以将那巨炮修复,作为日后攻打敌人的利器!

“那是当然。诸军,随我一起杀!”

腰间长刀纳入手中,段陵纵身一跃,已然落到军阵之前,手中长刀猛地一挥,挡在前面的士兵只觉得腰腹一痛,立刻扑倒在地。

孔浈见到这一幕,心中生出害怕之意,竟然在一瞬间感到后悔出阵。

他当即喝道:“快来人,将这家伙给我挡住!”护在身边的四个家丁一起涌上,挡在了段陵身前。

段陵双眉一皱,手中长刀扫向四人,然而这四人皆是身穿重甲,纵然刀气刚猛,却也难以击杀对方。

这四人也是武艺了得,足下轻盈如骏马,手中利剑自四面八方,一起朝着段陵刺来。

段陵虽是真元境武者,但经过先前消耗,体内真元并无多少,远处孔浈窥伺时候,自然不敢倾尽全力,以免被那家伙给偷袭了。

四人长剑绵密,彼此更是配合得当,两人负责进攻,两人负责抵抗,一时间竟然将段陵给硬生生牵制在这里。

段陵眼见那孔浈已然掉转方向,准备从这里逃脱,心中不免着急无比,长刀攻势立刻加快,想要冲破四人围攻。

“叮当”数声响,前面两人抵挡不住,不免朝后退了一步。

段陵心中一喜,正欲冲出时候,另外两人却是一左一右,直接刺向他的双臂。

“哼!”

段陵面色一冷,右手长刀猛地一跳,顺势一砍就将那利剑挡住,更令那人口中呕血,只能后退三步,左手却是并指如剑,真元灌输之下,坚硬之处自然不比钢铁差,直接将那长剑夹住,令其动弹不得。

正欲用劲拗断利剑,段陵却见之前被打退的两个家丁却趁着这个时候,一起持剑朝着段陵胸膛刺来。

段陵无奈,明白此刻的自己无法凝聚护体罡气,只好松开双指,让那人收回长剑,自己则是后退一步,再度挥动长刀,挡住两人进攻。

借着这个时候,另外两人也稍作恢复,又是加入战团之中。

孔浈见到这一幕,不免松口气:“幸好听从父亲所言,将这几位家丁带着,要不然我不是要葬送在这里了?”

他却知晓,这几人唤作圣令卫。

乃是自己家族专门挑选十岁孩童,辅之以药物提升其身体机能,并且传授其上乘剑法,令其能够在短短六年时间,就达到人体极限,纵然无法修炼出真元,但靠着高超的剑术,以及优良的装备,却也能够靠着四相剑阵勉强挡住真元境的武者。

当然,此法也是有代价的。

等到此法大成时候,中术者就会直接丧失神智,成为一个只会听从主人命令的傀儡。

见到段陵受困剑阵,孔浈朗声笑道:“你不是想要杀我吗?但是你先看看自己的德行吧!”

“好个混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般聒噪,当真让人恼火。”虽欲挫败对方,但段陵受困于阵中,只能无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继续嚣张。

“砰!”

远处一道枪声响起。

随着枪声响起,那四个圣令卫之中的一个,顿时跌倒在地面上,额头之上白的、红的甚至黄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

孔浈心惊,顺着枪声看去:“是谁?”

“哼!莫非以为咱们就是摆设,什么用处都起不到吗?”收起铳枪,郑桥嘴角含笑,充满着嘲讽。

“好个混蛋,竟然敢杀了我的圣令卫?”

孔浈怒气一生,腰间龙泉当即入手,径直杀向郑桥,想要将这碍眼的家伙杀了。

然而此刻,段陵却是蓦地长声一笑:“郑桥兄,谢了!”

四人变三人,四相剑阵自然难以维持。

剩余的三人正待变阵时候,却见段陵神色凌厉,右手长刀猛地一扫,身前两人当即倒退数步,左手却是五指攥紧,化作一记重拳,直接捣向那想要逃走的圣令卫。

那圣令卫躲闪不及,当即被这一拳击中胸口。

“砰!”

胸口直接凹陷下去,他也七窍流血,直接倒毙。

另外两人私有所触,虽是明知不敌,但在孔浈的命令下,还是一起持剑杀来。

段陵冷哼一声,长刀横于胸前,只等两人攻来时候,便顺势横扫而出,“叮当”一声那长剑禁受不住,顿时碎裂。

两人为之一愣,明知依照常理应该撤退,但他们却在药物控制之下,手持断剑朝着段陵刺来。

段陵实力自然不凡,左掌攥住一人手腕,右掌长刀朝前一刺,另一人当即被戳穿心脏而亡,剩余一人脸上终于露出惊恐之色,无奈他虽然不断挣扎,但如何能够挣脱那铁钳一般的手臂。

“噗!”

长刀入体,最后一人也就此倒毙。

“一群没用的废物,怎么只拖住这么一点时间?”

孔浈脸色微变,见到远处那郑桥持枪瞄准自己,他只将手中龙泉挥动,就将弹丸挡住。

“你这厮倒是会躲。但是你以为你能躲多长时间?”

心中一横,孔浈眼见郑桥现身,手中龙泉猛地一划,当即射出一道耀目光辉,想要将此人斩杀!

然而,远处一柄长刀簌然出现,却是直接挡下剑芒。

“是你?”

孔浈赤红着双目,莫名感到了害怕。

段陵走了出来,将那带血的长刀拔起,朗声笑道:“呵呵。莫非你以为就凭你的那几个侍卫,就能挡住我?”长刀轻轻一划,数滴鲜血溅落。

孔浈为之胆寒,看着倒地不起的四具尸体,他首次感到害怕,捏住缰绳的手心开始冒汗,竟然想要从这里逃脱。

“哼!不过解决了几条野狗罢了,就以为能够胜过我吗?”

龙泉轻吟,孔浈虽感头皮发麻,但自尊心催促之下,却不肯露出怯弱之态

“很好。那开始吧。”

双足一顿,段陵快若流星,长刀裂空,瞬间逼入三尺之内。

孔浈暗自一惊,手中龙泉虽是挡住杀招,但依旧感觉手骨酸疼,胯下战马四蹄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遭逢如此恶战,对方尚且留有这般实力,当真令人惊叹。

孔浈心中害怕,龙泉之上光辉一闪,登时震退段陵。

段陵刚一落地,足下却是快若流星,眨眼间又是欺身而来。孔浈正欲抵抗,却见对方刀锋一转,直接砍向他胯下战马。

孔浈一惊,当即自战马之上腾身而起,失了战马也罢,但若是自己也被牵连,一起跌落尘土,那就太过狼狈了。

段陵见到孔浈舍弃战马,自然不肯让他逃脱此地,便舍下战马,径直追上孔浈。

孔浈方才刚刚落地,身形尚未稳定,眼见段陵杀了过来,连忙挺剑挡住这一击,刀剑相交一刻,孔浈正欲催动真元抵御,却不妨身体一阵疼痛,持剑手臂力量顿时弱了三分。

之前火箭车一击,他未曾躲开,虽是侥幸活了下来,但还是受了伤势。如此几番对阵,正好令伤口裂开,孔浈纵有千钧之力,但此刻也发挥不了三成力量。

段陵明锐感觉到,再度催动手中长刀,孔浈难以支持,右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地上,显得特别的狼狈。

“嗯!”

孔浈一脸错愕,脸色红彤彤的,看起来极为羞愤,蓦地一声喊,体内真元奔腾时候,右腿却是重新挺直,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双目赤红,孔浈盯着段陵,咆哮道:“你这家伙,竟然让我下跪了?”

“哼!我不过替你的父母亲,交给你一些道理罢了。只可惜你这逆子,却是一点都不肯听劝!”

段陵手握长刀,口中嘲笑道。

“我杀了你!”

孔浈难以忍受,龙泉剑光辉一闪,径直刺向段陵。段陵不闪不避,挺刀迎向对方。双方身形交错,手中兵刃快若闪电,只求能够击杀对方,只可惜数度交锋,依旧是互成胶着之势。

段陵先前为求发射火箭车,已然消耗了大半真元,但孔浈也因为遭遇袭击,身负重伤时候,实力也只有原先的五六成。

两人如今战来,也算是旗鼓相当。

唯一能够决定胜负的,也许就只有兵械、战友的配合,以及最关键的信念!

“叮!”

一声脆响,段陵双目微凝,已然见到长刀之上,显出道道裂痕,对方长剑,不见分毫痕迹。

“好厉害的宝剑,怪不得这厮有峙无恐,竟敢和我厮杀?”段陵心中一惊,暗暗想道。

他手中之刀,不过寻常兵械,可不是那坚不可摧的神兵利器,具备永不磨损的属性。

“怎么了?害怕了吗?”

孔浈见对方行动有所迟滞,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利剑轮番快攻,逼的段陵只能步步后退。

“哼。不过是依仗兵械,有种的换个兵器和我斗?”段陵张口骂道。

“兵械也是一种实力。你这下贱之人,莫非以为就凭这寻常兵刃,便能够战胜我吗?”孔浈当然也不可能丢掉手中龙泉,当初他为了得到这柄剑,可是着实付出了不少的钱财,又怎么可能轻易丢掉?

眼见对方露怯,他步步紧***迫段陵只能不断的挥动长刀,长刀裂纹越来越多,“叮”的一声缺了一个老大的口子。

“给我断!”

孔浈双目一亮,龙泉趁势袭来,剑尖直接点在那豁口之处,这长刀再也承受不住,“砰”的一声断成两节,长刀既断段陵守势顿时露出了一个老大的口子,随后就被那龙泉戳中左肩。

“嗯!”

银牙一咬,段陵脚步微动,这才稳住身形。孔浈欣喜若狂,正欲抽剑再斩时候,却见段陵运劲逼气,竟然直接以肌肉将那龙泉夹住,右手断刀直接朝着孔浈头颅掷去。孔浈一时慌乱,连忙举掌拍开,然而此刻段陵右掌攥紧,照着他的心脏之处,便是猛地一击。

“噗!”

难以忍受,孔浈身形后退三尺,手中龙泉也自段陵左肩处抽出,一脸狰狞的看着段陵,孔浈正欲开口时候,万千血滴飞洒,染红了龙泉剑。

“你——”

心脏受创,孔浈感觉心肺犹如火炙,实在是难以忍受。

段陵也感左肩火辣辣的痛,虽是如此但依旧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自旁边尸体之处取来一柄长刀,朗声笑道:“看来,这次战斗的胜利者,是我!”

虽是中间,但段陵所中的部位不过是左肩,不比那孔浈遭到打击的,乃是心脏地方,自然还有战斗能力。

孔浈已然害怕急了,他虽是想要努力站起来,但心脏遭到重创之下,却感觉四肢酥软,完全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段陵靠近。

虽是三丈之遥,段陵却觉得这一刻,似乎有半日之久,等到靠近时候,他扬起长刀,冷笑道:“而你,也得死在这里!”

正当长刀滑落时候,一记清光蓦地跃起,将那长刀挡住。

却是龙泉感应孔浈深陷危机,自动救主来了。

段陵不免惊诧,生出宝剑蒙尘感觉,旋即就见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吁——”

雪白骏马腾空而起,带来的狂风立刻就将段陵逼开,那孔浈绝路逢生之下欣喜若狂,连忙纵身越到骏马之上。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对着胯下战马吩咐起来,孔浈此刻只想要从这里逃离。

见到主帅竟然逃走,原本还有些战意的士兵一片哗然,当即就有数十位子士兵一起奔来,挡在了孔浈之前。

“张将军还在城中厮杀,只要坚持一下,定然能够及时回援。”

“火炮都没了,又怎么坚持?你若是当我退路,我现在就杀了你!”

孔浈更是大怒,劈手就夺下一柄长剑,对着围来的众人便是一阵挥砍,那些人不敢阻挡,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孔浈远去。

第两百零一章刀剑合力抗长枪

骑在战马之上,孔浈眼见自己已然冲破重围,顿时松了一口气。

“轰!”

凭空一声响,顿时将他吓住,胯下战马也被惊扰到了,完全控制不住,竟然直接被甩到了地面上,脑中一阵晃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凝目远望,孔浈却见那炮台之上,闪过数道光芒。

不敢停留,孔浈连忙纵身一跃,三丈之外炮火纷飞,虽是避开了火炮的攻击,但那骏马却没有逃脱,被这火炮直接打成了一滩血水。

“是那个家伙!”

孔浈眼角呲裂,张口咆哮起来。

段陵也是诧异,脑中一想就知道这乃是郑桥所为,那郑桥却是趁着他们两人交战时候,直接率领人马将炮台给攻了下来。

“哼!这一次,看你还如何逃脱?”

长刀再度入手,段陵一脸杀意看着孔浈。

孔浈强压恐惧,蓦地高声喝道:“你敢杀我?你可知晓,我可是孔——!”话音一落,远处刀芒闪现,却是直接自喉头之处掠过。

仅余下来的几个字,终究堵在了喉咙之处,再也未曾说出口。

段陵眼见孔浈倒地,吐出胸中浊气之后,顿感之前强压下来的疲倦全数涌入脑中,幸亏及时以龙泉撑地,方才令自己不曾倒下。

这龙泉坚硬非凡,段陵自然不可能舍弃,却是直接捡起,当成了自己的佩剑。

远处,起义军的战士们一起涌上来,将段陵搀扶起来,令其不至于倒在地上。

至于那些汉附军,眼见孔浈死在了段陵手中,隐隐之中竟然生出几分庆幸,但一见那段陵以及周围起义军虎视眈眈,就分外忐忑,死死的捏着手中兵械,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投降。

“若是尔等器械投降,之前的罪愆既往不咎。”段陵诉道。

众人纷纷丢下兵械,将手放在脑袋之上,蹲在了原地。厮杀至此,他们也早已经懈怠,只想要好好休息一番。

段陵却是想着城中之事,待到见那郑桥回来之后,便吩咐道:“此地交给你负责,我去看一下城中状况如何。那周宇之前曾经会发出那种求救信号,只怕十分危险。我若再不回去,就怕他们会遭遇不测。”

郑桥依照命令,当即率领麾下人员进驻炮台,并且打算将这火炮修复,好能够给予支援。

段陵则是率领麾下士兵,直接沿着原路,奔向了邯郸城。

这不回去还好,一会去就见到原先高大的城门早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自废墟踏入城中之后,更是见到街道之上,到处都是横躺的尸体。

这些尸体之中,有赤凤军的,也有汉附军的,但总体还是以赤凤军为大多数,其中海产咋着一些不幸被卷入其中的百姓。

段陵一颗心立刻悬起,吩咐道:“给我查看战场,务必确保将每一个赤凤军死难的士兵找出来。”心中隐隐担忧起来,却是开始害怕自己臆想的事实出现。

若是那周宇当真遭遇不曾,等到回长安之后,自己又该如何向军校众人交代?

段陵带着忐忑,仔细辨认着现场的尸体,等到看完之后才敢稍微放松一下,周宇并不在这些尸体之中。

“只是他们,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疑惑再度升起,段陵正欲带着麾下之人继续搜索时候,却闻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叮叮咚咚”,除了刀枪交错的声音之外,还掺杂着些许疼痛声。

听到这声音,段陵立时奋起脚步,直接朝着那个地方奔去,刚刚抵达时候,就听闻远处传来一阵惨嚎,凝目看去就见远处一栋房舍的窗户直接被撞碎,一人直接从里面被打出来了。

“周宇?你怎么了?”

额头微皱,段陵当即跳出去,直接将那人给接住。

周宇嘴角渗血,手中利剑只剩半截,哑然失笑道:“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狼狈样子。”双目却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房舍,很显然之前将他打成这般惨样的家伙,就躲在这里。

两人正在交谈时候,于那窗户之中,一道枪芒极速射来。

段陵双眼一怒,手中龙泉猛地一划,那枪芒登时裂为两半,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

“是张珪吗?”

周宇稍微点了点头。

而自那房舍之中,那张珪也踏步而出,看见两人现身,顿时发出了一声轻咦,目光落在了段陵手中龙泉之上,心中疑惑丛生:“嗯?孔浈的武器,怎么落在了你的手中?”

段陵现身虽是意外,但张珪心中早有准备,所以也并不怎么惊讶。

“哼!当然是抢来的,要不然你以为呢?”段陵挑衅道,双目却是一脸担忧看着周宇,眼中透着询问的神色,手中却是推了一下。

这是在询问周宇,是否还能继续战斗!

周宇以目示意,当即阖首表示自己尚且能动,随后就勉力站了起来,依旧是一脸倔强的看着张珪。

张珪心中蓦地一紧,死死握住手中银枪,低声问道:“抢来的?那孔浈呢?”

段陵现身他倒是并不害怕,但若是龙泉在对方手中,那只能代表着一件事情,毕竟这龙泉乃是孔浈极其珍重的东西,不可能轻易舍弃。

“当然是死了呗。而你,也一样要和他一起下黄泉!”

段陵嘲笑了一下,手中龙泉猛地一划,身形快若迅雷,直接杀向张珪。

张珪轻哼一声:“很好。那就让我称量一下,你这厮倒地有多少斤两!”长枪一抖,枪尖诱入毒蛇,直接咬住那枪尖,劲气一吐段陵难以支撑,顿时就被打退数丈之外,随后快步连进,再度杀向段陵。

“这家伙修为了得,竟然直到现在,还留有这般实力?”

段陵自感气血沸腾,和孔浈一战之中,真元损耗甚大,甚至就连身体之上也带着伤势,自然只能后退三分,好暂时避开对方气势。

眼见长枪逼近,周宇欺身而来,手中断剑猛地一扫,立刻将那长枪挡下。段陵心中一暖,生出几分暖意,眼见那张珪一副桀骜之态,心中不忿之下,当即纵身一跃,龙泉直接杀向那张珪。

张珪轻哼一声,银枪却是朝后一缩,握住枪中央之处,却是直接段陵戳来。

段陵一时惊住,连忙运使龙泉,将这长枪挡下,但对方力道太大,他只感到手中一震,龙泉顿时被震飞三丈之外。趁此机会,张珪自然欺身而进,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将段陵杀了。

但段陵却也急中生智,双手如同铁钳,却是直接将那长枪抓住,令其动弹不得。

一时间,两人顿成僵持之态。

张珪也是惊住,沉声一喝:“放手!”劲气纳入银枪之内,银枪顿时绽放锐利枪芒,枪芒刺入双手之内,一瞬间就已经是鲜血淋漓。

段陵却是闻风不动,双手反倒是攥得更紧,嘴角咧开,笑了起来:“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吗?”

话音落,疾风起。

一道身影一瞬闪过,瞬间杀向张珪。

张珪一时惊恐,便见到周宇不知何时,竟然将那龙泉抢到手,直接超着他杀来。

但他也是反应了得,却在生死一刻,直接松开了银枪,身形后仰方才避开这一击,但胸前铠甲却是直接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的渗出来,让张珪感到有些疼痛。

另一边,段陵眼见对方竟然松开长枪,不免笑了起来:“你这长枪,我收下了!”双手握住枪头一阵用力,却是直接拽了过来。

张珪一时惊怒,不待那长枪远去,便是直接纵身一跃,双手再度攥住长枪,狂吼一声:“放肆!”长枪似有回应,一道光辉闪过,登时将段陵双手震开,重新落入张珪手中。

段陵有些不忿:“这家伙不过一介凡铁,竟然也嫌贫爱富?”眼见双手空荡荡的,不免感到有些没底气,他当即自旁边尸体之处取过一柄长刀,这才稍微感到宽心。

战场之上,能用武器的尽量用武器,别逞什么英雄好汉,这可是教官的名言。

另一边,周宇也是手持龙泉,再度朝着张珪杀来。只不过这一次张珪长枪在手,却是极为轻易的就挡下这一招。无奈之下,周宇也只好停在距离对方三丈之外,虎视眈眈的看着张珪。

“哦?莫非以为,凭借你们两人,就能够将我拿下吗?”

张珪眼见自己陷入两人围困之中,依旧是张狂无比,手中长枪厉芒再闪,尽展一代英雄之态。

“也许能,也许不能!只是,你甘愿死在这里吗?”

周宇口中诉道,心中微叹:“若非此人置身敌营,却也是个好对手!”眼下乃是战场,他自然不可能心存仁慈,眼下时候唯有战胜对方才是王道。

只是那段陵却是语带挑衅,依旧嘲讽道:“而且你那兄弟也已经死了。作为兄弟,你若是不下去陪他走一趟黄泉路,又像什么样子?”

“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这厮到底有什么手段?”

听见段陵如此侮辱,张珪难掩心头恨意,再度出手杀向段陵。

段陵双目一亮,却是战意盎然,一扬手中长刀,竟然直接迎了上来:“很好。那今日,就让你含恨于此。”

“唉!看来今日,终究还得分出胜利。”

周宇双目微垂,眼睛掠过远处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尸体,鼻息之中也嗅着那掺杂着硝烟味的血腥味,不免感到了几分不悦。

这战争,杀来杀去的,都是汉人!

有什么意思?

第两百零二章双龙会

摒去心中忧愁,周宇重新打起战意,也是一般刺向张珪。

置身于两人围攻之中,张珪倒也沉得住气,一柄长枪宛如盾牌一样,左挡右支竟然一时间内,将两人挡在三丈之外。

但张珪也明白,如此下去自己气力难以支撑,只怕等到气力消耗殆尽时候,就是殒命一刻,枪势蓦地一变,却要比之前强上三分,却是打算趁着这个时候,直接将两人击退,好抓住这个机会离开。

此刻形式已变,继续战斗下去,对自己并无好处。

张珪十分明白这一点。

“这家伙,想逃?”

感觉手中压力增强,周宇心中了然,他看了段陵一眼,当即借着对方一击之势,却是直接跳入空中。

这一跳,足有三丈之高。

置身于半空之中,周宇旋身一转,剑锋倒转之下,尽数朝着张珪刺来。

张珪立刻挺起手中长枪,朝着天空一挑,就将那周宇挡下,长枪为之一软,对方劲气旋即卸下,随后猛地一弹,之前力量全数倒退而回,直接将周宇打退到三丈之外。

另一边段陵抓住机会,身形宛如旋风,沿路上也不知道扫开多少东西,手中长刀顺势砍来。

张珪措不及防,虽是及时后撤,但左侧腰间却是中了一刀,幸亏身上穿着铠甲,却没有伤到肉体。

虽是如此,但张珪依旧感到心惊,若非之前警觉,这一下只怕自己就交代在这里。

他看着远处的段陵,不免低声暗骂:“这家伙,倒是惯会抓住机会!”心知对方配合得当,张珪也是害怕了,却不敢如之前那样燥进,以免中了对方的计策。

一招得手,段陵却是得意无比,高声笑道:“怎么了?你不是说要教训教训我们吗?怎么现在,却畏首畏尾,就和黄花大闺女一样。既然如此,那不妨给爷笑一个,若是表现的好,我大大有赏!”

“哼!你这厮倒是牙尖嘴利,莫不是在酒肆里厮混过?怎么今日不上菜了,反倒是开始挑衅客人了?莫不是欠打了不成?”张珪也不肯懈怠,直接回骂道。

段陵虽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又道:“唉。还不是擀面杖被人给偷了,结果生意就被砸了。不过我见你这擀面杖倒是不错,不如给爷弄几个牛肉面?若是弄的不错,爷定然帮你推销推销!”

他也不是那肯服输的人,自然直接顶了回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了柴火,自然也起不了炉灶。我看你这一手砍柴功夫不错,不妨帮我砍三千斤柴火。”张珪张口就怼,却也是丝毫不服。

周宇听着两人对骂,心中不免吐槽:“听着你们这般骂着,反倒将我肚子给弄饿了都!”

不过两人虽是不断对骂,但手中功夫却不曾放下,依旧不断的朝着对方攻来。

每一招、每一式,莫不是杀向对方薄弱之地,稍微一不注意,就会直接倒地不起,根本就没有对话之中那般和谐。

那张珪眼见纠缠至此,也是感到心急。

“那孔浈迟迟不曾支援,难不成真的出了意外?”

若只是一时半会儿,张珪倒也将其当做未曾注意到,但直到现在也已经有半刻钟的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很明显是出了问题。

段陵见对方心思恍惚,立时张口笑道:“还不明白吗?那孔浈,早已经被我给杀了!”

“哼!”张珪没有否认,手中长枪连刺,将段陵逼的步步倒退,口中喝道:“想要仅凭言语,就令我动摇?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数道枪芒汇聚一起,一起朝着段陵刺来。

论起伤势以及损耗,段陵不仅仅经过一番鏖战,而且还耗费真元发动火箭,所以其现在的战力要比周宇弱的多,而且手中兵械不过寻常之物,自然也就成了张珪的突破口。

张珪也打算集中全力,先将段陵收拾了,然后在解决张宇。

只要能够战胜这两人,在这场战斗之中,他还是胜利者。

段陵一时紧张,虽是将手中长刀挥去,但“铿锵”一声,那长刀终究还是未曾承受住,整个裂成碎片,眼见枪芒袭身之后,一道身影骤然插入其中,只是轻轻一划,那枪芒顿时溃散。

段陵嘴中嗫嚅,诉道:“多谢了!”

想着之前的种种行径,段陵不免感到愧疚。

“莫要继续斗嘴,还是先将此人击败再说!”低声嘱咐道,周宇手持龙泉,却是再度杀向张珪。

那张珪虽是恼怒周宇横插一杠,但也只能全力以赴去应对。

段陵眼见那周宇和张珪斗得惨烈,心中略感温暖,嘴上却不肯服输:“你这家伙,刚刚明明是击杀对方的大好时候,为何偏偏过来救我?”毕竟自己之前虽是命在旦夕,但张珪却空门打开,趁着这个时候偷袭,定然能够将其击杀!

只可惜周宇担心段陵生命,却是舍弃了这个机会。

远处两人厮杀正酣,段陵也不肯有所落后,双手虚握自远处摄来一柄长刀,纵身一跃又是加入战局之中。

张珪正欲抽抢直刺周宇时候,眼见立刻瞥见远处袭来刀芒,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挺抢护住周身安危。

“砰!”

清脆之声响起,张珪难以抵御段陵之力,不免后撤数步。

那周宇抓住机会纵身一跃,龙泉画出数点剑芒,刺向张珪首级。张珪虽是及时纵身闪过要害,但肩胛骨却中了一剑。

数点鲜血飞溅,令张珪感觉体力渐渐开始流失,眼前竟然出现一丝恍惚感觉。

“若是这般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被这两人弄死。”

感受到身体变化,张珪一瞬间也生出几分忐忑,那孔浈直到现在也没来,莫不是当真出现了什么意外?

正当思索时候,远处忽然想起阵阵炮声。

张珪凝目看去,却发现这些炮弹,竟然都是落在了自己军队之中。

“炮台?难不成炮台也给弄丢了?”

又惊又怒,张珪在心中早就将那孔浈骂了个狗血喷头,很显然依着现在的状况,他的计策算是彻底失败了!

而在远处,竟然传来阵阵杀声。

“是他们!看样子,第二道战线已经构建成功了,我们即将胜利了。”

周宇余光一扫,却见正是王践行、毛仁峰两人正带着部队赶来,所到之处那汉附军士兵莫不是节节败退,再也难以支撑住。

而那王践行、毛仁峰等人见到三人正在厮杀,也是连忙赶来,想要助两人一起击杀张珪。

张珪已然明白,不免低吗一声:“那孔浈,当真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段陵眉梢一跳,却是嘲笑道:“看到了吗?你那炮台已经没了,你又有什么手段和我们斗?”眼见对方在炮击之下哀嚎不已,只感到精神一震,再度催动真元,又是压的张珪连连败退,没有先前力压两人的威风了。

“哼!莫非以为这样子,就能让我失去斗志?”

眼下局势否变,但他麾下军队却尚有作战力量,并没有出现崩溃痕迹。

张珪明白这一点,只觉得段陵分外碍眼,足尖猛地一顿,长枪受到段陵压迫,几乎弯成圆月一般,只将枪柄猛地一转,之前蓄积之力尽数释放。

段陵一时难以抵御,登时被逼退三步,那枪尖凌空一转,却是直接刺向他胸膛之处。

“去!”

抡起长枪,张珪竟然浑然不顾周宇威胁,一记极其凶猛的抽射,就将段陵打出三丈之外。

段陵刚刚稳住身体,顿感胸膛一阵涌动,“噗!”的一声,呕出数点鲜血。

张珪不肯罢休,枪尖之处厉芒一闪,数点寒星掠去,直接逼向段陵。

“砰!”

紧随其后,一道剑芒飞跃,也将这枪芒挡下。

“又是这碍事的家伙!”

张珪斜眼一看,就见那周宇纵身飞跃,挡在他和段陵之中,张口讥诮道:“哼!放弃杀我的可能,就为了救这个和你争夺指挥权的家伙吗?你,未免太仁慈了吧!”说话间,却微微感到后怕。

若是这周宇趁着刚才机会偷袭自己,只怕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段陵也是气恼,低声骂道:“你这厮,怎么又放弃了这绝佳的机会?若是在这时打他,那他不死也得重伤!”

“我明白!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周宇张口回道。

段陵老脸一红,口中依旧强做倔犟:“你的这些话,留着战斗结束后再说吧。”刚一动弹,却牵连到身体伤势,口中又是流下数滴鲜血。

周宇担忧无比:“看你这样,定然受了不少伤势,你不如就此退下,让我一个人战斗吧?”

远处的张珪有些不耐烦了,数点枪芒飞射,当即打断了两人谈话。

段陵、周宇两人皆是一惊,侧目砍向张珪。

张珪当空一喝:“尔等莫非忘了,此地乃是战场。置身此地,却心神恍惚,这可不是将军该有之举!”

枪威赫赫,虽是强弩之末,但依旧不堕英豪本色,持枪就是杀向两人。

周宇咬紧嘴唇,虽感体力下降的厉害,但还是催动龙泉,再度挑向张珪。

只可惜张珪自恃有神枪在手,虽是历经数度交锋,更是身负数处伤势,但依旧强压周宇一头。

交手不过数回,张珪只是虚晃一枪,立刻就将周宇诱入圈套之内,银芒一闪眼看着就要戳穿心脏时候,自旁边袭来的一道刀气,就将其生生挡住。

“又是你这家伙?”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段陵,张珪感到不悦。

之前他数度都有致周宇于死地的机会,但是每次都被这家伙给挡下来。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不悦!

段陵持刀笑道:“那是当然!你都没死,我又怎么可能死?”长刀一闪,瞬身逼近,“砰”的一声巨响,便是将那长枪挡下。

张珪也不愿意做多余的浪费,自然也借着对方一击,顺势撤退到三丈之外,只是依旧手持长枪,余光扫过战场,暗暗提起了警惕心。

因为那毛仁峰以及王践行两人的干涉,此刻战场之上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他的士兵因为难以抵抗,不得不不断收缩阵线,好挡住起义军的进攻。

而那王践行、毛仁峰因为担心周宇、段陵性命,也率领着部下朝着这边杀来,按照对方的速度,只怕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了。

段陵也暗自庆幸:“幸好这家伙也没继续进攻,要不然只怕我也支撑不了。”握住长刀的手,此刻已经因为数番交锋,导致虎口裂开,点滴鲜血将刀柄染红,也让段陵感到精神有些恍惚。

“喂,你死了吗?”

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周宇,段陵问道。

被这一踢,周宇这才睁开双眼,努力的让自己站了起来,额头之上已经满是汗水。

“放心吧,至少我还没死!”

喘了几口气,周宇这才感觉自己恢复过来了。

“没死吗?那真的是可惜了!要不然,我就可以顺势成为起义军的指挥官了。”段陵笑了笑。

周宇摇摇头,回道:“那真的是让你失望了。”

“喂!”段陵不可否认,直接问道:“你,你还有战斗的力量吗?”

周宇回道:“战斗?若是挥剑的力气,倒还剩下一点,但你要是让我单手打会炮弹,那就不太可能了!”

“就这么一点吗?不过,也足够了!”

段陵一声怒喝,双手握住长刀,却是再度朝着张珪杀去。

“唉!没想到居然还有和你并肩作战的一天吗?”

周宇心中暗暗庆幸,当即尾随段陵身后,一样持剑冲去。

两人合力,瞬间逼近张珪。

张珪双眉蹙紧,显然是忧心重重,虽是如此却依旧未曾怯弱,挺起手中长枪,就是朝着两人刺来。

只可惜,周宇却将屡屡挥动龙泉,将每一次杀招尽数挡住,而段陵则是攻势如狂风暴雨,每一次皆是朝着张珪逼近。

无奈之下,张珪只能连连后撤,手上长枪不断格挡,终究也感觉有些承受不住。

“叮!”

一记脆响响起,张珪只感觉手臂一酸,那长枪一时脱手,虽是如此但脱手时候,枪尖却是凌空一划,直接在周宇胸前开了一条口子。

所幸未曾穿透皮肤,倒是让周宇侥幸未死。

“得手了!”

段陵一时大喜,当即持刀欺近,刀锋直接扫向张珪胸前,只闻“砰”的一声,对方铠甲登时碎裂,却被一枚护心镜挡住。

“这家伙,好东西还真多!”

段陵虽是惊讶,但手中长刀未曾停留,又是朝着张珪喉咙砍去。

然而半空之中,那长刀终究承受不了,尽数碎成碎片。

“哼!看来,终究天不亡我!”张珪口含鲜血大声笑着,随手一掌就将段陵震退,另一手凌空虚握,远处长枪再度入手。

周宇、段陵两人皆是惊诧,虽欲继续进攻,但无奈两人皆是身负重伤,皆是难以动弹。

张珪细眼看着两人动静,蓦地狞笑道:“想杀我?你们以为可能吗?”双足一顿,枪芒为之绽放,却是直接喝道:“攒武乘龙,御宇凌霄!”

霎时间,长枪如龙、银芒附体,宛如神将临世,神威不可冒犯,纵然有铳枪射击,也难以穿透那一层护体罡气。

周宇、段陵两人一时惊愕,暗暗想道:“这厮竟然用出这般招数?莫不是不要命了?”

他们两人也是明白,对方所用招数,乃是燃烧真元方才所能起到的效果,其威力绝不比那巨炮微力差,只是此招过后,十载苦修只怕就要尽归虚无了!

两人一时紧张,只能催动仅剩的真元,欲要挡下此招。

“杀!”

一脸狂态,张珪对准两人就是刺来。

万千光辉遮蔽太阳,尽数朝着两人袭来。

第两百零三章异端邪说

眼见长枪裹挟万千厉芒,周宇、段陵两人莫不是一脸骇然。

此刻的他们早已经是身负重伤,如何能够抵御这强烈一击?面临着致命一击,两人唯有闭上双眼,静等极招袭身。

正当时,远处忽来两道剑气,却将那光辉挡了一挡。

“是你们?”

周宇凝神一看,却见王践行挡在身前。

若论实力,王践行修行也有三十余载,纵然因为年老体衰,不复年轻时候的实力,但依旧足以发挥已定力量,短时间内挡住张珪这强烈一击,也是理所应当。

“莫要迟疑,快撤!”

另一边,那毛仁峰也纵身到来,却将两人一起抓住,眨眼功夫就撤到百丈之外。王践行见到几人撤退之后,自然也不敢继续抵御,当即借势后撤,暂避锋芒。

一时间,怒龙咆哮、银芒飞溅,眼前之处已然是岩浆遍地,火焰冲天

四人见到这一幕,也是为之害怕,若是置身被这一招命中,只怕就当真会变成灰灰。

远处,那张珪双颊一红,虽是脚步虚浮,却依旧强撑着站直身子,四周的士兵一起聚来,却将他牢牢护在垓心。

“我们撤!”

一声令下,那些士兵当即护着张珪自此地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临走前,那张珪还带着嗔怒看了周宇、段陵一眼,眸中不知带着的究竟是愤怒还是恼恨,只是他今日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终究不缺天才!

段陵感到不忿,虽欲追击但碍于身体受创严重,只好放弃了下来,但依旧带着不甘问向周宇:“我们不追吗?”

“你们也看到了,经过此战之后,我们虽然保住了邯郸,但是也损伤惨重。若是继续追击,只怕会中了对方的埋伏。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重建邯郸,并且尽快开始春耕。要不然,是无法支撑到明年的!”

周宇摇摇头,虽是明白对方这一去,只怕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但他也清楚以现在邯郸的力量,实在是难以在这中原之上存活下去。

如今时候,最重要的便是增强自己的实力,好在下一轮磨难来临时候,能够及时做好准备。

众人无奈,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这邯郸城,在经历了一场厮杀之后,也留下了许多的废墟,更有众多的生命因此消亡。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段陵这粗性子,也感到沉甸甸的。

接下来又该如何才能重整邯郸,他们心中也没有多少底!

“也许,我应该向长安请求帮助吗?”

周宇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

济南府!

掀开帷幕,张弘范直接钻入厢房之内。

厢房之中,香气缭绕,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只是轻轻一嗅,就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而在里屋那雕花大床之上,也正躺着一个人,正是那张珪,一位侍女正手中拿着毛巾,将张珪身上的汗水擦拭干净。

张珪身边则是坐着一位医师,这医师此刻正仔细的诊断着张珪的情况,并且偶尔和旁边的一位中年书生说说叨叨着,这书生却是当初曾经向阿里不哥进言的赫经,只是因为那阿里不哥对汉学并不感兴趣,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回到张弘范身边。

见到张弘范走进来,赫经连忙起身说道:“元帅,你怎么来了?”

“我儿都变成这样子了,我怎么不能来?”

张弘范一脸急切,他看了一眼张珪,见其身上赤红无比,双目顿时通红,问道:“对了!老师!究竟是谁干的,为何我儿会变成这样子?”

赫经一时踟蹰,沉思良久之后方才回道:“元帅。张将军他……,他在攻打邯郸城的时候,因为那孔浈未曾守住炮台,结果陷入重重围困之下,为了助我等劈开生路,牺牲一身修为,这才变成这般样子!”

“邯郸?若只是邯郸城,定然不会有这般实力,告诉我究竟是谁?”张弘范逼问道。

赫经无奈道:“好吧,是赤凤军!”

“赤凤军?又是他们做的好事吗?”

双手攥紧,张弘范不免感到懊恼,自他从军以来,这赤凤军就伴随着他而出现,如今时候简直就成了梦魇一般的存在,甚至每夜睡梦时候,都会梦到这群家伙会突然闯入军帐,将自己的头颅给砍下来。

今日见到张珪这般样子,张弘范竟然生出一丝害怕!

“根据军中士兵所述,那邯郸城领军之人,并非王践行、毛仁峰,而是两个年轻俊杰。一个人唤作周宇,一个人唤作段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足有三十人的参谋团掌管着整个邯郸城。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所修炼的武学,全都是五星战世诀!”赫经叹息一声。

他知道那赤凤军在知晓中原起义军事情之后,定然会有所动作,但也没想到对方会来的如此迅猛,并且让他们措不及防!

“若是这样,那果然是赤凤军了。”

张弘范回道:“这般看来,只怕对方早有谋算,否则断然不会在起义军出现时候,就立刻做出这种判断!现在唯一害怕的,便是那赤凤军在这其中,究竟起到了多少作用?”

赫经叹道:“也许吧。但你也明白,那长安刚刚经过一场战斗,短时间内应当无法展开进攻。这一点,倒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那起义军呢?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只怕对我们不利!”张弘范脸色微怒却是带着狠辣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亲自出手?”

比起那张珪,张弘范身为地仙,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当然自信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定然能够歼灭邯郸城起义军。

赫经却是摇摇头,劝道:“不可!”

“为何?”

张弘范虽是明白这一次,自己太过冲动,但却不愿意坐以待毙。

“你也明白,此刻南宋北伐在即,你身负重责,岂能轻易离开?而且你也明白,那阿里不哥对你素来怀疑,更是派出伯颜来此。若是你因为此事而冒犯了那伯颜,只怕他便会抓住这个机会,夺去你的军职。如此不是可惜了吗?”赫经苦苦劝道。

张弘范只好收起心思,低声回道:“老师教训的是,我明白了!只是老师,你决定如何对付那起义军?”

那起义军既然得了赤凤军帮助,其影响力定然不弱,若是坐视不理的话,只会如同当年的赤凤军一样,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恐。

赫经道:“其实不用我等动手,这齐鲁大地之上,众多豪门世家,便已经蠢蠢欲动了。而我们只需给他们一个允诺,相信这些世家自然愿意出面,将那起义军给镇压下来!毕竟你也知晓,这起义军既然得了赤凤军的指挥,那自然不免受到其理念影响。就他们所推崇的那些东西,你觉得那些世家能接受吗?”

“这确实如此!”

张弘范若有所思的诉道。

对于赤凤军,他可是清楚其内部所流行的乃是新学,和理学截然相反,其核心理念便是废儒存学,主张经世致用,以实学为主,和理学所推崇的尊孔复古截然相反,两者可以说是大不相同。

其中,尤其是关于上古之学、三代之治,更是截然相反。

那理学自然以孔子所论为主,以为三代之治皆是圣人大道,唯有克己复礼方能成功。但新学却不相同,反倒以为所谓三代之治、禅让之学皆是伪论,更以诸多先秦书简为推论,认为这其中存在着相当惨烈的斗争。

便是儒家所推崇的尧舜禹,也全都被掀起了其黑暗的一幕。

认为真实历史,应当更为残酷。

这其中所引起的争论,自然不可能一一说明,但是对于赫经、张弘范这等传统儒生来说,自然是难以接受的,认为这实在是离经叛道难以接受,其中最激烈的反对者,自然是以孔府一脉为主。

毕竟按照赤凤军的理论,他们所谓的衍生公之名不仅仅名不副实,更是近乎蛀虫之辈。

如此邪说,岂能接受?

要不然,为何那孔浈听到邯郸起义,便直接自荐呢?

赫经笑了起来:“所以元帅也无需担心。毕竟他们的新学太过荒谬,断然无法让人接受的。”

说实在的,若非这赤凤军推崇这等邪说,他或许还会加入赤凤军之内,但那赤凤军做出这等事情,那自己帮助蒙古入主中原,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打定主意,当即便向阿里不哥觐见,以抵御南朝为名,建议准许境内编练民兵,并且可以自行锻造兵械。

阿里不哥虽是不悦,但眼下形式逼人,他也只能照办了!

毕竟蒙古之人数量太少,若是没有汉人的补充,整个蒙古帝国是断然无法支撑下去的,两人打定主意,当即便向阿里不哥觐见,以抵御南朝为名,建议准许境内编练民兵,并且可以自行锻造兵械。

阿里不哥虽是不悦,但眼下形式逼人,他也只能照办了!

毕竟蒙古之人数量太少,若是没有汉人的补充,整个蒙古帝国是断然无法支撑下去的,

第两百零四章蒙汉之争

正在此刻,那张珪呻吟一声,却是自昏迷之中醒来。

张弘范连忙越过众人,直接来到了张珪边上,将其搀扶起来:“公端,你怎么样了?”

“父亲!”见到张弘范出现在这里,张珪不免感到舒心,然想到当初战场之事,他就透着几分懊恼:“此番战斗,若非我轻敌中计,断然不会造成这种事情。还请父亲责罚孩儿,莫要顾念私情!”

“唉。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最会讨父亲欢心。”

张弘范脸色和蔼,抬起手来抚摸着对方的脸蛋,却觉得经过这一战之后,自己而儿子却是成熟了许多。

他尚且记得,当初正是张珪见到自己一脸愁容,这才会挺身出来,接了这个任务。

张珪却感到羞红,垂下头来回道:“只可惜孩儿未曾成功,让父亲失望了。”

“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出乎张珪的意料,张弘范脸上却并没有斥责,反而带着几分疼爱,平淡的话也让他心情稍微平静下来,静静听父亲的诉说:“你初出茅庐,比不上别人不过是理所应当,又有什么让父亲失望的呢?”

“可是,我终究未曾歼灭赤贼,夺下邯郸城!”那两人身影一闪而过,张珪蓦地攥紧双手,眼中透着灼灼斗志。

若论平生之敌,还没有能够和这两人所比得上的!

隐隐之中,张珪竟然生出几分庆幸,认为这世间终于也出了能够和自己对阵的人来了。

张弘范安慰道:“项羽虽勇,乌江难免一死;诸葛虽智,也有街亭之失。伟人尚且如此,我等又岂能幸免?”说着,他又是拍了拍张珪的肩膀,让其感到无比的宽心,又嘱咐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乃是安心调养生息,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张珪点点头,随后却生出几分害怕,问道:“只是父亲,我那伤势——?”

先前为了突破重围,他曾经自损十年苦修,若是这一身修为彻底没了,日后想要和对方对抗,只怕也是痴心妄想了。

张弘范笑道:“你那伤势,我早已经宴请名医替你治好,便是损耗的真元,也以药石重新补充回来了。只需要你恢复之后,自然可以回道昔日生龙活虎的样子!”

张珪毕竟是张弘范的亲生儿子,为了能够将他救回来,张弘范可不知道费了多少劲!

张珪心中一暖,阖首谢道:“多谢父亲!”

“公端,你毕竟是我的儿子。不管如何,我都会保你平安,定然不容任何损失。”张弘范笑了笑,对那赤凤军更是恨之入骨。

诸多亲人死于对方手中,他若非碍于实力原因,也早就找上门来了。

现在,也只能暂且忍下去了!

辞别张珪,张弘范心念南宋北伐之事,便来到了众人所在的军帐之内。此刻,这军帐之中早已经堆满了人,这些人之中既有汉人,也有色目、契丹以及女真人、吐蕃人,而他们全都肃立一边,静静的看着正中央的伯颜。

先前北伐之中,这伯颜可是着实风光了一把,虽是有算计萧月失策的瑕疵,但相相较于其他人那节节败退的战果,却依旧足以让他被阿里不哥所重用,并且委派到这里,担任指挥官!

“你来了吗?”

双目微抬,伯颜扫了张弘范一眼。

张弘范不动神色,欠了一下身子,回道:“犬子日前遭到起义军袭击,身负重伤。我担心他的安危,这才来晚了。”

“哼!那你可知,我朝如今命在旦夕,你却在这个时候擅自离席,去看顾自己的儿子?莫不是没将我朝江山放在眼中?”没等伯颜询问,一位蒙古将军已然质疑开来。

张弘范不免皱眉,张口回道:“我曾听闻,忠信之人,当以家国为重。若是就连家人也不顾及,如何能够以社稷为重?而且我自从军以来,每战必然身先士卒,刀山火海从不推辞,如何不曾将我朝江山放在心上?将军此言,却是言重了!”

那将军一时语塞,只好退了下来。

“张元帅。他也是有些焦躁,这才未曾注意到,还请你原谅。”伯颜嘴角微翘,直接堵住了张弘范的斥责,信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张弘范坐下来,然后询问道:“我等目前正在商议应对之策,却不知张元帅有什么良言妙策?”

张弘范这才低下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沙盘。

这沙盘之上,早已经将宋军一路前来所夺取的城池尽数标出,让人一览无余。

“没想到这宋军,竟然深入了这么远?”摸了摸下巴,张弘范不免紧张了起来。

伯颜笑道:“当然。毕竟之前因北伐之事,这里的粮草早已经被掏空了。他们可没有力量来阻止兵力,并且抵抗宋军的进攻。”双眼透着询问,继续问道:“只是在你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才能够阻止对方的进攻?”

“依我看,此番宋朝进攻,貌似气势汹汹,但其实并无多少准备。”沉思片刻,张弘范朗声回道。

伯颜奇道:“为何?”

“尔等来看。这宋朝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以李庭芝为主,但他却仅仅局限于襄阳周围,除此之外就没多少动作。很明显,只是为了防备我军进攻襄阳,并无多少北伐之意。另一路则是以张世杰为主,他虽是屡屡在江淮一线挑起战斗,但却并未脱离运河,其用意应该只是为了扫清周围残存势力,巩固前方战线。但是——”

“但是那贾似道,却太过冒进,竟然打到了密州了吗?”伯颜笑了笑,却将张弘范没有说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张弘范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结论。

“没错。这一路虽是高歌猛进,但却太过焦躁,完全没有一个章程,距离运河实在是太远了。纵然靠着海船运输,却也必须要沿着海岸进军,要不然为何他们迟迟不曾进攻中原?”

自从当年,那宋朝见到赤凤军竟然以海船运粮,便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大军开拔,需要大量的粮食,而运送粮食的话,就需要可靠的交通工具,而在这个时代,无非也就是陆路靠马、水陆靠船而已。

宋朝偏局南方,其境内地狭人稠,并无多少养马之地,所以陆路基本可以摒弃。

而前往北方,最方便的莫过于沿着京杭大运河了。但是经过数十年战火,这京杭大运河早以淤塞了许多泥土,许多通道早已经被阻断了,可以说基本处于废弃状态。

于是乎,宋朝就放弃了陆路运输这个选择,挑选了海路运输。

这海路运输,一者运输量大,二者也快捷方便,三者宋朝本身就有着相当发达的海船,三者合一的情况下,竟然让这一次北伐发挥了远超之前数次北伐的效果,当真是令满朝文武而惊叹。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海船无法上岸,所以北伐大军迟迟不敢进入腹地!

“那你的意思是,先从贾似道这一路开始?”伯颜若有所思的诉道。

张弘范点点头,随后却露出几分懊恼来:“只可惜我们欠缺可以战斗的海船,若要击败那宋朝水军,只怕是不可能了!”

“宋朝水军吗?”伯颜也是感到懊恼。

他其实不是没想过断绝对方粮道,对于擅长骑兵作战的伯颜来说,这实在是司空见惯了。

但宋朝却依靠海路运输粮食,这一点实在是出乎伯颜预计之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海战和陆战截然相反,伯颜麾下又大多数都是内陆之人,根本就无法适应沿海生活,若是跑到了那海船之上,非得被那海浪给颠簸的丢掉魂了,更别谈什么战斗了。

面对这般情形,便是伯颜也束手无策。

张弘范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们唯有将对方诱入内陆之中,然后截断对方粮道,断了对方的后勤,那对方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自然也无法对抗。到时候,只怕也只会灰溜溜的逃回去!”

众人听了,也莫不是微微阖首,表示赞同。

但是依旧有人带着挑衅,直接喝道:“若是依照你的方法,那我们岂不是等于要将曾经辛亏打下来的领土拱手让人吗?”

“没错。那些地方都是咱们幸幸苦苦打下来的,岂能就那么便宜给汉狗?”其余人迎合了起来。

更有人直接开始指责张弘范:“要我看,你根本就是害怕,要不然为何会提出这种做法?”

……

诸多声音交杂一起,让张弘范感到有些不满。

若是放在眼前,只怕他早就放声怒喝,但眼下那伯颜正站在众人之中,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静静的看着伯颜的动作。

约莫过了数分钟,众人骂也骂够了,说也说累了,虽然还是带着敌意看着张弘范,却也总算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冲动。。

伯颜这才慢紧慢调的回道:“张元帅也是有心,方才提出这种提议,你们这般言辞莫要说了,要不然惹怒张元帅,岂不是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第两百零五章内迁

“那你的意思是?”

张弘范问道,至于那些人的挑衅,他也只当作没有听见。

伯颜笑道:“就依照你的意思!毕竟那南人狡猾,若不用计将其引出来,如何能够将其彻底铲除?”

众多番将莫不是讶然,却是纷纷叫道。

“但是将军,若是那南人不中计,我等又该如何?”

伯颜并未说明,反倒是以目示意张弘范,诉道:“我想张元帅,应当有足够的计策,将他们诱上岸来吧。”

“自然!尔等莫要忘了,此番南朝前来,所求目的乃是在于夺取中原、再复华夏。若要夺取中原,便必须要离开沿海地区,否则难以和我等争夺。眼下之所以不曾有此动作,不过是时机尚未成熟。但若是我等能够展露败果,让敌人掉以轻心,那对方自然会上当受骗。”张弘范笑道。

宋朝所愿,他实在是清楚不过,毕竟百年夙愿,又岂是一朝能够放弃的?

只要见到大军迟迟不曾动作,纵然前方统领如何拒绝,也定然会被临安所嫌弃,最终也一如往常一样,终至失败!

“到时候一旦上岸,以我等实力,定然能够以逸待劳,彻底战胜那南朝大军。”

那些汉将也是跟着张弘范身后,一起信誓旦旦的回道。

伯颜嘴角含笑,微微点动的下巴,表示他也认同此事:“既然你等有此把握,那就去做吧。”复又扫过那些番将,却是问道:“对了,你们的意见呢?”

“启禀元帅,我等没有意见。”

众位番将也是一起阖首回道,不敢有所争议。

伯颜乃是阿里不哥亲自赐封的元帅,他们又岂敢露出半点不从?

众人莫不认同,伯颜嘴一张吐出几口浊气,暗暗庆幸起来:“幸亏这些人也算是识时务,要不然想要统帅这群人,还得费一番功夫!”和这群老将比较,他还是太过年轻了,尤其是那张弘范,最怕会在这个时候搞鬼。

要不然,伯颜为何在这个时候,弄出这种事情来。

“此计的确不错,不过若要让那宋朝上钩,却要消耗太长的时日,不如将沿海三十里之内的百姓尽数内迁,以绝对方后路。如此以来,应当也可以断绝那些水军,令他们难以征召百姓。如何?”

想了想,伯颜感到有些不保险,又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张弘范一时惊住,将沿海百姓后撤三十里,这算什么计策?

那些番将却纷纷叫了起来。

“此计甚妙!定然能够彻底斩断对方后路,令他们没有足够的劳力来运输粮食。”

“那些南蛮子能有这般神速,也和这些汉狗有关,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抵达这里?”

“我就说了,这些汉狗最是该杀!只可惜某些人阻着,要不然我早就出手了。”

“……”

一人一句汉狗,令在场的包括张弘范在内的汉将莫不是神色愠怒,瞧着那些叫嚷着的家伙,就生出动手的冲动。

若没有了他们的牺牲以及付出,这些家伙又如何能够安然的站在这里?

“尔等莫要胡言,搅乱我军军心。”

伯颜也是略有愠怒,对着几人一阵斥责,但那些汉将尤其是张弘范依旧带着排斥,他便解释了起来:“你们也明白,那南蛮子素来狡诈,最擅长以钱帛蛊惑人心。若是那百姓被这些南蛮子蛊惑了,到时候对我们岂不是不利?我这计划,也是为了保全百姓啊!”

言辞之中,当然是情真意切,但心中所想,却无人知晓。

然而,还有番将一脸不屑,却道:“既然投靠南蛮子,杀掉就是了,又何必耗费精力,将他们内迁?”言辞之中,对伯颜决定依旧带着不满。

“哼!”

一声冷哼,此刻的伯颜已然是双目冰冷,却是骂了起来:“他们现在奉我等为主人,并且将自己种植的稻米、养殖的牛羊奉献给我们,要不然我们如何能够享受这些东西?若是将他们杀了,又有谁会给你生产这些东西?你若是就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不如就此退出此地,也免得日后坏了我的计划。知道吗?”

那人语塞,再也无从回答,其余番将自然不敢多言,莫不是垂下头来,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张弘范稍微松心,却问:“此法虽是严苛,但也未免不是应对对方的好方法。只是你打算让谁来负责此事?”

这个计策说好也好,毕竟能够避免宋朝水军袭扰,但也存在着严重的弊端,若是这其中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就会导致整个蒙古统治阶级威信尽失,虽然蒙古也没有多少的威信。

“先生仁德,能够为天下百姓考虑,不妨此事就交给先生来负责吧。”伯颜宛然笑道,旋即宣布了这个消息。

张弘范一时错愕,心中连连叫苦,毕竟这差事若是干的不错,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的,但若是出了差错,那定然会被伯颜推到自己的肩头上,到时候若是想要安然无恙,可并非轻易之事啊。

话音一转,张弘范宛然回绝道:“此事交给我来负责?但是,那张世杰、李庭芝呢?若是他们也一起来攻,又该如何?”

“你也分析了。那李庭芝驻守在襄阳之处。虽说是为了防止我等进犯,但也是为了提防赤凤军。为了避免赤凤军趁虚而入,他是断然无法离开。而那张世杰虽是厉害,但我也非寻常之辈,自然能够将其挡住。至于别人?不过一群庸碌之辈,不足挂齿!”伯颜充满信心的回道。

张弘范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只是这内迁一事,牵连者甚多,多达数十万户的人口,可不是能够轻易挪走的。

想着这其中的难点,张弘范便感到分外苦恼。

正欲离开时候,那伯颜却似想起了一件事情,却是叫住了张弘范:“对了。我听闻你的儿子近日已经回来了,似乎受了重伤,难道那邯郸,当真如传闻所言,有赤凤军的帮助吗?”

赤凤军!

这三字一出,在场众人,莫不是齐齐变色。

北伐之事,距离今日并不遥远,他们之中还有许多人都亲身经历过了北伐之事,若是那赤凤军当真有意中原,那今日计划只怕就要修改一下了!

张弘范诉道:“没错。邯郸城起义军,的确有赤凤军相助。但是尔等也可以放心,他们不过是派了一些人罢了,就连武器、弹药也未曾运来,有何谈派军支援?”

“只是人员吗?”伯颜问道。

张弘范将昔日和张珪交谈得到的消息,一一向伯颜说清楚:“没错。根据吾儿所言,目前起义军指挥官,先前乃是段陵,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变成了周宇。而那孔浈,便是死在了两人的手中!”

“原来如此。看来这赤凤军之中,也是人才辈出,竟然也有了这般的年轻俊杰。”伯颜赞道。

那张珪他曾经见了,虽然并非萧凤、八思巴这等罕世天才,但其实力在同辈之中,已经算是翘楚了,这等人物都被击败,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也是不凡。

“那你可曾有下一步的安排?”

伯颜又是询问了起来,放任邯郸城自然不是他的打算,所以就想知晓张弘范打算如何应对。

张弘范只好摇摇头,回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吗?”

伯颜感到为难,眼下时候乃是抵御宋朝的关键时候,他自然不想要这起义军会起到什么不好的后果。

张弘范回道:“没办法。我对他们并不了解,若要将其歼灭,只怕对方也会和昔日赤凤军一样,死而复生!”

“哼!你啊,还是太过谨慎了。对方不过是十几个毛头小孩,又不是什么凶猛野兽,你如何会拖到现在?”伯颜笑了笑,却是诉道:“我记得你门下不是有一门客,唤作赫经吗?此人乃是儒学宗师,其麾下自有无数学生,其中也不缺惊艳全场的家伙。既然如此,不如将此事交给他处理?”

“赫经吗?但你也知晓,他不过一介儒生,如何能够和那起义军对抗?”

张弘范念了一下,却是语带疑惑。

当然,他也没有将自己之前和赫经的对话说出来,要不然非得让眼前之人心生怀疑了。

“张元帅。你这句话,却是错了!”

伯颜回道:“那赫经虽是儒生,但其学识广博,多有学子前来拜见。若是此人出马,应该就足以号召众人,组建一支新的征讨军!到时候任那起义军多么厉害,终究还是只有死亡一途!”

张弘范故作苦恼,张口回道:“也是。那就全听元帅所言!”

先前时候,他就和赫经有所勾结,所以对伯颜这般安排也是有所准备,虽然和自己所想的有些不同,不过能够针对那起义军有所安排,自然也是好的。

“哈。张元帅说笑了,大汗嘱咐我们的时候,可是让我们两个互相配合。”伯颜这时却弯下腰来,并无当初面对其余将领的傲慢,语气也带着几分恳切:“之后的事情,还请你多多指教。可以吗?”

张弘范为之敬佩,也是阖首回道。

“那是自然!毕竟你我二人,都是为了可汗的伟业,才会站在这个地方。”

第两百零六章剑诀

崇明观。

自入观中,邢真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之内,经过苗道一精心指导,邢真已经可以感应到体内的涓滴细流,这寻常武者纵然费尽十载苦修也难以达到的境界,他却在此刻就已然掌握在手,也算是资质出众了。

这一日,正当他手持利剑,于观中空地之上修行剑法时候。

虽是身体矮小,但邢真运使的每一招每一式莫不是赫赫生威,自然透着一股凌厉气息。

这剑招乃是全真教天罡七星剑诀,最讲究的便是中正醇和,便是寻常人也可以一起修行,只是碍于众人的天资,修到顶峰时候就会出现各种差距。

邢真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当完成自己的课程之后,就抓住时间便开始修行。

瞥见师尊走来,邢真心中微微一喜,手中木剑立时加快,却是打算运使天罡七星剑诀第三式——天风寄影!

一瞬间,只见邢真身形骤然双分,竟然幻化两人来。

谁料没持续多长时间,邢真突然感觉足下无物,立时踩空下来,却是直接跌倒在地,变成了一个滚地葫芦,直接滚到了苗道一脚下。

苗道一嘴角含笑,不免摇了摇头:“唉!你这小子,还是和往常一样。”

“对不起师尊!”

邢真赶紧站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的逞能,就感觉双腮羞红,低声回道:“只是我觉得第一式、第二式弟子已经练成,所以就打算进入下一阶段了。只可惜这天风寄影我修炼不成熟,却是让师尊丢脸了。”说到这,他双目一亮,却是问道:“只是师尊,你这一个月之内,去哪里了?为何我没在观中见到你?”

“一些琐事罢了,也没什么重要的。”

苗道一含糊应道,随后却问:“只是我离开时候,不是嘱咐过你,让你莫要在这一年之内,只修炼第一式和第二式剑诀吗?为何你却偷偷修行第三式?”

邢真顿感羞愧,却道:“师尊,这不是想让你开心吗?毕竟我——”想起之前狼狈模样,邢真不免垂下了脑袋,什么也不敢说了。

“哈!”

一声轻笑,苗道一一脸笑意的说道:“若是寻常人,但是第一式天地行风,只需要一年时间。但若要七式修成,也得十年功夫。你以为你一个月之内,便能够掌握天地行风了吗?”

邢真毕竟年少,眼见苗道一质疑起来,却是辩解道:“可是师尊,我已经掌握了天地行风和天行日月,不信你看?”

也不等苗道一允许,他便直接纵身一跃,手中木剑朝着前方连连戳去,正是天地行风的招数。

苗道一也没组织,就在旁边看着。

那些进入崇明观还原的游客见到邢真练剑,也是纷纷鼓掌称赞道。

“练的好!”

苗道一轻笑一声,却踏步走上前去,径直问道:“练的好?那你可否告诉我,他究竟什么地方练的好?”

那人一时语塞,却道:“只是看他舞剑特别好看,所以就觉得不错。”这些游客不过寻常之人,哪里懂什么武艺道理,自然直接喝彩起来。

苗道一若有所思,却是朗声诉道:“且观你剑招,倒是掌握的不错。只不过你剑诀掌握的如何?”说罢,却是自旁边柳树之上摘下一片树叶,凝于指尖猛地一弹,这树叶登时跃出,却是朝着那邢真直接掠去。

这树叶不过寻常,但在苗道一真元灌注之下,却坚若镔铁,若是中了只怕是疼痛无比。

那邢真一时惊住,哪里知道自己师傅竟然做出这般动作?

他连忙挥剑朝着那树叶砍去,第一枚树叶当即破碎,但接下来的树叶却纷纷掠过他,直接自邢真那额头、手腕之处划过,点滴鲜血飞溅,吓得邢真“哎呀”一声直接跌倒在地。

“看见了吧。你就连这树叶都无法击中,如何算是掌握了第一式?”摇着头,苗道一责备道。

若非是被那些游客一番鼓舞,这邢真如何会飘飘然,以为自己当真掌握了天地行风了?

邢真也是一脸惭愧,脑袋垂下来,口中嗫嚅道:“启禀师尊,弟子明白了。”

“你可知晓,一门剑法分为剑诀、剑招以及剑心。你不过初通剑招,就连师尊传给你的剑诀,你也不曾悟通,又如何算是真正掌握?”苗道一略有的责备的说道。

他奔波数十载,所救之人不计其数,只因为感觉自己年岁已高,所以就生出收徒的心思,这才将邢真纳入麾下,准备传承自己的衣钵。

只是这邢真不过被人稍作鼓舞,便有些飘飘然了,这却是令他担心起来。

邢真有些不解,却道:“剑诀?是师尊一开始,就让我背诵的口诀吗?”

“没错。关于那口诀,你可曾记得?”苗道一张口问道。

邢真一时为难,左手挠起头来,脸上都变成了苦瓜色:“对不起师尊,我忘了。”

“忘了?果然是这样!”苗道一摇摇头,脸色立刻变得严厉起来,喝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忘了?”

邢真顿感羞愧,双颊赤红无比,嗫嚅道:“我,我不识字,所以背不下去。”

苗道一暗暗叹息,心道:“果然如此!”邢真不过一介流浪儿,并没有接触过私塾,又如何能够学得文字呢?

他会有这般表现,也是理所应当。

“也罢。这也是我的错。毕竟未曾教你识字,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暗暗叹息,苗道一牵起邢真的小手,诉道:“从今日起,你就随我去学字吧。要不然,就连我教中典籍都看不懂,又如何算是我全真教之人?”

邢真一时踟蹰,苦着脸道:“师尊,真的要学字吗?”

“当然。要不然,你是无法明白何谓剑诀的。而且若要突破境界,抵达我这般程度,更要修出剑心。你难道不想要和师尊一样,也能够凭虚御风吗?”苗道一回答道,也牵着邢真的手,朝着藏书阁之处走去。

虽是有些抵触,但邢真却更多的是好奇,继续问道:“剑诀?就是师尊你让我背诵的那些东西吗?但是那剑心,又是什么?”

“剑招,就是我让你修炼的那些动作。这些动作皆是基本招数,虽然每一招看似寻常,但若是组合起来,却可以发挥莫大的作用。而那剑诀,却是阐明敌我攻守变化之理,若无剑诀为引,是定然无法将剑招组合起来,并且战胜对方。两者互为骨肉,自然是缺一不可!”苗道一缓缓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吗?”邢真若有所思了起来。

先前时候,他为了抵御师尊所射出的树叶,可是竭尽全力,只求能够挡住对方,但第一招气力用尽,之后虽欲抵御接下来的,却完全没有力气。

或许,这就是剑诀影响。

苗道一笑道:“没错。势不可用尽、凡事不可太过,这一点你务必要谨记在心。日后若是和人争斗,也切记不可太过意气用事,知道吗?”

“师尊我明白了。”

邢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但心中疑惑更多:“但是师尊,那剑心又是什么东西?”

“剑心吗?”

苗道一双目微凝,透着几分茫然,随后却恢复原来的坚定:“这剑心,代表着你选择守护什么,又准备去什么,并且愿意为此牺牲一切。明白吗?”

“不明白!”

邢真听着困惑,连连摇着头,又是什么守护,又是什么牺牲,这些东西挤在一起,都让他脑壳儿感到疼痛了。

苗道一笑道:“不明白也没关系。毕竟你还小,没必要了解这些事情。”

“嗯。听起来却是有些复杂,不过师尊,你当真要教我认字吗?”邢真抬起头,眼中透着害怕。

每当看到那一个个挤在一起的东西,他就感到眼前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含义。

苗道一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日后你总得和他人相会的,若是不认字,又算什么呢?”

“好吧师尊。只是弟子鲁钝,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师尊,还请师尊莫要责备。”邢真自感难以拒绝,只好应了下来。

苗道一笑了笑:“你都晓得提前做好准备,有算什么鲁钝?我看啊,你就是懒,要不然如何会在这一个月之内,竟然就连一篇剑诀都背不下来?”

第两百零七章旧情缠身,心结难解

正当两人前往藏经阁之时,却自门外走进一人。

此人一身甲胄,应当是军中之人,身形也是魁梧无比,只是双眉不免蹙紧,似是透着几分迟疑。

他见到苗道一在此,脸色为之一喜,连忙叫道:“苗道长!”

“是岳兄啊,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苗道一身形一顿,站在了原处。

邢真感到奇怪,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师尊,你不是说要教我学字吗?怎么突然站住了?”苗道一摇着头,无奈道:“故人来访,你自己先去练习剑招吧,待会儿我自然回去找你。”

“我不能跟着吗?”邢真双目一亮,对那经文他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问了起来。

“都是一些大人之事,你没必要听。”摇着头,苗道一挥挥手,让邢真离开,自己则是直接迎向岳存。

那岳存眼见苗道一来到眼前,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啊,怎么就喜欢四处云游?害得我每一次都要铩羽而归!不过还好,今日总算是逮到你了。”

“唉——”

一声长叹,苗道一略做无奈,解释了起来:“你也不是不知晓,我当初曾经立下誓言,说要拯救苍生。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佝身一隅呢?只不过今日看你,似乎有什么怨气?”

岳存嘴唇哆嗦了一下,双目也是黯然了下来:“唉。果然被你看出来了。”

“那现在,可方便诉说?”苗道一余光扫了一下整个道观,又是问道。

岳存心中一愣,看了一下道观,只见在这道观之中也有着许多游客正在赏玩,思索一下便道:“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那好。咱们就到素心亭一叙吧。”苗道一阖首笑道。

那素心亭位于后院,乃是苗道一修行之地,平日里素来严禁人进出,除非得了他的允许,他人断然无法进入,今天能够让岳存踏足此地,可见岳存对于苗道一而言,又是多么的重要。

坐定之后,岳存心中烦琐,见到石桌之上放着两盏茶,就直接拿了起来,朝嘴中灌了一口,当即叫道:“这是什么茶?竟然有定神安心之术?可否告诉我,这茶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我定要也弄几两来!”

“不过寻常农家赠予的一些玩意罢了,不足一哂。若是说了,反而让你贻笑大方!”苗道一摇摇头,嘴角含笑看着岳存。

岳存嘴角微颤,感觉自己心思已然被看穿,旋即苦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先前所谓茶水,不过是他掩饰自己心思的借口罢了,更何况若真的有能够净神宁心的上品茶叶,也难以解决他心中所虑。

“要不然,你为何要来找我?”

苗道一笑着诉道:“说吧,你所说的事情,莫不是和那宋朝有关?”

“宋朝?你不过是一介道士,如何想到这一点的?”岳存感觉心脏挑了挑,却是故作镇静的看了一下苗道一,口中戏谑道:“你莫非是赤凤军奸细?”

“莫要说笑了。”

苗道一摇摇头,双目露出几分嗔怒来,那岳存一时害怕当即闭嘴,他也解释了起来:“我游历江湖,大江南北莫不是去过,耳闻目睹之下,自然明白这等大事!若是说起来,你们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反倒是让我感到诧异!”

岳存哑口无言,感觉自己之前果然欠缺考量:“确实,这却是我错了,这厢就向你道歉了。”说着,却是自石凳之上站直身子,对着苗道一躬身一拜。

苗道一也没阻挠,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接受岳存一拜也是理所应当,口中却是问道:“若只是宋军北伐,应当不至于让你如此踟蹰,莫非是别的事情?”

“没错!”

岳存开始埋怨了起来:“你也明白。当年我刚刚成年时候,也曾热血沸腾,追随彭义斌身后,一起推翻金朝统治。”

“这个,我自然明白!”苗道一阖首回道。

说起这个,也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也是初出茅庐,自以为仗着一手家传剑法便可以横行天下,甚至想要铲除祸害家族的废土。

但是初次行侠仗义便受到挫折,整个家族也因此受到连累,被那土匪给灭了。

岳存想到当年之事,也露出几分缅怀,回道:“没错。那个时候,我还记得若非你出现,只怕我也死在了他们的手中。所以之后,我便投入了彭义斌的麾下,想要随着他一起推翻金朝。”

“而我也深感修为不足,所以便拜入了全真教门下,苦心修行全真剑诀。”苗道一也带着几分苦涩来。

那一次的遭遇,可以说是彻底的改变了他们两人的未来。

岳存双目微垂,露出几分无奈来,说道:“只可惜咱们实力不足,那彭将军也被金朝所杀,其余部或是投入蒙古麾下,或是加入金朝之中,甚至还有的成为了宋朝将领。总之,兄弟们走得走、散的散,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势了。”

那一日的变故,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其的意外。

一瞬间,曾经的思想以及理念,就这样全数崩溃了,千丈高楼付之一炬,直到现在又有谁还记得当初第一个起义反抗的人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你,还是莫要挂念了。”苗道一劝道。

“唉。这些事情,怎么可能轻易望去?”

岳存却是摇摇头,回道:“之后的事情,你也明白。自金朝覆灭、蒙古占据中原之后。为了生存,无奈之下我也只好随着严实,一起投入蒙古麾下。只是当初严实被那赤凤军剑修罗所灭之后,我孤苦无依,所以后来便投入了张柔麾下。等到张老相公死后,就随着那张弘范,一起征战沙场,一直到现在!”

虽是普通的几句话,但在旁人听来,却可以听见其中的坎坷人生。

很明显,现在的岳存只想要寻一个倾诉的对象,而苗道一那谨守方寸的性子,也正是最佳的人选。

苗道一也无从下口,只好诉道:“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差不多。不过也劳累你了,陪我说这么多的话。”岳存收起心中苦楚,道了一声歉:“当然,我今日所来,也并非如此,只是有一个事情甚是在意,所以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情?”苗道一神色不动,但心中却被挑起好奇来。

他晓得岳存此人,并不是那种能够存住话的人,总是喜欢找个人倾诉自己内心的想法。

岳存道:“是关于内迁的事情!”

“内迁?这是什么?”苗道一有些诧异。

岳存笑道:“你也有不知道的吗?不过这个是今天才决定的,你能知道那就是稀奇的事情了。”正准备阐述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怒容,却道:“至于这内迁?却是那伯颜提出来,要将沿海百姓内迁三十里,说是打算使用这种方式,断绝宋军的骚扰!”

“什么?那伯颜,竟然提出了这种手段?难道他就不怕损耗民力吗?”

双目含怒,苗道一顿时惊住了。

这内迁和后世的三峡迁移工程可不一样,且不说后世的时候生产力发达,有各种的交通工具辅助,但就是这样也耗资上百亿资金,而且还依旧有人为之愤怒的。

而在这中古时代,若是有人提出了迁移这种事情,只会是包藏祸心。

首先因为乃是战争时候,所以绝不会和后代一样,会给迁移者补贴什么的,只会直接以暴力强制执行。而且仅仅只能够依靠双腿双脚,也就意味着定然会导致很多人难以忍受长途跋涉。这么多人定居,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稍不注意就可能惹出祸端来。

这其中,定然会造成许多伤亡。

岳存摇摇头,感觉此刻的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力,对于那伯颜自然也充满着愤怒,喝道:“他为什么要怕?毕竟损耗的,都是咱们汉家子民,和那些蒙人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话,他明显带着愤懑。

苗道一心中一紧,劝了一句:“你这话,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诉说!”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还能活到现在?”

岳存却将那茶盏举起口,就像是喝酒一样,直接灌入了嘴中,茶叶塞入嘴中,让他好一阵咳嗽,好容易才恢复过来。

“唉。只可惜你自修道以来,便戒酒了,要不然我非得要在你这里一醉方休。”感觉有些不爽快,岳存口中直嚷嚷着。

说真的,那醉醺醺的状况,可要比这种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干做要强多了。

苗道一带着几分惭愧,回道:“对不起,今日未曾料到你回来,所以就没有提前准备酒水。不过你若要喝酒,我这就吩咐我那徒儿去买一壶?”

“不了!毕竟你这厮,都这么长时间没喝酒了,还指不定买什么浊酒呢。”岳存摇摇头,然后就站了起来,宛然告辞道:“不过和你倾诉一下,却是感觉好多了。而且明天时候,我就要随同张弘范一起出征,所以就此别过了!”

“那就告辞不送了。”

苗道一欠了一下身子,将岳存送出了道观,见到对方安然回家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定下心来,苗道一却是浮想联翩:“只是没想到,他们却是想出这内迁之法?若是这样的话,却是可以暗中操纵一番。”

第两百零八章难以弥平的争执

翌日。

自睡梦之中苏醒过来,岳存看了一下身边的娘子。

“我昨天夜里,可曾说过什么话?”

他娘子嗔怒道:“你啊,一回来还没有洗漱好,就直接睡死了,哪里还说什么话啊!还是快些起床,莫要忘了今日乃是出征的时候。”

“那就好!”

岳存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床上起来,在夫人的帮助下,将那甲胄全都穿在了身上,正准备踏出房门时候,却见旁边窜出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儿。

“爹爹!你这是要出门吗?”

这小家伙直接抓住岳存衣角,微微昂起的头带着几分留恋。

岳存停住身子,带着和蔼的手抚摸着眼前的小家伙,一脸笑意的安慰道:“岳生啊,爹爹只是出门走走,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个时代太过恶劣,岳存先前也曾经诞下好几个孩儿,但那些孩儿要么就夭折,要么就是死在兵荒马乱之中,只留下眼前的幼子。

正因此,岳存对这位儿子分外疼惜,若有在家的一刻,便会陪其玩耍。

但岳生却憋着嘴,脸上透着倔犟:“爹爹骗人。以前爹爹说很快就回来的,结果生儿等了两年,才见到爹爹。”

“生儿啊,那是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才拖到了现在。但是这一次不同,很快的就会回来的。”

“那要?”

“这个,只要门前的铁树开花了,爹爹就会回来的,明白吗?”岳存一时语塞,随口搪塞了起来。

说着这些事情,他感觉心中堵堵的,特别的难受。

岳生连忙点头,回道:“爹爹放心,我会每天都浇水的,这样那铁树一定就会开花,而爹爹也一定会回来的。”言辞之中,完全是透着肯定的语塞,仿佛明天时候,自己的爹爹就会回来。

岳存心中一暗,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所以生儿就放心好了,爹爹肯定会回来的。”

他们两人却是忘了,那铁树并不能浇水,而且也极难开花。

辞别众人,岳存一路来到了军营之中。

这军营之中,也早已经聚集起了将士,全都等着张弘范的到来,就会从城中开拔,然后奔赴前线战场。

眼下乃是凌晨时分,那太阳还未升起,天色尚且黑暗,并不适合行军。所以还得等到太阳升起之后,大军才会正式开始进军。

趁着这个时候,众人倒是可以休憩一下。

此时,也正有一位将军带着麾下的士兵,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早饭运上来,供众人食用。

那人见到岳存来此,也是一挥手,让人端来一碗粥、一份小菜来,笑道:“岳将军,你若是没吃早饭的话,不如就在这吃一口,至少等会儿上路不会饿肚子。”

“刘通、那谢谢你了!”岳存笑道,然后接下来碗筷。

只是几口呼噜声,碗中白粥就进入纳入腹中,让岳存舒服的吐出一股气,感觉畅快极了。

刘通摇头,却道:“你啊,还是这般的急性子。”结果碗筷,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岳存感到有些无聊,却见整个军队并无纪律,就打算整顿纪律。

谁料正在此刻,远处就有三人联袂而来。

“怎么又是那家伙?”岳存眉梢微皱,透着几分厌恶。

张弘范麾下军队成分复杂,盗匪的有、官军的有、儒生出身的也有,也因为导致很多将士彼此之间并不和谐,若非上面有人压着,只怕他们自己之间就先互掐了起来。

果不其然,当先一人走到了岳存之前,就笑着说道:“大家看看,这不就是那个什么岳飞后人吗?怎么今日这么晚才来?还是说,你莫非忘了将军说的,要我们凌晨时候,就集中到这里?”

“昨夜熬夜了,所以起床的时候起晚了,耽搁了一些时间。”岳存淡淡的回道。

对于这三人,他并不愿意理会。

那人却是感到不满,耻笑道:“耽搁一些时间?我看你,莫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姗姗来迟吧。”

“李庭,你这是什么意思?”岳存双眉一皱,直接喝道。

这三人他认识,当前一人乃是李庭,跟在其身边的乃是刘国杰、罗壁,这三人全都是自幼时就跟随在张柔身后,可以说是其亲信一样的人物了。

也因此,所以三人在军中素来都以“亲信”自居,对诸如岳存这种外来将领,一律都存着排斥的心理。

“哼!”

果不其然,那李庭轻哼一声,却道:“你以为你瞒的不错,但是莫非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时候去了崇明观。”

“你也知晓。我等进军在即,你却不在军中准备事务,反倒是擅离职守,去什么崇明观,这算什么事儿。”紧随其后,刘国杰也是张口喝道,言辞之中充满着不善。

罗壁也是骂了起来:“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来,你担得了责任吗?”

“军中之事,我早就已经处理完毕。至于别的我倒是想要处理,但是你们愿意将自己的士兵交给我处理吗?”岳存不以为意,直接回道:“而且我去一趟崇明观,不过是为了求得一张平安符罢了。难道求符也不行吗?”

李庭双颊一红,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他素来以张弘范亲信自居,对待他人包括岳存这种“外人”,全都是高人一等,要不然为何会直接斥责岳存。

“虽是如此,但你在那崇明观停留那么长时间算什么?难道求一张符,也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吗?”李庭强辩道。

其余两人紧随其后,也是怒气冲冲盯着岳存,一副对方人若是不接受,就要动怒的样子。

岳存解释道:“那崇明观观主苗道一,和我曾经有过一些旧情。我和他谈论一夜,难道也不行吗?”说到这,他也是感到不满,直接反驳道:“而且我虽是来迟了点,但是也没有误了时辰,你这般说我,又算什么道理?”

“这个——”

李庭一时哑然,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脚步。

跟在其后,那刘国杰却是挂不住脸,连忙走上前来,将李庭搀扶起来,对着那岳存喝道:“岳存。纵然你有万般理由,但若是这般对待我们,也是不该。”

“刘国杰。你莫非忘了,这次乃是他首先挑衅,我不过是反驳罢了,如何算得了事?此事就算是辩到张元帅之处,我也有足够的理由。”

那几人听到提及张弘范,不免身子一颤。

毕竟张弘范素来以公正闻名,纵然他们乃是多年跟随的宿将,但为了平息军中怨气,对挑起事情的只怕并不会手软。

岳存也是咬准对方不敢上报,又是嘲讽道:“你们若是继续这样,那就莫要怪我向张元帅禀明此事。”

被这一威胁,李庭却是忍不住了:“你这厮倒是好牙口,居然倒打一耙?”

“彼此彼此,终究还是比不上你的巧舌如簧。”岳存嘲讽道。

眼见两人气氛激烈,远处那正在派发早餐的刘通却是赶了过来,劝道:“两位,这又是怎么了?”

“哼!还不是这厮私心太重,竟然将军务丢在一边?”李庭骂道。

岳存也忍不住,直接回道:“说什么军务?依我看,只怕是你心怀妒忌,意图不轨吧。”

“我在这军队三十年了,自张老相公从军以来,就一直陪他征战四方?你说我图谋不轨?”李庭一时震怒,也不知道是被触摸到了痛点,就直接反驳了起来。

岳存说道:“那又如何?你现在,不和我一样,也都是千户而已?大家都是平级,你如何能训斥我?”

在军中,他们六人皆是千户,论起水平来,也是大体相仿,只是在各自的领域,都稍微有些长处罢了,但也强不了多少。

刘通听了,也是头疼无比,却道:“你们两个,就不能稍安勿躁各退一步吗?若是这般争执起来,让张元帅见了,算什么样子?”

毕竟张弘范素来以公正闻名,纵然他们乃是多年跟随的宿将,但为了平息军中怨气,对挑起事情的只怕并不会手软。

岳存也是咬准对方不敢上报,又是嘲讽道:“你们若是继续这样,那就莫要怪我向张元帅禀明此事。”

被这一威胁,李庭却是忍不住了:“你这厮倒是好牙口,居然倒打一耙?”

“彼此彼此,终究还是比不上你的巧舌如簧。”岳存嘲讽道。

眼见两人气氛激烈,远处那正在派发早餐的刘通却是赶了过来,劝道:“两位,这又是怎么了?”

“哼!还不是这厮私心太重,竟然将军务丢在一边?”李庭骂道。

岳存也忍不住,直接回道:“说什么军务?依我看,只怕是你心怀妒忌,意图不轨吧。”

“我在这军队三十年了,自张老相公从军以来,就一直陪他征战四方?你说我图谋不轨?”李庭一时震怒,也不知道是被触摸到了痛点,就直接反驳了起来。

岳存说道:“那又如何?你现在,不和我一样,也都是千户而已?大家都是平级,你如何能训斥我?”

在军中,他们六人皆是千户,论起水平来,也是大体相仿,只是在各自的领域,都稍微有些长处罢了,但也强不了多少。

刘通听了,也是头疼无比,却道:“你们两个,就不能稍安勿躁各退一步吗?若是这般争执起来,让张元帅见了,算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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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被烧的信笺

“就这些事情?”

听完之后,张弘范轻哼一声,带着愠怒的眼神看着两人。

就因为这点事情,岳存和李庭两人,就吵成了这样子,若非自己及时到来,只怕两人会在会直接厮打起来。

“末将有愧,实在不应该和李将军争吵。”岳存低声回道,其余的也没多说。

张弘范心情稍作平息,吩咐道:“确实!此事本就错在于你,不过看你诚心改过,就暂且放你一马。”

岳存立时叩首谢道:“末将多谢元帅!”

“既然已经道歉了,那你就起来吧。”张弘范挥挥手,岳存也连忙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在了岳存身边。张弘范心中安慰,随后却又看向了那李庭,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又是为什么争吵?”

“没错。若是我有什么错的,你若是告诉我,我自然会诚心改过,又何必这般训斥我?”岳存也是劝道:“要知道我也是千户,和你一般等级,若是被你这般训斥,又叫士兵如何看待?”

李庭蓦地抬头,看着岳存的双眼都开始变红了,却是直接骂道:“可是张公子,这岳存分毫不将我军上下放在心上,甚至还私自跑出去,求什么平安符?这算什么事儿!他莫非以为咱们这一仗,会失败吗?”

若是别人听了,或许会觉得岳存已经真心道歉了,但在李庭听来,却感觉对方连推带打,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果不其然,张弘范眼见李庭这般样子,不免又是愤怒起来,直接骂道:“李庭,你就是这种态度吗?别人都道歉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他?就你这性情,难怪跟随父亲多年,还是留在这里!”

被说中心中事,李庭身子就似被浇灌了混凝土一样,就那么杵在了原地。

他张开口,想要辩解:“可是公子,我——”

一个“公子”,张弘范感到无比的膈应,他现在都四十多岁了,却依旧被灌之以公子为名,简直就是跌价,对李庭更是反感:“既然你还不曾悔过,那就暂时夺取军职,自己什么时候悔悟过来,什么时候在复原职!”

“可是将军,我——”

李庭正待争辩时候,刘国杰、罗壁两人一起上前,将他拉住,口中不断劝道:“李兄。今天乃是出兵的日子,若是继续争论下去,只怕不吉利。还是算了吧。”

三人一起向张弘范告退,就脚不沾地,赶紧从这里离开。

岳存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想着:“若非我早有准备,只怕当真就着了你的道!”

对于这李庭的遭遇,他是一点也无动于衷,这个世界向来残酷,若是不改变自己的话,只会被这现实给生吞活剥。

张弘范也没心情,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一挥手便道。

“既然你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我们出发吧。”

整个大军列成一路纵队,沿着城门口朝着远处走去,而那里也是昔日齐国统辖的地方。

只是不知这曾经的富饶之地,在经过这一次的摧残之后,还能够剩下多少东西!

立于树梢之上,苗道一遥遥看着大军离开,眉宇透着几分担忧,却是浮想联翩。

“终于离开了吗?只不过那长安又是如何打算的,难道就准备坐视旁观吗?只可惜这天下,还不知晓又有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和平!”

游历尘间,苗道一也知晓因为这年年征战,天下早已经是哀鸿遍野,一直都期盼着能够有一位英杰现身,扫清六合、一统天下。

若是往常时候,自然也就只有南宋以及蒙古。

只可惜南宋腐朽,朝中也阻力极大,数次北伐都以失败告终,蒙古更以刀兵为能,所到之处莫不是尸骨盈野,千里之内寸草不生,更是让人绝望。

正是因此,所以苗道一方才投入赤凤军门下,期颐他们能够一扫天下沉珂。

“师尊!”

来自邢真的喊声,将苗道一从沉思之中唤醒。

他低下头来,就见那邢真正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问道:“徒儿,怎么了?”

“师尊。你不是说要教我识文断字吗?你莫非忘了?”脸上带着渴望,邢真直愣愣的看着只要自己稍微用力就能掰断的柳枝,竟然将自己的师尊整个托住,令其看起来就和仙人一样。

“这个,却是我忘了时辰,实在是对不住了。”

足尖一点,苗道一自三丈之高的梧桐树之上直接越下,正待落地时候,凭空一阵清风,却似将他整个托起一样,然后才站稳了脚步。

这般修为,当真让人惊叹不已。

邢真也看傻了,连忙拍着手,叫道:“师尊真厉害。只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师尊一样?”

“哈。只要你愿意随我一起修行,以后也能做到的。”

苗道一见邢真头上落下一片树叶,却是伸出手来将其拂去,然后自袖中取过一件信封,却道:“只不过我这里有一封信笺,你且替我交给位于西胡同巷的铁匠铺的曹师傅,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师尊,这信笺里面写的是什么?”邢真抬起头来,问道。

苗道一哈哈一笑:“不过是一些私人请求罢了,你无须过问。等到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我明白了。”

邢真感觉苗道一话中似有隐藏,不过他只是一个孩童,很快的就消去念头,可着劲的点着头,眼中还带着雀跃。

若是他能够学会这凌空虚度的本领,以后就算是沦落到乞讨的时候,也就不会被那些家伙给追上了。

不过他却不清楚,若是能够修到这种程度,哪里还会乞讨?

带着信笺,邢真依循着记忆的路线,很快的就找到了那铁匠铺。

这铁匠铺也不算小,足有三四百平方大,门前摆着诸如铁锹、铁铲、铁锅之类的铁具,而在里面墙壁之上,则是挂着各类刀剑,这些刀剑锃亮无比,看起来就特别的锐利。

在里面的隔间之处,约莫有七八个人,正围在一个火炉边上,“叮叮咚咚”不断的挥动着锤子,锻打着手中的铁块,令其变成自己需要的模样。

走入铁铺之前,邢真探头看去,叫道:“请问曹师傅在吗?”

“我在。你找我干什么?”听到话儿,从那些人之中走出了一位赤着上身的粗汉子。

邢真顿感眼前一黑,暗暗惊讶对方身材只魁梧,然后抬起头来,将手上的信封抵到那曹师傅手中,诉道:“我师傅告诉我,让我将这信笺交给你。”

“师傅?你师傅是谁?”曹师傅问道。

邢真回道:“我师傅叫苗道一,乃是崇明观观主。”

“原来是他?没想到他那种人,居然也会收徒弟?”曹师傅一边回道,一边将信笺撕开,皱着眉梢将里面的内容扫了一下,眼中越发凝重了起来。

邢真有些好奇,却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没什么。”

曹师傅眉宇间似有诧异,大手一握就将那信笺直接攥成一团,却是直接丢到了火炉之中,“蹭”的一下直接被火焰吞噬,任何人也再也见不到上面的内容了。

邢真感到奇怪,弄不清楚为何要将信笺烧掉,却见曹师傅带着他走到那摆满兵械的墙壁前,诉道:“不过是你的师傅,让我给你打造一柄兵器罢了。”

“真的吗?”邢真双眼睁大,感到不可思议。

“那是自然。毕竟你修习剑诀,若是没有趁手的兵器,算什么样子?”曹师傅大手一挥,诉道:“说吧,你喜欢哪种款式?若是有心怡的,我这就帮你打。”

邢真当即指了指最上面的一柄宝剑,诉道:“那就给我来这一款吧。”复又害怕了起来,却说:“对了,你这宝剑多少钱?若是要钱的话,我身上可没钱。”

“哈。你那师傅曾经帮过我,替他打造一件兵器,也不过是理所应当,哪里需要你什么钱啊。”

曹师傅笑了笑,却是拿出了皮尺,诉道:“只不过这柄宝剑乃是样品,估计不适合你。若要打造适合你的兵械,还要量一下你的手臂长度,并且熟悉一下你的运剑习惯。这样才能打造称心如意的兵械来。”

邢真自是欢喜,便让曹师傅开始摆弄自己,并且留下了各种尺寸,好继续接下来的兵械打造。

尺寸很快的就采集完毕,那曹师傅眼见旭日高升,正是中午的时候。

“算算时日,也快到晌午了。你还是快些回去,莫要耽搁了吃饭的时间。”曹师傅笑了笑,让邢真就此离开。

邢真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的宝剑?”

“七天,七天之后你就可以到这里来,取走自己的兵器了。”曹师傅回道。

邢真这才欢喜无比的离开铁匠铺,只是看着那曹师傅始终带着的苦楚,不免感到奇怪:“怎么这些大人都这样,始终都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

他也非愚拙之人,自然知晓那信笺之上,绝对不止写着这些东西。

要不然,苗道一和曹师傅,断然不会这般表情。

第两百一十章风云诡谲

长安。

推开门,杨承龙小心翼翼的走入了总理府,稍微抬起头来,就见自己的主公手上拿着文件,坐在总理所在的位子上,看着上面的报告。

他为之一惊,屏气呼吸绷直身体,诉道:“主公!”

“是杨承龙啊,你找我什么事?”萧凤并未抬头,依旧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

杨承龙感觉气氛凝重,毫无往常时候和萧景茂在一起的自在,低头回道:“启禀主公,这是关于第三期铁路建设的筹划,还请你过目。”

“第三期铁路建设的预案?你送上来,给我看看!”

自案桌上抬起头来,萧凤示意杨承龙将这铁路递上来。

杨承龙呈了上来,双手肃立在侧,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尤其是对方那一下下戳在案桌上的手指,更让他感觉像是敲在自己的心脏之上。

“这个,你打算用那些俘虏来修建铁路吗?”

开启的声音,终于让杨承龙略感安心,回道:“是的,主公。要知道修建铁路,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若是征召民夫的话,一方面开支太大,另一方面也会耽搁农时,所以我觉得吧,与其将那些俘虏关押起来,不如让他们去修铁路,也算是一举两得。”

“虽是如此。但你可知,那些人终究乃是罪犯,若是他们闹事,又该如何?”萧凤问道。

杨承龙回道:“所以我恳求主公,是否可以在铁道部设置军队以及法院?如此一来,纵然他们开始闹事,也不至于无法控制!”

“若是这样,应该不至于此吧。”萧凤却是摇摇头,双目落在杨成龙的脸上,似是已经看破了杨承龙的想法:“我看了关于铁道部的全部卷宗!”

听到这话,杨承龙身子一顿,眼中浮现出几分害怕来。

“在这些卷宗里面,有人曾经对你提出诉讼。只是当初全都被你以军国大事,给强行压下来了,对吗?”萧凤拍着手边的卷宗,略有叹息的看着杨承龙。

她离开长安也有两年有余,而这两年来长安变化也挺大的,为了知道长安之中的一切状况,所以就令麾下之人将往日的文书全都搬过来,自己一一翻阅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这一翻找,立刻就被她发现了一些端倪。

自萧凤决定以铁路贯通全境时候,整个赤凤军就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修筑工程,而铁路需要占据大量的田地呢,既然如此那就不免会和当地的百姓打交道,好从他们那里能够征收到土地。

也因此,杨承龙因为一桩祖坟迁移和那些人起了冲突,甚至为此而动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这自然让萧凤难以接受。

杨承龙双唇蠕动片刻,不免低下了头:“启禀主公,确实如此!”

“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直刺杨承龙的心里,眼神有些恍惚,最终归为坚定。

“启禀主公。我曾经和那些人商议过,表示愿意赔偿一下财产,作为补偿。谁想对方竟然狮子大开口,我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杨承龙阖首回道:“要不然,铁路只怕还得过去一两年,才有可能开通!”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还偷眼看了一下萧凤,想要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态度。

但萧凤神色严肃,却是让杨承龙有些失落。

“说吧,那你打算如何处理?要知道对方已经闹到了我这里,若是我就连这点都无法处理,你让其他人如何想!”萧凤说道。

“还请主公降罪!”

杨承龙蓦地跪在地上,声音微若蚊蚋,若非萧凤听力敏锐,只怕也难以听到。

“你当然有罪!未曾告知我,就做出这种事情,我若是不好好惩治你一下,那我又该如何自处?”萧凤怒道。

说实在的,萧凤并不在意这件事的结局,搁在自己的身上,只怕还做的没有杨承龙好。

她更在乎的是,自己不过离开了一段时间,自己的部下居然藏着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属下愿意接受惩罚。”

对于此事,杨承龙哑口无言,并没有继续辩驳。

萧凤警告道:“停止三年,扣除一年薪俸。明白吗?还有,离开之前将手中的工作交给你的副手。眼下铁路修建乃是第一要务,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连连点头,杨承龙感到自己有些狼狈,但还是挺庆幸的。

只是暂时停俸禄而已,他自然不怎么在乎,而那三年停职,也只能算是警告罢了,到时候时间一到,自己也可以照样换官复原职。

不过这也就幸亏没有闹出人命来,要不然可没这么简单的就解决掉。

向萧凤辞别之后,杨承龙踏出了房间,却见眼前正好站着一人,正是国防部部长马云冬。

马云冬略带嗔怒的瞧了杨承龙一眼,埋怨道:“你怎么在里面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害得我在门外等了这么久!”

“这个,真的是抱歉了!”

杨承龙也不愿争辩,而是问道:“因为要提交第三期铁路建设预案,所以花费了一些时间。只是不知马部长今日到此,又有什么事情?”

“没事就不能来吗?”马云冬依旧不屑,直接辩驳道:“而且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因为当初起义军之事,马云冬对杨承龙这类本地人充满排斥,直到现在都愤愤不平。

“这,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马部长莫要怪罪。”杨承龙无奈道歉,侧过身子让出道来,诉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双手一辑,杨承龙就此辞别,心中却还是思虑无穷。

“主公这算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呀似乎特意对我说的?莫非这一次,主公又打算做什么”

自萧凤回到长安之后,杨承龙感觉整个城市气氛为之一变,似乎有一股暗流涌动。

比如说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在萧景茂走后担任总理,但是萧凤却直接宣布总理之位由自己兼职,身兼总理以及主席之位后,萧凤的权力也达到巅峰。

杨承龙眼见如此,自然只好放弃了企图。

其余人虽是诧异,但也不敢有什么说辞,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自家主公似乎打算集中曾经分散的权力,为下一步和蒙古、南宋争夺天下,打造坚实的基础。

杨承龙也明白这一点,自然也放弃了想法,暂时蛰居下来,因为他明白,当新一轮得风暴席卷而来,弱势有敢于阻挡的,只会被碾成肉泥。

第两百一十一章房地产税

“可是,那些缺额的款项呢?毕竟还有许多士兵亟待解决,总不能放置一边啊!”

虽是表示理解,但马云冬还是继续追问着。

对于士兵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自然不可能放置一边,就任由这些士兵的家属忍饥挨饿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将许处叫来,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萧凤也是愁容满面,无奈之下只好将那许处叫来。

这士兵安置问题可是大事,一刻也耽搁不了。

要不然,让那些士兵认为萧凤不过是一介奸佞之人,之前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粉饰自己,所以才会在完成北伐之后直接一脚踢开,那就彻底完蛋了。

萧凤乃是由起义而来的,自然明白军心的重要性。

很快的,那许处便带着一本厚厚的账簿来到了这里,他倒也不愧是管财政的,眼见马云冬正想要呵斥自己,便直接反驳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就一句话,国库没钱了,就这么简单!”

“国库没钱了?是因为北伐还有修建铁路吗?”萧凤双腮赤红,感到有些后悔。

那北伐开始的太过匆忙,以至于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幸亏在这次的北伐之中,顺利的将蒙古赶出去,要不然可就亏大了。

许处阖首回道:“没错。仅仅是北伐一事,就占据了财政开支的一半,而铁路修建则是另一个大头。被这两项一挤压,朝中剩下的钱财也就只剩下三百万贯了!”

“只有这么一点?”马云冬叫道。

这些钱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但对于以国家为单位来说,这么一点只能算是毛毛细雨,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因为根据赤凤军的抚恤金制度,仅仅是这一次北伐之中,依照每一位士兵至少三百贯抚恤金,就要四百一十万贯钱,空缺还差一百万贯钱呢。

马云冬叫嚷着:“那你也不能就不给啊。至少给一百万贯也行!”

“这怎么可能?”许处摇摇头,一口回绝道:“你以为这些钱财全都能挪用的吗?莫要忘了,朝中官员的薪俸都没发呢,便是那军中士兵的军饷,也得靠着这笔钱才能支撑下去。若是全拿走了,那别人怎么办?”

“难道就没有进项吗?要知道铁路不是有许多路段修建完成了吗?按道理来说,也应该有一些进项吧。”萧凤问道。

许处无奈道:“问题是,不够啊!”

“不够?”

“没错。目前修成的,也就只有长安到潼关的铁路,这条铁路一个月也只有三十万贯,三十万贯能起什么作用?”许处无奈道:“至于其他的铁路?还在修建之中呢,又如何能够给咱们带来收入?”

萧凤听着,也是感到心惊:“若是这样,那只怕咱们另谋它路,要不然非得被这财政给逼死?”见到这些账簿,她这一刻隐隐之中却是开始后悔北伐,要不然如何会闹出这么大的财政空缺。

马云冬在一边听着,也是心惊胆战:“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咱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崩溃?可是咱们当初长征时候,也没有出现这些事情啊,怎么现在就冒出这些事情了?”挠着头,他明显对这些数据感到困惑,甚至还有些怀疑许处是否造假了。

“哼!要么你以为我为何要阻止你另开战线?还不是被钱给逼的!”许处没好气的回道。

对于当初是否支援邯郸起义军一事,他当初可着实被骂的惨了,直到现在都感到不甘心。

马云冬脸色一怒,却道:“那些可是我的兄弟,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吗?”

提起旧事,两人莫不是双目赤红,寸步不退始终瞪着对方。

萧凤听着厌烦,直接喝道:“吵什么吵,莫要忘了这里可是总理府。若真的想吵,哪天你们约个地方,自己去吵去。”

“属下知晓。”

马云冬、许处两人纷纷阖首,感觉自己先前太过急躁了。

虽是如此,但两人互相对眼时候,依旧充满着敌视。

萧凤也没兴致理会,却是问道:“只是这窟窿,许处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却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做。”许处脸上微愣,却是迟疑了片刻。

萧凤问道:“哦?听你所言,似乎曾经思考过了,试图解决这财政窟窿吗?既然如此,那你且说来听听,究竟有几种方法?”

“第一,一如过去那些帝王一样,加税!”

许处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萧凤的神色,这才开始诉说了起来,眼见萧凤听到加税时候,目光不可避免的透着一些拒绝,就连忙说道:“当然,这加税弊端很明显,那就是会增加老百姓的负担,而且还会打破主公制定的‘永不加税’的承诺,是下成之中的下成。但是还有第二中方法,那就是增发国债。”

“国债?”

萧凤念叨了一句。

这国债,她也不是没见过,后世世界之中,经常通过这种方法筹集款项,从而能够度过各种危难。

没想到为了能够支撑起北伐,那萧景茂却是弄出了这玩意来。

许处一脸得意,当初萧景茂弄出这玩意,其实还是他在背后推动的。

“没错,就是国债。以政府名义,通过发放国债的方式,将富豪手中的财富集中起来,从而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当然,这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为了维持政府信用,只怕日后国朝行事,不免会被那些富豪们所影响到。”

“第三个呢。”萧凤插嘴问道。

对于国债影响,她当然也清楚,若是当政府财源完全来自于国债的话,那么政府的行动,就很容易被那些手中握有大量国债之人所影响,这在未来有一个很时髦的名词,那就是资本主义国家。

但这也不是她所愿意的,所以就询问了起来。

“卖地!”

许处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的说道。

萧凤为之一愣,随后问道:“卖地?卖什么地?”

“自然是卖土地使用权了。”许处回道:“根据臣的观察,自铁路修建之后,周边便围绕着铁路站建起了各种仓库、房子,毕竟货物的周转,以及人民的流动。都需要各式各样的仓库以及房子,才能够满足人们的需求。目前,仅仅是火车东站周边的房价,就已经增加到了三百文一天!”

“这么贵?”萧凤不免咋舌。

许处笑道:“那是当然。毕竟这地方人流量这么大,只要稍微弄点什么东西,都可以卖上很多钱。相对而言,三百文一天也不算贵了。”

“所以呢?”萧凤继续问道。

“正是因此,臣以为不如颁布一项法律,规定若要在这附近修建房子,就需要出一定的价格收购土地使用权,至于修建之后每年也需要缴纳一定额度的税金,如此一来应该就能够解决财政短缺的问题吧。”许处一脸热忱的说道。

对于这一项政策,他早就已经暗中调查了不少时间,自然知晓若是此项政策得以执行的话,财政窟窿也能够得到段时间的弥补。

萧凤听了,心中也是暗暗想着。

“这不就是后来的房地产税还有土地财政吗?没想到,这两项日后被不少人吐槽的政策,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

许处眼见萧凤沉默不语,以为对方还是有些排斥,连忙叫道:“主公,却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旁边的马云冬也是劝道:“主公。其实这政策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能够在这里建房子的,也不缺这几个钱。而且也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就能换到这么多资金,也算是一项良政了。”

说实在的,对于马云冬来说,他可不知道什么是良政,什么是坏政,只因为这项政策能够解决财政问题,并且让那些死难的士兵得以安息,所以他就支持了。

“好吧,就依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萧凤嘴角微翘,无奈的回道。

眼下时候,为了弥补财政窟窿,也只有采取这个方法了。

再怎么说,没房子住也总比没命好!

许处一脸喜悦,立刻阖首拜道:“那多谢主公支持了。”

正欲离开时候,萧凤却又将他叫住了,嘱咐道:“你这方法也是不错。但若是仅仅局限于火车站,却未免会被别人认为存在歧视,不如便直接在城中推行吧。毕竟为了维持城中和平,也需要费不少心力,既然如此那城中百姓,自然也要缴纳一定的税负。既然是和房子挂钩,不如就叫房地产税吧!”

虽是觉得这政策不能算是多么好,不过萧凤也是豁出去了。

因为那北伐和铁路建设,完全就是两个吞金兽,为了能够弥补其中的空缺,她也只能舍下面皮,在治下推行这个政策了。

“我明白了!”

许处为之一愣,旋即明白萧凤的意思了。

国人毛病,不患多而患不均,若是仅仅在一处推动,那自然会被所有人排斥,但若是全国推动,那他们却只会幸灾乐祸,甚至为之拍手称好。

毕竟能够缴纳房地产税的,也只有那些富豪之人,放在后世来说,那就是中产阶级。

只要能够维持住底层不崩溃,所谓的中产阶级完全就是剪羊毛的,而且还不会反抗!

第两百一十二章中华女子学院

既然决定颁布房地产税,许处自然要回去仔细调查,好拟定一个章程。

什么样的房子应该缴纳多少钱,什么样的人可以免除缴税,这些都是需要经过调查。为了能够弥补财政窟窿,许处自然要好好计算一下,看看究竟如何安排,才能够解决这足以让他头疼的事情。

马云冬眼见财政问题稍微得到解决,也感到舒心。

正欲离开时候,他却被萧凤叫住。

“关于邯郸,你可知道那起义军近期的状况?”

熟悉的城市,勾起了萧凤过去的记忆,她却是想起了自己当初率领众人展开长征的场景,而第一次抵达的地方就是邯郸城。

那家伙,选择在邯郸城展开行动,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马云冬心中一紧,也想起了自己派去的三十位学子,那些学子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但却被他派到遥远的彼方,去执行着很可能致命的任务,这着实让他担心无比。

“启禀主公,根据近期内传来的情报。邯郸城的围军已经被解决了,城中之人幸免于难。只是听闻那张弘范,似乎为了对抗宋朝来袭军队,所以日前已经离开了济南府。至于具体的动向,还在调查之中。”

“哦?本以为他们可能会失败,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萧凤拧起的眉梢,代表着她对远处之人的担忧:“既然如此,那更要和对方做好联系,务必要确保联络不断。明白吗?”

“那是自然!”马云冬阖首回道。

萧凤也感到欣慰,但转念一想,却觉得那里太过薄弱,又吩咐道:“对了。他们虽是击败了那张珪,但是我想对方只怕会卷土重来。我们目前虽是无法派军支援,但并不代表着就应该束手旁观。你自军中挑选一百位军官,令他们携带连发式步枪、破神弩之类的神兵利器赶往邯郸城,这样的话纵然遇到了伯颜、张弘范这等地仙,也足以具备一定的抵抗能力。”

数十年的发展,已经让赤凤军的火器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类似于莫辛甘纳这一类的连发式步枪已经进入生产序列,诸如破神弩一类的武器也能够大规模生产,也因此令小队人马的战斗力直线飙升,纵然是丹鼎境的强者,在面对赤凤军的小队时候,也只能退避三舍。

若是配合得当,就算是地仙也要如同当年的阿塔海一样,成为火器发展之下的牺牲品。

马云冬喜色上脸,连忙阖首笑道:“启禀主公,我这就去办!”

自从得知邯郸城起义消息以来,他一直都忐忑不安,生怕因为各种意外导致失败,若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就会难过一天,但如果是得到了好消息的话,却又回开心无比。

今日时候,他见到萧凤会有这般安排,就知晓主公还没有放弃他们,至少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会一举出动彻底解决中原问题。

正待离去时候,见到萧凤还坐在案桌之前,便感到心中莫名一酸,诉道:“对了主公,若是累的话,完全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不用这样逼我。”

“哈!这句话,还是给你吧。毕竟你都一头白发了,若是不好好休息,只怕便会秃顶。到时候,你打算如何解决头发问题?”萧凤笑着回道。

马云冬一时间感到尴尬,摸了摸自己那稀疏可见的头发吗,又瞧了瞧远处萧凤一如最初遇见时候那样,不免感叹起来:“唉。我和主公也是一般年华,主公依旧年轻冒昧,只可惜我却华发早生了。看来,我也是老了。”

“所以你以后还是莫要生气了,多想一些开心事,也好。”萧凤劝道。

马云冬回道:“主公所言,在下铭记于心。”想着这些,也是推门离去。

待到两人离去,萧凤这才松口去,直接将手中毛笔丢到砚台上,便靠着座椅之上,稍微闭上了眼睛。

看了一上午的文书,她早就感觉了眼睛酸涩无比,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少顷,门外又是响起了叩门声。

“是朱玉真吗?”

双目睁开,萧凤只是听那脚步声,就明白对方乃是自己曾经的秘书官朱玉真。

这朱玉真倒也果决,自从和她一起回到长安之后,就彻底的和临安的朱府断绝联系,后来因为自身的习惯,就辞去了秘书官一职,却是跑到了中华女子学院去当院长了。

萧凤乐得其成,自然也没有阻止,而且算起来,今天也是她答应对方前去那女子学院的时候。

门扉推开,朱玉真扫了一眼办公室,见到那摞起来都快顶到天花板的文书,她不免咋舌:“这么多文书,主公你看的完吗?”

这也是她之所以离职的原因,生为萧凤的秘书官太苦了,一天到晚都要整理这些文书,完全就没有一点自在。

萧凤笑道:“看不看也得看,要不然我如何能够知晓我的那群属下之中,谁是真心为民,谁有是装腔作势?”

世事如棋,人心叵测。

她以前也不止一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自然要竭力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虽说是有什么垂拱而治的想法,但那也不过是士大夫糊弄人用的,若真的相信了这鬼话的话,什么时候被架空了都不知道。

萧凤对于这一点相当清楚,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唉!”朱玉真轻摇臻首,回道:“反正这样的日子,我是不可能忍下来的。”见到萧凤身边并无他人,不免翘起嘴角,却是挤兑到:“而且主公,你就不考虑换种方式吗?要不然,都没人敢来担当你的秘书官了!”

萧凤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辞职,然后过来帮我?”

“这个,还是免了吧。”朱玉真明显露出几分尴尬。

这些年过来,萧凤的个人习惯众人皆知,一开始还有人怀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前来担任秘书官,但经过几个月的折磨之后,她们就纷纷选择辞退,跑到别处去做了,唯一一个做了超过两年的也就只有朱玉真和杨凤还了。

但那杨凤还自嫁人之后,也甚少出来,专心致志坐着自己的大家闺秀了。

萧凤发出一声叹息,无奈道:“唉。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我也是心累啊。”眼见文书繁多,她当即起身,却道:“总是看这些东西也是累了,不如就随你一起到女子学院,看看那些学子如何吧。”

“我想她们若是见到你到来,定然会无比开心的。”朱玉真笑道。

两人一起离开此地,却是直接朝着中华女子学院走去。

这中华女子学院距离政务区有些距离,因为乃是寺庙改进而成的,所以位置有些偏僻,不过驮着双目睁开,萧凤只是听那脚步声,就明白对方乃是自己曾经的秘书官朱玉真。

这朱玉真倒也果决,自从和她一起回到长安之后,就彻底的和临安的朱府断绝联系,后来因为自身的习惯,就辞去了秘书官一职,却是跑到了中华女子学院去当院长了。

萧凤乐得其成,自然也没有阻止,而且算起来,今天也是她答应对方前去那女子学院的时候。

门扉推开,朱玉真扫了一眼办公室,见到那摞起来都快顶到天花板的文书,她不免咋舌:“这么多文书,主公你看的完吗?”

这也是她之所以离职的原因,生为萧凤的秘书官太苦了,一天到晚都要整理这些文书,完全就没有一点自在。

萧凤笑道:“看不看也得看,要不然我如何能够知晓我的那群属下之中,谁是真心为民,谁有是装腔作势?”

世事如棋,人心叵测。

她以前也不止一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自然要竭力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虽说是有什么垂拱而治的想法,但那也不过是士大夫糊弄人用的,若真的相信了这鬼话的话,什么时候被架空了都不知道。

萧凤对于这一点相当清楚,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唉!”朱玉真轻摇臻首,回道:“反正这样的日子,我是不可能忍下来的。”见到萧凤身边并无他人,不免翘起嘴角,却是挤兑到:“而且主公,你就不考虑换种方式吗?要不然,都没人敢来担当你的秘书官了!”

萧凤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辞职,然后过来帮我?”

“这个,还是免了吧。”朱玉真明显露出几分尴尬。

这些年过来,萧凤的个人习惯众人皆知,一开始还有人怀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前来担任秘书官,但经过几个月的折磨之后,她们就纷纷选择辞退,跑到别处去做了,唯一一个做了超过两年的也就只有朱玉真和杨凤还了。

但那杨凤还自嫁人之后,也甚少出来,专心致志坐着自己的大家闺秀了。

萧凤发出一声叹息,无奈道:“唉。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我也是心累啊。”眼见文书繁多,她当即起身,却道:“总是看这些东西也是累了,不如就随你一起到女子学院,看看那些学子如何吧。”

“我想她们若是见到你到来,定然会无比开心的。”朱玉真笑道。

两人一起离开此地,却是直接朝着中华女子学院走去。

这中华女子学院距离政务区有些距离,因为乃是寺庙改进而成的,所以位置有些偏僻,不过驮着

第两百一十三章被认出来了

正当离开时候,萧凤却觉得衣角被人给抓住了。

“请问你是谁?”

低头一看,萧凤就见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女拽着自己,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朱玉真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连忙俯下身来,将手放在王著的头上,话音之中带着几分责备来:“王著,莫要调皮。别忘了,你这衣服都给弄破了,还不回去换下来,重新洗洗?”

“就一会儿呗,而且也不是很脏。”

王著有些不满的摇着头,想要将那大手晃下来,只是见自己人小身轻,也就只好放弃,越过朱玉真看着那站在她旁边的女子,却让她好奇心更甚:“对了山长,她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是您新招的教习吗?”

“你这小妮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啊?还不快去洗衣服?”朱玉真努力的想要搪塞过去。

若是被这群小家伙知晓萧凤的身份,那就等于朝着人群之中丢了一块炸弹,到时候若是耽搁了萧凤的时间,那可就了不得了。

毕竟萧凤日程有限,可不能老是待在这里!

王著辩道:“可是山长,若是她不是教习的话,那又是谁?毕竟咱们这里这么封闭,除了主公意外不可能有别的人前来。莫非她是主公?”

上下打量着远处的女子,王著心中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眼前的女子,自己应该见过,但搜索脑中的记忆,却始终都找不到对应的人儿,而且和萧凤的相貌也差了太多,一点都不像。

朱玉真连忙辩解道:“主公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亲自到这里?你们啊,还是快些将自己的衣服洗一洗,等一会儿就要上功课了呢?”

其他小女孩被这一吓,连跑带跳的就跑走了,唯有那王著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这小家伙,怎么还留在这里?”朱玉真感到头疼。

她并非那种不敢教训的仁慈之辈,但若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教训对方,那就过了。

王著一脸倔强的仰起头来:“山长。你不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不走。”

“哈哈。你这小妮子,这般的鬼灵精怪的,难怪会让山长头疼。”

萧凤站在一边见到两人纠缠,只感到特别的好笑,她蹲下身子来捏了捏王著的小脸蛋,肥嘟嘟的触感相当好:“那你觉得我是谁?”

因为身份原因,全城人对萧凤的相貌可以说是相当熟悉,所以萧凤为了防止骚动,一般出去的时候,都会以移肌换骨的方式,改变自己的相貌。

这次到中华女子学院,自然也不例外。

“嗯……”

王著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锃亮的脑门上,都皱起了一道道皱纹来。

“让我猜一下吧。你和朱山长一起到来,这说明你和朱山长是一路上,说明你和山长乃是好友。但是山长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我也全都认识,但是为何就没有你呢?”想到这里,王著越发苦恼了起来。

“再猜一下吧。”萧凤鼓励道。

“好吧。”王著开始思索之前观察的细节,蓦地双眼一亮,拍着手笑道:“对了。之前我曾经拉住您的时候,就见到山长连忙阻挡,虽然她掩饰的不错,但是却还是透露出意思担心。这说明你的身份要比山长高,要不然她不会这样子。但是长安城之内,身为女子还比朱山长身份高的,也没几个人啊。”

“哦?那你说说,都有哪些人?”萧凤笑道。

看着这小家伙,她却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荒唐事,仗着年幼所做出的众多事情,如今想来也让人啼笑皆非。

“嗯。据我所知,应该有五人。其中一个叫做李莲,现在乃是民政部的部长。还有一个唤作段濡,乃是段陵的妻子,如今也在国防部任职。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被称之为三萧的萧月、萧星以及萧凤了。但是那萧月素来神出鬼没,全然没有你这般和蔼可亲。而那萧星也始终隐匿不出,寻常人难以见到。会经常出走的,也就只有主公了。”

说到这里,小家伙双眼睁大,两只小手捂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你是——”但随后却又感到困惑,又道:“但是我曾经见过你,你应该不是这样子才对。”

“哈。不过是移行换型之法罢了,算不了什么。”

萧凤当即解除功法,露出了原本的牧羊,这个时候她才将过去的记忆翻出来,记起了当初自己举办凯旋仪式时候,那个突然闯到自己眼前冒冒失失的小姑娘。

“你这小妮子,竟然猜出我是谁,倒也不错。作为你找出我的奖赏,我会给你一个奖励的。说吧,你要什么奖励?”

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萧凤一时间却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一般的天真,也一般的聪慧,心中不免就生出了一些想法来。

王著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真,真的吗?”

“当然,那还有假?不过奖励不能太夸张了。明白吗?”萧凤笑道。

王著轻咬嘴唇,脑中浮想联翩,心知这是自己的机遇,若是能够把握住,她也许就能够一跃而起,眸中浮现出无数光彩,随后就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您能不能每个月抽一天时间,来咱们这里当教习?”

“哦?你这要求,倒是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当你的老师呢。”萧凤讶然。

王著回道:“主公日理万机,就算是当我的老师,又能够传授什么呢?但是书院之中,我们全都仰慕主公您的风采,若是每个月都能见上一见,定然会欣喜无比,以主公为自己的目标。”

这个她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方才提出的要求。

不仅仅能够让自己的那一群姐妹得到关照,而且自己也可以借此向萧凤提出自己的问题,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哈哈。你这小家伙,日后若是长成了,定然了不起。”萧凤笑着说道。

对于这一点,萧凤也相当相信,能够在孩童时候就有这般见识,日后若是进入官场之后,定然会飞黄腾达。

王著两只眼睛弯弯的,看起来特别的开心:“著儿能得主公这般赞赏,是著儿的福利。”

“唉。仅仅是你这话,就让人难以拒绝。好吧,那我接受了。不过若是有什么诸如北伐之类的事情的话,估计就不能来了。到时候,还请你莫要怪罪,可以吗?”萧凤笑道。

“那著儿就代她们谢过主公了。”

王著也连忙弯下腰来,肚子也乐开了花。

等到回去之后,她将这些事儿和那些姐妹们说一下之后,那些姐妹们定然会大吃一惊,到时候自己威望自然也就蹭蹭的上涨。

萧凤望了一眼天空,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按照约定的时间,那些人也应该抵达长安了吧。

毕竟她之所以选择来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想要避开那人。

于是,萧凤就对着两人告辞道:“现在天色也不晚了,我还有点事情,这就告辞吧。”身形一转,却是化作遁光,径直纳入空中,射向远处的长安城。

“果然,才过去这么一点时间,就又有事情了吗?这主公当的,也不容易啊。”朱玉真微微摇头,感觉萧凤就没有一天能休息的。

“主公真厉害啊,竟然有这般本领?”

旁边的王著看着都看傻了,脑中也是牢牢的被烙下了一个念头:“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存在。”

萧凤自然不知两人心思,却是直接一掉头,便落到了长安东站之上。

这长安东站,乃是长安至潼关铁路的起点,历经七年时间的建设,和一开始的那荒凉场景相比,要变得太多了。

扩建六倍有余的火车站,此刻也积满了人群。

而远处的火车也发出尖锐的声音,在引导员的引导下,驶入相应的铁路路线来,等到停下之后,上面所承载的人也一涌而下,为本就充满人群的火车站,又添加了不少的人来。

然而,此刻的一号站,却被军队所管辖。

一个个手持铳枪的士兵沿着铁路一溜儿站着,让远处的百姓仅仅是看一眼就感觉胆寒,而在站台之处也站着上百位官员,其中也包括着杨承龙、萧景茂、李莲等等部长级人物来,让人好奇起来,不知道这般阵势又是哪一位大驾光临了。

要知道就算是的当初的赵孟頫到来,也没有这般的架势啊。

不过,几年过去了,城中的百姓也早已经忘却了赵孟頫这号人物。

见到这一幕,萧凤当即按下身形,径直落在了站台之上。

站台之上,那李莲见到萧凤到来,当即松下心来,诉道:“启禀主公,他们已经来了。”

“我知道了。”萧凤点点头,周围大臣也因此停下了讨论:“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众人一起肃立,静静的等候着即将到来的那个人。

远处的百姓见到萧凤竟然也出现在这里,就不免感到好奇口中也是不断的八卦着。

“看这样子,莫不是南朝来人?也只有那群南人会弄出这些玩意来。”

“没错。一来就一群人,非得和上次那人一样,将城门给堵个水泄不通才罢休。”

“那人?你莫不是说那个疯子?将一个疯子送来当咱们的王夫,这南人也够卑鄙的。”

“再怎么说也是主公的决定,咱们就看看吧,看他们又打算弄出什么名堂来。”

“呜——”

尖锐的汽笛声响起,远处的钢铁怪物也带着上面的人儿驶入了火车站之内,然后缓缓地降低了速度,直到彻底的停下来。

第两百一十四章你不是妈妈

“终于来了吗?”

人群一阵骚动,全都探着脑袋,想要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该来的,总会来的。”

萧凤内心之中泛起莫名的烦躁,一声长叹之后,方才挥手示意一下,旁边的侍卫长立时迈开步伐,踢着正步走到了那铁门之前。

“端王殿下,还请您下车!”

微微弯曲的腰杆,以及那略显生硬的声音,都可以看出这个侍卫长并不是很愿意,毕竟让自己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做出这种动作来,任谁也难以接受。

听到了这声音,火车之中一阵闹腾,中间还夹杂着太监的劝慰声,以及小孩子吵闹声。

众位官员听了,莫不是双眉紧皱,透着几分不悦来。

萧凤也始终站在三丈之外,对于眼前的一切,全然是无动于衷。

终于,那火车之内的动静也消停了,门被缓缓地打开,从里面钻出了一个十来岁的稚童,稚童身后也跟着一个太监。

这小孩子身上穿着一件雕龙黄袍,可以看出来乃是皇亲贵族,长的也算是不错,粉雕玉琢的倒也挺英俊的,只是小脸蛋上全都是害怕,尤其是看到了那萧凤时候,他便直接朝着火车之内窜去,简直就和见到了老虎一样。

那侍卫本打算伸出手,将这小孩子牵过来,但眼下对方转身离开,他的手就只有僵硬的悬在空中,转过头来一脸尴尬的看向萧凤:“主公,这——”

“张政,等等吧。毕竟初来乍到,总有些不适应。”萧凤淡淡说道。

张政无奈,只好重新站直身子,静静的看着火车里面的动静。

那太监也是慌张了,连忙窜进了火车之中,一把手将这小孩子拉住,低声下气的央求道:“殿下,还不快去见母亲?”

“她又不是我的母亲,为何要让我叫她母亲?”那小孩子脸一红,声音蓦地抬高。

众位大臣听到这声音,皆是透着几分不悦来。

萧凤双眉簇得更紧,淡然的神色,让人看不出来她究竟是和态度。

远处,那些百姓们也是轰然一笑,这才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个小孩子是那宋朝和他们约定,并且准备送来承继萧凤爵位的孩子啊!

见到众人这般态度,那小孩子也被吓了一跳,五指死死的扣住那铁门,小脑袋不断的晃着:“不要,我才不要去呢。”

“不去?你若是不去的话,官家可是会伤心的。难道你想让官家伤心吗?”那太监开始着急了。

“官家?”

那小孩子为之一愣,双眼更是透着恐惧,末了又是喝道:“大伯伯一点都不关心赵昺,赵昺才不管他呢。”

“那太子呢?要知道,太子可是你的父亲。你就算不理会官家,但是总得听太子的话吧。”太监明显一愣,随即又搬出了这小孩的父亲。

赵昺双眼一酸,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里面也带着哭腔:“赵昺自出世以来,就没见到爹爹过来看我和妈妈。对他来说,赵昺就真的这么可恶吗?”

“这个,不是情况特殊吗。殿下,你还是担待一下吧,体谅一下太子的难处。”那太监也感到尴尬,只好苦言劝道。

整个宋朝都知晓,赵昺的父亲赵璂,其母亲本是荣王赵与芮府中的一名小妾,因出身微贱,总受正房夫人的欺负,发现怀孕后立刻被夫人逼服打胎药,谁知胎儿没打下来,还是出生了。

因为是皇帝近亲唯一的男孩,得到全府上下人的保护,无奈已中药毒,天生体弱,手足发软,很晚才会走路,七岁才会说话,智力低于正常水平。

纵然赵昀为他配备了良师,精心教导,仍不能使他开窍,常常把皇帝气得发昏。

不过这赵璂倒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嗜好女色,若是放在别的朝代,那自然是昏君一个,不过对于向来都是子嗣缺乏的赵宋皇室来说,却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这不,仅仅是长成的儿子就有三个,要不然为何赵昀会立此人为太子?

见到事情越来越麻烦,张政只好硬着脑袋,对着里面的两人提醒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下,要知道这里可是在外面,可不是在你们那宫殿之中。”

对于宋朝皇室的一干事情,他也没有多少兴趣,不过耐不住那些百姓八卦,若是这幅场景继续下去,只怕不定会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

站在远处,萧凤也是等得不耐烦了:“请问可以结束了吗?莫要忘了,我朝中尚有其他事情,若是继续拖在这里,到时候耽搁了事情,你能负责吗?”

淡淡的话语,将那赵昺吓得不轻,他还是死死的扣着铁门,一点也不愿意放弃。

那太监也是着急了,连忙欠着身子跪下来:“还请晋王宽恕一下,让我再劝劝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拖太长时间,明白吗?”萧凤淡淡的回道。

那太监转过身来,眼见赵昺脸上全都是害怕,双眼稍微一皱,两行泪水直接涌了出来,苦劝道:“殿下啊,我知道你有万分的不舍,但是也请你体谅一下老奴。若是不去的话,莫说是老奴,便是你只怕也会被那官家责备。而且,你想让皇后伤心吗?”

“奶奶?”

赵昺明显一愣,双手微微松开,握住胸前挂着的一块玉佩。

这玉佩乃是临幸之前,赵昺的奶奶谢道清赠送的,也是赵昺唯一的念想,毕竟在那阴冷潮湿的宫殿之内,也只有他的奶奶对他最好了。

“没错。你这般做,定然会让自己受不少罪。到时候皇后知道了,只怕她又要哭诉了。”太监见到有一丝转机,连忙劝了起来。

赵昺这才止住泪水,但是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显得有些伤心:“赵昺不愿意让奶奶伤心,所以赵昺会乖乖的。”

“这就好,这就好!”那太监稍微松下心来。

张政见到那赵昺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感到松下心来,见到对方脸颊上还带着泪痕,就蹲下身子,取出手帕将那泪痕擦拭干净,然后问道:“现在心情平静了吗?”

赵昺明显一愣,努力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稳定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萧凤见到两人平静下来,这才插嘴问道:“那,现在可以举行仪式了吗?”

虽然是当事人之一,但她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却分外陌生,仿佛置身事外。

“当然可以。”

那太监牵着赵昺的手,张政则是拿住赵昺的另一只手。

两人一起牵着赵昺,将他走到了萧凤的眼前。

定住脚步,那太监见到萧凤正在眼见,脸上浮现出几分惶恐,连忙低下头来却怕被看出自己的心思:“启禀晋王,就是皇上赐给您的子嗣,唤作赵昺。”见到众人神色微变,他连忙解释了起来:“当然,若是晋王有什么不满的话,也可以帮他重新起个新名字。毕竟,从现在开始,您才是他的母亲!”

“母亲吗?”

萧凤眼眸一转,看向赵昺的眼神变得低沉下来,这一刻她突然间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她一直以来都沉迷在国家大事之中,莫说是什么子嗣了,甚至都没有结婚。

事业、家庭,自古以来就一直互相矛盾,纵然在后世之中,官方一直鼓励什么事业、家庭两成的,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若要在某一处做到巅峰,那在另外一处就会被削减。

人生的平衡,从来如此!

居高临下,萧凤俯瞰着眼前的赵昺,浑然没有当初遇到王著时候的开怀,有的却是审视以及揣度,若对方当真打算继承自己的事业的话,就这幅表现,合格吗?

带着疑惑,萧凤直接问道:“那你可曾准备好了?”

这一刻,她却是生出了一些想法。

若是对方当真有能力的话,那将自己的事业交给对方也不无可能,但若是对方资质欠缺,自己又何妨给他一个平凡的人生?

以赤凤军的基业,养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

面对着萧凤,赵昺努力的抬起头来,从眼前之人的身上,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母亲应该的光芒,纵然对方不过是杵在了那里,但他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窒息了,以至于就连话都说不上来。

那太监有些着急,又是催促道。

“殿下,还不快叫妈妈?”

萧凤斜眼一瞪,那太监赶紧闭嘴,但眼中的担忧丝毫不曾掩饰。

“我——,我——”

赵昺的脑袋朝着后面缩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对方的目光太过锐利了,自己仿佛置身于枪林弹雨之中,到处都是陷阱。

那张政也感到焦急,在后面稍微推了一下赵昺。

赵昺也感到耳中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莫要紧张,知道吗?”心中知晓是身后的那人,赵昺感到心中一热,冰冷的身躯也涌出几分暖意来,便鼓足了勇气,准备说出自己曾经被众人所期待的话儿。

熟料,正当他抬起头来,却见萧凤背后众位大臣一起看过来。

相交于太监的担忧、张政的鼓励、萧凤的担忧,这些大臣的眼神,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愤怒以及敌意,数十上百道眼神一起看过来,就像是一发发炮弹一样,直接将赵昺那本就脆弱不看的心防彻底撕碎。

完全是处于本能,赵昺立时叫道。

“你不是我的妈妈!”

第两百一十五章儿子还是质子?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死寂。

那太监一脸惊恐,张政也透着几分惋惜,众位大臣全都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是那群远在百丈之外围观的百姓们,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哈哈。那些南人莫非以为将一个小家伙送来,就以为能够将咱们吞了吗?”

“还说不是他妈妈?哼哼!真以为主公很愿意当他的母亲吗?”

“那群南人也是卑鄙,竟然利用这么一个小家伙,当真下贱无比。”

“……”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那些话儿还是穿过距离,传递到赵昺的耳朵之中。

赵昺脸色苍白,小小的身子就那么杵在了原地,虽然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晓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这样子。

见到这赵昺这样子,那些肃立的大臣也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这种人吗?我觉得还是直接扔到一边吧。”

“不管如何,和宋朝盟约也是事实,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小子竟然这么不听话?看来要好好教训一顿。”

这些话儿虽是微小,若是叫赵昺听了,只怕魂儿都被吓出来了。

随行的太监也是吓傻了,却是侧过身子来,将赵昺拉倒了身边,低声喝道:“殿下,你说什么呢?难道你真的忘记了,皇后的嘱咐?”张政也是踏步上前,对着萧凤劝道:“还请主公宽容,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

“只是一个孩子吗?”

萧凤口中念叨着,觉察到自己之前似乎有些不妥,责备的眼神掠过众人,便让他们纷纷闭嘴,随后轻启微唇。

“就这样吧。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初来乍到肯定有些不适应。”

轻轻的一声,就令在场的众人,无论是那些大臣们,亦或者是那些百姓们,全都闭上了嘴。

对于自己主公的决策,他们向来都没有异议!

“而且他已经来了,各位也就散了吧。莫要忘了,还有其他事情等到诸位处理呢。”萧凤又是命令道,众人得到允诺之后,也纷纷转身离开,对于这些繁杂的礼仪,他们也是厌烦无比。

很快的,这些大臣就各自离开,而那些士兵也重新编队,准备从这里撤离。

萧凤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便打算转身离开,却见那张政挺身上前,直接询问自己。

“主公,关于这小家伙,不知您准备如何处理?”

“财政部没有给他修建专门的房舍吗?”萧凤有些诧异,直接问道。

张政苦恼的摇摇头,回道:“没有!那许处以财政短缺为由,拒绝修建。所以我想,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可否将他送到您那里去?毕竟名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您的孩子。”

摇摇头,萧凤直接回绝道:“你也明白,我那凤还阁甚是狭窄,住两三人就已经够挤了,若是再添一个人,哪里还是休息的地方?”沉思片刻,却又诉道:“听闻你一直孤身一人,不如就让他暂时住在你那里吧。等到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让他搬到那里去。”

对于那赵昺,萧凤直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都弄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理。

如此状况,她有怎么可能让这小家伙直接进入自己的私密空间?

言尽于此,萧凤也没兴趣解释,直接化作一阵遁光,径直消失无踪。

张政仰望天空,目光中那赤红光彩一闪而过,他感到有些懊恼,口中自责道:“唉。没想到我今日也算是接了一个苦差事啊!”

走到了那赵昺身前,他看着对方那胆怯的眼神,就感到有些不自在。

那太监问道:“这个,还请张侍卫告知一声,我们应该住哪里?”

“这个。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刚刚经过一次北伐,所以朝中没钱了。于是呢,你们的府邸也就没有修建,若是承蒙不弃的话,可以暂时住我那里吧。我那里虽然也不大,不过也没什么人,若是住上你们两个,却还是绰绰有余!”张政挠着后脑勺,尴尬的笑着。

若是依着礼教的规矩,那赵昺的身份乃是皇亲国戚,自然是显赫无比。

但对于崇尚实学的赤凤军来说,却对这些嗤之以鼻,毕竟就连萧凤的居所都和寻常人并无一二,其他人更是不怎么在乎了。

太监轻叹一声,似是早有准备,对着张政欠了一下身子,道谢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只是不知您的名号?”

张政回道:“我叫张政。对了,您叫什么?”

“某家姓曹,您叫我曹公公就是了。”曹公公又是欠了一下身子,显得特别的恭敬。

“原来是曹公公啊。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前来吧。”张政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车厢,又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带行礼?要不要我让我的属下帮你们一下?”

“这个倒是不用了。殿下再怎么说也是皇亲贵戚,自然不可能懈怠了。”

曹公公对着那车厢招招手,当即就从车厢之内走出了十二个人来,除了六位侍卫外,还有六个侍女。

那侍卫全都是身材魁梧、精神十足,显然是精挑细选的,就连那六个侍女也是娇俏可人、姿态万千,论模样也是上上人选。

见到这一幕,张政内心叫苦起来:“这个,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我那房子,可装不了这么多人!”看着那依旧惶恐的赵昺,他先前的担忧也全数消失,明白了对方终究是皇室子弟,又岂会什么手段都没有,就这样直接送来?

挥挥手,张政将自己的兄弟们叫过来,吩咐道:“你们几个,负责保护好他们,莫要出什么差错,明白吗?”

众人齐齐称是,便一起走在前头,排开人群朝着远处政务区走去。

那里,乃是赤凤军的核心之地,也是张政日夜工作的地方。

…………

回到凤还阁,萧凤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兀自生着闷气。

“姐姐,你又怎么了?”萧星端上一杯茶,放到了萧凤身前。

拿过茶杯,萧凤朝着嘴中灌了几口,却是侧过头来看向萧星,问道:“星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老了?姐姐莫非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了?”萧星笑道。

这般模样来,萧凤从来不曾在外人表现来,也只会在她眼前露出这般女儿家的姿态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人察觉到,眼前的女子并非那么的严肃、认真,也是会抱怨、埋汰别人。

“唉!还不是那个小家伙?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那群家伙竟然真的送来了?”

萧凤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将自己的头搁在桌上,不得不说偶然放纵一下,果然挺舒服的。

萧星眼眸一闪,笑道:“你是说赵昺吗?”

“没错啊。就是那个小家伙。”将双手撑在桌上,萧凤让自己上半身直起来,嘴巴也是气鼓鼓的:“当着众人的面,他竟然说我不是他妈妈?这算什么事啊!”

明明都做好准备,对方临到开始的时候,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出,这让萧凤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萧星戏谑道:“没错啊。你本来就不是他妈妈,何必强求对方呢?”

“这也是。他不叫就不叫吧,反正也就是一个盟约,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撕就撕了呗,又何必在乎呢?”萧凤自嘲道,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竟然会被一个小家伙给牵动了心思。

萧星微叹一声气,露出了几分愁容来。

“只是姐姐,那你打算如何对待他?他毕竟也是宋朝皇室后裔,若是什么都不管的话,只怕也不妥。”

毕竟按照萧凤的性子,只怕是没有心思去管这种事情,能够稍微安排一个人,并且偶尔过问一下那就是感天谢地了。

“如何对待?不就照着寻常人那样呗?”萧凤笑道。

萧星问道:“寻常人?你的意思是?”

“没错。”

萧凤阖首回道:“若是他愿意在这里住下,我倒也愿意给他提供一定的钱财,让他在这里住下来。若是想要读书的话,就算是崇文书院,我也大可以安排他进去读书。这么一点钱财,我还是能支付的起的。”

“之后呢?”萧星又是问道。

萧凤摸了摸脸,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诉道:“之后,之后怎么了?”

“莫要忘了,再怎么说在别人眼中,他终究是你的孩子。”萧星轻轻摇摇头,也不知道萧凤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完全是装傻。

因为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个身份就已经无价之宝了。

若是有人惦念上了,只怕也会造成不少的麻烦,至少也会有很多人会被吸引,以为能够利用此人来做文章吧。

萧凤沉思片刻,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当然知道,所以才置之不理。若是他能够成器,想要在军中亦或者是官场之上历练,我也不介意让他接触这些事情。就算他没什么出息,只想要安然度过一生,我也没有丝毫意见,可以护他一生平安。这一点,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也许吧。只是姐姐,若是他——”

蓦然截止的话语,代表着萧星的担忧。

对方终究是赵宋皇室宗亲,若是日后走到了那一步的话,只怕也是一个隐患。

萧凤也明显感觉气氛一凝,声音立时变得锐利起来:“若是他当真做出这种行径的话,那就莫要怪我无情了。毕竟,国法无情!”

第两百一十六章该睡觉了

另一边,赵昺一行人也在张政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政务区西侧的西陵宫。

这西陵宫乃是中央警卫军队驻扎的地方,所以中央设立有一个庞大的校场,校场长达九十丈、宽也有五十丈,足以容纳上千人在里面训练,东西两侧则是一排排三层连栋平房,是供士兵们住宿。

因为张政乃是中央警卫队领导,所以在南边之处专门辟出一块地儿,给他盖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当然,这房间也不是很大,也就和后世的别墅一般。

“曹公公,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

看着远处的房舍,赵昺明显露出了几分排斥,旁边的士兵还在训练,而那此起彼伏的枪声也始终在耳边响起,纵然有张政在一边护着,他这一路走来也被吓得不轻。

曹公公牵着赵昺的手,安慰道:“说的什么话儿,咱们现在这里安顿下来再说吧。”瞧着周围的士兵,他感到局促不安,毕竟这里终究不是临安,可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张政也感到尴尬,看着那赵昺的样子,他总有一种自己在犯罪的感觉。

“这个,你们来的太突然了,很多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所以主公让我带你们到这里来,毕竟这里乃是中央警卫队驻扎的地方,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虽是如此,但看赵昺的表情,明显不是这样子,而他们带来的那六个侍卫也早已经护在四周,将一行人牢牢的护在垓心之处。

曹公公只得腆着脸笑道:“那就拜托将军了。”

正谈话间,一行人也来到了张政的房舍之前。

这房舍本就不大,乃是传统的三间两进的布局,除了正中央的主房外,便只有旁边的两个厢房可供住人,平日里只有张政一人,自然没什么在意的,但今日贸然挤入了十来人之后,便显得特别的局促。

来到这里,赵昺自然只有住在主房了。

但那厢房只有两间,最多只能容纳六人罢了,曹公公眼见人数太多,一脸焦急的看向了张政。六人

张政只能耸耸肩,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我这里太狭窄了,你们先将就了一下吧。等到房子建好之后,你们在搬出去吧。”

“那多谢张将军了。”

曹公公松了一口气,若是以后始终住在这里,他便是能够忍受,只怕赵昺也不愿意接受。

但他环视一周,却见旁边还站着六人,便感到了为难,又是问道:“只是张将军,却不知他们又该如何安置?”

住在这里,赵昺自然要有人服侍,也要有人保护,所以一间厢房便给了侍女,一间厢房让侍卫住下,这才勉强挤进了六人,剩下的六人却也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外面,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张政也陷入踟蹰之中,这里房间虽多,但全都是有主的,并非全都可以安排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指了指远处约莫有六丈高的高楼,说道:“这个。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将你们安排在办公楼之内,那里应该有足够的房间让你们休息。”

这几位自然也不敢拒绝,当即点点头,表示愿意接受。

复又看向曹公公,张政有些为难:“只是你——”

“某家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便没有问题。”曹公公笑道:“只是这主房也不大,如今被我们两个占了,却不知张将军又该如何?”

“哈。这个啊,我只要随便找个战友凑合一下就可以了。你们两个就这样住下吧,其他的我自然会处理妥当。”张政笑了笑,他本就是豁达之人,并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眼光扫过了赵昺之后,便蓦地感觉心疼。

此刻的赵昺,一脸木然的坐在了座椅之上,也没有说话,就算是别人来到他眼前,也没有什么反应,浑似一个木雕一样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张政走上前,将大手放在赵昺头上,心中默默哀叹:“唉。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啊,却被那些人送来,成为了一个质子!”

虽然心疼,但他也明白这件事情的背后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自然也无法反对,只能在自己的范围内,让对方稍微安心一下。

“不要碰我!”

赵昺一挪头,直接甩开张政的手。

张政眨了眨眼,只好将手收回来,蹲下身子来,让自己的视线和赵昺为一个水平线,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赵昺,然后笑道:“怎么了?还在发脾气吗?”

“你们大人做出这种事情,难道还不许我发脾气吗?”

赵昺双眼一红,对着张政就是一通谩骂,浑似眼前的家伙变成了他先前见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唾沫星子落在脸上,张政只好举起袖子擦拭一下,等到对方好容易消停之后,然后诉道:“那你觉得,发脾气能解决问题吗?”

赵昺沉默下来,眼中光芒尽数散开,没有了半点的精气神,又是重新变成了之前的状态来。

“不能!”

“没错,不能!”

张政笑了笑,再度伸出手来落在对方的头上,这一次赵昺不再想之前那样排斥了,微微抬起的眼睛之内,也带着几分恳求。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打起勇气来,去解决这些事情。知道吗?”

“凭我一个人,可能吗?”

赵昺的小脸蛋透着哀伤,他的父母亲不要自己了,他的那些亲人甚至将自己送到这个地方,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如同众人期待一样,称呼那个陌生的女人为母亲?

但是赵昺明白,自己和对方并无血缘关系,哪怕叫的再怎么亲热,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想着这些,赵昺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完全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张政笑道:“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但是,你总得去试一下吧。不是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子汉。不是吗?”

赵昺再一次的沉默下来,相交于之前的死寂,他的眼中多了一点精气神来,至少不似之前那样,什么都没有。

“还好情绪不是很重,要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可担待不了!”

张政见赵昺恢复如初之后,这才放心下来,他的职责乃是保护赵昺,若是赵昺因为众多情绪而寻短见的话,那自己可就万死莫辞了。

对着那曹公公告辞之后,他也离开了房舍,随便选了一个房间,便扣开门来。

“嘿!原来是张正啊!你不是有房间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打开门来,从里面钻出了一个九尺汉子来,大概是快要睡觉了,所以他上半身也没穿衣服,就耷拉着一块毛巾。

“苏元!你也晓得今日发生的事情,主公将那小子交给我处理,结果他带的那些人,直接将所有的床铺都给占据了。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来这里了。这段时间,只怕就打扰了!”张政连连摇头,诉说着心中的苦恼。

苏元笑道:“嘿。那不是主公信任你吗?要不然,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说着,他推了推张政的胸口,戏谑道:“若是能够将此事处理好,日后飞黄腾达的时候,可别忘了兄弟啊!”

“得了吧。”

张政撇撇嘴,脸上都带着懊恼来:“那小子可是皇亲国戚,打不得也骂不得,简直就是弄了一个祖宗回家供着。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天色已暗,蝉声响起、蛙声一片。

张政已然感觉有些疲倦,便直接撞开苏元,诉道:“还有。别杵在门口前不让进行吗?这一天我可困死了,非得好好的休息一下不可。”

“喂。我都没有准许呢,你怎么就进了?”

苏元口上是叫嚷着,但眼中却带着笑意,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也早有准备,并不感到意外。

张政走到那庭院处,取过了一块毛巾和皂角,口中没好气的回道:“我说你啊,当年我替你挡子弹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小气过。怎么今天轮到我用一下你的房间,你就来劲了?”也没什么顾虑的,便直接拧开了水龙头,水龙头中热气腾腾的热水落了下来,淋到了张政身上的时候,让他不觉从口中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来。

“嘿!你这小子,还当真不客气啊。这可是我刚刚打来的,你可别用完了。”

苏元纵身上前,直接将张政挤开,为了这么一点洗澡水,他也是费了不少的时间,张政自然不肯放弃,也是拼命争抢起来。

两人这般架势,倒也是热闹无比。

但是在张政原本房间之内,那赵昺却依旧带着害怕。

在侍女的服侍下,他洗过澡之后也上床了准备开始睡觉,但是临睡之前,却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曹公公。

“殿下,您怎么了?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曹公公低声安慰道。

赵昺眼中透着担心,直愣愣的看着曹公公:“曹公公,您会不会就和母亲一样,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

他的亲生母亲,便是在某一日突然去世,什么消息都没有。

“殿下!某家生来就是为了伺候您的,除非您赶我走,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的。”曹公公和蔼的说道。

“那就好!”

赵昺这才感到安心,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末了他还睁开眼睛,见到曹公公始终陪在自己身边,方才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同床异梦

“唉!”

一声叹息蓦地响起,却将赵昀惊起。

他翻过身来,却见旁边的谢道清不知何时,已然自床铺之中钻出来,就坐在窗口边上看着那明月,明月如钩、勾住了人的愁肠。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赵昀略有不满,三更半夜坐在这窗口上,若是被人看见了,只怕被当成了鬼了。

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谢道清这才注意到床榻之上,自己的丈夫已然苏醒过来,双眼之中带着忧愁,对自己的丈夫也充满着几分愠怒:“我这不是担心昺儿吗?毕竟他被送到长安也有些时候了,也不知道在那里,他能不能睡的安稳?”

“你这是责备我吗?”

赵昀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抹晕红,落在谢道清身上的眼神,并没有那夫妻之间应该的友爱、敬重,更多的则是愤怒以及埋怨。

这件事情,乃是他内心之痛,但眼前女子却还是提及此事?

赵昀感到不耐,若非对方乃是自己的皇后,只怕早就将其打入冷宫了。

谢道清两眼阖上,神色一如往日一般的平静,对于这态度,她早已经习惯了,便是自己的动作也如入宫之前家父所教授的一样,俯下身子并且将头磕的低低的,纤细的脖子也似乎难以承受其重量,甚至直接贴在地上。

“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睡觉?”

赵昀眼见对方如此态度,正欲发泄的一腔怒火全数堵在喉头之处,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翻身钻入棉被之中,不去看那位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谢道清应声回道,然后顺送的爬到龙床之上,睡在了赵昀的身侧。

虽是同床,但两人心中各异,却是再也没说半句话,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陛下!”

谢道清终于耐不住,毕竟今日乃是赵昀难得有兴和她同床,却不想要就这么过去。

赵昀也感自己之前有些唐突,声音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下,“什么事情?”那赵昺再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乖孙儿,就这样送过去,哪里有不心疼的?

谢道清侧过身子,虽然有月光自窗户落入房内,但房中依旧昏暗无光。

她看着自己身侧的丈夫,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太过狭隘,竟然不曾有一天试着了解自己的夫君:“你要是感到伤心的话,就哭吧!莫要憋坏自己了!”

“……”

赵昀沉默无语,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特别的失败。

想要当一个好皇帝,却被那些权臣、奸相把持朝政,弄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建功立业、矢志北伐,但那些将帅却屡屡冲撞自己,导致自己错失时机;想要招纳义军,维护天下和平,但对方却是一个养不熟的狼,甚至现在还开始反噬自己,逼迫自己将孙子也送出去当质子……

一桩桩、一件件,莫不是刺痛着赵昀的心,让他感到特别的痛苦,没一次不想要哭诉乃至于大吼大叫。

但是,他可是皇帝啊!

若是皇帝都没信心了,那整个国朝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昀无从知晓,但也明白自己决不能垮,必须要在支撑住!

“都这么晚了,还是快睡吧。知道了吗?”

眼角润湿,赵昀却也不知直接又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诉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窗外,风声阵阵,乌云满天,那皎皎月华,也最终掩去,只留下两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位自己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去了。

待到翌日,谢道清自睡梦之中苏醒,旁边的赵昀早以起来,却是前往勤政殿去了。

“唉。难道我们两个,就注定形同陌路吗?”

一声哀叹,谢道清开始整理床褥,虽是贵为皇后,但她为了能够为天下人做表率,早已经将宫内能够削减的人员全都削减掉,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只有亲力亲为。

翻开床褥,她却见那玉枕之上,却留下数滴晶莹泪花,摸起来凉凉的。

嘴角苦涩、眉宇带愁,谢道清想着自己每日所见的赵昀,这才发现他如今已经清减了许多,眉宇之间总是透着愁闷,心中顿感伤心,念道:“陛下。你这些年来,也是幸苦了!”

另一边,那赵昀也正在朝堂之上,看着众位大臣争吵。

一位大臣先是慷慨成词,诉说着什么不可、不许,然后对面又走出了一个大臣,也是一样说着什么应该、应当。

而且他们似乎都有个毛病,喜欢凑足或是三个、或是七个,亦或者是十三个理由,也不管其中轻重、主辅,就一股脑儿的阐述出来,仿佛只要能够按照他们所说的那样,就能够海内清平、四海宾服了。

但是如何做到,所有人全都避而不谈!

满堂文武,竟然无一人可用!

赵昀表面上和蔼可亲,但内心里面却耻笑连连,对于这群大臣,他实在是受够了。

就这样,等到中午时分,那些大臣自然也因为口渴难忍,只好放下朝堂,各自前去就餐去了,赵昀也顺势下坡,宣告今日朝会就此结束,当然也依旧和过去一样,没有商议出什么对策来。

天上旭日高悬,温暖的阳光照的人暖和无比。

赵昀值此天朗气清的时候,自然也不肯在这沉闷无比的勤政殿之内继续停留,便从在董宋臣的陪同下,自宫中离去。

然而行走于街道之上,赵昀依旧感到烦闷无比。

前线战事始终胶着,虽然数度击败对方、顺利占的几城来,但却始终无法将对方给歼灭。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赵昀也明白过来,所谓的战争从来不应该以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论,因为以前的数次北伐,便因此而失败。

那董宋臣眼见赵昀烦闷,便诉道:“既然陛下烦闷,不如前往宴宾楼,和唐安安一会?”

“唐安安吗?那就去看一下吧!”赵昀心中微动,原本宛如死水一样的心境,却出现了一些涟漪。

自上次见过一次后,他首次从对方的身体上,感觉自己依旧是雄风仍在!

在董宋臣的带领下,两人也很快的来到了宴宾楼,当然在这之前,两人也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倒是不怕被人所发现。

毕竟皇帝嫖娼一事并不光彩,若是被那些大臣们发现后,只怕会好一阵训斥。

而那宴宾楼也早有准备,不仅仅早早的让唐安安做好准备,还宣布闭门歇业,甚至将楼中住宿的宾客全都赶走,防止这其中会出现什么纰漏。

推开门,赵昀一推门,就见那唐安安一身红衣,俏生生的坐在床边,一缕青烟自香逑之中冒出,直接朝着心肺钻去,让人感到心神为之所摄,仿佛置身于云海雾端之上,两侧的烛火微微晃动,照在那红色帷幕之上,也让人感到一股子暧昧之色来。

置身于此,赵昀恍惚之中,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初婚的那一刻。

“殿下!”

那唐安安欠下身子,盈盈一鞠。

“该就寝了!”

大着胆子,唐安安自床上起来,走到了赵昀的身侧,两只手直接将赵昀的手臂环住,整个腰肢也似那柔韧的树枝一样,直接攀附在赵昀身上。

赵昀神色恍惚,却觉得眼前的唐安安身形一变,却是和自己的皇后谢道清混了。

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唐安安还是谢道清,他就那么被眼前的女子牵着,然后坐在了床边,一盅酒也被举到自己的眼前,馥香的酒气自鼻孔之中钻入胃中,让赵昀开始变得无法控制住自己。

“你,这是做什么呢?”

仅存的理智,催促着赵昀张口问道。

他想要沉迷其中,但却明白自己乃是一介帝王,断然无法沉溺在此,口头上虽是有些排斥,但心底里面却全然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有一个声音不断响起。

“就这样……,就这样放弃吧。”

那源自心底的欲望,让赵昀难以割舍眼前的美色。

“陛下,难道你忘了吗?今天,乃是你我最重要的日子啊。”唐安安巧笑嫣然,十八岁的她乃是最美的时候,任谁都无法逃脱这美颜的花瓣。

而她也早已经从对方留下来的各个痕迹之中,明白过来眼前之人身份非凡,所以才费尽心思,弄出了这么多的东西来。

只要能够抓住此人,那她纵然无法鲤鱼跃龙门,但是也足以就此脱离苦海,再也不用委身在这妓院之内了。

赵昀嘴角微翘,笑道:“原来如此。我却是忘了,今天是答应你的最重要的日子了。”

此刻的他彻底的卸下了心防,向眼前的女子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那唐安安心中一喜,也明白此时此刻已然成功,便将那杯酒抵到了赵昀的手上,自己也取过一杯酒,诉道:“既然如此,那陛下不妨陪我喝了这杯合卺酒吧。”

两人一起将那盅酒纳入喉中,随后便一起相拥在一起。

红帷落下、烟云缭绕,点滴吟唱荡漾开来,置身在这红鸾帐内,只感觉整个身子,都要被彻底融化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逼宫

翌日。

自沉睡之中苏醒,赵昀感到头疼欲裂,身子也似被掏空了一样,感觉空虚的很,正欲起身却见身侧正蜷缩着一个少女,正是那唐安安。

“唉。没想到我又在这里度过了一宿。”

心中自责无比,赵昀感觉心中有些愧疚。

身为帝王,不在宫中陪自己的皇后,却在这皇宫之外厮混,也是不像样子。

正欲起身离开时候,那唐安安也自睡梦之中苏醒,粉嫩的双臂直接将赵昀腰间环住,微微昂起的俏脸上,也带着几分哀怨:“陛下,您要走了吗?”

“那是自然。毕竟朝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呢。”赵昀回道。

虽然对方的确姿色过人,更是让自己重新燃起了男人的欲望,但朝中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那北伐正在进行,又岂能继续沉溺其中?

唐安安眼神微微一暗,旋即又亮了起来:“那陛下可要好好努力,莫要让大臣们失望。只是陛下,可不要因此忘了贱婢,行吗?”

“那是当然。毕竟你这么可爱,我又如何舍得?”赵昀笑了笑,随后自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直接抵到了唐安安手中,嘱咐道:“这玉佩你可要随身带着,莫要辜负我的期待了。”随后叫来在外面等候许久的董宋臣,一起离开了宴宾楼,前往勤政殿。

眼下天色已亮,若是晚了的话,可就迟了。

踏入勤政殿,赵昀眼见众位大臣聚首在此,想到昨日荒唐之事,就感到有些发虚。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尖锐的声音响起,也让下方的忠臣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启禀殿下。”一马当先,却是当朝户部尚书赵希泊走了出来,朗声诉道:“因为那北伐之事,我朝国库如今行将告罄,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没等北伐之事完成,只怕今年我朝就得彻底崩溃了。”

听到这话,赵昀心中莫名一颤,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赵希泊这一番话,当即将众位大臣的话全都引出来。

“此事当真?”

因诸多战功,如今已经被提升为兵部尚书的李庭芝直接问道。

赵希泊一脸担忧,直接阖首回道:“启禀李将军,此事当真。”说着,却将袖中账簿取出,然后交给那董宋臣,诉道:“关于国库之中的物资,全都在这里。在下不敢有丝毫掩瞒。”

赵昀自然不敢推辞,连忙让董宋臣将账簿呈上来。

扫过上面的内容,他抬起头来,死死的看着赵希泊,诉道:“国库之内,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物资?竟然就连半年都支撑不了?”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以国库的储备,应当能够支撑个一年。

没想到不过才几个月,竟然就削减了这么多?

“启禀陛下。若是依照先前预计的倒也罢了。但是你可知晓,那夏贵在前线时候,可是挥霍无度。我朝粮饷不知道被他散去了多少,就这样子能支撑多少?”赵希泊没好气的回道。

北伐一事,他一开始就持反对意见,原因没有其他的,对物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赤凤军仗着有火车运输,尚且在一年时间内,就将五六年的储备全都打空了,而他们却要征服一个面积不亚于自己的地盘,还指不定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若当真如此,那爱卿以为如何?”

赵昀沉默下来,双目带着审视,看着眼前的两位爱卿。

李庭芝劝道:“陛下,依照臣所言。北伐之事,只怕应该暂停了。”

“可是爱卿。你也知晓目前北伐进展,如今时候已然侵入山东一带,只需将那盘踞在济南府的敌军一军歼灭,那北伐大计便可以成功了。若是就此撤退,岂不是可惜了?”赵昀回道。

一直以来,赵昀始终都惦念着北还故土,这个都成了他的心病了。

正是因此,所以赵昀才会有些推拒,不想要就此放弃北伐大计。

那赵希泊面色微怒,却是挺身上前,直接喝道:“但是陛下。若是让北伐继续下去?那满朝大臣又该如何?那我朝百姓,又该如何?莫要忘了,如今国库钱财所剩无几,若是尽数消耗一空,到时候若是发生其他事情,又该如何?”

他这一说,也引起了众位大臣的担忧。

“之前为了击败蒙古入侵,我朝早已经耗尽力量,如今时候如何还有实力进行北伐?”

“而且近些年来,朝中内部屡屡生乱。若是没了钱财,到时候若是那些人贸然发动叛乱,我等只怕也难以扑灭。”

“百姓本就苦楚,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我朝非得崩溃,还请陛下开恩啊。”

“……”

诸多的话语一起诉说起来,让赵昀感到头疼的厉害,心中却是感到后悔。

若非他让那贾似道离京,如何会招来这样的场景?

赵昀心中明白过来,眼下时候这些大臣分明是趁着贾似道不在了,所以一起联合起来,打算来一次逼宫,彻底掌握朝中大权,至于所谓的国库枯竭,只怕也是对方所制造的一个噱头罢了。

身为皇帝的赵昀,内心里早就充满了对大臣的不信任。

“我也知晓各位爱卿的担忧!但是爱卿想必也知晓,临阵换将实在是兵家大忌。若是这个时候将贾似道撤下,只怕对方会趁此机会,彻底将我等赶出中原。届时,只怕北伐之事也要就此失败。不是吗?”赵昀却不愿意就此妥协,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他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开始力不从心了,所以就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很多事情完成,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后代安心!

“此事全凭陛下决定,我等只因为担心,故此有此提议。”李庭芝倒退一步,并不愿意继续追究。

但那赵希泊却依旧坚持几见,又道:“陛下。此事事关重要,又岂可继续拖延?依照臣所言,应当速速将贾似道撤下来,以免他继续冒进,到时候坏了我朝根基。陛下,你可莫要忘了,唯有确保治下百姓安康,方能确保我大宋江山的安稳啊!”

赵希泊乃是宗室子,所以对大宋江山的安定向来看重,如今见到赵昀依旧固执几念,便感到愤怒。

赵昀双眼一红,语带不善直接问道:“赵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你还不清楚吗?那贾似道非是贤臣,不过是仗着一手促织之法,便得到陛下恩宠,如今时候竟然能够登堂入室、出将入相,岂不是让天下之人耻笑?”赵希泊也是来了脾气,竟然直接和赵昀怼上了。

他对那贾似道素来不满,毕竟此人自从为相之后,也没见做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仗着有些口才,便哄的赵昀开心,结果就掌握了这么大的权力?

今时今日,那贾似道不在临安,却是他彻底扳倒对方的时候了。

赵昀却依旧感到不悦,反倒感觉对方意有所指,便直接反驳道:“以你所言,莫非是怪罪陛下识人不明了?”

“非也、陛下。只是陛下身居宫中,不免被奸臣蒙蔽。我等自然有义务提醒陛下,莫要被奸臣所害。那厮不过是一介促织相公,又能有什么本事?”赵希泊继续说着,随后话音一转,他却是意有所指:“而且若非那厮作祟,陛下如何会留宿宫外,竟然和那宴宾楼唐安安死混在一起,若是传出去,又叫其他人如何看待陛下?”

“你——”

赵昀两眼顿时变得赤红,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被直接晒在众人眼前。

李庭芝也感到不妙,连忙插嘴诉道:“赵尚书,此事不过谣传,你又岂可在这里胡乱说话,平白玷污殿下清誉?”

赵昀心中感念,对李庭芝高看了一眼。

但那赵希泊却一脸嘲弄,却自手中取出来一块玉佩,轻哼一声诉道:“谣传?昨日时候,我亲眼见到陛下踏入宴宾楼,更是将这枚玉佩赠送给那唐安安。”微昂的头颅已经带着几分不悦,他却是直接挑衅了起来:“陛下,这玉佩你可记得?”

“这玉佩?”

赵昀感到双颊赤红,那玉佩分明是他当初赠送给唐安安的,谁想道现在竟然落入了赵希泊身上。

“还请陛下圣裁,惩治贾似道,终止北伐。”

紧跟在赵希泊身后,那些大臣也纷纷踏出来,莫不是高声喝道,整个队伍之中也就只有李庭芝、陈宜中寥寥几人站在一边,未曾参与其中。

“还请陛下圣裁,惩治贾似道,终止北伐。”

众人齐齐喝道,让赵昀脸色赤红无比,虽欲张口辩解,但也明白纵然自己反对,但若是这些大臣联合起来,纵然他身为皇帝,依旧是无可奈何。

“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我留后再议。退朝!”

没兴趣继续留在这朝堂之上,赵昀再度拂袖离席,今日之事早已经发生过太多次,赵昀也已经习惯了。

众位大臣无奈,也只好各自散去,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留存在众人的心中,也让他们开始忐忑起来。

今日发生的事情,注定是一场风暴。

第两百一十九章来自朝堂的反扑

兀自回到宫中,赵昀蓦地高声一喝。

“这群家伙,当真欺人太甚。”

一边路过的太监、侍女莫不是瑟瑟发抖,连忙避开了赵昀,便是那董宋臣也寒蝉若禁,只敢躲在一边,什么也不敢诉说。

“董宋臣。告诉我,那玉佩如何到赵希泊手上的?”

赵昀一脸责备的看着董宋臣,想要询问他的答案。

董宋臣低下头来,不敢看向赵昀,口中也带着几分不确信,回道:“这个,也许是他威逼利诱吧。毕竟唐安安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够抵得过他?他若是想要强取,唐安安又如何能够抵抗?”

这一番话,立刻就勾起了赵昀的担心,脑中也不免浮现出了那赵希泊,又是如何欺辱唐安安的场景。

“你速去宴宾楼看一下唐安安的状况,莫要让她受了惊吓,明白吗?”赵昀嘱咐道。

董宋臣当即领命离开,不敢有任何的推脱。

见到董宋臣离去,赵昀心中稍微一松,脸上苦楚更甚,明明自己为一朝君王,却为何就连这些真心对待自己的人都无法保全,愤怒下对赵希泊更是恼恨无比。

但他自诩为一代明君,却也不愿意以此为借口,将对方贬黜。

那赵希泊也是忠诚为国,若是因为这些理由就被贬黜,只会糟蹋自己的名声,对于这件事情也许也只有彻底忘记吧!

正思索间,赵昀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淫词艳语,那词儿就算是他,听起来也特别的不舒服。

“这小子,难道就不知道遮掩吗?”

露出几分厌烦来,赵昀定眼看去,就见远处正有一个青年人,正将几个侍女朝着怀中搂去,纵然这里乃是皇宫,他也没有丝毫的忌讳。

“赵璂!”

一声高喝,顿时让远处的赵璂呆住了。

他抬起头来,见到赵昀就在不远处,当即拖着几个侍女跑到了赵昀身前,然后说道:“原来是父王啊。父王,你能不能将这几个侍女赐给我?”听到这话,那侍女明显露出几分害怕。

赵昀双眉拧紧,死死的看着赵璂,让赵璂感到特别的无措。

“父王,难道你不愿意?”

“你啊,什么时候能够正常一点?”

这近乎痴愚的话,让赵昀心中充满着愤怒,甚至于感到难以接受,毕竟自己的侄儿,当今大宋的太子,竟然是一个痴呆儿。

这若是传出去,又有谁能相信?

但是没办法,自己有没有子嗣,而他的弟弟也只有这么一个长子,为了避免皇位空悬,也只好让赵璂充任太子了。

赵璂却感到无比费解,双眼眨了眨,自觉难以理解,便将那几位侍女搂在怀中就朝着她们的脸蛋亲上去:“父王?既然你不说,那这几个侍女我就带走了!”说着,就强拖着几个侍女,准备将其带回寝宫之内。

赵昀心中为之一叹,却是迈步挡在身前,诉道:“孟启,你站住!”

那赵璂为之一颤,连忙将身子站直,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那几个侍女见赵璂被阻,也连忙借着这个时候溜走,一点也不敢停留。

“父王!”

可怜兮兮的看着赵昀,赵璂感到不解,不明白自己的父王为何要阻止自己。

赵昀诉道:“你今年也二十了吧。你就没想过,要好好的学习一下,如何治理朝政吗?”

“治理朝政?没兴趣!这个太枯燥了,没有女人好玩。”赵璂猛地摇摇头,蓦地却两眼一亮,竟然落在远处的几个侍女身上,笑着拍起手来:“对了父王,能不能让我去找她们完?”话语之中虽是天真,但他话中所说的,却并非如此。

因为赵璂所谓的玩,对女子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摧残。

赵昀连连摇头,心中想着:“若是你这样子,那我也许只有替你找一个师傅了。要不然,就你这样子,如何能够治理好朝政?”

他自负也是殚精竭虑,不敢有一日懈怠,但面对那一件件烦琐事情,却依旧感到头疼无比,弄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置。

到时候,若是赵璂继位,那整个宋朝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昀实在是不敢想象,只好提前做好准备,防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师傅?好玩吗?能有女人好玩吗?”赵璂一边拍着手一边跺着脚笑道。

说实在的,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如同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当真是诡异无比,但考虑到其状况,能够很好的交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赵昀只好违心的回道:“那是当然。”

赵璂也不明白,以为当真如赵昀所言,便一边拍着手一边追逐着那些侍女,继续着自己之前的游戏。

面对此情此景,赵昀顿感自己仿佛置身于莽原之中,四下并无任何人能够给予他指引,唯有靠着自己的力才能够朝着那不可知的未来走去。

那董宋臣也感觉气氛簌变,只敢在远处跟着。

“董宋臣。”

见到赵昀对自己招手,董宋臣连忙踏步上来,低声问道:“陛下,您找我什么事?”

“你速传我之谕令,让贾似道快些赶来,知道吗?”赵昀吩咐道,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这位大臣,尽管他在那些儒生口中名声不佳,才能也远没有其所说的那样出色,但眼下时候也只能寄托此人了。

若是他能够解决这些事情,也许就没必要这么麻烦。

董宋臣立时应了下来,眼下临安之内风云诡谲,若是让贾似道继续孤悬海外,那只怕就会被以赵希泊为首的大臣们所排挤,到时候若是整个朝堂被他们所掌控的话,那自己也将沦入无间地狱。

他可是知晓,自己可是被那群人列入了奸臣之一,是断然无法避免的。

…………

徐州。

一骑飞入其中,当即惊起无数尘土。

正在城头之上巡逻的高达见到这一幕,不免感到奇怪,那骑兵背后插着的棋子他看的分明,暗暗想道:“是临安来人?莫非临安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骑兵也没停留,一路朝着城中府衙奔来,沿途也没有人阻止。

等到来到贾似道所在的府衙之前,那启禀纵身一跃,直接落入了地上,便朝着那大门撞去,旁边侍卫正欲阻止,却见这骑兵取出一块令牌,立刻就退到一边去。

“什么事情?”

外面动静,早已经将贾似道惊醒。

他似是刚刚睡醒,身上也没穿铠甲,就披着一件绸衣走了出来,一派悠闲的模样,浑然没有面对战争应该的肃杀之气。

但是等到那骑兵取出一块令牌后,贾似道这才露出几分担忧,等到听起诉说完之后,登时大怒:“好个赵希泊,竟然趁着我不在,便开始煽动群臣,意图夺我权位?”虽是自信赵昀不可能会这般糊涂,但一考虑到临安状况,贾似道还是有些惶恐。

“不行。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要不然我非得被那群家伙给弄死不成。”

心思一转,贾似道当即就踏入府中,却是重新换了一套戎装,准备在这个时候离开徐州前往临安,要不然等那赵希泊得手后,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谁料正当走出府中,门前却被一人给堵住了。

“高达?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让开?”

贾似道勃然大怒,张口骂道。

高达双眉拧紧,一对虎目死死的看着贾似道,随后问道:“丞相,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怎么了?难道我做事,还要询问你的意见吗?”贾似道下巴微微昂起,一脸桀骜的回道,但见到其始终屹立不动,只好软下嘴来,回道:“我不过是出城巡逻,看看周围的情况罢了。”

高达回道:“若当真是巡逻,末将自然无话可说。但是末将敢问一句话,何时巡逻需要带上行礼了?”目光落在贾似道手上拿着的包袱,分明带着几分不信任。

贾似道神色一愣,脸上浮现出几分惶恐,连忙将那包裹自背后战马取过来,然后塞入了怀中,继续辩道:“这里面装的不过是一些吃食,难道你也要管?”

“真的是吃食吗?”高达默然无语,死死的看着贾似道。

恰逢此刻,一阵狂风席卷而来,高达正感到奇怪时候,却见远处四人手持利剑、纵身越来,口中高声喝道。

“南人,纳命来!”

却是蒙古所派遣的刺客,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偷袭宋朝将帅。

高达虽是惊讶,毕竟是多年宿将,纵然手中并无兵械,但双手虚握立时摄来一柄枯枝,虽然纤细无比,但真元灌输之下,却也不逊色于寻常凡铁,只两下就将袭向自己的连个刺客格杀。

贾似道却不似这么幸运,他虽然也有一定的基础,但终究没曾受到过磨练,乍然遭遇偷袭,整个人都变得慌乱了,只能连连朝着后面退去,哪里敢直面两人的偷袭?

怀中包裹难以护住,立刻就被一个刺客刺中,“嗤啦”一声包裹被彻底撕开,从里面滚出一个东西来,躺在了地上。几人一起看去,就见这东西晶莹剔透,却是以上乘蓝田玉雕刻而成,上面盘踞的老虎栩栩如生,正是宋朝的虎符。

“这!你怎么就将这虎符随便带在身上?”

高达一脸错愕,抬起头来看向贾似道,已然是无比的愤怒。

第二百二十章项庄舞剑

“竟然是虎符?快夺了去!”

那几个刺客眼见虎符现身,忍不住内心冲动,纵身一跃便朝着那虎符抓去。

高达双目圆睁,宛如猛虎一般,蓦地高喝一声:“贼子敢而?”一身真元尽数纳入双掌之中,便朝着剩下的两个刺客拍去,“噗”的一声胸前凹陷下去,栽倒在地上。

看着那躺倒的尸体,贾似道好一会儿方才喘过气来。

远处,正在巡逻的吕文德也发现此地动静,赶紧率领麾下人马赶来。

见到贾似道安然无恙之后,吕文德方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幸亏有高达将军守护,要不然今天只怕就糟糕了。”

“确实,若非有高达将军护佑,只怕我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贾似道一脸庆幸,见到那掉落地上的虎符,他也是赶紧将其捡起来,小心擦拭了一下,确保其无恙之后方才安心。

只是他心中却是忧心忡忡,暗暗想着:“如今被人发现了踪迹,若是要安然离开,只怕是不可能了。看来我需要重新选择时机了。”对于临安变化,贾似道甚是在乎,自然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但看今日状况,他算是无法离去了。

“丞相!那蒙古既然派来刺客,只怕择日便可以进攻,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先告辞了。毕竟城头尚且五人,急需我回去戊守!”

高达惦念着城头安危,便向贾似道告声辞别,随后就离开此地,重新来到城头之上,此时此刻敌人随时随地都可能攻来,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

吕文德看在眼中,心中若有所思,见地上躺着几个刺客的尸体,便问道:“那丞相,这刺客又该如何?他们能够潜入城中,我想定然有人暗中支援,不如将此事交给末将去处理?”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拜托你了。”

贾似道应声回道,脸上无动于衷,也似是丢了神一样,茫然回到府中,心中万分害怕,生怕那赵希泊暗中操纵,彻底断送自己的仕途。

吕文德瞧在眼中,转眼见到那传令兵正欲离开,却是走上前来,将其拦住问道:“我看你样子甚是陌生,莫非是初次来这?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传讯?说的又是什么?”

那传令兵顿感困惑,摇头回道:“这个,属下受了命令,决不可轻易告诉他人。”

“我乃丞相亲信,可算不上什么外人。”吕文德自袖中取出一块银锭,放到那传令兵的手中。传令兵见到这银锭,顿时露出几分笑意来,当即一五一十,将临安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这话后,吕文德顿时欣喜,却是想道:“原来临安发生了这些事情?看来今日,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默默想着这一切,他嘴角不免翘了起来,开始在内心之中谋划着之后的事情。

而在府邸之中,贾似道依旧愁眉紧锁,却是在苦苦思索,自己又该采取什么方法回到长安城,若是他毫无缘由的就离开此地,只怕非得被那群大臣弹劾下去。

正思考中,门外却传来一阵叩门声。

贾似道张口问道:“是谁?”

“启禀丞相,是我!”推开门来,吕文德走入府邸之中。

贾似道略感奇怪,问道:“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丞相。你莫非忘了,你交代给我的任务吗?”吕文德回道。

“任务?什么任务?”贾似道有些不明,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除却了惊吓外,并没有记住别的事情。

吕文德回道:“是关于那些刺客的。”

“刺客?”贾似道顿时恼怒,低声喝道:“这些刺客当真可恶,竟然想要杀我去虎符?若非我命大,只怕早就死在了对方的剑下。”想到这里,他又是感到有些后悔,自己年轻时候未曾努力修行,以至于如今武艺也并不算多么出色,也未能真正发挥虎符的效用。

这虎符乃是大宋兵气凝聚成型,不仅仅可成为掌握者的一大助力,更有助使用者修为精进的效用,若是被高达、吕文德这等人物所用,突破至地仙也是指日可待。

但赵昀害怕麾下之人做大,所以很少将虎符赠予他人,一直都收藏在承天殿之内。

吕文德笑道:“丞相,实不相瞒。那刺客,末将已经有眉目了。”

“有眉目了?是谁?”贾似道有些焦急的问道。

吕文德回道:“当然。只是丞相可切莫要小心谨慎,要不然非得着了对方的道了。毕竟此人,在我军中也是非同凡响,若是被他知晓了,只怕会矢口否认。”

“是谁?”贾似道略有紧张,继续问道。

“丞相暂且放心,那人我已经确定了,只是碍于对方眼线,所以现在也不好说。”吕文德回道:“只是丞相。此事需要好好保密,要不然被那人给发现了,那可就不得了。到时候他若是发难的话。丞相,你以为你能挡住吗?”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贾似道张口诉道。

虽是未曾明言,但两人目光交错时候,已然确信了彼此之事,接下来只要静静等着那人入套就是了。

对于这一切,高达也毫不知情,依旧在城头之上展开巡逻。

而到第二日,那贾似道突然宣布召开会议,所有的将领都必须到场,高达难以退却,自然也只有到场。

但他立于演武堂之下,却感到气氛有些怪异,所有的将领全都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这让高达感到特别的不自在。

“丞相,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将我们集中起来?”高达朗声问道。

吕文德回道:“是关于那几个间谍的事情的。你也知晓,当时那几个刺客突然出现,若非将军及时出手,只怕丞相就要因此遇害,就连虎符也可能落到对方手上。若是不将其幕后主使者揪出来,只怕我们还会继续置身于危险之中。”

“守护丞相安全,确保城中安危,乃末将天职,无足挂齿。”高达拍着胸膛回道,他还是一脸的高兴,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敌人的套了。

贾似道笑道:“没错。所以我才宣布召开这个会议,为的就是将那人给揪出来。要不然,就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是当然。只是丞相,那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高达继续问道。

吕文德轻轻摇头,口中也没说什么,就静静的看着高达。高达感觉奇怪,低声问道:“我问你谁是幕后指使者,你看我做什么?”随后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低声喝道:“难道说,你怀疑是我?”

“将军?非是我不愿,实在是我从那几个间谍身上搜到了这几个东西。也是这个东西,让我无法阻止对你的怀疑啊。”吕文德一脸可惜的说着,然后从胸前掏出了几个染血的信函。

高达一时恼怒,低声喝道:“信封?我可没记得我有写过什么书信!”

“唉!将军,每一个人都会否认自己的罪过,这一点你也不例外。”吕文德摇摇头,似乎已经将罪名定了下来,他张口解释道:“而在这信封之上,我发现了你的字迹。”说着,就将那些书信抵到众人手中,让他们也一看究竟。

高达也感到奇怪,信步上前结果那些书信,低头一看顿感奇怪:“这字迹的确是我写的,但这上面的内容,绝不可能是我写的。”

“将军……”

拖长的声音还带着嗤笑,吕文德此刻已经笃定了对方便是幕后指使者。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欺骗众人吗?”

“我没做的事情,我如何能够承认?”高达立时喝道,看向吕文德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满来。

他以前就和吕文德共事过,自然知晓此刻虽是勇武,却惯常使用奸诈手段推翻敌人,甚至还和丁大全、贾似道这等奸臣厮混在一起。

抬起头来,高达看向了贾似道,又是喝道:“丞相,难不成你当真相信这小子的一面之词?”

“如今证据确凿,我不得不信。”贾似道摇摇头,神色也始终收着,没有显露任何的态度。

高达轻哼一声,对远处的吕文德充满不屑,又是逼问道:“很好。若当真是我干的,那你可否告诉我,我为何要这么做?”

“很简单,为了虎符呗。”吕文德笑道。

高达骂道:“虎符?先不说那虎符乃是殿下亲赐,旁人根本无法使用。而且我就算是成功了,又如何使用虎符?你这厮若是想要诬陷,至少也得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法。”

“哼。你的目的的确是虎符,但那些刺客的目的,可未必就是虎符。”吕文德阐述了起来,他的话相当有节奏,很容易就将众人带入了故事之中:“因为只要丞相死了。那作为副手得你,自然也会被官家提升为总指挥。到时候,你当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虎符,不是吗?”

高达嗤之以鼻,直接回骂道:“无稽之谈!”

且不说赵昀会如他所愿将自己提升起来,光是那虎符的力量,也非寻常人能够承受,他又何必冒险去利用其中的力量呢?

吕文德回道:“不管你如何辩解,关于这些书信,你也是脱不了干系。”

“所以你打算动用私刑吗?莫要忘了,我也是官家封赐的指挥使,若要夺去我的官位,也得官家来才行,仅凭你一人只怕也不行。”高达双目怒睁,对眼前之人实在是失望无比:“更何况你这书信来路不明,只怕是他人假造的。而且仅凭几封书信就像置我于死地?你莫非想的太天真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意在沛公

“虽是几封书信,但也足见你定然是包藏祸心?”

吕文德高声喝道,言辞之中已然已然将高达视作挑动刺杀的主谋元凶。

高达嗤之以鼻,张口喝道:“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污蔑我?”众位将士一起看来,也依旧挺起胸膛,分毫未曾坠落气势,叫道:“更何况我自为将以来,数次为国赴难、蹈赴火海,何曾有过任何退缩?你这般辱我,莫非是欺我年老吗?”蓦地一声喝,却也将众多将士吼醒,对那吕文德也充满鄙夷。

谁都清楚,高达从军已有三十多载,论资历、论能力,论威望,皆在吕文德之上,军中不少人也承蒙恩泽,对其相当敬重。

如今见到吕文德这般污蔑,那些将士也忍不住了,纷纷叫嚷了开来。

“你说这信乃是将军所写?依我看,只怕乃是你伪造的。”

“没错。那刺客若当真乃是将军所派,又岂会携带这种东西?”

“按照我看,这信只怕乃是蒙古伪造,只是为了离间我等而已。”

“……”

听到这话,跟随在吕文德身边的吕文信也忍不住,张口辩驳道:“我兄长赤胆忠心,不过是为了找出指使刺客的凶手,你们怎的这般污蔑兄长?”

他乃是吕文德弟弟,受其恩荫方才能够踏入军中,所以对吕文德向来崇敬,自然受不了别人污蔑。

“他包藏祸心,竟然污蔑高将军?我们如何说不得?依我看,这件事情只怕就是你们两人暗中设计,为的就是将将军排挤出去。”作为高达的副将,张兴宗也忍不住,张口就是骂了起来,言辞相当的不客气。

吕文信难以忍受,张口回骂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便说了又如何?你和你哥哥,就是只会暗中下手的小人!”张宗兴大着声音笑道。

“好个滚蛋,莫非当我不敢打你?”吕文信忍不住,纵身一跃就是扑向张宗兴,对着张宗兴的脸上就是一拳。

张宗兴感觉喉头一甜,牙齿也被打的摇摇晃晃的,愤怒之下直接对着对方左肋来了一下。

吕文德一时吃痛,也被张宗兴抱住身子,推倒在地上,想要1上前时候,却感觉脚底下一空,却被直接踢到在地,滚成了两个滚地葫芦。

就这样,两个将军竟然就在这大堂之上,互相厮打了起来。

站在旁边,高达双目圆睁,怒视远处吕文德,吕文德一脸桀骜,却不愿意就此罢休,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也陷入了僵局之中。

“这里是演武堂,你们在做什么?”

贾似道见到那张宗兴、吕文信皆是嘴角带血,就露出几分不悦来,斥责道:“莫要忘了,咱们今日到此乃是为了北伐,不是在这里打架的,若是被蒙古见到了,只怕非得被耻笑不可。”

听到这话,吕文德只好叫了一声“吕文信”,就将他的弟弟叫了下来。高达也出言劝说,让张宗兴好容易才平静下来,没有继续吵闹。

四人一起对着贾似道躬身致歉,这才让演武堂安静下来。

贾似道这才松口气,又是诉道:“不管如何,关于这间谍之事,就暂且按下。至于如何解决,待我回到长安之中,询问官家之后再行定夺!”

高达一时错愕,连忙问道:“丞相?您怎么突然想要离开此地,前往临安?”

“唉。还不是军中粮草原因?最近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约定的三千担粮食始终未曾送来。”贾似道露出几分愁容来,解释了起来:“若是这样下去,我军中士兵非得饿死不成。所以我才打算回到长安,向陛下阐述前线问题所在。”

张宗兴心中埋怨:“还不是那夏贵大肆颁发粮食,要不然如何会出现这种事情?”

之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也不敢直言诉说。

“但是丞相,若是您离开了,那虎符怎么办?”

高达有些急切,却是忘了自己之前曾经被吕文德诬陷,说是意图染指虎符。

他这一说,也引起了众人的诧异,纷纷将怀疑的目光落在高达身上。

高达这才注意到气氛变化,整个人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吕文德嘲讽道:“你说你对虎符不感兴趣?怎么突然听到丞相要走了,就开始关心虎符的去向?”

“景修?高将军也是为国着想,你可莫要这般说他。”贾似道不以为意,反倒是让高达继续阐述起来。

高达顿感奇怪,毕竟往日时候贾似道可没有今日这般好说话,遂抓住机会开始解释了起来。

“丞相。你也知晓,这虎符乃是关键之物,也是维系城中阵法的来源。也只有这虎符存在于城中,吸纳周遭兵器,才能够让极天剑阵得以运行,进而压制地仙的实力。而那伯颜和张弘范也害怕深陷险境,这才不敢轻易到来。若是失了这虎符的话,只怕极天剑阵就无法运转,到时候对方杀来,仅凭我和吕文德两人,只怕是难以抵御。”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贾似道沉吟起来,露出几分为难。

那虎符乃是维持极天剑阵的重要物事,若是就这么带走了,只怕这北伐军就可能被那两人彻底歼灭。

“既然如此,那不知各位以为,谁能够暂时替我掌管虎符?”

眼中带着期待,贾似道看向了堂下众人。

高达一时错愕,这才想起在这演武堂之中,能够承接虎符的也就只有自己和吕文德了,但他受制于之前的刺客事件,若是当真承接虎符的话,只怕会被他人所怀疑吧。

心中苦笑,高达俯身拜道:“末将以为,能掌管这虎符者,唯有吕文德!”

贾似道问道:“吕文德?你莫非忘了,他之前不是还污蔑你,说你乃是幕后指使者吗?”

“丞相!”高达深吸一口气,眼光若有所思撇过那吕文德一眼,不免感叹对方心机深沉,口中也解释道:“我想吕将军也是担心军中安危,急切中想要抓住幕后指使者,结果中了那蒙古的反间计,这才导致了这些事情。”

那吕文德见高达这般说辞,也是露出几分愧疚来,拱手致歉了起来:“唉,说起来也是我太过愚笨,竟然当真以为那信乃是真的,却没料到这信不过是对方刻意伪装的。”对着高达长身一辑,恳求道:“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的,还请多多原谅!”

“这是当然。毕竟我们都是大宋将领,自然应该为了大宋的未来,而共同奋斗。”高达哈哈大笑,心中却甚是苦闷。

以他智慧,如何看不出来这所谓的反间计,完全就是吕文德弄出来的。

目的便是为了能够逼迫高达让步,进而让自己能够占领制高点,进而成为贾似道离去之后,掌握虎符的代言人。

贾似道也无甚兴趣了解其中过节,当即笑道:“很好。那这虎符就暂时交给你保管了,切记不可有什么闪失。明白了吗?吕文德!”

“属下明白,定然保住虎符不失。”

吕文德应声回道,铿锵话语异常响亮。

贾似道这才感到舒心,遂将剩余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就离开了徐州,朝着那临安奔去。

若是继续拖下去,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

临安。

“书者、述也。以载道、以寄情,以解惑,以明智。”

于太学之中,那教习将>上的内容谆谆道来,但堂下那本应该正襟危坐的学生,如今却趴在了桌子之上,哈喇子都溜了一桌都是。

见到这一幕,那教习虽是想要发怒,但是也只敢在心中吐槽,要知道对方身份显贵,乃是当朝太子赵璂,能够屈居此地已经是他的荣幸了,又岂敢有所质疑?

这教习轻轻摇头,自感这般下去也不是事儿,便压低声音问道:“殿下,请问您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吗?”

直到这时,赵璂方才苏醒过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唇,便问道:“到时间了吗?”

“这,距离下课还有一刻钟的时辰呢。”那教习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有一刻钟啊!”赵璂有些为难,口中带着不满:“唉。也不知道父王在干什么,非要我在这里待满两个时辰,这不是折腾人吗?”

说真的,赵璂可不愿意呆在这太学,毕竟这太学太过苦闷了,除了读书就是读书,也没有什么漂亮的小娘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坐牢!

但是没办法,赵昀已经定下了要求,令他就算是睡觉也要在这里待满两个时辰,要不然就会被赶出去。

无奈之下,赵璂只好遵从命令,乖乖的来到了这里来了。

那教习也明白这一点,便低声问道:“那殿下,你能不能将我之前的话背诵一下?”言谈近乎谄媚,若非受制于对方身份,他可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我正在睡觉,哪里还记得?你换一个吧。”赵璂没耐烦的回道。

教习脸皮抖动一下,只好回道:“当然可以。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换成诗经吧。”

“诗经?很好啊,那就换成诗经吧。”赵璂拍着双手,看起来特别的兴奋。

第两百二十二章剑拔弩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那教习也不敢推拒,立时便开始吟唱起来。

赵璂似乎被勾起了兴致,连忙问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关关乃是鸟叫声,而雎鸠则是一种水鸟,连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关关和鸣的雎鸠,相伴在河中的小洲之上。”那教习僵硬着脸解释着。

“那下一句呢?”

“下一句嘛,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又是啥意思?”歪着脑袋,赵璂感到有些不解,素来痴呆的他,对于这些东西向来不怎么在乎。

那教习只好继续解释了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美丽贤淑的女子,乃是君子所追求的配偶。”

这一说,立刻让赵璂拍着手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这个我知道。意思就是鼓励咱们去找姑娘,对吧。”

“这个,也可以这么说吧。”

教习僵着脸应和着,只看对方那透着**的目光,他就明白对方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咚!”

沉闷的钟声响起,赵璂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他蹭的一下便从座位之上站起来,拍着手朝着门外奔去,口中不断的嚷嚷着:“终于下课了。我可以去找姑娘了。”一边跑着,口中还不断的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淫词艳曲。

那教习眼见赵璂离开,好似放下肩上沉重的米袋一样,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无奈的摇着头:“唉!今天总算是结束了,要不然我非得发疯不成!”对他来说,没有比教授这么一个脑瘫患者更难受了,只是一想到日后场景,却不免有些担心。

“看官家这样子,莫不是当真打算将这人扶植起来,成为我朝皇帝吗?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我朝也是江山不包了。”

这赵璂已经不能以平庸来算了,完全可以扣上一个智障的形容词。

若是让此人登上皇位,那宋朝还如何和赤凤军乃至于蒙古斗?

那萧凤虽是女子,但其人不仅仅武学惊人,便是治国安邦之上,也是各种翘楚,要不然如何能够在蒙古治下,硬生生打下了一片江山?

想着这些,这教习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不管了。反正就算是亡国了,也是赵宋亡国,和我没有关系。只是到时候宋朝若是亡了,只怕这临安也不安全,不如我就此离开?也许前往临安,会是一个好方法。”

不知不觉中,这教习已然改变了注意,并没有将赤凤军当成了洪水猛兽,甚至开始谋算什么时候能够迁居到长安之内。

毕竟,仅仅就他所见到的官场,实在是太过腐败,完全没有任何可能胜利的希望。

那赵璂也不知晓这教习对自己的态度,自太学之中跑出来之后,却是来到了临安大街之上。

这大街之上,到处都是人,还有许多新奇的事物,自然要比太学之内好玩的多了。

行走于大街之上,赵璂眼见一个个靓丽的少女,自然也忍不住内心欲望,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双手也没曾控制住,便是朝着身边的少女少妇伸去。

那些少女、少妇不过寻常之人,眼见赵璂一身锦缎衣裳,只好低声骂了几句,便纷纷躲开。

赵璂也没在意,毕竟这街上女子姿色平凡,根本就没在他的眼中。

四下乱逛之下,却见远处正有一辆马车行来,被那微风一吹,遮住马车的帷幕被掀了开来,却是露出了里面一个二八少女,肤白貌美、双眸明亮,和街上之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美人,好个美人!”

赵璂见了,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勾走了,不由得朝着那马车走去。

待到走到马车边上,那马车车夫这才察觉到赵璂,当即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挡全大人的车子?”说着,便挥起马鞭,朝着赵璂扫来。

赵璂有些不耐,随手一伸便将那马鞭抓住。

他虽是驽钝,但终究乃是皇室宗亲,在赵昀大量使用各种药材进补的情况,他的实力也是不错,只一下就将那车夫拽了下来。

车中少女似有察觉,张口问道:“马老,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颤抖,显然也是发觉了车外面的动静。

只可惜那马老早被赵璂打倒在地,如何能够听到她的担心?

赵璂走上前,直接将那帷幕掀开,旋即就见一个少女怯生生的躲在车中,瘦削的身材还有那我带忧怜的神色,顿时将赵璂深深的吸引住了。

“美人。好一个美人。”

拍着手,赵璂看起来特别的开心。

只不过对这全姓少女来说,却感觉魂儿都没了,只能高声叫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眼见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握住,她更是惊恐不已,素来尊崇理学熏陶的她,一直以来都以贞洁为重,从不与外人接触。

今日时候,这全姓少女如何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场风,而被眼前的这个登徒子给看中。

要知道,这里可是临安啊!

这番动静,自然让周围百姓为之惊恐,赶紧将事情通报给临安府尹。

等到那临安府尹调齐兵马赶来时候,自然也认出来到底是谁,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他不敢迟疑,一边上前婉言相劝将赵璂留在原地,一边也将这里的情况写信上呈,直接抵到了政事堂之处,至于那遭到这般遭遇的全姓少女,也被派人安置在旁边的酒楼之中,并且妥善的保护好,防止在此出现这种事情来。

那政事堂得知此事,莫是不震惊无比。

赵璂可是当朝太子,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若是传出去,那他们也就没有脸了。

赵希泊听了这件事情,也是忍耐不住,当即跑到了皇宫之中,寻了一位太监问明位置之后,直接走到了藏书阁之前,将赵昀堵在了门口,踏入其中他便是躬下身子,来了一个深深的鞠躬。

“陛下!”

赵昀本欲离开,眼下却见赵希泊如此凝重,顿时感到奇怪,问道:“爱卿,莫要如此大礼,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虽是对赵希泊并无多好感观,但赵昀自恃乃是明君,却也不会因此而怠慢对方。

“陛下。”

赵希泊直起身子来,深吸一口气之后,方才诉道:“微臣斗胆,恳请陛下罢免太子,另立储君!”

赵昀身子一抖,险些从座椅之上跌落下来,圆睁的眼睛充满着不可置信,追问了起来:“你说什么?为何你突然要我罢免太子?”虽是强压着心头的愤怒,但他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抖动,大有若是赵希泊没有给出合适的理由,就会开始训斥对方。

“微臣所言,乃是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赵希泊并未退缩,反而挺起胸膛直面赵昀。

“告诉我,为什么?”

赵昀沉默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彻底的平静,对于这一切,他似乎早有准备。

为了让自己能够安静下来,赵昀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来,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赵希泊淡然说道:“陛下,你应当知晓,太子本就一介傻子,就连四书五经都无法通读,如何能够治理朝政?而且陛下,你可知晓就今天时候,他在街上做了什么?”

“就在今日,他在大街之上强抢民女。你觉得,这算是一个仁君,应该做的事情吗?”

赵希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中尚有那少女含泪的哀泣,便忍不住愤怒,直接吼道。

“是这件事情吗?”

赵昀的手指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好容易才握住手中的书本,低声问道:“你应该知晓。我这半生,没曾留下一个子嗣。那赵璂,乃是我唯一的侄儿!”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悲意来。

赵希泊虽是一愣,但随即却挺起胸膛,继续问道:“陛下。你为皇帝,也应该知晓即为君王,应当心存百姓、志存天下。但是,太子他能行吗?”

沉默许久,赵昀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能!”

对于这一点,赵昀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那赵璂终究乃是他的侄儿,心中自然有着万千的不舍,始终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

赵希泊一时间愣住了,明白了赵昀的心思。

他乃是意志坚定之人,自然不许自己失败,又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让他担任太子?难道你就不怕等到他登基之后,彻底败坏祖宗基业吗?”

声音切切,赵希泊对赵昀越发的愤怒起来。

明明数次都可以改变局势,但是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行差就错,以至于让整个国朝变成了这般样子。

赵昀默然,却道:“那又如何?毕竟,我就他这么一个侄儿!”

“但是我大宋宗亲,可不止他一人。莫要忘了,我也是赵氏宗亲,又岂能亲眼看着这国朝就这么继续败落下去?”蓦地扬起的话,赵希泊没有给眼前之人留下半点情面,直接宣布道。

“不管如何。只要我还站在这朝堂之上,就断然不会允许赵璂继续担任太子。他,必须被废黜。”

赵希泊这样子,俨然是向赵昀开始宣战了。

赵昀嘴角嗫嚅,手中书籍再也握不住,“砰”的一声滑落下来:“给我点时间。我会改变他的。”

“那好。我倒要看看,在这段时间内,你如何能够改变赵璂。”

赵希泊转身离开,对于赵昀已经是失望透顶,眼下时候他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任储君之上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谋国

“你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错吗?”

看着眼前之人,赵昀感觉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让自己唯一的侄子,变成这般样子?

赵璂瑟瑟发抖,浑然不知赵昀为何发怒,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赶紧跪在地上。

“孩儿不知!”

他虽是顽劣驽钝,更兼懵懂无知,但却相当害怕赵昀,毕竟自己自小的时候,没少受过赵昀的训斥。

“你啊,就连说谎的本事都没有,还敢跑到大街上闹事?依我看,当初就不该生你!”

赵昀微微摇头,流露出几分失望,就连搪塞的话都不会说,看来这赵璂的确是不行。

“来人,拿棍子来!”

抄起准备好的戒尺,赵昀便对着赵璂后背一阵鞭打,连着好几下,赵璂的背部就被抽的皮开肉绽了。

显然,赵昀是真的动怒了!

赵璂被这一打,也忍不住疼痛,自口中发出阵阵惨叫声,浑如待宰的肥猪。

众多侍卫见了,又哪里敢上前劝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昀训斥太子。

听到这声音,门外一人连忙闯入殿中。

他乃是赵昀的弟弟赵与笍,也是当今荣王,那赵璂正是他的孩子,父凭子贵的情况下,倒也能够直接进出宫殿。

如今见到自己孩儿被打成这样子,赵与笍心中疼惜,连忙伸手抓向赵昀的右手,口中喊道:“皇兄!皇兄,别打了!”

只是他和赵昀实力相差甚远,被那护体罡气一震,就直接被震了开来。

赵昀双眼喷火,手下戒尺不曾停止,又是对着赵璂揍了几下,口中喝道:“不打?我若是不打那还得了?要知道他可是太子,竟然做出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今天我若是不好好训斥一番,只怕日后他非得将这偌大江山全都丢了。”

想到自己日夜操劳,殚精竭虑,只为了能够让天下百姓得以安康,赵昀双眼已然垂下数点泪水,脑中一时恍惚,却是呆在原地。

赵与笍抓住机会,立时将那赵与笍护在怀中。

赵昀未曾注意,那戒尺立刻划过赵与笍脸颊,拉出一道血痕来。

赵与笍厉声反驳道:“那你就这样打他吗?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若是打坏了,又该如何?”

“这……,你……,唉……”

见到自己弟弟挡在身前,赵昀虽欲继续训斥,无奈心中不仁,万千话语归于叹息,那戒尺也未曾拿住,“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赵璂懵懂无知,只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又嚷嚷了起来:“爹爹。我不当这太子了,可以吗?”

若是当太子的话就要受这些罪,赵璂觉得自己还不如不当,也省得被赵昀责备。

“傻孩子,哪有什么不当的?你若是不当太子了,那这天下还有谁能当?”赵与笍面带苦涩,素手摸索着那带血的伤痕,只感到无比疼惜。

赵昀肃立一边,也觉得心中堵塞的很,责备道:“都怪你。若非你这般袒护,他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若只是个傻子倒也罢了,大不了将国朝之事交给那些大臣就行了,但若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总是去做那些祸国殃民的事情,那些大臣如何愿意接受?

赵与笍回道:“就不能采取点办法吗?”

“如今算来,也只有严加约束才行。若是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聘请名师,看看可否将他导回正规了。”赵昀诉道。

那赵璂不解其意,还以为终于安全了,遂眉开眼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皇宫,去找那美女。

“你还敢出去?”

赵昀双眼含煞,直接喝道:“从现在开始,你须得鸡鸣时候就起床问安,再鸣之后方能回宫再鸣回宫,三鸣前往会议所参加处理国家政事。然后退回讲堂,听讲官讲经讲史,明白吗?”

“就待在宫中听经、听史?”

赵璂一脸苦恼,撅着嘴问道:“那我如果完成了,能不能出宫玩耍?”直到现在,他对那遇到的全姓少女,依旧是兴致勃勃,想要将其纳入怀中,好好的享受一番。

赵昀顿时大怒,高声喝道:“你还想出去?”

赵璂被这一吓,脸上登时露出恐惧来,赵昀再度喝道:“若是被我看到你跑出去,非打断你的腿!”

被这一吓,赵璂只感坐在座位之上,不曾动弹半分。

赵与笍在旁安抚道:“璂儿啊,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居住在这里,别再想那些事情了。知道吗?”

赵璂见自己父亲都这般说了,也只好阖首答应了下来。

好容易平复下心情,赵昀又是自那太学之中召来两人。

“杨梦、叶梦鼎,从今日开始,你们两人便是太子詹事。务必要好好教导太子,让他明白什么才是孔孟之道。明白吗?”

“我们知晓。”

齐齐走了上来,杨梦、叶梦鼎自感责任沉重,对着赵璂躬身一拜,随后说道。

“微臣杨梦、叶梦鼎,拜见殿下。”

这个时候,赵璂才注意到赵昀身后站着两人,这两人莫不是一派严肃模样来,和他素来讨厌的那些正经之人分毫不差,虽是心中厌恶,但也只好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为何不回话?莫非忘了我告诉你的礼节了吗?”

从旁而来的训斥,让赵璂吓了一跳,赶紧回道。

“日后就有劳两位了。”

杨梦、叶梦鼎两人见了,也是心中叹息。

赵昀脸上带着愧色,请求道:“你们两个也明白,我政事缠身,无法经常抽出时间。对于如何教导太子,全由你们两人做主。明白吗?”见那赵璂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是吓唬到“而且我若是有时间,也会前来检查你的功课,所以莫要就此懈怠了。明白吗?”

“那是自然。”

被这般要求,两人自然唯有叩首接受了。

赵昀这才感到放心,遂从此地离开,毕竟他乃是一国之君,是不可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教育赵璂的身上的。

只是离开时候,赵昀却想起了之前被赵璂骚扰的那位女子,不免感到有些抱歉:“唉。也是我一时疏忽,造成了今日之事。若是不前去照看一下,只怕也会被其他人置喙,而且那位女子受到这般侮辱,若是寻了短见的话,可就不妙了。看来我得去看一下,以免她遭遇不测。”

心思一转,赵昀便离开皇宫,来到了那全姓少女待着的酒楼之内。

那全姓少女本就胆小,见到赵昀来到此地,越发的害怕起来,却是直接缩着身子,一点都不想见赵昀。

赵昀无奈,却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竟然直接躬身一拜,对着那少女道歉了起来:“对于我家孩儿来说,实在是抱歉了。不知你可否接见一下?若是始终这般模样,我便是有心补偿,只怕也是无力施展!”

“哼。你那孩儿那般粗鲁,竟然直接在大街上拦我车轿,甚至打算玷辱我?”

少女张口骂道:“子不教、父之过!身为父亲,你竟然如此放纵子女,就不怕遭天谴?”

她却是不知对方身份,要不然如何会这般语气?

赵昀并没在意,声音带着苦涩的回道:“姑娘教训的是,在下接受了。只可惜我那侄儿,他因为幼年遭受重创,所以才弄成今日这般样子。等到回去之后,我自然会严加管束,定然不会让他继续为恶!”

“若是能够这样的话,倒也好了。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办到?”少女骂道。

赵昀坚定着心中的信念:“纵然要付出我的性命,我也定然会将其约束起来。”毕竟若是无法成功的话,赵璂只怕会被直接罢黜下来,无法成为宋朝的太子了。

听到这话,那女子这才舒心,随后诉道:“若是这样,我倒也可以原谅你。只是我父母担心的很,不知你可否让那些官兵退下,让我回去面见父母亲,也免得他们继续担忧。”

受困在这酒楼之内,她也苦闷无比,什么消息都不知晓,自然也不清楚因为她这件事情,又对整个宋朝朝堂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赵昀阖首回道:“当然可以。”挥挥手,那些官兵自然也纷纷退下,让这少女能够离开此地,顺利回家。

当然,等到这少女回到家中,并且听到了那些事情之后,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另一边。

自皇宫离开之后,赵希泊却是直接找上了左丞相吴潜。

吴潜早已经听闻此事,对于赵希泊的目的也是心知肚明,就道:“今日时候,你找我来是为了太子之事吗?”

“没错!你也听了太子今天在大街之上闹出的事情了吧。”举起一杯水酒,赵希泊直接朝着口中灌去:“当街抢夺民女,这算是什么事情啊!若是让这般好色愚笨之人当上皇上,简直就是荒唐无比。”

“但是被官家拒绝了,是吗?”吴潜笑道。

赵希泊点了点头,回道:“没错。”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他感到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陛下也知晓那赵璂不过是一介傻子,竟然还打算将其培养成皇帝?他莫非是傻了吧!”

“不是傻了。只是他害怕而已。毕竟他当年时候,也是因此而成为皇帝的。”吴潜笑道:“自然不想让皇位,落入他人的手中。”

赵希泊耻笑道:“所以就让那个傻子当皇上?也亏的他想的出来,竟然弄出这种事情来。若是这样下去,那我们就得全部完蛋了。我说吴潜,你愿意当亡国奴吗?反正我是不想要当!”

想着日后可能会让一位愚蠢的家伙成为皇帝,赵希泊便感到无比的担忧,往常只不过是调侃的话,如今竟然成了事实。

这个,可真够惊悚的。

吴潜苦笑道:“当然不愿意。但是你呢?莫非你打算效仿当年事情,从宗室之中再挑一个吗?”

“要不然如何?任由那家伙将我朝江山彻底败坏吗?”赵希泊态度始终充满着不友好。

第两百二十四章联合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吴潜问道。

对那赵璂他也熟悉无比,也曾经在赵昀面前苦苦劝谏,无奈对方始终拒绝,也只好作罢。

但眼下那赵璂弄出这种事情来,吴潜自然也按耐不住,打算采取一些措施了!

赵希泊双目一凛,看向吴潜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期颐:“若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们只效仿史弥远了!”

“史弥远?你是说另立太子?”吴潜惊道。

对于那史弥远,他们自然将其视为权臣之辈,以为这些权臣都是祸国殃民之人,然而今日时候,自己却也走上了类似的道路。

赵希泊郑重的点点头,回道:“没错!非如此,否则我们定然难以阻止江山坍陷、百姓沦亡。”

“好吧。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至于那太子?就暂时交给你去寻找了。”

吴潜沉思片刻,旋即站起了身子来,打算去召集相应的支持者,看看能不能依靠群臣的力量,让那赵昀妥协,废黜太子。

待到走入政事堂之中吗,那些大臣也纷纷走了上来,却是问道。

“吴丞相,你听说了太子的事情了吗?”

吴潜点点头,回道:“当然。只是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眼神扫过在座的各位,便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

这其中,有义愤填膺,想要现在就跑到勤政殿之上,和那赵昀辩论一番;也有面有忧愁,开始担心若是被赵璂上位,众人又该如何行动;但更多的则是无动于衷,对于这些人来说,唯一的目的便是保住官位,至于别的是分毫不理会!

“自然依照我大宋律令行事!该抓得抓,该罚的罚!”

“但那可是太子啊!若是惹恼了官家,那我们又该如何?”

“但就让对方逍遥法外吗?莫要忘了,我等职责所在。”

眼见吴潜提及此事,众人也开始讨论起来,但这里并没有人指挥,众人也是一人一语的,话音交杂在一起,让人听起来就感觉吵闹,争论了许久之后,不仅仅没有弄出个章程来,反而让吴潜更是感到特别的疲倦。

心中微叹,吴潜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这里,张口喝道:“吵什么吵。莫要忘了,这里乃是政事堂。尔等这般样子,还算是大臣吗?”

众人一时哑然,纷纷闭上了嘴巴。

但还有大臣脸上怒气,却是问道:“吴潜,你也是丞相。出了这件事情,你自己不处理,反倒推到了咱们手中?这又算是什么事情?”

众人一起看来,让吴潜感觉压力陡增,沉思良久方才打定了注意,坦然诉说:“好吧。今日我就实话实说,我打算罢黜太子,尔等有何建议?”心知自己势单力薄,所以他打算拉拢朝臣,这样的话就算是面对赵昀,也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了。

“罢黜太子?你当真如此打算吗?”李庭芝问道。

吴潜阖首回道:“当然。毕竟那赵璂既然做出这种事情,那当然不可能继续担任太子了。要不然让那赤凤军知晓了,我们竟然让这么一位傻子当皇帝,岂不是会笑话我朝无人吗?”

“但是废黜太子乃是大事,只怕陛下不会赞同。”江万里也是说道。

吴潜愁眉上脸,硬着头皮说道:“我当然知晓。但你们也明白,我朝目前形势危机,不仅仅国朝之内危机重重,便是四方之处,也是有众多豺狼虎豹之辈虎视眈眈,只要我们稍微露出半点痕迹,便会一涌而上,将我们给撕碎。”

众位大臣听了,莫不是微微阖首、表示赞同。

如今局势,可不能算是国泰安康,自然更需要谨慎行事。

“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打算废黜太子、另立储君。”

见到众人支持,吴潜这才稍微感到安心下来,若是内部都不支持,那还怎么办事?

“当然,若要达成此事,也需要各位帮助,否则的话难以解决此事。”

众人莫不是点头称赞,然而此刻却见那陈宜中走上前来。

他一脸愁容,手上也捏着一封信函,对着吴潜说道:“丞相,你若是要罢黜太子,最好尽快一点。要不然,迟则生变!”

“迟则生变?你的意思是?”吴潜略感奇怪。

陈宜中将手中信函递上前来,解释道:“这是臣在北伐军之中的好友传来的消息。根据上面所记载的消息,那贾似道目前已经离开徐州。若是等到他回到临安,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贾似道?他怎敢擅离职守?”吴潜为之震怒,张口骂道。

也有一些大臣听到这消息之后,露出了几分胆怯来,心里面打起了退堂鼓。

李庭芝似有察觉,若有所指的说道:“贸然离开前线!他就不怕留守军队被蒙古所歼灭吗?”

“不清楚。也许他和蒙古坐了什么协议?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贾似道真的从徐州离开了。”陈宜中回道。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离开徐州?难道他就不明白,若是北伐失败的话,他自己也没有好下场。”李庭芝又是问道。

赵昀并非驽钝之人,纵然一时间蒙骗,但若是发现自己所托非人的话,也会施展雷霆手段。

当初,那丁大全也是因此而被扳倒的。

正是因此,所以众人对宋朝尚且留有一点希望,以为还可以做些什么事情,进而可以逆转局面。

陈宜中若有所思的说道:“也许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这么着急的想要回来?”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吴潜恍悟过来。

他们可以在北伐军安插奸细,进而得知贾似道的行踪,那贾似道当然也可以在他们身边安置奸细,进而知晓他们的目的。

“所以臣以为咱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以免遭到此人的反扑。”陈宜中建议道:“不然等贾似道回来了,那我们只怕就糟糕了!”

“自当如此!”

众人阖首,已然做好了准备。

“只是我等既然打算罢黜太子,却不知从何处下手?”陈宜中又是问道。

“若是如此,我建议从那全姓女子身上着手。”牟子才建议道:“毕竟那女子才是受害者,只要她咬紧牙关坚持曾经被太子侮辱,想必就算是陛下,也不敢冒着天下悠悠之口,继续让他担当储君吧。”

“好,就这么办!”

吴潜点点头,当即吩咐了下去:“既然此事关系到太子,那咱们得先将那女子保护起来。要不然让她落入对方手中,对我们可就不利啊!”

牟子才立时笑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去处理吧。”

“我俩官小位卑,目前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至于陛下那边,就恳请老丞相多担待了。”

陈宜中也随之告别,随同牟子才一起离开此地。

两人一起离开,吴潜方才松下新来,眼中也是无比欣慰:“幸好有这些年轻人帮助,要不然只怕我还真的不敢想象,能够做到这些事情!”

“吴丞相言重了。若非有你一手支撑,我们又如何敢做出这等事情?”李庭芝诉道。

吴潜哈哈笑了一声,见两人皆是站在自己一方,自觉欣喜无比:“说真的,今日若非有你们两个支持,我也不敢去做这般事情。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拜托两位了!”

“吴丞相言重了。要不是那赵璂如此愚钝,我们也不可能做出这般决心来。只是之后的事情,还是拜托老丞相了。”江万里回道。

“那是自然!”

吴潜阖首回道,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只要明日朝堂之上,有你二人支持,我相信定然能够完成此事!”

“既然老丞相早有准备,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告辞!”

李庭芝和江万里自然躬身一拜,起身之后互看一眼,这才惊觉昔日二八少年,如今时候已经是疲倦满脸、愁苦难当,虽是明了此事的重要性,但却毫无任何冲动,也不曾主动做过什么。

他们两个经历了太多政斗,自史弥远开始,之后的乔行简、郑清之、史嵩之、丁大全等诸多权臣,再到如今的贾似道,已经将两人的雄心壮志消磨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明哲保身的想法。

“也许,我们也沉寂太长了,或许也应该出来做点什么吧。”

两人这般想着,也离开了政事堂。

而那牟子才和陈宜中也结伴一起,将那少女找到了。

说起这女子,本名唤作全凌,其父全卫乃是本是外地官员,因为当初科举时候,不过是徒添三甲之末,所以也没多少名气,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之后被派到地方时候,因为他本人也甚为努力,所以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也在那里生下了自己的女儿。

之后因为这些业绩,所以全卫就被提拔到了临安来,成了一位京官。

他的妻女自然也不可避免,随着他一起来到了临安,正准备在城中寻找能够下榻的宾馆时候,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是让人叹息。

眼见发生了这般事情,父女三人也是惶恐不已,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处置。

那赵璂可是太子,又岂是自己所能对抗的?

眼下时候,那全卫已然是战战兢兢,心中却是谋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临安,暂避风头呢。

若是可以的话,就算是投入了赤凤军麾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全卫而言,一家安康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罢黜太子,另立新君

来到几人所住的瓦舍,陈宜中和牟子才扣动了一下门扉。

“咚咚咚!”

一阵声响之后,里面的人也有些诧异。

“是谁?”

门扉开启,一个四十好几的中年汉子推开门来,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带着疑惑看向两人。

陈宜中拱手拜道:“我乃监察御史陈宜中,今日特意前来拜候?”

“监察御史?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那全卫明显一愣,随后身子便开始颤抖了起来。

陈宜中笑道:“不是。只是我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拜托你的。”

“而且你也不过是一介七品官,若当真有问题的话,会劳动我们来吗?”牟子才轻哼一声,又道:“不过你就打算让我们站在外面,什么也不做吗?”

“这个,却是我怠慢了。”全卫讪笑着,连忙推开门,让两人走进来。

两人一起踏入房门,旋即就见在那庭院之内正坐着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见到两个男子走入院中,就似被惊到了的兔子一样,连忙站起来跑到了房间之中,房门栓的死死的,显然并不愿意见两人。

全卫说道:“对不起两位了。之前我家女受到了惊吓,所以不便见客。”

“没关系。毕竟我们此来,也是想要借此机会,向两位道歉的。”陈宜中抱拳一拜,脑中却记着之前那少女的身姿,暗暗赞叹道:“这般姿色,难怪会让那赵璂如此垂涎。只可惜红颜薄命,不知她这一来,又该是什么际遇。”

“道歉?这个,两位又是什么意思?”

陈宜中这诚恳的态度,倒是让全卫甚为开心。

他自己在这临安之中位卑官低,可没少受到欺辱。

陈宜中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然后说道:“是关于爱女的。”

“爱女?”全卫露出几分害怕,低声问道:“难道说,城中传言乃是真的?”见到陈宜中轻轻的点点头,他登时就露出几分苦楚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唉声叹气了起来:“唉。我的命怎么这么糟糕啊?怎么就碰到了这种事情?”

“这个。还请您莫要激动,毕竟我们已经开始处理此事了。”牟子才上前劝道。

但那全卫却一脸担忧,眼中也透着畏惧:“但对方可是太子啊,这可能吗?”平日里,莫说是太子了,便是诸如牟子才、陈宜中这等人物,他也没见到几个。

现在贸然置身于暴风中心,全卫早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该怎么做。

牟子才劝道:“对方虽是太子,但终究法理不容人情。我相信官家仁慈,应该会做出正确的抉择。而且吴丞相也已经谏言了,只要他一出手,此事应该能够解决掉。”他对着这件事情倒是信心十足。

“所以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别的什么的,我们会替你弄好的。知道吗?”陈宜中嘱咐道。

全卫见两人信誓旦旦,自然是连连称是。

两人见全卫应允下来,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此离开。

只是陈宜中离开之后,却有些担忧,又道:“存叟。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派遣人员,将他们控制住,以防出现变故?”对于那全卫,他是印象深刻,不过是一个庸碌之人,之所以答应也不过是害怕两人身份罢了。

“不用。”

牟子才却是信心十足,笑道:“那人也是受罪者,我等岂可用这般手段对待他?而且吴丞相也已经开始行动了,我相信会成功的。”

陈宜中笑道:“那是自然。”但心中忧虑,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事情。

…………

数日之后,吴潜再度立足于勤政殿之内。

抬起头来,他依稀可见那坐在皇位之上的人明显清减了许多,应该是被赵璂弄出的这些事情给搞的。

然,国事为重!

吴潜虽是心疼赵昀感受,但依旧打算坚持自己的决定,于是便在众位大臣的面前,高声喝道:“陛下。臣,今日有一事需要请教。”

“何事?”

赵昀心中一紧,目光扫过群臣,便见到自己的这些大臣莫不是神色若定,显然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恳请陛下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言辞一出,朝臣莫不是沉默不语,静静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赵昀。

赵昀心中酸涩:“果然,都是早已经串谋好的吗?”

若是往常时候,不管是哪位大臣,就算是曾经的史弥远,当说出这种事情的时候,朝堂之上都会一阵喧哗,若是有那情绪激动的,更是会张口大骂,将整个勤政殿弄的就和菜市场一样。

当然,站在另一边的赵与芮却是忍耐不住,张口喝道:“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弟,你莫要生气。且听丞相说说原因?”按捺怒气,赵昀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只是这笑在别人看来,却显得太过无力。

吴潜开始阐述起来:“想必殿下已经知晓。那赵璂于大街之上,肆无忌惮、强抢民女,如此行径岂是人君所为?臣以为,当将赵璂罢黜,另选储君!”眼下已经是剑弩拔张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太子应该的尊重了,竟然也开始直呼其名了。

赵与芮忍耐不住,立时破口大骂:“选谁为太子,乃是皇兄私事,何事轮到你们插嘴?”

“荣王殿下!”

此时此刻,吴潜反倒感觉心中一片轻松,驳斥道:“你也知道。皇帝者,乃天下之共主,不求有尧舜之贤,但也不可沾染上夏桀、商纣之爆。否则,百姓震怒、天下板荡,只怕又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他这般说来,自然让朝堂之臣莫不是赞赏有加。

只是在赵与芮听来,却感觉分外愤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群臣之前,自己的儿子被称之为夏桀、商纣一流,这叫赵与芮如何能够接受?

“荣王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就你那五岁能言、七岁识字,九岁颂诗的绝世奇才,区区一个皇位,如何能够显出他的大才?”见对方震怒不已,吴潜反倒感到心安,又是嘲讽了起来。

临安之内,对赵璂的传闻向来不少。

众人早已经知晓这家伙不过一个脑瘫患者,以前的时候不过是碍于其父亲以及皇上的面子,才没有将这件事情点破。

但现在,吴潜已有罢黜赵璂打算,自然也就没兴趣继续维护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皇兄将你赶出去?”赵与芮忍耐不住继续骂道。

赵昀看着恼怒,当即出口:“弟弟,你给我闭嘴!”

“可是皇兄。”赵与芮不明,回问道:“他可是说我儿赵璂,不过是一个傻子啊!”身为其父亲,赵与芮一直都在安慰着自己,将赵璂认为不过是天资愚钝罢了,只要好好教、用心教,自然能够让其开窍。

如今被吴潜戳破幻梦,他如何能够接受?

赵昀虽是双眉锁紧,但神色依旧:“我明白,你先下去吧。”

“皇兄。你为何——”

赵与芮听到这话,蓦地抬起头来,随即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扫来,让他不由得低下头来,快步离开了勤政殿。

双眼中露出一丝安慰来,赵昀复又看向了吴潜。吴潜有些紧张,眼神不自觉的避开了赵。

那赵与芮倒是不怕,但赵昀担当皇帝三十余载,其余威也非他所能承受的。

“既然如此,那不知吴丞相可有人选?”赵昀开口问道。

吴潜一时愣住,问道:“陛下?你的意思是?”

他设想过,赵昀也许会坚持几见,甚至会勃然大怒,对于这些吴潜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就是没料到,赵昀竟然软了下来,没有拒绝自己的意见?

“也许,赵璂当真不适合当太子。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你也知晓朕身体状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驾崩。既然如此,那至少在我临行之前,也应该确立好储君人选吧。你说是不是?”赵昀回道。

吴潜回道:“这个,赵希泊正在挑选中。我想近期内,应该很快就有人选了吧。”

“那就好。”赵昀微微笑道,旋即露出几分担忧来,又说:“对了。既然为储君,那依照诸位的意思,也应该考究其人品、学识以及才能!不是吗?所以我打算设立一场殿论,考究一下诸位人选的学识如何。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这个,老臣并无意见!”

吴潜阖首回道,心中虽是不明赵昀意思,但也高兴无比。

只要打开了这个口子,那接下来他们便可以一鼓作气,彻底击溃贾似道、董宋臣等人。

“若是这样,那不知这场殿论,可否让赵璂也参与进去?”赵昀又是问道。

吴潜眉梢微挑,认为只不过是赵昀还存着一些幻想,但那赵璂不过是一介脑瘫患者,他自觉没什么好怕的,也是应声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

若是那些人选就连一个脑瘫儿都斗不过,那还算什么人才?

“很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赵昀勉强一笑,稍微感到了庆幸。

他自然也不想要自己的侄儿被贬,所以才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场殿论,让自己的侄儿能够有这么一次机会,若是能够抓住自然是好,但若是抓不住的话,那就是命中注定无缘了。

这样一来,便是和自己的弟弟,也能够有所交代。

吴潜叩首谢道:“臣遵旨!”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诸位也不必继续留在这里,先去吃点东西吧。”眼见朝中大臣也是纷纷放松下来,他却感觉疲惫无比,张口诉道:“退朝!”

众臣听了,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殿中,纷纷离去。

第两百二十六章隐藏的身影

“陛下。您当真打算接受吗?”董宋臣问道。

自勤政殿离开之后,赵昀便毫无目的的在后花园之中游走,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赵昀苦笑道:“不然呢?你也知晓,我那侄儿太不争气了,若只是驽钝倒也罢了,但他竟然做出这种举动?这让我如何能够接受?”之所以答应此事,一者也是见到了大臣们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了赵璂的问题所在。

就眼下宋朝风雨飘摇的状况,若是让赵璂上位了,只怕也是一个亡国之君吧。

对这一点,赵昀相当清楚。

“唉。陛下也是努力了,只是可惜了太子了。”董宋臣惋惜道。

赵昀释然一笑:“也许,让他安心度过一生,才是最好的吧。”如今时候自己想来,也感觉赵璂并不适合当君王,既然如此那顺水推舟接受了也不算什么坏事。

这皇位,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陛下打算接下来到哪里去?让某家替您安排?”

董宋臣将这一幕暗暗记在心中,脑海里却是翻涌无比。

“唉,那贾似道怎么还没到?若是这般下去,只怕咱们全都要完蛋了。”

赵昀却是摇摇头,回道:“不了。今日我哪里都不想去,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如今时候,他已然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衰竭,所以也没了那寻花问柳的心思。

沉重的国事,还有当初为祖龙冲击所造成的余伤,以及那些女子的痴缠,都在不断的消磨着赵昀的身体,令他感到越来越疲倦了,虽是迫切的想要看到北伐成功的一刻,但他却感觉自己似乎走不到那一步。

所以现在,赵昀已经开始打算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将一切都处理好,好让后来人不至于受这些罪。

走了约莫一两个时辰了,赵昀也感到有些疲倦:“唉,看来我也是老了,竟然就连这么一点距离,都走不动了。”

“那不如让在下搀扶陛下?”董宋臣当即走上前来,将赵昀搀扶起来。

“没事。我还不至于就连这点体力都没有。”

赵昀摆摆手,将董宋臣推开,目光落在远处的坤宁宫之处,心中有些飘忽。

董宋臣若有所思,低声问道:“陛下,难道你想要去见一下皇后吗?”

“自然。毕竟这么久夫妻了。若是这个时候都还那么生分,又像什么样子?毕竟死后,也只有她会陪伴我一生吧。”赵昀的声音有些缥缈,对着董宋臣摆摆手,诉道:“你就此退下吧,让我和皇后好好的呆一会吧。”

“某家明白,某家这就离开。”

董宋臣依言退下。

赵昀则是迈步走向了坤宁宫,恍惚中眼前浮现出往日场景,苦笑道:“唉。这么多年,也是苦了你了。只希望现在,你能够原谅我。”踏步门前,他将手摁在了那宫门之前,虽是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用力将其推开。

缓缓打开的门,似是象征着冰消怨解的开始。

另一边,那董宋臣自离开赵昀之后,立时就见一位小太监拿着一张纸给他。

“是贾似道?没想到他竟然现在才赶来?”

看完纸条,董宋臣有些着急,连忙找了一个理由自皇宫离开,然后来到了纸条所在的天目山落日亭之处。

这落日亭乃是位于一处山顶之处,四周围云气缭绕,若在凌晨时分,更会见到万千晨光落下,令其宛如火烧一样,故此被称之为落日亭。

见到那坐在熟悉之人,董宋臣埋怨道:“唉。我不是十天前就给你发消息了吗?你怎么现在才来?”

距离众臣弹劾贾似道也有些时日,之后太子之事也是风波未平,而这些事情贾似道竟然全都不在,这自然让董宋臣大为震怒。

要知道这些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他们全都会没命。

贾似道轻哼一声,脸色冷峻如常,回道:“其实我早就回来了。”

“你早就回来了?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现身?”董宋臣埋怨道。

贾似道回驳道:“现身?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若是现身的话,只会成为被他们攻讦的对象。明白吗?”

“因为北伐吗?”董宋臣问道。

“没错。此刻乃是关键时候,若是被陛下发现,我在这个时候贸然离开,你认为陛下会怎么做?而那些人,当然也会抓住这个机会做文章。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现身,那就会成为他们的靶子。明白吗?”贾似道冷笑道,对于这一切他心知肚明,只是碍于眼下情况,所以始终不曾露面。

董宋臣开始担心了起来:“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又该如何?”

赵昀已经应允下来,同意罢黜太子,并且开始遴选人选。

而储君的对象,也被赵希泊所把持。那厮选择太子人选,自然也不会按什么好心,只会选一个倾向于自己的人。而且若是赵希泊有野心的话,只怕就会和那史弥远一样,直接来一个权倾朝野。

到时候,贾似道、董宋臣以及他们的属下,肯定会被清洗一空。

“哼哼。那些人虽是针对太子,但其实乃是针对我们的。”贾似道一脸狰狞,又道:“所以现在的关键便是太子了。只要能够稳定太子,那我们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但若是太子有危险了,那我们两个都会倒霉。”

董宋臣回道:“我当然知道。但你也知道,官家已经答应废黜太子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宣布。但是若当真成功了?那又该如何?”

“那你告诉我,他们为何要废黜太子?不管做什么事情,总得有个理由吧。”贾似道笑道。

董宋臣回道:“当然是因为太子强抢民女了。”

“强抢民女?不过是两情相悦罢了,哪里来的强抢民女?试问全天下,有谁不想要成为太子妃?毕竟是能够母仪天下的,又有谁能够拒绝?”贾似道耻笑道。

董宋臣双眸一亮,笑道:“你的意思是,让太子和那民女生米煮成熟饭?”随后流露出几分懊恼来:“只是那女子甚是顽固,只怕不会答应啊。”

事后,董宋臣也派人去了解过那个女子了,自然知晓这女子性情刚烈,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屈服的人。

“她也许不会答应。但是她的家人呢?她的父母以及亲兄弟也如此?而且她的那些亲朋好友呢?他们也是如此吗?”贾似道一脸的鄙夷,随口就叫除了众多的词儿来。

董宋臣若有所思,笑了起来:“你这办法倒也不错,我这就去办。”正待离开之后,他见到贾似道,又感到一阵忐忑,低声问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毕竟就现在的局势,你若是在不出来,只怕就当真出不出来了!”

“时机不行,还不到时候。”贾似道摇了摇头,双眉也是拧紧。

因为这北伐,他也是被拖累了好长,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后悔,认为自己不应该亲自北伐,不过眼下都这般样子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董宋臣问道:“那什么时候算时机成熟?”

“这个,就得你来处理了。毕竟我现在不便现身,很多事情无法亲自去处理。明白吗?”贾似道紧抿着嘴唇,眉目中也透着几分担忧来。

董宋臣阖首回道:“好吧,那我就试一试。毕竟那些人太过猖狂,若是不反击的话,只怕会被他们当做软蛋了。”

目送董宋臣离开,贾似道稍微松口气,却是念叨起了前线之事。

“只是不知道那吕文德干的?若是他能够按照我的期待,顺利收复中原的话,也许我也可以拉他一把。但若是失败了呢?毕竟那蒙古也非寻常之辈,若是当真还存有反击的力量的话,那我可就真的糟糕了。”

这个时候,贾似道也明白,若是这次的北伐失败,那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宣告完蛋了。

赵昀,是不会接受一个失败的人,继续留在朝堂之上。

…………

徐州!

一骑飞入城中,带来了远处的消息。

“启禀将军,夏贵将军目前已经攻陷潍坊,恳求我们能够拨三千石粮食给他。”

听到这个消息,高达微微皱眉,低声骂了一句:“这夏贵,怎么又来请粮了?前些日子不是就给他三千石了吗?怎么没过十天半个月,就消耗完了吗?”

吕文德并未在意,又问道:“那你可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根据夏将军所言。沿途百姓甚多,为了拉拢当地居民,自然只有派发粮食,如此一来自然消耗甚多。”那传令兵解释道。

吕文德感到奇怪,问道:“为何这里的流民突然增加了这么多?”

“根据我等调查。似乎是因为蒙古方面正在执行海禁,准备将沿海三十里之内的百姓尽数内迁。许多百姓也因此家破人亡,被迫背井离乡。夏将军心中怜悯,所以便将其收留下来,以免让这些百姓们忍饥挨饿。”

“这分明是敌人的计策,难道他就不明白吗?”高达骂了一句,为那么多的粮食就这么被浪费了而感到不值。

吕文德回道:“也许吧。但是你也别忘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只怕我们在这里就会寸步难行,要不然如何能来这么大的成果?”

“但是至少也不应该影响到军队调动吧。若是每个人都似他一样,今天要三百石、明天要五百担,这样下去谁能受得了?”高达骂骂咧咧了起来。

那些粮食,全都是从他军中拨出的,自然让高达无比心疼。

吕文德回道:“也许吧。不过这蒙古倒也奸猾,一直以来都避而不战。看来想要顺利将其消灭,是不可能了。”

“大概吧。”

高达感到有些气馁,回道:“若是有他们两人在,只怕这一次收复中原,恐怕又会是无疾而终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行侠仗义

临海之滨,浪涛翻滚,犹如红尘俗世,一日日的拍打着岸边,未有停歇之日。

行走此地,苗道一却是微微皱眉,只因为在那海岸边上,数百条船只已经被抛却了,上面的渔夫也不知何故,没了踪迹。

“师傅?你怎么了?”邢真略有诧异。

自崇明观离开之后,两人便一路朝着东边走来。

他也不知道师尊此行目的,只当作日常修行,倒也能够自得其乐,但却时常见到苗道一面容愁苦,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苗道一嘱咐道:“你且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情况。”话音落下,身形一跃已然出现在那渔船边上。

邢真虽是不解,却也纵身奔去,速度虽是差了点,但也能够勉强跟上。

两人很快的,便来到了海滩边上。

只是两人来到此地,顿时就感到不妙,海滩上满是凌乱的脚步声,有的礁石上还有残留的痕迹,显然发生也没有多长时间,要不然这些踪迹都会被涨起的浪潮所抹去。

“唉。希望能有生还者。”

扫过那些渔船,苗道一心中挂念无比。

纵身一跃落在最近的一艘渔船之上,他登时闻到了一股腥臭味,掀开垂下了来的帘子,朝着里面看去,就见到里面的锅碗瓢盆散落一地,船舱也被海水浸满,打猎得来的鱼儿漂浮在水中,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当然,里面也是什么人影都没有!

“唉。看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微微叹息,苗道一走出渔舱,神色有些苦闷。

这一路走来,他可没少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因为宋军北伐,这齐鲁大地可是乱糟糟的,如今蒙古更是颁布了内迁海禁条例,更是给了那些官匪机会,众多百姓平白无故蒙受损失,实在是令人难受。

想着这些,苗道一就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师傅!你来看!”

邢真叫了起来。

苗道一走上前,问道:“真儿,你发现了什么?”

邢真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诉道:“师傅,这个应该是那些凶手留下来的。”微昂的脸上带着几分害怕,诉道:“我们要追吗?”

年幼的他饱受劫难,纵然学得一身本领,但对于那些官兵、悍匪却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和其对阵。

苗道一回道:“自然!”

说罢,两人立时沿着马蹄印一路寻去,半刻钟之后就见到正有一队打着汉附军旗号的骑兵,这些骑兵也不多,大概也就一百多人而已,而在他们中央之处,却足足有上千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手无寸铁,显然应该是被征召的百姓。

此时此刻,这些骑兵正赶着前面的百姓朝前走去,应该是正在执行蒙古内迁政策。

“果然是他们?看来若要救下浙西百姓,需要费一些功夫了。”心思凝重,苗道一已然下定决心。

那邢真了然于胸,却是问道:“师傅,那要不要我借机混进去?”

“你,可以吗?”苗道一有些疑惑。

邢真拍着胸膛回道:“当然可以。”用手将身上道袍撕碎,然后就在地上滚了滚,脸上也被弄了许多灰尘,脸上也带着得意:“师傅,你看像不像?”

“好吧。不过你要注意一下安全,明白吗?”苗道一嘱咐道。

邢真猛力的点着头,然后就朝着远处的队伍奔去。

虽是躲在山岩背后,苗道一心中无比担忧,一对眼睛死死的看着远处的邢真,生怕其遇到危险,更打算若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便是拼却暴露行踪,也要出手相救。

邢真距离那些骑兵也越来越近,等到了约莫一百丈时候,苗道一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之处了,这个距离最容易被发现,而且还会受到对方的攻击。

握紧背后长剑,苗道一已然做好战斗准备。

但是这时,邢真却蓦地停下脚步,反而转过身来又是朝回奔来。

苗道一心中疑惑:“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难道是害怕了?”正思索时候,远处那些骑兵也发现邢真踪迹,当即就有十多人拍马而来,手中弓箭也瞄向邢真。

虽是知晓这弓箭奈何不了邢真,但苗道一还是分外担心。

那邢真也不知何故,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然后被那些骑兵带回队伍之中。

“这小子,倒是有些机智,却是想出了这种方式来混进去。”

苗道一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调养生息、固本培元,今日时候只怕会有一场大战,他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队伍之中,那邢真也被带到了解汝之前。

解汝上下打量了一下邢真,轻哼道:“你这小家伙,竟然还有点本事。居然能够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邢,邢真!”

故作畏惧姿态,邢真低声回道。

解汝念叨了一下,继续问道:“邢真?这倒是一个好名字?告诉我,你为何要逃走?”

“我,我怕!”

“怕?我没杀你父亲、也没杀你母亲,你害怕什么?”

解汝感到好奇,若是平常的小鬼,被他一看莫不是吓尿裤子了,就连话都不敢说,但眼前家伙却还留有这般力气,当真是聪明伶俐。

邢真身子一缩,低头回道:“我当然害怕了。毕竟,那南朝现在正在北伐,邯郸城的起义军也一直蠢蠢欲动。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哦?没想到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解汝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乃是中古世界,并没有广播、无线电之类的东西,传递消息全靠口口相传,能够知晓方圆百里的事情就已经算得上是书生了,如同邢真这般知晓天下之事的人儿,可是稀奇了许多。

邢真一脸胆怯,继续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对我?”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的是,若是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成为我的义子!”解汝笑道。

“义子?”

“没错。”

解汝回道:“若是你愿意的话,可否拜我为义子?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在这一路上保护你,让你不至于遭逢危险。明白吗?”

乱世之中,解汝这般行径也是寻常。

毕竟在这世道之中,就算是贵为皇帝的赵昀,照样会有婴儿夭折,如解汝这般凡人自然也无法避免,就算是娶妻生子了,也免不了无法生育后代。

所以如果遇到了什么合适的孤儿,他们都会将其纳入麾下,将其视作自己的义子。

如此以来,也算是传承了自己的衣钵。

邢真连忙扑倒在地,口中称道:“那谢过义父了。”

解汝自然开怀无比,将邢真揽入怀中,连连称呼为儿子,眼见天色已晚、众人也疲惫不堪,便下令众人就此歇息,等待第二日再继续执行任务。

一行人就此驻扎下来,开始起灶做饭。

待到日上三更时候,一行人也陷入睡梦之中,正是刺杀的最好时候。

踏入军营之中,苗道一脚步无声,背后利剑隐隐摄动,似是想要出鞘,一荡天地正气。

但是正当他动手时候,那邢真却已然醒了过来。

“师傅,你可否住手?”

“为何?”

苗道一有些困惑,毕竟这里的人摧毁他人船只,更将渔民尽数掳走,可以用罪不容诛来形容了。

邢真诉道:“师傅。杀了那些人固然简单,但是那些渔民又该怎么办?咱们虽说是行侠仗义,但是总得有始有终吧。若是让这些渔民就这么呆在这,过不了多长时间,只怕又会被抓住。”

“确是此理。只是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继续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吗?莫要忘了,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苗道一暗暗叹息,眼前的小家伙虽是稚嫩,但这番见解却着实非凡。

若是让邢真置身于这作孽多端的汉附军之中,他是着实不忍,生怕其纯真的性格,被彻底玷污了。

邢真回道:“当然不可能。只是我想要随他们走一下,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安置这些渔民的。若是能够借此机会混入军中,也许便能够获得更多的情报。这样的话,想必师尊也会欢喜吧。”

他虽是不知苗道一为何对汉附军如此在意,甚至一直都在打探着汉附军以及张弘范的行径,但却也明白这些事情对师尊必然有着相当的意义,所以就生出这个想法,企图混入对方军中,进而能够近距离的得到对方的情报。

苗道一摇着头,却道:“你啊,莫要这般冲动。等到处理完这次的事情之后,你立刻随我离开,明白吗?”

“可是师尊,那汉附军呢?”邢真问道。

“汉附军之事,我自然有途径。只是你如今尚且年幼,最重要的乃是修行练功、夯实基础。莫要因为外事,耽搁了自己的修行。明白吗?”苗道一嘱咐道:“等到这次旅途结束之后,你就待在崇明观之中吧!”

见对方如此行径,苗道一开始后悔起来,自己当初让邢真跟在身边。

若是邢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可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才能向九泉之下的好友诉说。

邢真无奈,只好点头接受。

苗道一也觉得自己之前想法太过驽钝,遂放弃了刺杀,只是远远的吊着,静静等候该来的时机。

第二百二十八章蒸汽机

走了约莫十多日,众人也来到了登州。

见到那解汝带着这群渔夫来到这里,苗道一也是有些诧异,弄不清楚对方究竟打算做什么。

他潜入城中,却发现这座昔日的滨海小城,如今时候却是热火朝天,距离了不少的工匠,周围还有不少的士兵以及将士正在旁边监督,让那些征召而来的民夫努力的在地上开挖土方,不知道打算做什么。

总之,此刻的登州,完全一副兴盛模样,哪里有乱世该有的迹象?

踏入城中,解汝见到这城中景象,已然是乐开花来了。

邢真感到奇怪,问道:“义父,这里是怎么了?为何有这么多人?他们在干什么?”沿途上,许多的民夫都在哼哧哼哧的将树木从山上搬下来,然后运到那一个个已经建成的船坞旁边的房子之内。

在这船坞附近,那些工匠用各种工具将其打磨成木板,然后拼凑在一起。

这般场景,邢真不曾见到过,自然颇为好奇。

“哈哈。你不知道吧?他们啊,是在打造海船。”解汝笑着回道,一点都没有隐藏的意思。

邢真一副了然模样来,回道:“原来是海船啊!那,打造海船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灭了那群南人呗。”

解汝两眼恨色一闪,满是恼怒的诉说道:“那群南人仗着自己水军强大,屡次自海上发动攻击,让咱们是烦不胜烦。为了防止这些南人搞破坏,可汗虽然颁布了海禁法令,更是让我等执行内迁政策,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张元帅便让我组建水军,好能够彻底击败南人。”

“原来是这样子啊。”邢真若有所思的回道。

解汝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有贵客来访,你先回去歇息吧。毕竟这一路的,你应该也已经疲倦了。就在城中好好歇息吧。”

邢真无法拒绝,只好在解汝的安排下,来到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之中歇息下来。

解汝则是走出登州,却是来到了港口之处。苗道一暗暗跟踪,只因为心中好奇,也想要知晓解汝所欲见的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呜——”

一道宏大的汽笛之声蓦地响起,顿时让整个码头之上,所有人都不由得捂住耳朵。

苗道一暗暗吃惊,心中想着:“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动静?”凝目望去,旋即见到于海天之外,正有一道黑点朝着这般缓缓驶来,应当是一艘海船。

只是这海船,却和其他海船分外不同,并没有那高耸的桅杆,以及硕大无朋的船帆,却有一个硕大的烟囱竖着,从中喷出弄弄的黑烟,两侧巨大的明轮拍打着海水,推动着整个战舰,就那么笔直的朝着海岸边上驶来。

见到这海船,解汝明显露出几分兴奋来。

苗道一也是暗暗心惊:“好个巨船,竟然有这般庞大?”

这巨船长度足有六十来丈,宽度也有七丈有余,内中也不知道能够装载多少东西,只是这巨船究竟是属于谁的,却是让苗道一有些疑惑。

因为从这东西身上,苗道一明显感觉和赤凤军的火车有几分类似之处,却不知晓又是谁弄出了这玩意来。

等到那海船靠岸之后,从上面也放下了踏板,从里面走出了一人来。

这人虽然身上穿着一身儒袍,但却有着一头茂密的卷发,双眼也透着几分湛蓝色,看起来就和中原人颇为不同,应该存着一些色目人的血统。

解汝见到此人到来,忙不迭的踏步上前,口中叫道:“海云兄,久仰了。”

“今日一来,有劳你了。只是张元帅呢?他没有出现在这里?”蒲寿庚双目扫过港口,带着几分迟疑来。

解汝面有为难,苦笑道:“你也清楚,那宋军攻势越发频繁。为了能够抵抗对方侵略,张元帅只有四处奔波,好能够维持治下稳定,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故此才令我前来代他,拜见你。”

“也好。只是你的定金呢?”

蒲寿庚张口回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解汝。

解汝一时愣住,未料眼前之人竟然这般直接,只好摆摆手让远处的将士们推来了一个马车来,诉道:“这是您要的一万两白银,全都在这里了。”

一万两白银,那就是一千斤白银,古制和现制不一样,一两约莫等同于31.25g,这般算来的的话,就等同于三百公斤重,又岂是一两个丫鬟就能够抬起来的?

自然只有用马车才能驮得动。

“哦?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有这般财力,当真是让人佩服。”蒲寿庚笑道。

解汝笑道:“水军一事事关重大,也是可汗下令要我等务必办妥的,自然不敢迟疑。只是我要的东西,你可送来了?”

“当然!”

蒲寿庚笑道,然后打开了船舱。

解汝自然跟上,开开是否自己所需要的货物,抬头望去之后就见这船舱之中,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箱子。

他感到奇怪,问道:“我要的东西,就是这些吗?”

“那是自然。”蒲寿庚阖首回道:“你可知晓我为了弄到这东西,究竟费了多少的功夫?要知道那赤凤军对于此物向来封锁严格,寻常人根本难以接触到。我若非花了许多功夫,如何能够弄出这东西来?”

提及此处,蒲寿庚甚是得意。

解汝一脸复杂,看着那巨大的明轮以及那还冒着黑烟的烟囱,又是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蒸汽锅炉吗?”

他以前也曾经在金朝水军担任过将领,但金朝早已经覆灭,而蒙古精于步战,对于水军不怎么在意,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发展。

也就因为这一次北伐战争,蒙古众人方才惊觉,这水军竟然有这般实力来。

为了能够对抗宋朝水军,那阿里不哥就在张弘范的谏言之下,指派解汝前来组建水军,其选择的地方便是登州。

解汝也明白,只靠以往的海船根本难以战胜宋朝水军,于是便以蒙古内部的体系和宋朝之中的蒲寿庚联络上,想要从其手中购买船用蒸汽机,好修建新式战船。

这船用蒸汽机自赤凤军改进以来,早已经在其麾下的船只之中普及。

宋朝之人在频繁的贸易之中也见到其威力,便纷纷向赤凤军下订单,动辄便是三千两白银一台,可以说是赤凤军一大进项。

那蒲寿庚乃是泉州一位商人,所经营的乃是船舶生意,自然也知晓这东西的潜力,所以也费尽心思弄来了几台,并且召集麾下工匠研究其中结构,只可惜受制于技术水准,始终难以制造成功,只能够靠着从赤凤军进口,才能够满足其麾下要求。

而今时候,他却是靠着这般手段,又将自己手中的蒸汽机卖给了蒙古。

毕竟蒙古和赤凤军乃是死敌,如何可能得到这种事关重要的利器呢?

“当然。虽然和赤凤军的比较起来要小许多,而且还有这庞大的明轮,但也足以推动这巨舰在海上航行了。”蒲寿庚得意无比的回道,但是随后就露出了几分可惜来:“只不过听闻赤凤军最新的战舰已经去除了明轮,却不知晓他们又是如何办到的?”

“唉。能有这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其他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解汝听在心中,也感觉不是滋味来。

那赤凤军素来以火器见长,自占据长安之后,更是以实学为重,如今时候不仅仅弄出了火车这等东西,更是发明了这种可以推动巨轮的东西,便知晓其统领志在天下,要不然如何会弄出这些东西?

幸亏对方和宋朝也充满矛盾,始终都是和而不统。

要不然,只怕蒙古可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蒲寿庚眼中透着贪婪,可以说是十足十的商人模样来:“而我为你们弄来了这个东西,实乃最大的功臣。你们,就没有什么奖赏吗?”

“那是自然!”

解汝回道,随后却是有些疑惑,指了指那些木箱子:“既然如此,那它为何是这般样子?”他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是未知东西,根本不知道又该如何去做,才能够让其发挥起功用。

毕竟,在解汝的设计图之中,这蒸汽机实在是最关键的因素。

若是没有了这蒸汽机,那所谓的战船可发挥不了其该有的力量啊,所以对于这一点特别的关心,就怕有什么问题存在。

蒲寿庚回道:“此物若是组装起来,其体积实在巨大,并非我这船舱能够装得下的,所以便将其拆解了,这才方便运来。而且你可知晓,这一路来我为了避开宋朝水军,究竟费了多少心力?”

“只要确定此物是真的,那后续的一万两白银,我也会立马奉送。”

解汝诉道,末了又强调了一句:“当然。你得告诉我,究竟如何做,才能够将这东西组装起来。”

蒲寿庚回道:“那好。”

就让船中的民夫将一件庞大的东西从船舱之中吊起来,然后放到了港口边上,一个个箱子放下来,也让解汝感到放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难断的利益

“没成想,这宋朝之内竟然还有人和蒙古暗通曲款。看来这宋朝,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啊。”

见到这一幕,苗道一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虽说早就知晓宋朝成不了大器,但居然任由自家之人里通外国而不知晓,这般行径也和作死无疑。

“若是这样,那断然不能让他们成功。”

心中决心已下,苗道一已然决定坏了这桩生意,虽然只能是稍微拖延一下,但只要能争取足够的时间,自然也是好的。

定下决定,苗道一自是冷眼旁观,静待出手的时机。

而在码头之上,那些箱子也被卸下来,然后被等待许久的马车拉到了船坞旁边刚刚建好的房子之中。

这房子甚是宽大,自然是谢汝一开始就准备好,用来放置这蒸汽轮机的地方。

等到所有的箱子都备齐后,解汝也让那些工匠将箱子打开,将里面的零件搬出来。

光可鉴人的表面,让人惊叹这些是不是由钢铁锻造而成的,而且那摸起来毫无迟滞的触感,也让这里的工匠惊叹不已,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使用什么手段,方才打制出来的。

围在这些零件旁边,这些工匠莫不是愁眉苦脸,全都痴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个,你们不懂吗?”解汝问道。

为首之人摇摇头,回道:“对不起。这东西远超我们的想象。请恕我无能,不知道应该如何制造这玩意!”

“若是这样的话,那又该如何?”解汝感到焦急,带着恳求的眼神看向了蒲寿庚。

这人既然将这东西送来,应该也是早就明白这一点吧。

“若要我提供帮助的话,还需白银一千两。”蒲寿庚脸上浮现出惯有的贪婪:“毕竟这些东西特别复杂,若是没有专业人员,是断然无法弄好的。”

“可以!”

解汝并未迟疑,又是让属下运来一千两白银,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你必须要让我的工匠在旁边看着。知道吗?”

“当然可以!”

见到白银送了上来,蒲寿庚也拍了拍手,自自己随身带着的一行人员之中,走出来了十数位工匠。

那些工匠倒也厉害,借助着这里的工具便将那些零件一一吊起来,彼此互相商量了一下,就开始行动起来。

解汝自然不会放弃这最好的时候,立时就吩咐那些工匠们仔细观看,好方便日后仿造。

若是依靠蒲寿庚,自然难以满足水军所需,所以解汝一开始就存着伪造的打算,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将这蒸汽轮机弄出来,并且进行大规模生产。

就这样,一行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忙上忙下,也很快的就将这蒸汽轮机组装完毕。

足有一间房子一样大的钢铁机器就此诞生,谢汝也是开心无比,又让自己的工匠运来一车煤炭,想要试验一下它的性能。

被碾的极细的煤炭被填入锅炉之中,那锅炉也被烧的通红通红,不断的发出一阵阵整耳欲聋的声音,轴承在强大的气压下也哼哧哼哧不断的转动着,一切看起来都特别的顺畅。

蒲寿庚笑道:“你觉得如何?”

“好得很,好得很。”谢汝脸颊赤红,无比激动的说道,脑中也控制不住开始遐想起来。

之后只要将这东西装上去,那他设计的战船就可以发挥其惊人的威力了。

到时候,在这汪洋大海之上,他又何必害怕那宋朝水军?

蒲寿庚双目含笑,诉道:“那合作愉快?”

“当然。只要你能持续帮我弄来这些东西,那我定然会帮你在可汗面前美言,让他也能享受那些荣华富贵。”解汝开怀无比,自觉困顿之下,也没回自己的府邸,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歇息下来。

至于蒲寿庚等人,也在解汝的安排下,在附近的房舍之中安顿下来。

当然,那蒸汽轮机也因为沉重无比,所以就被安置在库房之内,等待着被安装在那庞大的战船之上。

见到众人皆以沉睡,苗道一也展开了行动。

踏入库房之中,他抬头看向那庞大的蒸汽轮机。

大概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握这蒸汽轮机,解汝并没有将这蒸汽轮机关闭,让自己手下的工匠待在其中,继续维持其运行。

灼灼燃烧的炭火炙烤着锅炉,那泄压阀也不断的喷出一道道蒸汽来,让人感觉置身其中,简直就和那蒸笼之中的包子一样,很快的就会被烤熟。

肃立其中,苗道一也感环境恶劣,凝目看向远处锅炉,当即下定决心。

“既然是宋朝所来,那就不该留下。”

背后长剑铿锵一声,已然旋空而起,径直化作一道锐光,刺中远处的蒸汽轮机。

他这一击已然凝聚一身力量,纵然那锅炉足以承受上千摄氏度的高温,以及近百吨重的力量,但依旧被戳出了一个裂痕来。

裂痕初现,整个锅炉难以承受内部骇然巨力,“轰隆”一声炸裂开来,锅炉之中的热水全数喷出,足有数百摄氏度的高温,直接将那附近的工匠笼罩住,“哎呀”一声直接滚在了地上,脸上被烫出一道道血泡来。

其余人未曾躲开,也被那扑面而来的热水整个盖住,来不及呼喊,便直接躺在了地面上。

“唉。若非尔等助纣为虐,如何要我做这种事情?”

苗道一心中不忍,只能强忍悲痛,转身离开。

刚一离开库房,背后便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偌大的库房直接炸裂开来,无数碎石飞溅,当真是无比惊人。

“怎么回事?”

蓦地一惊,解汝早被这声响惊起,连忙自床上翻起,就见远处安置蒸汽机的地方火光冲天,心中感觉不妙之下,立时离开房舍,直接朝着那库房奔去。

刚一踏出,远处便传来一阵声音来。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解汝顺着声音看去,见到乃是蒲寿庚,就回道:“不清楚,也许敌人袭击吧。”眼见对方脚步逡巡,似是有些害怕,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呆在这军营之内,我自然能够护住你周全。”

“那就拜托将军了。”蒲寿庚阖首道谢。

等到那解汝离开之后,蒲寿庚却是轻笑一声,心想:“能够造成这般动静的,只怕也非是寻常人物,看来我需要躲一躲,以免被波及到了。”却是隐去身形,跟随在解汝背后。

那解汝也一无所知,脸色匆忙的赶往库房,谁料正当踏入库房时候,远处忽来一道锐利剑芒。

解汝反手一掌,掌气登时挡住,高声喝道:“是谁?”心中却是紧张莫名,能够有这般修为者,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看来那蒸汽轮机的损失,也眼前之人离不开了。

远处,伴随着一道清风,苗道一缓步踏出,手握三尺青锋,已然是煞气盈身:“看样子,你似乎很紧张吗?”

“是你!苗道一?”

解汝心中莫名一紧,暗暗苦恼自己出来之前,竟然未曾携带兵械,喝道:“你为何要坏我计划?”想着那被摧毁的蒸汽锅炉,他便感到无比痛心。

这最为重要的东西被毁了,那他的水军建造计划,至少也得被拖延好几年的时间。

苗道一冷眼扫过对方,口中喝道:“为何?为了建造这些东西,你可着实造了不少罪孽。那些被你抓来的人,你忘记了吗?莫要忘了,因为尔等禁海、内迁,有多少渔民百姓,因此而破家灭族?这些,你敢说和你毫无关系?”

“为了可汗大业,如何不可?”

解汝四处看去,却见周围毫无一人,心中已然明了,对方既然显出身形,自然是有全然的把握不会暴露自己的踪迹,否则如何会突然出现呢?

心中害怕之下,他已然生出逃走打算。

“很好。那今日,你就为了你那可汗献身吧。”苗道一一声冷哼,身形如同闪电,霎时逼近解汝。

解汝举掌挡下,虽是劲气四射,但难以对抗无匹剑锋,立时落入下风,身上添了好几个伤痕。

心知若是不倾尽全力,自己定然将殒命于此。

解汝沉声一喝,一身真力纳入双掌:“怒浪惊涛!”万千罡气全数横扫而去,想要凭借这这一招击退对方,争取逃脱的时候。

然而,苗道一身形微顿,手中长剑信手一会,万千罡气簌然两分,并未阻止他的动作,一柄长剑再度掠过解汝双臂,数道血花飞溅,双手无力垂下,已然被彻底废了。

两人境界相差太远,解汝就连稍微抵抗一下的实力都没有。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虽是双臂被废,但解汝却纵身一跃,双足旋空踏出数步,竟然不闪不躲,直接杀向苗道一。

“嗯?看来我低估你的力量了。”

苗道一未曾防备,登时被解汝踢中手中利剑,错开了对方的致命之处,虽是略有诧异,但他身形一闪,却是转到解汝另一侧,利剑再度递出,又在对方胸前留下几道伤痕来。

解汝受此重创,再也没有反抗余力,只能颓然到底不起。

苗道一虽是感叹,但手中利剑不曾停留,径取对方首级,谁料正当接近时候,却见旁边忽来一道锐光。

“是谁?”

苗道一一时惊愕,连忙纵剑挡下。

那锐光虽是犀利,但也无法突破他的护体罡气,正欲凝目搜寻对方时候,却感身侧忽来宏大掌劲,直接压向自己。

苗道一神色一怒,喝道:“好个家伙,莫非当我无能吗?”素手一番,却是直接对向那袭来一掌,“轰隆”一声大地震动,尘沙为之惊起,四周树木尽数倒伏,不复先前茂盛模样。

“好个家伙,修为竟不比我差!”

心中惊讶,苗道一凝目看去,想要知晓究竟是谁,竟然突然出现,将自己的杀招挡下。

然而眼前却是光辉大方,这让他只感觉眼前无比刺眼,生怕对方趁此机会下手时候,立时停住脚步,一身真元尽数鼓动起来,却将周围尘沙尽数扫却,再度恢复先前平静来。

只是远处,那解汝的身子却已然消失。

“是为了救他吗?只是此人究竟是谁,为何我竟然不曾知晓?难不成,那人乃是南朝之人?而且观其武功路数,也和中原大有不同,倒是和那些色目人有些类似。”苗道一心中浮起无数遐想,感觉自己有些不清楚眼下状况。

“不过那解汝被我剑气所伤,纵然被救走了,也定然活不长久。只不过这样一来,我的踪迹可能就会暴露吧。不管了,还是先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王践行。相信他们应该会做出恰当的决定吧。”

按耐心中所思所想,苗道一身化清风,自此地离开。

另一边,眼见苗道一就此离开,蒲寿庚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此人并没有追击,要不然的话,只怕我就糟糕了。”他虽是修为不凡,但不过是一介商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动刀动剑,所以和苗道一这般江湖人比起来,自然要逊色许多。

撇过身侧因为巨痛已经昏睡过去的解汝,蒲寿庚自怀中取出一粒丹药,纳入了对方的口中。

稍等一会儿,解汝这才自昏睡之中苏醒过来。

他四下看了一下状况,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蒲寿庚所救,对着蒲寿庚勉强一笑,他道谢道:“多谢你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条命只怕就死在了对方手上了。”

“也许吧。不过就你目前的状况,只怕也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蒲寿庚安慰道,心中却是想着:“若是你就此死了,那还有谁能够给我带来这么大的财源?”作为一个商人,蒲寿庚可不打算仅仅限于经营船舶生意,甚至还打算插手政治,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毕竟这宋朝颓废之势已成,他若是不及早找好下家,只怕也会被牵扯进去一起覆灭了。

解汝也是明白对方用意,出于内心的感激,又道:“纵然只有几天的时间,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哦?那你若是有什么打算,尽可以对我说,我自然会帮你办妥的。”蒲寿庚应了下来。

这个是和蒙古打好关系的重要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的。

解汝回道:“很好。那就请你帮我,将这里的事情告知将军吧。我想,他若是知晓这里的事情,应该会出手吧。毕竟那苗道一潜藏至今,实在是我等大敌。若是不将其铲除,我等只怕就彻底危险了。”双颊一红,一股鲜血又自口中喷出,将胸前衣襟尽数染红。

“放心吧。我会替你转告的。”

蒲寿庚哀叹一声,又将昏死的解汝抱起来,眼下时候解汝还不能死,至少在没有让他见到那张弘范的时候,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逝去的。

第二百三十章罪魁祸首

济南府。

手握鱼竿,伯颜一派闲心悠闲姿态,却是坐于河岸边上,静静的钓着鱼。

旁边的怀都略有不快,问道:“元帅,如今时候将士们正在外面作战,你却有此闲心在这钓鱼?难道不觉得这般行径,对于将士们乃是一个侮辱吗?”

虽知眼前之人,乃是可汗所亲信的红人,但怀都愤慨之下,却也难以接受伯颜这般态度,也是因为知晓对方并不会怪罪,放才会这般诉说。

伯颜轻笑道:“哦?那你以为我应该如何?表现的忧心忡忡,亦或者是唉声叹气吗?”

“……”

怀都为之一愣,不知应该说什么。

“等着吧。毕竟,很快的就应该有大鱼上来了。”

伯颜目光重新落在那鱼标之上,也没有什么动作。

正在此刻,自府外走来了一位传令兵。那怀都赶紧走上前来,将其送来的信函取过来。

“这上面写的什么了?”

自远处传来伯颜声音,怀都解开信函,顿时一愣,旋即露出几分懊恼来:“是来自格字晋明、忙兀台和李恒的。”

“是关于邯郸叛军的吗?”伯颜问道。

张弘范率军以来之后,伯颜也没有停止动作,自然也派遣了以格字晋明、忙兀台、李恒三人,领着六千人马奔向邯郸,想要将邯郸城的起义军尽数剿灭。

怀都阖首回道:“没错。正是邯郸叛军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愁容,诉道“只是他们——”

“失败了吗?”

没等怀都诉说,伯颜就像是已经知道了一样,张口回道。

怀都点点头,带着几分不甘:“没错。就在我军抵达三日之前,对方就离开了邯郸城,退向了河东南路。但是此番行动,我等应该刻意隐藏了,为何会被对方发现?”

“你觉得呢?”

伯颜轻哼一声,手中鱼竿猛地一动,一条大鱼直接被扯了出来,鱼尾不断的甩动着,似是透着几分不甘。

怀都一时惊住,低声问道:“元帅,你是说城中有赤凤军的探子吗?”

“大抵如此。要不然,为何他们能够如此及时的掌握我们的动作?”伯颜似是早有预见,脸上也浮现出一些担忧起来:“看来那赤凤军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动手了吗?”

怀都感到焦急,问道:“那元帅,何不派人追击?要是让他们和赤凤军汇合的话,只怕那河东北路就可能不属于我们了!”

谁都清楚,赤凤军向来对中原野心勃勃,断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当然知晓。只是现在,已经太迟了。”伯颜摇摇头,又是嘱咐道:“你让他们就此驻扎在大名府,就此关注河东北路之内的动静。记住了,若是没有我的命令,断然不可出击。明白吗?”

怀都不解,又是问道:“不可出击?这个为何?”

“你忘了吗?宋朝现在北伐在即,我大军擅自离开此地,岂不是为他人所窃据?”伯颜双目一凛,等了怀都一眼,带着责备的声音继续诉道:“为了让我们能够继续站在这中原之地,区区一两路不足挂齿。”

“我等明白。”

怀都深感愤怒,就在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他们昔日付出数万将士所夺下来的领土,便这样白白的送给赤凤军,这切肤之痛,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但为了大局,也只能接受。

伯颜又是嘱咐道:“当然。若是就这么罢了,也显不出我的手段。告诉我,你可知那窃据我等机密者,究竟是谁?”

“这,还请伯颜恕我无能,暂时不曾知晓。”

怀都欠下身子,道歉道。

“无碍。”伯颜回道:“那人既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继续留在这济南府之中,等着被发现。而且张弘范那边,也应该已经有些成果了吧。可汗可是祝福他,要他尽快建成水军。毕竟我们若要击败宋朝,就必须要击败对方的水军,唯有如此方能成功。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怀都不在言辞,就此阖首退下。

——————

另一边,那张弘范得知登州之事后,立时震怒起来。

“究竟是谁?竟然敢坏了我的计划?”

虽是自诩为谦谦君子,但张弘范听到这消息时候,却似咆哮的狮子一样,只想要将那早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抓住来,将其击毙。

“启禀陛下,我等也不知晓。”

李庭弯下腰来,脸上浮现出几分害怕。

那解汝和他们同殿为官,竟然就在自己的驻地之内,被那人给摘了头颅,有此可看出那人实力不低,至少他可以肯定,在这里除了张弘范,其余人都非此人对手。

张弘范轻哼一声,犹自带着愤怒:“纵然如此,哪怕踏破天涯海角,我也要将那厮给抓住来。”

“……”

众人默然,这话说的是好听,但若是对方逃到赤凤军亦或者是南朝,他们又能够做得了什么?

张弘范也明白这话不过唬人用的,就吩咐道:“那人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料想也应该早有准备,否则断然不会发现我的目的,并且做出这种事情!若是这样,那对方应该还潜伏在中原之内,只需我们仔细寻找,应该能够找出那人来。”

“将军。既然如此,不如将此事交给我去做吧。如何?”岳存一步踏出,张口恳求道。

张弘范立时回道:“很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做。记住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那人揪出来,明白吗?”

“当然!”

斩钉截铁的话,代表着岳存的决心。

领了命令,他立时带着麾下军队来到登州,开始彻查此事。

让当地人带着自己来到当初发现的地方,岳存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当初时候,那蒸汽轮机就放在这里吗?”

整个库房因为那一场爆炸,已经被彻底摧毁了,为了能够避免破坏现场,所以知道现在也没有重新修整。

“嗯?”

踏足其中,岳存凝目查看那些零件,随即露出一丝喜悦:“看来这东西之所以会破碎,应该是有人以莫大修为,以御剑之法令外壳破碎所造成的。”

“为何?”

当地府尹章末问道。

“若是寻常之人所造成的,那这锅炉之上应该不可能存在这般锐利痕迹,也唯有修为高深者,才有可能以莫大修为,造成这般伤痕来。”

岳存指着身前零件,潺潺道来:“而且这些零件,全都是呈现出放射状。若是近距离的话,应当会有痕迹留下,但是却并没有丝毫痕迹。由此可见,那人应该乃是以御剑之术,方才达成这般效果的。”

“哦?若是这样,那对方的身份倒是大大缩小了范围。”章末继续问道。

岳存略有迟疑,却道:“确实。但我朝之内,能有如此修为,更精通御剑之术的,也就那么几个。难道说,真的是他吗?”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却是露出几分害怕。

毕竟那人,对他可是有着莫大的恩情。

若是当真如此,那岂不是陷对方入死地吗?

心中怀着莫名情绪,岳存重新回到府中,却见在这府中正有一人等待着自己。

“在下蒲寿庚,拜见将军!”

蒲寿庚立起身子,拱手一拜。

岳存面有迟疑,低声问道:“你是解汝找来的南朝商人吗?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前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是关于解将军的死讯的。”蒲寿庚朗声回道。

岳存问道:“哦?莫非你有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消息不敢当。只是当初解将军死亡时候,我也在现场,所以侥幸见到了杀人凶手!”蒲寿庚朗声回道。

“杀人凶手吗?”岳存继续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

蒲寿庚当即回道:“当然可以。只是……”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份贪婪,他已然将此事当做了生意。

“只是什么?”岳存有些不耐,低声喝道。

蒲寿庚一时愣住,旋即露出几分笑意来,左手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搓动了一下,笑道:“当然是这个了。这样的话,将军不仅仅可以和元帅交代差事,而且我也能够得到一些恩惠。不是一举两得吗?”

“哼!”

见到对方这般德行,岳存脸上泛红,蓦地站了起来,张口喝道:“你这厮当真恶心至极,竟然想要以此事获取利益?你莫非将我当成了那谄媚幸上之徒?”

蒲寿庚错愕无比,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一些事情。

他强辩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若是不答应的话,说句不答应就成了,何必这般动怒呢?”说着,就想要从这里离开。

“哦?你以为你还能够安然离开吗?”

岳存蓦地一声冷笑,蒲寿庚双足立刻停下来,脸上带着几分讶异。

“将军,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敏锐的察觉到不妙,蒲寿庚带着诧异看向岳存。

岳存双手负在背后,随着一声长啸,数十位士兵手持铳枪一起闯进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蒲寿庚,喝道:“你为了贪图钱财,暗中杀害我军将帅,你以为我不知晓吗?今日,为我军中士兵偿命来。”

“这!不过是想要挣点钱罢了,怎么就弄出了这么多事情?”

蒲寿庚也是惊讶无比,暗自开始后悔起来,当初自己为何贪图钱财,做出这般举动来。

第两百三十一章前往潍坊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蒲寿庚略有不满,低声喝道。

岳存轻哼一声,却道:“你以为还能隐瞒吗?莫要在继续隐藏了,因为你就是杀害解汝的罪魁祸首!”

“很好。但是,总该有理由吧!”蒲寿庚怒极反笑,直接驳斥道。

岳存诉道:“杀人性命,取人钱财,本就是寻常之事,以你这贪财性格,如何做不出来?”

“让我猜猜,你究竟是如何筹划此事的?”

末了,岳存又是开始猜测了起来,笑道:“是了,定然是你先将藏有隐患的蒸汽轮机出售给解将军。那解将军对蒸汽轮机素来期待,自然不会有所怀疑,而你也可以趁机展示其性能,消除解将军的戒心。”

“但藏有隐患的蒸汽轮机有怎么可能继续运转?等到子夜时分,当然难以承受巨力,彻底爆炸开来。解将军惊闻噩耗之下,自然会赶赴现场。而你,也可以趁机在这个时候安插手下,彻底劫杀解将军。”

“哼?那你说说,杀了解将军,我又有什么好处?”蒲寿庚难掩愤怒,反诘道。

岳存解释道:“若是我没曾记错了,你应该乃是南朝商人。既然是南朝之人,那设计击杀我朝将军,又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钱财!财帛动人心之下,难免不会铤而走险!”

“虽是如此,但我若是杀害解将军,这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蒲寿庚辩解道,不甘心就此陷入对方陷阱之内:“毕竟这里这么大,更有我若是杀了解将军,又该如何逃脱?你,岂可平白污人清白?”

“哼!”

岳存又道:“正是因此,所以你才留在此地。因为你明白,若是自己就此逃脱,就会立刻被人所怀疑,唯有留在这里方才算是安全。只可惜,你的一切早就被人给看穿了。来人,将此人抓起来!”

一声令下,众多士兵齐齐抬起铳枪,皆是瞄准眼前目标。

“砰砰砰!”

连续数声,枪弹尽数袭向蒲寿庚。

“仅凭这些手段,就想要取我性命吗?”蒲寿庚愤怒之下,双手之中引动无量圣光,立时将这些枪弹尽数挡下。

岳存叫道:“好个奸商。明明有着这般修为,却还装作寻常之人?我早就在解将军战死之地查看过来,当地存在有一股圣光之力,那道力量和你这圣力可是无比相似啊!”

“好个混蛋,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见对方已然咬定自己,蒲寿庚杀心一起,素手一抬便是直接杀向岳存。

岳存心中蓦地一紧,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论修为他的确不及蒲寿庚,不过眼下可并非他一人啊。

“砰!”

一道利剑蓦地落下,清光顿时升起,圣光为之散去。

蒲寿庚一时错愕,感觉眼前力量有些熟悉,凝目看向远处时候,却见一个道者缓步踏来,惊讶之下当即叫了一声:“是你?”

那日救下解汝时候,他躲在暗处看的分明,眼前之人正是杀害解汝的凶手,只是对方为何今日却出现在这里了?

“哦?观阁下样子,似乎认得我?”苗道一朗声回道。

蒲寿庚这才恍悟,冷笑一声:“原来。你早就知晓了,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个局,将我困住吗?”只看岳存和苗道一之间的表情,他就已经知晓两人之间关系匪浅,细想之下也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困在此地。

“请饶恕道者愚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苗道一一脸沉稳,并未露出丝毫神色,只是连连摇头,似是对蒲寿庚带着万般的叹息。

蒲寿庚轻哼一声:“纵然如此,但你以为若要取我性命,真的会如此轻松吗?”心思一转,万千白光聚纳成团,悬于天空之上,喝道“天光降世!”一式横扫整个庭院,在场之人莫不感觉如遭火烤一般,不得不退步三舍。

便是那岳存,也感觉双目刺痛,连忙闭上了眼睛。

唯有苗道一气定神闲,只是轻喝一声:“天罡圣气!”无形罡气油然而发,万千圣光登时退散,难以存进。

身前长剑蓦地窜起,旋即纳入苗道一手中,随后身化疾风,射向蒲寿庚。

蒲寿庚冷笑一声:“果然,已经打算将我杀死在这里了吗?”光辉入体,双手已然晶莹无比、宛如玉石打制,纵然利剑袭身,却被这双玉手尽数挡住,“铿锵”作响,如同玉石一般坚不可摧。

蒲寿庚挥动之下,更是点点炽白火焰自手掌之中射出,这火焰也是厉害无比,若是落到了士兵身上,非得将对方全身上下全都焚烧殆尽放才罢休。

见到这厮如此厉害,岳存也不敢让自己的士兵继续送死,连忙挥手让众多士兵就此退下,就算是自己,也只敢远远的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的鏖战。

火焰虽利,但难挡清光之威。

只见苗道一纵剑一扫,清圣罡风凌空一扫,万千火焰尽数消去,看着远处的蒲寿庚,心中也是警惕无比:“哦?你这力量当真奇特,倒是和我中原武学截然相反,倒是有西方波斯一脉的特性。但若是以为这么一点本事,就企图压倒我中原武学,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乍逢对手,苗道一感觉酣畅无比,蓦地长声一啸,一身剑气纳入长剑之中。

“天剑净世荡万魔!”

利剑身形骤然膨胀数倍有余,眨眼间已然化作一柄丈许长的利剑,蓦地朝着眼前的目标杀去。

“哼。小觑你,的确是我的失误。但若是以为这样就能杀我,那就是痴望了。”

蒲寿庚冷笑连连,神色蓦地变得庄严无比,却是抬起头来似是对着遥远天空做起了祷告:“真神唯上,万灵降服。圣子降世,众生臣服。”

霎那间,于天穹之外一道白光蓦地落下,却是将蒲寿庚全身罩入其中,于其身后更是浮现出一道虚影,如神、如圣,让人止不住就生出跪拜的冲动。

面对这虚影,那天剑纵然如何锋利,终究也宣告瓦解,不曾起到任何效果。

“嗯?”

苗道一为之惊讶:“没想到你这厮,竟然还隐藏着这般力量?”圣光席卷而来,立时催动体内真元想要挡下,但无奈那力量霸道无比,手中利剑“砰”的一声就此折断,口中也是首现朱红,就此受了伤势。

蒲寿庚嘴角带血,轻哼道:“我的实力可不止这么一点?若是你还想要继续鏖战,我奉陪!”

召唤真神降临,对蒲寿庚来说,并非是轻而易举之事,至少以他现在的修为,也只能召唤三次,三次之后就会寿元消耗殆尽,神魂就此回归真神之处。

“哦?那我倒是还想要继续尝试一下。”

苗道一手握断刃,对待眼前之人,依旧是虎视眈眈。

正当他想要再度杀向眼前之人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两位,请住手!”

“是李庭?你怎么来了?”岳存一见,脸上现出了几分不悦来。

谁不知晓,这李庭和他存在着间隙,两人若是面对起来,非得闹个你死我活不成。

李庭撇了一眼整个府邸,因为苗道一和蒲寿庚的战斗,这府邸早就被弄的破破烂烂的,墙壁为之倒塌、房舍因此崩坏,完全一副遭到了火炮袭击之后的场景,轻哼到:“我若是不来,只怕你早已经将这里给拆了。”

“非如此,无法抓住杀害解将军的罪魁祸首。”岳存回道。

李庭看向了蒲寿庚,带着几分怀疑来:“罪魁祸首?是他吗?”

“当然。能有这般修为,并且还在这里的,除了此人外,还能有谁?”岳存坚定的说道。

李庭没有反驳,却是转过身来,对着蒲寿庚拜了一拜,诉道:“既然先生乃是杀害解将军的罪魁祸首,不知可否随我前往潍坊,面见一下张元帅,当面讲清楚这件事情?”

“当然可以。”蒲寿庚回道。

虽是不清楚这人突然出现的理由是什么,但他却也明白过来,这件事情自己总算是逃脱了一劫,至于为何要前往潍坊,却是不怎么在意。

他这一生水里来火里去,也经历了许多生死,自然也并不怎么害怕。

岳存心中感到奇怪:“为何将军突然派李庭过来?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了吗?”侧目看了一眼那苗道一,又道:“这次能够将这凶手留下来,多亏了道长。”

“无妨!惩奸除恶,本就是我辈修者当为之事,你无需在意。”苗道一打了一个稽首。

那李庭也注意到苗道一的存在,立时开口挽留道:“既然苗道长也出现在这里,不如也随我们一起去潍坊吧。毕竟能够抓住此人,苗道长当居首功!”

“好吧。不过我弟子尚在府中,我需要和他知会一声,然后才能离开。”

苗道一虽是有心拒绝,但察觉到李庭话语之中似是有些不善,便应了下来。

对他来说,眼下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而且自恃实力尚可,若是遇到危险的话,也大可以逃脱,所以也没有怀疑对方的用意。

李庭笑道:“很好。那就随我们离开吧。要知道公子可是等了很长时间,就等着将这罪魁祸首运回去。”

苗道一也辞别了邢真,就此离开了登州,跟着李庭和岳存,一起走向了潍坊。

那里,乃是目前张弘范驻军之地,更不知晓究竟会遇到什么危险来。

第两百三十二章旧仇新恨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里?”

带着疑惑,邢真昂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师尊。

苗道一回道:“去潍坊。”

“为什么要去哪里?”

邢真不明,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并不愿意去,但却还是违背心思,这一点人令他感到困惑。

书中所说,从心所欲,不拘于行!

苗道一这般作为,可是和修道之士相差甚远。

苗道一并未回答,只是嘱咐道:“莫要在问了。只是等到你抵达潍坊时候,可莫要随便走动。知道吗?”

“是因为他们吗?”邢真带着几分害怕,看了一下远处的李庭等人。

对于这些军队来说,他向来都是存着畏惧的心思,就怕被他们给盯上了。

苗道一回道:“当然。”拉了拉邢真,就准备踏上岳存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他身份也是不凡,崇明观观主的身份,在这齐鲁大地之上,也是名声响亮,所以才有这般待遇。

正当上马车的时候,邢真却是愣了一下,央求道:“师傅,能不能等我一下?”

“可以。只是你打算做什么?”苗道一点点头,旋即就将邢真转过身来,却是一路朝着旁边的山坡奔去,心中念道:“这小子,果真是纯良之人。因为离别了,所以就去拜见一下吗?”

那山坡依山傍水,乃是风水上佳的地方,所以他们就将解汝葬在了这里。

正如苗道一所预料的那样,邢真一路小跑,来到了解汝的坟墓之前。

“义父。虽然只是短短的数日,但是我却能够感受到你的恩情。孩儿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您也莫要埋怨,没有人扫墓。可以吗?”

珍重的叩上三个响头,邢真这才站了起来。

那岳存和李庭见了,自然也钦佩不已,只是苗道一心中却不是滋味,若是让邢真知晓,自己杀了他的义父,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无言以对,只好继续隐瞒下去。

几人未曾停留,一路朝着潍坊行去。

——————

济南府。

于校场之上,张珪挥动着拳脚,每一击莫不是虎虎生威,两侧行道树也止不住晃动,簌簌落下树叶来。

等待停止之后,张珪眉间带着高兴,心中暗香:“看来我真的已经恢复了!”

“啪,啪,啪……”

远处传来鼓掌声,伯颜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一边拍着手一边笑道:“恭喜你,经过这么些天修养,终于恢复了。”

“全乃元帅帮忙,不然侄儿是断然无法恢复的这么快的。”张珪阖首拜道,随后露出几分兴奋来,问道:“只是元帅,什么时候能够让我重新回到战场?”

“回到战场?你才刚刚复原,就这么快回道战场之上,行吗?”伯颜看了一眼张珪,带着几分审视。

眼前之人,若是以才学、武艺来说,自然算是个中翘楚,但这性子却终究太过急躁了,便是经过邯郸城一战之后,也没有一丝改变。

不过若非如此,只怕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伯颜想着自己的目的,而张珪也一如他所想的那样当即央求道:“我要和那厮一决胜负,让他明白我绝非他所能战胜的。”

忆起身体疼痛感觉,张珪难掩心中怒火。

“段陵和周宇吗?”

伯颜露出几分为难来,又是说道:“只可惜让你失望了。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邯郸城,目前已经踏入河东南路了,若是我所料未错,其目的应该是为了和赤贼联合,从而能够增强实力吧。”

“怎么会这样?”张珪叫道。

若只是起义军,张珪自然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将其碾压,但若是换成赤凤军的话,就他这般实力,充其量也就算是炮灰罢了,根本就没有实力对抗。

伯颜带着几分惭愧的说道:“敌人也不傻。在知晓自己的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当然也会选择撤退。只可惜咱们现在被宋军给拖住了,要不然如何让他们猖狂?”

“宋朝?”

张珪面有不屑:“不过是一群土崩瓦狗,不足一哂。”

“也许吧。不过对方行动未明,我们也不能擅自离开,要不然中了对方的圈套,反让他们夺了这大好的中原之地,那又该如何?”伯颜无奈道。

若是别人或许以为宋朝军队不过如此,但伯颜却相当清楚,这宋朝虽是颓废日久,其中却不乏英才。

诸如孟珙、余阶、赵鼎之人并不在少数,在他们的努力下,一样能够让敌人付出惨烈的代价。

忘记了这一点的,可全都徘徊在酆都之中了。

“可是那起义军呢?难道就吓坐视他们逃走吗?”张珪一脸的不甘。

伯颜笑道:“没办法。我等力量有限,实在是无法分兵两路。”

“若是如此,不如就让我去解决那叛军吧。如何?”张珪双眼充满着战斗的渴望。

伯颜一脸的赞许,然后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此事,你须得和你父亲说一下。知道吗?”

“当然!我相信父亲会明白的。”

张珪急不可耐的回到自己的库房之中,将自己的兵械以及盔甲全都拿出来,开始好好的整理一番。

对他来说,没有比败给周宇、段陵两人更让人难以接受,所以这次他发誓一定要报复回去!

——————

徐州。

自贾似道离开之后,吕文德便开始利用自己代元帅的权力,开始了将自己的触角深入各个军队,想要将这些军队归入自己的麾下。

当然,也有将军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只可惜他们位卑言轻,不仅仅无法和圣上对话,论实力也不及吕文德厉害,面对他的时候只有甘拜下风。

这不,今日时候高达便感到了郁闷。

他看着麾下士兵吃的那些东西,就感到愤怒:“为何你们吃的东西就是这般稀薄?”

虽是称之为粥,但这粥中却太过稀薄,若非飘着一些米粒,称之为水也没错,当然里面也漂浮着一些野草,但这些野草也就一两颗这样子,如何能够让一个壮汉吃饱肚子?

“昨夜时候,那吕文德传来命令,将我等粮食全数调走。我们无奈之下,只好以这些东西为食。”

这些士兵皆是唉声叹气,露出几分怯弱来。

面对来自吕文德的命令,他们总是感到无力,以至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高达喝道:“那家伙,难道就不知道军粮的重要性吗?竟然将这么多的粮食调走,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没有粮草,哪怕是经过多年训练的士兵,面对敌人的时候一样会躺倒在地。

就眼下这饮食水平,他实在是害怕和敌人进攻!

“可是将军,他终究乃是代元帅啊,咱们又如何和他对抗?”有人回道。

高达眉毛一竖,直接喝道:“那又如何?你们都是我的士兵,若是让你们这样忍饥挨饿,就是我的罪孽。我若是不解决这件事情,又如何能够作为你们的将军呢?”也不管众人苦劝,当即转身离开,直接找上了那吕文德。

若是这军粮之事未曾解决,他可就打算使用暴力了。

寻到吕文德所休憩的府邸,高达脸色微皱,喝道:“吕文德呢?”

此时的他愤怒无比,也没有遵照一般礼节,却是直呼其名来了。

那守门将士为之一顿,低声问道:“高将军,您找将军所为什么?”

“为什么?若非我巡视属下,只怕还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高达双目圆睁,宛如老虎一样盯着眼前士兵,威胁道:“你且告诉我,那厮究竟在那里?”

自接掌虎符以来,吕文德便以了解虎符力量为由,始终深居浅出,便是高达也无法知晓他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那将士赶紧回道:“将军,将军他刚刚回到府邸之中,正在里面休憩了。”

“原来还在这里面吗?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呢。”高达大步一跨,越过门槛之后,也不管府中其他将士惊诧的目光,便直接跑到了那大堂之前,高声喝道:“吕文德,你给我出来!”

于房间之内,此刻的吕文德正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掌心向上,平摊在两侧膝盖之上,而那虎符也正悬于胸前,无数白芒自其中释放出来,随后纳入吕文德的身体之中,然后在仅有呼吸被吐出来,最终有归入其中。

此刻的吕文德,正借着这虎符洗髓伐经,精炼的功体,好为自己晋升为地仙打好基础。

听到门外声响,吕文德这才睁开双目,带着几分疑惑来:“是高达?他怎么来这里了?莫非是怀疑到了什么了吗?”

带着疑惑,吕文德停下运功,那虎符失去了支撑,也自空中落下,然后被吕文德接住,装入了自己的怀中。

此物关系着他是否能够顺利进阶,自然不敢有片刻离体。

站在门外,高达越发恼怒起来,捶门的动作也越来越猛烈,让整个门框都开始晃动起来,口中还是高声喝道:“吕文德,你躲在里面干什么?还不快递出来?”

手臂一挥,高达顿感触感有误,并无应该的迟滞感觉,眼见那正好站在自己面前的吕文德,他立刻停下手臂,距离对方面部也就只有一寸之遥。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着什么急啊!”吕文德看了一眼那拳头,脸上却并没有愤怒,倒是平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高达收起手来,强忍内心的愤怒,低声问道:“很好。既然你出来了,那告诉我,为何我麾下士兵的军粮,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抢粮

“粮食?你说什么粮食?”

吕文德反问道。

他这淡然的表情,立刻就让高达愤怒了,喝道:“是我麾下部队的粮食。告诉我,那些粮食呢?它们,总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吧。”

先前时候,高达核实过仓库之中的粮食,虽然说少了许多,但是也足以让士兵们填饱肚子。

但这些粮食,却转眼消失了,实在是让人感到困惑!

吕文德这才笑道:“你是说第五仓库的粮食吗?我让人运到了夏贵那里去了!”

“什么?你怎么将这么重要的粮食,送到夏贵那里了?”高达开始愤怒起来。

那夏贵他也清楚,本事也没多大,但是却惯会做人,所以混了一个先锋的头衔来,更擅长审时度势,若是遇到了诸如张弘范、伯颜这般名将,从来掉头就跑,最擅长保存实力了,所以才能够活到现在,而不是中道崩阻。

这一路,夏贵虽是攻下了许多城池,但却始终未曾和敌人接触,并且每到一处就大肆发放粮食,全然没有节制。

高达无奈之下,只好传达命令,禁止士兵再度运输粮食给夏贵。

吕文德冷哼一声,反口喝道:“要不然呢?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吗?莫要忘了,他也是我朝将士,又岂可轻易放弃?”

“哼!就他得到的那些粮食,支撑个三五年根本不成问题。”高达反驳道。

对他而言,夏贵这个人私心太重,就他这一路上的行径,非得将整个北伐给拖死不成。

吕文德摇着头,又道:“但他都发出了文书来了,我总不能就这样拒绝啊?要不然被他在朝堂之上告咱们一状,那少不得一个愚昧无能的帽子,就盖在了咱们的头上了。”

“那也不行啊!咱们这里的粮食也不多了,若是在匀一点,那咱们吃啥?不管怎样,这粮食再怎么说,也断然不能送过去。不然的话,咱们可就都要吃糠喝细了!”高达嗤之以鼻,想着那些粮食已经被送出城,更是感到焦虑。

吕文德耸耸肩,回道:“对不起,我也没办法。”言下之意就是,粮食送都送出去了,那就别想着要回了。

“你——”

高达想要训斥,但碍于对方身份,也只好作罢,低声问道:“那粮食什么时候运走的?”

“昨天傍晚!现在若是追的话,应该能追上吧。”吕文德若有所指的说了出来。

高达脸上掠过一抹喜悦,随后陷入思考之中,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后,喝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也没和吕文德说一声,高达身形一转,已然是踏出大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之中。

将这些事情和众人一一说明,高达开始询问众人的意见:“为了能够保障大家不饿肚子,唯今之计只有出手,将运走的粮食重新夺回来了!”

“但是将军,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会落人把柄啊。到时候若是有人以此事参你一本,你又该如何?”

对于这件事情的凶险,不少人相当清楚。

高达面露决然,回道:“那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饿肚子吗?若是此事被高发,大不了我一个人承担!”

军队若是无粮,战斗力至少降低八成,到时候莫说是战胜敌人,就算是保全自己,都是难事!

面临众人的期待,高达知道自己也只有豁出去,才有可能让这些跟着自己的兄弟们能够活下去!

家国达意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若是就连身边的兄弟都无法保住,那自己也没脸面继续站在这里。

既然决定了目的,一行人当即开始了行动。

很快的,高达就从军中挑选了上百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吩咐火头军埋锅造饭后,一行人吃的饱饱的,便骑上了战马朝着远处追去。

那粮食也没走多远,只要他们快马加鞭的话,还是可以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将其截下。

——————

祁水上,一条条商船冒着滚滚浓烟,满载着粮食,朝着远方的临沂行去。

若是依靠陆路的话,需要征召大量的民夫,这是宋朝所无法承受的,所以即使是在陆战,粮食也大多依靠着水运来解决。

就如同眼下时候,宋朝先是依靠海船将内征召的粮食经由黄河运送到徐州,再由徐州进行调度,将大量的粮食输送到各地战斗的军队之处,进而支撑起整个北伐的粮食消耗。

由此可见,徐州实在是战略要地,若是徐州失去的话,那整个北伐事业也就宣告终结了。

如今时候,王选也站着这些货轮之上,一脸欣慰的看着那不断吐出浓浓烟尘的烟囱,笑道:“若非有这些装了赤凤军蒸汽轮机的货轮,只怕咱们还未必能够支撑起北伐吧。”

对于赤凤军的变化,在意的并非蒙古一个势力,同样也包括宋朝在内,尤其是在获知赤凤军研制出可供船用的蒸汽轮机之后,其境内的商人就一哄而至,自赤凤军手中订购了上千台蒸汽轮机。

宋朝水军也不例外,也一样将此物装在了自己的战船之上,而这也令宋朝水军实力提升许多,不用和往常北伐一样,调集大量的民夫了。

虽然航行速度只有几节,仅仅相当于人漫步行走的速度,但节省的时间和人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想法这里,王选也不觉得那充满着恶心味道的浓烟难闻了,只要能将这些粮食送至临沂,自己的任务也就成功了。

正当此时,他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枪声,枪声之中掺杂着马蹄声。

这般状况,立刻吓得王选立时绷直神经,凝目朝着远处看去,心中也是浮想联翩:“这样子,难不成是蒙古骑兵吗?”

蒙古主力目前虽是驻扎在济南府,但是并不排除为了打击宋军后勤,而派出骑兵采取行动。

虽然以前并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但王选却还是心生害怕,下令全船士兵做好战斗准备。

待到远处骑兵越来越近,王选方才缓下心来,毕竟对方所穿戴的铠甲,全都是宋军样式。

“尔等是谁?前来此地有什么事情吗?”

抬高声音,王选虽是心安,但见到对方不发一语,心中已是困惑重重。

正在思考时候,他就见远处一人纵身一跃,旋即就感觉眼前一黑,这才发现对方竟然直接跨百丈之遥,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凝目看去顿时吓了一跳:“是高将军!只是将军,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高达轻哼一声,也没怎么理会王选,直接跃入了船舱之中。

这船舱内部,装满了一袋袋的粮食,压得那河水都快漫到船帮了。

王选腆着脸,低声问道:“将军,能否告诉我一声,今日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

眼下时候,高达来的如此匆匆,便是上了货船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么一脸严肃的盯着一船舱的粮食,这让他感到畏惧。

这时,高达脸上绷着的肌肉方才松下露出笑容来:“很好。看来这些粮食还没有丢!既然如此,那就开回去吧。”

“回去?到哪里去?”

王选感到无措,弄不清楚状况。

“当然是回徐州了!”高达理所应当的说道。

王选震惊无比,眼见高达正打算前往舰桥,将货船开回去,立时拦在高达身前,口中叫道:“将军,不可啊!”

“不可?为何不可?”

高达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看向王选。

王选虽是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哀求道:“将军!这匹粮食,乃是赈济灾民的粮食。我若是无法将其送到临沂,只怕我这项上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你的脑袋吗?”轻哼一声,高达分外不屑,喝道:“若是你保住了自己的脑袋,那我的兄弟们,可就全都得饿死了。”随手一挥,罡风油然而生,王选虽是想要阻止,但身子飘飘然宛如置身云端一般,脑子也晕晕沉沉的,搞不清楚状况。

等到落地之后,他方才发现远处的货轮,原来自己竟然被高达直接丢出了货轮。

“将军,不可啊!”

王选想要阻止,奈何那轮船发出一阵鸣笛,便朝着徐州开去,只留下他一人徒呼奈何!

不管怎么说,高达都是他的上级,以王选不过裨将的身份,如何能够阻止?

唯今时候,也许只能够通报夏贵,让夏贵直接呈请临安前来定夺了。

——————

听罢王选禀告,夏贵蓦地站了起来,喝道:“那高达,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有假。”王选弯着腰,维持这样子也已经有一刻钟时间了,所以感到疲倦。

但王选还不敢直起身子,生怕惹怒眼前的上司。

“算了吧,你还是站直身子吧。相信这么长时间,你也有了教训。”夏贵重新坐定,对着王选挥了挥手,令其重新挺直身子。

王选立时直起腰杆,但还是带着遗憾问道:“但是将军,那些粮食呢?就这样坐视它们被夺走吗?”

“没了就没了。反正咱们军中粮食充足,无须担心会有什么缺粮的事情。不过就是少救了几个灾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夏贵随意说道,随后脸上露出几分阴险,喝道:“只是那高达竟然敢冒犯我军律令,抢夺粮草?此事断不可姑息,必须要上呈官家。让他也明白什么才是家国大义!”

第二百三十四章进京

临安城!

“你说什么?”

听到陈宜中所说的话,吴潜有些惊诧。

陈宜中低声回道:“启禀吴丞相,根据我的消息,那高达近日和夏贵起了冲突!”

“此事当真?”吴潜问道。

陈宜中相当肯定的回道:“此事千真万确,我绝不敢有丝毫虚假。这上面,便是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着,就将手中的一封信笺送给吴潜。

“夏贵和高达?要知道此刻乃是北伐的重要时候,他们两个怎么突然就闹出这些问题了?”吴潜心有疑惑,将陈宜中呈递上来的信笺接了过来,然后展开。

扫过上面的内容,吴潜这才了然于胸,轻笑一声诉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正是如此!”陈宜中继续问道:“只是丞相,接下来我等应该如何去做?”

“如何去做?你觉得应该怎么说呢?”吴潜沉默下来,开始思索其中的缘由,心中也不免掠过那贾似道的脸庞。

毕竟这北伐乃是此人造成的,闹出这种事情来,贾似道难辞其咎!

陈宜中回道:“根据夏贵以及高达所说,应该是因为粮食问题而产生的。既然如此,那我等只需要抓住粮食问题,那我想陛下自然会下定决心,中止北伐吧。”

“没错。而且这北伐若是中止的话,那贾似道也定然难辞其咎。届时北伐失利,想必他也无法继续在朝中立足吧。”吴潜露出一丝笑意来。

对于贾似道此人,吴潜已然将其视作劲敌,任何能够击倒对方的手段,他都愿意尝试。

陈宜中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高达就不能倒,要不然就无法渲染出北伐惨状。唯有突出北伐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们才能够迫使陛下中止北伐。”

“很好。那就依你所言!”吴潜笑道。

数日之后,正如陈宜中所言的那样,关于高达、夏贵之事,也如期传入朝中。

听闻这消息,赵昀也是大怒,当即将众多朝臣召集过来,商议此事。

“各位爱卿想必都已经知晓了前线之事,既然如此那就问问列位,关于此事究竟有什么意见?”

依旧是坐在龙椅之上,如今的赵昀已经是颓态越盛,看着底下的众位大臣莫不是神色如常,就知晓这些大臣们只怕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心中应该也已经拟定好了对策了吧。

作为皇帝,却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赵昀感到自己似是那陷入网中的昆虫,毫无逃脱的可能。

“启禀陛下,臣以为应该立刻将高达给擒下来,以正视听。”

当先时候,立时便有一位大臣走了出来,高声喝道。

吴潜定眼一看,却知对方乃是吏部右侍郎留梦炎。

这留梦炎素来以贪权为名,虽是有着状元之名,但却是一介攀权附势之徒,因为见到贾似道得到官家宠爱,为了巩固权位,所以和贾似道、董宋臣等人走的相当靠近,对方会有这般动作,也在吴潜的预测之内。

没等赵昀发表意见时候,吴潜轻笑一声便是插嘴诉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

“哦?那不知爱卿为何反对?”赵昀问道。

吴潜回道:“据臣所知,那高达之所以抢粮,实在是因为其军中粮食匮乏,为了保证士兵不至于挨饿,只好行此下策!”

一如吴潜所期待的那样,众位大臣也是一起走了出来,莫不是纷纷劝道。

“那高达高将军,为官三十载,所立功勋不在少数,可谓是赤胆忠心。若是贸然惩罚,只怕会折损士气啊。”

“想必也是有人陷害,要不然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若是为了粮食,纵然做了这件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众人一番言语,赵昀听来反而感到有些厌恶,生出了几分逆反情绪来,又道:“虽是如此,但他却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若是不做出一番惩戒来,也是于情理不符。要不然,我还如何治理天下?”

吴潜有些着急,连忙劝道:“可是陛下。您也知晓,若非是为了粮食,高将军也断然不会犯下这般错误?”

“这倒也是!”赵昀若有所思。

他可不是那何不食肉糜的皇帝,自然知晓粮食对军队的重要性,心中已然软了下来,打算就此放过。

然而这时,那留梦炎却道:“陛下。你知晓军中缺粮,但你可知究竟是为了缺粮?”

“哦?这又是怎么说?”赵昀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虽然心中并未波澜。

吴潜心中一紧,感到有些不妙:“这厮竟然没有否认,这又是打着什么注意?”随后就听到那留梦炎口中说道:“根据臣所得知的消息,那李曾伯曾经将上万石粮食送往赤凤军,如此行径前线岂会缺粮?”

“什么?”

赵昀蓦地惊住,对于这赤凤军他素来关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为之震怒,然后沉下气息,问道:“此事当真?”

“留侍郎,你应该知晓污蔑朝中大臣,究竟是什么罪孽吧。”吴潜语带威胁道。

“当然知晓。但若是此事当真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留侍郎下巴微昂,带着几分挑衅看向吴潜,诉道:“启禀。关于李曾伯的那些事情,全都在这些账簿之中。”

“那呈上来吧。”

赵昀神色冷漠,让人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心情。

吴潜也是心情紧张,死死看着那账簿。

而那留侍郎也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曾经和贾似道见面的场景。

——————

那一日,他正在房中歇息,因为刚刚得知消息,所以也无法安歇,正在院中走动时候。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过来,这让留梦炎心中为之一惊,张口问道:“是谁?”

“是我!”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李倓之前。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了?难怪前线竟然出现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若非你离开了,那高达如何会做出?”留侍郎责备道,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贾似道。

贾似道诉道:“那又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埋怨会又用吗?”

“但是你可知晓,因为你这一走,咱们可都要完了。明白吗?”

留梦炎走来走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你也知晓,因为那高达这一弄,前线粮草短缺的事情,定然无法继续遮掩。到时候官家追究起来,到时候咱们都逃不了干系!明白吗?”

似乎在留梦炎的话中,只要这件事情被捅到了赵昀身前之后,他们就都会等着被砍头。

贾似道不以为意,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抢粮罢了,你着什么急啊!”

“怎么没关系?这可是大罪啊。难道说,你想和我一起去闽南吗?那里瘴疠满地,乃是一个蛮夷之地,我可不愿意去。”留梦炎反驳道。

贾似道冷笑道:“当然不想去。只不过,你须得听我的指示行动,明白吗?”

“哦?莫非你有方法?”留梦炎问道。

贾似道一脸的骄傲:“这是自然。”随后让人取来一个账簿,诉道:“到时候,你只需将这账簿送给官家一看,那就行了。”

“仅凭一个账簿?这可能吗?”留梦炎感到困惑。

贾似道:“这并非寻常账簿,而是李曾伯担任户部尚书的时候所记载的账簿。而上面,记载着他和赤凤军的粮草交易!”

“粮草交易?”留梦炎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贾似道笑道:“没错。当初赤凤军北伐之前,李曾伯曾经以粮食,向赤凤军购买大量的军火,这些都明确的记录在这上面的。当然,之后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因为赤凤军突然北伐,所以本来应该运来的兵械全被扣下,直到现在都没有送来。”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一点,留梦炎乐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可以将粮食缺乏问题,栽到对方身上?”

“没错。就是这样!只要官家见到了这个账簿,定然会对对方产生疑惑。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争取到一点时间。当然,我还要你做一件事情!”贾似道嘱咐道。

留梦炎心中蓦地一紧,低声问道:“是什么事情?”

“那就是,让我能够回到临安。毕竟我虽是早已经身在临安,但若是迟迟没有理由的话,也是难以在这里待下来,不是吗?”贾似道回道。

留梦炎阖首回道:“你放心,我定然会助你完成此事。”

他也明白,眼下时候吴潜步步紧逼,不仅仅逼迫赵昀罢黜太子,甚至还打算中止北伐,并且借此将贾似道赶出朝堂,若是让他们奸计得逞的话,自己也断然无法在这里产长久待下去。

为了避免这种结局,他也只有行险一击了。

——————

朝堂上。

赵昀手拿账簿,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双目扫过吴潜,喝道:“吴潜,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若只是以粮食换武器的话,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粮食送过去了,武器却还没有接收到。这让赵昀难以接受,甚至开始怀疑,那李曾伯是不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资助赤凤军呢。

“陛下,我——”

吴潜一时语塞,虽是想要辩解,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件事情他心知肚明,因为为了保全李曾伯的颜面,所以一直压着不放,没想到却被留梦炎给捅出来了。

留梦炎趁势说道:“若非如此,前线如何会陷入缺粮困境之中?”

“虽是如此,但因为缺粮一事,导致高将军劫粮一事也是证据确凿。”牟子才有些不忿,张口辩道。

留梦炎轻哼一声,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也莫要忘了,那高达也违背军令,若是我等不惩治一番,如何彰显出我朝军纪所在?而且若是日后每一个将军都效仿,那咱们还怎么打仗?”

牟子才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虽欲继续辩解,却被旁边的陈宜中拉住了,摇摇头示意其莫要说话。

吴潜喝道:“纵然如此,但前线缺粮也是事实。而那贾似道即为北伐之人,竟然闹出这般事情,也逃不了干系。”

“果然,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目的了吗?”

留梦炎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一声果然如此,随后又是:“但你仅凭公文之中一言一词,就想断定此事乃是贾丞相之错,岂不是太过虚妄了?亦或者,你根本就是为了阻止北伐,所以才弄出这种事情来。”

发现自己的心思被对方道出,吴潜也是紧张起来,辩解道:“老臣所行,皆是为了我朝江山,绝无半分私心。”

“吴老丞相,我相信你一片忠心,但不妨听别人说一下见解吧。毕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是吗?”赵昀张口说道,也让吴潜哑然无语,只好退了下来。

那留梦炎,吴潜自然不怕,但官家都已经发话了,他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说实在的,关于前线之事,我等也不甚明白,不如将贾似道诏入京中,一问虚实如何?”留梦炎心中窃喜起来,又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赵昀略感奇怪,低声问道:“贾似道吗?但他若是离开了前线,那北伐又该如何?”

“提议让贾似道回来,这厮究竟在想什么呢?”

吴潜感到奇怪,侧目看了一下留梦炎,留梦炎始终低着头,并未抬起头来,自然也没办法看对方的脸色。

“臣以为也应该如此。”

这时,那陈宜中也是张口诉道。

牟子才感到奇怪,低声问道:“陈宜中,你怎么了?”突然这么一来,他也是感到茫然,不知道陈宜中又在打什么注意。

陈宜中低声回道:“你也知晓,那贾似道远在天边、手握军中大权,纵然我们想要对付他,但鞭长莫及之下,只怕会另生事端。所以我觉得,不如将他调入京中,这样的话也方便我们对付他。”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牟子才停下劝解,静静的看着赵昀的表情。

吴潜也察觉到这方面的隐患,遂张口诉道:“臣以为也应当如此。不妨将贾似道诏入京中,询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那就依照诸位爱卿所言。”赵昀见双方都没有意见,便宣布了自己的旨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攻讦

数日之后,勤政殿上。

于殿下,贾似道昂起头颅,就和那胜利的公鸡一样,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的来到了台阶之前,双膝弯下跪在了地上,对着皇座之上的赵昀叩首起来。

“臣贾似道,叩见陛下。祝陛下福禄安康,万寿无疆!”

赵昀也是挥手示意道:“这一路上,劳烦爱卿了。还请爱卿起身,莫要推辞了。”

对于这一幕,众位大臣的神色也是精彩纷呈。

吴潜分明一副鄙夷态度,尤其是见到对方得意模样,更是扭过头来不予理会。紧随其后,留梦炎却是一脸热切,仿佛那人已经变成了自己。至于那牟子才则是一脸愤怒,宛如见到了自己的仇人,唯有陈宜中低下头来,谁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

曾经扳倒了丁大全的六君子,经过这一番朝政动荡之后,也只剩下陈宜中一人了。

待到贾似道站定之后,牟子才忍不住了,语气冲冲的问道。

“贾丞相,还请你告诉我们,为何那高达会劫粮?”

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当牟子才说到“贾”字时候,还特意的加重了一下语气。

留梦炎心中一紧,道了一声不妙,心中暗想:“这厮如此急躁,看来是当真不留情面了。”偷眼看了一下吴潜,却见吴潜此刻神色自若,一副执掌全局的模样来。

贾似道眉峰凸起,双手环抱在前,微眯的双眼扫过牟子才,然后说道:“此事所为者,乃是高达。你问我,我又如何知晓?”

“但是那高达可是你麾下将军!他既然做出这般行径,你如何不阻挡?难道你就不知道,若是因为此事,导致前线将士不和,这北伐还如何继续下去?”牟子才厉声喝道。

其余大臣也一起附和起来,让留梦炎开始担忧,贾似道准备如何对付此局?

这时,贾似道也张开口来,却道:“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那高达昔日于余阶麾下时候,和曹世熊、向士壁素来交好。若是我所料没错,只怕他乃是为了私怨,这才做出这般行径来。毕竟,当初那曹世熊、向士壁两人窝藏罪人余如孙的时候,若非我检举,如何能够将此人抓住?”

“你,你这厮当真无耻!”

牟子才一时哑然,却没想到贾似道竟然搬出这种陈年旧事来。

贾似道不以为意,昂首回道:“事实如此,我如何算得了无耻?”

“向士壁和曹世熊?”

赵昀念叨了一句,脸上浮现出几分厌恶来。

对于余阶之事,他也是惭愧无比,但那向士壁、曹世熊却以此事为借口兴兵作乱,自然不为他所喜欢。

“你确定高达和他们两人有关系?”

“当然。这些乃是高达和两人身前时候的信笺,这样可以做证明。”贾似道略有得意的等了牟子才一眼,然后吩咐手下,将那一箱子信笺给搬上来。

这些东西,可是他好容易才找到的,并且一直保留到现在。

没想到,今日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这样?”

只是看着这些信笺,赵昀就感到心中乱糟糟的,自己所亲信的爱将做出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牟子才有些紧张,又是张口劝道:“陛下,你切莫相信他的话啊。”

“这么多信笺都在这里,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你如何能够说没有此事?”留梦炎插嘴道。

那些朝臣也纷纷攘攘了起来,以此事开始互相攻讦了起来,一派说是诬陷,一派说是事实,也是热闹无比。

唯有吴潜和贾似道两人,一脸淡漠的站在旁边,看着两派人的争锋。

“全都给我闭嘴。”

赵昀听的厌烦了,直接一句闭嘴,就让众人莫不是闭上了嘴巴,那牟子才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直接给呵斥下去,只能黯然离殿。

牟子才明白,从此之后自己只怕是政途渺茫了。

而此刻的赵昀也彻底的魔怔了,哪里还听的人劝,兀自陷入悲伤之中。

见到这一幕,吴潜心中微叹:“这贾似道倒也厉害,竟然想出了这种方式。”等到上面的赵昀好容易平静下来心情之后,他方才走上前来,劝道:“陛下!臣明白您心中悲苦,但请容许臣斗胆说一句。若是那高达当真心怀怨愤,只需率众投入蒙古麾下,又何必做出这等劫粮事情?”

“蒙古吗?”

赵昀双眉蹙紧,露出一丝担忧。

眼下时候,高达远在徐州,他若是想要采取什么动作,光是这数千里的路程,就足以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若是到时候直接投入蒙古麾下,那可就麻烦了。

吴潜继续说道:“陛下。莫要忘了如今状况,若是将高达逼到绝境,事情只怕就难以控制了。”

听到这话,赵昀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稍作思考一下,也明白过来自己若是将高达逼急了,只怕当真会出现这种事情。

“这家伙,倒是会另寻途径,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件事情上。”

一边的贾似道看了,也微微皱眉,相交于性情冲动的牟子才,吴潜这老家伙可是要老谋深算了许多。

而那赵昀,也如同两人所猜测的那样,并未追究高达的罪行,就这样轻轻的掀了过去,但是赵昀心中的一根刺也就此扎了下来,并且很有可能在未来直接引爆。

吴潜稍作呼吸,让自己气息平静下来之后,话头一转却是指向了贾似道:“但是陛下,目前北伐缺粮已经成为事实,若是无法解决的话,只怕北伐可就难以为继了。”言下之意,很明显是要中止北伐。

贾似道心中恼怒,喝道:“吴丞相此言差矣。此番北伐,我军势如破竹,一路上横扫中原,目前已经逼近汴京。至于那蒙军?他们现在只敢龟缩在济南府一带,不敢和我等有任何冲突。如此大好局面,岂能称得上是失败?”

“哦?那敢问丞相,请问这一路上,你歼灭了多少敌军?”吴潜逼问道。

“这老家伙,还当真会问问题啊!”贾似道心中一紧,暗暗感到无比棘手。

他也是自家知道自家事,虽是占领了许多领土,但却始终都无法有效歼灭蒙古大军,让对方总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逃走。

这一点,可是和赤凤军北伐截然不同。

要知道,在萧凤的率领下,可是实打实的灭了蒙古近一半的主力,要不然为何直到现在,那蒙古都不敢提及南下歼灭赤凤军一事呢?

虽是如此,但贾似道却不甘心就这样后撤,梗着脖子又道:“那又如何?要知道,当地民心自蒙圣恩以来,莫不是感恩戴德,皆以圣天子为名,以为陛下乃是天降圣人。待到此番北伐结束后,我相信他们也会如同当初刘邦一样,开门亲迎圣上!”

这一番话说来,自然让赵昀开心不已。

他笑着说道:“吴丞相,你还是说过了。这北伐之事已经有了这般进展,又岂可轻易中止?”

“可是陛下。我只怕这次北伐,不过是旧事重演。若是失败的话,只怕我朝国本有亏。到时候,天下倾覆就只在一瞬了。”吴潜苦劝道。

这个时候,他却是真心实意想要阻止此事。

但赵昀已经没有了耐心,直接挥挥手,便否决道:“吴老丞相,我知晓你也是一片为国,这才会说出这般话语来。但那蒙古方才经过和赤凤军鏖战,其实力衰弱无比,眼下乃是最佳机会,若是错过了这个时候,那咱们还有重回中原的机会吗?”

对于那赤凤军,赵昀说不出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

每一次听到赤凤军的喜讯时候,他都会为之兴奋,毕竟赤凤军的圣力,也就代表着汉人的胜利,更意味着蒙古也并非无法击败的,但随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开始害怕对方的成长。

如今时候,这已经成为了赵昀的心魔。

吴潜只好阖首,心中默默想着:“陛下。你就真的这么着急证明自己吗?”

若是没有了那赤凤军,或许赵昀还会接受劝谏,但那赤凤军巨大的胜利就摆在眼前,这让赵昀无论如何都无法直视,只有通过一次辉煌的圣力,才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个,既是身为男人的尊严,也是身为皇帝的尊严!

贾似道回道:“吴丞相。眼下时候,敌人也始终龟缩在济南府,可没有和你说的那样开始反击。等到对方开始战斗之后,再说此事吧!”

虽是为了私心,但贾似道倒也不是没有让北伐成功的想法。

尤其是现在巨大的成功,也已经迷惑了他,让他开始认为那蒙古不过如此,自己若是发动进攻的话,对方也会如同面对赤凤军那样彻底失败。

留梦炎也是在旁边帮衬道:“没错。咱们现在一派大好,你在这里说的什么风凉话?莫不是年龄太大了,以为咱们还和以前一样?”眼下之意,分明是指责吴潜太过老迈,已经没有精力继续待在这里了。

“陛下。那还请臣恭祝贾丞相,一路顺风!”

吴潜漠然以对,并没有任何辩解的心思。

第二百三十六章意外的联合

宿州!

自夏贵来到这座城市之后,这里的百姓似乎变得比以前要好多了。

若是他们饿了,会有宋军送来粮食,若是他们冷了,会有宋军送来布匹,若是他们出现了什么问题,也会有宋军过来帮忙解决。

总之,这里是一片和谐!

但是,光与暗总是并行。

这不,在那县衙之内,那张陌刚刚推开房门准备休息的时候,眼见前方出现的人儿,便感到无比的紧张,两个小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因为他清楚,只要自己有任何的动作,眼前之人就会迅速取走自己的性命。

“敢问刘将军,您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欠着身子,张陌低声下去的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不错啊。”扫了一眼房间,刘国杰打了一个呼哨,然后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从宋军那里,都得了多少好处?”

“噗通”一声,张陌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央求道:“将军啊。您可别乱猜,我对可汗的忠心,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无半点问题。”

“呵!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一下,你莫非就当真了?不过你若是继续下去,只怕自己也将自己当成了宋臣了。这般说来,倒也有点好处。”刘国杰笑道,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张陌的床上,软和的棉被让他发出一阵快活的声音:“不过这宋朝好东西果然很多,若是换了我的话,只怕也无法抵抗!”

“刘将军说的是,下官日后定然改正,绝不会再犯。”

张陌这时才敢站直身子,但双腿还是稍微弯着,绝不敢挺直腰杆,然后低声问道:“只是将军,今日您来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说真的,若非是刘国杰的突然出现,张陌只怕也想不起来自己还是一个属于蒙古的汉臣。

这些日子以来,他过得太滋润,对很多事情也懈怠了。

“嘿。被你这一弄,我倒是差点忘了该办的事情了。”刘国杰拍了一下脑袋,这才记了起来:“你也知晓。最近我军中粮草消耗甚多,所以令你准备好三千石粮草,知道了吗?”

“三千石?这么多?”张陌吃惊的回道。

刘国杰神色一凛,然后喝道:“才三千石,这也算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宋军那里得到的粮食,可不止这么一点。”

“这,还请刘将军原谅则个。毕竟我一家老小,可都等着下饭呢。”张陌露出一抹晕红,尴尬的回道。

刘国杰耻笑道:“一个月就能吃三千石?你家一口子,饭量可真大啊!废话少说,在三日之内准备好三千石粮食!若是约定时间没完成,我随时随地都会取走你的脑袋,明白吗?”

虽是同为汉臣,但刘国杰对于张陌这种贪官污吏,也是没有多少的尊敬。

若非还依靠着对方传递情报,只怕他一开始就会摘下对方脑袋,也不会说这么长的时间了。

等到刘国杰走了之后,张陌方才松了一口气,愁容上了脸蛋:“唉。好容易才从宋朝之中弄了那么一点粮食,没想到转眼就又没了。唉,也是可惜了!”

虽是有心拒绝,但他实力也不强,自然也只有忍气吞声接受了此事。

——————

潍坊。

历经数日之后,苗道一、岳存两人,也一起押着蒲寿庚来到了此地。

罕见的是,那蒲寿庚一开始还不断的挣扎,说着什么自己是无辜的,但是等到靠近潍坊,并且很有可能和张弘范见面的时候,他却安心了下来,甚至还和众人有说有笑的,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心思。

至于那苗道一,也是眉梢紧锁,暗暗思索着对策。

那张弘范可不是解汝这般货色,莫说是对抗了,只是如何逃脱,便是一个难题。

带着心事,苗道一踏入张弘范所在的府邸,对着上面坐着的那人打了一个稽首:“贫道苗道一,见过将军。”

他的徒儿邢真,因为身份低微,所以就没有带在身边,而是让其待在驿站之中歇息。

“素闻阁下道法高深,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还请上座。”张弘范指了一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凳子,脸上也带着赞缪:“关于登州之事,幸亏有道长出手,不然的话只怕我军可就损失惨重了。”

他之修为,自然要比苗道一高出许多,但地仙本就相当稀少,能修到苗道一这般程度,已经算得上是万中无一了。

正是因此,所以张弘范方才对苗道一执敬礼!

“将军过谦了。我辈不过是仗义出手罢了,哪里算得上是有德之人?倒是将军!若非有将军出手,稳定这中原地域,不被那宋朝入侵,有哪里有这般的安宁?”苗道一朗声回道。

张弘范连连摆手,带着几分自谦的说道:“唉。我也不过一介粗人,哪里有这般实力?全耐着可汗指点,这才能够创下这般业绩来。只是我听道长乃是全真教人士,不知可有出世的打算?”

“出世?”

苗道一暗道一声不妙,开始警惕了起来。

明为出世,暗为试探,很显然自己已经被对方所怀疑了。

张弘范又是问道:“没错。出世!毕竟先生有这般才华,若是始终蜷缩在深山野林之中,岂不是可惜了?若是阁下有出世打算,我定然会代你向可汗禀明。相信可汗听了,也是欣喜无比。到时候,复兴全真教,也是指掌之中!”

“复兴全真教吗?将军说笑了!全真教如今有我师兄张志迁执掌,虽不能说是多么兴盛,却也胜在稳固,不似往常一样,风雨飘摇。这般场景,全赖师兄一人之功,我又怎么敢有所置喙?”

苗道一摇着头,矢口否认道。

“而且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闲云野鹤的生活。若非偶然遇到了那种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手的。”

“好吧。既然先生有志于此,那却是可惜了。”

张弘范也没继续逼迫,反倒是有些好奇,又是问道:“只是道长,却不知道你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

“也许三五日吧。等到这里的事情终结了,我打算去一趟宿州!”苗道一诉道。

张弘范奇道:“宿州?为何是那里?”

“说来也是一桩伤心事。我那徒儿邢真,他本是宿州人士,因为感念家乡,所以就央求我带他回家一趟,看看情况如何!”苗道一说道。

张弘范笑道:“原来是这样吗?那就预祝先生一路顺风了。却不知道道长是否有所空缺,若是可以的话,不如让我替道长制备一些行礼?”

“贫道闲云野鹤惯了,这些身外之物也不许太多。”苗道一宛然谢道,随后便躬身告辞。

等到苗道一离开之后,张弘范却是露出几分狐疑来,嘴中念叨着:“你这厮,究竟藏着多少的秘密?不管如何,迟早有一天,我会揪出来的。”对于苗道一,他早就有所怀疑了,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对方也因为积善行德而积累了不少的名声,所以一直都没有动作。

“李庭。你去将蒲寿庚叫来,我有事问他。”吩咐了一句,张弘范又让李庭将那蒲寿庚叫来。

李庭依照吩咐,也很快的就将蒲寿庚找了过来。

“你便是解汝口中的蒲寿庚吗?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听吃惊的。”看着对方迥异的相貌,张弘范若有所思的说道。

蒲寿庚轻哼一声,将扣着铁链的双手举起来,喝道:“哦?看你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定我的罪?既然如此,那可否将我松绑?”

“当然可以。”张弘范挥挥手,那铁链应声解开。

蒲寿庚揉揉手腕,只感到酸胀无比:“很好。那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将我抓到这里来?”

“哈。你倒是直接。”

张弘范笑了笑,绕有兴致的看着对方,继续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何会笃定,我会放了你?毕竟,你可是杀了我的部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杀了你,为我的部下报仇!”

“对不起。你说错了两件事情!第一,你的部下不是我杀的;第二,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本就打算和你联合,而不是因为你想要见我。因为就凭我的实力,你的那几个部下,是不可能困住我的。”

蒲寿庚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身上也泛起一道道光芒。

“哦?看样子,你似乎也隐藏了许多的东西啊。”

张弘范看着惊讶,只因为从对方身上,他感觉到了绝不亚于苗道一的实力,很显然对方此行也是存心不良,要不然早就凭着自己的实力逃出生天了。

蒲寿庚这才收起力量,回道:“没办法。这世道太过凶险,我若是不做好准备,只怕随时随地都会被人给吞了。事实证明,这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很好。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东西能够给我的?”张弘范收起笑容来,落在对方的脸上明显严肃多了。

对于这些色目人,张弘范也是见过不少。

因为地域文化不同,这些色目人从来不会讳言利益结合以及谈判背叛之类的事情,而对方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怕也是存着什么目的,这才借此机会出现在了对面。

蒲寿庚取出一件信函,笑道:“我给你的都在这上面。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够满足我的要求。明白吗?”

虽是实力要逊色于张弘范,但蒲寿庚依旧充满信心,认为自己有成功的可能。

第两百三十七章太子妃

临安。

自勤政殿之上走下之后,留梦炎方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到那吴潜走了上来,直接问道。

“留侍郎啊!你也曾是殿前呼名的状元郎,怎么今天却变成了这样子?竟然和那贾似道厮混在一起。你难道就不知道这贾似道究竟是什么人吗?和他在一起,对你并没有多少好处。”

说着这话的时候,吴潜脸上还带着几分可惜。

要知道当初留梦炎高中状元的时候,他也没少称赞,谁料此人却是这般德行,甚至还在朝廷之上攻讦自己,这委实出乎他所预料。

留梦炎摇着头回道:“吴丞相,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正所谓五步之内必有芳草、十步之内必有英烈。那贾似道出身固然不好,但也是国之栋梁,我帮他又有什么错的?”说到此处,却是若有所指的笑了笑,又道:“难不成吴丞相认为,非得要我帮你说话,才算得上是英烈吗?”

吴潜眉头一凝,依着这番话,分明是指摘自己党同伐异。

这话儿,若是被赵昀听了,那可了不得。

“算了吧。既然你决定这样做,那我当然也无法阻止了。只是我希望,你以后可莫要因此而后悔。”

“还请吴丞相放心,我自有决定,不需您来费心了。”

留梦炎难掩讥诮,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

幸亏有了贾似道的帮助,要不然他还未必能够扳回一局来,当然这也只是开端,日后的手段也会越来越多的。

这时,那贾似道在和赵昀阐述完前线状况之后,也从勤政殿之中走出来。

“吴丞相,对不起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这就告辞吧。”留梦炎忙不迭的舍下了吴潜,却是直接跑到了贾似道身前,脸上也堆满了笑容来。

吴潜见到两人那勾肩搭背的模样,顿时感到有些恶心,活脱脱的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狼狈为奸的模样。

“既然你们当真打算这般走下去,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毕竟高达事情虽是结束了,但是太子一事可没有罢休。我倒要看看等到皇帝驾崩了,你们有打算如何准备?”

暗暗思考接下来的动作,吴潜也没兴致继续留在这里,旋即离开了勤政殿,准备谋划开始下一轮的部署。

站在后方,贾似道冷眼瞧着对方身影,口中冷笑不止:“本以为这家伙不过如此。没想到却有这般精力?只是可惜了,不管你如何努力,终究还是老了。老了的话,就该乖乖的下台,何必继续待在上面呢?”

如今时候,贾似道已经贵为了左丞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那吴潜却和他一样,并列为右丞相。

这般设置,却是赵昀深谙有宋一朝“党而不群、分而治之”的策略。

如此设置,便可以领手下大臣互相争锋,进而削减文管的实力,不至于铁板一块,令其不至于威胁到君权。

赵昀身为皇帝数十载,对于这种设置可以说是相当熟稔了!

紧跟在贾似道身边,留梦炎自这勤政殿离开之后,也和贾似道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府邸之中。

勤政殿上,汇聚着太多耳目,若是在那里商议,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正当离开时候,贾似道却露出几分愁容来:“只是可惜了。我那两个大将军却是克死在异乡,只因为赶得匆忙,却没有将它们带回来。”

因为素来喜欢促织,所以贾似道又被称之为促织丞相,这一点也被朝臣所诟病。

“大将军?丞相,您说的是促织吗?”

留梦炎眉梢微动,旋即自袖中取出一方木匣,色呈淡紫色,更有浓郁馥香弥漫,应当是上等的木料制造而成的:“说起这促织来。我最近倒是有点收获,不知丞相可否替我看一下?”

将木匣打开,一个雄健的声音就从中传出来,两人一起看过来,就见在这方木匣之中,正放着一只约莫有食指长的促织,这促织两腿颇为有力,一身墨绿色的外衣,显得特别的精神。

见到此物,贾似道顿时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好此物?既然如此,那不妨和我一起回去,斗上一斗吧。”

“丞相既然有意,在下如何不从?”

两人一起结伴,当即就回到了府邸之中。

寻了一个石亭,又让侍从将茶水、餐点弄了上来后,两人便围在那石桌之前,开始斗蛐蛐。留梦炎奔来就无心斗蛐蛐,所以他带来的促织很快的就战败了,对面的贾似道也感到开心无比,仿佛之前蓄积的疲倦,全都在这一次的斗蛐蛐之中而彻底的消散了。

见到贾似道如今神态轻松,留梦炎连连摇头:“丞相果然大才,我已经是失败了。”

“你啊。我看你根本就是无心此事,要不然如何会失败了呢?”贾似道笑着回道。

“哈哈。丞相啊,你却是高看我了。我虽是强于学识,但一身本领哪里比得上你?”留梦炎自嘲道:“就和这一次一样,若非幸好有你到来,要不然咱可就危险了。”

想着勤政殿之上的时期,留梦炎还感到害怕。

若非贾似道及时以曹世熊、向士壁两人书信道出高达之事,只怕他们两个现在已经被关押在牢房之中,哪里还有今天的辉煌?

“确实如此。那吴潜竟然拿捏住这方面的事情,也是出乎意料。看来,我们需要谨慎对待了。”眼见对方提到这事儿,贾似道也感到心绪不宁,遂将手中木棒丢到一边。

留梦炎也是透着野心,诉道:“那依照丞相所言,我们又该如何行动呢?”

“我料定对方应该会从太子方面下手。毕竟太子愚钝,哪里清楚如今局势?可以说,只要他们稍微运转一下,只怕太子之位便要换一个人了。”贾似道分析道。

留梦炎一时惊住,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来,说道:“罢黜太子?难道他当真打算行当初史弥远之行?”

“要不然呢?也是那太子驽钝,闹出了这种事情来,要不然如何给对方把柄?”贾似道低声骂道,一点也没因为那辱骂之人乃是太子而收敛:“也不清楚当时候官家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挑中了这种夯货?”

留梦炎脸色微变,低声劝道:“不管如何,那太子终究乃是荣王之子,也是当今官家侄儿,你还是收敛一下,若是被人听到了的话,对你可不好。”

“也是。”贾似道稍微收敛了下来,又是吩咐道:“既然是涉及到太子,那此事也有些难办了。你乃是吏部侍郎,那就去给我查一下,那女子究竟是何来路?”

“查那女子?你是打算从这女子身上下手吗?”留梦炎一脸喜色,旋即笑了起来。

贾似道微微阖首,颇为赞赏的回道:“没错。只要我们能够说服这个女子,令其改口的话,那所谓祸事自然也就不是祸事了!不是吗?”

“那个女子吗?”听到这话,留梦炎立时应了下来:“丞相你放心,我定然会办妥此事的。”

他乃是状元,而贾似道当初却不过是同进士出身,两者可谓是相差甚远,宛如云泥之别。

但今日看来,留梦炎活脱脱的就是贾似道的一条狗,也难怪吴潜会有这种感叹了。

贾似道稍微松口气,回道:“既然有你出手,那我就放心了。”心中思绪万千,却是打算明日时候去宫中看一下赵璂,确认一下对方的状况。

如今赵昀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即将驾崩。

不管是为了觐见储君,亦或者是为了维持权势,贾似道都免不了和赵璂打交道。

另一边,那留梦炎也是直接找上了全氏一族。

当然,这一去他也没有空着手,而是吩咐手下准备了许多贺礼,并且雇佣了几十个力士,将这些贺礼一路上吹锣打鼓的送到了对方的家门口。

“敢问大人,您今日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见到这般阵势,那全卫一时间慌了神,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留梦炎直接屈身一拜,笑道:“哈哈。在下今日特地是来贺喜的。”对着身后之人一挥手,那些力士便纷纷扛着这些贺礼,却是直接跨过了门槛,将东西全都放在了庭院之中。

这庭院并没多大,如今被塞了这么多人和东西之后,立刻就显得特别的局促。

房中的母女两人也察觉到了动静,却不敢走出房门,只是在里堂推开了窗户,张口问道:“爹爹,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位就是令爱吗?”

留梦炎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到在那窗户后面,正有一个清丽可人的少女躲在里面,应当就是当初被赵璂骚扰的那位女子。

全卫阖首回道:“没错。只可惜因为一些事情,犬女却是不能出门接客,还望抱歉了!”

“没事,没事!更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份,我便是身为礼部侍郎,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又岂敢因此冒犯呢?”留梦炎笑着说道。

全卫双眼眨了眨,感到迷茫:“身份?实在是对不住大人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也是我来的匆忙,却是未曾通知你。您的女儿,如今已经被选为了太子妃了。”留梦炎朗声笑道,声音之中也带着得意。

没错,这就是他和贾似道制定的策略。

只要让那赵璂和眼前女子结为夫妻,那所谓的骚扰之事,自然也就不算数了,毕竟夫妻之间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子妃?这,这——这——这——这!”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全卫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的,一时间也难以站稳,却是“砰”的一身栽到在了地面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摊开的双手,无神的目光,全卫有过很多的猜测,但却没想到却是这种结局。

留梦炎笑道:“您的女儿被选为太子妃,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难道,你就不应该高兴吗?”

“可是——,可是——”

全卫努力的张开口,想要说出什么,但是留梦炎却死死的看着自己,让他分外的难受,心中的恼怒也全都被压了下来。

临安城中,谁不知晓那赵璂乃是一个愚钝之人,而且还嗜好美色,更是城中妓院的常客。

这种人,任谁知晓之后,都唯恐躲之不及,有哪里敢和其姻亲?

里堂之中,一个声音蓦地响起。

“爹!”

清脆悦耳,可以听出来那少女又是如何的伤心欲绝。

被这呼声唤醒之后,全卫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留梦炎感到有些害怕,低声问道:“难道你不接受?莫要忘了,对方可是太子!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

“我知道!”

平淡的三个字,让留梦炎开始紧张起来了,又是继续问道。

“那你还想要拒绝吗?”

“没错!”

这两个字听到耳中,留梦炎感到分外碍眼,声音不免带着几分威胁来,喝道:“告诉我为什么?”

依照自己的想法,对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至少也应该双喜跪地、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对方却笔直的挺起自己的腰杆,这让留梦炎开始害怕了起来。

“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将她推到火坑中。”

全卫此刻平静无比,仿佛看透了一切。

留梦炎笑容僵硬了下来,口中强调了一下,“火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可是可以成为太子妃啊,一般人可没有这种待遇。”若是让这件事情失败,那赵璂基本也就宣告完蛋了,所以留梦炎明白自己必须要完成这一点。

只可惜留梦炎算错了一件事,并不是任何人都会舍弃自己的尊严盼复权势。

全卫坦然回道:“我当然明白。但是我更明白,在那个宫墙之中,究竟是什么。我不能牺牲我女儿的未来,将她推到那个没有希望的宫墙之中。”扫过了那些贺礼,全卫露出几分羡慕。

在这些贺礼之中,不乏一些上等珠宝首饰,便是那些金银之类的东西,也不在少数。

若是得了这些东西,自己一家应该会就此走出贫穷,踏上人生巅峰吧。

但一想到自己女儿可能遭遇的事情,全卫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很好。”

留梦炎双目喷火,脸颊赤红,感觉对方那眼中,仿佛都是对自己的嘲讽。

吴潜倒也罢了,但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罢了,竟然也敢在自己眼前这般嚣张,留梦炎感到有些接受不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的。”

一挥手,一如当初来的时候,将这些贺礼全都带走了,不留下半点痕迹。

第两百三十八章君臣相和

密州!

“你说什么?”

蓦地惊起,夏贵一脸愤怒的瞪着王选,喝道:“告诉我,临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今晨时候,夏贵刚刚自睡梦中苏醒,正准备领兵攻打莱州,为自己的功劳簿之上再添一笔佳绩。

然而正准备开拔时候,驻守临沂的王选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身上铠甲破破烂烂的,神色也相当的匆忙,然后他就听到了这个令自己错愕的消息来。

王选低着头,整个身子也在颤抖着:“是蒙古,蒙古军来了。”

“蒙古来了?既然蒙古来了,那你就应该在临沂,为何突然来到这里?难不成那临沂已经被蒙古所占据了。”夏贵吼道。

王选一脸羞愧,面对着众位将士,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确,确实如此!”

“但是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那张弘范目前尚在潍坊,并没有任何兵马调动的痕迹。为何你却丢了临沂?”夏贵心中生疑,继续问道。

临沂乃是运输粮食的关卡,送往前锋的粮食,多数需要从此地调集。

若是此城被蒙古所截断的话,那自己无疑就等于被掐住了七寸,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掐死。

王选两眼带着慌乱,却不敢直视夏贵的眼睛,低声回道:“是张陌!是他暗中开启城门,放蒙古进城的。”

若非那张陌做出这般行径,以自己的实力,如何会如此迅速的丢掉了临沂?

“张陌?居然是他?我待他可不薄,他怎么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夏贵明显露出愤怒来,张口喝道:“若是让我逮到他,非将此人给杀了不可。”

要知道当初为了拉拢对方,夏贵可没少给对方允诺应该的粮草,甚至还准许对方继续担任临沂的知县。

如今时候,对方转眼就背叛了自己。

这让夏贵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这样,那请问将军。我们又该如何?继续攻打莱州吗?”吴胜张口问道。

夏贵两眼闪过复杂的神色来,随后发出了一声叹息来:“不了!”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继续待在这里吗?”吴胜接着问道。

其余将士也一起看过来,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来。

眼下临沂被蒙古占领,等于后勤被彻底的断绝了,他们如今时候完全就是孤立无援,极容易陷入蒙古的重重围剿之中,到时候只怕就是全军覆没了。

夏贵蓦地叹声气,然后说道:“前往青岛吧。那里有港口,若是和我朝水军联系上,应该可以从这里撤退。毕竟,咱们已经不可能继续战斗了。”

夏贵虽是贪财,但并非亡命之徒,当然明白自己的斤两。

所以他一直都按兵不动,从来不去招惹远比自己强的张弘范,如今时候陷入重重困境之后,自然也开始筹谋撤退之事。

至于北伐之事?

若是能够继续的话,那自然会为其敲锣打鼓、摇旗助威,但若是遇到难以逾越的障碍,就会如同那啃到了铁制奶酪的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跑了!

吴胜神色一松,立时阖首回道:“启禀将军,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其余将士也纷纷松了一口气,暗自感到了庆幸。

“至于你?闯出这般祸事来,纵然不死也得重罚。等到回道临安之后,你自己去请罪吧。”侧目瞪了王选一眼,吴胜毫不客气的就是一顿斥责。

王选无言以对,唯有素手在侧,任由旁边士兵将自己绑住,然后关入牢笼之中。

这一辈子,他算是彻底完了!

“唉!这一下,这北伐算是彻底完了。只是不知那临安又会如何?贾似道,若是你知晓了这消息之后,你又会如何打算?”遥望南方,夏贵心中浮想联翩。

当这个消息传到临安之后,定然会惹出滔天巨浪来,这个他相当明白。

——————

临安!

踏入太子府之中,贾似道双眸微张,就见到那赵璂正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本书,旁边也站着好几个教习,正辅助他认识上面的蚊子。

略微抬起了下巴,贾似道让自己看起来有些高傲:“太子,你在做什么呢?”

“看书呢。”

那赵璂抬起眼来,见到贾似道来到这里时候,立时自座椅之上站起来,正欲离席时候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是一脸懊恼的坐了下来。

贾似道问道:“看书?看什么书?”

“战国策。”

对着贾似道展示了一下书籍名字,赵璂一脸的懵懂。

对他来说,这本书似乎太过了艰难,以至于他一直到现在,都看不懂上面的东西来。

正在此时,站在一边的叶梦鼎却是诉道:“殿下。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若是能够看清楚其中的奥义,自然就明白其涵义。比如说这段东周策,你若是读懂了,那也就明白眼下我宋朝忧虑。”

贾似道嘴角微翘,却是抬头看去,却见那战国策之上,分明写着这样的一段文字。

“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颜率。颜率曰:‘大王勿忧,臣请东借救于齐’。颜率至齐,谓齐王曰:‘夫秦之为无道也,欲兴兵临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内自画计,与秦,不若归之大国。夫存危国,美名也;得九鼎,厚实也。愿大王图之。’齐王大悦,发兵五万人,使陈臣思将以救周,而秦兵罢。”

赵璂左右看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回道:“不懂!”

贾似道轻笑一声,又道:“千年之前之事,如何能够和今日相比?我觉得你是不是过虑了?”

“斯事已矣,不过旧事重演罢了。老臣一片忠心,只求殿下能够福禄安康罢了。”叶梦鼎轻轻摇头,眼中透着无奈。

他也六十有余,精力早已经不足,虽是有心教育赵璂,但赵璂太过驽钝,终究无法开导。

赵璂也不明白叶梦鼎为何如此,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沙漏,等到其中沙子全数漏尽,方才拍着手笑道:“两个时辰已经过了。我可以出去玩了!”说着,也不管那脸色瞬间僵硬的叶梦鼎,便趁着贾似道的衣襟,笑道:“好些天没见到你了,我可想念你了。你能不能带我去玩耍?”

“当然。只要殿下想去的地方,和我知会一声,我自然会带领陛下前去。”

贾似道笑着回道,末了又带着挑衅看了一眼叶梦鼎,似乎是在宣告着自己的主导权。

就算他被调走了临安,并且也离开了近一个月,但依旧可以轻易的让赵璂投入自己的怀中。

见到这一幕,叶梦鼎心中绝望。

“难道说,这九鼎当真要更易了吗?”

毕竟,就赵璂这般模样来,可算不上是什么明君。

另一方面,贾似道也带着赵璂走出太子府。

赵璂被困在了书房有两个时辰,自然也欢喜得紧,跟在贾似道身后看着临安街上的场景,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虽然和其年龄不太相称,透着一股幼稚来,但也可以看出来,赵璂相当的开心,在他人眼中看来,就似一对父子一样。

只是可惜了,若要成为管理一个王朝的皇帝和宰相,可远不是君相相和就能够解决的。

两人玩耍了好久,等到太阳落下之后方才歇息,将赵璂送回太子府之后,贾似道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谁料他刚刚踏入府邸,就听到一阵惊呼声。

“你今天都在哪里?为何我四处都找不到你!”

定眼看去,贾似道这才注意到对方乃是留梦炎,遂问道:“当然是陪同太子玩耍了。只是你怎么了?为何这般匆忙?”一边问着,还一边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

这天,他可着实走了不少路。

留梦炎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夏贵自密州撤退了!”

“夏贵撤退了?”

乍闻消息之后,贾似道赶紧从座椅之上跳了起来,死死的看着留梦炎。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留梦炎回道:“没错。根据夏贵的传信,说是因为临沂被蒙古占领了,不得已之下只好撤离了密州,目前正停驻在青岛之处,等着水军支援。”

“好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这个时候倒是溜的挺快的。”贾似道张口骂道。

任谁也明白,在局势一派大好的情况下,夏贵突然做出这般举动,明显是打算拆台,若是被吴潜知晓了,非得被参上一本。

想到这时,贾似道又是问道:“对了。此事还有谁知晓?”

“临安之内,除了你我之外,并无其他人。”留梦炎回道:“而且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夏将军也没有正式通知政事堂,而是选择以密信的方式,传递给我。”

“那就好。那就好。”贾似道松了一口气,只要消息还被封锁着,那他就还有希望。

留梦炎继续问道:“但是这件事情终究无法隐藏起来。若是当真被吴潜他们知晓了,那我们又该如何?”

那吴潜虽是老迈,但可不是善茬子,若是被他直接捅到了赵昀眼前,两人全都会卷铺盖回家,根本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赵昀虽是无能,但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如今时候,也许只有力保赵璂,并且将他扶植成为皇帝了。”贾似道神色狰狞,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恋。

因为他明白,唯有让太子成为皇帝,自己才可以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就此站稳脚跟。

而且那赵璂也不过是一介驽钝之人,上台之后对朝政当让也不清楚如何处理,到时候必然全权交给自己。

唯有完成这一点,方才算是真正安全。

贾似道相当明白这一点!

第二百三十九章厮杀的意义

“将赵璂推为太子吗?但是有那吴潜老贼在,只怕并不容易啊!”留梦炎一脸的愁容。

那吴潜虽是年迈,但却胜在资历深厚,而且为官数十载,其门生子弟也遍布朝野,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若要将此人扳倒,并非容易之事。

贾似道回道:“我当然知晓。要不然我让你去见全卫,又是为什么?”说到这里,贾似道又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询问道:“对了,他们答应了吗?”

“这个。他们没答应!”留梦炎露出几分懊恼来。

“没答应?你这是做的什么事情,难道就不清楚对方对我们的威胁吗?”贾似道勃然大怒,分毫没理会对方乃是礼部侍郎,便是张口喝道:“你竟然直接放弃了?若是他们投入吴潜门下,铁了心要弄死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那女子似乎打定注意,压根就不答应啊。”

留梦炎眼神躲闪,带着几分不自信。

这个时候他却是想起了当初场景,那全卫不过是一介小官,对自己似乎充满着害怕,当初时候自己只怕是逼的太紧了,这才招致对方的反感。

贾似道喝道:“这方法不行,那就换一个方法。她不答应,就让她的父母亲答应,她的父母亲不答应,那就让她的亲朋好友,还有她的那些街坊邻居一起劝说。我就不信她全氏一族,当真就是满门忠烈?个个都是能够刮骨削毒的好汉?”

“我明白了。”留梦炎阖首回道,心中已然打定了注意。

这一次,定然要将此事办妥。

贾似道却还是带着几分担忧,又是诉道:“只是那夏贵既然撤退了。那北伐是断然无法继续了,看来须得想个方法中止,要不然军队损失太大的话,我依旧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思绪繁乱,他却是打算写信给吕文德,令其莫要继续执着于北伐,以保存有生力量为重。

眼下时候,一切都应该以稳为重,不应该再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

徐州,将军府之中。

“临沂被占领了吗?”

听到眼前传令兵传来的消息,吕文德露出几分愁容来,又是问道:“那关于夏贵呢?可有他的消息?”

那传令兵摇着头,无奈道:“通往密州的道路已经被蒙古截断了,所以我们也无从得知对方的消息。”

“这样看来,若是对方不打算撤退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吕文德诉道。

吕文信问道:“那不知哥哥打算如何处置?”

自高达因劫粮一事被撤职之后,吕文德就在军中大肆安排自己的亲朋好友,譬如他的弟弟吕文信、吕文福,还有他的女婿范文虎,还有他的几个儿子也全都被安排在军中。

这由朝廷耗费巨资打造的军队,就这样成为了吕文德的私军了!

“就这样按兵不动吧。毕竟我们的实力也不足,若是贸然上前,并非对方的对手。”吕文德诉道。

“那张世杰呢?要知道,他可是正在前线作战,若是咱们就此撤退的话,那他只怕就是孤军在外,若是遭遇敌人的袭击的话,只怕是麻烦了。”吕文信继续问道。

“张世杰?”

吕文德露出几分敌意来,随后道:“那家伙才华不在我之下,应该会采取手段,不至于就连一个伯颜都对付不了。”

此番北伐,虽是以吕文德所在的军队为主力,夏贵为先锋官,张世杰为侧翼,负责援助。

但吕文德自打占领了徐州之后,就始终按兵不动,而那夏贵则是仗着自己有充足的后援,一直都在山东攻城略地,当然也始终避开了张弘范的军队。

唯有张世杰一路前出,甚至直接打到了济州,逼迫伯颜不得不调集大量的兵力屯集栽在东平府,好将其挡下来,以免对方和赤凤军起义军联合起来,进而夺取整个中原地带。

当然,如今少了吕文德的支援后,只怕张世杰也无以为继了。

吕文福也是冷笑一声,回道:“文信。你莫要忘了,那张世杰曾经如何呵斥我们的?他想要当忠臣义士那就让他当呗,反正我们也没有阻止。不是吗?”

“好吧。也许是这样吧。”

吕文信见自两位哥哥并没有什么担忧的,只好收下了自己的心思。

眼下时候正值蒙古反扑,他们唯有把守住徐州,才能够保住眼下的地盘,至于其他的只能暂时搁置一边了。

——————

济州。

端坐在将军府中,张世杰还是那般一脸愁容。

“将军。根据我等得到的消息,目前吕文德方面,已经断绝了给我的支援了。”来到身前的传令兵传达了消息。

听到这消息,张世杰暗道一声果然,随后问道:“那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仅靠城中粮食,只能支撑不到一个月。若是一个月之内没有粮食的话,那我们只怕就可能全军覆没。”跟在身边的周行诉道。

“只能支撑不到一个月吗?”

张世杰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又道:“既然如此,那就速速传讯,让吕文德快点调集粮食来。要是再没有粮食的话——”一时止住的话头,让他看了一下旁边带着期颐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士兵,然后说道:“我们可就真的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我明白了。”

那传令兵自然不曾懈怠,立时带着消息赶往徐州。

正在这时,于城门之外,忽然响起低沉的号角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众人一时惊住:“是蒙古?看来对方又来进攻了?”

济州为前线之地,也是正面对抗蒙古大军的第一线阵地,而那伯颜自移驻东平府之后,便不断的派遣手下的部队,开始不断的消耗城中守将的兵力。

幸亏张弘范实力了得,却是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于是,两军也在此僵持了下来。

正思考着,远处忽来一道锐利剑芒,直接朝着城头射来。

张世杰瞥见了,声音蓦地一扬,高声笑道:“好个鞑子,莫非以为这般手段,就能够从我手中夺下此城了吗?”素手一扬,周遭数十柄断刃凌空旋起,只在一瞬间凝聚一团,蓦地朝着那剑芒劈去。

“砰”的一声,那剑芒应声碎裂,露出了里面的伯颜。

眼见对方现身,这些断刃也纷纷横扫而来,想要将伯颜彻底斩杀于此。

然而,随着一道白芒闪现,这些断刃纷纷撞上了一堵沉重的无形墙壁,莫不是身形扭曲,失去了之前的强烈冲击了,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立于空中,伯颜微眯着双眼看着地下之人,笑道:“张将军果然好风采。只可惜以你这般本事,却只能蜷缩在这济州之内,岂不是可惜了。不如投入我军麾下,也来个荣华富贵?”

“哼!”

张世杰轻哼一声,旋即笑道:“你们究竟是什么货色,我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知晓了,要不然如何背离尔等?若是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劝服我,莫不是太小瞧我了?”

天空中,那些断刀似有感应,从其中泛起无数银亮光点,望之好似萤火虫一般,须臾之间便纳入张世杰手中。

“若要劝服我,先问问我手中的天刀再说吧。”

张世杰猛地一挥,手中光辉散去,却是露出了一个修长直刀,刀背修长挺直,刀锋也带着一股煞气,显然也并非寻常兵器。

这却是他自突破地仙以来,所凝练出来的刀心而成的。

以刀问道,自杀伐之中劈开生路,这便是张世杰选择的道路。

伯颜赞道:“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试一试,你这天刀究竟有多厉害?”身形一闪,手中奥林匹克圣剑再度扫出,其势似要劈开大地。

张世杰身形不动,沉声一喝:“杀!”

抡起长刀,自下而上直接朝着对方砍去。

“轰隆”一声,百里震荡,众人心惊不已,暗暗惊叹地仙之能。

面对这般强者斗法,他们也只能退避三舍,静静的看着罢了。

手持奥林匹克圣剑,伯颜感觉自剑柄之处,对方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来,即使他竭尽全力想要挡住,却还是难以支撑,“砰”的一声就被打的倒飞而出。

伯颜所擅长的并非剑法,虽是手持神兵利器,但也无法发挥起强大的力量,面对张世杰这等绝世刀者,自然难以抵抗。

以宙斯盾挡下刀劲,伯颜目光锁定对方,已然见到那张世杰已经腾空而起,似是准备要追杀自己,当即笑道:“果然是战场猛将。只是,你不觉得可惜了吗?”手中宙斯盾应声飞出,将那直刀挡在身外,探寻的目光落在张世杰的身上,似乎还带着探求的渴望。

“有什么可惜的?”

张世杰心中微动,低声问道。

伯颜回道:“难道不是吗?以你的才华,按理说早就应该封侯拜相了。只是那宋朝却始终以各种理由,将你排挤在外。明明你和那吕文德一般年岁,所立下的功勋也不比他小,但却被迫屈居其下,这你真的不感到委屈吗?”

第两百四十章胜负未分

“砰!”

乍然响起的刀光,伯颜虽有宙斯盾护体,但依旧被震开数丈之遥。

“你的话太多了!”

不屑回道,此刻的张世杰,以手中之刀展现了自己的决心。

身形一闪,霎那间张世杰已然出现在伯颜身前,手中长刀猛地挥出。但伯颜早有预料,那盾牌凌空一闪,便直接出现在了对方长刀之前,泛着青铜色的宙斯盾异常尖锐,非是张世杰所能够突破的。

张世杰双眉微凝,低声骂道:“好个家伙,实力不咋的,东西倒是不少。”

若非有这宙斯盾,就凭伯颜的实力,和他可是差的太远了。

毕竟张世杰成就地仙,也有十来年了,论起战斗经验,自然要远超伯颜。

伯颜不以为意,反倒挑衅道:“毕竟我所面对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我有怎么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呢?”心思一转,右手再度挥动奥林匹克圣剑,朝着张世杰又是一劈。

“砰”的一声,张世杰手中长刀难以禁受对方沛然巨力,登时碎裂。

幸好张世杰早有准备,及早揉身后退,这才避开了致命一击,看着对方手中那长剑,心中暗暗思索着:“看来若是不将这两个东西废掉,只怕是无法战胜对方了。”素手一招,再度自周遭兵刃之中提取精粹,凝练出一柄锐利长刀。

伯颜轻蔑一笑,诉道:“虽是你再度凝聚了长刀,但是你以为仅凭这种破刀,莫非就能够和我对抗吗?”挥动着圣剑,再度朝着张世杰杀来。

张世杰轻哼一声,喝道:“虽是如此。但,杀你足矣!”不肯露出半点怯弱来,再度挥刀杀向敌人。

在他一身真力的催动下,这长刀自然远胜寻常兵刃,但终究不似奥利匹克坚韧无比。

数度交锋之后,上面也是布满了裂纹。

眼见那长刀即将崩坏,伯颜心中窃喜,踏步上前追来,手中圣剑对着那长刀便是一刺,“砰”的一声这长刀再度破碎。

没了兵器,张世杰一时愕然,眼见圣剑即将袭身,他左手直接迎向圣剑,却是将其攥在手中,虽是圣光大冒,烧的他五指泛红,却依旧不肯松手,另一只手却是直接朝着伯颜揍来。

伯颜也是惊住了,没想到对方兵械没了,竟然就使用拳头来对阵。

心思一动,那宙斯盾立时现身,横在两人之间。

“砰”的一声,泛起的涟漪,让两人莫不是感到耳朵嗡鸣,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宙斯盾虽是能屏蔽对方物理性攻击,但对于这音波攻击,却并无多少抵御能力,伯颜自然也被这突然响起的音波震得头晕脑胀的,生怕对方趁着这个时候攻击自己,一身真元纳入圣剑之中,喝道:“松手!”

张世杰难以忍受,自然立刻松开了奥林匹克圣剑。

但他却依旧停留在原地,双手握拳却是对着那宙斯盾就是一阵猛砸,“砰砰砰”声音不断响起。

伯颜感到害怕,更不敢放弃宙斯盾的防御,给对方可乘之机。

“下去吧。”

蓦地一声喝,伯颜感到耳鼓震动,睁开眼睛想要看看那伯颜想要做什么,却见对方直接撩起双腿,便直接将他自天上直接踹到了地面上。

“轰隆”一声,伯颜再也难以维持悬空状况,宛如流星一样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

直到这时,伯颜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很好,你做的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

自大坑之中跳出来,伯颜好容易才让自己恢复状况,遥望远处的张世杰,一身真元纳入圣剑之中,炽白光芒大胜,化生无数剑气,尽数袭向张世杰,只想要报复自己之前受辱的一击。

“想要杀我?只可惜你还没有这个本事。天刀流——八荒尽葬!”

张世杰沉声一喝,城中断刃纷纷跃起,宛如风暴一般,将张世杰罩入其中,更有无穷霹雳闪烁其中,让人看着就感到可怕。

面对这席卷半个城池的断刃风暴,纵然那剑芒如何厉害,却也丝毫无法穿破断刃风暴,伤害到里面的人儿。

“嗯?”

伯颜双眸微凝,心中念道:“本以为此人经过这般鏖战,应该无法继续战斗了,没想到还保留这般的实力?”不敢有所懈怠,伯颜口中喝道:“圣耀天辉!”心知不能给对方凝聚招数的时间,此时此刻的伯颜已经运起一身真力,只求能够阻止对方这狂烈一击。

霎时间,于天穹之上那一轮太阳之中,无数阳光汇聚在奥林匹克圣剑之上,令其不断的成长扩张,直到化作一柄冲天利剑,足有四十来丈长,通体泛着金色光辉,更有道道光辉落世,让人在茫然之中,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

“给我破!”

一声沉喝,圣剑应声击出。

远处断刃风暴也似乎有所动作,自其中射出无数刀气,尽数袭向圣剑

但圣剑坚不可摧,却不曾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朝着张世杰杀来。

“杀!”

双眼之中充斥着杀意,张世杰眼见那圣剑已然袭身,双手置于胸前,却是做出一副虚握的样子来,仿佛手中存着一柄长刀,然后猛地一劈。

万千断刃同受牵引,尽数汇聚一起,却是化作一柄修长长刀,其巨大程度丝毫不下于那圣剑,然后对准那圣剑便是猛地一挥。

“砰!”

长刀再度破碎,化作无数断刃,那圣剑光辉也黯淡了许多。

伯颜见此状况,嘴角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绕是你实力非凡,不一样得死在这里吗?”

然而,那些断刃却生出奇妙变化,上面似乎存在着特殊的立场,纷纷被那圣剑给吸引住,将其硬生生的拖拽住,令其再也没有之前的锋芒,速度也没有先前那般迅捷,寻常人便是以肉眼,也可以辨明其所在的位置。

“这种状况?对方在搞什么?”

伯颜心中担忧,不由得催动其宙斯盾来,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在这时,那断刃再度凝聚起来,又是朝着那圣剑砍去,虽是再度碎裂,但转瞬间又是凝聚成型,不断的朝着圣剑砍去,不过两三次,这圣剑便没有了之前的璀璨光泽,反而变得暗沉无比,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给我碎!”

蓦地一声喝,那断刃所凝聚的长刀虽是小了许多,但色泽比之前几次却更为黝黑,也更为坚韧。

伴随着张世杰的呐喊,那圣剑终于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变作碎片。

伯颜只感觉胸口一痛,“噗”的一声呕出数滴鲜血,自远处那奥林匹克圣剑倒飞而来,回到了他的手中,只是这圣剑黯淡无光,上面也布满了裂纹,没有了之前的圣洁样子。

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刀气。

“被挡住了?”

看着那藏在宙斯盾之后的伯颜,张世杰张口骂道。

若非有这宙斯盾护着,伯颜早就便当了,哪里还能继续待在这里?

伯颜冷笑一声,却道:“你的实力的确不错。只是我更好奇,以你的粮草,究竟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一个月,还是半年?等到粮草消耗完毕之后,你又能做什么?对于这一点,我很好奇!”

被点破心事,张世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远处,那伯颜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立时发信让士兵就此撤退,自己也开着宙斯盾,自那满天刀芒之中走出来,然后化作遁光消失在天际之处。

今日胜负未分,但对于伯颜来说,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继续扛着消耗自己的兵力。

看着对方离开,张世杰撇撇嘴,骂道:“这家伙倒是敏锐,居然看出了我的担心?只是他究竟从何处得到了这个消息?”带着疑惑,他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躺满了死人的地方,就此离开了此地。

见到蒙古撤军,城中将士也莫不是松了一口气。

有人从城中走出来,跑到了之前厮杀的战场上,开始搜罗尚存的士兵,若是找到的话就会直接就地医治,然后让人用担架送到后方之中,接受医师的治疗,那些尸体也按照敌我阵营被分类集中起来,等待着被火化。

这由萧凤草创的后勤医疗保障机制,如今时候被张世杰学来,也被运用到了自己的军队之中。

没办法,军中士兵本就不足,能活一个算一个,总比就这样死了也要好。

而且就任由尸体腐化的话,也极容易传染瘟疫,这一点也需要牢牢记住。

这些人开始忙碌了起来,但是更多的士兵却因为感到太过疲倦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靠在了城角之处就沉沉的睡着了。

经过这一轮鏖战,他们也疲倦无比,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但回到将军府之中的张世杰却并不一样,他还是在仔细考虑着当初那伯颜所说的话。

“这家伙,究竟有着什么打算?说打又不打,说不打又打的,究竟是在搞什么东西。”

对于这一点,张世杰迫切的想要弄明白,但却始终都无法搞清楚。

第二百四十一章错漏百出的婚姻

“元帅,又失败了吗?”

眼见着伯颜走入府中,赫经注意到对方神色依旧带着苦恼,便带着几分猜测问道。

伯颜一屁股坐下来,吩咐侍女端上来奶茶来,苦笑道:“没错。那张世杰态度坚决,而且本事也不错。我无法劝服,更无法战胜此人,实在是让人恼恨。”

“元帅。必须要击败此人吗?”赫经低声问道。

伯颜点点头,诉道:“那是自然。毕竟让此人盘踞在这,那我们也无法打破封锁,将这群可恶的南蛮子彻底赶走。”眼睛一转,却是落在了赫经身上,问道:“只是你有什么计策,可助我解决此人?”

既然自己无法解决对方,那不如请教他人。

对于这一点,伯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这个。若是张世杰的话,我无能为力!”赫经为之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回道。

伯颜问道:“为何?”

“元帅,你也知晓此人出身于张氏一族,和那张弘范势同水火。两人数度交锋,也不曾分出胜负来。便是那张弘范以同族之谊来劝,都被他给否决了。”赫经摇摇头,无奈道:“我和他素无交集,如何能够劝服?”

“这厮这般顽固?”伯颜神色凝滞。

若是继续停留在这里,光是一天消耗的粮食也不小,他也不想要继续等待下去,纵然击败了宋朝,却给了赤凤军可趁之机,所以说必须要速战速决。

“没错。”

赫经阖首回道:“不过在下认为,若要解决此人,关键不在于此人,而在于临安。”

伯颜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打算问道:“临安?你有什么打算?”

“启禀元帅,根据臣所得到的消息。那临安之中近日有变,其皇帝赵昀已然生病,只怕命在旦夕。其侄儿赵璂虽被罢黜,但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依照这般模样看来,只怕对方也支撑不了多久,必然想要停战。”赫经阐述道。

“哦?原来近日时候,那南朝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来?”伯颜笑着回道。

赫经回道:“没错。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那赵昀重伤在床,已然难以决策,其朝中更无一人能够决策,而那赵璂更是一介傻子。如此状况,正是我等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那你准备怎么做?”伯颜问道。

赫经俯身一拜:“启禀元帅。在下打算亲自前往临安,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强逼临安撤军,那对我们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不是吗?”

“这计策倒是不错。”

伯颜点点头,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来:“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降服对方,那自然是上佳的策略。”

其他的不说,蒙古刚刚和赤凤军进行过一场厮杀,直到现在也无法恢复过来,若是在将和宋朝的战争拖上个一两年,那蒙古必死无疑。

伯颜对此相当明白,当即允诺下来,让赫经准备行礼,前往临安。

若是能够说动临安,让他们就此撤军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便是赫经因此而被囚禁甚至击杀,对于伯颜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可惜的,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来。

——————

临安。

立于太子府之前,贾似道看着那张灯结彩的牧羊,便感到特别的得意。

“我本以为你无法办成此事,没想到你竟然完成了?当真是让我吃惊啊!”

紧跟旁边,那留梦炎也是一脸得色:“要不是我费尽心思,那女子如何愿意嫁个太子?这一下,我倒要看看那吴潜究竟是什么脸色。”

“哈哈。本以为能够借此机会将我们扳倒,但是他们可曾料到,我们还可以这般来?如今时候,赵璂倒也总算是能够站稳脚跟了,不至于被赶出去。”贾似道想起当初对方听到这消息时候的吃惊样,自然也是咧开嘴来,开心的笑着。

只是那赵璂却一脸茫然,却是问道:“贾丞相,太子妃是什么?”

他这问题一出,周围的人莫不是身子一颤,差点儿就笑了出来。

“太子妃?你怎么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了?”贾似道侧目一瞪,众人赶紧收住笑容,那赵璂依旧茫然,继续问道:“你不是说吗?这太子妃是我老婆,但是我又没看到过她,怎知道她漂不漂亮?若是不漂亮的话,我可不会娶。”

“放心吧。既然是太子妃,那自然是漂亮无比。难道说,我还会骗你不成?”贾似道回道。

赵璂这才停了下来,昂着脖子看向远方,似是想要寻找那众人口中的太子妃,究竟在什么地方。

“滴滴答答!”

随着一声悦耳的喇叭声,众人皆是感觉精神抖擞起来,纷纷站直了身子。

而在远处,一辆花轿已经被抬了过来,只有皇室才能享受的十六抬大轿,也算是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了,在左侧的马儿之上,却是坐着全卫。依照着婚姻的礼仪,他需要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太子府来,只是他脸上却是黯淡无光,并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

待到被送到了太子府之前,贾似道和留梦炎也挺直了胸膛。

那赵璂拍着手儿,笑着说道:“太子妃,太子妃终于来了。”

眼见着花轿落下,他还未等众人准备好,便身形一动,直接窜到了花轿之前,伸手朝着那落下的帷幕伸去,想要将其掀开,看看里面的人儿漂不漂亮。

这模样,当即将那媒婆吓住,连忙拉住了赵璂,诉道:“太子妃,你现在还不能掀,得等走了程序之后,才能够开始接新娘子。”

“她是我老婆,我要看她还要你管?”

赵璂却是忍不住,稍微一用力,就将媒婆退到一边,掀开了垂下来的帷幕之后,便伸手直接握住了那少女的手。

乍然见到一个男子进入轿子之中,这少女也是惊恐无比,正欲呼救时候却见到对方乃是太子,连忙将嘴巴闭住,然后缩着身子,企图避开对方的手儿。

赵璂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喝道:“你是我老婆,怎么老是躲我啊?”

全卫看着担心,低声劝道:“殿下,能否等一下,待我完成礼仪之后,在成婚可以吗?”

“为啥要等?我就想见见我老婆,这都不行吗?”赵璂没耐烦,压根就没有给全卫半点面子,一把抓住对方手,也不管对方是否有些推拒,就将其直接从轿中扯了出来。

那女子眼见前方皆是黄土,也是慌了神,按照婚姻习俗,若是在入门之前沾上了泥土,那可就代表着一辈子都不幸福。

无奈无论如何挣扎,自己都无法躲避,两只脚也终于踏上了黄土。

见到这状况,这少女整个身子全都愣住,痴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赵璂又道:“奇怪了,怎么头上还戴着这个红布?挡着脸,可看不清楚是否漂亮。”一伸手,也不管他人如何争议,就将其掀了开来。

于是,曾经始终躲在轿中的少女,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真容来。

面白如雪、双眸如月,勾住了无数人的心怀,眉心一点朱砂,较人看到了,莫不是感觉一阵心悸,生出神女感觉。

赵璂拍着手叫道:“果然漂亮。”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在这位女子眼角之处,留下来的两道泪痕。

“既然你是我的老婆了,那就和我回房吧。”忍不住心中欲念,赵璂一把将少女整个抱住,却是直接就朝着那房间奔去。

如今时候,他已经被勾起了欲望,只想要在这个时候一亲芳泽,共享鱼水之欢。

众人见到这一幕,莫不是无奈摇头:“就连拜堂都掠过了,这太子也忒不是玩意了。”如此奇葩的事情,也发生在了这里,当真是让人倍感吃惊。

但一想那赵璂传闻,众人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毕竟,那赵璂压根就是一个脑瘫智障,能够控制住欲望,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做,已经算是不错了,有哪里能欧苛求呢?

留梦炎见到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贾丞相,咱们这般说,对吗?”

记忆里,那少女的脸庞没有半点血色,两只眼睛也红肿着,显然也哭过了很长时间,想到这般女子会如此伤心,竟然是自己所为,留梦炎就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贾似道冷哼道:“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个就是夫妻了。既然是夫妻,那所谓的夫妻之事,自然也可以做得,难道你也有意见吗?”大概察觉到留梦炎心中的迟疑,他又是瞪了对方一眼。

留梦炎这才苏醒过来,连忙将额头汗水擦拭干净,笑道:“这倒也是。”心中却是骂道:“那女子,果然不愧是红颜祸水,竟然险些让我生出想要救她的想法?看来以后需要小心一点,莫要被这女子给弄死了。”

作为整个事件的指示者,留梦炎当然知晓自己的行径,更明白当初为了完成这件事情,究竟使用了多少手段来。

如今时候,那女子贵为太子妃,其身份和实力自然也上了一个台阶。

若是她当真打算报复的话,那实在是一个威胁。

所以留梦炎也做好了警惕,打算多找几个女子来送入太子府,这样也可以分散赵璂的心思,更可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自己自然也安然无事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蒙古使者

“这两人,当真卑鄙无耻。”

牟子才躲在人群之中,偷见两人得意模样,双拳紧紧握住,眼中透着怒火:“为求保住官位,竟然用出这种手段,去欺压一个弱女子?”

“但如今事情已成,你我又能做什么呢?”陈宜中苦笑道。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子,被那个蠢货所玷污吗?”虽是觉得有些僭越,但牟子才想起那少女可能遭受的折磨,就感到一阵无力。

陈宜中默然以对,也不曾说什么。

牟子才唉声一叹:“唉。还是我太过无能,未曾及时预料到对方手段,导致了这般解决。”

他当初也曾经见过几人,更曾经嘱咐过他们,千万莫要答应这事儿。

但那全卫不过一介小官,如何能够抵得住留梦炎、贾似道的威逼利诱,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能接受了。

那新娘已经被拖入府中,现在所遭遇的事情可想而知,原本热闹的婚宴,被赵这一弄,也没了多少兴致,虽然是筹光交错、锣鼓喧天,但也无法藏住宾客们心中戚戚,皆是感到眼前一片昏暗。

他们也没兴致在这饮酒,遂结伴一起,离开了宴席。

正走出客房来,牟子才眼见,却见到远处墙角之处,正蹲着一个人来,乃是今日婚宴新娘的父亲全卫。

忍不住心头怒气,牟子才走上前来,劈头就骂:“你这混蛋,难道不知道因为你这一弄,让我们究竟有多么被动吗?”

那全卫毫无反应,依旧佝偻着身子,头颅也垂下来,就和一个吊丧鬼一样。

“你可是她的父亲,竟然任由那帮混蛋,将她送到太子之处?你还是人吗?”

牟子才难掩心头怒火,走上前来直接讲对方扯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泪痕满面,两只眼睛也通红通红的。

见到对方这般样子,牟子才纵然心中有万般愤怒,却在一瞬之间彻底消失。

他却忘了,自己对于那女子来说,不过是一介外人,而对方才是她的父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坠入无间炼狱,想必对方也并不好受吧。

自牟子才手中滑落,全卫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心中痛楚,开始哭泣起来。

“我知道!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杀只鸡都不敢的书生,他可是太子啊,当今官家的侄儿。这样的话,你让我如何反对?”

一声声,一念念,诉尽了心头的哀怨。

如今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跌入地狱,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凡人。

牟子才似有所感,双眸也失去了色彩。

“我们走吧。”

遥望远处热闹的宴席,那里的人儿杯盏交错,可以说是喝的好不快活。

但他们却只能躲在一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红尘炼狱,大抵如此!

自宴席离开,贾似道自得其满,感觉这世间的一切,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然而,正当他走入府中时候欧,却见府前立着一人,身量颇高、一身锐意,身上穿着一件青色儒袍,浑然一副大儒的风范,就那么站在了自己的府前,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双眸微皱,贾似道凝神看去,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我不认识你?”

朝中大臣,他莫不是熟悉无比,便是那些大儒也有所了解,但搜遍脑中记忆,却都没有对方的痕迹。

这一点,让贾似道开始警觉起来了。

“敢问阁下可是贾似道?”

那人转过身来,对着贾似道打了一个稽首,然后问道。

“大胆。丞相名讳,岂是你能够轻易置喙?”

未等贾似道回应,旁边的侍卫便耐不住心中愠怒,走上前去就准备将对方赶走。

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入了贾似道的门下,耳濡目染之下,也沾染了许多恶习,对于眼前这没牌没品的人,自然也并没有多少的尊敬。

那人轻笑一声,越过几人落在了贾似道脸上,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贾似道?”

贾似道双眉微皱,透着几分警惕,并未回应对方的问话,身边的侍卫也自感受到了挑衅了,纷纷张手朝着对方抓来。

“砰砰砰!”

那几位侍卫未见自己抓住对方,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却是直接被摔出去了。

贾似道脸色微颤,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前来找我?”

敢于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在堂堂天子治下做出这般行径的,只怕对方也并非寻常之人。

“在下赫经。乃蒙古所派之天使,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北伐一事。”

赫经这才拱起双手,稍作行礼之后便挺直腰杆,回道:“不知阁下是否愿意接见?”

“蒙古天使?”,“北伐?”,两个词儿窜入贾似道脑中,立刻将他体内残存的酒劲全数蒸散,整个人也警觉起来,低声问道:“你,真的是蒙古天使?”

若是宋朝官员,贾似道尚且可以使用各种手段,一如面对吴潜、牟子才、陈宜中等人一样,将其牵制住,令其根本就无法做到半点事情。

但对方可不一样。

身为蒙古之人,这赫经可不归宋朝管辖,所谓的宋朝约束自然是形同虚设,而且处于对其背后蒙古的恐惧,只怕还必须要将其当做天朝上邦来对待。

要不然,那蒙古一发怒,整个临安朝臣,全都会被震惊了。

“自然!”

微微翘起的下巴,象征着赫经的桀骜。

纵然对方乃是宋朝丞相,和自己的领导一般级别,但赫经依旧有着自己的矜持,根本不屑露出丝毫谄媚来。

“既然是蒙古天使,那还请里面进!”

贾似道眸中闪烁不定,旋即挥挥手,领着赫经踏入了丞相府之中。

两人一起走入堂中,贾似道便吩咐侍女去准备一些茶水、吃食来,并且让赫经挑了一个座椅坐下之后,自己也一起陪同着坐下来,只是脑中思索着对方的目的,却始终未曾开口说话。

茶水端上,廖廖余香散开。

赫经润了润嗓子,好整以暇的看了一下周遭之物,双眸亮了起来:“素闻你们南朝经济鼎盛、物产丰饶,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毕竟在这堂中,贾似道为了渲染自己的权势,可没少摆了许多珍贵的金石玉器,便是那拓文、石碑之类的东西,也不在少数。

“不过是得到官家恩宠,这才有了这些东西罢了。”

贾似道摆摆手,混无以前的自信,话中也带着几分惶恐,低声问道:“可否告诉我,你今日前来此地,究竟有什么目的?”

此时的他,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害怕,迫切的想要知晓赫经此行的目的。

赫经只觉得好笑无比,嘴角微翘问道:“那丞相以为呢?”

“这个,莫不是打算投入我宋朝麾下?”贾似道假意问道,旋即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不过先生这般才华,就怕入了我朝之后,也无法发挥一身本事,实在是屈尊降贵,还是算了吧。”

“当然不是。”

赫经笑着否定了,然后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低声说道:“实话实说,今日我来此,乃是为了消弭战争而来的。”话音似有所指,继续阐述道:“毕竟经过了这么些天的战争,想必贵朝也消耗甚多,迫切的想要停止北伐。不是吗?”

“原来是这个吗?”

贾似道稍感放心。

赫经阖首回道:“自然如此。所以我想要在这里问一下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让我面见你那君主?”

“你想要见陛下?”贾似道心中微动,提高了警惕。

看对方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拆穿自己的伪装,但他却明白若是被赵昀发现前线真实状况,那自己只怕也坐不长了。

赫经并未察觉到对方神色变化,事实上他对眼前之人充满着鄙夷,依旧态度桀骜的说道:“自然。毕竟这乃是关系到两朝之争,仅凭你一人,只怕还做不了主。”

“这家伙,当真有够猖狂的。但是我可不能让你见到陛下,要不然我岂不是就彻底没命了?”

贾似道在心中暗暗想着,口上继续迎合着说道:“当然可以。只是你也知晓,官家日前已然染病在身,现在正躺在床上,许久不曾痊愈了。若是想要见上一面的话,只怕还有些麻烦。”

昔日歼灭祖龙一战,赵昀虽是得到了乔行简挺身挡下反噬之力,但依旧留有暗伤。

历经二十多年,那暗伤也终于无法压制,开始渐渐的吞噬着赵昀的生命,如今的他只能够躺在床上,靠着他人的搀扶才能够勉强维持生命,所有的朝政之事,自然也无法处理,只能交给贾似道、吴潜两人来处置了。

可以说,此刻的临安,就在吴潜和贾似道之间左右。

至于究竟谁能够成功,目前也还没有一个定数。

赫经稽首拜道:“那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站起身来,赫经却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自堂中走了出来,等到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却是转过头来,对着贾似道郑重的警告道:“对了,可莫要让我久等了,要不然错过了时候,可就是你们的错了。”

“自然!”

贾似道也不愧是权臣,虽是被对方屡屡挑衅,却还是能够忍住心中愤怒。

等到赫经离开之后,贾似道方才狠下心来,低声喝道:“这厮如此嚣张,看起来好像还打算将北伐之事告诉陛下?看来我必须要早日行动,要不然就糟糕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归乡

行走于临安街道之上,郝经看着周遭拥挤的人群,赞叹不已。

“只是看这里的景象,便可以看出来这南朝究竟有多么富庶。若是能够将其纳入我朝麾下,何惧那赤凤军呢?”

想到那赤凤军,郝经便微微皱起眉梢,带着几分厌恶。

没办法,当初他的老师杨惟中,便是死在了赤凤军手中,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赤凤军保持恶感,始终都无法接受对方。

“只可惜我朝先前遭到赤凤军重创,损失惨重。要不然,如何会被这宋朝所趁?如今时候,不过是暂且约定和约,图谋恢复力量。等到恢复之后定然要彻底覆灭宋朝,然后集中全部力量,彻底歼灭赤凤军。”

此时此刻,赫经已然明白。

那已经占据了关中,并且间接控制了川蜀的赤凤军,已然成长为了类似于秦朝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在对方那强大的火器支撑下,其实力是相当惊人的。

只是因为其治下百姓有些少,仅仅只有八百万人口,远远比不上宋朝六千万人口,要知道就算是蒙古,也有着近两千万人。

当然,无论是宋朝还是蒙古,一个始终为“三冗”问题所困扰,另一个则是受制于种族问题,全都无法发挥起全部的力量,这一点倒是给了赤凤军回旋的余地,能够在两者之间不断的徘徊着,进而谋求足够的利益。

“只希望这一次战争,那赤凤军可莫要有所行动。要不然被他们占据了河北两路,那整个局势就彻底逆转了。”

想着前线之事,郝经也是格外的担忧。

潞州!

领着麾下人马踏入此城,段陵不免感到有些兴奋。

他一脸兴奋的拉着周宇,指着那宽阔的广场,广场上面的石板也没有替换,还是和二十多年前一个样子,上面残留着黑褐色的痕迹。

见到这些痕迹,段陵露出几分愤怒来,低声喝道:“你知道吗?当初就是那潞州知县背叛主公,导致了接下来的潞州屠杀事件。当时候,我父亲也正是在这里,和那些鞑子开始厮杀的。”

“哦?原来书籍之中记载的,就是这个地方吗?”周宇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对于赤凤军起义之事,萧凤并没有任何隐藏,全数记录在书籍之中,并且将每一桩事件写入其中刊印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军中的下一代,记得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应该是这样吧,毕竟我也没来过。也许问问爹爹,他应该会记得吧。”

段陵摸了摸脑袋,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自能够读文识字以来,便一直追问着爹爹,关于其过去的事情,而他的父亲段峰就会开始从这里讲述起来。

毕竟,这里算是赤凤军的根了。

提及此事,段陵眼中露出几分低沉来,按照某种道理来说,这里也算是他的老家了。

只可惜他们在外漂泊了二十多载,才总算回到了这个地方。

周宇感受到对方悲伤,便安慰道:“没关系。只要我们守住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

自邯郸撤退转入河北东路,并且以此为根据地,一方面借助太行山脉地域东边的蒙古主力,一方面可以继续西进,进而能够和长安取得联系,这就是他们制定的战略。

这个,也正是他们回到潞州的原因吧。

也幸亏这潞州之中,昔日的百姓尚且记得赤凤军的恩情,所以在见到了熟悉的旗帜之后,便纷纷帮他们打开城门,却是让他们能够很快的就占领了整个河北东路,并且也已经向河北西路展开进攻。

到时候,他们只要和长安连成一片,得到长安源源不断的支援,自然就不用担心敌人了。

段陵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之前的模样浑似给小姑娘一样,特别的别扭,爽朗一笑:“这倒也是。毕竟我们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了!”

蓦地朝天一啸,他感觉分外的开心。

远处,曾经由萧月主持修建的章泽水库波光粼粼,一条条小船航行其上,正在捕捞饲养其中的鱼儿。

涓涓细流也那修建的沟渠流淌出来,纳入那被规划的纵横交错的田野之中,滋润着里面的庄稼,令其生长的格外的旺盛。

也是多亏了这章泽水库,曾经困扰潞州上千年的洪涝灾害也彻底的宣告了终结,而潞州的百姓也能够就此安顿下来,并且以这个水库为中心,开始休养生息、哺育着下一代的生命。

这些恩情,这里的百姓全都记着呢。

长安!

“嗯?那些小家伙们,重新回到了潞州了吗?”

看到刚刚送到的文书,萧凤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感到了相当的欣慰。

若是对方继续停留在邯郸城,那距离长安就太远了,鞭长莫及之下萧凤纵然想要援助,也只能徒呼奈何。

但对方如今转战潞州,很显然是打算复制自己当初的路线。

当然,这一次不比以往,只要长安也一样派出一支军队,配合对方一样四处攻城掠寨,便可以趁势将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彻底纳入赤凤军麾下。

那马云冬立时阖首回道:“没错。而且根据他们所禀报的,除了王践行之外,尚有其他义军也一起加入了进来,其中也包括杨禅、虞诚等人。目前起义军兵力已经增加到了一万八千人!”

因为那南朝北伐,昔日赤凤军潜伏在中原的钉子全数启动,莫不是率兵起义,其中不乏马云冬所熟悉的名字。

要知道以前受制于通讯,他还以为这些人早已经身陨,没想到对方不过是蛰伏起来,如今都因为这一声惊雷而彻底苏醒起来,并且开始配合赤凤军掀起一场可能改变未来的局势。

“一万八千人?竟然有这么多?”

萧凤念叨了一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当初她起兵时候,也不过是一千人罢了。

就靠着这一千人,她打生打死,方才从重重围堵之中冲出来,并且成长到今日的程度。

当时候,她若是有这么多的兵力,哪里还需要经历那么多的糟心事?

马云冬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们当初长征时候,在当地之中可没少整治土豪劣绅,安插自己的棋子。经过了二十年的发展,他们若是没有这些实力,又如何能够让自己在蒙古麾下生存至今?”

“确实。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派兵吗?”萧凤问道。

只看着对方脸色,萧凤就已经知晓马云冬的打算了。

马云冬阖首回道:“没错。主公你也明白,虽然这起义军声势浩大,人数也有一万八千人,比我们当初出走时候的兵力还要多。但是这些起义军平日里都是分散各地,不说有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就算是各地的将领,彼此之间也不甚了解。如此状况,如何奢谈合作对抗蒙古大军呢?所以我建议,不如让我们派遣一只军队,数量也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两支师的力量,应该就能够助他们抵御那随时可能来进攻的蒙古大军了。”

萧凤阖首回道:“确实如此。而且经过半年的修整,很多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春收也刚刚结束,有充足的粮食座位补充。既然如此,那就依照你的建议来安排吧。”

双眸闪烁,脑中泛起幼时记忆,此刻的萧凤,却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

毕竟,那里也算是他的故乡了当时候,她若是有这么多的兵力,哪里还需要经历那么多的糟心事?

马云冬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们当初长征时候,在当地之中可没少整治土豪劣绅,安插自己的棋子。经过了二十年的发展,他们若是没有这些实力,又如何能够让自己在蒙古麾下生存至今?”

“确实。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派兵吗?”萧凤问道。

只看着对方脸色,萧凤就已经知晓马云冬的打算了。

马云冬阖首回道:“没错。主公你也明白,虽然这起义军声势浩大,人数也有一万八千人,比我们当初出走时候的兵力还要多。但是这些起义军平日里都是分散各地,不说有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就算是各地的将领,彼此之间也不甚了解。如此状况,如何奢谈合作对抗蒙古大军呢?所以我建议,不如让我们派遣一只军队,数量也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两支师的力量,应该就能够助他们抵御那随时可能来进攻的蒙古大军了。”

萧凤阖首回道:“确实如此。而且经过半年的修整,很多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春收也刚刚结束,有充足的粮食座位补充。既然如此,那就依照你的建议来安排吧。”

双眸闪烁,脑中泛起幼时记忆,此刻的萧凤,却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的粮食座位补充。既然如此,那就依照你的建议来安排吧。”

双眸闪烁,脑中泛起幼时记忆,此刻的萧凤,却是想起了自

毕竟,那里也算是他的故乡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最苦父母心

临安!

丞相府之中。

虽是夜深人静,然而在这堂中,却依旧是烛火通透,照出两人来,其中一人正是当朝宰相贾似道,另外一人则是现任的殿前司指挥使韩忠锐。

“如今乃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你将我招来所为何事?”

带着几分不满,韩锐直接问道。

他乃是北宋建国初期,中兴四将韩世忠之后,因为承继其祖爵位,一直都在军中历练,如今时候也已经被提拔为殿前司指挥使,掌握着殿前军一万两千人,可以说是临安城之内的实权人物。

贾似道叹了一声气,低声问道:“你可知,就在今天的时候,蒙古使者前来找我了。”

“蒙古使者?这有什么好害怕的?”韩忠锐耻笑道。

韩忠锐感到好奇,询问道:“哦?既然是蒙古使者,那你和我说说,那人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贾似道立时就将今日所遇到的事情一一说明,韩忠锐听了之后,也是纷纷感到奇怪。

“若是那蒙古当真派遣使者过来,大可以大张旗鼓,为何却是孤身前往?这倒是奇了怪了。”

“也许对方并非蒙古使者,不过是一个试图敲诈我等的家伙呢?”

两人一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贾似道摇了摇头,直接否认道:“不,那个人当真是蒙古使者。也许对方胆大包天吧,所以才敢做出这种行径来。亦或者这一次不过是试探,下一次才是正式的?”

对于这些原因,他也不甚明白,只好做吧。

“好吧。”

韩忠锐也是感到不解,询问道:“既然对方当真是蒙古使者,直接找上陛下就行了,又何必找您呢?”

贾似道苦笑道:“没错。这也是我所苦恼的地方!毕竟对方若当真见到了陛下,那咱们可就真的危险了。”随后眼前一亮,低声喝道:“还是说,对方早有预料,所以才特意找上门来吗?”

封锁前线之事,乃是贾似道的既定策略,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但那赫经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若是被赫经见到了赵昀,赵昀定然会询问对方各种问题,那赫经可不是贾似道手下,当然是什么都敢说。

到时候,赵昀若是知晓了前线真实情况,贾似道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确实。若是让他见到了陛下,咱们可就真的完蛋了。”韩忠锐露出几分狠辣。

贾似道沉思片刻,侧目看向了韩忠锐,喝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断然不允许那人见到陛下。不仅仅是陛下,任何一个人,他都无法见到。”

“这,那丞相的意思是——”

韩忠锐心中一惊,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给听了去。

贾似道阖首回道:“没错。若是让那厮继续在临安晃荡,咱们全都得死,既然如此那就唯有将其控制住了。”

“不将他杀了吗?”韩忠锐询问道。

贾似道摇摇头,否决道:“不。只要将其控制住就可以了。若是杀了他,只怕会让惹恼蒙古,若是对方发怒下来,当真发兵攻打,咱们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韩忠锐回道:“我明白了。”

眼下夜深人静,置身于户外,就感到分外寒冷。

韩忠锐领命离开,贾似道也将衣衫裹了裹,这才感到有些寒冷,脑中却是想起了数日之前的场景,那其中的凶险可是难以说尽。

——————

勤政殿之前,虽然是大臣云集,但那皇位却始终空悬着,并无一人出现。

“现在都已经午时了,为何陛下还没有出现?”

“若是陛下还没出现,那我们又该如何?”

“唉!现如今北伐未平,陛下却变成这样子,这个如何是好?”

众臣心中疑虑重重,虽是满腹心事,却也各自按耐下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董宋臣。

董宋臣只能无奈摇头:“启禀各位大臣,今日陛下身体有恙,还请各位就此退下。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通知各位的。”

听到董宋臣这般说辞,朝臣莫不是炸了开来。

牟子才双目发火,正待走上前去质问;陈宜中眉峰紧皱,带着几分担忧;赵希泊露出几分愠怒,似是在埋怨着什么,就算是那吴潜,也双眸微聚,陷入了思索之中……

其余人也是诸般神色,不一而足。

走上前来,赵希泊张口问道:“不能出来吗?要知道,关于储君一事,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了。只要陛下见上一面,定然能够挑中合适的人选。”

经过了这么一些时日,他也自宗室之中挑选了好几位候选之人,只要等到赵昀恢复健康之后,便可以将其推荐给赵昀,让其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赵尚书,你难道没有听到了吗?陛下身体有恙,暂时不能见面。”贾似道从旁插嘴道。

赵希泊一脸不屑,直接诉道:“不过是些许伤势,能有多么严重?”似是带着几分不满,话语也调转到了董宋臣身上来,讥诮道:“若非那些奸佞小人,蛊惑陛下出宫,厮混于红楼之中,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董宋臣面色赤红,明显知晓对方分明是指责自己。

他虽欲辩解,但对方终究乃是文臣,非是自己这般阉货能比,只能欠着身子回道:“启禀赵尚书,陛下也想要迫切解决这太子一事,想要其在继位时候,也能有足够力量抵抗蒙古侵蚀。”

顿了顿,董宋臣自觉未曾做错什么,便昂起头来继续辩解道:“为此,他昨夜踏入承天殿之中,想要启动承天殿,令其不至于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空悬。只可惜这承天殿昔日遭受祖龙一击,早已经有了缺陷,陛下不慎之下遭到反噬,反而引动了先前旧伤。关于这一点,还请赵尚书谅解!”

“原来是这样?”

赵希泊神色尴尬,感到有些惭愧。

若是嫖宿的话,他自然不屑一顾,但若是维持承天殿的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承天殿可是国之根本,必须要确保安然无恙。

贾似道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继续在这里争论什么呢?不如就此退下,给陛下几天休息如何?毕竟那承天殿事关重大,若是没有陛下的助力,可完成不了继承大典啊!”

想要成为宋朝皇帝,仅仅得到大臣承认乃至于现任官家的同意还不行,还需要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并且被承天殿所接受了,方才可以顺利成为一代帝王。

这一点,众人皆是明白。

而赵昀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方才踏入承天殿之中,就是为了能够启动其认主程序,不至于在自己百年之后,偌大的宋朝没有了皇帝。

吴潜这时也是说道:“既然陛下有此问题,那我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就此散去吧。”

听到吴潜也这般说了,众人也纷纷离殿,没有多做停留。

等到众人皆是退下之后,贾似道却是转身走到董宋臣身边,低声问道:“陛下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没有来这里吗?”

“当然。难道这还有假?”

董宋臣指了指远处的承天殿,回道:“要不然,为何这承天殿会变成这般样子?”

贾似道凝目看去,这才注意到承天殿那古拙的墙壁上,似乎正流转着一股荧光,只因为在烈阳之下,所以不是很清楚。

而在承天殿之外,早已经有被众位禁卫所保护着,禁止任何人闯入其中。

按照理论上来说,在这个时候,只要是任何一个具备赵宋血脉的人踏入其中,便可以顺利的继承其中充沛的力量,不仅仅能够一步登天直接成为地仙,更可以得到众多黎明百姓的信任,从此以后成为皇帝。

当然,若是其他人踏入其中,只会灰飞烟灭,绝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原来是这样子?那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启动封禅仪式了吗?”贾似道若有所思的问道。

董宋臣点点头,回道:“没错。只可惜为了完成这事儿,可是着实让陛下消耗了太多的元气了。”想到当初赵昀那苍白模样,他也是心疼得很,毕竟是自己跟了多年的主子,哪里有不心疼的?

“多谢!”

拱手一拜,贾似道揣着心事,离开了此地,临走之前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承天殿。

翌日。

自董宋臣之处得知陛下正在书阁之中,贾似道立时便从丞相府之中走出来,前去拜访。

那赵昀虽是惊讶贾似道如此积极,却也没怎么推辞,而是直接让其坐在了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问道:“贾丞相,你找我什么事儿?”

“陛下。臣得知陛下昨日所行之事,所以特意让手下弄到了这南海黑珍珠,好为陛下调养生息,还请陛下收下。”

贾似道自怀中取出一个木匣,递给了赵昀。

赵昀接过来,将这木匣打开之后,立时就见其中正藏着一枚约莫有鸽子蛋大小的黑珍珠,其中莹光环绕,显然乃是疗伤圣品。

将黑珍珠服下之后,赵昀这才感觉身体恢复许多,双颊也浮现出几分晕红,笑道:“爱卿果然不愧是朕之肱骨之臣,最是了解朕的心思。只是你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这个。”

贾似道深吸一口气,暗自斟酌了片刻之后,方才诉道:“还请原谅微臣冒昧,敢问您是不是正担心着太子殿下?”

“唉!”

低声一叹,赵昀露出几分愁容来。

“你也知晓。我那侄儿资质驽钝,远远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将相之才,虽然是努力的鞭笞,但却始终无法令其改正。你说,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此刻的他,并非是君王,不过是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罢了。

贾似道听了,顿时感到不妙,依着赵昀的想法,很显然也依旧放弃了让赵璂继承大统的打算,兀自带着几分不甘心,继续问道:“那依照陛下所言,莫不是打算放弃太子了?”

“没错。”

赵昀苦笑一声,旋即回道:“你也明白,那赵璂太过驽钝,非是帝王之才。更何况如今时候,我朝又逢蒙古、赤凤军倾轧,若是让他继位,只怕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且不说那正值全盛时期的萧凤,便是新进继承汗位的阿里不哥,也可以说是人中之龙。

面对这两人,赵昀可不觉得自己的侄儿能够和他们对抗。

“唉。也是我欠他的,让他变成这般样子。要是我当初能够及时阻止,何至于变成这般样子?”

当初时候,赵昀为了能够延续自家血脉,可没少干涉自己弟弟的婚姻,更是亲自为其安排了妻子。

只可惜命运弄人,他的子嗣尽数夭折,便是赵与芮也是一般遭遇。

“原来是这样吗?”

贾似道心中虽是感到困扰,但脸上却不敢露出质疑来,而是笑着迎合道:“也是。只是陛下,不管如何他终究乃是陛下侄儿,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只怕也不行。”

“嗯。这确实值得考虑。那你有什么建议?”赵昀露出几分担忧来。

虽是已经打算让赵璂放弃继承大统,但考虑到赵璂的状况,却也不能置之不理。

贾似道笑道:“不如给他取个妻子如何?”

“妻子?你怎么有这个想法?”赵昀感到好奇。

贾似道回道:“陛下。正所谓成家立业,太子如今也已经年满十八,正是结婚的时候。而且若是有了妻子,至少日后也有人能够照料一二,不是吗?”

“也是!”

赵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

不说什么皇帝身份,他仅仅是作为其伯父,更因为特殊的原因,已然将赵璂当做了自己的孩儿,自然想要见到其能够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当然,立业是不可能了,毕竟赵璂也就那样子,便是让他们养一辈子也没问题。

但他和赵与芮终有年老陨落那一刻,到时候赵璂会变成什么样子,自然也值得考虑。

想到这些事情,赵昀也是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记住了,一定要给我儿找一个好人家,莫要让人欺负他,明白吗?”

“启禀陛下,臣定然完成此事。”贾似道俯身一拜,嘴角带着几分得意来。

如今时候,他已然拿到了赵昀的允诺,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连环套

烟柳小巷,妙曲轻音不绝如缕。

行走在这临安之内,赫经倒是感觉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那些倚楼清唱的妓女,更是让他大为开怀。

“这南朝官员,不思整顿朝纲、编练新军,反而流连在这烟花之地,当真是不思进取。”

见到那结伴成群自红楼之中走出来的官员,赫经充满着鄙夷,忽的撇过远处,两条身影飞速逝去,他便笑了起来。

“是贾似道吗?这厮派人来盯我,莫非是害怕我了吗?”

略微皱眉,赫经自恃自身武功在身,并未怎么在意,继续流连在这临安街上。

对于这临安,他也是首次到来,自然想要将其看个通透,知晓这南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走,却是让他忘了时辰,等到回想起来的时候,枝头上也已经挂上了皓月,天边的一抹余晖最终消失,街道上的商铺也已经点燃了灯笼,照亮了街道。

虽是夜晚,但这街道上,反而更添人群,更显热闹起来。

立于天目山之上,赫经遥遥眺望山脚下的临安,也是感到无比稀奇,心中暗想:“这临安果真财力非凡,只是这一夜的烛火钱,只怕就得数万贯!”

他毕竟是身份重任,自然不可能只是查看城中之事,为了方便日后蒙古用兵,所以很多的水道、关卡以及各个府衙之地甚至是皇宫,都需要去查看一番,好确定这里的布置。

许多地方也不便进入,所以便跑到了山上,希望能够看的真切。

眼见天色已晚,赫经也没兴趣继续留在山中,便打算从此地离开了。

“砰!”

远处一点火光纳入眼中,赫经一时惊愕,身形一晃掠出三丈,旁边树木咔嚓一声,直接被打出了一个口子来。

“是谁?”

赫经一时愠怒,弄不清楚状况,凝神看向远处时候,又见六道光芒闪现,射向了自己。

他不敢抵抗,连忙纵身躲开。

“砰砰砰!”

连番的子弹,全都被赫经轻易躲开了。

见到这般状况,暗处出现的敌人,似是知晓铳枪对赫经无效,纷纷收起了武器,丛林之中传来一阵阵呼啸声,而且越来越大,眨眼间便来到了身前。

扇子一展,赫经立时挡住袭来的匕首,凝目看向眼前敌人,却见对方一身黑衣,便是脸上也蒙着一层黑纱,根本无法辨明对方身份。

那人眼见一招失利,立时腾身后撤,另一边又是传来一阵风声,却是他人也一起发起了攻击。

“这家伙,什么话也没说。难道说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不敢懈怠,赫经立时催动真元,手中扇子坚韧如铁,张开是犹如铁盾,挡下无数进攻,闭合是快若利剑,所刺之处皆是要害。

那六人一时未曾料到对方强大,战况立刻陷入僵局之中。

“嗯?莫非以为这般偷袭,便能够取我性命?太天真了!”

真元催动之下,此地虽是昏暗无比,但对于赫经来说,却宛如白昼一般清晰分明,对方行动时候所产生的莫大热量,也难以逃脱他的法眼。

“一共有六个吗?”

远处一人纵身而来,赫经足下微顿,故意露出了破绽而来。

那人不曾怀疑,手持短剑刺来,却被赫经轻松躲过,右掌凝练刚烈真气,“砰”的一声便是直直拍去。

那人直接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直接躺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眼见战友受伤,剩下的五位刺客也开始着急起来。

此地虽是偏僻,但距离临安也只有数里之地,若是被那禁军发现了,他们也讨不了好。

“尔等也应该明白,就凭你们是无法伤到我的,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

扇子收起,赫经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依旧带着几分桀骜,俯瞰着眼前的这几位刺客。

那些刺客也没答话,反倒是聚集在一起。

赫经感到不忿,低声喝道:“既然尔等不愿投降,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誓杀汉狗,共诛国贼!”

蓦地一声喝,远处三人皆是冲了过来。

赫经心儿一颤,露出几分怪异:“这几人,如何知晓我乃是蒙古人士?”看向三人,却见这三人速度比之之前更甚三分,转眼间便已经杀到自己的眼前。

他不敢怠慢,连忙挥掌相抗,虽是灌注了一身真元,却觉得如撼千钧巨石,对方竟然分毫不动。

“这!莫不是催动了燃血咒?”

抬起头兰,赫经却见眼前之人双目赤红,身上皮肤渗出点滴鲜血,心中自然为之震惊。

对于武者来说,都知晓若是将自身真元当做燃料,便可以获得莫大的力量,唯一的代价便是性命会急剧缩短,明明是二十来岁,形貌也和六十岁之人相差无几,莫说是突破桎梏了,便是能否活过三十岁也是存疑。

为了解决自己,眼前之人竟然用出这般手段,当真让人感到奇怪。

虽是如此,但赫经自诩实力高强,面对三位刺客围杀,依旧是游刃有余,右掌再催沛然力量,那人虽是被震了开来,却依旧纵身奔来,另外两人自然也一起袭来。

他足下微动,身形轻轻一晃,那两人皆是感觉眼前一晃,立刻就失去了目标。

“既然尔等已然下了决心,那我也留你们不得!”

眼中露出一点狠厉,赫经纵身一跃落在一人背后,那人未曾躲开,立刻就被拍中胸膛,正待发力格杀对方时候。

“砰!砰!”两声,远处两道厉芒转瞬即来。

赫经一时惊讶,连忙挥动折扇,企图将那子弹挡下,但那子弹锋锐无比,直接钻破扇面,“噗”的一声钻入他左侧肩胛骨之处。

“嗯!”

一时间巨痛无比,赫经脚步一晃,险些就跌倒在地。

“是另外两人?难道说他们就不怕波及到自己的战友吗?”

心中疑惑,赫经凝神看去,却见之前那人也已经委顿在地,显然也已经死了。

见到赫经负伤,剩余两人身形一闪,皆是朝着赫经冲来。

赫经一时惊惧,虽是想要纵身躲避,但无奈左臂受伤,压根无法战斗,只能勉强催动右掌拍向右侧之人。

右侧之人躲无可避,自然被直接打中心脏,“噗”的一声就此倒地不起。

然而左侧之人却趁着这个机会,手中匕首穿破破绽,直接扎向了赫经心脏之处。

“噗!”

胸前巨痛无比,赫经双目圆睁,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刺客,高声一喝:“我要你的命!”右掌一落,便盖在了对方天灵盖之上,掌力催动之下,那人自然也无可逃生,自然七窍流血而亡。

“叮!”的一声,那匕首被拔出来,丢到了一边。

“还剩下两个吗?能将我逼到如今地步,你们也算是不错了。”

赫经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所防备,及时以肌肉将这匕首锁住,方才避免了这致命一击。

正待迈开步伐时候,他忽感脑中一阵恍惚,便是一身真元,也如潮水一般,尽数泄了下来。

“这?那匕首之上,竟然掺了迷药?”

感受着眼下的状况,赫经惊恐无比,也不敢继续停留在这里,立时朝着山脚下掠去,便是剩下的两个刺客也不敢继续追击了。

远处,剩下的两个刺客眼见赫经逃走,虽是想要追击,但无奈修为有差,转瞬间就丢了对方的踪迹,再也无法追踪到。

这种状况,他们也只能放弃追击了。

至于那赫经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碰倒了多少树木,转眼间便来到了临安街道之上。

此刻的他甚是狼狈,身上衣衫被荆棘给划开了,上面也沾染了许多的尘土。

“该死。这情况,看来必须要好好的静修一样,要不然我只怕就真的葬送在这里了。”

咬破舌尖,赫经好容易才让自己恢复了一点深思,瞥见远处一个正张灯结彩的红楼,便直接走入其中。

门前两个护院见赫经这狼狈模样,不免皱起眉梢走了过来。

“给我开一间上房,另外给我将这里最好的妓女找来。”

一锭银子直接丢到了两人面前,就让两人面色转笑,连忙走了上来,将赫经搀扶着抬入了酒楼之中。

对他们来说,眼前之人身份并不重要,钱才是最重要的。

踏入酒楼之中,赫经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经过一阵狂蹦,那迷药药力也消散许多,所以也恢复了一点神智。

这里乃是红楼,经常有着各地官员在此宴会,那些刺客如何胆大,想必也不敢出现在这里吧。

想着这一切,赫经这才注意到这里的状况。

大概是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客人,那红楼在最前方弄了一个高台,高台上面正立着许多妓女,这些妓女或坐或立,或是依靠在门扉之上,尽情展现出自己的风华,在她们周围更是聚集着众多的客人,若是约定好价钱之后,便直接相约走到了楼上,共享鱼水之欢。

赫经乃是儒士,对于这一点自然略有排斥,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

“给我开一了上好的房间,外加让你们最好的妓女过来,知道吗?”

再度丢下一块银锭,赫经没兴致继续留在这里,打算回到厢房之中好好修养一番。

至于那妓女?

赫经倒不是贪色,纯粹是因为自己身负重伤,需要有人帮忙购买药材,才能够祛除毒素,这些都少不了需要有人帮忙。

那龟公自然不敢懈怠,立时便领着赫经来到上边厢房。

阖上门来,赫经坐在了床褥之上,将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露出了健硕的身体,只是他肩膀之处,却有着一个狰狞的伤口,不时还冒出数点血丝,就算是心脏之处,也是有一条醒目的伤痕。

这两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可是会拉下后遗症的。

这时,那房门被推开,一个略显清秀的妓女踏入房中,见到那赫经模样,立刻叫了一声。

“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受伤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去替我取来毛巾、匕首以及烈酒来,那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赫经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块银锭:“当然,要是你敢说出去,我就取你性命。知道吗?”

那妓女不敢推辞,连忙退出房舍,去取来了烈酒和匕首。

见到这东西,赫经方才松了一口气,先是用烈酒清洗了一下匕首,然后在烛火之上烤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将肩膀伤口的那些腐肉一点一点割掉,鲜血若是流了下来,便用毛巾擦拭掉。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赫经就已经满头汗水了。

见到那妓女躲在墙角之处,赫经招了招手,直接嘱咐道:“你过来,替我将这伤口内的子弹取出来。”

那子弹嵌入骨头之中,他根本难以看清,但靠自己的话,实在是无法将其弄出来。

“我,我明白了。”

这妓女自然不敢推拒,当即走了上来结过匕首,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她还带着几分害怕,低声问道:“这个,我、我没弄过这个,真的可以吗?”

“当然,要不然我找你来干什么?”

低声骂道,赫经被那伤口折磨的也有些神经质了,所以便显得有些暴躁。

那妓女浑身一哆嗦,只好依照着赫经的指示,颤颤巍巍的将匕首纳入那伤口之处,偶然不小心戳到别处,便会惹来赫经一阵痛骂,当然在两人的配合下,这子弹也被从中挑出了出来。

神色一松,赫经这才感到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来。

这时,远处的那妓女却是端来了一些饭菜来。

“你这小妮子,倒是有些懂事,知晓我现在饿了。”略有诧异看了那妓女一眼,赫经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便取过竹筷来开始吃饭了。

他本就没有吃过晚饭,又经过了一场恶战,而且此刻也刚刚治好伤口,正是最饥饿的时候,自然便开始了吃饭。

只是他吃了没多久,便感到脑中一阵晕眩,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景象,但是却越来越沉重,见到那少女打开房门,又让两位大汉走了进来,方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该死,我又中计了!”

这一次,他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自己被人给绑起来,一浮一沉也不知道会被弄到什么地方去。

第两百四十六章拼了

“那郝经,已经被控制住了?”

走到牢房之前,贾似道带着几分雀跃,看向了旁边的韩忠锐。

韩忠锐笑道:“那是自然!只可惜为了擒住这厮,却是折了我三位黑衣卫,当真是可惜了。”那黑衣卫训练起来也是麻烦,至少也需要三千贯钱,才能够培养出来,就这么死了当然感到可惜。

“不过是几个黑衣卫罢了,没什么可惜的。”贾似道又是看向了那牢房,牢房之中响声,应该是里面的赫经已经苏醒了:“若是让他见到陛下,让陛下知晓前线的实际状况,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韩忠锐微微挺胸,似是在邀功一样:“那是当然。所以我早就准备好那人逃脱之后的反感。幸好那厮果然进了红楼,要不然可没这么轻易擒住对方。”

“很好!”

贾似道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韩忠锐的动作,然后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见见我们的客人吧。毕竟,他可是一直都渴望见到我,不是吗?”

“咯吱”一声,那厚重的铁门被打开。

里面的人儿仰起头来,见到来者之人正是贾似道之后,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这奸相,竟然敢这般对我?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乃是蒙古天使吗?若是让可汗知晓了,定然让尔等死无葬生之地!”

身上的衣衫全都被扯烂了,皮肤上也沾满了鲜血,和着那污泥一起,变成了黝黑色发着恶臭的玩意,就那样覆盖在身体之上,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浑似乞丐一样的人物,就是那赫经!

在经过数日摧残之后,赫经哪里还有当初翩翩君子的模样?

“知道?”

贾似道哈哈笑了几声,嘲讽了起来:“这里居于西湖之下三丈左右,平日里根本无人到访。你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传递给远在天边的可汗呢?想要杀我的话,凭这般模样来,可是伤不到我的。”

赫经一时哑然,头颅也垂了下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生路,只要你愿意投靠我,并且帮我完成一件事情的话,也许我还可以放过你。”

“哼!没兴趣!”

扭过去的头,明显是带着不屑。

贾似道神色微顿,感到有些棘手,又是问道:“问都不问,就直接拒绝?你确定你这样子,当真很好吗?”

“你之要求,不过是希望你帮你粉饰太平,好让你能够巩固权势罢了。这一点,你莫非以为我傻了,都看不出这一点吗?”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答应?毕竟这样的话,你可以活下去!”贾似道继续诱惑道。

“呸!”

一口浓痰直接落在贾似道脚下,那赫经又是高声嘲笑道:“你这奸相,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不仅仅残害本国忠良,便是我蒙古大臣,也照样敢下毒手。如你这般禽兽,郝经羞于你为伍!”

贾似道脸上神色尽数消去,只剩下一片冰冷:“很好。你既然求仁得仁,那我便成全了。”扭过头,对着韩忠锐嘱咐道:“从今天起,就将他囚禁在这里,除了一日三餐。任何人都不许探视,知道吗?”

“在下明白!”

韩忠锐阖首回道,偷眼看了一下赫经,心中也是感到不解。

“这厮当真愚蠢,竟然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既然你愿意这样,那也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拂袖离开此地,贾似道稍微收敛一下气息,心中却感到害怕,对方终究乃是蒙古使者,非是他所能得罪的,又道:“记住了,只是将其关押在这里,莫要伤他性命,明白了吗?”

韩忠锐自然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处理完此事,贾似道这才感到稍微放心了下来,但一想着昨日赵昀未曾上殿,便感到有些担心。

“虽是开启承天殿,但是断然不可能这般危险,莫非另有缘由?”

想着这一切,他便依着之前和董宋臣的约定,却是来到了附近一处偏僻的山亭之中,静静等着董宋臣的到来。

对于宫中的一切,自然只有董宋臣才最清楚。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远处旭日已然降到枝头上的时候,那董宋臣方才现身。

“你今日怎么这么晚?要知道这一次,可是和约定的时间足足迟了一个时辰了。”见到董宋臣现身,贾似道先是露出几分欣喜来,然后才意识到什么,话中也带着几分颤抖。

董宋臣摇摇头,无奈道:“唉!还不是陛下的事情吗?为了让陛下安心,我也是费劲了心思,方才让陛下平静下来。若非陛下伤心过度睡过去了,我哪里有时间来跟你叙旧?”

“‘陛下’?,‘伤心’?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敏锐的感觉到一点奇怪,贾似道当即问道。

“唉。还不是那太子闹的?”董宋臣摇着头,无奈道。

贾似道心中一紧,低声问道:“太子?莫非太子婚宴一事,被陛下见到了?”

“那是当然!毕竟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董宋臣唉声叹气的回道。

“这个,那陛下究竟是什么态度?”

贾似道心中一紧,额头上也开始冒汗来了,双手也有些局促,开始搓着手指:“会不会因此而对我发怒吗?”

“什么态度?都被气吐血了,你觉得会是什么态度?”董宋臣一边摇着头,一边带着忧愁的说道。

贾似道神色黯然,低声回道:“这般看来,难不成太子当真会被罢黜?”

“也许吧。”

董宋臣回道:“若是那太子愚钝也就罢了,但是他竟然当真众臣的面,做出了这种事情,你觉得那些大臣们会甘心吗?也是陛下现在尚且处于昏迷之中,所以才没有起来处理。但若是苏醒过来的话,只怕就彻底完蛋了!”

“这么严重?”

贾似道微微感到后悔,心里面对那赵璂也是谩骂不已。

“这个蠢货,都帮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来,竟然还搞出了这种事情?”

这个时候,贾似道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之前是否做错了什么,不过眼下局势越发的危险了,他也不敢继续的等下去,当即有了准备。

“董宋臣,那你告诉我一件事情,陛下究竟还能活多长时间?”

“这个,你究竟想问什么?”

董宋臣感到了害怕,眼睛四下撇了撇,从旁边的树林之上掠过,他开始感觉在这密林之内,也许藏着什么探子。

贾似道鼓励道:“你放心。我在来这之前,早就对这里进行了排查,不会有人出现的。”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了,若是没有什么刺激的事情,也许还可以度过这个劫难,但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就当真是在劫难逃了。”董宋臣斟酌了片刻之后,就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全数告知了贾似道。

如今时候,两人算是坐在了一条船上,若是赵昀这个大船沉了,他们两个就会被潮水吞没。

贾似道低下头来,双眉也皱在了一起:“原来是这样吗?既然如此,那你领我到宫中,去看望一下陛下,可以吗?”

“看望陛下?这个时候去,你不怕被陛下斥责?”董宋臣感到不可思议。

谁都清楚,太子婚姻一事乃是贾似道操办,如今赵昀因太子婚宴一事而伤到身子,贾似道可以说是难辞其咎,这个时候没逃走就算是好了,哪里还有可能直接面对的?

贾似道却道:“当然怕!但我更怕陛下身体状况,要知道眼下乃是北伐的关键时候,若是陛下出现了什么问题,那我们又该怎么办?董宋臣,你难道就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

“好吧,那我就领你过去吧。”董宋臣思考了一下,当即领命。

正欲离开时候,贾似道又是叫住了他,嘱咐道:“对了,你将此事也通知一下太子,让他也来,知道吗?”

“太子?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董宋臣双眼微缩,带着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贾似道,本能之中觉得对方可能在谋划着什么。

贾似道神色依旧,直接说道:“陛下重伤在身,自然需要有人照料,这个时候若是有太子帮忙,我想陛下应该也会龙心大悦,甚至还可能直接痊愈呢?”

“好吧,那就依照你所言!”

董宋臣领命离开,贾似道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很快的便回到了丞相府,然后将韩忠锐以及留梦炎等人召集过来。

那韩忠锐也是疑惑,低声问道:“你将我招来做什么?”

“没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还睡觉呢,你突然叫咱们过来,准备做什么?”留梦炎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贾似道轻笑一声,脸上带着鄙夷:“睡觉?你们是想要一觉睡醒之后,然后发现自己躺在牢房之中。还是打算熬过这一晚,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要知道,就在刚才我和董宋臣可是见过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留梦炎敏锐的感觉到一点阴谋的气息。

韩忠锐也是带着几分颤抖,低声问道:“你所说的事,莫不是和陛下有关?”

“当然。”

带着矜持的昂起头来,贾似道一对黑眸掠过两人,从两人脸上明显可以看出惊恐、畏惧以及胆怯,但是藏在最深处的那一抹疯狂,并未逃过他的目光。

“若是今晚咱们能够成功的话,那日后便可以飞黄腾达了。但若是错过了今天晚上,那咱们可就彻底的完蛋了。知道了吗?”

充满蛊惑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留梦炎、韩忠锐两人也是兀自感到害怕,身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兴奋和害怕而颤抖起来。

“既然这样,那咱们拼了?”

“当然,要知道富贵险中求!”

“那就拼了!”

对视的三双眼睛,就此达成了协议。

第两百四十七章夫妻恩

福宁宫。

躺在床榻之上,赵昀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居于金銮殿时候的威严,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饱经风霜的病人罢了。

勉强睁开眼睛,他四下看了看,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在这里,慌乱之中立时叫了起来:

“人呢?都到哪里去了?快来人啊!”说不了几句,几口浓痰堵在喉中,让他感到特别的难受,虽是努力的咳嗽,却始终没有吐出来。

“陛下,妾身在这里呢。”

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那谢道清手上拿着一个敷热的毛巾,见赵昀想要做起来,立时便走了上前,将其搂在怀中,然后拍打着赵昀的背部。

赵昀将口中浓痰吐出来,这才感到舒服。

“是你吗?道清?”

侧过双眼,赵昀见到身边这熟悉又陌生的人儿,不免感到有些彷徨。

他素来对谢道清充满愠怒,一直以来也将其冷落,如今自己病重时候,却只有谢道清陪伴在身边,这让赵昀感到慌乱,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谢道清低声诉道:“陛下,是我!你刚刚恢复过来,还是先擦擦汗再说吧。”说着,便取过放在茶几之上的毛巾,将赵昀额头之上的汗水一一擦拭干净。

感受着额头之上的温暖,赵昀这才感到有些安心,但他见服侍自己的并非往常之人,而是谢道清的时候,却还是感到奇怪,低声问道:“原来是你吗?”

“当然是我。毕竟我见到你晕倒在了勤政殿,四下里有没有人,无奈之下只好让侍女将你扶到福宁殿之中。”谢道清解释道,心中有些好奇,又问道:“只是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了这样子?”

“什么事情?还不是那太子?”

说到这里,赵昀一脸的酸涩。

“他当街强抢民女我没有追究,以为他能够从此痛改前非。但是你知道吗?就在昨天的时候,那厮竟然当真众臣的面,也没顾着行礼,就直接将人扯入房中了。他可是太子,宫中有的是女子,但他却做出这种事情,还算太子吗?”

说到此节,赵昀开始激动了起来,脸色也因为涌入大量的鲜血而变得赤红起来。

谢道清看着担忧,连忙劝道:“陛下,您稍微放松一点,莫要气到了身子。”

“气到了身子倒也罢了,只是我担心,若是让他成为皇帝,这偌大的江山又该如何?”赵昀高声一喝,蓦地像是被抽掉了体内气的气球一样,直接瘫在了床上,双目毫无神色。

对于那赵璂,他算是彻底的绝望了。

谢道清低声劝道:“陛下。您消消气吧,毕竟您可是皇上,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又该如何?毕竟还有那些大臣们都依靠着您,若是您有个万一,又该如何?”

“那些大臣?”

赵昀冷笑一声,带着几分沧桑来:“你以为他们都想要我恢复吗?依我看,只怕他们个个都指望我去死,好让出这个皇位来。”

“可是陛下,他们终究乃是我大宋的官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吧?”谢道清劝道。

赵昀摇摇头,透着几分愤怒的说道:“不至于?这怎么可能!要不然那赵希泊为何要罢黜太子,甚至还要求我另立储君?就连人选都挑出来了,这算是为臣之道吗?”虽是气愤,但对方并不在这里,他就算是如何谩骂对方也听不到。

只是一口气堵在胸口,赵昀还是感觉特别的难受。

“陛下。你还是喝口汤,消消气吧。”

谢道清轻摇臻首,对于朝政一事,她素来秉承不干涉的态度,也不愿意多做置喙,却自旁边端来一罐熬好的人参汤,放到了那茶几之上。

赵昀目光一转,却是注意到谢道清双手之上,裹着几层薄纱,便问道:“你的手?”

“许久没有下厨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不小心伤到了手。”谢道清立时将手缩入袖中,有些笨拙的拿过碗筷来,盛了一点放入碗中,然后端到了赵昀之前。

赵昀神色微凝,目光落在这热气腾腾的人参汤之上,再度抬起头来,又是看了一下谢道清。

谢道清略有局促,将落下的秀发整了整,低声问道:“陛下,快趁着喝,莫要等凉了在和。不然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赵昀瞧见谢道清两鬓斑白,不免露出几分愧疚来。

以前时候,他完全是处于私怨,一直以来都冷落谢道清,两人之间合房也没几次,这样子如何能够诞下孩儿?

谢道清一时无措,低声问道:“陛下,您怎么了?”自两人结婚以来,她就没见过对方这般态度,这让她有些害怕。

赵昀笑道:“没什么。只是我,唉!只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只有你才会始终陪在我身边。”

“没什么,咱们终究是夫妻吗!”谢道清笑了笑,将身子挪了挪,坐在了赵昀身边。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总算是做了一次夫妻。

而在这时,那门扉传来一阵叩门声。

赵昀略有不满,低声问道:“是谁?”

“陛下,是我!”董宋臣推开门,走了进来,乍见谢道清在这里,他连忙欠了一下身子,行礼道:“原来皇后也在这里,某家这厢行礼了,还请皇后莫要怪罪。”

“原来是董宋臣啊,你找我什么事?”赵昀虽是恼怒对方出现的不是时候,但处于对政事的敏感,还是张口问道。

董宋臣欠着身子回道:“启禀陛下,是贾似道以及留梦炎前来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重要的事情?”赵昀眉头微皱,嘱咐道:“那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谢道清眉梢微凝,自床边起来,低声问道:“陛下既然已经醒了,那且容奴家暂避一下吧。”素来秉承不干涉朝政的谢道清,自然不愿意留在这里,以免拉下操控朝政的把柄来。

赵昀嘱咐道:“那你且下去吧。”扫过了那一罐人生汤,他心中一暖,又道:“对了,将这罐汤端下去热一下吧,等一会儿沃还要喝呢。”

谢道清自然端着人参汤,自此地离开。

等到谢道清离开之后,那贾似道、留梦炎两人也一起踏入房中,他们两人一进来之后,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口中也一起说道。

“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赐罪?”

“赐罪?你们两个,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吗?”赵昀轻哼一声,眼中还透着愤怒。

关于那太子婚宴一事,他早已经派人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明白这两人在这其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不思纠正太子,反而令其做出这种错误来?

若非自己目前有伤在身,赵昀非得将两人打一顿不可。

留梦炎低垂着头,辩解道:“陛下。臣当初之所以这样做,全是为了能够弥合太子声誉啊。”

“就为了弥合太子声誉,你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强抢民女终究乃是大错,但若是他们两个能够就此缔结秦晋之好,也不失为一桩佳话,不是吗?不然的话,太子殿下岂不是一辈子都要顶着一个强抢民女的罪愆?”

“但是那女子呢?莫要忘了,就因为你这一句话,她后半辈子可就全毁了。”赵昀忍不住继续骂道。

他也是男子,自然也有欲望需要解决,但也就是靠着嫖妓来解决罢了,断然不可能做出这般禽兽行径,虽然民声是坏了点,但至少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但强迫别人这件事情,赵昀是断然不会做的。

留梦炎又是辩解道:“可是陛下,那太子呢?若是不这样的话,他可就真的会被罢黜。到时候,陛下您忍心见太子孤苦伶仃一个人吗?”

“那你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赵昀骂道。

在这婚宴之后,那女子可少不得在他埋怨,这让赵昀感到有一种负罪感,认为是自己害了对方。

贾似道喟然叹道:“陛下,还请原谅属下冒昧。说实在的,这件事情也已经发生了,那就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如今时候唯一能做的,那就是消除此事的影响,要不然继续争吵着,只会让人笑话。不说吗?”

“哼!还不是你们做的事情,竟然要我替你们善后?”赵昀张口骂道。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之前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重视眼前的这两个人,虽是心中后悔,但眼下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了。

贾似道回道:“陛下,其实从另一方面来想,这也是好事啊!”

“好事?你倒是说来听听?”赵昀讥诮道。

贾似道继续说道:“当然。对于那位女子,能够借此事成为太子妃,那对她和她父母,起岂不就等同于鲤鱼跃龙门了吗?能够和官家做亲家,这件好事还有谁能享受?而且对于那太子来说,他能够多一个妻子牵制,也许以后就不会犯这种事情了,不是吗?还有陛下——”

“还有什么?”

“陛下,根据臣所得到的消息,那女子近日来已经被确诊怀孕了。可以说,龙种有望了,这莫不是天大的喜事?”

第两百四十七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陛下,驾崩了?

“那女子怀孕了?”

赵昀有些诧异,连忙问道。

他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子嗣,对于后代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的看重,如今突然听到这消息,自然感到特别的高兴。

贾似道点点头回道:“没错。根据太医诊断,太子妃的确是怀有身孕。”

“若是这样的话,那此事就暂且揭过,只是你们两人务必记住,以后不得再出现这种事情来,明白吗?”赵昀警告道。

贾似道、留梦炎两人连忙称是,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犯赵昀。

赵昀稍作安心,想着自己如今状况,不免带着几分担忧来,又是唤来了董宋臣,嘱咐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离开此地,将吴潜、赵希泊、李庭芝他们也一起叫来。”

“陛下?你这是为什么?”

董宋臣明显一愣,眼神不经意之下,扫了一下贾似道。

那贾似道也是感到奇怪,低声问道:“陛下。眼下已经是深夜了,想必吴丞相他们也早已经歇息了,不如明天再宣也不迟啊。”

“没错陛下。而且您现在这样子,若是继续操劳的话,只怕对身体也不好,不如先歇息一下如何?至于朝政之事,我等自然会处理妥当。”留梦炎也是鼓动了起来。

赵昀却摇了摇头,微弱的声音甚是坚定,直接吩咐道:“吴潜等人乃是国之重臣,素来对朝堂之事关切无比,若是他们知晓朕宣召的话,自然会前来此地。”留梦炎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赵昀直接用眼神给瞪了下去,又是对着董宋臣嘱咐道:“至于我的状况,尔等无须担忧!董宋臣,你还是快点去吧,莫要推迟了,知道吗?”

“某家明白!”

董宋臣欠身回道,临行前还对着贾似道留了一个无奈模样来。

贾似道僵着身子,立在了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为何这个时候您突然宣召吴丞相?”

今日前来,他本是打算借着这个时候,能够从赵昀身上争得一点恩宠,进而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绝不希望那吴潜、赵希泊两人也来到这里,因为这会对自己构成相当的威胁。

“唉!”

落寞的语气之中,透露着余生将近的无奈,此刻的赵昀已然不复往日壮志,只能躺在床上的他,甚至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你也见到了。我现在的状况并不好,若是什么时候驾崩了,也说不准。既然如此,那在我现在还维持神志的时候,将朝堂之事安置妥当才是正理。不然的话,我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这朝中群龙无首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面对着贾似道、留梦炎,赵昀并没有掩饰自己病情的打算,事实上这个也掩饰不了,不然的话为何那赵希泊会如此着急,想要另立储君呢?

“陛下!您难道忘了吗?当初若非您于众臣之中慧眼识珠,将我提拔出来,我如何能够有今日辉煌?为了让陛下安心,为了保我大宋江山,臣自就职以来,莫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求者不过是百姓安康、天下和平。所以还请您莫要说出这般话来,臣听了也感到伤心。”

贾似道两眼之中,已然是充满了泪痕,便是从口中吐出的那些字儿,也带着颤音。

留梦炎看在眼中,自是瞠目结舌,虽是想要诉说什么,但无奈自己脸皮太薄,终究也说不出来,只好跟着一起说道:“没错陛下,还请您莫要说这样的丧气话。”大概是感觉脸上表情太过僵硬了,他又是举起袖子装着在脸上擦拭了一下。

赵昀看在眼中,哂笑了起来:“你们啊,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明白吗?”

对两人心思,赵昀其实早就看穿了,只是往常因为听着舒服,所以也就没怎么理会,但眼下自己这般状况,对方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不免让赵昀生出几分厌恶。

两人明显为之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那门“咯吱”一声被推了开来,两人一起看去,就见吴潜、赵希泊两人跟着董宋臣身后一起走进来。

贾似道双眼微动,却是落在董宋臣之上,似是在询问道。

“为何将这两人带来?”

“陛下要求,某家也是没办法啊!”

董宋臣微微摇头,表示自己的为难。

“李庭芝呢?他怎么没来?”赵昀抬头看了一下,见到来到这里的人少了一个,不免感到愠怒。

那董宋臣立时俯身拜倒在地:“启禀陛下。臣去了他家府邸,只是根据其家中女眷所说,前些日子李将军就离开了临安,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为何我不知道?”

赵昀沉声喝道,不知为何他感觉心中没底,总觉得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潜轻轻摇头,俯身拜道:“启禀陛下,根据臣所知,李庭芝前些日子因为听闻北方战事有变,所以便起身赶赴北方,故此未曾出现在这里。”

“北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赵昀再度问道。

吴潜摇摇头,无奈道:“对不起陛下,臣并非北伐负责者,实在不知究竟出现了什么事情了。”对于李庭芝为何离开,他也只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是军中好友传来的书信,至于是什么内容他也不甚明白,自然不清楚为何离开。

赵昀再度扭头,看向了贾似道。

“陛下放心,北伐之事正按部就班,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的。”贾似道神色自若,继续说道。

对于北伐之事,贾似道心知肚明,要不然为何会惧怕那郝经的到来?

他面对着赵昀,可是不敢说出半点的真话来,要不然自己只怕就会彻底的完蛋了!

吴潜站在一边,将这一切看的分明,虽是感觉对方话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但无奈没有实证,自然无法揭破对方的面皮,只好对着赵昀问道:“对了陛下,您今夜将我们叫来,究竟所为何事?”

“唉。还不是关于太子的事情吗?”

赵昀用酸涩的语气说了起来,此刻的他并非一个皇帝,只是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太子?”

赵希泊心中一喜,连忙走了上来,问道:“莫非陛下当真打算罢黜太子,另立新君吗?”

赵昀脸色明显露出几分不悦来,虽是想要训斥一番,但到了口中时候,却变了一个样子:“你啊,说话还是这般直接!”也是知晓对方心怀好意,要不然哪里会这般客气?

“陛下!是臣唐突了。”

赵希泊欠了一下身子,诚恳道歉了起来。

“没事。只是既然是另立新君,那名单呢?毕竟这遴选人选的事情,一直以来都交给你来处理,现在应该也有了人选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呈上来,让我看一下吧。”赵昀笑了笑,对着董宋臣挥了挥手,那董宋臣立时走到了赵希泊之前,低声问道:“赵尚书,请了!”

“那名单册就在这里,还请陛下过目。”

乍见董宋臣走到自己身前,赵希泊不免朝后退了一步,脸上也露出几分厌恶来。

但他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将那名单册自袖中取出,放在了董宋臣手上,董宋臣结过之后,方才松了一口,那一刻他险些以为对方不会给自己,然后就转过身子,将这名单册递给了赵昀。

一路上,赵希泊也是颇为担心,两眼死死的盯着名单册,等到被赵昀解开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便是你选择的对象吗?”

看了一眼,赵昀双眉已然紧皱,这上面的人选可不少,足足有十来个。

若是他平常时候的话,自然也不怎么在意,慢慢的挑选就是了,但眼下却是躺在病床上,显然无法起来身,一个个审核了。

赵希泊点点头,诉道:“是的!”

“怎么这么多?”赵昀再度问道。

赵希泊回道:“人数确实有点多了。但是臣仔细审核过了每一个人选,每一个莫不是性情端正、学识出众,皆是上佳之选。当然,若是陛下有什么忌讳的,也大可以和臣说一声,臣自然会将其剔除出去。”

“不了。既然你有这番把握,那我如何不信?只是你能不能将他们全都叫来?”赵昀再度问道。

“这个!”

赵希泊一时间愣住,然后就摇了摇头,回道:“陛下。说实在的,这些人选莫不是散居于我朝各地,莫说是这个晚上了,只怕给臣三天功夫,也断然无法汇聚过来。”

对于此事,赵希泊一直以来都相当看重,不仅仅亲自到实地去考究那些人选,为了避免这其中有人作梗,也没有将目的告诉他们,一切都在隐秘之中进行,除了他以外谁都不清楚谁能上榜,谁没有资格!

而他本打算是在明年春天的时候禀报赵昀的,但谁料世事变化太过突然,赵昀竟然因为赵璂婚姻一事而重伤?

就连赵希泊也没做好准备,更勿论其他人了!

“尚需这么长时间?”

赵昀也是为之一愣,透着几分害怕,又是催促道:“那最近的人呢?不管如何,先让他们进京吧,当然越快越好!”自己病情不容乐观,他现在更是深感赵璂非是明君人选,只好寄希望于其他人了。

“启禀陛下,臣明白!”

赵希泊俯身拜道,结过了那名单册之后,便离开了此地,准备去传召那些散居各地的人选。

见到赵希泊离开之后,吴潜也是略感安心,略带挑衅的看了贾似道一眼:“既然陛下着急,那不妨让贾丞相帮一下吗?毕竟贾丞相现在可是参知军政事,若是得了你的命令,应该会更快一点吧。”

此刻的吴潜可以说是相当的高兴,因为他知晓只需那些人进京,然后得到了赵昀的允诺之后,便可以顺利的上位,成为当今宋朝的皇帝,到时候无论是贾似道、留梦炎,亦或者是董宋臣,全都会被彻底逐出朝堂。

“吴丞相过谦了,臣不过是侥幸得了陛下恩宠,这才有这般实力。只是北伐正在进行之中,若是要抽调兵力完成此事,只怕是不行了。”贾似道脸上愠怒一闪而过,又是闭上了双眼。

“哼!这储君一事,事关重大。你们两个私自做决定,难道就不觉得太过霸道了吗?”

那留梦炎也是懊恼无比,带着几分挑衅盯着吴潜。

吴潜轻声笑道:“我也曾经邀请过两位了,只是两位事物繁忙,始终在太子府之中忙碌,实在是抽不出身子来,这才作罢。只是今日听留尚书这番话,莫不是不打算接受了?莫要忘了,这可是陛下所准许的。”

“你!”

吴潜一时愣住,正要呵斥时候。

贾似道却蓦地插嘴说道:“莫要争辩,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让陛下旧伤复发,你担得起责任吗?”

留梦炎虽欲辩驳,也只能以愤怒的眼神,瞪了一下吴潜来。

吴潜不以为意,依旧昂着胸来,笑道:“没错。莫要忘了,这不是勤政殿,若是让陛下伤到了,你担待的起码?”

对于此事,留梦炎唯有闭上嘴巴,静静的站在贾似道身边,贾似道心中也是浮想联翩,本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事情,没想到却挫折连连,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陛下的恩宠了?

见几人明抢暗斗,赵昀也感到生厌,低声喝道:“你们几人,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下吗?”

被这一说,两人只能闭上嘴巴,站在了一边。

气氛一时显得凝重起来,就连那火焰,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维持着之前的状态,一动也不动。

“砰!”

一声巨响,那门儿被直接撞开。

赵昀不免感到生厌,董宋臣已然张口喝道:“是谁啊,怎么都没敲门?难道你不知道,这里乃是福宁宫,陛下暂时下榻的地方?”

“我当然知晓,只是我有急事禀报陛下!”

那人倒也霸道,直接推开了董宋臣,来到了几人面前。

几人一起看去,那吴潜却是惊讶叫道:“是李庭芝?你不是离开临安了吗?”

“祥甫?你有什么事情要禀报?”那赵昀也是感到好奇,张口问道。

李庭芝这才注意到赵昀身体状况,只是一想到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却也是忍不住了,立时开口说道:“陛下,恳请陛下立刻颁布撤军旨意,让大军能够顺利撤退!”

“撤军?这是怎么回事?”

赵昀眼神晃动,心脏不由得开始跳动了起来,这让他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快!

李庭芝并未察觉,而是继续阐述道:“启禀陛下。前锋夏贵全军覆没,只余他一人自青岛海上撤退,另外左翼张世杰军饷告急,为求生存,只好投入了赤凤军麾下。伯颜大军长驱直入,已经配合张弘范攻下徐州。吕文德一人无法抵御,只好率军南撤,目前已经撤到鄂州。若是没有陛下圣旨,只怕全军就有可能彻底覆没!”

一番话语,尽数说出,已然让赵昀瞠目结舌,整个脸都涨的通红。

“这,这——”

一股气儿直接堵在喉头之处,赵昀又是扭头来看向了贾似道,只是贾似道早已经转过头来,并非正视他的询问,头颅朝后一倾,直接躺在了床上。

门外,“啪”的一声响,却是谢道清端来了人参汤,只是一见赵昀这般样子,她就似失了魂儿一样,手中瓦罐直接跌落在地,变成一摊水渍,来到赵昀身边之后直接趴在他的身上,只可惜那心脏也已经停止了跳动,双眼也没了焦距。

“陛下,你怎么就食言了呢?不是说好了,要喝我炖的汤吗?”

旁边众位大臣看着这一切,也是心神震惊,只有一个念头。

“陛下,驾崩了?”

第一章风雨飘摇路

阴雨绵绵,江水涛涛,虽是狂风暴雨,一袭扁舟却漂泊长江之中,虽是被那浪涛掂起来摁下去,却始终不曾被淹没,依旧坚持着朝着岸边行来。

“来者可是文山先生?”

立于岸边,一位小厮一脸担忧的问道。

几人看去,这才注意到扁舟之上,正立着一个儒士,那儒士此刻正顶着风雨,吃力的摇动着船桨,试图靠近岸边。

见到有人询问,他立时抬起头来,眼神自渡口之处扫过,却露出了几分失望:“正是某家,只是你家公子呢?他为何不曾出现?”

“唉!”

那人长叹一声,回道:“还不是被这天气弄的,结果导致公子有病在身,故此未曾前来,为文山先生接风洗尘,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原谅则个。”说着,他便取出一根绳索来,直接丢到那儒士之前。

“这倒也是,那你带路吧。”

那儒士也没在意,接住绳索然后用力拽住,这才确保船只不曾被江水冲走,好容易靠近渡口,方才跳出小舟。

“先生,今日雨急,莫要着凉了。”

那小厮将手中纸伞递出,但儒士却摆摆手,推拒道:“我已经沾湿了,拿之无用,还是你自己用吧。”指了指远处石阶,平静的说:“你在前面带路吧,毕竟我离开临安已有多年,只怕也不认识路了。”

那小厮见这儒士执拗无比,只好放弃劝说,领着儒士沿着石阶,一路走入了临安城中。

此刻乃是六月时节,正是梅雨频发的时候,城中的百姓为了躲雨,也没有在街上晃荡了,天上厚实的云层遮住了阳光,显得阴暗了许多,却是让这临安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压抑。

走了约莫几刻钟,这儒士走到了一处宅院之前。

推开门,远处堂中早有人坐定,案桌上也摆满了吃食。

那人听到门开声音,不由的转过头来,见到儒士走进来,当即笑道:“宋瑞兄,终于等到你了。”

“陈兄,却是让你好等。只是你在临安这么些年,却是变得富态了许多。”文天祥笑着说道。

陈宜中手中竹筷顿了顿,眼中见到好友的喜悦黯淡下去:“你啊,还是这般的犀利,最喜欢埋汰人了。”目光扫过那一桌饭菜,虽是色香味俱全,他却毫无任何的食欲。

“哈。还不是为了提醒你,莫要忘了这天下百姓吗?”

文天祥宛然一笑,也没将自己当做外人,便坐在了那饭桌的另外一边,举起手中筷子便品尝了起来,见陈宜中并未下箸,却感到好奇:“对了,你怎么不吃?既然整治了这么多菜,也别浪费了,还不如全吃掉吧。”

“好吧,那我就吃一点吧。”

陈宜中脸色僵硬着,眼见文天祥吃的正香,也是跟着下箸。

待到盘中菜肴全都没了,两人也已经酒饱饭足了。

这时,文天祥方才问道:“告诉我,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临安之内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如你所知晓的,官家已经驾崩了,就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陈宜中漠然回道,虽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始终透着几分不甘心。

“这个我知道,接着呢?”

文天祥静坐在对面,两只眼睛带着探求。

“接着?”

想着当初发生的事情,陈宜中只觉得荒谬无比,虽是不想要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晓。那贾似道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理由,强行立废太子赵璂为储君,赵希泊、吴潜等人虽是竭力反对,只可惜他们两个毫无名分,如今时候已经被贬黜临安、回乡养老了。”

“就这样吗?可是,我不是听你说了,你们已经废黜了太子,为何还会失败?”

“我也不甘心,但是时间不够啊,官家死得太早,我们找寻的人选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如何能够被确认为储君?那赵璂虽是驽钝,但终究也是官家子嗣,不立他立谁?”陈宜中蓦地站起来,赤红的脸颊之上带着不甘,见文天祥双眉微皱,不免感觉失态,又是重新坐了下来。

文天祥愁眉紧锁,又是问道:“这般看来,那我等以后就得侍奉那赵璂为官家了吗?”

“差不多吧。”陈宜中双目微阖,示意道。

“唉!本以为这一趟,能够和官家见上一见,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远?”文天祥双目黯然,神思游转之下,仿佛又是回到了往常时候。

曾经时候,他也是意气奋发,以为乃是人中之龙,尤其是当初在殿前科举的时候时候,更是得到赵昀钦点,被点为状元之位,更是被赠予宋瑞两字,可以说是相当说的重视。

只是后来,他因为不屑董宋臣的行径,将其视为一如高力士、赵高一般的佞臣,屡次上书劝谏赵昀,结过反而因此被贬,不得不转任外地,积累地方行政经验。

这一去,便是十年功夫!

“那贾似道呢?”

“贾似道?”

陈宜中冷笑数声,然后回道:“你也知晓。那太子对贾似道敬重有佳,将其视作肱骨之臣,凡是任何事情,都需要问过贾似道之后,方才会行定夺之事。得了官家宠爱,纵然北伐失败了又如何?他贾似道依旧傲立朝堂,任谁都怕他三分。要不然,为何吴老丞相以及赵尚书都被迫辞职?”

“这般糟糕?”

文天祥紧张起来。

任谁都知晓,这贾似道绝非诸葛亮、霍光一类贤臣,要不然为何会贸然开启对谁都不好的北伐,而且还打的一踏涂地。

而那赵璂更是脑瘫弱智之人,就连自己都无法料理好,又如何能够辨别清楚谁是贤臣、谁是佞臣?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莫大的灾难。

陈宜中点点头,无奈道:“正如你所猜测的,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吴潜、赵希泊等人已经被赶出朝廷,那牟子才也已经被逼死,也就他位卑言轻,方才苟活至今,虽是如此只怕近日时候,那贾似道的报复也将会到来。

到时候,陈宜中可不觉得自己能够侥幸得存。

第二章世事板荡行

“那你就没阻止吗?”

文天祥高声骂道,赤红的双眼中带着不忿。

陈宜中眼中带泪,也是一样高声回驳道:“偌大朝堂,全都是他贾似道的人,你叫我怎么阻止?要知道我就一个人,怎么和他们斗?”

“那当年的六君子呢?你难道忘了,当年扳倒丁大全的六君子了吗?”文天祥又是问道。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成年,正在外面求学,因为听到了六君子的事件,心中仰慕之下便前往拜访,自此之后两人便缔结了友情。

“六君子?你以为还存在吗?”

陈宜中沙哑着嗓子,垂下来的头颅,似是带着几分悲苦:“曾经的六君子,死的死、散的散、离开的离开,如今这临安之内,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罢了。”

“就只剩下你一个了?那其他人呢?”

“你也知晓。自那之后,陈宗、刘黹便因为不忿我朝弊端,直接离开临安,投往长安去了。至于黄铺、曾唯两人,也因为此事而熄了从政之心,自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至于那林则祖?他却是没有那么幸运,之后因为遭到丁大全残党打击,却是直接病逝了。”

陈宜中黯然伤神,将曾经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对于这些事情,他一直都看在眼中,害怕之下自然也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朝行错,自此葬送了性命,如今会在文天祥之前坦诚此事,也是为了劝谏对方,莫要和那贾似道正面冲突。

“那牟子才呢?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此人,也是一时俊才。”

“牟子才?”嘴角微翘,陈宜中越发感到自己的失败,低垂下来的头就和败犬一样:“为了和那贾似道作斗争,他从来都是奋勇向前的,你觉得他有可能避免吗?”

文天祥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告诉我,他怎么了?”

“死了,就在七天之前,因为忧愤朝中之事,在自家的庭院之中上吊自杀了。”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文天祥身子一晃,险些从座椅之上跌倒下来,连忙搀扶着扶手,又道:“那他的妻儿呢?他们也遭遇毒手了吗?”

若是就连其家室都被牵连,那他现在只怕会直接闯到丞相府之中,当着面质问贾似道。

陈宜中这才勉强挤出几分庆幸来,回道:“这儿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从临安搬走了。”见文天祥还是有些担忧,又是解释道:“是长安!毕竟那长安乃是赤凤军的地盘,贾似道可没有能力敢叫嚣晋王!”

“赤凤军吗?没想到,昔日我等以为的仇敌,如今时候却成了唯一能够容纳我们的地方。”文天祥感叹道。

对于那萧凤,他自然也是佩服,只是因为往日时候饱受理学君臣大义所影响,所以对萧凤的诸般行径也颇为不满,将其视作为邪门歪道,向来都不与置喙。

“说真的,其实我也曾经动过念头前往长安。”

陈宜中笑了笑,然后说道:“毕竟听闻那长安早已非昔日之景,已然有当初强汉风采。只可惜碍于身份,始终不敢前往。”

他在这临安之内,尚且有着许多的亲人,自己一个人离开也就罢了,但若是连累到那些亲人,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说真的,你若是呆不下去的,我觉得你也可以前往长安。”

文天祥坚定的摇着头,回道:“这不可能!”察觉到对方诧异神色,又是诉道:“你也明白,我曾经被陛下赐名宋瑞。我若是投入赤凤军麾下,那我宋朝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这倒也是!”

陈宜中笑了笑,随后有像是否定样子的摇着头,回道:“只可惜我不行。毕竟,我还不想死。我才三十岁,刚刚才到而立之年,若是就这样死了的话,我可不甘心。”

天晓得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度过的,为了避免被那贾似道盯上,甚至就连昔日好友的联系都断绝了,也始终待在自己的府邸,压根就没出去过。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陈宜中实在是太过害怕了。

文天祥有些诧异,感觉自己似乎第一次认识陈宜中,质问道:“你就这么怕死?”

“当然,这世界有不怕死的人吗?不管如何,我是不想死。”

“但你这样子,也未免太过窝囊了。而且你心中,还有一点君臣大义吗?”

“君臣大义?我倒是想有,但是那君可是要我的头,你让我如何尊崇?不然你以为为何我待在这里,甚至就连出去都得让人代我吗?”陈宜中冷淡的回道。

虽是知晓对方心思,但被这般说来,任谁也无法接受!

“若当真如此,那实在是对不住了。”

文天祥俯身一拜,算是为自己之前鲁莽行径道歉。

陈宜中无奈之下,也只好侧过半边身子,算是勉强接受了下来,又问:“你也清楚如今的形式,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会临安?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若是在外面的话,应该能够立下更多的伟业。”

对于文天祥的实力,陈宜中十分清楚,在户部吏部的考核部之中,皆是上上之选,可见其能力如何。

“你也清楚,如今我朝病根不在外,而是在这临安之中。根本不固,如何奢谈枝繁叶茂?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回临安!”文天祥坦然说到。

陈宜中有些担心,但他自知对方性情坚定,非是外力所能阻止的:“好吧。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做什么?若是有我能帮上的,尽管说吧。毕竟,我们也是好友,不是吗?”

“如今时候,我朝外部局势危险,可以说是危若累卵,自然应该以军务为首要,否则的话当初川蜀失利、北伐失败就会再度重演。正是因此,所以我希望能够暂时接任军器监一职。”

文天祥眉头紧锁,似乎自他入京以来,这哀愁以及担心,就始终未曾消解。

“而且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担任崇政殿说书一职!”

“崇政殿说书?你打算以此为机会向官家劝谏?”陈宜中问道,对于军器监一职,他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却独独好奇文天祥竟然选择了崇政殿说书。

文天祥透着期望的说道:“不管如何,若是能够对陛下稍作影响,也总是好的不是吗?”

“好吧。那我试一试吧。”陈宜中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几分担心,又是说道:“但是你也明白,如今朝政都被那贾似道把持在手中。仅凭我的话,只怕还无法完成此事。”

文天祥再度起身,又是弯下腰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第三章另寻他处

辞别陈宜中,文天祥起身离座,准备离开此地。

“你刚刚回到临安不久,应该还没有下榻的地方吧,为何不在我府中留宿一宿?”陈宜中出言挽留道。

文天祥摇摇头,警告道:“你难道忘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了吗?若是被人发现你我曾经有所联系,只怕就会惹来那贾似道的猜忌。而且你也清楚我的性格,这一番踏入朝堂,定然会和他产生矛盾,到时候若是被他晓得你我关系,那又该如何?”

“好吧,那一路走好。”

陈宜中祝福道,此刻的他似乎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

“希望如此吧。”

走至门前,文天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天空。

此刻雨云已经散去,些许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在临安之中,多日被阴沉、潮湿所折磨的人们见到这阳光,也在一瞬间感觉心中开心了许多,仿佛曾经的那些事情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了一样。

大概是刚刚才下过雨,砖缝之间还残存着雨水,踩着这些浅浅的水坑,文天祥离开了此地。

见到好友离开,陈宜中簌然感觉心中平静许多,诉道:“幸好,幸好还有你,要不然就我一个人,只怕是支撑不住了。”回首见了那一桌的残羹冷炙,挥挥手让手下人将其收拾掉,自己却站在一边默然不动,心中也是怅惘不已。

“只是这一桌的残局,又有谁能够收拾好?”

——————

自陈宜中府中离开,陈宜中却没急着前往官府述职,反倒是直接前往了太学。

径直走向了藏书阁之中,陈宜中推开门扉,就见在那满堂的书架之前,正有一位老者站在梯子之上,借着那从窗棂射入的阳光,似乎是正在寻找着什么书籍。

“师尊!”

谨守弟子礼,文天祥对着那老者躬身一拜。

那老者双目始终注视着眼前书籍,听到这话也没转过身来,只是平淡的回道:“是履善吗?”

“正是弟子。”

“你不是被派往江西,就职提刑官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还不是听闻了朝中发生的事情,所以匆忙赶了回来。”

眼见眼前老者始终专注于眼前书籍,文天祥心中忧愁更甚,却是张口问道:“只是师尊。我记得我离开时候,你尚且乃是礼部尚书,为何却委身在这太学之内,只是当一位教习?”

“年纪老迈,所以就选择离退了呗。”

那老者张口回道,双目在书架之上不断的逡巡,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文天祥见着无奈,自感自己之前话语太过激烈,低声问道:“师尊,不知您正在找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册竹简!”

“竹简?写的是什么?”

“春秋!”

“春秋?”文天祥奇道:“若是春秋的话,怎么会找这么长时间?”对于春秋,他自然也是熟稔无比,自年少时候就开始朗诵,至今想来都历历在目,浑然不知为何自己的师尊会寻找这种东西。

“但若是自春秋以来流传下来的呢?”那老者轻笑一声,诉道。

文天祥心中一愣,隐隐中似有猜测:“春秋流传下来的?”

“没错!你也知晓,便是伟大如孔子,也曾经笔削春秋。而在经过累次刊印,这春秋和最初版本,早已大不相同,这般状况如何能够知晓过往春秋时期所发生事情,也是因此我便产生了重新校对的念头。至于那一方竹简,乃是我拜托长安的好友送来的,只可惜因为材料太过巨大,却不知道被我放在哪里去了。”这老者一边摇头,一边带着几分焦躁的继续寻找。

“原来是这样吗?”

文天祥眼光一扫,却见旁边书阁之上,正放着一卷帛书。

翻开一看,上面所记载的乃是>,凝神看了一下之后,却发现上面内容虽是和自己所知晓的大多类似,但有些字儿却变了一个模样来。

而且这帛书也和他阅读的书籍颇为不同,却是直接绣在一方丝帛之上,需要将其拉开方能阅读,和现行书籍截然不同,因为是如同卷轴那样整个书籍卷起来的,所以一般都被称之为一卷书。

宋朝因为印刷业发达的原因,所以刊印了许多书籍,而为了方便贩卖,这些书籍也一改往常样式,改为了以细线将书页缝起来,这样的话不仅仅方便印刷,而且还便于携带,一经推出就备受欢迎。

那老者似是因为苦寻不到,似是埋怨一样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若是寻找不到的话,也许就无法继续了。”

“师尊,敢问你想要的,是不是这样?”

文天祥双目微动,却是注意到就在自己不远处,一卷竹简就那么摆放在书架之上,他走过去将这书简取下来,然后抵到了老者之前。

老者这才露出欢喜,叫道:“没错,就这个!”

也没怎么理会文天祥,便拿着这竹简自书阁离开,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文天祥顿感黯淡,低声问道:“唉!师尊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正欲离开时候,却见旁边走来了一个书生,那书生见到文天祥一副茫然的样子,顿时感到好笑。

“哈!又一个贪图浮名、意图一步登天之人,只可惜深宁居士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动的。”

“深宁居士?这是师尊新进起的名号吗?”

文天祥心中暗暗感到奇怪,便是张口问道:“你刚才说我贪图浮名?莫不是有很多人前来拜访厚斋居士?”

“厚斋居士?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人啊,居然知晓王应麟曾经的居号。只可惜自当初自请辞官之后,王应麟便废了曾经的字,改了新的名儿了。之后除了那些老学子外,也很少有人知晓他曾经的居号。”

那人笑了笑,似乎是感同身受一样。

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之前的那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出名的儒士王应麟。

此人自有聪颖,九岁便通六经,十九岁举进士,其后受真德秀影响,拜入了程朱学派门下,便是之后历任各地为官,也依旧熟读经史,未曾有日放弃,所阅读的书籍颇多,不仅仅涉猎经史百家、天文地理,更是熟悉历朝历代掌故制度,长于考证。

一生著述颇富,计有二十余种、六百多卷。所撰《玉海》二百卷,囊括当时科举考试所需的各类知识;考据性笔记《困学纪闻》以考证为特色,居“宋代三大笔记”之首;蒙学著作《三字经》风行700多年,流传海外众多国家,是一部优秀的儿童道德教育教材。

昔日文天祥考取功名时候,便是得了此人钦点,就此成为了状元。

也因此,文天祥便始终对王应麟执弟子礼,将其视作师尊一般的人才。

文天祥嘴中念叨了一下:“‘深宁居士’,师尊、你这是从此不愿意再度牵涉朝堂了吗?”复又张口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师尊变成这样子?”

“唉?还不是那贾似道?当初王先生也瞧出这贾似道非是仁臣,数度上书弹劾,也因此招惹了贾似道的不满。那贾似道自然不满,一直以来都伺机报复。但王先生素来刚正,如何是他所能扳倒的?”

那人摇头叹气起来,一时间也陷入激愤之中,开始诉说昔日贾似道的罪行。

“为求将王先生赶出朝堂,那贾似道竟然暗中胁迫其弟子,令其作伪证,借此来威胁先生。王先生本就是性情方正之人,哪里能接受这种事情,只好以母忧为名,就此从朝堂之上退了下来。”

“……”

那人大概也是藏了许久,如今见到有人倾听,便将心中所想的一切全都倒了出来。

文天祥在旁听着,也不免感到不忿:“这贾似道当真是无耻之辈,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他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吗?只可恨我没有在这里,要不然非得将此人拉下来,换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就算这样,咱们又能如何?”

那人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嘲讽:“毕竟他可是有官家撑腰,咱们就算是搜集了无数的证据,若是官家不答应的话,他自然也不可能倒下来。你我不过一介寻常百姓,如何能够和他斗?有志气是好的,只是莫要自寻死路了,知道吗?”

听到这话,文天祥顿时哑然,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应下来。

那人也察觉到文天祥的尴尬,复又笑道:“当然啦,天无绝人之路。你既然来此,想必也是有至于天下,既然如此不如随我一起去长安,如何?”

“长安?你是说投入赤凤军之下吗?”

文天祥一时惊住,感觉自己无法接受。

那人笑道:“没错。这临安咱们是呆不下去了,但是并不代表就当真没有出路。而且你也知晓,那晋王素有贤名,向来都有好才之心,而且北伐刚刚成功,又是拓展了五路之地,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若是咱们去的话,定然也能博一个功名。”

“这个,还是不了。”

文天祥这才注意到对方此刻正背着一个行礼,看样子分明是打算离开的样子,他摇摇头直接拒绝道。

以理学之人自居的文天祥,是断然做不出这种背弃君主的打算的!

第四章公田法

“唉,也不知晓那履善如今如何,是否顺利?”

眼见着文天祥离开,陈宜中却陷入了担忧中。

正在这时,那大门却传来一阵敲门声,陈宜中感到奇怪,让随从将门打开之后,却见来者却是王从,想起先前自己所行之事,心中莫名一紧低声问道:“是你?你找我干什么?”

这王从乃是贾似道随从,一直以来都担任着替贾似道传达命令的职责。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只是一介随从,但陈宜中也不敢大意。

“陈御史莫要慌张,我不过是一介随从,哪里敢得罪陈御史?只是启禀陈御史,今日贾丞相有些事情想要处理,故此派我前来找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好吧,那还请你在前面带路。”

陈宜中心中莫名一紧,以为自己之前会见文天祥之事穿帮了,连忙绷着脸吩咐道,生怕露出一些破绽。

那王从也没注意到,自然走在前方,领着陈宜中沿着街道,一路行至丞相府。

踏入丞相府之中,陈宜中这才注意到在这府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留梦炎、韩忠锐、夏贵、吕文德这些人,而这些人全都和贾似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见到这番阵势,陈宜中一时间也是呆住,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这时,那坐在上首的贾似道却是自座位之上走下来,牵住陈宜中的手,关怀的说道:“陈御史啊,终于等到你了。来来来,快上座。”牵着陈宜中的手,便朝着那座位拉去。

陈宜中见贾似道这般热情,心中只感觉古怪,脚步不免顿了一顿,却被拉了一个踉跄,见到贾似道似有埋怨,连忙回道:“这个,只是不知丞相为何如此热情?毕竟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和各位相较来说,还是太小了。”

“哈哈!陈御史,你却是过谦了。”

那贾似道摇摇头,又是笑道:“天下之人谁不知晓,你当初力荐陛下,让那丁大全丢盔卸甲的辉煌?仅仅是这般勇气,便非是我等所能匹配的。”大概是感觉到陈宜中太过拘谨,他却是直接讲陈宜中摁在座椅之上,然后说道:“要不然,为何我让王从将你招来?”

“这个,却是太过了吧!”

陈宜中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应。

按照往日立场,他应该和贾似道势同水火,如今却被这般殷勤对待,实在是弄不清楚状况。

贾似道笑道:“唉。哪里过了?你可曾记得,当初因为那六君子事情,你曾经被夺去功名,被迫藏于建昌军之中?”

“这个,自然记得。”陈宜中面有苦涩。

虽是将丁大全弄了下来,但六人却也并无代价,皆是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贬斥,而他潜居于建昌军的记忆,也是深刻无比。

贾似道又道:“没错。所以后来当我被提拔为丞相之后,因为怜惜你的才华,便向陛下举荐你,让你从此自建昌军之中走出来,从此之后一路平步青云,如今时候也已经成为了御史。这一点,你难道忘了吗?”

“这,在下不曾忘却!”陈宜中俯首回道。

见贾似道屡次提及这些事情,他心中更是害怕,不清楚对方究竟在打着什么注意。

贾似道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感到欣慰,亦或者是威胁:“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你还记得我的恩情,便代表着你一定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却不知晓究竟是什么事情?”陈宜中问道。

贾似道摇着头,无奈道:“唉!还不是给那程元凤闹的?”

“程元凤?莫不是当今右相?”

陈宜中微微一怔,心中道了一声果然。

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来说,除了争权夺利外,也不可能是别的事情了。

贾似道阖首回道:“没错,正是此人。”眼中带着莫名的敌意,又道:“你也知晓,这人曾为太学山长,其党羽遍布朝野。官家遗命之中,之所以将其提拔上来,也是想要借着此人的声望,能够稍微稳定一下朝堂。”

“官家遗命吗?”

陈宜中心中莫名一酸,却是想起了那赵昀。

说到这赵昀,也许其才能的确不足,也许其德行也存有瑕疵,但却一直都劳神费心,试图能够重整朝纲,再复中原。

只可惜天不假年,赵昀终究没有见到这一天的到来。

贾似道点点头,承认了下来:“没错。就是此人!”

这任命乃是赵昀临终之前的安排,因为其乃是安置在承天殿之中,并且在赵璂登基时候,就会显示在众位朝臣之前,纵然是他以及当今官家赵璂,也断然难以改变。

“但是不知此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贾丞相这般愤怒?”

陈宜中俯首问道,这个时候唯有低头才能够保全性命,他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哼!那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时候竟然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说是我导致了如今朝堂凋敝的状况。”贾似道一脸不忿的说道。

陈宜中有些为难的问道:“这个,未听全文,还请丞相能不能详情告知在下?”

“唉!你也清楚,我朝自建立以来,便积累了许多的问题,其中以‘三冗’最为严重。”贾似道无奈道。

“三冗”,也就是冗兵、冗官、冗费。

冗兵不用说了,自宋朝建立以来,就一直面对着来自北方的威胁,自一开始的辽国、之后崛起的党项,乃至于之后的金朝,甚至是现在的蒙古和赤凤军,莫不是对宋朝产生的严重的威胁。

为了应对这些劲敌,宋朝无奈之下,自然只好建立了一直庞大的军队,好保卫自己的国土。

另一边,有宋一朝以优待士大夫为名,除非是犯了极其严重的罪行,否则便不会动用死刑,多是以贬斥为主,而且为了拉拢士大夫,更是大开恩科以及恩荫制度,让士大夫的子孙后代,也能够顺利的成为官员。

这样一来,自然也产生了庞大的费用。

这两者一结合,自然也就产生了冗费的问题。

当初王安石提出变法,便是为了能够解决这三冗问题。

贾似道如今贵为宰相,纵然如何玩忽职守,也无法轻易避开此事。

陈宜中听了之后,立时阖首回道:“这倒是一个问题,只是请问丞相,那程元凤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震怒?”

“唉!还不是公田法闹的?我为了解决军饷问题,本打算在境内推行公田法,结果那厮却以什么戕害百姓为由,直接拒绝执行此事。你说,这不是要断了咱们的根本了吗?”贾似道一脸懊恼。

说到此事,也是因为北伐而闹出来的。

之前因为北伐,宋朝财政被彻底掏空了,为了维持最后的财政收入,贾似道便将目的打向了公田法,企图利用这公田法来解决部分的财政困难。

陈宜中也是紧张,低声问道:“当真如此?”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为何要将你找来?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吗?要知道若是没有了这公田法,那到时候朝廷可就当真没有了税赋。届时,我等又该如何对抗那随时随地都可能南下的赤凤军以及蒙古?”

贾似道没好气的回道,却是显得自己特别的伟大,混无之前的那般无能来。

陈宜中眉梢微皱,又是问道:“那敢问丞相,程元凤又是为何要反对?不管他如何反对,总得有个由头吧。”

“这个,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厮什么也不顾,就直接反对公田法,不管我如何劝说,也不肯就此罢休。”贾似道无奈摇头,透着几分恼怒。

这一次,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手下也有好多直接反水,投入到了那程元凤的麾下。

这样子的话,就算是自己还是丞相,到时候只怕也会被那厮给架空,没有一点的权力了。

想到自己届时孤家寡人的样子,贾似道就感到害怕。

陈宜中若有所想,又是请求道:“既然如此,那可否让我去看看,那公田法究竟出了什么差错。可以吗?”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可不能拖太长时间,明白吗?”贾似道吩咐道,却怕陈宜中会因此接触到更多的东西,也和别人一样,直接投入到对方麾下。

第五章凋敝民间,恶吏横生

辞别贾似道,陈宜中离开了临安,却是来到了距离此地上百里之外的平江府。

这平江府地势平缓,因为位于长江中下游地域,又得海风吹来大量的水汽,导致其境内河港交错、水运极其发达,更形成了许多的湖泊,最著名的有位于西隅的太湖和漕湖,东有淀山湖、澄湖;北有昆承湖;中有阳澄湖、金鸡湖、独墅湖。

昔日隋炀帝所开掘的京杭运河,更是贯穿整个市区。

得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这平江府乃是著名的水稻高产区,农业也是相当发达,有“水乡泽国”、“天下粮仓”、“鱼米之乡”之称。

有宋以来有“苏湖熟,天下足”的美誉。

租了一艘小舟,陈宜中泛舟于江河之上,看着岸边之景,却透着几分奇怪,毕竟在那开垦的农田之中,甚少有人劳作,此刻正是春耕的最重要的时候,这景象让人看起来委实太过怪异了。

“船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正值春耕时候,为何那农田之中不见人影?”指了指河岸,陈宜中询问道。

“唉。还不是那官田所害的?”

“官田所?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宜中有些惊疑,那官田所乃是朝廷所设置的,其目的乃是为了收购公田,好振兴农业的,进而能够充实国库,不至于导致朝廷没有钱粮。

按照他所之前所以为的,当公田法实施之后,这农田之中应该是人来人往,一派忙碌的景象,绝不应该是眼前这凋敝之景。

那艄公轻笑一声,回道:“哈,看来你应该是临安来客吧,难怪不知道这些事情。”指了指那大片大片早已经长满野草的田地,那渔夫一脸的愠怒:“还不是被那官田所弄的,结果导致咱们都不敢种地了呗?”说到此刻,他却是双眼茫然,望着那荒芜的田地,口中唏嘘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良田,就这么抛荒了!真的是可惜了。”

“抛荒了?为何要抛荒?”陈宜中奇道。

自古以来,农民莫不是以种田为能,素来只听到过开垦的,就没听到过还有抛荒的。

那艄公摇着头说着:“为什么不抛荒?要不然白给官田所送钱吗?”

“这,怎么会是这般说法?”陈宜中问道。

“你乃是临安京官,想必也知晓公田法吧。”

陈宜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那渔夫也继续说道:“朝廷规定,若是每户所拥有的良田超过一百亩,便需要将超过的田产卖给官府,不得私自持有,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自然清楚。”

陈宜中眉间微皱,点了点头。

之所以设立此法,一方面是为了抑制兼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购买更多的农田,进而解决财政压力问题。

“那就好。那你可知道,那官府一亩地给多少钱?”

陈宜中低声问道:“两百贯?”

来此之前,他做过调查,知晓这购田价格,乃是依照两百贯一亩作为补贴的。

“两百贯?错了,错了!是四十贯!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一品良田啊,不卖给官府,单是卖给其他人,也有四百贯钱。”那艄公伸出四根手指头,在陈宜中眼前晃了晃,见到其脸上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神末了又添了一句:“而且那官田所给的还不是银钱,全是度牒、告身还有会子。你说,这不等于明抢吗?我又不是和尚,要那度牒和告身有何用?”

陈宜中一时愕然,直接叫道:“这不等于明抢吗?”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何那程元凤会反对这公田之法。

“可不是吗!似这“白没”手段,那官田所没少干过。可怜我曾经也有些田地,却被那官田所之人全都收了去,无奈之下只好弄了一条小船,平日里靠着帮人摆渡挣几口饭吃。”

大抵是太过愤怒,这艄公抡起船桨就是在河水之中一阵翻搅,似是将其当做了那官田所主人,要将其彻底打杀一样。

“唉。我以前也算是种田好手,一天之内整治三十来亩地,也不在话下。只可惜那三十几亩地,现在也没了!”

“没了?可是,你也才只有三十亩地,如何也被收了去?”

“哼哼。还不是那官吏贪图我家农田,所以特地将我名下田地多报了一些,刚好达到了标准。然后我就没了自己的田,只能在这太湖之上靠着钓鱼、渡人为生了。”

陈宜中凝目看去,见到那艄公手上满是老茧,上面还有一些细密的伤痕来,显然是一位正宗的农夫之手。

“唉,看来这公田法的确是害人不浅。只是那些富商豪绅呢?莫不是他们也被抄没家财了吧?”

“这怎么可能?”

那艄公连连摇头,透着几分恼怒:“你也清楚,那些人儿莫不是那些达官贵族的亲戚,便是好几个,更是有好几个在临安为官。就官田所那群欺善怕恶之辈,如何敢招惹?”

“也是!”

陈宜中黯然无比,他家庭自幼时就相当贫困,自然知晓对于那些官吏来说,这毫无反抗能力的下层百姓是最好欺负的对象。

两人对话间,那渔船也来到了平安府之内。

这平安府倒也不愧是“东方威尼斯”,自城中开辟了许多水道,水道两侧皆用砖石垒砌而成,高出水面数尺,宽度足可容纳四五人并排行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修有一条拱桥,方便人们行走。

河道之上,正聚着许多学子。

这些学子打着纸伞,手上提着提篮,提篮之中放着精致的点心,三五成群的朝着城外走去。

此时正值初春时候,天气凉爽、万物复发,正是游春的好时节。

只是他们,难道就未曾注意到那些藏于黑暗之中的变化吗?

陈宜中心中暗叹,眉间忧愁始终未曾消解:“船家,你且在前面靠岸吧。“

“好勒。“

那艄公唱了一声喏,只将手中竹竿轻轻一撑,那小舟稳稳当当停在了一个船台边上。

自小舟之上下来,陈宜中取出一些银两:“此次之行,还是多亏你了,能够和我说这么多话。这些就算是犒劳你了。“

“不过些许话儿,也没什么重要的。“那艄公也不矫情,坦然收了下来,正待离开之时,又是嘱咐道:“只是你需要小心了。毕竟依着那些人的态度,你若是惹上了对方,只怕也难以脱身。明白吗?“

“多谢您的提醒,我记住了。“

陈宜中阖首回道,心中也是泛起一丝害怕来。

这里乃是对方管辖之地,自己除却一介京官身份,并无其他的依仗,更勿论对方背后还可能藏着更多的存在,他们如今听闻自己到来之后,定然会展开各类的行动,若是将其置之不理,只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带着担忧,陈宜中并未着急抵达府衙,而是在四处晃荡。

他这般样子,没有让城中百姓注意到,却让那密布城中的捕快给盯上了,并且迅速禀报给了此城的知府。

“你说那家伙,只在城中各处晃荡吗?“李霄询问道。

关于临安动静,他一直都记在心中,并且在临安之中安插了眼线,好把了临安的动静,所以陈宜中还没动身抵达平江府的时候,李霄就已经知晓此人了,然后就描图绘册,让自己的手下去注意城中是否出现了此人。

这不,身为此城的捕头王锐,很快的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

“没错。而且那人也没买什么东西,一路上也就是走走停停,倒是让我的那些属下跟着有点幸苦。“王锐埋怨道:“只是我很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让你这么害怕?“

“也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终究也是一个碍眼的人。为了避免被他发现了咱们的勾当,你可要注意盯紧了他,知道了吗?“李霄叮嘱道:“不然被这人举报到临安之后,咱们只怕都可能人头落地,明白吗?“

“属下明白。“

王锐明显被吓了一跳,赶紧张口回道,领着命令离开了此地。

那李霄眼见王锐离去,也是兀自松了一口气,暗暗想道:“陈宜中,你究竟是什么人?莫非当真如传说之中的那样,便是丁大全也无法对抗的传奇人物吗?只是今日你既然来这里了,那我也不可能让你发现这些事情,不然的话我可就乌沙不保了!“

太学六君子之事,历经十多年之后,虽是早已经被人所遗忘,但对于那曾经见证这一切的人来说,却依旧深深的刻在了心上。

李霄此人,也正是当年的见证者,知晓陈宜中此人并非寻常人物,乃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不然为何会这般如临大敌?

仔细斟酌着这些事儿,李霄心思翻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便是晚上睡眠之中,也没有睡安生,毕竟对方随时都会登门拜访了,可不能轻慢了对方。

果然,待到第二日的时候,李霄自卧室之中起来,推开大门正准备升堂办公时候。,却见那案桌之前,正好坐着一人。

“你是谁?”

李霄此刻刚刚自睡梦之中醒转,精神有些上有些怠慢,正欲呵斥对方时候,却见那人缓缓抬起头来,清澈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一下,自然让李霄整个人浑似被丢如了彻骨的冰水之中,全身都凉透了。

“原来是陈御史陈大人,却不知陈大人今日为何来此?“

有宋一朝,这御史中丞虽是掌握着纠察百官之职,但因为众多限制,尤其是极容易因此得罪人,所以一般人也不愿意担任此职。

陈宜中被授了这个官职,显然也是被冷落的代表。

但对于李霄来说,这御史中丞却并非如此,不管对方如何,也是一个从三品的官职,可要比自己这个平江府知府的从四品官职可要强多了。

他尚有继续上进的想法,自然不愿意就此得罪对方,给自己平白无故的添堵。

那陈宜中这才抬起头来,似是有些责备的看了李霄一眼,旋即诉道:“我说李知府啊,现在都已经辰时三刻了,太阳都已经悬在天上了,你现在才来吗?“言辞之中,浑然不掩斥责。

李霄面露苦涩,不免低下头来,辩解道:“陈御史,非是我不愿,实在是昨日时候我操劳太久,直到末时方才歇息,这才耽搁了时间,还请陈御史明鉴,莫要让忠臣蒙冤啊!“他可不敢说,自己之所以起的这般晚,不过是因为和自己的属下筹谋对策所导致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着急,非得挑灯夜战吗?“陈宜中嘴角含笑,继续询问道。

李霄心中微叹,“这厮倒是厉害,竟然直接问这个问题?“,幸亏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便将之前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启禀陈御史,主要是关于田赋的。“话音之中带着苦楚,似乎自己也有着许多的委屈一样,只求能够打动眼前之人。

“你也知晓,我朝刚刚北伐过了,国库之中钱财赋税消耗一空,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有崩溃危险,为了防止这般事情发生,我自然的夙兴夜寐,不敢有一丝懈怠,就是为了能够及时的完成此事,莫要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之声音铿锵有力,配合那惟妙惟肖的神情,当真让人感觉眼前之人,就是那天底下难得一见的清官。

“原来是这样吗?那这些日子以来,幸苦你了。“

陈宜中笑了笑,甚至还给对方鞠了一躬,表示自己对对方工作的认可。

他也是久经官场考验,自然不认为对方当真如此,不过客套话的话自己也会,不妨也给对方一个样子,也算是降低对方的戒心。

“只是你莫要忘了,我等乃是父母官,虽是需要以完成陛下给予的任务为先,但也许保住一方水土,护一方百姓安危,知道了吗?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将百姓逼急了,那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明白吗?“

“御史所言,属下定然铭记在心。“

铿锵有力的回答,似乎是在向陈宜中证明自己一样,但对于陈宜中来说,这些表面说辞终究还是太弱了,他还在思考着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在这里,真的能找到突破的关键吗?”

陷入沉思之中,陈宜中也不知晓自己所言所行是否正确,便是当年弹劾丁大全的慷慨激昂,如今时候也已然变成了一汪死水,这般状况让他开始害怕,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六章鱼鳞册背后的盘算

“既然如此,那不知可否让我看一下鱼鳞册?”

见李霄放下警惕来,陈宜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霄眼见微动,透着几分紧张来:“鱼鳞册?莫非陈御史还对我的工作有所怀疑?”

“不是。”

陈宜中瞧出对方心思,立时笑着摇着头,好让对方安心:“只是我秉承丞相之名,前往各地查看,为的就是能够确保公田法是否当真顺利推进?既然如此,那自然要看一下鱼鳞册了。”随后又是两手一摊,故作为难的样子诉道:“当然,若是你害怕的话,也可以在旁边看着,不是吗?毕竟我也要向丞相有个交代,若是就这么转一圈就走了,岂不是就失了为官之道?”

“好吧,那且待我将鱼鳞册取来。”

李霄听到那贾似道之名,虽是内心推拒,但也只能无奈接受,吩咐了手下走入库房之中,很快的就用一辆马车装满了账簿,拉到了堂前。

陈宜中眼中一亮,信步走了上去,随手从中取来一本鱼鳞册,诉道:“就这些吗?”

“没错。平江府一共三万六千七百八十二户的状况,全都记载在这上面。”李霄朗声回道。

这鱼鳞图册乃是宋朝为了能够征派赋役,以及确定的土地所有权而编制而成的,也是宋朝维持自身统治的重要手段之一。

在这鱼鳞册之中,因为中将田地山塘挨次排列、丘段连缀地绘制在一起,标明所有人、四至,因其形似鱼鳞而被称为“鱼鳞图册”。亦称“鱼鳞册”、“鱼鳞图”、“鱼鳞图籍”、“鱼鳞簿”。

而若要推行公田法,自然也要有所根据,要不然贸然征收的话,岂不是会乱了套了?

正是因此,所以陈宜中才会提出查看鱼鳞册的要求。

陈宜中看着这堆鱼鳞册,不免有所迟疑,这些鱼鳞册实在太多了,只靠他一人的话,只怕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查看完毕,只好问道:“对了,你知晓程氏一族的鱼鳞册在哪里吗?”

“程氏一族?还请问一下陈御史,你所要求的莫不是当今程元凤程丞相的眷族?”李霄明显愣住,看着陈宜中的神色,明显透着几分害怕。

陈宜中轻声一笑:“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查看吗?”

“不是,只是那程氏一族非同小可,在下认为陈御史无须理会,不是吗?”李霄努力的挤着脸庞,企图让自己笑起来。

陈宜中轻哼一声,斥责道:“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不用劝阻。”眼中透着威胁,又是警告道:“而且你真以为我不知晓你做了什么事情了吗?若是明理的话,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识抬举,那就莫要怪我不识抬举。”

“这!”

李霄明显想要说什么,但见对方面有不善,只好闭上了嘴。

退下之后,李霄眼见周遭衙役皆是站立不安,一挥手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都上来干活?”

一行人一起走上前,开始翻找着上面的资料。

得到这群人的帮助后,陈宜中也很快的就找到了那鱼鳞册,翻了一下里面的资料,不免笑了起来:“良田只得三十顷?没想到这程氏一族,倒是个清贫守道的家族?”

依着宋朝曾经颁布的规定,一品官可以拥有良田五十顷,依着品级下降,每降一品便减少五顷,这般算来九品官也就五顷罢了。

程元凤贵为丞相,只有三十顷的确算是颇有良心了。

李霄不发一言,脸上却带着几分不屑。

陈宜中瞧在眼中,蓦地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这!既然是记录在册,那自然不会有错了。”

李霄心中一惊,连忙张口回道,作为鱼鳞册的掌管者,他自然清楚里面的数据如何,但却不敢当真说清楚里面的缘由。

陈宜中笑了笑,掂了掂手中鱼鳞册,回道:“既然如此,那这本鱼鳞册我就拿走了。”

李霄虽是想要阻止,但终究拧不过对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鱼鳞册揣入怀中。

“此刻时日尚早,李知府定然尚有要事处理,那我就不奉陪了,这厢告辞吧。”得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陈宜中对着李霄摆摆手,便从此地离开。

李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虽是和风徐徐、阳光明媚,但他却觉得自己似是置身于风暴之中,又将那王锐找来,令其将消息传送会程氏一族之处,让他们好做好准备。

这边,那陈宜中离开知府衙门立卡之后,便租了一个小舟,也没有招人帮忙,就自己一个人撑着杆,一派悠闲姿态,好像是想要趁着这个悠闲的时候,好好欣赏一下这平江府的繁华盛茂。

这般模样,也让得到消息的王锐感到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只能将消息传达给那程氏一族的族长,让其做好准备。

听到这消息,那族长虽是有些紧张,却也没有当做一回事,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介贪官,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要挟自己,然后敲诈一些财物来,便派出属下四处寻找,想要找到陈宜中,然后好堵住对方的嘴巴。

这时,陈宜中也撑着小舟,来到了程氏一族农田所在的地方。

正来到这时,却见岸边立着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纵身一跃,却是直接跳入了湖水之中。

陈宜中看着奇怪,立时施手相助,将那人给救了上来。

那人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虽是被救了下来,却还是不断挣扎着,口中也不断的嚷嚷着,“你为何救我?”,“让我去死算了”之类的话。

这番表现让陈宜中更生兴致,问道:“你也是一个手脚健全的年轻汉子,怎么就寻死了呢?”

“哼!就算是活着又能干什么?幸苦一年,也没剩下多少粮食,光是我自己就饿的不行了,家中还有三个乖娃子以及婆娘要吃饭。这样子,你让我杂活?还不如直接跳河、一了百了!”

“嗯?我沿路走来,见庄稼长势正旺,纵然只有三五亩,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却也能够聊以度日。你为何说无法吃饱?”

陈宜中心中一喜,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继续询问了起来。

那人轻哼一声,直接骂道:“吃饱?能有的吃就算不错了,还想吃饱?简直就是妄想!”

“若是这样的话,难不成是你家田地太少,所以没有足够的收成吗?既然如此,那你可否跟我说一下,那一块田地是你的?也许,我有方法帮你解决?”陈宜中指了指河岸边上的良田,张口问道。

之前他看过了鱼鳞册,知晓这些良田全都是有主之人,故此有此一问。

那人却是摇了摇头,直接否决道:“田地?哪有什么田地啊,这些地可全都是程氏一族的,咱也就是一个佃户,哪里有自己的良田?”说到这事的时候,却是透着几分羡慕。

若是他能够有自己的良田,又何至于变成这般样子?

陈宜中奇道:“全都是程氏一族?不知这又该怎么说?”

“你不知晓,这对咱们来说,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人张口回道,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了然:“差点忘了,你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晓这些事情!”

“可是我记得,因为那朝廷新进颁布的公田法的缘故,这些良田可全都出售了,为何还属于程氏一族的?”陈宜中问道。

那人摇着头,回道:“哼,也就是一个噱头罢了。那程氏一族也不过将这良田挂在我等头下而已,实际上还是属于他们的。而且你也不知晓,原来的时候,我等只需将四成收入交给他们一族,但是自此之后,因为名下多了一些田地,所以还要将余下四成交给那官田所!十成收入,最后只剩下两成?这样子,你让我们如何生活?”

他不过一介寻常男子,平日里料理三五亩地已经算是极限了,缴纳程氏一族之后,得到的粮食倒是勉强能够度日,但是被那官田所一弄,那就当真是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果然如此!”

陈宜中心中暗叹,又是问道:“虽是如此,但那程氏一族既然将田地挂在你们头下,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反抗?比如说,拒绝缴纳粮食?”

“哼。你却是不知,那程氏一族虽是坦言将田地交给我们,但却要我们必须要签下青苗钱,说是作为购买田地的钱财,不然的话拒绝交易。虽说是田地归于我们头下,但因为这东西,我等照样要将每年所得粮食的四成交给他们,和以前的时候根本没变!”

“原来如此?”

陈宜中暗自叹息,似那程氏一族,怎么可能乖乖的依照律法行事,自然会弄出各种手段,好避开这些限制。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没想到过反抗?”

“反抗?怎么反抗?那程氏一族势力庞大,仅仅族中青年就有上百人,如我等这般外姓之人,如何能斗?而且对方更在朝中有人,根本斗不过。”

兀自带着不甘,这青年似乎还在发泄着自己不满。

陈宜中心中微叹,低声叹道:“果然,这公田法当真没有效果吗?”

所到之处,凡是见到的人,莫不是对此谩骂无比,尤其以底层百姓为甚,这一点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趟这趟浑水。

“既然如此,那那些青苗钱以及交易的田契,你应该保留着吧,既然如此不如给我看看?”

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陈宜中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

那人也觉得陈宜中并非坏人,自然阖首回道:“好吧,那你就跟我来吧。”

第七章心伤,离京

跟着那人,陈宜中来到了一处破落的茅草屋。

“柳娘,快出来!家里面来客人了。”

那汉子对着茅草屋叫了几声,但茅草屋之中,却毫无声响。

陈宜中心中一紧,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心,低声问道:“这么长时间没出现,莫非是不在了?”

“不可能。为了节省体力,我那婆娘不可能出去的。”

那汉子脸上现出忧愁,连忙奔入屋中,却见在那房梁之上正吊着一个妇女,而在妇女旁边,三条小孩子也全都躺在地上,脖子上现出一条勒痕来。

陈宜中暗道一声果真如此,信手一挥那绳索顿时断裂,那尸体跌落在地,那汉子赶紧走上来,将尸体眼睛翻了一下,又摸了一下脖颈,但瞳孔早就散开,温度也全数消退了,很显然这个女子已经上吊自杀了。

“呜呜……”

再也止不住泪水,两道泪痕自那汉子脸上滑落,溅落在女子之上,但无奈他如何哀嚎,怀中女子终究无法苏醒过来。

“唉!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吧。”

见到这一幕,陈宜中双眸一酸,却是想起了自己幼时。

说真的,他幼时家境也不比这强多少,若非父亲深知读文识字的重要性,将其送入私塾之中,只怕还没有他今日。

“对不起,让你见到我的丑态了。”

那汉子抹了一下脸,将泪水擦了下来,神色木然的站了起来,却是走到了那堆满了茅草的床上,好容易才从中找出了三张干干净净的桑皮纸。

“这就是你要的田契以及青苗钱了。”

结过了这几张纸,陈宜中低头一扫,见到那桑皮纸之上清晰分明的掌印,又细细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虽是明知上面的内容,心中也被惊住。

“没想到那些家伙,当真敢做出这种事情?”

很显然,那程氏一族也是害怕自己的田地被这些昔日的佃户所占据,所以特地弄出了这些东西来,好借此钳制住对方,令其不至于逃脱控制。

眼前的汉子也是面露苦涩,复又双膝跪地,恳求道:“虽是不知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不过你之所以讨要这东西,应该有所目的吧。当然,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能否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的妻子和孩儿已然逝去,总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吧!”

那汉子指了指旁边的四具尸体。

陈宜中点点头,回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

那汉子勉强自己站直身子,自旁边取过来一个锄头,右手则是抱起自己的妻子,陈宜中也没拒绝,便将剩余的三个孩子尸体也一起搬起,运到旁边的树林之中。

那汉子也没答话,只是挥舞着锄头,一下又一下的开挖着泥土,

“这锄头,莫不是赤凤军所产的?”目光落在锄头之上,陈宜中忽然问道。

汉子勉强回道:“没错。而且这玩意不仅仅便宜,只要不到一百文钱,而且特别的结实,能够用好长时间也不会断裂,可比城中铁匠要强多了。只可惜了,只怕这一天之后,我是不可能在握了。”

陈宜中默然以对,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看着。

等到那坟墓挖好之后,那汉子也将几具尸体送入墓中,然后封上了封土,因为太过贫穷,就连祭品都没有。

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天色也已然到了晚上。

察觉到天色变化,陈宜中也向此人道别,等到走了数步之后,却听到背后又是传来一个噗通声。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援手,只是口中念叨。

“唉,愿你下辈子,能够投入富裕之辈吧。”

这些语句,也就只是起到安慰作用罢了,陈宜中更是明白,若是公田法不废除,这种事情只怕还会继续发生,并且可能不会有停止的可能。

怀揣着鱼鳞册以及田契、青苗钱契书,陈宜中也没兴致和那李霄道别,而是直接回到了临安城。

见到这些东西,贾似道顿时笑了起来:“陈宜中。看来你果真有才,才在那平江府走了一趟,就拿到了这些东西。”

“启禀丞相,也是他们疏忽,否则断然不可能如此顺利。”

陈宜中欠身回道,偶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贾似道,就见他特别的高兴,仿佛已经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了。

贾似道回道:“虽是如此,但你能够拿到这东西,那也是大功一件!”眼神一恶,透着几分快意来,又是喝道:“若是将这东西直接捅出来,我看那程元凤又该如何面对汹汹朝廷?”

对于贾似道来说,此刻扳倒程元凤,彻底巩固自己的权位才是重要的。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转过神来,贾似道再度看向陈宜中。

陈宜中心中莫名一紧,脑中泛起当初那死去之人的模样来,低声回道:“这个,在下实在是没有什么需求的,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你助我除去了那程元凤,便是我的大功臣。若是我什么赏赐都没有,岂不是被人认为识人不能?平白为他人所嗤笑。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帮你的。”贾似道拍着胸膛回道。

陈宜中这才敢稍微抬眼,凝视着对方期待的眼神,然后回道:“这个,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废掉公田法?”

这公田法,虽是在短时间内为国家集中了大量的财富,但对民间百姓的压榨也是显而易见的,都有人因此而自杀了,若是继续推行下去,那天有人怒上心头,直接来了一个造反。

也不需他有多大的本领,只要能够投入赤凤军亦或者是蒙古麾下,充当他们的引路人,只怕整个宋朝就可能彻底崩溃。

“废掉公田法?这不可能!”‘

贾似道摇摇头,反倒带着几分不悦来:“你要知晓,因为这公田法,我朝财政窟窿已然补完,若是就此废除,那空出来的财政窟窿,你要如何弥补?”

“这,那还请丞相原谅,在下却是未曾想到这节。”

陈宜中赶紧俯首,不敢轻易得罪眼前之人,不然自己只怕还会和往常一样,再度被贬黜出去,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混吃等死。

“你明白就好。”贾似道轻哼一声,似是在警告。

陈宜中再度问道:“随时如此,那在下是否能够换一个?”

“当然可以。你说吧。”贾似道点点头,随后有警告道:“对了,切记不可提及公田法,知道吗?”

第八章忍不住的野心

“哦?那赵昀,终于死了吗?”

放下手中卷宗,萧凤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威。

张威顿感压力陡增,心中暗暗想着,自家的主公果真对赵昀并无半分尊敬,低声回道:“没错。根据临安传来的消息,那赵昀因为听闻北伐失败的消息,结过导致自己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此去世了。”

“那皇位呢?他们又准备让谁来担任?”

萧凤又问,张威甚至可以听见这声音之中的喜悦,但自己不过一介秘书,自然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好委婉的说道。

“根据在下得知,那人似乎是之前的废太子?”

“赵璂?那个脑瘫儿?没想到这临安众臣,当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当真让这人上位了。”萧凤冷笑不止,末了又给出了一句结论:“看来这宋朝,是注定也灭亡了。”

张威禁闭双唇,也不敢有所置喙。

自己不过一介秘书,论身份和地位,可远没有萧凤这般强横,自然得谨言慎行了。

“既然这赵昀已经死了,那南下的计划也应该可以开始了。”难以忍耐心中雀跃,萧凤的话儿也开始变得紧促了:“你去将各部长以及主席都召来,我准备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知道了吗?”

“在下明白。”

那张威立时阖首,快速离开了这总理办公室。

相较于曾经的萧景茂,这位赤凤军的实际控制者,可着实可怕的太多了。

待到张威离去之后,萧凤方才收起气势,略微显出几分疲惫感:“唉!看来还是我太过严肃了吗?只可惜了,在这乱世争雄风时候,可容不了太多的儿女情长。”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对于如今的萧凤来说,似乎已经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即使她不想要维系这貌似威严的模样,但从各处涌现出来的挑战,却只能让她不断的武装自己,让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至于那张威?

他自总理办公室离开之后,正待去通知别的部长的时候,却听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威!你在干什么呢?”

连忙转过身来,张威这才见到来者正是自己曾经的上司——萧景茂。

他连忙躬身一拜,然后诉道:“原来是萧总理!在下没有注意到,实在是抱歉了。”

“萧总理?”

萧景茂摆摆手,指出了对方的错误:“我现在已经不是总理了,你还是别称呼我为萧总理了。知道吗?”

自北伐结束之后,萧景茂虽是自总理一职辞职,但是却被萧凤以主席不能空悬为由,又是被推选为了中华教的新任主席,负责稳定新进领土的民心!

当然,军队大权一直被萧凤捏在手中,一直不曾被他人所掌握。

萧凤,依旧是赤凤军实际的掌控者!

“这个,差点忘了您已经成为了主席。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萧主席了?”

那张威无奈的笑了笑,为自己一时的错谬而感到后怕,这个事情他可着实害怕被萧凤听了去。

“没事。只是看你神色匆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和我说说?”

萧景茂笑了笑,一脸关切的问道。

张威心中一暖,正欲诉说时候,脑中却泛起萧凤那略显冰冷的脸庞,不由得摆摆头:“这个,还是等会儿再说吧,毕竟我还没有完成主公给予我的任务呢。”

“任务?什么任务?若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不如和我说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这不是那宋朝皇帝驾崩了吗?所以主公让我召集各部长,说是准备讨论一套方案来,好应对这件突发的事情。”张威坦然回道,然后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萧景茂听了,心中若有所思。

“主公,看来你当真是打算开始行动了吗?只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还不知晓会有多少人愿意支持?”

先前北伐,着实将长安城之中的百官吓住了,当然也将赤凤军数十年积累消耗一空,若是再来这么一场,只怕他们会直接掀起一场暴乱,要不然为何萧凤会坐视那宋朝北伐的大好时机溜过,始终按兵不动呢?

战争,终究是需要做好全然的准备,要不然只会一如宋朝北伐一样,彻底的失败!

另一边,在张威的通知下,众位部长也一起来到了会议厅之中,有些俱意的看着早已经坐在主持位之上的萧凤,对于眼前的这位女子,他们心中也是复杂无比,一边也是钦佩对方的能力和地位,另一边却也为对方古怪性情而为之害怕。

“坐吧!”

挥挥手,众人这才敢坐下来。

静静的看着众人坐定,萧凤这才出声诉道:“各位,想必你们也已经知晓了宋朝皇帝已经驾崩了,其后继者就是他的侄儿赵璂。对于此事,尔等有什么意见?”

“这个,莫不是主公对南宋有所谋划?”

国防部部长段陵低声问道。

前些日子,那马云冬因为昔日旧伤复发,就此一蹶不振,只好放弃了部长职责,让段陵担任了新任的兵部部长。

萧凤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似有所指的说道:“没错,你也知晓我当初创立赤凤军的目的吧!”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吗?”

段陵心中一喜,然眼神撇过旁边众人时候,脸色却黯淡了许多。

彼时随同萧凤一起起义时候,他不过二十来岁,还是一个极容易被蛊惑的热血青年,然而三十年一晃而过,自己如今却已然五十有余,膝下也有了好几位孩儿,若是想要继续上战场的话,只怕是不可能了。

其余人听到这话,也是纷纷露出为难来。

比如说那财政部部长周处,他的脸色始终是苦瓜脸,就没有好过,毕竟战争一旦开始,那花的钱就和流水一样,没有停下的可能。

而那卫生部部长朱玉真,虽是始终不曾言语,但自眼中却透着担忧;至于那公安部部长郭靖,却是感到为难起来。他们两人皆是宋朝之人,眼下见到自己主公竟然对宋朝起了野心,虽然早就知晓对方的目的,却依旧为自己那些滞留在宋朝之中的亲人而感到担忧。

至于那教育部部长宋子贞,自进入这里之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全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来。

唯有那商务部部长宋鑫,一副焦躁的模样来。

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萧凤没有丝毫的迟疑,自口中吐露了自己的目标:“没错。只是就目前的态势来说,也许我们应该换一个方向了。”

“是宋朝吗?”

段陵低声问道。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毕竟这宋朝刚刚北伐失败,内部更因为公田法闹的一团糟,比那蒙古可是弱了许多。若是我们能够将这宋朝纳入麾下,将他们的百年积累纳入手中,自然就有足够的力量展开北伐,一举歼灭蒙古大军。”

消灭蒙古,已然成为了萧凤的执念,纵然过了三十年,也依旧不曾忘却。

众人心中一紧,莫不是感受到这话语之中的分量,知晓自己的主公可不是儿戏,而是当真打算推动这个计划。

“主公!”

商务部部长宋鑫有些忍不住了,蓦地站直了身子,却是直接喝道:“臣以为此事极为不妥。不管那宋朝如何变化,我等毕竟也只是臣服在他麾下。若是贸然这般做,只怕天下之人皆要视我等为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谁来定位,谁敢诉说?”

萧凤轻蔑一笑,浑然没将这话当成真的,北伐成功一事,已然彰显出宋朝颓废之势,而自己如今也正值最强盛的时候,又岂会接受这般说法?

那宋鑫也是为之一愣,复又高声辩道:“可是主公,您可莫要忘了,您晋王身份,可是为那宋朝所封赐的。”

“不过一介虚名,我何时需要这玩意?你若是需要,不放就交给你了?”

萧凤用责备的眼神瞪了一下那宋鑫,心中却也是略有惊诧,暗暗想着:“没想到经过三十年的反复教导,竟然还有这般死忠分子?”

毕竟她自占据长安以来,便通过了行政手段,强行在各地私塾之中推行自己的理念,大大的弱化了君臣之名,而是着重强调了民族大义。

但千年儒学何其顽固,依旧扎根在人的意识里,更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自己的倾向。

宋子介轻声一笑,又道:“王爵?你入朝也有二十余载,何时见过主公封赐王爵了?”

那宋鑫为之一愣,这才惊觉起来,在这偌大的赤凤军之中,除却了萧凤当初因宋朝封赏而被封为晋王,其余人竟然也没有一个得到过爵位,甚至就连最弱的男爵都没有。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赤凤军就没有赐予属下的体系。

毕竟人这一生,所求者不过是权位二字,所以萧凤也不敢贸然丢弃,而是以三级十二阶的军功章制度代替。

自最高的华夏勋章,乃至最低的昭武、扬威勋章,涵盖了各个层次和兵种,再加上相应的待遇,也能够让人享有相应的荣耀。

当然,这勋章也仅限于自己使用,不如那爵位能够传承给后代,这一点却是为人所诟病。

宋鑫又道:“可是!不管如何,我等终究是归于宋朝麾下,若是做出这种事情,岂不是于理不合?”

“哼哼。你所说的理,不过是所谓的春秋大义罢了。然而自春秋以来,这玩意何时起到效果?如今被主公所废除,也是理所应当!”宋子介冷冷笑道,嘴中更是充满嘲讽。

他自加入赤凤军以来,对萧凤这人也是理解的相当透彻,以一介女子之身成就如此伟业就不说了,便是诸多政策也是相当胆大,和那过往的儒学也有相当抵触。

迟疑之下,宋子贞也仔细观察过了,见其竟然能够运转妥当,心中也是诧异,对往常的儒学也是生出了疑惑,如今时候的他早就没有了往常的忠诚观念,只是为求名声,这才跑到赤凤军之下当了教育部部长。

萧凤也是面有不屑,直接喝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辞职吧,莫要以为自己当真不可代替。”

宋鑫身子一颤,自然也不敢多言,只好佝偻着身子,不做任何反应。

段陵微微叹息,为宋鑫感到可惜,经过这次之后,对方仕途只怕是彻底没了,看向萧凤之后,又是问道:“但是主公,你也应该明白,我朝之内刚刚经过北伐,之前占领河东两路,便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此刻对宋朝动手,只怕兵力不足。”

“主公,我也知晓你的计划,但是那宋朝”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所以也不认为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

萧凤自众人眼中看出了担忧,只将双手伸出,笑了起来:“十年!十年时间的话,我还是等得急的。”

宋鑫又道:“可是!不管如何,我等终究是归于宋朝麾下,若是做出这种事情,岂不是于理不合?”

“哼哼。你所说的理,不过是所谓的春秋大义罢了。然而自春秋以来,这玩意何时起到效果?如今被主公所废除,也是理所应当!”宋子介冷冷笑道,嘴中更是充满嘲讽。

他自加入赤凤军以来,对萧凤这人也是理解的相当透彻,以一介女子之身成就如此伟业就不说了,便是诸多政策也是相当胆大,和那过往的儒学也有相当抵触。

迟疑之下,宋子贞也仔细观察过了,见其竟然能够运转妥当,心中也是诧异,对往常的儒学也是生出了疑惑,如今时候的他早就没有了往常的忠诚观念,只是为求名声,这才跑到赤凤军之下当了教育部部长。

萧凤也是面有不屑,直接喝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辞职吧,莫要以为自己当真不可代替。”

宋鑫身子一颤,自然也不敢多言,只好佝偻着身子,不做任何反应。

段陵微微叹息,为宋鑫感到可惜,经过这次之后,对方仕途只怕是彻底没了,看向萧凤之后,又是问道:“但是主公,你也应该明白,我朝之内刚刚经过北伐,之前占领河东两路,便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此刻对宋朝动手,只怕兵力不足。”

“主公,我也知晓你的计划,但是那宋朝”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所以也不认为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

萧凤自众人眼中看出了担忧,只将双手伸出,笑了起来:“十年!十年时间的话,我还是等得急的。”

第九章十年谋划

“主公,你当真打算南下,夺去宋朝?”

朱玉真双眸带着担忧,感觉眼前之人,和往日相处的那人变得太多。

萧凤不可置否,点了点头回道:“没错。毕竟就我军现在状况,若要谋求北伐的话,消耗实在是太过庞大,以关内的储备,实在是支撑不住,唯有夺下宋朝之后,方才有足够的赋税支撑北伐。”

“可是主公,那宋朝之内的百姓呢?”

听到这话,朱玉真不免露出几分哀伤,却是哭了起来。

萧凤无奈,只好解释道:“你也清楚,我北地百姓至今尚在鞑子铁蹄之下备受蹂虐,我若是不发动北伐,如何能够将其解放?这一点,还请你莫要在意。”

“那些都是我昔日的好友,我如何能够无视?”

朱玉真蓦地抬高声音,也惹来了其余几人异样的神色,尤其是段陵和宋子贞,虽是刻意扭过头来,却也没曾掩饰自己的轻蔑。

“朱姑娘。”

那宋子贞插嘴道:“我知晓你心软,但是莫非你以为就算是咱们不去进攻,他们就活得很好吗?莫要忘了那公田法!因为这恶法,不少百姓都流离失所,被迫背井离乡,来到了咱们临安城之内。”

“而且就算是我们不去,那宋朝也定然无法抗住蒙古进攻。那蒙古凶残至极,你也是有所耳闻,既然如此不如归入我赤凤军麾下又如何?”段陵也是劝解道。

听到两人诉说,朱玉真心情虽是好了一点,但还是带着抵触。

“但是你们如何保障,若是当真南下征讨宋朝,这沿路上当真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位百姓?”

“这个!”

两人一时呆住,虽是对自家军队军纪相当自信,但这毕竟是两国之战,冲突一起之后,因为军队溃败所引起的烧杀劫掠,也是肯定会发生的,并不会因为任何一人而改变。

“不能!”

萧凤点点头,直接承认了下来。

那段陵、宋子贞也是一脸诧异,连忙劝道:“主公!您怎么能说这话?”

“这不过是事实罢了,如何能够掩盖?”萧凤神色平静,直视着那朱玉真,紧促的眉宇显得她特别的严肃:“但是你也应该知晓,若是不尽早北伐,彻底统一中原的话。那像之前的北伐还会继续发生,而且永远不会停止。”

为了夺回中原,宋朝发起的北伐也不在少数,但每一次都功败垂成。

赤凤军之前虽是赢过一次,但却并未达到彻底粉碎对方主力的战略目的,让那阿里不哥得以逃脱,并且以此为借口继续整顿内部矛盾,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

萧凤相当明白这一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那你就可以以此为借口,针对南朝下手吗?莫要忘了,那些百姓也可能因此而死亡。”

“也许吧。但对我来说,这也许就是必要的牺牲。”

萧凤稍微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昔日战场之上的场景,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全都是为了能够成就今日辉煌,对此她也只有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为了胜利,牺牲总是必要的。”

“也许你对的,但是我始终无法接受。”

沉默半刻,朱玉真自座位之上立起,一行人眼见着她从这里离开,也没有阻止。

待到其离开之后,萧凤心中暗暗叹息,“也许,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吧。”,并未多么沉迷其中,她凝目看向了在场的众人,继续询问自己之前的问题。

“对于宋朝,你们有什么打算?”

“启禀主公!”

那宋子贞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以臣拙见,我等可以先图川蜀,再谋江南一带。待到稳定天下之后,自然可以亲率十万大军,皆是蒙古如何厉害,也断然无法抵御!”

“先图川蜀?你且说说,我该如何行动?”

“昔日为求驱逐鞑靼,主公曾亲率大军入川,沿途之中秋毫未犯,时人皆以为乃岳王再生,对主公自然也视若神人,以菩萨圣人之礼待之!然如今时候,因那临安政策,川中百姓莫不苦于公田法。若是主公愿意以晋王为名,替他们声张正义,我想这川蜀一带不消半点兵力,便可轻松纳入我军麾下。”

这一番话,自然也让众人莫不是面露矜持,带着几分得意来。

彼时他们虽是自川蜀之中撤退,但却也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影响力渗入其中,更是广开商阜、互通有无,原本被蒙古入侵所摧毁的繁荣,也重新回到了这个天府之国中。

“只是那江南一带甚为困难。”

只是随后宋子贞却露出几分为难来,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理念。

“那临安在此地经营百年,其地百姓早已习惯了赵宋一朝,虽是因朝中重臣倒行逆施,导致民间怨声载道,但依旧有着庞大的根基。而且此地农业发达,更是毗邻海洋,其水军之强也非我等所能匹敌。纵然我等可以沿着长江而下,径直攻下临安,但若是对方凭借水军之强,任可于海洋之上和我等周旋,却非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这般来看,却要是麻烦了许多。”

说到这个时候,宋子贞又是抬起头来,看了萧凤一眼,这一眼不知道是佩服还是责备。

“而且最关键的是,因为主公您的存在,已经让那宋朝感觉到了危机,纵然我等如何示弱,对方也未曾削弱警惕性。一如潼关之外襄阳之中驻扎的五万人马,便是他们对我们的警惕。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襄阳,并且顺利进攻临安的话,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如今华夏之中,不过是蒙古、赤凤军、宋朝三股势力共分天下。

而那宋朝之中也并非没有能人,自然早已经看出了赤凤军的威胁,进而做出了这种的防御策略。

萧凤不禁感到尴尬,自嘲了一声:“这样的话,莫不是我的错?”

“主公能有今日,也是您性子坚韧,能人所不为,这些许问题也非是一人之过,不过是必然产物罢了。毕竟,没有人会认为一根树叶,便可以藏住一只老虎的。”宋子贞笑道。

“好吧。闲话就此放在一边!”

萧凤笑了笑,继续问道:“纵然如此,但为了天下考虑,我等终究还是要南下的。不知你是否有合适的方案?”

“这个,却不知主公是否愿意等了!”

“等?这又是什么缘故?”

萧凤感到好奇,她的耐性一直都很好,从十岁那年下定决心,一直韬光养晦十年,等到自己修成地仙,并且也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实力才敢动手,之后的诸般行径也是如此,莫不是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方才出手。

幸亏自己运气不错,这才一路走到今日。

宋子贞回道:“很简单,因为蒙古?”

“蒙古?”

其他人也是一起看来,宋子贞曾经在蒙古帐下共事过,对那些蒙古人也算是相当熟悉了。

宋子贞解释道:“尔等也知晓,因为我等北伐,那蒙古痛失七路之地,损失可谓是相当惨重,又刚刚和宋朝打了一仗,虽是将其勉强打了回去,但其力量必然虚弱无比,短时间必然无法动手。”

“只可惜咱们也消耗殆尽,不然的话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一举将蒙古赶出去。”周处瞥见萧凤有所意动,连忙插嘴说道。

对于其他人,他当然毫不客气,但如今萧凤在这里,却不敢露出自己的脾气来,只敢从侧面劝谏。

萧凤嘴角微撇,自觉被看出了心思:“国库之中当真所剩无几了吗?”

“启禀主公!先前积累早已经因为那北伐而被消耗一空,如今咱们之所以还能支撑下来,也不过是靠着之前萧景茂卖的那些国债才能支撑下来,而且这些国债也只能坚持半年时间。不过幸好半年之后就是秋收,到时候粮食若是收上来了,便可以度过这次的劫难。当然,这段时间内,实在是不易兴兵!”周处劝道。

“原来是这样?”

萧凤只好作罢。

她并非那好大喜功的赵昀,也非是那不知体恤百姓的贾似道,自然不可能做出公田法这般掠夺百姓钱财的事情来。

而且现在赤凤军发展的相当平稳,年年赋税皆有相当的增加,却也不需要另外开辟财源,不然的话反而会对内部安宁造成影响。

等到两人对话结束,宋子贞方才诉道:“我军尚且如此,那蒙古自然更严重了。但是主公,你也应该知晓那蒙古向来野蛮,因素来久居草原,向来不事生产,以劫掠钱财为生。如今之所以停止征战,不过是为了休养生息,但若是等到恢复元气之后,定然会某图再战!”

“确实!所以我等也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要做好警惕,知道吗?”

萧凤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位部长,让每一个人莫不是心中一震,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相较于往常时候可要忙了许多。

为了方便生产,曾经的战事政策需要重新调整,而那些退役的士兵也需要经过培训,然后安置在地方之上,好发挥自己的力量,稳定当地的秩序和安宁。

这些事情相当繁琐,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众位部长齐声回道:“我等明白。”

“你们明白就好。”

萧凤点了点头,又是看向了宋子贞,对这位曾经担任过史天泽,幕僚的家伙,她倒是颇为好奇:“那你觉得他们的目标会是谁?宋朝吗?”

“没错!主公,你也知晓这宋朝虽是号称百万禁军,但其中多是滥竽充数之辈,更因为军制混乱的原因,导致了诸多军阀出现,各自距地而守,彼此之间互不统辖,实在是导致宋朝北伐屡次失败的根源。”

这些年休息的时候,宋子贞也开始收集资料,分析着蒙古、赤凤军以及宋朝军制的不同,想要就此找出其中的根源。

也亏的他天性聪颖,却是找出了一些根源来。

“说起这军制来,也是昔日南迁落下的毛病。彼时中央禁军全军覆没,幸赖有地方军阀相助,那赵构方才在临安站稳脚跟,因为麾下并无多少钱财,为了拉拢那些军阀,自然只能给他们自地方征税的权利。若是战争年代倒也还好,但和平日子一久,这些军阀反而做大,为了维持自己私心,自然便要维持两国态势危险。这才导致北伐缕缕失败!”

虽说宋朝以文治闻名于世,但却并非那重文轻武的王朝,将官的待遇向来都是要数倍强于文臣,只是因为没有参政的权利,所以才导致了人们以为将官没有权利的印象。

但是宋朝皇帝又岂是愚笨之人,尤其是在外敌重重的环境下,又如何可能放弃武备?

要知道,历朝皇后可莫不是将门之女!

而这些将军彼此之间以义父、姻亲、结拜等方式,互相直接也结成了偌大的利益网络,也就此形成了偌大的将门,若是没有了这些将门支持,就凭韩侘胄、史弥远、贾似道等人,如何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这些将门为了维持自己的利益,自然不可能放任宋朝被灭,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的道理他们也懂;但若是将敌人消灭了的话,皆是和平之下自己的利益必然会遭到削减,当然也不可能尽心尽力。

也是这般原因,方才导致历代北伐的失败。

萧凤对这一点也颇为认同,那宋子贞见萧凤一脸的赞许,更是感觉高兴。

“没错。但是眼下那贾似道却强行推动公田法。这公田法虽是一时间满足了朝中财政需求,但却触怒了那些将门。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只怕这些人会和蒙古暗中联系,给他们进攻临安创造条件。”

“进攻临安?他们打算怎么进攻?”

旁边的周处问道。

“依照我的看法,只怕是依循着海路!”

若是遭遇到外敌入侵,或许可以抵御一二,但若是要进攻的话,”“没错。但是眼下那贾似道却强行推动公田法。这公田法虽是一时间满足了朝中财政需求,但却触怒了那些将门。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只怕这些人会和蒙古暗中联系,给他们进攻临安创造条件。”

“进攻临安?他们打算怎么进攻?”

旁边的周处问道。

“依照我的看法,只怕是依循着海路!”

若是遭遇到外敌入侵,或许可以抵御一二,但若是要进攻的话,”

第十章钢铁产业布局

自总理府之中离开,那宋鑫依旧带着不忿,心中也是想着。

“本以为这主公也算是贤明之人,没想着竟然还未曾放弃打算,依旧准备进攻宋朝?这不就是想要当乱臣贼子吗!不行,必须要想个法子,将这件事情给传出去。纵然失败了,至少也要让临安之人做好准备。”

心中已有打算,他却见远处一人脚步匆匆,却是那杨承龙。

“杨兄。你今日怎么到这里了?自从主公将你从铁道部调离之后,我可是很久不曾见到你了。”

宋鑫快步走上去,拦在了杨承龙之前。

杨承龙这才注意到宋鑫的现身,脚步停下之后,将手中文件晃了晃:“你也知晓,因为那铁路建设需要大量的铁矿石,所以主公便令我去寻找合适的铁矿,好兴建钢铁厂,为大规模建设铁路做好准备。这不,这是刚刚收集到的资料!”

一开始的时候,赤凤军或许还可以靠着附近的铁矿石支撑,但等到点开了铁路这个科技线之后,那所需要的铁矿石便直线飙升。

光是为了修建第三期铁路,每年就需要消耗二十万吨钢铁。

在这种的迫切需求之下,原有的几个小铁矿早被消耗殆尽,只能寻找合适的铁矿,方才能够弥补这庞大的需求。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杨承龙便被调配到工业部,专门负责此事。

“原来是这样?”

宋鑫眉梢微动,扫过了那厚厚的一沓文件,又道:“只是可惜了,要知道你才华向来不错,没想到却被主公调配出去,整天在山川之中走来走去的,也不嫌累吗?”

“是啊!毕竟都是野外,吃穿什么的,都得自己携带,的确是相当艰辛。不过为了主公大业,我吃这么些苦,也是值得的!”

杨承龙虽是感觉宋鑫话语有些怪异,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眉宇之间透着几分长久跋涉之后的疲倦,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开怀。

“也幸好天佑我等,终于让我找到了合适的铁矿石。”

大概是来的匆忙,他身上的衣衫也没来得及换洗,上面还残存着许多的渣土来。

“找到了?”

宋鑫略感不悦,却也不敢贸然发表自己的意见,继续问道:“哦?那发现的地方在哪里?若是地点太过偏僻的话,只怕又要消耗大量的钱财了吧。”不咸不淡的插入自己的不满,他也只敢这么说。

杨承龙这才察觉到宋鑫神色,口中还是继续阐述道。

“吕梁岚县!那里的铁矿倒也不错,而且还有相当丰富的煤炭资源,可谓是得天独厚的地方,所以我打算在那里新建冶铁厂,好就地利用当地的资源。”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注意到宋鑫神色明显变差了许多,不免感到好笑,又问道:“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满?没关系,你我也是多年的同僚了,不如和我说一下吧。”

“好吧,那我就阐述一下我的意见了。只是你可莫要生气,知道吗?”

宋鑫见杨承龙点了点头,这才感到放心,然后说道:“你也知晓。这铁路修建起来,耗资相当巨大,除却了少数几条铁路外,其余的铁路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但是主公也不知为何,却始终坚持,甚至打算将其修建到每一个地方?你说,这不是浪费金钱吗?而且那岚县也不过是一介偏僻之地,民众不过数千,其地也无多少粮食,就这样将数百万贯钱砸入其中,这不是浪费吗?”

他说这一番的话时候,脸上自然也透着恼怒,显然这乃是心中打算,并非是一时冲动所为。

当然,宋鑫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有依据的。

根据他的调查,除却了长安至潼关,长安至汉中两条铁路外,其余的全都处于亏损的状态,因为这两条铁路,一个是通往江南的关键线路,一个乃是通往四川的重要通道,有着无数的商人途径此地,自然带来了丰富的收益。

而其余的铁路之所以处于亏损状态,则是因为那连通的县城人数太少,因为数十年战争的原因,当地百姓减损的太多了,充其量也就只有十来万,远没有后世动辄百万的数量。

人口一少,需求自然也就少了。

所以这铁路,一天时间也未必就有一趟,这才导致宋鑫有此疑惑。

杨承龙仔细听罢,不免露出几分嗔怒来,喝道:“你这厮,也亏的曾经是我的学弟,怎么这般鼠目寸光?”

“难道我说错了?”宋鑫反驳道。

“当然!”

杨承龙喝道:“我且问你,若是往常没有这铁路时候,我等若是想要自边陲之地抵达长安,需要多少时间?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而且路上少不得遇到山贼、土匪,枉送了性命。但是自这铁路出现后,朝发夜至、更不用做好任何准备,可要比往常安全许多了。而且这么些年来,你可曾听到过土匪袭城的事情?”

且不说之前的乱世,便是在和平的时候,在这广袤的华夏大地之上,也不缺乏山贼和土匪,甚至直接就是由当地的农民客串的,所以除非是有把握的人,寻常人哪里敢出外旅行?

如今铁路出现了,旅人自然将其当做首选。

那些土匪对火车也是无可奈何,自然只好放弃了往常的营生,被迫转行了。

“而那些有心求学之人,也可以借此前往长安,不至于如同往常一样,只能蜷缩在乡间僻野,苦寻所谓的良师。我等也可以将培育出来的诸多学子输送至各地地方,让他们得以在当地广传文化,不至于为当地之人所蒙蔽。”

因为这铁路修建之后,人员自然也得到了大量的流动,众多有志于学的士子纷纷涌入长安城之中,人数多达数以十万计,许多学院也纷纷拔地而起,想要将这些士子收入麾下。

每到春季招收时候,那场景当真是蔚为壮观,为众人所惊叹。

从这些学子之中,赤凤军自然也遴选了许多人才,并且将其招入麾下,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才匮乏的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便是通过这铁路,我等便可以直接从当地县城征粮,而不至于通过那些乡绅之手进行。官僚也明白这一点,自然不可能继续如同往常一样只手遮天,我等也可以快速做出反应,铲除那些土豪劣绅。这些好处,皆是铁路所带来的,难道你就不清楚?”

因为交通偏僻,往常时候县城自然也被当地的士族以及官僚所把控,中央王朝纵然想要做什么,终究需要有人去执行,这一点自然也被这些士绅所趁,然后借此机会暗下手脚,将其转移到最底层的百姓身上。

中央政府纵然是有所作为,但受困于距离的原因,等到做出反应之后,当地人也早已经将所有的痕迹给彻底抹消了,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但是这铁路出现之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第一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便会传到长安,最多三日之后,相应的调查团也就会来到当地展开调查。

那些官僚士绅纵然想要阻止,也断然无法万全遮住自己曾经的行径。

也是因此,赤凤军才得以在这里建立起近代的管理体系,而不是如同那宋朝一般,对当地放任自流。

宋鑫听了,虽是哑口无言,但脸上明显还带着几分不忿,又道:“虽是如此,但也不至于修建这么多铁路?难道主公就不清楚,修建这铁路要耗费多少物资?若是将这些物资归还于民,想必百姓们对主公也必将更为尊崇。”

“归还于民?也亏的你说出这般话来。”杨承龙不屑一顾。

他人或许不知晓,但杨承龙却明白,所谓的归还于民不过是还给那些士绅罢了,底层百姓也断然无法得利的。

对于这点,杨承龙心知肚明,又是喝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莫要等到被主公赶出去才知道错了。”

宋鑫眼神转动,明显带着几分不甘,但眼见杨承龙那般雀跃样子,也只好作罢,毕竟按照对方的性情,是断然不可能加入自己的,既然如此不如去寻找别的人?

他想着这些,也从此地离开。

杨承龙也没曾理会,却是直接扣开了总理府。

“你回来了吗?”

依旧是没抬头,这一点却让杨承龙略有失落,不过主公也就这样子,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中,依旧是高声说道:“启禀主公,你吩咐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

萧凤这才抬头,将那文件接过来翻了翻之后,神色陷入沉思之中,又道:“你确定这冶铁厂,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吗?”

对于这一点,她甚至关心,打造火器需要钢铁,修建铁路需要钢铁,甚至是制造铁甲舰也需要钢铁,随着技术的发展,赤凤军对钢铁的需求是越来越大,而且呈现出函数式上升。

杨承龙稍微皱眉,摇摇头回道:“若是三五年的话,或许可以。但三五年之后,只怕就不行了!毕竟,咱们这里需要的钢铁,实在是太多了。”

他曾经按照过如今钢铁需求进行计算,最后得出来五年之后,钢铁产量至少得一百万吨才能够勉强跟得上需求。

而且随着赤凤军领土的扩张,这个产量只怕还得继续增加。

第一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便会传到长安,最多三日之后,相应的调查团也就会来到当地展开调查。

那些官僚士绅纵然想要阻止,也断然无法万全遮住自己曾经的行径。

也是因此,赤凤军才得以在这里建立起近代的管理体系,而不是如同那宋朝一般,对当地放任自流。

宋鑫听了,虽是哑口无言,但脸上明显还带着几分不忿,又道:“虽是如此,但也不至于修建这么多铁路?难道主公就不清楚,修建这铁路要耗费多少物资?若是将这些物资归还于民,想必百姓们对主公也必将更为尊崇。”

“归还于民?也亏的你说出这般话来。”杨承龙不屑一顾。

他人或许不知晓,但杨承龙却明白,所谓的归还于民不过是还给那些士绅罢了,底层百姓也断然无法得利的。

对于这点,杨承龙心知肚明,又是喝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莫要等到被主公赶出去才知道错了。”

宋鑫眼神转动,明显带着几分不甘,但眼见杨承龙那般雀跃样子,也只好作罢,毕竟按照对方的性情,是断然不可能加入自己的,既然如此不如去寻找别的人?

他想着这些,也从此地离开。

杨承龙也没曾理会,却是直接扣开了总理府。

“你回来了吗?”

依旧是没抬头,这一点却让杨承龙略有失落,不过主公也就这样子,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中,依旧是高声说道:“启禀主公,你吩咐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

萧凤这才抬头,将那文件接过来翻了翻之后,神色陷入沉思之中,又道:“你确定这冶铁厂,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吗?”

对于这一点,她甚至关心,打造火器需要钢铁,修建铁路需要钢铁,甚至是制造铁甲舰也需要钢铁,随着技术的发展,赤凤军对钢铁的需求是越来越大,而且呈现出函数式上升。

杨承龙稍微皱眉,摇摇头回道:“若是三五年的话,或许可以。但三五年之后,只怕就不行了!毕竟,咱们这里需要的钢铁,实在是太多了。”

他曾经按照过如今钢铁需求进行计算,最后得出来五年之后,钢铁产量至少得一百万吨才能够勉强跟得上需求。

而且随着赤凤军领土的扩张,这个产量只怕还得继续增加。

“确实如此,要不然我为何要会临安?不就是为了向主公提出申请吗?毕竟这铁厂若是想要修建成功,至少也得三百万贯。至于安全问题,你倒是不用担心!此地毗邻太原,而那太原日前也被我军所攻下。那蒙古纵然想要进犯,也得看看我朝士兵答不答应?”

杨承龙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第十一章背后的推手

“这,不知主公是否愿意?”

看出萧凤有所迟疑,杨承龙再度问道。

萧凤双眉紧锁,感觉有些头疼,却问:“那你告诉我,你打算采取什么手段?”当初入主长安时候,她曾经考虑到地方稳定的原因,所以没有对当地的地主动手。

在经过漫长的发展之后,这些占据大量劳动力的地主,很显然已经成为了阻碍。

“若要将佃户自那些人手中解放出来,那么唯有放开土地交易限制,并且鼓励兼并!”杨承龙朗声诉道。

“土地兼并?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会造成诸多小农彻底破产?”

萧凤感到有些惶恐,自古以来中华土地政策,便是限制土地流转,抑制大农场的出现,她一开始也遵循着过去的政策,但很显然这政策已经不适宜了。

“但是若是不令他们彻底破产的话,我等如何获取更多的劳动力?要知道,为了修建这铁路,我们已经先后投入了数千万贯钱,又岂能轻易放弃?”杨承龙苦劝道。

萧凤沉默下来,突然间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以内心来说,她并不愿意推行这个政策,因为这政策一旦推行,那广大的百姓只怕就会彻底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被迫流落到城市之中,然后被新兴的诸如纺织业、钢铁业所吸纳。

如此巨变,对过去的生产方式,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杨承龙继续诉道:“主公,难道你不打算复兴华夏吗?”

“这个和复兴华夏有什么关系?”

萧凤感到不悦,责备的眼神瞪了杨承龙一眼:“此事暂且按下,你先下去吧。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

杨承龙心中暗叹果然如此,只好领命退下,心中却是有所想法。

“虽是主公不愿意,但也决不能就这样放弃,也许我应该另寻他法。若是能够得到那议会的支持,也许便能够成功。”

这议会脱胎于当初中华教全席大会而来,历经数次重组之后,也被改为了议会,目前这议会主席乃是萧景茂,若是那萧景茂的话,也许应该会支持吧。

杨承龙却是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并不准备成为萧凤手中的工具。

带着目的,杨承龙次日之后,立时就找上了那萧景茂,将心中考虑尽数坦诚出来。

听罢之后,萧景茂也是感到吃惊,低声问道:“你怎么产生了这个想法?”

“没办法。”

杨承龙自然透着几分不忿,又道:“你也清楚,若是要修建如此庞大的铁路,势必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我也是被逼急了,要不然怎么想出这法子?”

萧景茂低声问道:“但是不是能够靠征召吗?”

“征召?这又能够起到多少用处?你也清楚,若是没有庞大稳定的劳动力,这铁路建设根本维持不下来。”杨承龙没好气的回道:“不用这法子,我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的劳动力?”

萧景茂轻轻一叹,接着说道:“但是你可曾想明白,若是贸然没了这么多的劳动力,那我朝农业又该如何弥补?种植庄稼、剑麻、棉花等,可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嘿。若是粮食的话,我等完全可以自宋朝购买。毕竟那宋朝所占之地,皆是富饶之地,粮食产量可要胜过我们至少一倍。”杨承龙说道:“而且我也曾听闻那农业部正在研制各种新式农具,以前需要十人才能弄好的田地,如今只需要一人就能完成。就现在的状况,我们完全不需要维持这么多的农民。”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贸然将那些农民赶出田地,只怕会造成不少的祸端。毕竟那工厂环境实在是太过严苛,非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萧景茂心中想着,也许这就是为何萧凤会感到迟疑的原因吧。

杨承龙面生懊恼,低声诉道:“你怎么也用这些理由来搪塞我?莫要忘了,以前我可是帮过你不少忙。”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而且你就算是说服我,也莫要忘了这律令尚且需要主公同意。毕竟她现在不仅仅是总理,更是身兼首相一职。”萧景茂摇摇头,婉转的拒绝了。

杨承龙略感气馁,只好作罢:“好吧,也许我今天来错了地方。”怀揣着不忿,他自此地离开之后,正准备远去时候,却见那门口正待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肥硕,衣衫也无法遮住他的肚子,头上盖了一个帽子,胖乎乎的脸蛋上满是笑容,纵然被挡住了,也无法生气。

“你是?”

没等杨承龙询问,那人就拿下帽子,躬身说道:“在下商易,这厢见过杨部长。”

杨承龙微微扬起下巴,笑道:“你认得我?”

“当然。当初在那宴会之中,曾经偶然听到过关于您的事迹,自此之后可谓是印象深刻,一直都想要和你结交。”商易指了指旁边停着的马车,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您是否愿意到我府中一聚?”

“可以!”

杨承龙微微阖首,心中却是想着:“我倒要看看,你这厮究竟有什么打算。”

随着商易一路行走,很快的便抵达了对方的府邸,这府邸外貌也是一般,和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等到进入里堂之后,方才见到在那墙壁之上莫不是挂着名贵画卷,而两侧的案桌之上,也是摆着许多金银玉石,很显然并非寻常的豪奢之家。

瞧着这些场景,杨承龙轻笑一声,诉道:“没想到你这厮倒是挺有钱的。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厮将自己请到这里,定然是有所图谋。

那商易这才是诉道:“杨部长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就说了。听闻您曾经和萧主席说了一些事情,似乎是想要修改现行律法,放弃对土地交易的限制?”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杨承龙微微皱眉,透着几分敌意看了一下商易。

商易哈哈一笑,回道:“哈哈,当初我其实也是打算拜访那萧主席,这才侥幸听到你们的讨论,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原谅则个。只是我很好奇,为何杨部长会有这种心思?”

“唉。还不是被那铁路闹的?”

杨承龙吐槽道:“你也知晓,目前主公打算以铁路将各地县城全部联络起来。但是如此庞大的工程,势必需要大量的劳工,就靠着那些战俘,如何能够支撑?”

他也曾经将注意打到了那些罪犯身上,但这些罪犯也不算是很多,自然不可能弥补这么大的缺口。

商易眉梢微挑,笑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杨部长才打算放开土地限制,鼓励兼并吗?”

“没错。”杨承龙坦然道:“只可惜主公不答应,却是让我实在是感到为难。”

商易带着自信,直接请求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帮杨部长办成此事,如何?”

“你?”杨承龙颇为讶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不过是一介商人,哪里能够劝服主公?”对自家主公,自己也清楚无比,又岂是眼前这人能够说服的?

商易笑道:“若是晋王的话,仅凭我自然不可能,但是杨部长莫非忘了,咱们这里可是有议会啊!”

“议会?若是议会有效的话,还用劳烦我去寻找萧景茂?”

杨承龙嗤之以鼻,那议会主席萧景茂乃是他的好友,自己照样没戏,就眼前的商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商易微微摇头,继续说道:“杨部长,您莫非忘了,那议会之中可是规定了,只需要得到六个人以上支持,便可以提交议案,进入审查之中。既然如此,那绕过主公和主席,也并非没有可能的。”

当初设立议会的时候,萧凤其目的乃是借此钳制官僚,所以给予了相应的立法权以及监督权,只需要议案亦或者是弹劾得到一定人数的支持,就可以进入审查程序之中,等到通过审查之后,便是首相、总理之类的存在,也断然难以拒绝。

然而这条例,如今时候却被商易等人所利用,并且打算以此谋求更大的利益。

杨承龙暗暗吃惊,低声问道:“这可能吗?”

“为何不可?”

商易笑道:“要知道一开始,那蒸汽轮机可是被禁止出售的,但是在我等的推动下,不照样解禁了吗?如今这土地交易限制虽是严苛,但是也并非就没有漏洞。若是我等一起努力的话,自然能够解决。”

“好吧,那就且看你打算如何做了。”

杨承龙双眉紧皱,对方虽然还是维持着之前笑眯眯的样子,但他却感到有些害怕。

什么时候,在赤凤军之中汇聚了这样的一群势力?

这一点,让杨承龙开始变得害怕了起来。

匆匆告别对方,杨承龙很快的离开了这里,纵然对方之后数度提出了宴请的要求,但是他也始终未曾答应。

——————

数日之后,萧景茂再度来到了那会议厅之中,就见这会议厅之中吵吵嚷嚷的。

他不免感到奇怪,蓦地抬高中气,喝道:“全都给我静下来。”

会议厅之中,众人齐齐停下来,静静的看向萧景茂。

萧景茂吐出胸中浊气,诉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很快的,便有那秘书走上来,却是直接将一卷文件递到萧景茂手中,诉道:“萧主席,这是苏澜刚刚提交的议案,是关于土地交易限制的。”

“土地交易限制?”

萧景茂扫了一眼,虽是议案之上写着的是土地改革、促进生产效率等内容,但他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实质:“是杨承龙吗?难道说,你当真打算这么做?”好友容颜一闪而过,脸上也透着迟疑来。

他实在是判断不出来,这方案究竟是杨承龙自己弄的,亦或者是苏澜他们所搞出来的。

“苏澜,你为何要提出这个方案?”

抬起头来,萧景茂看向远处的苏澜,这苏澜身材魁梧,虽然是五十来岁了,但头上却依旧乌黑如墨,一根根被梳的整整齐齐的,束在头顶之上。

这让他并没有半点老态,反而显得相当的精神。

苏澜笑道:“当然是为了我赤凤军的未来啦!”

“为了赤凤军?”萧景茂不可避免的露出几分轻蔑来,直接将手中方案丢到对方身前:“既然如此,那且说说,这方案如何是为了我朝未来?”

“难道不是吗?”

苏澜笑了笑,又道:“你也清楚,我朝发展至今,已经进入瓶颈之中了,单单依靠开辟田地,已经无法继续生产足够的粮食了。而你也清楚,若是我等要彻底征服宋朝和蒙古,势必要消耗大量的粮食。既然如此,那自然只有对既有的土地政策进行改革了,不是吗?”

“但是有必要废除限制土地拥有数量这条律令吗?”萧景茂逼问道。

当初为了拉拢那些流民,赤凤军制定了户口良田拥有的上限,好让这些流民能够尽快的安定下来,这个也让赤凤军度过了一开始的危险时候。

苏澜回道:“当然是因为这条律令已经不适宜了。你也应该清楚,就那群贫民,是断然无法购买最新的农耕机械。而这些农耕机械效率颇高,但唯有将土地集中起来,才能够有效的发挥其用处。若是继续往常的政策,哪里能够生产出更多的良田?”

“但那些农民呢?若是他们失去了良田,到时候他们又该去往何处?这个,你考虑过了没?”萧景茂斥责道。

至今时候,萧景茂也没忘却最初的打算,自然不可能轻易罢休。

苏澜稍微皱眉,却没料到萧景茂如此难缠,又道:“不是有铁路吗?我听说那杨部长最近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矿山,若是将他们集中起来,应该能够解决生存问题吧”

在自己被萧凤任命为主席之前,苏澜一直以来都是主席的有利竞争者,所以见自己的目标被对方夺去之后,自然对萧景茂保持着相当的敌意。

第十二章工农之争

“虽是如此。但终究还是需要得到批准,不是吗?”

萧景茂虽是不忿,但眼见对方身后跟着的十数人,也只好阖首同意了。

毕竟这议案之上,可是清晰无比印着对方的手印,人数上符合要求,议案也切合目的,他虽是有些阻止,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上了辩论席之上。

此地议员多达数百人,自然不可能毫无秩序,一如那临安勤政殿一样,耗费漫长的时间,却一事无成。

所以萧凤便制定了相应的议事程序,让议员们的每一个意见,都能够得到充分的展现出来。

而作为提出该议案的议员,也需要走上辩论席之上,接受所有议员们的质疑。

这规定,虽是和往常时候大为迥异,但这些曾经的士子却相当快速的接受了,甚至将其认为乃是上古时代坐而论道的表现,每一个人莫不是以在上面得到表现为能。

“只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反对,要不然就当真糟糕了。”

心知该方案的危害,萧景茂也是颇为紧张,以至于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萧主席!”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萧景茂这才察觉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人,侧目一看却见乃是一位三十好几的青年人。

这青年人也是身材轩昂,双眉锐利如锋,透着相当的锐气,只是他脸上却有一道疤痕,却是破坏了整体的形象,让人为之叹息。

萧景茂却有些高兴,连忙问道:“李骞?没想到你来了?你母亲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嗯。”

李骞点点头,又是看向了那辩论席之上得意洋洋的苏澜,就在这短时间内,对方便已经驳倒了好几个议员:“只是萧主席,你莫不是担心这个议案被通过吗?”

萧景茂点点头回道:“没错。这议案的确能够很大的提高我朝实力,但是对底层百姓伤害太大,我担心会因此出事情。”眉心之中,自然透着无比的忧愁,他对当初自己为何会加入赤凤军,可是无比的清楚。

想当初,他家中也有近百亩地,在当地也算是颇有积蓄了,这才让自己能够进入私塾之中读书。但之后自家良田就被那官老爷给盯上了,一番操作之后,自家父母因此身亡,自己也被迫沦落乡野,自此加入了赤凤军之中。

“确实!这议案虽是能够促进我朝实力,但对百姓伤害太大,却是着实不得不防。”李骞双眉促紧,低声诉道。

他和萧景茂一般出身,对这一切自然无比熟悉。

这一点,却是幸亏当初制定议员要求的时候,并没有对其血缘、性别、家室有所要求,只是对其学识要求特别严格,至少也得进士级别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其中一员。

两人静静站在一边,看着整个辩论的进行,而周围座椅之上,其他的议员也是三三两两,互相讨论着这一切,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展。

等了半晌,又一位议员败下阵来。

看到这一幕,李骞却自座位之上站起来,萧景茂低声问道:“你准备出阵?”

“没错。要不然让他这样继续下去,那这个议案就必然会被推动。”李骞回道。

“但是主公呢?”萧景茂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想主公应该不会同意吧。”直到这时,他还对着萧凤保持一定的幻想。

李骞却是摇摇头,回道:“萧主席,你难道没注意到,直到现在主公都没有出现吗?”

“这,你是说主公其实也同意?”萧景茂感到了失落,生出几分被丢弃的感觉来。

“也许是,也许不是。”李骞诉道:“但是萧主席,我们得明白,很多东西只有靠自己努力才能够争取到的,并不能祈求他人的赐予。这一点,萧主席你还不明白吗?”

萧景茂一时默然,脑海之中类似场景一度浮现。

诸如太原撤退、撤离潞州之类的事情,当初主公也做出了类似的举动,当然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参谋,并未参透其中的奥妙,但如今时候却明白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滋味。

“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打定注意,萧景茂低声回道。

李骞这便迈开步伐,走到了正对面的辩论席之上。

“是你?”

苏澜略有惊诧,毕竟眼前之人,可是最年轻的议员,他当然感到了紧张。

李骞点了点头,回道:“自然!毕竟你这议案充满着太多的争议,所以我便过来,想要问一下你打算如何解决?”

“随你。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不会失败的。”

苏澜昂着头来,那桀骜的神色,似乎从来不曾褪去。

李骞回道:“很好。那请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若是那些不愿意放弃土地的人,你打算如何去做?”

“自然是由政府出面,将其收购了,然后转售给那些愿意收购的商人。”苏澜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李骞暗道一声果然,然后诉道:“若是这样,那这和宋朝公田法有什么区别?若是当地官僚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收购,然后以高于市价的价格贩卖给那些大地主,这又该如何解决?”

这话一出,顿时让那些议员纷纷议论纷纷,不过再被萧景茂眼神一扫之后,便纷纷闭上了嘴。

按照规定,这时候的他们只有旁观的权利,是没有打断对方辩论的权利,不然的话是会被直接驱逐出去。

苏澜心中微怒,受制于眼下环境,却也不敢贸然发火:“关于这一点,我自然会制定相应的政策,设定最低的收购价格。若是那官僚敢于以低于这个价格收购,那自然就犯了贪污罪行,届时不需我等发动弹劾,主公就首先饶不了对方!”

对于反对方诸多的疑惑,苏澜也是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就怕会因此而被对方给否决掉,要是因此拖上个一年半载的,那就太迟了。

李骞稍作思考,回道:“这法子倒也不错,但那些失去田地的农民呢?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什么都不做,要不然岂不是会闹出大乱子来?若是再被那南朝以及蒙古蛊惑,只怕我等也要步金朝后尘了。”

萧景茂露出几分赞许了,这便是他为何会反对的原因。

苏澜一时愣住,脸上现出一丝不悦来:“我不是说了吗?主公目前正兴修铁路,自然足以将这些人全都吸收进去,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哼。你说的好听!”

李骞冷笑一声,话音蓦地变得尖锐起来:“确实,那铁路能够吸收大量的劳动力,但是你可知晓,修建这铁路乃是一件极其艰辛的事情,非是成年汉子无法承受。但是若是推行了这个政策的话,那么不仅仅包括那些庄稼汉,便是他们的妻儿、父母也全都要失业。那尚且年幼的孩儿、年老力衰的老者又该如何?也去修建铁路吗!”

“那按照你的要求,那咱们干脆就不修铁路得了,大家继续蜷缩在这长安城吧。”苏澜忍耐不住,高声一喝:“若是按照你这般来办,咱们还谈什么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众多议员也被吓住,有的人露出不悦来,有的人显得幸灾乐祸,更有的无动于衷,在如今的时候,他们也不知应该如何去做,只能静静的旁观着这一切。

李骞一时语塞,额头之上渗出几滴汗水,萧凤虽然不在现场,但他却明白对方对这一场辩论定然有所关注,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然后说道:“苏澜,莫要忘了咱们现在讨论的乃是关于是否应该解除田亩限制法案,别扯到别的方面上,知道吗?”

“那好。那你告诉我,若是不解决这田亩限制法案,如何让那些农民进入工厂,并且帮助我等修筑铁路。”苏澜自认为已经占据了上风,便开始居高临下俯瞰着对手。

李骞愁眉紧锁,心中却感到懊恼。

“若是来之前做好准备,如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此事发生也太过突然,仓促之间除了反对之后,似乎也无法提出更好的方案。

李骞收敛气息,掠过那些议员们,张口诉道:“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还是让所有的议员看一看,是否应该通过。”

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继续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妨顺水下坡,看看众多议员们的看法如何。

回到座位之上,李骞有些失落,觉得乃是自己的错。

随后便有工作人员将不记名纸条送到众位议员手上,而那些议员也开始填写自己的意见,就等着最后结果出现,然后决定这议案是否应该接受。

“投票人数五百七十六票,赞同票两百八十七,弃权票七十八,否决票两百一十一票,赞成票占百分之四十九点八,并未超过百分之五十,该方案暂时搁置。”

听到这结过,苏澜一脸愕然,复又看向了那李骞,明显带着愠怒。

若非对方横插一杠,如何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幸好失败了,要不然我们只怕就真的糟糕了。”

李骞也是略微安心,但心中却沉甸甸的,对方今日突来此举,必然是来势汹汹,他却是要做好准备。

“也许,我也不该如何被动,或许也可以效仿他们,也来类似的举动?”

察觉到对方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李骞却也不甘心就此退缩,反而昂起头来迎向对方的挑衅。

第十三章冷眼旁观

“哦?你是说那苏澜打算搞事吗?“

微微一哂笑,萧凤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张威反倒感到奇怪,低声问道:“可是主公,难道就坐视他们推动此事吗?要是此事当真成功,且不说那铁路是否当真有足够的劳动力,只是那些失了田地的农民,就是一件麻烦事情。“

赤凤军自诩为拯救黎民百姓的天军,对那些士兵也是这么宣传的,若是让这些士兵调转枪口,指向曾经的敌人,又有谁能够接受呢?

萧凤带着责备的眼神瞪了张威一眼,问道:“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

张威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若是阻止此事的话,那铁路修建定然欠缺足够的人劳动力,若是答应此事,则那些流浪的百姓也是一个祸患。

如今状况,那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萧凤冷声道:“看着吧,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做。“

既然那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自然也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意见,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这两群人决出胜负的时候,自己在行处置!

“我明白了。“

张威略有失望,自萧凤那神秘莫测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的东西来,自然也搞不清楚主公如今的想法。

正待离开时候,萧凤又道:“对了,你将萧景茂叫来,我有事叮嘱他!“

“属下遵命!“

领着命令,张威很快便离开此地。

——————

自议会之上离开,李骞却是将萧景茂叫住,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处石亭之处,好避开那烦躁的人群,讨论议会之上的事情。

“幸好那方案未曾推动,要不然咱们就彻底失败了。“

萧景茂一脸的庆幸,当初时候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李骞却带着愁容,摇着头回道:“虽然如此,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毕竟对方随时随地都可能卷土重来,到时候你觉得仅凭我们两人,能够挡住对方吗?”

萧景茂一时哑然,摇了摇头回道:“不能!“见对方双目微聚,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样,又问:“看你样子,似乎是早有准备,却不知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就怕会惹恼主公!“

李骞这才被叫醒来,嘴角之处明显是带着苦楚。

萧景茂奇道:“惹恼主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若是此事成功,也许我们能够成功的阻止对方,但就怕因为此事,而让主公生怒,甚至是牵连到你。“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方案?“

“很简单,就是朋党。“李骞顿了顿,目光从旁边的树林扫过,似是有些害怕,所以声音也压的特别的底,然后说道:“只要我们建立朋党,应该能够阻止对方。“

“朋党?“

萧景茂被吓住了,他低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东西?“

这朋党,历史上不在少数,譬如唐朝末期的牛李党争、北宋时期的新旧党争,莫不是惹起众多的事件来,也素来不为皇帝所喜欢,却没想到这李骞竟然想到这方面了,甚至还打算将其变成事实?

“你也见到了那苏澜的行事。若非他和其他人所勾结,如何弄出这方案来?若非咱们横插一手,只怕那田亩限制法案便有可能被彻底废除。你知道吗?“李骞想着当初事情,自然也感到害怕。

“我当然明白!“

萧景茂警告道:“但是你可莫要忘了,这朋党之事非同小可,若是被主公发现不了,那还得了?“

李骞摇着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理念,说道:“我知道。但是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废掉这法案?如今时候,我等唯有团结一致,才有可能彻底战胜对方!没错,朋党。唯有利用这朋党,才能够汇聚足够的力量,和对方相抗衡。“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李骞更是激动的站起来,大声的生活出自己的理念。

“但是你可要知晓,若是此事被主公发现了,那就不是小事情了。明白吗?“萧景茂还是感觉有些不妙,依旧给予否认来。

李骞咬着牙,眼中都是坚定的神色来:“我当然知晓。但眼下时候,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好吧。也许你能够成功,但是你可要清楚,莫要因为这事情,将自己的性命丢入其中,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尽早脱离,明白吗?“萧景茂警告道。

如今时候,气氛越发凝重起来,也不是商谈的好时候了,两人也就此分道扬镳。

那萧景茂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前,却见张威早已经等待许久了。

“怎么又来找我?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萧景茂笑了笑,迎了上来。

张威点点头,无奈道:“没错,是主公派我来找你,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要紧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萧景茂陷入沉思之中,随着张威一路来到了总理府之前。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有些官员已经自房间走出来,准备前往设置的餐厅就餐,但是那总理府之中却毫无动静,依旧是人来人往的。

当萧凤没有说停下时候,这群人可不敢贸然放下手中工作。

踏入其中,萧景茂俯身一拜:“在下有所延迟,还请主公恕罪。”

“哈。你如今时候也是主席,单以官阶而论,并不在我之下,还是莫要这般客套了。“萧凤笑道,眼中带着几分审视,问道:“对了,关于昨天的事情,你已经清楚了吗?“

“当然!“

虽是隔了几天,但是萧景茂对当初发生的场景相当的熟悉,自然不可能犯错。

“那就好。那之后时候呢?要知道根据有人禀报,你之后和那李骞一起去喝酒去了,可有此事?“萧凤继续问道。

被这一吓,萧景茂浑身一个哆嗦,眼神闪烁不定,却不敢正面直视萧凤,低声回道:“这个……,主要是那李骞盛情难却,我自然也不便推辞,这才和他谈起话来。“这个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主公是否当真知晓那朋党一事?

萧凤嘴角微翘,带着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容:“不过是喝酒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过是同僚聚会,没必要这么紧张。至于那诉说之人?莫非当真认为我不过一介寻常之人吗?“

平淡的话,看似安慰的话,却令萧景茂浑身汗毛全都竖起来。

对于这一点,他全然不明白主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低声问道:“那主公今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莫要因为友情而失了自己的立场,也莫要因为愤怒而将对方当做仇寇。知道吗?“萧凤这才提出了自己的警告。

萧景茂这才恍然,连忙阖首回道:“主公所述,在下明白了。“

只从那话语之中,他明显可以听出来,主公这是在警告自己,莫要和那李骞走的太近,也莫要当真就对苏澜冷淡无比。

自己终究乃是主席,拥有的能量也不小,可不适合表明自己的态度。

萧凤又道:“还有。一分为二总是不好,若当真互相敌视,更非为人处事应该的样子,毕竟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进行嘛!不是吗?而且这事儿,就和那太极图一样,虽然是彼此对立,但终究也有互相转化、互相融合的可能性。这一点,你可要注意了,知道了吗?“

这一番话,自然让萧景茂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质疑。

他心中明白,当初会议发生的事情,自己的主公早已经知晓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也不好表达自己的意见,如今将自己召来并且说这些话儿,分明就是为了避免两派当真斗了起来。

不然的话,一如当初的新旧党争那样,彼此之间斗个你死我活的,那事情也就别干了!

这一点,更非萧凤所愿意的。

“现在也已经是中午了,你想必肚子也饿了吧,那不如就在这里,一起吃个饭吧。要不然被人听了去,只怕有人会怀疑我就连这点薪水都没有。“

相关的话说完,萧凤也没继续维持之前的样子,便让那厨子将准备好的餐点端出来,几人一起在这里解决了饭菜。

吃饱喝足之后,萧景茂就此告辞,心中开始仔细斟酌那些话儿。

“主公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当真就不愿意插手吗?“

自觉不是很清楚,萧景茂只好放弃,关于那叮嘱的话却是记在了心中,不敢弄出任何的错漏。

眼见萧景茂离去,张威却是不解,低声问道:“主公,为何你自己不去插手,反而将这些事情推到议会身上?“

对于主公实力,他自然也清楚无比,当然不觉得眼前的女子,就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

萧凤摇了摇头,却道:“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没等张威反应过来,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诉道:“博古通今、精通一切的武侯吗?只可惜,我不是!而且若是什么事情都推到我手中,那我要他们干什么?趁着眼下我军内部尚且稳定的时候,先利好规矩吧。至于以后会如何,以后再说吧。“

自认为自己实非明君,萧凤自然也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如今时候正好将其交给议会来处置,至少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这议会是否能够按照自己所希望的那样,正常的发挥起立法的要求。

第十四章民党

大雁塔。

梵唱虽是不绝入耳,但却始终难以抹平心中忧虑。

行于其上,李骞依旧是愁眉紧锁,混无一点游山玩水的样子。

见到好友如此状况,邢建立时问道:“李兄,我见你从刚刚入塔时候,就一直是这般模样,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错。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和我们大家说一下就是了,又何必自己一个人藏在心中?”其余三人也是一起叫道,脸上明显带着担忧。

李骞这才抬首,见众人那担心模样,心中为之一暖:“没事,只是一些琐事罢了,也没什么打紧的。”众人并未挪动脚步,反而围在他身边,这却让李骞感到不适:“只是大家为何停住,不如继续游玩,也免得因为我而坏了各位的兴致。”

“哼!你以为如今这样子,咱们还有心思吗?”

张锋朗声诉道:“告诉我们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为难?”

李骞一时踟蹰,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告知对方:“你们,当真想要知晓?”

“那是自然。毕竟你我也是多年同窗,如今时候你遇到了困难,我又如何能够置之不理?”张锋笑道,眼见周围人山人海,自觉并非说话之地,便带着一行人离开此地,却是找了一个画舫,几人一起钻了进去,省得被人打扰。

直到这时,李骞方才松下警惕,眼前三人全都是他多年挚友,想必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李骞方才回道:“实不相瞒。是关于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是关于那田亩限制法案?”张锋诉道。

李骞叫道:“你们已经听到了?”

“那是自然!那议会堂本就是公开之地,任谁都能够进去,我等虽非议员,但是平日里也有所耳闻,当然知晓此事。”张锋笑了笑。

李骞心中微哂,感觉自己太过惊讶了,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应该明白,这田亩限制法案若是被解除了,那那些百姓可就真的彻底遭殃了。”

“确实!那宋朝已经饱受公田法所害,我等若是也跟着一起玩的话,少不得也步宋朝后尘,的确不能让他们得逞。”邢建朗声诉道。

这时,那谢进却是插嘴道:“但是你们也应该知晓,如今铁路建设在即,无论是矿山开采,还是钢铁锻造,甚至是那诸多桥梁、铁路建设,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如果咱们反对的话,难保不会被主公所猜忌!”

“这不可能!主公宅心仁厚,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李骞直接否认道。

谢进摇着头,回道:“不可能?李骞,你莫要忘了,主公的目标乃是什么?驱逐鞑靼,兴复华夏!如今那鞑子还盘踞在北方,便是宋朝也是虎视眈眈,视我等为劲敌。如此状况,唯有加快铁路建设方是上策。你觉得这个时候,主公会放弃吗?”

“这——,但是那些百姓呢?难道主公当真坐视他们失去土地?”李骞感到有些惶恐。

谢进无奈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现在主公迟迟不曾表态,也许还是在等着什么吧。毕竟,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两难的选择。”

“虽是如此,但我也断然不能坐视百姓失去土地。”李骞蓦地抬高声音,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虽是如此,但你也应该知晓,仅凭一腔斗志,断然无法做成此事。你打算如何行事?”谢进又道。

李骞有些困惑,不免摁了一下太阳穴,回道:“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想清楚。”

之前听到那消息之后,他也不过是仗着一腔热血,直接冲了上去和对方对决,虽是侥幸辩倒了对方,但也知晓那苏澜非是怯弱之人,他日之后定然会席卷重来。

谢进摇着头,透着几分嘲讽来:“就连这点都没想好,你如何和对方斗?”

“若是依你所言,难道就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解除禁令?”李骞不忿的回道。

那苏澜本身乃是豪族出身,自身学识不错,平日里也和许多议员相交,可谓是人多势众,当初若非有萧景茂支持,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和对方对抗。

这时,那张锋却道:“依我看,若是一个两个人无法战胜对方,那不如就三五个一起,若是还不够的话,大不了就结成三五十人,这样的话对方如何能够对抗?”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骞一脸困惑,邢建却是饶有兴致,两人一起看向张锋。

在这里,只有李骞和邢建两人,被授予了议员的身份,其余两人则是因为各自志向不同,所以也就分别选择了各自的道路,其中谢进痴迷于学问,一直待在崇文学院之中,担任一位教授,而那张锋则是成为了国防部一位官员。

张锋回道:“你们也知晓,我目前就任于国防部,乃是一位参谋,所以知晓一点行军打仗的方法。而在实际的战斗之中,最注重的不是武勇之力,而是彼此配合是否能够配合。若是配合得当,自然是势若破竹,但若是无法配合,便是有着如何厉害的武器,终究也是失败一途。”

“确实如此!那这和这议会有何关系?”李骞问道。

邢建却是若有所思,低声诉道:“亦或者,你的意思是直接效仿军队?”

“没错。若是想要和对方抗衡,唯有设立一直真正的军队,才有对抗的可能。我相信,只要有你牵头的话,肯定会有人愿意站出来的。”张锋笑道。

李骞还是带着困惑:“可是,这不是朋党吗?”

他也熟读史书,自然知晓那牛李党争,还有北宋的新旧党争,因为这党争一事,这两个朝代全都覆灭了,当然害怕会因此导致整个赤凤军,也就此失败。

“纵然是朋党,那又如何?难道坐视那百姓失去自己的良田,然后变成暴民,彻底摧毁这一切吗?”邢建不屑一顾,已然是跃跃欲试。

李骞稍作思考,蓦地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决定了。也许,当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够对抗那苏澜。”

“很好。那你打算如何组建?既然是一个组织,总得有相应的目的和纲领,不是吗?”张锋又道。

他也是熟悉参谋部的运行规则,若是没有相应的目标,便是在厉害的参谋,也无法给出相应的方法来。

邢建连忙诉道:“既然是为了阻止对方解除田亩限制法案,那不如称之为农党如何?毕竟,国以农为本,若是农业彻底崩溃了,那咱们也就完蛋了。不是吗?”

“农党?没错,就是农党。”

李骞眼眸泛着光彩,一副想要立刻就宣之众人的样子。

“我等既然是为了农民发声,那自然应该称呼为农党。不然的话,那咱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邢建不用说了,自然是欢喜无比,便是那张锋也是一脸笑意。

唯有谢进却是眉头深锁,直接劝道:“农党,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太过碍眼了吗?”

“碍眼?为什么?”

三人一起看来,让谢进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们也知晓,那铁路乃是主公一手推力而成的。期间为了修建这铁路,也不知晓征收了多少农民的土地。若是以农党为名,只怕会让主公感到不自在!”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莫要看他们如今热闹无比,但其实心中也明白,若是主公当真发声的话,自己也不用在这里争论朝政了,只怕就会直接卷铺盖回家了。

“正是因此,我觉得也许应该改为民党比较好。国以民为本,本固则邦宁。你们觉得如何?”

“很好。就以民党为名。”

一起对视的目光,宣告了四人的决心。

此刻的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打算以自己的力量来喝那苏澜对抗,至于接下来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来,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宣告了民党成立,李骞却是忆起了那萧景茂,和三位好友告别之后,立时便找上了门来。

“你是说,想要让我加入民党吗?”

萧景茂看着李骞手上拿着的申请书,露出了几分疑惑。

李骞回道:“没错。而且萧主席,我相信你也清楚,那田亩限制法案究竟有多大危害,若是不将其阻止的话,只怕会折损到我国根本。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打算组建民党,好和那苏澜对抗。”

之所以拿着契书,却是李骞知晓,单靠口头承诺,是断然约束不了人的,所以才弄出了这个入党申请书来。

“对不起,只怕不行!”

萧景茂若有所思,脑中闪过前些日子时候萧凤所说的话,立刻就摇了摇头,否决道。

李骞叫道:“为什么?”

“你也清楚,我乃是主席。既然是主席,那自然应该不偏不倚,维持公正。不是吗?”萧景茂苦笑道:“我若是助你,那让苏澜他们如何看待?毕竟他们也是议员,也是为了我朝考虑,这才弄出了这个法案来,不是吗?”

“好吧,我明白了。”

虽是有些失落,但李骞也只能接受。

只看萧景茂的神色,他便明白过来对方的苦楚,受制于主公之下,自然是很难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萧凤的目的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来阻止这件事情了。

李骞心中下定决心,并不打算就此妥协。

第十五章国党

长安城北。

此地原本为昔日唐朝皇宫所在地,自萧凤入京之后,因为对这皇宫颇为厌恶,也没拨款修缮,也没兴趣入住其中,就将其开放出来,全数出售给当地商客,好筹集款项建设长安城。

自此之后,此地便聚集了相当多的豪客,也是许多名门望族首选之地。

而在其中一处宅邸之中,那苏澜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其中。

这里原本为大明宫紫寰殿所在出,被他家族购置下来之后,就照着原址重新修缮了一番,并且为其购置了许多的豪奢家具。

每当自议会下来之后,苏澜就会坐在其中,感觉自己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皇帝。

但是今日,他却一脸慌张的自座椅之上跳下来,直接喝道。

“你说什么?”

“唉。启禀公子,就在之前那关于是否解除限令的法案,又被议会给否决了。”凌飞摇摇头,回道。

“为什么会这样?”

苏澜脸上露出愠怒,直接问道。

为了推动此事,他事前也曾经联络过许多议员,并且允诺了相应的利益,以此交换对方的投诚,可以说整个议员三分之一都被他给收买了,为了保险起见还将凌飞也拉拢了过来。

这凌飞也是不凡,成为议员也有二十多年了,其影响力并不亚于那王轩,两人一起并立为议会双雄,并且在宇文威去世之后,先后担任过了主席之职。

只因为受制于政策主席之位一人一届的原因,自然也只有退位让贤,交给现在的萧景茂。

这种情况,竟然也失败了?

凌飞无奈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晓那小子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说动了好些个议员,其中甚至还包括王轩!纵然我如何辩论,依旧惨败于对方手下。”

“王轩?没想到王轩也投入对方麾下了?”

苏澜暗自惊诧,又问:“告诉我,为何王轩会投入对方麾下?”

那王轩他也知晓,是一个权力旺十足的人,断然不会轻易俯首,这般人竟然也会替对方说话,这一点也是让苏澜感到害怕,想要弄清楚原因。

“根据我所了解的,那苏澜好像成立了什么民党,只要是议员,都可以参与其中。而那王选,就是这民党的党魁。”凌飞无奈道。

“民党党魁?原来是这样子吗?”

苏澜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起来,喝道:“这小子,竟然成立了什么民党?难道他就不怕被主公所猜忌吗?”

他自己也是摸清楚主公想法,这才敢弄出来这个政策来,害怕失去如今的权势,所以很多事情也只敢暗地里弄,却不敢如同李骞那样,直接拿出来。

“不清楚。不过若非这民党搅局的话,这一次我定然能够解除法案!”凌飞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懊恼来。

对于那王轩会这般选择,他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那王轩本就是欲望十足之人,素来喜好掌握一切的感觉,然而头上压着一个庞然大物,自然也无法满足,就算是曾经担任过主席之后,也因为五年一届、一人一次的原因,而彻底作废。

苏澜自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了左边,脸上自然也透着恼怒:“但若是无法废掉那民党,那我们只怕也断然无法推动此事。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那你打算如何?也效仿那李骞,成立一个什么党派吗?”凌飞诉道。

苏澜摇了摇头,回道:“如今时候主公态度暧昧,还不知道对这党派究竟是什么态度,还是算了吧。等过一段时间吧,看看他们是否当真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到时候若是没有问题的话,自然就轮到我们出手了。”

党派之事,他也不是不想弄,只是因为顾虑到萧凤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是偷偷摸摸,却不敢如同李骞这般胆大妄为。

如今事态越来越烈,他也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谁?”凌飞看向苏澜。

苏澜诉道:“是一位早就预约好的客人。”吩咐左右将那门打开之后,就见曾经和杨承龙见过一面的商易走了进来。

那商易踏入堂中,脸上堆满了笑容,直接诉道:“这个,却不知两位是否成功了?”

“对不起,你所渴望的已经落空了。议会没答应。”苏澜摇了摇头,无奈道。

商易脸上笑容凝滞,双眼眨了眨之后,问道:“可是,为了收购那些土地,我都已经筹集了二十万贯钱,若是这法案没通过,那这二十万贯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商易的眼光相当独到,一开始见到赤凤军修建铁路之后,便看中了其中的商机,直接在附近购买了一大片土地,然后在这片土地之上新建仓库、房间,售卖给那些来往的人群,可着实挣了不少。

如今得到第三期铁路建设的规划之后,他心中自然也蠢蠢欲动,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收购更多的土地,好挣取更多的钱财。

然而受限于那土地限制法案,自然也就无法推动,心中有所谋图之下,便找到了苏澜,想要让其帮忙解除此项法案。

苏澜也想要借此机会,在议会之中一展手段,两人一拍即合便达成了协议。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只怕是不行了。”苏澜只好摇了摇头,对于对方质疑的目光,他实在是无法回应。

商易撇撇嘴,又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难不成就坐以待毙?”

这两百万贯钱,不仅仅掏空了他的荷包,而且还从别人借了不少钱,数额如此之大的款项,自然不可能毫无利息,按照一开始的约定,仅仅是一个月的利息就多达一万贯,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万贯。

这么多钱,商易一个人可负担不起,若是这法案胎死腹中,他可就当真彻底没命了。

那些债主,可不会放过他。

苏澜也是感到恼怒,口中应道:“等一下吧,等一下我自然会完成此事的。”

“但你也应该知晓,我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商易又是说道。

凌飞透着几分嫌恶,直接诉道:“但是有那民党横着,我们又能做什么?我劝你,还是快些松手,莫要陷入其中了。毕竟就现在的状况来说,这法案还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废除呢。”

和苏澜不同,凌飞自有节制,一直以来都以老成持重为本,之所以答应帮助苏澜,也是考虑到解放劳动力一事,的确有助于赤凤军修建铁路。

商易也被吓住了,口中唯唯诺诺的说道:“我也不想啊,但是那些债主逼着,若是没有买下这么多的土地,我又哪里有钱还?毕竟是二十万贯的款项,若是全砸了的话,我可就彻底破产了。”声音之中带着呜咽,显然是害怕极了。

凌飞不屑一顾,却是扭过头来,没有理会对方。

苏澜神色凝重,蓦地高声喝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成立党派吧。”

“你说什么?”凌飞明显被镇住了,低声问道。

苏澜回道:“既然那李骞敢做这种事情,那我又岂能甘拜下风?那不妨也成立党派,和对方对着干。不管如何,我定要解除这土地限制法案来。”

“既然是成立党派,那你可要做好准备。毕竟稍不注意,只怕就会惹来主公的怀疑,到时候咱们可都过不了好。”凌飞劝道。

苏澜朗声笑道:“我当然明白。而且对方既然叫做民党,那咱们不妨叫做国党。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若是无国,有哪里来的靖平世道?”复又对着凌飞躬身一拜,请求道:“至于这党魁,却劳烦先生了。”

“好吧。”

凌飞眼见对方态度诚恳,自然阖首应了下来。

这党派之争,素来难以消弭,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导致整个局面崩坏。

他若是能够掌握住国党的话,或许不至于滑向不可抑制的局面。

那商易在一边看着两人商谈,也是一头雾水,摸不清楚此刻的状况,低声问道:“那我的事情呢?能解决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

凌飞只给了这么一个答案,便从此地离开了。

既然是成立党派,自然也要许多人的支持,只是他却不知晓以自己的声望,又能够拉拢到多少人来。

见着凌飞走出去,苏澜也是松了一口气,看见那商易一脸踌躇的样子,便安慰道:“关于这件事情你放心吧,我们自然会帮你完成的。”

“若是能够完成的话,那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这件事情,又会需要多长时间?”商易心中思索万千,有些担忧未来的景象。

第十六章隐患

既然成立了国党和民党,两党便以议会为战场,彼此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说这法案对农业伤害太大需要禁止,另一派则是以工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以为借口,双方可谓是争得是面红耳赤,若非有萧景茂从中斡旋,只怕早已经打了起来了。

虽是如此,但苏澜和李骞等到消停之后,依旧怒目而视,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见到这般状况,那些议员莫不是心惊胆战,有的直接宣告中立、什么也不理会;有的则是有所图谋,投入两党麾下,增强双方的实力;更有的胆战心惊,直接选择向萧凤禀告,只可惜萧凤也不知晓究竟在想着什么,什么话儿也没诉说。

如此这般,也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一日,两党再度聚集在议会之上,可谓是针锋相对。

“这一次咱们能成功吗?”苏澜有些忐忑,低声询问了一下凌飞。

凌飞回道:“不清楚。毕竟对方乃是王轩,我实在是没有半分的把握。议会之中答应投我们一票的只有三分之一,若是无法争取到足够的支持者,这一次只怕也无法成功。”

“三分之一?虽是三分之一,但是也应该足够了吧!”苏澜稍微安心了下来。

为了拉拢这三分之一的人,他可是费尽了心思,通过各种允诺以及拉拢,方才将其拉入了国党之中。

正对面,李骞也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带着期待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王先生,这一次我们能成功吗?”

“当然能够成功。毕竟为了这件事情,我可是费劲了心思。”

王轩一派从容的回道,今日的他特地的穿上了一件军衣,笔挺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一种准备出征的气势来,当然对他来说,这里也的确是战场。

李骞稍作安心,又是看向了那些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

此刻,所有的议员都投了自己的票,就等着接下来揭晓了。

“投票人数五百七十六票,赞同票一百八十七,弃权票七十八,否决票三百一十一票,赞成票占百分之三十二点六,并未超过百分之五十,该方案暂时搁置。”

自萧景茂口中响起的话,又是在众人耳边传荡了开来。

苏澜不免惊讶,嘴巴都张开了,别人可以清晰看出他今天吃的菜叶子:“这怎么可能?”

“果然,失败了吗?”凌飞却似早有准备,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扫过了那王轩,眼底之中带着探求。

李骞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又失败了。不然的话,当真不敢想象若是被推动了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子。”

至于其余人的欢呼声,他听在了耳中,当然也感到特别的高兴。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苏澜等人也感到失落,脸上那或是哀伤、或是恼怒、或是后悔的模样,也让人真实的体验了一下四川变脸的绝学。

结果已出,如今时候也已经快到晌午,萧景茂也宣告此事结束。

正待离开时候,那凌飞忽然靠了进来,一对锐目死死的盯着王轩:“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成功的?”

“你很想知道?”王选笑了笑,不以为意。

凌飞倔强的看着对方:“当然!”

“只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的。毕竟这乃是我的底牌,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明白吗?”王轩嘴角微翘,似乎是在嘲讽着对方。

远离的身子,让凌飞感到错愕,口中低喃道:“难道说,你当真踏过了那道线?”

多年的共事,凌飞也早已经知晓对方并非仁人志士,乃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对方会玩出什么花招来,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你,还无法接受?”

转过身来,凌飞却见到苏澜还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远离的一行人。

苏澜低声咒骂:“那是当然!毕竟这家伙,毁了我千辛万苦弄出的计划,又岂能轻易绕过对方?”这一刻,他忘却了自己的目的,只觉得对方那轻蔑的眼神甚是讨厌,只想要将其打败。

凌飞微微叹息:“来日方长,没必要弄的这么僵硬。”迈开步伐朝着远处食堂走去,又道:“而且你可别忘了,人这一生太过漫长,没必要就当真拴在这上面,不是吗?”

“也许吧。但是今日之事,我是不会忘记的。”凌飞咬牙切齿的说着。

两人一起离开此地,却没注意到远处的眼神。

“看样子,这一次只怕是结下了梁子来了。”

收回目光,李骞心中暗暗紧张,却是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坚持?却不知晓又该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够让你放弃这个计划。”

他这边厢正在出神时候,那邢建却是双目泛着光彩,崇敬的看着身前的人。

“幸亏王先生你愿意出手,要不然我们只怕就无法和对方对抗了。”

这半个月以来,对方数度发起进攻,一开始也是险些就被打倒在地,幸亏之后有王轩加入其中,并且大刀阔斧的对整个民党进行改革,不仅仅提出了许多的纲领,更是针对参与者进行了培训,这才将其挡了下来。

“哈。就算是他们不想要放弃,又能?不管如何,咱们现在已经建立起了优势,议会之中超过一半的议员全都投入咱们的麾下,任他如何折腾,又如何能够成功?”王轩昂起头来,宛如那骄傲的公鸡一般。

“没错。不管那苏澜提出什么法案,咱们都一律否决。这样的话,看对方还如何折腾?”旁边的邢建鼓舞道,对王轩更是投之以崇拜的神色来。

王轩立时笑道:“没错。只需我们掌握了半数以上的议员,任由对方如何挣扎,又岂能斗得过我?”

正说着,几人也来到了餐厅之中,选了一处厢房坐定之后,就等着饭餐上桌。

“眼下已经是中午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再说吧。”

一声令下,李骞也没好意思拒绝,只好也跟着坐下来。

做了下来,王轩又似想起了什么,却是对着邢建吩咐道:“对了邢建,我吩咐你去办理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当然!那苏澜和商易的交流,全都在这里。”

邢建很快的就走了下来,等到重新出现之后,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铁盒,盒子相当坚韧,却不知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来。

王轩双目放光,露出几分欢喜来,笑道:“你做的很好。只要有了这东西,我就可以将那苏澜彻底踢出去了。”

“这个,你们说的是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李骞听着奇怪,却发现自己似乎被隔绝在外面,竟然不知晓自己的好友什么时候出去搜集东西了。

邢建正待回答,却看了王轩一眼,似乎是询问对方的意见。

王轩这才回道:“是关于那苏澜的一些事情的。”

“苏澜?你派人暗中调查他了?”李骞感到有些不措,他虽是愤恨苏澜提出这议案,却一直保持君子之道,并未想过采取这些下作手段。

王轩不以为意,回道:“没错。而且你以为这人如此推进该法案,当真就没有背后推手?而那商易,近日来频频和他见面,我当然有理由怀疑对方之间有所联系!”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李骞继续问道。

邢建感到好笑,直接回道:“当然是弹劾了!要不然让他继续留在这议会,那咱们以后还怎么办?”

“弹劾?”

“没错。虽然这里面只是一些简单的信函,并没有更多的关于金钱交易的东西,但是也足以启动弹劾了。到时候,咱们民党一起发力,自然能够让这厮滚出议会。”

王轩相当霸气的回道,微眯的双眼,似乎也已经看到了这个未来。

李骞略有惊讶,低声问道:“可若是采取这种手段的话,岂不是太过卑鄙?毕竟那苏澜也是议员,若只是这样就被赶出去,岂不是可惜了?”

“李骞!”

王轩稍皱眉梢,心中暗暗嗤笑了起来,“都说你太过愚直,没想到尽然会为敌人说话?”,脸上透着几分不悦,又是喝道:“但你可应该知晓,若是任由那厮继续下去,那对方就当真可能解除田亩限制法案了。知道吗?”

“但如此行径,岂不是党同伐异?”李骞昂声问道。

邢建看着害怕,连忙劝道:“这怎么能是党同伐异?我们不过是齐心协议,一起对抗那苏澜罢了。毕竟那厮可是打算废除田亩限制法案,如此祸国殃民行径,又岂能接受?”

“你啊。还是太过年轻,什么都不懂!”

王轩摇摇头,带着几分可惜的模样诉道:“根本就不知晓世事艰辛,哪里容得了半点的仁慈?”

“也许,我真的不懂吧。”

李骞感到有些失落,虽是一手打造了民党,但却感觉这民党有些失控,自己现在都感到力不从心了。

“若是这样下去,那所谓的民党,还算是民党吗?”

心中思绪繁杂,李骞此刻却生出了退出的打算。

他这想法还没诉说,就察觉到那王轩早已经盯上了自己,锐利的目光似乎穿破了心房,直接看破了自己脑中的思维。

“李骞,你还是太年轻了,所以许多都不懂。如果你感到困惑的话,不妨跟我来吧,我会和你好好解释清楚的。”

摒退其他人,王轩直接带着李骞,其余人虽是想要跟着,却也被拒绝了。

行至一处密林时候,李骞有些弄不清楚,只觉得对方身上似乎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低声问道:“王先生,您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你想要知道吗?”王轩止住脚步,声音有些飘渺。

李骞阖首回道:“没错。你既然带我到这里来,总归是有着什么事情,总不至于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吗?”

“当然!”

这个时候,王轩转过了身子来,一对眼睛之中泛起奇异的光彩,直接盯着李骞。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退出了?”

“退出?这,没想到却被先生给看出来了。”

李骞感到有些不舒服,连忙低下头来,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当然!毕竟桌上所有人全都兴高采烈,唯有你一个人面露不乐。我若是就连这一点都注意不到,那岂不是和那苏澜一样,不过是一个愚笨的家伙吗?”王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回道。

李骞道:“也许吧。”

邢建看着害怕,连忙劝道:“这怎么能是党同伐异?我们不过是齐心协议,一起对抗那苏澜罢了。毕竟那厮可是打算废除田亩限制法案,如此祸国殃民行径,又岂能接受?”

“你啊。还是太过年轻,什么都不懂!”

王轩摇摇头,带着几分可惜的模样诉道:“根本就不知晓世事艰辛,哪里容得了半点的仁慈?”

“也许,我真的不懂吧。”

李骞感到有些失落,虽是一手打造了民党,但却感觉这民党有些失控,自己现在都感到力不从心了。

“若是这样下去,那所谓的民党,还算是民党吗?”

心中思绪繁杂,李骞此刻却生出了退出的打算。

他这想法还没诉说,就察觉到那王轩早已经盯上了自己,锐利的目光似乎穿破了心房,直接看破了自己脑中的思维。

“李骞,你还是太年轻了,所以许多都不懂。如果你感到困惑的话,不妨跟我来吧,我会和你好好解释清楚的。”

摒退其他人,王轩直接带着李骞,其余人虽是想要跟着,却也被拒绝了。

行至一处密林时候,李骞有些弄不清楚,只觉得对方身上似乎泛起一股危险的气息,低声问道:“王先生,您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你想要知道吗?”王轩止住脚步,声音有些飘渺。

李骞阖首回道:“没错。你既然带我到这里来,总归是有着什么事情,总不至于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吗?”

“当然!”

这个时候,王轩转过了身子来,一对眼睛之中泛起奇异的光彩,直接盯着李骞。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退出了?”

“退出?这,没想到却被先生给看出来了。”

李骞感到有些不舒服,连忙低下头来,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当然!毕竟桌上所有人全都兴高采烈,唯有你一个人面露不乐。我若是就连这一点都注意不到,那岂不是和那苏澜一样,不过是一个愚笨的家伙吗?”王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回道。

李骞道:“也许吧。”

第十七章突来的凶案

议会的争锋越来越猛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没有街里邻坊那些隐私事来的有趣。

骑在马上,张茂神色悠闲行走在街道之上,执行着自己作为骑警的职能。

旁边路过的人儿也早已经熟悉了这些荷枪实弹的骑警,并未因为他们荷枪实弹而害怕,若是有胆大的人还会直接上前,和张茂说上两句话,张茂也没怎么在意,自然也对付的说上了两句。

这不,他刚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到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虽是身体残疾,但却背着一筐东西,显得很吃力。

拍着马儿赶了上去,张茂叫道:“传志,怎么今天只见到你一个人?你女儿呢?”

“你是说沐沐?她如今正在华夏女子学院读书呢,所以没时间出来。毕竟那华夏女子学院向来严苛,若是没有特殊的要求,是断然无法出来的。”放下背后东西,王传志摸了一把额头汗水,对寻常人来说,背这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但他乃是残疾之人,自然要吃力了许多。

张茂笑道:“原来跑到了华夏女子学院?怪不得我近些日子以来,没见到这小妮子了。能够欧进入这华夏女子学院,那她日后前途可要广大许多。只怕日后我见了她,也要叫一声长官!”

“承蒙吉言。”

王传志笑了开来,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有了这么一位女儿,能亲眼见到其茁壮成长,自然要开怀无比。

正当两人开怀大笑时候,“轰隆”一声响,宛如惊雷一般,让整个地面都抖了三抖。

周围人群一时惊住,全都噤声一起看向了远处。

“这是怎么回事?”

张茂诧异之下,连忙扭过头来看向远处,就见距离此地约有三里之外的地方,一股浓烟腾空而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快去吧,莫要让人丢了性命,知道吗?”

王传志嘱咐道,张茂胯下战马前蹄撩起,立刻带着他离开此地,迅速朝着远处奔去。

历经三十载发展,长安城面积庞大、人口已然超过上百余万,为了维持城中治安,他们这些骑警也被弄出来,便是为了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后,能够及时赶到现场,控制住事态的发生。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张茂已然赶到了当地,这才发现事件发生的地方,却是位于一处纺织厂。

除了他之外,此地尚且有六七名骑警,分别把守住纺织厂门口以及各处要道,以免那些被惊扰的百姓闯入其中,坏了事故发生的现场。

见此情况,张茂对着那些骑警嘱咐道:“立刻封锁现场,不得让任何人进出。还有,立刻派人去通知警察局,让他们尽快调集警力。毕竟这次事故太过严重,仅凭我们是断然无法完成的。”

很快的,一骑便飞速离开此地,奔向那警察局。

正在此刻,自那纺织厂之中,一个人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见到现在的几个骑警,就似见到了观音一般,连忙叫道:“快,快救救我!”他的脸上都是鲜血,身上衣衫也被火给点燃了,仿佛身后有着什么恶魔妖怪一样,一副慌张的模样,

“你放心,我自然会保护好你的。”

张茂心中一喜,立时策马赶上,想要将此人救下来,好弄清楚事故发生的原因。

“砰!”

正赶路之中,自纺织厂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枪响,那人应声倒地。

张茂为之一愣,连忙拉住战马,低声喝道:“是谁?”其余六七个骑警也是愣住,旋即将身后背着的铳枪取下,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来。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场寻常事故,但如今却听到了枪声,这着实让他感到害怕。

很快的,从那大门之中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这男子手中拿着一把铳枪,应该就是杀害之前那人的凶手。

这铳枪张茂认得,乃是赤凤军最初研制的铳枪,无法使用定装子弹,装填子弹需要从枪口塞入,而且还不具备连发功能。

“给我站住,不然的话我们就开枪了。”

虽知对方铳枪应该没有子弹,但包括张茂在内,在场的骑警莫不是紧张无比,纷纷瞄准那人。

那人轻声一笑,直接将手中铳枪丢到一边,然后双手高举蹲了下来:“别担心,我不是来投降的,所以不会反抗的。”

张茂心中一松,令人上前将对方给绑起来,那被丢下来的铳枪也被捡起来,准备当做证据,只是他看着那杀人凶手,心中却越发感到害怕,立时传令给警察局,让那王路带足足够的人马,好控制住眼前的局势,自然也对这杀人凶手也感到好奇。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丝毫不怕我们?”

虽是抓住了凶手,但是那纺织厂之内,却是烟尘冲天,不断的从那窗户之中冒出一阵阵炽热的火,纵然人想要靠近,也无法靠近,唯有等着这火势渐渐的消散下去才有可能结束。

张茂心中焦急,仗着自己也是一位武者,便强行闯入其中,想要救出一两个人,但是等到踏入其中,方才发现在那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数个尸体,这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面更是留有刀痕以及枪,显然是有预谋的谋杀。

眼见火势猛烈,张茂也只好无奈撤退,眼睁睁看着整个纺织厂被这满天火焰给吞噬掉。

又过了约莫半刻钟,王路也赶到了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眼前一幕,王路也是惊恐,这可是他自任职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的事故。

一整个纺织厂,只怕里面的人超过了上百人,如此惨重的损失,可是赤凤军自北伐之后最大的损失了。

张茂摇了摇头,无奈道:“对不起,我也不清楚。”指了指那被绑住的人,又道:“不够我们从这里抓到了他,或许他能够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他吗?”

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王路愁眉紧锁。

如此大的惨案,在他任职期间发生了,若是无法给民众一个恰到好处的交代,只怕自己的仕途也会就此终结。

“先将此人带回去再说吧。”

“轰隆”一声,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炙烤,眼前房子也再也难以承受,顿时倒塌下来,变成了一堆残砖断瓦。

直到这时,其他人方才敢踏入其中,留下来的骑警们也开始整理现场,包括那些被烧毁的尸体,以及之前被枪杀的那个中年汉子。

这些东西,全都是之后判刑的重要依据,自然要妥善保管!

等到王路回去之后,整个警局也不复之前悠闲模样,全都开始运转起来,竭尽全力想要调查清楚这次事件的真相。

张茂自然也无法避免被派出去,调查那纺织厂的伤亡。

“查清楚了吗?”

拖着疲倦的身体,张茂走入警局之中,就见到王路之间看来。

他无奈笑道:“关于被害者的资料,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这是他们的档案!”为了弄到这些资料,他可是一天一夜都没合眼,若非是为了能及时破案,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到警局呢?

王路拿了起来之后看了一眼,顿时叫道:“死难者十七人?没有受害者吗?”

“事发当初,那纺织厂正处于停工维修状态,所以并没工人待在里面,唯有该厂的厂长金开福,也就是那个被射杀的人一家待在其中。”张茂回道。

“事故原因呢?”王路眉梢微皱,看着手中的资料。

这一摞的资料之上,牺牲者全都和这金开福存在着相当的关系,或是其子女,或是其妻子、妾室,又或者是其堂兄堂弟,可以说一大家子全都死在了这里。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锅炉爆炸,导致了火灾蔓延。而事发当初,他们正处于工厂之内的厢房之中,周围全都被火焰覆盖住,所以没曾逃出去,结果被当事者一一击杀。”张茂露出几分悲伤。

死伤如此惨重,在整个长安城之中,也是第一次了。

他作为亲眼目睹者,至今也感到身躯战栗不已,为那人如此凶残手段而感到吃惊。

究竟是什么事情,要做出这般行径来?

王路额头之上都是皱纹,蓦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张茂:“仇杀吗?但是你觉得仅凭那一人,能够做到吗?”

“应该不可能。只是从那些死去的尸体之上,我们就辨认出至少也有三种不同的武器所造成的伤痕。仅此一点,便可以断定在场的凶手绝不仅仅只有他一人。”张茂摇了摇头,感到有些气馁:“只不过那人一直都紧闭牙关,什么都不说。至今以来,我也找不出相应的线索。”

虽然那杀人凶手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但如此大规模的犯罪,张茂可不觉得一个人就能够干出来,自然连夜审问对方,希望能够弄到一点消息。

但是那人也是有些骨气,一直以来都咬紧牙关,什么都没透露,这却是让他感到气馁。

王路冷笑一声,又是吩咐道:“继续搜查。那人既然敢干出这种事情,定然是有所谋划。即使他不开口,但也必然会留下相应的痕迹。比如说他所持有的铳枪便是一个突破口。若是经由这一点,也许能够找出对方的身份来。到时候,自然可以将别的家伙全都抓住。”

“遵命!”

张茂身子绷直,心中也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定然要抓住对方。

第十八章谁是背后之人

再次来到监狱之中,张茂看着牢中那人。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这人比之前也消瘦许多了,大概因为有段时间没洗澡,身上也发出一阵阵臭味。

那人察觉到有人看向自己,立刻就抬起头来,见到乃是张茂之后,顿时露出几分不屑来:“哼。你又来干什么?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说的。”

“唉!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张茂微微一叹,对方虽是衣衫褴褛,脸庞也被长发所遮住,但他却足以看出来,眼前这人也不过刚刚成年。

这般年纪,正该是读书时候,却做出了这种行径来,当真让人为之叹息。

那人露出几分轻蔑,傲慢的回道:“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做?难道你就不明白,自此之后你的一生就彻底毁了,明白吗?”张茂低声骂道,毕竟对方和自己儿子一般年岁,却是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了。

“呵呵。”

那人发出嗤笑声,沙哑的声音透着怨毒:“若是继续呆在那个地方,我才算是被毁了。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着的地方!”

“不是人待着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张茂若有所思,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点线索,继续追问道。

那人却是一副不屑的样子,鄙夷道:“哼。就算是和你说了,你会解决吗?不一样是那些家伙的走狗?依我看,你也不过是想要借此套取情报罢了!”自觉似乎说的太多了,又是赶紧闭上嘴巴来。

“好吧。既然你这般样子,想必我无论问什么你都不会回答的。只是你应该知晓,你既然做出了这种行径,那就只有枪毙了。你,当真不怕死吗?”

虽是知晓对方心志已坚,但张茂还是想要继续追问下去。

然而那人扭过头来,浑然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来,对此张茂也甚是无奈,只好作罢。

兀自带着困惑,张茂便是回到家中,也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以至于吃饭的时候,都不慎打破了好几个碗筷,让他那婆娘好一阵痛骂,无奈之下只好走出门,打算去购买几副碗筷。

来到杂货铺之前,他这样子自然也被王传志看在眼中。

两人乃是住在一个小区,以前也都是退役军人出身,所以平日里也谈得来,倒是颇有些挚友的模样来。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莫不是被那案子给困住了?”

取过碗筷,王传志递到对方的手中,见其毫无反应,当即问道。

张茂点了点头,也没心思回家,却是寻了一个位子直接做了下来,低声回道:“没错。你也知晓这案子死难者太多,一共十七条性命啊!你说究竟是谁,竟然做出这种行径来?难道他就不知晓,若是干出这种事情的话,可是会被判处死刑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执着其中,但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也弄不清楚那些人这样做的原因了。

“行凶者的身份呢?你还没确认吗?”王传志问道。

张茂有些烦躁的摇摇头:“还没有。对方辩称自己乃是流民,所以我也无法确认对方身份。”

因为战争原因,长安城距离了太多的流民,自北方中原而来的破落户,还有南朝逃难而来的,甚至那些因为战乱失去家族的人,全都为了谋求生存而来到了长安。

对于这些人来说,赤凤军当真无力也不可能一一搜集起来,却是给了对方蒙混过关的可能。

这种状况,自然让张茂这些骑警门压力倍增,唯有兢兢业业,方能保住这难得的和平。

然而一场爆炸案,就让这和平摇摇欲坠!

“那铳枪呢?我记得,那人可是曾经用铳枪杀死了金开福。我记得,我军所锻造的每一只铳枪都登记造册,虽然允许被退役军人保留,但却不准进行交易。你若是从这方面下手,也许能够找出对方身份。”

“也对。”

张茂双眸一亮,复又黯淡了下来。

“只是我记得,这铳枪的登记手册乃是为国防部退役士兵管理处所保管,只是凭借我的身份,只怕是不可能的。”

“没关系。那管理处处长乃是我昔日战友,只要我书信一封,他自然会帮你的。”王传志笑了笑。

他虽是残疾,但却并非毫无保障,至少这国防部的人每个月都会定期送来一定粮食,再加上那些昔日战友的帮助,虽是不能大富大贵,却也保障了自己能够将王牧养大,不至于沦落街头。

张茂笑了笑:“那先谢谢你了?”等到王传志写好介绍信之后,便拿过了这介绍信自离开此地,就连那碗筷也没拿,直接奔向了那国防部的地方。

踏入国防部之内,张茂虽是经历了一番波折,不过也总算是找到了那些退役士兵的登记手册。

在这些登记手册之中,不仅仅登记着每一位士兵的性命、年龄已经军衔,还包括他们立下的战功以及保留下来的武器,便是他们所使用的铳枪,也被记录的清清楚楚。

这铳枪威力惊人,萧凤虽是考虑到增强民间抵御鞑子的实力而准许退役士兵保留,但却进行了严苛的管理,不仅仅禁止转移,而且每年都要定期上门查看,确保不会流落在外。

“壬寅甲003712——王顺——少尉。果然在这里!”

见到这一行数字,张茂顿时笑了起来。

赤凤军之内,每一批生产出来的铳枪都会刻有铭牌,这铭牌之上会刻有制作工匠以及相应的序列号,一者乃是确定这铳枪制造者,一者乃是为了便于管理。

通过此法,张茂也将目标缩小了许多,接下来只需要调查那少尉王顺的处境,自然也就可以确认凶手是谁了,至于这王顺目前的状况,这些手册之上也有记载,只需要直接找上门来就可以了。

按照上面的资料,张茂也很快的来到了王顺家中。

“请问王顺,王老先生在吗?”

叩开门,张茂见到一位年轻少妇走了出来,顿时感到有些局促。

那少妇奇道:“你找我家爷爷做什么?”

“这个,我是国防部的,是来询问他一些事情的。”张茂连忙取出事先准备的牌子,这牌子也是他为了方便调查,所以请求王传志帮自己弄的。

这少女立时转过头来,对着里屋喊了一声。

“爷爷,有人找你!”

很快的,便从里屋之中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来。

“谁啊!”

张茂透过门扉,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心中有所了然:“是了。他是壬寅年入的兵,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也应该是这般模样。”

“是国防部来的,说是找爷爷您有事情。”

那少妇打开门来,让张茂走了进来。

张茂进入其中,立时绷直身体,直接敬了一个军礼,这王顺条件反射的也是一样绷直身体,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凝目看了一下张茂,却感到困惑。

“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

张茂顿时笑了,又问:“王大爷。我叫张茂,小刘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让我前来问候您。”说着就将一袋米扛起来,准备送入房中。

王顺双眉一拧,脸色为之一变,直接呵斥道:“我说你们啊,总是每个月都送这些米来,莫不是以为我家中真的就缺少这些粮食?还是赶紧收回去,别老是往我这里送了!”

“王大爷。若是没有你们当初的拼死拼活,哪里有我们现在的安康?这些啊,就是犒劳你们的。你那还是收下吧、。”

第十九章案情进展

寒嘘了半天,张茂见王顺并无多少阻碍,立刻便问了自己的问题。

“王大爷,您当初退役时候所保留的铳枪呢?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铳枪?那玩意被我孙子拿去了,说是要打猎。”王顺虽是不清楚对方为何询问,但依旧坦然回道。

张茂心中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您的孙子呢?”

“他叫王兴,现在估计在崇文书院吧。”王顺回道。

“崇文书院?这下子可是难办了。”

张茂眉梢紧皱,这崇文书院乃是那宇文威所创,历经三十载发展之后,其学子多达上万,更有许多学子毕业之后直接加入了赤凤军之内,可以说是这关内第一学院。

这般名校,以他不过是一介骑警的身份,如何能够对抗?

辞别之后,张茂心思沉重,又是重新回到了警局之中。

“看你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的王路正查看着手中的资料,左手边还放着一盏茶,见到自己的爱将走进来,只是稍微看一眼,就看出张茂的情况。

张茂抬眼看了一下王路,心中有些忐忑,此事毕竟涉及到崇文书院,若是继续查下去的话,只怕会得罪不少人,却是不清楚是否应该继续调查下去。

“你,难不成调查到了什么东西了吗?”王路放下手中资料,抬起头来问道。

张茂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有些拿不住主意:“王局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主公设置警察局的目的,究竟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稳定,还是追究事实真相?”

“哦?你怎么问这个问题了?”

王路笑了一声,本欲搪塞过去,却见张茂神情严肃,也立刻变得认真了起来:“在我看来,这两者应该是并行不悖的。因为对我们来说,追求事实真相的目的,乃是在于揪出隐藏罪犯,不给他们继续作恶的机会。不是吗?”

“我明白了!”

张茂双眸之中阴霾尽散,重新变得澄净。

王路笑了笑,大概是感觉口舌有些干燥,便端起旁边茶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继续调查下去吗?”

“当然!”

张茂深吸一口,随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还请王局长批准,能够让我前往崇文书院调查一个人。”

“崇文书院?怎么牵扯到他们头上了?”

王路被吓了一下,手中茶杯也溅出几滴热水,将他的手也给烫出一些小泡。

“实不相瞒。根据我的调查,那杀人用的铳枪,乃是自王顺家中流出来的。”张茂将收集的情报说了出来。

王路听到这消息,也赶紧放下手中茶杯,低声问道:“所以你怀疑那王兴也许和这些凶手有所联系?”

“没错。按照那王顺老先生的说法,那王兴就在三日之前将这铳枪要走,说是准备打猎用的。但是在这之后,就发生了纺织厂屠杀事件。所以我怀疑他纵然没有策划整个事件,只怕也和他们有所联系。”张茂一脸肯定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王路也是感到为难,蓦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自己的爱将:“你确定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绝不敢有任何伪造痕迹。”张茂点了点头,回道。

王路说道:“好吧。既然你确定此事,那你就去做吧。只是你记住了,这崇文书院非是寻常之地,你可莫要粗暴,要不然惹怒那里的学子,只怕就彻底麻烦了。明白吗?”

“放心吧局长,我当然清楚。”

神情严肃,张茂阖首回道。

既然已经拿到了逮捕令,张茂立刻带着一队人马奔向那崇文书院,这崇文书院可不是寻常之地,他自然要把握好时机,要不然可无法抓住那人来。

此时正值晌午,崇文书院也才刚刚下课,许多学子刚刚自学堂之中出来,正准备去就餐。

乍见远处一队骑警走来,他们也是神色愕然,满是好奇心的围在周围。

对于这些身穿黑色军服的骑警,这些学子自然也相当熟悉,在长安城之上游玩的时候,可没少见到过这些巡逻的骑警,只是崇文书院乃是清静之地,其中学子也多数不问世事,哪里见到过这般场景?

张茂也是颇为紧张,依着之前得到的消息,直接来到了一处课堂之前,见到远处一位学子自其中走出来,立刻便挺身而出,挡在对方的身前。

“请问您是王兴吗?”

眼前之人身高足有七尺两寸,超过同龄人不少,方正国脸显得特别的刚正,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而且在他旁边,还围着十几位男男女女,见到张茂走过来之后,纷纷挡在了王兴之前,只因为见到张茂背后背着的铳枪,这才不得不退开来,让出一条道来。

王兴感到奇怪:“我是,请问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你,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张茂将手中的逮捕令拿出,直接抵到了王兴之前。

那些学子听了这话,“轰”的一声就炸了开来,纷纷叫嚷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王学长他一直很刚正,不可能犯事。”

“我说你们,该不会是受人指示,想要阴谋暗害学长吧。”

“学长。您千万别跟他们去,不然的话就彻底糟糕了。”

听着这一番话,张茂眉间愠怒一闪而过,只是死死的盯着王兴,诉道:“王兴,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只看这一番场景,他就可以看出来眼前之人在崇文书院之内应该有些影响力,要不然不会有这些死忠之人。

王兴点了点头,回道:“当然可以。”刚一迈步,他眼见众人挡在身前,温和的说道:“各位,只是去警察局走一趟,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一说,众人方才让出一条道来,让王兴跟着张茂,一起前往了警察局。

一路上,张茂始终盯着王兴,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来,但王兴气定神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整个事件和他并没有关系。

这样子,让张茂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说,这件事和他当真没有关系?”

一行人抵达警察局之后,张茂也带着王兴走入了审讯室之内。

审讯室乃是一个阴暗狭窄的地方,为了防止犯人逃脱,四周围的墙壁上都种上了溃元草,便是丹鼎境的武者也难以逃脱。

坐在其中,王兴明显露出了几分不适来。

张茂瞧在眼中,口中问道:“告诉我,你一天前在哪里?”

“这!”

王兴明显一愣,复又用充满嘲笑的语气回问道:“警长,你莫不是怀疑我和那纺织厂屠杀案有关?说真的,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而且还是崇文书院的学子,可谓是前途光明,有必要干这种事情吗?”

“我问你话呢!别扯到别处,告诉我你前一天午夜时候,究竟在哪里?”张茂神色一冷,低声喝道。

王兴一脸不屑,也清楚自己如今置身其中,断难拒绝。

“昨天的时候,我和同学一起去骊山郊游,因为玩的太晚了,所以就在当地留宿了一宿。长官,我虽然也是有点武学,但是也不可能昼夜奔驰,只为了去杀几个毫不相干的人吧。”王兴继续辩解道,看他的样子相当轻松,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张茂视若无睹,继续问道:“有几个人?”

此刻的他已经进入了工作之中,绝不会因为外界任何变化而动摇。

“四五个这样吧。”

“四个还是五个?”

“好吧,包括我的话,一共五个人。”

“告诉我,他们的姓名还有性别!”

“警长。你们怎么就连这个问题都问?”

王兴感到有些不满,他甚至怀疑自己的一切都会被这群家伙给问出来。

张茂神色一冷,低声问道:“告诉我,他们的姓名!”

王兴无奈,只好回道:“好吧。大概两男两女,两个男的话,一个叫做谢进,一个叫做王丰,另外两个女子一个叫李雅丽,一个叫做朱碧鸾。这样的话,可以了吧。”

“那你们去了哪些?”

“这个,我们首先去圣灵湖游玩了一会儿,借着就跑到了华清池。华清池玩过了之后,就在附近打猎,不过我技术不是很好,只猎到几只野鸡,然后就地将这野鸡也烧熟吃了。因为当地已经傍晚了,所以就在当地休息了一会儿。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方才回道学校之中,之后的事情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原来是这样子吗?”

张茂若有所思,微眯的双眼透着几分沉思来,却是在斟酌着对方的话语之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猎用的是什么武器?”

“什么武器?”

王兴明显一愣,露出几分慌张来,这慌张虽是一闪而逝,却被张茂看在了眼中:“我用的是弓箭!唉,也是对这弓箭不太熟悉,要不然怎么可能只猎到几只野鸡呢?”

“弓箭吗?”

张茂深吸一口气,蓦地问道:“但是根据我的调查,你曾经从你爷爷之处借了一支铳枪,请问您为何放弃铳枪不用,反而用弓箭呢?”

“这个。”

王兴这是露出几分羞赧来:“实不相瞒。那铳枪,被给我给弄丢了。”

“弄丢了?你应该清楚,这乃是铳枪,可不是什么筷子、碗什么的,若是弄丢了,你清楚这是什么罪孽吗?”张茂低声喝道。

王兴明显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也是反驳道:“我哪里清楚?我本来将这铳枪保管的好好的,谁知道刚刚抵达骊山的时候,就被人给调包了。等到去寻找的时候,方才发现这铳枪早已经丢失。我本打算当下课之后,就到国防部报备的,谁知道就遇到了你这件事情!”

“那你可清楚。你那铳枪,就出现在纺织厂屠杀案之中。”

张茂越发感到凝重,从王兴的话中,的确是滴水不漏,似乎能够将一切都圆过来,但是他出于一线骑警的本能,总感觉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东西来。

“什么?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王兴也是大吃一惊,神色明显透着几分慌张来。

张茂挥挥手,让手下之人将遗落下来的铳枪拿出来,抵到了王兴身前,诉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那支铳枪?”

“这怎么可能?”

王兴仔细辨认了一下,尤其是见到上面烙印的铭文,额头也是紧皱起来,连忙叫屈了起来:“警长。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没做这种事情啊。那铳枪,真的是被人给偷了,千真万确!你去问问我的那些同学,他们能够证明我昨夜时候,的确是在骊山。”

“也许真的如你所言,但也不排除你的嫌疑。”

张茂神色坚决的摇了摇头,然后吩咐人员将王兴关押起来。

虽是貌似抓住了凶手,但张茂可不觉得事情就当真会这么简单的解决,并且这其中还有许多疑点,而且那崇文书院见到自己的学子被抓,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现在的他,只想着尽早结案,而不是让事情越来越发酵,直到无法控制。

——————

崇文书院。

“谢学长,你快出来吧。”

一个女子匆匆忙忙走入课堂之中,直接将谢进拉了出来。

谢进感到奇怪,低声问道:“朱碧鸾,你找我什么事情?”

作为长安首屈一指的学院,崇文书院首开男女混合制度,也因为这一点,所以校内相当开放,并不以为男女接触有什么错误。

朱碧鸾气息紊乱,好容易才说清楚话:“王学长,王学长他被抓起来了。”

“王学长?你是说王兴吗?”谢进稍作思考,立时明白对方所说之是谁,整个崇文书院都清楚,朱碧鸾一直都和王兴关系暧昧,乃是一对情侣。

朱碧鸾苦苦哀求道:“没错。所以还请谢学长帮帮忙,能不能将王学长救出来?他乃是独子,若是被他爷爷发现了,非得打死他不成。而且此事若是成真,那日后也会成为他的污点,只怕再也无法在这崇文书院立足了。”说了没两句,两行泪水已然落下,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谢进无奈之下,只好应了下来。

“你莫要哭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而且那王兴和他也有些交情,当然不能坐视其就这样被抓了起来。

第二十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说什么?”

蓦地站起来,王凌一脸诧异的看着谢进,眼中透着难以置信:“那警察局竟然派人到我学院之中,将我的学子给带走了?”

谢进硬着头皮,低声回道:“没错!”

“这王路,也忒胆大了。怎么能这样做?”

王凌来回踱步,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了,就连桌子之上的书籍也被扫到一边:“他难道就不知晓,若是被他这么一弄,我崇文书院的名声如何存在?纺织厂屠杀案的杀人凶手,便是我崇文书院的学子!若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了,我崇文书院还如何维持?”眼神闪烁不定,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必须要阻止此事!”

“虽是如此。但那警察局做出这种事情,应该也有些道理吧。”

谢进偷眼看了一下王凌,自口中劝道:“毕竟这么大的惨案,若是不给民众一个交代,他们只怕也难以在主公面前交待。”见王凌正欲呵斥,连忙道:“当然。我也觉得王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只怕是被别人给嫁祸了!”

“那又如何?”

王凌却不肯罢休,还在那里高声骂道:“也没有和我商量一声,这厮就派出手下闯入我崇文书院之内,并且直接抓走我的学子,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看见谢进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手中拐杖可着劲砸着地面,发出一阵阵“咚咚”响来:“你竟然还为那王路辩解?你还是我崇文书院的人吗?”

那朱碧鸾见山长这般愤怒,自恃有人支持,也是叫道:“没错。王学长向来正气凌然,哪里是做出这种行径的人?定然是那警察局长污蔑学长!”此刻的她看向谢进,也透着几分不忿来。

谢进无奈,只好缩了缩脖颈,当起了乌龟。

正在这时,门外又是走来一人,听到这里声音嘈杂,立时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这么热闹?”

几人一起看去,就见到一个文雅儒生走了进去,这儒生也有五十来岁了,鬓角也变得花白,紧跟在他身边,却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怯生生的抓紧儒生的衣角,眼眸中都带着几分害怕来。

“原来是苏韵啊!你近些日子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王凌凝目一看,脸上愤怒顿时消去,一脸笑意的走了上来,目光一转落在了那小童身上,难以掩饰眼中的喜悦来:“至于这位,莫不是赵昺赵殿下?”

“正是昺儿”

苏韵点了点头,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赵昺的头来:“最近刚刚被主公委托,担任他的教习。也是因为他对这里不甚熟悉,所以就带在了身边,熟悉熟悉这长安景象。”然后拉了一下赵昺,诉道:“昺儿,向王山长敬礼。”

见苏韵这般样子,王凌略有不悦,嘀咕了一下:“这般称呼殿下,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吧。”声音微弱,自然是无人听见,眼见赵昺正想要向自己敬礼,赶紧屈膝下来,将赵昺给搀扶了起来。

“殿下,我可受不起您这大礼啊!”

赵昺也被这行径给弄的糊涂了,侧目看向旁边的苏韵,问道:“先生,这——”他尚且处于懵懂无知的年岁,实在不清楚为何王凌会对自己这般动作。

“既然他不要,那也就罢了。”苏韵笑了笑。

谢进在一边看着,心中也是惊诧不已:“这个小家伙,就是主公新进收的养子吗?只是他怎么跟在苏韵身边,而不是被主公带着?”自觉其中复杂无比,他也没兴趣继续思考,便躬身对着王凌一拜。

“山长。既然此地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他就站直身子,也没理会几人,便从此地离开。

王凌略感恼怒,低声骂道:“这小子,莫非以为在议会之中有个朋友,就很厉害吗?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能顶什么事情?”

那朱碧鸾也感到不忿:“没错。也就是让他救一下朋友而已,竟然这般推三阻四?就这样子,算什么朋友?”

“哦?那位学子,叫什么名字?”苏韵却升起几分兴趣,问了一下。

王凌随便回道:“他叫谢进,也就会读几本书而已,没什么本事。”复又看向了赵昺,继续问道:“对了殿下,您在这里过的还好吗?若是没有什么住所的话,可以到我府中住下来,定然不会让你受那些委屈。”

一如谢进、朱碧鸾这般寻常人,自然不知晓赵昺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但是在王凌的打听之下,早就知晓赵昺这些日子过的并不怎么开心,不仅仅和那些粗汉子挤在了一起,就连主公都没腾出时间来看望一眼。

“真的吗?”

赵昺明显透着几分渴望,于那校场之中他实在是受够了,早就想要从中离开。

王凌连忙点头,回道:“那是自然!”

“但是这乃是主公所安排的,若是贸然改变的,会不会有些不妥?”苏韵插嘴问道。

王凌辩解道:“这乃是殿下自己的选择,难道主公就连这一点都要插手?而且那王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建成,难不成就这样让殿下继续待在军营之中吗?那军营到处都是军人,若是有个万一的话,那该如何?”

虽是说王府早就宣告已经开始修建,但因为铁路修建原因,大量的资金被挪用,一直处于半停工状态,自然也被王凌所敌视,以为根本就是和当初对待赵孟頫一般。

苏韵无奈道:“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他们两人都是自宋朝之中投入赤凤军麾下的人,只不过苏韵向来淡泊名利,对那权势什么的不怎么在意,只是专心致志于学问之中。

但王凌却汲汲营营,一直都想要攀附权势,只可惜受制于自身所学,实在是无法考入赤凤军之中,无奈之下只好跑到了崇文学院里面了,历经三十载的钻营之后,也终于让他成为了崇文书院的山长,着实威风了一把。

见两人谈话甚切,朱碧鸾有些着急,生怕王凌忘了王兴的事情,插嘴道:“但是山长,关于学长的事情呢?”

“学长?你是说王兴对吧。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解决此事的。”王凌相当有信心的应了下来,那朱碧鸾见山长应了下来,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此地。

苏韵略有好奇,问道:“王兴?他犯了什么事情?”

“唉。还不是关于那纺织厂屠杀案的吗?”

王凌回道:“也不知道那警察局究竟是咋回事,竟然将王兴给抓起来了。你说这帮人,不是在胡来吗?也不看看我崇文书院是什么地方,竟然就在这里随便抓人,这算是什么事情啊!”

苏韵若有所想,回道:“也许是他们调查到什么事情了吧。”

“不管怎样,我是定然不会饶过他们的。”王凌眼中充满了怒气,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莫要忘了,这长安城可非是那王路一人的,我就不信他当真能够一手遮天!”言辞之中,仿佛已经笃定了此事定然是王路一手策划的。

“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苏韵感到有些尴尬。

王凌辩解道:“这有什么夸张的?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若是被长安城的人知晓,我崇文书院之中竟然出了一个杀人凶手,你让别人如何看待?更勿论那王路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我的学生给抓起来,我若是就这样放弃,还算是什么山长?”

“那你打算怎么做?莫要忘了,那警察局可是有着接近一千名骑警啊!”苏韵警告道。

在这长安城之中,除却了专门保卫政务区的三千中央卫戊军之外,就以这警察局实力最为强大。

所以每一任警察局局长都需要相当的资历,非是才能出众之人,根本就无法担任。

王凌也感到自己说的太过,只好软下了话来:“虽是如此,但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过也并不代表就没有办法,若是能够让我表哥王轩出手的话,也许能够成功!”

“王轩?你是说最近日益强盛的民党党魁王轩?”苏韵奇道。

他虽是沉浸在学术之中,但对长安城内的动静也有所关注,自然知晓这国党和民党争锋一事,至于那王轩的手段,也是有目共睹。

王凌出几分讪笑来:“说来我能成为崇文书院山长,也是多亏了表哥的帮忙,要不然如何能够走到今日?”言辞之中对自己的这位表哥相当崇拜,而且还充满笃定的回道:“若是他能够出手的话,定然能够解决此事。”

“王轩吗?”

念叨了一下,苏韵心中微微一紧,感到了好奇。

“这厮如今动作频频,究竟打算做什么?”

王凌也没注意苏韵的担心,反而蹲下来,脸上一脸尊敬的对着赵昺诉道:“对了殿下,您在这里过的还可以吗?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和我说一下,我定然会帮你解决的。”

“真的吗?”

赵昺明显一愣,眼中透着几分渴望来。

王凌猛力的点着头,回道:“那是自然!”

“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赵昺鼻子一酸,却是哭了起来:“我想奶奶了!”

王凌尴尬的站在原地,口中带着几分自责:“这个,殿下能不能换一个?”谁都清楚,这赵昺之所以被派到这里来,乃是为了担任质子身份,哪里可能会又回到临安的可能?

“不行吗?”

赵昺擦了一下脸蛋,垂下来的小脑袋透着几分失落。

王凌只能摇着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对不起,真的不行!”

苏韵看着有些可怜,摸了摸赵昺的头,然后安慰道:“虽然不能回家,但是你可以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而且在这里,还有很多很多愿意帮助你的人,我想他们会伸出援手的。毕竟——”想起自家主公那绝情样子,脸上不免透着几分悲哀,“毕竟你可是赵宋皇亲啊!”

要求孩子的是她,将其丢到一边也是她。

之前遭到这般待遇的,乃是在赵孟頫,如今虽是有所好转,但也几近废人了,却不知这赵昺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对主公来说,她当真对赵昺毫无感情吗?”

第二十一章追查到底

“那家伙没承认吗?”

看着手上的文书,王路也是陷入沉思之中。

张茂无奈道:“没错。那家伙辩称铳枪被他给弄丢了!而且根据他所说,在事发的时候,自己正在骊山游玩。有同行的学生可以作证!”

“那你打算如何?”

王路放下文书,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爱将。

王兴这人,不仅仅是崇文书院的学子,更是退役军人的后代,若是被长久关押起来,只怕会惹来不少的非议。

“当然是继续追查下去。”

“很好。仅就这一点,你的确不愧是我的得力干将。既然如此,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从他的那些同学下手。毕竟关于郊游这件事情,还是充满着太多的疑点,而且人是会撒谎的,若是和别人进行比对的话,应该就可以找出漏洞来。”

张茂说出了这个建议,整个审问之中他一直都关注着,自然知晓那王兴虽然掩盖的很好,但却流露出一丝害怕了,很显然在这其中撒谎了。

至于是哪里,自然还需要下一步的调查。

带着疑惑,张茂离开此地,却是打算去寻找谢进、王丰、李雅丽、朱碧鸾这四人,这四人既然和王兴乃是同学,应该会知道在那段时候,王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

“你好,请问您是谢进吗?”

推开门,谢进正准备去崇文学院,却发现自己被一个普通人给拦在门口。

“我是张茂,是来询问您一些事情。”取出自己的证件,张茂眼神掠过谢进,落在了里屋之中,笑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进去做一下?”今天的他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并未穿着警服,只是披着一件灰色外套而已。

“当然可以!”

谢进点点头,侧过身子让张茂走了进来。

他的住所是学校建设的公寓,只有两丈长、一丈阔的房间再被放下了四个大书橱之后,也显得特别的狭窄,挤下两人之后就连腾挪转身都显得困难。

张茂细细的看着这一切,也自谢进那平淡的脸蛋上掠过,企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

“关于那王兴的事情,您应该也已经知晓了吧。”

“是的!”

“既然如此,那我前来的目的,你应该也已经明白了吧。”张茂斟酌着话,生怕让对方因此会感到排斥,导致无法获取足够的证据:“而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问你两天前自子时初一直到卯正这段时间,那王兴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嗯?”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纺织厂屠杀案的发生时间,就是在这段时间内。”

张茂坦然回道,那些尸体早已经被收拢起来了,并且在经过了法医的调查之后,也确定了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以及原因。

在这个时代,早已经诞生了《洗冤录》这种在专业的法医学著作,通过专业训练的法医也足以通过各种方式,判断出人的死亡原因。

谢进为之一凛,惊叹着对方的效率,问道:“所以你们前来此地,就是为了确认王兴在那段时间内,有没有离开骊山?”

“没错!所以我要你告诉我真相!那段时间里,王兴到底作了什么事情?”张茂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的看着对方。

“当然可以。只不过内容可能让你们失望了。因为王兴他不可能是凶手!”

谢进摇了摇头,直接阐述道。

“告诉我理由?”

张茂不肯就此罢休,继续问道。

谢进回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我们离开骊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山下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幸亏那王兴在当地有些影响力,这才弄了两间厢房住了下来。其中一间让李雅丽、朱碧鸾住下了,另一间则是由我和王丰以及王兴住了下来。关于此事,你可以去问桂月楼老板,他可以作证!”

“是这样吗?”

张茂若有所思,又是问道:“对了。你们既然说了是去打猎,那王兴用的是什么武器?”

“当然是铳枪啦!只可惜那铳枪似是因为太过久了,只打了一枪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所以之后他就改为用弓箭了!”

谢进自觉这事儿并无什么大碍,立时就回答了下来。

张茂心中一喜,本能感觉这其中藏着的猫腻,又道:“那铳枪呢?之后你见那铳枪被王兴给收在什么地方?”

“这个,他一直贴身保管着,也不让我们碰。毕竟这铳枪威力惊人,若是被人给盗走了,那就麻烦了。”谢进理所应当的回道。

张茂沉吟一下,又是问道:“那你可知道。这铳枪被人给盗走了,之后就出现在了纺织厂屠杀案之中。你清楚吗?”

“什么?”

谢进这才恍悟过来,为何远在骊山游玩的他们,竟然也被卷入这轰动整个长安的事件之中。

“所以我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那铳枪究竟是如何丢失的,要不然你那同学是断然无法逃脱出去,明白吗?”张茂用相当沉重的语气警告道。

被这一吓,谢进也是恍然苏醒过来,拧成一股绳的眉头说明他正在回忆之前的景象,幸好他记忆不错,却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这箱子,我却记得他在找到客栈之后,曾经带着这箱子消失过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出现的时候,那匣子就不见了。当时王丰还开玩笑说,是不是拿去典当,为众人筹集路钱呢!”

“那王兴是怎么说的?”

“他说是遇到了熟人了,所以就将那玩意借出去了。”说起这事来,谢进蓦地一惊:“难道说是那人干的?”

张茂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连忙问了起来:“是谁?”

“是李魁!近些时候来,王兴和此人走的很近。”谢进仔细想着那人的动静,口中也是坚定的回道:“是了,也只有他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我曾听见他抱怨,说是自家良田被人给抢占了去,改种了棉花。自家妹妹为了养家糊口,投入了厂中当了一位纺织工。但因为不堪那厂长压榨,够来被迫投湖自尽。他之所以找上王兴,就是想要王兴能够帮助他解决此事。你也知晓,王兴这人向来豪气,最喜欢帮助人了。也许就是这样,方才被他给骗去了铳枪,制造了这种事情来。”

谢进一字一顿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张茂也听的聚精会神,不敢有任何的遗漏,等到说完之后方才问道。

“那你可知晓这李魁,目前在哪里?”

“听他说,最近加入了青云帮,当一位力士。如果你去那里,应该就能够找到。”

“青云帮?这家伙,怎么加入了青云帮?”张茂听着感到心惊。

因为长安城发展太过迅速,在短时间内就汇聚了上百来万人,根据最新的统计,单单书登记造册的居民就已经有一百五十多万人,再加上那些还没有取得居住权的人,只怕可能有两百多万人了。

如此之多的人口,带来的不仅仅是繁荣的经济,也意味着复杂而多变的社会关系,给维持整个长安城秩序带来了极大的挑战,仅仅依靠一千多名骑警,压根就无法控制好。

也是因此,在劳动力聚集的火车站附近,就有人以家族、地域等等东西聚集起来,形成了颇具特色的帮派文化。

这青云帮,便是长安城之内的一伙势力,麾下共有两千多成员,占据了城西火车站一半以上的劳动力,也算是实力强大。

当然,这青云帮相较于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骑警,依旧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得知消息,张茂重新回到警局之中,准备申请调集警力,只是当他向王路说明缘由之后,王路的反应却让他为之震惊。

“停止追查、释放王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茂感到不解,瞪得和牛眼一样大的眼睛充满着愤怒。

“那你可知晓,就在刚才王轩找过我了。”

王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好让自己安定下来。

“王轩?是那个民党党魁吗?他找你做什么?”张茂感到奇怪,又是问道。

王路回道:“他让我停止调查此事,并且将王兴给释放了。因为这事儿影响太大,若是被人知晓了,对崇文书院不好!”

“可是那被杀的人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丧命?”张茂不甘心,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人给扯了下来,直接丢到地上,并且踩了好几脚。

王路轻轻摇头,无奈道:“而且你知道吗?就在你离开之后,国防部退役军人登记册就着火了!”

“着火了?那登记的手册呢?莫非也被烧了?”张茂感到愕然,又是问道。

王路点点头,承认了下来:“所以你想要仅凭那铳枪定罪,是不可能了!”

没了手册,自然也就无法证明那铳枪乃是王兴所有,这样的话自然也就无法定罪了。

张茂一屁股坐了下来,脸上也带着怒意:“那王轩也太猖狂了,他有将主公放在眼中吗?”

“这重要吗?如今证据已经被销毁了,如果我们继续定罪的话,只会被人视为污蔑!”王路摇了摇头,感到有些气馁。

对那王轩他倒是不怕,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但对于此人的能量,也依旧感到惊心。

这么匆忙销毁证据,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时,门外却是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

王路张口问道。

随后一个人推门进来,却是总理府秘书张威。

王路和张茂赶紧站了起来,感觉有些拘谨。

“原来是张秘书啊,您找我们干什么?”

张威嘴角微翘,见到几人面色忧愁的样子,立时说道:“没什么。只是来这里传递主公的命令而已。”

两人一起肃立,静静的听着之后的话。

“主公说,他要你们追查到底!”

第二十二章乱象

城西火车站。

此地乃是长临铁路、长庆铁路、长兴铁路的起点,也是链接凤翔府、临洮府,庆阳府、兴元府的关键地方,也因此汇聚了众多的人员,而那川蜀一带的汉人,还有自西域而来的外域之地,皆要经由此地踏入中原之地。

当然,赤凤军自四川购买的粮食、盐巴,临洮府所收购的毛皮、棉花,还有庆阳府之处运来的煤炭铁矿石,也要经由此处运到长安城,好满足长安城内部人员的需求。

也因此,在这城西火车站边上,修筑了众多的屋舍、仓库,好方便物资的存储以及人员的住宿需求。

物资的搬运,自然需要大量的劳力。

那些因为战乱而破家灭族的流浪汉也蜂拥而至,靠着给各地商旅干活来挣点活命钱,一开始倒也相安无事,但久而久之之后,这些人便开始拉帮结派、划分地盘,更是经常出现斗殴现象,只因为害怕被城中警察局察觉,纵然是伤了人、闹出了人命,也绝不会向警察局报备,以免惹来了萧凤的注意,导致自己的生意黄了。

他们所从事的乃是地下生意,自然知晓不能够太过嚣张。

张茂以前对这里也心知肚明,只因为警察局警力不足,所以往常也不曾插手,任由其自有发展。

但是今日,他却必须为了自己的真理,跑到这里调查事实的真相!

刚一踏入,张茂立时见到一个妖娆女子将自己拦住:“这位小哥,不如和我一起来快活啊!”

因为萧凤乃是女子,向来杜绝妓女一事,长安城内自然也就没有妓院了,更勿论寻花问柳了。

但这妓女乃是古老职业,自春秋战国时代便有,又岂能轻易杜绝,所以许多流莺便跑到了这个三不管地带,继续着自己的生意。

虽是有心推拒,但张茂念及自己目的,只好顺势将对方揽在怀中,低声问道:“这个,你知晓李魁在哪里?”

“李魁?你找他干什么?”

作为妓女,自然要熟悉这里的状况,要不然难以在这里生存,所以很多妓女也兼职情报工作,基本上谁给钱就卖谁情报。

张茂掏出一枚银币,抵到了妓女手中,喝道:“这个,可不是你该知晓的。只需告诉我,对方如今身在何处,知道吗?”虽是已经弄出了纸钞,但是为了稳定民心,所以赤凤军也发型了相应的铁币、银币以及金币。

“当然可以。”

那妓女眼眸一亮,连忙将银币收起,口中诉道:“那厮现在正在青龙巷四十二号仓库里面呢。不过你可要注意了,如今对方可是青云帮的青龙使,也掌管着一两百人,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斗得了的。”

“多谢提醒!”

张茂眉头紧锁,开始揣度那李魁的想法。

制造出这般凶杀案,对方还留在这长安城之中,也没有任何逃亡的打算,莫非是背后有着什么依仗,所以觉得不会出事吗?

心中思绪万千,张茂也立刻迈步,前往这妓女口中所说的四十二号仓库。

那四十二号仓库有些偏僻,不似别的仓库一般,直接就修建在铁路附近。不过这些仓库全都是赤凤军所掌控,寻常人也不敢轻易过来,那青云帮自然也不敢涉足其中,便是出现了,也只不过是充当提供劳动力的对象罢了。

但终究还是有许多商人修建了自己的私人仓库,并且规模一点也不比官方的小,却也给青云帮借此扩张势力的机会。

沿着小道,张茂七拐八拐,方才抵到了那所谓的四十二号仓库。

只是刚一来到这里,张茂便不由得皱紧眉头,地上砖石之上有着许多黑斑,以他多年骑警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乃是血渍,自远处更是隐隐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更是勾起张茂的好奇心。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茂不由得放缓脚步,以免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对方。

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前来这里没有携带武器,要不然如何会这般被动?

穿过小巷,张茂见不远处脚步匆匆,声音也特别烦杂,就知晓乃是事发地点,稍微探头看去,就见在这里正有着两三百人。

这些人之中,胖的、瘦的、老的、小的、高的、矮的,啥样子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些残废,他们手中也拿着棍棒、锄头、扫帚、铁杆什么的,总之啥玩意都有,口中乱糟糟的喊着“杀啊”、“打啊”之类的话,像是在为什么助阵一样。

这个时候,张茂方才注意到众人之间,正有两人彼此对立。

相较于周围的人,这两个人总算是好了一点,身上帮着铁皮作为护具,手中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真正的刀,只是这刀也满是豁口,一副随时可能折断的样子。

“那个家伙,就是李魁?”

双眼落在一人之上,张茂若有所想。

这李魁也和谢进所说的那样,身材相当魁梧,当然脸上那醒目的疤痕也显而易见,而他身上的疤痕更多,如今没了衣衫的遮蔽,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正想着,对面之人哎呀一声,却是被李魁直接一刀砍中了脖子,老大的鲜血飞溅而出,就这么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也没有上前救助,反而发出一阵欢呼声,像是在庆祝什么帝王诞生了一样。

“昂!”

那李魁也高举手中长刀,口中发出高亢的声音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来。

张茂看着心惊,为眼前的一幕惊诧无比:“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发生这么恐怖的一幕?难怪那李魁敢干出这种事情来。”虽是不知对方作案动机如何,仅凭眼前的血腥一幕,也足以验证李魁此人的凶残程度。

想到这里,张茂已然生出从此地逃出的冲动。

谁知此刻,旁边的门扉却被推开,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直愣愣的看着张茂,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声音也将远处的一行人惊醒,全都转过身来,看着此刻正藏身于小巷之中的张茂,那李魁也是颇为诧异,手中提着带血的刀,朝着张茂走来。

张茂一时间也顿住了,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便抬起头来看向了李魁,诉道:“你好,我是张茂!”

“张茂?你来这里做什么?”

手中的刀子还在滴血,李魁脸上带着疑惑,上下打量着张茂。

“若是我所料没错,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为何?”

张茂心中一惊,以为对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暗暗警惕了起来。

李魁轻哼一声,指了指远处躺着的人,耻笑道:“怜悯。从你的眼中,我看除了怜悯。但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一切早已经习惯了。也只有你们城里人,才能够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来。”

张茂神色黯然,刚才的时候,他的确是看了一下那尸体。

李魁歪着头,微眯的双眼也开始揣度眼前之人的身份,手上的长刀也开始轻轻挥动,点滴的鲜血溅落在地,化作一朵朵血莲:“所以还请你告诉我,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要不然的话,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的。”

“为何?”

“你都已经见到了这里的场景。若是让你回去禀报警察局,那咱们岂不是都得死?”李魁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双眼之中已然透着杀意。

张茂开始紧张起来,低声回道:“若是我不说呢?”

单就眼前的景象,他想要逮捕李魁已经是不可能了,甚至自己是否能够从这里逃走,只怕也是一个问题来。

“那自然只有让你真的说不出来了。”

李魁双眼一瞪,已然透着凌厉杀气,而他身后之人,也全都投来仇视的眼神,显然也对张茂充满着无比的排斥。

“也就是说,想要杀我吗?”

张茂喉头微动,双拳已经开始握紧,两眼死死的看着对方,双足也开始挪动,做出一副应对的样子来。

李魁双眉微挑,蓦地狞笑一声:“那是自然!”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却是直接朝着张茂冲来。

张茂连忙抬手,朝着对方猛地一拍。

“轰!”

宛如霹雳一般,一声爆响炸裂开来,李魁顿感身体一滞,心脏之处也因为受到庞大的压力而停止了跳动,导致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畅快。

“杀!”

蓦地一声吼,李魁竟然直接抗下,脚步微动直接冲破这沛然掌力,手中长刀便是朝着张茂劈来,隐隐之中带着几分风雷之声。

张茂暗暗吃惊,脚步微动立时避开长刀,却是为对方实力感到佩服。

他可以看出来,这李魁并未接受过完整的训练,所以招数之中存在着相当的破绽,但是实力却依旧不比自己差,可见天赋的确不错。

李魁也是惊讶,蓦地高声喝道:“好强的劈空掌,还有你这步法,分明就是五行六合步,你这厮乃是警察局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那些人儿也是纷纷惊恐了起来,一脸惊惧的看着张茂。

作为骑警,张茂为了能够降服那些本就拥有武力的人,自然也修炼有相当的内功,并且精通各类的掌法和步法,以免在没有铳枪的情况下,也能够和敌人对阵。

当然,他所修行的功法本就以防御以及灵敏著称,并不以杀人为能,要不然只是刚才一掌就能够重创李魁。

听到张茂乃是警察之后,旁边的那些人儿纷纷叫嚷了起来,“杀了他”,“别让他逃走了”,诸般的口号一起响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实力是否足够,便拿着各种东西一起朝着张茂攻来。

“这么多人?早知道,便不来这里了。”

张茂暗暗叫苦,眼见众人自四面八方一起冲来,唯有运起劈空掌,将众人全都给轰出去。

这些人不过是寻常之人,自然无法承受劈空掌的掌力,纷纷就被打出数丈之外,一个个扑倒在地哀嚎不已,不过他们也只不过是疼痛无比,却不至于身受重伤导致死亡。

他们不过是骑警,可不是那中央卫戊军队,专门以杀人为能,轻易之间可不能取人性命。

此时此刻,张茂已然生出逃出这里的打算。

但是那李魁还不罢休,却是趁着人员一起攻来的时候藏在其中,蓦地发出致命一击。

不过他这偷袭也早被张茂看在眼中,双指堪比铁钳,登时就将这长刀捏住,劲力催动之下,那长刀“砰”的一声,登时碎成两半。

李魁也是惊诧,眼中透着不甘来,蓦地抬手又是朝着张茂打去。

张茂未曾退让,也是一样运掌接上,“轰”的一声他自然是纹丝未动,李魁却被整个震退数丈有余。

口中呕出数点鲜血,李魁一脸懊恼的抬起头来,却是有所了然:“你应该是为了擒我而来的吧。”

“嗯?看你你已经知晓了吗?”

张茂叹了声气,扫过周围的那些人,也是感到有些悲哀。

若非是这里环境太过恶劣,他们有何至于变成这般样子,甚至还为一个杀人犯而呐喊?

李魁发出几分惨笑来,回道:“想来也是。毕竟我做出了那种事情,以你们的态度,如何会放过?不过这么快就来了,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

张茂暗暗叫苦,眼见众人自四面八方一起冲来,唯有运起劈空掌,将众人全都给轰出去。

这些人不过是寻常之人,自然无法承受劈空掌的掌力,纷纷就被打出数丈之外,一个个扑倒在地哀嚎不已,不过他们也只不过是疼痛无比,却不至于身受重伤导致死亡。

他们不过是骑警,可不是那中央卫戊军队,专门以杀人为能,轻易之间可不能取人性命。

此时此刻,张茂已然生出逃出这里的打算。

但是那李魁还不罢休,却是趁着人员一起攻来的时候藏在其中,蓦地发出致命一击。

不过他这偷袭也早被张茂看在眼中,双指堪比铁钳,登时就将这长刀捏住,劲力催动之下,那长刀“砰”的一声,登时碎成两半。

李魁也是惊诧,眼中透着不甘来,蓦地抬手又是朝着张茂打去。

张茂未曾退让,也是一样运掌接上,“轰”的一声他自然是纹丝未动,李魁却被整个震退数丈有余。

口中呕出数点鲜血,李魁一脸懊恼的抬起头来,却是有所了然:“你应该是为了擒我而来的吧。”

“嗯?看你你已经知晓了吗?”

张茂叹了声气,扫过周围的那些人,也是感到有些悲哀。

若非是这里环境太过恶劣,他们有何至于变成这般样子,甚至还为一个杀人犯而呐喊?

李魁发出几分惨笑来,回道:“想来也是。毕竟我做出了那种事情,以你们的态度,如何会放过?不过这么快就来了,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

第二十三章才出鬼门关,又入人间路

“这般看来,你是不打算投案自首了?”

张茂收敛目光,对面的李魁依旧是那般不屑的神色,将手中断刀挥了挥,虽是少了半截,但上面的鲜血可未曾洗去,依旧让人看着害怕。

“你说呢?”

如此模样,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既然你不打算投降,看来我也只能将你擒下来了!”

身若猛虎,张茂纵身一跃,双手宛如鹰爪,直接抓向那李魁。

“想抓我?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可能吗?”

李魁自口中发出一阵阵嘲讽的声音,身体犹如被钢丝拖拽一样,蓦地往后倒退三尺有余,险之又险避开,手中断刃也顺势撩起。

这一次,他却是学聪明了,没有了之前的冲动。

“嗤啦——”

裂帛之声响起,张茂感觉胸前凉丝丝的,却被那断刃直接割裂了衣衫,若非他修炼玄武真诀有炼体护身之能,非得被开膛破肚不可。

“这小子,实力倒也不差!”

心中警惕升起,张茂攻势一变,并未纵身靠近,却只在一丈之外朝着那李魁挥出一拳。

“轰!”

就和沙袋被重重的丢在地上一样,发出一阵阵沉闷的爆鸣声来。

李魁正欲欺身靠近,也被这沉重的拳势给大的连连后退,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了,不过几下功夫,嘴角就显出几分血丝来。

“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张茂劝道。

李魁喝道:“投降?你以为你当真赢了吗?”蓦地挥动双手,却是直接抓住旁边一人,竟然将其挡在身前。

“噗!”

那人不过寻常之人,哪里挡住张茂拳威,登时就被打的连连呕血。

旁边之人虽是神色麻木,一副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样子,但是也不敢涉足其中,皆是朝后退去,以免被牵扯到里面去,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你这家伙,竟然就连自己伙伴都牺牲?”

张茂感到愠怒,两只眼也开始喷起火来,为对方的行径感到心惊,但是更让他惊讶的是,旁边围观的人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张茂忍不住心中怒焰,立刻就朝着对方冲去,打算速战速决。

李魁眼见张茂如此激动,反而倍感兴奋,撕扯着嗓子说道:“哼!不过是死一两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你,莫非当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吗?”手中断刃抛入空中,身形稍微往后一撤,又是避开了劈空掌的掌力。

张茂自然不满,依旧纵身追去,一双肉掌凝聚沛然力量,就朝着李魁打来。

而在此刻,那李魁脚步微动,却是躲到了两人身后,这两人心中一惊正欲躲闪时候,却被李魁一掌一个,直接打向张茂。

张茂避无可避,双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两人胸口之处,“砰”的一声两人倒飞数丈之外,就和一堆垃圾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惟有空中留下一道血雨。

张茂神情恍惚,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回荡。

“我,我杀人了?”

张茂平日里素来以人民保护者自居,可以被当做典型的英雄模板,如今乍然见到两人死在眼前,自然变得匆忙起来。

“好机会!”

这般时机李魁自然不可能放过,蓦地纵身冲来,之前丢出的断刃也凌空落下,纳入他手中,然后对准张茂胸口就是一戳,刀刃已然刺破皮肤,流下不少的鲜血

“嗯!”

乍然感受到的疼痛,立时让张茂反应过来,左手快死闪电卡住那刀柄,令其寸进不得,右掌也是运起沛然之力,朝着对方轰去。

那李魁也是敏捷,早就纵身后撤,避开了这掌风。

唯有张茂身体晃了一晃,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就连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晃了一下头方才醒转过来,就见周围之人一脸狰狞的靠了过来,当即下定决心:“这厮好恶毒的心思,竟然在刀头之上掺了毒药?看来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必须要从这里逃走!”

那断刃入体不过存许就被挡住,就连肌肉都未曾划破,如何能够重伤张茂?

只不过这断刃之上掺了毒药,纵然张茂功力也是了得,短时间内也难以压制下来,这让他几乎等于失去了反抗能力。

“想逃走吗?你以为有这么容易?”

李魁窥见张茂心思,高声一喝:“兄弟们,跟我一起上,灭了这厮!”话音落定,一行人高声嚎叫,纷纷朝着张茂扑来。

“滚!”

蓦地一声暴喝,张茂不在保留,双掌挪移之中蓄满无量力量,伴随着这一声叱喝,奔来的众人就似被磅礴巨浪拍到身上一样,被打的纷纷后撤,却是露出了一条老大的空隙来。

抓组这个机会,张茂纵步一跃,却是直接越上一丈多高的屋顶之上,踩着那瓦楞便快速朝着远处奔去。

底下众人虽欲追击,无奈对方身形已然消失,只好作罢。

李魁轻哼一声,骂道:“竟然被这家伙给逃走了?却是让他捡了一条性命!”看了一下远处躺着的数具尸体,却是吩咐道:“将这几个尸体保护好,莫要让人破坏了,知道吗?”虽是公然袭击骑警,但李魁却毫无任何害怕,反而透着几分得意来。

“要不然,咱们如何能够控告对方,获取更多的赔偿?”

以前时候,官府衙门多有欺压百姓之举,萧凤为了纠正这个歪风邪气,便下了大力气,不仅仅对审讯制度进行了规范化,而且以前的捕快也被废除,改为了现有的警察制度,并且对警察行为提出一系列的规范,其中无辜伤人便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一点却被李魁所看中,打算以此要挟警局,好从中渔利。

周围之人也是一副开心模样,混无自己亲人死去的悲哀,眼中所存的,不过是对金钱的贪婪。

另一边,那张茂刚自城西火车站离开之后,便感觉胸前一阵巨痛,数股黑血喷薄而出,脸上之上泛起暗沉黑气,脚下一阵踉跄,却是直接从屋顶之上滑落,摔倒在地上。

正在此时,远处却现出一人来,却是那因为忧心张茂而前来此地的谢进。

他见到张茂如今模样,也为之吓了一跳,赶紧奔来将张茂搀扶起来,问道:“张警长,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快,快送我到警局之内。”

提起最后一股气,张茂提出了自己的恳求,旋即眼前一黑,却是彻底陷入晕厥之中。

谢进不免摇头,伸手探了一下脖颈之处,察觉到对方尚存几分生计,却道:“你这样子,如何能够继续坚持下去?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说着,便将张茂背在身后,却是一路朝着那华夏女子学院走去。

于长安之中,或许儒学以崇文书院最强,但也并不代表其余学院便差。

譬如这华夏女子学院,就以医术而闻名于世,其中走出来的女医,也经常游历四方,为那些穷苦之人带去了生存的希望。

当然,这华夏女子学院因为学院森严,向来禁止男子踏入其中。

不过谢进自己却有一位姐姐,她的名字唤作谢兰,乃是这华夏女子学院之中的教习,若是拜托此女,自然能够让张茂得到妥善的照顾。

来到这华夏女子学院,谢进立时向那守门警卫递出申请,很快的便有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踏入其中,其容貌和谢进有八分类似,却又多出几分娇柔之感来,很明显乃是姐弟关系。

“进儿,你背后之人是……”

眼见谢进背后背着一人,谢兰也是惊诧无比。

谢进连忙诉道:“此人乃是警察局之中的骑警,之前因为遭到歹人袭击身中毒药,幸亏被我遇见了,所以才被救下来。不知你能不能将其救下?”

“警察局之人?那自然不能放手不管!”

谢兰点点头,旋即走了上来,只将目光在张茂脸上扫了一下,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又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此人所中的乃是腐肌散,这东西毒性并不算强,若是及时以内力封住,倒也能够支撑一会儿。但是其最可怕的地方却在于,其中毒的地方肌肉就会彻底腐败,再无恢复的可能。以他如今状况,纵然能够就会,只怕也难以回复原来的样子了。”

“不管如何,总比死了要好吧。”谢进央求道。

“你啊,始终和小的时候一般,总是这般的仁慈善良,最是见不得人受伤了。”谢兰轻笑一声,直接应了下来:“既然你都将他送到这里了,那我如何能够拒绝?只不过你也得给我一段时间准备,不然的话可无法将这腐肌散彻底消去!”

谢进连忙退到旁边,不敢有任何的打扰,以免坏了张茂救治的时候。

谢兰也取出诸多医疗器具,准备开始治疗,正在这时却自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声音清脆悦耳,乃是小女孩的声音。

谢进略有不满,当即站了起来推开门,让那些家伙稍微安静一下,谁料一个少女却直接钻了进来,一对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整个房子,尤其是那躺在床上的张茂,还特别的停留了好几秒来。

“谢老师,您在干什么呢?”

谢兰轻轻摇头,诉道:“王牧,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不懂嘛,所以就来问你啦。谁知道没在碎星斋见到你,便一路询问别人,方才知晓谢老师您却跑到了这医疗室来了。”王牧笑嘻嘻的将手上课本递出来,好奇的目光还是自那张茂扫过,问道:“只是谢老师,这个男子是怎么回事?”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男子,只是这华夏女子学院素来以女子为主,所以很少见到雄性生物,如今见到谢进还有张茂出现在这里,便感到特别的好奇。

“是我弟弟送来的病人,正准备治疗呢。你若是有心,不妨替我在旁边帮忙吧。”谢兰喏了喏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谢进,此刻的谢进也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

王牧这才注意到谢进,感觉自己的动作太过放肆,连忙收了起来,装住一副淑女模样来,欠着身子诉道:“我叫王牧,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抱歉。”

“没事啊,只是你这般念及,就有此向学之志,着实厉害。”谢进赞佩道。

华夏女子学院之中,谁不知晓这王牧的名声,譬如功课、医学乃至于武功,皆是一流人物,而且在同龄人之间也颇具亲和力,更因为曾经让萧凤答应入校讲学,而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可见其潜力之强。

对于这小小的人物来,谢兰可不敢轻易得罪。

谢进立在一边,也感到尴尬万分,觉得乃是自己打扰了对方,低声问道:“实在是对不住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抱歉。”

“嗯”

王牧连连点头,莲足谢进略有不满,当即站了起来推开门,让那些家伙稍微安静一下,谁料一个少女却直接钻了进来,一对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整个房子,尤其是那躺在床上的张茂,还特别的停留了好几秒来。

“谢老师,您在干什么呢?”

谢兰轻轻摇头,诉道:“王牧,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不懂嘛,所以就来问你啦。谁知道没在碎星斋见到你,便一路询问别人,方才知晓谢老师您却跑到了这医疗室来了。”王牧笑嘻嘻的将手上课本递出来,好奇的目光还是自那张茂扫过,问道:“只是谢老师,这个男子是怎么回事?”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男子,只是这华夏女子学院素来以女子为主,所以很少见到雄性生物,如今见到谢进还有张茂出现在这里,便感到特别的好奇。

“是我弟弟送来的病人,正准备治疗呢。你若是有心,不妨替我在旁边帮忙吧。”谢兰喏了喏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谢进,此刻的谢进也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

王牧这才注意到谢进,感觉自己的动作太过放肆,连忙收了起来,装住一副淑女模样来,欠着身子诉道:“我叫王牧,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抱歉。”

“没事啊,只是你这般念及,就有此向学之志,着实厉害。”谢进赞佩道。

华夏女子学院之中,谁不知晓这王牧的名声,譬如功课、医学乃至于武功,皆是一流人物,而且在同龄人之间也颇具亲和力,更因为曾经让萧凤答应入校讲学,而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可见其潜力之强。

对于这小小的人物来,谢兰可不敢轻易得罪。

谢进立在一边,也感到尴尬万分,觉得乃是自己打扰了对方,低声问道:“实在是对不住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抱歉。”

“嗯”

王牧连连点头,莲足

第二十四章幽冥炼狱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张叔叔他怎么可能犯罪?”

没等张茂反应过来,王牧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拦在那些骑警之前。

那些骑警手上拿着铁链,正打算拿下张茂,见到有这小姑娘横在眼前,顿时踟蹰起来,扭头看向背后一人。

“周警官,这又该如何是好?”

王牧只是一介女童,但身上所穿衣衫,却是华夏女子学院的校衣,这华夏女子学院虽因只招收女子原因而导致名声不显,但却因为主公钦点,其影响力犹在崇文书院之上。

他们不过寻常警察,如何敢贸然逮捕其中学生,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没有逮捕令呢!

张茂也略感奇怪,张口问道:“周邢。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可不记得我做过什么错事来!”

周邢也是暗自皱眉,带着几分顾虑扫过那女童,听见张茂询问,立时回道:“张茂,你莫不是忘了在城西火车站发生的事情了吗?”

“城西火车站?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张茂暗暗惊讶,眼中透着几分担忧,为了恢复伤势可是废了不少时间,却是没有及时回到警察局将此事说明清楚。

周邢回道:“就在不久前,那李魁带着一群人堵在了警察局门前,说是你在城西火车站行凶,打死了他们不少的人马。所以就让我过来,将你带回去,好解释清楚。”

“是这样吗?”

张茂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下周邢,对方身上不仅仅带着铳枪,身上也是穿戴了铠甲,口头上说是前来迎接,却一副敌对的样子。

周邢笑道:“当然是这样!”

“那好吧。那我就跟你们回去一趟,好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张茂点点头,就迈开步伐,准备跟着对方离开此地。

这时,王牧却一转身,抓住张茂衣角:“张叔叔,不要!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牧儿!莫要说这些糊涂话了,他们和我都一样,乃是警察?怎么能说是坏人呢?”张茂神色微凝,直接训斥道。

王牧身体一抖,双眼不由的开始泛红,几个眼珠子都从眼角溜出来了,带着一些哭腔来:“可是张叔叔,您——”

“牧儿。”

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张茂安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主公行事最重公正二字。此事定然有所误会,代我和他们说清楚之后,自然就会出来了。知道吗?”

“好吧!那张叔叔,你可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脚尖戳着地儿,王牧带着几分不甘,眼珠子一转见到那几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小脸儿顿时涨红起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警告道。

“你们若是敢虐待张叔叔,我就会告诉圣母娘娘,让她来治你们的罪。”

“放心吧。张茂和我等也是同僚,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会照料好他的。”

为首之人张口诉道,旋即扭过头看向了张茂,抖了抖手中铁链:“张兄弟,请了!”

张茂无可奈何,只好伸出手来,让对方将自己给拷上,被推搡着钻入旁边准备好的马车,“砰”的一声铁门被关上,外面的插销也被扣住,以免被里面的人儿给挣脱了。

这马车乃是钢铁打造而成,通体漆黑无比,因为太过沉重的原因,所以需要两匹战马拖拽,乃是专门为囚禁武者打制而成的。

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幕,谢进心中疑惑重重:“怎么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何张茂会被关起来?莫非和那青云帮有关吗?只是那青云帮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眼下线索太少,他虽是有心将其串联起来,却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喂!”

小腿忽感疼痛,谢进俯首一看,却见那王牧双手叉腰在前,小小的脑袋昂起来,一副怒不可赦的样子。

“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去?”

“去?去哪里?”

“当然是去救张叔叔啦。要不然我叫你干啥?”

“为何要我去?”

谢进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和那张茂无缘无故的,不过是偶然见其受伤,所以才将其送到这里救治。

只是这一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可以要求了。”王牧神色委顿下来,小脸蛋上带着几分苦楚:“那张叔叔曾经救过我父亲,我不能坐视不管!只可惜我太过年幼,什么都做不到。”

谢进神色黯然,自己也不过一介寻常学子,如何敢涉足其中,就准备拒绝。

“进儿,你就答应吧。毕竟这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做了。”谢兰张口劝道。

谢进虽感无奈,但他能有今日也是多亏自己姐姐付出,立时阖首回道:“好吧。既然姐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应承下来吧。”眼睛转向那王牧,又道:“只是你也应该明白,我也不过一介寻常之人,非是圣母娘娘这般人物,若是失败了,你可不能埋怨我。知道吗?”

对方势力庞大,他也不过孤身一人,是否能够找出原因,也是一件困难之事。

“咯吱咯吱!”

沉重的车轮碾压着地面,赤红的太阳高悬空中。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地面,也让坐在马车之中的张茂感到有些沉闷,这马车压根就没考虑到通风,用来提供呼吸的口子只有一寸,更没有窗户什么的,待在这里面实在是考验着犯人的身体素质。

空气有些污浊,混杂着令人难闻的臭味,这臭味足以让人想起那至少腐败了一个月的猪肉味道。

待在这里,张茂感到特别的难受,不由得敲了敲铁门,叫了起来:“喂。我们这是去哪里?为何还没有到警局?”

“快了。马上就到了!”

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但张茂却更感奇怪,又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不可能还没到警局。”

他对长安城内的道路相当熟悉,自然清楚从华夏女子学院到最近的警察局了,只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不可能需要花费半个钟头。

“不是说了吗?很快就到了吗?”

铁门外,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

张茂只好放弃问话,仔细聆听车子外面的动静,只觉得外面甚是嘈杂,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起朝着耳中钻来,偶然间还夹杂着一声声尖锐的汽笛声。

“这里是火车站?我怎么被带到这里了?”

张茂感到恐慌,旋即就感觉整个马车突然被提了起来,他自己一时间没准备好,立刻就跌倒在了地上。

生怕遭遇危险,张茂连连拍打着马车车门,口中高声喊道:“喂!有人吗?有人的话,能不能放我出去?”

但无论他如何呼唤,外面丝毫没有动静,周围也变得特别的安宁,这感觉让张茂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不断的敲击着车壁,但是却毫无半分回应,仿佛置身于黑夜之中,周围也没有了先前的喧闹,变得特别的安静,这让张茂感到有些崩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没有被送到警局,并且接受审问?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打算将我带到哪里去?”

张茂感到害怕,生怕自己遭遇危险,连忙运起体内玄功,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好快点恢复一点体力。

“况且况且——”

蓦地响起的声音,告诉了张茂,他此刻已经被弄到了火车之上,就是不知道这火车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这般状况下,张茂也不知晓应该如何去做,只好盘腿坐下来,开始练功,好恢复身体机能,数个周天一晃而过,待到睁开双眼时候,才发现自己所乘坐的火车已然停下,自己所在的马车也从上面被吊了下开,放置在空地上。

“砰!

一声巨响,那铁门立时就被打开,一道阳光驱散黑暗,也让张茂感到刺眼。

稍等一会儿,张茂方才恢复过来,凝聚目光观察眼前之景,立时就被吓住了:“遭了!我怎么被带到了这幽冥炼狱之中?”

说到这幽冥炼体,并非当真是什么鬼魅之地,其实本来是一处用来开采煤炭的矿山,其地址位于距离长安两百多里外的旬邑县之内。

因为长安对煤炭的需求越来越大,这煤矿之中的煤炭也被开采完毕,留下一地的矿坑。

赤凤军接手后,就将这些矿坑整理了一下,并且专门将其加固了一下,却是弄成了专门用来关押武者的监狱。

因为这监狱的牢房基本上都是修筑在矿坑之中,一到晚上的时候,更会有莫名的哀嚎声响起,所以就被人称之为幽冥炼狱。

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武者,听到这个地方之后,都会被吓得双脚发软。

见到自己被带到这里,张茂已然愤怒,忍不住心头怒焰,鼓起恢复的一点力气,就是朝着周邢打来:“我还没有经过审判,为何要将我关押在这?”

若是一开始,他尚且还带着几分侥幸,以为对方不过是秉公办理,但自己未曾经过审判,就直接被带到了这里来,便知晓对方定然藏着别样心思来。

“哼!都已经来了,你以为你还能逃走吗?”那周邢冷笑一声,旁边两个警察立时就将那铁链握住,猛地一拽。

张茂承受不住,“哇”的一下就吐出一大股鲜血,他的伤口才刚刚恢复,哪里承受这种刺激,立时就被拽到在地,朝着那幽冥炼狱拖去!

夕阳西下,最后一点光辉也消散了,在这幽冥炼狱之中,数十个黑漆漆的洞口朝天嘶吼,似是在发泄着心头的怨恨。

第二十五章学生暴乱

“为何张茂还没来?”

坐在警察局之中,王路感到有些焦躁,在他的案桌之前,正放着一叠状纸。

不用说,这状纸正是那李魁所弄的,其中的内容不用王路看,也知道控诉的乃是城西铁路站发生的事情。

身边秘书摇了摇头,无奈道:“王局长。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也不清楚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唉!他若是再不出现的话,那可就当真坐实了畏罪潜逃的事实了。”王路拍了拍那状纸,神色更显焦躁,心中也是感到奇怪:“本以为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屠杀案,怎么就变成这般样子?”

“那我就继续加派警力,务必找到张茂。”

“那你就去吧。记住了,务必给我找到张茂。明白吗?”

挥挥手,王路让自己的秘书离开了办公室,此刻的他只想要独自呆一下,但是也没过太多时间,从门外又是走进来了一人来。

“周明辉?你来干什么?”

眉头微皱,王路眼底里透着几分敌视。

长安城之内,并非只有一个警察局,为了更好的维持秩序,依照东西南北中四个方向,分为了五个区域。

他负责中央区域,周明辉所负责的,便是城西一带的秩序。

当然,就官阶以及权力而言,中央警察局不仅仅享受正局待遇,而且还可以调集四大分局的警力以及情报,从而能够更好的协调、维持城中的和平以及安宁。

因为这一点,王路平日里没少和周明辉产生矛盾。

那周明辉轻笑一声,诉道:“城西火车站发生在我的辖区之内,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的手下会跑到我那里,并且制造出这种惨案来?我若是对此事坐视不理,又算得了什么保境安民?”

“哼!”

王路轻哼一声,并不打算回答,反而带着几分怒气。

“你来这里就是想问这个吗?更何况张茂还没有抓捕归案,此事还没有定论呢!”

周明辉眼中怒气一闪而过,不管如何对方终究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也不可能当真得罪对方:“哦?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将那张茂抓捕起来?你可要知晓,此事已经传播出去了,若是继续这么拖延下去,难免会被人以为乃是我们警局包庇罪犯。到时候若是惹出什么事情来,可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哼。此事我自有主意,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王路一扫手,却是转过身来,一点都不像要看到这个惹人厌的家伙。

周明辉嘴角翘起,似有有所嘲讽的走到了那窗户之前,笑意浓浓的说着:“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应对外面的这群人?”话语落定,蓦地将那窗帘拉开,光线自窗户射进来,让整个办公桌透亮了许多。

王路感觉有些刺眼,正欲将窗帘重新拉起时候,目光却落在那街道之上的人群。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些人聚集在我警察局之前?”

和往常的官府衙门不一样,整个警察局乃是典型的砖混结构,占地面积足有三千多平米,自空中俯瞰起来,就和“回”字一样,周围乃是修建的办公室,中间乃是花园,层高为三层,更在四个角落修建有十丈之高的塔楼。

王路的办公室,便位于其中的一处塔楼之上。

如今时候,他自这塔楼之上,完全可以俯瞰到整个大街之上,都被无数的人群挤满了。

“还没注意到吗?这些人,可都是崇文书院的人!”

“崇文书院?他们打算做什么?”

王路震怒之下,也感到了恐慌,浑然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处置。

周明辉继续嘲笑道:“做什么?你仔细听一下,不就知晓了吗?”将那窗户给推开,街道之上嘈杂的声音一起涌入办公室之中,让人听的真真切切。

“惩治恶徒张茂,释放无辜王兴。”

“还我学院清白,王路必须辞职。”

“打击贪官污吏,杜绝贪赃枉法。”

“……”

一个个高亢的声音,仿佛带着莫名的仇恨,直接让王路双目都变得赤红无比。

他死死的看着周明辉,喝道:“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下去问问他们,不就清楚了吗?”周明辉不以为意,只是指了指那街道之上的学子。

王路脸上怒红闪过,低声喝道:“是因为张茂的事情吗?”

他也非蠢货,当然知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出现在那些学子面前,非得被这群学子给撕了不成,又岂敢轻易出去?

周明辉点点头,话语中也不知道是劝解,亦或者是讽刺:“没错!你也清楚,那王兴被关押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却迟迟不曾被释放出来。他的同学们,自然担心不已。而在这个时候,那张茂却做出这种事情来,难保不会被人所敌视。会闹出这种事情,你应该早有准备才是!”

“这种事情?你以为这种事,就很小吗?”

一指底下学子,王路直接骂道。

自他这个位置看下去,街道之上起码也有上千人,整个警察局之前全都被这些学子给堵的壅塞无比,外面的市民进不去,里面的警察也走不出来,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周明辉耻笑道:“也许吧。不过你现在的任务,不是应该将这些人驱散吗?要不然被他们这般堵着,那我们还怎么干活?若是传到了主公那里,只怕你也无法交代吧。”

“你——,哼!”

眸中怒焰不断翻腾,王路上下扫过周明辉,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碍眼的很,而且还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早就预料到这般场景来了。

但他也清楚,不管自己无论如何询问,对方也不可能回答,只好拂袖离开办公室,准备前去疏散人群。

周明辉眼中欲念一闪,心中暗暗想着:“哈。纵然你如何努力,你断然不可能找到那张茂。毕竟他现在,可是被关押在幽冥炼狱之中呢。你,又如何能够找到?而且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你又如何能够继续坐在这位置上呢?”

眼眸之中透着贪婪,周明辉盯着那朱红的椅子,心中想着:“等你走后,这位子也就属于我的了。”

另一边,王路自塔楼之上下来之后,也见到警局之中所有人全都如临大敌。

那些骑警早已经是一身披挂,彼此站成一排,宛如城墙一样将外面的学子挡住,里面的那些文书人员看着外面那些群情激奋的学子,眼中也都透着害怕还有担心。

若是让这些学子闯入警局之内,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骤然见到这么多人,王路也稍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稳定下来,拿出昔日训斥手下的气势来,高声喝道:“所有人,全都给我安静!”

眼见王路现身,那些学子为之一顿,现场一片宁静。

王路稍感放心,正欲诉说的时候,整个现场却似爆竹一样,彻底的炸裂开来。

“就是他。他就是包庇张茂的罪魁祸首!”

“立刻释放王兴,要不然我们绝不解散。”

“为求世间正义,王路必须辞职。”

“……”

无数话就和机关枪一样,直接朝着王路扫来,让王路整个人都彻底呆住,脑中一片空白,弄不清楚究竟应该如何处置。

军队之中,他自恃军衔够高,自然能够以军纪训斥自己的那些士兵,而且军队之中也素来将就令行禁止,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形?

“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王路张了张口,虽是努力的想要辩解,但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打到王路,恢复正义。”

“冲入警察局,释放王兴。”

“……”

眼见王路这般模样来,为首的一位学子实在是忍耐不住,立时便捡起一块砖石,直接朝着王路丢来,王路一时不慎,当即被这砖头砸中脑袋,幸亏他武功也不错,只是被蹭破一层皮,却也没受多少伤。

但这一下,却惹怒了王路。

王路喝道:“干什么呢?你知道你这行为是什么?叫做袭警!按照法律规定,我完全可以将你抓起来。”

那人却不害怕,反而挺起胸膛来回道:“抓我?你以为我害怕吗?不如你现在就来抓我,让世人看看你这厮究竟是什么样子来。”

“很好。那我现在就来抓你。让你看看,袭警是什么滋味!”

王路眼见有人挑衅也忍耐不住了,只将身子一晃,远处那人只感觉自己如坠云端,等到恢复过来,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王路直接提着衣襟给抓进了警局之中。

他一脸惶恐,这才感觉自己之前太过冲动,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那些在场的学子却是瞠目结舌,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抓人啦。警察抓人啦。”

蓦然响起来的声音,让所有学子幡然醒悟过来。

他们齐刷刷看向了王路,眼中透着愤怒、不甘、以及仇视,似是眼前之人,变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往日那副警民合欢、鱼水之情也抛之脑后,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敌视以及愤怒。

“冲进警察局!解救王兴!”

第二十六章背后意图

“顶住。给我顶住!”

见到所有学生一起用来,王路也感觉自己之前行径太过粗暴。

然而那些学生已然冲来,他也没有时间考虑,只能下令所有的骑警手挽着手,一列列的站在一起,结成一堵厚实的肉墙,直接用肉体将这些学生挡在外面,以免坏了整个警察局。

但是这些学生一个个涌来,也是让他们倍感吃力,甚至还有学生直接动手来了。

——————

“就这样子,你觉得他们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不远处的一处高楼之上,王轩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却是询问了一下身边的王凌。

王凌却是感到有些害怕,低声问道:“哥哥。您说这样做,对吗?”

“怎么了?难不成你害怕了?”王轩收敛眼色,微缩的瞳孔落在对方身上,口中嘲讽道:“你难道忘了,组织这场游行示威的,乃是邢建以及朱碧鸾,便是主公追究下来,也只会追究到他们头上,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王凌扯了扯嘴角,神色明显有些哀伤,低声诉道:“也是。毕竟这件事情,我也曾经试图阻止了,他们既然不曾听劝,那也怪不得我了。”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看好戏吧。毕竟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指了指那警察局,王轩眼中透着几分笑意。

王凌顺着对方指示,这才注意到自远处街道之上,正有一支军队朝着这边赶来。

这支军队全都是身着黑甲、手持坚盾,背后之上也是负着一柄铳枪,一个个全都是七尺有余,就和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每踏出一步全都是整齐划一,只是看着就给人相当的震慑力。

“竟然是中央卫戊军?没想到主公竟然将他们派出来了!”王凌感到惊讶。

这支军队人数并不多,也只有三百来人,算起来也就只有一个连多,但他却知晓纵然是丹鼎境的武者对上,也只有望风而逃的结局。

王轩笑着回道,一点都不以为意:“那是自然。毕竟这么多的学子,若是不出动中央卫戊军的话,如何能够控制住?”

此刻,那些学子也注意到了这中央卫戊军的到来。

见到这军纪森然的军队,这些学子一开始也感到愤怒,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毕竟自己的目的乃是为了惩治贪官污吏,如今却被当成了土匪对待,自然是倍感不满,正欲冲上去的时候,他们却被那些军队一手一个,直接拍晕了脑袋,剩下的人瞠目结舌,也被吓得停在了原地,然后在这些士兵的呵斥下,被迫聚拢在了一起,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昔日声势浩大学生运动,如今时候也宣告终结。

见到这些学生被镇压了下来,王路也舒缓了一口气,暗自感到庆幸:“幸亏有主公及时派遣中央卫戊军赶来,要不然就彻底糟糕了。”

正在这时,他却感到肩头一沉,就见那张政大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你来了?”王路笑了笑,心中略感欣慰。

彼时从军时候,王路也和张政一起共事过,两人也算是战友了,之后王路因伤病而退役转为了文管,张政也一路晋升,被提拔为了中央卫戊军的指挥使。

张政笑了笑,诉道:“王路。自退役之后,你这实力衰减的可真厉害,竟然就连这些小崽子都搞不定,非得劳烦主公派我过来,方才平息下来?”

“唉。还不是被那些公文给弄的?每天都是坐在凳子之上,我这肚子上的肌肉都没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路苦笑了起来,相较于张政那健硕的身躯,他的肚子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张政回道:“哈。不过是一些肥肉罢了,我相信你若是肯修炼的话,还是可以练下去的。到时候,你我在切磋一下,看看谁的实力更强?”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还有这些学子需要处理呢。”指了指那些一脸委顿站在原地的学子,王路不免感到害怕。

这次的暴动规模太大,牵涉到的学子足有上千,若是将其全部抓起来的话,警察局内部的禁闭室肯定装不下,但若是就此放弃追究的话,只怕也会给这些学生一种错误认识,以为这般暴动不过如此,并不会造成多达伤害,等到日后有了机会,只怕还会继续闹。

张政也暗自吃惊,诉道:“确实如此。此事若是不好好处理的话,只怕会留下极其恶劣的嗯影响。断然不可助长此风!”

“当然。虽然他们不过是学子,但是却做出这种围攻警察局的行径,不管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必须要被严惩。”王路想到这里,也感到头疼无比。

“也许这事,只有上报给主公,请示一下她应该如何处置了。”

打定主意,王路也立刻将此事写成文书,然后上传给了萧凤。

看着上面的内容,萧凤也是沉吟了片刻,眉梢微微皱紧来,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来。

“主公,你打算如何处置?”萧景茂立在一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眼珠子一转,萧凤嘴角微翘,露出几分笑意来:“此事若是交给你的话,你会如何处置?”

“这个!”

萧景茂为之一滞,弄不清楚萧凤的打算,只好将自己所想所思说了出来:“若是我的话,会惩处为首之人,至于那些从犯,大概也是既往不咎吧。毕竟,他们也是被人蛊惑,要不然如何做出这种举动?”

“蛊惑?你觉得是谁?”萧凤轻哼一声,继续问道。

萧景茂头皮发麻,越发感受到那来自萧凤的压力:“这个我还不确定,毕竟对于此事,我也不是很了解,自然不能妄加判断!”

“确实如此!只是这一点,你的确算是真正的君子,从来不会妄自评判别人的事物。只可惜那些学子却没脑子,只是被人一煽动,便做出了这种围攻警察局的?十年苦学,一朝尽毁,实在是可惜了。”萧凤用轻蔑的语气评论道。

“主公!您的意思是?”

萧景茂蓦地抬头,心中莫名感到一紧。

萧凤回道:“他们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那自然也需要为此付出代价。若是什么代价都不需要承担,还算是什么天之骄子?我朝之内,可不能和那宋朝一般,任人宰割!”

一个“任人宰割”的词儿,顿时让萧景茂整个人都似被丢入北极之中,浑身都冰冷无比。

“主公。难道说你——”

“这次暴乱之中,为首之人依照律令审判,不得有任何人插手。还有,所有曾经考取过功名的一律剥夺,永世不得录用!便是那些未曾考取功名的,也一律剥夺公务员考试资格,不得以任何名义担当官员。明白吗?”

冰冷的话语直接丢下来,让萧景茂为之胆寒。

要知道,在这场学生暴乱之中,其父母可不乏为官的,要不然他们如何有这般勇气,敢于正面冲击警察局?

凤目微凝,萧凤扫过萧景茂,直接警告道:“你打算拒绝?”话语之中,大有若是萧景茂不听从的话,也将其一并撤出的意思。

萧景茂自然也害怕无比,连忙劝道:“只是主公。那些学子虽是莽撞了,但是也不至于这般做吧。毕竟他们的父母,也不乏在朝为官的。若是就此断绝他们的为官之道,只怕不妥!”

只是他所了解的,整个议会之内,一半以上的议员的孩子全都在这崇文书院之中。

“为官?愚笨如斯,只被人随便一说,就尾随着一起围攻警察局?若是让这群家伙当了官员,那我赤凤军还算什么样子?你若是想要继续待下去,便莫要阻止,不然的话我连你也一起换!”萧凤嗤之以鼻,并没有任何撤销的打算。

萧景茂感到愕然,眼前的主公神色冰冷,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虽是明知道若是诉说出来会遭到呵斥,但是还是劝道:“但是主公。若是贸然采取这般行动,只怕朝野震动。届时,又将是一场灾难!”

“哼!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你以为我就害怕吗?”

萧凤不屑一顾,蓦地高声一喝:“只不过是才过了三十年。他们就开始堕落,想要继续躲在这长安城内逍遥吗?先是解除田亩限制法案,借着就是纺织厂屠杀案,后又是闹出攻击警察局这种事,接下来莫不是想要将我架空?只可惜内忧外患,莫非当真我赤凤军就花团锦簇吗?这一次,我若是不整治一下,这些人只怕都忘了昔日血凤的手段!”

整个事件看似独立,但萧凤在旁边审视的清楚,相当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经过三十年发展,曾经的那些富豪们也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废除这田亩限制法案,让自己的财富能够得到进一步的积累,而那纺织厂屠杀案的原因也很简单,乃是因为这些工厂主的压迫所导致了。

至于围攻警察局,则是他们开始不满曾经的秩序,打算以此挑拨离间,好进一步掠取权力,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一切,萧凤全都看在眼中,又如何不明白其中缘由?

萧景茂为之一惊,只好俯首回道:“我明白了。”

他可不曾忘却,当初萧凤筹备义军时候的手段,那敢于泄露行踪的人可都死在了对方手中,只不过后来因为为了拉拢手下,这才有所收敛。

“既然他们现在打算冒头了,那我倒要看看这群人,究竟打算如何做?”

背负双手,萧凤也是跃跃欲试,以前不过是碍于蒙古威胁,这才以妥协为主,但眼下蒙古已然构不成威胁了,自然就准备着手解决内部问题了。

第二十七章废除弹劾案

警察局之前的学生运动在中央卫戊军插手之下,已然消停了。

但因为此事而掀起的波澜,却已经传递到了议会之中。

而在此刻,只见这议会之中喧闹不止,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更有人涨红着脸,彼此对骂不休,若非旁边有人看着,只怕已经打了起来。

踏入其中,萧景茂神色微冷,低声喝道:“尔等也是读书之人,竟然在这里厮打争吵,算什么样子?”

话音响彻整个大堂,众人也纷纷停住了争吵,俯身看了一下自己衣衫不整,更是感觉羞愧不已,只好整了整衣衫,以免传出去丢人现眼。

“唉!”

凌飞走出来,无奈道:“还不是被那学生运动给弄的?若非你及时赶来,只怕这里都要变成菜市口了。”

先前状况实在是太过激烈,他虽是竭力控制国党议员,却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萧景茂心中道了一声“果然如此!”,再度问道:“学生运动?这又是怎么回事?”对于发生在警察局之前的学生运动,他也是有所了解,自然明白在这风波之下,长安定然难以消停,却没想到竟然传递到了议会之中。

“唉!”

再度哀叹起来,凌飞一脸懊恼的解释了起来。

“你也清楚无风不起浪,那崇文学院之所以干出这种事情来,不过是因为城西火车站凶杀案所致。而且至今为止,我们也未曾找到当事人张茂,要不然为何会闹出这些事情来?也是针对此事,所以才会发生这场争斗!”

“哦?那还请告诉我,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扫眼前众人,萧景茂略微紧张。

“唉!”

第三声的哀叹,让凌飞脸上都是愁容:“因为此事,所以那王轩便认为若非是王路此人玩忽职守,如何导致这种事情出现?所以他便发起了一桩议案,打算弹劾王路!”

“弹劾王路?那王轩,当真打算这样做?”

萧景茂为之一愣,感觉事态发展超过自己所预料了。

凌飞诉道:“没错!”见萧景茂一脸忐忑,他安慰道:“当然,我也没有同意。毕竟这些事情不过是意外,而且事情尚未调查清楚,那些学子便以此为借口围攻警局,实在是太过猖獗。所以我觉得,应该首先处置那些学子,让这些学子知晓国法无情。只可惜那厮不同意,认为不过寻常运动,无须置喙。这才吵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

萧景茂若有所思,远处的王轩用略带挑衅的目光看来,他便感到一阵反胃。

凌飞阖首回道:“大抵如此!”

这时,那王轩也信步走来,停在了萧景茂三步之外,先是恭敬的弯了一下腰,然后诉道:“萧主席,别来无恙?”

“哈!早起早睡,三餐稳定,倒也没什么伤病。只是王轩,可否请你告诉我,这弹劾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景茂回敬道。

一边的凌飞感觉有些膈应,也向萧景茂告辞,便离开了这里。

“哼!”

王轩目光微瞥,自凌飞那冷硬的脸庞扫过,自口中吐出一声不屑来,警告道:“萧主席。你即为议会主席,应该知晓持中守正之意,可不能偏信一人,导致奸佞横行啊!”

萧景茂回道:“这是自然!”

他并非萧凤这般强势之人,虽是有心平息风波,但无奈自己在议会之中毫无势力,也只能从中斡旋,好维持彼此的平衡。

“既然如此,那不知你对警察局学生一事有何见解?”

王轩维持着他那惯常的笑容,随后眼神一暗,透着几分无奈模样来:“唉。也是他们太过严苛了,骤然听到曾经发誓保护自己的警察,如今却沦为欺压百姓的凶徒,任谁都无法接受吧。要不然,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哦?听王先生所言,似乎有所见解,不如说给我听听?”萧景茂问道。

“萧主席倒也是好手段,却是将话头转移给我了,自己反而避而不谈,当真是好手段。”王轩笑着挤兑了一下,萧景茂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王轩也再度说道:“当然,既然萧主席想要听,那我就说了。”

“说句不客气的,当那些学子围攻警察局的时候,我其实正在旁边的酒楼之中休憩,所以有幸见识到了整个场面。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学子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要求,比如说释放王兴、交出张茂什么的。这,不算过分吧。”一边偷看着萧景茂的神色,王轩一边诉说着当时的场景。

“确实不算!”

张茂点了点头。

“只可惜当那王路出现之后,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导致那些学子变得冲动起来。我想,也许和张茂有关吧!毕竟根据调查,那王路和张茂曾是战友,张茂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王路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王轩谆谆道来,话词之中全都是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萧景茂却是双眉拧紧,低声诉道:“但是他们围攻警察局这事,也非同小可。说句不客气的,若是没有这些骑警的存在,整个平安成还未必有今日的安宁和谐呢。”

“好吧。但是不管如何,那王路一个处置不当,也是逃不了的。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拟定了这个法案,准备弹劾王路。”王轩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准备将这位五百年是一家的王路赶出警察局之中。

萧景茂暗自诧异:“赶走王路?若是王路离开了,那中央警察局又该如何?莫要忘了,现在的长安城,可不是很和平。”

连续两个惨案发生,每一个都触目惊心,让人看着都感到瞠目结舌。

这些事情就和那千钧重的大石头一样,贸然被投入和鱼塘一般大小的长安城之中,不知道惊起了多少人,开始怀疑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否能够维持和往常一样的和平环境。

“哈!虽是如此,但若是让王路继续坐在那位子之上,你会感到安心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勾起了萧景茂内心的恐惧,虽是知晓对方不过是有意挑拨,但萧景茂却也升起了几分愠怒,开始责备起来了那王路。

若是王路能够及时平定学生运动,如何会招致这般模样来?

王轩笑道:“没错吧?若是能够及时做好准备,何至于发生这种事情来?”

“也许吧。不过你纵然有心推动这弹劾案,终究还等看一下大家的意见,不是吗?”萧景茂却是摇了摇头,又是指了指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议员们。

这些议员们或是悲愤、或是冷漠、或是哀叹、或是默然,有千般的人,就有千般的神色,萧景茂心中也是浮想联翩:“若是这些人知晓主公打算如何对待那些学子的话,又会是什么神色呢?”

弹劾王路,不过是一件小事,毕竟换了一个王路,长安的治安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好。

但若是对这些学子的处置下来的话,那这些冠冕堂皇的议员们,只怕就当真要感到恐惧了,毕竟这般手段,分明是打算斩断对方的根基。

王轩也不曾知晓此事,他还沉浸在操控全局的情绪之中。

“那之后的事情,就看结果究竟如何了。”

对着萧景茂稍微弯了一下腰,算是表示了自己的敬意,王轩就做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之上,坐在正对面的乃是凌飞。

作为王轩的竞争对手,凌飞对于此事自然秉承着拒绝的态度,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放下心中怒气,始终盯着自己的对手。

“哦?看你样子,似乎还感到不满?”

王轩自恃已经胜券在握,便对着凌飞摆摆手。

凌飞诉道:“也许吧。不过结果未出,你认为这一次可能成功吗?”

“哦?莫要忘了,归于我民党之下的议员超过一半了,此事不可能失败的。”王轩笑了笑,脸上依旧带着得意来。

显然,在经过先前的一轮争斗来,他自恃已经掌握了议员,所以打算通过此事,进而能够钳制住政府,好将其也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凌飞侧过头来,却不想看对方那恶心的脸庞。

王轩则是继续说道:“而且你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的意义吗?若是此事能够成功,也就代表着自此之后,那些官僚就无法恣意妄为,所谓的贪官污吏也将就此一扫而空。对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他这一番话,也让那些议员双眼为之一亮,透着几分贪婪。

以前时候,他们不过是萧凤手下的喉舌,充其量也就当个傀儡罢了,顺便在萧凤的示意下鼓掌呐喊,但是在王轩的带领下,却渐渐的开始发挥了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无法做。

这一点,自然让这些议员开始痴迷其中,以为自己能够影响整个政局。

投票还在继续着,这将决定弹劾案是否能够成功。

当所有的数据全都汇总之后,萧景茂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投票人数五百七十六票,赞同票三百八十七,弃权票五十八,否决票一百三十一票,赞成票占百分之六十七点一,超过百分之五十,该方案准许同行。”

清澈的声音在议会堂之中响起,让王轩双颊开始泛红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屹立于高峰顶上,有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正在此刻,自大门之外却踏入一人来,却是张威。

萧景茂有些惊讶,问道:“张秘书,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此番前来,乃是传达主公旨意!”

“什么旨意?”

“那就是,废除该项弹劾案!”

话语一落,满庭惊坐,那王轩也是蓦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第二十八章佃户制

“废除弹劾案这是怎么回事”

萧景茂为之惊讶,连忙问道。

这件事情,可是自赤凤军立足长安建立议会以来,首次出现的事情,而且还是出自于萧凤口中。

赤凤军制度初立时候,因为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只是初步建立了一个所谓的议会、总理、首相的三权分立制度,其中议会的权能类比于御史台、门下中省、肩负着制定法律条文、检查百官的职能;总理以及手下的行政院则是类比于尚书省,负责实际的行政工作;首相以及之下的首相府则是类比于中书省,总理协调朝中一切事务,进而给出相应的指导。

相较于宋朝那套复杂无比、令人头疼的官衔,赤凤军这般制度却是简洁的多,而且为了防止各个部门互相干涉,还特别设立了一些限制。

譬如若要为议员,就必须辞掉官员,总理和主席不得兼任等等限制,当然萧凤也不可能没有私心,所以也就没有对首相进行限制,依旧可以在身为首相的时候,担任总理亦或者是主席一职。

如今时候,她既然担任了首相和总理,自然也就无法担任主席,却是被王轩得到了机会。

当然,萧凤也是以首相的身份,而非总理身份宣布此事。

毕竟在赤凤军之内,只有首相才算是掌管一切军政大权的领导人,而总理充其量也只能负责行政方面的事务,更重要的是在主席、总理普遍实现了任期制的赤凤军之中,也只有首相能够无限连任。

这个,也可以称之为私心吧!

如今眼见主公动用了首相的废除权力,他们当然会为之惊讶,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废除弹劾案”

张威眼见众人齐刷刷看向自己,顿感压力增大,因为血液涌入脑中,脸色微微泛红起来。

王轩感到不悦,立时诘问道:“不管怎样,总得给出一个理由吧。”也就在张威面前他才敢这么做,若是换成萧凤在此,哪里会有这般嚣张

“主公说了,城西火车站、纺织厂屠杀案,两案尚未结束,若是贸然停职,只怕会给贼人逃脱时机,所以暂且压下此事,等到这两个案件调查清楚之后,再行考虑王路的去与留”张威将手中信函递给萧景茂,然后说出了原因所在。

萧景茂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诉道:“确实这两个案件尚未结束,的确不宜替换人马。”

关于这两个案件,除却了那早已经失踪的张茂,也就只有王路了解的最清楚,让王路负责此事,也是理所应当。

“哼这两个案件拖延至今尚未结束,那王路本领想必也不咋样。若是让他继续呆在那里,如何能够找到真凶依我看,还不如换个人来,也许能够找到线索来。”王轩略有不满的回道。

凌飞自座位之上站起来,一边摇着头一边解释了起来。

“非也。你也知晓,那张茂一直都在调查纺织厂屠杀案。而根据我所知道的,他先前前往城西火车站,据说也是为了此事。然而之后他就神秘失踪,之后更是传言他因为杀人了而畏罪潜逃。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难保不是有人设下陷阱,妄图诓骗百姓既然如此,那让王路继续调查此事又如何毕竟张茂乃是他的手下,无论是抓捕逃犯,亦或者是寻获消息,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若是换了一个人,难保不会草草了事。”

说到话语最末端,凌飞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轩,让王轩为之震怒。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吗凌飞,这般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可莫要乱说。”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以为眼下弹劾案不是时候,主公想必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毕竟是知晓了萧凤的态度,所以凌飞此刻也没之前那般憋屈,甚至还敢于站起来,直接和王轩抬杠。

“哼既然你们都这般说了,我倒要看看,那王路到底能够调查出什么来”

王轩怒气腾腾,直接拂袖离开。

凌飞稍感放心,暗自庆幸起来,若非主公及时插手,他独自一人的话,可无法顺利解决这件事情。

眼见王轩离开,其余议员也没兴致继续留在这里,也纷纷从此地离开。

等到众人退的差不多了,萧景茂这才走到凌飞之前,敬道:“这一次,却是你赢了。”

“唉。也是多亏了主公插手,要不然怎么可能成功”凌飞感到庆幸。

萧景茂继续问道:“那你之后的打算呢莫不是还没有放弃废除田亩限制法案来”

对于这法案,萧景茂一直都相当关注。

“这个,我回去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危害太大,还是算了吧。”凌飞神色一顿,连忙摇摇头。

萧景茂感到宽慰,诉道:“也许放弃也好。但是你也知晓,修建铁路需要大量劳工,你又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赤凤军之内,可干活的青壮年终究有限,大量的劳动力被束缚在土地上,而为了维持庞大的铁路建设,又必然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两者,简直就是互相对立

“关于此事,我也回去仔细想了想。”

凌飞回道:“若要有足够的工人,那么就需要大量的劳力。但是正如你所说的,若是贸然废除田亩限制法案,便会导致大量流民出现,反而会造成不少骚乱,严重者更会影响到安全。譬如那纺织厂屠杀案,便是因为土地兼并而闹出来的。”

“没错。要不然,为何主公会暗中支持王轩,阻止此事呢”萧景茂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凌飞回道:“确实。也是当初太过心急,这才导致了这种事情出现。所以我便打算废除佃户制,给予这些佃户自由选择权,不至于总是被困在田地之中,也能够来到长安城内,拥有新的人生。”

“废除佃户制这件事情可不简单,你当真要做吗”萧景茂开始担心起来凌飞的安危。

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知晓这佃户制对佃户的盘剥相当严重。

所谓的佃户,便是那没有田地的农户,因为没有自己的田地,所以只能靠着租赁地主的田地来养活自己,是处于一种相当被动的状态。

也因为这种完全依附的态度,所以每当佃客婚娶时候,那些地主便会乘机勒索财物。如无力交纳,便不能成亲。佃客的子女,也要供田主役使。

佃客在法律上是良民,不能象驱奴那样合法买卖。但田主典卖田地时,将佃客计数立契典卖。田主可以随意打骂佃户,甚至任情生杀。

便是在宋朝之内,也是规定了主户可以随意打杀佃户,甚至还可以将其拘禁起来,万全将其视作奴仆,让人难以想象这种事情,竟然是发生在宋朝之中。

那蒙古法律规定也有规定,“诸地主殴死佃客者杖一百七,征烧埋银五十两。”地主打死佃户,不须偿命,而和主人打死驱奴一样只受杖罚,只不过是杖罚较重。

在驱奴制盛行的元代,拥有良民身分的佃户,社会地位和法律地位实际上都近于驱奴。

赤凤军虽然废黜了许多禁止打杀佃户的条例,但却没有深入其中,若是无人报官的话,基本上也是视若罔闻。

如今时候,若是废除佃户制的话,对于那些佃户的确是一桩好事,但对于那些地主而言,尤其是以地主为多的民党来说,简直就是要断根子了。

凌飞笑了一声,眸中清澈无比:“那是自然”

即使不是为了修建铁路,他想着以前自己亲见的那些佃户凄惨模样,也是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但你也应该知晓。纵然你废除了佃户制,他们还会重新恢复,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萧景茂又是警告道。

凌飞回道:“我当然知晓。但是我相信,若是咱们要继续发展的话,这佃户制非得废除不可。若是继续拖下去,等到那民党当真壮大的话,那可就当真麻烦了。”心中也是暗暗庆幸,赤凤军立国初期的时候就弄出了这田亩限制法案来,限制每家每户拥有的田地不得超过一百亩。

所以国内大地主并不多,多数都是以小户自耕农为主,不似蒙古和宋朝,朝中之人多数拥有相当庞大的土地,自然也就成为了敌对之人。

这些情况,却是方便他推行此事,不至于有很多的阻力。

“那就先祝贺你能够完成此事。”

萧景茂俯首敬道,这佃户制根基深沉,纵然赤凤军之内并不庞大,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自然也是颇为碍眼的存在。

若是这件事情也被提出来的话,那王轩定然会率领民党展开反攻,到时候是否能够坚持下来,也是犹未可知。

凌飞谢道:“谢你吉言。也许,这件事情当真能够成功呢”脑海之中,主公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却是有着几分期待来。

毕竟这铁路乃至于火器什么的,都是自家主公一手推广,并且将其建设到这般程度。

而且萧凤自就任首相以来,更是没有任何置办田产的打算,其起居生活之简朴,也是让人咋舌,仅仅选择了一个方圆不足百尺的阁楼就行了,更没有和历代皇帝一般大兴土木。

这般行径,想必也是当真是一位明君吧。

凌飞怀揣着遐想,自此地离开,打算先行统一国党内部口径,以免到时候再和民党对决时候无法齐心。

第三十章火车站拦截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王路就来到了城西警察局。

为了防止遭遇意外,他还特意带了一队骑警,以防自己也和张茂一样,遭逢不测。

周明辉见王路这般架势,也是蹙紧了双眉,连忙推开门来,迎了上去:“今儿个究竟是什么风,让你也到这里来了?”

“哈。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过来和你寒暄寒暄罢了。”王路轻笑一声,却没着急点破。

这里终究乃是周明辉的地盘,他虽然职位要强过对方一头,但对方若是拼死反抗的话,也容易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为了防止万一,王路自然要小心一点。

周明辉暗自诧异,狐疑的目光扫过那一队骑警,诉道:“既然是寒暄,为何还要带他们到这里来?”言辞之中,却是带着几分埋怨,似乎是在责备王路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警备。

王路双肩一怂,故作无奈的回道:“唉。还不是被那青云帮闹的!好好的工作不去做,反而聚在一起打架闹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结果被他们一闹,四周的街坊邻居也是害怕了,逼得我只能亲自出马,才能镇住这些家伙来。”

“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糊口罢了,这才组建了青云帮,好能够互相配合。”

周明辉随口应道,瞧着王路的眼神之中,已然带着警惕。

自王路口中,他分明听出了责备来。

王路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责备的说道:“虽然如此,但是闹出这种事情来,终究还是不好的。不是吗?毕竟这里鱼龙混杂的,若是混入了一个不知好歹的,那岂不是就糟糕了?那青云帮也有两千多号人了吧,若是被什么人利用了,那可不得了。咱们主公当初起义的时候,也才一千多号人呢。”

“也许是吧。不过我觉得这青云帮也非坏事,至少将那些流民全都组织起来,不至于流窜到城中,为祸居民。不是吗?”周明辉连忙解释起来,心中却是感到疑惑,不清楚王路为何突然提到这件事情来。

王路笑道:“一半一半吧。不过事情总得分开来说,这青云帮势力太大,只怕会形成尾大不掉的毛病。你既然作为这里的负责人,那更应该看好了,别让他们继续闹出这种事情了,明白吗?”

“王局长这番话,属下自然警记于心。”

周明辉赶紧应了下来,“等我回去之后,定然让那青云帮安静下来,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就现在长安城内风声鹤唳的状况,若是有了一个蛛丝马迹,只怕也会立刻召来各方的目光,反而不适合隐藏自己。

“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想问你一事,你那表弟现在在哪里?”王路先是赞扬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若有所指的问道。

周明辉心中一愣,低声问道:“您是说周邢吗?”

“当然!”

王路点了点头,眼中明显可以看出来周明辉额头之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过灼热亦或者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周明辉诉道:“他啊,现在正在外面巡逻呢。只是不知王局长,您找他干什么?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骑警,应该不可能认识王局长吧。”

“哈哈。”

王路笑了两声,这声音让周明辉身子颤了一下,王路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根据我部下的调查,他曾经和张茂有所接触,之后张茂就断了消息。所以我想找到他问一下,在这之后张茂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还没出现?”

“这?原来是这件事啊!”

周明辉心中蓦地一紧,脸色虽是强装平静,但口中却忐忑不安,诉道:“他啊,刚刚自警局之中离开了,说是准备到大街上巡逻呢。毕竟就现在这样子,外面可要危险多了,若是没有我们维持的话,可没有今日这般繁荣景象了。”

“那的确是忠于职守。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周邢以前都是在哪里巡逻?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亲自过去走一趟,这样的话至少也不必耽搁对方的工作,不是吗?”王路继续追问道,周明辉虽然遮掩的挺不错的,但他却察觉到对方眼中的不自信,这让他打算继续下去。

周明辉暗暗叫苦,只好回道:“他现在的话,应该正在青川路之上巡逻。你们只需要按照那副巡逻图,应该就能够找到他了!”

“我记得了。那,你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吧!”

王路摆摆手,自这里的警察局离开,却是打算去寻找周邢,毕竟这周邢乃是张茂最后见到的一人,也是是否能够找到张茂的关键消息。

等到一行人离开之后,周明辉方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叫来了一位亲信,诉:“快些找到周邢,让他赶紧自长安城离开,不得继续留在长安城内,知道吗?”

那人连忙应了下来,跨上一条战马之上,便朝着远处奔去,那里正是周邢所在的地方。

见到这人离开,周明辉脑中忆起王路身形,不免透着几分恼怒起来:“若非主公插手,你这厮如何还能够继续耀武扬威呢?只是可惜了我那表弟,若是你被那厮抓住了,那咱们可就彻底完蛋了。不管如何,我费尽心思所谋划的一切,不能就这么轻易崩溃了。”

毕竟整个事情的谋划,可不止是周邢一人敢做的,背后若非有周明辉做靠山,如何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路也是有些担忧,自警察局离开之后,就一路风驰电掣,很快的便来到了周邢应该所在的青川路之上,但他们四下张望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周邢的身形,这一点让他们倍感沮丧。

“那家伙究竟在哪里?为何没有找到?”

四下问了好几个路人,却说那周邢压根就没有来到这里,这一点让王路分外沮丧。

但只是这一点,王路却可以笃定那周邢定然存在问题,要不然不会如此匆忙的想要离开这里。

“虽然被对方逃了,但是我们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可以确定那厮当真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来。”

王路有所笃定,对于莫令更是露出几分期待来。

“小莫。你可千万别让那厮逃出长安城,要不然咱们可就当真要被赶下台了。”想着之前派出的人马,王路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整个事情能够顺利发展,不至于和之前一样,让整个长安城也为之震惊。

另一边,莫令也带着两队人马,直接跑到了城东火车站。

相较于城西火车站,这城东火车站的外观要好得多,毕竟是和南朝联络的交通要道,自然也沾染上了宋朝之中的风气来。

他一踏入这里,立刻便有一队人马赢了上来。

这些人马身上穿着军衣,却是和他们骑警有些不同,却是专门负责守卫铁路的铁道兵,一直归于铁道部管辖,便是警察局也无法插手。

“请问你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果不其然,为首之人带着自己的人马拦在了莫令身前,直接询问道。

莫令回道:“我们乃是中央警察局的,今日前来乃是为了逮捕一人来,希望你能够和我们配合。”说着,便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证件,抵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

“逮捕人?是谁?”对方问道。

莫令回道:“周邢!据说此人乃是周明辉的表弟,因为牵扯到一桩案件之中,所以要将其逮捕起来,好确定其中的真实情况。”

“原来是这样子吗?”

对方说话声,也是透着几分思虑来,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只是你们在逮捕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莫要打扰到了无关人士,知道吗?”

“自然!”

莫令点点头,开始着安排事情,好争取在周邢离开之前,就将其抓捕归案,只是他却没有想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这火车站范围这么大,仅仅依靠一队人马根本无法控制住,唯有那用来等候火车入站的月台之上,才可以方便行动,只是这里人太多了,所以也需要进行一番周密的准备,才能够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总之天边的云彩也因为余晖的原因,红彤彤的仿佛将半边天空都给烧红了。

“那家伙这么晚还没到,莫不是逃走了?”

旁边的骑警问道,他从开始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实在是又累又饿,只想要回家休息一会儿。

“继续等!”

莫令唯有这一个命令。

其余的士兵也有所愠怒,辩解道:“可是领导,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咱们都饿的快晕倒了,只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再等等吧。毕竟那周邢还没出现!”

莫令口中说到,脑中却略有害怕,生怕那厮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而自己在这里所忙碌的一切,都无法抓住对方。

若是当真如此,那可就当真是欲哭无泪了。

“但是也不能等太长时间,充其量也就半个时辰。”

众人虽是议论纷纷,但是在彼此商谈之后,也确定好了时间,若是当真超过了半个时辰,那无疑是宣布了整个行动是失败了,对方当真从这里逃走了。

正在这时,远处却是出现一人。

那人头戴斗笠,脸上似乎蒙着一层棉布,脚步异常的匆忙,刚一踏上月台,便朝着一辆刚刚停好的火车赶去。

他这一动作,立刻就吸引了莫令的关注。

莫令脚步一晃,直接出现在那人的身前,那人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般状况。

“告诉我,你准备到哪里?”

莫令扫了一眼对方,无奈对方脸上蒙着一块棉布,头上也带着一个斗笠,让人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长成这般模样来?

这一点,让莫令倍感怀疑,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如何。

那人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刚刚自宋朝境内的好友得到消息,说是我那爷爷已然去世,希望我能够回去,将他们的遗骨带回来,所以便订购了这么一个东西来,只为了能够见上父亲以免。第一次,你是否能够通融一下,让我过去?”

“潼关?不知您的车票呢?可否拿出来,让我看看?”莫令伸出手来,递到了那人之前。

这人连忙自怀中掏出车票,递到了莫令之前,说道:“当然可以。这就是您所要求的车票。”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这厮,倒是挺有孝心的嘛!竟然打算离开长安,独自一人前往临安,只为了能够吊唁自己的父母亲吗?”莫令赞了一句,旋即抬起头来,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诉道:“只是你能不能将您的围巾、口罩还有斗笠取下来?我们需要核对一件事情,所以若是得罪了,还请您原谅。”

“这个。我最近刚刚得了皮肤病,这才用围巾遮住,就是为了避免吓到人。若是摘下来的话,就怕吓到了两位。”那人神色有些慌张,口中不断的拒绝道。

莫令心中冷笑,自对方身后,两个骑警正一步一步靠近,宛如猫咪一样了无生息,口中继续劝道:“没关系的。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见多识广,哪里会被吓住?而且你长得再怎么丑,又岂能够吓住我?要知道那战场之上我可是见多了,就你这么一点,算得了什么?”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动静,口中依旧辩解道:“但是医生说了,我这伤口需要用东西遮住,若是遇到了外界空气的话,是会重新复发的。所以抱歉了!”

“呜!”

汽笛的声音响起,一辆火车况且况且的驶入了火车站之内。

那人见到火车出现之后,神色更是匆忙,连忙就踏出一步来,企图离开这里:“我的火车已经到了,实在是对不住了。”说着,就带着行礼朝前走去,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地方。

莫令冷笑一声,蓦地指责道:“哼。你如此推脱,面膜不是”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动静,口中依旧辩解道:“但是医生说了,我这伤口需要用东西遮住,若是遇到了外界空气的话,是会重新复发的。所以抱歉了!”

“呜!”

汽笛的声音响起,一辆火车况且况且的驶入了火车站之内。

那人见到火车出现之后,神色更是匆忙,连忙就踏出一步来,企图离开这里:“我的火车已经到了,实在是对不住了。”说着,就带着行礼朝前走去,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地方。

莫令冷笑一声,蓦地指责道:“哼。你如此推脱,面膜不是”

第三十章火车站拦截

第三十章火车站拦截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王路就来到了城西警察局。

为了防止遭遇意外,他还特意带了一队骑警,以防自己也和张茂一样,遭逢不测。

周明辉见王路这般架势,也是蹙紧了双眉,连忙推开门来,迎了上去:“今儿个究竟是什么风,让你也到这里来了?”

“哈。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过来和你寒暄寒暄罢了。”王路轻笑一声,却没着急点破。

这里终究乃是周明辉的地盘,他虽然职位要强过对方一头,但对方若是拼死反抗的话,也容易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为了防止万一,王路自然要小心一点。

周明辉暗自诧异,狐疑的目光扫过那一队骑警,诉道:“既然是寒暄,为何还要带他们到这里来?”言辞之中,却是带着几分埋怨,似乎是在责备王路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警备。

王路双肩一怂,故作无奈的回道:“唉。还不是被那青云帮闹的!好好的工作不去做,反而聚在一起打架闹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结果被他们一闹,四周的街坊邻居也是害怕了,逼得我只能亲自出马,才能镇住这些家伙来。”

“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糊口罢了,这才组建了青云帮,好能够互相配合。”

周明辉随口应道,瞧着王路的眼神之中,已然带着警惕。

自王路口中,他分明听出了责备来。

王路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责备的说道:“虽然如此,但是闹出这种事情来,终究还是不好的。不是吗?毕竟这里鱼龙混杂的,若是混入了一个不知好歹的,那岂不是就糟糕了?那青云帮也有两千多号人了吧,若是被什么人利用了,那可不得了。咱们主公当初起义的时候,也才一千多号人呢。”

“也许是吧。不过我觉得这青云帮也非坏事,至少将那些流民全都组织起来,不至于流窜到城中,为祸居民。不是吗?”周明辉连忙解释起来,心中却是感到疑惑,不清楚王路为何突然提到这件事情来。

王路笑道:“一半一半吧。不过事情总得分开来说,这青云帮势力太大,只怕会形成尾大不掉的毛病。你既然作为这里的负责人,那更应该看好了,别让他们继续闹出这种事情了,明白吗?”

“王局长这番话,属下自然警记于心。”

周明辉赶紧应了下来,“等我回去之后,定然让那青云帮安静下来,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就现在长安城内风声鹤唳的状况,若是有了一个蛛丝马迹,只怕也会立刻召来各方的目光,反而不适合隐藏自己。

“能做到这一点,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想问你一事,你那表弟现在在哪里?”王路先是赞扬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若有所指的问道。

周明辉心中一愣,低声问道:“您是说周邢吗?”

“当然!”

王路点了点头,眼中明显可以看出来周明辉额头之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过灼热亦或者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周明辉诉道:“他啊,现在正在外面巡逻呢。只是不知王局长,您找他干什么?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骑警,应该不可能认识王局长吧。”

“哈哈。”

王路笑了两声,这声音让周明辉身子颤了一下,王路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根据我部下的调查,他曾经和张茂有所接触,之后张茂就断了消息。所以我想找到他问一下,在这之后张茂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还没出现?”

“这?原来是这件事啊!”

周明辉心中蓦地一紧,脸色虽是强装平静,但口中却忐忑不安,诉道:“他啊,刚刚自警局之中离开了,说是准备到大街上巡逻呢。毕竟就现在这样子,外面可要危险多了,若是没有我们维持的话,可没有今日这般繁荣景象了。”

“那的确是忠于职守。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周邢以前都是在哪里巡逻?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亲自过去走一趟,这样的话至少也不必耽搁对方的工作,不是吗?”王路继续追问道,周明辉虽然遮掩的挺不错的,但他却察觉到对方眼中的不自信,这让他打算继续下去。

周明辉暗暗叫苦,只好回道:“他现在的话,应该正在青川路之上巡逻。你们只需要按照那副巡逻图,应该就能够找到他了!”

“我记得了。那,你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吧!”

王路摆摆手,自这里的警察局离开,却是打算去寻找周邢,毕竟这周邢乃是张茂最后见到的一人,也是是否能够找到张茂的关键消息。

等到一行人离开之后,周明辉方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叫来了一位亲信,诉:“快些找到周邢,让他赶紧自长安城离开,不得继续留在长安城内,知道吗?”

那人连忙应了下来,跨上一条战马之上,便朝着远处奔去,那里正是周邢所在的地方。

见到这人离开,周明辉脑中忆起王路身形,不免透着几分恼怒起来:“若非主公插手,你这厮如何还能够继续耀武扬威呢?只是可惜了我那表弟,若是你被那厮抓住了,那咱们可就彻底完蛋了。不管如何,我费尽心思所谋划的一切,不能就这么轻易崩溃了。”

毕竟整个事情的谋划,可不止是周邢一人敢做的,背后若非有周明辉做靠山,如何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王路也是有些担忧,自警察局离开之后,就一路风驰电掣,很快的便来到了周邢应该所在的青川路之上,但他们四下张望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周邢的身形,这一点让他们倍感沮丧。

“那家伙究竟在哪里?为何没有找到?”

四下问了好几个路人,却说那周邢压根就没有来到这里,这一点让王路分外沮丧。

但只是这一点,王路却可以笃定那周邢定然存在问题,要不然不会如此匆忙的想要离开这里。

“虽然被对方逃了,但是我们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可以确定那厮当真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来。”

王路有所笃定,对于莫令更是露出几分期待来。

“小莫。你可千万别让那厮逃出长安城,要不然咱们可就当真要被赶下台了。”想着之前派出的人马,王路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整个事情能够顺利发展,不至于和之前一样,让整个长安城也为之震惊。

另一边,莫令也带着两队人马,直接跑到了城东火车站。

相较于城西火车站,这城东火车站的外观要好得多,毕竟是和南朝联络的交通要道,自然也沾染上了宋朝之中的风气来。

他一踏入这里,立刻便有一队人马赢了上来。

这些人马身上穿着军衣,却是和他们骑警有些不同,却是专门负责守卫铁路的铁道兵,一直归于铁道部管辖,便是警察局也无法插手。

“请问你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果不其然,为首之人带着自己的人马拦在了莫令身前,直接询问道。

莫令回道:“我们乃是中央警察局的,今日前来乃是为了逮捕一人来,希望你能够和我们配合。”说着,便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证件,抵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

“逮捕人?是谁?”对方问道。

莫令回道:“周邢!据说此人乃是周明辉的表弟,因为牵扯到一桩案件之中,所以要将其逮捕起来,好确定其中的真实情况。”

“原来是这样子吗?”

对方说话声,也是透着几分思虑来,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只是你们在逮捕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莫要打扰到了无关人士,知道吗?”

“自然!”

莫令点点头,开始着安排事情,好争取在周邢离开之前,就将其抓捕归案,只是他却没有想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这火车站范围这么大,仅仅依靠一队人马根本无法控制住,唯有那用来等候火车入站的月台之上,才可以方便行动,只是这里人太多了,所以也需要进行一番周密的准备,才能够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总之天边的云彩也因为余晖的原因,红彤彤的仿佛将半边天空都给烧红了。

“那家伙这么晚还没到,莫不是逃走了?”

旁边的骑警问道,他从开始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实在是又累又饿,只想要回家休息一会儿。

“继续等!”

莫令唯有这一个命令。

其余的士兵也有所愠怒,辩解道:“可是领导,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咱们都饿的快晕倒了,只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再等等吧。毕竟那周邢还没出现!”

莫令口中说到,脑中却略有害怕,生怕那厮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而自己在这里所忙碌的一切,都无法抓住对方。

若是当真如此,那可就当真是欲哭无泪了。

“但是也不能等太长时间,充其量也就半个时辰。”

众人虽是议论纷纷,但是在彼此商谈之后,也确定好了时间,若是当真超过了半个时辰,那无疑是宣布了整个行动是失败了,对方当真从这里逃走了。

正在这时,远处却是出现一人。

那人头戴斗笠,脸上似乎蒙着一层棉布,脚步异常的匆忙,刚一踏上月台,便朝着一辆刚刚停好的火车赶去。

他这一动作,立刻就吸引了莫令的关注。

莫令脚步一晃,直接出现在那人的身前,那人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般状况。

“告诉我,你准备到哪里?”

莫令扫了一眼对方,无奈对方脸上蒙着一块棉布,头上也带着一个斗笠,让人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长成这般模样来?

这一点,让莫令倍感怀疑,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如何。

那人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刚刚自宋朝境内的好友得到消息,说是我那爷爷已然去世,希望我能够回去,将他们的遗骨带回来,所以便订购了这么一个东西来,只为了能够见上父亲以免。第一次,你是否能够通融一下,让我过去?”

“潼关?不知您的车票呢?可否拿出来,让我看看?”莫令伸出手来,递到了那人之前。

这人连忙自怀中掏出车票,递到了莫令之前,说道:“当然可以。这就是您所要求的车票。”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这厮,倒是挺有孝心的嘛!竟然打算离开长安,独自一人前往临安,只为了能够吊唁自己的父母亲吗?”莫令赞了一句,旋即抬起头来,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诉道:“只是你能不能将您的围巾、口罩还有斗笠取下来?我们需要核对一件事情,所以若是得罪了,还请您原谅。”

“这个。我最近刚刚得了皮肤病,这才用围巾遮住,就是为了避免吓到人。若是摘下来的话,就怕吓到了两位。”那人神色有些慌张,口中不断的拒绝道。

莫令心中冷笑,自对方身后,两个骑警正一步一步靠近,宛如猫咪一样了无生息,口中继续劝道:“没关系的。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见多识广,哪里会被吓住?而且你长得再怎么丑,又岂能够吓住我?要知道那战场之上我可是见多了,就你这么一点,算得了什么?”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动静,口中依旧辩解道:“但是医生说了,我这伤口需要用东西遮住,若是遇到了外界空气的话,是会重新复发的。所以抱歉了!”

“呜!”

汽笛的声音响起,一辆火车况且况且的驶入了火车站之内。

那人见到火车出现之后,神色更是匆忙,连忙就踏出一步来,企图离开这里:“我的火车已经到了,实在是对不住了。”说着,就带着行礼朝前走去,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地方。

莫令冷笑一声,蓦地指责道:“哼。你如此推脱,面膜不是”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动静,口中依旧辩解道:“但是医生说了,我这伤口需要用东西遮住,若是遇到了外界空气的话,是会重新复发的。所以抱歉了!”

“呜!”

汽笛的声音响起,一辆火车况且况且的驶入了火车站之内。

那人见到火车出现之后,神色更是匆忙,连忙就踏出一步来,企图离开这里:“我的火车已经到了,实在是对不住了。”说着,就带着行礼朝前走去,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感到不适的地方。

莫令冷笑一声,蓦地指责道:“哼。你如此推脱,面膜不是”

第三十章火车站拦截

第三十一章调兵令

“说!你将张茂带到什么地方了?”

审讯室之内,王路一脸严肃的问道。

周邢明显被吓住了,眼珠子不断的颤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来:“我,我——”连续的发声,却似被什么给堵着一样,始终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还不快说?非得让我大刑伺候,你才肯伏法?”王路张口骂道。

得到周邢被抓之后,王路担心自己部下安危,便直接前往审讯室,想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只是对方这浑然一副被吓掉魂魄的样子,却让他感到失望。

周邢再度一顿,不由的低下头来,嘴巴却是死死的封住,就和那死鱼一样,竟然是什么也不说。

“王局长,依我看这厮应该也知晓自己犯下的罪孽。之所以不说,也许是害怕什么,不如让我劝一下吧。”莫令从旁劝道。

王路也感自己之前太过粗暴,只好让开座位来,吩咐道:“小莫。记住了,一定要让这家伙将所有的都给交待出来,要不然咱们可没办法在主公之前交代,知道吗?”

“当然!”

莫令坐定之后,并未和王路那般张口骂道,反而问道:“你,叫做周邢?对吗?”见对方身子一晃,自觉有一些戏份,又道:“我相信回答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困难吧。”

“没错!”

周邢抬起头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弄不清楚,为何莫令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很好!”莫令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你那表哥对你如何?若是我调查的没错,你自小的时候就一直饱受虐待,也只有你那表哥愿意出手,帮你打退那些欺负你的家伙,对吗?”

“没错!”

“看得出来,你的表哥对你也很好。比如说这把东瀛宝刀,还有这来自乌兹的弯刀,都是你哥哥送给你的吗?”

“是的!”

看着那被拿出来的弯刀和宝刀,周邢沉默下来。

能够得到这两件东西,对方很明显对自己有过一番调查,陷害张茂的事情显然也不可能隐藏得了了,他实在是害怕继续说下去,会暴露出不应该的东西。

莫令哀叹一声,继续说道:“而你当初进入警察局成为骑警,也是得了你那表哥的帮助,对吗?”

“对的!”

数度回答,周邢唯有闭目塞听,不闻不问。

然而莫令却是连连冷笑:“而这一次,你之所以乔装打扮逃离长安,也是你那表哥所安排的吗?”

“这!”

蓦然一惊,周邢双目一睁,眼中带着不甘于愤怒:“你既然要抓我定罪,抓我就是了,何必搬弄话术,将这件事情牵扯到我那表哥?”

“哼!”

王路却感恼怒,蓦地咆哮起来,震得墙壁簌簌发抖:“你这厮害了我的部下,莫非以为这一次还能够逃出升天吗?今日,你若是全数说出来,我也许能够饶你一命,但你若是坚持下去,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周邢气势一坠,不免低下头来,眼中不断挣扎。

“看来你这厮是当真不打算说了?既然如此,那就上刑吧!”王路轻哼一声,旁边数位狱卒一起走来,手上皆是拿着皮鞭、铁棒以及烙铁之类的东西。

见到这些东西,周邢心儿一颤,似是想起往常遭受虐待景象,不免叫道:“表哥救我!”但他此刻置身于监狱之内,周围全是铜墙铁壁,眼前更有王路、莫令两人看守,如何能够逃出去?

眼生绝望之色,莫令微叹:“唉。你以为你不说,你那表哥就当真能够逃过此劫吗?主公早有密令,他自然尚且置身于危险之中,又岂能救你?如今时候,你只有坦白从宽,方才有活命的机会!明白吗?”

“真的吗?”

周邢沙哑嗓子,挤出一点声音。

王路诉道:“自然!若是你能够告诉我们,此事的真正指示者,那我们自然可以饶你一命。但若是什么都不说的话,那就当真是毫无生路了。幽冥炼狱之苦,你应该也曾经见过了吧。”

乍问“幽冥炼狱”四字,周邢顿时露出惊惧神色,连忙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很好!那你告诉我,为何你要将我的手下张茂抓走?而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王路神色一凛,直接问道。

周邢回道:“这!实不相瞒,这事情乃是我表哥要求的。因为那张茂打伤了青云帮李魁,为了避免青云帮秘密被发现,故此青云帮帮助司徒成便请求我表哥,要他将那张茂给抓起来,以免泄露秘密。”

“青云帮?司徒云?”

王路神色微凝,不免感到惊惧:“没想到这厮竟然和周明辉勾结起来了。难怪这几年发展如此迅猛,更是朝着其他的火车站蔓延而去!”

“而为了防止那李魁被抓住,然后暴露出他们的秘密,所以就制造了这种事情了吗?甚至还将罪名嫁祸到我等头上来。”莫令轻哼一声,也是后怕不已。

当时候,若非有中央卫戊军前来支援,只怕他们也当真会在议会的强逼下就此妥协,让对方能够继续隐藏下去,并且继续为祸四方。

周邢无言以对,只能叩首回道。

“正是如此!”

这些年来,他作为一位骑警,也没少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张茂呢?他现在人在哪里?”莫令继续问道。

周邢低下头,不敢看两人来:“为了防止他泄露机密,所以被我关押在幽冥炼狱!”

“幽冥炼狱?你竟然将他关在那个鬼地方?”

“砰”的一声,王路却是直接撞开铁门,自这牢狱之中离开,却是焦虑自己手下的安危,打算前去拯救。莫令见了这一幕,微微摇头叹息:“唉,虽然是知晓了真相,但若要将这些彻底抓捕,可是要从长计议。”周邢已然招供,自然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个阴森寒冷地方,也是一起离开了牢房。

追上王路之后,莫令眼见对方已然跳上战马之上,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连忙伸手拉住缰绳。

“你干什么?还不快松开?”

王路脸色焦急,张口喝道。

莫令心中微叹,侧目示意了一下周围人群,劝道:“局长,我知晓你救人心切,但是切莫忘了主公的命令,若是泄露了机密,让人察觉到了,到时候你打算如何解决?莫要忘了,那张政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来帮忙的。”

王路这才冷静下来,诉道:“哦?那你说说看,打算怎么行事?”

“此地人流太多,太过嘈杂,还是换一个地方吧。”莫令张口诉道,因为两人这一番动作,已经惊起了许多的警察,一起看向两人,眼中透着困惑。

王路心中一惊,连忙道:“好吧,那就先到我的办公室去吧。”说完之后,两人一起结伴,便来到了办公室之内。

踏入其中,莫令仔细检查了一下办公室内部的状况,以免有人偷窥,又将那帷幕拉起来,遮住了外面可能窥伺的目光。

“王局长。你应该知晓,那周明辉不过是一介小小的警察局局长,论职介强过他的人大有人在。对于此事,你就不感到奇怪?”等到确定无人之后,莫令方才阐述出心中所思。

王路若有所思,却道:“你是说,他背后有人支持?”

“没错!警察局局长虽是官阶太低,但却胜在会直接和平民百姓接触,许多商人也需要他们的维护,方才能够在这长安城之中做大做强。可谓是位卑权重!也因此,所以会被很多人盯着。”莫令解释道。

王路感同身受,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他自任职以来,也感受到了平日以来的压力,幸亏平日来一直守正持中,却是没有遭到人刁难,但之前那学生运动,却也让他感受到了相当的压力,甚至自己差点儿就丢掉了屁股下面的座位了。

“所以我认为,这周明辉背后应该有人,要不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莫令相当肯定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王路身子有些僵硬,低声问道:“背后有人?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不知道!”

莫令摇了摇头,复又诉道:“但是我相信,只要将那周明辉以及司徒云控制住,应该就知晓是谁做出这种事情了!当然,关于此事也要仔细筹谋,要不然被对方发觉的话,只怕会壁虎断尾,反而什么都不知晓!”

“确实如此!”

王路点点头,回道:“既然如此,那咱们立刻行动,将这两人给抓起来!”

莫令回道:“没错!”复又压低声音,却是问道:“只是王局长,你当真打算这么做吗?”

“怎么了?难道你认为我们应该中止吗?”王路有些奇怪的看了莫令一眼。

莫令摇了摇头,一副担心的模样来,说道:“当然不是。只是王局长,你可要清楚,若是此事继续调查下去,只怕会牵扯到朝中高层。到时候,你觉得仅凭我们两人,便能够斗得过他们吗?”

“你是说,学生暴动?”

王路背后发冷,却是想起不久前发生的学生暴动。

那一场学生暴动,可是让他记忆犹新,若非是中央卫戊军亲自救场,只怕自己也讨不得好,而且之后就被人给盯上,准备将他弹劾下去。

莫令回道:“没错。就是此事!若是我们继续下去,少不得会触犯到这些人来。他们,可不是那周明辉、司徒云能够比得上的。只是凭借我们的力量,实在是难以对抗。”

“这——”

王路生出几分迟疑来,却道:“若是按照你这般说来,难不成就让害了张茂的家伙逍遥法外吗?”

“非也。仅凭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擒住司徒云和周明辉当然不在话下。但是他们背后之人呢?若是王局长打算继续追究下去,那些人自然会出手,到时候咱们怎么办?”莫令解释了起来。

王路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低声回道:“这不可能!他们乃是国之重臣,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不可能?”

莫令轻笑几声,似是充满着嘲讽的说道:“王局长。你可莫要忘了,那议会之人可是曾经想要废除田亩限制法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仁慈之人?”眼见王路还是那般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是劝道:“王局长,我知晓你害怕的,但是你可要明白,人是会变的。”

“确实,人是会变的。”

王路略有酸涩的回道。

那周明辉刚刚入行时候,也是一个意气风发之人,但不过数载功夫,却和那青云帮勾结起来了,这种行径他是断然无法接受。

莫令压低声音,似是有些害怕被人听见:“王局长!还请你告诉我,究竟如何打算?”

“这——”

这时候,王路一时间陷入了矛盾之中。

一方面,他想要为张茂报仇雪恨,将那些隐藏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另一方面却明白自己实力低微,根本不可能和那些幕后指使者对抗。

这一点,令他分外焦躁,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叩门声来。

莫令王路彼此对视,却不知晓此时此刻,究竟是谁会来到这里,还是说那家伙已然猜测出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且准备针对这件事情展开行动了吗?

“咚咚咚!”

短促的敲门声响起,王路心情沉重,推开了门,却见门外之人乃是张威。

张威扫了一眼办公室,见这里阳光暗沉、气氛莫名感到凝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欠了欠身子:“原来王局长还在这里啊。那不知可否让我进去?”

“当然可以。”

王路推开门,将张威迎了进来。

张威踏入房中,目光不免落在莫令身上,询问道:“这位是?”

“他是莫令,乃是我的秘书,我若是有什么事情,都会询问他的意见的。”王路介绍道。

“原来如此!”

张威稍微阖首以示敬意,旋即将手上拿着的一件信封取下来,诉道:“至于我今日此来,乃是尊奉主公命令,将这信封送给你们的。”

“信封?里面是什么?”

王路心中暗自惊讶,连忙半蹲下来。

“这个,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主公说了,只要你见到此物之后,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张威笑了笑,然后将那信封抵到了王路手上。

王路不敢懈怠,连忙伸手借了下来。

“既然完成此事,那我也该回去了。”张威笑了笑,旋即从这里离开。

眼见张威离开,王路、莫令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作何打算。

“不管如何,还是先打开信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对视一下,王路立时撕开了信封,却见里面装着的乃是一卷丝绸,这特制的丝绸之上,却是清晰无比的写着“调兵令”三个大字。

“这个,是中央卫戊军的调兵令?”

王路暗自惊讶,感觉手中之物一场烫手。

莫令也是看了一眼,低声回道:“虽然只能够调集一连之人,但是仅仅这一连之人,也足以压制任何人了。”

“看样子,主公也知晓此事了。”王路眉头紧蹙,心中却是一松。

既然是调兵令,那么针对的自然是青云帮了,那主公的态度自然也相当清楚了。

莫令也是哀叹一声,想道:“唉!只是这一次,长安之内是不可能安宁了。”

第三十二章老巢

政务区,中央卫戊军驻扎之地。

刚自校场之上离开,张政一身汗水,正待褪去衣衫好好洗漱时候,便见一人脚步匆忙来到眼前,神色甚是匆忙。

“张指挥使!有客人求见!”

“有人求见?会是谁呢?”

心中虽是疑惑,张政却也不敢怠慢,能够让自己手下赶到这澡堂之内,料想对方也非寻常之人。

他草草擦拭了一下身子穿上衣衫,便跟着传令兵一起来到大厅之中。

刚一踏入大厅,张政就见远处王路正一脸焦躁,立时迎了上去:“哈。究竟是什么风,让你今日到我这里来了?”

“哈!你这里倒是戒备森严,明明只是想要见你一面,又是登记又是签字什么的。就算是这样,也得登上半个时辰之后,才能见到你。这般效率,当真是让人头疼。”王路笑了笑,直接问道。

张政故作无奈,张口回道:“没办法。你可莫要忘了,咱们这里可是负责政务区安全事宜,而且还保留着众多的武器,若是让人轻易混进来,那算什么事儿?只是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王路微叹,旋即自怀中掏出一纸文书来。

“嗯?”一声轻咦,张政看着王路手中之物,不免透着几分惊诧:“你手上的,莫非是调兵令?”

并非他不认得这物,只是以前时候前来传达命令的,从来只是张威而已,而且一年也没有一两次,也就之前镇压学生暴动的时候,闹过一次。

然而此物却出现在王路手中,自然让张政感到奇怪。

“没错!”

王路点点头,诉道:“当然,这调兵令也只限于一次而已,一次之后便会作废。”双目看着眼前老友,甚是凝重的诉道:“只是我想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助我?”

“助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张政心中紧张,往日时候只需要出动骑警便可以制服敌人,如今时候却需要调动中央卫戊军,这实在是让他为之担心。

若是闹出什么动静来,那可就糟糕了!

王路诉道:“唉。说到这事来,也是我们警察局之内的一桩丑闻,实在是无法严明。只是你只需要知晓一件事情,那就是此事已经得到了主公的准许了!”

“的确如此。这上面的,的确是主公的笔迹!”

张政扫了那调兵令一眼,当即点点头。

“而那敌人,也非是我们所能对抗,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够出马,将敌人制住。这样,至少也能确保长安无恙。不是吗?”王路劝道。

张政点点头,回道:“确实如此!”看了一下调兵令之上的内容,心中已然记住:“青云帮吗?若是他们的话,的确是需要出动中央卫戊军!”

既然已经定下,他当即下达了命令,得到了命令之后,那些士兵也纷纷自军械库之中取出铠甲、铳枪以及短剑,一个个全都集结到了校场之上,静静的等待着张政的命令。

张政走到望台之上,一如往常时候那样,开始宣布着自己的命令。

“这一次,咱们的任务乃是攻破青云帮总舵,将青云帮帮助司徒云给抓住。若是有人敢于反抗,定斩不饶。还有,务必将司徒云给我抓住,不得让他逃出府邸,明白吗?”

“我等明白!”

虽是只有百人人马,但声音整齐划一,却让王路为之赞叹,这中央卫戊军不愧是赤凤军精锐,只是这般表现就远远超过他麾下的骑警。

“轰隆!”一声,远处许久不曾开启的大门登时打开,一行人纷纷踏入旁边准备好的马车之内,“啪”的一声马鞭响起,前方的马儿便带着车上的战士朝着远处奔去。

此地甚是僻静,因为中央卫戊军的严苛要求,更是没有人敢于在附近逗留,所以也没察觉到这里的动静。

当然,这些马车也和城中那些富商们所使用的马车并无不同,以免被人发现中央卫戊军的行动。

而这些马车在驶出军营之后,便分散开来,纷纷纳入那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一起朝着城西火车站十四号仓库走去,那里就是青云帮总舵所在的地方。

平日里,司徒云也会在这里召开宴会,犒劳自己的诸位兄弟们。

此时,这里还是一派歌舞升平,似乎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司徒兄。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几个波斯猫来的?”

周明辉喝的醉醺醺的,迷离的眼神从远处那两个正在轻歌曼舞的女子身上扫过,嘴中也是说着不三不四的胡话来。

司徒云嘴一张,吐出一股酒气来:“哈!当然是从蒙古那里购买来的?为了购买这两个波斯猫,可是花了我一千贯钱呢。”

他看起来也是普通,身上穿着一件简朴的儒袍,虽然是四五十岁了,但是头发被整理的相当好,每一根头发都好像浸了油脂一样光润顺滑,而那脸庞之上也是泛着油光,给人一种富态十足的感觉来。

“哈哈。你啊,当真是胆魄十足,竟然私下里做出这种事情来?”周明辉摇了摇头,诉道:“难道你忘了吗?主公可是明令禁止贩卖人口的!但是这一桩事,我就可以将你抓起来!知道吗?”

口中虽是故作警告,但周明辉那布满红晕的脸蛋,以及越来越放肆的眼神,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想法。

司徒云摇了摇头,回道:“嘿!若是你想要抓的话,早就抓了,何必拖到这个时候呢?”之后却又佯装愠怒,喝道:“只是那萧凤也不知晓咋想的,竟然直接禁止了这妓院一事?食色性也,这算是啥事儿?”

“哈!你难道忘了吗?咱们那主公虽说是英明神武,但她终究还是女人啊。”

周明辉也是跟着讥讽道:“既然是女人,有哪里知晓咱们男人的乐趣?”放肆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波斯猫,立时便招了招手,那几个波斯猫顺从的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坐在周明辉两侧,任他大肆玩弄。

“嘿。还是这些女人有趣!要不然,我为啥要努力,成为官员?”

双眼迷离,周明辉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是置身于人间天堂一样,整个灵魂都要被融化了。

“你这话,说的也是在理。只可惜咱们那主公,压根就没有和男人接触过,要不然哪里会干出这种事情?”司徒云也是一脸懊恼的回道:“若是当初那赵孟頫识相的话,顺着主公的心思,别做出那些愚笨之事来。哪里会弄出这些事来?”

“你这厮当真胆大,竟然指责主公?”

周明辉神色微冷,旁边两位女子为之害怕,连忙起身离开:“莫要忘了,咱们这一切,可都是主公恩赐的,知道吗?”

“这是自然!”

司徒云不以为意,只当作对方心中害怕,口中应道:“但是咱们也是劳苦功高,有的时候适当的放松一下,不也是好事吗?就比如说你,明明现在应该在警察局之中,却在我这里。不是吗?”

周明辉故作嗔怒,将手中酒杯朝着桌上一丢,喝道:“你这意思是,指责我玩忽职守?”

“在下怎敢?要知道若非有周局长大力支持,哪里有咱们青云帮现在的日子?”司徒云话音一转,又是端起来一碗酒来:“当然,之前是我说的太过了,这一碗就算是致歉了?”说着,便将这一碗酒一饮而尽。“”

“好!司徒兄当真是好酒量!””周明辉赞道。

司徒云抹去嘴角酒渍,随后眉头就微微皱起,露出几分晕眩来,无奈道:“唉!只可惜我酒量不行,却是喝不了这么多了。”有对着远处一人招了招手,诉道:“李魁!你过来!”

此时此刻,那李魁正一脸沉默的坐在坐下,大概因为他太过冷漠了,周围也没有多少人和他谈话。

见到司徒云叫自己,李魁眼中不耐一闪而过,旋即站了起来,走到了司徒云之前,躬身一拜:“帮主。你叫我什么事情?”

“你就是李魁?”

周明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魁,透着几分好奇来。

李魁点点头,回道:“是的!”

“没错。这家伙实力不错,乃是我最近新收的义子,我许多生意都交给他去打理了。而他也做得不错,所以最近被提拔为了青龙使!”司徒云笑道。

“青龙使?才这般年龄就能担当青龙使,看来你这小子实力的确不错嘛。”周明辉笑道。

他作为这里的警察局局长,自然知晓青云帮为了能够霸占地盘,没少和别的帮派打架斗殴,而为了能够巩固自己的势力,所以司徒云就在他之前设立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使。

若要担当其中任何一人,实力至少也得踏入真元境。

李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其他表情:“不过是侥幸得到恩师指点,这才能够有今日辉煌。”

周明辉略有不满,瞪了司徒云一眼,诉道:“只是你实力虽是不错,但是却太过冲动。若是能够稍微抑制一下情绪,哪里会招惹那些事情?”

“这个,都早已经过去了,想必那王路也不可能继续追究。咱们还是吃酒吧。”司徒云心中一惊,连忙插嘴诉道,莫了还瞪了李魁一眼,诉道:“你可莫要忘了,若非周局长周旋,你现在只怕早就被抓进警察局了。明白吗?”

李魁身子一颤,在两人压力之下,只好低下头来:“之前的事情,多谢周局长了。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哈!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可以改正的嘛!”周明辉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周明辉所说之事,很明显乃是当初李魁打伤张茂一事。

也是因为李魁打伤了张茂,这才惊动了司徒云。

司徒云也是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平日里仗着有周明辉包庇倒也罢了,但若是惊扰到别人,惹来了中央警察局的人的话,那自己定然经不起查,定然会被直接抓捕起来,甚至直接被关押在幽冥炼狱之中。

所以司徒云便连夜找上了周明辉,恳求周明辉帮忙,将那张茂以特殊手段囚禁起来,防止整个事情败露。

司徒云眼见事态平息,心中稍作安然,端起桌前的酒杯,便是笑了起来:“今日难得一聚,咱们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还不快吃酒?不是吗?”

“没错。说这些干啥,吃酒吃酒!”

周明辉也是自感脑中有些晕乎乎的,连忙端起酒杯来,应声回道。

他可未曾忘记,自己此刻算是和司徒云彻底绑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一个绳子上的蚱蜢,谁也逃不出来。

唯有李魁一脸拘谨,僵硬着身子站在一边,故作一副欢笑状态。

周明辉双眉微皱,喝道:“你怎么不喝了?”

“对啊。赶紧喝吧,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可不要放弃了。”司徒云从旁劝道。

李魁勉强一笑,脑中翻腾不已。

往常时候,他自崇文学院学习时候,可未曾想到这个世界还可以这般模样来,竟然也可以这般的是非不分,心中虽是隐隐透着几分后悔,却也明白自己此刻是再也无法脱身了。

见两人殷切目光,李魁只好端起放在身前的酒杯,单膝跪了下来:“师父、局长在上,还请接受在下这杯酒!”说罢,便一扬首将杯中之中纳入喉中,这烈酒甚是厉害,让他喉咙灼烧的厉害,明明胃中翻滚不已,却也不敢吐出来,只能强忍着咽下去。

“好。很好!”

周明辉大声笑着,司徒云也是相当开怀。

仿佛自此之后,眼前之人便彻底的成了他们的一员,再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异心了。

正在这时,那禁闭的大门却“砰”的一声轰然倒下,亮堂的阳光自门外射入堂中,驱散了这里的黑暗。

聚集此地的人儿一时哗然,周明辉也是略微皱紧眉头,凝目看向远方。

司徒云也是被惊了起来,蓦地站了起来,诉道:“是谁?”

自门外,一列列的士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全数走入花园之中,那明晃晃的铳枪还有身上坚韧的铠甲,都向着在场所有人宣告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中央卫戊军来了!

第三十三章掀起的风暴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民宅?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周明辉眼中透着不可思议,勉强撑起心中的一点勇气,排开众人走到了这群士兵之前张口斥责。

这里的士兵并不多,只有三十位。

虽然如此,但他们那威武雄壮的模样,以及身上锃亮的兵械,却依旧让这里的数百人为之胆颤,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周明辉顿感恼怒,立时走到一位士兵之前,正欲呵斥问道时候,这才瞥见对方胸前勋章,立时被吓了一跳,之前的酒水也流失大半。

“你们!你们是中央卫戊军的?”

众多士兵身似铁柱、浑然不动,却令他这番话和废话一样,毫无作用!

“王法?说到王法,我倒是挺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声斥责响起,周明辉蓦地抬起头来,方才注意到眼前之人竟然是王路:“是你?你怎么找到了这个地方?”莫了,方才惊觉起来:“难道说我那弟弟落到了你们的手中?”

他素来谨慎,更是在中央警局之中安插了眼线,知晓警局之中并无任何安排,故此才敢放开胆子来到这里。

但周明辉却没料到,今日来到这里的,竟然是中央卫戊军!

“没错!”

阖首承认下来,王路一脸怒意的喝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你难道忘了,当初被提升为警察时候的誓言了吗?”

“奉公值守、保境安民吗?”

周明辉身子一颤,口中不觉念叨了一下,鼻子微动方才嗅到一身的酒气,而那脂粉气也未曾遮盖,这令他感到羞愧,不由得低下头来。

以自己这番行径,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是合格的警察。

王路神色冷峻,喝道:“既然明白,那你现在束手就擒的话,还为时不晚。要不然,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说真的王路,你不觉得你很傻吗?”

周明辉眼色衣衫,却是摇了摇头,反而带着几分痴癫的样子,指了指堂中的一桌水酒:“明明有着这么多的东西可以享受,但是你却恪守主公制定的规矩?你以为你一直以来秉公执法,就能得到主公的恩宠?”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路为之一顿,随后方才感到恼怒,低声喝道。

在他身后,莫令见到这场景,顿时感到害怕,正准备上前,却被张政阻住:“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先看看再说吧。而且这里,可不止他一人!”随后,若有所思的越过两人,却是落在了司徒云身上。

此刻,这司徒云双目微阖,宛如垂柳一样,静静的站在一边,并未有任何动作。

他这样子,却令张政升起了警备心,脚步微挪之下,已然做好了准备,因为自对方身上,张政已然察觉到危险的信号。

莫令心中微安,俯首回道:“我明白了。”随后退了下来,但是双眼却未曾放弃,想要找寻那制造了这一切的李魁。

只是眼下场面太过复杂,他却是遍寻不到此人,却是有些担心了。

“什么意思?”

周明辉略有失望,身形一动,众人只感眼前一晃,他却是出现在两个女子旁边,正是那两个司徒云购买的波斯女子。

将这两个波斯女子抱在怀中,周明辉一副嚣张的模样,诉道:“你看看这一切。这些个美食佳肴、还有这娇艳动人的美女,就凭那女子给的俸禄,咱们能享受到吗?”

“周明辉,你堕落了!”

王路双拳捏紧,只感到无比愤怒。

周明辉摇着头否认道:“不,不是我堕落了。只是你不懂享受!说真的,人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权钱美色罢了!我好歹也是为她打死打生这么多年,结果呢?每个月也才二十来贯钱,这算什么意思?要知道就算是宋朝,和我一般级别的也有一百来贯钱!相差足足五倍,而且还有各种限制,这算是什么事儿?”

“确实!和宋朝相比,我朝官员俸禄的确是低了,但至少也能养活自己。这般算来有什么不好的?”王路嗤之以鼻。

经过三十年发展,赤凤军经济也算是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但因为修筑铁路、维持军队的缘故,境内官僚的俸禄一直都处于一种较低的水准。

当然,这种水准也是和宋朝、蒙古那些官员相比较而言,和境内的那些平头百姓比起来,却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准,至少也等同于拥有百亩的小康之家这样子。

周明辉明显一愣,复又强辩道:“虽是如此。但我也是付出了这么多,她却只给这么一点,这算什么事?”

“哼!”

王路听到这话,不免感到愠怒:“付出这么多?你付出了多少?死了爹妈还是没了妻儿?我那好友张茂,他的父母都死了,也没有过怨言。便是我那表亲王传志,也因此丢了半截腿。他们都没怨言,你在这里说的什么浑话?明明自己控制不住欲望,反而赖到了别人头上?”

“闭嘴!”

周明辉忍耐不住,张口怒吼,竟然毫不顾及周围皆是中央卫戊军,便是纵身朝着王路攻来,双手舞动之中,却是带着阵阵烈风,让人感觉面皮发冷,宛如刀削。

莫令见对方怒气腾腾,连忙叫道:“王局长,危险!”

“哼?就你这被酒色掏空的躯体,莫非当真能斗得过我?”王路一脸不屑,敦实的身子宛如城墙,双手微张。

“砰!”

轰然巨响响起,周明辉一脸吃惊,惊讶无比的看着王路。

他虽欲挣扎,无奈王路五指宛如铁钳,却是将他双手死死攥紧,“咯吱咯吱”作响,更令周明辉感到疼痛无比。

“放手!”

周明辉高声一喝,蓦地抬起左腿,直接扫向王路腰间。

王路轻哼一声,立时松开对方双拳,左手顺势递出,却将周明辉右腿紧紧抓住,身子趁势靠上去,将自己集中一身功力的真元纳入右拳之中,然后猛地一挥。

“轰!”

周明辉丹田如遭雷击,一身真元顿时溃散,旋即歪着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却被王路直接踢到一边,几个士兵一起走上来,考上手铐脚铐,防止这厮逃脱。

王路淬口骂道:“哼。说什么不甘、无奈,然而当真打起来,还不是废物一个?”复又满是挑衅的看向那司徒云,又是喝道:“你呢?别告诉我,你也打算反抗?”

“这个。在下不过是一介商人,哪里敢违背诸位大人呢?”司徒云欠着身子,低声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随我们走一趟吧。毕竟这周明辉在你这里被抓住,不管如何你总得给我们留一个交待。不是吗?”王路挥挥手,几个骑警也是一样手拿手铐,走到了司徒云身前。

司徒云喉头微动,从那手铐之上掠过之后,泛起几分紧张。

“既然是几位大人要求,那在下岂敢反对?”

说着,司徒云却是伸出双手来,递到了那骑警之前,王路、张政稍感安心,之前他们还以为这司徒云会当中反抗呢,没想到却是这般顺从。

岂料,正当那骑警准备拷上时候,司徒云却蓦地暴走,双手猛地一推,一股沛然巨力尽数涌出,两个骑警难以忍受,顿时被拍中胸口,喷出无数鲜血,更是朝着众人一起倒去。

“糟糕,这厮打算逃走?”

王路叫了一声,虽欲纵身追捕,无奈却被那打来的骑警挡住,根本腾不出手来。

果不其然,这司徒云却是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那两丈高的屋顶,躲到了另一侧屋顶之上。

他这一躲,却是避开了铳枪射击范围,倒也算是有些机智。

张政却是轻哼一声,诉道:“这家伙,莫非以为自己当真能够逃脱出去?”旋即腾空一跃,却是对着那屋面猛地一挥,“砰”的一声那屋面便整个塌陷下来,无数砖瓦跌落下来,却将那一个个餐桌全数打翻,汁水、汤水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无以言语的味道来。

当然,受了这一掌之后,那司徒云也再也难以躲避,露出了身形。

见到这司徒云现身之后,众多士兵一起取下背后铳枪,枪膛尽数瞄准远处那人,“砰砰砰”无数枪弹自枪膛之中射出,朝着司徒云袭来。

司徒云心中一紧,立时催动一身真元,无数子弹宛如撞到无形墙壁,纷纷跌落下来。

“哦?这厮倒是有些本事,只可惜他莫非以为单凭这点本事,就能和我们对抗吗?”张政轻哼一声,立时下达了命令:“全员,换装破气弹!”

破气弹,顾名思义乃是专门针对罡气防御所研制的。

因为外壳掺入了玄铁等成分,所以罡气也不可能阻挡,便是丹鼎境界的武者,也只能以肉体强抗!

听到这命令,众位将士纷纷拿出乌黑子弹,填入了铳枪之内,又是对准司徒云。

司徒云不知其中奥妙,自然如同之前那样运起罡气抵抗,熟料这一次却未曾奏效,立时感觉胸腹之处中了数枪,疼痛难忍之下连忙挥手一摄,立时将旁边一根椽木摄来,这才当做了那连绵的枪声。

勉强挡住这枪声之后,司徒云感觉身子疼痛难忍,自是害怕继续留在这里,连忙纵身一跃,却是直接越到了房屋背后。

王路心中一紧,又是喝道:“该死,莫要让他逃走了!”

“哼!他以为他能够逃掉吗?”张政不以为意,又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何主公要你带一个连的人?”

王路这才松下心来,毕竟他们带着冲入府邸之内的,只有三十人,还有七十人可都埋伏在这个府邸的周围呢。

话音甫落,于后院之处响起阵阵枪声。

张政笑道:“看来结束了!”

随后,就见好几位士兵抬着那司徒云的尸体走到众人眼前,诉道:“祸首以诛,其余人呢?”

“其余人?全都逮捕起来,先关押在监牢之中吧。至于这里,暂时先封锁起来吧。”王路嘱咐道,然后莫令便离开了这里,准备前往中央警察局调集兵力来。

张政见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也带着自己的手下就此退下,没有继续留在这里。

——————

政务区,总理府。

“哦?没想到他们当真拿下了?”

放下手中文件,萧凤终于自文案之中抬起头来。

张威自感拘束,阖首回道:“没错。关于这桩案件,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还请主公过目。”说着,便将手中厚厚的一叠文书抵到了萧凤手中。

自从那王路将整个青云帮上下全部抓获之后,其中所调查的文书可以说是浩如烟海,而他也依照着萧凤的要求,将这些文书全都拿了过来。

萧凤扫了一眼,有些讶然:“这么多?”

“如果只是关于纺织厂屠杀案的,并没有这么多。但那青云帮盘踞城西火车站日久,期间所犯下的事情不知这一点。只因为以前都被周明辉强压下来了,所以才没有被人知晓。”张威回道。

“哦?这么说来,不止那周明辉一人了?”萧凤嘴角微翘,带着不知道应该是笑还是讥讽的神色来。

张威暗自紧张,总觉得这话语似乎若有所指,低头回道:“是的!”

“那关于这些人的名单,应该也找到了吧。”萧凤眼神微动,又是落在张威身上。

张威连忙回道:“自然!毕竟主公要求的,将所有的档案全都拿来,那名单也都在这里。”说着,便走了上来,将那那薄薄的一册书取出来,然后抵到了萧凤之前。

这一刻,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亲手打开了一个牢笼,而那被囚禁在牢笼之中的凶兽也即将出笼,彻底席卷整个长安城。

“哈!看来这群人,还当真是忍耐不住了。只可惜我可是还没死呢,就这么急着想要架空我吗?”轻哼一声,萧凤神色依旧,黝黑瞳孔却是落在了张威身上,带着几分警戒的说道:“不过我想,你应该总不会这样吧。毕竟,你虽是能够自有出入总理府,甚至还可以代替我传达命令,但是也不过是一介秘书罢了。明白吗?”

“主公所言,在下自然紧记于心,不敢有违!”张威连忙阖首回道,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担任着萧凤秘书一职,可着实体验到了萧凤和萧景茂的不同,不仅仅是手段上的,还包括心性以及气度之上,都存在着相当大的不同。

那无时无刻存在的压力,实在是让张威感到害怕,更不敢有任何的行将差错。

因为张威明白,若是自己踏错的话,纵然是最亲密的人,也照样会被毫不留情的舍弃掉。

“哈!我也不过是寻常人,你不用紧张。只是我想问你,你就没有别的打算吗?”萧凤宛然一笑,继续问道。

张威虽感肩上压力一松,复又紧张起来,低声问道:“这个,不知主公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一介人才,总是待在我这里未免屈才了,所以我想将你调离此地,去地方历练一下如何?”萧凤笑道:“毕竟按照我朝律令,若是想要担任高管的话,须得有十年以上地方任职的经历。”

“这?”

张威神色微愣,旋即俯身一拜:“既然主公有所打算,那在下自当遵从。只是不知何处可以让我就职?”

“均州!”

萧凤嘴角微翘,说出了这个词儿。

张威略感奇怪,低声说了几次,“均州?莫不是那宋朝一直都想要收回的均州?”

“没错,就是均州。这均州位于汉水之上,距离襄阳也不过两百余里。而那宋朝更是在襄阳驻守五万兵马,若是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驻守,我实在是担心这均州被他们夺去。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去吗?”萧凤问道。

张威不敢拒绝,连忙应了下来:“当然愿意。”

以他的眼力,自然知晓这长安之内,即将掀起一场席卷整个官场的风暴,为了避免被卷入其中,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离开长安到外面避祸。

而且,若是能够在这均州闯出一番事业的话,也许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呢。

带着这般心思,张威自然应承下来,开始筹谋着未来的打算。

第三十四章均州

文心斋。

萧景茂自书架之上取下一本书册,看向了旁边的张威。

“你要离开了吗?”

“没错,就在今天下午。”张威回道:“因为当初曾经得萧主席提拔,我才有今日。所以临行之前,特意向萧主席道别。”

萧景茂摆了摆手,笑道:“这倒是没有必要。”眉目微蹙,却是带着几分探究来,问道:“只是你跟随主公这么多天来,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所以才——”话音簌然截止,虽是想要询问,但却难掩心中忐忑。

“这——,萧主席,您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张威一时凝住,虽是想要诉说,但主公那冷硬的面庞,却让他为之颤抖。

萧景茂微微叹息,止住对方话头:“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用说了。伴君如伴虎,你的顾虑我也明白。”

“多谢了。”

张威稍微阖首,这才感到轻松了许多。

萧景茂轻笑一声,又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准备到哪里?这个,应该不算是机密之事吧。”

“这当然不是。听主公所说的,要我前去的地方乃是均州!”张威回道。

“均州?”萧景茂念叨一声,随后便有所了然,诉道:“看来主公依旧是雄心勃勃,志在天下吗?”

张威有些不明,又问:“萧主席,这是什么意思?”

“嘿。你也知晓,那均州距离襄阳不远,若是沿着汉水而下,不消两日功夫便可以抵达襄阳。正因此那宋朝一直以来都想要拿回均州!但是你也知晓,主公向来不是那委曲求全之人。当初之所以撤出川蜀,也不过是为了避免惹来宋朝敌视罢了。虽然是自川蜀撤退,但却并未将所有的要地还给宋朝,比如说入川的利州还有这均州,就一直驻扎着兵马。”萧景茂慢慢的解释了起来。

张威听了之后,方才有所了然,诉道:“照萧主席你这么说来,莫不是主公还打算动手?”

“没错。只可惜时机不成,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萧景茂解释了起来。

说起这事,当初他还是入川之战的总参谋,不仅仅策划了整个对蒙古的进攻,而且包括后手之类的也有所安排,自然清楚这些安排的用意。

张威诉道:“那主公这一次安排我到均州,莫不是为了下一次的计划做准备?”

“应该如此。”

萧景茂肯定道:“你也知晓主公的性情,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而若要攻下宋朝,势必需要一只庞大的水军以及船队,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整个计划的成功。要是我们如那宋朝一样,每一次作战都草草结束,这算是什么事啊?”

“原来是这样吗?”张威有所感悟,却是想起了萧凤的诸多安排。

按照这样说来,之所以让王路彻查下去,只怕也是为了打击朝中的反对势力,好能够在下一轮的战争之中保证内部不会生变!

若是这般想来,倒也可以解释这一切。

眼见日上树梢,张威害怕晚了时辰,也向萧景茂辞别了,准备西安至商洛的铁路,然后从商洛出发前往均州。

等到抵达均州之后,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这还是因为开通了西安至商洛的铁路,所以才节省了一般的时间,若是换成了过去,至少也得半个月时间才有可能抵达。

“这里,就是均州?”

踏入此地,张威看了一眼那粗陋的小城,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失落来。

倒也不是这均州太过粗陋,事实上因为赤凤军在这里有驻军的原因,所以这均州的城墙、望楼以及各类堡垒什么的都不缺,但城中却只有寥寥几人,给人一种沉闷、死寂的感觉,着实让人感到不舒服。

“算了吧。还是先去拜访此地的防御使邵明再说吧。他在这里也有数年功夫了,应该对这里相当熟悉吧。”

消去心中心思,张威顺着道路,一路朝着那望楼走去,沿途中还打量着这城中百姓的气色,当然还有那些正在巡逻的士兵的神色。

自这些人脸上,张威分明感觉到所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有着一股怨气。

一边走一边看,张威很快的便来到了邵明所在的住宿,门前两位见到他到来,当即走了上来。

“你是谁?为何靠近此地?”

“我是张威,乃是新进任职的知州。”

取出任职令,张威递了上去:“今日特来此地,乃是为了了解这均州的情况,不知邵防御使是否在这里?”

“原来是张知州?邵大人就在里面,还请往里面走!”

两人仔细一看,立时便将门扉推开,让张威踏入堂内。

张威踏入其中,顿时就闻到了一股酒气来,顺着酒气望去,却见一个七尺大汉正坦胸露乳躺在地上,胡须之上沾满了汁水,旁边还放着好几坛烈酒呢。

见到这厮这般模样,张威不由的皱紧眉梢来。

“大人,快醒醒。知州来了。”

那两位士兵顿时紧张,连忙走上前来推搡了一下。

这汉子也没反应,虽是自地上做了起来,眼睛也没有睁开,两只手还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坛酒来就朝着自己口中灌去:“什么知州?咱们这均州,哪里来的知州?你们两个闪一边去,别碍着我喝酒。”

一坛酒喝罢之后,他将其丢到一边,见远处还有一坛,就打算伸手去抓。

然而,一双脚却挡在眼前,让邵明感到有些不耐烦。

“谁啊,竟敢挡在我面前?莫不是找死不成?”

抬起头来,邵明立时就打算训斥对方,然而刚一抬头,他就见到一双锐眼死死的盯着自己。

“邵防御使。你莫不是忘了主公的命令了吗?此时正是午时,你却在这里饮酒作乐?你这算是什么样子?”张威轻哼一声,直接骂道。

他跟在萧凤身后也有一段日子,气度本就不凡,如今这一说,立时让邵明为之一颤,露出几分害怕来。

“你是谁?”

“张威!”

“张威?莫不是新来的知州?”

邵明为之一惊,之前的酒劲全数驱散,“蹭”的一声自地上站起来,然后对着张威恭敬一拜。

这张威他可听说了,乃是主公身边的秘书,若是得罪了对方,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威面露讥诮,喝道:“原来还记得啊!只是你告诉我,你这样子是准备干什么?靠着喝酒来壮胆吗?还是以为,仅凭这种手段就能够让敌人害怕?”

“这,末将不是——,只是那个——”

被这一训,邵明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张威稍微收敛一点气势,又是问道:“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慢慢说,我当然会听的。当然,若是你不给我一个理由,那我只怕会写信给长安,让他们换一个人来。你也不想就这么狼狈的回去吧!”

“这个,还不是和襄阳有关?”

“襄阳?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威生出几分好奇来,继续追问道。

“唉!还不是那吕文德搞的鬼?那厮为了能够夺回均州,数度发起挑衅。我虽然想要抵抗,但无奈城中兵力不足,只有五千兵马,如何能够和对方的对抗?”邵明露出几分不甘来。

“确实!那襄阳城兵力足有五万,并非你能抵抗的。但是你也应该知晓,这均州对我等的重要性,又岂能如此怠慢?而且那吕文德纵然嚣张,但他也应该知晓,此城归我等所有,若是贸然进攻的话,只会凭空招惹事端,甚至还会引起战争。他难道就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张威问道。

“没错。那吕文德的确没有派兵进攻,但是他却暗中指使水贼进攻均州,甚至还以金钱诱惑当地官僚。许多官吏以及知州都落入对方手中,譬如上任知州,便是因此投入对方麾下。当时候若非我及时发现,只怕这均州也早已经落入对方手中了。”

邵明将之前的事情一一说明,言辞之中都是恼怒。

但他自己实力低微,这里兵力也略显不足,自然无法和吕文德对抗。

赤凤军虽然有战胜蒙古却薛军的战绩,但那也只属于各路有编号的中央军,如邵明手下的地方军自然就弱了许多。

张威听了,心中暗暗惊诧:“那你就没有派人去长安报信吗?”

“派了!”

邵明一脸恼怒,张口回道:“但是你也知晓,商州至均州的铁路根本未通,等到消息传递到商州之后,对方也早已经逃走了。这样子,你让我们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吗?”

张威听着这些消息,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这里的情况的确糟糕,怪不得主公会让我来这里,原来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吗?”复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打击这些水匪,不是吗?为何坐视他们祸害百姓?”

“我倒是想啊,但是不可能!”邵明蓦地抬高声音,回道。

张威顿感好奇,问道:“不可能?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还不是那些官吏弄的?那些官吏自祖辈以来,就是担任城中官吏。也因此,掌握了很多的资料。而他们,竟然和那吕文德勾结,数度将我们的计划透露给对方,着草导致水贼缕缕逃走。你说这让我怎么办?”邵明双手一摊,全然一副无力模样。

张威轻哼一声,又是骂道:“虽是如此,但你也不应该好酒贪杯。若是因此被对方所趁,那又该如何?这一次下不为例,若是有下一次的话,定然不饶!”

“我明白了!”

邵明神色一紧,连忙回道。

自眼前之人身上,他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气势来,也许对方当真能够改变这里的状况。

第三十五章大清洗

城北荣禄府!

一如那苏澜一样,王轩也在这昔日的唐朝大明宫之内弄了一套府邸,并且将其命名为荣禄府,仿佛只要这样以来,自己就可以摇身一变,一如往常的那些王爷一样,成为了人上之人。

对于这一切,萧凤也没兴致理会,唯一的要求也就是遵守赤凤军法纪,所以也让这些人有了炫耀的机会。

然而今日,呆在这荣禄府之中,王轩却一脸严肃模样来。

“青云帮覆灭了?”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询问着眼前之人。

那人回道:“没错。就在昨日时候,那青云帮被王路带人给抓了起来。包括那藏匿其中的李魁,还有那司徒云所弄来的那些妓女,全都暴露了起来。经过这一次行动,这青云帮只怕是彻底消失了!”

“怎么这么快?为何周明辉没有提醒?”王轩有些坐立不安,再度询问了起来。

那人回道:“实不相瞒。此番动手的乃是中央卫戊军,所以周明辉也没察觉到。事实上,在抓捕的时候,那周明辉也在其中,也一起被抓了起来。”

“司徒云呢?他有没有被抓到?”王轩有些担心。

这周明辉抓了也就罢了,毕竟和自己平日里没什么交际,应该不会牵扯到自己的头上,但若是司徒云落入对方手中,那自己可就当真玩了。

“司徒云?他在发现状况时候,曾经打算逃跑,只可惜却没成功,被那中央卫戊军给击毙了。”

王轩听到这消息,立时骂道:“这家伙,莫非以为这里还和以前的府衙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复又感到有些庆幸:“幸亏这厮死了,要不然他若是将我供出来的话,那可就当真糟糕了。”

“那不知魁首打算怎么做?”那人继续问道:“要不要咱们——”话语之中,似乎藏着一丝杀意。

王轩立时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喝道:“你疯了吗?莫要忘了那中央卫戊军。若是他们来了的话,就算是你也逃不了!”

“哼哼!不过是一些土鸡瓦狗罢了,有这么厉害?”那人似有不屑,轻哼一声诉道。

王轩冷笑一声,警告道:“那是你们宋朝,可不是咱们赤凤军。若是招惹了那女子,莫说是我了,只怕就算是你们,也逃不了!”

眼见王轩提及萧凤,这人眼中这才露出一丝畏惧来。

谁不知晓,自主公上位以来,对长安城秩序可是着实下了一番力气,不仅仅设置了专门的警察局,还亲手训练了一批骑警,给他们创出了一门新的武学,甚至还安排了中央卫戊军这般强力的存在,就是为了彻底杜绝此类武者犯罪的事情。

经过这一番整顿之后,长安城内可谓是焕然一新,再也没有往常武者当街厮杀的现象了。

王轩也是明白这一点,方才禁止对方动武。

因为他明白,就靠对方那可怜到只有十几二十人的门派,压根就无法和正规的军队对抗。

“虽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做?任由主公继续吗?按照那女子的做法,这一次只怕不会轻易的躲过去了。”那人继续问道。

王轩深吸一口气,回道:“先看看吧。毕竟主公还没有找到证据,应该不可能以此来指责我。”

“希望如此吧。”

那人身形骤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王轩见此人离开,身子顿时感到疲倦,靠在背后座椅之上,心中却想:“和这厮合作,莫非是我做错了吗?”对于那厮的来历,他可是相当清楚,乃是宋朝派出来的间谍,一直以来都在赤凤军内部汲汲营营,甚至暗中成立了一个小团队。

若非是机缘巧合,他也无法和对方认识,并且顺利成立民党,控制住这么多的议员。

复又摇了摇头,王轩想着自己在议会之中呼风唤雨的样子来,又是诉道:“不!只要能够确保秘密不暴露的话,定然能够成功度过这一劫!”

眼见时日不晚了,他也自荣禄府离开,准备前往议事堂,毕竟今日时候那萧凤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将所有的议员全都召集起来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等到他来到此地,也见到在这议事堂之前,一众议员们神色凝重,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着,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主公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立时让所有人停止了喧闹,一起看向了远处正缓步走来的萧凤。

见到这位居最高位的女子,所有的议员全数噤声,有的人老神在在、有的人一脸茫然,更有的一脸惊惧,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了。

扫过众人神色,萧凤嗤之以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说是为民请命,但也不过是汲汲营营、贪财好利之人罢了!当真以为自己有多么出色吗?”

往日时候,萧凤对这些议员就不怎么害怕,更勿论昨日时候见到了自己青云帮之中搜集到的资料,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她可是记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见到萧凤现身,王轩暗自忐忑,内心想着:“希望主公没有发现,要不然我可就彻底糟糕了。”

正对面,那苏澜也是一脸害怕。

他旁边的凌飞却感奇怪,低声问道:“苏澜,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早上受凉了,所以有些感冒罢了。”稍微抬眼看了一下萧凤,他又蓦地低下了头,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王轩看在眼中,顿时感到好笑:“看样子,你似乎也没少去那里厮混嘛!”随后暗暗感到庆幸,若非自己痴心权利,对于女色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只怕也一样要折损在这里面。

等到所有的议员踏入议事堂并且坐定之后,萧景茂方才开始宣布整个会议开始。

见到众人皆是坐定,萧凤这才开始缓声说道:“各位,你们知道今日我将你们召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所有人齐齐噤声,腰杆挺得直直的,不敢有任何的动静,以免惊动了萧凤。

萧凤诉道:“是关于青云帮的。”

“青云帮?”萧景茂轻咦一声,问道。

“没错,就是青云帮。因为这青云帮涉嫌制造纺织厂屠杀案以及袭击警察等事情,所以前些日子以来,我下令张政带着中央卫戊军连夜偷袭,将其中帮众全都逮捕其中。其帮主司徒云因为拘捕已被击毙,而他麾下的那些帮众,包括李魁也被抓捕起来,目前就关押在牢房之中。”萧凤缓缓诉道。

李骞听着奇怪,却道:“既然是这样,那交给警察局去处理就是了,为何反而提到这议会之上?”

“说得好。若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但是自青云帮之中所搜集到的一干资料之中,却出现了在场诸位的名字。各位,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虽是平静,但却没有遮掩住其中的怒焰,众人皆是明白这一次,萧凤只怕是不打算轻易结束了。

听到这话,包括苏澜在内,许多的议员身子一颤,明显是透着几分惶恐来。

李骞也注意到,在这些议员之中,属于民党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怎么可能?”

那凌飞张口问道。

萧凤回道:“怎么不可能?所有的证据都在我手上,难道在座的各位还打算掩瞒吗?”厚厚的一沓文书落在桌上,让整个议事堂也抖了三抖。

“苏澜!”

一声轻喝,立时将那苏澜唤醒。

“这,我在!”

他明显是透着害怕来,以至于整个头都低了下来。

“依照你现在的表现,我已经可以认为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担任议员了,所以现在还请你辞职。明白吗?”

淡然的一句话,苏澜明显是带着不甘,但还是不得不摘下勋章,任由那侍卫将其拿走,然后将自己带了出去。

凌飞也是讶然,连忙叫道:“主公,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却是没想到,那苏澜竟然也掺合在这里面了。

“你还不清楚?”

萧凤轻哼一声,骂道:“明明知晓我早已经禁止嫖娼,那厮还在青云帮内厮混,甚至帮助其掩盖?单是这一点,我没取他性命,只是夺去他议员身份,判他十年囚禁已经算是好的了。”

此番话一出,在场的那些议员也是脸色一变,变得煞白煞白的!

往常时候,他们还以为当初那议员要求不过是虚假玩意,没想到这一刻主公竟然当真以此为借口,直接玩了这么一手!

见到这些人如此模样,萧凤也是一脸不屑,复又落在那王轩脸上,似是流露出几分惊讶来,王轩也是感到身子莫名一紧,等到听到那名字并非是自己名字之后,方才感到安心。

这一次萧凤可是动真格的,若是被牵扯到进去,未来的一生可就彻底完了。

萧凤也是不断的说出人名,随后被点出的议员就被等待的骑警抓起来,然后带出了这议事堂之中,没一会儿的功夫这议事堂之中就消失了三四十名议员,等到话音落下之后,众人方才发现在这议事堂之中,竟然直接少了五分之一的议员。

国党之中,也就凌飞几人幸免于难,便是民党之中,也只剩下几个人而已。

这个时候,萧凤方才松了一口气,又道:“各位,莫要以为当上了这议员就当真可以为所欲为。知道吗?记住了,尔等的职责乃是监督百官,不得令其有贪污腐败等现象,但若是你们自己也陷入其中,那可莫要以为我的刀不利。明白吗?”

丢下这么一句话,萧凤直接起身离开,对于这群心怀鬼胎的议员,也是早已经失望无比。

第三十七章持续暴走的局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顿时让萧凤自忙碌的工作之中起来。

她看了一眼那门,不免露出几分不悦来:“进来吧。”

门被推开,杨承龙这才踏入房中,见到萧凤一副严肃模样,便感到自己的心儿似是被攥住一样,欠着身子敬一下礼,然后说道:“若是打扰了主公,还请饶恕在下失礼。”

“说吧,找我什么事?”

萧凤只是看了一眼,又是重新落在案桌之前的文件。

似是对她来说,眼前之人远没有这些文书之上的文字来的有趣。

杨承龙神色一愣,旋即回道:“这个——,还请主公饶恕在下失礼,臣以为关于青云帮的事情,您之前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了。是不是应该稍微收一下?”他却是知晓萧凤并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就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

“过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丢下手中毛笔,萧凤终于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扫过眼前之人,心中却感凄冷。

说实在的,萧凤对眼前之人也颇为欣赏,然而眼前之人却也为那些家伙辩驳,实在是感到失落至极。

杨承龙明显露出几分害怕,连忙低下头来,诉道:“启禀主公,并非我存心不良,实在是因为若是让此事继续扩大化,只怕会导致国本有失,到时候只怕又是一桩祸事!”

“国本有失?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凤带着不满的情绪问道,大有对方若是说不出理由,就当真会将其拿下治罪的意思。

杨承龙自是感觉紧张无比,连忙回道:“这个。想必陛下也知晓,我朝现在正值发展的最关键的时候。不仅仅铁路三期工程正在筹划之中,而且那新造的钢厂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最重要的是,新进夺下来的五路之地,也迫切需要大量的官员前去治理。若是这个时候,罢免太多的官员的话,那定然会对这些事情造成困扰。”

“只是这样吗?”

萧凤心中微动,平静的心境出现了一丝波动。

说真的,她对于那些官员也并没有多大好感,也明了这群官员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以前之所以没有整治,全是因为外部环境太过恶劣,这才以妥协为上。

如今朝中刚刚安稳,萧凤这打算借着这青云帮一事,好好的打压一下,以免这群家伙太过猖獗。

杨承龙稍微安心,又是劝道:“没错。而且堵不如疏,若是强行打压的话,只怕会惹来他们的不满。到时候,他们若是直接投入蒙古亦或者宋朝麾下,那又该如何?毕竟,我们也远远称不上是稳若泰山!”

“虽是如此,但这群家伙若是继续恣意妄为,又该如何?”

萧凤轻哼一声,又是喝道:“而且你应该知晓,这青云帮所行之事,为何让我如此愤怒吗?”

“举办妓院以及贩卖人口吗?”杨承龙为之愕然。

自萧凤入住长安以来,对于这件事情虽是没有禁止,但实际上一直都保持反对意见,不仅仅下令禁止官员嫖娼,对于那些妓女来说,也是以打压为主。

青云帮虽是举办了妓院,但是碍于赤凤军的打压,一直以来都没有足够的妓女,被迫之下只好走上了贩卖人口的路子。

萧凤冷笑一声,诉道:“没错。所以我打算废除妓院,并且严查人口贩卖一事。”

“这个,莫不是太过了?”杨承龙为之一愣,弄不清楚自家主公为何会有这种心思来。

萧凤蔑笑到:“哈!我自入长安以来,便对这些官僚做出了约束,禁止他们嫖娼。如今时候只是免职,已经算是便宜他们呢。然而这些家伙,明知此事有错,却还是视若无睹,这又该作何解释?”

杨承龙为之一愣,也是不免愣住了,心中暗想:“这,本以为主公会就此作罢?怎么有扩大化的感觉?”

听着萧凤口中所说,杨承龙自感荒谬无比。

食色性也,作为一个男人,对女色的欲望简直就是难以遏制,要不然哪里来的所谓的倾国美女?

就连这些达官贵族尚且如此,那底层百姓自然也无法避免,若是得了一些闲钱,自然就会跑到妓院之中逍遥度日,好不快活。

这些人的行径,倒是为官府举办的官妓能够在短时间内聚敛大量的财富。

萧凤轻哼一声,又道:“怎么了?为何不说了?”

“这个——”杨承龙这才感觉压力增大,几乎有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对于这事,他可不敢当真按照心中想法来说,要不然肯定会得罪主公,毕竟自家的主公乃是女性,那些浑话儿说了出来,可就有犯上的嫌疑。

“你既然说不出来,那就莫要继续插手此事,要不然我连你一起赶出去。”萧凤嗤之以鼻,直接发出了逐客令。

杨承龙为之气馁,却不甘心就此放弃,又道:“主公。我知晓你一直都想要提高女子待遇,但是也不至于废除妓院吧。”

因为性别原因,萧凤自入主长安以来,一直都在不断的推动着女子的地位。

不仅仅创办了专门的女校,让那些女子能够有学习的机会,甚至还开放科举,让女子也能够欧入朝为官。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惹来非议,但却被萧凤一手压住,也只能接受此事。

“哼!男人!”

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杨承龙,萧凤诉道:“你既然知晓我的用意,那又为何要阻止?若要提高女子地位,唯有先让女子拥有独立的经济来源。正是因此,我才将纺织机的技术开放,并且在城中大力推广,让诸多女子也有走出家门、独立工作的可能。这一点,你也忘了?”

杨承龙为之讶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凤继续解释道:“但是总有女子认为,如此辛劳的在工厂之中干活,实在是不如躺在床上来的快。但是她们可曾知晓,那妓院根本就是无间地狱,若是踏入其中,哪里来的人身自由?譬如那青云帮,以富贵为名,可不知晓害了多少女子。”

“这个!臣以为,那也不必这般严厉吧。”

这时,杨承龙却是忘了自己的目的,又是继续劝道。

萧凤冷笑道:“非是如此严厉,如何能够刹住这风头?若是让百姓知晓,我等官僚竟然成了那祸害他们儿女的家伙的庇护者,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们?”

既有打算,那自然便会完成此事,在萧凤的字典里,可没有半颓而废的打算。

复又撇了杨承龙一眼,萧凤又是嘱咐道:“至于你?还是好好管好自己的事情,莫要被别人当成了枪使,平白无故成了靶子,知道吗?”

“臣明白。”

杨承龙心中一紧,已然知晓萧凤早已经看穿自己的心思,只好欠着身子道了一声歉之后,便从此地离开。

看着杨承龙离开,萧凤略带疲惫的靠在座椅之上,心中却是盘算着:“只是这青云帮究竟从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继续开办妓院?只怕那王路疏漏了什么东西,给对方留了一线生机了!”

心中却是有点懊恼,若是当时候能够将那司徒云活捉,也许就没必要这么被动了。

“不管如何。那人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存有蛛丝马迹,不可能全数抹除。如今时候,只能先让王路他们盯紧了。”心思笃定,萧凤立时向王路发出了命令,令其务必要好好的审问自青云帮之中抓获的众人。

——————

中央警察局。

待在审讯室之中,王路一脸严肃的看着李魁,喝道:“告诉我,你为何要屠杀那纺织厂一家?”

“哼。杀了就杀了呗,有什么好询问的?”李魁撇过头,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王路感到恼怒,张口骂道:“好个家伙。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一家十三口,就这样被你给杀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么严重的罪名?”

“呵。那你以为那家伙就当真无辜,白的和白莲花一样?”李魁嗤之以鼻,更没有半点应该存在的后悔。

王路为之心惊,对方虽是坦然承认了下来,但他背后生出几分凉气来,不由得张嘴骂道:“你这厮简直不配称人,竟然一点悔过都没有。”

“哈哈。你这厮果然如此,和那群人一帮货色,只会欺压我们。”李魁反而咧开嘴,不住的笑着,简直和疯子一样。

王路难以忍受,当即就站了起来,却是打算亲自上阵,好好的教训一下对方。

这时,莫令却走了出来,直接将王路拽出警察局。

王路感到不满,喝道:“我正要打算教训他一下,你拽我干什么?”

“不拽你的话,你定然要将对方打得半死,到时候若是被人给捅上去,说你滥用私刑的话,可就麻烦了。”莫令劝道。

“那就让那家伙这般嚣张吗?”王路还是带着怒气喝道:“你也知晓,那家伙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那就是有恃无恐。而且那纺织厂戒备森严,只是他一人如何能够完成?我若是不杀杀他的士气,他如何能够服软?”

“王局长,我当然知晓此事。要不然主公为何让我们继续追查?不就是想要通过此人,找出这青云帮的背后靠山吗?”莫令解释道:“王局长。就算是你生气,对方也不可能悔过的。不如让我来和对方说说,摸一下对方的心思。这样的话,也许能够找出对方的原因来。”

“好吧,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王路好容易才按捺住火气,对着莫令吩咐道。

莫令点点头,回道:“那是自然!”旋即又重新回到审讯室之中,阴暗的牢狱之中,对方依旧那般疯癫的样子,但是莫令却不似王路那般暴躁,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来。

“你叫李魁,对吧!”

看了一下手中档案,莫令抬起眼来,看了一下李魁,诉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应该有一个姐姐,名字唤作李莉。对吧。”

“没错。你问这个干啥?”李魁微眯双眼,感到莫名其妙。

莫令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很好奇罢了。毕竟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之所以能够进入崇文书院读书,全是因为有你姐姐的支撑,对吗?”

“没错。”

眼见对方提及此事,李魁脸色变得黯然,不复之前那火气十足的模样。

莫令回道:“至于你那姐姐李莉,则是进入了纺织厂当纺织工,也是因此才支撑起你在崇文书院的学费。至于她工作的纺织厂,便是你制造血案的大兴纺织厂,对吧!”

李魁顿生怒气,讽刺道:“你们这群人,为了调查这件事,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自然。要不然,我们如何才能够恢复真相、理清楚一切的根源呢?”莫令笑了笑,并不怎么在意,目光簌然变得锐利起来,问道:“很好。那请你告诉我,为何你要血洗大兴纺织厂?是因为你的姐姐,死在了这纺织厂里面吗?”

这一说,立刻就戳中了李魁的心中事情。

他神色一愣,两行泪水顺流而下,透着几分悲愤:“没错。就因为那该死的家伙,我姐姐终日操劳,压根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她才二十岁,结果就白了头发,腰背也佝偻着。直到最后,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了我眼前。”

“确实!这却是我们的疏忽了。”莫令为之黯然,露出几分惭愧来。

李魁却不领情,张口骂道:“呵呵。事后说几声道歉有啥用?还不是无法阻止我姐姐去世?所以我杀了他们,为我姐姐报仇。这有什么不可?”

“只是你一个人实在难以完成此事,所以你就投靠了青云帮了吗?”莫令双目垂下,露出几分同情来。

李魁笑道:“没错。既然无法指望你们,那我自然只有投靠他们了。毕竟你们这帮人什么都不干,也就只会骑在马儿之上耀武扬威罢了。”此刻的他,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嘲讽,仿佛整个警察局的人,都是彻底的废物。

莫令自知难以扭转对方心中误解,对这方面也没做多余的辩解,继续问道:“而为了能够遮掩犯罪事实,你们又将这事儿载到王兴头上,好误导我们怀疑崇文书院?甚至还烧毁档案室,好掩盖犯罪事实吗?”

“没错。只是没想到你们的鼻子这般灵敏,竟然真的追踪到我的头上了?”李魁也是感到讶然。

整个计划,他策划的相当不错,谁料那张茂却还是逮到了蛛丝马迹,直接找上门来了,也因此才招致之后的诸多事情来。

莫令暗暗叹息,又道:“唉!能够为了自己的姐姐做到这种程度,你倒是挺有心的。只是你就不觉得可惜吗?她之所以努力工作,乃是为了让你能够出人头地,而不是做出这种事情来?”

“做都做了。你以为我会害怕?”

此刻的李魁,明显流露出几分后悔以及不甘。

莫令看在眼中,也是感觉可惜了,又道:“害怕与否,也不重要的。毕竟你作为策划者,应该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坦诚相待。这青云帮,暗地里究竟在做什么东西?”

第三十八章乘胜追击

“青云帮?”

眼见对方提及此事,李魁露出几分迟疑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从他的表情看来,很明显透着几分害怕以及畏惧。

这一点,让莫令越发的感兴趣,继续问道:“自然是想知晓,那青云帮究竟有什么胆气,竟然敢和我们?莫要忘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帮派,虽然麾下的确是有两千多号人。但是仅凭这么一点实力,就以为能够和我们对抗吗?除非,他想造反!”

“造反?这怎么可能?”李魁身子一颤,连忙否决道。

谁不知晓,赤凤军对火器的掌握力度向来严苛,除非是那些退役的士兵,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收藏铳枪,若是被发现的话,可是会被直接抓起来的。

就连他想要报仇,也只有通过王兴的路子,才能够获得铳枪。

在没有铳枪的时候,就想要和赤凤军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莫令笑道:“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会购买这么多的女孩?并且在自己的地方开办妓院?”

“妓院?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魁顿感吃惊,张口喝道。

自青云帮被攻克之后,他就一直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对于外界的消息并不清楚,自然也会有这种反应。

而且在李魁眼中,这青云帮也不过是一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组织,充其量其帮主司徒云和朝中的很多官员有关系罢了。

李魁了解的,也就这么点。

莫令轻笑一声,又道:“你不知道?那青云帮一直以来都暗暗从事人口贩卖的生意!要不然,你以为为何那些官员、议员们全都跑到青云帮之内,不就是贪恋这些女子的姿色吗?”

“这不可能!”

李魁矢口否认道。

他虽是鲁莽冲动,但却也有底线,因为自家姐姐缘故,对人口贩卖一事深恶痛绝,乍问自己所在的事情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呵呵。这怎么不可能?”

莫令摇摇头,对着身后之人挥挥手,那人立时拿出几件文书,抵到了李魁眼前,让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那司徒云贩卖人口时候,所签下来的交易契书。一共两百三十七人,年岁全都在二十左右,和你那姐姐一般年华。”

似是平缓的话,却如匕首一样,直接扎在了李魁的心中,让其感到难受无比。

李魁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沦为和那纺织厂厂长一样,压榨逼迫女子的帮凶:“这,这不可能。”

“当然,当我们去的时候,只发现了九十七名。”莫令的话还在继续,依旧在撩拨着对方的神经:“至于其他的一百四十名女子,你觉得会在哪里呢?”

“她们,怎么了?”

李魁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了。

莫令神色黯然,回道:“很抱歉。我们去晚了,所以她们全都——”话音就此打住,任谁都明白过来,这些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摧折。

李魁一时默然,整个人都呆住了,哪里还有当初面对王路时候的张狂。

“当然。你若是觉得愧疚的话,可以告诉我们,那司徒云平日里都和哪些人交流?我想,若是沿着这条线继续调查下去的话,应该能够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吧。”莫令笑了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毕竟在事发之前,你曾经颇得那司徒云器重,应该知晓他的事情,对吧。”

此刻的李魁,心防早已经被攻破,立时回道:“好吧,我说——”

“很好。到时候若是能够抓住那人,想必你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吧。”

莫令挥挥手,让旁边的秘书官开始记录,接下来他们就会按照这上面的内容,彻查这青云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并且揪出其背后的真正元凶。

——————

长安城北,栖梧府。

直到回到府中,苏澜依旧是一副痴呆的样子,口中不住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直到现在,他尚且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丢掉了议员身份,天知道为了这议员身份,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竟然就这样直接丢失了,自然让苏澜开始惶恐起来。

“唉!苏公子,还请你莫要执着吧。”凌飞叹了一声气,直接劝道。

苏澜连忙抓住凌飞,张口央求道:“对了。你不是没有被免职吗?既然如此,那你帮帮我吧,别让主公剥夺我的议员身份啊。要知道为了这议员身份,我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哪里能这么轻易的丢掉?”

当初时候,萧凤设立议会、议员,一者乃是为了能够以此拉拢地方豪强,让他们能够支持赤凤军,二者也是为了给那些多年支持自己的部下一个归宿,不至于因为没了官位而伤心。

当然,也并非谁都能担任议员的,必须要有相当的学识,以及相当的操守才行。

至少在议员法之中,就明确规定了,议员不得有嫖宿、贪污受贿以及偷税漏税等行径。

这一次萧凤也正是借着这嫖宿、贪污受贿等理由,直接让苏澜滚蛋了。

凌飞摇摇头,无奈道:“苏公子,你应该知晓主公的脾性,她做出的决定,向来都没有更改的可能。而且你还犯了主公最忌讳的事情,又岂能恢复?如今时候,你还能站在这里,已经算是万幸了。”

这一点,萧凤倒是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废除议员身份了事,并未剥夺他们的财产安全。

要不然,这件事情如何能够轻松解决?

“还好只是这样,要不然我可就无法站在这里了。”苏澜也是自感伤心,却也没有过多沉浸其中。

凌飞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又是问道:“虽是如此,但是我有一句想问苏公子。关于那青云帮,你当真只是在里面玩一下,没有过多的深入其中吗?”

“没错。毕竟那司徒云本事不错,竟然能够弄到胡女来。我自然要尝尝鲜了。”苏澜不以为意,他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之人,对于美色自然也没有什么抵抗力。

只可惜赤凤军要求严苛,他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做。

凌飞稍感放心,阖首回道:“若只是这样,那就好了。”

“哼。看你这担心的模样,难不成那青云帮有着什么机密吗?”

苏澜撇撇嘴,感觉颇为不爽,却是为自己以后无法去嫖宿而感到可惜,复又想起那王轩之后,便感到恼怒:“若是这样,那我之后怎么办?难道坐视那王轩继续进攻吗?”为了能够掌握议会,他可是没少和那王轩对着干,眼下对方势力大增,少不得打击自己。

“没办法,我们国党现在损失惨重,只怕是难以和民党对抗了。”凌飞神色黯然,自是带着几分不甘来。

这一次打击太过惨烈,整个国党的议员一半以上全都中招,而那些腾出来的偌大空位来也被民党所占据,日后民党在议会之中的行径,几乎是可以预知的。

苏澜双手握紧,咬牙切齿的回道:“虽然不再是议员了,但是我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王轩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希望如此吧。”凌飞暗暗叹息,心中虽是惦念着废除佃户制的打算,却也只能够偃旗息鼓了。

以国党如今状况,是不可能推行这个政策的。

——————

荣禄府。

自议会之上回来,王轩一脸得意的模样来。

但他身边的李骞却并非如此,依旧为议会之上萧凤的决定而震惊:“王先生,为何主公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他就不知晓,贸然做出这种举动,会造成朝野震荡吗?”

这事儿牵连太广,除却了议会之中的诸多议员,便是总理府之中的官员也未曾逃过,包括那商务部宋鑫、财务部李陵,铁道部周培成,全都被卷入其中,纷纷被摘下官帽,直接禁足。

“当然知晓。”王轩笑了一声,回道:“只是主公另有考量,所以才做出这种决定吧。”

李骞感到困惑:“另有考量?这是什么意思?”

“哈。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主公既然做出这种决定,那自然有自己的考虑吧。毕竟这青云帮之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勾连官僚、荼毒百姓,往小了说那就是操守不行、私德有亏吧。毕竟,主公现在也只是免职罢了,还没有将他们全都逮捕起来了呢。”王轩笑着回道。

李骞依旧一副不甚明了的模样来:“当真是这样吗?”

“也许吧。不过继续看下去,应该就知道了。”王轩回道,一对锐目微微收敛,透着几分玩味的神色,似是想要看破萧凤背后的意图。

李骞自感智慧有限,只好摇了摇头回道:“也许吧。只是王先生,我们之后应该采取什么行动?骤然失去了这么多的议员之后,议会可以说是一时空置,彻底失去了作用。若是我么趁着这个时候采取行动,定然是大有作为。”

赤凤军议会并无议员人数限制,除却了要求每路至少有三位议员外,其余人只需满足要求之后,便可以自己直接申请成为议员。

眼下时候,民党在议会之中占据了大多数,自然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一鼓作气,推行自己的政策了。

第三十九章横渠易说

“嗯……,你们想知道吗?”

王轩顿了顿,用审视的眼神看过眼前几人。

“那是自然。毕竟咱们几个可是要青史留名的人,怎么能够碌碌无为呢?王先生,您告诉我们吧,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邢建拍着胸膛,张口就应了下来。

他既然表态,李骞也只好阖首回道:“没错。若是能有王先生出手的话,应该能够顺利成功吧。”

经过这几次,他也见识到王轩的手段,除了在面对萧凤的时候露怯外,对于其他人完全是处于一种碾压状态,那苏澜就因为不敌王轩,屡次败下阵来,其推动的废除田亩限制法案的政策,也一直都处于无限搁置的状态。

“哈。你能有这个心思,就已经算得上是很好了。只是接下来这件事情,只怕要有点难办了。”王轩用一种迟疑的语气说,李骞忍不住好奇心,继续问道:“哦?是什么事?”

“唉!还不是关于那崇文书院的吗?”哀叹一声,王轩双目微垂,带着几分伤感。

李骞心中一愣,也不免透着几分担心来,诉道:“是关于那些被关押的学子吗?”他人或许忘了,但是他作为崇文书院的学生,却并未忘却曾经发生在中央警局之前的事情。

确实,事后的确证明了张茂无辜,王路的弹劾案也就此撤销。

但是他的那些学子都还被关押着,关于他们的处置也一直没有撤销,直接取缔学籍、禁止科举,对这群素来以国家主人自居的学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邢建也是一脸懊恼,张口骂道:“唉!也不知晓主公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直接取缔学籍、禁止科举?这算什么事啊!”

“没错。”

王轩点点头,解释了起来:“若说此事,他们当时候的确是太过冲动了,但这不也是为了国家考虑吗?主公却是直接废除学籍、剥夺功名,岂不是太过了?”

他这一番话,自然也让李骞有所意动,连连阖首点头,一副称赞的模样来。

“虽是如此,但贸然冲击警局,终究还是太过莽撞,不是吗?”

这时,始终沉默不语的谢进却是插嘴说道:“尔等也应该知晓,若无中央警察局的维持,这长安城定然没有今日这般安宁、繁盛,但是他们却聚众围攻中央警察局?不管是什么借口,终究也会对秩序造成偌大的危害,若是有人趁着这个时候作乱,其后果不堪设想。”

邢建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哼。你也有脸说这个?当初我等组织学生运动的时候,你这厮便以私人缘由避开,这才侥幸未曾卷入其中?如今时候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还算是我的同学吗?”

“这——”

谢进想要辩解,但王轩却插了一嘴。

“邢建兄。你这就说错了,你也知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谢进兄向来都有志于学,对于我等之事从未插嘴。而且她若是当真有私事要处理,你难不成还打算阻止吗?只能说,人各有志罢了!”

看似中正的劝说,却在邢建心中埋了一个芥蒂。

邢建逼问道:“谢进,你当真是如此考虑的吗?”

“也许吧。”

谢进并未掩饰自己的心思,又道:“毕竟我始终太过愚钝,适应不了你们这满是算计的模样。”

听着众人张口就是拉拢、闭口就是打压,谢进实在是太累了,却是生出退隐的打算。

李骞却感到有些可惜,又是劝道:“谢进,你这是想要离开了吗?但是你可别忘了,咱们的那些学长,目前可都被主公关押在崇明楼之中。若要救他们的话,也只有你我才行了。”

“好吧,那就姑且答应你这一件事吧。只是之后的话,还请让我莫要再受打扰,行吗?”谢进虽欲拒绝,却也没有直接点名,留下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李骞稍感放心,阖首回道:“如此便好。”

眼下天色已暗,几人彼此告辞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家中。

而那王轩当走入屋中,却是稍微皱紧眉头,却是喝道:“既然来了,为何还刻意隐身?莫非以为我发现不了你吗?”

旋即,自里堂之中走出一人来,正是王轩直接接见的那人。

这人诉道:“没什么,只是试一试你的身手是不是退步了而已。”

“哦?莫非你以为会有人刺杀我?只是你觉得在这长安城之中,除却了那三萧之外,还有谁能够威胁到我?”王轩略显高傲的仰起头来,能够在如今这般岁数维持丹鼎境修为,他自然是相当自豪,目光微凝看着对方:“当然,你若是想要试一下的话,也大可以攻来。”

“好吧。若是当真如此,那我认输可以吗?”那人只好无奈回道。

王轩轻哼一声,诉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这般作态呢?说吧,你这一次找我来,又是什么目的?”

“目的?说不上!毕竟有那位在上面,你能做到的也终究有限。”

这人摇摇头,直接诉道:“当然,若是你能够成就地仙的话,也许能够起到一点用处,只是你觉得这可能吗?”

王轩顿时浮现出几分怒气,低声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年少时候遭遇到的伤势,进而导致自己迟迟无法突破地仙,乃是他这一辈子的伤痛,如今却被眼前之人点出,实在是感到恼怒。

那人回道:“没什么,只是坦诚事实罢了。”复又带着几分戏谑诉道:“当然,以你现在的修为,只怕也不可能了。”

想要突破地仙,那可是相当艰难的事情。

整个赤凤军之中,除却了萧凤纯粹依靠自身天赋突破之外,便是萧月、萧星两人,也是借着蜗皇之力、传国玉玺以及诸圣传承得以突破外,其余人充其量也就达到丹鼎境界。

便是蒙古和宋朝,也多数是靠着长生天、承天殿等诸多手段,好让自己麾下之人能够成就地仙。

饶是如此,每一代人之中,充其量也就两三个而已。

王轩怒道:“哼。还不是那萧凤私心自藏,竟然毁掉了祖龙陵寝。不然的话,我定然能够借助此地灵气突破境界,又何必始终停留在这般境界?”

“哦?这又是怎么说呢?”那人问道。

王轩回道:“哼。你却不知道,自那祖龙陵寝修建成功以来,便会形成一个奇特的法阵。而这法阵,更是会影响到周围地界,让修行者能够以数倍于常人的速度提升修为。若是修至更深处,更是能够以神识沟通祖龙之灵,进而突破至地仙之境。这也是为何千载以来,此地一直人才辈出的根本所在。只可恨因为那萧凤原因,千年祖龙陵寝竟然毁于一旦?你叫我如何不愤怒?”

提及此事,王轩便特别的愤怒,好似那萧凤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但他却不曾提及,当初祖龙出世时候,又对此地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其造成的战斗痕迹甚至形成了现在的圣灵湖了。

“哦?我倒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这样子吗?只是那祖龙陵寝早已开放,任谁都能够进入一观,你就没有去看看?”那人又是诉道。

王轩嗤之以鼻,回道:“谁说没去的?只可惜那法阵已毁,已然不复往日功效,提升至丹鼎境已经是极限了,若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就是痴望了。”

“所以你就提出和我合作,便是想要能够突破至地仙吗?”那人笑道。

王轩阖首回道:“没错。只是我要的东西呢?你可曾带来?”

“自然在这!”那人取出一物,这物却是一本书籍,书页都开始泛黄,显然也有些时日了,上面写着的乃是“万象文集”四字,诉道:“此乃横渠先生所留之书>!也是你朝思暮想之物。”

见到此物,王轩双目一亮,连忙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下:“这真的是>?莫不是假的?”

他这些年来,为了能够搜罗助自己突破境界的东西,可没少费功夫。

上古传承下来的宝物,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仙传说,以及一些闻名侠客的传记,全都尝试过,只可惜却始终未曾得到一本,便是当真得到了,最终也只是一堆死物,根本起不了半点的用处。

那人点点头,诉道:“自然如此。要知道为了弄到这东西,我朝宰相可没少费功夫。你若是得了这个东西的话,应该能够安心办事了吧。”

很显然,指使这人的背后之人也明白以利诱之的道理,尤其是面对王轩这等贪图权名之人,那么权势以及能够巩固其权势的力量,就是最致命的毒药,足以让王轩这位居顶点的人也甘之若饴。

王轩倒也不愧是久居高位,很好的便按捺了心情,自那书籍之上,他的确是感应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

尽管这股力量因为时间太久,早已经衰败了许多,但也依旧能够让王轩窥见一点地仙的真力,让他能够从原本宛如铁壁的之中,见到一丝曙光。

第四十章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哦?这是张威的来信吗?”

自旁边的秘书手中结过信封,萧凤捏碎上面尚且完好的封泥,将里面的信封取了出来。

“竟然是要我派人过去?难道说均州当真如此危险?”

看罢之后,萧凤又是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半会儿方才抬起头来,却是对着身侧的小姑娘嘱咐道:“你去将段陵叫来,我有事找他!”

“是,是段部长吗?”

那小姑娘明显一愣,连忙低下头来,显得惶恐无比。

萧凤暗暗摇头,稍微收敛了一下语气,又道:“只是找他商量一下事情,可没有责备的意思。王珂,你可莫要这般紧张,反而让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这……这个……我……”

王珂自感太过紧张,不由得低下头来,脸颊都红的和苹果似的。

眼前的小女孩乃是萧凤自张威离开之后,又是重新找来的秘书,毕竟她公务繁忙,若是没有一个秘书帮忙的话,可处理不过来这些事务。

只可惜王珂聪慧是聪慧,以华夏女子学院前三甲的身份毕业,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但也不知晓是不是受到了太好的保护的缘故,话语稍微硬气一点,便会流露出这般怯弱的模样来。

萧凤虽是感到有些难受,但自觉没人比这小家伙做的更好,也只能接受了。

“算了吧。你还是去找段峰吧,只是你知不知道段峰在哪里?”萧凤微微叹息,隐约之中却感到后悔,为何当初急着将张威调走。

王珂立时阖首回道:“这个我知道。他现在正在工部,说是要查验一下新进研发的武器。”

若说优点,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实在是太方便了,任何事只需要一问,便可以立刻给出答案来,这也是萧凤之所以会将其留下来的原因,性格上面的毛病以后自然可以慢慢的修改过来,却也没什么大毛病。

“既然你知晓,那就去吧。”萧凤吩咐道。

“我,我知道了。”

王珂还是略有害怕,快步离开总理办公室,仿佛这里乃是什么豺狼虎豹的老巢一样。

萧凤微微摇头,自嘲一声:“怎么感觉我自己似乎太过严肃了?也许,可以适当笑一笑?”扭过头,却是对着那铜镜,然后扯了扯嘴角,装出一副笑容的样子。

这时,门却被推了开来。

“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萧凤为之一愣,赶紧重新坐定,目光落在那就站在身前的萧星,虽是心中欢欣无比,想要将眼前之人抱在怀中好好怜爱一番,却也知晓此地乃是公共场合,还是得稍微控制一下。

萧凤咳嗽了一声后方才装出沉着的样子来,诉道:“没什么,只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何不提前和我知会一声,这样我也好做好准备啊?”

“唉!”

低声轻叹,萧星笑道:“我离开长安也才几天的功夫啊,没必要弄的这么豪奢。要不然被人听了,只怕又要有人说你浪费公驽了。”

“他们敢?”

萧凤柳眉倒竖,轻斥一声:“不过是为我妹妹庆生罢了,哪里算得上浪费?”说着却自座位之上起来,将萧星搂在怀中,诉道:“还是让我看看,你前往太原这段日子,是否清减了许多?”

谢萧星虽觉心中开心,脸上却故作嗔怒,将那伸过来的手挡住,埋怨道:“姐姐你啊,莫要总是这般轻浮。这里可是总理办公室,若是被人看到了咋办?”

“被人看到了又如何?难道还有人敢说我?”萧凤嗤之以鼻。

“唉。”萧星暗叹一声,连忙跳了开来:“姐姐你啊,平日里看你还挺端庄的,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这般模样?”若是在私密空间倒也罢了,但是在这公共场合,她却始终无法放开。

萧凤笑道:“什么模样?反正左右没人,咱们也是姐妹一场,说些私密话也不打紧吧。”却是将身一纵,便探手向萧月抓去。

“咯吱”一声,那门扉却适时被推开。

王珂和段峰一前一后走入办公室之中,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段陵倒也罢了,他毕竟早就知晓自家主公的性情,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那王珂却是形如石膏,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主公,你——你——”

萧凤也是为之一惊,连忙收住了模样,故作镇定的诉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段陵?看来我的确是没选错人。”

趁此机会,萧星也就此退后一步,避开了萧凤的魔爪,她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眼神却是撇过那段峰,笑了一笑:“段峰,好久不见!自上次一别之后,你现在已然晋升为国防部长,可喜可贺。”

“还不是多亏主公栽培?要不然,我早就成为土中枯骨,如何能有今日这一天?”段陵笑道,随后露出一丝担忧,问道:“对啦,我那犬子现在的情况如何?”

当初段陵要求出征中原,他尚且在和蒙古大军对抗,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为其践行,这件事情一直都甚为遗憾,如今见到萧月出现之后,自然就想要问一下,关于自己儿子的状况。

“是段陵吗?他现在的状况很好,经过之前的战斗之后,也成长了许多,没有以前那般容易暴躁了。而且其修为也增长了许多,目前正驻守在太原呢。”萧月笑着应道。

段陵这才略感安慰,但眉头依旧带着愁容:“这就好,这就好。只是这小子,也忒不是人了,离开之前竟然不和我说一声?等到他回来之后,定然要好好的痛骂一番!”察觉到萧凤那略有不满的眼神,立时醒转过来,诉道:“差点忘了,不知主公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旁边的王珂却还一副茫然,始终站在原地,也不知晓该怎么做。

萧星宛然一笑,径直走了出来,却将王珂带了出来,诉道:“主公他们有事要说,我们不如先回避一下吧。”

“哦……,我明白了。”

王珂还是那般懵逼模样,惴惴不安的的心情在萧星的安抚下,也渐渐的平缓下来,只是脑中还是混混沌沌,弄不清楚状况如何。

见到两人离开,萧凤这才感到舒心,吐出胸中浊气,开始吩咐了起来:“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听张威所说,均州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想从你这里调来几人,看看能不能配合他解决这些事情?毕竟那均州地处汉水之上,那襄阳守军只需要溯流而上,便可以直接进攻均州。对于这一点,我一直都相当关心。”

“原来是这样?”段峰稍作思考一下,又道:“既然如此,不妨让陈子昂和雷敏两人前去协助他,如何?”

“陈子昂?雷敏?”

见萧凤露出疑惑神色,段峰立时解释道:“那陈子昂曾经帮助刘炳坤剿灭了盘踞在归德堡一带的土匪。而那雷敏也曾经在定安一战之中立下功劳,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他们两人前往,应该能够帮助张威顺利铲除当地的水匪吧。”

“原来是这样?”

萧凤眉目舒展,心中稍感放松,又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记住了,这均州乃是踏入长江的关键所在,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段峰应道:“属下明白,定然办妥此事。”

领着命令,他等到回到国防部之后,立刻就令人传讯,过了数日之后,那雷敏和陈子昂方才回到长安城中,才从火车站之上走下来,就见到门口之前一副肃容的段峰。

他们两人连忙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属下段峰/雷敏,见过段部长。”

“这里又不是军营,没必要这么客气。当然啦,这些时日,也幸苦你们了。为了剿灭那些残党,你们两个定然受了不少的苦。你看看,这手臂上的肉都少了许多了呢。”段峰直接迎了上来,宛如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亲昵的拍着他们的肩膀和手臂,口中也是不断的絮叨着一些体己的话来。

陈子昂、雷敏两人虽感尴尬,无奈段峰太过热情,只好僵硬在原地,任由对方查看自己的状况。

“能够看着你们完整的回来,我也是感到欣慰啊。”

好一会儿之后,段峰确定两人没事之后,方才罢手。

陈子昂抓住这个机会,插嘴问道:“段部长,那些也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算不得什么威胁。只是段部长,为何突然将我们召回?莫不是长安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眉目微蹙,露出几分担忧来。

“是,也不是!”

段峰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头。

“毕竟长安城有主公坐镇,又有谁能对抗得了主公呢?只是最近听张威所说,于均州之内出现了变故,经常有宋朝水匪越境骚扰。为了能够剿灭这些个水匪,所以就将你们两个找来了。”

“原来是这样?”陈子昂若有所思。

那雷敏也是微微蹙眉,问道:“只是那水匪究竟是何来头?为何敢进攻我等?莫非他们背后有宋朝支持?”

出于本能,他们两个明显察觉到这件事情的背后,定然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段峰摇摇头,颇为恼怒的回道:“不知道。你也知晓铁路三期方才刚刚规划,根本就没有动工。那均州虽是毗邻商州,但却需要七天时间才能抵达。对于均州的事情,我们根本就不清楚。要不然我为何将你们两个找来?”

“这般说来,那我们这次前往均州,其目的也不仅仅是剿灭水匪了?”陈子昂问出心中问题。

段峰点点头,诉道:“没错。你们也应该看过地形图了吧。那均州位于汉水之上,沿着汗汉水只需一日路程,便可以抵达襄阳,可以说是方便的很。”

商州到均州和均州到襄阳的距离基本相似,但因为商州至均州的路途之中,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川,所以起码需要七天的时间才能抵达。但是均州却可以通过汉水,只需要一日路程就可以抵达襄阳。

两者差距,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襄阳?这般说来,莫非主公当真存了问鼎天下的心思?”

雷敏眼中露出一丝哀伤,却是想起了自己那些逝去的战友,尤其是当初教了自己许多东西的老上司汪古。

对于战争,雷敏实在是厌倦了。

段峰看在眼中,不忍欺骗眼前之人,只好点了点头:“没错。你也知晓,那蒙古始终虎视眈眈,便是宋朝也对我们心怀芥蒂,一直都想要将我们剿灭。无奈之下,主公也只有做出这般打算,以防那襄阳骤然出兵。而且你们也应该明白,唯有彻底统一天下,才有让百姓安宁和谐的时候。当然,我相信主公自有安排,不会如宋朝那般,让尔等的牺牲付之东流。”

对于这一点,段峰却是毫不怀疑。

因为他知晓,自己的主公素来都喜好做好充分准备,为此甚至愿意潜伏一年、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时间。

就和他们当初成功起义一样,背后也付出了超过十年的努力,知道那入川之战以及才过去没多久的北伐战争,也为此准备了十数年的功夫了。

这一次,为了能够解决宋朝危机,自然也要做好足够的准备。

“好吧。既然主公都这般要求了,那我自然遵循命令,定然将那些水匪彻底剿灭。”

雷敏应了下来,但他的神色却相当平静,漆黑的瞳孔充满哀伤,似是还叨念着自己的那些战友们。

陈子昂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不过是一些水匪罢了,没必要这般严肃!而且你也知晓,这些水匪的厉害之处,若是不将他们彻底剿灭,哪里来的安宁盛世?莫要忘了,你我之所以投身这里,所求的不就是这盛世吗?”

“也是,那这一路可就拜托你了。”雷敏笑了笑。

见两人相处和谐,段峰稍感放心:“既然你们两个也已经做好准备,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可以吗?”

“当然。”

异口同声的话响起,雷敏、陈子昂相视一望,立时笑了起来心中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定然要让那宋朝明白,赤凤军可不是好惹的存在。

第四十一章军制改革

“他们已经去了吗”

见抬起头来,萧凤眼中透着担心。

段峰阖首回道:“没错。我亲自将他们送出长安的。而且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顺利,也让他们自军中各自挑选了十人作为手下。当然,他们所需要的武器也全数配齐,足够应对一般的威胁了。”

“那就好。”

萧凤稍微松了一口气,均州乃是介入宋朝之内的关卡,她并不希望出现任何变故,要不然为何会将自己的得力干将全都派出去

“只是主公”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萧凤再度皱起眉梢。

“只是什么”

疑惑的语气,让段峰感到紧张,深吸一口气方才敢提起勇气:“还请主公原谅,属下认为这是不是太快了”

“太快了你为何会这般认为”

萧凤放下文件,双手置于胸前,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自己的心腹。

“主公你也明白,我朝自齐兵以来,一直都有资源短缺的困难。纵然经过三十年发展之后,诸如粮食、布匹以及瓷器方面,依旧需要自宋朝之中进口。许多人也因此而获利颇丰,并且在我朝之中占据高位。若是他们反对的话,又该如何而且”

“而且我等既然为宋朝臣子,那自然应该以国朝为重,若是当真兴兵的话,难免会被诟病为乱臣贼子吗”

还没等段峰说完,萧凤就将其接下来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段峰立时哑然,明白过来自己的主公并非毫无察觉。

“这其中,尤其以商务部部长宋鑫、议事堂议员王轩为主,不仅仅频繁接触那些来自临安的商人,更是力推融合策略,希望能够废除关卡,进而促进两朝和谐。对吗”

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萧凤一脸的嘲弄:“只是他以为他弄的那些小心思,当真就没有人知晓吗”

段峰心中莫名一紧,想起之前青云帮之事,立刻就紧张起来:“难道说主公你”

自青云帮事发之后,他还以为萧凤会借此机会彻底清洗一下朝中官员,但是却只是革除一些议员罢了,便是被逮捕的人员也没多少,可以说是雷声大雨点下。

当时候段峰还以为萧凤转性了,不似往常那般手段激烈,但看今日模样,只怕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以前我等初立时候毫无根本,自然需要有那宋朝支援,这才让这些人高居上位。但是眼下这宋朝早已腐朽,完全就是一艘随时随地都会沉没的破船,根本无力抵抗蒙古侵略他们却想着继续站在上面呵呵,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鼠目寸光既然他们不想要下船,那到时候船沉了,也莫要以为我会伸出援手。”

话锋依旧如此尖锐,萧凤一点都没隐藏自己的心思。

“看来这一次,主公是要动真格的吗”

段峰心中哀叹,旋即又见萧凤自旁边取来一份文件来。

“当然。烂船也有三寸钉,想要这么快就沉没,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有耐性,自然也可以继续等下去。”萧凤轻笑一声,对着段峰招了招手,嘱咐道:“只是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改制方案,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军队改制主公,你这是”

只是扫了一眼,段峰便已然吓住了,睁开的双眸之中满是错愕。

说实在的,赤凤军自起义以来至今,也已经有三十载了。

其中也经历过了不少的改革,从一开始的起义军,再到之后的太原改编,乃至于之后的改编,甚至到静海一战之后的重整军队,便是在入住长安之后,也是经历过数次改编,方有今日十万正规军、二十万辅军的规模。

这些改革,段峰都曾经历过,但相较于这一次给他的冲击力,却都太小了。

萧凤笑了一声,诉道:“没错,就是军队改制方案。毕竟老是赤凤军、赤凤军的,听起来也不怎么正式,所以我就想换个名字,比如说华夏军这个名字就很不错。当然,这个方案也只是初稿,还有很多地方不是很完善。若是你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添上去嘛”

“主公,这改制可以是可以,但是当改革完成之后呢毕竟那宋朝还在,只怕他们可不会同意。”

段峰心中恐惧,感觉手中文件甚至灼热,险些拿不住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上面的内容太过骇然。

因为萧凤提出的改革并非只是军队改革一条,是包括整个地方政务系统的全面改革,将一些已经确定应该被淘汰的机构去掉,然后将已经得到验证的条例以及法案确定下来。

换句话说,如今的萧凤是打算从头到尾,将整个赤凤军梳理一遍,进而明确整个部门机构的职能和权利范围。

用更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立国。

这样一来,那对于宋朝朝臣来说,就是**裸的挑衅了,根本不可能接受。

别的不说,当年党项立国的时候,也是让宋朝诸位大臣为之惊恐,直接派兵征讨,虽然最终被迫承认了下来,但之后持续百年的战争,也让双方都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段峰实在是害怕,这种局面会再度重演。

段峰心中想着:“果然,主公这般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是早有预谋吧。”复又劝道:“虽是如此,但是那宋朝群臣尚在,若是他们反对的话,那我们又该如何”

“哼。就他们吗你也见到了,因为这群家伙的原因,本来能够一举挫败蒙古的北伐之战,竟然也就这么草草结束。他们又有什么力量来反抗”萧凤讥笑了起来,旋即又道:“依我看,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倒也是。”

段峰也感觉自己之前太过紧张,以为那宋朝还是能够和蒙古正面对抗的庞大帝国。

但是自北伐之事后,整个偌大的帝国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缺陷。

中央政府争斗不休,地方军阀互不统辖,彼此也是争斗不休,纵然有足足数十万禁军,也无法和蒙古相抗衡,甚至还因为压榨,导致地方祸乱不断。

在度过了一百多年之后,这古老的帝国已然腐朽,溃烂的皮肤覆盖全身,虚浮的肌肉吞噬着血肉却毫无作用,脆弱的骨骼也难以支撑那庞大的身躯,最重要的是大脑也开始频频出错,无法做出正确的决策。

这般状况,已然无法支撑宋朝继续走下去,维持整个帝国的官僚系统也开始频频故障,总是在不可能的地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便是其底层的百姓也莫不是怨声载道,纷纷从其中逃出来,逃到能够让他们和平生活的地方。

这样已经失去活力的国家,注定要走向灭亡了。

想着这一切,段峰感到唏嘘无比。

往日那个偌大的、让人敬仰的帝国,如今却似老迈之人,全然一副日暮西山的模样,让人为之感慨万千。

萧凤又道:“当然。想要现在就完成这件事情也不现实,所以我打算用五年时间来完成。至于一切的开始,那自然就先从赤凤军开始了。当然,现在也不应该在继续称之为赤凤军了,而应该是华夏军了。”

“主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拿下去仔细看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错漏的。”

段峰听着,也是感到心潮澎拜。

因为他明白如今这所谓的改制,分明就是立国了,自己若是能够参与其中,荣华富贵倒也罢了,那青史留名的荣耀,实在是令人难以割舍。

自段峰离开之后,萧凤身子一松,任由自己身体陷入座椅之内。

处理这些事情实在是太消耗精力,她纵然有着地仙修为,也依旧感到疲倦不堪。

“姐姐,你真的打算针对宋朝吗”

这时,萧星却是悄然出现,手上端着一方案板,上面摆满了菜肴。

因为公务太过繁忙,萧凤经常是一工作起来就没有了时间观念,也只有别人将饭菜端上来,方才醒觉已经到了饭点了。

萧凤神色一怔,复又点了点头。

“是的”

“真的,不能停止吗”

萧星利索的将饭菜自案板之上端下,送到萧凤身前。

萧凤正欲取筷开动时候,整个人也是为之一愣,稍后方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诉道:“真的不行。你也知晓,那蒙古虽是被我等挫败,但是一直虎视眈眈,始终都秣马厉兵准备着南征。当然啦,这一次他们估计会学乖,不来进攻咱们。有太原在我们手中,他们也不可能取得多大的成就。所以这一次,目标只可能是宋朝。以宋朝目前的态势,你觉得能够抵抗吗”

“不能”

萧星回道,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

孟拱、赵葵、余阶已然去世,如赵曾伯、江万里、李庭芝也被迫远离朝廷,诸如向士壁、曹应熊、高达等名将也死的死、残的残,最关键的是,那赵昀也已然身陨。

他们尚在的时候,尚且难以对抗蒙古,当这群人全都去世之后,剩下的那群庸碌之辈,又如何能够抵抗

“没错。不能既然如此,那我更应该提前做好布局。要不然任由那蒙古吞并宋朝,那我们势必难以独活。莫要为了一时的安危,就忘却了真正的威胁了。知道吗”萧凤警告道。

若是其他人,尚且可以为眼前繁华盛景所迷恋,但对于萧凤来说,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错误,就导致无可挽回的错误来。

“唉”

一声长叹,萧星这才注意到萧凤鬓角已然泛白,岁月的流逝终究难以抵御,便是萧凤身上,也被刻下了名为苍老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注意好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吗”

将那热腾腾的饭菜推到萧凤身前,萧星嘴角含笑,既然不明白这些事情,那就莫要插手其中,并且给予眼前之人真正的信任。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第四十二章齐聚均州

均州!

“没想到居然是你们?”

张威略显诧异,看着眼前的两人。

陈子昂眉梢微挑,笑道:“你认识我们?”

“但是我们之前应该没有到过长安,不可能见过面才对啊。”那雷敏也是带着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威。

自总理府之中下达的文书,从此之后他们就会归入张威麾下,所以对这位新的上司也是颇为好奇,想要知晓主公为何会派出此人来?

“当然。曾经在给主公的公文之中,见识过你们的事迹。”张威笑了笑,一点也不避嫌的走上来,握住两人的手:“这一次,可就拜托你们了。要不然仅凭我一个人的话,只怕难以和那吕文德对抗。当然,这里也太过荒凉了,咱们还是到屋里坐吧。”说着,便领着两人朝着府邸走去。

“吕文德吗?”

听到这名字,陈子昂心中为之一紧,默默念叨了两句。

雷敏也是颇为讶然,赶紧问道:“据说此人刚刚成就地仙,以我们的实力,有可能对抗吗?”

赤凤军一直都对宋朝有监视,自然知晓其中内部的变故,而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阅读了相应的资料,以免因为不知晓情报而彻底失败。

“哈。若只是我们的话,当然不可能。不过他也不可能亲自来的,毕竟咱们背后也有主公呢。”张威神色一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安慰道:“若是那厮当真撕破脸皮,亲自动手的话,主公自然也会插手。就以他的实力,如何能够和主公斗?”

“这样就好。”

陈子昂、雷敏两人吐出浊气,稍微感到放心。

对于那吕文德,他们自然是害怕无比,境界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无法对抗。

但若是面对其他人的话,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却也可以和对方周旋一下。

带着两人走入府邸之中,张威先是让人端出两个座位让两人坐下,然后就开始叫苦了起来:“当然。那厮虽是不可能亲自动手,但是也不可能善罢甘休,让我们继续盘踞在这均州之地,所以一直以来都暗中下黑手,试图将我们赶出去。也是因此,所以我才央求主公,希望她能够派人过来。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无法对付。”

“原来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们,目前这均州究竟是什么状况?”来到这里了,陈子昂便开始迫切的想要明白这里的状况:“我们也只有了解到现在的局面,才有可能对症下药。不是吗?”

张威咬紧牙关,不免露出几分恼火来:“唉。还不是被那些水匪给闹的?”

在两人没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可没少受到这群水匪的骚扰,虽是有心剿灭,但无奈手中并无可用之才,根本就无法抓获那群水匪。

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那就是这群水匪背后,有来自襄阳的黑手。

见两人抵达这里,张威也将自己所掌握的资料一一说明。

陈子昂和雷敏仔细听着,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等到全数说完之后,方才对整个局面有了大致的了解。

“按照你的说法,那水匪在这均州之中,存在有大量的奸细?”陈子昂问道。

张威阖首回道:“没错。我曾经数度派兵,想要将这群水匪剿灭。但是每一次都被他们逃走,如此状况除了有奸细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了。”

“那你就没将那个奸细给抓起来?”

雷敏语气带冲,当初吴青石叛乱一事实在是记忆深刻,对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根本就是深恶痛绝。

“不可能!”

张威摇了摇头。

陈子昂问道:“不可能?是因为那家伙藏的太深了?”

“不是。是太多了!”张威面有苦涩,直接回道。

“太多了?”陈子昂眉头微挑,感觉头皮发麻:“这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按照张威这般说辞,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无数豺狼盯住了一样。

张威回道:“唉!你们是不知道,此地因为地处赤凤军和宋朝交接处,更因为位于汉水边缘,周围更是山峦起伏,素来都是贫寒之地。而那些栖息此地的族群,平日里都是以农作为生,但若是遇到落单的商人,便会化身为匪。杀人劫财,根本就是寻常之事!”

“竟然这般凶险?”

陈子昂、张威两人皆是倒吸一口气,暗暗惊讶起来。

张威阖首回道:“没错。就是这般凶险。”

他这话也没说错,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才是寻常,更勿论在经过诸多战争之后,那些生存下来的农民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自然也加入了其中。

入为民、出为匪。

这才是历史常态。

陈子昂面露苦笑,却道:“这般说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确定谁是奸细,而是先确定谁才是真正支持我们的。而谁才是可以拉拢的吗?”

这均州说大也不大,其地也就只有上万户,远远无法和长安比较。

但说小也不小,因为地形破碎的原因,散居各地的族群起码也有上百,若要一一甄别,根本就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雷敏也是说道:“这般说来,咱们首先还得先建立一支能够忠于我们的军队吗?”

这均州距离长安太原,而且沿途都是大山,在没有修建好铁路之前,指望长安能够派兵过来根本就是妄想,之前的三千兵马也多数是自当地百姓之中抽调,好凑足相应的数量,和经过正规训练的赤凤军,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张威点了点头,回道:“没错。所以我才向主公提出申请,就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助我完成此事。”

他跟随萧凤身后,虽是见识到了很多的人物,也明白很多事情的重要性,但一个人精力终究有限,对于谍报、军队方面的了解实在太过浅薄,所以才希望能够有专业人士过来帮忙,稍微分担一些压力。

如诸葛亮、张良这般人才,终究还是少数的。

陈子昂、雷敏两人对视一眼,也是一起阖首回道:“自然!”

了解了这里的状况,陈子昂和雷敏也立刻就展开了动作。

那陈子昂直接离开了均州,却是跑到了那些村落之中,若要知晓这些村落的状况,自然只有一个个村落跑过去,才能够具体的了解这一切。

而且他本身修为也不错,纵然当真闯入了土匪窝之中,也能够仗着自己的一身修为硬闯出来,却也不怕遭遇到什么意外来。

雷敏则是找到了邵明,向其提出了组建一支小队的要求。

邵明本身也不过是一介平凡人,哪里敢和雷敏这种身负功勋的人对抗,自然赶紧应了下来,而且看他的状况,若非是因为年限还没到,只怕就直接辞职了,将官职送给了雷敏。

雷敏自三千人之中挑选了一百人来,当然对于这一百人也进行了甄别,唯有苦大仇深并且有亲人死在水匪之中的人才能进入,以免会有奸细混入其中,暴露了他们的机会。

当一百人被挑选出来之后,雷敏也带着这群人跑到了深山之中,展开了野战训练。

不低于赤凤军正规军的训练,足以让这群人在短时间内彻底蜕变,进而能够达到和敌人作战的程度。

见到两人忙碌起来,张威也没有停歇,却是以均州知州的身份,跑到了襄阳府去,好能够探听对方的口风来。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对着下方出现的车队人马吼着,吕师夔感到不解。

“哦?原来是均州知州前来拜见?”

听到这消息,吕文德也是颇为惊讶。

“没错,父亲。孩儿看过他拿出来的官印,确定是均州知州!”吕师夔回道:“只是父亲若是不打算接见,那在下将其赶走就是了。”

在吕师夔的心中,自家的父亲可是镇守一方的军头,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知州就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简直就是妄想,更何况那厮还是赤凤军的官呢。

至少,也得是赤凤军首领萧凤,才能有这般的气势。

“不了。”吕文德眉头微锁,却是诉道:“你还是让他进来吧。”

吕师夔有些讶然,低声问道:“可是父亲。那人不过是一介知州,有必要这么隆重吗?”要知道就算是长安使者,自家的父亲也是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如今却对那张威这般模样,实在是稀奇。

吕文德侧目一瞪,喝道:“我让你去将那人接来,你忘了吗?”

被这一喝,吕师夔立刻被吓了一跳,连忙阖首回道:“孩儿明白。”口中任是带着几分不屑,心中也是埋怨不已:“只是一介知州罢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虽是不甘,却也不敢违背自己父亲的命令,便踏入府邸走到了城墙之上,对着那早已经在城门口等待偌久的张威说道:“父亲已经同意了。你就进来吧。”

“咯吱吱”的声音响起,曾经沉重的城墙被缓缓地拉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张威深吸一口气,周围那些士兵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更让他感觉紧张无比,自觉此刻的自己代表着赤凤军,却也不敢露出半点怯弱,俯身诉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公子在前面带路,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吕师夔嚷嚷了一句,然后便领着一干人等前往元帅府。

第四十三章换城之计

等待行至元帅府之中,张威方才见到吕文德。

此刻的吕文德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之上,手上端着一壶茶,眸中精光若隐若现,让张威产生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原来是均州知州?只是不知今日究竟是什么风,让知州跑到了我这里来了?莫不是仰慕我朝威仪,所以想要弃暗投明不是?”

没等张威坐下,吕文德已然开始了试探。

张威为之一愣,心中对方话中有话,分明是想要劝说自己投入对方麾下,只因为担忧对方实力,所以也不敢直接拒绝。

“卫国公说笑了。晋王自入住长安以来,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其地百姓莫不是感恩戴德,谓之为玄女娘娘。我侥幸得晋王赏识,被派到此地就任,乃是平生之大幸,又岂能轻易忘却呢?”

“哈。”

轻声一笑,吕文德掩去自己的尴尬,却也不甘心这般放弃,又是挤兑道:“看起来,你对你那位晋王倒是忠心耿耿啊!只可惜她却将你派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莫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均州境内水匪横行、民风彪悍,素来都有抗击官府行径,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卫国公言重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若要知晓百姓所求,莫过于深入乡野之中,否则如何知晓民生多艰?晋王此举,也是为了能够让朝中之人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非止我一人而已。”

对方虽是咄咄逼人,但张威却也提起精神,沉声若定的回答了起来。

“哈。你如此年岁,便有这般悟性,着实乃是可造之材。只是可惜了——”吕文德无可奈何,只好放弃招揽的打算,又是问道:“只是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今日为何要跑到我这襄阳城之中?”

“这个,还不是和那水匪有关?”

张威面生恼怒,埋怨道:“卫国公,你是不知道,那些水匪日夜骚扰,让我城中百姓莫不是胆战心惊,可谓是多日如年,生怕遭了劫。这般样子,还如何能够开垦农田、种植庄稼?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是希望卫国公可否出手,解决这些水匪?”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的瞧着吕文德的神色。

吕文德也是一副讶然模样,叫道:“你那均州竟然这般糟糕?”复又露出几分无奈的模样,摇着头回道:“只可惜我朝和你晋王有过约定,不得越过辖境,却是只有抱歉了。”

“卫国公,这个我也清楚。只是我更想知晓,这水匪究竟是从何地来的?为何会这般猖狂?”

早知晓吕文德这般反应,张威并没有怎么激动,而是继续问出自己的问题。

自当年入川之战后,那宋朝深受打击,为了避免这般情况再度出现,便以此为借口,禁止赤凤军踏入宋朝境内,当然萧凤也并非全然接受,也要求宋朝不得以任何理由派遣军队踏入赤凤军境内。

两者一拍即合,就此打成了协议。

所以吕文德纵然乃是卫国公,更是襄阳城的守将,但是也不能够擅自派遣军队踏入均州,要不然便会给赤凤军落下口舌,长安城之中的众位大臣,也不会容许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吕文德哀叹一声,诉道:“唉。说起他们,其实也是可怜人!”

“可怜人?这是什么意思?”张威继续问道。

吕文德解释道:“说起这件事来,其实也是我朝之内的一个污点。你应该知晓,当初蒙哥入侵川蜀时候,因为遭到余阶和晋王联合打击,被迫逃亡夔州。对吗?”

“没错。只是这水匪,和夔州有什么联系?”张威张口问道。

吕文德无奈道:“唉,说起这件事情,也是我朝无能。你可知为何蒙哥仅凭不足三千的残兵败将,是如何攻占夔州的吗?”没等张威回应,便已然说了出口:“很简单,乃是因为当初夔州的渔民不堪城中官员压榨,这才率众投靠蒙古之下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蒙哥不久之后就死了,他们想必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吧。”张威听罢,感到唏嘘。

对于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生存下去了,若是官府无法保证百姓安危的话,那夔州之事便会重演。

“没错。”

吕文德点点头,回道:“在这之后,他们也知晓做出这等投敌之事后,定然无法幸免,便开始四处逃窜。如今时候,却是逃到了这均州,却是让张知州抱歉了。”

“没事。只要知晓他们的来龙去脉,自然可以对症下药了。”

张威笑道“今日能够得到卫国公指教,实在是三生荣幸,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定然要奉上好礼,以作酬谢。”

吕文德回道:“哪里啊,你若是能够将这些水匪顺利剿灭,也是为天下百姓立一大功。毕竟我城中百姓有时候外出,也是经常受到这群水匪的骚扰,实在是不堪其扰啊。”

“这是自然。”

得到消息,张威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抬起头来看了天空中的一轮斜阳,诉道:“只是如今时候也不晚了,我还得会均州呢。毕竟均州现在城防缺失,若是没有人驻守的话,只怕会被那些水匪所趁。若是导致城中百姓受损,那就糟糕了。”

“既然如此,那让我送你一程?”吕文德笑道。

张威阖首回道:“多谢。”

很快的,吕文德就为张威准备了一艘小舟,虽是只能乘坐十来人,却也胜在速度飞快,一路上沿着汉水逆行,很快的便抵达到了均州。

来到城门之前,张威扫了一眼城墙,相较于他离开的时候,这城墙之上多了许多刀剑痕迹,而且那血渍也多了许多,显然经过一场激战。

“那些家伙,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均州了吗?”

张威更感肩上沉重无比,虽是苦思冥想,却也不知晓对方所图为何,只好迈开步伐踏入县衙之内,陈子昂和雷敏也早已经完成了任务,回到了这里了。

外面的太阳早已经落山,但他们还是点起了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手中的资料,从没有一刻有过懈怠。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子昂略有好奇的抬起头来,他身前摆满了文件,上面全都是周围村落的情报。

这些是他幸幸苦苦搜集到的,只需要扫一遍这些资料,就可以大致的掌握均州之内的状况。

张威拿过一个椅子,有点疲倦的坐了下来:“襄阳!我去见了一下吕文德?”

“吕文德?他没有为难你吧!”

雷敏身子一紧,连忙丢下了手中的文件,抬起眼来打量了一下张威,见到其身上并无伤痕,这才感到放心。

张威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主公亲派的均州知州,他知晓分寸的。”

“这倒也是。那家伙虽是地仙,但也绝非主公的对手。”雷敏稍感放松,继续问道:“只是你突然跑到襄阳那里干什么?莫不是怀疑那水匪和对方有关?”

“也许吧。毕竟那吕文德看起来相当精明,可不是轻易相与之辈。”

张威细细想着之前见面的场景,口中甚是缓慢的回道:“他的话半真半假,我实在不清楚这厮究竟打算做什么,也许那些水匪,当真是他所弄出来的?”

夔州之事距离现在也有七年有余,在这七年之间,那水匪还没有被剿灭干净,甚至还给他们跑了出来,来到了这均州之内?

张威也不是不想怀疑,只是这件事情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也不怎么相信,对吕文德此人更是充满了困惑,这才跑到襄阳府见对方一面。

这一见,却是让张威看出了一点端倪来。

陈子昂眉头皱起,诉道:“却是。虽然咱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过咱们被水匪所困扰,获利最大的莫过于他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怎么办?莫要忘了,对方可是卫国公,麾下足有五万兵马。以咱们手中的兵力,实在是无法和对方抗衡。”雷敏诉道。

“哈!你以为我当真傻了,以为咱们能够和那厮对抗吗?”

张威摇了摇头,却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平定水匪、重振均州,让其焕发一新起来。这样的话,才好为主公后续的计划铺路。”

在萧凤身边担任秘书的时候,张威早就知晓自家的主公有志于天下,自然也对宋朝有所图谋,否则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在来到这里之后,自然也有相应的规划,想要在这一片空白的地方,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只可惜,那些四处流窜的水匪,却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所在,要不然后续工作根本无法持续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解决那些水匪?”雷敏又问。

张威为之一愣,不免露出几分尴尬来,讪笑道:“这个,自然就只有依靠你们了。你们两人皆是专业人士,应该比我更强才对。”

“那是自然。但是你也应该知晓,仅凭咱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和那水匪对抗,更勿论将其剿灭了。”雷敏苦笑道。

张威问道:“可是你不是组建了一支小队吗?他们也不行吗?”

“人数也只有百来人,若是斩首的话还可以,但若是想要正面对抗,根本不可能。”雷敏摇着头回道。

陈子昂也是插嘴说道:“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人遍布全城,只怕咱们的行动他们也是看在眼中,根本就无法瞒过对方。明白吗?”

这也是最棘手的地方。

他们对水匪一无所知,而水匪对他们了若指掌。

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根本就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让他们现身?这样的话,应该就有机会解决对方了吧。”张威说道。

陈子昂感到不解,低声问道:“现身?你打算怎么做?”

他这一天都在探查对方藏身之地,但是直到现在也一无所获,勉强找到的也不过是只能藏个二三十人罢了,至于对方真正的巢穴在哪里,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威回道:“你们不是见到了吗?那些水匪看样子,似乎很想要攻下均州。不是吗?”

“确实!”雷敏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将均州让给对方。”张威咬咬牙,直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陈子昂顿时吓住了,低声问道:“将均州让给对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若是被长安知晓了,只怕你可就不只是被摘去官职的问题了。更有可能,会被直接关入监狱之中。”

“我当然知晓。但是更明白,若是一日不除水匪,那咱们这里就一日无法发展。”张威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打算将均州让出去,这样的话才可能让对方曝光在阳光之下,知晓对方的真正阴谋。”

“确实。你这想法的确可行。但是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情还存在着太多的变数,我们甚至就连对方为何执着于均州,都不清楚呢。若是均州在我等手中丢失的话,那我等只怕也无颜面对主公了。”雷敏劝道。

这事儿关系甚大,他也不敢贸然做出这个决定来。

张威银牙切切,脑中吕文德那容颜一闪而过,低声喝道:“我自然知晓,所以更应该将那水匪铲除,要不然主公接下来的机会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当然,若是到时候当真失败的话,我一肩承担。”

“好吧,那就听你的吧。毕竟,就凭咱们现在的力量,想要抵抗也不可能。还不如借此机会保存实力呢。”

雷敏微微摇头,应了下来。

“多谢了。”

张威颇为感激的笑了笑,又是转过头来看向了陈子昂,诉道:“当然。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夺取均州,所以还请你能够帮我做一个保险,可以吗?”

“保险?你说的是——”

陈子昂若有所思的问道。

张威肯定道:“没错。既然那厮能够在咱们身边安插奸细,那咱们也可以在对方的身边安插奸细。这样的话,也可以借此机会了解对方的动静。最重要的是,我要知晓那厮究竟是谁派来的,又是存着什么目的?”

双目微寒,张威明显带着几分怒意,若是那背后黑手当真出现在他身前,只怕直接给对方一掌。

陈子昂双目微垂,嘴角旋即翘了起来,回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接下来,只需要等到对方攻城,那咱们的机会就可以顺利展开了。到时候,我定然要让那家伙大吃一惊,明白我们也不是好相与的。”张威充满自信的回道。

第四十四章纷争的假象

旭日东升,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城中的百姓也自睡梦之中苏醒,虽然知晓城外有水匪作乱,但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也只好冒着风险去干活,要不然就连下一年都可能过不了。

“咯吱吱”,老旧的城门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杀!”

当城门彻底打开时候,一阵阵嘶喊声立时响起。

刚刚踏出城门口的那些百姓登时愣住了,他们这才发现在这城门之外,早就已经潜伏了不少的水匪。

眼见城门打开,这些水匪纷纷窜了出来,好几个百姓立刻便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剩余的百姓也是慌张无比,连忙调转头来朝着城中逃去。

但是那些水匪却不肯罢休,依旧紧追其后,想要闯入城中大肆开杀。

“砰!”

才刚刚踏入城中,其中一人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放肆。就你们这群水匪,也敢在我赤凤军境内?”雷敏手持铳枪,轻蔑道。

那些人心中一颤,眼见自家兄弟胸口出满是血腥,也是被吓了一跳,只听那黑漆漆的铁棍一声轻响,自家兄弟就倒地不起,就明白过来对方手中之物,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铳枪了。

被这一吓,那些人也不敢停留,宛如潮水一般撤了下去。

“呼。还好及时赶来,要不然损失可就惨重了。”

雷敏稍感放心,触目之中只见那些百姓莫不是沾满鲜血,说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是不断的张开口呐喊着。

他听着哀伤,连忙令手下出手,将这些死难的百姓尸体收拾起来,那些受了伤的,还有被吓住的百姓,也被搀扶着送到城中医馆之处,好接受治疗。

城门口也就此恢复了平静。

然而此刻,张威却也赶到了这里,他见到这一幕,立刻就发起火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些水匪。”

“水匪?既然知晓是水匪,那为何不去追?”

雷敏连忙应道:“我知道了。”旋即就带着手下自城门口跑出来,一路上沿着那些脚步追在对方后面,然而跑了也没有几里路,他们就见到那些水匪纷纷跳上了小船上,很快的就摇着船桨,从岸边离开。

“这帮家伙,当真是准备充分啊!”

雷敏虽是想要继续追击,无奈自己手中并无船只,自然只好罢休,转而回到了原地。

然而他刚刚回来,张威劈头就是一句话。

“你抓到他们了吗?”

雷敏无奈摇头,回道:“对不起,没有!”

“没有?既然没有,那你还有什么脸面,还继续杵在这里?”张威神色微愣,旋即便变得狰狞起来了,却是张口骂道:“他们也不过是一些水匪罢了,竟然就制造了这么惨重的损失?你可是赤凤军高材生,怎么就连守卫百姓都办不到?”

“没办法。他们熟悉地形,更可以凭借舟楫四处流窜,若要将他们抓住,实在是太过困难。”雷敏辩解道。

张威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道:“很好。那你告诉我,那些水匪是怎么闯入城中的?”

“这个。他们借着晚上潜伏在城门口之下,我等未曾提防,这才被他们所趁。”雷敏无奈回道。

张威声音蓦地抬高,喝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没有找到?枉你也是赤凤军中毕业的学子,竟然只有这般程度?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办?”

见到张威这般愤怒,陈子昂自然连忙插嘴劝道:“那水匪异常狡猾,非是短时间内可以捉住的。这一次,也是雷敏未曾做好准备,下一次定然能够将这群水匪彻底剿灭。”

“这个,末将下一次定然将那水匪彻底歼灭。”雷敏也是连连应了下来,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来。

张威眼见陈子昂都来劝说,只好轻蔑回道:“很好。若是能够成功的话,我自然会嘉奖的。但你若是又一次失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历经三日之后,水匪再度前来进攻。

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凌晨的时候来进攻,而是换成了夜间强攻。

“砰!”

蓦地响起来的巨响,让城中之人莫不是惊讶无比。

张威连忙自床上跳了下来,心中想着:“是火药。那些水匪,从何处得来的火药?”

自府邸朝着城门口赶去,他立刻就见到雷敏正率领着麾下之人和对方鏖战,那些水匪虽然是善于水战,水性向来都不错。

但是却也无法和雷敏麾下之人对抗,几轮鏖战之后就被杀退了下来。

见到对方逃窜,张威稍微松口气,喝道:“又是那些水匪?”

“没错。”雷敏回道。

这时,陈子昂却是神色匆匆赶到现场,他诉道:“启禀张知州,军械库被抢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张威整个人都彻底失色了。

雷敏也是颇为诧异,问道:“那军械库向来戒备森严,如何会被对方抢了?”

“不清楚。不过咱们带来的那些铳枪全都没了。”陈子昂无奈道。

旁边之人听了,也是感到心情异常的糟糕。

张威也是带着怒气瞪了雷敏一眼,喝道:“告诉我,为何这军械库会失窃?”

“这个,我也不清楚。”雷敏面露羞愧,低下了头。

张威喝道:“等会去之后,我自然会了解情况,若是当真是你的失误,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陈子昂也是有些责备:“你啊,还是莫要这般糊涂,总是中对方的奸计。明白吗?”

三人各自退下,城中又是恢复了宁静。

次日,正当中午的时候,雷敏又是看到了那些水匪。

这一次,这些水匪却是没有偷偷摸摸的行动,而是正大光面的摆起了架势,就这么直接拦在城门口之处。

见到这些水匪这般模样,张威也是颇为诧异,信步走到城头之上,低声问道:“这群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没等他下令,雷敏也已经带领麾下人马走出城池,和那些水匪厮杀起来。

这些水匪人数也不少,估摸着也有上千人,但是终究未曾组成阵势,在雷敏几轮冲锋之后,便彻底的陷入了混乱之中,根本无法对抗,只能就此溃败下去。

张威见到这样子,这才稍微感到放心,正欲自城门口之中走下之后,却见城中忽然冒出一股老大的烟尘。

“这是怎么回事?”

自城门口走下来,张威直接问道。

陈子昂回道:“是那些水匪,不知道那些水匪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将咱们的粮食全都烧毁了。”

“什么?”

张威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好容易恢复过来之后,他也带着一队人马感到现场,然而这粮仓也被熊熊大火烧成了变成了一堆残砖破瓦,虽然是及时抢救了,但是里面的粮食自然是烧的一干而尽了,就连一点残渣都没有了,除了城中百姓藏着的那些粮食,其他的全都没有了。

面对这般状况,张威也是感到害怕了,他有些坐卧不住,便将雷敏找来,诉道:“你也见到了我们现在的状况,如今时候咱们只有率军出击,彻底剿灭对方了。要不然,咱们实在是禁不起这一次又一次的袭击了。”

“可是知州。咱们眼下不知道对方藏身之地,若是贸然出击的话,只怕会是对方的圈套哎。”雷敏苦苦劝道。

张威却不肯听,骂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和你一样,始终躲藏在城中,等着对方将咱们弄的是偏体鳞伤。是吗!如今时候,咱们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够将对方彻底击败。你,明白吗?”

加强的语气,让张威的话显得特别的沉重。

“我知道,但是不行。在没有对方巢穴的时候,咱们贸然出击,只会导致彻底失败。”雷敏却不肯开口,以会导致城中守备空虚为由而反对。

“哼!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肆无忌惮,祸害着整个均州吗?”自然让张威开始生气了,直接喝道:“而且你莫非以为自己乃是防御使,我就不能动你?而且三番五次的推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雷敏略感诧异,却问:“张知州,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知晓你做的那些事情吗?”张威骂道:“虽然知晓你不会承认的,但是你以为我就无法知晓整个事情?来人,先将雷敏给我抓起来、关入大牢之中。”说着便站起来,却是诉道:“等到我剿灭了那些水匪之后,找到了相应的证据,自然会和主公禀明一切,让他治你的罪。”

依着张威这般意思,明显是将雷敏当成了水匪的间谍。

雷敏虽欲争辩,但刚一开口便被两人直接抓了起来,然后押到了那监狱之中。

陈子昂见到这一幕,也是一脸惊恐,问道:“张知州,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这是在惩治里通外国的叛徒,有什么不可?”张威冷笑道:“而且陈兄,我劝你一句话,莫要也插手其中。不然的话,我连你一块抓。”

陈子昂胸口微微起伏,却是强压下来一身怒气,低声喝道:“很好。但是你可知晓,这样做的后果?”

“当然知晓。但是不将那些水匪剿灭,如何能够让百姓安心?如今时候,只能效仿当初曹操之举,以他姓名平息城中百姓怒火了。”张威说道,莫了又瞪雷敏一眼,喝道:“等我凯旋而归之后,自然会惩治你的。现在,就先将你关起来,押后再审吧!”

说着,他便穿上铠甲,领着城中军队踏出均州,准备去讨伐那些水匪。

陈子昂见到这一幕,也是甚为无奈,低声诉道:“哎。希望能够成功吧。”

第四十五章奸邪败露

待到张威带着麾下人马离开了均州之后,陈子昂也暂时接手了整个均州的城防系统,而在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城中百姓也是人心浮动,莫不是胆战心惊。

更有人直接向陈子昂建议,是否可以前往襄阳府,让那吕文德派遣大军来剿灭这些水匪。

陈子昂怒不可遏,自然是直接拒绝,更是以祸乱民心为由,将那厮抓起来杀了。

经过这些事之后,城中之人也是人心浮躁,不时有传言出现。

陈子昂也是没有去理会,反而躲在了府中饮起酒来,好解决心中愁苦。

这时,那邵明却是找上门来,他见到陈子昂这般模样,立刻劝道:“我说你啊,现在这样子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毕竟现在雷敏都被关押起来了,而那张威更是直接出城,想要找那水匪决战。”陈子昂神色迷离,张口诉道:“就现在的状况,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只将头一扬,杯中酒水又被吞入口中,说着又是拿过一坛酒,准备继续喝。

邵明有些恼怒,劈手抢过了酒坛子,喝道:“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百姓,被那些水匪蹂躏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子昂略有不满的问道。

邵明回道:“你也应该知晓。张威虽是带领了两千人马,但是那水匪行踪莫测,而且汉水也是面积宽阔,如何能够找到对方藏身之地?只怕就算是找到了,也可能陷入对方的陷阱之中。到时候,仅凭张威一人,如何能够对抗?”

“哈。不过是一些水匪罢了,你以为他们乃是蒙古精锐?”陈子昂嗤之以鼻。

邵明诉道:“哎。你却是不知,自当年夔州一战后,许多鞑子并未北归,反而潜伏下来了。而在这水匪之中,也有他们的存在。要不然,为何我一直到现在,也没办法将其剿灭?”

“哦?这般说来,张威有危险了吗?”陈子昂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邵明诉道:“也许吧。不管如何,咱们总得做好对策,不是吗?要不然那水匪打来之后,咱们又该如何和他们?”

“等他们打上来再说吧。”

陈子昂不屑一顾,依旧沉迷于美酒之中,大概是喝多了,头一歪便躺在了桌子上,嘴中发出一阵阵鼾声来。

邵明见陈子昂这般模样,只好放弃了劝说,调转头来离开了这里:“唉,希望这一天能够安然度过吧。”

他却没注意到等到自己离开之后,陈子昂却是睁开了眼睛,幽幽的看着那离开的身影。

“你若是当真志于剿灭水匪,为何会让他们留存到现在?只是我很好奇,你今日这般举动,又是为什么?”

——————

另一边,那雷敏也在几位士兵的押送下,直接被送入了监牢之中。

走了没多长时间,雷敏察觉到道路似乎有些偏差,立时站住脚步,张口喝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将我往这里带?”

“哼。你现在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莫非以为还想要挣扎吗?”那两人却是一脸狰狞,双手抓住那铁链,却是打算将雷敏直接拽到在地。

见到两人用力,雷敏脸上怒火一闪,直接喝道:“找死。”只将双臂一用力,两条铁链一阵摆动,却是自手中脱开,“啪”的一声就在两人身上抽了一下。

被这么一弄,那两人也是吃痛无比,一脸惊恐的看着雷敏,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竟然敢违背知州命令,你还想不想活了?信不信我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哼!且不说那张威是否有权利关押我,若是当真想要定罪的话,也只有长安才能定罪。你们两个跳梁小丑,竟然也敢在这里嚣张?信不信我就算是杀了你们两个,那张威也不敢说话。”雷敏怒目而视,直接喝道。

“想将我带到别处,然后暗中下手?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伎俩吗?”

两个狱卒正欲争辩,自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来。

“你们两个退下吧。”

“原来是杨主簿。那他就交给你了?”

这两人见到来者之人,立刻就恭敬的低下了头来,眼前之人却是一头沧桑白发,看样貌也有五十多岁了。他却是这均州之中唯一的一位秀才,因为颇有些才华,便在县衙之中担任主簿一职,三十年来一直到现在。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见到此人出现,雷敏虽是露出几分愠怒,却也只好作罢。

杨主簿走到雷敏面前,问道:“他们两个你也许会怀疑,但是我不会吧。毕竟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来。不如就让我带你去监狱,可以吗?”

雷敏轻哼一声,又用颇具威胁的眼神瞪了那两人,然后回道:“当然可以。”

那两个狱卒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

走了约莫半晌,杨主簿忽的问道:“你似乎对这里的人不是很满意,总是存在着敌意?是吗?”

“那是自然。毕竟他们两个竟然想要将我带到别处去,这算什么事啊!”雷敏骂道。

杨主簿哈哈一笑:“为何必须要是城西监牢?”

“张威便是这么说的,难道你打算违令?”雷敏略有奇怪的看了杨主簿一眼,问道。

杨主簿回道:“自然不会。毕竟我也不过一介寻常之人,只怕捱不了你一拳啊。只是总觉得,你和那知州如此交好,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交好?这又怎说?”雷敏问道。

杨主簿回道:“哈哈。你也是不知,那城西监牢乃是知州新进建造的。里面的人儿全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说是好关押捕捉的水匪。只可惜了,这监狱第一个犯人,却是你了。”

雷敏有点愠怒,直接喝道:“我知道。”提起这事儿,也是颇为来气,因为建造这监狱时候,他也是帮了一些忙,结果自己反而先陷入了其中。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这话,倒也是显得特别的和平。

——————

自陈子昂府邸之中离开,邵明却是直接来到了城头之上。

他看了一下看守的士兵,顿时露出几分愁容来。

“唉。怎么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点人?若是那水匪打来之后,又该怎么办?”

因为被那张威带走了大批的人马,均州城防人手已然不足,根本就无法抵抗随时可能出现的水匪。

面对这一幕,邵明感到紧张。

这时,自远处出现了许多黑点,这些黑点一个个聚集起来了,很快的就形成了一大批人马。

“那些水匪,果然又出现了吗?”

邵明为之一惊,连忙唤来一个士兵,喝道:“你速速将那陈子昂叫来,要不然的话,咱么可无法和这些水匪对抗。知道吗?”

那人服从命令,立刻自城头之上跳下,径直朝着陈子昂奔去。

喝了半晌,陈子昂正觉酒力上头,眼前有些茫然,就听到那门传来阵阵敲门声,听声音来似乎还挺急躁的。

“是谁?”

“是我,陈大人。”

那士兵直接窜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对着陈子昂喊到:“那些,那些水匪,他们又来了?”

“水匪?你说什么水匪?”

陈子昂摇了摇头,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现在还感到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这士兵感到紧张,诉道:“自然是之前前来攻城的水匪啦。”颤颤巍巍的口中,带着几分恐惧:“若是您在不去的话,只怕他们就会攻进城中,到时候咱们可就彻底完了。”

“什么?”

陈子昂这才惊醒过来,眼睛却扫过那士兵,低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城中奸细太多,之前那军械库、粮仓之事,全都是这些奸细做的,也因此陈子昂才会对这些家伙存有疑惑。

“自,自然!”

那士兵。不断的点着头,就和小鸡吃米一样。

陈子昂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面带路。知道吗?”

那士兵当即转过身来,却不妨胸前一凉,低头一看方才见到胸前冒出半截剑刃:“陈大人,你——”

话音未落,剑刃猛地一抽,这士兵顿时委顿在地,了无生息。

陈子昂这时却站了起来,脸上并无半点红晕,一副清醒的模样,口中却道:“呵呵。终于开始了吗?”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便纵身一跃,自此地离开,而那门也被推开来了,却是闯入了一群水匪。

这群水匪见到地上躺着的那士兵,也是为之惊讶,彼此商量了一下各自散去,却是打算继续搜查下去,好找出陈子昂所在的地方。

见到这场面,陈子昂冷笑连连:“能够这么快就找到我这里,看来城中的奸细,的确是很严重哎。”

“为何要杀我对吗?”

陈子昂露出几分轻蔑来,手中长剑一推,剑刃深入数寸有余,却道:“只是邵兄,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要投靠宋朝?”

“宋朝?陈兄,你怎么看出来了?”邵明明显一愣,旋即露出几分悔恨来,问道。

陈子昂回道:“哈哈。就你之前的那些行动,你以为当真能够瞒的过我吗?刻意制造均州危机,并且和那水匪内外勾结,但是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能够给襄阳城制造机会,让那吕文德能够有机会出兵均州。对吧。”

“你,全知晓了?”

邵明面如死灰,因为流血太多,他也感到说话都很困难。

陈子昂阖首回道:“大约可以猜出来。毕竟你在这担任了防御使十年了,虽然是刻意隐藏了,但是对长安的怨恨却也无法掩盖。于是,你就和那吕文德勾结,弄出了这么一出好戏来?只可惜了,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晓你们的计划吗?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自然也不需要继续伪装了。而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长剑拔出,

第四十六章反杀

眼见剑刃袭身,邵明顿感紧张,手中长刀顺势斩出,虽是及时挡住利剑,但扑面而来的剑气,却也令他脸皮划破,落下数滴鲜血。

“陈子昂,你这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对方扑面杀意,邵明暗暗感到心惊。

陈子昂长剑横于胸前,剑尖微动却是指向对方,笑道:“什么意思?知道这个时候,你还打算隐藏吗?对于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当真没有知晓吗?”

“这——,你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邵明略微感到紧张,额头上还冒出了一滴汗水来:“要知道我对主公的忠诚,可是天地可鉴啊,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是有人散播流言,刻意误导你。”

“当真如此?”

陈子昂心中微紧,却是露出几分疑惑来,对于眼前之人他一直都相当怀疑,但见对方这般表现,却又不似作伪。

这般状况,让陈子昂感到有些困惑。

邵明阖首回道:“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丢下兵械,和我真正的谈上一谈,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陈子昂双目微垂,将手中长剑重新插回剑鞘,做出一副想要道歉的模样来。

那邵明也是松了一口气,口中诉道:“没错。要不然还没有解决敌人,咱们就打了起来,那算什么事儿?”话音甫落,目光却是微微皱起,手中动作略有迟疑。

“嗯?”

陈子昂察觉到对方动静,心中蓦地一紧,虽然并未察觉到任何动静,却也不敢停留在原地,立时纵身一跃。

“砰!”

一块碎石登时崩裂,竟然是铳枪所为。

陈子昂目光一扫,立时就见到距离此地数十丈之外冒出了数十人,当先一人手中拿着一挺铳枪,黑漆漆的洞口直接瞄准自己。

那人见到一击不中,当即舍了铳枪,却是直接奔来,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和陈子昂正面对抗。

紧随那人身后,数十位匪徒也是一路跟来,显然是打算将陈子昂彻底困在这里。

“好家伙,没想到这厮竟然有些手段,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陈子昂张口骂道。

这时,那邵明却是手持长刀,竟然是凌空砍来。

他身后士兵似是也早有准备,也是挥舞着大刀,一起朝着陈子昂砍来。

陈子昂顿时大怒,手中利剑再度出鞘,“砰”的一声挡住来袭长刀,旁边数人一起杀来,他也不敢继续停留,旋即纵身一跳,跃上旁边房屋之上,避开众人围攻。

站在屋顶之上,陈子昂对着底下的邵明喝道:“好个邵明,看来我果然没有冤枉你。”对方虽是蓄意偷袭,但他也非那心大之人,自然早早做好准备,这才避免了被偷袭成功。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挡下了?只可惜纵然挡下了,今天也改变不了你会死的事实。”鼓足一身力气,邵明身形拔高三丈有余,却是直接跳上了屋顶,看样子似是不打算放过陈子昂。

陈子昂无奈,只好继续朝着后面跳去,打算逃出此地。

另一边,远处那匪首却是一样纵身越来,左右手各拿着一柄峨眉刺,峨眉刺华光一闪,便朝着陈子昂射来。

手中长剑猛地一挥,陈子昂右手挥动长剑,挡住邵明长刀,另一只手却将那剑鞘摘了下来,直接将那来袭的峨眉刺挡住,破口大骂:“好个家伙。主公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就是这般对待她的?”

“呵呵。器重?我在这里都苦捱了十年了?却没有见到任何被提升的消息,这也算是器重?”邵明却是张口骂道,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来,他见到陈子昂那愤怒模样来,更是感到恼火无比,手中长刀攻速又是快了三分。

另外一人也是张口笑道:“哈哈。就这种穷乡僻野的地方,谁能一口气呆十年?而且这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干,简直就是憋屈至极。这种情况,谁愿意继续干下去?”

“哼!”

陈子昂见对方攻势锐利,一手峨眉刺或刺或砍,不一会儿就将剑鞘打落,锐利罡气直逼面皮。

无奈之下,陈子昂只好连连后撤,方才避开致命一击,张口问道:“看你这般修为,也非是寻常人,却也委屈自己在这水匪之中?你该不会是那吕文德手下的人吧。”

“哦?为何这般认为?”

那人听了,明显愣了一下。

他这一愣,却也给陈子昂退后的机会,口中也是分析道:“很简单。那水匪虽是厉害,但也不过是流匪,若是遇到了什么硬茬子,早就应该退避三舍了,又岂会继续进攻?似你们之前的行动,可不是水匪所能做到的,唯有真正的军人才能做到。”

指挥军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不是单纯的发号施令就能完成的。

但是之前水匪一连串的行动,就已经勾起了陈子昂内心的怀疑,而这附近唯一一支能够有这般市实力的,也就只有襄阳城之中驻扎的吕文德了。

想到这里,陈子昂这才恍悟过来:“是了,你们所来定然是为了夺取均州而来的。毕竟那吕文德受制于条约,定然不可能亲自率军来攻。所以他才扶植你们,好让您们能够创造机会,让他得以入住均州。”

陈子昂这番话也是存在着一定的道理的。

均州非是寻常之地,它位于汉水上游,乃是关内前往江南的必经之地,沿着汉水更是可以一路抵达襄阳,可以说是方便的很,可以说是相当关键的战略要地。

当初萧凤之所以要这个地方,便是为了能够以此为桥头堡,踏入江南之中。

吕文德自然也知晓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打算派人来抢夺均州。

“既然你已经知晓了,若是这个时候投降,那我向吕文德禀明之后,定然也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以你的本事,在赤凤军之中,可是屈才了。”邵明也是劝了起来,只因为陈子昂身手不错,若是想要将其拿下,定然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他之前以谎言诓骗陈子昂,也正是因为畏惧陈子昂的实力,等到那水匪头子到来之后,方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正行踪。

“呸!”

陈子昂淬口骂道:“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贪恋财色吗?而且今日之战尚未结束,你如何能够觉得自己当真就稳操胜券?”手中利剑一闪,利芒簌然出现,径直射向邵明。

“砰!”

虽是挡住剑气,邵明却是连退数步,暗暗感到心惊,生出几分惧怕来,口中依旧劝道:“你当真不打算投降吗?”

他自知实力不敌陈子昂,自然想要以言语说动对方,好避免正面对决。

“当然!”

数道剑气凌空射来,陈子昂也是尾随而至,利剑尽数刺向邵明周身要害之处,此番乃是含恨一击,自然蕴含莫大威能,邵明不过挡了几下,就感觉虎口崩裂、手臂酸软。

不过几番对阵,邵明已然感觉力量衰弱、真气不济。

见到对方露出破绽,陈子昂手中利剑递出,轻轻一挑邵明哎呀一声,握刀之手溅出数点鲜血,那长刀也是“啪啦”一声跌落尘土。

“好机会。”

眼见对方失去兵械、空门大开,陈子昂步步紧逼,利剑径直刺向邵明脖子。

这时,一道锐芒却自旁边射来,将那利剑直接撞偏。

陈子昂眼中生怒,怒视旁边出现的那匪首。

“的确,以邵明的身手,是无法和你对抗的。但是你难不成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了吗?以你的实力,又该如何和我们两个对抗?”匪首笑道。

邵明也借着这机会,重新捡起长刀,露出几分羞愧:“谢了。”虽是称谢,但却显得无比僵硬,似是心中还存在着一丝抵触。

“不用客气。而且你也看到了,以他的性格,如何可能投降?如今时候,咱们只有杀了他,才能够夺下均州。知道吗?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数。明白吗?”

淡淡的陈述眼前的事实,这匪首却是向邵明发出了警告。

夺下均州,乃是他多年的策划,自然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故,便是有陈子昂阻止,也是一样。

邵明双手稍微攥紧,额头上落下一滴汗来,却是感到紧张:“我知道了。”

虽知眼前这一幕迟早会出现,但却如此激烈,而且还必须和自己的同僚刀兵相向,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哈哈哈——”

见到两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陈子昂却是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大概是因为太过高兴,他甚至还将那长剑重新收回剑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来。

这笑声充满着讽刺,陈子昂的表现更是带着几分诡异。

这一切,都让那匪首感到不快,喝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到开心罢了。毕竟很快的就能够将祸害均州的水匪彻底剿灭,又如何不会放声高歌呢?”陈子昂嘴角微翘,却道:“而且除了抓住你这厮之外,竟然还发现了你这条大鱼?如何不让我感到开心?”

霎时变得锐利的目光扫过了邵明,让邵明感到有些难受。

他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两人凝目望去,却见为首之人正是张威,紧随他身后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就这样排山倒海朝着这边奔来。

“这,你不是出城了吗?”

那匪首一脸惊讶,邵明也是感到惶恐。

张威笑道:“没错。但是莫要忘了,我也可以回来啊。而且你们也在这里,那我如何不可出现在这里?”

“该死。这是你特意布下的陷阱?”

两人一脸害怕,立时就准备纵身离开,但还没走几步,远处响起一阵枪声。

他们两人只好连忙避开,却见身后街道之处,那雷敏也是带着手下的精锐人马挡住后路,高声笑道:“两位,在下久候了。”

前有狼后有虎,形势瞬变之下,让邵明和匪首也是面若死灰,低声诉道:“这是怎么回事?”

位于外面,他们带来的那些手下也是一脸畏惧,搞不清楚状况。

张威也没心思质问,直接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杀!”

阵阵杀伐之声响起,两路大军一前一后,皆是朝着中央两人杀去。

第四十七章五大方面军

“哦?均州水匪已经剿灭了吗?”

均州之事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得到了消息之后,萧凤也是大为开怀。

“启禀主公,那些水匪的确已经被剿灭了!”段峰回道:“只是主公,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只怕那均州未必就当真能够平静下来!”

“哈。你是说襄阳的吕文德吗?”萧凤笑道。

段峰阖首回道:“没错。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那些水匪便是他所指使的,目的就在于将均州重新纳入宋朝辖下。好彻底断绝我等踏入长江的念想。”

“所以你觉得那厮之后只怕还会采取手段吗?“萧凤问道。

段峰回道:“为了防止政亡人息,咱们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进而斩断对方伸入均州的手脚。“这个时候,他露出几分恼怒来,却道:“只可惜那均州距离咱们实在太远,若是能够有铁路联通,如何会这般被动?“

先前北伐之战,段峰可是尝到了铁路的好处,若是想要什么物资的话,第二天便会从长安发来,而自己手下受伤的士兵,也可以经由铁路快速的运回后方,得到妥善的治疗。

也正是因此,赤凤军方才创造了歼敌五万人,而己方死伤人士只有不到三千的奇迹。

萧凤笑道:“哈!你的心思,我如何猜不出来?你放心吧,我早已经下令铁道部,优先修建商州至均州的铁路。“

“真的吗?“段峰感到惊喜。

“自然是真的。“萧凤阖首回道:“而且根据张威的报告,于当地更是发现有铁矿,所以他打算就地开采铁矿、冶炼钢铁,并且修建造船厂,好方便制造战船。为了避免这造船厂被人破坏,我需要你抽调人马前去将其保护起来,莫要让人破坏了。知道吗?“

段峰应声回道:“臣明白。“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想要这就调遣人马,前往均州。

正浮想联翩时候,萧凤又问:“对了,关于军队改制问题,你已经拟定好了相应的方案了吗?“

“启禀主公,已经全部拟定好了,还请您过目。“段峰这才想起今日之事,连忙自怀中取出他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书,为了防止泄露,还特意贴身保藏呢。

萧凤结果之后,扫了一眼之后就问道:“就这些吗?”

“没错。所有的安排全都在这里面,还请主公过目。“段峰回道。

萧凤开始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依照段峰递上来的文书显示,他准备将现在全部赤凤军整编一下,由之前的十三支作战军改编为五大集团军。

中央集团军不用说,主要是拱卫长安的。

至于其他四大中央集团军,其中北方集团军主要是面对北方漠北一带,防止蒙古袭击,西方集团军主要是面对藏南一带蛮族,东方集团军则是负责中原军阀,而南方集团军很明显是针对宋朝设置的。

当然,针对所面对的目标,各个集团军的人数也有变动,并且也针对特殊的环境进行了相应的变更

中央集团军人数最少,主要以第一、第四方面军组成,合计两万三千人。

这中央集团军人数虽然稀少,但却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只是克虏炮就有超过两千门,可以说是冠绝全军,其指挥地自然就是长安了。

北方集团军由第二、第五、第七方面军组成,合计三万八千人,主要以骑兵为主,毕竟面临的乃是蒙古,所以需要极强的机动力,以防被对方围困,其驻扎地方则是庆阳府。

西方集团军则是以第十方面军为主,其成员主要以番民为主,数量约莫有一万八千人,主要是面对西藏一击新疆一带的人马。

这里人烟稀少,自然也不需要多少的兵力,其驻扎地方乃是临洮府。

东方集团军则是有第三、第六、第十二、第十三面军构成,人数最多达到了五万六千人,主要是负责中原一带的,而且还拥有赤凤军目前唯一一支铁甲舰构成的水师,驻扎的地方由以前的潼关改为了平阳府。

至于南方集团军,则是以自宋朝之中招收的第八、第九、第十一方面局为主,人数只有四万两千人,其中第八、第九集团军驻扎的兴元府,负责川蜀一代的变化,而第十一方面军则是驻扎在商州,防止那襄阳府宋军侵略。

合计十七万七千人,分别驻扎在各个关卡之地,各自负责所面对的威胁,并且都和长安以铁路相勾连。

若是哪一方出现变故,中央集团军便可以借助铁路瞬间抵达,进而抵御来袭敌人。

当然,仅仅以这些兵力还是少了点,至少和那宋朝、蒙古动辄上百万人的大军相比,气势上要弱了许多。

但是这些全都是经过严苛训练,每月都会发放定额薪酬的正规军,绝不是那通过抓捕当地民夫组成的乌合之众,除此之外在民间之中,也存在着大量的民间自己组织的弓箭社、民兵、武社之类的机构,等到发到战争的时候,也可以随时随地扩编,便是当真和蒙古、宋朝当真打起来之后,也是丝毫不逊。

阖上文件,萧凤诉道:“若要整编成功的话,需要多少时间?”、

“五年。至少也得五年时间!”段峰回道。

整编军队,自然不是仅仅改个名字这么简单,首先要将缺少的人员配齐,还有那些需要的兵械也要准备好,最重要的是需要审核军中士兵的素质,年岁太高、身体有缺陷、体质孱弱的的自然不可能继续留着,需要将其强制性退役,以免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而那些不存在的人也需要被剔除,坚决杜绝吃空饷这一局面。

改编军队,为的乃是提高战斗力,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并不是什么养老院。

若是和宋朝一样,弄来了许多老弱病残,更是被某些军官所把持,那算什么事儿?

这其中,定然会得罪很多人,段峰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为了之后的未来,他也只有坚持下去。

萧凤回道:“很好。那我就给你五年!等到五年之后,我要看看他们是否当真如我所期待的那样,能够战胜任何敌人。“

“主公放心,属下定然倾尽一切、完成此事!”段峰回道。

第四十八章织女保护法案

萧凤此刻正在筹划着推动军制改革,但是对于凌飞而言,眼下却陷入了困境之中。

自苏澜因为青云帮一事而被关押起来之后,整个国党可谓是一蹶不振,而且那王轩更是鼓动其手下议员,针对国党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

为了应付王轩的挑衅,凌飞不得不费尽心思、百般周全,方才勉强保住了几个核心成员,维持着国党基本的架构。

但是王轩却不肯罢休,又是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想必大家都知晓,最近刚刚发生的大兴纺织厂屠杀案,厂长一家十三口,全都命丧那李魁之手,可谓是血腥无比。但是你们可知晓,为何那李魁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犯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看着那讲台之上侃侃而谈的王轩,凌飞双眉促紧,却是在沉思着对方的目的。

此刻的王轩神情激昂,自口中也不断的吐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他那充斥着鲜血的眼球,还有时常挥动的手臂,都让人感到无比的振奋,以为眼前之人便是真正的圣人。

“而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其原因乃是因为他的姐姐,因为那纺织厂的压榨而累死了。没错,不是被抢劫、也不是被殴打,更不是奸杀,纯粹就是因为纺织厂的工作太过繁重,活生生的累死了。”

声情并茂的话语,在配合那分发下来的文字,也让议事堂之中的议员们为之震惊,以为那纺织厂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凌飞!这王轩,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身形肥硕、体型高大的议员捅了一下眼前的凌飞,低声问道。

“王财,你且安静一下,莫要打扰他的发言。”

凌飞摇摇头,低声回道:“至于这王轩究竟在搞什么鬼,我暂时不清楚,还是先静静的看着再说吧。”

他对眼前这一幕也是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只有好好的看着,以避免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正是因此,我觉得应该要保护好这些织女,让她们免受这些纺织厂的压榨。大家说对不对?”

王财听到这里,脸上瞬间变得苍白,低声骂道:“这混蛋,究竟打算做什么?”

完全是出于本能,他却开始感到害怕,甚至觉得眼前的王轩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没错!”

然而,齐声的呼喊声,却淹没了王财的埋怨声。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颁布一条纺织厂织女保护法案,保护好这些织女,让她们不至于遭受到那些工厂长的戕害。大家说,对不对?”

“对!”

听到这话,王财蹭的一声,也不顾及是否违背了议事堂议事规则,直接站了出来,朝着王轩便是喝道:“王轩,你说什么?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什么纺织厂工人保护法案,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到凌飞缩着脑袋,他更是感到着急,又是拍了拍凌飞的肩膀,诉道:“凌先生,你怎么不说话啊?莫要忘了,你可是国党党魁,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然而凌飞却始终沉默,任由王财如何折腾,也绝不站出来。

“哼!”

王轩眼睛一撇,扫过了王财之后,嘴角立时露出一丝嘲讽来:“我的意思,你难道听不清楚吗?自然是关于应该如何保护那些织女的,要不然她们又该遭到多少的压榨?还是说,你打算让让她们就这样,永无天日始终留在纺织厂里面吗?而且,我相信对于这件事情,主公也会同意吧。”

“主……主公?”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词儿,王财立刻被吓住了。

对于那位杀神,这里的每一个议员,就没有不害怕的。

王轩阖首回道:“没错,就是主公。我相信,主公之所以创办纺织厂,乃是为了让那些女子能够有一个谋生的机会,而不是给你们这群工厂主当做奴隶压榨的,对吗?”

话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王财自然也被吓了一跳,口中也强辩道:“王轩,你这是什么意思?莫要以为搬出主公,我就害怕了。”虽是如此,但提及萧凤的时候,身子还是在颤抖着。

他这一出本来就是事出突然,其他人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却也纷纷醒转过来了。

这里的议员全都知晓,眼前这个人叫做王财的议员乃是以为富豪,在他的名下开设有好几个纺织厂,每年都会给他贡献出足足上百万贯的家财,可谓是长安城之中首屈一指的富商。

若是那纺织工人保护法案被推动的话,那他就得付出高昂的代价去整治名下产业,自然不愿意这种法案被推动。

“哼!就你这种满身铜臭味的家伙也能进入议事堂?也不知晓主公究竟是在想什么,竟然让你也成了议员。”

没等王轩反驳,谢进直接讽刺道。

李骞也是诉道:“而且你难道忘了吗?这里乃是议事堂,非是你那工厂,能够让你随意发泄。还是说,你想被直接赶出去吗?”

“没错。就你这样子,还是早点滚出去算了,也免得丢人现眼。”

其余人也是一起鼓动了起来,很显然他们也对这王财颇为不满,所以才一起挤兑了起来。

见到众人闹腾起来,萧景茂连忙诉道:“列为肃静,莫要吵闹。”复又瞪了王财一眼,喝道:“还有。你藐视议事堂,打断他人发言,需得记过一次。若是超过三次,莫要怪我无情了。”

被众人这么一挤兑,王财这才发觉自己不对之处,整个人木木的站在原地,也不知晓应该怎么办。

“王财,莫要说了,还是等会去再说吧。”

见到王财这才反应过来,凌飞只好站起来,向着众人道歉之后,又是重新坐了下来。

王轩看着凌飞离开,嘴角也颇为得意的翘起来:“看来这一次,算是大获全胜了。”以他眼光来看,周围的议员全都是面有赞许,很显然他这一次的法案不会有任何的阻碍,自然会被推行下去。

这一次,可以说是民党又一次的大获全胜。

而国党众人自议事堂离开之后,一个个也是郁闷不堪、面有愁容。

凌飞见众人心情郁闷,便提出了带众人去酒楼一叙,一来疏解一下心情,二来也借此商讨对策,以免继续这般被动下去。

当然,那王财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开始吐槽了起来:“唉。那王轩也忒可恶了,居然提出了什么纺织厂工人保护法案,这算什么事啊!主公也是的,竟然也不阻止他,就让他强行推动了这个法案来。”

“这不是为了防止下一次屠杀案的发生吗?而且你那纺织厂工作强度太过强大,若是也这样下去,少不得也闹出事情来。”凌飞劝道。

王财面露恼怒,反驳道:“这能一样?你可知晓,若是这法案被推动的话,我一年至少得投入二十万贯,可不是两百、两千贯啊!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挣钱?”

作为一个资本家,王财向来对自己的财产相当看中,如今对方打算以这个方案彻底打压自己,他又岂能罢休?

“没错。而且我听说那家伙,竟然还打算弄出了什么土地税来,每年都要依照所拥有的土地缴纳一定的税金。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吗?”方仲也是张口骂道。

他虽非纺织厂厂长,但是却负责将这些纺织厂纺织出来的布匹贩卖出去,依照现在这法案,很明显那纺织厂出来的布匹价格会上升,自己若是继续维持先前的价格,很明显会亏本。

这种影响下,也让方仲有些坐卧不安,想要推翻这个法案。

王财心有余悸,也是骂道:“我看这家伙,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没错。要不然为何缕缕出台这些政策,不就是为了限制咱们吗?”秦明也是应和着一起骂着王轩。

见到两人这一番痛骂,其余议员也是异口同声,纷纷叫骂了开来,而且也越来越难听,让人以为这些人是否就是那些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议员们!

其他人虽是骂声连连,但是凌飞双眉越发紧蹙起来。

等到众人好容易停下来之后,他方才开口:“你们在这里骂人,有意思吗?难不成靠着谩骂,就能够让那家伙停止进攻吗?”

“那难道就这样放弃吗?那厮都准备和咱们动刀子了,咱们还和他客气什么?依我看,这厮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秦明骂了开来,以前他为了招揽生意,可没少和竞争对手争斗,所以养成了这火爆的脾气。

“哼!”

凌飞轻哼一声,却是问道:“虽然是不怀好意,但是他说的那些可是事实?”

相较于眼前两人,凌飞却更在意王轩所阐述的内容,也是因为这背后的原因,才让这纺织厂织女保护法案就此诞生。

“这个,不过是意外罢了。”王财面色一愣,强辩了起来。

“只是意外?”凌飞双眼微眯,死死的盯着王财。

对于纺织厂的事情,他可并非是一无所知,自然知晓眼前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货色,一天十二小时不过寻常,就连休息都没有时间,而且那工作环境也是相当恶劣,为了能够缫丝,织女甚至得空手伸入滚烫的热水之中,将那被泡软的丝线捞出来。

那些积年的织女,都有着一双溃烂的双手,也是这个原因。

王财侧过头来,眼中闪烁不定,口气也不复之前那般强硬:“也许不是。”

“什么叫也许?”

凌飞却不肯罢休,又是逼问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人就当真不知晓吗?不过是别人害怕得罪主公,方才不和你计较罢了。但若是让主公知晓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留在这里?”

说到这纺织厂,也是当初萧凤一力推动的,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们一个生存的机会。

若求政治独立,唯有先求经济独立。

关于这一点,萧凤自然也相当清楚。

王财面色赤红,不由得低下头来:“这个……,应该……,也许……”

他却是不太肯定,毕竟自己也不过是仗着政策而得利的,而且谁都清楚萧凤素来无情,若是被其发现了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得到保护,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关入监牢之中,以此慰藉成城中百姓。

杀富济贫,向来如此。

“所以你还是先庆幸吧,那大兴纺织厂屠杀案,没有发生在你的厂子里面。不过依照你那样子,只怕也不可能继续下去了。”凌飞诉道。

对于这些议员,他实在是头疼无比,因为并非是所有的议员都和他一样,纯粹是抱着对国家大事的关心而进入的,更多的则是类似于苏澜、王财、秦明这些为了各自的经济利益而加入其中的。

为了得到这些人的帮助和支持,凌飞即使是自己内心抵触,但是也只能强迫着自己留在这里,和他们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王财双目圆睁,喝道:“你是说要我接受那纺织厂工人保护法案吗?”当听到这法案被颁布的消息的时候,王财可着实反驳了一下,只是他势力单薄,自然也无法和王轩等人对抗,直到现在也耿耿于怀。

“没错。这法案已经被承认了,自然应该照着办。”凌飞阖首回道。

王财一脸诧异,直接叫嚷了起来:“照办?这不可能!”

“那你想要等着被主公知晓,然后满门抄家吗?”凌飞张口骂道。

王财有些迟疑的回道:“这个,主公应该不会吧。毕竟我那些纺织厂,可是养活了上万名织女,而且每年提供的赋税都有数十万贯,她应该不会这样做吧。不然的话,政府的钱,从哪里出?”

也是仗着自己乃是赋税大户,王财以前的时候才会如此嚣张。

凌飞摇了摇头,反问道:“不会?你觉得可能吗?莫要忘了,主公可是就连杨承龙都没放过,照样被贬低三级,直接从知州重新开始了。你和杨承龙比,能达到多少程度?”

被这一说,王财不免低下头来,依旧颇为不甘的说道:“可是,就不能扳倒这个法案吗?”

“不可能。”凌飞摇摇头,回道:“你也知晓,主公虽然对议事堂之中的事情不怎么插手,但是却一直以来都相当关注。要不然,当初那弹劾案会被否决?她这一次并未插手,自然也是赞成的。更何况,她也是女性!”

一句女性,彻底击溃了王财心中的防线。

王财低下头来,无奈道:“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一想到即将花出去的数十万贯钱,王财就感到肉疼,但是为了保命,这些必须要做。

第四十九章制定的章程

“虽是如此,但是咱们难道就这样妥协吗?我想那王轩,定然不会甘心就这样放弃进攻吧。”

苏权插嘴道。

他乃是苏澜堂弟,借助于苏家的权势,自然也踏入了议事堂之中,在苏澜因为青云帮一时而被赶出去之后,便代替了苏澜,成为了苏家在议事堂的代表。

凌飞回道:“确实。往常时候,咱们实在是太过被动了,总是等着对方出击之后,咱们才想起来应对。这一点,的确是需要改变了。”

自一开始,国党的成立似乎就有着被民党胁迫的影子,这一点从一开始田亩限制法案的开启,就可以见到其中的端倪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权双目微蹙,死死的看着对方。

经过数十年发展,议事堂已经产生了莫大的变化,不再是一开始的举荐、提出问题的机构,而是蜕变为更为重要,甚至可以影响整个天下的机构。

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们也将精力自传统的官府转移开来,投入到这议会之中,好能够从中谋取利益。

所谓争斗,不过是基于利益的需求而产生的,自古皆然。

凌飞一时感到紧张,仔细斟酌着话语,然后回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一个事情,那就是咱们成立国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日子一来,凌飞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尤其是在苏澜落马后,更是昼夜不眠,一直都在思考着以后国党的发展。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为了保护咱们的利益,和那民党对抗呗。”王财插嘴道。

他虽是答应了提高工人的待遇,但却并非出于甘心,所以对国党以及凌飞产生了怀疑,甚至一度产生离开的心思。

但王财也知晓,若是没了国党的庇佑,自己定然会被那些国党生吞活剥。

见王财这般不思进取的表现,凌飞眼中露出一丝愠怒来,低声喝道:“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你是想说什么?”苏权问道。

“你们也知晓,那民党自一开始以来,便是以为民请命为由而建立的。也正是如此,所以他们阻止了田亩限制法案的废除,更是推动了织女法案的确立,每一个都可以说功在社稷、利在黎民。也是因此,所以许多议员会赞同他们。”凌飞缓缓地解释了起来,似乎这也正是为何民党会无往而不利的原因所在。

苏权说道:“所以你是想说,咱们也得有一个章程吗?”

“自然。咱们既然称之为国党,那自然当以国家社稷为本,若是偏离了这一点,那自然什么都办不了。所以我想问一下各位,你们觉得什么事情,有利于国家?”凌飞问道。

苏权微微一愣,低声问道:“铁路?”

“没错,就是铁路。”凌飞点点头,回道。

“既然是铁路的话,那咱们又该怎么做?才能够获得众人的支持?”其余议员也是若有所想,露出了几分期待来。

若是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铁路不过是主公臆想,乃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但经过十数年了建设并且以铁路将关中各个地方勾连起来之后,整个关中就开始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长安的繁华自是不提,高达上百万的人口,成为了当世唯二的超级都市。

而各个地区的资源也因为铁路而流转起来,纷纷绽放出别样的风采,没了往日那般暮气沉沉,可以说是日新月异,隔个三五年的时间,都会产生一个模样来。

凌飞笑道:“很简单。你们也应该知晓,为了建造这铁路,我朝可是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为此甚至不惜放弃了掌握川蜀的机会,便是为了建造这铁路。但是你们可知晓,究竟是谁建造了这么长的铁路?”

“你是说那些战俘吗?”

一人略带一丝忐忑,低声诉道。

对于这些战俘,他们一直都抱持着别样的心思,一直以歧视的眼光对待。

“没错。若是没有这些战俘,咱们是不可能建造出这么长的铁路的。”凌飞点点头,回道:“所以我觉得,也许应该帮助他们摆脱战俘身份,重获自由了。”

“但是,这可能吗?”苏权又问。

关于那些战俘,乃是萧凤亲自下的命令,在没有得到萧凤的允许下,便擅自做出这种事情来,无疑就是一种挑衅。

凌飞回道:“如何不可?那些人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为咱们修建起这么长的铁路,给他们自由又有何不可?难不成就当真让这些人干到死吗?这样的话,如何符合孔孟之道?”

“虽是如此,但他们曾经可是罪犯啊,就算是重获自由,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出来,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冲击到社会秩序的。”苏权再度劝道。

凌飞回道:“我当然知晓。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的铁路的帮派,好接收这些战俘。一者可以让这些战俘有个去处,另外也可以以这个公司的名义修筑铁路,好扩展咱们的影响力。”

“铁路公司?这可能吗?”苏权有些紧张。

修筑一条铁路耗资巨大,一直以来都是由政府投入的,而且一开始还有这很多的反对声来者,当然也被萧凤也压了下来了,也是之后发现了铁路的优点之后,那些人方才改口。

凌飞笑道:“当然可能。而且你也见到了铁路的妙处,日后定然会大行于世。最重要的是,主公志向可不止于关中,日后定然会有进军中原、一统天下的可能。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将铁路修建到全国各地。各位可以想象,若是全华夏的铁路全都由我等修建,又该是何等盛景?”

“若是这样,那当真是难以想象。”

一行人听了,自然是心潮澎拜。

对于赤凤军所修筑的那些铁路,他们也有过了解,只是一条铁路,便带来了数十万贯的收入,简直就是一个自动生财的聚宝盆。

“最重要的是,若要修筑铁路的话,不仅仅需要大量的工人,还需要大量的铁轨以及火车。这些铁轨以及火车,自然也需要工人来制造出来,制造他们的钢铁也需要工人,而那些用来冶炼的矿石,也需要工人开采出来。这一切都需要工人!你们觉得,若要修建覆盖整个神州的铁路,至少需要多少工人?”

凌飞的话充满着蛊惑,让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里面。

苏权咽了一口唾沫,低声回道:“至少也得一千万人吧。”

只是关中一带,为了能够修建覆盖整个关中的铁路,就至少调动了上百万人才成功,而这基本上占据了赤凤军十分之一的劳动力了。

对此,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有上千万人从事这个行业,又会是什么场景来。

凌飞诉道:“没错。咱们若是能够掌握这么一个势力的话,自然能够和那民党对抗。而那王轩,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般嚣张了。”

“哦?那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做?”

一行人颇为雀跃的看着凌飞,想要知晓对方打算怎么做。

凌飞回道:“当然,若要争取他们的支持,也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定然要付出大量的功夫。所以我觉得,首先应该修改科举法案,让这些人也能够踏入官府以及议会之中。”

“这,可能吗?”

苏权略有迟疑,其余人也是露出几分担忧。

赤凤军沿袭了宋朝科举制度,当然弱化了理学的考核范畴,多出了一些术数、格物的内容来,只可惜除了这些添加的知识外,其余的还是这个时代的学识。

萧凤自认为并非相应的专家,自然也不敢擅自更改这科举之法,以免遭到反对。

“他们为了我朝繁荣兢兢业业,为何不可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凌飞笑道:“若是往常时候,想要担任官员的话,非得通过各种经义、理学考核,否则断然无法授予功名。如此做法,岂不是将这些人杜绝在门外?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废除这项法案,比如将经学、诗赋之类的革除出去,由必修转为选修,自然能够让他们也能够踏入这煌煌之门。”

众人听了,莫不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当初也是千军万马过来的,自然也明白这科举的困难,如今却要将其困难度降低,实在是难以接受。

凌飞却道:“我知晓你们有些疑惑,但是你们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他们的努力,如何能够有今日的盛世?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相较于那些脱产的学子,这些人也不是没有想要通过学习踏入仕途的人存在。

但是受制于环境因素,他们总得一时不刻的劳动着,否则无法维持住生计,而且也因为环境因素,无法接受很好的教育。

愿意踏入工厂之中的,大多数都是穷困孩子,如何能够和那些富家子弟相比较?

“当然,仅仅是这一点还不行,最重要的是,我打算新办一个学校,专门招收这些学子们。”凌飞又是诉道。

苏权问道:“就和那崇文书院一样吗?”

虽是经历了学生暴动的风波,但崇文书院却任就屹立不倒,而那民党也是多亏了崇文书院在后面撑腰,才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

“自然。”

凌飞阖首回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培养出支持我们的人才,才不至于屡次被那王轩所击败。至于这个学院,我打算将其命名为真理学院,你们觉得如何?”

“自然可以。”

对于学院威力,众人自然明白,而且除此之外,他们旗下的产业也需要大量的人才,自然不会反对。

当然,凌飞心中也是暗暗感到紧张,心想:“当然。若要完成此事也是并不容易,只怕还是要对那佃户制下手。不过这样的话,那民党只怕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第五十章真理学院

“真理学院?这凌飞究竟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王轩略有诧异,不免对着眼前之人问道:“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客,王轩自然明了情报的重要,所以早早的就在国党之中安插了自己的亲信,眼前的贺址便是他的暗棋。

贺址回道:“根据他当初所说的,似乎是因为见到因为那些工人操劳于机械,无法腾出时间教育后代,遂生出这个心思来。打算成立学院,好让这些人也能够修习学问,不至于终日操劳于困苦之中。”

“哼。这家伙倒是有心,竟然弄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来。”王轩不免感到恼怒。

谁都清楚崇文书院对民党的意义,也因为掌握了崇文书院,民党才能够源源不断获得优秀的人员和物资支持。

如今时候,那国党效仿民党来了这么一手,自然也让王轩感到了威胁。

贺址诉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出面,坏了这事?”

“你觉得可能吗?”王轩摆摆手,直接拒绝了此事:“那凌飞可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晓唯有如此,才能够和咱们对抗。你若是贸然行动的话,只怕不仅仅无法阻止,更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贺址自是被吓了一身汗,抹了一下额头,似是要将额头之上不存在的汗水拭去:“这个,我明白了。但是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真理学院成立?”

若是这真理学院成立的话,那他们日后想要击败国党,可就要困难许多了。

“要不然怎么办?你可莫要忘了,这长安城之中,真正的掌握者究竟是谁?”王轩虽是感到恼怒,但一想到那可怖的存在,却还是只有按捺住自己的野心。

面对萧凤,他实在是不敢露出任何的挑衅。

贺址也被吓到了,口中连连称是,对那位他自然也害怕无比。

此时的王轩感到心烦,他对着贺址挥挥手,喝道:“你先回去吧,莫要让他们怀疑到你身上来,以为你乃是我的人,明白吗?”

贺址当即告别,却没从大门离开,而是自旁边别院离开,而且选的时机也是了无人烟的时候。

等到贺址离开之后,王轩想着凌飞的诸多行径,不免感到脑袋有些疼痛,张口骂道:“这凌飞,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死手?”然而想到了萧凤之后,却还是只能压住自己的野心。

那凌飞也非常人,他若是遭了不测,定然会招来萧凤的怀疑。

到时候,他纵然是民党党魁,但依旧免不了被彻底废了,当初警察局之前学生暴动一时之中,便可以见到萧凤的决心。

“算了。虽然那真理学院建立一事是无法阻止,但是这崇文书院事关重要,而且算算时间,七天之后也就是崇文书院开学之日,我也该好好准备一番,看看这一次是否比较优秀的学子?”

想起了崇文书院之中的那些学子,王轩立刻就打起了精神,也让自己的管家开始购置礼物之类的东西,好能够在遇到了自己所倾心的人才,便可以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七日转瞬即逝,时间也很快的就到了八月二十七日,也是崇文书院开学的时间。

而依着崇文书院往日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举办论才大礼。

这论才大礼乃是当年宇文威所创,每到开学时候就会举办,涉及到各个方面,每到这个时候,崇文书院之中的各个院系就会倾尽全力,好在这论才大礼之上一展风采,好吸引到学子踏入自己的院系之中。

时至今日,也已经成了崇文书院的惯例,城中的诸多名流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自府邸之中离开,王轩乘坐着马车,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方才抵达崇文书院。

作为崇文书院的山长,王凌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见到王轩的马车到来之后,便直接迎了上来,口中称道:“王议长,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

“今日乃是论才大礼的盛典,我乃是民党党魁,又岂有错过的道理?”王轩脸上带笑,哪里有之前商议对付国党的狠辣?

他将眼一扫,不免露出几分疑惑来,却是问道:“只是为何相较于往常时候,这里的学子少了许多?”

“哎!还不是那真理学院弄的?”王凌长叹一声,透着几分恼怒。

王轩神色一愣,连忙问道:“真理学院?就是那凌飞所创办的学院吗?”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以为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想要创造一个学院,哪里有这么简单?且不说书院的选址以及各种学舍的建设,只是那些传授知识的教授,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满足,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想起这些事情来,王凌也是感到胸腔之中似是堵着一股气,无论如何咳嗽,都无法吐出来。

王轩也感到奇怪,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弄出了真理学院?”

只是看这迅捷的速度,便知晓凌飞创办真理学院势在必得,要不然为何如此快速?

“唉!说起这事来,也是怨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别的书院的变化。一直以来,都始终操劳着那些被贬黜的学子,所以也没有腾出心神,放到别的书院身上,等到会转过来,才发现已经迟了。”

他这番话尤为漫长,却是让王轩听了有些厌烦。

王凌见王轩目中生出怨气,这才闭住嘴巴,赶紧回道:“谁知道,那凌飞也不知晓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鲁班学院、墨子书院、刑名书院、九章书院的山长全都说服,一起合并起来,这才成立了真理书院。你也知晓,若论影响力的话,这四大书院虽是不及我崇文书院,但在各自的领域,譬如那机械、格物致知之道、术数阐述之道以及刑名之上却极为专注,并不比我们弱。”

“原来是这样?但是仅此而已,也断然不会对崇文书院造成这样大的影响!”王轩问道。

王凌回道:“唉。还不是那凌飞干的?也不知晓这厮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效仿那科举,直接在学舍之中进行考核,只需要达到一定标准的,全都可以进入其中。因为他这原因,所以很多学子就纷纷放弃了咱们崇文书院,投入了真理学院的门下。”

“这凌飞,当真是有一套,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手。”王轩直接骂道。

崇文书院规模虽是庞大,其中所教授的科目也超过宋朝书院,但依旧是传统书院的模式,若要进入其中的话,非得要有人举荐才行,在这之后才是正常的考核阶段。

这一点,自然将那些渴望鲤鱼跃龙门,但却苦于没有人脉的学子挡在门外。

以往时候,这些学子为求能够一步登天,自然只能求助于论才大礼,好让那些达官贵族看上自己,然而今日这真理学院却废除这个规矩,自然也将这些学子全都吸引了过去。

王轩对这一切,自然也相当明白。

“不过也还好。”

王凌回道:“至少在这一次论才大礼之中,我倒是见到了几个好苗子,不知王议长是否有关系?”

“哦?那且介绍给我看看?”

虽是恼怒凌飞这挖墙脚的行径,但王轩却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立时便跟着王凌,朝着远处那正在举办的论才大礼走去。

——————

“真理学院?这些议员们,倒是挺会玩的。”

关于长安的事情,向来都瞒不过萧凤,所以关于真理学院的举办,自然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却是直接自总理府之中走出来,来到了现场。

“没错!只是主公,不知您是什么意见?”

紧随其后,萧景茂略微有些紧张,却害怕主公会因此而震怒。

“哈!”萧凤哂笑道:“能够让这些学子也能够有书读,我能有什么意见?”见萧景茂那拘谨的模样,发出了一声笑声来:“至于你,也没必要这般紧张吧。就和寻常时候一样,知道吗?”

“这个——,属下知晓。”

萧景茂虽欲强装震惊,但身侧就是萧凤,却还是让他的动作略显僵硬,脑中更是浮想联翩。

“主公今日前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国党和民党的斗争就越来越烈了,而且也不在仅仅局限于议会之中,而是开始朝着各个领域延伸,譬如这真理学院的举办,就代表着双方的竞争,已经踏入了下一个阶段了。

“喂,你在想什么呢?”

萧景茂这样子,自然没瞒过萧凤,直接就询问了起来。

萧景茂身子一颤,连忙道:“不是,我没想什么呢。”

萧凤无奈的摇摇头,自对方尴尬的神色,自然知晓对方可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静,诉道:“你应该也知晓,那民党近日来的举动了吧。”

“没错。”萧景茂阖首回道:“关于那求学一事,的确是略有耳闻。”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萧凤

比如这民党,就始终扎根在崇文书院之中,并且多次以举办书院学会为由踏入其中,好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真理学院?这凌飞究竟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王轩略有诧异,不免对着眼前之人问道:“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客,王轩自然明了情报的重要,所以早早的就在国党之中安插了自己的亲信,眼前的贺址便是他的暗棋。

贺址回道:“根据他当初所说的,似乎是因为见到因为那些工人操劳于机械,无法腾出时间教育后代,遂生出这个心思来。打算成立学院,好让这些人也能够修习学问,不至于终日操劳于困苦之中。”

“哼。这家伙倒是有心,竟然弄出了这么一个东西来。”王轩不免感到恼怒。

谁都清楚崇文书院对民党的意义,也因为掌握了崇文书院,民党才能够源源不断获得优秀的人员和物资支持。

如今时候,那国党效仿民党来了这么一手,自然也让王轩感到了威胁。

贺址诉道:“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出面,坏了这事?”

“你觉得可能吗?”王轩摆摆手,直接拒绝了此事:“那凌飞可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晓唯有如此,才能够和咱们对抗。你若是贸然行动的话,只怕不仅仅无法阻止,更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贺址自是被吓了一身汗,抹了一下额头,似是要将额头之上不存在的汗水拭去:“这个,我明白了。但是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真理学院成立?”

若是这真理学院成立的话,那他们日后想要击败国党,可就要困难许多了。

“要不然怎么办?你可莫要忘了,这长安城之中,真正的掌握者究竟是谁?”王轩虽是感到恼怒,但一想到那可怖的存在,却还是只有按捺住自己的野心。

面对萧凤,他实在是不敢露出任何的挑衅。

贺址也被吓到了,口中连连称是,对那位他自然也害怕无比。

此时的王轩感到心烦,他对着贺址挥挥手,喝道:“你先回去吧,莫要让他们怀疑到你身上来,以为你乃是我的人,明白吗?”

贺址当即告别,却没从大门离开,而是自旁边别院离开,而且选的时机也是了无人烟的时候。

等到贺址离开之后,王轩想着凌飞的诸多行径,不免感到脑袋有些疼痛,张口骂道:“这凌飞,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死手?”然而想到了萧凤之后,却还是只能压住自己的野心。

那凌飞也非常人,他若是遭了不测,定然会招来萧凤的怀疑。

到时候,他纵然是民党党魁,但依旧免不了被彻底废了,当初警察局之前学生暴动一时之中,便可以见到萧凤的决心。

“算了。虽然那真理学院建立一事是无法阻止,但是这崇文书院事关重要,而且算算时间,七天之后也就是崇文书院开学之日,我也该好好准备一番,看看这一次是否比较优秀的学子?”

想起了崇文书院之中的那些学子,王轩立刻就打起了精神,也让自己的管家开始购置礼物之类的东西,好能够在遇到了自己所倾心的人才,便可以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七日转瞬即逝,时间也很快的就到了八月二十七日,也是崇文书院开学的时间。

而依着崇文书院往日的习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举办论才大礼。

这论才大礼乃是当年宇文威所创,每到开学时候就会举办,涉及到各个方面,每到这个时候,崇文书院之中的各个院系就会倾尽全力,好在这论才大礼之上一展风采,好吸引到学子踏入自己的院系之中。

时至今日,也已经成了崇文书院的惯例,城中的诸多名流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自府邸之中离开,王轩乘坐着马车,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方才抵达崇文书院。

作为崇文书院的山长,王凌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见到王轩的马车到来之后,便直接迎了上来,口中称道:“王议长,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

“今日乃是论才大礼的盛典,我乃是民党党魁,又岂有错过的道理?”王轩脸上带笑,哪里有之前商议对付国党的狠辣?

他将眼一扫,不免露出几分疑惑来,却是问道:“只是为何相较于往常时候,这里的学子少了许多?”

“哎!还不是那真理学院弄的?”王凌长叹一声,透着几分恼怒。

王轩神色一愣,连忙问道:“真理学院?就是那凌飞所创办的学院吗?”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以为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想要创造一个学院,哪里有这么简单?且不说书院的选址以及各种学舍的建设,只是那些传授知识的教授,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满足,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想起这些事情来,王凌也是感到胸腔之中似是堵着一股气,无论如何咳嗽,都无法吐出来。

王轩也感到奇怪,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弄出了真理学院?”

只是看这迅捷的速度,便知晓凌飞创办真理学院势在必得,要不然为何如此快速?

“唉!说起这事来,也是怨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别的书院的变化。一直以来,都始终操劳着那些被贬黜的学子,所以也没有腾出心神,放到别的书院身上,等到会转过来,才发现已经迟了。”

他这番话尤为漫长,却是让王轩听了有些厌烦。

王凌见王轩目中生出怨气,这才闭住嘴巴,赶紧回道:“谁知道,那凌飞也不知晓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鲁班学院、墨子书院、刑名书院、九章书院的山长全都说服,一起合并起来,这才成立了真理书院。你也知晓,若论影响力的话,这四大书院虽是不及我崇文书院,但在各自的领域,譬如那机械、格物致知之道、术数阐述之道以及刑名之上却极为专注,并不比我们弱。”

“原来是这样?但是仅此而已,也断然不会对崇文书院造成这样大的影响!”王轩问道。

王凌回道:“唉。还不是那凌飞干的?也不知晓这厮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效仿那科举,直接在学舍之中进行考核,只需要达到一定标准的,全都可以进入其中。因为他这原因,所以很多学子就纷纷放弃了咱们崇文书院,投入了真理学院的门下。”

“这凌飞,当真是有一套,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手。”王轩直接骂道。

崇文书院规模虽是庞大,其中所教授的科目也超过宋朝书院,但依旧是传统书院的模式,若要进入其中的话,非得要有人举荐才行,在这之后才是正常的考核阶段。

这一点,自然将那些渴望鲤鱼跃龙门,但却苦于没有人脉的学子挡在门外。

以往时候,这些学子为求能够一步登天,自然只能求助于论才大礼,好让那些达官贵族看上自己,然而今日这真理学院却废除这个规矩,自然也将这些学子全都吸引了过去。

王轩对这一切,自然也相当明白。

“不过也还好。”

王凌回道:“至少在这一次论才大礼之中,我倒是见到了几个好苗子,不知王议长是否有关系?”

“哦?那且介绍给我看看?”

虽是恼怒凌飞这挖墙脚的行径,但王轩却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立时便跟着王凌,朝着远处那正在举办的论才大礼走去。

——————

“真理学院?这些议员们,倒是挺会玩的。”

关于长安的事情,向来都瞒不过萧凤,所以关于真理学院的举办,自然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却是直接自总理府之中走出来,来到了现场。

“没错!只是主公,不知您是什么意见?”

紧随其后,萧景茂略微有些紧张,却害怕主公会因此而震怒。

“哈!”萧凤哂笑道:“能够让这些学子也能够有书读,我能有什么意见?”见萧景茂那拘谨的模样,发出了一声笑声来:“至于你,也没必要这般紧张吧。就和寻常时候一样,知道吗?”

“这个——,属下知晓。”

萧景茂虽欲强装震惊,但身侧就是萧凤,却还是让他的动作略显僵硬,脑中更是浮想联翩。

“主公今日前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国党和民党的斗争就越来越烈了,而且也不在仅仅局限于议会之中,而是开始朝着各个领域延伸,譬如这真理学院的举办,就代表着双方的竞争,已经踏入了下一个阶段了。

“喂,你在想什么呢?”

萧景茂这样子,自然没瞒过萧凤,直接就询问了起来。

萧景茂身子一颤,连忙道:“不是,我没想什么呢。”

萧凤无奈的摇摇头,自对方尴尬的神色,自然知晓对方可不似表面上:“你应该也知晓,那民党近日来的举动了吧。”

“没错。”萧景茂阖首回道:“关于那求学一事,的确是略有耳闻。”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萧凤

比如这民党,就始终扎根在崇文书院之中,并且多次以举办书院学会为由踏入其中,好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第五十一章旧时恩怨

谈了一会儿功夫,萧凤眼见天色已晚,便就此辞别。

送走萧凤和萧景茂之后,凌飞却还是浮想联翩,弄不清楚萧凤为何突然到来,心中暗想:“主公今日突然到这里来,莫不是表示赞同我的观念?”想到这里,他就开心的笑了,若是能够得到主公支持的话,那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更能顺利进行了。

想起晚上的宴会,凌飞更是感到高兴,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国党众人,这时方才反应过来。

“哎呦,差点忘了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席,若是迟到了那就糟糕了。”

为了庆贺真理学院的顺利建成,这真理学院的院长张九韶在今天夜里,特地的在迎宾楼之处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而他作为真理学院的推动者,自然也不可能避免。

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凌飞也没多做停留,稍作打扮一下,便离开了真理学院,径直前往迎宾楼。

这迎宾楼乃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足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宴席。

凌飞作为今日宴会的重要分子,自然也不可能缺席。

此刻的酒楼张灯结彩的,一派繁华的景象,那一条条垂下来的条幅之上,也写着各种庆贺词来,置身与其中,让凌飞开始产生了一种幻梦,甚至认为自己也许能够战胜那国党。

他刚一踏入其中,顿时就迎来了一人来。

那人见到凌飞来到这里,顿时发出一声抱怨来:“凌议长,我不是早就发了请柬给你了吗?你怎么现在才来?莫要忘了,今日可是重要的日子。”

凌飞凝目一看之后,立时便拱手笑道:“原来是张兄,在下因为有些事情,所以来的有些迟了,实在是抱歉了。”

眼前之人就是真理学院的山长张九韶,他本来是九章书院的山长,因为在成立真理学院的过程中付出甚多,所以就被选为了真理学院的首任山长。

今日宴会,也是他主导的。

“什么事情?”张九韶略有奇怪,低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罢了,而且也已经处理好了,没必要继续关注。”凌飞摇了摇头,却不打算将萧凤的出现说出来,以免惹来众人的担忧。

张九韶只好作罢,领着凌飞走到了一方桌椅之前。

大概是因为太过高兴了,他脸颊都显得通红的,口中更是兴高采烈的说道:“以前有事所以被你给逃了,但是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你可要好好喝上一杯,莫要让我们失望,知道吗?”

“这是自然!”

凌飞笑了笑,撩起长袍之后,便坐在了那椅子之上,而在他面前的那一方案桌之上,也已经摆满了吃食以及酒水。

和后世略有不同,这宋朝的宴席所流行的乃是分食制度,并非众人围聚在一起的。

而为了能够分出尊贵地位,也依照着从上到下的位置,制定了一套相当琐碎的礼仪,若是凌飞这种上位人没有到来的话,是断然无法开席的。

凌飞刚一坐下,立时见到对面之人,竟然是那教育部部长宋子贞。

是了,依照着这里的人的顺序,地位最高的便是他和宋子贞了,凌飞对于这一点并没有多么惊诧,只是心中略有失落,若是萧凤和萧景茂也能到这里的话,也许就更好了。

但凌飞也明白,萧凤素来以中立自居,从来不曾介入众人的争论之中,那萧景茂萧随曹规,自然也不会轻易之间插入其中,惹来他人的嫌疑。

他们两个,是断然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这时,那宋子贞却是宛然一笑,张口问道:“凌议长,不知您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怀疑的语气之中,似乎有所指示。

“没什么。只是今日来者太多,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而已。”凌飞端起桌前酒盅,对着众人便是一敬:“今日让各位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了,这一杯酒就算是道歉了。”说罢,就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好!”

众人叫了一声,皆是笑了起来,空气之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张九韶也是笑道:“凌飞兄能来,已经是咱们的恩德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只是以后咱们这真理学院的发展,可是要凌飞兄多多照顾啊!”

紧随其后,也有三人一起举起酒杯,纷纷敬了起来。

“没错。以前咱们始终固步自封,若非有凌兄提点,如何能够有今日辉煌?这一杯酒,也算是咱们敬你的。”

“三位实在是过谦了,在下实在没有这般本事。能够有这般辉煌的,乃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凌飞回敬道。

他对眼前三人甚是熟悉,因为眼前这三人分别是鲁班学院的司马翎,墨子书院的翟墨以及刑名书院的旬毅,和九章书院的张九韶一起,并列为四大书院。

凌飞既然到了这里来了,那宴会自然也就此开启,其中究竟有多么欢畅,自然也不消说了,总之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放才罢休。

直到这时,众人方才离席,各自回到了家中。

只是凌飞却惦念着真理书院的事情,所以就跟着张九韶重新回到了书院之中,幸亏书院之中尚有许多屋舍,却也不至于没有休憩的地方。

等到一宿过后,他方才自宿醉之中醒来。

刚刚醒来之后,凌飞洗漱完毕之后却感到无聊,那议会并非每天都举办的,所以他也没必要前往议会,而真理书院也上了正规,却也不需要他继续插手了,便由着性子在这里游玩。

自真理书院建成之后,凌飞这才腾出时间,好好的观看这自自己手中诞生的书院,走了约莫半刻钟之后,却见远处出现一人,手中端着一篮祭品,正是那旬毅。

“原来是旬山长?不知您准备做什么?”

凌飞感到好奇,立时将其叫住。

旬毅低头看了一下篮子,眼中不免流露出几分怀念来,诉道:“没什么,只是去祭奠一个人罢了,毕竟今天这个时候,就是他的忌辰。”

“忌辰?”凌飞止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旬毅阖首回道:“没错。”见凌飞气宇轩昂,一副坦荡模样来,不免被掀起往日的记忆来,警告道:“只是凌议长,你可莫要放松,须得警惕那王轩啊!”

“为什么?”凌飞感到好奇,追问道。

旬毅有些尴尬,这才觉得自己话音太过唐突了,便压低了声音回道:“没什么,只是我总觉得,那王轩太过无耻,竟然以青云帮之事胁迫凌议长,实在是让人不耻。所以才有这个建议。”

凌飞稍微一怔,为旬毅这般态度感到诧异,口中却是回道:“唉。司马山长也不能这般说,要知道那青云帮一事证据确凿,我国党之中许多人也确实和他们有所瓜葛,这一点也有确实证据,非是那王轩的错。还请司马兄,莫要放在心上。”

“唉。”

旬毅却只是摇着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凌飞见到他这般模样,更是感到好奇,追问道:“嗯!旬山长,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一些事情,莫不是曾经和那王轩有过接触?”

“为何这般问来?”旬毅躲躲闪闪了起来。

凌飞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道:“哈。我看你的神色,当提及那王轩时候,明显流露出一些不甘和恼怒,所以就有这么一问。”

“唉!说到这事,也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旬毅露出几分没落来,似是陷入以前的场景之中。

他这表现,更是将凌飞心中的好奇心挑了起来,继续问道:“哦?若是不碍事的话,可否和我说一下?毕竟对于那王轩,我也想要知晓他的一些事迹来。”

“好吧,那我就说了。”

旬毅回道:“凌议长,你应该知晓那王轩在就任议员之前,曾经担任过崇文书院的山长,对吧。”

凌飞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但是你可知晓,为了能够壮大崇文书院,那王轩究竟坐了什么事情?”

“愿闻其详!”

凌飞心中暗道一声当真如此,更是提起了精神,唯恐漏掉任何的消息。

那王轩虽是他的对手,但是出于君子风范,凌飞却始终都未曾了解过对方的性格,尤其是对方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没有相应的资料。

不管如何,王轩也是议会之人,自然不应该被这般对待。

凌飞始终保持着这种态度,所以对于王轩的每一步棋都看不透,最终导致他始终都处于被动,正是因此他见到旬毅竟然和那王轩有些关系,边想要迫切的去了解其中的缘故来。

“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说了。”

旬毅低声一叹,慢慢的阐述了起来:“哎。说起这事来,也是一桩旧事了。那时咱们书院才刚刚建立,而我为了能够弘扬书院名声,也是常常接纳官司,为那些平困百姓出头,所以在长安城之中也算有些名声。但是那王轩却暗中使坏,竟然不知道找来了一个案件,说是要我帮那人申诉!之后的事情你们也许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

提及此事,旬毅脸色狰狞、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若是王轩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怕会直接扑上去,来一场厮杀。

“哦?究竟是什么案件,居然让你这般执着?”凌飞更感好奇。

旬毅回道:“唉。说起这个案件,也是我倒霉,竟然没想到那事主竟然是如此的丧心病狂,不仅仅杀害了自己的妻子,竟然还将其嫁祸给入住的商客。便是我也被他给欺骗了。”

“依照你这说法,莫不是那著名的韦名杀妻案?”凌飞稍微思考了一下,却是自角落之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记忆碎片。

当时候,他也未曾成为议员,还在自家之中苦读,好在之后的科举之中考取功名呢。

旬毅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韦名杀妻案。我因为接了这案件,结果导致自己的名声一蹶不振,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去。而这一切,全都是那王轩弄出来的。”

“为何这般说?”

凌飞感到奇怪,这案件不过是一般案件罢了,远远算不上什么出名的案件,他当初也是因为正在修习刑名之术,当初的科举也提及此事了,这才留下了一点印象来。

旬毅回道:“”

“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说了。”

旬毅低声一叹,慢慢的阐述了起来:“哎。说起这事来,也是一桩旧事了。那时咱们书院才刚刚建立,而我为了能够弘扬书院名声,也是常常接纳官司,为那些平困百姓出头,所以在长安城之中也算有些名声。但是那王轩却暗中使坏,竟然不知道找来了一个案件,说是要我帮那人申诉!之后的事情你们也许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

提及此事,旬毅脸色狰狞、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若是王轩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怕会直接扑上去,来一场厮杀。

“哦?究竟是什么案件,居然让你这般执着?”凌飞更感好奇。

旬毅回道:“唉。说起这个案件,也是我倒霉,竟然没想到那事主竟然是如此的丧心病狂,不仅仅杀害了自己的妻子,竟然还将其嫁祸给入住的商客。便是我也被他给欺骗了。”

“依照你这说法,莫不是那著名的韦名杀妻案?”凌飞稍微思考了一下,却是自角落之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记忆碎片。

当时候,他也未曾成为议员,还在自家之中苦读,好在之后的科举之中考取功名呢。

旬毅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韦名杀妻案。我因为接了这案件,结果导致自己的名声一蹶不振,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去。而这一切,全都是那王轩弄出来的。”

“为何这般说?”

凌飞感到奇怪,这案件不过是一般案件罢了,远远算不上什么出名的案件,他当初也是因为正在修习刑名之术,当初的科举也提及此事了,这才留下了一点印象来。

旬毅回道:“”

第五十二章迟来的学子

时日渐逝,真理学院开学所引起的热潮也渐渐平息。

当初论才大礼之后,所有的书院考试结果借以出现,有摇头叹息的的,也有兴高采烈的,更有怅然若失的。

他们为了抛却亲人、远离故土来到长安,所求者不过是为了能够求取功名,进而能够光耀门楣、衣锦还乡,等到拿到考试的结果之后,按照一般的流程,自然也需要回家一趟报喜。

一来也是为了让自家人欢喜一下,二来也是为了筹备以后的花销。

长安虽然繁华,但花销不要太多,若是没有家中支持,可无法好好生活。

很快的,携带萧瑟秋风的九月就扑面而来,作为真理书院的张九韶也是有些疑惑。

他手中拿着名单,却是直接找到负责入学学子事宜的余程波,问道:“为何那周培岭还未到来?”

对于和周培岭,张九韶可是熟稔无比,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周培岭乃是之前入学考试的状元公,九门功课皆是上乘,自然让他印象深刻。

当初时候,张九韶可是将此人拉住,好一番恳谈呢,便是为了能够让此人能够成为真理学院的一员。

“不清楚。”

余程波无奈摇头,脸上也透着几分困惑,口中回道:“莫不是他心生后悔,不打算来咱们这书院了?”

“不可能!”

张九韶摇着头,肯定的回道:“他回乡之前我曾经找他谈过了,只要他肯愿意加入真理书院,日后学费全数免去。如此诱惑的条件,以他的情况,是断然不会拒绝的。”但口中却还带着困惑:“但现在都已经初三了,为何他还没出现?”

这般事情太过奇怪,也无怪乎他会如此紧张,更勿论那周培岭可是真理学院状元。

若是第一次入学,就闹出状元公遗弃学院的丑闻,那日后真理学院只怕是无法继续举办下去了。

对此,余程波唯有摇头以对,对于那人他也是等了许久,基本每一个入学学子都记得,却偏偏没有见过那人,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

两人站在校门口翘首以盼,但等到夕阳落下、黑夜重临,却也没有见到丝毫人影。

“唉。难不成,他当真被别的学院给劫走了?若是这样,只怕就要委托一下凌议长了,希望他能够帮上一点忙。”

怀着忐忑心思,张九韶昼夜难眠,等到第二日之后,便直接找上了凌飞。

听了情况,凌飞不觉诧异,诉道:“周培岭?他还没有入学吗?”

对那人,凌飞也是印象深刻,和别的学子不太一样,这周培岭乃是佃户出生,只因为年幼时候聪颖过人,便被当地的县官看中,然后被倾心交待,自此之后踏上了求学之道。

而他在论才大礼之上的表现,也颇让人诧异,认为乃是一个可造之材。

“没错。”

张九韶面色焦急,恳求道:“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下,看看他现在究竟在哪里了?”

凌飞无奈摇头,回道:“若要找人的话,只怕我不行。毕竟我只是一个议员,实在是无法插手政务之事。”

赤凤军实施议会、政府分离之策,议会只有监督、制定法案之权,却并无没有执行权利,纵然凌飞乃是国党党魁,依旧是无法插手政府之中。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吗?”张九韶有些焦躁。

凌飞稍作思考,回道:“若是我的话,当然不行。但若是教育部部长宋子贞的话,应该有这个权利。他乃是教育部部长,应该知晓长安城之内诸多学子的踪迹。”

“那多谢你了。”

张九韶道了一声谢之后,便辞别了凌飞,径直走向了政务区,废了不少的功夫,方才找到了宋子贞。

听罢缘由之后,宋子贞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担心周培岭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找到我,想要确定他现在的状况吗?”

“没错。就算是发生了变故,也不可能拖延七天。要知道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那厮的消息,除了发生了意外外,我也想不到别的理由。”张九韶眼中透出担忧,实在是害怕极了。

这些时日一来,他除了向凌飞、宋子贞寻求帮助外,也发动了自己的那些好友,让他们四下搜寻,但是搜却了长安所有的书院之后,却也没有发现周培岭的消息。

这一点,让张九韶整颗心都似被提着一样,实在是害怕极了。

宋子贞见张九韶这般焦躁,也察觉到了一丝怪异,应道:“关于那周培岭的消息你放心,我若是有了消息的话,自然会第一时间就会发给你。”

“好吧。只希望他平安无事,不要出现了什么意外。”

口中不住的嘱咐着,张九韶心中惴惴不安,却是透着几分害怕了,生怕听到了什么噩耗来。

宋子贞目送他离开,心中也是叹息,立时便找到了负责此事的官僚,将其吩咐下去,接下来也就只有静静的等待的时候了。

——————

距离长安一百五十里之外,于三秦之腹之中,却有一座小城。

这小城坐落于泾水之阳,南边就是北仲、嵯峨二山,北方则是被子午岭馀脉甘泉山所拦住,东方之处则是爷台山,唯有西边乃是金池水。

虽是毗邻长安,但因为地处深山之中,所以交通不便,一直以来都相当困苦。

若要前往长安一趟,也要先耗费三五日的路畅抵达耀州,然后乘坐经由此地的火车,才能够抵达长安城。

这里,也正是周培岭的家乡。

此刻的他正踏着山路,一脸焦躁的对着身前的一位青年说道:“铁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就在数日之前,他还在耀州呢,正准备搭乘那里的火车前往长安,谁料正当自己准备上火车的时候,自己的儿时玩伴铁牛就找到了自己,说是自己家中出现了变故,要自己赶紧回家。

周培岭深受圣人熏陶,自然以孝为重,听闻之后铁牛所说之后,便直接舍弃了学业,又是长途跋涉回道自家的家中。

“当然。咱们俩都是十多年的交情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咱们两个还是快点回去,不然迟了的话,可就糟糕了。”铁牛回道。

这铁牛身材敦实,身材也不高,比周培岭要矮一个头,身上穿着的汗衫也没遮住那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身躯,当真是如同牛一般强装。

周培岭心中一紧,脑中浮现出父母的身躯,他的父母亲可非那富贵人士,乃是最底层的佃户出身,平日里就靠着给当地的地主卖力气,才挣得一点口粮养活自己。

后来见到周培岭展露才华并且被当地县官看中,他们两个更是日夜操劳,只求能够让周培岭能够鲤鱼跃龙门,走出这乡野,前往那传说之中的长安一展才华。

平日里目睹着父母辛劳,周培岭更不敢放松,这才有了状元郎的才华。

“是章氏一族的章丰吗?”

周培岭低声问道。

铁牛身子一颤,无奈道:“没错,就是他了!”

他们两人所说的章丰,乃是淳化一地最强的势力章氏一族的族长,掌握着当地超过一半的田地,之后更是靠着自己的才华混了一个议员的身份,当然也只是限于淳化一地的县议员,和州议员以及国议员可不是一个等级,在偌大的赤凤军之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角色。

但是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这章丰毫无疑问乃是当地的土皇帝。

先前时候,尚且有县令制衡,却也不敢太过放肆,但是就在前些日子,那老县令因为十年期限已经到了,所以就被调配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在那老县令被调走之后,这章丰便开始蠢蠢欲动,却是想要伺机掌握全城。

周培岭作为老县令的嫡传子弟,自然也被章丰所记恨,因为无法威胁到章丰,所以就将黑手伸向了他的父母亲。

想着这一切,周培岭不免捏紧拳头,露出几分愤怒来,心中想着:“若非我离开了,这家伙如何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脚步不敢放松,兀自朝着远处的小小县城奔去。

当翻过一个山坡之后,两人立刻就见到那位于山谷之中纵横交错的良田,而在距离良田不远的地方,一座小小的用石头垒砌而成的山城就立在旁边。

这山城道路整洁,旁边修建有水渠,泾水直接自城中贯穿,方便城中的居民取水做饭,里面修建有数十上百间房舍,足以让上千人在其中居住生活。

周培岭知晓,这便是章氏一族所修筑的淳化城,也是他们的祖宗产业。

历经数百年一来,章氏一族一直都在维护着这山城,并且靠着这座坚固的山城,方才打退了诸多流匪,保住了自己的基业。

至于他们这些佃户,当然不可能栖息在这山城之中,而在山坡之上那用泥土筑成的房舍,才是他们栖身的地方。

见到这熟悉的场景,周培岭不免捏紧拳头,带着几分恼怒:“这章丰欺人太甚,莫非当真以为我没有反抗能力?”

“小山。”

那铁牛却没心情感慨,他对着周培岭挥动着手,叫道:“你快到这里来,你爸爸就在这里呢。”

第五十三章至亲之痛,毕生誓言

周培岭不敢放松,连忙跟着铁牛,踏入了茅草屋之内。

茅草屋之中甚是简陋,并无多少家具,而在那铺着茅草的土床之上,正躺着一个中年汉子,旁边还有一个中年人正在服侍他。

“赵叔,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周培岭扫了一眼床上的父亲,顿时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的汉子身形消瘦,双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身上也没有穿衣服,所以可以看到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因为太过贫穷,所以没有去宴请医生,只能靠着自己苦捱着。

见到周培岭回来,赵叔摇了摇头,回道:“唉。还不是被人给打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扫过旁边的铁牛,便道:“你跟我一起出去吧,让她们父子俩单独待一下。”说着,就拉着铁牛走出来屋中。

看到自己父亲这般模样,周培岭忍不住,连忙走了上前,跪坐在父亲之前,抱住那粗糙的双臂,不断的诉说着:“父亲!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连番的呼喊,终于让这汉子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眼球转了一下,这汉子有些诧异,问道:“是小山吗?你不是去长安了吗?怎么又出现在我眼前了。”咳嗽了几声,脸上浮现出一丝酡红,却是笑了起来:“是了,你一定是来报喜来的,对吗?告诉我,你考上了吗?”

“考上了,当然考上了。”

周培岭连忙应道,双手将父亲抱了起来,却感觉父亲的体重削减的太多,而那弯曲的双腿,更是让他怒不可遏,低声问道:“只是父亲,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呵呵。考上就好、考上就好。”

但是怀中父亲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口中不住呢喃着,眼中也是浮现出一丝幻梦来,更是伸出手来,想要抚摸眼前这位让自己骄傲的儿子。

周培岭连忙低下头来,任由那粗糙的大手摸索着自己的脸蛋,就和他小时候那样,只是这动作太过缓慢,没有了那种浑厚的力道。

两行清泪落下,周培岭低声诉道:“父亲!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不过数日功夫,父亲状况便急转直下,实在是让他震怒不已,想要知晓究竟是谁做的?

那铁牛站在一边,似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扫过了周培岭怀中的老者,不免低下了头来,竟然是什么也不敢说?

“这,真的是小山?”

直到这个时候,怀中的父亲方才惊觉起来,原来自己的儿子当真出现了,他眼中还有着一些怀疑,以为眼前之人不过是他人伪装。

周培岭小心翼翼的将父亲放在床上,然后将自己贴身保存的通知书取出来,诉道:“没错。父亲!你看,这是真理书院的录取通知书,孩儿真的高中了。”

“真的?”

躺在床上的周父原本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再见到这东西之后,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是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来,粗糙的手指摸索着那纸张,透着不可思议。

只是这般动作,都令周父吃力无比,仿佛耗尽了他全身力气,手臂也似是难以支撑,顿时自周培岭脸上滑落。

周培岭一伸手,将这粗糙的大手握住,连忙回道:“没错,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

躺在土床之上的周父,口中不住的呢喃着,似是在告慰着上苍一般,声音渐渐弱下,最终归于虚无,那一双双目轻轻阖上,只因为终于听到了自己所期待的消息。

“父亲,父亲!你醒一醒啊,父亲——”

然而,周培岭双手攥紧手中大手,圆睁的双目透着痴狂,却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高声的呼唤,唤不来眼前的父亲,心中的伤痛,更是无从宣泄,唯有痴愣愣的坐在原地,目送着自己至亲之人的逝去。

走入屋中,那铁牛见到周培岭一副失落的模样,不免感到哀伤,张口劝道:“小山。你的父亲,他已经去世了。你不要这样子,好吗?”

自当初事情发生之后,铁牛就知晓周培领的父亲难以救回,只因为对儿子的期待,所以一直都吊着一口气未曾就此倒下,所以他就跋山涉水这才追上了周培岭将其带回来,但是经过数日煎熬之后,周父的生命也终于到了尽头。

周培岭茫然无神,似是并未听见一般,就那么坐在了床侧。

“唉!”

赵叔长叹一声,迈步走了上来,却是将床上的人儿抱了起来。

周培岭这才被惊起,连忙起身将赵叔拦住,低声喝道:“赵叔!你要对我父亲干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父亲,他已经死了。”

赵叔低声一喝,顿时让周培岭双目圆睁,他像是想要辩驳什么,但在看到赵叔怀中那已然僵硬的尸体,最终只好颓然的低下了头。

不管如何,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这已经是事实了。

“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是让其入土为安了吧。”

赵叔目中露出哀伤,譬如周父这般遭遇,对于他们这些佃户来说并不少见,念及自己以后也可能如此,也是满腔怒火。

但是,又能如何?

那章丰乃是县议员,更是章氏一族的族长,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纵然周培岭考上了真理学院,作为一个学生,又能够做什么呢?

对于未来,他并没有多少的希望。

周培岭也知晓这一点,只好接手了这个事实,三个人一起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便将周父给埋了下去,至于那所谓的祭礼之类的,受制于眼下的条件,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等待将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周培岭蓦地抬起头来,却是死死的看着赵叔,问道:“告诉我赵叔,在我离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还能是什么事情?不过没有凑齐足够的粮饷,结果被那章丰派来的人给打了呗。唉。也是咱们命贱,怪不得别人。”赵叔平静的回道,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原来是章丰?这家伙,当真是利欲熏心,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周培岭却不甘心,尤其是见到赵叔那不以为意的样子,更是感到莫名的生气,张口反驳道:“赵叔,你这是说什么呢?那章丰可是打死人了,怎么能够就这样放过他?”

“没错。但是,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赵叔摇着头,似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别说那县令了,他若是当真能够将章丰绳之于法,何至于让他嚣张至今?而且就算是闹到了长安又如何?咱们不过是贱民,哪里能够斗得对方?”

自数百年以来,这里一直都如此,赵叔自出生以来,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其中的错谬之处。

周培岭心中已经一惊,连忙转过头来,一脸期待的央求道:“铁牛你呢?若是你也这样想的,那你为何要找上我?”

“这不是叔叔想要临终之前见你一面吗,所以我就追去了。”铁牛挠了一下脑袋,眼中也是带着担忧,劝道:“不过小山,你可前往别犯傻事,要不然的话可就糟糕了。那章员外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你能斗得过的。”

“你——,你为何也这般说话?”

周培岭心中一痛,却觉得眼前两人太过陌生,和以前之人相差的太多了。

往日时候,他若是叫上铁牛的话,铁牛定然会应允下来,绝不会有任何的反对,然而如今时候,铁牛却始终保持着反对的态度,这让周培岭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铁牛一脸茫然,回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小山啊,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听我一声劝,放弃吧。”赵叔也是劝道。

周培岭却不甘心,继续叫嚣着:“但是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厮杀了我的父亲,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不然如何呢?而且就算咱们当真将他告上县衙,又能做什么?充其量也就是罚一些钱财罢了。而且若是得罪了章丰的话,到时候咱们还如何在这里生活?他家势力强大,不是咱们能够对抗的。”赵叔也是生出几分恼怒,直接反驳道。

他虽是没度过多少书,但却胜在年岁大,见识了许多的东西,更明白章氏一族的强横,害怕之下自然也不肯出头。

周培岭沉默下来,也知晓站在赵叔立场之上,这般说来也有些道理。

但他却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任着自己的杀父仇人逍遥法外,心中发誓起来:“不管如何,我定要让那章丰付出代价来。”

赵叔和铁牛暗暗摇头,也知晓以周培岭的性子,只怕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赵叔只好劝道:“小山啊,听叔一句劝。你还是莫要执着此事,快些去长安吧。毕竟你已经是真理学院的学生了,”

第五十五章丹江口大桥

时光匆匆,转眼间五年过去。

这五年内,国党和民党的争斗似乎消停了下去,没有了往常那样的激烈了。

在王轩的领导下,民党以长安为中心,不断的向周边的州县延伸出去,扩张着自己的影响范围。

国党则是扎根于真理学院之中,巩固着自己的势力,以免被国党所击败。

以至于长安之中的人都产生了错觉,以为两党都已经偃旗息鼓,不会再发生往常那般大规模的行动了。

对于萧凤而言,似乎也没兴趣插手议会的事情,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军制改革之中。

士兵以及军官的审核以及认命,武器弹药的换装以及配给,乃至于各处军事设施的休整以及完整,当然最重要的是就是对后勤的整合了。

每一个都要耗费全部的精力,以至于萧凤根本就没有精力顾及其他的。

当然,官府也没有就此罢休,第三期的铁路建设线路要求将每一个县城都用铁路勾连起来,其长度长达一万多里。

如此庞大的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以及组织度,都超过了往日的极限了,纵然修建了好几个年产百万吨钢铁的钢铁厂,也难以满足这庞大的需求。

可以说,这几年整个关中的变化,完全是日新月异,让人目不暇接,稍微一不注意,又是变了一个样子。

这不,商州至均州的铁路,也终于随着一声声爆竹脆响,最终落下了最后的一块枕木。

“只要这铁路修成,以后那襄阳若当真想要攻打我军的话,可就困难许多了。”

见着这铁路建成,张威这才稍感心安,自此之后只需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自长安抵达均州,这般速度感,对于往常习惯了长途跋涉的商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幻梦感。

也因此,所以吕文德也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吕师夔,也来参与了这次的庆功宴。

“这东西,都是用钢铁建成的?”

走至丹江口大桥之前,吕师夔难以掩饰自己心中震惊,他伸手摸了一下那足有拇指厚的钢铁,便是自己用劲一身真力,也难以伤其分毫。

张威充满自豪的说道:“自然!”

均州和商州之前,除却了连绵的山脉,还横着汉江。

在中上游地段,汉江水势汹涌,而且河道之中还藏着许多礁石,顶多只能通行五百料石以下的货轮,而且还只能在沛水期才可以。

为了方便运输,所以张威就决定直接修建一座跨江大桥,直接将商州和均州勾连起来,免得还要依靠货轮来转换。

而这丹江口大桥,也成了关中第一座铁桥,自然也引起了各界人士的关注,想要看一下这丹江口大桥,是否当真能够建设起来。

“那不知究竟是谁设计出了这么一座钢铁大桥来?”吕师夔满是好奇的问道。

“哈哈。说起这人,也是一代奇才!你也知晓,汉水水流湍急,两侧皆是雄伟高山,若要修桥筑路自然是困难无比,以寻常石材根本难以完成。但他却别出心机,却是想起了以钢铁筑桥。当然,若是寻常的生铁的话,自然无法达到这种程度,惟有那百炼钢铁才可能应用吴中区。但是你也知晓,这百炼钢铁若是生产起来太多艰难,不过幸亏我朝新进研制了千吨水压机,这才制造出了合适的钢材来。”

张威甚为得意,只因为这大桥乃是在自己支持下修建成功的,日后提及这丹江口大桥之后,自己必然也要浓墨重彩和描述一番。

丹青留史,向来都是士大夫得追求。

吕师夔轻轻摇着头,带着一点儿的责备:“只是你却未和我介绍一下,这丹江口大桥,究竟是谁设计建造的?”

对于那人,他自然也是心驰神往,想要见识一下对方究竟有何等本领,能够做到这种事来。

“你是说周培岭吗?他正在那里检测大桥呢,为首的那人就是他了。”张威指着远处正在进行最后检测的几个人介绍道。

为了确保丹江口大桥顺利通行,所以在能够投入运行之前,尚且需要经过最后一次的检测,防止会出现什么意外来。

这些,都是程序上必须要经过的规定。

“哦?原来是他?”

吕师夔顺着张威所指示的方向看去,立时落在为首一人身上,诉道:“是他吗?”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在野外干活,周培岭皮肤被晒的黝黑,略显严肃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要大很多,周围站着的腹学子,正在向他问各种的问题呢。

“没错,他就是周培岭了。若非他带着真理书院的学子帮忙,要想让这丹江口大桥建成,根本是不可能的。”张威试探性的问道:“当然,如果你想见他一面的话,我可以代为介绍。”

“哦?那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吕师夔笑道。

张威眉梢微挑,笑道:“那不如就去看一看,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说着,两人一起联袂走去,打算去问一下那周培岭,他是如何做到的?

对他们来说,这么一座大桥太过壮观了。

以钢铁、混凝土为材料,修建一座跨度超过百米以上的大桥,在整个神州之上都属于首例,不仅仅其结构会遭到各种天气环境的考验,而且丹江口复杂的水文条件也是一大阻碍,若非有周培岭带领他的那些好友一起加入其中,只怕还未必能够成功。

对于其中的细节,自然引起了两人的兴趣,一起走到了周培岭的身前。

见到两人挡住自己的路,周培岭这才抬起头来,注意到来到这里的张威以及一位陌生人,不免露出几分疑惑:“张知州,这位是?”

“他叫吕师夔,乃是安国公之子,只因为好奇这铁桥,所以就过来看看了。”张威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原来是吕公子?让在下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了!只是我还有其他事情,暂时告辞了。”

周培岭只是稍微欠了一下身子,又是拿着手中的工具,走到了另外一边去,至于眼前的两人简直就和空气一样,被直接忽视了。

吕师夔为之一愣,轻轻摇头自嘲道:“唉,看来我也不过一介凡人,竟然给这么忽视了?”

他自恃为安国公之子,素来都嚣张惯了,也是因此此地乃是赤凤军统辖地界,方才有些收敛。

张威连忙劝道:“公子说笑了,那周培岭只因为沉迷于工作之中,这才没有注意到公子,等到视察结束后,定然会感谢公子的。毕竟若非公子这么些年来的帮忙,哪里来的均州的繁荣昌盛?”

被这一番话一吹,吕师夔也感觉有些飘飘然,笑道:“也是。若非我和我叔叔吕文焕当初一力推动,说是要和尔等缔结和平协议,开放集市、互通有无。你这均州,如何能有这般发展?”

吕师夔这一说却也是旧事了,当初张威在平定了境内水匪之后,便以知州的名义直接前往襄阳,说是愿意和襄阳城守军互通有无,开拓交流的范围。

而那吕文焕贪图钱财,所以就答应了此事,自此之后开始了均州和襄阳的合作。

襄阳城不用说了,可以直接由长江将江南生产的东西运至襄阳,然后由均州进入关中,大大的节省了时间和资金,单是那集市的税金,一年就可以给吕文焕等人带来数十万贯的家财。

当然,这好处也并非襄阳一处,作为和襄阳通往关内的入口处,均州自此之后也脱胎换骨,得到了相当的发展。

由一开始的不足一万户的破落小城,直接提升到了常住人口多达五万户的大城市,城中的街道也是焕然一新,被大大的拓宽了好几丈,附近也被修建了许多新的房舍,全都是新式的砖瓦房,好方便人居住。

为了能够整治每年都会出现的洪涝灾害,更是修筑了水库,不仅仅大大降低了水灾发生的几率,而且还拓展了数万亩良田,在养活自己之外,还可以输送到长安城,也成了均州的一大财政来源。

当然,除了这农业之外,张威也对钢铁业相当关心,在发现了附近存在有铁矿之后,立马就决定将其开采出来,并且在得到长安的技术支援下,在当地修建了造船厂,直接开始建造用于货运的蒸汽轮船。

虽然限制于汉水的状况,只能建造三千石以下的轮船,但是这也足够让赤凤军借此建设了长江水军,彻底掌控了汉水上下游,甚至还将触手伸到了长江一代。

最关键的是,张威还对汉水进行的整治,用炸药将许多坚硬的礁石给炸碎了,进而疏通了河道,让三千料石级别的漕船也可以通行其中。

自此之后,众多的蒸汽轮船开始行驶于汉江以及长江之上,并且将来自江南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运至均州,然后送至长安城。

也正是为了能够进一步发展均州,所以张威才打算修筑丹江口大桥,将长安至均州的路程缩短到不到一天的时间,而不是和往常那样,需要耗费半个月的功夫。

第五十六章均州见闻录

“那是自然。只是吕公子,不知您接下来打算到哪里去?”

张威脸上笑容一僵,明显是露出一丝尴尬来,不过他也是应对有术,又是指了指远处的湖泊,笑道:“那里就是新进修筑而成的丹江口大坝,咱们俩不如去看看?”

“丹江口大坝?”

吕师夔稍微皱眉,目光微斜撇了一下张威,掩不住内心的惊讶。

张威摇着头,自口中发出一阵叹息来:“唉。吕公子应该知晓,每当春夏交接的时候,这汉江水势便会增长数倍有余,将沿岸的农田尽数吞没,沿途百姓莫不是深受其害。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所以我才在这里修筑了这丹江口大坝!便是为了能够彻底消弥水患,让当地的百姓免受其害?”

“哦?若是此事能成,仅此一项你便可以名垂青史了。”吕师夔赞道。

张威苦笑道:“说什么名垂青史?顶多也就在主公言谈之中,多出了几十个字罢了。我所求的,不过是让这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罢了。若是和往常那样,总是互相争斗又算什么事儿?你说不是吗?”

“确实如此!”

吕师夔应道,脑中却不免浮现出当年之景,那一年对方的神色,也和眼前的人一般样子,不过却要更年轻一点。

——————

“哦?你居然又来襄阳了,只是这一次又是打算做什么?”

吕文焕略有诧异,狐疑的目光扫过眼前之人,带着几分警惕来。

自邵明被捉、匪首被剿灭也过了数日,他虽是对均州的迅速感到诧异,却也做好了准备,以防对方以此为借口进攻襄阳,也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对方当真来到了襄阳,只不过却是孤身一人来。

张威坦然回道:“正是如此。”然而并未见到应该之人,却令他生出几分迟疑来,问道:“只是能不能让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主帅呢?为何他不曾过来见我?”

“哈。你来的不是时候,我那哥哥他现在只怕不在这襄阳之内了。”吕文焕笑着回道。

张威双目微皱,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卫国公在哪里?”

“哦?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要见我哥哥?难不成你以为这襄阳城,我做不了主?”吕文焕带着一点不服气的样子斥责道。

“这个,实在是因为在下所求之事太过唐突,未免遭到反对,便想要询问一下卫国公,看他愿不愿意答应。不然的话,这一趟可就白跑了。”张威尽显出一番无奈以及担心的样子,好似他当真想要见到吕文德一样。

吕文焕冷哼一声,喝道:“哼!你这家伙,也忒不真诚了,明明就想要和咱们谈事情,却总是这般藏在心中,莫不是你这家伙不会说话了?但是之前也没见你受到伤势,变成这样子了?”

“看来在下的这点小心思,是断然无法欺瞒将军了。”

张威回道:“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实话详说,这一次前来此地,乃是希望能够和贵方共同开辟专场,作为商业流转之用?”

“开辟专场?这是什么意思?”吕文焕明显一愣,露出几分困惑来。

张威诉道:“将军。想必你也知晓,历经数十年发展,长安之中日新月异,除却了那些铁器、布匹以外,更是生产了诸如四轮马车、瓷砖、马桶、玻璃以及各类钟表,件件都是珍奇之物,若是能够输送至临安之中,定然能够大赚一笔,不是吗?”

“哦?莫不是你能够生产这些东西?”

吕文焕心中一喜,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却晓得长安之物在临安之中,究竟有多么的抢手。

只可惜这商路一直以来都被蜀商给霸占了,所贩卖的东西不仅仅价格昂贵,而且质量也不能算是多么好,但只是这一切也足以让人挣个瓢满盆盈。

想到这里,吕文焕已经有所意动,然而张威孤身一人,心中便开始怀疑对方的用心。

“自然不可能。”

张威摇着头回道:“但是长安却可以。如果阁下愿意开辟专场,那属下自然会和长安联系,请那些商人能够途径此地,而不是绕道川蜀。”

吕文焕嗤之以鼻:“哼。这可能吗?”

“为何不可能?你也知晓,这川蜀商人依靠着垄断着商路,可着实挣了不少钱,关于他们一夜暴富的传闻,你也应该没少听过吧。”张威劝了起来:“但是那川蜀一路太过艰难,一路耗费资财不少,等到运到长安之后,自然是价格昂贵了许多。但是走此地却不一样!”

“说来听听?”

吕文焕听到这消息,目中露出一抹精光来。

确实,关于那些玻璃、马桶以及铁器、布匹之类的东西,他也曾经有过了解,自然清楚这些东西在临安相当受欢迎,经常是有价无市。

其原因并无其他,便是之前的商路太过狭窄,而且一路之上更是设有各种关卡,并且可能会遭遇到土匪,平白无故的会增加不少的成本,导致在临安的价格要比长安的高上许多。

若是能够由长江直达临安,那所节省的费用可就是相当出众了。

张威瞧在眼中,心中已然安定,继续劝道:“将军。你且想一下,因为这蜀路,不知道养活了多少商人。但若是能够将这条商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吕文焕喉头一动,露出几分激动来,虚握的双手似是已经将那黄灿灿的黄金捏在掌心。

“没错。若是将军愿意开设专场,让我关内的商品能够经由此处踏入临安。单是那商税,只怕一年就得这个数!”一张手,张威对着吕文焕晃了晃手掌。

吕文焕脸色泛红,眼前似是浮现出无数金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阖首赞道:“很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专场一事,我准了!”

“那就多谢将军了。”

张威躬身赞道。

——————

“吕公子,你觉得这丹江口水坝如何?”

耳边声音惊起,吕师夔这才惊醒,发现那张威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他稍微呼吸一下,沉下心来看向远处,就见在群山之中,一条湖泊横亘其中,浪潮翻卷、涛声阵阵,众多山峰淹没其中,只留下最上面的山顶,就和小岛一样,让人不得不惊叹眼前奇景。

“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吕师夔愁眉紧锁,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发现自从自己抵达这里之后,似乎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张威抬起右手,食指在脑袋之上敲了敲,充满自信的说道:“哈。自然是靠这个了!”

“脑袋?”

吕师夔感到困惑,低声问道:“但是就连地仙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他对均州这几年的发展一直都相当关注,自然知晓在修建丹江口大桥以及丹江口大坝的时候,全程没有地仙介入其中,完全是靠着当地的军民还有那几个真理学院出来的学子的努力,这才弄出了这两个近乎奇迹一样的东西。

张威诉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对天地自然、万物真理的探究了。要知晓,这万事万物皆是遵循着天理而运转,只要我们能够掌握这真理,然后将其利用起来,自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微微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满是憧憬,看着眼前的一切。

“毕竟,人定胜天呗。要不然,我们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

为了修筑这东西,他们也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三百多名军士因此丧命,方才造就了眼前的一切。

“也许,的确如此吧。”

吕师夔默然下来,他开始想着这一切,这才发现这一切的变故,都是起源于当初眼前之人到襄阳的一来。

自那之后,均州才开始发展起来,并且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创造了眼前的这般成就。

想着这一点,吕师夔也是暗暗惊讶,很快的丹江口竣工庆典也结束了,向张威道别之后,吕师夔便径直奔向了襄阳城。

此刻的襄阳,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那吕文德也准备就寝。

但是还没等到他宽衣解带,门外便响起一阵匆忙的敲门声。

“父亲,是孩儿,现在来这里,乃是有事情禀报。”

“原来是吕师夔?你找我来干什么?”

将衣衫重新系紧,吕文德自房中走出,远处一道冷风簌然而来,让他感到一阵哆嗦,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吕师夔面露尴尬,低声回道:“对不起父亲,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

吕文德神态平常,担忧的目光自吕师夔身上扫过,见到并没有伤势,这才感到舒心,问道:“只是你为何这般?莫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惊吓?也算不上,只是感到有些茫然,所以特来求教父亲,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吕师夔想着白日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吕文德稍微叹息,似是早已经知晓对方想法:“是因为均州吗?”

在离开襄阳之前,自己的孩儿还算是信心十足、趾高气昂,但回来的时候却是愁眉苦脸、心思不宁,很明显和均州有关。

“没错。就是那均州。今天孩儿在那均州走了一遭,这才发现这均州早就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吕师夔面生愁容,将今日见闻一一说明下来,吕文德也相当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你是说,那均州发展迅速,所以不是咱们能够对抗的?”

吕文德面生恼怒,话中也带着几分不屑来。

吕师夔虽知这样的话有些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回道:“没错父亲,孩儿以为那均州已经脱胎换骨,并非往常那样,可以靠着兵力压制了。”

“哼。经过我十年发展,这襄阳府之中可是驻扎了三万兵马,外加一万两千水军,麾下更是有着蒸汽装甲船三百余艘,你竟然说我无法和均州?这是什么意思?”吕文德颇为不满的喝道。

这五年内,张威一直都为均州的经济而发展,吕文德自然也没有罢休,一直都在训练麾下军队,至今为止已经达到了四万两千人了,足以和赤凤军一个集团军相对抗。

他乃是临安的西大门,自然不会欠缺资源,当然是什么需要给什么,所以才能养活这么多人来。

吕师夔神色一愣,想起在均州遇到的事情。

“但是父亲,你也知晓为了养活这么多的士兵,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吕师夔双拳一握,蓦地抬起头来诉道:“而他们对我们是个什么态度,父亲也应该知晓吧。”

虽说是有临安供给,但提供的资源毕竟有限,所以吕文德也一直都在压榨当地百姓,尤其是那些途径此地的商客,动辄就苛以百分之五十的税收,远远没有均州只收百分之十那般仁德。

两者比较而言,自然让那些商客怀恨在心。

“你胡说什么呢?”

吕文德神色微变,直接骂道:“为了我朝安宁,他们乃是甘心自愿提供的,如何算得上是搜刮民脂民膏?”

“搜刮”一词,似是直接刺痛了吕文德,让他抬起手来,对着吕师夔便是一巴掌。

吕师夔也未曾料到,脸颊通红通红的,他却并未感觉疼痛,而是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起之前所见所闻,又道:“可是父亲。纵然你如何欺骗自己,那些商人——,他们对你的评价也不会改变的。你可知晓在外面,他们都叫你什么吗?”

“哼?这群贱民,还能有什么好话?”

吕文德不屑一顾,又是喝道:“还有。这些天内,你莫要在到外面走动了,给我留在襄阳之中熟悉一下公文,知道了吗?”

吕师夔默然以对,纵然有心拒绝,也无法避免。

他终究乃是吕文德的儿子,也是唯一能够继承起衣钵的人,更何况自己的父亲这般说来,也是为了自己好,虽然这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没错。就是这样。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可是大宋官员,和那赤凤军可不是一路人,知道吗?长时间和他们厮混,对你没好处。明白吗?”吕文德痛心疾首的劝道,也感觉自己之前太古粗鲁,便走上前去,诉道:“眼下夜色已晚,你还是去睡觉吧。”

“我明白了。”

吕师夔无言以对,只好回道自己寝室。

这一夜,难以安睡。

第五十八章大都

大都。

端坐在大殿之中,阿里不哥双目微敛,许多侍女正端着菜肴走入殿中,这些侍女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引得周围那些将军们不住的吞着口水,若非有上面坐着的那人,只怕早已经扑上去,撕开了那衣裳了。

面对这些美女,阿里不哥却毫无兴致,这些年内那赤凤军发展迅速,实在是让他无比担忧。

殿下众位将军们则是不以为然,依旧伏在案桌之上大快朵颐着。

更有甚者,还有人直接将那穿行的侍女拉入怀中,纵然这些侍女竭力反抗,也无法反抗这些孔武有力的状况,直接撕开了这些侍女身上的衣衫,便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了动作。

如此做法自然也惹来他人频频注目,尤其以汉臣为多。

正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见到第一个未曾责罚,其余人也是蠢蠢欲动,却也是纷纷抢过一个侍女来,话语之中也不知多么淫荡。

看着这一幕,刘靖却是忍耐不住,张口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你没看到吗?”

他身边的一位将帅不以为意,怀中的侍女正在挣扎,他却感到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一用力,就拧断其脑袋。

那将帅虽感可惜,但也不过是招招手,让旁边的侍卫将这侍女拖走,和丢一个抹布一样。

刘靖难以忍受,立时自旁边抽出一柄利剑,对准那将领便是一戳,对方也未曾料到这一幕,登时就被戳中肩膀,鲜血流了一地。

“啊——”

侍女尖锐的声音顿时叫了起来,之前同伴的死亡,没有让她们害怕,但这将领的伤口,却让她们着实害怕。

声音响彻殿中,也让别的将领一脸不快的看来,这才见到刘靖手中握着一柄利剑,而他对面的将帅肩膀之上,则是不断的留着鲜血,显然是受伤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直都出神的阿里不哥也被惊醒,双目微凝扫过两人,双眉倒竖直接喝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靖身子颤抖,眸中闪烁着害怕。

他低声诉道:“可,可汗!实在是他欺人太甚,臣这才——”

“哼?我做什么了,竟然惹得你想要杀我?若非我及时躲闪,只怕早就死在你的手下了。”兀良合张口骂道。

肩膀的伤势不重,危机不到性命,但那锥心的痛苦,却令他脸庞扭曲,想要将眼前的家伙给撕碎。

感觉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刘靖恶向胆出,回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厮太过猖獗,竟然在这大殿之上宣淫?甚至还虐杀那侍女?要不然,如何会逼我动手?”

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好似那侠客一样,乃是和邪恶势力作斗争的主角。

“就这事?你不过是一介汉臣,竟然在大殿之上恃武行凶?若是不杀了你,如何能够让我等消恨?”没等阿里不哥反应过来,阿蓝答儿直接骂道:“来人,将他抓下去。”

话音落下,两位侍卫已然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他双臂扯住,令其动弹不得。

刘靖一时惶恐,双目一转,却是落在远处的刘秉忠,这刘秉忠乃是他的叔父,也是让他得以进入朝中的贵人,所以在急切时候,便想要向刘秉忠请求帮助。

但是刘秉忠却挪开脑袋,装作不曾见识过刘靖的样子来。

刘靖感到绝望,恶念一生之下,却是直接对着阿里不哥恳求道:“可汗,我死了不打紧。但是可汗,你忍心见到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被他们给败坏吗?”

“你什么意思?”

阿里不哥为之一惊,挥挥手让那两个侍卫退下,目光落在刘靖身上。

刘靖感到紧张,他回道:“可汗。您想必也知晓那赤贼今日发展迅速,甚至还在境内修筑了铁路?不是吗?”

“确实如此!”

阿里不哥阖首回道。

那火车消耗甚巨,投资也相当大,所以无论是蒙古和宋朝,都知晓赤凤军所做的事情,无奈他们技术有限,根本就无法制造出可航行的火车,自然也不可能建造出铁路了。

这一点,让阿里不哥甚为担忧,因为他明白,等到赤凤军第三期铁路工程完毕之后,便是赤凤军出关时候,到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够继续在这里饮酒作乐,尚且是一个未知数呢。

刘靖冷笑道:“但是可汗,你且看看这大殿之中。你所相信的将军们!他们此刻却在这里饮酒作乐,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投入到国朝之中,就这样子还如何和赤凤军对抗?”

“嗯?这般听来,你说的的确在理。”

阿里不哥心中一愣,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一样,那些将领也是明显呆住,心中感到不妙。

果不其然,接下来阿里不哥便对着众多的将领直接开骂:“我说你们,也是天可汗的子民,是黄金家族的一员,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记得咱们昔日的辉煌吗?”

阿里不哥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众多将领为之一愣,脸上生出几分畏惧来。

形势一瞬间逆转,让刘靖稍微感到放松,正对面的兀良合也是颇为诧异,带着几分茫然站在原地。

那刘秉忠也是稍微一松,笑道:“还好这刘靖有些急智,不然的话可就糟糕了。”

当然,也并非所有将领都是如此,起码阿蓝答儿就不怎么在意。

“大汗,大家伙不跟着你拼死拼活,求的不就是富贵至极吗?不过是吃一点东西罢了,算的了什么?而且天可汗不是也说了吗?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抢他人的菜场,睡他人的妻子,占他人的财产。只不过是吃点东西,算不了什么吧。”

阿里不哥神色一愣,这阿蓝答儿乃是他的亲信,昔日自己南征北战的时候,就一直都伴随着自己,当初泾州一战,自己果断放弃众多贵族,他也是第一个响应的。

也因此,阿蓝答儿也开始膨胀起来,一直都以阿里不哥亲信自居。

“没错。而且陛下修建这偌大的宫殿,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咱们能够聚集在一起吃喝玩乐吗?”哈剌察儿回道。

他乃是术赤之孙,虽然并非黄金家族一员,但在蒙古之中的身份,自然也是尊贵至极。

他这一说,也带着别人将军纷纷嚷嚷了起来。

“没错,只是吃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咱们拼死拼活,难道吃这点东西就该死吗?”

“而且若非咱们努力,如何能够有今日辉煌?”

“……”

他们的一番话,让阿里不哥有些有余,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敏感了,竟然会这般对待自己的这些将领们。

那些蒙古将帅不以为意,但此地却并非蒙古将帅,尚且有着许多的汉臣。

这不,刘秉忠见到可汗脸上生出异色来,也是站出来,劝道:“可汗,你也知晓臣当初修建这庆元殿时候,乃是为了能够让众位将领有一个商议的地方?但是他们却将这变成了妓院、酒楼,根本就没有半点办事的样子,这算什么样子?”

那些蒙古将帅神色收敛,目中带着几分愠色,像是要将刘秉忠直接撕碎。

刘秉忠置若罔闻,继续劝道:“可汗。你觉得,若是这样下去,就凭这些人能够和赤凤军对抗吗?而且今日之景若是他们知晓了,非得笑话我等乃是蛮夷之徒不成。”

“你所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阿里不哥被劝说的有些心动了。

阿蓝答儿却是骂道:“呵呵。找你这般说,那我们岂不是和费用”

见到阿里不哥相劝,一位汉臣心中一喜,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众位将士骂了一下。

那些将士纷纷愣住,有些诧异的看着那汉臣,殿中气氛近乎凝滞。

那汉臣未曾注意,又是转过身来,对着阿里不哥恭敬一拜,诉道:“可汗。依照臣以为,实在应该效仿南朝典章,设立诸多规矩,要不然这般下去,只怕尊卑不分,实在是不利于我朝统治啊。”

这话说出口,没等阿里不哥反应过来,其余人便纷纷叫骂起来。

“不过是一介汉臣,怎么还敢这般嚣张?”

“能坐在这里就算不错了,还敢这般放肆?”

“依我看,不如将这人赶出去算了。”这不,刘秉忠见到可汗脸上生出异色来,也是站出来,劝道:“可汗,你也知晓臣当初修建这庆元殿时候,乃是为了能够让众位将领有一个商议的地方?但是他们却将这变成了妓院、酒楼,根本就没有半点办事的样子,这算什么样子?”

那些蒙古将帅神色收敛,目中带着几分愠色,像是要将刘秉忠直接撕碎。

刘秉忠置若罔闻,继续劝道:“可汗。你觉得,若是这样下去,就凭这些人能够和赤凤军对抗吗?而且今日之景若是他们知晓了,非得笑话我等乃是蛮夷之徒不成。”

“你所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阿里不哥被劝说的有些心动了。

阿蓝答儿却是骂道:“呵呵。找你这般说,那我们岂不是和费用”

见到阿里不哥相劝,一位汉臣心中一喜,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众位将士骂了一下。

那些将士纷纷愣住,有些诧异的看着那汉臣,殿中气氛近乎凝滞。

那汉臣未曾注意,又是转过身来,对着阿里不哥恭敬一拜,诉道:“可汗。依照臣以为,实在应该效仿南朝典章,设立诸多规矩,要不然这般下去,只怕尊卑不分,实在是不利于我朝统治啊。”

这话说出口,没等阿里不哥反应过来,其余人便纷纷叫骂起来。

“不过是一介汉臣,怎么还敢这般嚣张?”

“能坐在这里就算不错了,还敢这般放肆?”

“依我看,不如将这人赶出去算了。”这不,刘秉忠见到可汗脸上生出异色来,也是站出来,劝道:“可汗,你也知晓臣当初修建这庆元殿时候,乃是为了能够让众位将领有一个商议的地方?但是他们却将这变成了妓院、酒楼,根本就没有半点办事的样子,这算什么样子?”

那些蒙古将帅神色收敛,目中带着几分愠色,像是要将刘秉忠直接撕碎。

刘秉忠置若罔闻,继续劝道:“可汗。你觉得,若是这样下去,就凭这些人能够和赤凤军对抗吗?而且今日之景若是他们知晓了,非得笑话我等乃是蛮夷之徒不成。”

“你所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阿里不哥被劝说的有些心动了。

阿蓝答儿却是骂道:“呵呵。找你这般说,那我们岂不是和费用”

见到阿里不哥相劝,一位汉臣心中一喜,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众位将士骂了一下。

那些将士纷纷愣住,有些诧异的看着那汉臣,殿中气氛近乎凝滞。

那汉臣未曾注意,又是转过身来,对着阿里不哥恭敬一拜,诉道:“可汗。依照臣以为,实在应该效仿南朝典章,设立诸多规矩,要不然这般下去,只怕尊卑不分,实在是不利于我朝统治啊。”

这话说出口,没等阿里不哥反应过来,其余人便纷纷叫骂起来。

“不过是一介汉臣,怎么还敢这般嚣张?”

“能坐在这里就算不错了,还敢这般放肆?”

“依我看,不如将这人赶出去算了。”这不,刘秉忠见到可汗脸上生出异色来,也是站出来,劝道:“可汗,你也知晓臣当初修建这庆元殿时候,乃是为了能够让众位将领有一个商议的地方?但是他们却将这变成了妓院、酒楼,根本就没有半点办事的样子,这算什么样子?”

那些蒙古将帅神色收敛,目中带着几分愠色,像是要将刘秉忠直接撕碎。

刘秉忠置若罔闻,继续劝道:“可汗。你觉得,若是这样下去,就凭这些人能够和赤凤军对抗吗?而且今日之景若是他们知晓了,非得笑话我等乃是蛮夷之徒不成。”

“你所说的,的确是有些道理。”阿里不哥被劝说的有些心动了。

阿蓝答儿却是骂道:“呵呵。找你这般说,那我们岂不是和费用”

见到阿里不哥相劝,一位汉臣心中一喜,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众位将士骂了一下。

那些将士纷纷愣住,有些诧异的看着那汉臣,殿中气氛近乎凝滞。

那汉臣未曾注意,又是转过身来,对着阿里不哥恭敬一拜,诉道:“可汗。依照臣以为,实在应该效仿南朝典章,设立诸多规矩,要不然这般下去,只怕尊卑不分,实在是不利于我朝统治啊。”

这话说出口,没等阿里不哥反应过来,其余人便纷纷叫骂起来。

“不过是一介汉臣,怎么还敢这般嚣张?”

“能坐在这里就算不错了,还敢这般放肆?”

“依我看,不如将这人赶出去算了。”

第五十八章入京述职

清晨的阳光撒入均州,将尚且沉睡着的人儿唤醒。

张威有些诧异,看着门前的周培岭,感到有些不舍:“你要走了?”

“没错。”周培岭点点头,回道:“长安刚刚来信,要将我调到别处,所以可能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唉。本以为还能够多待一会儿,看来是不行了。”张威无奈摇头。

周培岭笑道:“没办法。第三期铁路工程尚未完成,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我呢。”

“这倒也是。只是你有必要这么早吗?若是稍微延后一点,我也好给你整治一桌宴席,为你饯别啊!”

张威问道。

周培岭摇摇头,回拒道:“不了,虽然开通了火车,但从此地到长安尚且需要大半天的路程,为了免得误了时辰,还是算了吧。”

“唉。也是可惜了。不过你这一路,可要注意安全啊!知道吗?”张威说道。

他知晓周培岭志存高远,性格也是雷厉风行,从来都不会头任何的拖沓,虽是不清楚为何这般牧羊,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知晓周培岭的性情如何了。

而周培岭之所以跑到了均州,并且帮他修筑丹江口大桥,也是存了向上爬的心思。

任谁都知晓,主公素来以好才为名,对于铁路修筑一事也是向来关心,更是有至于天下,若是在地方做出这功绩来,那就是一封明晃晃的名片,足以让当地官僚搭上直通车,直接上升到高层。

而这丹江口大桥,乃是连通均州至长安的关键桥梁,能够将其建造起来,周培岭日后的仕途自然也是坦荡无比。

“哈。我也不是当真就一别不复还,而且就凭你现在的表现,想必入京述职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在长安之中,还有聚会的时候。”周培岭安慰道。

张威想了想,也觉得如此:“这倒也是。不过到时候,那就得你请客,可以吗?”

“当然,我在长安之中的大门,定然会为你打开。”

周培岭应了下来,眼见时候也有些不早了,便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张威撇了一眼那初升的太阳,太阳明晃晃的,晒的他有些刺眼,就和眼前的人一样,让他感觉是如此的锋芒毕露,笑道:“那好。只是你到了长安之后,可要注意一下周围的人,莫要招惹他们,明白吗?”

若说周培岭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性格太过倔强,而且若是投入到一件事情之后,便会专心致志,便是有他人询问,也会置之不理,先前那吕师夔便是这样的被周培岭给无视了。

“这是自然!”

周培岭应和道,并未放在心上。

拎着自己的行礼,他自这府衙之中离开,来到了均州火车站。

因为这铁路刚刚开通,所以这均州火车站之中的人员并不多,都是一些好奇均州美景的游客,只要一辆火车便可以带走。

所以均州火车站也只有早上会有一班车开往长安,但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尤其是当均州成为和宋朝商业往来的重要城市之后,这里便会变成另外一番场景了。

将火车票递给检票员,一贯钱一张的火车票还是太贵,并非寻常人能够负担的起。

但是以周培岭的收入,却还是支撑起来的,在乘务员的安排下坐下之后,他便侧过头来,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景色周培岭在修建丹江口大桥还有铁路的时候,也不知晓见到过多少次,就连他一年内去了几次,什么时候去的,又是干了什么事情之类的场景,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呜——”

高亢的鸣笛声响起,伴随着车身的震动,窗外的景色也开始移动了起来,一开始相当缓慢,接下来便是越来越快,以至于那景色稍纵即逝,呼啸般的声音在窗外开始肆掠,也将周培岭的头发给吹散了。

整了整头发,周培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就算是无法报仇,但只要能够将这东西修到华夏各地,也是一桩伟业了。”

心中的仇恨并未忘却,而他在这些年里也想了许多,明白了许多的道理。

当年,他若是没有被张九韶阻止,当真去复仇的话,也许能够成功,但是却还是无法改变这一切,在那戒备森严、上下有序的庄园之中,如同自己父亲的遭遇还是会持续的重演,而且没有尽头。

唯有依靠着铁路,用这钢铁一般的巨兽,才能够将那沉重的大门撞开,给予其中的人以生路。

这,便是周培岭目前所想的一切。

一轮骄阳升上天空,释放出自己那无穷的力量,照耀整个打底,而火车的轰隆声还在继续,带着车上的一行人穿山越岭,跨过往日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越过的距离,等到骄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周培岭也终于抵达了长安。

自火车之中走下来,周培岭双眉微凝,只因为周围聚集了太多的人,这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这,人也未免忒多了吧。”

常年的跋山涉水,让周培岭已经习惯了孤独一人,若是见到这么多人的话,不免会感到有些不自在,而且他此行也并不是一个人,还带着许多重要的测量仪器。

那些仪器乃是真理学院的学子所研制的,有的还只是实验性质的,外界根本就没有了,也是为了能够将丹江口大桥建造好,这才被他们带去了。

为了保护好这些仪器,周培岭也特地定制了好几个梨木盒子,防止被损坏,十来件仪器全都摆在脚下,虽是租住了外界的人,但是也让他们动弹不得。

“周学长,接下来我们该前往何处?”

身后的同僚推了推他的背部,也是带着几分怯弱来。

他们乃是周培岭在真理学院的同学,也是修筑丹江口大桥的助手,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只有通过许多人一起努力,才能够完成这近乎奇迹一样的事业。

周培岭抿了抿嘴唇,诉道:“先去工部述职吧,毕竟公务为重。”说着,便将脚边的一个仪器提起来,对着身前的人群诉道:“对不起,能不能让让,让我过去?”

虽是连番诉说,但无奈那些人也没有场地,如何能够给他们腾出空间?

被困在这里,周培岭感到焦躁:“若是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工部,那可如何是好?”虽然迟一点也没关系,但周培岭对自己向来严苛,哪里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的那些同学也有些紧张,对于如何应对这么多人,他们实在是不擅长。

这个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一阵骚动,那人群也应声散开,露出了一条恰好能够容纳一两人通行的小道来。

周培岭顿感欢喜,叫道:“各位莫要耽搁了,快趁着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吧。”

刚刚拎起那仪器,他就见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慌的连忙放下行礼,抬起手来便是敬道:“杨部长好。只是杨部长,您怎么来了?”

“哈。当然是为了你们了呗。”

杨承龙满含笑意的扫过眼前的学子:“就这里的状况,若是我在不来的话,只怕你会被困到午夜时分了。若是让我最得意的关门弟子被那女鬼捉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杨部长,哪里来的什么女鬼?”

周培岭撇撇嘴,这喜好开玩笑的习惯,也是杨承龙的特点了。

杨承龙故作讶然,笑道:“你没遇到过?那可真的可惜了。”目光微聚,见到眼前十数人皆是男子,更无一人带着眷侣,便感到有些失落:“唉。若是按照你这样子,莫不是要我帮你介绍一两个?”

“这——”

周培岭双颊骚红,尴尬的回道:“杨部长说笑了,我一直都有至于天下,哪里来的心思去谈情说爱?若是娶了他人的话,只怕也只会是一如那大禹女娇之事罢了。”

“也就你这榆木脑袋是这样,我看你的那些同僚,可并非如此。”杨承龙指了指周培岭身后之人,戏谑道。

周培岭扭过头来,果真见到有那么几位正大着胆子将目光放在那路过的妙龄女子之上,而他们这直白而有略显笨拙的行径,也惹得那些女子一阵娇笑,嫣然姿态更是让这些人痴迷不已。

长安城内,因为女权兴盛,不似宋朝那般封建,尤其是在那些织女的带动下,也有许多的女子能够自家中走出来,经常结伴在街道之上游玩,乃是长安城之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说你们啊,莫不是当真这么饥渴?”周培岭故作嗔怒道。

“孔夫子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掩饰的?”王若风大着胆子回道,他的双眼还在那些漂亮的女子身上掠过,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而且你不觉得那个女子挺漂亮的?只可惜胸脯有些平,我喜欢胸大的。”

“胸大?你也忒肤浅了吧。我觉得挺好的!这皮白肉嫩的,肯定是出身富贵人家。我若是娶了她,哪里还会跑到深山老林之中?”

“那又如何?胸大才有奶,而且摸起来触感也相当不错。”

“……”

几句话一说,立刻就勾起了几人的**,开始对着街头上的美女评头论足起来。

周培岭面色潮红,感觉自己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些坐卧不安。

杨承龙笑道:“哈。就算你们再怎么说,也不济事啊,若是她们不认得你们终究还是百搭。不如先和我回去述职,等到了结公务之后,有的是时间搭讪。”

“当然可以。”

众人一起应了下来,跟着杨承龙朝着那政务区走去。

第五十九章沥青马路

“嗯”

自人群之中走出来,周培岭双眉促紧,却是落在街道之上。

上一次离开长安,他还记得这长安之上,皆是以黄土为主,若是到夏日时候,便会扬起偌大灰尘,呛得人特别的难受。

虽然也有以石板铺路的,但那却是太过稀少,只能覆盖部分区域罢了。

但是此刻地上却是黑漆漆的一片,而且还特别的整洁,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解。

杨承龙看着这一幕,嘴角不免翘了起来,笑道:“小山,还杵在哪里干什么还不快说上来要不然等到政务区关门之后,可就只有等到明天了。”

“我明白了。”

周培岭只好放下心思,跳上了马车之上。

皮鞭响起,那马儿拉着马车朝着前方走去,周培岭感觉这行驶太过平坦,竟然没有半点颠簸感,实在是让他称奇。

虽是想要询问原因,但他却也生怕让杨承龙不高兴,便闭上了嘴,准备以后再来询问。

因为这平坦的地面缘故,马车走的也相当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立时来到了政务区,然后将关于丹江口的档案全数报了上来。

看着这些资料,杨承龙稍感放松:“只要这丹江口大桥成功了,那日后主公的计划,可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主公的计划莫不是主公打算进攻宋朝”周培岭眉梢微挑,连忙问道。

再将资料交给工部之后,他的同僚全都忍耐不住,直接向杨承龙请了几天假,然后就跑到了长安城之中开始厮混了“”起来。

这么几年来,这些人始终都呆在深山老林之中,早就已经憋坏了,当然要趁着这绝佳的时候四处跑跑,好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杨承龙神色微顿,目光自周围扫过,带着几分审视的问道:“进攻宋朝你从何处听到的”

“这不是大家都在传吗之所以主公要修筑丹江口大桥和商均铁路,便是为了能够进攻宋朝,好一统华夏吗”周培岭不以为意的回道。

对于那宋朝,他可没有多少好感,而且在修筑铁路的时候,也没少遭到对方的骚扰打击,所以对那襄阳也颇有一些恶感,也因此对吕师夔的到来而感到抵触,甚至故意不理会对方。

杨承龙摇摇头,回道:“这些不过是谣传罢了,你可不能相信,明白吗”眼见对方神色依旧,又是解释了起来:“而且这丹江口大桥若是修筑成功的话,那我们所生产的产品便可以更快的输送到宋朝之中,为咱们挣取更多的利润,这才是主公的目的,你明白吗”

“只是这样吗”

周培岭点了点头,心中依旧存疑。

若说商业利润的话,那丹江口大桥的确能够起到相当的作用,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的商客带着货物,直接跑到了均州之地了,由此可见然后均州的发展又该是如何厉害。

但是,这铁路可以运送人员和货物,自然也可以运送兵员以及军械,这两者并不冲突,赤凤军当然现在也已经改名为华夏军了,就可以在短短的三日之中,直接调集十万兵马抵达均州。

这效率,可比往常快了太多了。

也因此,在这丹江口铁路修筑完成之后,那襄阳的动作的确是收敛了许多。

“当然,这些事情也不重要。只是你知晓,我之所以将你调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吗”杨承龙也不理会对方心中如何变化,直接问道。

周培岭摇了摇头,回道:“还请杨部长告知一二。”

“很简单。乃是为了重修秦直道一事的。”杨承龙取出一份文件,抵到了周培岭的手上。

周培岭心中疑惑,问道:“秦直道不是为了修筑铁路吗”

那秦直道他也听说过,乃是当年秦朝为了抵御匈奴而修建的军事交通工程。

其修筑者乃是蒙恬,他率领10万工人从秦始皇三十五年开始修筑,历时两年半方才修成。

以咸阳为起始点,一直延伸至到九原郡。

全部用黄土夯实,全长736公里,它的平、直、宽,都符合现代高速公路的特征,其主干道可并排行驶十二辆大卡车,被称为天下第一道。到了汉朝,秦直道得到更广泛的沿用。一直到唐朝以后,由于政治、经济中心的东移,这条著名的高速公路中的个别路段才逐渐荒废;到了北宋,南方海上丝绸之路兴起,秦直道才和北方丝绸之路一起逐渐衰落。

当然,在萧凤入住长安之后,虽是有心利用,但却远远比不上铁路来的快捷迅速,所以就被搁置一边,直到现在方才又重新提了出来。

“唉。你也知晓,那铁路成本太高,为了将境内各个知州联系起来,就消耗了我朝大半赋税,又怎么可能随便修筑呢”

杨承龙回道:“但是你也知晓,我朝境内尚且有着许多县城,这些县城之中尚有许多农村,迫切需要改变现状,所以主公便提出重修秦直道这件事情了。”

周培岭略感疑惑,又问:“按照主公的意思,难道不是将那秦直道重新修缮一番”

只是这样的话,断然不会劳烦到杨承龙,甚至还将他也招了进来,所以这计划虽是命名为秦直道,但是也只是名字类似罢了,其具体的方案定然不同。

“没错。若只是重修秦直道的话,只需要让沿途县官负责就可以了,没必要让你我也来掺合。所以这秦直道,其目的乃是为了修筑马路,然后所有的县城都能够和州府连通起来。如此以来,我们对关内的掌握,也可以更上一层楼。”杨承龙说道。

“马路这又是什么”周培岭有些困惑。

杨承龙笑道:“你来这里的时候,可曾注意到长安的变化”

“长安的变化”周培岭稍作思考,旋即便叫了起来:“杨部长,你是说那地面”随后露出一丝困惑来,问道:“只是这地面,为何被称之为马路”

“没错,就是这马路。”

杨承龙阖首笑道:“说起这马路,也不过是一个称呼,因为这玩意的出现,马车要比往常快上数倍,所以被称之为马路了。不过你也不用在意,这也就是一个称呼罢了。”

周培岭心中了然,诉道:“原来是这样只是杨部长,这究竟是怎么做成的”

他曾经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地面,发现这马路之上全是用石子铺就而成的,只是因为有一种黑褐色而且颇具黏性的东西存在,所以就被黏合在一起,能够承受相当的重量。

“说起来这玩意,也是一个意外。你也知晓,为了能够满足铁路建设的钢铁需求,我朝四处开采铁矿以及煤矿,到如今时候一年产量,便有千万石的程度。而在冶炼煤矿,提炼焦炭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物质,因为其色泽呈现出靛青色,而且呈现出液态黏性状态,所以被称之为沥青。”杨承龙开始解释道。

周培岭心中微动,诉道:“沥青”

“没错,就是沥青。”

杨承龙回道:“说来也是一个意外,因为那沥青颇具黏性,所以就被那些矿工当做黏合剂,用来修筑房间。用这东西修筑的房间,不仅仅相当坚固,雨水也难以渗透,所以便被广泛的运用到了各个方面。”

“修筑房间既然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沥青想必也相当不错喽。”周培岭回道。

“这玩意乃是冶炼焦炭的副产物,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在乎。直到后来,有人因为厌烦那污水,便用这个东西修筑了一条小道来,之后无论是刮风下雨,这条路都没有任何损坏,也惹来了许多人的效仿,开始陆续用这玩意修筑道路来了。”杨承龙继续介绍道。

对于这一切,他也是颇为意外,也是亲眼见到了那条小路之后,方才发现其用处。

之后出现的事情,也就和那铁路一样,开始在长安城之中大力推广沥青马路,首先在政务区推行,然后其他的道路也陆续开始改造,直到现在长安城之中也没有多少黄土路面了。

听罢之后,周培岭露出笑意来:“这般说来,主公的意思是,用这沥青马路铺设秦直道吗”

“没错。而且这一次和秦朝可不一样,乃是用这东西将所有的县城和铁路联络起来,这样的话咱们便可以以铁路为主干、马路为支干,将所有的地方全都联络起来。这样无论各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在不到一周之内做出反应,而不会如同那宋朝一样,什么都无法做到。”杨承龙回道。

相较于铁路来说,这秦直道工程的造价并不多,但却胜在工程量太大,根据他粗略的估摸,若要将整个关中所有的县城都覆盖到,至少得修建有一万里以上,而且还得耗费起码二十年的时间。

如此繁重的工程,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也就只有周培岭这种人才可能做到。

殷切的看着周培岭,杨承龙问道:“你,能做到吗”

“启禀部长,属下定然”

第六十章出事了

“哈哈。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先从秦直道开始吧。”杨承龙诉道。

周培岭诉道:“秦直道?”

“没错,秦直道。”

杨承龙阖首回道:“这马路也才刚刚开始,自然也要看看其功效,若是其功效当真不错,自然回应用到别的地方。但眼下,还是先将秦直道恢复比较好。”

周培岭应了下来:“我明白了。”

的确,修筑马路的技术难度要低于铁路,但是也有着许多的限制,要绕过山岭、沟壑以及大河,所以其路线也需要好好的规划,因为接下来的工程耗资一点也不小,能够以最少的钱、最短的时间完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其中,最简单莫过于以前的秦直道遗址了,其土质相当坚实,历经千年有余依旧坚硬如初,沿途也没有什么阻碍,乃是最佳的修筑路线。

所以这段马路的修筑被率先提上了日程,而修筑这条马路的经验,也会被用在别的马路修筑之上。

既已接了任务,周培岭立刻就开始行动,开始寻找能够帮忙的助手。

他的那几个同僚虽是呜呼哀哉,毕竟在长安城也没待多长时间,很多东西都没有玩过了,感觉不是很尽兴,但依旧跟随周培岭身后,毕竟是一起工作的同僚,彼此之间可要更熟悉。

“我说你啊,才没过几天,怎么又将我们找来了?”

王若风感到有些不尽兴,他才刚刚搭讪了一位小姑娘,正准备继续发展感情,谁料就被周培岭给拖到这里来了。

周培岭笑道:“唉。这不是需要你们吗?所以就将你们找来了。”

“说罢,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王若风没好气的回道:“若是你不说的话,我可就要离开了。要知道那李玲还在浣花园等着我呢,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切。你这小子下手真快,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老婆了?”

何赛撅着嘴,发出了不满:“要知道咱们可都是处男啊,你就真的忍心丢下我们吗?”

“说的啥话,不过是杨部长刚刚介绍的,还没怎么接触呢,怎么说的就像是我已经成功的样子了。”王若风有些尴尬,虽是极力掩饰,却还是受不住一行人那火辣辣的眼神,遂开始转移了话题。

“对了老周,你找我们究竟为了什么?”

“是这样的。最近杨部长刚刚找上我,说是想要让我主持秦直道恢复一事,所以我就将你们找来了。”

周培岭取出早已经描绘出来的图纸,在众人眼中摊了开来。

“乖乖,这可是有近两千里长,竟然要咱们完成?”扫了一眼,何赛叫了起来:“对了,工期多少?”

“两年!”

周培岭回道。

“两年,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当年蒙恬修筑时候,也是动用了四十万劳动力,废了四年的时间修筑成功。两年时间修筑完成?这不可能!”

何赛猛烈的摇着头,回道:“要知道咱们境内可没有那么多的劳动力使唤。依我看,至少五年才可能。”

修筑铁路需要工人,种植农田需要农夫,只是这两项就已经将关中的劳动力彻底榨干,他们若是想要完成这么大的工程,必然会面临缺少人手的局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马路可不似铁路那般麻烦,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工人。而且我也早有预料,若是能够弄出这玩意,应该可以大大加快速度了吧。”周培岭拿出一张纸来,递到众人眼前。

何赛等人凝目一看,就见在那纸上面,画着乃是一个奇怪的机械装置。

和那火车头有些类似,也是一样以蒸汽机为动力,不过在那用来驱动火车行动的驱动轮之下,装了一圈铁板,就和将铁轨装在了火车之上一样,除此之外,在这车子后面,还有一个硕大的约有两丈长的铁制刷子,前面也有着一个入料口,不知道是干什么。

“这乃是我设计的铺路机,若是采取这玩意的话,应该可以更为迅速吧。”周培岭笑道。

“原来是铺路机?你是打算用这装置代替铺路工人吗?”

何赛等人一脸欢喜,旋即露出几分顾虑来:“只是这玩意可行吗?”

“哈。不管可行不可行,咱们试一下不久可以了吗?若是可以的话,当然可以加快速度,纵然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周培岭笑道:“当然,紧靠我一人,可弄不出来这玩意,所以就将你们找来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吗?”王若风诉道。

周培岭点点头,回道:“没错。毕竟对于机械的了解,你可要比我强的多,应该能够解决其行走装置吧。”

“既然如此,那动力装置就交给我负责吧。”何赛说道。

其余人也纷纷应了下来,各自承担了部分的设计。

看着一行人开始忙碌起来,周培岭感觉甚是开怀,若是有这些好友帮助,又有什么事情无法克服呢?

只是耗费不到一周的时间,一行人就在曾经的火车头图纸之上修改出相应的图纸,然后开始了建造工程,这其中所废的功夫不消说,直到三个月之后,才弄出首台试验机型,然后就开始了修复工程。

一开始的时候,这摊铺机的确有些不稳定,无法稳定出料,不过经过好几次修缮之后,也开始渐趋稳定,并且能够稳定的使用了,整个工程也开始快速推进了,唯一的限制就是沥青始终不足,修筑马路所消耗的沥青太大了,根本就供应不上。

相较来说,征收农田以及赔偿之事,才是其中困难的地方。

历经一千多年,很多的事情都会发生,也有人为了能够修筑自家房舍,将秦直道给扒了,更有的直接将其占为私有,在上面修筑属于自己的农田已经房舍。

这不,等到秦直道修建到淳化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桩麻烦事。

“喂,你们来干什么?”

见到远处走来数十位肩挑农具的农夫,何赛迎了上去。

在修筑马路的时候,何赛没少见过这些人,只将对方当成一般的好事之徒,就准备将这些家伙给轰走。

然而当先一人却将肩上锄头放在身前,蓦地抬起头来,手指直接指着何赛身后的钢铁机械。

在何赛的身后,一个硕大的钢铁机械就趴在地面之上,前方张开的铁口子之中装满着碎石,车顶之上也装着一个约莫有一丈宽的方形容器,里面装着滚烫的沥青。

旁边停留着许多马车,马车之上全都装着碎石以及沥青,只要等到里面的材料消耗完毕,就会立刻补充。

那农夫看着这钢铁机械,明显透着几分愤恨,骂道:“你们这玩意弄坏了我族中的风水,你快点给我拆了?”

“拆了?”

何赛瞪大眼睛,觉得自己听错了,连忙摇着头回道:“对不起,这不可能。”

何赛知晓这些农夫说的是什么,乃是他们所弄出来的沥青马路摊铺机,以蒸汽机为动力,虽然行驶缓慢,也才每小时十里这样子,就连常人漫步的速度都跟不上,但却胜在效率极高,只可惜受限于材料的供应,目前只能维持一天四十里这样子。

靠着这玩意,周培岭他们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昔日的秦直道完成了一半了。

“不拆?”

那人神色一愣,立时便变得狰狞起来,至极喝道:“既然你们不拆,那就莫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便将那锄头往肩膀之上一方,率先奔向那沥青马路摊铺机。

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农夫也纷纷叫嚷着:“没错,让这些家伙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说着,他们也一起跟着那人,朝着那硕大的机械奔去。

何赛顿时慌张了起来,连忙起身阻止,叫道:“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做。”

没提防,他顿感背后一疼,身子直接跌倒在地,背后一人拿着木棍,直接骂道:“没打死你就算客气了,竟然还敢将这玩意开到这里来?下一次再来,非得将你打死不成。”

远处,那些正在操作摊铺机的工人也慌了神,他们虽然也想要阻止,然而见到何赛都被打倒在地,也只能舍弃了摊铺机,朝着后面逃命去了。

很快的,原地之处只剩下了那巨大的摊铺机了。

此时此刻,这摊铺机锅炉之中的煤炭还没有烧尽,整个机体相当的滚烫,乌黑的烟柱直冲云霄,还在哼哧哼哧的工作着。

“一起上,将这玩意给废了。”

一声怒骂,当先一人直接跃上摊铺机,就将手中锄头朝着那推动机子运动的齿轮戳去,木棍虽是被碾碎,但锄头却是金属的,就卡在其中,让这齿轮无法运转。

齿轮无法运转,连带着导致轴承也无法转动,锅炉之中的蒸汽越来越旺,却没有释放的可能,“嗡”的一声无数热气直接冒出,打在几人身上。

这些不是一般的热气,乃是温度高达两三百摄氏度的高温,若是被淋到之后,整个人都给烫掉一层皮。

“啊!”

那几人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就想要朝着外面逃去,其中一个慌不择路,却是直接闯入驾驶室之中,也不知道他究竟踩在了什么装置之上,摊铺机顶部装着灼热沥青的罐子稍微一倾斜,里面的沥青全数倒了出来,将旁边的十数人全给浇了一头。

这可是被煮熟的沥青,不仅仅温度特别高,而且还黏糊糊的。

被这些沥青给淋了一身,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惨叫,就直接被淹没其中,看样子也是活不了了。

“杀人了,机械妖怪杀人啦!”

剩余农夫也是瞠目结舌,胆战心惊的瞧着这一幕。

他们可未曾受到基本的蒙学教育,只以为乃是自己惹怒了眼前的机械怪物,这才让这怪物发怒,将自己的伙伴给吞了。

也不敢去救援那些重伤的伙伴,剩下的人转身就跑,一瞬间就没了身影。

何赛也是面生惶恐,颤抖的嘴唇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诉道:“这,怎么就出这种事情了?”

如此伤亡实在太大,自己可无法隐藏下来,若是传到了长安之后,只怕自己莫要奢谈上升了,能够不被关入监狱之内,就算是了不起了。

第六十一章食人的钢铁妖怪

“出事啦!老周,出事啦。”

直接掀开帐篷,何赛钻入了帐营之中喝道。

为了方便监督工程进度,周培岭在附近弄了一个帐营,方便工人们起居生活,总好过要沐风栉雨。

此时的帐篷之中,周培岭正抱着一个约莫七八月大的婴儿,他见到何赛踏入帐营之中,立刻就满是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诉道:“莫要吵闹,要不然非得将沐沐给吵醒了。”

“沐沐?也亏的是你,要不然这女婴只怕还活不下来。”何赛赶紧收起神色,低声说道。

周培岭这才恢复过来,低声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出事了?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赛回道:“是那些农夫,就在先前的时候,那些农夫跑了过来,说是要将摊铺机给拆了。”

“想拆摊铺机?告诉我,究竟是谁指使的?”周培岭面色一沉,直接喝道。

也无怪乎周培岭会这样以为,实在是因为他们代表着官府,而这个时代可没有经过启蒙运动,官府天上就对百姓存在着相当的压迫感,若非是逼迫到了极限,那些百姓是不可能攻击官府的。

所以周培岭才会这般认为。

何赛回道:“不是这个。是那些农夫,他们死了!”

“死了?你动手了?”周培岭心中一紧,一脸担心的看着何赛。

虽然官员天生就要比那些百姓高一等,但受制于法律以及道德的约束,赤凤军麾下的官员,也不敢对百姓有多么嚣张,若是闹出了人命来,极有可能被关入大牢之中,一生仕途就此终结。

何赛摇摇头,回道:“这我哪敢啊!是那些农夫,他们擅自拆卸摊铺机,结果被那沥青给盖在头上了。你也知晓那滚热的沥青是什么回事,被淋一身之后,哪里有存活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

周培岭稍感放松,只要不是何赛自己动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来。

虽是如此,何赛却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是这终究闹出了人命,你说我接下来,会被怎么处理?我才二十八呢,可不想进监狱!”

“唉。这个也只能看长安的处理了,我也不便插手。”周培岭无奈回道。

说真的,工程事故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有的时候施工人员稍不注意就会遭遇到危险,有的是因为没有注意到,有的是没有做好保护措施,更多的则是完全无法避免、属于天灾的那种。

但那个时候,周培岭全都给予了那些牺牲的工人相应的赔偿,所以也没闹出多大的事情。

然而眼下却不同,那死难者乃是当地村民,可不属于他们所管辖的,而且死伤者也超过十来名,定然会传到长安之内,这才让何赛如此害怕,若是追查下来,只怕周培岭也会被牵连其中。

这时,账外却传来一阵吵闹声。

周培岭稍微凝神,就听到从外面传来诸如“滚出来”,“贪官”,“杀人犯”之类的污言秽语,让人不免惊诧,为何人类会这般充满恶意。

“是那些人?他们竟然跑到了这里来了?”

何赛感到愤怒,如斯状况分明可以看出来,对方是存有预谋的,愤怒之下便准备出去,和那些人理论。

“你先待在这里面,莫要出去。”周培岭直接喝道。

何赛辩驳道:“可是我——”

“你也知晓,你乃是当事人之一,若是现身的话,只怕会惹恼对方,反而让事态进一步的恶化。所以这一次,还是让我来解决吧,至少如果是我的话,他们应该会听话的吧。”周培岭诉道,然后将怀中婴儿递到何赛手中,何赛无奈只好将其抱起来。

撩开帷幕,周培岭走了出去。

他当即就见在在营帐外面,正聚集着一群人,这些人全都是衣衫褴褛、相当的老旧,唯有最前面的一个人一身绸缎,很明显乃是一位富贵人家。

“你是,章丰?”

细细一瞧,周培岭心中蓦地一紧,以前在淳化的时候,他曾经远远的见过几面,所以记得章丰的相貌。

“是了,这里已经很靠近淳化了,而这附近最大的势力,也只有淳化章氏一族有这个能量了。”

那章丰虽感奇怪,却也不以为然,他平日里遇到的人多了,也不缺周培岭一人来,高昂着头来质问道:“你就是周培岭?”

“没错,正是在下。”

周培岭阖首回道:“只是不知道章议员到我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自从议会被推行开来,章丰也靠着自己的手段捞了一个议员的身份,他也没兴趣往上爬,所以就靠着各种手段打压对手,竟然一直霸着淳化议会,让人为之头疼。

章丰轻哼一声,直接骂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你做错了什么事情?”

“哈!”

一声轻笑,周培岭双眼微眯,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回道:“对不起,在下实在不曾想到究竟犯了什么错,让阁下如此急切的赶来?毕竟,就算是你要弹劾,至少也得有证据不是吗?”

依着律令,县议会也不是没有弹劾官员的权力,但是这却是需要经过上一级议会准许,并且得到州府官员的认可才可执行,若是缺了任何一项,弹劾案都是要作废的。

而且就算是成功的话,也还得过去一个月,等到接任的官员上任之后,才会被调离开来。

“哼!”

章丰轻哼一声,对着身后之人一挥手,很快的就有人抬着七八个担架走了上面,然后放在周培岭的眼前。

担架之上的人浑身都被沥青裹住,整个身子也因为沥青已经凝固了,所以直接被固定了下来,呈现出他们死前的样子来。

周培岭凝目一扫,问道:“这是?”

“还不懂?这些可都是被你那所谓的机械妖怪给杀了的牺牲者,我若是不为他们讨还公道,如何能够成为这淳化议员?”章丰骂道。

他身后的农夫一起晃着手中农具,也是一起骂了开来。

“都是你这妖道,要不然哪里来的这机械妖怪?”

“一天到晚喷着烟和火,不是妖怪是什么?”

“没错。都怪这家伙,我那孩儿都生病了都。”

“不管如何,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一个字——滚!

但周培岭却非那胆小怕事之徒,冷哼一声,却不肯退却,直接诉道:“哼。素问尔等乡野之人,皆是以蒙昧为重,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你说什么呢?”

章丰眉间一痛,张口骂道。

周培岭高声回道:“没什么,就是骂你们而已。明明乃是为了你们好,所以特地给你们修路,没想到你们竟然不领情,甚至还闹出这种事情来,这算是什么道理?”远处的那些农夫也被摄住,周培岭继续威胁道:“而且你莫非忘了,我乃是官府之人,你在这里煽动群众阻挠工程,担得起责任吗?”

“哼。纵然如此,但是你那机械造成了死人,这却是事实,难道说你想抵赖?”章丰抓住这个由头,持续发起了进攻。

周培岭神色微顿,旋即辩解道:“那是他们活该,竟然想要违规拆除那机械,这怎么可能?不被弄死才是怪事。”

“哼哼。这么说来,还不是你没做到位?说什么有助百姓,说什么开拓商机,还不是为了能够夺咱们的农田,毁咱们的风水吗?莫要以为是官员就了不起了!我看你,分明就是一个妖道,专门侍奉那妖怪的妖僧。”

章丰却也伶牙俐齿,对骂起来也是丝毫不落下风,话音一转诋毁之词毫不掩饰。

“依我看,你这厮表面上装的是斯文无比,但是暗地里定然收集人命,好给那机械妖怪提供能源,要不然为何总是会发生这些事情来。”

周培岭心中燃烧,感到有些愤怒,蓦地高声骂道:“你这厮当真的歹毒,为何这般污我?”

“侮辱?不过是称述事实罢了,算得上侮辱吗?我问你,你这摊铺机是不是经常无法行动?”轻蔑一笑,章丰直接问道。

周培岭解释道:“那些因为机械故障,需要维修。”

“不是!”章丰摇着头,继续解释道:“那是因为那机械妖怪饿了,所以就停下来不能动弹了。”

周围农夫听了,莫不是颇为赞同的点着头。

“原来是这样子?”

“不是!”周培岭有些着急,又是解释道:“纯粹就是因为出故障了,这才需要停下来检修。”为了能够弄出那摊铺机,他可不知道废了多少心血,自然不愿意被这些乡野愚夫这般怀疑。

“胡说!”

章丰高声回道:“那是因为没有了血食,所以那妖怪才停了下来,唯有给它奉上血食,那玩意才可能继续干下去。”

见周培岭一脸的焦躁,章丰更是得意无比,又道:“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最近经常有女婴失踪?那就是被这家伙给偷去了,就是为了祭祀那妖怪。”

听到这一句,众人莫不是哗然起来。

“这怎么可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般残忍。”

“竟然以婴儿祭祀妖怪,他还有人性吗?”

“幸好章大人及时看破,这才阻止了对方继续为恶。”

“……”

“闭嘴!”

再也忍受不住,周培岭蓦地抬高声音,一对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众人,尤其是那章丰,更是记忆深刻。

当年时候,他的父亲也是因此葬送在对方手中,如今时候对方故技重施,又是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让周培岭再也无法控制住了,高声令道:“尔等既然在这里喧哗,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护卫队,将这群家伙给我赶出去。”

一声令下,那些早已经待命的护卫队纷纷抬起铳枪,对准眼前众人,包括那章丰也被纳入其中。

被那黑漆漆的洞口瞄准,这些人这才生出畏惧,章丰也是略有害怕的扫了那枪口一眼,然后满是怨毒的看了周培岭一眼,喝道:“我们回去。”随后,就带着一行人离开这里,一如之前那般来无影去无踪。

见到这些人离开,周培岭方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依着那章丰性子,这事儿只怕不会这么简单结束,也许接下来就是更大的风暴了。”

第六十二章牢狱之灾

回到淳化,章丰兀自生着闷气。

“李丰,你告诉我那周培岭究竟是谁?竟然敢这般对我说话?”想着当初所遭遇的事情,章丰就感到恼怒。

他在淳化胡作非为惯了,何时遭到过这样的打击?

李丰摇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章丰,问道:“你不知道?”

“我为何要知道?”章丰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之中觉得李丰似乎明白一些消息来,有问到:“看你样子,莫非你知晓他的来历?”

“那是自然!”

李丰阖首回道:“丹江口大桥设计者,还有那丹江口水坝的主持者,这两个在朝中都传遍了,而且也上了最新一期的大公报,所有的官僚都知晓。”

为了能够宣传自己的政策,萧凤直接办了华夏公报,一如后世的人民日报一样,专门用来传递各个政策,为了能够揣摩圣意,各地的官僚当然每一期都订阅,李丰也是如此。

“大公报?这厮这般厉害?”

章丰对政务之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也不关注这些事情来,只不过因为李丰对大公报向来推崇,所以也清楚其中的分量。

李丰冷哼一声,回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为何杨部长会将此人调来,并且主持修筑秦直道?便是为了给他创造政绩,好继续往上升呗。说起来,你这厮胆子真大,竟然敢惹动杨承龙手下的人?”

“你莫要说风凉话了,还是快些跟我说,应该怎么做吧。”章丰骂道。

李丰摇摇头,回道:“这个,只怕很难。”复又想起一事来,诉道:“对了,我听说那周培岭也是淳化的,你不如带些礼物上门,和他赔个礼道个歉,兴许对方会饶过你呢?”

“他是淳化的?”

章丰更感诧异,低声问道:“可是为何我没记得淳化有这号人物啊!莫不是你记错了?”

李丰摇着头回道:“这不可能。要知道大公报之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呢,我不可能记错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直接翻找出相应的报纸,而那版面之上也清楚的印着周培岭的履历。

章丰看了一眼,立时愕然:“是他?”

“哦?你认出来了?”李丰笑道。

章丰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回道:“那是自然,只是没想到这个贱种,竟然还有这一天?”回想起当初场景,他有察觉到对方眼底之中所藏着的那一抹恨意,更感害怕:“还是说,他这一次回来,是专门针对我的吗?”

“哦?你记起来了?只是看你样子,莫不是出现了问题?”李丰问道。

若是亲戚的话,那自然是满脸堆笑,但章丰却是面色狰狞,显然并非自己所期待的那样了。

章丰回道:“没错。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老菜头的儿子了。这一次,只怕他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咱们两个了。”

“老菜头?竟然是他的儿子?”李丰喉头微动,感到害怕。

当年周培岭其父之死,李丰也是犯了失职之罪,配合章丰一起将这件事情遮盖下来,要不然如何能够嚣张至今?

章丰阖首回道:“没错,就是他了!”

两相对照,章丰已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更明白对方这一次只怕是来势汹汹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应该怎么做?”李丰低声问道。

他虽是淳化知县,但因为才德庸碌,而且在章丰的诸多财宝的攻击下,自然很快的就沦落了,成为了其同党。

要不然,章丰如何会在这里这般嚣张?

看到李丰那胆怯模样,章丰轻哼一声,诉道:“你也知晓对方和咱们有着杀父之仇,如今时候又添新仇,只怕是难以解决了。那么,也就唯有主动出击,才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做?”李丰继续问道。

作为一个知县,李丰的表现一点都不合格,竟然会向一介土豪低头,当真是白瞎了他一身才学。

章丰恨着声音,低声诉道:“你可记得那几个被烫死的人吗?”

“当然记得。”

“很好。所以我打算就用这些人来告他,就说他违规操作,结果导致我手下的佃户牺牲。唯有如此,放能够转移方向,而对方到时候定然也无法顾及到我们,到时候咱们两个自然也可以逃脱罪责,而对方只怕也会被就此陷入困境之中,哪里还有力气管我们?”章丰阴沉沉的说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唉,那人也算是一代奇才了,只可惜却落得这般下场来。”

李丰感叹了起来,既是为对方才华感到可惜,也是为自己竟然做出这般行径而无奈。

既然打定了注意,章丰自然很快的就拟定了书信,直接发到了长安之中。

当然,章丰也并非是贸然上报,他隐去了部分的事实,并且将一些部分进行了夸张化了,然后送给了目前加入了民党的章末。章末当初能够一路由县议员晋升为州议员,甚至成为现在的议员,也是多亏了章氏一族的努力,章丰付出也是不少。

对于这位亲族,章丰负有相当的期待。

收到消息,章末也是为之惊讶,连忙找上了王轩。

“你确定此事是真的?”扫过信函,王轩明显露出几分喜悦来。

章末阖首回道:“没错,确实为真的。那周培岭为了能够修筑秦直道,设计用沥青将好几个农夫给烫死了。他们的尸体,目前就保管在淳化县衙之中。”

“哈哈。正愁着没有借口呢,没想到那周培岭就乖乖的将这武器送上门来了。”王轩嘴角微翘,已然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

因为那铁路的建设,国党近些年的发展相当迅速,已然没有了往常的颓废,并且步步紧逼,让他感到相当的棘手,虽是想要找寻借口打压对方,无奈对方蛰伏偌久,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虽然也可以罗织罪名、陷害诬陷什么的,但萧凤可不是那赵昀,若是牵连到自己的话,可就麻烦了。

不管如何,这长安终究是萧凤的天下!

章末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那不知党魁打算如何下手?”

对于那铁路以及马路什么东西,章末其实也不怎么喜欢,纵然方便了行人行走,但却要将大量的农夫、民夫集中在乡野之中,实在是一种浪费,而且因为这些工程,他族中的许多佃户可都逃了,每年的收成也持续下降,实在是让人为之恼火。

“如何下手?当然是将那厮给告上法院,要不然主公任命我们为议员,又是为了什么?”王轩笑道。

章末也是应和道:“没错。这一次,咱们定要让那国党付出代价,知晓咱们民党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对视一笑,皆是透着得意来。

——————

淳化。

距离当初农民围攻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几天何塞过的是胆战心惊,周培岭也感觉不是很好过。

章丰,他的杀父仇人,如今就在淳化,而且还针对自己来了这么一手。

周培岭有些害怕,担心对方和当初对待自己父亲那样,也对他们下手,所以就始终监视着淳化,以免对方针对自己下手。

为了确保工程的顺利展开,他们是有着护路队的,虽然人数只有两三十人,但也不是淳化这小小的县城能够解决的。

然而今天,他刚刚巡逻回来,就见账营之外挺着好几辆马车,心中微微一愣,连忙拍马赶上,就见数位骑警挡在他的身前。

“是骑警!”

周培岭见到对方身上穿的黑色警服,心中更是惶恐,连忙问道:“各位,请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是周培林?”

从账营之中走出来一人,这人也是相貌堂堂,九尺高的身材相当魁梧。

周培林点点头回道:“没错,是我。只是你——”

“我是第九骑警队队长曲渊,今日奉命前来抓你归案,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曲渊双目锐利,看得出是一个相当认真的人:“既然你来了来了,那么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果然,这一刻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周培岭心中微叹,感到有些失落。

对于那章丰,他当然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一命换一命呗。

但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骑警,周培岭知晓自己可无法对抗,只好抬起手来,任由对方将那铁链扣上。

这时,自账营之中,何塞也被带了出来,他的手上自然也穿着铁链了,显然也是被抓了起来。

“唉,看来咱们俩兄弟,是注定要遭遇这一劫了!”

周培岭和何塞彼此看了一眼,皆是透着无奈。

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两个即使是能够逃脱,日后仕途只怕也是无望。

犯了罪的人,终究还是会存在着芥蒂。

“两位,我们该走了!”

许渊对着旁边的骑警点了点头,他们立刻就将两人朝着准备好的囚车推去,周培林和何赛两人也不敢推辞,自然迈开步伐,钻入其中。

这囚车四面密封,即使是透气孔,也被丝绸罩住,让人难以看清楚里面的人儿。

待在这里面,何塞稍感庆幸,自我安慰道:“幸好不是以前那种四处空荡荡的囚车,要不然被街坊邻居看到了,只怕我以后也抬不起头来。”

和周佩玲不一样,何塞就是一个普通人,自小生活在长安之内,只因为当年亲眼目睹了火车的开动,就投身其中了。

当他知晓自己只怕难以脱身后,自然也开始担心起来,若是自己被抓住后,自己的父母亲又该如何。

“放心吧,这件事情也许没那么复杂,也许只要我们说清楚,还是会放出来的。毕竟,那些农民也是自己作死,可怪不到咱们的头上来。”

周培岭勉强一笑,鼓励了起来。

眼下未来黯淡,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了。

何塞自嘲道:“也许,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随着马车朝着长安奔去,那里决定着他们的未来。

第六十三章求援

长安。

稀疏星辰就似宝石一样,点缀这黑夜,漫步于浣花园之中,王若风心情有些紧张,只因为身边娇俏的女子。

没错,在经过好几个月的努力后,王若风终于能够将身边的女子约出来。

“玲儿,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毕竟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王若风有些紧张,话儿都说的不清楚。

李玲也感到有些羞赧,低声回道:“可是我家那么远,至少也得两个时辰,不如就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吧!”

虽然是寥寥几句,她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声音几近于无。

“那好吧,那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酒楼的。”

王若风顿时雀跃,连忙抬头四处看,想要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酒楼,远处一栋别致的宾馆出现眼中,他连忙诉道:“你觉得那芳华馆怎么样?我听说这芳华馆环境幽雅、内饰雅致,乃是当年主公入住长安时候所选择的下榻之地。不如我们就去哪里?”

“嗯!”

李玲低下头来,露出白玉一般的玉颈,只是这时候,却浮现出一抹迤逦的玫红。

王若风感到特别的高兴,认为今晚的时候大事可成矣。

然而,正当他准备带着李琳前去光华冠的时候,远处却奔来一人,口中大声叫着。

“王若风!王若风!你给我站住!”

“是罗旻?你找我什么事?”王若风身子一僵,侧过身来望向远处跑来的那人。

罗旻身高,并不是很高,而且还稍微有点胖,圆圆的脸蛋之上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相当的斯文。

罗旻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回道:“出,出事了!”

“出事了?很重要吗?”

王若风有些不悦,要知道他今天晚上的时候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可没心情在这里继续拖延。

罗旻这才注意到王若风身边的人,他低了低头,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冒昧打扰了你们两个人的事实在是抱歉了,但是没办法,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旋即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王若风,说道:“当然很重要,你可知道周培岭和何塞两人被抓起来了!”

“什么?”

骤然听到这回答,王若风顿时惊住,低声问道:“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说笑?”

“怎么可能。你也知晓,当初我能毕业,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忙。又岂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罗旻回道:“是因为秦直道修筑一事,结果导致人死了,这才被抓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王若风内心忧愁,之前品月赏花的心思也雨打风吹去了。

周培岭乃是他的兄弟,当然不可能坐视他被关入那永无天日的大牢之中。

“今天的话,估计是不行了。”对着李玲低下头来,王若风道歉道。

李玲微微一笑,心中稍感庆幸时候,却也透着一丝的失落,笑道:“没事。只是你快去吧,要不然的话,可就要抱憾终生了。”

“多谢!”

俯身致歉,王若风跟着罗旻,一起来到了警察局之前。

和往常一样,这警察局一直以来都相当的匆忙,尤其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外出巡逻的骑警会回到警察局交换岗位,那些办理业务的百姓也才抽出一段时间来,跑到这里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上百人全都挤在了大厅之中,等待着处理完自己手中的事儿,以至于王路被迫采取了摇号的方式来提高工作效率。

面对这场景,罗旻和王若风也只能在外面静静的等待了。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大厅之中只剩下了两三个人,有些警察也早早的下班回家了,只剩下一些值夜班的人留在这里。

“108号!”

服务员的声音响起,王若风小跑过去,一脸忐忑的问道:“我想要探视两个人,不知道可以吗?”

“探视犯人?是谁?”

“周培岭和何塞。他们两个是我的同学。”

“那将这单子填一下。”

熟练的签了单子后,王若风更是忐忑起来,对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一点都不清楚,实在不知道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方式,才能够将自己的好友救出来。

很快的,便有警察带着两人,来到了接待室之处。

隔着沉重的铁柱,王若风目光微凝,见到两人状况尚且完好,这才稍感放心。

“唉。本以为我能够喝到你们两个的庆功酒,未曾想再度见面,却是在这里。”为之哀叹,王若风神色凝重,纵有万般不舍,却也唯有开口询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

周培岭稍微阖首,认了下来。

纵然这之后有人设计,但那些农夫的确是死在了沥青之下,这一点乃是他的责任,自然无法逃脱。

王若风为之一愣,低声问道:“竟然是真的?”

他来之前,本以为这所谓死难之事乃是他人陷害所为,未曾想竟然是真的?

“没错。”

周培岭双目微阖,似是已经认命了。

但何赛却不甘心,面色带着恼怒,喝道:“还不是那些农夫太过冲动,竟然直接冲击摊铺机?这不是找死吗?”

“嗯?你说乃是那些农夫冲击摊铺机?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若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何赛双目微亮,立时就将当日之事全数陈述下来,王若风仔细听着,双眉虽是紧蹙,但脑中却是运转不息:“若是事实乃是你所说的那样,也许当真还有转圜余地!”

“真的吗?”何赛问道。

王若风阖首回道:“应该是这样的。当然,具体应该如何操作,也还有着许多的难点,但是不管如何,我定然会将你们从这里救出来。”

“那得快点啊。要知道这里虽是不缺吃的,但是却太阴暗了,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没兴趣继续待在这里。”何赛恳求道。

周培岭也是生出希望,诉道:“若是可以的话,那就拜托你们了。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那人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怕也会对你出手。切记,莫要忘了戒备。明白吗?”

“两位好友放心,我自然有自己的准备。”

心知此刻能够救下两人的唯有自己,王若风自然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管,心中已然发了誓言,定要救下两人。

辞别两人,王若风和罗旻离开了警察局,那罗旻本是周培岭手下的学生,因为见到两人被抓走之后,方才连忙跑到长安之中,企图向王若风请求帮助。

眼下见到王若风接受后,他感到相当疲倦,便随便找了一个酒楼睡了下来。

王若风也是相当疲倦,回到家中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待到翌日公鸡啼鸣、旭日东升方才醒转过来,脑中犹记当初之事,他立刻便离开了住宅,却是径直奔向了议事堂,准备寻找凌飞寻求帮助。

只是抵达时候,那议事堂正在召开会议,却是不便接见外人。

无奈之下,王若风只好杵在堂外,静静的等着会议结束,天上烈日高悬,万千热线撒落大地,让王若风感觉全身发烫,几乎生出晕厥感,但他却还是强撑着身体,等待着会议结束。

终于,随着熟悉的铃声响起,原先禁闭的大门这才打开。

蜂拥而出的议员,让王若风为之心急,凝目在其中寻找着人影之后,立时便瞄准了当中一人。

“凌议员、凌议员,你能不能等一下?”

挥舞着手臂,王若风对着远处一人叫来。

凌飞立时注意到旁边人影,排开众人之后来到了王若风的身前,问道:“您不是王先生吗?怎么在这里?”

作为国党党魁,凌飞对于朝中众多的工程项目相当关注,自然也知晓那丹江口大桥的修建,连带着也对王若风、周培岭等人赏识有加,认为这些人乃是可造之材。

只因为他事务繁忙,所以也没腾出时间接见。

也是因此,王若风放才会来到这里,企图向王若风寻求帮助。

眼下日头正热,而且周围人声鼎沸,并不是讨论问题的好场所,所以凌飞邀请王若风来到了一处庭院之后,这才开始了商谈。

“你是说,周培岭遭到构陷,被人给关了起来了?”

听罢之后,凌飞露出几分迟疑来。

王若风阖首回道:“没错。而且我怀疑主使者,只怕就是那淳化议员章丰。在那里,也只有他有这个嫌疑了。”

当初见面时候,三人便各自交流了消息,也知晓那章丰乃是曾经弄死周培岭生父的罪魁祸首,公仇私怨之下,自然怀疑起了这章丰,是否便是整个计划的推动者。

“唉!虽是如此,但你所说的全是推测,只怕无法改变整个结局。”凌飞摇头回道。

王若风有些焦急,继续恳求道:“但是他们乃是我的同僚,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被人给构陷入狱啊。”

“我当然知晓。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我等虽是议员,负有监督百官品行职责,但却不得干涉他们所行之事,要不然这朝纲岂不是乱了套了?”凌飞回道。

自当初学生暴动、青云帮覆灭之事,凌飞便开始明白过来,议员身份虽是风光,却也存在着相当的风险,若是触及到了一些事情之后,照样也会被直接打落凡尘,而且毫无任何抵抗能力。

也是因此,凌飞对是否帮助他人,也产生了诸多顾虑。

王若风更感恼火,低声念叨:“但是这样的话,我那两位好友可就要被判刑了。这样的话,他们的未来可就彻底没了。”

杀害百姓本就是重大罪名,若是此罪当真,纵然能够免去一死,但至少也得在牢狱之中度过余生。

这般惩戒太过严重,王若风无法接受。

第六十五章议事堂矛盾不断,炼钢厂再生事端

“又失败了?”

见凌飞一脸愁容,赵媛取过一件外套,给凌飞穿上。

赵媛乃是凌飞的妻子,自从嫁给对方后也有二十余年了,这些年内一直谨守方寸,给凌飞提供了足够的依靠。

披上外套,凌飞这才稍感暖和,面带苦涩的摇摇头:“没错。又失败了。”

“唉。我说你啊,为何就非得执着于这件事情上呢?偶尔放松一下,交给别人去做,不就可以了吗?”赵媛抱怨了起来。

这几天来,凌飞为了废除佃户制,每天晚上都要拖到午夜时分,赵媛也是担心凌飞的身体,这才有这番话。

凌飞摇摇头,无奈道:“你啊,难道以为我当真不想放弃吗?只是现在,我已经放不下了。”轻哼一声,也是抱怨开来:“你也知晓那些国党议员,若是让他们来处理此事,那还得了?”

也许一开始,他还是抱着相当的激情,想要推动此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转,曾经的激情早已经消去,只剩下无止尽的疲倦感,虽然每次都想要放下,但一想到其他人之后,凌飞就会迟疑起来。

和他不一样,那些自商场厮杀出来的议员一个个莫不是心黑手辣,若是让这些人接手的话,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少事端来。

如今正值大争之世,若是不小心走错道来,可就麻烦了。

脑中存着这些事情,凌飞虽是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但却始终无法入眠,对于明日之事,他尚且不知应该如何处置。

星辰稀疏,月辉暗淡,天边一轮骄阳再度升起之后,凌飞也迷迷糊糊的醒来,在赵媛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便来到了议事堂。

然而今日,他刚一踏入其中,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凝目看去却是两个议员正在争吵。

“是赵武?他怎么又和别人吵起来了?”凌飞眉头微皱,走上前来。

那赵武乃是新进的议员,今年也才二十来岁,秉性以及能力都算得上是相当出众,只可惜若是牵扯到民党王轩之后,就会失去理智和对方硬怼。

以至于赵武经常和民党之人争吵,这一次和他争吵的乃是章末,为王轩最近的得意干将。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还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算什么样子!”

凌飞有些不悦,走上前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顿训斥。

赵武感到不忿,指着章末便是辩解道:“凌议长,还不是这厮首先挑衅,要不然我如何会和他吵起来?”

“哼!要不是你存心挑事,我会和你吵起来吗?一天到晚四处挑事,你又算什么东西?”章末也不是吃亏的人,立时回骂道。

凌飞感到头疼,一如这般争吵,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跟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七嘴八舌,外加上旁观围观的吃瓜群众,很快的就将之前的场景还原出来。

原来是那赵武再见到章末进来之后,便刻意挑起了关于秦直道沥青杀人案的话题,并且在话语之中刻意诱导,攻击当地的百姓皆是蛮夷之辈,不懂修筑马路的意义。

这话被章末听了,自然感到特别的愤怒,于是就站了出来,直接和赵武辩驳起来,要求赵武向他道歉,然而赵武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哪里肯愿意低头,自然直接就会骂了起来。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场景。

听罢之后,凌飞揉了揉太阳穴,对着赵武叮嘱道:“你啊,难道就不知道谨守君子之道,莫要和他人轻易争吵吗?”

“哼!”

赵武下巴微昂,充满鄙夷的看了章末一眼:“就他这人,也配这般对待?凌议员,你知不知道这家伙背着咱们都干了什么事情?阴结党羽,党同伐异也就罢了,如今竟然缕缕发动进攻,指摘那工厂的不是。你说这家伙,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

“喝。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去瞧瞧,就你们那些工厂,算什么样子?工人们一天到晚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而且那环境也相当恶劣。这种环境,算是人呆的地方吗?我就是指摘了这些问题又如何?难道你还想阻止我履行我的权利吗?”章末回敬道。

“若当真如此,那也就罢了。但为何我听那些工厂长说,你每次都向他们索要财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赵武骂道。

章末忍耐不住,直接反驳道:“哼!你说的这话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胡说八道。这里终究是议事堂,可不是你自家的府邸,能够随便的胡言乱语。明白吗?”

一番争吵,也是让凌飞感到头疼不已。

“你们两个,给我消停一下,莫要忘了就要开会呢。”

面对此情此景,他也只能稍微暂缓一下,至于解决其中的矛盾,那是半分都不可能。

赵武感到不满,觉得凌飞表现太过懦弱了:“凌议长,你为何将我拉开?那家伙分明就是对咱们不怀好意,为何还让他继续在这里嚣张?依我看,不如将这家伙自议会之中踢出去,免得坏了咱们的好事。”

“唉!”

一声长叹,凌飞眼中都是愁容:“你啊,性子还是太过急躁了。且不说你我是否有这个权利,便是将那家伙给踢出议会,问题就当真解决了吗?它还是存在于那里,并不会因为我们无视了就会消失。你明白吗?”

“那又如何?若是老是让这群家伙盘踞在议会之中,那咱们还怎么做事?莫要忘了,因为周培岭被抓,咱们的秦直道修复工程可是暂时处于停工状态。若是让这群家伙继续下去,又算是什么样子?”赵武骂道。

修建秦直道,需要消耗大量的沥青,而他的一个亲戚便开了这么一个公司,专门从事沥青生产运输事业,赵武在这里面也有着一定的份额。

若是秦直道宣布废除,那大量收购的沥青可就彻底砸在手中了。

凌飞摇摇头,回道:“还是先看着吧,毕竟那审判尚有疑点,王若风他们也已经开始了上诉,看看能不能将周培岭救出来。只不过经过这一次之后,只怕周培岭此人也彻底废了。”

至少凌飞明白,在对德行要求向来严苛的议会以及官府之中,周培岭不管是不是有罪,纵然出来之后,也肯定和仕途断绝了联系。

“真的会这样?”

赵武这才冷静下来,对于周培岭此人,一直都相当关切,要不然为何在周培岭被关入牢房之中后,他就认定乃是章末等人所做的手脚?

凌飞微微点头,有些不敢确定回道:“也许吧,只是我希望,这种事情莫要发生第二次了。”

因为这秦直道沥青杀人案,整个长安城都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不只是议会之中,就连官僚以及百姓之中,也对这件事情多有谈论,认为周培岭该死的有,也有认为周培岭无罪的,诸多思绪纠缠在一起,让人实在是头疼无比。

正对面,那王轩嘴角含笑,旁边站着章末,章末正在和他窃窃私语,他则是看着凌飞,心中想着:“凌飞啊凌飞,这一次我要看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凌飞也注意到了王轩的眼光,赵武也是察觉到了,轻哼一声便直接避开,对于王轩这个人,赵武似乎怀抱着相当的怨气。

凌飞觉得有些可惜,要知道他本来打算让赵武向对方道歉,好化解往日的恩怨的,没想到赵武却并未领情,甚至还直接撇下他来,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正生着闷气的时候,苏权却走了上来:“看你样子,并不是很好?”

“大概是昨夜睡的太晚了吧,毕竟这么多事情,想要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凌飞笑了笑,自嘲道。

“不止这些吧。是因为赵武吗?”苏权诉道。

“没错。这赵武的确是可塑之才,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是对民党抱有相当的成见。唉,他难道就不知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的道理吗?”凌飞无奈道。

苏权双眼微眯,哂笑道:“也许吧。不过人嘛,总是会犯错的。也许,他只是缺少一些犯错的经验,不是吗?”

“也许吧。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有些错误一旦是犯了的话,是没有后悔的余地的。他,只能自己吞下自己的苦果。你明白吗?”凌飞低声回道,神色透着一些茫然。

面对这些事情,他也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置。

这时,自门外走来了一人。

那人见到了赵武之后,连忙走了上来,附在苏权耳边一阵嘀咕,然后就从这里走了。

凌飞在旁边观察着,很明显看出来苏权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心中有所猜测,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罢工!长安炼钢厂的工人,宣布罢工了。”苏权神色凝重,张口回道。

凌飞为之一惊,连忙问道:“罢工?这是怎么回事?”

那长安炼钢厂乃是苏氏一家所举办的,目前的当家乃是苏澜,自当初被迫辞去议员之后,苏澜就将精神投入了商业之中,重金购买了好几个小作坊之后,就将其整个成长安炼钢厂了。

苏权解释道:“似乎是因为摊铺机一事的缘故,所以那些工人宣布罢工,要求我们改善工作环境,避免发生类似的事件。”

“竟然是这样?”凌飞心中一紧,莫名的感到害怕。

苏权欠了一下身子,诉道:“没错。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这长安炼钢厂事关重要,轻易不能有失,只怕我要去看一下,以免发生事端来。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说着,便从议事堂匆匆离开,准备前往长安炼钢厂之中,查看一下那里的状况。

第六十六章议会中暗潮涌动,主席位选举开始

“唉。才恢复和平三十载,怎么又开始风波不断了”

凌飞长叹一声,脸上愁容始终未消。

他今年已经五十有六了,自出生以来就一直目睹着诸多战乱,也只有在赤凤军入住长安之后,这关内方才渐渐平息,重新恢复往日和平。

也因此,凌飞深知和平来之不易,纵然屡次遭到民党的挑衅,但却始终不曾撕破脸皮,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怕的就是若是因此造成动乱,自己只怕就成了千古罪人。

然而,事情发展总是出乎预料,他也有无法预测到的地方。

“只希望那长安炼钢厂能够安然平息。”

长叹一声,凌飞开始祈祷起来。

“哈。看你样子,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何时,王轩来到了凌飞的眼前。

凌飞见到这位宿敌出现,立刻就提起了警惕心,对方手段厉害,自己若是不小心的话,可就会陷入陷阱之中:“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王议长今日倒是好雅兴,竟然前来和我说话”

往日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有过交谈,但那多是站在辩论席之上,彼此互相争论,若是说到了火头之上,那夹枪带棒的可以说是相当激烈。

如今日这般平静,实在是少见。

“哈。没事就不能找你”

王轩笑了笑,却是提出了邀请来:“而且咱们也是多年的好友,难道就不能聚在一起喝杯茶吗”

“哈。若不是北苑新春的话,我可不会接受。”

凌飞笑了笑,他平日来持身甚正,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喝茶了,自己的俸禄多半也被拿来购置一些茶叶来。

“哦北苑新春的话也许没有,不过我府中正有一盒宋商送的龙团胜雪,若是王议长不嫌弃的话,可否上我府中一品”王轩眉梢微挑,提出了自己的邀请。

“这个就不必了。”

王轩却是摇摇头,直接回绝道:“毕竟主公还在呢,若是被她看到了,那可就不妙了。你还是在这里说罢,至少不会惹来嫌疑。不是吗”

“好吧。”

王轩双目微凝,透着几分懊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只是可惜了,那龙团胜雪只怕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享受了。”

“哈。若非己有努力寻找,纵然有千金之资,也品不出味道来。”凌飞摇摇头,向王轩到了一声别之后,便走到了议会之上。

他还没有忘却,今日所商讨的,乃是关于是否应该废除佃户制的议案。

王轩眉宇之间,一丝愠怒一闪而过,神态依旧谦和:“这家伙,倒是警惕心十足,竟然拒绝了只可惜,这一次注定要失败。”

也正如王轩所预料的那样,这一次关于佃户制的议案,也依旧以失败告终。

凌飞似乎也早就知晓此事,神色也并没有多少的波动,只是扫过了那王轩之后,却也是生气了一丝波澜来:“唉。看样子只要这人在这里,这议案是定然不可能成功了。”

这佃户制事关所有的地主,而议员之中大半都是出生于地主之内,这些人怎么可能答应废除佃户制呢

也许一两个会赞同,但是作为代表地主阶级的民党,是不可能自掘坟墓的。

以工厂主为主的国党虽然想要推动此事,但面对着如此庞大的力量,自然也无法短时间内取得胜利,只能始终这样僵持着,也许唯有等到某个时候会有契机发生,那个时候才能够给这看似微波不惊、实则暗潮涌动的深潭带来一些转机。

“各位。想必你们也知晓,我的任期即将到期,再过半年之后就会卸任。”

站在主席台之上,萧景茂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现场虽是沉默不语,但却隐隐之中透着一股火药味来,对于这一切他只有始终维持自己的中立立场,不掺合到任何的势力其中,这个也是萧凤的要求。

萧景茂如今也已经六十多岁了,近乎苍老的他已经没有了精力,只想着在这最后的时候,能够平平安安的退下来。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吗”

听到这话,王轩和凌飞双目一凝,皆是透着几分渴望。

五年一任期,这乃是政府初立的时候,便立下的铁律,就算是萧凤也是通过各种的方式绕过去,而不是直接违背自己制定的规则,他们当然也是如此。

所以算算时间,如今行政院总理以及议会主席两个职务,也到了换届的时候。

行政院总理一职他们别想了,即使不是萧凤,接下来的那人也只会是萧凤亲信,和他们可不是一路的,所以也只能争夺主席这个职务,这主席一职接下来花落谁家,自然也就决定了接下来的政局导向了。

“关于下一届的主席候选人,尔等可否推荐的”

萧景茂双眼扫过众人,已然知晓众人的打算,但他如今心思全在退隐之上,也没兴趣去理会。

“若是下一任主席的话,我认为当以皇甫明为能。”凌飞率先说道。

他早就已经担任过主席,依照条文规定,自然也就无法继续担任,所以便和国党之内的众人商讨了一下,将皇甫明推了出来。

这皇甫明今年也三十有六,自成为议员之后,也已经有十多载,当初杨承龙于吕梁开掘铁矿的时候,便得到了皇甫明的帮助,乃是国党之中一位干才。

“皇甫明”

萧景茂念了一下,旋即落在一位身子高瘦、面色黝黑的人身上,相较于那些皮肤白皙的议员,眼前这位可是特别了许多。

皇甫明对着凌飞欠了一下身子,说道:“能够得到凌议长赏识,乃是我的荣幸。”

“哼。不过是一块黑炭而已,居然也能担任主席”章丰低声嘀咕道。

他的声音相当微弱,并未被其他议员听到,但却被王轩看在眼中,低声喝道:“莫要胡闹,要知道这可是推荐候选人的关键时候,若是闹出什么事端来,我饶不了你。”

章丰吓了一跳,赶紧收住心思,嘴巴也闭的紧紧的,生怕泄露了什么东西来。

王轩也是诉道:“若是我的话,觉得姚辉可以担任。毕竟他秉性持重,向来不曾犯过大错,若是有他执掌议会的话,应该能够确保议会安然无虞。”

“没错。若是我担任的话,定然会倾尽一切力量,维持议会的安宁和谐,努力让每一个议员都发挥最大的作用。当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能够北逐鞑子、重整华夏,让这天下苍生都沐浴在和平的光辉之下。”

姚辉立刻挺起胸膛,两眼之中透着光彩,口中也是持续不断的说着一些场面话来。

其余的议员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也没有插话,等到姚辉说完之后,也没有抬起手鼓掌来,对于这些客套话,他们早就听腻味了。

“说得不错,你能有这份心思,一定能够让我朝持续壮大。”

王轩有些不悦,率先抬起双手拍了起来,“啪啪啪”的拍了起来,旁边也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掌声,却是那些民党的议员在应和。

当然,对面的国党始终静坐不动、不发一语。

“哈。原来你的想法就这样吗”

正对面的皇甫明轻笑一声,也终于说开了话来:“若是我当选之后,定然全力推动马路修建工程,确保每一个县城都能够有马路通行。各位,这就是我的目标。”一边说着,还一边充满挑衅的看了王轩一眼。

他这一说,自然惹得国党众人纷纷叫了起来,声音相较于姚辉时候的,可要大的多了。

王轩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家伙,可比凌飞要露骨了许多。”

那锐利无当的锋利,可是着实刺痛了他,至于那姚辉也被吓了一跳,神色也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

“哼。终究还是抬不起的家伙。”王轩低声骂道。

他倒是想要换一个人,无奈民党之中议员心思各异,自己也不喜欢属下太过强势,所以推出了姚辉来,因为大家都知晓,姚辉这个人才华并不出众,便是性格方面,也是多以唯唯诺诺为主,是一个没主见的人。

也只有这样,才方便国党众人维护自己的利益。

“既然都已经推出了候选人,那开始选举吧”

王轩有些不耐,打算现在就开始推动选举,以免日长梦多,导致事态产生更多的变化。

然而萧景茂却摇摇头,回道:“哈。依照规定,他们两位还得先到各路州府之中,获得那些州议员的认可,然后才能进行下一轮的选举呢。若是这么快就选举的话,还是太快了。”

“好吧,我明白了。”

王轩低声咒骂,首次觉得这复杂的程序实在是太过烦人了,对姚辉嘱咐道:“记住了,莫要让我们失望,知道吗”

“这是自然”

姚辉赶紧应道,声音不免有些胆怯来。

对面的皇甫明见了,也是耻笑了起来:“哈,就你这样子,也能够和我斗吗看样子,这一次我赢定了。”

第六十七章工厂事故难消除,劳资方各执一词

马蹄飞起,踏出点点尘土,很快的就带着苏权来到了长安炼钢厂所在地。

自马车之上跳下来,苏权就见到一人快步走来,脸上堆着笑容,不免生出一些恼怒来,直接喝道:“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之人唤作王权斌,乃是他所聘请的厂长,专门负责整个长安炼钢厂的事物,若轮对长安炼钢厂最熟悉的人,莫过于此人了。

“苏议员,没、没什么,就是一些人闹事,所以想要你过来一下,让那些工人消停消停。”王权斌谄笑道。

“闹事?”

苏权这才注意到就在不远处,在一个约莫有半人高的坩埚边上,正聚集着一群工人来,这些工人彼此谈话,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事情来。

王权斌察觉到苏权的目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却是直接走了上去,喝道:“怎么了?一个个都聚在这里,当以为不用干活了吗?”

“可是王厂长。小三子都这样子了,你还让咱们继续干活?”

其中一人叫嚷了起来,这人约莫有三十来岁,身材相当的敦实,黝黑的皮肤之上有着一些烫伤的伤疤,看起来在工人之中相当有权威。

听到他这么一说,其他工人也嚷嚷了起来。

“没错。咱们都这么累了,让咱们休息一下吧。”

“而且小三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不就是因为工作时间太长了吗?”

“说真的,要不是为了养家,谁愿意在这里干啊。”

“……”

一群工人纷纷走了上来,让王权斌有些慌张,他嘴一张厉声喝道:“哼!你们这群家伙,是想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去干活?若是耽误了交付的工期,你们能承担责任吗?”复又落在那汉子之上,张口骂道:“孙鹏。你莫要在这聒臊,还不给我去干活?”

“但是王厂长,可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真的要累死了都!”

孙鹏一脸愕然,昂着脖子就是回骂道:“你他妈的有没有看到小三子之所以变成这样子,就是因为太累的原因吗?”

苏权在一边听着,心中暗暗想着:“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凝目看去,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人,半边身子都变成了焦炭,另外半边身子就和枯树一样,没有了半点的生计,仅存的相貌狰狞无比,想必死前也是经受了一番折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争论的小三子了。

眼见苏权来到这里,王权斌连忙解释道:“这个,是因为他违规操作,导致坩埚之中的钢水直接倒出来,才变成这样子的。”

“就是因为这个?”苏权看了一眼王权斌。

王权斌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样子。”看着周围工人还聚在旁边,他感到恼火,直接骂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干活?”

“干活?我他妈的倒是想干活啊,但是小三子都变成这样子了,你让我咋干活?”孙鹏有些不忿,直接骂道。

其余工人虽是不说,但却也纷纷露出类似的神情来。

王权斌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旁边就是苏权的时候,立刻就张口骂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干活,那干脆不干算了,都给我滚出去吧。”说着,就喝令厂内的家丁一起出动,准备将这些工人都给赶出去。

“住手!”

这时,苏权方才开口。

众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苏权,王权斌有些害怕,欠着身子回道:“苏议员,让你见笑了。”愤恨的眼神扫过身后之人,明显是带着几分恼怒。

那孙鹏轻哼一声,也是充满不屑,直到察觉到苏权看来,方才昂起头来问道:“你就是苏权?”

“没错,就是我!”

苏权为之讶然,长久以来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直呼自己的名字。

孙鹏冷笑道:“既然你就是苏权,那你说说,今天这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语气相当冲,就和吃了火药一样。

苏权姿态平静,将目光落在地上的焦尸之上:“当然可以。只是在这之前,可否跟我说说,这小三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还不是他自己违规操作,结果导致坩埚炉没有停好,直接就浇了下来。你们可知道,这一锅料至少也有上千贯钱啊!”王权斌直接插嘴,矛头直接指向孙鹏。

孙鹏也不是好惹的人,反驳道:“呵。你这厮倒是恶人先告状啊!在这之前,你怎么不说你一直都让我们持续干活,就连休息一下都不行吗?要不然,小三子如何会变成这样子?今儿个你不道歉,我们就不罢休了。”

王权斌忍耐不住,还是准备和对方争吵。

然而苏权一抬手,立刻就止住了他的话头,诉道:“唉。人死不能复生,若是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是吗?至于这小三子,他可有家人?”

“当然!要不然咱们为什么在这里干活?”孙鹏不屑道。

苏权自怀中掏出一叠交子,自其中抽出了一张来:“这乃是五百贯交子,你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到隆兴钱庄,兑换相应的钞票。就当做我给他的赔偿,可以吗?”

“可是苏议员,这件事儿本来就是小三子自己活该,有必要赔这么多吗?而且这一锅料也浪费了,依我看应该罚款才是。”王权斌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些工人,尤其是孙鹏,根本就不曾放过。

“闭嘴!”

苏权眉头一皱,厉目扫过王权斌,直接骂道:“闹出这种事情,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非得要我将你赶出去不成?记住了,以后莫要在发生这种事情,明白吗?”

眼下时候乃是主席选举的重要时候,若是因为这钢铁厂的事情而导致国党失败,并不是苏权所愿意的,所以对王权斌也充满着不耐烦。

王权斌立刻就被吓住,唯唯诺诺的回道:“我,我明白了。”

“既然这里已经结束了,那你们也各自散去,莫要继续惹事,知道了吗?”苏权重新恢复之前的威仪,让孙鹏等人就此撤退。

孙鹏虽是不甘,但手中握着那交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低下头来回道:“我们知晓了。”然而正当离开时候,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王权斌身上,好似将其当做了杀父仇人一样。

“呼!幸好及时处理完毕,要不然继续闹下去,可就大了。”

苏权放松下来,蓦地转过头来,却是盯着王权斌,问道:“告诉我,你在这里就是这样子做的?”

王权斌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正准备离开呢,见到苏权看来,也是一惊:“当,当然!”蓦地抬起头来,辩解道:“但是我也没办法啊,第三期铁路工程量这么大,对钢铁需求实在是太大了,我若是不这样,如何能够提供足够的原材料?”

“原来是这样?”

苏权稍作斟酌一下,也没继续指责,只是警告了一下:“但是你以后可莫要这样做,要不然惹来了事端,那就不妙了。眼下乃是主席选举的重要时候,可不能出现问题,你明白吗?”

这长安炼钢厂,乃是苏氏一族的产业。

因为第三期铁路工程的建设,还有近年来的军制改革一事,迫切需要大量的新式装备需要换装,对钢铁的需求呈现出暴增的状态,所以长安炼钢厂生意一直都不错,整个工厂都呈现出超负荷状态运转。

也正是因此,所以苏权才对这钢铁厂如此挂碍,若是出现了任何状况,都要过问一下。

“这个,属下自然明白。”

王权斌应了下来,脑中却是盘算着:“那孙鹏竟然让我在苏少主之前如此丢脸,看样子等回去之后,该好好的收拾一下。要不然,这些家伙还当真以为我就是废物?”

苏权自然不可能知晓王权斌的想法,只当作对方已经明白,叮嘱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那就莫要再犯这种事情,要不然下一次的话,我就会直接将你开除。”

这些年来,长安炼钢厂能够发展到这般程度,也是多亏了王权斌的努力。

若是没有必要,苏权可不愿意贸然换人,以免这钢铁厂的生意会有所下降。

“对了,苏澜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这个时候,苏权却感到疑惑,自苏澜丢了议员之后就开始接手了家族生意,而这钢铁厂便是重中之重,按照往常的时候,来处理这些事情的也是苏澜,断然不会劳烦他过来一趟。

王权斌回道:“苏议员,你说的是苏东家吗?他前几天离开了长安,准备将厂中新生产的一批铳枪送到平凉府,说是这些乃是重要的货物,不放心别人,所以就亲自出马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没有出现在这里。”

苏权念了几句,眼睛也扫过了王权斌两眼,对王权斌此人,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但是议会之中风云诡谲,国党和民党的争锋尚且也没有分出胜负来,苏权实在无法分神,只好叮嘱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这钢铁厂,重新回到了议会之中。

相较于钢铁厂之内的小事,这足以决定谁能够掌握议会的重要选举,才是大事。

第六十八章为成功捐赠开启,钢铁厂再生事端

等到处理完毕,苏权再度回到议会之中,整个议会也已经结束。

无奈之下,他只好以赏玩为名,将凌飞约到了翠华山之上商谈,好了解当时候议会发生的事情。

依照约定的时间,两人来到了翠华山天池之上。

这天池乃是位于山顶之上,因为三十年前祖龙一战,导致了山体滑坡,大量的泥石堵塞了河道,所以形成了一个湖泊,长久以来却也成了一个风景区。

立于天池之边,苏权看着眼前一幕,却也无法想象在三十年前这里尚且是一片恍惚。

“怎么了?感到吃惊吗?”凌飞笑道。

苏权回道:“没错。如此庞大的湖泊,却是因为曾经的祖龙一战而导致的,实在是让人心往神驰。”

“那是自然。只可惜近些年来主公深居简出,始终未曾展露出身手,便是我等也不知晓主公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凌飞感叹了起来,见苏权神态悠然,笑了一声问道:“工厂之内的事情结束了?”

“没错。只是关于那主席候选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权也有自己的门路,当然知晓目前竞争主席者有皇甫明、姚辉和韩坤三人。

皇甫明乃是国党中坚,苏权自然相当熟悉,但是那姚辉和韩坤两人,他和这两个人相处的不是太多,自然不清楚两人的状况。

凌飞回道:“你是说姚辉和韩坤吗?”

“没错,就是这两人。”

苏权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凌飞,诉道:“你也应该知晓,那民党对咱们可谓是虎视眈眈,不仅仅屡次发出挑衅来,还经常否决咱们的提案,若是让他们得逞的话,那我们还怎么办?”

对于这国党,苏权可谓是深恶痛绝,不仅仅因为这些民党否决了佃户制,让他的工厂经常处于无人工作的状态,最重要的是这群家伙经常性的以破坏风水、维护祖坟等等为由,逼迫铁路改道。

这一来,导致铁路的修建费用大幅度上升。

赤凤军每年拨款本就只有定额,大多数被这些民党给瓜分了,那他工厂挣得也就少了,当然对民党充满着怒焰。

凌飞深知这一切,纵然苏权存着私心,却也并不在意,毕竟铁路的建设对百姓、对华夏政府乃至于整个神州的好处,都是相当的明显:“我自然明白。但是你也应该知晓,那民党势力庞大,若要战胜对方可不容易。”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

苏权斩钉截铁的说道:“也正是因此,所以才将你找来,不就是商议这件事吗?而且这一次,咱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彻底战胜对方,要不然费这么大的力气,又是为了什么?不管如何,这一次定然要让皇甫明成为主席。”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凌飞笑道。

苏权双目微凝,低声诉道:“很简单,金钱!”

“金钱?你莫非忘了,关于选举一事,主公可是明令禁止贿选的,若是被发现了的话,莫说是皇甫明无法担任,只怕你也逃不了关系。”凌飞劝道。

苏权笑道:“我当然知晓。但是主公可没说过,禁止资助当地百姓修桥建路啊!”

“嗯?你的意思是?”凌飞有所意动。

苏权回道:“没错。我打算成立一个资金会,任何人都可以以个人为名,从中申请资金在当地修桥建路。我想,那些议员为了名声的话,定然无法拒绝。如此以来,他们自然也就无法逃出我们的掌握了,乖乖的给咱们奉上选票。”

“你啊,竟然想出了这个法子来?”

凌飞轻叹一声,以苏权的方法,的确是直接绕过贿赂的最佳方式,怀揣着担心劝道:“但是你也应该清楚,你口中的资金会也要小心,若是被查出来的话,只怕会被直接查封。”

苏权笑了笑,回道:“这个你放心。而且我相信,这个世界里面,愿意做事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他们定然不会拒绝。”言辞之中,也是带着相当的自信。

——————

翠华山天池之上,两人倒是胸怀大志,有驰骋天下的雄心。

然而在长安炼钢厂之中,那孙鹏却是辗转难眠,一想到白天的事情就感到愤怒,心中想着:“这王权斌,不就是仗着有苏权撑腰吗?竟然敢这样对待我们!若是这样下去,咱们还得了?”

脑中小三子死前的样子反复回荡,让孙鹏是在是难以忍受。

这时,正对面的工友却是翻过身来,两只眼睛瞪着孙鹏:“我说孙铁头,你还没睡着?”

“就这样子,我能睡着?”孙鹏撇撇嘴,兀自沉浸在悲伤之中:“只不过我说你刘黑铁,你不是被那孙黑心给打了一顿,竟然还睡不着?”

“唉。这倒也是。只是孙铁头,明天的话咱们还继续干吗?要知道那王黑心可是说了,若是明天完成不了定额,咱们的工资可就全扣掉。”刘黑铁回道。

孙鹏银牙一咬,喝道:“他敢?”

“他如何不敢?莫要忘了,那孙权孙议员,可是他的东家。有那孙权撑腰,他如何不敢?”刘黑铁回道。

提及苏权,孙鹏双手猛地一握,狠声喝道:“哼!不过是议员罢了,你以为我会怕?”

“唉!你当然不怕,只可惜我都这般岁数了,明天肯定完成不了任务。到时候,只怕——”刘黑铁露出几分黯然来,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实在是无法干重体力活:“只是你——”

孙鹏心中一紧,眼看着刘黑铁那瘦削的身体,要知道三年之前对方可是比自己还要壮,眼下却变成这样子了,他心中一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然,咱们反了?”

苏权静

自马车之上飞速越下,苏权只是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大门之处不知道被什么人干的,堆满了各种钢筋以及铁板,将整个通道给彻底阻塞了,只有旁边的一个小门敞开,可供人进出。

里面人影绰绰,其中不乏有人拿着铳枪、刀剑之类的武器,见到有人跑过来,他们也不由的握紧了手中兵械。

而在大门之外,约莫有十数位家丁。

他们手中只有一些棍棒,面对成百上千位工人,当然也起不了作用,只能看守在门前,以免闹出更严重的事端。

见到苏权跑来,为首之人立刻就跑了过来:“苏,苏议员!还请您出手,莫要让他们这样横行下去了。”

“贾莫,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权双眉紧皱,侧目瞪了一下贾莫。

贾莫颤颤巍巍,险些就跌倒在地:“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清晨,我们刚刚起来,准备催促这些工人干活的时候,这些工人就突然暴动了起来,不仅仅将咱们给赶了出来,还将整个炼钢厂给占了。苏议员啊,您可要小心,要知道这可是生产火炮、铳枪的重要工厂,可不能让他们得逞。要不然,莫说是小的了,就算是您,只怕也要倒霉。”

“废话。这还要你说?”

苏权神色更为紧张,又是问道:“对了,苏澜呢?他怎么没发现这次的事情?”

“你说的是大公子?他最近负责押送一批军火,交付给华夏军,所以暂时没有在这里。要不然,哪里能够让这群暴民得逞?”贾莫回道。

苏权长吁一口气,稍感安心:“幸亏刚刚生产的军火运了出来,要不然可就糟糕了。”

谁都清楚,这长安炼钢厂乃是华夏军最重要的兵工厂之一。

包括那些最新式的铳枪、火炮,全都是在这个兵工厂之中生产出来的,就连那牵引式蒸汽火车头乃至于铁轨,也是在这个工厂之中生产出来的,若是这座工厂被那些工人给占了,萧凤所筹划的兵制改革政策也要废了一大半,五年计划基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幸亏其中的军火早就被运了出来,要不然被这群暴民掌握了的话,那就是真的糟糕了。

“但是苏议员,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贾莫欠着身子,颤抖着问道。

“怎么办?都已经这样子了,你以为我们还能够压住吗?”

苏权骂道:“现在时候,唯有将事情告知行政府,交给主公来处理了。要不然就这样持续下来,那对咱们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明白吗?”

仅凭眼前的场景,苏权就已经明白过来,若要将眼前的暴动镇压下来,自己是断然不可能了,唯有依靠政府的力量,才有可能将其压制下来。

“我,我明白了。”

贾莫忙不迭的转过身来,奋力朝着远处警察局以及政务区奔去。

此刻,唯有尽快的调集人马,将整个事态彻底控制住,才是王道。

苏权留在原地,也是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动着:“唉。究竟有谁能够告诉我,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一切,他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状况。

——————

钢铁厂内。

“各位工友,我知道你们都很惊讶,为何我们会突然这么做,为何要将整个炼钢厂占领了。”

跳上了高台之上,孙鹏高声对着下面的工人们吼道:“但是你们想一想,咱们平日里做的都是什么活?”

第六十九章夺工厂意图反抗,商榷中生产为先

第一缕的阳光落入厂中,伴随着一阵高亢的汽笛声,所有人在疲惫之中醒转过来,准备前往工厂开始工作。

昨日可是拉下不少的进度,今日时候若是不快点干活的话,是无法完成任务的。

谁料到,正当所有人打开了工厂,正准备来到自己的岗位时候,就见到孙鹏带着一群工人走了进来,相较于以往的时候,这些人手中多了一些扳手、铁棍之类的东西。

这里是炼钢厂,充作武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喂,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洪感到惊讶,手中的动作稍有迟疑。

他所负责的乃是专门用来冶炼钢铁的高炉,这高炉足有十丈高,每日可以冶炼一百吨钢铁,因为一旦开启的时候就无法停止,所以每天都需要填充矿石和煤炭,确保起正常运转。

孙鹏走到刘洪之前,刘洪正想要询问时候,却被直接扯了下来。

“喂。你莫不是打算将这高炉也停了?这可不行啊!”

刘洪感到吃惊,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旁边两人的束缚,眼见苏鹏走到了那送料口的位置就感到害怕。

这高炉若是停了,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修好,损失起码数十万贯。

“没错。要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孙鹏冷笑道,双手握住那扳手,扳手猛地一拉,原本正在运转的入风口也缓缓关闭,一直以来负责往炉中鼓入大量空气的风扇也彻底停了下来。失去了空气供应,高炉之中的火焰明显弱了许多,若是就这样持续下去,其中的反应自然也会彻底停止。

见到孙鹏的动作,不仅仅是刘洪,便是其他的工人,也全都惊呆了。

“这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冯高见到这架势,立刻就被吓住了。

因为曾经入过私塾,学过了一些术数,所以冯高被任命为账房主簿,今日时候他正在这里清点原料,并且计算什么时候能够生产出来,并且将这些东西送到客户那里去。

要知道这些货物乃是华夏军订购的,根本就无法耽搁的,他可不敢弄出差错来。

“不清楚。我们看看?”

旁边的小工说了起来,几人一起走了上去。

冯高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上去,心中还在嘀嘀咕咕的:“看这样子,莫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这里的动静,也将其他部门的工人吸引过来,他们纷纷走了过来,莫不是透着困惑看着孙鹏,想要知晓孙鹏究竟打算做什么事来。

“又是孙铁头?他又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看样子似乎要宣布什么事情。”

“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

怀揣着担心,所有人一起抬起头来,看向孙鹏

“各位!”

站在高炉的检修台之上,孙鹏俯瞰着下面的工人,数量约莫有三百来人,基本上所有人全都来齐了,然后孙鹏就开始了说话,他的声音相当响亮,很快的就盖住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来。

“我知道你们肯定很惊讶,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但是我希望大家想想,咱们就这样忍气吞声行吗?这厂子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压根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连那王权斌,也是对咱们吆五喝六的,动辄就是克扣工资。这么一点工资,养活自己都难了,还得被他取走一点?你们说,这算什么事儿?”

一番言辞,立刻就说中了众人的心思。

他们都在同一个工厂干活,对于这里面的环境相当熟悉,当然知晓若是任由王权斌这样下去,所有人全都要完蛋,只是迟迟没有领头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强忍下来,直到孙鹏站了出来。

“那你是打算做什么?”有人问道。

也有人有些担心,开始劝道:“没错。若是高炉停了的话,那今天咱们可就彻底干不了了。你还是从上面下来吧。”

“当然是为了给小三子报仇。小三子什么样子大家都知晓,若是继续这样憋屈下来,算什么事儿。所以我要报复,告诉那王权斌,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见到众人莫不是心有戚戚,孙鹏稍微松了一口气,先前时候他还害怕有人反对呢:“所以我才要干这种事情,要不然咱们都得死。一切为了生命,一切为了活下去!”

“一切为了生命,一切为了活下去。”

一开始还有些杂乱,但是喊了几次之后,整个声音就变得相当的整齐。

整个厂房,也被这声音震得簌簌发抖,落下一些灰尘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苏铁头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和今天联系起来,冯高若有所思。

检修台之上,孙鹏还在大声的宣告着。

“没错。所以咱们才要将这些东西给彻底砸烂,要不然咱们可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一声令下,众多工人立刻气愤填膺,便准备将厂中的设备全都砸烂了。

“且慢。”

这个时候,冯高站了出来。

“是你?”孙鹏凝目一看,充满不屑的说道:“你这个时候站出来,是想逞英雄吗?”

“也不算是。”冯高摇摇头,回道:“只是你们当真要将这些设备都给砸了吗?要知道,这些设备耗资巨大,若是全都被毁了,到时候那苏澜回来后,不会饶过你们的。”

“那又如何?不将这些东西砸了,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气?”孙鹏道:““而且你也看到了,就因为这些玩意,小三儿直接死了。而且咱们大家也被那王权斌给折磨的太惨了,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天八个时辰,你说这让人怎么活?我若是不将其砸了,咱们不是等死吗?”苏鹏骂道。

冯高眉间闪过一丝叹息,旋即下定决心,朗声劝道:“那砸了这些机械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莫要忘了,若是没有工作,咱们还如何生活?最重要的是,你也知晓华夏军正值换装的重要时候,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追究下来,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这——”

被冯高这么一说,其余人纷纷迟疑了起来,说真的若非被逼急了,他们也不愿意采取这样的措施。

最重要的是,自己倒也罢了,但是他们可是有着老婆妻子,若是他们也出意外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孙鹏张口骂道:“那又如何?大不了直接造反得了!”

“造反?说的容易!你也知晓那中央卫戊军就在长安,就凭厂中的这些几百号人,也能够和中央卫戊军对抗吗?”冯高嘲讽道。

苏鹏迟疑了下来,暗暗有些后悔,放低了姿态问道:“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说真的,他也是脑袋一热,方才干出了这种事情来,但眼下恢复冷静后,也发现这个道路行不通。

“唉。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将整个工厂彻底控制住,然后以工厂为质,和那苏家谈判。”冯高诉道。

孙鹏冷笑一声,喝道:“和苏家谈判?你以为可能吗?若是可以的话,当初那苏权来的时候,就应该知晓炼钢厂之内的事情,否则的话又为何让那王权斌继续担任工厂长?不然的话,我有为何要这样做?”

“没错。而且那苏家财大气粗,在长安城之中颇有势力,他会和咱们妥协吗?”

其余工人也是纷纷叫嚷了起来,若是没有必要的话,这些人自然也不愿意做出这冒险的事情来。

冯高略有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回道:“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试一试,总比将工厂给砸了要好吧?要知道若是工厂给砸了,莫说是苏家了,便是主公她也不会饶过我们。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恢复生产!”

“恢复生产?你这是什么意思?”孙鹏有些无法接受。

冯高解释道:“不回复生产,如何取信主公?你可莫要忘了,咱们和赤凤军签订的最后一批军火还没交付,若是咱们将这批军火生产出来的话,我想主公也不会怪罪我们的。毕竟,这件事情主要是那苏家闹出来的,咱们也是被逼无奈。”

“既然如此,那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孙鹏有些失落,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改变现状,但若是又绕回原来样子,当然不愿意接受。

冯高诉道:“怎么没意义?既然现在工厂在咱们的掌握之下,不如改变一下往常的劳作时间。比如说将八个时辰工作降低为四个时辰,不就可以了吗?”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孙鹏开始思考了起来。

说真的,他们早就习惯在钢铁厂干活了,若是当真失去了工厂的话,一时半会的估计也无法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

冯高感到放心:“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行动起来吧。至少,先将那批军火给生产出来再说!”

“我明白了。”孙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见两人达成了决策,所有的工人也稍感舒心,贸然失去了工厂,这个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也唯有通过这个方式,才能够稍微改变眼下的状况。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之前被停止了供气的高炉重新燃烧起来,那些巨大的设备也再度运转开来,所有人的工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将最后的一批军火生产出来。

第七十章追本溯源寻原因,讨论条件陷僵局

“喂!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忙不迭的来到了长安钢铁厂之前,王路连忙询问了起来,那大门被彻底的封锁了,他手下的人马若要进入其中,只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苏权用责备的眼神瞪了一下王权斌,喝道:“问你呢,你还不仔细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这,还不是那些暴民闹的?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王警长啊,您可是青天大老爷,可不能放过那群暴民给。”王权斌匆忙解释了起来。

“说清城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老是一口一个暴民。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我才长安城的百姓呢。”王路感到反感,上次的纺织厂屠杀案,导致他对这些奸商并不怎么感冒。

王权斌吓了一跳,连忙说了出来:“唉。也是我没有预料到,那孙鹏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的,突然就带着厂中的工人开始造反,不仅仅将厂中的设备全都控制了,便是我们也被赶了出来。我若非及时发现逃了出来,只怕也被他们给抓起来了。”

“孙鹏?”

王路念叨了一下,又问:“那你告诉我,这孙鹏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人做事,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吗?”

“我又不是孙鹏,我哪里知晓?而且那厮若是暗中受到他人指使,也不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咱们工厂乃是一流的兵工厂,军中大半的武器,全都是这个工厂生产的。”王权斌意有所指,言下之意似乎是想要说明那孙鹏乃是宋朝亦或者蒙古指使的。

以宋朝以及蒙古立场,自然有足够的动机摧毁兵工厂。

王路半信半疑,冷哼一声回道:“也许吧,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你可不能乱说,明白吗?”

“这个,在下已然知晓,定然不会说谎。”王权斌回道。

苏权却是有些不耐,询问道:“先不说这个,王警长。你们有足够的把握攻破这个钢铁厂吗?”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按照现在的样子,只怕伤亡不会小。”

王路摇摇头,指了指厂中巡逻的工人们:“你也见到了,这些工人手中拿着可都是铳枪,虽然只有少量,但是也是相当的棘手。没办法,这座工厂可是能够生产军火的,比不过其他的地方。”

苏权叹口气,回道:“若是这样,难道就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这工厂落入暴民手中吗?”

对于那孙鹏的目的,苏权实在是害怕,生怕对方的目的乃是毁坏整个工厂,若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损失可就惨了,至少也是数百万贯钱,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布局。

若是没有这钢铁厂的话,赤凤军换装军火的份额,三期铁路修建的需求,全都无法满足需求。

苏家也有可能就此没落下去!

“没办法,至少对我们来说,若是想要攻陷这工厂的话,实在是困难了。”王路摇头回道:“除非是出动中央卫戊军,不然的话根本无法镇压下来。”

“中央卫戊军?这可能吗?”苏权有些踟躇。

若要动用军队的话,必然无法饶过萧凤,到时候萧凤也会知晓此事,而她对于整个事情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毕竟对方目前只是占据工厂,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呢。

三人正思考的时候,那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从中走出来了一个人来。

“你是谁?”

苏权眉间存疑,低声问道。

“在下冯高,先前时候徒添为账房主簿。”冯高躬身对着三人一辑,然后说道:“现在出来,乃是和几位谈条件的。”

“谈条件?一介暴民,也敢和我们提条件?”王权斌甚是不屑,直接骂道。

苏权瞪了一眼,王权斌这才缩了下来,旋即看向了冯高,问道:“谈条件?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议员,苏权可没少和其他人谈条件,但是那都是和自己同一级别的存在,今日需要面对眼前之人,却是让他感到有些怪异。

“就是字面意思,希望和你们能够谈条件,只有答应了咱们的条件,我们才会放弃抵抗、重新工作。”冯高笑道。

王权斌一口回拒道:“笑话,先将整个厂子给占了,然后说是谈条件?你们知晓你们做的是什么吗?是造反!居然还想着能够和我们谈条件,当真笑话。”

“造反?王厂长,您可不能这样说我们!我们这一次,只是占据工厂,又没有伤到他人,更未曾扰乱社会治安,如何算是造反,只能说是罢工罢了。”冯高面色严肃,纠正着王权斌的错误,旋即又道:“而且王厂长,您应该明白咱们为何这样做了。不是吗?”

“这——”

王权斌一时语塞,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下去。

苏权感到诧异,侧目看了过来:“王权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你且将原因说来听听,如果在理的话,我当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王路劝道。

然而王权斌除却禁闭嘴巴之外,便什么都没说。

对这一切心思肚明,冯高冷笑道:“哼。你为了能够提高炼钢厂的产量,逼迫工人连续工作八个时辰,从来不许休息,甚至克扣发给我们的饭菜、中饱私囊,饭堂之中的饭菜甚至无法填饱肚子,多有吃坏了身体的。就你这样子,算什么好厂长?”

“什么?”

苏权一时讶然,低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冯高微昂下巴,回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难道还有假?”

王路也是责备了起来:“就你这样子,不是官逼民反吗?怪不得他们对你恨之入骨,若是我的话,少不得也要骂你一句。”

被两人一阵痛骂,王权斌却也不肯罢休,梗着脖子喝道:“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不这样,能挣到什么钱?”

苏权为之一愣,眉头暗暗皱了起来。

说真的,这钢铁厂投资本就庞大,他们苏家当初为了能够将这钢铁厂建成,耗费的资金岂止百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回本来。

冯高却是忍耐不住,高声骂道:“哼。那你就能这样逼迫我们?要是在不起来反抗,只怕我们迟早被你这种家伙给压榨成干尸了。”他虽是主簿,但是也长期待在钢铁厂,对厂中的工人遭遇也是感同身受,要不然为何当初仗义执言,甚至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权斌面露不屑,继续诉道:“哼。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来的挑三拣四的?要不是苏大公子伸出手来,你们这棒子贱民,只怕还待在那穷乡僻野之中啃泥巴呢。”

“你这厮,当真有够无耻。我且问你,厂中生产的那些机械是谁生产的?操作那些机械的有是谁?若是没有他们付出的劳动,你以为你能够就这样人模狗样的站在这里?合着咱们就该活的跟乞丐一样,应该被你肆无忌惮的殴打吗?”冯高反驳道。

苏权听着,也为之恼怒,低声喝道:“王权斌,莫要在这里丢人,还是给我滚下去吧。”

王路也是连连摇头,对王权斌充满着不屑。

就王权斌这种管理方式,不出乱子那才是怪事了。

无奈之下,王权斌只好向几位告辞,就此离开了这里。

苏权又是看向冯高,问道:“你说你是来谈条件的?那和我说说,究竟是什么条件?”眼下对工厂内部一无所知,他有这般表现,也是为了能够拖延时间。

“很简单。将八个时辰工作时间降低到四个时辰。工人们实在是太累了,根本就无法支撑下来,他们也是人,当然也要休息。不是吗?”冯高回道。

苏权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就是这样吗?”

“当然不止。我们还要求在工厂之中设置工会,并且必须有咱们的工人代表,若是那厂长对咱们不好的,可以将那厂长直接给罢免了。如同王权斌这种人,必须排除!”冯高继续说道。

“工会?”

苏权微眯着双眼,嘴中也是念了几下。

很明显,这所谓的工会乃是仿照议会产生的,全都是针对诸如厂长之类的管理人员所下的禁止,眼前之人竟然想出了这一点,倒是有些厉害。

冯高阖首回道:“没错,工会。你们必须要允许我们举办职工大会,并且接受我们职工大会的监督。要不然,诸如小三子这一类的事情还会继续出现,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苏权点点头,谦和的回道:“但是你也应该知晓,这钢铁厂非是我苏家一人的,尚有许多人投资,我总得得到他们的允诺,不是吗?毕竟若是接受了你们的条件,厂中的效益只怕至少也会下降五成。”

冯高稍微皱眉,旋即回道:“当然可以,但是你应该知晓,若是不接受我们的条件,那这工厂就断然不会交给你们。你明白吗?”

“当然!”

苏权点了点头,已然明白对方的决心。

这一次,他们若是不答应的话,这些工人是断然不会放弃对工厂的控制的。

第七十一章阵前论三天为限,国党內争论难休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答应吗?”

冯高眉头紧皱,对方话语相当简洁,实在是弄不清楚对方所思所想。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苏权神色平静的解释了起来:“毕竟这工厂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我总得和别的人商量一下,不是吗?要不然,如何让他们愿意继续给这个工厂投钱?你说不是吗?”

“那什么时候能够给我答案?”冯高问道,感觉自己无法把握住对方的心思。

苏权笑了笑,回道:“至少也得一周吧。当初为了修建这钢铁厂,我可是找来了三四十位,为了表示公平,我总得将他们召集起来,然后商讨这事儿,不是吗?”

“一周?太长了,至少也得三天时间。”冯高有些害怕,若是拖这么长的时间,总感觉会发生意外。

苏权眉宇微凝,沉思了一下之后,方才回道:“好吧,那就三天。三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告诉你的。”

“那就好。”

冯高无奈回道,对方都这样说了,自己自然也没有手段去解决此事来,只能等着对方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三天之后再说吧。”

撂下这句话,冯高转身就走,苏权也似是早已经知晓此事,眼睁睁的看着冯高重新回到了工厂之中。

“就这样让他离开?”

见到冯高转身离开,王路有些诧异,一开始还以为苏权会大发雷霆呢。

“当然!若是不答应对方的话,那整个工厂不久彻底落入对方的手中了吗?若是将他们逼急的话,直接将整个工厂都给炸了,那不是可惜了吗?”

苏权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工厂,那直插云霄的烟囱正喷吐着浓烈的黑烟,就如同一道黑龙一样,始终盘旋在工厂之上,让人担忧无比。

王路叹道:“这倒也是,不过你们准备怎么办?接受,还是继续对抗?”

对于冯高,他也是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做出这些事情来,而且若是此事成功的话,只怕不仅仅是炼钢厂工人,其余人也要跟着一起,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不清楚。不过按照这里的规矩,只怕大概率是以和谈而告终。希望对方不要狮子大开口,能够顺利完成此事。”

苏权这才露出一些忐忑,之前的镇静乃是为了能够让人安心方才伪装出来的。

王路道:“好吧,希望这一切能够如期完成。”

这么大的事情,王路实在是害怕会出现更严重的伤亡事件来,所以当得知事情发生之后就亲自带人过来,幸好现在还没有闹出性命来,还在掌握之中。

能够按照着冯高说的那样结束,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工厂之外,王路和苏权两人各有心思,而在工程之中,所有人也是心思忐忑,直愣愣的看着门口,静静的等着一个人的回来。

“是冯高,他回来了。”

伴随着一个身形的出现,众人叫了起来。

自地上走来,这些工人们满是担忧的走上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询问了起来。

“那王警长怎么说的?他有没有准备进攻?”

“苏权呢?苏权他没有把你抓起来吗?要知道,他可是议员!”

“对了,还有我们的条件呢?苏议员他答应了吗?”

“……”

一行人叽叽喳喳,就和麻雀一样,向着冯高询问自己的问题。

冯高一时间陷入众人围困之中,只好连忙劝道:“各位,你们先安静下来,一个一个来,这么多人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那些工人立时闭嘴,整个大堂安静下来,唯有冯高的声音特别的清楚。

就这样,冯高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数坦诚,没有任何的隐藏的,如今时候为了让这些工人信服自己,冯高只有采取这种将事情全部坦诚出来的方式,才能够换的所有人的尊敬。

“这么说来,咱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三天?”有人问道。

冯高阖首回道:“没错。因为三天之后,苏权他们才会商议出来,是否赞同我们的条件。没办法,若要让对方在这么短时间内同意咱们的条件,实在是太困难了,必须要待上一段时间。”

质疑的声音不曾停止,又是有人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三天之内我们应该如何生活?”

“我看了一下厨房,里面存放的食物足够我们生活三天时间。”孙鹏回道。

在冯高走出厂房,去面对苏权等人的时候,他也没有懈怠,而是带着人熟悉厂中的状况,确保能够将每一个地方都给控制住,其中厨房乃是重中之重。

“三天?若是三天之后,对方拒绝呢?难道我们还继续占据工厂吗?”

虽是得到了解决,但是还有人会害怕,那苏氏一族为了商业利益违背诺言的事情不在少数,实在害怕对方可能会出尔反尔。

冯高回道:“当然如此,毕竟咱们这一次占据工厂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改变工作环境,不是吗?若是无法达成条件的话,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而是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那粮食问题,到时候应该如何解决?”

“这个,的确是有些难办。”孙鹏双眉紧皱,看向了冯高。

冯高自信回道:“所以我才要你们继续生产!那些军火乃是华夏军迫切需要的,他们定然无法拒绝,应该会在背后推动的。”

听到冯高这样说了,所有工人方才感到放心。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他们自然就会感到迷茫,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但若是有人类站在远方、点燃灯塔,为他们指引着方向的话,那自然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除了这些之外,冯高还是有些害怕,又是说道:“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有一些事情拜托各位。”

“什么事儿?若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定然帮你完成。”孙鹏笑道。

对于如何和那些达官贵族打交道,冯高明显要比自己厉害的多了。

冯高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之前看了仓库,发现有一套铅字印刷机还有一些墨水和纸张,所以就像将其利用起来,将我们的事迹印在上面,然后在长安城之中广文传播。可以吗?”

“哦?您这是打算利用民意吗?”孙鹏心中一喜,对于此事颇为伤心,诉道:“你放心,有我在定然会完成这件事情的。”

冯高略感放松,回道:“那就好。你也知晓,咱们的对手非同一般,若是不打起精神来,根本就无法和对方对抗,明白吗?现在,只有让我们等待了。”抬起头来,他看着那清澈的天空,因为被那黑烟所笼罩着,这蔚蓝的天空透着几分阴霾来,让人感到心情讶异。

罢工这一步算是踏出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更为棘手。

如何在对方的反击之下保护好自己,如何争取到足够的志愿者,如何逼迫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这些都是相当严肃的事情,若是缺了一项来,自己的目的就不可能成功。

对于这一点,冯高相当清楚。

——————

工厂内,气氛相当严肃,一副即将上战场的模样来,苏府之内也是火药味十足。

“你们。你们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凌飞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逼问着苏权:“你知道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来,对咱们究竟是多么严重的打击?”

皇甫明也带着几分恼火,喝道:“要是此事处理不好,那咱们定然会遭到主公斥责。到时候,别说我是否能够挣取道主席之位,只怕咱们是否能够在议会立足,也尚且是一个问题。”

经过上次青云帮之事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主公对议会并非是没有关注,而是随时随地都有监视,若是稍微有些事情发生,便是雷霆一击。

而且每一次,都正好打在七寸之上。?

“我当然直到,但是我也没办法。”苏权解释道:“谁知晓那王权斌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提及王权斌的时候,苏权明显是透着恼怒,若非那人现在不在这里,只怕很有可能直接被撕成两半。

凌飞叹道:“哎。现在指责王权斌也无济于事,咱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这工人罢工的事情吧。”

“罢工?你将这个称之为罢工!依我看,他们明显就是造反,必须要彻底打压下去。”苏权神色一凛,浑无当初面对冯高时候的轻松,反而是一副凶狠的模样来。

让自己在全城人之前如此丢脸,苏权对那些工人可没有同情心,之所以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来,也只不过是哄骗他人罢了,根本就算不得数。

“造反?那你打算怎么做?”皇甫明眉梢微挑,直接问道。

苏权嘴角微翘,笑道:“你们也应该知晓,我苏家和军队向来交好。那警察局也许忌惮城中百姓,不敢轻易出手,但是军队可不一样,只需要咱们将其定义为反贼,乃是受了蒙古亦或者是宋朝蛊惑,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剿灭了。”

“这个——”

凌飞听着有些不忍,又是问道:“那么,他们所提出的条件呢?”

“哼。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你莫非当真了?”轻笑一声,苏权带着嘲弄看了凌飞一眼,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凌飞深吸一口气,感到有些愤怒,喝道:“若是按照你这样子来做,只能解决一时,根本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又有什么问题?只要能够解决问题,帮我们度过这一次劫难就行了,其他的管他呢?”皇甫明不以为意的回道。

“唉。但是这样,和扬汤止沸有什么区别?这一次可以这样解决,那下一次呢?若是下一次的话,他们不和咱们谈判了,直接将高炉给炸了,那又该如何?”凌飞一点也不顾及彼此身份,对着两人便是斥责起来。

不仅仅是出于对生命的考虑,还是出于对未来的思考,凌飞相当清楚两人提出的方式,根本就无法彻底解决问题,反而只会将矛盾进一步加剧,纵然短时间内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但若是持续下去的话,只会导致更大的灾难。

若是整个炼钢厂彻底报废,这损失可就彻底的打了。

苏权嘲讽道:“那按照你的意思,答应对方的条件吗?别忘了,他们可是要求四个时辰工作制,若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炼钢厂还争什么钱?不管如何,反正我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为了修建这炼钢厂,苏家投入的资金数以百万贯计,迄今为之还没有收回成本,要不然为何要如此压缩工人的工资以及成本呢?

不就是为了能够节省那么几个钱吗?

“哼。”

凌飞摇着头,双目之中透着担忧,口中也是解释道:“苏权啊苏权,一千的时候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我知道你苏家为了这炼钢厂付出了许多,但是账也不能这样算啊!我问你,究竟是提高那些工人的工资损失多,还是等到炼钢厂被毁了,损失更多?”

“这个。”

凌飞明显一愣,脸上带着几分迟疑。

那冯高他也见过了,看似谦和的态度,其实相当的坚韧,不管自己如何威逼利诱,也未曾放下自己的职责。

虽然苏权的确仇视此人,但听到对方阻止了工人捣毁工厂的时候,还是感到庆幸。

毕竟,这炼钢厂若是被彻底炸毁,那他所有的投入可就相当于扔水里面,什么都挣不到了。

“没错。提高工人的待遇,的确会让你少挣钱,但是至少也挣钱了不是吗?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回本的。但是呢?若是这炼钢厂被砸了,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候,你找谁来赔?”

听到这话之后,苏权这才稍微有些冷静下来,他仔细想了想的确如此,便阖首回道:“也许,真的应该如你所说,和对方和解?”只是一想到自己的钢铁厂就捏在对方的手中,苏权就分外的担心。

“哼。就那群暴民,他们当真愿意接受?”皇甫明不以为意,对这群工人依旧充满着鄙夷。

凌飞叹道:“不管如此,咱们还是暂时先不要动武,静观其变吧!”

第七十二章警察局按兵不动,行政院君臣疏离

警察局内。

王路置身于办公室之中,此刻已经是秋季时分,又刚刚经过一场秋雨,可以说是相当凉爽。

但他却感到相当烦躁,以至于难以坐下,只能在办公室之内来回走动。

“咯吱!”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

莫令走了进来,见到自家局长这番动作,便问道:“局长,您这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被那长安钢铁厂给闹的吗?”王路骂骂咧咧着:“你说那些家伙,怎么就喜欢闹出这种事情来?先是大兴纺织厂,现在又轮到了长安钢铁厂。接下来,又该是谁了?”

先前时候,大兴纺织厂便让他疲惫不堪,为了能够确保这长安钢铁厂不发生类似的事情,王路不得不将警察局五分之一的警力调过去,防止出现死伤事件。

“果然如此!”

莫令心中笑了一下,然后问道:“若是这样,不知道局长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要是我知道的话,还会把你给叫来?”王路抱怨了起来。

对这类大型团体事件,他实在是没有应付的手段。

莫令揶揄道:“哈,你可是局长啊,若总是来问我,不像样吗?若是这样的话,不如将这位置让给我?”

“你若是要的话,拿去就是了,反而让我乐的清闲。”王路笑道。

若是在地方,这警察局局长自然是威风八面,但若是在长安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且不说在这之上的诸多官员,还有那随时随地都会监督百官的议员,便是那些精力旺盛的学生,都不是他可以惹得,稍不注意就可能得罪某个官员亦或者议员,然后直接被赶下台。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反正我现在,就想着能够正常卸任,别再我任职的时候闹出事情,那就是最好不过了。”王路露出疲倦的神态来。

“好吧,看样子局长已经做好了准备。”莫令笑了笑,然后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这么看来,你是不打算插手此事吗?”

“没错。你也清楚,这钢铁厂的事情牵扯太广,且不说他的东家苏氏一族在议会之中的影响力,光是和军队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若是想要和他们对抗,就凭苏鹏和冯高他们,定然无法成功。”

王路并非那吃瓜群众,对于这一切心知肚明,这才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前往现场,将整个工厂给彻底封锁起来。

“然而更让我害怕的,却是主公的态度。”

王路顿了顿,相较于提及苏权等人的时候,明显是透着害怕:“依着主公的态度,很明显会袒护那些——,嗯,罢工者吧!毕竟主公当初就是以反抗而起家的,很明显会袒护对方。”

“所以你害怕,若是被主公知晓了,会直接出面袒护那些罢工者吗?”莫令训着王路的话儿回道。

为了避免触及萧凤的霉头,即使主公并不在这里,他们两个还是将那所谓的“暴民”,给替换成了罢工者。

王路阖首回道:“没错。最重要的是,此番出事的,乃是国党的势力地方。而国党此刻正和民党纠缠不休,那民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怕不会视若无睹,定然会有所动作。对于这一点,我实在是害怕。”

“这样的话,那局面就很明朗了。只是不知王局长,你打算站在哪一边?”莫令笑道。

王路眉宇倒竖,带着怒气问道:“什么站在哪一边?我当然是站在市民的一方,毕竟主公之所以任命我的原因,不就是希望我能够维持整个长安城和平安宁吗?”

“唉!”

莫令叹了一声气,然后问道:“王局长,我请问你一句话,那苏权称得上是市民,但是钢铁厂之中的工人也是市民,若是这双方发生矛盾了,你打算站在哪一边?”

“这个,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王路摸了摸脑袋,感觉脑壳隐隐作痛。

这就是他为什么总是询问莫令的原因,关于局势的分析,自己实在是不在行。

莫令回道:“哈。也没多少复杂的,其实就是一句话。对你来说,你觉得这件事情之中,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当然是苏权啦。要不是他任命的王权斌恣意妄为,哪里会弄出这些事情来。”王路叫道。

莫令笑了笑,回道:“照这样说来,那王局长是打算站在那些罢工者一侧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可就要麻烦多了。”王路流露出一丝好奇,莫令立刻就解释了起来:“毕竟若是站在苏权一侧,只需要派人将他们抓起来,自然也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

“站在罢工者?若是这样,我应该怎么做?”王路为之一顿,赶紧打消心思。

他对自己是否能够安然退位相当在意,自然不愿意冒着触怒主公以及民党的霉头,去做这种事情来。

莫令笑道:“很简单。那就是派人将那些罢工者给控制住,一方面确保他们的安然无恙、以免被外界人给彻底压下,一方面也要监视他们的行踪,以免他们逃出了咱们的控制。”

“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我好像变成了坏人?”王路嘀咕了一声。

莫令回道:“没办法,这是最好的降低损失的方法了。”

“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王路深吸一口气,为了避免有人刻意误导自己,他亲自跑了一趟长安钢铁厂,确保将命令传达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当初东方警察局以及张茂之事,让王路记忆犹新,生怕自己麾下的警察再度出现了问题。

——————

政务区、总理办公桌。

一如既往,萧凤坐在了这办公室内处理着公务,但是出现在眼前的段峰,却打断了她的工作。

“你找我干什么?”

抬起头来,萧凤看了段峰一眼。

段峰有些紧张,他低声问道:“主公,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主公禀报,还请主公答应。”

“说吧。”

萧凤有些不耐,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静静的看着段峰。

“启禀主公,是关于长安钢铁厂的。因为那长安钢铁厂最近的变故,交付给我军的一批军火迟迟不曾送来。臣以为,不如将钢铁厂给控制住?要不然这样下去,我军实在是等待不了啊!”

段峰口中阐述着,一边还微微抬起头来,偷眼看了一下萧凤,不施粉黛的面庞依旧白皙,让人认为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但段峰却相当清楚,眼前的女子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也已经步入了老年的阶段,如今时候不过是靠着修为,维持着眼下的相貌。

也不知晓究竟是处于什么心思,萧凤的打扮相当简单,一头秀发用红绳系住,就那么垂在脑后,显示出她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处子,单薄的身上披着一件红色军服,倒是显得精神许多,但也没有掩饰住下面属于女子的特征。

段峰感到自责,觉得这世界太过荒唐,却是让这样的一位女子,承担着如此的重任来。

“所以你希望我批准,让中央卫戊军出动?”

蓦地响起的话,打断了段峰的心思,双目不敢直视,立时就挪了开来,但是偶然触及到对方的眼睛,却让段峰感到自己整个身子都被冷水浸透。

黑暗、冰冷以及嗔怒,这些东西让他为之害怕,连忙低下头来不敢直视,更觉得之前想法简直就是笑话,就主公这样子,还需要人指示吗?

“这个,我也是为了军队着想。毕竟那长安钢铁厂老是不生产的话,那军队所需要的军火,又该从何处得来?”

“这一点我自然会处理,你不必多嘴。”萧凤斥道。

段峰感到不悦,觉得自己似乎被忽视了,尤其是那近乎冰冷的态度,也让他升起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但是主公,那长安钢铁厂可是供应着全军三分之一的军火。若是这钢铁厂出现问题的话,那军队改制可能就要半途而废了。”

“我知道。”

萧凤声音抬高三分,明显透着不耐烦。

“但你也莫要忘了,你现在还是军人,不得插手地方事务。知道吗?”

段峰还想要说什么,但萧凤已经没有兴趣继续解释了。

她直接斥责道:“长安钢铁厂属于地方事务,不是你的管辖范围,你更不应该插手。明白吗?”

“属下明白。”

段峰明显被震慑住了,这个时候他才敢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的主公,漆黑的瞳孔之中透着警惕,更吞噬了他的期望。

这一刻,段峰不清楚萧凤为何如此坚持,但也明白自己继续坚持也毫无用途,只好俯身一拜,然后自这里离开。

眼见着段峰离去,萧凤自觉自己之前态度太过严苛,但自己早就习惯一人,阖上双目靠在座椅之上,心中想着:“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有宋朝前车之鉴,我不得不防啊!”

他人或许对宋朝之事不以为意,但萧凤却相当警惕,更明白若非宋朝坐视地方军阀崛起,如何会招致败局?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萧凤只有加强对军队的钳制。

“主、主公!”

娇俏的声音响起,王珂站在门外,探着脑袋看着萧凤。

萧凤轻摇臻首,露出几分无奈来:“你站在门外干什么?快进来吧!”

“我,我知道了。”

王珂这才敢迈开步伐,踏入办公室之中,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份文件。

“启禀主公,这是您要的关于钢铁厂的资料。”

将这文件递上去,王珂睁着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萧凤。

萧凤接过来,将目光在上面扫了一下,立时笑了起来:“难怪那些工人想要罢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天八个时辰,当他们都是铁打的吗?”

谋定而后动,向来都是萧凤的作为,当知晓钢铁厂的事情之后,便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直到现在这文件才送到这里来。

“没错。只是主公,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王珂点着头,脸上露出一些哀伤来,似乎是文件之上阐述的事情触动了她。

萧凤双目微抬,却是带着几分笑意看着王珂,却是问道:“你觉得呢?”

“当然是将那些人抓起来。”王珂双眼圆睁,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萧凤轻轻摇头让她感到错愕,问道:“主公,难道我说错了吗?”

“也不能说是错了,只能说不妥当。”

萧凤话音顿了顿,透着几分疲惫,这样子让王珂更是感到不解。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雏鸟,王珂还不熟悉政府的运作。

萧凤解释道:“我且问你,若是那苏权、王财、皇甫明被抓起来,那谁愿意继续投资新建钢铁厂?你要知晓,直到现在为之,这钢铁厂依旧是处于亏损状态,若非我靠着修筑铁路来维持,根本就无法坚持下去。”

当初时候,苏权、苏澜等人创办钢铁厂一事,乃是为了能够依靠修筑铁路来维持利益。

当然,这铁路一事,的确是功在社稷、立在黎民,但是其投资巨大也是难以避免的,尤其是萧凤打算以铁路将所有的州府串联起来,其消耗更是直线上升。

每年投入超过五百万贯,更是持续超过十余年,也才修筑了一万里的路程,堪堪能够满足用途。然而仅靠售卖车票的价钱,可无法收回投资,目前也就只有几条线路能够盈利,其他的依旧是处于亏损状况。

以钢铁厂的利润,实在是无法维持这么庞大的项目,这才导致王权斌等人必须依靠压缩工人成本,来降低消耗的资金。

没办法,整个钢铁产业才发展十年,还无法获取足够的利润养活自己,除非能够进一步发展,否则只能是这样子。

王珂问道:“就不能向别人来提出要求吗?比如说王轩他们,应该有足够的实力来接管吧。”

“王轩?就他们那对铁路敌对的样子,不将钢铁厂停了,就算是客气的了。”萧凤轻哼一声,感到相当的恼火。

那些民党全是当地士绅组成,这些依靠着田地过日子的士绅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一直以来都明里暗里的反对修建铁路,为的就是避免自己的利益遭到侵犯。

要不然,为何周培岭会因为修筑秦直道一事,而遭到章丰的陷害呢?

这就是地主阶级的顽固性,萧凤相当明白这一点。

王珂感到黯然,口中问道:“若是这样,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总不能就这样让钢铁厂处于停摆的状态啊!”

“唉。目前来看,也就只能先等着吧。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这样我们才能够做出下一步的行动来。”萧凤无奈回道。

以前自己不以为意,但当真正接触到这些事情之后,就明白过来,什么是历史洪流。

有的事情,终究是无法避免!

第七十三章期日到双方见面,送银弹内外交攻

三天之期转瞬即逝,长安钢铁厂之外,孙鹏、冯高两人立于大门之外,静静的等着即将到来的人。

直到日上三竿,灼热阳光烤的人心情烦躁时候,远处方才走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打开,从中走出一位年轻士子。

孙鹏顿感恼火,沉声喝道:“苏权呢?为何不见他人?”

那苏权他也曾经见过,乃是一位年方三十多岁、穿着玉色儒袍的端庄之人,断然不可能是眼前这位身着青色劲服的年轻士子。

那士子嘴角微翘,朗声诉道:“我乃是苏林,为苏议员之侄子。他今日有事,故而托我前来拜访。”

“哦?”

孙鹏顿生警惕,低声问道:“那请告诉我,你们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晓?”

苏林轻笑一声,面庞之上带着莫名自信,双手负在身后,却道:“除非让我们进入炼钢厂之中,查看一下那些炼钢设备是否遭到损毁,之后才能够做出决定。”

冯高心生疑虑,感到一些害怕:“进入工厂之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

苏林回道:“你也知晓,这钢铁厂在你们的手中,我若是有所异动,让你们将这炼钢厂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

素手一挥,自马车之内又是走出了四位力士,每一位力士手中皆是提着一个大箱子。这几个力士将箱子打开,登时就有万千银光绽放,竟然是一块块被铸造成条状的银条。

“这里乃是一万两白银,是为了确保炼钢厂的安危,而先送给你们的。有了这么多的银两,难道你们还会有所怀疑吗?”苏林轻声一笑,四位力士将箱子一起抬起,送到了孙鹏、冯高眼前。

乍见如此之多的金钱,孙鹏难以自持,不免露出几分贪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是有心接纳,但孙鹏心中尚且留有一丝清明。

冯高亦是带着警惕,觉得眼前之人是否另有他想,也是问道:“你莫非忘了我们的要求,乃是降低工作时间了吗?但是你却将这么多的银两送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唉。自从我叔叔见到那小三子之死之后,可谓是夜不能寐,整日里都唉声叹气,为自己往日识人不清而懊恼。正是因此,所以方才让我们备下这些银钱,就是为了能够补偿你们。”苏林缓慢的解释了起来。

他的说法让人心动,那些沉甸甸的银条,也勾起了厂内工人的动静,一双双眼睛自那些银条扫过,莫不是透着贪婪之色。

财帛动人心,自古皆然。

只是冯高听了,却是更感疑惑,继续追问道:“但是关于我们提出的条件呢?”相较于眼前的这些银两,他却更在意自己的条件是否被接受。

“唉。”

又是一声叹息,苏林带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关于此事,我们也在周旋,但是你也应该知晓,这钢铁厂东家非止一人,实在是难办啊!”

长长的叹息,勾起了冯高的恼怒,长袖一拂直接回拒道:“若是无法同意的话,那还请你们回去吧。”

“回去?”

苏林眉间淡然,似乎早已经知晓冯高的意思,目光扫过那些银两,又问:“那这些银两呢?”

“当然也一起带回。”冯高不可置否的回道。

“带回去?这,未免太过了吧!”

孙鹏也是不以为然,眼神已经留在这些银两之上,一刻也未曾离开,他这一生可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财,实在是被其银亮的光彩也吸引住了。

冯高一时生怒,心中对孙鹏生出几分失望,骂道:“什么过了?你莫非忘了,他们这些银两究竟是从谁身上得来的?不过是一万两白银,便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吗?你实在是让我感到失望。”

“哼。若是依照你所说的,难不成将这些钱全都给推了?”孙鹏听着感到刺耳,斜斜瞥了冯高一眼,却觉得眼前之人那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碍眼,喝道:“我们日夜操劳,所求的不就是这些钱吗?既然他们送来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没错。若是有了这些钱,我就可以将我那家给修整了一下了。”

“我今年都三十岁了,也可以取一个媳妇,好好的过日子了。”

“我那儿子也可以上学,不至于和我一样,蜷缩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中。”

“……”

厂中工人纷纷诉来,热切的眼神穿透墙壁,尽数落在了那四大箱的白银之上,眼中难以掩饰自己的欲望,口中也是喃喃自语,仿佛等到这批钱到手之后,自己昔日惟有在梦境之中所见到的一切便可以彻底成真了。

苏林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轻笑来,这面对金钱时候的丑态,他可是见多了,所以对这些人的表现也早已经习惯了。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充满勾引力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孙鹏难以抑制,立时诉道:“当然是接受了。”背后工人皆是兴奋无比,轰然之声响起,透着无比的欢欣,仿佛这一刻他们已经赢了。

冯高却并不这么以为,他内心充满焦灼,对远处苏林投来一股愤怒的眼神,低声骂道:“看来你这厮,是有意而来吗?”

“彼此彼此。”

苏林甚是得意,眼中流露出一抹挑衅来,接着又是询问道:“对了,既然我已经将这些银两送来了,那是否能够让我入厂一观,看看工厂内的设备是否还正常运转。可以吗?”

“当然可以。”

孙鹏阖首回道,既然已经收了这些银两,那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对方了。

曾经的铁门缓缓打开,苏林在众多工人的围观之下缓步走入其中,和往常一样的场景,并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还多出了许多的东西来。

苏林扫过旁边铁架子之上的东西,不免透着几分讶异:“这个是什么?”

“哈。这个吗?当然是我们刚刚生产的铳枪了。”孙鹏笑道。

依着冯高的计划,他们自占领钢铁厂之后可没有放松生产,一直以来维持着机械的运转,好完成交付给华夏军的军械生产任务。

苏林眉间微挑,眼神微微透着几分敌意,继续追问道:“铳枪?你们生产这个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交付给华夏军了。毕竟这乃是我们承接的单子,当然要按时按量完成。”冯高插嘴回道,眼神之中满是挑衅,诉道:“不管如何,我们昔日也承蒙主公庇护,如何能够耽误主公一统华夏的夙愿?”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冯高没说,那就是通过这个方式和华夏军有所联系,这样才不至于堵住自己唯一的道路,让厂中的所有人能够有一个不错的未来。

苏林若有所思,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倒是有心之人,竟然还心系国家?”

“那是自然。毕竟这一切,都是主公所赠与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安然生活在这里,也是多亏了主公的帮助。”孙鹏心中充满着感谢。

他虽是因为一时怒气而做出这种近乎造反的事情,那也不过是针对苏权、王权斌这类专擅权力之徒,但对于萧凤、杨承龙乃至于萧景茂这类开创者,却是敬重有加,而且当真将其视为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苏林笑了一声:“哈。看来你们倒是有些善心,倒是记得主公的恩惠。”声音一转,责备的话便脱口而出:“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情?”眼下之意,却是隐隐斥责两人未曾听从萧凤的嘱咐,有负萧凤的信任来。

“还不是你们欺人太甚?若非如此,如何能够招致我们反抗?”孙鹏脸上怒气一闪,直接顶了过去。

冯高也是面色不善看着苏林,口中诉道:“阳光之下,亦有阴影。主公纵然神威无匹,但也有无法照耀之处,但是我们相信,只要继续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让主公发现的。”

被两人这么一堵,苏林悻悻然的收住了挑衅,置身于两人之间,虽是想要避开耳目弄出一些手段来,但是却也苦于没有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下了姿态,道歉了起来:“这个却是我的错了,还请两位莫要责备。”自那些设备之上扫过之后,却是难掩心中好奇,问道:“只是两位,你们这么跟着,就不累吗?而且我看那些工人正在干活,你不看着就不怕他们做错了吗?”

“不用!”

冯高摇摇头,回绝道:“其他事情自有他人负责,我无需干涉。至于你?”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林,笑道:“你既然是苏家代表,当然需要我亲自想陪,若是有什么疑惑的,我也能够随时解答,不是吗?”

“好吧。”

苏林为之一愣,虽是想要询问孙鹏,但见到孙鹏却也是不可置否,便明白两人对自己的戒心并未消失。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冯高的陪同之下,将整个工厂的状况看了一下。

等到看完之后,苏林重新走上马车,准备离开此地,正待驱车离开之后,却是撩开了帷幕,看向了那冯高,似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问了一下:“对了,你叫冯高?”

“没错。”

冯高略感奇怪,张口回道:“你还有事情吗?”

“不了。只是对你这个人很好奇罢了。”苏林笑了笑,然后将帷幕放下,对着那马夫诉道:“走吧。”

“啪”的一声,马儿拉着马车,很快的消失在道路尽头。

眼见苏林离开,冯高方才放松下来,只是一想到对方送来的一万两白银,却还是生出几分忐忑来:“本以为对方会答应我们的条件,没想到却在这里玩二桃杀三士的把戏?对于那一万两白银,看来须得要好好处置,不然的话咱们的起义只会以失败告终。”

自钢铁厂离开,苏林也很快的便来到苏府。

苏府之中,苏澜、苏权两人早已经准备多时,就等着他汇报。

“那一万两白银,你送到了吗?”苏澜问道。

苏林回道:“启禀少当家,已经送到了。”提及此事,苏林有些疑惑,当即问道:“只是少当家,您为何让我送一万两白银给他们?要知道这可是一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啊!”

“一万两?你觉得很多吗?”

苏澜不以为然,诉道:“你可知晓,单是我一年付给那些工人的工酬,就有一万两银钱。而我若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那每年付出的工资,至少要增加五千两。以一年工酬,彻底瓦解对方的抵抗,岂不是很好?”

作为一个资本家,苏澜又不是不会算账,自然知晓哪一个多哪一个少,一万两白银的确是很多,但分摊到所有工人头上,也就一个人十两罢了,也就是

“那他们的反应如何?还有钢铁厂之中的状况,又是什么?”苏澜继续追问道。

苏林心中一紧,将厂中的见闻一一说明,不曾有半点遗漏的。

听罢之后,苏权双眉蹙紧,透着几分愠怒来:“堂哥,看样子你的计划似乎失败了?”

送一万两白银,乃是苏澜的注意,其目的自然是存着以金钱的手段,打击对方的团结之心,进而瓦解整个内部,昔日的二桃杀三士,便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哈。你为何如此确定?”苏澜笑了笑,似乎握有万全的把握。

苏权回道:“难道不是吗?那冯高、孙鹏两人虽是有些间隙,但也没有因此而闹起来,不是吗?”

“确实,对方的表现超过我的预计了。但是厂中工人足有上千人,纵然他们两个能够抵御金钱诱惑,但是如何确保其他人不会生出怨恨?这一万两白银,不过是一枚种子,若要让其发芽长大,还需要一段时间,又岂是短短一天便能够看出端倪?”难掩嘴角的那一抹森冷,苏澜此刻尽展自己身为苏氏一族当家的手段。

他虽是被免除了议员身份,但其手段依旧存在,依旧足以让寻常之人为之倾倒。

第七十四章遭盗贼不翼而飞,购军火军队来访

一如苏权等人所预料的那样,钢铁厂之内,众多的工人也为这么多的钱财而为之惊讶。

“这就是一万两吗?怎么竟然这么多。”

并排成一列的四个箱子之中,银条发出眩目的光彩来,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眼花。

为了防止发生骚乱,孙鹏、冯高两人就站在一边,身边也带着几个壮汉,防止有人心怀不轨。

“一根银条一百两,一共一百块,确定有一万两。”

数了数里面的银条,洪七难掩眼中的贪婪,掠过那沉甸甸的银条。

孙鹏脸上堆满笑意,觉得这乃是自己率众反抗的功劳:“哈。没想到那苏权竟然当真送了这么多银钱来?他是打算赔罪吗?但他以为仅凭这么一点银钱,便能够收买咱们?当真是做梦!”

确实,孙鹏的确是很爱钱,但他却也不至于被这么一点钱给迷糊了,账大家都会算,自己若是就此罢手,以后的苦日子还是得挨着。

“也许吧。但是我想知道,关于这批银钱,你打算如何处置?”冯高双眉紧蹙,眼前的银条的确诱人,但他却透着担忧。

“不如大家分了吧。这么多钱,一人也有十两。”

“这次时间,我可是第一个应和的。这么说来,我应该多拿一点吧。”

“那我丈夫那一份呢?他可是因为这事儿没了左手,也应该多拿一点。”

“……”

诸多的声音想起,让冯高感到头疼,紧皱的眉头,全都是对眼前场景的担忧,孙鹏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原本团结一致的团队,竟然开始产生了争执。

“各位!”

孙鹏蓦地抬高声音,将所有工人的争论都给压了下来。

“还请大家静一静,商量一下这些钱究竟该如何分配。不是吗?”

作为此次罢工的组织者,孙鹏的威望还是有的,当然让所有人的工人全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没错。别忘了咱们这一次的目的是什么?是缩短工作时间,由之前的八个时辰变成四个时辰。莫要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就忘却了咱们这一次的目标。”冯高再度警告了起来,生怕眼前这些人忘却了众人集结起来的原因。

“那你说说,这些钱应该怎么办?”

一位皮肤黝黑、身材敦厚的女子走了出来,大声问道。

冯高问道:“原来是张霞吗?你的意见是什么?”

张霞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五这样子,因为长期干着重活,所以手臂相当健硕,除却眉间的秀气外,别处比男子还要充满男子气概,当然除了这个之,最让冯高记忆深刻的,便是那当初牺牲的小三子,就是张霞的老公。

“我夫君因为钢铁厂的事情而牺牲,而且我还有一个孩子,我觉得我应该多得一点。”张霞相当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旁边一个高瘦之人冷哼一声,插嘴道:“你说要多得一点就多得一点,那让咱们咋办?”被他一说,人群有些骚动。

张霞瞪了那瘦子一眼,骂道:“吴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而且就你在工厂的表现,能有钱分就算不错了,难道还想多得?”场面恢复平静,众人脸上透着惭愧,纯以表现来看,张霞可不属于任何一人。

“没错。这钱虽是意外得来的,但也代表着我们的罢工有了成果。若是将其平分,大家都可以得到一些钱财,但却不免让那些付出了努力的人而失望。不是吗?”

对于张霞的提议,冯高并不感到意外,整个组织之中,有的人付出了鲜血,有的人付出了努力,但是更多的只不过是盲从罢了,若是让这些人等同,无异于打击众人的进取心。

所以他稍作思考一下,便说道:“所以我觉得,若是家中有人因为事故而牺牲的,可以多得五两,家中尚有父母子嗣需要赡养的,可依照人头也分的五两。各位,你们觉得可以吗?”

“我没问题!”

张霞诉道,依照冯高的建议,她一家能够得到十五两,十五两已经不算少了。

吴三感到不悦,反驳道:“凭什么?”

“就凭她的丈夫是小三子,可以吗?”孙鹏张口骂道:“就连寡妇钱都要贪,你还算人吗?”当初若非小三子的死,他们根本无法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孙鹏对这个方案也并没有多少意见。

这么多的钱财,他可不敢一个人拿下来,只有分给自己的兄弟们,方才感到好受。

吴三头一缩,身子也哆哆嗦嗦了起来。

“若是大家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冯高充满责备的瞪了吴三一眼,然后争取着下面众多工人的支持。

众人齐声回道:“我等没意见。”

“很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统计一下各位的家庭状况,好作为分钱的依据。当然,你们也应该知晓金钱并不多,所以还需要列位莫要撒谎。大家都是工友,彼此的情况也是心知肚明,不是吗?”冯高淡淡的警告道。

对于人的贪欲,冯高向来不惮于以最恶劣的方式去猜测。

众人明显一震,自然在两人的安排之下,开始填写自己的状况,好作为领取银钱的根据。

冯高稍感舒心,又是嘱咐道:“还有,这么多钱就这么放在这里也不放心,须得弄一个箱子锁起来,以免有人窃取。不是吗?”

“也对!”

孙鹏点点头,吩咐人去厂中弄了一个铁箱子,这铁箱子乃是专门用来装填克虏炮的,可以说相当沉重,外面钉上的铁板足有一寸厚,寻常人根本无法弄开。

将一万两白银放荡在里面,冯高、孙鹏两人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又取来了两把锁,将铁门彻底锁住,彼此各拿一柄钥匙来。

这样的话,若要取走这批银钱,就得同时拿到冯高、孙鹏两人的钥匙才行。

忙碌了一天之后,所有人莫不是感到疲倦,纷纷回到房中开始休息,今天那苏林固然送来了一万两白银,但距离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尚且差了很多,还需要继续坚持下去,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回到房中,冯高细想着白天时候那苏林的神色,心中依旧充满迷惑,弄不清楚这苏氏一族为何要送这么多钱?

难道他认为,仅凭这么一些钱,就能够让两人屈膝吗?

冯高相信,对方乃是多年纵横商场枭雄,定然不可能以为单凭这种手段,就能够彻底的让两人屈膝,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只是掩人耳目,只为了遮掩接下来的手段罢了。

“若是这样,那对方究竟打算采取什么行动方式?”

心中怀着事儿,冯高始终无法入眠,无论是左右转身,都无法消解胸中的疑惑,那苏澜的手段向来很辣,是不可能就这样结束的。

对于这一点,冯高相当清楚。

翌日,他刚自睡梦之中苏醒,也不知晓昨夜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今天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然而刚刚推开门,冯高正准备洗漱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遭了。银两失窃了。一万两白银没了。”

匆慌的声音,让冯高有些摸不着北来,正待询问事情的缘由时候,就见到孙鹏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孙鹏回道:“昨天晚上,一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了。”

“什么?”冯高脸上瞬变,差的和暴风雨即将到来一样。

孙鹏低声一叹,诉道:“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就在前面带路,领着冯高来到了他们之前存放银两的位置。

刚一看到,冯高就感到浑身发抖,眼球甚至也凸了出来,诉道:“这,这怎么可能?”

他可还记得,当初自己将白银送进去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十万两白银一个不少,然而转瞬之间,这铁箱子就被人给打破,两条足有儿臂粗细的铁链也被丢在一边,其中的银两也就此成了笑谈。

钱都没了,哪里来的赔偿?

冯高感到气馁,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我一来之后,就见到了这铁箱子被打开了。”一人插嘴回道。

“被打开了?那告诉我,这玩意为何不起作用?”冯高咒骂了,旋即又将矛头对准其他之人,喝道:“能知晓我们将白银藏在这里的,定然是我厂中之人。那你们是否告诉我,究竟是谁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为了能够逼迫苏氏一族答应自己的条件,他可是不知道付出多少努力。

然而这一幕,却让冯高无数的付出,全都付诸流水了。

众多工人一起摇头,让冯高更感恼怒,张口骂道:“你们都不知道?那你们昨天晚上的时候,究竟在做什么?”

“不知道。只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我们陆续到来到厂房的时候,就见两把锁都被砸烂,里面的白银全都不翼而飞了。对了冯主簿,您说的那些赔偿金,还会赔吗?”

“钱都没了,哪里来的赔偿金?”

想着昨天大家兴致蓬勃的商议着赔偿金的事情,冯高只觉得胸中怒焰难以熄灭,只想要将那厮找出来,直接拍死。

听到冯高这么说,所有的工人全都流露出失望来。

“就这么没了?早知晓,还不那个时候就分了呢。”

“唉。也许咱们就是没这个命,还是算了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个混蛋干的,找到了定然要揍他一下。”

“……”

众人的话语纷纷钻入冯高的耳朵之中,让冯高面色越发赤红起来,感觉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竟然就连这个都没有知道,

“你们先进行生产吧,毕竟今天的时候,就是华夏军的来临了。你们先将场景布置好,以免露出了破绽。至于那些白银,我们会处理。知道吗?”

面对这种难题,冯高也只好搪塞了过去。

他也清楚,在面对这种事情来,心情真的是糟糕透顶了,然而华夏军很快的就要到来了,实在是没有时间拖延了。

众多工人也是有些失落,虽然都开始了工作,但是却显得精气神不足,没有了往日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了。

时间转瞬即逝,门口再度出现了一行人来。

相较于之前苏林那人,这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全都穿着青色军服,乃是来自于国防部后勤处的,他们的任务便是采购合适的武器了。

“这个,终于等到你们了!”

看到这么一行人到来,冯高稍微感到安心。

只需要军队还没有派出军队,那就代表着他们早就已经和苏权一家同流合污,但眼下这些人却出现在钢铁厂之前,显示了华夏军和苏权一家并没有联系,也需要还存在着相当矛盾。

这一点,却是值得注意,完全是可以下手的地方。

冯高内心想着,脸上全都堆着笑容,诉道:“只是几位,你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们生产的武器了呗。”面对这种难题,冯高也只好搪塞了过去。

他也清楚,在面对这种事情来,心情真的是糟糕透顶了,然而华夏军很快的就要到来了,实在是没有时间拖延了。

众多工人也是有些失落,虽然都开始了工作,但是却显得精气神不足,没有了往日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了。

时间转瞬即逝,门口再度出现了一行人来。

相较于之前苏林那人,这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全都穿着青色军服,乃是来自于国防部后勤处的,他们的任务便是采购合适的武器了。

“这个,终于等到你们了!”

看到这么一行人到来,冯高稍微感到安心。

只需要军队还没有派出军队,那就代表着他们早就已经和苏权一家同流合污,但眼下这些人却出现在钢铁厂之前,显示了华夏军和苏权一家并没有联系,也需要还存在着相当矛盾。

这一点,却是值得注意,完全是可以下手的地方。

冯高内心想着,脸上全都堆着笑容,诉道:“只是几位,你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们生产的武器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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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火龙现万物成灰,定后事权责难断

看见这么一批军火,段莫满意的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你们了。”对着身后跟来的士兵挥挥手,嘱咐道:“而你们就先将这批军火运走,毕竟军队尚且急等着用呢。”

那些士兵开始了动作,他们走入了仓库之中,将这些铳枪拿了起来,然后装在马车之上。段莫今日来到这里,总共带了二十辆马车,正好将这批军火给装下,并且运回国防部之中。

冯高有些迟疑,他看着那些孔武有力的士兵进出着仓库,不免感到害怕,上前来恳求道:“既然我们已经履行了合约,那相应的款项呢?我记得按照合同上来说的,这批军火价格应该有三万贯钱才对。为何不见相应的款项。”

三万贯钱,折合成银子的话,也足有两万两,可比那苏权送来的要多一倍。

为了安置厂中的工人,冯高急需这批款项,那苏林送来的钱没了就没了,但这钱可不能少,要不然厂中一千多号人,如何能够生活下去?

段莫轻笑一声,诉道:“不是早就给你们了吗?”

“给我们了?但是为何我们没有收到?”段峰神色茫然,弄不清楚状况。

“的确是给你们了。”段莫笑道:“就在前些天,我亲自将那批银钱,送到了王权斌手中的!因为那厮说了,急需款项补充,为了保证进度不至于有失,所以就提前垫付了!”

“王权斌?怎么又是这个混蛋?”冯高眉毛倒竖,张口骂了一句,双拳蓦地攥紧,神态急切的看着段莫,恳求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

段莫摇了摇头,否决道:“对不起不行。没办法,这乃是死命令,我们也是照章办事。知道吗?”眼见马车已经装满了军火,他挥挥手就让所有的马车准备离开这里。

冯高虽欲阻止,然而一见对方一个个莫不是骁勇无比的身子,就感到气馁。

这些人乃是华夏军的,他实在是不敢与之对抗!

眼见这车队快速离开,其余的士兵也反应过来,他们在旁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自然知晓这些人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钱财,想到之前那银钱不翼而飞,更是充满着愤怒。

“这个,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孙鹏指责道。

冯高懊恼道:“要不然怎么办?对方可是华夏军的,就咱们的势力,能够和对方对抗吗?”

“但是如果没有那些银钱的话,那全厂人吃饭的问题如何解决?”

孙鹏感到慌张,经过好几天冷静之后,他也渐渐的开始适应新的环境,然而今日这一幕却和一桶冷水一样,直接浇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冯高双目无神,以前的主意似是全部消失了,他自嘴中蹦出三个字来。

“对不起!”

远处,那些工人也是面若死灰,大概是因为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远去的马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这些声音就和那总是不曾停歇的铁锤一样,“砰砰砰……”,每一次都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将自己变成了这钢铁厂的一员。

“看来,谈判是不可能得了。”

嘴角抽搐着,孙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对手,也许应该采取更极端的方式,向那些家伙宣战吗?

看着底下的众多工人,孙鹏感到心中的火焰“蹭”的一下,便整个燃烧了起来。

若是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那就这样去做吧。

冯高扫过孙鹏一眼,顿时感到心惊,连忙问道:“你打算做什么?”眼前之人性子向来粗暴,乃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如今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定然无法接受。

孙鹏狞笑道:“你以为做什么?当然是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你准备怎么做?”冯高追问道,他开始害怕,害怕孙鹏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孙鹏鄙夷道:“哼。若是告诉你了,你定然会阻止的。既然如此,那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脸色瞬间变冷,喝道:“我敢保证,只要这样做的话,对方定然会乖乖的投降,你明白吗?”

“这个,可能吗?”

冯高心生怀疑起来,却暗中派出一人来到厂外,通知厂外的骑警做好准备,自己则是暗中跟踪孙鹏,想要看看对方究竟打算做什么。

那孙鹏并未料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则是带着几个值得相信的人一路走来,来到了储存焦炭的地方了。

这焦炭乃是冶炼钢铁的重要原料,厂中当然有着大量的储存。

冯高见到孙鹏举起火把,就准备将其投入焦炭之上后,顿时惊起连忙纵身一跃,将孙鹏扑倒在地,喝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放火了!只要将这些东西给点燃,那整个工厂当然会被大火所弥漫,到时候我看那些家伙如何收拾?”孙鹏一用劲,立刻就将冯高踹倒在旁,自己则是努力的站起来,朝着远处的火把走去。

冯高有些心急,立时就抓住孙鹏脚踝,苦劝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

“傻事?那家伙就连咱们的卖命钱都打算抢走,这让我如何接受?依我看,还不如将这钢铁厂一把火少了,省得麻烦。”孙鹏连连用劲,打算将冯高踹开,但冯高咬紧牙关,始终不肯放弃。

心急之下,孙鹏将火把倒转过来,对着冯高手心就是一摁,灼热的火焰无比锥心,立刻就烫的冯高双手一松,总算是摆脱了束缚。

“你以为你能够阻止我吗?对不起,你什么都阻止不了。”

近乎绝望的面孔,孙鹏将手中的火把朝着仓库之中的焦炭、焦油以及沥青之类的东西用力一扔,“蹭”的一下顿时冒出无数火焰来,火焰顺着可燃物不断扩散,转瞬间就将整个仓库都给覆盖了。

冯高看傻了,口中呢喃不已:“难道说,真的无法阻止?”

“烧吧、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彻底烧毁吧。”

孙鹏大声的呼喊着,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圣徒,乃是接应神明的使徒,今日之举只是为了惩戒那些资本家罢了,自己若是死后,定然会被接应到天堂之中。

——————

钢铁厂之外,骑警依旧在执行着任务。

他们的目的乃是确保钢铁厂的安危,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看着,绝不能够插手其中,这是来自于自家局长的指令。

这一日,他们再度目送着华夏军后勤部的人走进去,然后驮着一车军火离开了这里。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开始松懈下来,以为这一幕还很快的就会结束,然而“轰”的一声,腾空而起的烟尘震惊了这一切。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方扣住警帽,双目微聚看向了远方,那升起烟尘的地方,正是钢铁厂储存焦炭的地方,焦炭乃是炼钢的必需品,所以钢铁厂之内储备了起码上万吨的焦炭。

这些焦炭若是全数燃烧起来,那造成的损失可不小。

心中一凛,赵方立时催动胯下战马,那战马四蹄飞攒,带着他直接越过围墙,口中喝道:“所有人,跟我冲进去!”

紧随其后,上百位骑警一起闯入其中,立刻就见到干净整洁的工厂之内,已经无数火焰彻底占据,宛如一条长龙一样,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给吞入其中。

而在工厂之前,之前本来合作无间的孙鹏和冯高两人,却扭打在一起。

便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工人,也是势若水火,分别站在两人身后,为两人摇旗呐喊,而且看样子似乎也随时随地都可能加入战场之上。

“砰!”

枪声响起,所有人纷纷扭头,看向了赵方。

赵方喝道:“所有人原地蹲下,若有违抗者,杀无赦。”远处正在厮打的孙鹏、冯高两人,也愤愤不平的分了开来,然后在那黑漆漆的铳枪之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指挥胯下战马来到孙鹏、冯高两人身前,赵方质问了起来,若是让眼前的火势继续蔓延开来,只怕这里的建筑物全都要遭殃,都被这火海给彻底吞了。

孙鹏看起来相当疯狂,丝毫不掩饰对这钢铁厂的愤怒。

“看不懂?当然是将其烧了呗,让其继续留着,算什么样子?”

冯高的神色也不对,他对着孙鹏喝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你难道不知道,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全都要遭殃。”

孙鹏只是张开双臂,就和朝圣一样对着火焰诉说道:“烧吧,烧吧,烧的越多越好,最好将这一切全都给烧了,那就是最好的了。”至于冯高的话,当然是根本就没听了。

赵方感到头疼,召来四位骑警将这两人全都收押起来,然后看向了那些慌张的工人们。

这些工人见到骑警来了也是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处理。

“什么都别说了,还是快些将这大火给扑灭了再说吧。”赵方下令道。

以他手下的百来位骑警,可无法将大火彻底浇灭,只有动员这里的工人,才能够彻底压制住火势,等到将这火势彻底扑灭之后,也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看着眼前的废墟,苏澜感觉胸口一股气差点没上来,险些就窒息了,好容易方才恢复了过来。

“这,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废墟就是自己之前付出数百万贯所兴建的钢铁厂,之前的火势太过强大,整个长安城都可以看见,其高温足以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烧毁。

苏权也是感觉太阳穴猛跳,低声骂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虽是打算以二桃杀三士的方法,重新夺去钢铁厂的控制权,但却也无法接受这钢铁厂近乎全毁的下场。

数百万贯付之东流,任谁都无法接受。

而在远处,则是站着钢铁厂的工人,他们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权、苏澜,这两人皆是名声在外之人,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方面害怕对方追究自己的责任,一方面也是有些期待,希望这两位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

不管如何,自己如今失去了工作,为了能够活下去,哪怕是丢掉羞耻心,也是在所不惜。

赵方走了上前,安慰道:“幸好及时发现,这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要不然其后续影响可就大了。”

“哼!若非这些人——”

苏澜轻哼一声,双眼一转落在了那些工人身上,为了扑灭之前的大火,这些工人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烂了,不乏头发、眉毛被烧掉的,许多人身上都被烫出一个个水泡来,只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疼痛,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受。

“莫要指责他们了。若是没有他人,你以为你这钢铁厂还能保存下来吗?只怕里面的东西全都给烧毁了。”赵方摇了摇头,对苏澜、苏权的遭遇并没有同情,整个过程他看的一清二楚,若非两人自己作死,始终以拖延的方式对待工人,如何会召来这样的结局。

凌飞也是走上前来,劝道:“你啊,难道还不明白吗?若非他们帮忙,你觉得你这钢铁厂还能够保存下来吗?”

“但是我这钢铁厂弄成这样子,你让我如何能够接受?”苏澜骂道。

百万家财,一朝尽散,他可无法接受,对于造成了这一切的钢铁厂工人,也是充满着愠怒,只想要将这群家伙全都关入牢房之中。

冯高听着有些不开心,诉道:“若不是你们背信弃义在先,先是压低工酬、加大工人工作时间,更将我们的救命钱据为己有,你这做法又算什么?若是按照你们这么弄下去,那咱们还怎么活?”

工厂烧毁一事虽是严峻,但他们的待遇太差,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苏澜回敬道:“那又如何?你们烧毁了我的工厂,这件事情我和你们没玩。要是不赔偿我的损失的话,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赔偿?你觉得可能吗?”

冯高只感到可笑,他辩解道:“要知道咱们都是穷人,一年都挣不到多少钱,若要赔偿你的损失,那得多长时间?和着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就应该成为你的奴隶吗?当真是笑话!”

钢铁厂被烧会是一会事,但自己的待遇差也是一个事实。

冯高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对方继续嚣张下去。

第七十六章证据确凿遭入狱,火灾之后谋复兴

“好个家伙,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苏澜满是不忿,平生以来可没有人这般对待自己。

“呵,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吗?”

孙鹏却是分外亢奋,往日为了保全全厂之人,自己实在是太过委曲求全,这一次他却是要发泄一通。

“而且我就这样子,你又如何?反正这钢铁厂也被烧了,损失了这么多,你应该会很后悔吧。但是后悔又如何?你终究无法改变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毁了,感觉很痛心对吧。但是,这就是我要你知道的感觉。”

“你这家伙,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苏澜终究忍不住,正欲上前教训孙鹏时候,却被苏权给拉住了。

苏权指了指赵方,诉道:“赵警长。根据目前的人证和物证显示,纵火犯乃是此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要知道这长安钢铁厂纵火一事非同小可,若是让纵火犯给逃了,没那可就是你的失职。”苏澜回过神来,故作姿态整了整衣襟,下巴微昂透着高昂撇了一眼孙鹏,然后对着赵方诉道。

虽然想要将其挫骨扬灰,但旁边的就是警察,苏澜纵然有着天大的能量,也绝技不敢挑衅政府的尊严,只有让赵方出马,将这些主使者全都给抓起来。

赵方暗叹一声,自腰间取下手铐,走到了孙鹏身前,诉道:“孙先生,得罪了!”

孙鹏虽是性子刚烈,然而见到赵方走到自己眼前,气势顿时为之一衰,俯下头来:“我明白了。”伸出的双手,代表着他的决定。

赵方心情肃静,阖首谢道:“多谢!”对这些工人,他也保持着相当的同情心,然而纵火一案实在是太大,若是不将孙鹏抓起来,是无法对长安以及自己的警长一个交待。

赵方对着身后的骑警挥挥手,便召来了十数位骑警,将包括孙鹏在内,好几位已经被确信的纵火犯全都抓了起来,然后押往早已经准备好的囚车。

“赵警长,请问他会被怎么办?”

正当囚车准备离开时候,冯高走了出来,将一行人拦住。

赵方双眉微皱,晃了晃脑袋,然后诉道:“就他这样子,纵然不死也会被关上数十年牢,总之他这一辈子,是彻底毁了。”先前时候,能够扑灭这钢铁厂火势,也是多亏了冯高帮助,故而相当尊敬眼前之人。

“怎么会这样?”

看了一下囚车,里面的孙鹏已经阖上双目,冯高感觉肩上重担变得无比沉重。

他转过头来,看着那些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工人,在这之前这些工人可还在自己的手下,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呢,虽然自己的目的被苏澜等人给彻底毁了,但他们还对自己抱有相当的期待。

“帮我照顾好他们,可以吗?”

蓦地睁开双眼,孙鹏最后看了冯高一眼,也许以后他们两个很可能再也无法见面。

冯高深吸一口气,珍重的点点头,回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帷幕落下,遮住了孙鹏的身影,马车拉着上面的人,自这里离开了。

“冯先生,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有人感到茫然,孙鹏被抓走了,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新领导。

冯高神色凝重,目光所及之处,全都倒塌的砖石和碎木,偶然有露出来的钢铁机械,但这也被高温给烧的变形了。

“先将这些废墟收拾干净再说吧。毕竟,就咱们现在这样子,似乎除了炼钢外,也不会做别的事情。”

冯高嘱咐道。

得了冯高的命令,所有的工人一起行动起来,开始沿着废墟发掘,试着找出一些能用的东西。

火势实在是太过庞大,他们需要确认牺牲者的数量,以及那些机械装备的损毁程度,看看能不能重新修理好,再度复用起来。

苏澜看着恼火,低声咒骂:“这些家伙,将我的钢铁厂当成什么了?”正待走上前呵斥时候,却被苏权给扯住了。

“算了,让他们去吧。”苏权摇着头,双目澄净无比,似是能够看出苏澜的想法。

苏澜反驳道:“为什么?”

“要不然,你不是又要重新招揽人手吗?让他们去,至少也能够省一笔费用,不是吗?”苏权劝道。

被这一说,苏澜只好放下恩怨,口中嘀咕道:“好吧,那就依照你所说的吧。只是这些家伙,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要不然如何能够现出我的手段?”

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些工人不过是一些穷苦农民,莫非为了养家糊口,如何会跑到这个工作环境恶劣、而且特别辛苦的炼钢厂之中?

远处,那些工人自然没有注意到苏岚和苏权的谈话,他们只是聚精会神注视着废墟,按照自己以前的记忆,将那些砖瓦碎木全都搬开,露出下面的机械设备。

若是见到机械装备尚且完好的时候,就会发出一声呐喊声。

几个人一起努力将这些机械设备拉出来,然后开始调试这些机械设备。

苏澜在旁边看着,感觉心中怨气也没之前那么大了。

“喂。你们过来看。”

这个时候一个人叫道。

苏兰和苏权立刻感到疑惑,纷纷走上来,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冯高也是带着疑惑走了上来,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那人指着废墟说道:“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咱们之前失窃的银两?”

几人一起探头,就见到在砖石之上,留着一摊银白的金属固体,虽然被黝黑的木炭和砖瓦盖住,但那璀璨夺目的光彩,却是难以掩饰,告诉众人这就是银子。

银子的熔点并不高,很容易就会变成液态,但是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些银子也开始凝固起来,于是就被众人给发现了。

“还当真如此!”

冯高心中一喜,连忙将所有人召来,一行人一起努力,也将这处的废墟清理干净,所有的银子全都被集中了起来,经过称量之后,确定这一批银子就是他们之前失窃的那匹银子。

当然,除了这银子之外,这里还残存着一具尸体。

“是老丁头的?那家伙乃是惯偷,骤然见到这么大的钱财,自然难以忍住,所以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仔细辨认了一下,冯高略有欷歔。

这老丁头是一个孤寡老人,一直以来都担任钢铁厂保安的职位,先前那两把锁也是他提供的,若是这样想来,整个工厂也的确只有此人有实力和本事偷走这些银两。

而按照他临死前的动作,估计也是打算将这批银子给运走,然后自己便就此逃脱这里,从此逍遥快活。

然而,孙鹏的一把火,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既然在这钢铁厂发现了这么多银两,那这些自然就是我的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苏澜高傲的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他这一说自然招来了所有工人的敌视,这些银子乃是自己千辛万苦方才挣来的,又怎么容忍苏澜赶出这种事情来?

冯高挡在苏澜的身前,直接否决道:“对不起,这些银子只能留在这里,谁也无法带走!”

经过了一场大火,整个炼钢厂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华夏军的款项更是没有送过来,他们若是想要生活下去,那么这批银子是必须的,毕竟钢铁厂彻底没了,若是想要通过订单来获取资金,根本就不可能。

“那又如何?这批银子乃是我工厂中的,当然应该属于我了!”

苏澜不予理会,当即打算带走这批银钱。

炼钢厂都已经被烧毁了,他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当然不希望这一万两白银白白的送给这些工人。

冯高眉间怒气一闪,挺起胸膛站在了苏澜之前:“若是这样,那咱们只怕又要来一场了。”

众多工人亦是纷纷高声呐喊,彼此之间结成了一个城墙,就那么挡在了苏澜、苏权等人之前,口中只有一个话音来回诉说。

“休想抢走咱们的血汗钱。”

苏澜无法接受,他还是打算继续对抗下去。

苏权却拉住了苏澜,劝道:“算了吧。这一万两,就给他们吧。”

“但是弟弟,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不是一万两沙子和泥土,而是活生生的银两。怎么能够让对方,轻易的拿走?”苏澜不打算接受这个建议。

苏权声音抬起,却是分毫不顾彼此之间辈分差距,劝道:“难道你忘了钢铁厂的事情吗?就在之前,这钢铁厂就被一把火给彻底烧了,这废墟都还没有清理干净!难道你还想让事情再度发生?这些钱,还是算了吧!”

被这一说,苏澜这才冷静下来。

“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们此刻已经是身无分文,若是没有了这批钱,接下来的日子又该如何?难道你让他们在长安街上乞讨吗?到时候,主公追究下来,我们也是无法逃脱责任!”凌飞从旁劝道。

“主公?”

苏澜听到这话,明显露出一些害怕来,他看着那些废墟,心中隐隐开始作痛,“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三人一起答应了下来,自然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些工人见他们就此妥协,也是纷纷发出了一阵呐喊声,认为自己这一次总算是胜利了。

冯高也是暗暗庆幸,幸亏眼前一行人乃是通达之人,要不然还会说一番争斗。

他对着那凌飞欠了一下身子,谢道:“凌议长,这次多谢你了,若非你出面,只怕我们就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哈。我这也是为了国家着想,毕竟这钢铁厂实在是重要,若是能够修复成功的话,对我们自然也有相当的助力。”凌飞笑道:“只是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可以倾囊相助,定然满足你的请求。”

先前时候,因为苏澜的行为,国党的名声可以说是颇受影响,经常遭到其他议员的抨击了,为了能够重振国党的声誉,所以凌飞便打算出手,好挽回眼前的一切。

“多谢了!”

冯高相当感激的低下头,然后诉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可否给我们找一个住处?”面有凄苦的扫过了那些废墟,众多工人也纷纷落下泪来,毕竟这里曾经是他们生活的地方。

“没办法,这火实在是太大了,我们的住处全被烧了。”

“当然可以。”

凌飞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苏澜,却是问道:“我记得,你在这附近不是有一处庄园吗?你平时不也不住吗?不如暂时腾出来,给他们住下来!”

苏权也是面有责备的喝道:“而且这一次若是说起来也是你的责任,若非你迫切的想要提高炼钢厂的效益,如何能够造成这种事情?你啊,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弥补自己的罪责,明白吗?”

面对两人劝说,苏澜虽然是心中推拒,但是也只有带着所有的工人来到了自己在这里的住所。

这住所也不大,也就三进三出的寻常住所,乃是他当初为了招揽王权斌苏修建的,方便其在这里工作,然而在发生这种事情后,那王权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留下了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倒是能够让工人入住。

当然,突然钻入了这么多人之后,这房屋也颇为拥挤。

莫说是洗澡吃饭,就算是上厕所的事情,都相当麻烦,并非长久之策。

但是也好过幕天席地,胜在有一个东西遮风避雨,却是让那些工人面生感恩,一起住进了来了。

当然,对于那王权斌,苏澜也是感到恼怒。

他找来了这个房舍的管家,喝道:“告诉我,那王权斌跑到哪里去了?”

整个事情,全都是因为王权斌压榨太甚,这才导致了整个暴乱,如今工厂之事暂时了解,但是这王权斌却不知晓跑到哪里去了,这让苏澜为之害怕。

若是无法抓到王权斌,作为提拔此人的东家,苏澜也要为整个钢铁厂火灾一事而负责。

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什么革除议员这么简单了。

苏澜相当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身份显赫,他这一次只怕早就被关入牢房之中了。

第七十七章青衣巷追根究底,深夜中初识祸首

钢铁厂之事暂时结束,冯高带着一行工人,也开始了修复工程。

然而,在这之前冯高尚需确定一件事情,看着召集过来的众多工友,他问道:“告诉我,你们可知那老丁头,为啥要做这种事情?”对于这老丁头,冯高也是熟悉,知晓此人虽是性情孤僻,但却并非贪财之人,突然做出这种私吞银两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惊讶。

“这个,莫不是因为他最近刚刚收留的一个义子?”

“义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冯高追问道。

那人道:“也许你们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的时候,那老丁头来了一个侄儿。也许,问一下他的侄儿,就能够知晓原因了。”

冯高心中一喜,连忙道:“那你知晓他侄儿现在在哪里?”

“就在北城青衣巷!”

“竟然在青衣巷?”

冯高眉间闪过一丝愠怒,那青衣巷他可是相当清楚,以前的时候乃是青楼所在的地方,向来都是人来人往的,然而自萧凤入主之后,这青衣巷的青楼便遭到了打压,生意清淡了许多不说了,便是其中的妓女也跑了不少。

有才华的,直接便进入了华夏女子学院之中当教习;有渴望仕途的,也跑到军队之中,成为了一位军医;便是那肯吃苦耐劳的,也多数进入了纺织厂之中,成为了一位织女。

这些工作固然艰难,但是总比之前那近乎奴役的日子要好得多。

没了这些人之后,那些高层次的士子、豪绅也舍弃了这里,重新跑到了别出去了,这般状况更是牵连着其他人,导致剩下的众多的妓女也纷纷出走另寻出路,唯有一些姿色只能说中等的妓女留在此地,靠着出租房子聊以度日。

因为对人员也没有甄别,所以这里向来鱼龙混杂,聚集着太多的闲杂人等。

既然确定了那人的位置,冯高在吩咐了基本的事情之后,就彻底挑了两个身材健硕的人,陪同自己一起来到了青衣巷。

踏入这青衣巷,冯高立时嗅到一股恶臭味,连忙掩住鼻子。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堕落成这样子了。”

双眼微聚,冯高扫过眼前之景,顿时生出时光幻变的感觉。

“红灯高照,烟花似星,烛照一片繁华盛景。”

曾经在众人口中传闻的优美盛景,如今却变成这般样子,着实让人倍感吃惊。

偌大的街道之上,虽是还有残存的砖石,但是这些砖石都被青草顶起,显得凌乱许多,路边偶然可以见一堆堆粪便,散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更是无人清理。

不过自宽大的街道,还有两侧林立的足有三丈高的酒楼来看,还是依稀可见曾经的繁华盛景。

尽管,对于日新月异的长安城来说,这纯以木头搭建的酒楼太过老旧,咯吱作响的声音总是无法让人安睡,而且每到狂风暴雨的时候,就会有风水侵入其中,远没有砖瓦房来的结实。

也许,这就是这些青楼之所以被遗弃的原因吧。

依着情报,冯高来到一处酒楼之处,看了看门匾之上挂着的“逸轩楼”,便走上去扣了一下大门。

“咯吱”一声,大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位身材变样的大妈。

“你要租房吗?”

虽然脸上打了许多粉底,但依旧难以遮掩皮肤之下的黑斑,这让冯高露出几分排斥来,不免朝后退了一步。

这大妈心中一急,极其熟练的伸出手臂,直接拉住冯高,口中娇滴滴的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到里面做一下。不是吗?”这话儿若是换成二八妙龄的少女,定然让人骨头都变得酥软下来,但换成了眼前的大妈,却不免让人感到腹中一阵翻腾。

“不,不了。”

冯高顿感焦躁,连忙用力却也摆脱对方纠缠,只好侧目看了一身身后,跟在冯高身后的两位工人立时走了出来,然后咳嗽了一声。

那大妈见到三人走来,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冯高,露出几分失望:“既然不是来租房的,那到这里干什么?你们还是请回吧。”说着,就打算将门关起来。

冯高有些焦急,连忙伸手抵住大门,低声下气的央求道:“不是,你能不能听我说一下话?”为了能够吸引住对方目光,他还刻意拉开衣袖,露出里面银条。

见到这银条,那大妈方才放弃,将门打开。

“既然不是来租房的,那你们来是干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丁义珍!”

冯高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在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拉拢这里的地头蛇了,而根据之前的动作,眼前的大妈估计以前也是一个妓女,这才有这般熟练的动作。

她既然能够在这里生活二十余载,其手段想必也不弱。

那老鸨轻笑一声,充满鄙夷的:“丁义珍?原来是丁三害啊,你找他干什么?”

“丁三害?这是怎么一回事?”冯高心中庆幸,暗暗高兴自己总算是找到了目标了,但心中疑惑更甚。

老鸨笑道:“害父母、害兄弟、害子孙,全家老小都被他给害惨了,如何称不上丁三害?当然,若非他得罪了自己家中之人,如何会跑到我这里来?还跟我说在这里有一桩大生意呢!对了,你们若是他的朋友的话,可否将他这半年的月租给结了?”

“半年的月租?多少钱?”

冯高嘴角微撇,心中却是感到懊恼,若非要追寻老丁头死讯,他可不愿意跑到这里来。

而且自对方神色也可以看出来,自己若是不交的话,只怕是无法得到消息。

老鸨比划了两个手指,诉道:“四千贯钱。折算成银子的话,也就是三块银元。”

“这就是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他们究竟在哪里了?”冯高自袖中掏出四枚银元,递给了对方。

临行之前,冯高取出了自己的那一份,换成了三十枚银元,也就是三十两银子。

那银子可是被融化了,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样子,只有兑换成银元的样子,才能够进入流通之中。

看着上面凤凰翱翔的精美画面,老鸨露出一些窃喜来,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

冯高脸上怒气一闪而过,身后两位工人也适时走了上来,身上因为干久了力气活的肌肉也一阵抖动,明显是存着威胁的意思。

那老鸨身子一颤,连忙解释道:“这个,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离开,我又不是他老婆,哪里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你们放心,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的。”

“你确定?”

冯高威胁道。

三块银元可不是小数目,若是什么都得不到,那可无法接受。

老鸨自那健硕的人身上扫过,连忙应道:“当然,我哪里敢骗你?”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到那个人出现为止。”

大步走入房中,冯高挑了一个座位,直接坐了下来,两个工人也紧随其后,让老鸨心中害怕,不敢阻拦。

相较于门外的萧索,这楼中倒是雅致了许多,不仅仅地上的青草被修整的如同地毯一样,便是那地面,也铺着一层砖石,防止下雨天浸湿鞋袜。

就连这堂中,也依旧维持往常模样,梨花木打造的太师椅虽是陈旧,却也胜在坚韧,墙壁上也没有蛛网之类的东西,但也禁不住岁月摧折,显得有些泛黄,两侧镂空的台子之上也少了许多东西。

从这些东西之上,可以猜测出来在全盛时候,这里会是如何繁盛。

见到两人坐定,那老鸨眼珠子乱转,似是慌了神:“这个,几位是不是口渴了?这样吧,我到里屋去给你们准备一壶茶吧。”说着,便走入了里屋之中,过了好半会儿,方才端出一壶茶来,取出茶盅熟练的倒入其中,然后端到三人之前。

冯高也感口渴,端起了嘬一口:“竟然是碧螺春?你这里,竟然有这种好茶?”

龙团胜雪他是没喝过,不过寻常人能够品尝的茶叶之中,冯高也是有所涉及,倒也为眼前的老鸨惊讶。

依着外面的样子,他一开始还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呢。

老鸨讪笑道:“这个不过是以前存货,只求能够让几位开心而已?当然”话音之中透着害怕,她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恐惧来:“若是见到了那丁三害,可否手下留情,给我留一个容身之地?”

“当然!”

冯高内心一叹,知晓了对方的目的。

依着自己之前的表现,对方只怕将自己当成了什么黑道人物了吧。

当然,自己领到了钢铁厂罢工一事,的确是算是黑道人物,然而面对那王权斌、赵方的时候,依旧是感到分外无力,更勿论诸如苏澜、苏权这般人物了。

他知晓,这一次对方也许消停下来,但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轻松,必须要抓住机会,为自己争取足够的腾挪空间。

老鸨见几人沉默不语,心中依旧忐忑,一想到接下来的会面,更是感到害怕,立时便钻入了里屋之中,生怕惹上了什么祸端。

时间流走,照入房中的阳光也越来越长,直到天边的一抹彩霞散去,整个房舍方才陷入黑暗之中。

虽是置身于黑暗之中,冯高却似早已经习惯了,继续坐在了原地,静静的看着那敞开的大门。

迎着月光,一个黑影很快的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似乎没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尚未踏入门中,便嚷嚷了起来:“翠花。你今日是怎么?咋没有给我点灯呢?害得我踩到了好几泡狗屎了!你说,这是不是说我即将走狗屎运了?”

很明显,他口中的翠花,指的就是白日招待冯高的那位老鸨了。

嚷嚷了几句,那人始终未曾见到翠花,不免有些着急:“喂,若是还不点灯的话,那我可就要自己点了。”说着,就取出了怀中的火折子,将门前的两盏煤油灯给点亮。

这煤油灯,自然是冶炼焦炭的副产品,因为燃烧时间长,所以就被制作成了煤油灯,取代了以前的蜡烛,成为了崭新的照明设备。

微弱的光线亮了起来,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你就是丁义珍吗?”

突然而来的声音,立刻让这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方才见到身后的冯高,他连连拍着胸膛,好容易方才恢复了平静。

“你们是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装什么鬼?莫不是以为这样子,就能吓住我?”

“当然不是。”

冯高惊讶于对方的镇静,大约也估计出来,对方正是那丁老头的侄儿丁义珍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冯高可以看出来,丁义珍是一个瘦子,就和一个竹竿一样,颧骨深陷进入,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迎着月光,一个黑影很快的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似乎没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尚未踏入门中,便嚷嚷了起来:“翠花。你今日是怎么?咋没有给我点灯呢?害得我踩到了好几泡狗屎了!你说,这是不是说我即将走狗屎运了?”

很明显,他口中的翠花,指的就是白日招待冯高的那位老鸨了。

嚷嚷了几句,那人始终未曾见到翠花,不免有些着急:“喂,若是还不点灯的话,那我可就要自己点了。”说着,就取出了怀中的火折子,将门前的两盏煤油灯给点亮。

这煤油灯,自然是冶炼焦炭的副产品,因为燃烧时间长,所以就被制作成了煤油灯,取代了以前的蜡烛,成为了崭新的照明设备。

微弱的光线亮了起来,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你就是丁义珍吗?”

突然而来的声音,立刻让这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方才见到身后的冯高,他连连拍着胸膛,好容易方才恢复了平静。

“你们是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装什么鬼?莫不是以为这样子,就能吓住我?”

“当然不是。”

冯高惊讶于对方的镇静,大约也估计出来,对方正是那丁老头的侄儿丁义珍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冯高可以看出来,丁义珍是一个瘦子,就和一个竹竿一样,颧骨深陷进入,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我说翠花”

第七十八章逸轩楼情报到手,钱庄中洽谈贷款

“蛊惑?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懂?”

丁义珍讪笑着,察觉到对方锐利的眼神,更是连忙挪开了眼球,不敢和对方对视。

冯高冷冷一笑,自对方神色便可以知晓此人贯会说谎,自怀中取出一柄护身短刀,抵在对方额头之上:“没听懂?那要不要我帮你提醒一下?”对付这些混混,寻常的方法根本没用,只有让他们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才能够起到相当的作用。

寒锋锐利,丁义珍身子一颤,裤衩之处已然润湿,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我,我,我都不知道你找我干啥,我说什么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哀嚎起来,冯高感到自己有些冲动了,遂收起短刀,一脸古怪的看着丁义珍:“你当真不知晓?”见到其眼神茫然,遂解释了起来:“实话告诉你吧,你的那个叔叔,老丁头他死了!”

“你是说三叔他死了?”

丁义珍这才恍悟过来,旋即埋怨了起来:“怪不得这两天一直没见到他,原来他死了吗?”话音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哀伤,只是不断的抱怨着:“唉。只可惜了那一万两白银,看样子他是没弄到手了。”

听到这话,冯高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如此,对眼前之人更是充满着鄙夷,又道:“他可是你三叔?你竟然这般薄情寡义?你还算是人吗?竟然蛊惑他去偷盗赔偿金,你算什么人啊!”

“那又如何?要是弄不到这笔钱,我可就没命了。”

丁义珍骂骂咧咧着,似乎察觉到了冯高的态度,此刻的他却是要轻松许多了。

“没命?这又是咋回事?”冯高感到糊涂,对眼前之人感到愈发的不了解。

“哼。还不是在老陈皮那里玩赌博,结果给输的?也亏的今天有他们帮你垫付,要不然我早就将你赶出去。”

自楼上下来的翠花嘲笑道。

丁义珍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嘿。这说明我运气好,赶明儿肯定能够赢一把。”末了,却又转过头来,看向了冯高:“对了。你有没有钱,若是有的话借我一点,赶明儿我赢了之后,肯定会还给你。”

“没有!”

冯高神色一冷,直接斥道。

这丁义珍如此模样,他也大体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定然是因为欠钱太多了,无奈之下就将注意打到了老丁头之上,蛊惑老丁头将那批赔偿金给偷出来。

只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不过我很好奇,关于那赔偿金,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

冯高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那老丁头他们全都知晓其性格,向来都是沉默寡言之人,除非是他人询问,绝不会暴露一点消息。

若是高层人士倒也罢了,但丁义珍明显只是一个下流胚子,如何知晓这些事情?

丁义珍神色一愣,眼珠子转了一下,“我凭啥要告诉你?”

“凭啥?”

冯高眼神落下,就见对方的左手伸了出来,做出一副要钱的模样,也没理会对方的动作,便对着身后两人挥了挥手,诉道:“就凭这个。”

身后两人齐齐走出,挥动砂锅一般大小的拳头,对着丁义珍就是一阵挥动。

之前见对方对自己三叔毫无感情,三人便已然生出愠怒,如今又是见到对方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哪里能够忍住气,自然是好一阵暴揍。

少顷之后,丁义珍张着漏风的嘴,忙不迭的回道。

“我说我说,是陈记钱庄陈老板告诉我的。”

“陈俊生?原来是他?”

冯高脑中浮现出一个面色和善、身材微胖的商人,那人乃是这附近的知名人士,当然也仅限于这里。

其原因,便是这陈俊生目前正打算竞选议员,所以正在大张旗鼓的宣传着,结果就闹的所有人都听闻过此人。

然而冯高却是感到困惑,追问道:“可是,他可是正经人士,怎么可能经营赌场呢?”

“哼。也就你们这群人以为他是正经的生意人,但是我却知晓那家伙一直经营者地下赌场,要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来开钱庄?”丁义珍骂骂咧咧着,想必在这些时日之中,他肯定输了不少,要不然不会对这陈俊生抱有这么大的怨气。

冯高心中一紧,低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自青云帮一事之后,对议员身份核查便变得严苛起来,不仅仅要求所谓的学识能力,还对道德水平也有相当的要求,譬如嫖娼、赌博乃至于虐杀人的事情,全都不能够涉及到,不然的话不仅仅会被革除议员,还会以明知故犯的缘由罪加一等。

那陈俊生在竞选议员的时候闹出这么一出来,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当然是真的。要知道当初我赌输了被押在赌场里面的时候,就是他亲自出面接见的。”丁义珍诉道。

冯高冷笑道:“亲自见面?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告他?”

“这个,还不是没有证据嘛,要不然我哪里会做这种事情?”

丁义珍露出一些羞赧来,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之下,自己仅凭一面之词,根本就无法将对方判刑,只会召来更多的打击。

“哼。就你这胆子,谅你也不敢。”

得到了情报,冯高也没兴致继续留在这里,遂带着两人离开此地。

等到三人离开之后,丁义珍方才感到庆幸,长舒一口气之后,方才想道:“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找到我了?”见到那桌子之上的酒壶和菜肴尚且完整,便丢下脑中思索,跑到了上面开始吃了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早已经过惯了这醉生梦死的生活,压根就没别的想法。

那翠花也投上一个鄙夷的眼神,骂道:“就算是喝死也给我死在外面去,省得让我替你收尸。”

不提这逸轩楼破败之景,冯高也重新回到了房舍之中,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告知众人。

听罢之后,张霞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咱们这背后,好像被人给操纵了一样?”

众人听了,顿时哗然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和着咱们就和猴子一样,被人给耍了?”

“那陈俊生和咱们无冤无仇,没必要这么做吧。”

“按照你这么说,难道咱们罢工也是被操控的?”

“……”

这般猜测终究太过骇然,众人还是不怎么相信,冯高也是劝道:“若说是操控也是太过了,毕竟咱们之所以罢工,也是为了争取足够的利益,不是吗?依我看,他只怕是见到这场景,所以就在其中推了一把,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目的?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众人皆是生出疑惑,弄不清楚这陈俊生为何要这么做。

这时,吴三插嘴道:“这个,也许我知道原因!”

“哦?说来听听?”冯高问道。

吴三回道:“也许你们最近一直都在忙着工厂恢复的事情,所以不是很清楚议会的事情。但是根据城中的流传,那民党一直都想要彻底击败国党,而这陈俊生的举荐人,听说就是民党的。”

“民党?怎么越听越复杂了?”

众人皆感脑袋晕眩,因为之前的待遇问题,他们对国党的表现也不感冒。

冯高也是分析了起来:“这么说来,莫不是这厮为了能够博得民党赏识,这才弄出了这种事情?”

若非赔偿金失窃案,孙鹏不至于被逼的火冒三丈去做那纵火之事,工厂也不会被燃烧殆尽,他们也不会被迫居住在这个壅塞的住宅之内。

“不管如何,这事儿和咱们也差的太远了,还是算了吧。”吴三劝解道。

冯高摇了摇头,却道:“也许吧,但是我总觉得这陈俊生似乎有问题。毕竟他设计了这一计,实在是让人恼火。”

“难不成你打算告他?但是,仅凭丁义珍一面之词,可无法成功。”张霞劝道。

冯高回道:“当然不可能。这以卵击石的方式,可不是我会采取的的手段。”

张霞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陈俊生,不是开钱庄的吗?既然如此,那他定然不会拒绝接客吧,而且咱们修复工厂也需要大量的金钱,一万两银钱终究太少了,所以我打算去他那陈记钱庄一趟。”冯高下定决心。

若是不知道倒也罢了,但既然知晓这么一个人物在背后,那冯高自然难以舍弃在一边,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

众人告诫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啊。知道吗?”

“这是自然。”冯高阖首笑道。

既然打定主意,冯高很快的就离开了府邸,径直前往了钱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想要从中贷款十万贯钱,好重整工厂。

如此大的数额,仅凭柜台的掌柜自然无法处置,立时便报了上去。

一如冯高所预料的那样,陈俊生也将自己邀请到内阁之中,说是要当面对话。

扫过眼前之人,冯高不免感到紧张,今日陈俊生穿着一件黑色描金长袍,手上拿着一柄折扇,脸上虽然是和善,却也透着几分傲气来。

“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今日闻名长安的冯兄啊,失敬失敬!”

寻常的敬语,让冯高躬身一拜,诉道:“在下也不过是寻常百姓,哪里担得上陈议员这般对待?实在是失礼了。”

“说什么议员呢,我才刚刚获得资格,尚且没有通过审核呢,还称不上议员。”虽是婉言推拒,但陈俊生明显露出几分得色来。

冯高内心轻笑,只道对方和自己一般,也会有喜怒哀乐,挺起胸膛问道:“这却是我失礼了。只是关于在下所请求的事情,不知陈先生是否愿意出手?”

“你是说十万贯吗?”陈俊生笑道。

冯高点点头,回道:“没错。”脸上露出几分哀伤,更是透着自责来:“你也知晓,我们曾经工作的长安钢铁厂,一夕之间被烧的是干干净净,什么都剩不下。我等虽是想要修复工厂,但无奈财力薄弱,所以就想请阁下出手帮忙!”

“原来是这样?”陈俊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冯高接着回道:“没错。就是这样。只是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嗯。就你们现在的状况,只怕是不能了。”陈俊生稍作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绝道,见冯高目错愕之感,这才诉道:“你也知晓,我这钱庄虽是有着众多资金,但多数乃是他人存放,我不过是负有管理之责罢了,若是贸然投入十万贯钱,却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被那储户知晓了,那还得了。”

冯高心中一紧,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线索,脸上则是做出一副害怕模样来,央求道:“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知道陈先生,可否指明道路?没办法,就一万两赔偿金,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若是大家都失去了工作,那可咋办啊!”

“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说,你若是将钢铁厂抵押给我们的话,这十万贯二话不说,定然明日就给你送来。只是这条件,你会答应吗?”陈俊生说出了缘由。

冯高双拳一紧,真正的开始紧张了起来:“将钢铁厂抵押给你?但是你别忘了,这钢铁厂可是我少东家投资的,若是没有他允诺的话,我可不敢做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自己之所以争取利益,乃是为了避免再度受到剥削,若是依照陈俊生这般说辞,那整个工厂的控制权,可就不在自己的手上了。

“哈。就凭现在的样子,你认为那苏澜现在还有精力吗?”陈俊生笑了笑,言辞之中充满着不屑。

因为这钢铁厂一事,苏澜现在可是被国防部给追究其责任来了,这钢铁厂的股份可不止一人,除却了苏澜之外,最大的投资方就是国防部,只因为碍于某些原因,所以并没有插手其经营。

如今闹出这种事情来,国防部自然要追究苏澜的责任。

冯高对此事也有所了解,对眼前之人生出几分害怕来,低声问道:“这般说来,你是打算要钢铁厂的经营权吗?”

“没错。毕竟这么大的厂子,就生产一些铳枪火炮岂不是可惜了?依我看,他应该起到更大的作用,不是吗?”陈俊生嘴角微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第七十八章钱庄内章末来访,歹心起阴谋再掀

“更大的作用?你想做什么?”

冯高心中一紧,低声问道。

陈俊生回道:“没什么。只是你不觉得你们钢铁厂太过迂腐,只是生产一些军火和蒸汽机,除此之外别的根本就不碰,这不是可惜了吗?”

“嗯?你是说,生产其他的东西?”冯高心中一紧,追问道。

陈俊生阖首回道:“没错。你为钢铁厂之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长安城之中,除却了你这样的大型钢铁厂之外,尚且存着许多的小作坊。他们生产的那些锄头、菜刀、斧头什么的,在宋朝之中可是畅销品,卖的可火了。”

“虽是如此,但是这也并非我一人能够决定的,还请抱歉。”冯高回道。

经历了之前的诸多事情,他早已经清楚,无论是那所谓的苏澜、王权斌,亦或者眼前的这陈俊生,都不是自己所能对抗的。

面对这些人,唯有保持谨慎的心思才行。

陈俊生端起茶杯樶了一口,自信满满的说道:“当然可以。”

“那我就此告别了。”

站起身来,冯高对着陈俊生躬身一拜,日后若要发展钢铁厂,还少不得需要对方的力量,现在时候并非惹怒对方的时候。

“告辞!”

看着冯高推开门离开此地,陈俊生面色蓦地变得冷峻起来,脸色露出几分不悦:“本以为这家伙会上套,没想到却只是虚晃一枪?倒是让人恼怒啊!”

随侍一边的掌柜停了,立时欠着身子问道:“陈东家,既然他不肯答应,那不如让我——”

“你傻了吗?现在正是大选时候,你这个时候惹事,是嫌死的不够快?”陈俊生骂了一声,但脸上却露出和饿狼一样的眼神来,“只可惜这么一块肥肉了,竟然无法吞入口中,实在是让人可惜了。”

任谁都知晓,这钢铁厂日后收益定然不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财源。

只可惜这钢铁厂耗资巨大,非是寻常之人能够建成,也就只有当初榜上了赤凤军的杨苏两家,方才建成如此庞大的钢铁厂。

年产钢铁百万吨,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支撑的。

难以忍受心头欲念,陈俊生感到焦躁。

这时,外面的伙计又是走入里间,诉道:“陈东家,章议员今日到访,不知您?”

“章末吗?”

陈俊生神色一喜,连忙自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口中连忙说道:“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接见?”

那章末乃是介绍他进入民党之人,也是举荐他成为议员的贵人,自然不敢有所懈怠。

很快的,章末便来到这里间之中,看了一下墙壁之上挂着的画卷,立时笑了:“素问陈先生才能非凡,没想到竟然弄到了张择端的真迹来。”

“也是侥幸得了一卷。只可惜他那清明上河图实在罕见,未曾入手。实在是太可惜了。”陈俊生回道。

为了能够展现出自己的素雅,消去人眼中暴发户的印象,他特意搜罗了许多的画卷,并且挂在自己的起居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结实了章丰。

章末说:“的确是可惜了。”自那画卷扫过时候,整个人却是呆住了。

“章议员,您怎么了?”陈俊生问道。

章末双眉微皱,却是指着其中一卷画,问道:“你这副可是西湖争标图?”

“没错。”陈俊生点点头,微眯的目光扫过对方脸色,透着几分窃喜来。

“唉!”章末长叹一声,却是露出了一副懊恼样子来,口中则是充满无奈的神色说道:“其实这幅画,我也曾经收罗过一副。只可惜后来却被证实为伪作,实在是可恼可恨啊。”

“哦?既然如此,那先生不如就手下这卷画作如何?”陈俊生笑道。

章末脸色顿时绽放开来,目光自那画卷扫来,问道:“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陈俊生挥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掌柜心领神会,立时将那西湖争标图卷成一起,然后放在了一方檀香木匣子之中,外面也包着丝绸编制成的袋子,送到了章丰手中。

得了这东西,章末更是欢喜,眼光无比痴迷的扫过匣子,双手也是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笑道:“哈。你这人当真有本事,看来我的确没有看错你。”

“那是当然。只是不知章议员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陈俊生继续问道。

他也非傻子,对方突然来访,定然存有蹊跷,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章末神色一冷,张口骂道:“还不是那两个人?一直以来纠缠不放,当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哦?不知道究竟是谁?”

陈俊生生出一些兴趣,章末乃是议员,看似权力很大的时候,其实能够做到的事情并不多,若是行将踏错,当初青云帮一事也不会惹得整个议会震荡不安。

正是因此,章末方才跑到这里来,并且和陈俊生如此友好。

章末无奈道:“还不是王若风和罗旻这两个人?本来可以定罪了,结果被他们两人一闹,案件直到现在都没于完结。”

“王若风和罗旻?你是说淳化农民死亡案吗?”陈俊生有些了然。

章末此人出生于淳化章氏一族,而那周培岭也是出自淳化的,按道理来说,他们两人乃是同乡,应该彼此缔结友好关系,然而章末却始终力推周培岭负权责,很显然彼此之间存在着相当的矛盾。

章末点点头,回道:“没错。那何赛和周培岭蓄意挑衅,以机械之物害了我族中之人,我如何能够罢休,自然要让这罪魁祸首受到惩治。结果他那两位同学,却屡次插手,说什么事有疑点,这才导致案件长期以来未曾结束。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他们乃是同窗挚友,会有这般举动,也是应该的吧。”

陈俊生不以为然,瞧见章末看来的充满敌意的眼神,连忙改口:“当然,若是以此为借口,干涉司法之事,自然也不是应该之举。”

“没错。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下忙,让这两人别老是插手这件事情,可以吗?”章末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陈俊生神色微顿,语气有些迟疑:“这个,只怕不行。”

“哼!就连那钢铁厂都被你给解决了,难道说取取两个小家伙,你都搞不定?”章末耻笑道。

陈俊生苦笑道:“哈。那钢铁厂事出有因,而且内部隐患重重,这才给了我操控的机会。但是他们两个可不一样,皆是良民百姓,尤其是那王若风,他的父亲虽然辞职了,但是也曾经在工部担任过一段时间侍郎。而且他们也是真理学院出生的,我又岂敢对他们下手?”

若是丁义珍、老丁头这等寻常人物,陈俊生自然是手到擒来,但面对王若风这种本身就有一定实力的人,他的那些手段可就无法奏效了。

“我不管。”

章末嗔怒道:“我就要看到这两个家伙滚蛋,而那周培岭也被关在监狱之中,不见天日。”

陈俊生还想要辩解,但章末却是失了耐心。

他威胁道:“还是说你不想要成为议员吗?莫要忘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全都知晓,若是这些被捅出去,你以为你能够成功吗?”

若是之前倒也罢了,但在知晓周培岭曾经的身份之后,章末就开始害怕起来,自家家族可是曾经逼死过对方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周培岭没道理放下仇恨,之所以未曾动手,不过是暂时实力不够罢了,所以章末才要趁着对方这个时候,将其彻底打压下来,以免威胁到自己的前途。

“这——”

陈俊生被吓住了,眼中露出一些挣扎来,最终只好屈服下来,诉道:“好吧,那我就尽力一试吧。”

章末嘴角微翘,笑容相当狰狞:“很好。我相信只要你一出手,定然能够办成此事。”

“这个自然。”

陈俊生虽是应了下来,但却并不怎么愿意,眼中还是存着担忧。

为了能够竞选议员,他可是将许多的东西都给抛弃了,敲诈、勒索、下套、威胁……,这些混混惯用的手段,陈俊生在自己年少的时候没少用过,那个时候时局动荡,给了他发展的机会。

但随着时间发展,长安城渐趋稳定,和平以及发展才是主流,自己往日的生意自然也就不行了。

所以陈俊生才孤注一掷,拿出自己一身的积蓄,开办了这个陈记钱庄,并且打算以此为跳板,就此摆脱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好将自己洗白白的,甚至可以一跃而起,成为人人敬仰的议员。

然而,章末却要自己继续往日的生活,这自然让陈俊生感到不悦。

不过一想到日后安稳的生活,陈俊生还是生出一些希望来,也许自此之后,他当真可以成为议员呢?

“秦掌柜,你去帮我调查一下这个人。记住了,三天之后,我要得到对方全部的资料。

”抱着这样的想法,章末便召来了以往的部下,让他们去调查王若风的情况,好确定针对对方的计划。

什么都没准备,就贸然展开行动,这不是陈俊生的习惯。

那秦掌柜倒也不愧是专业人士,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就将整理好的资料送到了陈俊生的手上。

“哦?没想到这王若风倒是有些才华,竟然弄出了这种东西来?”

看着手中资料,陈俊生也是惊讶无比,复又哀叹一声:“只可惜这东西太大了,若是能够缩小到马车的程度,也许就可以代替马车呢。”

“没错。为了能欧建造出这玩意来,那王若风和他的同学们前后可是投入了五千贯,这才弄出了这么几台来。”秦掌柜诉道。

陈俊生眉梢微动,问道:“五千贯?就他们,能有这么多钱吗?”

王若风家事也不差,但他父亲乃是清官一个,并没有多少的钱财,能够掏出一千贯就已经了不得了,其余的资金都是其他的学生,外加真理学院投资,这才凑齐了这么多钱来。

“当然不可能有。所以他们就想要将这马路摊铺机卖给政府,这样的话便可以挣取大量的资金了。”秦掌柜摇摇头回道。

陈俊生笑道:“哈。若是这摊铺机当真有这效果,我想政府定然会大量采购。只可惜却闹出了这种事情来,那秦直道什么时候复工都遥遥无期,更勿论大量采购了。”

陈俊生这般说辞,确实切入王若风的痛点。

那王若风当初之所以弄出这机械来,也是存着以此赚钱的心思,毕竟铁路建设在前,可是养活了好几个钢铁厂,更是直接弄出了苏氏、杨氏一族这般的权贵。

自己若是能够介入马路建设之中,定然也可以成为下一个如同苏氏一族的存在。

“那依照陈东家的意思,莫不是找上门来,贷款给他吗?”秦掌柜问道。

既然得到了对方的情报,那下一步的动作,自然是针对对方展开行动了。

陈俊生笑道:“哈。这些年来,你倒是跟着我学了不少的手段。”这长安乃是首善之地,自然不可能寻衅滋事,要不然惹来了王路的调查,莫说是成为议员,只怕自己也会直接被投入牢房之中。

陈俊生深知其中危机,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找上门来,说是愿意贷款给他,知道吗?”陈俊生吩咐道。

秦掌柜问道:“这时当然。只是第一次贷款,应该多少钱?”

“嗯。就两千贯吧!我想这些钱,应该能够让他们支撑一段时间。”陈俊生稍作思考之后,然后说道。

这贷款也是有学问的,无论是款项还是期限,都是存着许多的道道来。

款项不能太多,若是太多了,对方是否愿意接受之外,还会给对方更多的时间来周旋;款项若是太少的话,也无法让对方生活下来,到时候对方破罐破摔,反而很容易行程亏空。

陈俊生这次出手,当然不是为了养活对方,最好将其维持着将死不死的状态,才能够给他挣得更多的利益来。

得了指示,秦掌柜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

第八十章重压下工程受阻,危机临薪酬难付

城南,距离长安钢铁厂三里之外。

王若风此刻正待在一间工厂之中,和长安城其他房子一样,这工厂也是用砖石砌成的,只不过为了能够拥有更大的空间,所以这工厂足有两丈高,长度足有二十来丈,宽度也有四丈长,显得特别的宽大

阳光自窗外射入其中,落在了一个约莫一丈高的钢铁机械之上,让人能够将其每一个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

“唉!”

看着这玩意,王若风神色惆怅。

不远处,一人有些紧张,不过回首见到数十人殷切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来,低声询问道:“王公子,我们的工钱,什么时候能够发放?”

“张叔啊!您就不能宽限几天吗?你也知晓,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够救我那同学,花销实在是太大了,暂时没有足够的现金。所以您能不能稍微晚几天时间,可以吗?”

王若风脸色瞬间崩溃,用满是祈求的口气请求道。

眼前的这些人,乃是王若风为了制造这机械摊铺机而请来的工人,这摊铺机涉及到的东西的太多,并非自己一人之力所能解决的。

本来他还指望着能够拿到政府订单来着,岂料转眼间便遭遇了淳化农民伤亡案,自己的好友被捉入监狱,这摊铺机的销售也陷入了停滞状态。

没办法,除却了政府之后,又有谁具备这等财力呢?

张叔摇了摇头,枯黄的脸就和黄土高原一样,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皱纹,那烙入基因之内的困苦不用表演,就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王公子,并不是我们不了解您的状况,实在是我们也急等着钱用啊。要不然,咱们如何会硬着头皮找您呢?”

“这个,我自然清楚。”

王若风面皮发热,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口中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是我现在手上也没钱了,所以您是否能够多给我两三天时间?”

“两三天时间吗?可以倒是可以,但到时候您若是继续推脱,那我们怎么办?”张叔的皱纹稍微舒展开来,虽然看起来没啥区别。

满是留恋的看了一下整个房子,王若风一咬牙直接回道:“若是筹不到的话,我这厂子就给你们了。”

“这,这可使不得啊!”

张叔一时慌了神,大概是没有料到王若风的决心,双膝不由得跪了下来,口中嚷嚷着:“这,这个工厂所在的地儿,可是您祖上留下的祖产,我可不敢轻易拿去啊!王公子,您还是换一个再说吧?”

对张叔来说,打工拿钱大概是寻常的事,若是遇到了拖欠的厂长,他最多也就是堵着对方门口罢了,但一如王若风这样,要将自家的祖产给自己,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这盖工厂的地皮,自然是王若风祖上传下来的,然后被他继承之后,就将其改造了一番,修建了眼前的工厂。

王若风面容苦涩:“可是,若是不这样的话,我从哪里弄来钱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时至今日他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但是,您也不能用祖产抵押啊!要不然,老祖宗可是会怪罪你的。”张叔苦劝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我可不敢这么做。”

王若风见对方唯唯诺诺,似是害怕极了,也知对方乃是为自己考虑,只好回道:“好吧,那我也许只有另寻他路了。就是不知长安城内,又有什么人能够提供帮助?”

在脑中搜寻一番,王若风此刻迫切的想要找到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然而,他的那些同学皆是寻常之人,养活自己尚且困难,又谈何帮助自己,至于那国党之人,此刻正为着长安钢铁厂一事而焦头烂额着,如何能够腾出手来?

揣着心思,王若风一脸茫然,脚下也不知晓朝着那边走去,等到回转过来,方才发现自己却是来到了中央警察局之前。

“你怎么又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若风双眼一扫,认出眼前之人乃是王路,随口应了一声:“原来是王局长?”

“当然,要不然还会是别人吗?”王路故作嗔怒,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若风,立时便皱起眉头来:“只不过你今日这是咋了?你那同学现在还在审判中呢,结果都没出来呢,没必要这么愁眉苦脸吧。”

因为周培岭嗯案件,王若风经常跑到警察局之中,一来二去之后,两人倒是混了一个熟脸。

“和周培岭无关,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王若风摇摇头,自觉自己待在这里有些不妥,便准备离开这里。

王路却是生出一些好奇心来,追问道:“哦?那不妨说来听听?”

“唉。还不是被那秦直道之事给害的?”

王若风还是唉声叹气着,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就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然后就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王路。

听罢之后,王路挠了挠脑袋,问道:“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做错了?”

“哪能啊!”

王若风自责了起来:“也是我们太过年轻,什么都没有考虑,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些事情来?”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却是对民党充满恼怒,直接:“只是这民党也忒顽固了吧,竟然直接叫停了秦直道修复工程?他们知道若是这秦直道修复好之后,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吗?”

关于周培岭的案件,王若风也清楚王路等人也是秉公办理,毕竟这事儿闹出了人命,周培岭作为当地的负责人,当然要负起一定的责任来。

只是在这事之后,整个秦直道修复工程就在民党的压力下被迫停工,他们所研制的摊铺机也被丢弃一边,只好自己出资将其弄回来,准备将其改进一下,以免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来。

“哈哈。看来你对这民党,似乎并不怎么感冒?”王路爽朗笑道。

王若风点了点头,继续骂道:“没错。你说这民党说是为民做主,难道就看不出来秦直道修成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吗?还是说,他们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这世间,人总是太多了,谁能知晓所有人的想法?”王路安慰了起来,想着之前的案件,他又是问道:“只是你今天到这里来,莫不是关于周培岭的案件,又了什么新的进展了吗?”

“这——”

王若风感到尴尬,事实上在得到关于工厂倒闭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忙于其中,已经有好天没有到警察局看望自己的挚友了。

想到这里,王若风顿感背后冷汗丛生,心中涌出一股愧疚感,认为自己忽略了挚友。

要知道,此刻的周培岭和何赛尚且被关在牢房之中,而随着案件的发展,甚至很有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王路心知肚明,拍了拍王若风的肩膀,嘱咐道:“不管如何,你要不要先和他见上一面?如何?”

“那就拜托你了。”

王若风感激的点点头,双手也开始攥紧。

对于接下来的见面,他实在是感到害怕,唯恐自己的怯弱模样,被对方给看了出来了。

很快的,他又再度坐在了探望室之中,隔着铁窗扫了一下里面的周培岭,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和先前时候相比,周培岭并无多大的区别,应该是没有受到过折磨吧。

王若风这般想着,对面的周培岭却感到奇怪,直接张口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的精神似乎变差了许多?”

“这个,只是熬夜了罢了。”王若风试图搪塞过去。

周培岭摇了摇头,话音开始严厉起来,就和师傅训斥弟子一样:“只是熬夜吗?”

“这,这——”

王若风变得结巴了起来,他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更何况对方乃是三年相处的挚友,如何能够欺骗对方?

周培岭长叹一声,诉道:“是关于工厂的事情吗?”

“没错。”王若风双眼睁大,似乎为周培岭为何知晓自己事情而担忧。

“哈。那章丰和章末乃是一伙的,他们这一次专门是为了对付我而来的,这一点我们两个不是早有共识了吗?而你也在我入狱之后,为了我多番奔走,他们如何会放过你呢?当然会针对你那工厂下手,只为了能够让你知难而退。”

周培岭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对于此事,他也早有准备。

王若风哀叹一声,感到分外恼怒:“虽是如此,但以议会手段,强压秦直道修复工程,这般作为也着实令人不耻了吧。”

“哼。若非如此,他们如何能够将我们剪除?”

周培岭不可置否,眼中难掩担心,提醒道:“所以你在外面行走时候,切记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可是你呢?你现在可是被关在这监狱之中啊!”

王若风更感懊恼,若是此刻周培岭能够出来,两人一起联手的话,如何会这般被动?

周培岭笑了笑:“唉,你难道忘了吗?此地有着诸多骑警,而且那王路对我也有诸多照顾,他们如何敢伸出这里?要不然,我如何能够活到现在!倒是你,你现在孤身一人,更是遭逢工厂危机,若是一个不小心,那才是危险至极。你啊,可是比我更危险,明白吗?”

“我明白了。”

王若风身心一凛,立时提起精神来。

既然周培岭都这般说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苦思整个案件,却还是一脸懊恼:“只可惜关于这案件,我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要不然你也不至于被关在这里了。唉!也不知晓那章丰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那些农夫全都异口同声,说乃是你寻衅滋事、率先挑衅,要不然你如何能够持续到现在?”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培岭听了之后,立时流露出一丝渴望来。

王若风解释道:“关于你的案件,我们也曾经讨论过了。若是那挑衅方乃是农民,那你最多也就只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最多也就赔些钱罢了。但若是挑衅方乃是你,那你的罪名可就严重了,至少会被关上十年。”

人生在世,能有多少十年?

而且周培岭今年也才二十来岁,正是努力拼搏的黄金时候。

王若风实在是不希望自己的这位挚友,会在这监狱之中度过这最辉煌的十年时间。

“原来是这样吗?”

周培岭眉目紧皱,陷入沉思之中:“所以你怀疑,那章丰使出了什么手段,让那些农民做伪证吗?”

王若风露出一丝愤怒来,喝道:“没错。而且你们招揽的工人也不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是纷纷改口,说是你指示的,这才让你始终无法挣脱出来。”

“哈。左右不过是威逼利诱罢了,以那章丰的手段,他们如何能够违背?”周培岭虽感愤怒,但也为这些人感到悲哀。

为了拉拢当地百姓,周培岭修筑秦直道的时候,就以每天三十文的价格,聘请当地的百姓前来帮忙。

如今看来,相比一开始的时候,他就陷入了对方的套子之中。

“若是这样,那眼下唯有戳破对方的谎言,否则我断然无法摆脱罪名。”想到这里,周培岭蓦地抬起头来,却是对着王若风请求道:“若是你有时间的话,可否助我去寻找一人?”

“谁?”

王若风问道。

周培岭珍重的嘱咐道:“赵铁牛!”

“赵铁牛?”

王若风念了一下,如此粗糙的名字,显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可能是乡野村民胡乱取得名字。

周培岭阖首回道:“没错。他乃是我幼时玩伴,和我交情甚好。若是能够和他联络起来,也许便可以戳穿对方的谎言,到时候我自然也就可以出来了。”

虽是如此,但周培岭还是胆战心惊,他可是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还不知晓那赵铁牛现在的状况呢。

“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找出赵铁牛的。”

王若风深知此乃周培岭活命的唯一机会,自然不可能就此放弃,立时就答应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求工薪强拆机械,为筹款祖田抵债

虽是有心去寻找那赵铁牛,但王若风自家厂子的事情尚未了解,只好将此事交给罗旻去处置,自己则是留在长安之中,以免这案件发生别的变化。

自警察局之中离开,王若风再度回到厂中。

刚一回到此处,王若风就见到厂中正有着十几个身影,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总之从厂中传来一阵阵哐哐铛铛的声音来。

“这样子,难不成是遭贼了?”

王若风心中一紧,连忙奔入厂房之中,旋即就见十几个工人正围在那摊铺机周围,手中拿着铁棍以及扳手之类的,似乎是准备将其给拆了。

被他们这一弄,那摊铺机也是破破烂烂,外面用来挡泥的铁板都被卸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齿轮,而那粗大的轴承也被撬棍给弄出许多刮痕来。

见到自己珍视的东西变成这样子,王若风忍耐不住心中愤怒,张口骂道:“喂,你们在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停下来,要不然我向警察局告你们!”

那些工人顿时慌了,连忙停下了动作。

然而其中一人却是梗着脖子,高声骂道:“哼!王少爷啊王少爷,你也好意思问咱们干啥?要不将这玩一个拆了,咱们的工钱怎么办?你是少爷,你当然不在乎,但咱们可是平头老百姓,就靠着这么一点工钱生活。你让我们咋办?”

“工钱?”

王若风一时气馁,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发现眼前之人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很显然之前这些人是想要将摊铺机给拆了,然后将其卖了还钱。

再怎么说,这摊铺机也是重达上万斤的钢铁怪物,上面千锤百炼的钢铁也是相当好的材料,在市场上也有相当的价值。

“但是,你们也不能将这玩意给拆了啊。你们可知道,为了弄出这玩意,我可是付出至少上千贯钱。”王若风辩解道。

但对方却不领情,依旧喝道:“那又如何?咱们都吃不饱饭了,若是在没钱的话,从哪里买米买面?”见到王若风此刻还是一身锦缎,不由得心中一横,叫嚣道:“今日时候,你若是不将工钱发给咱们的话,就别以为能够离开这里。”

众人听了,纷纷跟着那人一起走了上来,将王若风给围了起来。

王若风身子一颤,眼中透着害怕,长安钢铁厂罢工一事尚未结束,他可不敢面对这些发狂的工人,只能不断的哀求道:“可是,我也努力了,还请你们多宽限几天,可以吗?”

但是,除了召来一阵痛骂来,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当然,那些工人也只敢痛骂,若是要下手的话,谁也不敢动手,对方终究乃是自己的东家,若是将其打伤了,然后发脾气不给工钱了,那自己也只会召来更大的麻烦。

那长安钢铁厂的事情他们也知晓,孙鹏作为暴力对抗的典型,可是被判处死刑了!

没等一会儿,门外又是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来。

“你们待在这里干什么呢?都给我散开!”

“是张叔!”

王若风心中一喜,自众人之中钻了出来,满是感激的对着张叔一拜:“张叔,多谢你及时出现,要不然我可就糟糕了。”带着愤怒的眼神瞪了远处众人,满心不满的回道:“你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多难听?我又不是当真不发工钱,只是现在不是没办法嘛!”

“什么叫没办法?若是将这铁疙瘩给拆了卖了,让我能够填饱肚子,不就可以了吗?”

远处那人指了指摊铺机,嘴巴一张继续骂道:“我也不是矫情的人,大不了到别的厂子干去,还会花费时间继续留在这里和你闹腾?”

“李麻子,少说几句不行吗?”

张叔瞪了李麻子一眼,神色凝重的看着王若风,然后解释道:“你也见到了现在的状况,我们现在也是没办法,要是再弄不到钱的话,那可就真的要饿肚子了。你忍心让我们继续挨饿吗?”

眼下之意,很显然是将这摊铺机给拆了,好能够继续弥补亏空。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了。”

王若风面容枯槁,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疲倦,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哭诉一场。

“那这个呢?”

张叔指着那摊铺机。

王若风顿感焦急,连忙摇着头回道:“这不行。这是我心血所在,不能拆了。”

“若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叔双手一摊,脸色沉默依旧,众多工人齐齐安静下来,凝重的氛围,让王若风生出窒息感觉。

“这个,我——”

寥寥三字,王若风低下头来,两行清泪落下,终究扛不住这莫大的压力。

“一天,一天之后你若是还没钱的话,那我只怕也无法阻止他们了。”张叔丢下一句话,带着众人离开此地。

斜阳滑落,明媚阳光落在王若风身上,却也无法驱散体内的含义。

满是怀念的看着那机械,王若风眼中流露出不甘来,“难道说,这厂子真的无法在继续开下去吗?”

彼时众人齐心协力,将这偌大的机械给弄出的时候,那种充满胸膛的喜悦让他痴迷无比,尤其是那齿轮和齿轮结合在一起所发出的声音,更是好似女人一样,让他的浑身鲜血都沸腾起来,认为眼前的东西定然可以改变世界。

然而此刻,这庞大的机械只能留在这工厂之中,而不是在那莽莽荒原之中,开拓出崭新的道路来。

此刻的王若风,只感觉眼前一片茫然,浑然不知应该如何去做,只能静静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陷入困顿之中。

“咯吱”一声,远处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似乎为眼前的场景感到惊讶,当然也很快就注意到地上盘坐着的一个人。

他欠了欠身子,低声问道:“请问,您就是王若风王先生吗?”

晃晃头将幻梦驱走,王若风面容憔悴,低声回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乃是前来讨债的人呢。

为了兴建这厂房,王若风可是背了不少债。

“那就好。先自我介绍一眼,我是陈记钱庄的秦桂。”秦桂笑了笑,目光微微又是落在了那钢铁机械之上,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个就是您所制造出来的蒸汽摊铺机吗?”

“没错。只是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若风心中微紧,赶紧自地上爬了起来,脑中稍微搜索一下,并未记得自己和这陈记钱庄有所瓜葛。

秦桂嘴角含笑,诉道:“哈。当然是为了来帮助你!”

“帮助我?你的意思是?”王若风心中微紧,念及之前工人强要工资的事情,不免生出几分渴望来,低声问道。

秦桂诉道:“没错。听闻你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急需大量的钱财救急。恰好我们也是开钱庄的,所以说你——”

“原来是你是来放贷的?”

未等秦桂说完,王若风直接点出了对方的目的,言辞之中带着排斥。

受到自家教育的影响,王若风对于放贷的向来不屑,认为其乃是蝇营狗苟之辈,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

秦桂拍掌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听闻了你的事迹,所以我家东家觉得你值得投资,这才特意找来。你若是觉得不行的话,也大可以拒绝,不是吗?”末了,眼神自那机械之上掠过,口中又是满带遗憾的说道:“只是可惜了,让这么一个东西只能停在这里,却什么用处都发挥不出来。”

“你——”

王若风有些不甘,反驳道:“若非是那民党施压,导致秦直道被迫停工,我这东西如何会留在这里?”话音之中,对这摊铺机自然是满脸骄傲。

因为他的好友周培岭,就是依靠着这玩意,将秦直道修复工程足足缩短了只要半年的时间。

若是依照往日模样,起码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却是,只可惜这东西,只能停在这里,不是吗?”秦桂笑意浓浓:“虽然,我也想要亲眼见到它在荒山野岭之上开拓进取的样子,但就眼下来说,却也只能停在这里了。”

被戳中了心中之事,王若风感觉自己脑中的壁垒开始崩溃,不由得张口问道:“虽是如此,但你们借钱定然不是没有条件的。告诉我,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没办法,王若风此刻迫切的需要钱财,要不然工厂会倒闭,而他的好友也无法顺利救出来,这逼迫他只能就此屈服。

“哈。王先生倒也爽快,只不过这得看王先生需要多少钱。不是吗?”秦桂昂首笑了笑:“若只是两三百贯的,当然也可以。不过就这么一点钱,只怕是无法让这机械运转起来,不是吗?”

“这倒也是。”

王若风双眉促紧,他满是不甘的看着那摊铺机,蓦地叫了一声:“八千贯,若是八千贯的话,可以吗?”

只是付工钱的话,一千贯就已经足够了,但王若风却不满足于此,他还想要将这工厂继续开办下去,并且见证其真正改变世界的一刻。

“八千贯?这数目,可不少啊!”

虽是早有准备,但秦桂乍然听到这个数字,也是颇为吃惊。

他自担任掌柜以来,处理的业务从来只在三位数之内,八千贯的业务却是一件也没接触过,当然以钱庄之中的储备,也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虽然这就占据所有储备金十分之一了。

王若风继续问道:“我当然知道。我只问你,若要这些钱,你的条件是什么?”

若要贷款,当然要相应的抵押物,宋朝虽然远不及现代繁荣,但是却也产生了许多的原始条文,钱庄之类的机构也存在,要不然为何交子这种东西会率先诞生在宋朝之中?

“条件吗?”

秦桂双目阖上,稍微思考一下,然后睁了开来,指了指周围:“若要这么多钱的话,那就只有这个了。”

“你是说整个工厂?”

王若风心中一紧,觉得自己似乎割舍了重要的东西。

秦桂摇摇头,然后点点头说道:“不只是工厂,我还要这里整块地。”

“整块地吗?”

王若风目中露出几分挣扎来,这里的数十亩地乃是他家祖产,若是自自己手中被抵押出去,那他可就是族中贵人了。

然而一想到那些正因为钱财而困顿的工人,他也只能咬紧牙关,低声说道:“可以!”

“很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签字吧。”

秦桂嘴角微翘,自怀中取出了一封契约,只要签定了这份契约,那王若风便可以自陈记钱庄之中取到八千贯钱。

王若风咬紧牙,心中一横便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指纹,自此之后他也就只有继续往前行走的道路了。

待到次日,王若风亲眼见到那送来的八千贯钱之后,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张叔叫来,将所有工人的工钱全都补齐。

得了这些工钱,那些工人自然也没有继续叫嚷,纷纷安下心来,甚至还有人主动提出来,免费将那摊铺机恢复一新,这般表现自然让王若风稍微放松下来,但一想到后续之事,他还是颇为头疼。

根据契约协议,他若是无法在规定时间偿还的话,那整个工厂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当然,粗心的王若风也没注意到张叔那担忧的神色来,兀自沉浸在焦虑之中,思考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才能够解决这事儿。

怀揣着这些心思,王若风就见自家父亲一脸严肃的坐在堂中,充满威仪的目光让自己感到有些不适应。

王若风心中忐忑,正准备躲到卧室之中,却见父亲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喝道:“告诉我!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

“这个,这不是厂子现在出现了一些问题吗?所以我正在四处找人,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虽是感到紧张,但王若风还是硬着头皮回道,他的父亲王震素来以严苛著称,自己若是有所违逆,定然讨不了好。

“就这些吗?”

王震目光尽数落在自己儿子之上,这让王若风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个,我——”

王若风嘴唇嗫嚅,虽是有心欺瞒,但目光一触即自己父亲那充满威仪的眼神,就感到一阵心慌。

“哼。你做的那些事情,张叔都告诉我了。”

王震张口骂道:“你这不肖子,竟然将祖田都抵押给别人了,你算什么样子?”

第八十二章婚期到聘金难筹,淳化内罗旻定计

“不这样的话,你让我咋办?”

王若风心一横,梗着脖子直接吼了一句。

王震被惊住了,往日时候自己儿子可没有这般顶撞,更感无比失望:“那你就将这祖田给抵押了?别忘了,这祖田可是你爷爷留下来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

王若风紧咬嘴唇,甚至咬出了一条血痕来:“不将祖田抵押的话,我如何能够筹到足够钱财,然后给那些工人发工资?父亲,你也不想看到张叔他们流落街头吧!”

“你还敢反驳?”

王震为之震怒,高举着手想要教训眼前的忤逆子,然而手掌却开始发抖起来,心中也是充满着自责以及悲哀:“你——,你竟然——,你——,你说你自己,算什么样儿?”

眼前的儿子虽是闪过惶恐,但态度依旧决绝。

高举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王震知晓此刻自己如何谩骂责备,自己的儿子都不会改变心思,只是死死的盯着儿子。

王若风心中一横,回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哼哼!”

王震一阵冷笑:“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就能处理好吗?”说着却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丢到王若风之前,骂道:“看看吧,这是李家刚刚派人送来的聘金,你告诉我你有什么?”

王若风心中莫名一紧,脑中浮现出一个巧笑嫣然的少女模样,那是他发誓一生一世守护的少女。

但是,这里毕竟是中古时代,尚且有着许多的规矩需要遵守。

纵然两人两情相悦,但三媒六娉的习俗,还是完全无法避免的。

这不,在经过商议之后,这李家也将聘金什么的列成了一个单子来,惟有照着单子之上的描述备齐礼品之后,王若风才能正式将李玲娶回家。

他家非是那等寻常百姓,作为有些资产的丰富之家,自然应当准备好珠翠、首饰、金器、销金裙褶,及缎匹茶饼,加以双羊牵送,以金瓶酒四樽或八樽,装以大花银方胜,红绿销金酒衣簇盖酒上,或以罗帛贴套花为酒衣,酒担以红彩缴之。

而且就算是送去也是有讲究的,需要用销金色纸四幅为三启,一礼物状共两封,名为“双缄”,仍以红绿销金书袋盛之,或以罗帛贴套,五男二女绿,盛礼书为头合,共辏十合或八合,用彩袱盖上送往。

当然,作为女方的话,也需要陪嫁嫁妆,并不会让男方空手而归。

如此繁杂,方能显出他的忠诚。

若是往常时候,王若风自然乐在其中,然而此刻他却濒临危机,自然是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财力去弄这些事情来。

而且若要置办这些嫁妆的话,起码也要花费数千贯钱,就王若风现在这穷苦模样,只怕是难以凑足这些钱了。

“你啊,难道忘了吗?你和那李家闺女成亲的日子即将到来,到时候你打算咋办?”王震语重心长的警告道。

为了维持整个工厂的运行,已经将整个家庭的积蓄全数掏空,若要凑齐相应的聘金的话,只怕是不行了。

王若风有些着急,叫了一声:“父亲!”

“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吧。”王震置若罔闻,回道。

“这!”

王若风眼中露出一丝挣扎了,不由得低下头来:“若是这样的话,也许只有解除婚约了。”

“解除婚约?你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吗?”王震厉声喝道:“你有勇气的话你自己说去,我可拉不下这脸!”

见对方始终一副错愕模样,更是感到不屑,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王若风一个人在这里,陷入自己的迷梦之中。

若是这样,难道说我真的只有解除婚约了吗?

王若风嘴中呢喃,只感到眼前一片茫然,自陈记钱庄借来的人八千贯钱在缴纳工薪之后,还剩下六千贯。

这六千贯他本来是打算用来购买零件、重整钢铁厂而用的,若是被挪走作为聘金的话的确不错,但是却也影响到了工厂的修复。

王若风可是还怀着重整工厂,再度东山崛起的美梦呢。

对他来说,这乃是今天所听到的最倒霉的事情。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工厂,这实在是让王若风感到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一想到周培岭,王若风就感到庆幸:“幸好我及时派人去了淳化,要不然就我现在的状况,只怕是根本无法脱身了。罗旻,这一次就拜托你了。”

对着远处深深的一拜,算是王若风对着遥远的罗旻的祈祷。

——————

淳化。

依着周培岭曾经的讲述,罗旻爬到了半山腰之上,自山上扫过山下场景,顿时感到唏嘘不已:“唉。眼下明明是夏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良田都被抛荒了?”

他的记忆之中,似乎还停留在“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农间风光,然而此刻除却了那大片张满野草的良田外,便没有了别的东西了。

这场景,令罗旻生出一丝好奇心,想要知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却自远处丛林之中钻出一个身背弓箭的年轻人来。

这人年方二十,身上的麻布衣裳略显陈旧,因为长期在林中游走,留下了许多的豁口,自豁口可以看到对方那健壮的四肢。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旻,不由得握紧身上弓箭,用低沉的声音威胁道:“你是谁?”

“这个,我叫罗旻,今日来到这里乃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的。”罗旻身子绷紧,不敢露出半点的惧意来,唯恐叫对方小瞧了。

“谁?”那人问道。

罗旻道:“赵铁牛!”

“赵铁牛?你找我干什么?”听到这话,这个自称是赵铁牛的人长舒一口气,将手中弓箭拿下放在地上。

这样子,让罗旻生出一丝好感来。

罗旻回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受人所托,这才跑到这里来的。”对方身形相貌太过寻常,虽然自体内隐隐可以感应到一丝真元的存在,但却远不及诸如段陵、周宇这等人才。

不过作为这个年纪的人,这赵铁牛能够修到这般境界,却也堪得上是相当努力了,而且就连罗旻自己,其虽是修行了真理学院的功法,却也和赵铁牛一般实力来。

由此可见,这赵铁牛的确是有些练武的资质。

“受人所托?是谁?”赵铁牛继续追问,对那人如何知晓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吃惊。

毕竟,在四年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逃了,逃到这深山老林之中独自一人生活,以避免被山下章氏一族给发现了。

那些得罪了章氏一族的人的下场,不知道多么凄厉。

罗旻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然后道:“是周培岭!他让我来找你的。”

“周培岭?”

听到这熟悉名字,赵铁牛顿时激动起来:“原来是小山?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对了,他现在在哪里,为何我不曾见到他?”说着,还四处瞅瞅树林,想要找到熟悉的身影,然而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个,学长他并没有到这里来。”罗旻羞愧的低下头来,却不敢直面赵铁牛的模样,诉道:“因为一些事情,他现在被抓进监狱里面了。”

“什么?小山被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铁牛追问道,心中也是悔恨自己为何没有发现,要不然如何会让这场景出现?

“唉。还不是被那章丰给陷害的吗?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罗旻内心充满着恼恨,而且在来到了这淳化之后,亲眼见到这昔日繁华的小城,变成了今日这破败的模样,就知道这一切都和那章丰有关系。

说着,罗旻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赵铁牛。

赵铁牛听了之后,立时张口骂道:“就这手段,准是章丰干的好事。”

“这个,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罗旻问道,他们也不是怀疑对方,但却苦于没有证据,这才令案件拖到现在了。

“唉。你是不知道,那章丰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劳动力给他种田,竟然和官府勾结起来,将许多佃户直接下狱,以此为手段强迫我等必须要去耕田。”

罗旻认真的听着,脑中也是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看来之前所见到的那些被抛荒的土地,也是因为无人打理,这才变成了这样子了?”

赵铁牛也不理会,继续说道:“无奈之下,许多乡亲们纷纷出逃,跑到了长安之中。我因为不识字,所以只能躲入深山之中,以免被那些人给抓到了。因为我们都知晓,若是被对方抓到之后,只会累死在耕田之中。”

提及此事,赵铁牛唉声一叹:“你啊,却是太过天真了,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有多么的歹毒。要不然,乡亲们为何逃的逃、走得走,只留下一些年老孤寡的人,被那家伙囚禁着。”

“这么残忍?”

罗旻倒吸一口气,这些事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过。

“那是自然!”

赵铁牛愤愤不平,继续骂道:“而且这家伙仗着自己乃是章氏一族族长的身份,竟然将我们的妻子女儿全数掠去,充当他的填房丫鬟,供他每日宣淫,说是要借此壮大家族。呵呵,你说这不是存心埋汰人吗?”

“他既然做了这事情,你们就没有想着反抗?”罗旻心中惊讶,更为这章丰能够盘踞至今而感到震惊。

赵铁牛骂骂咧咧了起来:“怎么没反抗?但是他太厉害了。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几十条铳枪,而且还将族中壮年组织起来,组建了一支民兵。我们虽是想要反抗,但是如何能够和对方铳枪对抗?”

罗旻心中暗想:“原来是这样吗?”

对于生活在长安之中的他来说,这农村的一切实在是太过陌生了,陌生的几乎以为这里并非赤凤军管辖之地。

而且这淳化距离长安也就百来里地而已,但其中发生的事情却似泥牛入海一样,毫无任何东动静,对于这一点让罗旻越发惊恐起来。

“没错。要不然我为何躲在这深山之中?班不就是为了避免被那些人抓住嘛!”赵铁牛回道。

当初周父去世时候,他也是始终相伴左右,亲眼目的亲人死在自己眼前,这种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了。

之后,赵铁牛的父亲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死在了章丰的手下。

当时候,赵铁牛虽是得了周培岭传授功法,但毕竟习练不久、武艺未成,又不知长安之地状况,只好一个人遁入山林之中,一直藏到了现在。

当然,他藏身之地乃是当初和周培岭一起发现的一处山洞,要不然为何周培岭会有这番指引呢?

罗旻双眉微皱,低声问道:“你确定你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当然,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赵铁牛粗着声音,会骂道。

“那就好。若是你还记得这些事情的话,也许咱们当真可以扳倒章丰。”

罗旻神色微凝,若是那章丰当真做出这些事情的话,那自然是难以逃脱法律制裁,然而他既然能够封锁消息至今,显然势力相当骇然,可能不仅仅局限于这淳化一带。

赵铁牛双目热切无比,追问道:“真的吗?”

“当然。只不过你也清楚,仅凭咱们两人,根本无法和对方对抗。不是吗?”罗旻说道。

赵铁牛有些烦躁,猛地挥拳拍了一下旁边树干,骂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为何要躲在这里始终不出来?那些家伙,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啊!”似是说中了心事,两只眼睛不免落下泪水来。

罗旻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所以若要铲除对方,惟有依靠长安中央警察局的力量。但是受制于法律,那中央警察局的兵力不能轻易调动,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够给他们出兵的借口。”

对于那王路,罗旻倒是有些好感,毕竟自己的同学周培岭和何塞两人虽是被囚禁,但是却一直都精神不错,并无被虐待的迹象。

赵铁牛一时惊住,低声问道:“证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章丰做恶至今,不可能毫无痕迹,定然是有人帮他遮掩。既然如此,那章丰应该会在某处留下账簿来。若是得到了那账簿,咱们自然可以将其扳倒。”罗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今时候,这章丰铁了心要弄死周培岭,那他自然也不会客气,打算接着这个时候将对方打倒。

唯有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和平。

第八十三章定计划偷取账簿,桑树林旧人相遇

“这个,只怕不行!”

顿了顿,赵铁牛神色黯然的摇摇头。

“你可知晓,自百余年之前那章氏一族祖宗迁移至此之后,为了能够抵御金朝鞑子,便开始修筑了北城堡,也就是现在章氏一族所居住的地方。而在历经数代之后,尤其是数十年前金朝覆灭时候,当时族长更是将其强化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北城堡。”

罗旻静静的听着,心中暗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有这般宏伟呢。”

他来之前,曾经去那章氏一族所在的北城堡看过,其内部道路纵横,只需一刻钟的时间,便可以自城中心抵达外围,而那房舍也是呈现出放射状的方式,最外面的房舍全数由砖石垒砌而成,可谓是相当的坚固。

整个北城堡,被建设的是相当的严整,定然是有人刻意而为。

“没错。要不然,为何我们始终无法奈何对方?就是因为这北城堡实在是太坚固了,若是没有火炮的话,如何能够打开?”赵铁牛无奈摇头,眼中都是黯然。

对盘踞此地、作威作福的章丰,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每次都被这坚固的城堡给挡了下来。

罗旻却不罢休,继续劝道:“虽然如此,但是我想他们也不可能是毫无缺点的话。总得和外面接触不是吗?”

“这个,也的确如此。每到秋季十月时候,这北城堡便会打开,让我们将需要缴纳的税粮交上去。”

赵铁牛双眉蹙紧,依旧感到忐忑:“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也会将族内壮年集中起来,以防生出变化。若要趁着这个时候攻下北城堡,仅凭我们的话是不可能的。”

“哈。这次我们又不是去进攻,只是去偷东西而已,算不了什么。而且此刻出动大批的青壮年,其内部定然空虚,却是一个好机会。”罗旻眼中一亮,立时便生出主意来。

“不行。这风险还是太大了,而且若是失败的话,你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们可就倒霉了。”

赵铁牛还是不大敢相信,对于罗旻此人,他实在是太过陌生。

罗旻无奈,只好自怀中取出一物来,这东西却是一柄小剑,诉道:“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周培岭的话总得相信吧。”

“这东西,是我送他的木剑吗?”赵铁牛眼中一亮,粗糙的大手接过木剑,满是怀念的摩挲了起来。

这上面,还有他刻着的大水牛呢。

罗旻点点头,灼热的目光看着赵铁牛:“没错。临行前,他将此物的藏身之地告诉了我。”

“好吧。既然是小山的话,那我就相信你一次。”赵铁牛银牙一咬,立时下定了决心。

脸上严肃表情为之一松,罗旻稍感开怀,连忙道:“那谢谢你了。只是在行动之前,我们还需要确定那章丰究竟将这账簿收藏在什么地方。只可惜我对这里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门道?”

“这——”

赵铁牛迟疑了起来:“也不是没有方法,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谁?”

罗旻双目微聚,将赵铁牛的神色纳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柔,让他产生了些许的疑惑。

“是翠花。”

赵铁牛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双手却是蓦地攥紧,牙齿咬住嘴唇,“只是她却被那章丰设计给强行纳为小妾了。”

“这。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罗旻垂下双目,以示哀伤。

赵铁牛面容苦涩,颓然回道:“没什么。而且就算是没有你这事,也许我也要去找她。毕竟,我对她亏欠的太多了——”

“好吧。那你就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罗旻点点头。

这事儿急不来,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贸然出手,除了给对方抓住把柄,更容易打草惊蛇。

赵铁牛点点头,诉道:“那好。只是这事儿急切不来,平日里那章丰看的严格,根本无法出来。不过现在也快秋天了,为了养活那些蚕宝宝,她们每天清晨的时候都会到三里之外的桑树林之中,采摘合适的桑叶。这个时候,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除却粮食之外,淳化此地的产物还有蚕茧,并且在附近种植有千亩桑树,作为蚕茧的食物来源。

而每到这个时候,北城堡之中诸多织女便会走出来,前去桑树林去采摘新鲜的桑叶。

要不然,让那些蚕宝宝饿了的话,可是会影响到收入的。

因为长安纺织业的发展,这蚕茧已经成了章氏一族最大的收入。

彼此一对眼,罗旻和赵铁牛相互结伴,一起跑到了那桑树林之中。这桑树林面积足有一千余亩,可谓是相当繁茂,周围也没有人戒备,事实上因为面积太大的原因,北城堡也腾不出多少的人手来戒备。

过了一宿,等到清晨的阳光撒落下来的时候,就见远处走来了近百位女子。

这些女子之中,有五十来岁的老妇,也有十来岁的女童,最多的就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乃是中立军,数量多达六十多人。

远远看去,也可以这些织女衣着穿戴看出来,她们也是分阶级的,其中以最中间的一位老妇人最为尊贵,外面套着一件大红色丝绸衣衫,腰上挂着玉佩,头顶上也是插着一根玉簪子,旁边围着的人最多,足足有二十来个。

除此之外,尚且还有十来个姿色不错的女子。

这些女子虽是不至于穿金戴玉,却也个个都穿着细密的棉衣,周围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丫鬟陪伴着,多得有七八个,少的只有三四个。

至于那些丫鬟,所穿的当然也就是寻常的麻布衣衫,衣服老旧也就不说了,能够打着补丁就算是可以了,毕竟有的女子,直接就穿着破布衣衫,好掩住自己的身体。

“最中间的那个女子,乃是章丰的正妻,是附近文家庄庄主的女儿,其余的几个则是章丰的妾室。”

指着这几人,赵铁牛介绍到,这些女子虽是巧笑嫣然,但是他却面色焦急,在这些女子之中搜寻着,似乎要找到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个翠花。

罗旻眉梢微挑,低声问道:“主公不是已经颁布命令,禁止纳妾。这章丰竟然还有这般胆色?”

“谁不知道呢。但是他乃是议员,手眼通天着呢,自然也没有人敢追查。要不然,翠花怎么可能被对方夺去?”赵铁牛张口骂道。

“唉。看样子,你也是苦命人。”

罗旻暗暗叹息,将身子努力的藏在树冠之中,以免被这些织女发现,又问:“对了。你说的那个翠花长什么样子?跟我说道说道?”

赵铁牛眼神一亮,旋即指着一人,诉道:“就是她了!”

“是她?你这眼光,倒也是独特。”

罗旻扯了扯嘴角,在这之前他还遐想着那翠花究竟长啥样子,让赵铁牛如此魂牵梦萦呢。

然而一见面,罗旻就感到失望,粗壮的腰身还有那晒得黝黑的脸庞,着实不符合他的审美观,但是那周正的五官,放在这乡野之中,却也足够吸引人了。

村花什么的,终究只是遐想罢了。

两人说话时候,远处也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那翠花双膝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着那章文氏磕头着呢,似乎是在道歉着呢,但是那章文氏却不肯罢休,反而取出一根荆条来,不断的朝着翠花的背部打着。

翠花身子虽是健硕,却也忍不住这般殴打,衣衫也被打烂了,露出布满血痕的背部。

“这贼婆娘,竟然这样对待翠花。”

赵铁牛难以忍耐,双目开始喷火来,想要冲出去。

罗旻连忙拉住,低声劝道:“安静一下,你难道忘了咱们两个的目的吗?”

空气中,隐隐传来对方的骂声,仔细一听大多数是什么“骚蹄子”、“浪荡货”之类的侮辱人的话,便是他们听了也感到难受,更别说当事人了。

约莫过了一段时间,那章文氏方才罢休,让所有的丫鬟以及那些妾室一起行动,去采摘桑叶来,唯有她一个人待在阴凉地开始休息起来。

这采摘桑叶的事儿可是体力活,就凭章文氏如今六十来岁的身子,自然无法继续干下去,只能在这里监视对方了。

见到所有织女各自散开,赵铁牛、罗旻两人心中一喜,罗旻正在困然如何将那翠花叫来,却见到赵铁牛双手捂住嘴巴,却是发出如同布谷鸟的叫声来。

这里本来就靠近森林,些许鸟声自然也不意外。

但是那翠花听了之后,明显是露出一丝欢喜来,只是一扫周围之人,便赶紧收敛起来,然后偷偷摸摸的避开众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两人藏身之地。

“是赵铁牛吗?”

“蹭”的一声,赵铁牛自树上跳下来,落在翠花之前。

“是我,我来找你了。”

翠花眉间一喜,旋即感到害怕,四下看看没有人之后方才缓了一口气,埋怨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你就不知道,老爷可是一直在追查你,若是被他发现你在这里,你根本逃不出去。”

“我当然知晓。”

赵铁牛点点头,双目之中的渴望难以抑制,不由得攀上了翠花的手,诉道:“但是我想你了。”

“你啊,究竟是怎么了?竟然铁树开花,都会说这甜蜜的话了?”

翠花身子一颤,脸上表情融化了许多,赵铁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难以压制自己的冲动,连忙将翠花抱在怀中。

只是他稍微一用力,翠花立刻叫了一身,额头之上流出许多冷汗来。

赵铁牛记起之前场景,立时将翠花外套脱下,只留下一个肚兜围住胸口,而在那黑黝黝的背部之上,几个新鲜的血痕正渗着血渍,除此之外还有着十来条旧伤疤,就和那凶残的虬龙一样,趴在翠花的背部,贪婪的吞噬着她的生命力。

“这!告诉我,那贼婆娘究竟怎么对你了?”

赵铁牛声音蓦地抬高,旋即又是压了下来,生怕将远处之人给惊醒。

翠花面容苦楚,不断的摇着头:“铁牛,算了吧。”然而赵铁牛决心依旧,翠花只好劝道:“听我一句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里,可以吗?”说到后面,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我不。你不跟我说原因,我就不走。”

赵铁牛梗着脖子,并不打算妥协。

若是翠花得到正常的对待,他或许也就算了,但是翠花却饱受摧残,这让赵铁牛如何接受?

翠花嘴角嗫嚅,充满着悲伤:“这个,还不是因为老爷吗?而她可是老爷的正妻,你让我如何?”

章文氏乃是善妒之人,若是见到了丫鬟和章丰太过接近,自然是好一顿毒打,并且将其美其名曰家法,然而翠花当初便是被章丰强纳入门,如何能够避免章丰的欺辱?

“没错。你还是告诉我们原因,这样的话我们也好给你出主意,不是吗?”这时,罗旻也是走了出来。

翠花明显一愣,见罗旻气态超然,不免生出疑惑来:“赵铁牛,他是谁?”

“小山你知道吗?他是小山派来的,说是要帮我们打倒那铁印章。”赵铁牛看起来相当的开心。

翠花也是充满不可置信,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旻,问道:“你真的小山派来的吗?”

“当然。只是你们两人,今日一见就只是为了一诉衷情吗?”

罗旻点点头,旋即看向了赵铁牛,似是意有所指。

赵铁牛心中微紧,却是怔住了,很显然罗旻是要他提出之前两人商量的要求,只是那样的话,翠花不免要和那章丰接触,这样的话,只怕又会遭到章文氏毒打。

这样的话,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翠花察觉到两人变化,立时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这个——”

赵铁牛有些害怕,他微微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然后说道:“这个,你也知晓那铁印章一直以来都为祸乡野,咱们是敢怒而不敢言。所以说,我——”未曾说尽的话,全数堵在嘴中,却不敢当真告诉眼前女子。

赵铁牛实在害怕,若是翠花有个万一的话,那自己又该如何。

“说吧,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翠花宛然一笑,灿烂的笑容充满了温度,让赵铁牛因为夜宿而感到寒冷的身子重新充满了温暖。

“这个,那我就说了?”赵铁牛有些忐忑,但面对自己的挚爱,他也无法瞒骗,便将计划一一告知。

翠花听了,也是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吗?”

“没错。只要取到账簿,我定然会将此事禀报圣母娘娘的,以圣母娘娘的脾性,定然会让章丰付出代价。”罗旻诉道。

他知晓,萧凤在民间的威望向来很高,若是借助萧凤的名头,自然能让两人信服。

翠花俯下身子,盈盈一拜:“那就拜托你了。”

第八十四章贵客来章丰亲迎,贪暴利入股钱庄

“喂!是谁在哪里?”

忽然响起的声音,将三人惊醒。

翠花连忙诉道:“你们两个快躲起来,别被她们发现了。”

章文氏对众人管理相当严苛,不许他们私下里和别的男人接触,要不然的话就会以悖逆伦常为由,直接将两人给打死。

罗旻心中微紧,低声嘱咐道:“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说着,一把揪着赵铁牛的领头,纵身一跃便跃上三丈高的树冠上,这桑树甚为茂密,足以遮住两人的身形。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丫鬟来。

那丫鬟对着翠花叫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些和我回去,要不然惹恼了奶奶,咱们两个都得倒霉。”

“我明白了。”翠花连忙收起脸色,随着那丫鬟一起来到了章文氏之前,

那章文氏看了一下翠花身前的袋子,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气:“幸苦这么些时间,你就给我弄来这么一点来?”

“这个,启禀奶奶。我身子实在是不舒服,还请奶奶原谅。”翠花稍微欠了一下身子,虽然这会牵扯她背部的伤痕,让她疼的实在是难以忍受。

章文氏骂道:“哼。依我看,你就是犯懒。说是什么伤势未曾痊愈,根本就是胡扯。回去之后,你自己去领二十戒尺。明白吗?”也不只是对待翠花一人,对待其余的人也是一样如此,便是对待那几个小妾也是如此。

今日之事消停下来,一行人也浩浩荡荡,重新回到了北城堡之中。

等到回到堡中,翠花将那些桑叶全数摊开,仔细放好之后,便被章文氏叫到大堂之中,那二十戒尺她还没有接受了。

正要行家法的时候,却见一人快步走了进来了。

翠花认得,此人乃是北城堡秦管家,乃是仅次于章丰、章文氏的第三号人物。

那秦管家对着章文氏诉道:“夫人啊,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点起来收拾收拾内堂,好准备迎接客人啊!”

“客人?谁啊!”

章文氏有些好奇,只看秦管家着急的样子,对方只怕也是来头不小。

秦管家回道:“这个,也就只有老爷知道,我们如何知道?不过听说对方乃是长安的,而且听说名气也挺大的。所以老爷相当重视,就是怕惹恼对方,让对方给跑了。”

“好吧,那我就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章文氏若有所思,既然章丰都这般说了,那她自然是不敢懈怠。

翠花稍有庆幸,若是这样的话,她倒是侥幸避开了一场挨打,谁料那秦管家眼睛一转,落在了翠花身上:“你这丫头还跪在这里干啥?还不赶紧起来,跟我们后面整理东西?”

“奴婢知道了。”

翠花连忙站直身子,紧随两人身后来到了大堂。

这大堂之上,正有十来人正在忙碌着擦拭板凳桌子什么的,以免留下了了污渍,给对方以不好的印象。

翠花当然也不敢懈怠,连忙加入其中,即使自己的背部满是伤痕,也强撑着完成吩咐下来的任务来。

等到完成之后,众人虽是稍感轻松,但也重新变得紧张起来,在章文氏的指挥下在立在两侧,静静等着那秦管家口中的贵客到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那贵客方才姗姗来迟。

为首之人自然是章丰,也不知晓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脸蛋都通红通红的,热情无比的拉住一个人的手,问道:“我说陈老板,您这一次可真的是太热情了,竟然亲自跑到我这里来了?”

若是王若风来此,定然能够认出来,这次章丰所邀请的贵客,就是陈记钱庄的陈俊生。

陈俊生笑了笑,诉道:“那是自然。毕竟您可是我们的大客户,我若是懈怠来,那还得了?”

“那是。只是只要将钱存在你们钱庄里面,每年就可以拿到半分利吗?”

拉着陈俊生走入堂中,章丰让陈俊生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为了避免让对方感到疲倦,又让人讲准备好的雨前龙井准备好。

陈俊生端起茶来珉了一口,然后回道:“没错。只要你愿意在我钱庄里面存钱的话,那每年都可以从我这里得到相当于存款半分的钱。”

“当真如此?”章丰有些期待的问道。

陈俊生阖首笑道:“那是自然。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当然,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却是打算就此离开。

章丰神色慌张,连忙站起来拦住陈俊生,口中劝道:“这个当然不是。只是我想确认一下事。毕竟这么多钱,若是贸然存进钱庄的话,总是有些害怕嘛!不是吗?”

“这个你放心。你的钱我们会专门放在地下钱库之中,那钱库乃是百锻钢铁打造的,任谁也无法打开,唯有我们才能够打开。这个,您还能不放心吗?”陈俊生笑了笑。

开办钱庄这么多年了,陈俊生只要一扫对方神色,便知晓对方的目的如何。

章丰吐出口中浊气,放下心来:“这就好,这就好。”末了,却又想起了一事来,继续问道:“对了,别的钱庄若要存钱的话,不仅仅不会给钱,反而回收保管费。为何你却反其道而行之?”

“哈。你可知晓,今日长安城的变化?”陈俊生笑了笑,只觉得眼前之人实在是愚笨的可以。

章丰摇摇头,回道:“不知!”

“这倒也是。你毕竟不是长安之人,当然看不清楚了。但是你应该知晓,随着铁路的竣工,这长安城也越来越繁荣,可以说是遍地黄金。这样子,只要是稍微做点生意,便能够挣到钱。当然,这也得有机遇以及机会,要不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陈俊生并未掩饰自己曾经的身份,相反他总是津津乐道于自己的成功。

“而我当时虽是有些金钱,但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弄不清楚什么是蒸汽机、什么是轴承,若是想要介入其中,自然是困难重重。”

“哦?那你接下来,是怎么做的?”章丰分外期待的问道。

陈俊生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我虽然做不了,但是不代表没人做不了。而你也应该知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所以我就将钱借给他们,约定什么时候还钱。如此一来,不到三年之内,我就有了这份家产了。”

“原来是这样?”章丰有些恍悟。

那借出的贷款多数是在两分乃至于三分,而自己存在钱庄之中,也就只有不到半分的利息,这样一来一回,陈俊生自然可以靠着其中的差价赚取利润了。

陈俊生笑了笑:“虽是如此,但是你也知晓,长安城鱼龙混杂,经常有人借钱不还,结果弄得我准备金太少了,若是这一次能够得到您的帮助,那日后飞黄腾达了,定然不会忘了你。”

“这是自然。只是我若是入股你的钱庄,你打算分我多少?”

章丰笑了笑,他家业已经很大了,但是却苦于没有门道进入长安,正是因此才经由章末的介绍,认识了眼前之人。

“三成。只要此事一成,至少三成。”陈俊生笑道。

章丰顿时欢喜起来,笑道:“那好。只是我这次存款有些大,不知你是否有准备足够的人手?”

陈俊生朗声一笑,回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委托了顺丰镖局,若是他们的话,你应该会相信吧。”

“竟然是顺丰镖局?那当然可以。”章丰笑了起来。

这顺丰镖局乃是赤凤军退役军人所创办的,虽然受制于政策原因,不得配备诸如铳枪之类的大威力武器,但是靠着自制的冷兵器,还有训练有素的士兵,依旧足以让一般的土匪胆寒,不敢招惹到他们的头上。

也因此,顺丰镖局便成了长安之中最负盛名的镖局了。

陈俊生手一挥,诉道:“按照时日的话,他们现在也应该到了吧。”

正说话的时候,八辆马车一起驶入北城堡之中,这马车车厢之上,皆是裹着一层铁板,足以防御寻常的流失,那拉车的驮马也是带着皮甲,一看就充满着一股肃杀之气,不愧是军队之中走出来的。

自马车之中走下来了二十来人,这些人全都是三十来岁,身上穿着的衣衫也一模一样,只在背后依旧肩膀之处纹着顺丰镖局的标识。

为首之人走了上来,对着陈俊生便是行了一个军礼,诉道:“请问您就是陈俊生、陈先生吗?”

“没错,就是我!”陈俊生点点头回道。

章丰看着这一幕,也是被惊呆了:“这,若非是我早有准备,还以为你们是军队来的呢。”

“这也没错。毕竟他们本来就是退役军人,而且这个也本来就是为了解决军人退役问题,所以他们也装备了许多只有军队才有的武器。当然,诸如铳枪、虎蹲炮之类的火器,还是被严格限制了。”陈俊生解释道。

若说这个时代的军队的问题,其中最严重的便是一旦加入其中,就绝对无法退役,必须要终生干到死,无论是宋朝和蒙古,都是采取这个措施。

这规定,固然确保了军队有足够的数量,但无形中也锁死了军队的发展。

且不论因为士兵年纪便大引起的战斗力下滑问题,而且也会导致寻常百姓对军队产生畏惧而拒绝加入,最终导致军权掌握在少数人之中,最严重的就是和宋朝一样,大多数军队战斗力下滑,结果形成了军阀制度。

因此,萧凤便力推退役制度,除却了给退役之人足够的军饷确保其生活不至于出现问题,更是开放了众多的领域,将其交给那些退伍军人。

诸多制度一起起作用,这才缔造了华夏军强大的战斗力。

“没错。顺丰镖局,使命必达。我们既然承了你的镖,当然会保证你的镖安全的。”镖头也是一脸自信。

“很好。那我这就将府库里面的钱取出来。”

章丰见到这帮膀圆腰粗的大汉,也是相信了陈俊生的真诚,正要拿出钥匙打开钱库时候,却露出迟疑神色来。

陈俊生连忙挥手,包括那顺丰镖局之人,也全数退出了大堂。

翠花正欲离开,却被章丰给叫住了。

“喂,你也留在这里,帮我把这些钱搬出来。”

翠花心头一喜,附身谢道:“奴婢明白了。”很显然,因为她这些时日的表现,也已经被章丰所认可了,所以才能够深入其中。

只见章丰将一卷山水画卷起来,露出了一尊铜狮子,自腰间取出一方铜印自狮子口中插入,然后将这铜狮子朝左转了一圈之后,旁边的一堵砖墙应声后退,露出了一条窄窄的小道,里面黑漆漆的,应该是建造在地下了。

章王氏、秦管家视若无睹,应该是早就知晓这个密室。

“进来吧。”

章丰取过一盏煤油灯,众人跟着一起走入密室之中。

刚一踏入其中,翠花立时感觉胸口一闷,浑浊的空气混杂着腐臭味扑面而来,用附近山上开采的山石垒砌的墙壁之上,都附着了一层青苔,显然也有些时日了,应该是这北城堡建立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煤油灯的灯光并不算多么明亮,但也可以将这密室照的清清楚楚,面积并不大,方圆也就一丈左右,只因为皆是以山石垒砌,并且在其中灌入了铁汁,可以看出来相当坚固。

而在这里,足足躺着十来个箱子。

箱子因为长久以来的腐蚀早就已经朽烂了,里面装着的一串串铜钱,也早就生出一层铜锈了,自上面的铭文可以看出来,这些都是北宋年间所生产的铜钱。

依着一个箱子五十贯来算,这里就由五百来贯钱了。

不过根据最新出台的规定,这些铜钱在未来五年之内,已经不允许在市面上流转。

也无怪乎章丰将陈俊生邀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将这些钱转手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箱子装的都是金条和银条,若是将这些加起来,这里只怕足足有上万贯了。

当然,除了这些东西之外,翠花还注意到远处的一个箱子,那箱子看起来相当崭新,因为箱子没有阖上,所以可以看出来里面放的都是一本本账簿。

“那个,应该就是罗旻说的犯罪证明了吗?”

虽是身体首创,但翠花一想到自己已然探得这章丰秘密所在,却也开心无比,在帮着章丰将这些铜钱运出去之后,她便找了一个机会,将这里的情报全数交给了赵铁生和罗旻两人。

接下来,自然也就只能看两人如何处置了。

第八十五章金铁簿区别对待,债临身一家同悲

长安城,陈记钱庄之中。

看着眼前的大笔铜钱,秦桂只感到无比厌烦:“这章丰也不知晓怎么了,竟然就连这些老式铜钱都保留着。呵,竟然还有北宋年间的大观通宝?”

说到这些铜钱,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因为长年累月,上面都生出了一层铜锈,这导致其价值下降了许多,只有原先一半不到。

这里有成千上万个铜钱,那就意味着每一个铜钱都需要通过筛选,这着实是一个大的工程。

“但是不管如何,他也帮我们解决了本金不足的问题,不是吗?”

陈俊生笑了笑,对着那些伙计们吩咐道:“你们将这些铜钱都清理好,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钱呢。”

因为那王若风的要求,陈记钱庄内部的储备金被掏空许多,这令陈俊生不得不四处寻找财源,这才找上了那章丰。

秦桂低声回道:“那是自然。”

“对了,在我离开长安这些日子里,你收债收的如何?”陈俊生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他们乃是开钱庄的,虽然也同样对外人借钱,但是和那义庄可不一样,若是无法将本金和利息收上来,那也就无法继续开下去。

秦桂身子一颤,连忙转过身来,自旁边的一个铁匣子之中取出十数个账簿来,诉道:“这个,大半都已经收上来了,具体的款项都在这里面。”

这些账簿便是陈记钱庄放出的贷款,每一次手上来的钱全都要统计在上面,方便陈俊生了解整个钱庄的经营状况。

陈俊生相当熟稔的自其中取出一本账簿,和其他账簿不一样,这账簿封面乃是以金粉写就,里面的字儿也是以朱笔写成,而那一个个醒目名字之下,也留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来。

这乃是金账簿,上面所记载的都是重要客户,这些人要么身家显赫、要么财富逼人、要么潜力十足,为了避免得罪这些人,所以专门用了这个账簿来记载。

那王若风,便被登记在这里名单之上。

“又是这王丰!怎么又借了一百来贯?”

扫了一眼,陈俊生顿时露出几分恼怒之色来。

那王丰他认识,乃是王轩之子,作为民党党魁王轩身份自然不差,只可惜其儿子王丰却是资质平平,勉强在其父亲的帮助下自崇化书院之中毕业,但若要通过科举成为官员,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王丰也不怎么在意,仗着其父亲的权势,在这长安城之中倒也混了开来。

为了能够巴结此人,陈俊生便给了对方相当的权限,能够随时随地自钱庄之中要钱来。

时至今日,这王丰可是自陈记钱庄借了足足一万贯,至今未曾偿还。

秦桂面露羞愧,低声:“听说是为了弄什么织女赛来,所以就从我这里要了这么多钱。”

“织女赛?这厮又准备做什么?”陈俊生心中略有不安,继续问道。

秦桂说道:“唉。我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发了什么疯,竟然说服了诸多纺织厂,说是准备组织一场赛事,让那些纺织厂女工汇聚一起,比赛谁的技艺更好。若是有赢得,便可以得到织女奖。”

“这不是和那南宋什么妓女一样吗?让女儿家抛头露面的,算什么样子?当真胡闹。”陈俊生骂了一声:“定然是他贪图美色,这才弄出这玩意来。”

若是别人,陈俊生也许不以为意,但他对王丰此人相当熟稔,自然知晓这人喜好美色。

但因为长安政策限制,妓院什么的基本上烟消云散。

他也不可能去做出当街强抢民女之类的行径,要不然他父亲便会被冠上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一家人全都要滚出长安出去。

无奈之下,这王丰竟然想出了这个歪路来。

桂也是感到懊恼,低声问道:“虽是如此,但他累计下来可是借了足足一万一千两百三十一贯,不知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做?”

“唉。还是算了吧。”

陈俊生感到愠怒,虽是想要收回,无奈对方乃是王轩之子,实在不好得罪,只好诉道:“只不过以后你注意一点,莫要在借钱给他,知道吗?”

秦桂点点头,回道:“我明白了。”

处理完金账簿之事,陈俊生又是扫过了那些寻常账簿,相较于那金账簿上面的名单,他对于这上面的人倒是分毫不客气:“算算时间的话,也已经到时限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莫要停留,继续给我收账,明白吗?”

“这是自然,而且我已经联系了华仔了。他会负责的!”秦桂眼中透着几分寒气。

陈俊生嘴唇微翘,诉道:“哦?若是他的话,那看样子应该会很快的收起来了吧。”扫过那些名单,话音冷的就和判官一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毕竟,这些人都是寻常人士,也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自然是怎么狠怎么来。

——————

董青。

这是凌度轴承厂的厂长的名字,就和这名字一样,董青看起来相当的普通,事实上他的人生也相当普通。

依靠着在长安钢铁厂学到的手艺,董青在辞职之后就在附近开办了一个轴承厂,专门生产供火车使用的轴承,因为他生产的轴承质量不错,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长安钢铁厂的供应商。

然而今日,他却是面色焦躁,浑然一副茫然模样。

他的妻子就坐在他的身边,怀中还抱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宝宝,正在专心致志的哺育呢,但是董青却没有反应,口中喃喃自语着。

“老公,你怎么了?”他的妻子感到一丝怪异,张口问道。

董青勉强一笑,笑容比死还难看:“没,没什么。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但是他那躲闪的眼神,却暴露其心中并非当真和话中说的那样沉着。

“是不是关于贷款的事情?”妻子追问道。

董青神色一顿,脸色变得苍白下来:“你,你都知道了?”

“你我乃是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董青的妻子责备道:“难道说,今天已经到时间了吗?”

“唉。”

董青发出一声叹息来,“要不是那长安钢铁厂闹什么罢工,我至于会变成这样子吗?若是能够受到这个月的款项,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因为这罢工还有之后的火灾事件,关于火车头的生产算是彻底的停摆了,这样一来对诸多部件的需求也就降低了,凌度轴承厂首当其冲,立刻就遭到了波及,资金链整个断裂了。

而在之前,董青为了扩张轴承厂的产能,可是曾经在陈记钱庄借了一笔钱,如今算算时间也到期限了。

订单没了,又有贷款需要偿还,这可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无怪乎董青如此紧张了。

“唉。也算是我们倒霉,遭遇了这种事情。”董妻劝慰道:“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走出这个困境的。”

董青哀叹一声,诉道:“希望如此吧。”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们,来了吗?”

董青双眼瞳孔缩紧,死死的盯着那大门。

“砰!”

蓦地一声巨响,大概是那人有些不耐烦了,这大门顿时被轰开。

“终,终于来了吗?”董青双腿一酸,开始发软了起来,明明现在乃是大白天,他却似看到了鬼一样,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只因为那迎面走进来的几人。

当前一人身子看起来相当的板气,腰间插着一把柴刀,脑袋有些尖,两只微眯的眼睛透着狠色,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他见到董青之后,立时咧开嘴来,笑着问道:“喂。我说你大白天的关啥门啊,还是说你做贼心虚了?”

“刘,刘哥!这个,我又不是贼,不过就是嫌门外吵闹,所以才——”董青低下头来,面对眼前的几个人,他实在是没有任何胆气。

他口中所说的,就是陈俊生口中的华仔,本名刘强化,乃是这里最著名的混混,以凶狠凶残而著称,如董青这样的小门小户,根本就不敢招惹他来。

“嫌吵是吗?很好,那你现在就不嫌吵了?”

刘强化挥挥手,手下几人立刻便将房中的凳子举起来,“哗啦”几下就将窗户什么的全都给砸烂,外面的声音一股脑冲入房中,董青怀中的孩子也被吓住,“哇”的一声直接嚎了起来,吓得董青的妻子连忙将小宝宝抱起来,不断的安慰着。

董青也被吓了一跳,双腿顺势跪在地上,央求道:“这个,我求求你们了,能不能稍微款宽限几天?”

“几天?都七天了,你他妈的还没换上。你让我准备给你几天时间?”

刘强化高声骂道,他的声音相当的大,董青妻子之中的宝宝也被吓得忍不住,声音越来越大。

“今天,你若是不还钱的话,就给我继续砸!”

刘强化手臂一挥,远处两人抡起大锤子,对着旁边的一个木柜就要砸下去。

董青双目圆睁,高声叫到:“别!”但他却被刘强化拉住,根本无法阻止,而他的妻子也是露出几分凄苦来,那是她陪嫁送来的嫁妆,无奈怀中抱着孩子,却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下手。

“砰”的一声,木柜碎了,董青的心也碎了,他的妻子也哭了起来,一滴滴泪水砸碎在地面上。

木柜里面的一应首饰全都撒落一地,让那些混混看的眼热。

“这不是有钱吗?怎么说没钱还了!”刘强化冷哼一声,直接捡起了一串珠宝,瞧了一下立刻耻笑道:“依我看,你就是欠揍,非得打一下才肯还钱。”

董青难以忍受,挺起身子辩解道:“这是我妻子的嫁妆,你们不能动。”然而刚刚扑过去,就被刘强化对着肚子就是一拳,额头之上渗出许多汗水来,直接倒在地上。

“那还不是你的?既然都是夫妻了,那她拿自己的嫁妆为你抵账,不是正常吗?”刘强化骂骂咧咧着:“就这些饰品,最多也就只值一百贯钱,接下来的三百贯你打算什么时候偿还?”

“这个,不是两百二十贯吗?”董青睁大眼,只感到不可思议。

刘强化抬起脚来,对着董青肚子便是一踢,直接骂道:“那是七天。你难道忘了协议里面,若是超过了期限的话,就以十贯增加,算算时间不正好是三百贯?”

“这怎么可能?”秦青辩解道。

刘强化一脚踩在秦青脸上,骂道:“这契约之上白纸黑字写着呢,而且还有你的指印,难道说你还打算违约吗?”

一行行字样出现在秦青眼前,全都映入他的瞳孔之中,最边缘的一行小字也出现在他的眼中,这是他之前签订契约时候所没有见过的。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董青张口骂道。

如此数量,他就算是将整个家产都掏空,只怕都无法满足对方需求。

就在旁边,他的妻子还抱着宝宝不断的哭诉着,两只眼睛都哭的红肿了。

刘强化不屑一顾,直接喝道:“对不起,我可不管这个。还有,明天这个时候,给我准备好相应的赔偿金!明白吗?”

“可是,这么短时间,你让我从哪里借这么多钱?”

秦青蓦地哀嚎了起来,他也不是不愿意还债,但是这债却如此庞大,实在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八十六章寻警察终究无望,遇贵人道破玄机

哭泣终究无济于事,双眼红肿的秦青恢复过来。

“夫君,明天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妻子怀抱着婴儿,一脸悲意的看着自己,让满是哀怨的眼神,让秦青倍感愧疚,不由得低下头来,却不敢直视自己的妻子。

“这个,我会处理的。”

面对自己的妻子,秦青只有这般说辞。

“但是,他们若是再来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未曾消去的疑惑,秦青却是忘了,自己之前也曾经说出了类似的话来,然而对方还是跑到了这里来了,并且将他们的家弄成了这样子。

一扫整个房间,秦青满是心痛,这里曾经是他们幸幸苦苦置办的家,然而今日却变成了废墟。

“这个,我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将厂子给卖掉了。”

牙关咬紧,秦青眼中透着决绝,对方这一次的目标是自己的家,但下一次可就不只是这一切了,若是波及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才当真是糟糕了。

“不要!”

他的妻子蓦地开口,那厂子乃是秦青十数年来的心血,若是就此糟践了,就太可惜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不行啊。”

秦青苦笑了起来:“要是不将那笔贷款偿还的话,还指不定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刘强化你也知晓,是一个狠角色,若是让他伤了你们娘俩,那我可接受不了。”

“要不,我们去报警。如何?”

怀中的婴儿已经睡熟了,秦青的妻子也生出了一丝想法来。

秦青神色一愣,低声问道:“报警?这可能吗?毕竟欠债还钱,只怕他们未必会接受。”

“不管如何,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妻子的劝诫,让秦青生出一丝希望来,他猛烈的点着头回道:“那好。我这就去试一试,看看他们会不会处置。”带着最后一抹贪恋看了两人一眼,秦青离开了家,直接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你说,有人闯入你家中大肆破坏?”

值守的骑警抬起头来,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毕竟现在都已经是三更半夜了,若非有规矩规定必须要有人值守,他可不愿意待在这里。

秦青点着头回道:“没错。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出手,将那刘强化给抓起来。别让他继续骚扰百姓,可以吗?”

“刘强化?可是这无凭无据的,你就让我去抓人,这算什么事儿。而且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里就我一个人,哪里有警力去做这种事情啊!”那民警摇着头,却是不愿意接受。

秦青更感焦急,连忙劝道:“可是我真的很急啊,若是那人伤到了我的妻子的话,那可怎么办?”

“但不是没伤到吗?”警察开始推诿了起来:“等真的伤到了再说!”

“可是,我一家老小真的很危险,就求求你们了,行行好行吗?”

秦青难掩心头害怕,那刘强化可是出了名的狠人,等到明天再次到来的时候,只怕就不只是打砸几个家具的事情了。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只怕都会遭到威胁。

“你这人,怎么老是这么纠缠不放呢?而且人家刘强化一没抢劫、二没杀人,你就这样平白无故说别人的坏话,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污蔑!”那警察越发感到不耐烦,都开始赶人了都。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们的帮忙啊。”

秦青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对方的手来,但是却被数度推搡了开来。

心中感到焦躁,他膝盖一软,“砰”的一声却是直接跪在地上:“就算是我求求你们了,可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逼我吗?”

眼前之人虽是下跪了起来,但那警察却更感到不耐烦,直接喝道:“我告诉你,就你这样子,我就能以妨碍公务为由,将你扣押下来。明白吗?”

被这一吓,秦青魂儿都差点没了,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自己豁出去老脸去央求对方,换来的不过是更为不屑的打击,这让他感到自己似乎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你还是快点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明白吗?”

那警察见时间已经到了,取下外罩罩在身上,此时已经入秋,天寒地冻的,若是不好好保暖的话,是会感冒的。

警察很快的离开了此地,只留下秦青一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难道说,真的是毫无希望吗?”

整个派出所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秦青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一朵火苗,也被这黑暗给吞灭了。

但他尚且记得自己的妻子,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身子一晃一晃的,就和他幼时曾经见到过的佛庙之中的铜钟,总是被人用木缒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等到木朽绳断之后,便彻底的停止了声响。

也不知晓道路究竟在何方,秦青就这样漫无边际的走着。

天边的一抹晨光亮起,街道之上也渐渐的多出了许多人来,他似乎失去了灵魂,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前之人,直直的撞了上去,若是撞到了和蔼的人,也只会是稍微警告一下,但若是碰到了脾气火爆的,则会被一阵好打。

当然,也有人认出了他是谁,感兴趣的便直接走上去问了一下,不感兴趣的也只是摇摇头、感慨了一两下之后,便直接舍弃了他就此离开。

“夫君,您这是怎么了?”

不知何时,秦青的妻子来到了他的眼前,怀中的婴儿似乎认出了自己的父亲,伸出双手来,口中也是咿咿呀呀的叫着。

“爸爸,爸爸……”

胡乱而且没有调子的音节,将秦青唤醒过来。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满是依恋的看着自己,只因为眼前之人乃是自己血肉相连的父亲。

秦青心中只感到无比的愧疚,低头诉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既然没事的话,那就随我回家吧。”妻子安慰道。

“家?”

秦青念了一下,双目已然噙满泪水,“没错。我还有家。”手中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触,那是他妻子的手,紧紧回握、且走且行,方才重新回到了家中。

相较于昨日的一片狼藉,今日时候这家中却是干净多了,显然在秦青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他的妻子也没闲着,将那些破碎的家具什么的,全都打扫干净,至少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秦青坐在地上,昨天时候家中的椅子都被那刘强化给拆了,只能坐在地上。

当然,也不知是秦青一人,和他一起坐在地上的,还有他的孩子,只有七八月的小家伙正努力的仰着脖子,对着自己咿咿呀呀着,看起来甚是可爱。

“来,叫爸爸。”

秦青伸出手来,让小家伙攀住自己的手来,小家伙双腿努力的站起来,似乎是想要开始行走了。

当然,此刻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厌倦了、还是无聊了,也没怎么回应,小眉毛皱在一起,正在努力的适应着站起来的感觉。

现在的他还是太小,尚且不明白如何才能行走。

“唉。明明早上还听你叫了呢,怎么现在就不叫了?”

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秦青感到有些失落,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叫的欢快的很,现在却不怎么叫了,当真是让人感到失落。

这时,他的妻子端来一碗肉粥来,送到了董青身前,诉道:“他才七个月呢,哪里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你昨天晚上都在外面,肯定受凉了吧,还是快些吃点东西,别让自冻着了。知道吗?”说着,又将那还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小家伙抱起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这小家伙也饿了,小嘴巴一张一张的,应该是想要喝奶了。

“我知道了。”董青浮现出一丝幸福感觉,将那肉粥端了过来,纳入嘴中。

将这一碗肉粥灌入腹中,董青这才感到身子暖和了一点,见到自己妻子始终陪伴左右,更是感到开怀,至少他还并不孤单。

只是一想到那刘强化随时随地都可能来,董青还是感到恐惧。

那警察局并没有接受自己的报警,若是让那刘强化在家中大肆破坏的话,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董青双拳捏紧,眼中露出一抹狠厉来。

大不了,和对方拼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董青身子明显一颤,她的妻子也是露出害怕来,显然是以为那人乃是刘强化了。

“谁啊!”

等了一会儿,董青见门外毫无动静,稍微放松了一口气,若是刘强化的话,可不会这般客气,当即问道。

“是我,王若风。”

“王若风?”

董青顿感疑惑,连忙走上前来将门打开,见到眼前乃是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双眉紧皱起来:“请问您来,究竟是干什么的?”

“哦。我来这里是是想找一个人,帮我解决一些问题。不知道秦青在这里吗?”王若风满脸笑容的问道。

董青回道:“我就是了。”

“原来是你?”

王若风神色一亮,正要抬腿踏入其中,却扫过了那正在哺育的妇人,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侧过了头避开了那妇人,来问道:“只是我能不能进来?”

“当然可以。”

秦青点点头,他的妻子也连忙站起来,抱着怀中的孩子走到了后堂,这时候他方才会转过来,带着几分困惑的问道:“只是你找我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这个,是关于我所研制的一个机械的。”

王若风这才敢踏入房中,忙不迭的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图纸来,诉道:“你看看,关于这车轴一物,您能不能帮我弄好?”

秦青扫了一眼,露出几分好奇来,问道:“当然可以,只是您这个究竟是什么?”

“哦。这个是我新进弄出来的一个东西,因为是以汽油味燃料的,所以我将其称之为汽车。”王若风难掩心中激动,继续说道。

虽然未曾见过实物,但秦青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眼前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又问:“汽车?就和那火车一样吗?只是这东西,究竟是以什么为动力的?若是蒸汽机的话,可无法做的如此之小。”

“哈哈。这个嘛,当然是我的秘密,还请原谅不能告知。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汽车的轴承,你是否能够搞定?”王若风继续问道。

秦青仔细看了看,良久之后方才摇摇头,诉道:“对不起,只怕很难。”

“为什么?”王若风问道。

“你也见了,这车轴不能太粗,要不然便会太重了。而且韧性也要很强,须得承受相当的韧性。若是以前的话,我或许能够帮你解决,但是就我现在的状况,只怕是不行了。”秦青无奈道。

王若风感到失望,继续问道:“当真不行吗?”

“没办法,这车轴你只能另请他人了。”秦青回道。

他也不是不想接受这单子,但是自己本来就已经亏欠许多,若是在这亏本的时候还继续研究,那窟窿只会越来越大,若是无法弥补的话,自己以及家人,那可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秦青可不想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陷整个家庭于不顾。

王若风略有失望,将那图纸重新收起来,对着秦青恭敬一拜,诉道:“虽然没能解决,但是这一次还是感谢你了。”正待离开时候,秦青蓦地抬起声音来,问道:“你那机械,所才去的动力,莫不是内燃机吗?”

“这个,你知道了?”王若风转过头来,直接问道。

秦青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毕竟我曾经接触过此物!因为那安艾曾经找过我,说是要我帮他解决其中的一些问题,所以了解了一些东西。而你之所以想要以内燃机代替蒸汽机,是因为蒸汽机太过危险了吗?”

“没错。”

王若风露出一丝黯然来,解释道:“你也知晓,那蒸汽机若要工作的话,需要大量的煤炭和水汽,这导致其体积难以压缩。最重要的是,因为高温蒸汽和煤炭的原因,这玩意也实在是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事故来。”

想到让自己好友进入监狱的时间,王若风更是感到不甘心,继续说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打算以内燃机代替,防止秦直道蒸汽摊铺机爆炸伤人案再度发生。”

第八十七章为救人仗义出手,造新车招贤纳士

正待两人说话时候,“砰”的一声大门又被踢开。

“糟糕,他又来了!”秦青眼中露出惶恐,身子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王若风感到奇怪,凝目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壮汉手持棍棒闯入房中,他身后也跟着三四个小混混,也是一样的手中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

“砸,将这里全都给我砸烂了。”那人张口喝道,手中铁棒猛地一挥,就将旁边的一个凳子给打烂了。

秦青也不敢阻止,事实上见到这人进入之后,他便如同化石一样,整个人都彻底的僵住了,丝毫不敢动弹。

王若风虽是感到奇怪,但多年的教育却给了他一身正气,立刻站了出来,将秦青挡在身后,口中也是厉声喝道:“列位。擅闯他人住所,更是如此肆无忌惮的破坏。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哦?我道是谁敢阻止呢。原来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滚一边去,别挡在爷面前。知道吗?”刘强化举起铁棍,铁棍距离王若风的脸也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王若风都可以看清楚那上面的倒刺了。

虽是如此,但王若风却不曾退却,反而诘问道:“哼。我还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我长安脚下还有人敢做出这打砸抢劫的事情,你这厮倒是头一个。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嚣张。”

“你!”

刘强化一时语塞,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但却感到紧张。

说实在的,他其实并不认得眼前之人,但是由对方的穿着和语态来看,想必也是富家子弟。就长安这富豪遍地、官绅横行的地方,扔一块砖头都可能砸到人,他实在是摸不清楚对方的路数来。

王若风看出对方虽然是气势汹汹,但其实内里早就一泄而空,轻哼一声诉道:“趁着我还没发火的时候,还是快点滚吧。”

“这!”

刘强化神色狰狞,看样子似乎还想要坚持一下,但扫过自己的兄弟们,早就已经害怕了起来,只好咬着牙回道:“我们走。”临走之后,他还恶狠狠地扫过了那秦青一眼,这满是怨怒的眼神,自然让秦青吓了一跳,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藏在王若风的身后,以免遭遇危险。

王若风看在眼中,止不住心头疑惑问道:“他们是谁?今日找你,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个,实不相瞒。他乃是陈记钱庄的人,今日之所以来到这里,乃是为了收债的。”秦青无奈道。

“陈记钱庄?他的东家是不是叫做陈俊生?”王若风心中微愣,立时想起了当初找上门来的秦桂,而这秦桂便是陈记钱庄的人。

秦青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此人。”

“原来是他?”王若风双眉紧皱,心中生出一丝警惕来。

端看对待秦青的手法,这陈俊生定然不是什么仁义之辈,自己若是不做好准备的话,只怕便会被此人给控制住,自己失去了工厂倒也罢了,但若是将祖田给对方夺了,那他的父亲只怕是无法饶恕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应对?毕竟那陈俊生可非寻常之人,你若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怕还会有危险的。”王若风问道。

秦青踟蹰起来:“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清楚应该如何解决。毕竟,我只是一个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和对方对抗。”抬起头来,目光带着期颐看着王若风,然后摇摇头回道:“也许,我应该离开长安了,这里虽然很好,但是我只怕是无法继续留下来了。”

此时此刻,秦青却是生出了一丝退缩的心思来,打算从这长安逃出去。

以他的技术,或许大富大贵还不行,但若是养活自己和妻儿的话,还是可以的。

王若风稍作思考,问道:“若是可以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毕竟你还有妻儿,若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怕他们也有可能会遭遇危险。不是吗?”

“这个,难道说你能帮我?”秦青脸上起一点期待,迫切的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

王若风双目微垂,稍作思考了一下之后,诉道:“若是那刘强化的话,我当然有办法。但若是陈俊生的话,只怕就麻烦了。毕竟你也知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可是握着你的契约,便是告上了法院上的话,你也无能为力。为今之计,也许你只有另寻他方,才能够解决这事儿。”

秦青露出几分忐忑来,低声问道:“你是说,加入你的团队之中,一起研制汽车吗?”

对于那汽车,他并不抱有多少的期待,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过复杂,而且还存在着众多的危险性,最重要的是其市场并不明确,只是一个存在于设计图之上的东西,若要将其变成现实的话,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王若风点点头,回道:“当然。”

虽然有点趁火打劫的嫌疑,但是他的确是想要将秦青拉到自己的车上来,作为能够给火车制造轴承的厂家,秦青的技术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样也可以吗?”秦青再度问道。

王若风笑道:“当然可以。毕竟,我要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东西。相较于那些财宝之类的,你所掌握的技术,才是我所需要的。”

“好吧。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心中依旧存在着疑惑,但秦青却也做好了准备,毕竟眼前之人确实帮到了自己,这一点无可否认,至于这次的行为,就当作报恩吧。

虽是如此,但秦青依旧不以为意,认为那汽车未必就能够研制出来。

王若风见到秦青应允下来,不免感到欢喜,继续问道:“你既然愿意加入了,那可否帮我介绍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技师愿意加入我们?毕竟这东西太过复杂,仅凭你我几个人,只怕是难以完成这件事情。”

“你是说别的人吗?”秦青双眼微愣,旋即诉道:“其实我也确实认识一个人,只不过他未必肯来。”

王若风追问道:“谁?”此刻的他迫切的想要弄出汽车来,进而彻底的改变这一切,所以对任何的人才,都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渴望。

“包铭!他乃是长安钢铁厂的,最擅长的便是齿轮制造了。我的机械若是坏了的话,也都是他所帮忙修理的。只可惜因为之前的罢工事件,他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准备离开长安回到故乡去了。”秦青露出几分悲伤来,因为这钢铁厂罢工事件,影响到的可不只是他一人,包括那些多年积累的技工,也全都被牵扯其中。

尤其是在经过火灾之后,这长安钢铁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复工,冯高此刻也正在忙碌着,想要四处寻求帮助,让整个工厂起死回生。

但是现在看来,依旧是困难重重。

王若风追问道:“那你可知晓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前些日子我去长安钢铁厂的时候,还见到他正在工厂废墟之上忙碌着,企图将那些被烧毁的装备修复。不过我听他说,似乎打算明天就离开长安,毕竟这钢铁厂的活太累了,而他年岁也已经很大了,所以就想要辞职回家。”秦青接着说道。

因为长期负责向长安钢铁厂供货,所以秦青认识了许多长安钢铁厂的工人,而这些工人也乐的和他一起喝酒作乐,久而久之倒是相处的相当不错。

王若风眉梢微挑,直接诉道:“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去见见他如何?”

“这个,你是想要将他也拉入厂中吗?”秦青稍微有些惊讶,感觉王若风似乎有些疯狂。

王若风笑道:“那是当然。毕竟这事儿,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要成功。不是吗?”

“好吧,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秦青无奈回道,临行之前嘱咐了一下自己的妻儿,让两人躲在了附近的邻居之中,这样的话就可以躲开那刘强化的骚扰,不至于因为两人走了,而陷入危险之中。

关于安全的事宜,秦青向来都是相当严肃的。

——————

“你准备离开长安?”

冯高诧异无比的看着眼前之人,眼中透着几分失落来。

包铭点点头,回道:“没错。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就不能不离开吗?”

冯高追问道,因为一连串的事情发生,长安钢铁厂的工人似乎也认识了一些事儿,纷纷向他提出了申请,准备离开这长安钢铁厂。

这事儿让冯高感到惶恐,若是钢铁厂失去了大量的工人的话,那钢铁厂所生产的产品定然被拖延,甚至还可能出现一系列的质量问题,这些都是冯高所害怕的。

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只怕就有可能直接导致长安钢铁厂就此倒闭。

包铭摇摇头,无奈道:“对不起,只怕不行。毕竟你也知晓,因为多年的工作,我的腰已经无法在坚持下去了,若是继续干下去的话,只怕还没等到神州一统,我就可能归西了。所以我想要趁着这个时候稍微休息一下,将身子养好。毕竟,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若是我就此倒下了,那他们又该如何?”

“好吧。我明白了。”

冯高心中黯然,虽是有心劝阻,但无奈对方心智坚决,在也无法做什么。

之前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伤到了太多工人的心,他们会产生这种想法,也是理所应当的,并不是别人所能够阻止的。

面对这一切,冯高除了勉强自己笑着面对外,只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我告辞了。”

包铭阖首敬道,虽然那王权斌以及苏澜、苏权等人的确混蛋,但冯高这个新任的厂长,却还是相当不错,至少对待他们这些工人,那叫一个贴心。

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许多人还是心生排斥,并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干了而已。

拎起自己的包裹,包铭自厂中走了出来,正准备搭乘马车前往火车站的时候,却见门口之处站着两个人,正是王若风和秦青了。

“包铭?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秦青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握住包铭的手。

他这热切的模样,让包铭有些错愕,问道:“秦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热情?”旋即想起了一件事情,带着几分无奈的回道:“但是你也见到了,我们厂子现在都这个状况了,各处都需要钱。关于你的那些尾款,只怕还需要拖延一下。实在是对不住了。”

“这个,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吧。”

秦青面色一暗,之前之所以闹出那贷款事情,长安钢铁厂未曾将尾款结清,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包铭嘴唇微动,见秦青恢复如初,心中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诉道:“这个,能看到你恢复如初,那就很好了。”

“这是自然。毕竟人生嘛,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槛?”秦青嘴唇蠕动,似是想要诉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强压下来,将王若风扯了过来,诉道:“对了,今天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叫做王若风,你们两个可以认识一下。”

“王若风?莫不是曾经参与修筑丹江口大桥的王若风?”包铭上下打量了一下,立刻就叫出了王若风的身份来。

王若风顿感讶然,问道:“你认得我?”

“那是自然。毕竟修筑丹江口大桥的钢材,就是自长安钢铁厂锻造出来的。”包铭颇为骄傲的昂起头来,虽然打算离开了这钢铁厂,但是他还是本能的以这段时间的经历而骄傲。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前辈,还请前辈原谅在下的鲁莽。”王若风双手作揖,为眼前之人献上自己的尊敬。

那丹江口大桥所处的地方环境凶险,若是没有长安钢铁厂的有力支持,根本就无法完工。

正是因此,所以王若风对每一个参与其中的工人,都献上了这几最真诚的尊敬。

包铭自矜道:“那是当然。”然而脸上却露出几分颓色来,目光也自身后匾额之上扫了一眼,诉道:“但这都是过去了。没办法,毕竟我们都老了,不中用了呗。”话语之中,透着无比落寞,虽是怀念曾经的时光,但自己的精气神似乎也全数被消磨在了其中,再没有了曾经的干劲,现在的他只想要找一个安稳的地方,静静的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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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探缘由动力不行,为求解寻访安艾

“这,还请原谅晚辈无能,不知先生为何会有这般感慨?”

王若风双目微动,自对方眼角之处扫过,察觉到包铭那隐藏在心底的无奈。

包铭神色黯然,苦笑了起来:“你应该知晓之前的罢工了吧。”

“当然知道。难道说先生因为这件事情而收到了一些影响?”王若风点了点头,之前那场罢工波及甚重,对长安的影响一直延伸到现在,直到现在也未曾消解。

“哈。也不能说是影响。只是厌倦了吧,毕竟努力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却是这般的下场,你说让我们如何是好?”包铭露出一丝恼怒来,很显然对政府对长安钢铁厂的处置并不怎么接受。

王若风一时哑然,察觉到对方明显对政府存在着相当的不悦,低声问道:“这个,又该怎么说呢?”他的父亲曾经是赤凤军战士,也曾被任命为一方官员,虽然现在早已经因老致仕了,但对政府却相当的尊重,耳濡目染之下,王若风自然也对现在的政府相当赞同,不知为何包铭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唉。和你说你也不懂,只是突然感到茫然,毕竟我除了会打磨齿轮之外,也没别的手艺,若是就此离开的话,也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去。”包铭眼中透着茫然,不知晓自己接下来又该前往何处。

确实,若是仅凭打磨齿轮的手艺,包铭的确是一流水准,经过他的手,每一个齿轮都严丝密缝,不会出现一毫差错。

但是这也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这手艺局限性太小了,在寻常的生活之中根本排不上用场,就算是想要找工作的话,除了这长安钢铁厂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提供。

若是就此放下这手艺,包铭更是不甘心,毕竟是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磨练出来的,终究还是不情愿放下。

王若风心中微动,连忙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到我那里去,如何?”

“你那里?你能有什么东西?”包铭轻哼一声,露出一丝怀疑来。

谁不知道,为了建造这长安钢铁厂,包括那苏家还有政府,前后十年内投入了至少上千万贯钱,这才拥有如今雄厚的资本,虽然因为孙鹏的一把火,厂中损失不少,但若是恢复过来,却也不是别人所能对抗的。

王若风身子微震,旋即说道:“确实,我那里远不及长安钢铁厂庞大,但却也胜在颇有些技术,若是你愿意加入的话,定然能够一展才华,而不是就这样归于平淡。”

“哈。你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包铭轻笑一声,却是摇了摇头,然后道:“只可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会被蛊惑的我了,你这说辞可说服不了我。”言辞中未免透着些许轻蔑,毕竟他在长安钢铁厂待久了,于是就对其他厂子产生一丝蔑视来。

王若风并不感到惊讶,作为技术人员,向来都有着自己的傲骨。

他露出几分懊恼来,然后诉道:“哈。你还没有问呢,怎么就这么确定我那厂子不行呢?再怎么说,这世界第一个无需铁轨、不必借着驮马拉扯的机械摊铺机,就是在我那厂子诞生的。”

“嗯?你是说,造成了秦直道农民伤残案的摊铺机吗?”包铭露出几分好奇来,追问道。

若是寻常之人,他只会将其当做夸大其词,但若是那摊铺机的话,包铭却是有过一些关注,毕竟这玩意曾经造成一定的轰动,而且那令整个机械可以运转的动力装置,也让包铭特别的好奇,想要弄清楚其内部的构造。

王若风心中窃喜,点着头回道:“没错。就是此物。”神色一暗,露出几分无奈来,诉道:“只可惜因为这东西泰国简陋,竟然造成了这种事故,所以我就想要将其改进一下,不在发生之前的事情来。”无比真诚的看着包铭,劝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希望你能够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这,你对我倒是充满信心”

包铭不免感到紧张,言辞虽是推脱,但话语之中却不免带着几分兴奋。

王若风察觉到对方变化,又是加了一句:“当然,要不然我为何来找你们呢?而且这事儿再难,还能难过当年主公起兵之难吗?既然如此,那你何妨和我一起去试一试,若是当真能够成功的话,那可就是一桩大事,若是就此青史留名,也有可能。”

“好吧。那就听你一言。”

包铭也感觉体内鲜血似是开始沸腾开来,让自己一身本事就此荒废下来,并不是他所希望的,若是能够用在这汽车之上,也许还能够起到一定的用处。

秦青笑了笑:“你既然愿意,那就很好了。”

既然坐下了决定,三人一起来到了王若风的工厂之内,因为之前曾经发了工资,厂中的工人也消停下来,不仅仅趁着这个时候将整个工厂翻新了一下,而且还将那机械摊铺机给修理了一下,没有了之前破破烂烂的样子。

王若风见着这一切,嘴角不免翘了起来:“看来这些工人也非是无理之人,若是能够按时发放工资的话,也能够做好事情的。”毕竟对那些工人来说,若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当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然,对于包铭来说,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那正停在房内的巨大的摊铺机。

他直接掠过众人,一脚踩在了上面,用手抚摸着那巨大的蒸汽机,然后诉道:“这就是你们所弄出来的摊铺机吗?”为了能够驱使这硕大的机械装置,王若风众人当初直接采用了一台蒸汽机,虽然受制于体积、重量等等原因,这蒸汽机乃是最小型号的,但依旧有一人大小。

王若风阖首回道:“没错,就是这个。”

“主意是不错。只可惜你们这才用的方案,也实在是太粗糙了吧。”包铭摇着头,明显是透着一些恼火。

王若风面生惭愧,回道:“这个,当初我们也是赶时间,所以才弄的这么简陋的,要不然如何会找到你?就是为了能够解决这玩意的安全问题。”当初在弄出了这摊铺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这玩意毛病多多,经常是走个两三天就直接抛锚,要么是齿轮卡死了,要么是车轴断裂了,众多的问题全都出现过。

也因此,所以何赛以及周培岭就常驻现场,确保在这机械出现问题之后,能够尽快的将其解决掉。

而他们也策划着第二代的摊铺机,只可惜还没研制成功之后,那事故就已经发生了。

包铭敲了敲那蒸汽机,无奈道:“别的我就不说了,但是这蒸汽机就是最大的问题。为了确保安全以及性能,这玩意必须要换掉。火车倒也罢了,依靠着铁轨的承重,当然可以做到很大。但是这摊铺机不行,仅仅依靠自身的动力,根本无法做大。而且这蒸汽机不仅仅需要大量的燃料,而且还会产生高温蒸汽来。这些都是危险源,若是不解决的话,随时随地都会产生问题来。”

只是看一眼,包铭就知晓眼前的这玩意究竟有多么的不靠谱了,也难怪会发生摊铺机伤人事件了。

若是放在长安钢铁厂之中,这东西压根就不会出现,就会直接以不靠谱的理由给否决掉了。

“这个,若是换了这蒸汽机的话,那这玩意又该如何运转?”王若风忐忑起来,虽然心中可惜,但对方说的话也有道理,他自然不可能拒绝。

只是这蒸汽机乃是摊铺机动力来源,若是没有了这蒸汽机的话,那整个摊铺机也就等同于被拿了心脏,根本就是死了一样。

包铭一时皱眉,在脑中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方才诉道:“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若是他的话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本事,将这个人请来了。”

“谁?”王若风追问道。

包铭深吸一口气,然后诉道:“安艾!”

“安艾?你是说那个曾经大闹崇文书院,结果被直接驱逐的安艾?”王若风心中一紧,不免感到了紧张。

说道这安艾,却是崇文书院出来的一个奇人,此人天资相当出众,仅仅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就靠着状元身份踏入崇文书院之内,若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安艾在崇文书院之中学习的时候,竟然口出妄言,直接点出孔孟之道乃是虚伪之道,更认为古往圣贤之道,也全都是邪门歪道,更在崇文书院之中推广自己所弄出来的天理之说。

他这行径,自然惹怒了崇文书院众多学子以及教习,被直接赶出了崇文书院,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辞退的学子。

包铭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此人。”

“这个。若是他的话,那可真的是糟糕了。”王若风脸色差了很多,想到安艾的诸多行径,便感到害怕。

这个世界,依旧是儒家的天下,纵然萧凤多年以来推动实学、致力于传播格物致知之说,但儒家学说依旧是根深蒂固,而他不过是一介寻常书生,哪里敢和偌大的儒家子弟对抗?

秦青也感到好奇,问道:“那厮行踪成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接触过?”

“实不相瞒!作为一位技师,我曾经被他邀请,帮他磨制一些东西,这才知晓他最近所做的一些事情来。”包铭苦笑道:“要不然,我哪里能够知晓他的存在?”

王若风虽是感到紧张,然而一想到自己如今处境,若是不将真正可以运转的摊铺机弄出来的话,那自己包括周培岭等人,可就当真是万劫不复了,便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帮我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只是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出手帮你。”包铭回道。

王若风也是感到紧张,眼中透着几分期待:“这个不劳您挂心,等到见到他的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说服他。”

虽是打定了主意,但眼下天色一暗,两人只好现在这里歇息了一宿,等到次日的时候方才准备前往那安艾隐居的地方。依着包铭的嘱咐,王若风包了一个马车,然后就驱策着马车朝着南方走去。

长安南方乃是秦岭,这一带山势崎岖,向来都是少有人烟,乃是人们隐居的良好地方,自古以来就多有道士隐居此地。

那安艾选择在这里定居,大概也是存了避开世人的心思吧。

大概走了一整天,等到傍晚的时候,王若风和包铭两人方才抵达秦岭,因为接下来的路途都是山路,两人只好舍弃了马车,先在山脚的酒楼之中留宿了一宿,等到第二日吃饱喝足之后方才开始爬山,直到中午的时候,方才来到了一处山崖之前。

“那人就隐居在这里面吗?”王若风双眉微皱,露出几分疑惑来。

并非他心中困惑,实在是因为眼前完全是一整块岩石,四下看了看更是看不出丝毫踪迹,根本就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包铭点点头,诉道:“没错。那人就在这里。”

他曾经被那安艾邀请到了这里,所以对这里记忆深刻,四处看了一下,便走到了一处山石之前。

王若风这才注意到在这块山石中央,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这这石头有些特别,外面呈现出青铜色,因为被草木遮住,所以若是不仔细寻找的话,根本就无法找到。

包铭将手放在这山石之上,然后猛的摁了下去。

“轰隆”一声响,顿时将王若风给惊醒了,抬头一看却见到悬崖边上的一块石头竟然朝着下面跌落下来,正要害怕的时候,这才注意到那石头速度貌似快捷,其实相当稳定,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莫非是那个家伙弄出来的?”王若风若有所思。

大概过了数秒之后,这山石方才落了下来,停留在山脚之下。

王若风看着惊讶,说实在的类似的装置他不是没见过,但多数是依靠着机械动力来起到作用,但是这山石外面既没有绳索,山崖之上也没有轨道什么的,这让他感到好奇,想要知晓这究竟是采取什么手段,方才令其能够做到这般程度。

包铭站了上去,对着王若风招了招手,诉道:“现在可以上来了。”

“这,坐在这上面的话,就可以见到那人了吗?”王若风点点头,双足虽是站在这山石之上,然而心中却还是感到发毛。

包铭笑道:“没错。而且你也知晓,安先生并不喜欢见人,所以才弄出了这个机关来。但你若是见到了他的话,就可以知晓,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前提是,别惹到他。”

“这个,我自然知晓。”

王若风为之忐忑,身子随着山石的上升而上升,这让他感到不安,尤其是那山风越来越烈,更是让他为之害怕,生怕一不小心就跌落下去。

这山崖足有百丈之高,若是掉下去的话,只怕是会粉身碎骨。

第八十九章石屋中搬弄风雷,窥天地未来开端

等到来到山头之上,王若风这才注意到在这山崖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石屋。

这石屋也不算是多么奢华,这里地处深山之中,若要如同长安那样,弄出什么园林风范来,当然是不可能的。借着这里丰富的石材,这石屋却建造的相当坚固而且宽大,足足有十丈来高,可比长安城那里砖瓦房要高得多。青灰色的岩壁之上,也爬满了爬山虎和牵牛花,也为这里增添了一些绿意。

当然,最吸引王若风注意的是,就是位于石屋顶部的一轮风车。

正是因为这风车,所以这石屋的高度才达到十丈这么高。

这风车的风扇泛着光泽,明显是以钢铁制造出来的,而且幅度足有三丈长,可比寻常磨坊所使用的风扇要大得多,呼啸的山风不断地刮过此地,让这个硕大的风车正在缓慢地旋转着。

包铭透着几分得意,指着那风车笑道:“看到了没?这就是我当初帮助安艾制造的东西。”

“哦?那你可知道他制造这玩意,究竟是为了什么吗?”王若风心中生出几分好奇来,依照这风车的规模,仅仅是用来磨面粉的话很显然过剩了,这让他开始好奇那安艾制造这个玩意的目的。

包铭明显一愣,摇了摇头回道:“这个,他也没告诉我。”

这时,“砰”的一声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进来吧。”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其中还掺杂着不耐烦,很显然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怎么愿意见人。

包铭双眉微皱,低声诉道:“我们进去吧。”说着,便迈开步伐,缓慢地走入那洞开的大门,大门之中黑漆漆的,宛如那吞噬地狱的冥洞一样。

王若风有些害怕,低声问道:“我们,当真要进去吗?”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们到这里又是干什么的?”包铭虽是相信安艾,但见到那黑漆漆的大门,也不免透着几分害怕来。

眼下已经临近傍晚,照耀大地的太阳也落到山的另一边去了,只有天边的彩霞红彤彤的,照亮半边的天际,但是这彩霞也越来越暗,很快的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此刻,更有山风呼啸而过,宛如鬼哭狼嚎一样,更是让两人心惊胆战。

“不管如何,那人总不至于害我们吧。”

彼此看了一眼,王若风和包铭两人一起手拉手,脚下迈了开来,一步踏入了那大门之中。

正当踏入其中的时候,“噗嗤”一声两人顿感眼前一亮,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到适应之后方才睁开眼睛,此时的时候他们两人方才发现墙壁之上,却是安装着一个个玻璃罩,于玻璃罩之中,正释放出橘黄色的光芒,就和天上的那一轮太阳一样,将整个房间照的是亮亮堂堂的。

“这个,究竟是什么?”

王若风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和糨糊一样,全然分辨不出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包铭的表现也并不怎么好,他也是一样长大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光芒,虽然这东西的两都太大,唯有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才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我若说那太阳灯,乃是我将天上太阳摘了下来装入其中,这才发出这种炙热的光芒,你会信吗?”

两人还没有反应,自不远处的客厅之中,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明显和之前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王若风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到在这空间长宽不足一丈的客厅之中,正站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人,只不过这个人看起来相当邋遢,身上的衣裳沾满了污渍,似乎长时间没有清理了,便是头上也乱糟糟的,就和鸟窝一样。

“请问,您就是安先生吗?”

王若风躬身一拜,虽然对方和自己所臆想的隐者模样相差甚远,但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所寻求的目标。

安艾双眉微皱,似乎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这个,听人介绍过安先生的事迹。所以今日前来这里,就是为了希望能够和先生见上一面。”王若风有些忐忑,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安艾眼睛一转,落在了包铭的身上,轻哼一声道:“看来是你告诉他的?”

“这个,也是他态度诚恳,所以我才将其带来,只希望你莫要因为这事生气。可以吗?”包铭尴尬的笑着,一双眼睛却耐不住寂寞,在这周围四处巡视着。

多年未曾来到这里,包铭对这一切已经有点陌生了,完全是出于技师的好奇,对眼前的一切充满着好奇心。

安艾一扭头,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也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直接背着手转了过去,自正对面的通道走了过去,口中说道:“那你们过来吧。”

“好的。”

王若风、包铭两人一起敬道,便迈开步伐跟了上来。

这时,他们两人方才听到头顶之上传来一阵阵齿轮摩擦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就见到在两人头顶之上,正悬着一个直径足有一丈粗细的齿轮。这齿轮被放在一个圆形的钢架之上,钢架则是通过四根石柱和地面连接起来,不至于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直接跌落下来。

钢架的中间是空心的,有一根铜柱从中间伸出来,因为齿轮的旋转,这铜柱也不断地旋转着。

“是因为那风车吗?”

王若风想起之前见到的风车,那宏伟的宛如巨人一样的身姿,实在是让他记忆深刻,捅了一下身边的包铭,然后指了指头顶之上的东西,低声问道:“你知道这玩意,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个,我也不知。”包铭苦笑道。

王若风略有失望:“你也不知道吗?”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头顶之上的东西,他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在铜柱的周围,则是被安装着一根根铁柱子,铁柱上面缠绕着大量的铜丝,一圈又一圈的相当密集,也不知小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铜柱上面,竟然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火花,那炽热的光芒,让他怀疑这个是不是那雷霆之力也被囚禁了下来。

“好家伙,仅仅这些东西,若是没有数十万贯家财,根本就无法弄出这玩意来。”

王若风暗暗咂舌,光是这些铜丝就多大上百公斤,也就是相当于数万贯钱。将这么多铜钱融化,就只是为了铸造这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玩意,那安艾不愧是曾经被崇文书院赶出去的疯子。

“莫要看了,还是先跟在再说吧,要不然怠慢了对方,那你可就糟糕了。”包铭戳了一下王若风,将其自臆想之中唤醒。

王若风这才记起自己之前的目标,连忙道:“这个是我忘记了。”远处的安艾已经走了很远了,他连忙腾起身来,几个跃步方才追上对方,旁边的包铭虽是武功薄弱,但是也快步奔跑起来,也一起追上了安艾。

“这——这家伙,也未免太寡言了吧。”

王若风想要询问对方,关于之前那机械装置的用途,无奈他并不熟悉安艾,尤其是见到对方那不耐烦的模样,更是生怕自己的失误惹怒对方,只好紧紧的闭上嘴巴,一步一步跟着对方来到了一个同样的石屋之中。

当然,这石屋相较于之前的大厅要大得多,长度足有三丈、宽度也有两丈,足有容纳比较庞大的东西了。

扫了一下房屋里面的东西,王若风嘴角微翘,只因为这里的东西他都了解,都是一些用来切削、打磨零件用的机床,零零总总约莫有十来个,可以用来制造各种需要的零件。

这些机床,王若风全都认得,毕竟自己的工厂为了能够生产那摊铺机,也采购了类似的东西,好生产一些必须的零件。

“说吧,你们找我来是做什么?”

安艾也没理会两人,而是坐在了一个机床之上。

那机床被连接在这里唯一的一座蒸汽机之上,当蒸汽机被发动了起来,机床被带动之后,安艾也开始磨制自己所需要的零件。王若风注意到,安艾所磨制的东西,乃是一个圆柱形钢质零件,里面看起来黑漆漆的,应该是中空的,起直径约莫有手臂粗细,一端被打开了口子,另一端则是钻了一个小孔,也不知晓究竟是干什么的。

王若风赶紧踏出一步,诉道:“这个,我之所以来这里,是请您帮忙解决汽车的动力问题?”

“汽车?那是什么东西?”安艾双眉微皱,浑然一副茫然状态。

“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包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之前他们两个摄于此人的威风,可着实被吓了一跳,连忙道:“那汽车,就和那火车一样,乃是这位后生为了能够装载沥青、碎石之类的重物,而研制的一件代替马车的东西,即使是没有轨道也一样可以运转。只可惜受限于自己的能力,只能暂时采用蒸汽机来代替。所以产生了很多的问题?”

“蒸汽机?也亏的你们会采用这种危险的东西来作为动力。”安艾这才回过神来,旋即嘲笑了起来:“你可知晓,那蒸汽机实在是太危险了,根本就不适合作为马车的动力源。”虽是不曾见识过摊铺机的样式,但他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底蕴,大概也猜出了这玩意的结构来。

王若风脸上生出一丝羞愧来,低下头来说道:“没错。所以我今日前来这里,就是为了能够邀请你出山,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来。”心中蓦得下定决心,却是直接单膝跪在地上,毕竟此事若是无法成功,那他可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哈。既然如此,那你如何确定,我就能够助你解决此事?”安艾冷笑道。

“这个——,我——”

王若风有些紧张,眼珠子也上下挪动,显然是有些无措,脑中旋即想起之前见到的风车,还有那灼热的光芒,脱口而出:“但是之前我曾经见到前辈所研制的东西,竟然可以施展鬼神之能,将雷霆之力拘禁起来,并且将其转换为光芒。如此才智,解决马车的动力源问题,应该不在话下吧。”

“哼。说什么拘谨呢。不过是模仿天地自然,这才弄出了那东西来。”安艾轻哼一声,满脸都是嘲讽。

王若风张大嘴巴,问道:“这个,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安艾有些不耐烦,口速相当快的解释道:“你见到的那个所谓的雷霆,不过是因为切割磁感线,这才产生这玩意的。而那所谓的太阳灯,也全是因为我使用电缆将那雷霆之力引入其中,这才令其发光的。这些本是天地自然之物,我不过是究其根本,这才弄出这些东西来,和所谓的鬼神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相当快,也不管两人是否听懂了没有,随后有露出一些恼怒来,诉道:“只可惜那山风速度难以控制,导致转子的转速也无法稳定,这才所产生的电流始终无法稳定,这才逼迫我必须要弄出稳定的动力源来。”低头看了看手中之物,却是带着几分期待,诉道:“希望这个,能提供稳定的动力来源。”

“这个,就不能用蒸汽机吗?”王若风问道。

经过十来年的研制,相较于一开始那粗糙的模样,现在的蒸汽机早已经是焕然一新,除却了火车之外,甚至还包括船只之上,也安装了蒸汽机来,好减少对人力的需求,提高运行速度。

“哼。那蒸汽机需要大量的水和煤炭,而且运行起来也相当危险。你觉得若是将这东西装在房屋之中,不会发生诸如火灾、爆炸之类的事情吗?”安艾轻哼一声,直接就否定掉了,好像对他来说,使用蒸汽机乃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一样。

王若风立时闭嘴,正如安艾所说的那样,这蒸汽机局限性的确是太大了,除却了火车、轮船这类可以承载大量东西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并不怎么适合使用。

不过安艾这一说,更是让王若风好奇起来,他究竟打算采取什么手段,解决这蒸汽机的局限性来。

正在这时,安艾就将手中磨制好的零件拿起来,走到了另外一个工作台前面。这工作台上面,零零总总的放了好多的东西,除却了轴承之外,还有许多齿轮什么的,零零散散的约莫有十来件吧。

安艾坐在这工作台之前,开始将这些零件组装在一起,王若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那包铭也是微微摇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安艾的动作。

对于安艾的想法,他们也是颇为好奇。

忽然,伴随着“砰”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怎么了?”王若风有些慌张,他倒不是无法适应黑暗,只是对眼前状况实在是害怕罢了。

安艾咒骂一声:“果然,又是爆炸了吗?”他却是熟练的取过来一个煤油灯,借着煤油灯的灯光,从旁边的储物间之中取来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然后走到了墙壁之上,将一个类似于开光的东西摁了下去,接着才踩着板凳用手中的煤油灯,将之前太阳灯所在的位置给照亮了。

借着灯光,王若风可以看清在那太阳灯乃是一个球形玻璃罩,里面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

安艾相当熟练的将这玩意卸了下来,然后将拿出的新的太阳灯取出来装上,借着打开了开光,这房间这才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是怎么一回事?”王若风感到好奇,追问道。

安艾不耐烦地回道:“电路过载,所以被烧了。”

借着灯光,他又重新坐在了工作台之上,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当然之前已经完成了大半了,所以也没过多长时间,整个装置就彻底完工了。

王若风在旁边看的分明,自然知晓安艾弄出这东西来十分简单,完全就是将一个活塞塞入之前的那个钢筒之内,另一端则是和一根车轴连接起来,通过极其巧妙地结构,完全可以做到活塞运转的时候,也能够带动车轴转动。

看着这东西诞生,安艾这才拍着手掌笑道:“哈哈,这下子看你如何解决?”说着,他就小心翼翼的从旁边取过来一个铁桶,王若风探眼看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煤气。

这煤气相当危险,若是稍不注意就可能爆炸,也不知晓这安艾究竟从何处弄来这么多的煤气的。

“这家伙,在干什么呢?”王若风心中疑惑丛生,静静的看着安艾将这煤气接在那装置之上。

只见安艾先是用一个“L”型的铁杆插在那上面,用力的摇了一下之后,那原本安静的装置之内顿时想起一震轰鸣声,“砰砰砰砰砰”的,就和雷霆一样猛烈,而那活塞也一下一下来回转动起来,整个车轴也被带着旋转起来。

看着这一切,王若风心中一亮,立时叫道:“对了,就是这个东西。”

第九十章受邀请长安来访,法院内案件依旧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这个相当简陋的机械足足运转了一个时辰,此刻正值半夜,但是他们却毫无睡意,直到这玩意彻底消停下来,方才回过神来。

安艾走上去,将旁边接着的油桶拎了一下,嘟囔道:“原来是没有煤油了?”

“这东西,是用煤油作为动力吗?”包铭看着眼前的一切,若有所思了起来。

作为赤凤军建立的第一座钢铁厂,长安钢铁厂的技术自然是顶尖的,那奔驰在铁轨之上的火车,皆是自长安钢铁厂中生产的。

安艾面露得色,微微昂起的下巴,显示出他相当高兴,也没有隐藏其原理的心思,就开始解释起来。

“没错。你也知晓那蒸汽机的原理,乃是将高温沸腾的蒸汽冲入气缸,令其产生庞大的压力,进而让其能够推动车轴旋转。”

“但是这有个问题。受制于蒸汽温度的原因,这蒸汽机的动力提升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无法提高,除非增加气缸的容积外就没有别的方法,再加上那提供动力的锅炉,导致蒸汽机根本无法压缩。”

王若风眼神热切的看着那模型,从眼前这个只能运转不到一个时辰的机械装置,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未来。

“所以你就将煤油和空气混合,然后令其在气缸之中燃烧,燃烧产生的高压空气,自然就会推动活塞,让力杆活动起来,让其带动车轴运转开来。我说的对吗?”

一脸兴奋的看着安艾,王若风越发渴望能够劝说对方,将这东西带回去好好研究。

他相信,只要这玩意完成的话,那自己所研制的汽车定然可以焕然一新,绽放出崭新的光彩。

“哦?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玩意的原理?”

安艾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王若风,大概是为眼前这人能够一口道破自己想法而感到吃惊吧。

王若风颇为骄傲的点点头,回道:“那是当然!”

他父亲曾经是在工部担任过技术官僚,也曾经被提拔为铁道部侍郎官,耳濡目染之下,对机械当然也有一些认知。

“所以你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得到这内燃机吗?”安艾指了指那装置,继续问道。

王若风大方的回道:“没错。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出山,帮助我将这什么……内燃机改进一下,令其能够真正的运用到汽车之上。”

“哈。你这厮倒也真诚,不似那崇文书院的人,最会作伪了。”安艾笑了一声,言辞中并未掩饰对崇文书院的鄙夷,末了又看了一下王若风,问道:“对了。看你样子,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莫非是崇文书院的人?”双眉之中,已然透着敌视,很显然对崇文书院并没有多少的尊重。

“这个,在下乃是真理学院出来的,并非崇文书院之人。”王若风躬身拜道。

长安之内,因为国民两党的互相对视,导致斗争越发的白热化,真理学院之中的学子被崇文书院之人所排斥,崇文书院之人也被真理学院之人所敌视,两者经常因为各种原因而争斗不休。

这般状况,纵然是萧凤有心解决,也无法彻底根除,只能坐视一边,防止事态持续爆发。

安艾稍感意外,念了一下:“真理学院?这是什么?”

他离开长安超过十年,除却了购买一些材料外就不曾离开,所以对长安的动静并不十分清楚。

“是家师所创办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和崇文书院所对抗。安先生若是有心,也可以到真理学院来一下,学院之类人才济济,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王若风明锐察觉到对方心思,立时便提出了自己的邀请。

安艾有些意外,口中念叨:“难道说,我真的落伍了?”长期的闭塞,虽然让他在个人领域造诣颇深,然而却也导致其性情近乎冷淡,对外界之事并不是很熟悉。

包铭也从旁劝道:“没错。我觉得你也应该出来了。说实话,老是呆在这里并不好。毕竟这里条件太差了,而且你若是到长安去看一下,就知晓这几年变化的确很大。”

“好吧,那就且随你们去看一下。”

两人如此恳切,安艾当即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对着两人诉道:“只不过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也写了许多的书稿。这些书稿若是不好好整理一下,只怕会遭到毁坏。所以可能要耽搁一下,可以吗?”

“当然!”

两人应了下来,旋即就见安艾将那办公台之上放着的一卷书拿起来,带着这卷书走出此地,却是来到了旁边的书房之内。

和之前工作室那毫无窗户,内部近乎封闭并无空气流通的样式不一样,这书房却是开阔无比,而且还在南北两侧开有窗户,足可让天上的月华照入房中,东西之处则是被书橱取代,书橱之上放满了各类书籍,应该是这些年内安艾研究所写成的书稿了。

眼中透着怀念,安艾走到书橱之前,从上面取过一卷书稿,这书稿之上写着他的积年累月的心血。

“唉。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我不在这的这段时间内,你们就先好好的呆在这里,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回来的话,定然将你们整理妥当,好让你们重见天日。”

口中说着,安艾眉梢也是紧紧皱起,侧眼扫过了两人,诉道:“你们两个,帮我将这些书稿搬到阁楼之上吧。毕竟只有那里,才能够完好无损的保管好这些书稿。”

“我们知道了。”

王若风和包铭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来,将这些书稿搬起来,依着安艾的吩咐,将这些书稿运到了这石屋顶部的阁楼之中。

这阁楼位于那风车之中,四面都是以砖石垒砌而成,可谓是风水不侵,而且地方隐秘很少有人会找到,最是适合收藏珍贵东西的地方了。

三人忙了一晚上,这才将这些书稿收藏好。

等到弄好之后,三人也感到疲惫,先是在这里歇息了一天之后方才离开,等到回到长安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这里,就是长安?”

安艾凝神望去,感到有些陌生。

来回的人群、川行的马车,还有整洁的地面,都令他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尤其是远处呼啸而过的火车,更是让他生出一些好奇心来,想要知晓这火车究竟是如何运转的,只因为这火车太过迅速,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追上,只好作罢。

王若风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里。只是安先生,若是您在这里没有住处的话,不如先到我那里居住一宿。如何?”

此刻,包铭因为家中有事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人在这火车站等车。

“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安艾却是摇摇头诉道:“先告诉我政务区在哪里,我准备去见一个老友?”

“老友?”

王若风有些诧异,之前他看到安艾隐居模样,还以为此人没有朋友呢。

安艾点点头,话音之中带着几分迟疑来:“没错。我和他曾经是好朋友,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晓他最近状况如何?”

“好吧,那你就随我去一趟吧。正好,我也想要见一个人。”王若风虽是惊诧,但是一想自己离开长安也有些时日了,又因为安艾的缘故勾起了自己的记忆,于是就想要去了解一些周培岭案件进展如何。

审判案件的乃是法院,而那法院也正好在政务区,可以说是正好顺路。

领着安艾坐上一个马车之上,王若风就陷入沉思之中,暗暗紧张起来:“唉。希望那案件,能够顺利结束。要不然这么拖着,可不好啊。”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人一共换了三辆马车,方才抵达了政务区。

相较于三十年前,这长安城为了容纳进城的百姓,可是扩建了数倍有余,纵然有所准备,但是道路依旧壅塞,所以马车的行驶速度也下降了不少。

自马车之上下来之后,王若风见安艾一副茫然模样,料定对方只怕也不知道如何寻找自己的好友,继续追问道:“对了,你要找的那位好友是谁?若是我认识的话,可以帮你找一下。”其父亲曾经是政府官员,所以他也对一些官员甚是熟稔,所以觉得自己能够帮助安艾。

“嗯。他姓巴,名立名,字经武。十年之前,他曾经和我说过,说是要让天下人都知晓铁路的用途,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他应该是进入了铁道部了。”安艾有些紧张,当初誓言未曾忘却,但时间素来喜好愚弄人,若是这其中出现了变故的话,也许巴立名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王若风口中念叨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个,我只怕是帮不到你了。”

政务区官员太多,至少也有上千位,王若风充其量也就认识一些诸如萧景茂、杨承龙这一类的有知名度的官员,亦或者是诸如中央警察局院长王路、长安府州级人民法院郑隆这一类需要直接接触的人,其他的那就爱莫能助了。

安艾眼神一暗,有些失落的回道:“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了。而且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做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接下来的,我自己会做。”

“好吧,那你可要小心一点,明白吗?”王若风警告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这里,径直朝着长安府州级人民法院奔去。

为了方便审理案件,萧凤将整个法院分为国级、州级、县级三个等级。

国级基本上不负责具体案件审核,只负责针对法律条文进行解释,州级和县级则是负责具体案件管理,但是因为职能不同,所以州级一般只负责牵涉到官员一类的案件,而县级法院则是负责民间案件审查,再加上每年都会排到各处的巡回法院,共同组成了整个法院体系。

周培岭案件发生之前,曾经为官身,自然归为长安府州级人民法院管理。

一路来到法院之前,王若风就见到自己所聘请的律师钱凌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快步走了上去将其拦下,问道:“案件审判的如何?”

“唉。还是那样子。那些证人一口咬定,乃是周培岭所指使的,我也没办法。”钱凌摇摇头,无奈道。

王若风一时惊呆,厉声问道:“这样的话,那我兄弟岂不是会死?”

谁不知晓,萧凤自入住长安以来,对法律的制定相当严苛,若是被判了刑的,基本上就没有翻案的可能,纵然是当朝官员也是如此。

“这个,我也是尽力了。”钱凌脸上也带着亏欠,毕竟自己收了对方的钱却并未办成事,这让他也抬不起头来。

“那就没别的办法吗?”王若风并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钱凌摇摇头,回道:“没办法,对手乃是那个宋恩。以他的手段,我是决计无法对抗的。”见王若风依旧是焦急无比,又道:“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办法。按照程序来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你还有一次申诉的机会。若是向法院申诉的话,应该还能够争取到一些时间。”

“真的吗?”王若风眼中泛起一些光彩。

钱凌阖首回道:“没错。毕竟主公也说了,为了避免有冤假错案发生,被告方有两次申诉的机会,让法院重新审判。当然,若是两次申诉的机会用完的话,那就真的完了。毕竟,法院也不可能就为你一个人而开办,不是吗?”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吗?”

王若风稍微安心,立时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准备申诉。知道吗?”

“这个,当然可以。只是这花销?”钱凌搓动着食指和拇指。

王若风露出一些厌恶,自怀中取出一块银元,丢给对方:“这些钱够了吗?”

“当然够了。”钱凌眼中一亮,立时调转身来,重新走入了法院之中。

王若风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也是想起远在淳化的罗旻,暗道:“希望你们,能够尽早的找到证据,要不然咱们可就真的全完了。”

能够拖到现在也没有审判,他也是竭尽全力了,接下来的那当真只有听天由命了。

第九十一章寻旧人友情重续,问实情初解状况

另一边,安艾自马车下来之后,依着政务区的路标一路朝着铁道部走去。

只是这里错综复杂,更兼部门众多,他走了好一会儿之后,立刻就感到脑子也和这弯弯绕绕的小路一样,思维也开始扭曲、打结,全都挤在了一起,压根就弄不清楚方向了。

焦急之中,安艾见到远处正好走过来一位小姑娘。

那小姑娘怀中抱着一叠文件,正是萧凤刚刚招揽的秘书王珂,此刻脚步匆忙的她,应该是打算将手中文件送至其他官员手中。

安艾这样想着,立刻就走上前去将其拦住,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铁道部怎么走?”

“铁道部?”

王珂见到自己被拦住,也是感到惊讶。

自成为萧凤的秘书之后,她可是很少被人如此粗暴地拦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

穿着随意、头发凌乱,虽然看起来是刚刚洗过澡了,但还是可以闻到一股难以遮掩的臭味。

王珂不由得屏住了气息,朝后退了一步:“你是谁?为何来到总理府?莫不是想要寻找主公,请求帮助吗?”

有的时候,王珂也可以见到有些穷困百姓来到这里,说是要搞什么上访,也亏得萧凤大度,并没有怎么排斥,但对于王珂来说,还是不怎么接受得了。

“总理府?那萧景茂在吗?”

安艾追问道,十年之前萧景茂刚刚就任总理,这事儿他还记得。

“萧景茂?你是说萧主席吗?他现在是议会主席了,早就不是总理了。”王珂摇摇头,看着安艾的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些可怜,许是将其当做了什么乡巴佬了。

当然,就安艾之前的生活,也的确和乡巴佬没啥区别。

安艾嘴巴微张,满是诧异:“什么?他怎么辞职了?莫不是得罪人了?”末了,又继续问道:“那现在首相是谁?总理有是谁?”

“当然是主公啦。难道还会是别人吗?还有,总理五年一换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皇帝,非得干到死才行?”

王珂轻哼一声,已经生出一些不悦来,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没时间在这里继续耗着呢,而且对方言辞对自己偶像也多有鄙夷,这也让她不是很舒服。

“萧凤?”

安艾微微一震,眸中露出一些怪异来:“她还没称帝?”

王珂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怒气,斥责道:“称帝?主公可是孤家寡人,又没有子嗣继承,称帝对她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你,你若是再不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可就离开了。”说着,便转过身来,足下快步奔走,打算将眼前之人丢到一边,好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这个,你真的能帮助我?”

安艾纵身一跃,拦在了王珂之前。

王珂柳眉梢微挑,她自恃武功底子不错,竟然未曾察觉到安艾的动作,对方修为当真不凡。

虽是如此,王珂自恃此地乃政务区之地,依旧硬着脖子回道:“当然。不过你再不问的话,那我可就真的要走了。”

“好吧。那你可否告诉我,你认不认识铁道部的巴立名?”安艾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铁道部的巴立名?巴立名我倒是认识一个,不过他不是铁道部的。”王珂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眼中怪异之色始终未曾减少,就连找的人官职都弄错了,眼前之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安艾听到前面的时候有些失落,但是提及后面之后,立刻就生出几分激动来,问道:“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工部担任郎中呢。没办饭,那长安钢铁厂被一把火给毁了,只能将他调回来,看看怎么才能将这钢铁厂重新恢复。”王珂回道。

作为萧凤的秘书,王珂对政务区官员的调动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安艾阖首敬道:“多谢。”正欲离开时候,却又愣在原地,王珂感到不耐烦了,追问了一声:“又怎么了?”。

“这个,我不知道工部在哪里?请问您,那工部怎么走?”安艾脸上浮现出尴尬来,毕竟自己在这里毫无门路,若是让眼前女子跑了,那自己只怕就走不出这里了。

王珂叹口气,诉道:“唉。你跟我来吧。我也正好要将资料交给杨部长,正好顺路。”说着,就带着安艾一起朝着工部所在的地方走去。

约莫走了两刻钟时间,两人这才抵达了工部。

相较于以前的旧府邸,新建的工部采用了最新的工艺建造而成,两座由混凝土、钢筋以及砖石建成的大楼足有三十丈高,就似一对利剑一样戳在这里,中间则是由一根悬桥连接起来,看起来就和“H”一样,让人看着就感觉记忆深刻。

安艾暗暗心惊,道了一声:“果然是群英荟萃之地,竟然能够造出这玩意来?”

他自己所建设的房子也就十丈高,而且这还得加上那巨大的风车罢了,但是眼前的楼房却足有三十丈高,真的是刷新了自己的记忆,感觉自己出山的确是不枉此生。

只是他心中却也生出了一丝疑惑:“这么高,又该如何上下?”

正思考时候,王珂却是走到了旁边的一个传达室边上,里面正待着一个人。

王珂诉道:“请送我到九层,谢谢。”然后对着安艾招了招手,诉道:“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待着了。若是好奇的话,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我明白了。”

安艾这才注意到在这大楼侧面,正放着一个方圆约莫有六尺、高一丈的铁箱子,这箱子被安装在一个钢制框架之中,箱子顶上有一根锁链,锁链一直延伸到楼顶之处,然后和正对面的一个钢筒连接在一起,这钢筒之上还缠着一圈铁链呢。

等到两人进入其中,那待在传达室之中的人方才开始动作。

只见他将身前的一个扳手扳下来,整个铁筒立刻就缓缓的旋转了起来,锁链瞬间绷紧。站在铁箱子之中的安艾也感觉脚下一震,随着铁链的收缩,缓缓的提升了起来。

“是用蒸汽机来提升吗?”

安艾若有所思,这玩意虽是简单,但是对零部件要求极为苛刻,需要承受相当大的力量。

能够弄出这玩意来,可以看出来如今的华夏政府技术究竟有多么强。

王珂也颇为好奇的看了一眼安艾,对方平静的神色让她好奇,眼前这人之前明明一副乡巴佬模样,眼下时候却如此平静,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了。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两人也很快的抵达了九层。

自电梯之中走出,王珂领着安艾很快的就来到了一个办公桌之前,叩开门之后就见里面正待着两个人,一个人是工部部长杨承龙,另外一人正是巴立名。

安艾看了一下,立时叫道:“经武!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你是?”巴立名却有些困惑,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艾,随后眼前一亮,笑道:“你是辉明?”旋即产生疑惑来,问道:“只是你怎么找到我了呢?要知道当初你被赶出崇文书院的时候,我可是去找过你了呢,只可惜你去意已决,自此之后可就在也没见过你了。”话语之中,满是唏嘘来。

安艾露出几分伤感,回道:“唉,往事不堪回首,就不要提了。”

他们两人也惹起了杨承龙的注意,他将王珂送来的文件接下来之后,对着两人说道:“经武,你们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那王珂,在将文件交给了杨承龙之后,就聪明的选择离开了,以免掺合在这其中。

“这个,他是我曾经的校友,姓安名艾,字辉明。十年之前也曾经是风云人物,只可惜世事变迁,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巴立名赶紧将安艾拉了过来,对着两人介绍了起来:“不过当年他可是相当出名,乃是推动格理实学的急先锋。只可惜天不假年,因为做事太过急躁,结果被崇文书院的众人给打压下来,就此沉寂了下来。”

说到当年之事,巴立名不免唏嘘起来。

虽说长安之内盛行实学,但是实学发展之下,不免也分出诸多门派,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经世实学和格理实学了。

经世实学不用说了,基本上就是一句话,那就是“经世致用”。

这经世实学虽是揭露并批判往日朝廷在田制、水利、漕运、赋税、荒政、兵制、边防、吏治、科举诸方面的社会弊端,并且为此提出与实施各种旨在改革时弊的救世方案。

但是究其根本,还是自春秋诸贤衍生而来,并且将治经考史看作极其重要的基础。

究其根本,还是来源于儒学一脉,并且认为当以孔孟为主,只是不似程朱理学那般极端。

至于这格理实学,则是以探究天理循环、人物变化之理为主,认为应当天理为先,主张摒弃孔孟之道,并认为古法已然不足以解释当世,必须重新研究出一套方案来。

这番作为,自然惹来诸多经世实学之人的批判,认为这乃是离经叛道之举,当初安艾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就此赶出崇文书院。

“原来是你?”

杨承龙稍微想了一下,顿时记起一人来,诉道:“当年的时候,我还曾见到过你的演讲呢。说真的,也是你的那次演讲,方才坚定了我推动铁路的决心。苍天保佑,终于还是让我做成了这事来。”

崇文书院建立之初,他就已经入职官府之内,对其中变化并不太了解,不过一些激烈的风波还是有些关注,对于经世实学还格理实学的争论也是有所了解,当初时候也曾经有所关注,所以对安艾有些印象。

最重要的是,因为工部的特殊原因,其中成员多数以格理实学为主,这让他对安艾生出几分好感来。

安艾苦笑一声,摇着头推拒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当年年轻,所以有些焦躁罢了。”负有看向了巴立名,见其脸上风光无比,不免带着几分羡慕诉道:“不过你既然有今日成就,那可不要辜负部长的期待,知道吗?”

“那是自然。只是你呢?若以学术而论,你可要强过我数倍,不如和我一起进入工部,也省得在外面披风沐雨,不是吗?”巴立名提出了自己的邀请。

因为多年的隐居,安艾的脸庞并不算很好,表面上布满了疤痕,就和老树皮一样,要知道他才三十来岁,结果看起来至少也有五十来岁。

巴立名很轻易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年内安艾过的并不好。

“没错。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在这里定然能够发挥出相当的作用。”杨承龙也是劝道。

安艾脸色一怔,摇了摇头回道:“这个,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巴立名感到不解。

安艾解释道:“你也知晓。我性子素来执拗,若是无法达成目的就不会罢休,而且闲云野鹤这么多年,估计也适应不了官场。若是进入的话,只怕会牵连到你们。”而在心中也是诉道:“更何况那王若风亲自邀请,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好吧。你既然下定决心,那我估计也说不动你。”

巴立名心知对方性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心中难掩好奇,问道:“只是你这十年之内都在哪里?居然将在弄成这样子了。要知道我曾经到你故乡去找你了,只可惜也没找到你。”

“我到终南山隐居去了,你若是能够找到那才是稀奇。”安艾轻笑一声诉道:“没办法,也只有那个地方才能够让我安下心来潜心研究。”

巴立名故作嗔怒,责备道:“原来是这样?当初时候我还以为你遇害了呢,没想到却是隐居起来了?不过你今天出来,莫不是研究出来了什么东西?既然如此,不妨跟我说一说?看看我是否能够帮到你?”

“唉。这自然奥妙无穷,我能研究出什么?而且此番若非他人邀请,只怕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更和你们见面了。”安艾笑了笑,眼眸之中露出几分黯然来,却是想起了自己所搜集的那些资料,若是自己能够再潜心研究个几年的话,也许就能够研究出来一些东西来。

但就凭眼下状况,只怕是无法持续下去了。

“也许,我应该找个人讲这些手稿传下去?”

这心思一产生,就开始在安艾心中蔓延开来。

巴立名有些诧异,又是问道:“哦?没想到你是被人邀请出来的?可否告诉我,那人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能够邀请你出山。”

“那人叫做王若风,听说起父亲王震也曾经是工部郎中,也许还是你的上司呢。”安艾哈哈一笑,调笑了一下巴立名。

“原来是王震之子?只不过我和那王震虽是同僚,但是一个负责的是城市建设,一个负责的是钢铁生产,并非是一个体系,实在是抱歉了。”巴立名摇摇头,言辞之中带着诧异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将你邀请了出来?”

“没错。难道此人有问题吗?”安艾心中微紧,继续问道。

巴立名回道:“倒不是他,而是他的朋友周培岭。要知道这周培岭可是因为一些事情而陷入了困境之中,他也一直以来都前后奔走想要将其救出来。”想到那周培岭未来的遭遇,不免透着几分唏嘘来,诉道:“唉。这样可惜这么一个人才,就这样被毁了!”

第九十二章钢铁厂工人难安,提方案韩坤到访

“原来是这样?”

安艾若有所思,在遇到王若风的时候,他可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巴立名双眉微皱,追问了一句:“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留在长安吗?”对于自己昔日好友的打算,他倒是想要帮一下忙,虽然限于官员的身份,估计也帮不了多少。

“那是自然。而且我也已经有了主意,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安艾笑着拒绝了巴立名的邀请,他虽是对长安并不熟悉,但也不想要靠着自己好友的帮助。

“是王若风吗?”巴立名心中略有失落,诉道:“唉。我还以为能够和你共事呢,看样子的话是彻底泡汤了。”

安艾笑道:“虽是如此,但我不也在长安吗?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两个还可以在聚一下,不是吗?”

“这倒也是。”巴立名心中遗憾稍微下降了一点。

“咚咚咚!”

杨承龙敲了一下桌子,将两人唤过神来,插嘴道:“虽是有些不恰当,不过我这里可是办公的地方,可不是你们两个叙旧的地方。明白吗?”巴立名立时露出羞赧来,道歉道:“对不起部长,让你等了一会儿,你吩咐我的事情,我这就去做。”

“差点忘了,若是您有事情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安艾欠了一下身子,准备自这里离开。

正当他转身离开时候,却被巴立名抓住手来,诉道:“好不容易见到你了,哪里能让你轻易离开?正好我准备去主持长安钢铁厂修复之事,你不妨跟着一起来吧,若是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以给我们提一些建议,不是吗?”

“好吧。”

安艾无法拒绝,只好跟着巴立名一起离开此地。

见到两人远去,杨承龙方才松了一口气,那巴立名才能了得,当初吕良的铁矿石就是在他的主持下被发现的,正是因此所以他才将此人找来,并且令其主持长安钢铁厂修复工程。

毕竟这长安钢铁厂关系到上千工人的生计,若是就这么被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自工部离开之后,巴立名带着安艾一路来到了长安钢铁厂之处,此时此刻这长安钢铁厂的建筑废墟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那些被埋在废墟之中的机械也被弄了出来并且被整理干净,只可惜整个厂房全都被烧毁,若要恢复完毕的话,只怕还得花上一年的功夫。

看着这模样,安艾不免感到诧异:“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变成这样子?”

“唉。还不是那些议员弄出来的?明知道工厂工人疲惫不堪,却依旧让他们彻夜工作,要不然如何招来这种祸事?”

想着自己所看到的资料,巴立名不免张口骂了一句,对于那些议员们,他也是厌恶的紧,更不晓得主公为何会让这些充满铜臭味的家伙也成为议员。

安艾起了一些好奇心,继续问道:“哦?那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当然,毕竟这事儿都已经闹开了,全长安的人都知晓,也就你不知道罢了。”巴立名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听罢之后,安艾生出一丝感叹,诉道:“唉。那苏家难道就不知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吗?也亏的他们会竟然会选择继续掩盖下去,要不然如何会出现这种事情?”

“没错。要不然,为何这国党屡次找骂,并且被民党始终压在下面呢?”

两人正在废墟之上感慨时候,却见到远处一人走了过来,这人虽是身穿儒袍,但是身材魁梧至极,和那学子完全是截然相反,正是目前主席位最知名的三位候选人之一韩坤。

安艾自是感到奇怪,问道:“你是谁?”

“他乃是近日打算竞争主席位的候选者韩坤。你不认得也是当然。”巴立名介绍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迎向对方,诉道:“只不过你怎么到这里了?”

韩坤笑了笑,诉道:“当然是好奇长安钢铁厂的修复进度如何啦。毕竟这钢铁厂是否能够修复,可是关系到五年计划是否成功的关节。我作为议员,对此有些关注不是理所应当吗?”见巴立名和安艾一脸警惕,他双手摊开表示自己身上并未携带武器,诉道:“而且我又不是敌人,没必要对我这么紧张吧。”

“也许吧。不过你毕竟曾经是宋臣,还请饶恕我之前的冲撞。”巴立名欠了一下身子,表示自己的尊重。

对方乃是议员,握有监督众多官僚的职责,他纵然对对方抱怀着敌意,但终究不宜惹怒对方。

韩坤摆摆手,自己也是露出几分苦恼来:“没关系。作为曾经的宋臣,会因为这些经历而被质询也是自然。”眼神自那些机械之上掠过,又是充满着无比的好奇,问道:“对了,关于这钢铁厂,估计什么时候修复?”

“这个,至少也得半年吧。毕竟这房屋都被烧没了,若是要重新修复的话,至少也得重新将其建起来,总不能就露天工作。不是吗?”巴立名沉思了一下,在脑中稍微模拟了一下进度,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只是他愁眉紧锁,显然问题可不仅仅如此,“不过最重要的是工人流失问题。若是迟迟不动工的话,只怕这些工人就可能全都走了。”

工人也是要吃饭的,在长安钢铁厂被烧毁之后,他们虽是侥幸得了一些赔偿金,但是那些赔偿金可远远无法养活家人,最重要的是钢铁厂迟迟不曾动工,这让许多人都开始晃神了,打算另选出路。

当初的包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安艾也是颇为诧异,问道:“原来这钢铁厂也变成了这样子了?我记得十年之前,这长安钢铁厂还相当辉煌来着。每天都有上千工人出入其中,怎么才十年不到,就变成这样子了?”

“唉。以前高速发展的时候倒是未曾主意,谁想到近些年来建设渐渐放缓,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了。”巴立名双手一摊,脸上满是无奈的回道:“至于那些工人,当然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遣散,要不然复工之后工人从哪里找?但是国库状况你也知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原来是这样吗?”

韩坤若有所思,随后抬起头来,却是对着巴立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如此,那么那些工人的后路问题,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巴立名有些诧异,问道:“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要知道这可是上千工人,依照一个人一年三百贯钱的工钱来算,一年就是三十万贯,这么多钱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凭韩坤一个人的实力,如何能够顺利安置这些工人?

“这个嘛,不知你可知晓那陈俊生的陈记钱庄的事情?”韩坤笑了一下,却是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巴立名。

巴立名心中一紧,摇了摇头回道:“陈记钱庄?对不起,你说的我实在是不清楚。”

“不知道?也是了,我记得你乃是工部的,之前一直负责吕梁钢铁厂建设事宜,最近才被调回长安来。难怪对陈俊生的发家事宜不清楚。”韩坤这才记起对方的简历,然后诉道:“至于这陈俊生,则是最近准备竞争议员的一位商人,所以对他调查了一番。”

“哦?那你说说,这陈记钱庄和长安钢铁厂究竟有什么联系。”巴立名生出好奇心来。

安艾也是感到奇怪,一起看向了对方,想要见识一些对方的手段。

韩坤笑了一下,诉道:“当然也没多少关系,只不过这陈记钱庄为了壮大自己,经常以帮助一些人发展为缘由,向一些小厂主借钱,说是要帮助这些工厂主发展。”

“借钱?我就不信,这世间会有这种好人?只怕此人暗怀不轨。”安艾轻哼一声,对于这些商人来说,他素来保持着相当的厌恶。

韩坤点点头回道:“没错。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工厂主的确是短暂的度过了危及,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各种原因陷入经营困难之中,导致资金无法周转。被迫将手中的房契、工厂乃至于地契交给此人。也正是因此,所以这陈俊生就在短时间内积累了相当的财富。”

“果然如此。”巴立名露出几分厌恶来。

安艾也是骂道:“这厮果真很黑。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没有阻止对方?”

“这个,那些上当受骗的人当然想,但是当初借钱的时候,那陈俊生就和他们签过了契约,白纸黑字外加手印,就算是告到法院之上,又能奈他几何?”韩坤摇了摇头,对那些上当受骗的人为之叹息。

巴立名心中微动,低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和我说这个,又是为什么?”脑中忽然一亮,却是诉道:“难不成你打算仿照这陈记钱庄,也来这么一出?”

为了生活,那些工人急需要钱,但是政府的钱又不够,根本就无法维持到明年这个时候。

“那陈俊生用这手法害人也就罢了,你竟然打算采取类似的手段?”安艾也是充满着愤怒,他虽非底层之人,但也知晓百姓孤苦,如何能够承受这种压榨?

“没错。要不然的话,你们打算如何解决工人的安置问题?”

韩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让他们就这样走吗?这样的话,无疑就是浪费。培养一个合格的工匠需要多少时间,作为曾经主持修建钢铁厂的你来说,应该相当清楚其中的代价。但是若要就这样将其养活的话,国库的钱还是不够。光是铁路以及马路的修筑,就已经占据了大量的预算,哪里还有多余钱投入到这里来?”

“虽是如此。但是你这手段,也未免太过激进了吧。而且若是依照你的方法,那准备金呢?难不成你打算挪用安置工人的钱?”巴立名回道。

为了安置这些工人,萧凤做主自国库之中挪了十万贯钱,他作为其主持者根本就不敢随意挥霍,以免自己也落得个如苏澜那样财产、名声俱下的下场。

韩坤点点头,回道:“没错。要不然,你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钱?要知道你也不过是一介寻常官僚,哪里有这么多钱。”

“那你呢?你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难道就没有一些意图吗?”巴立名反问道:“你虽然是议员,但是可没有薪金之类的东西。而你作为宋臣,自从来到长安这些日子之中,应该也没有这么多资金吧。”

任谁都知晓,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萧凤之所以弄出这些所谓的监督百官、制定策略的议员,完全是出于拉拢当地的豪绅大族,对议员其中的一项要求就是按照规定的税赋纳税,为了剔除卖官鬻爵的骂名,更是直接制定了不发薪酬的政策。

虽然当初的确是被众多人所埋怨,但之后也在萧凤的强力推动下执行了,代价就是地方的统治权彻底沦入了议员的手中。

而这些议员更是彼此拉帮结派,乡县之中的议员一如章丰这样,直接横行地方,让地方官员也不得不低下头来,诸如民党这类的党派,更是直接插手政策,制定各种适合自己利益的政策。

这其中,不消细说各位也明白。

韩坤笑了一声,诉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觉得,你们家主公当真就愿意见着这些工人就此散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巴立名心中微震,觉得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韩坤嘴角翘了起来,继续诉道:“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你作为直接参与五年计划之中的官员,应该知晓整个五年计划完全是为了能够打出关中、一统华夏而准备的。要不然,为何要修筑这么长的铁路?将所有的州府连接起来,这样的话便可以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将各地力量集中起来,如此宏伟的计划,若只是为了民生那可就是笑话了。毕竟这钢铁厂,可就因此差点儿崩了。虽然及时救援,让其不至于彻底崩溃。”

“你究竟想说什么?”巴立名默不作声,死死的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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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论方案钱庄开启,问部长决心下定

“哈。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韩坤并未点破,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巴立名,似乎为巴立名的表情变化而感到开心。

巴立名眉头越皱越紧,对方始终都是那一副悠闲的姿态,自己却变得越来越焦躁,诉道:“难不成你想要我以这笔资金为准备金开设钱庄,然后以这钱庄为媒介,向那些工人们贷款?”

“没错。”

韩坤大方的点着头,并未掩饰自己的心思。

巴立名脑子一热,口中直接诉道:“这不可能!”

长久以来饱受儒学熏陶的巴立名,对这种以牟利为目的的方式向来存在着戒备,本能的就感到反感。

“不可能,除了这个方法,你觉得还有别的方法吗?”韩坤摇摇头,继续劝道:“你也应该知晓,就你手中的十万贯根本无法让钢铁厂起死回生,不是吗?”

“这——”

巴立名一时语塞,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念头,诉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这样做。要不然的话,如何对得起那些工人?要知道这笔钱可是赔偿给他们的赔偿金,若是被挪作他用的话,可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你啊,莫不是太过愚拙了?若要让这些工人生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工厂维持下去,若是工厂就此没了,难道你打算讲这些工人养起来吗?就算是你愿意,想必包括主公在内的其他官员也不可能答应。”韩坤循循善诱的劝导着巴立名,而他那充满蛊惑的话语,也让巴立名露出迟疑神色来。

虽是如此,但巴立名还是继续坚持着自己的念头,双手猛的握紧,低声问道:“但是你也见到了那陈俊生,他可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家庭。若是咱们也这样做,那岂不是天打雷劈?”

“你啊,当真愚昧。那陈俊生为了能够吞没他人财产,利息可是高达三分以上。这么高的利息,莫说是还钱了,就算是每个月的利息都足以将人给榨干。但是我等开办钱庄,却可以将其降到一分左右,这样的话不仅仅可以吸引到许多人来贷款,而且还能够降低对那些商家的伤害。明白吗?”韩坤继续劝道。

巴立名听着诧异,又是打量了一下韩坤,问道:“看你样子,怎么感觉你居然对这贷款之事如此熟悉?”

“哈。你难道忘了,我曾经是宋朝官员,虽然现在早已经抛却了,但是当初主持青苗贷时候的经验还是存在的。”韩坤并未掩饰自己的过去,坦然承认了下来。

巴立名略有诧异,上下看了一眼韩坤:“青苗贷?没想到你曾经做过这类事情,难怪如此熟稔。”

这青苗贷巴立名曾经在课本之上学过,乃是当初王安石新政改革的一项措施,其目的乃是在于抑制大地主兼并并且为国朝带来足够的赋税。

当初设立时候,的确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为朝廷带来了大量的赋税,但很快就因为王安石的离开而人亡政息。

之后宋朝虽是屡有贤臣希望推动这项政策,但却因为阻挠势力太过庞大,始终都无法顺利执行下去。

而韩坤之所以被排挤并且跑到长安,也是因为政敌的栽赃陷害吧。

“没错。”韩坤点点头回道:“而且根据我所知晓的,那人前些日子可是曾经和冯高接触过了。”

“冯高?”

巴立名心中蓦地一紧,生出警惕心来:“他找冯高是为了什么?”眼中露出几分害怕,继续说道:“难不成是为了冯高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

念及此处,巴立名更是感到害怕,又道:“若是这些股份被那陈俊生得了去,那可就糟糕了。”

毕竟自谣言之中所传播的,那陈俊生和他麾下的陈记钱庄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若是整个长安钢铁厂落入此人的手中,那可就当真是糟糕了。

“没错。所以你觉得就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要知道那陈记钱庄可不等人,等到他将魔手伸到你麾下的工人之手时候,那你这长安钢铁厂只怕就真的彻底完了。这一点,你可得想清楚!”韩坤相当自信的看着巴立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虽是对那陈记钱庄感到害怕,但他却眼前之人也并未放下警惕心,诉道:“虽是如此,但你如何保证你所设立的银行,就能够避免这种事情?而且本金也就这么一点,只有十万贯的情况下,只怕也无法维持这么多人的需求,不是吗?”

“这事儿,你也不用担心。你也应该知晓,既然是钱庄,那自然也肩负着帮他们保管钱财的任务。以前的时候,若是保管钱财的话是需要缴纳管理费的。但咱们若是以五厘为基准,让那些殷实之人将钱财交给咱们保管,当然就有足够的资金了。不是吗?”韩坤继续诉道。

“让他们将钱保管在我们这里,这可能吗?”

巴立名开始怀疑起来,对于这韩坤所说的话,他虽是有些激动,但也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韩坤还是充满自信的说道:“当然会啦。且不论众人都有的贪财心理,而且对比那些寻常家庭,咱们也可以聘请众多高手保护钱庄,甚至还可以利用这里的各种机械打造一个专门的仓库,足以确保资金的安全。我想那些人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虽然如此,但若是这些储户大规模兑换的话,我们又该如何?他们既然将钱存在这里,那自然是为了确保安全,若是咱们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足够的准备金,那可就糟糕了。”巴立名继续说道

对于这钱庄的财源问题,巴立名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以低贷吸引资金,然后以高出两三倍的代价将这些钱拿去贷款,这一来一回的就足够钱庄来挣钱得了。

韩坤笑道:“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介绍一个人。若是他在的话,定然不会出现问题的。”

“这个,也许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可否容许我回去想一下?毕竟这么大的资金,若是不跟上司商量一下的话,只怕会出问题的。”巴立名稍作思考了一下,就脚步匆匆的从此地离开,关于这件事情,以巴立名的职位是无法做主,必须要禀报杨承龙并且得到主公的许可,要不然自己私自动用这些钱财的时候,是会直接被抓起来的。

巴立名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的闹出事情来,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然后对着韩坤欠了一下身子,诉道:“当然,关于你的方案我也会详细说明的,至于接下来会如何,也得主公允许之后才能实行。你说不是吗?”

“当然。希望你能够一路顺风。”韩坤阖首回敬道。

辞别韩坤之后,巴立名和安艾走在道路之上,这一路上巴立名始终都是沉默不语,仿佛变成了木雕一样。

安艾叹声气,蓦地开口问道:“你是害怕这事儿会有陷阱吗?”

“嗯!”

没表情的点点头,巴立名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临这种事情。

“但你也看到了,那韩坤提出的方案的确不错。不是吗?”安艾继续说道:“毕竟国库也没多少钱了,不采取这种方法的话,只怕是无法维持下去,不是吗?”

安艾并未插嘴之前两人的对话,所以看的是相当通透,知晓这其中的利弊。

“没错!”

一样的点着头,巴立名还是没有表情。

安艾笑道:“但是你也害怕,害怕这钱庄若是出事的话,自己无法收拾。对吗?”

“没错。就是这样!”巴立名眼中总算露出了忐忑不安来,口中也是继续说道:“毕竟这么多钱,若是出现了一个意外的话,那还得了?”眉梢更是紧紧皱起,解释道:“而且这钱庄一旦成立的话,定然会有许多人前来存钱。若是钱庄倒闭的话,那这些人又该如何处置?”

虽然这钱庄还没有开始办理,但巴立名却靠着自己自书籍之上所得到的消息,清楚这钱庄若是崩盘的话,究竟会带来多少的问题来,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啊,还是这般的杞人忧天。岂不知,你现在的任务乃是修复钢铁厂,若是钢铁厂无法修复的话,到时候你如何向杨部长交代?”安艾却是感到好笑,不过巴立名就是这样子,总是喜欢将事情往坏处想,这让他处理事情的时候能够很好的把握整个局面,但却总是不免陷入规矩之中,显得有些迟钝。

“这倒也是。”

巴立名口中念了一下,旋即下定了决心,诉道:“不管如何,这事情总的解决不是吗?要不然,如何确保五年计划继续下去?”

眼下时候,自然以完成五年计划为主,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只能稍微放在一边不予理会了。

安艾拍了拍巴立名的肩膀,鼓励道:“没错。你完全可以放轻松一些,而且主公也并非那昏庸无道之人,她自然也会有所提防的。不是吗?”

“那谢谢你了。”巴立名心思稍定,对安艾投了感谢之色来。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天空,此刻天色开始变得暗淡起来,天边的太阳摇摇欲坠,橘红色的光芒洒落街道,许多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今日你刚来长安,定然还没有找到住处吧,不如且和我回家,一起叙叙旧吧。”

拉着安艾的手,巴立名就带着自己的好友,朝着家中走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是有着许多事情要和自己的好友诉说。

旧友诉说不用废话,多数都是那些诸如“身体好不好”、“写了什么东西”、“未来的打算如何”之类的俗话,当然也没必要细细阐述,总之等到两人睡下去之后,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巴立名晓得自己明日还有事情,只好就此安歇下去。

待到第二日的时候,他带着准备好的资料来到了工部,并且找到了杨承龙。

“你是说,你打算以这笔准备金成立钱庄?然后以钱庄为媒介,收集能够恢复钢铁厂的资金吗?”抬起头来,杨承龙双眉皱紧,死死的看着巴立名,问道:“告诉我,这方法是谁告诉你的?”

“实不相瞒,这方案乃是韩坤告诉我的。”

巴立名并未隐瞒,事实上昨天他和韩坤见面的一事,也有很多人知晓,根本无法隐藏。

杨承龙双眼微眯,诉道:“原来是韩坤?”

“没错。只是不知杨部长,您觉得这方案如何?”巴立名心思忐忑的看着杨承龙,说实在的若非这钱庄后遗症太大,他当真打算就按照韩坤的建议来弄。

杨承龙点点头,笑道:“若以可行性来说,这的确是一桩幸事。”脸色负有变得严峻起来,诉道:“但是你可知晓,在这近期内,这韩坤可是打算竞选议会主席啊。对于他为何找你,你不觉得好奇吗?”

“什么?他打算竞选主席?”

巴立名为之一惊,直接叫了起来。

谁不知晓,这长安之中以国党、民党独大,若是没有两党支撑,根本就无法在议会之中立足,更勿论争夺主席之位了,而这韩坤竟然这般胆大,打算跟这两党展开竞争。

杨承龙神色严肃的回道:“没错。他打算竞选主席。至于为何找到你,应该是为了向主公投诚吧。毕竟若是能够帮助我们修复钢铁厂的话,他的名声定然会增加,而且也可以争取到主公的认可。”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巴立名若有所思。

当初见到那人,他还以为乃是偶遇呢,但今日看来,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杨承龙阖首回道:“没错。只是我很好奇,他作为曾经的宋臣,为何要竞选主席?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解。”手指一点一点的戳着桌面,杨承龙陷入困惑之中。

巴立名将昨天见面的场景回忆了一下,也是摇摇头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心中也是想着:“也许下一次见面的话,应该和他谈一下?”见杨承龙还是那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追问道:“只是杨部长,关于这钱庄的事情,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嗯?若是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当然可以。”

杨承龙点点头,然后在那文件之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嘱咐道:“只是你要注意保管好那些保证金,不能和上次一样出现事故,明白吗?”

杨承龙说的,自然是导致钢铁厂纵火案发生的行窃事故。

若是没有这事故,如何会招来这种事情?

“这是自然。”巴立名狠狠点着头,对于保存保证金的金库,他已经有了一些腹案,只等着杨承龙答应下来,就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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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长安内势力盘踞,办钱庄赐名工商

政务区,总理府。

将手上的报告放了下来,萧凤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杨承龙,问道:“开设钱庄?这是你的主意吗?”

“这个,其实乃是韩坤提议的。毕竟国库之中也没钱了,若要修复钢铁厂的话,也只有另寻他法。”杨承龙感到有些紧张,生怕萧凤不会答应。

“这倒也是。”

萧凤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关于这钱庄,你有什么想法?莫要忘了,若是这钱庄成立之后,可是会牵扯到大量的资金的,若是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可就糟糕了。”

杨承龙有些慌乱,连忙道:“这个的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距离当初巴立名接受这事情的时候也才过去不到一天,他实在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好相应的准备,然而一想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是辩解道:“但是主公你也见到了,那些工人都开始离开了,若是不尽早弄好的话,只怕就迟了。”

“这个我当然知晓。”

萧凤目光锐利,好似要将杨承龙内心深处的想法给挖出来,口中也是毫不客气的诉道:“但是这钱庄之事,也需要有相应的监督,不是吗?要不然若是有人如同那王权斌一样,将钱庄之中的资金全都弄走,到时候又该如何?这些事情,都需要做好准备,明白吗?”

“这个我知晓。”

杨承龙心中虽是有些推拒,但也只好接受,谁不知晓自己主公行事作风强硬,向来不许他人置喙。

“关于这钱庄资金问题,我会让周处派人,负责监督此事。知道吗?”萧凤吩咐了一下,眼神挪开之后却有想起了一事来,问道:“对了,关于这钱庄的名称,你打算如何称呼?”

“这个,属下还没有想好。”

杨承龙神色微愣,感到有些尴尬,关于钱庄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对于其具体的架构都没有,又何谈名称呢?

萧凤这个时候总算是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没有的话,那就让我帮你们起一个名字。不如就叫工商钱庄吧。毕竟这钱庄乃是为了解决工业问题,将其称之为工商钱庄,也是理所应当。”

“工商钱庄?那就依照主公所说的。”杨承龙虽是觉得怪异,但也只好接受。

没办法,谁让眼前的女子乃是自己的主公呢。

领了命令,杨承龙立刻就离开此地,准备去筹备相应的事宜。

萧凤稍感轻松,稍微眯了一下眼睛,便将那在外面等候的王珂叫了进来:“你去将周处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我明白了。”

王珂阖首回道,旋即来到财政部,将那周处叫来。

周处心中疑惑,手中虽是忙碌务必,但还是放下工作赶到此地之后,立时变向萧凤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主公,不知你为了何事找我来此?”

“周处啊。”

萧凤长叹一声,双眼之中透着几分忧虑,并未急着分派人手,而是直接问道:“国库之中的钱财还能够支撑多少时间?”

“启禀主公。若是在这段时间不出现问题的话,应该还能够支撑到明年七月。”周处虽是心中疑惑,立时将具体数据说了出来。

萧凤眉梢微皱,问道:“明年七月?不是应该明年十月吗?怎么变短了?”

历经数十年积累,国库之中不能说是多么充盈,但也不似往常那样捉襟见肘,足以支撑政府运转到下一年税赋缴纳的时候。为了防止出现如同宋朝那样的财政赤字,萧凤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祸端来,毁掉自己亲手打造的一切。

“这个,主要还是收到长安钢铁厂的影响,导致众多商家出现了危及,所以这个季度的税收相较往常时候,也下降了三成有余。”周处无奈的摇着头。

长安钢铁厂牵涉的人员实在是太大了,譬如董青的轴承厂,完全依靠着长安钢铁厂的收购,而起生产的蒸汽机、火车头、钢轨等等,也是确保铁路建设的重要来源。

这长安钢铁厂一旦出错,那波及到的可不只是厂中的工人。

“看样子,这钱庄之事是势在必行了?”

萧凤心中想着,脑海之中浮现出杨承龙所提出的建议,口中继续问道:“就没办法维持原来的样子吗?”

贯通所有州府的铁路,外加将县城和州府连接起来的马路,还有那华夏军改制方案,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资金,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现财政收入下滑的趋势,简直就是一个灾难,很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彻底延期。

“除非增加税赋,否则的话是无法维持之前的财政收入的。”周处摇了摇头,见萧凤面露不甘起来,又是劝道:“而且主公你也曾经说了,永不加税。若是贸然开征的话,不仅仅会败坏您在百姓口中的名声,只怕还会导致那些商家逃走。他们本来就陷入困顿之中,若是在添赋税的话,不亚于雪上加霜。”

“哈。你说的这个我当然明白,当然不会这样做了。”

萧凤笑了笑,打消了周处心头的害怕。

她可不是那崇祯帝,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胡乱加税,如宋朝一样乱加赋税,根本就是饮鸩止渴,这萧凤也是明白。

萧凤将桌上的方案拿起,让周处接了过去之后,口中也是询问道:“只不过近日来杨部长弄出了这么一个方案来,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这个,是关于开办钱庄的事情的?”

周处接过之后,只将眼睛扫了一眼,立时叫道。

萧凤点点头,诉道:“没错。关于这钱庄,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启禀主公,若是别的话倒也罢了,但若是这钱庄的话,只怕很难运转下去。”周处无奈摇头,嘴角之处透着酸涩。

“哦?这是为什么?”萧凤眉梢微挑,直接问道。

周处无奈道:“启禀主公,关于这钱庄之事其实也并不稀罕,一直都有人经营这桩生意。而在长安之内,则是以苏记钱庄、陈记钱庄、秦记钱庄为首。这三大钱庄将长安所有的生意全都垄断了。若要开办钱庄的话,只怕会惹动他们啊。”

“哦?这个的话,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萧凤眉心微动,露出几分好起来:“告诉我,这三大钱庄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记钱庄,乃是长安大族苏氏一族所开办的,而那苏澜、苏权便是出身该族,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可以说是枝繁叶茂、根深蒂固了。至于那秦记钱庄,则是——”说到这里,周处又是偷眼看了萧凤一眼,话语也稍微顿了顿,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萧凤双目一睁,斥道:“则是什么?”

“这个的话,还请主公饶恕,属下不敢说。”周处露出几分迟疑来,似乎为之感到害怕。

萧凤凤目一愣,又是喝道:“说!”

“好吧。”

周处变得紧张起来,他一边看着萧凤的脸色,一边阐述道:“这秦记钱庄,乃是秦建、秦栋两人之子秦莽所创建的,他乃是当初发明了火车的秦锋之第,因为其身份原因,所以通过修建火车的方式获得了大量的财富。而且这秦记钱庄背后,也不止是秦氏一族,尚有他人撑腰。也因此,所以这秦记钱庄势力最为庞大,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

“他人?”

萧凤念了一句,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来。

根据周处所说的,很明显那其他之人,指的只怕就是指的旧部了,毕竟秦建、秦栋也是老资格了,虽然他们两个早就因为年龄原因而致仕,但工部、铁道部之内却多数乃是他们的旧部,甚至如今担任铁道部的秦斌,就是他们的子嗣。

周处吐出一口浊气来,继续介绍道:“至于那陈记钱庄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他的东家陈俊生,据我所知和民党党魁王轩走的很近,如今时候他甚至还打算竞选议员呢。”

“原来是这样?”

萧凤若有所思,心中则是感到咂舌。

“不过是数十年的时间,竟然就形成了这么多的利益共同体,看来若要兴建钱庄的话,只怕还要优点困难啊。”

想到这里,萧凤暗暗懊恼,自己之前太过于沉浸在战争以及铁路之上,却是忽略了内政的建设,要不然哪里会形成这么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没错。若是创办钱庄的话,只怕会和这三大钱庄产生冲突,到时候莫说是维持下去,只怕钱庄的钱也会被这三大钱庄暗中玩弄手段给套走。”周处无奈道。

若是创办钱庄,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准备金,好确保能够稳定储户的心情。

然而就凭十万贯的准备金,周处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应对这三大钱庄的挤兑,面临这贸然闯入自己领域的工商钱庄,它们定然会倾尽全力,将其打跑的。

萧凤沉思片刻,目光重新变得稳定下来,诉道:“虽是如此,但是你也应该明白,那些工人目前正处于困顿之中,若是不给他们足够的资金稳定,那么钢铁厂就算是恢复了,只怕也难以恢复往日的模样来。”

“这个,主公莫不是当真打算推动此事?”周处感到紧张,只因为眼前的主公已然变幻了一种神色,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来。

萧凤回道:“那是当然。”

“可是,那三大钱庄的事情呢?他们得知此事的话,定然会介入其中的。”周处还是感到害怕,就靠着那十万贯钱,根本就无法和这三大钱庄所对抗。

要知道经过这数十年积累,这三大钱庄的资金莫不是以百万贯计数。

萧凤沉吟片刻之后,又问:“若是这样的话,那国库之中可以挪用多少?”

“国库?主公,你莫不是打算动用国库吗?”周处感到紧张,若是国库的话,当然有足够的财力和钱庄对抗,毕竟一年上千万贯的资金流,任谁都无法匹敌。

但是这国库乃是维持国朝稳定的重要基础,无论是铁路建设、军队维持亦或者是官僚开支,全都要从国库之中扣除,所以能够动用的资金其实也不多。

萧凤一咬牙,又道:“当然。你也知晓,若是依着这群家伙的作为,那钢铁厂别说是恢复了,只怕会就此败坏下去。到时候,影响到的可就不止是长安,我们若是不刹住这风,那就可能波及到整个关中。到时候别说是一统华夏,咱们内部都可能陷入动荡之内。”

毕竟宋朝前例就在眼前,若是任由这些钱庄肆无忌惮的压榨百姓,那关内也只会重蹈覆辙罢了。

这工商钱庄,便是她准备行动的第一仗!

周处俯首拜道:“微臣明白了。”心中默算一下,回道:“若是资金的话,大约可以调集两百万贯。若是再多的话,就会影响到整个政府的运转,实在是不能再多了。”

“那好,此事就交给你处置。”

萧凤稍感放松,待到周处离开时候,又道:“对了,关于那贷款的利息,你有什么打算?”

“利息?”

周处沉吟片刻之后,诉道:“依着那三大钱庄的行规,一般都在三分以上。所以我打算定位两分。唯有这样,才能够维持钱庄的经营。”

“两分?这实在是太多了。”萧凤听了之后立刻摇了摇头,回道:“你若要放贷的话,不得超过一分。知道吗?”

“一分?可是主公,这会不会太少?”周处感到有些错愕,弄不清楚萧凤为何要这样做。

萧凤道:“你且想想,若是两分的话不免让人感到困顿,以至于无法偿还利息。而且我之所以开办工商银行的缘由,乃是以此刺激那些工厂主,让他们能够稳定生产,而不是以此来掠夺财富。知道吗?”

“这个的话,在下明白。定然会依照这个方法推行下去。”

周处若有所思,关于这事儿他发现还是萧凤看的通透,只是心中还是颇为紧张:“若是定的这么低的话,只怕会惹来那些钱庄的反扑吧。希望到时候,能够顺利渡过去。”

“而且关于借贷之人,你也务必要有所审核,必须要是名下有工厂的人,不得让寻常百姓也能贷款,以免遭遇挤兑。明白吗?”萧凤再度警告道。

这些资金乃是她好容易抽调出来的,可不能够遭遇什么事情来。

周处听罢,也立时离开此地,准备开始准备筹办工商钱庄一事来。

第九十五章四方提议钱庄启,新式锁具保安全

既已得了命令,巴立名当即开始了兴建工商钱庄的工作。

“你是说,暂时不要将那些赔偿金发放下去,而是作为开办钱庄的准备金?”冯高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巴立名阖首回道:“没错。因为我们两个打算兴建一家钱庄,以这个钱庄为依托,好能够重新修复钢铁厂。”

“钱庄?”

冯高念叨了一下,不免想起了当初找到自己的秦桂。

当初时候,那秦桂也是一样找到他,并且要求以经营权为抵押,并且允诺贷款十万贯钱。

“没错。”

巴立名阖首回道:“你也知晓恢复钢铁厂太过困难,光是养活厂中工人就已经相当困难了,更别说是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了。”

“这确实如此。”

冯高承认下来,就在这几天里,又有几个工人如同包铭那样,选择离开厂子了。

巴立名诉道:“所以我决定,先不将这赔偿金发放下去,而是作为钱庄的准备金,以此对外收拢资金,唯有如此才能够让钢铁厂起死回生。”

他手头之上有工部拨下来的十万贯钱,这笔钱乃是恢复钢铁厂的资金,必须要得到冯高的允许,才能够动用。

“条件呢?”

冯高问道:“你也知晓,这些钱乃是工人的,可不能轻易动用。就算是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十五万贯,这么一点钱如何够?”

经过之前的事情,冯高对官僚也不是很尊敬,行事之中充满着排斥。

“这个你不用担心。”

跟着巴立名来到此地的封不决说道:“我已经得到了主公的允许,若是必要的话可以从国库之中调来三十万贯,足够支撑起钱庄的开支了。”

“原来如此?”

冯高稍作思考,又问:“只是要我参股的话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巴立名问道。

冯高想着之前钢铁厂发生的惨案,当初那小三子死亡模样,还在他脑海之中翻腾:“你必须如同对待退役士兵一样,确保厂中工人的家人能够安然生活,不至于沦落街头,受到其他人的侮辱。可以吗?”

可以说,若是小三子死亡乃是导火索,那工人们工作没保障、生活太低下,就是导致这件事情持续崩坏的罪魁祸首了。

“当然可以。”巴立名阖首回道。

一如眼前这灾难,他大概是再也不敢让其发生了。

冯高阖首回道:“若是你答应的话,那我当然愿意帮助。当然,关于这钱庄股份的事情,必须要签订相应的文书!”

“这是自然。”

巴立名张口回道,对于这件事情,他实在是害怕继续拖下去,必须要尽快解决好问题。

两人正说话间,那韩坤也是来到了这里。

他见到三人正在商议,心中不免充满好奇,走上前来问道:“列位,在商量什么呢?”

“这个,主要是讨论关于工商钱庄的事情的。”

冯高回道,对韩坤的出现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因为这段时日的时候,韩坤可是经常以私人身份前来此地,所以冯高也认得韩坤了。

“工商钱庄。终于开始了吗?”韩坤嘴角带笑,若有所思的瞥了巴立名一眼。

巴立名不咸不淡的回道:“没错。”自己的心思被猜中,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哈。这不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嘛,巴郎中何须这般客气?”韩坤笑道:“只是这工商钱庄,不知您打算修建在哪里?”

“这个,暂时地点还没有定下。”巴立名神色尴尬的回道。

韩坤笑道:“正好我在这里有一座庄园,不如就将钱庄定在我哪里,如何?”

“你哪里?那你怎么办?”巴立名问道。

韩坤笑道:“若是如同王轩、苏澜那般富豪到城中遍地都是房舍当然不可能,但区区一个房舍的话,还是有足够的财力的。”

“好吧,那就谢谢你了。”巴立名和冯高一起敬道。

不管如何,对方也是为了帮助自己,他们两人也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得到了韩坤赠予的房舍再加上周处赞助的一百万贯,整个工作进行的相当顺畅,再加上那些工人的帮助,不到十日整个工商钱庄就有了基本的模样了。

眼见钱庄临近竣工的时候,巴立名也向财政部封不决,韩坤以及冯高发出了邀请函,将他们邀请到这里来。

“今日你将我们召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来到此地,封不觉略有责备,他可是有着紧要的事情,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韩坤看了一下周遭环境,见到其和往常并无多少变化,也是露出几分:“而且我看这里也没多少变化,短短十天之内,钱庄的建造应该还没有成功吧!”

“而且我也不过是一介代厂长,钢铁厂的修复工作还没完成,你将我也找来,是不是太过了?”冯高心中也是充满疑惑,感到不解。

除却了那包铭,更多的工人开始出走,这让他越来越着急了。

“唉。你们也应该明白,为了解决燃眉之急,钱庄必须要尽快完成,所以就没有对这里进行大规模改造。而我今日找你们来,则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巴立名自袖中取出三把钥匙,递给了眼前三人,珍重的嘱咐道:“这三枚钥匙,你们三人可要妥善保管好,知道吗?”

“这是什么钥匙?”

掂了一下手中钥匙,韩坤略有诧异的看了一眼巴立名。

其余两人也是一起看向巴立名,弄不清楚巴立名再搞什么玄虚。

巴立名笑道:“实不相瞒,这钥匙乃是打开金库的钥匙,若是遗失的话,便是另外配一把的话都不行。”

“哦?那我倒要看一看,这金库到底是什么样子?”封不觉将目光落在巴立名身上,透着几分审视。

其余人也是感到诧异,仔细看了一下手中钥匙,相较于以往的钥匙,这玩意有了许多的变化,除却了齿子要多出许多,上面还布满了许多银色丝线,看起来应该是用银子筑造而成的。

巴立名看到众人脸上表情,立时笑道:“那是当然。而那金库就在这钱庄后面,各位还请跟我一起去看看,自然就明白缘由!”说着,就带着一群人一起朝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众人立时就见到于院中之处,不知何时被挖出了一块深达一丈的巨坑。

这巨坑长宽约莫有三丈之长,巨坑底部包括边坡,全都铺设有厚达三尺的条石,条石之间也被浇灌了铁汁,确保其坚韧而不可摧毁。

而在巨坑中间,也是用条石垒砌出一个高约一丈,直径约莫有两丈的圆筒状房子。

周围的工人正在忙着回土,看样子是打算将其埋在地下。

“这就是你设计的金库?”冯高问道。

经过上次事件,他对金库的安全相当关注。

巴立名回道:“没错。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惟有如此才能够确保里面的准备金安然无恙。”

众人凝目看去,可以看到那房子只有一个入口,等到走到这入口之处,这才看清楚这入口竟然是整个钢铁筑造而成的。

在阳关下发出银色闪耀的光芒,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这就是你弄出来的钱庄吗?”

冯高转过眼睛,看向了巴立名。

长安钢铁厂虽然很多的机械已经报废,但还是有着一些库存,那些库存的钢锭全被巴立名要来了,没想到却是被用在了这上面。

“没错。为了确保足以承受地仙一击的力量,所以就在这金库外面弄了一个钢壳,这样才算是固若金汤。”巴立名回道。

对于安全的问题,他实在是担心的紧,自然倾尽一切,只求能够保证金库之中的安全。

韩坤笑道:“若是如此,那我想在这长安之内,任谁都无法打开这钱库了吧。”

“这是自然!”

巴立名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钥匙插在最上方的一个插孔之中,然后用力一拧。

“咚!”

众人立刻就听到这里面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应该是里面的机关被触发了。

巴立名退了下来,对着众人诉道:“接下来就按照甲乙丙丁顺利,依次将钥匙插入其中,便可以将这大门给打开了。”

“只是这样吗?”

韩坤翻了一下自己的钥匙,上面用银丝嵌着一个“乙”的字样。

他跟着也将钥匙插入其中,紧随其后封不决和冯高两人,也一起将钥匙插入其中,等到四把钥匙全都插在这上面之后,这盖子这才“噗嗤”一声,露出一条缝来。

巴立名这才走上前,用力将这圆形钢盖给拉开。

众人一起看去,这才见到这钢盖厚度足有一尺有余,一只手根本无法握住,更有一个呈现出“X”形状的凹槽,凹槽对应的门框之上,则是有着四根钢柱,这钢柱足有手臂粗细,足以承受相当的冲击力。

很显然,每一个钢柱对应一个钥匙。

随着大门被打开,众人也看到了被放在其中的金条以及银条,当然还有大量的铜钱、交子、国债之类的东西,受限于金库的面积,大概也只能放下不到一千万贯吧。

不过对于现在的工商钱庄来说,这些钱已经够用了。

“你这机关倒是精巧,是谁发明的?”

看着这一幕,封不决露出几分心兴奋来。

巴立名诉道:“这个乃是我的好友安艾所发明的。难道你也有兴趣?”

“那是当然。”

封不决唏嘘道:“你也知晓,我们财政部负责征收各地赋税,有的时候会囤积大量的资金。但是你也明白,就凭以前那府库的防备,根本无法抵抗窃贼偷窃,更有人监守自盗。若是能够采取这措施,应该能够避免很多的损失吧。”

财政部乃是肥差,经常会爆出官员监守自盗的丑闻,一方面有财帛动人心的缘由,更多的也以往粗陋的仓库管理有关系。

往常的仓库管理实在是太粗糙了,莫说是当地主管官员可以轻易伪造数据,便是值守小兵也可以进出其中,窃取其中的财物。

长久之下,每年损失的税赋可不在少数。

“哈。你若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只是这机械锁价格不斐,单单是这个的话,就高达三百贯钱。你当真打算采购吗?”巴立名笑着说道。

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官僚,巴立名并不相信任何官僚的节操,他只相信技术的可靠性,所以就向安艾提出了要求,弄出了这个需要四个人同时在现场,才能够一起打开的机械锁。

单个人或许会犯罪,但若是有人盯着的时候,其心中欲望就会削减许多,以至于不敢动作。

封不决回道:“那是自然。相较于每年多达数十万贯的损耗,这三百贯钱的支出实在是便宜多了,当然有必要装这东西。”再见到这玩意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了注意,打算向周处周部长提出要求,大量采购类似的机械锁。

若是采取这种机械锁的话,应该就可以极大的降低监守自盗的可能吧。

封不决这样的想着。

至于韩坤和冯高两人,他们看到存放在这金库之中的金银财宝之后,也是稍感放心。

“若是当初有这东西,又何至于变成这样子?”冯高亦是感到恼恨。

以如今这金库的防备状况,莫说是寻常之人,便是动用中央卫戊军的话,若是没有一个班的话,只怕也无法将其攻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既然这金库已经建造完成,那不知什么时候打算开张?”韩坤嘴角含笑,满脸期待的看着巴立名。

巴立名诉道:“大概这个月末吧。只是这工商钱庄的人手问题,还是需要封郎中你的帮助了。毕竟对于钱庄如何管理这事儿,我们两个都不是很清楚。”

“尔等放心,到时候我自然会调集可靠的人手来,确保这钱庄正常运转。”封不决回道。

韩坤诉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都是主公臣子,自然是戮力一心,全力以赴完成主公誓愿,又何分彼此?”几人对视一下,皆是露出一丝开怀笑容。

接下来,只要工商钱庄开始营业,那很多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第九十六章万事定游戏长安,解郁闷再观蹴鞠

“主公,你让我搜集的资料已经到了,都在这里。”

将手中资料递给萧凤,王珂稍微感到紧张。

每隔一个月的功夫,萧凤就要查看一下下面各个项目的进度,确保能够实时了解目前长安的状况,而今日正是月末,也是萧凤要求资料上交的时候。

萧凤翻了一下手中资料,双眉还是一如往常一样始终皱起,让人看不出心中心思:“唉。看来因为这钢铁厂之事,许多数据也下降了不少。”

通过这上面记载的商铺缴纳税收、数量以及经营状况,萧凤可以清楚的看到起变化,而这全都是因为长安钢铁厂罢工一事所产生的,作为整个华夏掌控者,她只有倾尽一切好挽回这一切,以免出现滑坡。

“呼!”

王珂稍感轻松,吐出口中浊气之后,正准备离开这里时候,却被萧凤叫住。

“你今天有空吗?”

王珂感到讶然,张口问道:“主公,您怎么了?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一边说这,一边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哈切,表示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了。

王珂终究不似萧凤这般修为深厚,若是累的话自然也需要休息。

萧凤轻笑一声,诉道:“没什么。只是感到这里有些枯燥,所以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主公,你这穿着,合适吗?”然而王珂见萧凤一身正装,不免露出几分踌躇。

关于萧凤的相貌,早就通过各种方式而广为人知,她相信只要萧凤一出现在长安街道之上,定然会惹来无数人群,届时只怕会发生人群堵塞的可能。

“哈。若是换成这样子的话,应该可以吗?”

萧凤站起身子,刚刚踏出一步之后,身上衣裳顿时被无穷火焰覆盖,转瞬间却是换成了一套赤红襦裙,脸上肌肉一震浮动,顿时变成了另外一副相貌来,让人根本辨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萧凤。

王珂稍感安心,素手拍着胸脯诉道:“若是这样,当然可以。”眼中难掩羡慕,易型换物、塑体重生的本事,乃是地仙专属技能,非是她所能达到的。

“那我们走吧。”

萧凤走上前来,将手摁在王珂肩膀之上,王珂只见眼前顿时生气无穷火焰,整个身子也好似陷入棉花之中,上下没有着物,正要惊叫时候,这才发现自己重新出现在一处偏僻之地。

此刻正值傍晚时分,许多人都已经回家歇息,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好了。就这里吧。”

拍着手,萧凤嘴角满是笑意的看着王珂。

王珂好容易方才缓过气来,埋怨道:“主公,你以后这样做之前,能不能先知会一声?我可被吓得不轻了。”

“哈。这个自然会主意的。只是你知道这长安之内,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毕竟我长久待在政务区之中,对长安之中的状况并不是很熟悉。”萧凤稍微点了一下头,就算是道歉了。

“好玩的地方?敢情主公就是想要出来走走吗?”王珂双目一亮,似乎明白了萧凤的心思。

那政务区太过枯燥,任谁都无法忍受,萧凤会选择偶尔出来走走,也是理所应当。就算是王珂自己本人,若是有闲暇时候,也会选择跑到长安各处去玩耍。

“若是赏玩的话,长安之中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据我所知,最近那王轩之子王丰,不知道为什么弄出了一个什么蹴鞠比赛,好像是叫金靴赛。主公,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王珂试探性的建议道。

萧凤口中念了一下:“蹴鞠?是足球吗?没想到这长安之中,竟然有人弄这玩意来。”

蹴鞠,就是足球在古代的代称,萧凤作为后世人,对这个自然也相当了解,而这个也是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就会产生的,毕竟是人就需要娱乐,诸如青楼什么的被彻底禁止。

而一些人在百般无聊之下,就开始聚集起来,玩起了蹴鞠。

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也就互相形成了对抗赛,或是以家族为单位,或是以工厂为单位,或是以部门为单位,彼此之间组织了球队,然后互相竞赛,直到有人看中了其中的巨大利益,也就顺水推舟弄出了这个所谓的金靴杯赛了。

“那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萧凤难忍心中好奇,让王珂带着自己,一路朝着城西之外走去,走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就看到远处人山人海的,将一个赛场给围得水泄不通,粗磨估计一下,至少也有上万人吧。

此刻虽然是傍晚时分,但是在周围数十根火炬照耀下,这里却相当明亮,足以照见整个赛场。

看到这一幕,王珂小脸立时皱起,口中哀叹一声:“唉。看来还是来迟了。”

“哈。”萧凤轻笑一声,伸手将小姑娘的手抓紧,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抓紧了,可别松开。明白吗?”

王珂眉梢一喜,连忙抓紧萧凤手,只见两人身形骤然消失,化作一道火焰瞬间纳入人群之中,这些人正沉浸在远处的比赛,却是分毫未曾注意到这变化,王珂也是颇为紧张,生怕自己被丢了下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就见到自己已然来到赛场边上,举目看去就见到正有二十多个人在赛场之中来回奔跑,正在追赶着脚下的足球。

“砰!”

蓦地一声巨响,足球应声入网。

一时间,众人齐声欢呼了起来,“齐云社万岁”,“柳复生加油”、“张俊加油”之类的呐喊声也不绝如缕。而王珂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也丢下了心中的矜持,跟着一起呐喊了起来,小脸也涨红无比,眼中更是泛着几分憧憬,似乎那两人乃是什么传奇之人一样。

萧凤感到好笑,等到王珂恢复之后,方才问道:“你说的那齐云社、柳复生、张俊,又是谁?”

“他们两个乃是长安最厉害的球员,而且长得相当帅气,当然厉害啦。”小姑娘忍不住心中激动,介绍道。

萧凤轻笑一声,用戏谑的语气说道:“最厉害的球员?莫不是比我更厉害?竟然能够让你变成这般模样来。”伸出手摸了一下小丫头的头,让王珂也变得害羞了起来,口中嘀咕道:“这个,只是一个比喻啦。若是论实力,这世界哪里还有主公厉害?”

“哈。你倒是变得机灵了许多。”萧凤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赛场,诉道:“不过这闭塞还没结束,咱们先看看吧。”

王珂早就不理会旁边的萧凤,毕竟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她也晓得萧凤的性子,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怪罪自己的,深情专注的看着远处的比赛。

萧凤虽是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不过出于排解闷气的理由,也跟着一起欣赏起眼前的比赛了。

很快的,眼前的两只队伍就已经比赛结束了,很快的就轮到了下一轮比赛了,等到两队球员上场之后,萧凤扫过了一眼之后,立时就感到讶然:“他们是长安钢铁厂的?”

没办法,这么大的比赛,如果不对队员采取有效的标志,是很难区别人物的,所以前来参与的队员全都设计了属于自己的队服。

而那明晃晃绣在衣服之上的“长安钢铁厂”,如何不让萧凤认出来?

“没错。毕竟是这么大的赛事,长安钢铁厂之人没有理由不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上一代的金靴杯得主就是长安钢铁厂的。其代表队队长王延龄也因此被誉为球王,只是不知道经过之前的打击,他是否还能够振作起来。”

王珂扫过那带队之人,眼中透着担忧:“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苍狼队的史问天。这苍狼队全是北地来的人组成的,其队长史问天的实力也相当了得,而且最近刚刚招到了来自北地的高手,只怕这一次长安钢铁厂代表队要危险了。”

“这个,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萧凤一脸茫然,繁重的政务工作让萧凤根本腾不出来时间,哪里有时间了解这一切。

如今时候,她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比赛进行了。

随着哨声响起,整个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一所有人也沉浸其中,为其中的队员不断地呐喊加油,若是进球的话便会高声呐喊,但若是输球的话,就会哀伤叹气。王珂也沉入其中,没了之前淑女模样,也是为自己所崇拜的长安钢铁厂代表队而欢呼。

伴随着时间推移,赛事也很快的临近了尾声。

而在这时,那王延龄加快一步,直接将蹴鞠踢入对方球门之中。

王珂脸色通红,高叫道:“进了,终于进了。这下子,长安钢铁厂定然能够战胜苍狼队。”

萧凤却是双眉紧皱,自那苍狼队众人扫过,心中若有所思:“赢了吗?但是就他们这样子,只怕不会善罢干休。”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萧凤明锐的可以感应到那史问天满是戾气的脸色。

果不其然,正当王延龄想要再进一球的时候,史问天蓦地一脚,却是直接揣在了王延龄腰部位置。

王延龄难以忍耐,顿时跌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王珂叫道:“这,这是怎么会是?”

“大概是不甘输球吧,毕竟是血肉之人,很容易就被刺激道。”萧凤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在这竞争热烈的赛场之上,稍有不注意的话就会闹出事情来。

而这一幕也惹怒了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高声大骂了起来,更有人推开栏杆,似乎打算冲入赛场之中,找苍狼队之人拼命。

第九十七章神医出干戈平息,谈挚友方知世情

被这一弄,赛场之中的球员也是一脸茫然,弄不清楚状况来。

王延龄则是躺在地上,双目紧紧闭着,唯有嘴巴不断地呻吟着,似乎相当的痛苦。

而长安钢铁厂的队员们则是一起围在王延龄身边,甚是关切的问道:“队长,你怎么了?”更有人高声叫道:“医生!有没有医生?快来帮一下队长,他快不行了。”

“干他娘的,就是这一群混蛋,要不然王队长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作为王延龄的忠实球迷,当即就有人推开栏杆,直接跑到了比赛场上,抡起拳头就对着那史问天挥去。

当然,史问天作为一个球员,其身手当然也不在话下,轻轻松松就躲了开来,更是顺势将这人丢了出去,骂道:“怎么了?看到比赛输了,就想要打人吗?你们的球迷就这样子。”

“还不是你这厮作鬼,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长安钢铁厂队员纷纷骂道。

那史问天却是毫不在意,张口辩解道:“我不过是想要断球罢了,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子?而且裁判也没说呢,你们怎么就在这里嘀嘀咕咕的?”

见这罪魁祸首毫无悔改之心,众人纷纷张口怒斥,“无耻”、“卑鄙”,越来越多的球迷涌入比赛场地之中,齐声对史问天发出质疑来,眼看着整个局面就要彻底崩坏。

史问天也是感到害怕,打算从这里离开。

作为整个赛事的组织者,王丰当即站了出来,对着众多的侍卫诉道:“还不赶紧维持秩序?莫不是等着那史问天被围殴才算吗??”一行保安纷纷出手,将所有的球迷都给挡下,让史问天得以快速的离开此地。

对着那长安钢铁厂之人,王丰感到不耐烦,摆摆手斥责道:“你们还留在这里,还不快点离开这里?”

“离开?但是我们队长的伤势怎么办?别忘了,他可是被那史问天弄的,你作为苍狼队的金主,怎么也得给咱们一个说法。不是吗?”有人打着胆子冲着王丰诉道。

王丰脸色一沉,直接骂道:“比赛之前不是已经签订契书了吗?一旦入场,生死无论。他变成这样子,也是没有防备,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而且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以为仗着人多,就能够欺负我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让警察局之人赶来,将你们全都赶出去?”

“你!你这样,不怕遭天谴吗?”

那人梗着脖子,直接骂道。

王丰神色微冷,当即示意自己的手下动起手来,诉道:“只是一场意外,你们就想要讹人?莫非以为我就害怕吗?趁着现在我还没发脾气,赶紧滚出去。”

“滚出去?我看你应该滚出去。”

周遭众人齐声呐喊,顿时将王丰吓住了。

不过看到身前立着的十来个侍卫,王丰还是大着胆子诉道:“你们想干什么呢?莫非以为人多势众?莫要忘了,咱们长安城可是有王法的,你们若是敢伤到我,信不信警察局就会派人将你们全都抓起来?”

这话一出,立时就将众人镇住了,谁不晓得萧凤威严,而之前崇文书院围攻警察局之事,也足见萧凤对群体事件的厌恶,他们若是伤了眼前之人,只怕当真会被抓起来。

“虽是如此,但是关于王延龄的伤势,你总得给个解释吧。仅仅以意外作为解释,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王若风走了出来,为了能够研制新式汽车,他打算向长安钢铁厂请求技术帮助,所以连带着对长安钢铁厂队员也有所关心,这才跑到这里来观看蹴鞠比赛。

眼下长安钢铁厂出现问题,自然是最好的拉近彼此关系的时候,所以王若风便走了出来。

“没错。再怎么说,你也得给我一个交代。”众人齐齐诉道,一起威逼王丰。

王丰感到心虚,但自诩身份尊贵,却不肯就此罢休,依旧梗着脖子骂道:“我不是说了吗?这就是意外。你们究竟还想干什么?还不快点回去,要不然你们的队长得不到救治的话,可是会落下大问题的。”神色虽是狰狞,但语气却弱了三分,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

“没错。再不送去医院的话,只怕队长他真的会有危险了。”

那正在照看王延龄的人也是面色忐忑,他们不过是寻常之人,哪里回什么岐黄之术?

王珂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凤,央求道:“主公!”

“好吧。我明白了。”萧凤微微摇头,排开众人来到了王延龄之前:“在下不才,曾经在华夏女子学院之中学过,精通一些岐黄之术,不妨让我来看看情况吧。”

众人脸上浮现欣喜,连忙让出一条道来,让萧凤来到了王延龄之前。

谁不知道仅凭医学而论,长安之中以华夏女子学院最为厉害,其中所培育的学子多数都被送到军队之中,负责治疗那些负伤在身的士兵,多年的经验下,实力可要强出别的学院半分。

众人听到萧凤道出的名头,自然也是相当信服。

萧凤将衣服掀起,看了一下那伤势,手指在伤口之处摸了一下,几点真力纳入其中,将那断裂的骨头愈合,诉道:“他现在暂且没事了,接下来只需要稍微修养一下,就可以恢复了。”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萧凤只将会致命的血管和骨头愈合,至于外面的那些瘀伤还留着,以免惹来有心人的怀疑。

地面之上的王延龄轻哼一声,也自昏迷之中苏醒。

“醒了,队长终于醒了。”

一行人欢呼起来。

那王丰也是稍感放松,诉道:“既然你们醒了,那赶紧离开吧,莫要继续留在这里,给我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那些队员虽是怒气冲冲,但见到队长苏醒过来,也不想要继续生事,便搀扶着王延龄起来,准备去寻找医生了。

王丰也不敢留在这里,当即在侍卫的掩护下,从这里灰溜溜的离开,只是他离开时候,却没注意到萧凤若有所思的目光来。

正主离开,那些围观群众也兴致缺缺,纷纷自此地离开,只留下几个人在这里。

“多谢女神医出手相救,帮我们挽回了一场危机”王若风见赶紧拜道,他可知晓若是王延龄始终这般样子,只怕整个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彻底陷入不可抑制的混乱之中。

其余队友也是纷纷俯首敬道:“多谢女神医搭手帮忙,我等感激不尽。”

“没事。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是行该行之事罢了。”萧凤诉道。

“能这样就是最好了。只可惜我那好友——唉!”王若风轻笑一声,虽是为王延龄恢复而高兴,但想到自己的好友,却感到悲伤。

毕竟案件迟迟未曾解决,距离周培岭入狱,也快要近了。

萧凤不予理会,王珂却感到好奇,问道:“好友?你那朋友怎么了?”

“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好友,换作周培岭。他本是铁道部一位官僚,只可惜却遭人陷害,如今却被关在监狱之中,我虽是他朋友,但却始终无法将其解决,故此有次一叹。”王若风摇着头回道。

“王公子,”

萧凤自众多球员脸上扫过,见到这些人虽是神色凝重,但眉间却洋溢着相当的信息,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他们也渐渐地恢复过来了。”

“工商钱庄已经完成了吗?”

“主公,你让我搜集的资料已经到了,都在这里。”

将手中资料递给萧凤,王珂稍微感到紧张。

每隔一个月的功夫,萧凤就要查看一下下面各个项目的进度,确保能够实时了解目前长安的状况,而今日正是月末,也是萧凤要求资料上交的时候。

萧凤翻了一下手中资料,双眉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看了一下之后,立时便感到诧异:“那秦直道怎么还和之前一般模样,始终没有进展?”

“这,主要是因为其负责人周培岭被关押起来了,所以才始终停止不前。”王珂暗叹一声果然如此,立时张口解释道。

“周培岭?是那个主持修筑了丹江口大桥以及丹江口大坝的周培岭?”萧凤在脑中搜索了一下,立时就翻出了一个名字来,继续追问道:“他怎么被抓起来了?为何我不知道?”

“这个,根据法院的解释,乃是因为他在修筑秦直道的时候恣意妄为,下令麾下之人打死打伤附近的农民,这才被关押了起来。”王珂解释道。

“什么?”

“砰”的一声,萧凤蓦地拍案站起,微缩的瞳孔之中透着震怒:“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何我不知晓?”

“启禀主公,这乃是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了。”王珂有些紧张,眼下萧凤的状况,她也不曾见识过,唯恐萧凤发怒。

萧凤强压怒气,又是重新坐了下来,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曾告诉我?我记得周培岭应该是归为铁道部部长秦丰所管,为何那秦丰没告诉我?”

“这个,我也不清楚。”王珂被吓坏了,

想到长安钢铁厂之事,萧凤更是感到恼怒,若非这长安钢铁厂位于临安,实在是难以隐藏,只怕自己也被始终蒙在骨子里。

第九十八章找李魄询问真相,抑感性国法为重

“你去将负责审理此事的李魄给我叫来。记住了,不得惊扰别人,明白吗?”

拿起资料,萧凤扫过一眼,立时皱眉起来。

“我明白了。”

王珂快步离开此地,只留下萧凤一人死死的盯着手中资料,陷入沉思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关于此事,我竟然毫无消息?”

而那王珂也依循着萧凤的吩咐,快步离开总理府,朝着长安市州级人民法院奔去,正当离开政务区的时候,迎面却是走来了一人。

这人约莫五十来岁,方正脸庞满是正气,一头银发也被梳的相当整齐,他见到王珂神色匆匆,立时叫道:“小王!”

“原来是周院长啊,你叫我什么事情?”

王珂侧目一看,心中虽是焦急,但双足却顿住了,眼前之人乃是最高法院院长周劲松,因为其素来都守成持重,所以备受人们欢迎。

王珂能够在这里立住身子,也是多亏了周劲松的帮助。

周劲松问道:“没什么。只是看你神色匆匆,莫不是有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也不都是如此。只是主公让我去找一个人,所以就有些匆忙了。”王珂抱怨了起来:“你也知晓,主公向来雷厉风行,最是厌恶拖泥带水了。我若是无法完成任务的话,少不得被辞退。”当然,王珂也只是抱怨罢了,那总理秘书一职虽是品阶不高,但却胜在能够直接和总理对话,更何况现任总理可是萧凤。

若是能够在萧凤身边历练个一年半载,再在地上经历一些磨难之后,日后升职也要远超其他人。

周劲松朗声一笑,诉道:“哈哈。看来这些天在主公的身边,可将你往日的脾性给磨掉了不少。若是往日时候,只怕会埋怨我了。跟叔叔说说,你这段时间干的如何?”

他和王珂的父亲王松曾是一个学院出来的,所以也算是有点叔侄关系吧。

“唉!周叔叔,你也知晓主公性子,向来都不允许属下闲着,每天总是跑来跑去,实在是太累了。”王珂小脸一皱,埋怨了起来:“这不,主公现在又让我去找李魄!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想到这里,王珂蓦地一惊,连忙挥手辞别道:“周叔叔,我还有事情呢,还是下次再聊吧。”

王珂对着周劲松摆摆手,很快的就离开了这里,朝着远处的长安市州级法院奔去。

“李魄?”

远远看着王珂离去的身影,周劲松陷入沉思之中。

“主公突然要找李魄,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心中有些害怕,他立时转过身来,朝着最高法院奔去,在那里可是有着和他一般级别的六位法院长,周劲松也和这六位法官一起组成了最高人民法院,构成了整个法院体系的最高权力机构。

若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案件,就由这七名法官以多数决策机制投票,最终决定整个案件的审判情况。

王珂并未察觉到周劲松的表情,她快步来到了长安市州级法院之处,门口虽是有保安负责安全,但见到王珂取出的令牌,立时便让开了一条道来,让王珂顺利进入其中。

“请问您就是李魄吗?”

掏出代表身份的令牌,王珂对着李魄问道。

“没错。我就是!只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李魄张口回道。

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儒袍,腰间挂着一个玉坠,看起来倒是挺儒雅的,不过他的那对眼睛却好似雄鹰一样,偶然露出锋锐的目光来,若是那罪犯被这目光盯住,非得被吓得半死。

王珂诉道:“根据主公的邀请,还请你跟我到总理府去一趟。”

“总理府?”李魄双眉紧皱,露出几分排斥来:“可是我乃是归为法院管辖,总理府的话,应该是无法介入才对。”

按照以前的规矩,法院体系向来不归为总理府所控制,总理府若要介入法院之中,也只有先和最高法院只会一声,让最高法院出手,这已经形成了惯例了,所以李魄方才有次一问。

王珂诉道:“若是主公呢?若是主公的话,难道也不行?”

“主公?当然可以。”李魄被惊住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萧凤也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只是主公叫我去,究竟是因为什么?不知道您是否能够跟我说一下?”

“这个你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王珂应付了一下,然后问道:“而你现在可否跟我一起到总理府去一趟?要知道主公可是指名道姓,要将你带过来。明白吗?”

李魄阖首回道:“我明白了。”随后就跟在王珂身后,一起朝着总理府奔来。

约莫走了几刻钟,李魄就来到了总理府之前,虽是隔着房门,但他却还是感到紧张,侧过头来问向王珂:“主公当真在里面吗?”

“那是自然,难道我还能骗你吗?而且这公务如此繁忙,主公又能去哪里?”王珂责备道,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没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威风,不过一考虑里面的人,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能够在萧凤之前保持原来样子,王珂可就没见过呢。

“既然到了,为何还不进来?”

从房中传来的声音之中,带着积分不悦。

王珂耸耸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吧,我明白了。”李魄感到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将那房门推开,脚步微动踏入室内,见到萧凤神色严肃,不免感到身子颤抖,连忙俯身拜道:“在下长安市州级人民法院院长李颇前来拜见,不知主公叫我来此,究竟有什么事情?”

“你就是李魄?”

萧凤凝目看了一下,嘴角发出一声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讥讽的笑声。

李魄越发感到紧张,连忙回道:“启禀主公,在下正是李魄,只是主公。您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周培岭。对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吧。”萧凤也没心思打官腔,直接张口问道:“告诉我,那所谓的致死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将他给抓起来了?”

“周培岭?”李魄脑中闪过了一个熟悉名字,立时被吓住了,连忙躬身问道:“敢问主公,为何突然问关于周培岭的事情?”

萧凤诉道:“怎么了?难不成我就连这种事情都偶无法过问?还是说,你们藏着什么事情,生怕被我发现?”

“不是。我等自任职以来,向来都以法律为准绳,务必确保每一个案件都公正严明,怎么可能有事情藏着主公呢?”李魄讪笑道:“只不过这周培岭不过是一介小小官员,虽然过去的确曾经有功于我们,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他触犯法律的理由。主公,你说是不说?”

“这倒也是。但是为何此事拖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萧凤继续追问道:“莫要忘了,这周培岭可是负责修复秦直道的负责人,他如今被你们给抓起来了,结果我竟然毫不知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魄身子一震,显然也被吓住了,他低着声音试探性的问道:“听主公的意思,莫不是要我将那周培岭给放了?”

若是其他人的话,李魄压根就不会理会,但若是萧凤的话,他却是打算答应此事,毕竟若要成为最高法院院长,就得有萧凤的认可,要不然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放了?我说了吗?”萧凤脸色一冷,直接喝道:“他既然被关起来了,那当然要依照法律审判,又何须问我意见?”

依着王若风所描述的,那周培岭自然是无辜的,但按照卷宗之上的描述,周培岭却是存在着相当的责任。

萧凤并非是什么正义心爆棚的人,当真会如同王若风所期待的那样,直接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将周培岭给放了,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对自己责任的不尽责,也是对自己创造的整个政体的践踏。

这一点,萧凤还是相当清楚的,而她之所以将李魄叫到这里来,更多的是为了了解这背后的关联。

李魄有些弄不清楚,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主公你让我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听到这里,李魄也有些弄不清楚萧凤的想法了。

“为什么?我只是好奇,为何关于整个事情,我竟然什么都不知晓?”

这个,才是萧凤愤怒的原因。

毕竟按照往常的程序,若是抓捕周培岭这种级别的官员,都需要经过总理府的报批才能够得到认可,但是自己却毫无所知,这种隐患实在是让人感到害怕。

李魄心思一颤,低声回道:“这个,我曾经将相关的卷宗呈送给了最高人民法院。至于他们为何没有和你说,这我就不知晓了!毕竟这周培岭也非寻常之人,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州级法院院长,如何敢有丝毫的隐藏?”

“你确定报上去了?”萧凤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李魄点着头回道:“没错。我确定!”

“这么说来,是最高法院的问题了?”萧凤沉思了起来,然而脑中却也浮想联翩:“只是那秦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也没将这种事情报告给我?”对于这种状况,萧凤也不敢继续想下去,唯恐那事实让自己为之震惊。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吧。”

挥挥手,萧凤让李魄就此退下。

等到李魄离开之后,王珂也走入房中,见到萧凤双眉紧锁,立时低声问道:“主公,您将那李魄找来,为何又让他离开?而且关于那周培岭,您打算怎么处置?”当初见到王若风的表现,王珂对王若风也是相当钦佩,连带着也认为这周培岭应该乃是一个英雄豪杰。

毕竟在戏文之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主公遭人诬陷,然后在清官的帮助下,最终惩治了一番那恶人,并且成功脱出牢狱之灾,顺势在收获一两个美人儿。

王珂细想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所以对萧凤的表现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处置?当然是交给法院处置,毕竟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的事情。”萧凤随口诉道,关于那周培岭很明显并不打算插手。

王珂神色一暗,问道:“这样的话可以吗?要知道那周培岭才华不错,若是就这样被关押在牢房之中,不是可惜了吗?而且主公,你也听了那王若风说的,他也是遭人陷害,方才变成这样子的。”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那王若风的确是这般说的,但是你也别忘了,他们两人乃是好友,当然得为自己的朋友说话。但是你别忘了,根据这卷宗之上所记载的,那事情也的确和周培岭脱不了关系。两者相左时候,你觉得自己应该如何抉择?”

萧凤轻哼一声,话语之中充满着嘲弄,而她的表情在王珂看来,也充满着邪恶感。

“而且关于此事,你觉得你比那法院之人了解的更多吗?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插手?”

不管如何,萧凤对整个案件的态度就是,一切依照法律进行。

王珂有些失落,又道:“但是这样的话,那周培岭岂不是注定要被关押起来?这算什么事啊!”

“确实可惜了。但你应该知晓,我为一国之主,岂能为一人徇私枉法?”萧凤摇着头,对王珂有些失望,口中继续阐述道:“而且我也没有禁止他们寻找新的证据,若是能够找的新的证据的话,当然可以将周培岭救出来。但是就眼下的证据来说,他只怕是注定要被关押起来了。”

“这样说来,是不行了吗?”

王珂垂下头颅,情绪看起来相当的低沉。

“没错。纵然是我,也不能够坏了这个规矩,要不然还如何让他人服众?”萧凤点点头回道,见王珂眼角垂泪,只好说道:“你啊,还是先下去歇息一下吧。等调整好心情再来。明白吗?”

王珂只好依循吩咐离开此地,只留下萧凤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之中。

“果然,还是注定要孤独一人吗?”

靠在椅背之上,萧凤心中不免感到失落,对着王珂她的确是抱持着一定的期待,只可惜这王珂还是太意气用事了。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通病,总是以感性为主。

若是不改正的话,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情的。

萧凤对此心知肚明,更明白自己曾经的任性之举究竟招来多少祸端,所以她才压制了自己的感性,变成了如今的纯理性生物。

第九十九章心忧愁商量对策,为消灾了结案件

最高人民法院。

“周兄,你怎么了?”

自耳边传来了云泰的声音,将周劲松给唤醒过来了。

他连忙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罢了。”

“思考一些事情?能不能跟我说一说,究竟是什么事?”云泰有些好奇,能够让周劲松如此困扰的,实在是让他感到好奇。

周劲松长叹一声,旋即诉道:“唉。你可知晓,就在今天的时候,我见到了王珂了。”

“王珂?你的那位侄女?听说她最近被主公看中,提拔成了总理府秘书了。”云泰眉梢微动,笑着诉道:“你们两个乃是亲戚,见一面又有什么关系?”见到周劲松依然是愁眉紧锁,不免感到诧异,低声问道:“还是说,你谈听到了一些风声?”

总理府乃是管理整个关内的权力中枢,而为了能够确保及时知晓萧凤所想,一直都有人窥伺着那秘书职位。

这职位能够被王珂所得,当初也是多亏了周劲松助力。

想着自侄女口中得到的消息,周劲松诉道:“唉。你可知晓前些日子,你我一起联手,强压下来的案件?”

“你是说周培岭案?”云泰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问道。

周劲松阖首回道:“没错。然而就在昨日,我自侄女口中得知,主公已然知晓此事了,并且已经派人去查看此事了。”

“什么?”云泰错愕之下,直接叫了起来,声音之大将他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连忙闭上嘴巴,云泰扫过周围,见到并无人影之后方才放下心来,诉道:“你是说,我们曾经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眉峰如山,锁住的愁云萦绕脸上,口中呢喃自语着:“你也知晓,主公最是厌恶被人欺骗,若是被她发现的话,只怕我两个位置不保。”

“也许吧。不过现在主公也并未采取动作,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周劲松回道。

云泰长叹一声,回道:“唉。就算主公当真采取动作,咱们两个又能采取什么动作?别忘了,主公除了是总理之外,还兼职首相。虽然并未称帝,但其权威和皇帝毫无一二。她若是责备起来,咱们又该如何?”言辞之中,不免感到忐忑。

“又能如何?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周劲松眼见云泰如此害怕,却是挺起了腰杆诉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主公设立这最高人民法院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说的?”

“守正持重,审天地秩序,阐百姓之需。”

云泰将当初萧凤所写的字念叨了出来。

周劲松责备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害怕什么?咱们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避免遭到他人干涉而已。要是那铁道部以此为借口干涉案件,到时候咱们又该处理?和那铁道部理论吗?到时候,只怕会落下一个内部不睦的谣言。”

“我当然明白,维持司法独立,避免被权贵、官僚所干涉。”

这个就是周劲松当初说服云泰等人的理由,而这号召力,也让云泰甘之如饴,并且沉迷其中。

但一想到萧凤,云泰还是感到害怕,继续说道:“但是你别忘了,她可是萧凤,若是她当真追究起来,咱们又该如何?”

“我当然知晓。但是你想,这对咱们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能算什么问题?对于那周培岭,咱们也没有虐待,更没有威逼利诱,就算是主公追究起来,又能如何?”周劲松安慰道:“而且你也知晓,当初我们之所以选择将此事隐藏起来,全是为了确保法院独立。我想主公若是知晓的话,也一定会接受的。”

“也许吧。但主公若当真怪罪下来呢?”云泰继续问道。

周劲松拍着胸口说道:“当然是一起承担了。要知道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是大家一起决定的。”

“这是自然。”

云泰咬住嘴唇,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紧张:“只是你也知晓,除了咱们两个外,还有五个人。龙涛、肖斌不用说了,这两个乃是推崇主公的死硬派,当初为了压下此事,也已经得罪了他们了。另外两个乃是中立派,向来没有什么自己的立场,唯有那贾锐甚是麻烦,其态度向来摇摆不定。若是他横生枝节,却是有些麻烦了。”

“设置七人,以此互相制衡,想必主公也早就知晓会有这事情发生吧。”

周劲松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来,每当他想要做什么事情来,都会因此而被牵制住,结果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管怎样,你先去将那李魄找来。我要问问他,主公究竟问他什么事情了。”周劲松吩咐道。

云泰也很快的就将李魄找来了。

李魄来到最高人民法院之前,察觉到两人的眼神,不免感到紧张,低声问道:“两位院长,不知道找我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听说最近时候,主公找你了?”周劲松问道。

李魄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果然如此:“没错。主公是找我了,是为了询问关于周培岭的事情。”对此他并没有隐藏,毕竟这事儿大家也都清楚,也就没必要做出多余的解释了。

“果然如此。”

周劲松和云泰对视一眼,暗暗感到紧张。

“既然如此,那主公跟你说了什么?”目光死死的盯着李魄,周劲松感到紧张,生怕遗漏了什么东西。

李魄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回道:“启禀院长,主公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秉公办理,就是这样。”

“只是秉公办理吗?”周劲松感到奇怪,弄不清楚萧凤这虚晃一枪,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魄稍作思考一番,然后猛的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记住了,一定要秉公办理,不能继续拖沓了。要知道这案件都拖到现在了,实在是不能继续拖下去,要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你必须要尽快了解此案,明白吗?”周劲松感到心中稍微一松,郑重的嘱咐道。

李魄连忙回道:“属下明白。”

说罢之后,李魄就此离开,准备将那周培岭提出来,进行第三次审讯。

“哈。只要将这案件了解了,我想主公也不会继续质询了吧。”周劲松轻笑一声,显得有些高兴。

“没错。只要这案件结束了,咱们也就不用这么提醒吊胆了。”

云泰虽是感到不解,但是也应和道,虽然他感觉到周劲松对这事情太过亲热,但只要能够从萧凤的质询之中逃出,那他也就不用这么继续提心吊胆下去了。

第一百章秋收时守成城门开启,北城堡暴乱开端

淳化,北城堡。

距离罗旻来到这里也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之内,罗旻并没有着急采取行动,而是在周围进行侦查,一方面联络被饱受章丰欺压的百姓,另一方面也时常易装潜入北城堡之中,窃取相应的资料,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足够的资料。

这不,如今时候正值秋收时节,田中的庄家也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而在这个时候,昔日始终紧闭的北城堡大门也终于打开,那些佃户也推着小车,将自己幸苦一年的收成运入其中,好确保在来年的时候还能够继续耕种。

生存的压力太重,早就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仿佛只有匍匐在泥土之中,才能够侥幸生存下去。

此刻的罗旻也乔装打扮成一个农夫,跟随赵铁牛一起进入了北城堡。

北城堡实力庞大,其下辖佃户数量也相当多,足足有超过上百来户,如今全都集中在这广场之上,粗略数了一下,也有近千来人,要比北城堡之中的人多得多,至少也是一倍以上。

然而此刻的他们挤在这广场之上,却神色忐忑,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章丰也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所以他也集中了手下,防止这些佃户反抗。

“看来这章氏一族在这里的确是势力庞大,竟然培养了这么多的年轻好手。”罗旻偷眼瞧了一下周围状况,只见在这广场周围,正站着十来个年轻壮汉。

这些壮汉双目放出精光,自这些佃户身上扫过,

相较于赵铁牛这种莽汉,这十来个年轻壮汉全都是气息深沉,显然修炼有武功。

当然,在罗旻看来,这些汉子还是太差,纵然其中最强的,也要比让他弱上许多,要不然罗旻如何敢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他毕竟是真理学院出来的,其实力当然要比这些野路子要强得多。

“看样子,他们是全部出动了。”

罗旻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人,章氏一族虽是庞大,但数量终究有限。

去除无法战斗的老弱病残,以及因为一些事情无法回来的,族中能够动用的战力也就十来个,而且还全都被集中到了这里来,这也就意味着此时此刻,那收藏着章丰秘密的密室空无一人。

赵铁牛捏紧手中扁担,诉道:“我当然知晓,只是接下来什么时候行动?”只是目光有些焦急,四下寻找了一下,却始终没有见到翠花。

“别担心。只要能够抢到账簿,那章丰就不可能继续嚣张下去了。”

罗旻蜡烛赵铁牛的手,努力的让他安静下来,赵铁牛也知晓任务重要,只好强压心中担心,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石头,记米中等,合计三石一斤。下一位,赵铁牛。”

不远处,那负责收粮的秦管家正在计数,而他身边也跟着两位膀圆臂粗的壮汉。

赵铁牛赶紧将自己的粮食挑起,然后送到了那秦管家之前,腆着脸笑呵呵的指了指粮食,诉道:“秦管家,这些米都在这里了。还请您过目。”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小麦成色如何?”

秦管家底下身子,将手插入小米之中,赵铁牛和罗旻看了,莫不是变得紧张起来,死死的看着秦管家的动作。

秦管家虽是察觉到一点异色,但也不过将其看作寻常佃户的害怕,这种眼光他可是见多了,将手从米中抽回之后,却是捏住了一粒只有小拇指大小的沙子,对着赵铁牛诉道:“你这米质量太差,竟然还有一粒沙子?你是打算趁机混过去吗?成色次等!”

手指一弹,锋锐的小石子打在赵铁牛身上,赵铁牛依旧是笑嘻嘻的,仿佛将这一切都看做了理所应当。

“秦管家,那这些够吗?”

“够。当然够了。”

秦管家手一挥,身边的两位汉子立时走出来,就打算将这担小米抬起来,运到自家的仓库之中。

然而此刻,罗旻和赵铁牛双眼一对,却是纷纷伸出双手握住那两个青年,那两人也是感到诧异,张口喝道:“干什么呢?”正待用劲抵抗时候,罗旻和赵铁牛却是自腰间掏出一柄利刃,对着两人心窝便是扎下,“噗嗤”一声鲜血飞溅,两人当即躺在地上。

“死了,死人啦!”

触目惊心的鲜血,让所有人都变得慌张起来。

那秦管家也是怒不可赦,运起一身真力朝着两人拍来,喝道:“好个赵铁牛,当老夫无能吗?”掌势刚猛,以赵铁牛的实力根本无法躲闪,当即就被打在肩头之上,口中也是闷哼一声,呕出数点鲜血。

罗旻身子翩然一转,相当轻松避开了秦管家的掌势,右手猛的一挥,匕首立时自掌风空隙之中穿过,“噗嗤”一声,直接扎在秦管家脑袋之上。

脑袋被开瓢了,这秦管家当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秦管家,秦管家也死了!”

近乎欣喜的声音响起,旋即勾起众人的心中的怒火,往日时候他们可没少被这秦管家所欺辱。

如今时候,这秦管家既然死了,也就代表着他们从此之后就在也不会收到欺压了。

“不如,反了?”

无法抑制的念头开始蔓延着,并且撺掇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了动作。

虽然没有兵器,但是扁担、石头以及锄头,全都变成了工具,曾经辛苦劳作的佃户们,此刻的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杀啊!”

震天的怒吼,终于在这北城堡之上响起来了。

“杀!”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那些章氏一族的青壮年也是怒不可赦,纷纷扬掌朝着眼前之人拍去,此刻的他们已然将眼前的一切当成了暴动,一场佃户精心策划的暴动。

“快,快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族长。”

更有人心惊胆战,连忙从此地离开,准备去通知章丰。

若是任由这状况继续下去,那北城堡所损失的当真无法想象。

看到这一幕,罗旻心中欢喜无比,暗暗想道:“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不过我现在可不能在这里继续消耗时间,得去寻找账簿了。”心中想着,便运起轻功,轻松掠过众人跃上屋顶之上,虽是有人阻止,但也无法挡住他的脚步,纷纷被踢下屋顶,然后朝着北城堡章丰所居住的住所冲去。

这侥幸得来的机会可不能房契,要不然可就愧对了赵铁牛的配合了。

赵铁牛眼见罗旻消失,也是稍感放松,但是那些青年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数量虽是稀少,但仗着彼此配合默契,却是联手打死了十数人。

见到自家的兄弟惨死,众人也恢复过来,之前的兴奋消退下去,被恐惧给占据了。

赵铁牛高声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冲出去,先保全性命再说。”说着,他便一马当先,直接将对方给缠住,朝着后方大门冲去,其余之人也尾随他一起朝着北城堡外面冲去。

第一百零一章炸密室夺取账簿,刚起义惨遭镇压

“多谢了。”

回首看了一眼赵铁牛,罗旻道了一声谢。

若非有赵铁牛出手帮忙,他只怕还受困于城门之外,始终都无法找到突破之法。

“那密室,应该就在那个地方了。”

遥遥看了一眼,罗旻立刻纵身奔去,他武功也算是不错,就算是在这北城堡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和匹敌。

几个刹那,罗旻就已然来到了那章丰所居住的厢房之前,正待冲入其中时候,却见远处两人人纵步赶来,口中喊道:“出事啦!族长,出事啦。”罗旻当即矮下身子,将自己的藏起来。

以他的身手,对付两人并不难,但若是打草惊蛇,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目的,那可就糟糕了。

若是对方心一狠,将所有的资料全都烧毁,那罗旻可就欲哭无泪了。

厢房应声打开,那章丰也从中走出来,面有不满的对着两人问道:“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是佃户。那些佃户,他们造反了!”两人神色激动地喊着。

章丰双目圆睁,叫道:“什么?那些泥腿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族长。咱们该怎么办?”两人神色慌张,还拿不出注意来。

章丰心火一烧,喝道:“跟我一起去,将这群泥腿子给灭了。我就不信这帮泥腿子能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说完之后,三人便从这里离开,径直敢向那广场。

此刻正是收获的季节,若是被这群泥腿子给坏了收成,那损失可就大了,至少也得上千贯钱。

眼见三人离开,罗旻心中更是欢喜,立时便从屋顶之上跳下,足尖落地时候未曾溅起半点尘埃,生怕惊扰了什么人来。

缓缓推开大门,罗旻踏入房舍之中,依循着之前翠花所交代的话语很快的就确定了密室所在的地方,只是他掀开那画卷之后,嘴角立时咧了起来,笑道:“果然,这家伙倒也小心,居然将钥匙给带走了。”

这章氏一族历代的族长也不是蠢货,为了保证自己财宝的安全,不仅仅建设了密室,也传下来相应的钥匙。

若是没有钥匙配合,是根本无法打开密室的。

虽是如此,但罗旻却不打算就此罢休,更何况他对这种状况早有准备。

用手指扣动着砖石,罗旻很快的就确定了那密室入口之处,将手摁在这石板之上,轻喝一声当即运起一身功力,打算将这石板给震碎。

然而这石板纹丝未动,让罗旻微微皱眉。

彼时先祖为了保证安全,这入口之处乃是以一整块花岗岩打磨而成,厚度足有两寸,以罗旻的功力根本无法震碎。

当然,若是修为达到真元境的武者便可以轰开,不过如这等强者,只怕也不屑采取这种方式吧。

“幸亏带了这玩意,要不然的话,只怕还得费上不少的功夫。”

仔细确认了那入口之处的地方,罗旻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铜管,这铜管也不大,只有拇指粗细,长度也只有手掌长,样子相当小巧。

拿着铜管,罗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似乎这东西乃是什么危险东西一样。

当然,这东西也的确危险,乃是他们当初修筑丹江口大桥时候所弄出来的雷管,里面填有专门研制的高爆炸药,是用来炸山用的东西,其威能当然不凡。

罗旻将这雷管安装在通道入口之处,将引信点燃之后,就迅速离开此地。

当他刚从房间逃出去之后,“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顿时冒出无数烟尘,好一会儿方才散开。

重新回到房中,罗旻眼见那墙壁倒塌,而那漆黑的洞口也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欢喜起来:“还是这玩意好用,不必浪费力气去偷取钥匙!”纵身闯入其中,忽略了那些装着财宝的箱子,他辨认出装着书信以及账簿的箱子之后,便纵身一跃将其抱在怀中,然后从房中冲了出来。

此刻时间紧张,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谁料他刚一踏出房门,远处就有一个女子高声呐喊:“你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见到整个房舍烟雾弥漫,更感惊恐:“该杀的贼子,你到底坐了什么?”说着就纵身一扑,想要拦住罗旻。

她乃是章文氏,因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便赶来此地,想要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闪开!”

罗旻没来由生出怒气,摄来一枚石子,便超重的章文氏打去。

“哎呀”一声,章文氏双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毕竟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是罗旻的对手?

罗旻纵身跃来,正想要一掌格毙,却见远处来人越来越多,更有人拿着弓箭、铳枪之类的武器。

“好家伙,这章丰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弄到这些东西了?”

罗旻感到咋舌,他肩上正扛着一个木箱呢,若要在保住箱子时候逃脱,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不过幸好有你在这里,要不然我只怕也逃不出去了。”

扫过地上之人,罗旻心中生计,当即将这章文氏点住穴道,也是抗在肩膀之上。

“莫要开枪!那人将主母也给擒住了。”

远处一行人眼见罗旻擒住章文氏,也是被吓得心惊胆战,章文氏在章氏一族之中地位尊贵,而且其亲家文氏一族的实力也丝毫不差,若是在混战中伤章文氏的话,他们可承担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旻消失在视线尽头。

“罗旻还没赶来吗?”

赵铁牛挥舞着锄头将一个家伙打倒在地,对着身边之人喝道。

那人摇着头回道:“没有!”

“还没回来吗?可是咱们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都。”赵铁牛埋怨道。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并且依靠着偷袭短暂赢了一局,但是对方也缓过神来,开始抽调人手镇压暴乱。

章氏一族实力强大,不能说是让每一个族人修习武功,但是也靠着财力打造了许多盔甲,更是为这些人配备了板甲、大刀、宝剑,甚至是弓箭以及铳枪都有携带。

纵然人数稀少,依旧打的赵铁牛众人连连后撤,根本无法抵抗。

“给我上,灭了这群泥腿子。”

章丰厉声喝道,眼看着那撒的一地都是的庄稼,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流血。

这些可都是钱啊,然而全被这群泥腿子给搞砸了,这让他根本就难以忍受,只想要将眼前这些泥腿子全都灭了方才罢休。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响,远处数人顿时萎顿下来,通体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赵铁牛被惊住了,凝目看去之后,就看到在章丰身边摆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虽然看起来相当粗糙,但那袅袅烟气却告诉他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火炮!那家伙怎么弄来了这玩意?”

“哈哈。就是这样,给我继续杀,将这群泥腿子全都灭了为止。”

章丰开怀的笑着,残忍的话丝毫未曾掩饰,身边的火炮连续响起,宏大的声音震慑人心,而那被命中者的凄惨模样,也让所有人胆战心惊,很快的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所有人都知晓,若是继续顽抗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哼。现在你们知道厉害了吗?”

章丰看着众人,感觉自己就和皇帝一样,完全可以决定眼前众人的生死,不过他并不打算处死这些人,自己的田地还需要这些佃户耕种呢,若是全杀了,可没地方补充佃户。

因为长安的快速发展,那些自耕农纵然是破产了,他们宁愿跑到长安之中,成为钢铁产业之中的一员,也不愿意成为佃户。

“这,难道说当真没机会了?”

赵铁牛捏紧手中标枪,这标枪乃是他用木头削制的,并不算是多么好的武器。

他旁边也聚集着好几个伙伴,这几个伙伴也是和他一样,和章丰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才愿意跟着他一起造反,但谁都清楚眼下状况,他们也流露出绝望的神色来。

章丰高声叫道:“只要你们将主使者交出来,我愿意饶你们一命。”

所有佃户脸上神色微动,全都蹲了下来,只留下赵铁牛以及寥寥数人就和那水中砥柱一样,始终站立不倒。

“很好,原来是你这小子,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竟然跑到我这里来闹出这种事情来。”

章丰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铁牛,也认出了眼前之人是谁了。

“以前让你逃了出去,但是今日可就不行了。”

“哼。我既然敢做出这事来,又何曾怕过你?”

赵铁牛抬起头来,回瞪着章丰,双拳握紧已然摆开了架势。

因为得到了周培岭的襄助,赵铁牛也修习了一些粗浅的武功,虽说无法和真正的武者对抗,譬如秦管家一流,但解决这些寻常之人,却还是手到擒来的。

那些青年也是心有惧意,只敢在外面将赵铁牛围住,不曾上前对抗。

“哼。你以为你能够继续嚣张吗?若是敢反抗的话,你的这些同伙可全都遭殃了。”章丰冷笑着说着,他身边之人也将弓箭、铳枪全都举起来,对准备广场之中的一行人,若是赵铁牛稍有动作的话,便会一起发射。

纵然赵铁牛能够逃出生天,但他这些伙伴了,可就要齐入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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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抓人质互相留守,得账簿终须离开

“你——”

额头青筋暴露,赵铁牛牙关咬紧,透着无比愤怒。

章丰只感到快意无比,笑道:“现在,你打算怎么选择?是丢下伙伴,自己一个人逃了,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好。好一个章丰。能有这般手段,难怪整个淳化唯你马首是瞻。”

蓦地响起的声音,让章丰感到震怒,那戏谑的话也让他感到不舒服,高声喝道:“是谁?”目光微聚,当即注意到在那人正站在水井边上,他手中握着一个绳头,绳头的另一端正是自己的结发夫妻章文氏,此刻的她被吊起来,悬在了水井之上。

赵铁牛等人见到这一幕,心中顿时生出绝路逢生的感觉。

若是依着之前样子,他们根本就毫无任何生路,也亏得罗旻及时到来,方才阻止了这一切!

罗旻笑道:“哈哈。看样子你已经注意到了。若是要你妻子活命的话,就放他出去,不然的话我就杀了她。”说着,便做出松手的动作,那被吊着的章文氏也朝着水井之中坠去,让人看着就心惊胆战。

这水井乃是整个北城堡的水源来源,深度足有二十来丈,若是跌入其中根本救不回来。

此刻,这章文氏也自昏迷之中苏醒,见到眼前深邃的水井顿时紧张起来,叫嚷着:“救命,快救命啊。”身子也是不断地挣扎,企图挣开身上的绳索。

罗旻神色微冷,直接喝道:“闭嘴,若是继续挣扎,我现在就将你丢下去。”说着,便作势要松开绳索。

被这一吓,章文氏只好停下动作,以免让自己平白无故葬送了性命。

罗旻抬起头来,又是看向了章丰,诉道:“很好。现在你可以选择了,是放赵铁牛他们走,还是让你的妻子去死?”

“我记得我可未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前来找我的麻烦?”章丰喝道,遍搜脑海记忆,却也未曾找到相应的人物,这让他感到害怕了。

罗旻笑了一声,诉道:“哈哈,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而且你也应该知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恶事,何必继续在这里装像呢?告诉我,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察觉到章丰面色如初,又是诉道:“当然,你也可以让你的妻子去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四处飞也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这样做的话,只怕你在这北城堡之中的威望,可就不复往常了。”眼神自周围众人掠过,明显是意有所指。

章丰顿时气馁,若是只有一人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牺牲自己的妻子,然而此刻乃是公众场合,周围全都是自己的族人,若是“杀”死妻子的话,定案会惹来非议。

更何况章文氏可不是那小妾,乃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其背后的文氏一族实力可不小,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下来,其培植的势力也不小,更勿论其养育的孩儿,要知道目前淳化章氏一族身份最显贵的章末,便是章文氏所生育的。

若是舍弃了自己的妻子,章丰知晓定然会招来章末的斥责的。

“爹爹!快救救母亲吧。”

旁边的几个儿子心中害怕,一起对着章丰劝道。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他们纵然想要击杀罗旻,也会牵扯到自己的母亲,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几个儿子一起叫着,也让章丰倍感恼怒,骂道:“叫什么叫?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爹爹吗?”

“可是,那可是母亲啊。总不能见死不救?”

虽是害怕,章淳依旧怯生生的站出来,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章淳看起来相当稚嫩,他今年不过十五岁,还尚未成年,乃是章丰最疼爱的小儿子。

“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章丰浮现出一丝愠怒来,彼时正是对峙时候,自己的小儿子竟然没有沉下去,这让章丰感到失望。

章淳感到不解,继续催促道:“可是母亲都那样子了,不如答应他吧。可以吗?爹爹?”他却是生怕自家爹爹一发狠,直接将母亲给舍弃了。

“闭嘴!赶紧给我下去,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章丰感到恼怒,直接发狠骂道。

此时此刻,章丰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无奈那罗旻躲在章文氏身后,他纵然想要动手,也难免牵扯到自己的妻子,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当真令人不爽!

“哦?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接受了?”罗旻看着一行人磨磨蹭蹭,也是感到不耐烦了,手一松绳索顿时滑落,章文氏身子朝下一坠,顿时慌了神。

当然,等到即将落入水井时候,罗旻又是拽住绳索:“看到了吧,若是还不做决定,我就将这位贼婆娘淹死在水井中!”

“夫君,还不快救我!”

此刻的章文氏也忍不住,顾不了所谓的三纲五常,便朝着章丰大声骂道。

身下水井阴气森森,仿佛地狱入口,此刻的章文氏已然难以忍受,只想要尽快脱离此地。

“好!我答应你!”

章丰咬牙切齿,虽是满腔怒火,也只能强忍下去。

“将门打开!放他们离开!”

一声令下,那曾经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赵铁牛发出一阵欢喜,纷纷自城门口鱼贯而出,朝着远方奔去。

这个压抑的地方,他们是一点都不想呆下去了。

等到众人离开,章丰又是冲着罗旻喝道:“我已经让他们走了,我的妻子呢?”

“放心。我可不是如你这般的无信之人,这巫婆这就给你了。”

掌一扬,罗旻登时将那章文氏绳索劈断,然后丢向章氏一族众人,吓得好几位连忙抢出,方才将章文氏接住。

“那家伙人呢?”

虽是如此,章丰却不罢休,然而等他凝目看去,哪里还有罗旻的身影,早就趁着这个时候逃了出去。

“该杀的贼人,下次若让我见到了,定然将你碎尸万段。”章丰怒不可赦,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章淳走上前来,低声劝道:“父亲,还是先看看母亲身体状况要紧!”

远处,那章文氏虽是逃脱性命,但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显然也受到了惊吓,若是不好好照料的话,定然会拉下问题来。

“哼!若非你们这群废物,如何能够让他们逃脱?”章丰却没兴趣理会,依旧紧绷着脸,直接甩袖走人,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咋办。

另一边,罗旻自北城堡逃脱出来,也很快的追上了赵铁牛等人。

赵铁牛注意到罗旻手上扛着的东西,顿时露出兴奋样子,诉道:“你找到自己所要的东西了吗?”然而眼神却暗淡下来,毕竟罗旻既然找到了东西,那也就意味对方即将前往长安,两人也即将分别。

“没错!”

罗旻点点头,眼见赵铁牛身上血迹斑斑,身后跟随之人也少了许多,就感到担忧:“只是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要知道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那章丰是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这个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打算先跑到大山之中。若是藏在大山里面,纵然那厮如何厉害,也定然无法找到。”赵铁牛解释道。

以前的时候,赵铁牛就经常躲在深山之中,论对这附近大山的熟悉,没有人比他更强了。

“那就好,我就怕我走了之后,因为我的关系连累到了你们。”

罗旻稍感轻松,赵铁牛曾经在章丰追查之下躲了五年,其生存能力也是相当了得。

罗旻更是相当的清楚,若是将这些账簿上报之后,那章丰定然死无葬生之地。

国家的力量,可不是一人、一家以一族之人能够抗衡的。

罗旻对此深信不疑!

赵铁牛笑道:“哈,你说什么废话呢。你的朋友难道就不是我的朋友吗?你还是快点赶回长安,还不然错过了时辰,可就真的糟糕了。”

“多谢!”

罗旻躬身一拜,送上了自己的敬意。

将那一箱子东西抗在肩膀,罗旻对着众人长身一拜:“那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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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得证据罪名洗清,波澜起硝烟未散

长安。

王若风自座位之上一跃而起,满脸兴奋的问道:“你确定这些信函都是真的?”

“当然。”罗旻噙着笑意,将手上拿着的一摞信函交了上来,说道:“这些都是章丰和章末交谈的信函,上面关于他们之间的勾当,可是千真万确,绝不会有任何的虚假。”

王若风接过信封,一封接着一封看了之后,脸上笑意越发明显,等到看完之后立时拍桌叫道:“太好了。若是有这些证据的话,那周兄定然能够无罪释放。”

“那是自然。”罗旻回道:“不过这一次,我的收获不止这些,还包括这些东西。”一挥手,两位侍从就将一个沉重的铁箱子抬了上来,上面还挂着一个沉重的铜锁。罗旻将那铜锁打开之后,将其中的账簿全都取出来,然后笑道:“你可知晓这些账簿上面记载的都是什么?”

“都是什么?”

王若风心中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罗旻满是鄙夷的说道:“这上面所记载的,乃是这么多年以来,那章丰在长安城之中所资助的人。要知道,这其中可不乏知名议员以及显赫官员。”

“这些事真的吗?”

王若风身子一抖,心中莫名感到恐惧,若只是章丰一人的话,他倒不怎么害怕,但若是牵扯到别的人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那是当然,只是你要不要看一下?”罗旻看了王若风一眼,手中账簿也顺势递到眼前。但这账簿却好似烫手山芋一样,吓得王若风赶紧缩起回来,摆着手回道:“这个还是不了。毕竟我也只想救周兄弟,至于别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算了?那这些账簿呢?”

罗旻略有失落,当初冒险闯入北城堡之中可是冒了不少风险,若这么算了总感到有些不甘心。

王若风双眉拧紧,思索片刻之后回道:“这个就先放在我这里吧,我会好好安置的。只是你呢?”抬起头来看着罗旻,却是带着一些担心,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到哪里?毕竟就你做的那些事情,长安警察局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谁都清楚当今主公以法治国,强闯民宅、击杀百姓外界胁迫他人,诸多罪刑都足以让罗旻定罪。

日后若是追究起来,罗旻定然要在监狱之中走一遭。

王若风可不希望刚刚将周培岭救出来,罗旻又被抓进去了。

罗旻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一个长安?大不了,我跑到临安去不就行了吗?难道说主公可能会因为我一个人,就当真打上临安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好吧,希望你这一路上能够安然无恙。”王若风阖首敬道,目送着罗旻披上斗笠,自府邸之中离开。

这一去,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见面。

等到罗旻离开之后,王若风看着罗旻留下来的那一叠信函,心中默念:“当然,接下来还希望你们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沉下心来,王若风唤来了身边管家,让他将负责这个案件的钱凌叫了过来,然后将这一叠的信封交给了钱凌。

钱凌乃是专业人士,当看到这些信封时候,虽然是满心疑惑这些证据如何得来,但也满心欢喜的离开府邸,开始筹划下一轮的审讯。

而在法庭之上,在钱凌拿出这些证据之后,周培岭以及何赛两人当然毫无疑问的被释放出来。

法院之上,周培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是无比吃惊,但也欣喜无比。半年的牢狱之刑至此结束,他也是心有戚戚,等到走出牢房之中,沐浴在阳光之下,方才感觉到这明媚的阳光是如此的美好,有一种应亢高歌的感觉。

身边的王若风笑道:“我说你,在牢房待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发霉了,想要好好晒一下?”

“你啊,还是这般爱说笑。”周培岭嘴角含笑,目光微微一转,便生出一些探求:“只是罗旻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何赛也是追问道:“没错。我可有着好多话想和他说呢,只是这家伙又怎么回事?居然又消失了?”

“他?因为一些事情,所以离开了长安!”王若风心中一怔,流露出几分失落,关于罗旻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不准备告诉眼前两人。

虽是这般说来,但周培岭也有所察觉,诉道:“原来是这样?只可惜没向他道谢,实在是可惜了。”

“唉!以后若是被我抓住,非得让他陪我好好喝一杯。”何赛虽感失望,但能够自牢狱之中挣脱,却也让他无比兴奋,想要找个酒馆好好的喝上一杯酒。

这么些日子以来,何赛在牢房之中,可没少受闷气。

“哈哈。以后会有机会的,不是吗?”王若风笑着回道,然后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诉道:“还有,你们两个在监狱里面待了这么久了,身上都是霉气,不如先和我到合丰楼去吧。我在那里给你们置办了一桌酒席,好为你们接风洗尘。这酒席不知你我,还有哈多过去的同学朋友呢。他们刻都在等你呢。若是去晚了,可就怠慢了。”

“好吧,那一起上路吧。”

三人一起上了停在旁边的马车之上,朝着远处驶去。

…………

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

刚刚了结手中的案件,李魄正准备下班的时候,却不妨那办公室门被直接推开。

“是谁?为何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闯入这里?”

有些不耐的喝道,李魄抬起眼来,正准备呵斥对方时候,却见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周劲松。这下子,可把他给吓了个半死,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半弓着身子对周劲松说道:“长官,您怎么来这里了?”

周劲松可是李魄的长官,也是一手将李魄栽培起来的人,李魄当然不敢冒犯这位了。

周劲松一屁股坐在了李魄的位子之上,一拍桌子便是骂道:“为何你将那周培岭、何赛给释放了?”大概是感觉口有点渴,顺手将旁边的茶杯拿了过来,然而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就让周劲松感觉甚是不爽,嗓子之中也像是有浓痰堵着一样,特别的不舒服。

“这个,不是您让我依照法律办理的吗?”李魄忙不迭的将那茶杯接过来,然后沏了一杯茶送到了周劲松的手上。

茶水尚且沸腾,一般来说尚需等到片刻才能喝。

但周劲松却等不急了,早将茶杯端起来,只是对着茶杯吹了一口气,冰冷真气逸散出来,让手中茶杯温度下降许多,正是适合的温度。

听到李魄的话,周劲松停住了喝茶的动作,张口骂道:“依法办理?没错,的确是依法办理,但是我说了让你将周培岭给释放了吗?你知不知道那周培岭究竟犯了什么事情?竟然就这样将他释放了!若是被那些士人知晓了,那我的名声又往哪里搁?只怕一个渎职之罪,就直接扣了上来。”

“可是,按照他们提供的证据,那周培岭的确是无辜的啊。”李魄叫屈了起来。

周劲松察觉到一丝古怪,问道:“无辜?你将卷宗拿过来,给我看看!”

李魄依言,将关于周培岭的卷宗取出来,送到了周劲松的面前。

周劲松上下看了一下,立时叫道:“这么说来,是那王若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信封,所以才认为周培岭乃是无辜的?”

“没错。你也看到了,这些信函之上明确说了,乃是那章丰为了报仇,所以刻意煽动村民,挑起此事的。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判定那周培岭乃是无辜的。具体的过程,全都在这上面,不敢有丝毫错谬。”李魄坦言说道。

关于此事,不仅仅是周劲松有所关注,便是他最敬重的萧凤也有所表示,一个乃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乃是全关中的实际控制者,李魄可不敢有任何的失误。

周劲松放下卷宗,长叹一声诉道:“原来是这样?”

“没错。只是老师,难道说我这样做,错了?”李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劲松的表情,想要从对方皱起的眉毛、紧抿的嘴唇查看出一丝端倪来,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若是不行的话,那我重新审判一次?”

“判都判了,难道你还能改吗?若是这样,那咱们法院的威严又在哪里?”周劲松骂了一声,挥挥手喝道:“不是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吗?你还是先回去吧。”

李魄无奈,不知晓自家上司为何这般态度,一颗心也似是被紧紧握住,满怀心思的离开了此地。

关于这事儿,他也是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周劲松会发出这么大的脾气来。

等到李魄离开,整个办公室也恢复安静了。

周劲松也没离开,目光始终注视着那信函,末了又长叹一声:“难道说这一次,又会有人要下台了吗?只是这一次,希望别闹的太大,要不然可就糟糕了。”

要知道这周培岭虽是一介学子,但他曾经是工部的骨干人员,更是真理学院之中出来的精锐学子,如今却遭到了这样的对待,任谁都无法忍受。

之前之所以没闹起来,只是因为这事情不再理,但如今事态反转过来,难保国党不会做出反扑。

到时候,国党和民党只怕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届时会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是谁都不敢猜测。

第一百零四章鼎轩阁元凶捉拿,论缘由宗族为罪

长安城北,鼎轩阁。

相较于往常的气定神闲,如今的王轩却是脸色铁青,怒视眼前之人:“告诉我,这事情是真的吗?”

“这个,还请党首原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末低着头,声音也透着颤意,要知道往常时候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王轩都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然而今日却大发雷霆,这让他如何能够安静下来?

将桌上东西取下,王轩用力甩在章末脸上,骂道:“你先看看这卷宗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吧。”

“这个?”章末顾不了脸疼,连忙将卷宗取了下来,只看了一下就吓得魂都没了:“这,怎么可能?”

王轩嘴角抽搐,再度问道:“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当初遇到章末时候,他可是以为自己遇到了一块宝,想要好好栽培一番,谁料今日却遇到了这种事情来,心情也变得郁闷了许多。

“这——,其实我——”

章末眼神闪烁不定,心中也努力的想要打起起来,解释这一切。

但是话音刚到喉咙,他便被那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毕竟这些信函上面的东西可是千真万确,尽管自己也不知晓这些东西是如何泄露的。

当然,这些信函如今出现在王轩手中,也就代表着他曾经做的一切都彻底的曝光了。

而坐了这些事情之后,自己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章末也一清二楚,以前那些为青龙帮遮风挡雨的议员,就是前车之鉴。

“不用说了。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了。”摆摆手,王轩只感到失落。

章末顿感惊恐,朝前一扑直接抓住王轩裤腿,叫嚷道:“党首,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就这样没了,您能不能救救我,别让我被关在那幽冥炼狱之中?”

“哼!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清楚会面临什么。”

王轩脸色冰冷,只将脚一踢,便将章末给踢开。

那章末也是害怕了,就和失去了宠爱的小狗一样,就那么跪在地上朝着王轩爬去,口中还是嚷嚷着:“党首,我辛辛苦苦为你坐了那么多事情,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好歹也应该帮我说一句,要不然我可就真的会没命的。”

旁边的侍从看着,也是露出几分不忍来。

往日时候,章末和王轩相处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但今日却截然相反,完全就是厌恶、嫌弃模样来。他们虽然也想要劝说一下,但王轩素来以严苛出名,自然也不敢出言相劝,只能在旁边静观。

“砰砰砰!”

大门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老爷!哪门儿?”

管家走出来,眼睛撇向了那大门。

王轩轻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但依旧无奈回道:“开门吧。”

等到大门打开,中央警察局局长王路,早已经带着一队骑警在大门之外久候了。

王路一步踏入大堂,对着王轩拜了一下,诉道:“王议员,怠慢了。”目光自大堂一扫,立时就注意到旁边的章末,脸上笑了一下,诉道:“果然,你这厮当真就在这里。”眼神一转,又是看向了王轩问道:“在下尊奉主公之命,特地来此执行公务,不知王议员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当然可以。”

王轩点点头,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了之前那震怒模样,目光越过王路,落在他身后的那些骑警身上:“只是你也看到了,眼下天色已晚,而我这里也什么都没准备好,只怕是招待不了各位了。”

这些骑警荷枪实弹,数量足有上百余名,若非是中央卫戊军,在这长安城之内,任何一人都无法抵御。

王路笑道:“那就好。”对着身后之人吩咐了一下:“来人,将章末给我带走。”当即走出四人来,两人一起出手,直接将那章末制住,令其无法动弹,另外两人则是拿着手铐、脚铐,将章末四肢给铐住,以免被对方挣脱开来,逃了出去。

察觉到自己的处境,章末不免感到绝望,张口骂道:“王轩,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就这么对我?”

王路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王轩一眼,诉道:“哦?听他说来,你们两个似乎挺密切的?”

“唉。以前我因为爱惜他才华,所以便给他安排了诸多事情,只可惜却看走了眼,没提防他却是借着我的信任,私下里做出了这么多事情来。也是我识人不明,实在是罪过、罪过!”王轩脸上愠怒一闪,满脸苦涩的对着王路阐述了自己的心情,仿佛自己才是被错认得那个。

“原来是这样吗?”

王路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好继续追问。

他此番过来,目的只在擒住章末,其余之人自己也无法触及,眼下已经捉住了章末,那只要将其送入监狱之中,就彻底结束了。

至于王轩,主公自有方法对付吧。

怀揣着这些想法,王路对着身后骑警挥挥手,诉道:“我们走。”

随后,一行人整齐划一踏着步伐离开了这里,管家察觉到王轩神色有异,连忙让人将大门关起来,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唉。先扶我到里屋吧,让我好好歇息一下再说吧。”王轩神色微叹,刚一迈步便不免踉跄了一下,幸亏被管家搀扶着,才没有跌倒。

而在门外,那隆隆的脚步声始终未曾散去,依旧萦绕在房顶之上。

至于王路,他自擒住章末之后,也为之惊讶:“没想到这个时候,主公竟然还将我们派出来?看来她的确很在意这种事情!”

“没错。只是这章末容易解决,但是他的本家章丰,那可是一个硬骨头。若是想要解决章丰的话,只怕就要困难许多了。”莫令坦然回道:“虽然主公早就已经派出中央卫戊军前往镇压,但这其中若是惹出了什么动静的话,只怕也是一场灾难。”

王路心中莫名一紧,却是想起当初面见萧凤时候的场景。

…………

“主公。不知您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踏入总理府,王路连忙躬下身子,一脸崇敬的问道。

萧凤脸上浮现出一缕懊恼,旋即压了下来,诉道:“当然是关于周培岭的案件的。你可知晓,这周培岭乃是被陷害的?”

“他是被陷害的?”王路一脸讶然。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若非有人提供证据,这事情我也无法相信。”说着,便将自李魄那里拿到的卷宗取出来,然后递到了王路的身前,口中继续问道:“关于这案件,当初你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这个?”

王路听出一丝责备来,连忙解释道:“那事发现场乃是在淳化,并非我管辖之地,当地的调查乃是淳化县令李丰所负责的。也许是这其中出现了些许纰漏,这才弄出这种事情吧。”一边说着,还一边偷眼看了一下萧凤,以免自己的言辞招惹了对方。

“淳化吗?”

萧凤流露出愤怒来,直接骂道:“没想到就这近在咫尺的淳化,我竟然都无法掌握,你说我这个首相当的,算什么样子?”声音虽是平静,但底下的怒焰,却似乎已经化作了实体,随时随地都会喷薄而出。

王路回道:“这个,乃是属下失职。”

“罢了。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是你的错,也怪我没有注意到,要不然也会闹出这些事情来。”萧凤摆摆手,让王路放下心来。

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王路紧张起来。

“只是那章末,你务必给我抓住,断然不可放虎归山,明白吗?”

斩钉截铁的话,让王路立刻紧张起来,也是一样大声回道:“属下定然不负使命,定然将那章末捉拿归案。”

“很好。”萧凤点点头,然后说道:“当然,这章末也只不过是从犯,真正的主犯乃是章丰。对于这章丰,你有什么建议?”

“这个。那章丰当初既然能够伪造证据,只怕那淳化早已经被他所控制住,若要指望李丰的话,只怕是不行,依我看唯有派出中央卫戊军,要不然难以擒住对方。”王路低声劝道。

萧凤点点头,回道:“很好。只是希望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这些人能够消停一下!要不然还不累死我不成?”

…………

“正是因此,所以主公才令中央卫戊军出手吗?”莫令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路阖首回道:“没错。毕竟那章丰势力庞大,能够盘踞淳化上百年,这章氏一族的手段,尤其是寻常人所能匹敌的?只怕那李丰早就被控制住了!若是指望李丰能够擒住对方,无疑是痴人说梦。”说到这里,王路又是露出几分担心来,诉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有些担忧张政是否能够解决对方。毕竟这章丰势力庞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那倒也是。”

莫令微叹:“这乡野村民,可不比长安这种大城,为了土地、水源什么的,经常闹出各种争斗来,纵然主公明令禁止,也是屡禁不休。若是指望短时间内能够平息,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自秦汉以来,素来有皇权不下乡的惯例。

当然,这并不是政治体制如此,纯粹是因为生产力不够,官府的权力难以插入到地方治理,只好将其交给当地的世家大族来治理,由此形成了具备中国特色的宗族制度。

“不管如何,能够下鸡儆猴,吓唬吓唬一下那些人也是好的。要不然,让他们这样闹下去,那这朝堂又算什么。”

王路埋怨了一下,说着这些事情不免有些厌烦,便拉着莫令说道:“说到底这些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自然有朝堂主公来处置,咱们只需要按照规矩来办事就行了。眼下天色未晚,左右闲着没事,你陪我一起去吃酒吧。”

“也是。”

消去心中心思,莫令陪着王路一起离开警局,跑到了旁边的酒馆之中,一去对酌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闻噩耗决心下定,机密泄未雨绸缪

淳化。

广场的事情刚刚结束,章丰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知晓自己的房间被人给炸了。

心急之下,章丰连忙带着人赶到事发现场,直愣愣看着一片狼藉的房舍,心中已然是无比吃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旁边家丁唯唯诺诺,一个个都不敢走上前来,唯恐触怒眼前之人。

“应该,是那个人干的吧。”

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声音。

章丰顿时恍悟过来,旋即咆哮了起来:“混蛋。早知道就不应该放走那个混蛋。对了,秦管家呢?他在哪里?为何他没有看管好这里的一切?”

回转神来,章丰左右扫了一眼,想要找到那秦管家。

这里的安全事宜,他一直都是交给秦管家负责,没道理这里都变成这样子了,那人还没有出现。

“秦管家?他——他在这里!”

人群散开,几人抬着一具尸体,送到了章丰眼前。

章丰一看之后,心中只感到惊惧:“他怎么死了?”

“在之前的叛乱中,秦管家为了镇压那些暴民,结果遭到对方的暗算,这才变成这般样子来。”

旁边的章文氏插嘴道:“说到底还不是你无能,要不然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你少说几句话会死吗?”章丰回敬道,“之前要不是你碍事你,我早就将那群混蛋全都剿灭了,哪里还会有这些事儿?”

章文氏只得闭嘴,不敢有任何质疑。

直到这个时候,章丰这才恍悟过来,兀自后悔起来:“这么说来,整个暴动全都是对方的计策?对了,我的密室!”想起房间之中藏着的东西,也不顾着那房舍还在燃烧,就直接冲入其中。

等到来到密室之前,章丰这才见过以前坚固无比的大门早就被人用炸药直接炸开,那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是开在了他的脑袋之上,冷飕飕、冰凉无比。

“对了,我的财宝!”

担心自己一生的积蓄是否遭逢不测,章丰快步迈入其中,眼见那些铁箱子毫无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眼光一扫,心儿再度被吊了起来。

那些静心藏好的账簿以及信笺,全都没了!

“那家伙,竟然将这些东西给拿走了?难不成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心知那些账簿之中的秘密的重要性,章丰一时间踟躇起来,心中也是害怕不已。

毕竟,若是这些秘密曝光的话,自己定然难逃死罪,而扎根此地的章氏一族,只怕也要毁于一旦。

章丰心思忐忑,踏着沉重步伐走出房舍,察觉到所有人看来的目光,便道:“你们将这里整理干净,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和知县李丰商谈一下。”

“我等明白。”

一行人等着章丰离开此地,方才开始动作。

经历今日之事,他们也是忐忑不安,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晓依着族长的命令行动。

千百年来,都是这样!

自北城堡离开之后,章丰径直踏入县衙之内,那李丰正在办公,见到章丰来到这里,慌忙丢掉手中公务,亲自前来接见。

“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劳烦你来到这里?”

李丰尚不知晓北城堡之中发生的事情,依旧和往常一样恭维着对方。

章丰双眼微眯,见对方神色依旧,方才感到安心,只看对方表现,应该不是炸开密室、盗取账簿的幕后指使者。

他唉声一叹,诉道:“唉!还不是操心那秋收之事吗?”

“秋收?这秋收,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丰变得紧张起来,这秋收可是关系着他的仕途,所以才会这般紧张。

“唉。”

一声长叹,章丰解释道:“还不是被那铁路给闹的?因为那铁路,我那佃户可流失了不少。今年的收成,能够达到去年八成,就算是不错了。”

“只有八成?”

李丰眉梢紧皱,继续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缺额呢?要是无法完成定额的话,只怕我这位子也做的不安稳。”

赤凤军之内,每一年都会对各地官员的功绩进行审核,而这粮食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项。

民以食为天,就长安多达上百万的人口,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供给,那非得崩溃了。

“这个的话,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毕竟我一家数百口人,也要吃饭不是吗?”章丰摇着头否决道。

李丰神色微愣,低声问道:“真的不行?”

“没办法。你也知晓今年长安的米价比往常要低上一百文,就我地中所产的那些粮食,根本无法满足。”章丰摇着头否决道。

若说铁路的另一个影响,那就是对米价的打压了。

若是往常时候,因为运输粮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长安米价一直维持在四贯一石的程度,如同章丰这样的地主,也就接着对粮食的垄断,赚取了相当的利润。

然而自铁路诞生以来,纵然是相距千里,也能在一日之内抵达,所以粮食的来源也就多了许多来源。

直到如今,长安城的米价已经跌到只有两贯一石的程度,若非出于维护市场的原因,这米价只怕还会持续下跌。

粮食产量减小、米价下跌,自然让如同章丰这样的大地主心急如焚,认为全是国党以及铁路的错,做出之前的行径,也就有了借口了。

李丰顿感诧异,问道:“不行吗?”

若是在往常时候,章丰可不会拒绝的,如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惊诧无比。

“当真不行!”

章丰斩钉截铁的回道。

李丰变得着急起来,诉道:“若是这样,那到时候得纳税又该如何?若是完成不了的话,只怕我会被直接调走的。”

当初为了得到这官职,他可着实费了不少心思,若是这样就被调走,实在是不甘心。

“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何关系?”章丰轻哼一声,满是鄙夷的喝道:“莫要忘了,我的那些税赋早就交了,莫非你想要违背律令,额外加税?”

李丰虽感奇怪,觉得眼前之人简直是判若两人,连忙伸出手扯住章丰衣袖,追问道:“不是我说你啊,你今日怎么回事,说话怎么这么冲?莫要忘了,往日时候我可帮了你不少忙!怎么今日就和我抬起杠来了?”

李丰倒是不敢得罪章丰,毕竟章丰乃是此地的地头蛇,北城堡的实力也有目共睹的,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在长安,章丰也有人支持。

他若是冒犯了眼前之人,只怕头上乌沙,也戴不长了。

“哼!”

章丰轻哼一声,直接骂道:“你且说说,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儿?”

“什么什么事儿?我都不明白,你究竟再说什么?”

李丰被弄糊涂了,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有人往自己脑袋里面挤了一堆胶水,以至于啥玩意都不明白。

章丰这才发怒起来,直接骂道:“你可知道,就在昨天的时候,有人闯入我堡中,企图偷盗我族中资产。你身为一方父母官,竟然就连这事儿都没察觉到,你说你当的什么官?做的什么事儿?”

“什么?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李丰叫骂了起来,拍着胸膛应道:“你放心,我定然让那家伙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

“哼。也亏得你还有点良心。”章丰回道。

李丰稍感安心,继续问道:“对了,关于那缺额呢?你也应该明白,若是无法完成定额的话,我只怕也无法继续留在这里。”

“这个你放心吧,我自然会处理好。只不过你也清楚,仅凭我族中田地,只怕难以满足需求,除非——”章丰难掩心中得意,刻意拉长了语气。

“除非什么?”李丰问道。

章丰回道:“除非你许我担任此地的民团团长,要不然根本就无法完成此事。”

“民团团长?你怎么突然想要担任这个了。以前的时候,你不是都嫌麻烦,推辞了吗?”

李丰有些奇怪的问道。

“哼。那厮劫了我的资产,我若是不将他抓到,如何消我心头之恨?”章丰想到之前的遭遇,就感到来气。

对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若是另怀目的的话,那他可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掌握民团只是第一步而已。

李丰被吓了一下,连忙回道:“当然不是。只是你若是担任民团了,那粮食呢?”

“放心吧。我既然担任了,那自然会将这事情处理好,不会连累你的。”章丰安慰道。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一县长官,该给的面子还是应该给的。

李丰诉道:“那好。只是你可要注意了,莫要违背律令,要不然即使是我,只怕也包不了你!”

这是心中疑惑,但李丰却不以为意,依旧将民团的指挥权交给了章丰。

章丰得到了符印之后,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心中暗想:“只要掌握了这个,纵然长安当人派人前来,我又何惧?当然,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和章末联系上,看看长安之中又是什么情况。要不然平白无故落下把柄,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章丰也立时派人带着自己的书信前往长安,询问一下章末,又是什么动静来。

第一百零六章淳化内危机四伏,求生存暗兵埋伏

“这里就是淳化?”

立在山坡之上,张政俯瞰着下方小小的县城。

旁边的向导诉道:“没错。这里就是淳化,而在淳化北边的那个城堡,就是章氏一族的住所。因为位于淳化北边,所以被称之为北城堡。”

“原来是这样吗?既然来到这里了,那我们先到淳化走一趟,拜见一下李丰。不管如何,他也是此地知县,当然要拜访一下。”

张政朗声诉道,旋即拍马而起,领着身后一百来人,卷起阵阵烟尘,朝着淳化奔去。

他们的动静很大,自然惊动了城中之人。

等到张政一行人赶到城下,就见到李丰早就带着麾下衙役站在城门口,静静的等着众人到来。

张政勒住胯下战马,一对锐目扫过对方,喝道:“你就是李丰?”

“没错。我就是李丰!”

李丰努力的撑起身子,目光自众人背后的铳枪扫过,已然是害怕无比,若非对方身上穿着的军服,只怕自己早就弃城而逃了。

“只是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到这里来?”

“我等乃是中央卫戊军的,今日尊奉主公命令前来此地执行公务。你为此地知县,应该知晓规矩!”张政面色严肃的喝道。

李丰自然被吓住了,连忙弓着身子回应道:“我等知晓,我这就开城门。”

在这关内,谁不知晓当今主公以武立国,麾下士兵并非宋朝、蒙元所能媲美,向来都是人中之龙。

这中央卫戊军更是号称军中精英荟萃之地,以他不过是一介小小知县,如何敢对抗?

大门应声打开,张政也领着麾下军队,一起踏入淳化城之中。

当然,他们的消息也通过城中早就设置的探子,传递到了北城堡之内。

——————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来了?”

听罢之后,章丰眉梢已然拧紧,对方可不比那赵铁牛这般流民,乃是货真价实的军队。

旁边的文印问道:“那他们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文印乃是章文氏母族之人,在这淳化附近也算是一方霸主,所以被章丰邀请,出现在了这里。

章丰轻哼一声,下巴上面的胡须一阵抖动:“哼。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趁机夺了咱们的田产?”

“田产?若是这样,有必要这么大的动静吗?”文印继续问道。

“不过是过去了三十多年,难不成你就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章丰骂道:“莫要忘了当年赤凤军初到此地时候,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若是别人的话,或许早就忘却了,但章丰年轻的时候,可始终未曾忘却当初赤凤军做的那些事情。

长安城内,好几个世家大族被连根拔起,数十个家族建立的辎堡也被整个推倒,纯以手段而论,萧凤的手段可丝毫不逊色于秦始皇。

文印露出几分胆怯,低声回道:“这个,侄儿明白了!”

章丰这才点点头,阖首回道:“没错。所以咱们才要联合起来,要不然岂不是就被他们给各个击破了吗?”

“那依照叔叔所言,我们应该如何对付?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全副武装的军队,就凭咱们手中的力量,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文印感到紧张。

自他出生以来,从未曾遇到过这种事情,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处置。

章丰回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早就有了安排,自然能够解决对方。”脑中想起之前所联系的那人,不免感到安心:“当然,若是他们肯援手的话,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

文印放下心来,又是忆起一人来,问道:“对了。我的那位堂兄呢?听说他最近成为了议员,不知道堂兄最近情况如何?”

“你是说章末吗?”章丰含糊不清的回道:“听说他最近有点事情,所以离开了长安。当然,若是有他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关于章末的状况,章丰早就已经知晓其状况,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的权势,所以一直都将消息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晓。

文印不明真假,神色黯然的回道:“原来是这样吗?唉!我还想着在这个月末的时候,前往长安一趟,和他叙叙旧呢!看来是泡汤了。”

“这个你放心。只要得到消息,我定然第一时间通知你。”章丰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

文印回道:“那麻烦叔叔了!”

第一百零七章县衙内设计反击,缺粮食时间紧迫

“哦?那些家伙当真吃了我准备的水酒?”

章丰脸上泛着笑意,一脸得色的看着眼前探子。

那人回道:“没错。小的亲眼所见,在李大人的劝谏之下,所有人全都喝了水酒,没有一个例外的。”

“很好。看样子这所谓的中央卫戊军也不过如此,竟然如此轻易的中了我下的毒呢。我还以为若要对付这帮人,还得经历一场硬仗呢。”章丰朗声笑着。

卜罗也是相当开心,恭维道:“恭喜章老大旗开得胜,顺利赢得第一仗。”只是那文印却是心中怀疑,暗暗想着:“只是他们,当真会如此轻易的中计?”

“但是会这么轻易吗?依我看,你们最好去看一下,以免中了对方的诡计。”未等文印询问,那黑衣人已然张口询问了起来:“要不然对方以此来个调虎离山,刻意将我等引诱出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章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道:“也是。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到县衙走一趟,看看那些家伙是否当真中计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他也害怕这情报乃是对方假传,目的乃是将自己诓骗出来,所以就打算亲自跑一趟,摸摸对方的虚实。

“没错。而且他们既然是中央卫戊军的,身上定然带着许多好东西。若是能够弄到他们所带着的新式铳枪,定然可以极大的增加我们的胜负。”卜罗叫嚷着起来。

章丰、卜罗两人都这样子,文印自然也不敢表达自己的异议,只好附和两人。

于是,三人各自召集来自己的族中之人,将这三百支铳枪瓜分了,然后组成了一只松散的联军,朝着那淳化城奔去。

见到三人这般行径,淳化城之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往常为了争夺水源、土地的时候,这些个世家大族经常组织族内青壮年打架斗殴,他们纷纷将躲入家中拴紧大门,以免招惹到这冲突来。

章丰很快的就来到了县衙之前,看着那大门始终紧闭,心中不免生出重重疑惑,挥手一喝:“给我将这门打开。”

好几个青年一起上前,将这大门打开。

等到大门打开之后,章丰定眼一看,县衙之中除却了满桌酒菜之外,哪里还有人影?

他心中一愣,旋即叫道:“糟糕,中计了。”正要向周围之人发号施令得时候,却听见四周响起无数枪声,“怦怦怦怦”,自己身边好几个族人纷纷倒地。

“快撤、快撤!”

此时此刻,章丰顾不得别人了,当即施展出一身功力,朝着远处奔去。

其余人也是变得慌乱起来,纷纷调转身子朝着前来的道路退去,当然也有人取出手中铳枪回击,但大多数人却是慌了神,尤其是见到自家族长竟然率先逃了,更是感到气馁无比,只能蒙着头朝着远处奔去。

没一会儿功夫,之前浩浩荡荡的军队,便成了一团散沙了,一个个慌乱无比,只想要从这里逃走。

等到一轮枪声过后,在这县衙之前,留下了数十具尸体,当然还有一些被吓傻的家伙,剩下的大多数也早就从这里逃走了。

自县衙之中走了出来,张政看了一下眼前之人,眉梢顿时拧起:“可惜了。却是被这群家伙给逃走了。”

他倒是想要扩大战果,但是这淳化这里并不怎么发达,县衙自然也无法和长安所媲美,甚至所用的材料也是夯土,只是要更高、更大一点罢了。

四周围也没有什么房子作为遮挡物,若是想要逃走的话,还是很轻松的。

这个,自然也是张政无法扩大战果的原因了。

旁边的李丰瑟瑟发抖,低声问道:“那他们呢?”

“将这些尸体收敛起来,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不管怎么说,暴尸荒野总是不好的。”张政吩咐道,随后就注意到远处蹲着的一个人。

这人和别人不太一样,生的倒是相当白皙。

张政迈开步伐,走到这人之前,这人一时慌了神,连忙抱着脑袋叫道:“别,别杀我。”

“告诉我,你是谁?”张政冷哼一声,张口问道。

能够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乃是和章丰等人乃是一伙的,他倒是想要从眼前之人口中挖出一点情报来,好针对性的采取措施,解决这个盘踞此地的毒瘤。

“文印,我叫文印。我投降,我已经投降了,还请你们别杀我。”文印残嚎了起来,裤子之上也出现了一些水渍来。

他却是被张政给直接吓尿了。

张政面露不屑,轻哼道:“放心吧。若是你能够帮我抓住那章丰,我当然不会杀你,但你若是敢有所隐藏,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对付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他有的是手段。

文印连忙阖首回道:“这个你放心,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

张政点点头,当即叫来一人来,“将他带回来,我又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他。”目光自地上铳枪扫过,张政更是感到好奇,毕竟上面的铭文并未打磨掉,相当清晰的展露出其生产地点来,心中默想:“这铳枪,莫不是宋朝出产的。难道说这事件背后,有宋朝暗中操作?”

想到这里,张政更是感到不妙,立时便令人带着这铳枪离开淳化,赶往长安。

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一个人可无法承受,也只有更高层次的人才能够解决。

——————

北城堡。

章丰坐在太师椅之上,抚摸着肩膀上的伤痕,痛骂道:“该死的混蛋,竟然摆了我一道。”

“你啊,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中央卫戊军的,又岂是你所能够对抗的?”那黑衣人哂笑道,估计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当然,黑衣人也不愿意看着这事件就这么结束了,又问:“只是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毕竟你已经暴露了,若是对方打来的话,你如何抵抗?”

章丰冷哼道:“那又如何?我敢保证,只要等上七天,只要七天的时间,对方定然会乖乖的撤退。”

“哦?这倒是有些稀奇。”黑衣人略有惊讶的看了一眼章丰,问道:“你有这般自信,难不成你将淳化的粮食都给搬走了吗?”

章丰得意一笑:“没错。之前我担任民团团长的时候,就趁着这个时候,将淳化之中的粮食全都搬空了。如此一来,纵然对方如何厉害,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也断然无法坚持下去。而我只需要龟缩在这城堡之中,自然能够坚持到对方崩溃。”

虽然萧凤早已经在各个州府之间贯通了铁路,但是诸如淳化这种小城,当然不可能贯通铁路,所以若要从长安抵达此地,少说也要七天路程。

当然,若是往常的时候,起码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若是想要从长安获得补给,那可是无比艰难。

“哦?看来你倒是早有准备。但是对方想必也料到这一点,那接下来你这里只怕就危险了。”黑衣人倒是颇为诧异的看了一下章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虽然对方数量不足上百,但也需要粮食补给。

最重要的是,这淳化城之内,可是还活着上千口人,他们也需要粮食,如今粮食被章丰全都收拢了去,自然也会陷入饥饿之中。

张政或许有实力解决上百人的食物,但是面对着上千人的口粮,只怕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这个你放心。”

章丰充满自信的回道:“我这城堡历经百年,不知道有多少土匪、兵贼来过,但是他们全都失败了。就算他们是中央卫戊军又如何?照样也无法攻破。”

章丰对自己的城堡相当自信,并不认为对方能够打破。

——————

“这么说来,对方将所有的粮食全都给收走了。所以城中的粮食只能坚持三天时间?”

听完李丰的禀报之后,张政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了,以至于口气都没怎么好。

李丰颤颤巍巍的回道:“没错,就是这样子。”

说到这个,他也是在听闻那消息之后方才醒转过来,所以就连夜跑到了粮库那里查看情况,这一去当即就发现了整个仓库都被搬空,一粒米都没有了,所以匆忙赶来告诉张政。

张政没好气的骂道:“你这家伙,还真的心大。竟然让这种家伙掌握民团,甚至还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毫不怀疑,若是粮仓粮食消失的消息被城中百姓知晓之后,又会闹出多么严重的事情来。

“这个,自然是在下失职了。但是长官,在下这也不是想着解决问题吗?”李丰欠着身子,态度相当的恭敬。

虽然官位是彻底没了,但他可不想要等整个事件结束之后,自己在牢狱之中度过余生,所以也竭尽全力来配合,就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来了张政的抱怨。

张政自然也是明白,双眉也是微微拧紧,暗暗想着:“若是这样的话,那只怕就只能强攻了。只是我来之前太过匆忙,却是没有携带虎蹲炮之类的重武器,若是想要击败对方的话,只怕是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北城堡终究是章氏一族上百年来修建而成,其坚固性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张政并不觉得单靠手中一百来支铳枪,就能够解决对方。

第一百零八章入深林寻找援手,定盟约一起对敌

“长官。不知您接下来打算如何?”

眼见张政迟迟未曾说话,李丰询问了一下。

张政深吸一口气,又问:“照你这么说,那粮食都被那章丰给搬到了北城堡之中了?”

“没错。这可是足足三千石粮食啊!可是能够让一千人吃上半年了都,那章丰没道理放弃。”李丰连忙回道。

张政咬了咬牙,当即下定决心,“若是这样,那我们也只能强攻了。要不然等三天时间一过,粮食全都消耗完毕之后,那可就彻底糟糕了。”他麾下士兵虽是骁勇,但也不是铁打的,若是没有粮食的话,很快的就会失去体力,到时候别说是消灭对方了,就算是保全自己都是个问题。

“这是自然。”李丰回道。

“但是我此行只带了一百来人,数量并不足,若是要攻破那北城堡的话,还是有些不足。”

张政叹声气,又是询问道:“你可知晓这里是否有和那章丰有恩怨的?若是有的话,便将他们带来。我打算用缴获的铳枪将他们武装起来,这样的话也好增加一些力量,以免这章丰和之前那样,再度逃窜出去。。”

那北城堡实力也不弱,族中人口足有上千来人,纵然他能够将其攻破,麾下也定然会折损不少,所以才想要从当地招募一些人来,好帮助自己剿灭对方。

“和章丰有恩怨的?”

李丰稍微思考一下,然后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想起一人来。”

“是谁?”张政有些惊喜的问道。

“他叫赵铁牛。”李丰回道:“就在六年之前,听闻因为一些原因,那赵铁牛和章丰闹翻了,后来纠集了数十人一直都和章丰抗衡。因为他始终躲在山中,所以章丰也无法将其剿灭。两人一直纠缠到现在。”

“那好。那你能不能将他带来?”张政问道。

李丰愣了一下,然后摇着头回道:“这个,只怕不行。毕竟当年因为一些事情,我也曾经得罪过他,若是认得的话,不被他打就可以了,又怎么可能带他来到这里?”

“哼。也是你这厮自己作死,要不然哪里会闹出这些事情来?”张政稍作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原因所在。

这李丰以前时候,可没少喝章丰厮混,私下里更不知晓究竟做了多少脏事来,自然不可能被赵铁牛所待见,眼下之所以帮助张政,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章丰不过是一介小小地主,如何能够和赤凤军作对呢?

“长官教训的是,属下日后定然会改正的。”

李丰唯唯诺诺,脸上尴尬之色越发浓厚,如今的他只想着戴罪立功,哪里顾得了别的?

张政哀叹一声,又道:“虽是如此,但也许可以争取一下。”想到这里,他立刻便将副手唤来,让副手负责管理整个淳化,自己则是带着十来个士兵,一起来到了赵铁牛时常出没的山林之中。

他们来到此地时候,正是上午时分,等到解决了章丰等人进犯之后,也已经临近日上三竿了,待到来到赵铁牛时常出入的山林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

站在这丛林之外,张政双眉微翘,只见眼前到处都是参天巨树,一眼望去除了枝叶外,就在也看不到别的东西,而在那山林之间,潺潺小溪顺流而下,足以将任何遗留的痕迹冲刷干净,是一个很好的藏匿身形的地方。

张政看到这一幕,也不惊感叹起来:“也难怪那家伙能够潜伏至今。藏在这里的话,若是没有人带领的话,定然无法顺利走出去。不过为了完成任务,看来还得在这里面走一遭。”

除了这复杂的地形,那赵铁牛为了抵御章丰的入侵,定然会在这山林之中设置各种陷阱。

若是白天的话倒也罢了,但若是等到黑夜时候,那就会凶险无比,稍不留神就可能跌入山谷之,死无葬身之地。

张政打起精神,迈开步伐踏入其中,大概是因为秋天到了,许多树叶都落了下来,一脚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且稍不注意就会踩到潜伏其中的小动物,若是碰到了毒蛇、蜈蚣之类的毒物,那就更糟糕了。

置身此地,来到此地的一行人更是小心翼翼,即使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士兵,也依旧不敢大意。

就这样,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众人也感到有些疲倦了。

“我说长官,咱们还继续下去吗?”

此时此刻,太阳早已经落下,月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乌云后面,眼前完全是黑漆漆的,若非他们全都身负武功,能够开启天眼,还当真不敢在这里逗留。

当然,这天眼对真力消耗深具,即使是功力最深厚的张政,也只能持续两个时辰罢了。

张政有些不甘,继续说道:“再坚持一下,再坚持半个时辰就可以了。”找到现在,他也是有些颓废,已经生出放弃的打算,然而一想到不到三天的时限,就感到害怕。

若是自己未曾解决这次的事情,任由那章丰继续破坏下去,还不知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张政继续探着身子,朝着前方缓慢走去。

这时,正当他刚刚踩下时候,却感觉脚下触感迥异之前,旋即感觉旁边传来一阵风声。完全是出于本能,张政对着旁边猛的一挥,刚猛拳风扑面而去,就将数十枚竹箭扫到一边。

“是陷阱!”

后面的士兵纷纷警觉,一个个看向周围。

张政也是笑道:“既然是陷阱,那就代表我们已经找到了对方踪迹所在的位置。”随后提起中气,高声喝道:“请问赵铁牛在吗?”

稍过一会儿,自旁边丛林之中传来一阵声音,旋即走出了数十位来,这些人手中诸如弓弩、长矛之类的武器,这些武器也相当简陋,应该是他们自己制造的。

此时此刻,他们全都将这些武器对准众人,一副随时随地准备搏命的样子。

张政不以为意,仅凭他一个人的实力,就可以击败这群人,不过此刻乃是为了邀请这些人出山,当然不可能以武力胁迫了。

“请问,谁是赵铁牛?”

张政背负双手,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一副审视的模样。

当中一位自众人之中走出来,来到了张政眼前,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是谁?为何找我?”

“我叫张政,乃是主公派遣过来,负责抓捕章丰的负责人。今日之所以来到这里,乃是想要请求你们的帮助。”张政伸出手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毕竟我们对北城堡不是很熟悉,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够攻破北城堡。”

赵铁牛一时紧张,旋即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然后就很快的松了下来,又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张政感到有些遗憾,重新将双手负在身后,相当恳切的劝道:“只要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忙,定然能够将那章丰给擒住。”

“哼!你说这话,我们如何能信?”

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很显然他们并不怎么相信张政的说辞,天知道他们为了能够生存下去,究竟经历过了多少次磨难,当然不可能因为张政的一番话,就贸然的走出山林。

赵铁牛也是露出一些迟疑来,问道:“没错。你总得提供一些证据,好证明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我们如何能信你?”

张政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这个的话,我身上没带,都放在淳化里呢。”

“没带?”

赵铁牛暗自警惕,他身后的那些伙伴也带着一些警惕,更有人将弩箭稍微调转方向对准了张政。

见到这场景,张政背后的士兵也纷纷取下铳枪,一个个对准眼前之人,他们相当有把握在不到一个呼吸之内解决对方。

张政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连忙举起手来喝道:“全都放下枪。莫要忘了,我们到这里的目标。”

虽然可以以武力要挟,但张政却不想要采取这种手段,以免让对方失望。

他的那些手下听了这话,也纷纷放下铳枪。

赵铁牛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诉道:“他们不是敌人,都放下武器吧。”他的那些伙伴也丢下手中武器,毕竟对方装备精良,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消灭自己,没必要弄出这些花招来。

张政目光灼灼的看着赵铁牛,继续劝道:“当然,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等我跟我一起回去,我自然会证明给你看。只是我很好奇,你们当真就愿意永远生活在这里吗?”

“这……”

张政的话估计是戳中了众人的心思,一个个的莫不是露出一些悲伤来。

但还有人反驳道:“这个我们心甘情愿,不需要你的施舍。”当然,他的话也被赵铁牛给阻止了。

赵铁牛死死的盯着张政,继续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若是你们愿意帮我抓获章丰,那我可以保证让你们不在生活在这丛林之内,就和野人一样。如何?”张政若有所想的看了看众人,毕竟包括赵铁牛在内,身上穿着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甚至还需要用树叶来遮挡隐私,简直和野人无疑。

“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铁牛沉默下来,他背后的那些同伴也是透着渴望。

城镇的生活,他们一直都相当向往,只可惜以前时候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将在藏匿在山川之中,过着近乎野人一样的生活。

这种生活,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张政点点头,回道:“没错。只要你们愿意的话!”

“那好。我答应你。”

赵铁牛一咬牙,当即点了点头。

张政笑了起来:“很好。若是有你们的帮助,我就更有把握攻破北城堡,擒住章丰了。”

第一百零九章定对策奇正相合,月辉下夜袭开启

两人既然定下盟约,当即就开始筹谋攻打北城堡一事。

为了能够加强赵铁牛等人的力量,张政也将缴获而来的铳枪全数交给赵铁牛等人,让他们有充足的把握对付章丰。

正所谓时间紧迫,张政也没等众人熟悉兵器,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北城堡之外。‘

这北城堡也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入口处早就被章丰派人用石头、泥土等东西给堵住了,旁边也安排了许多人马,若是想要强冲进去,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哼!这家伙倒也机警,竟然也知道玩坚壁清野?”张政感到棘手,这般战术手段他以前在和蒙古对抗的时候,可没少这样做。

只要坚守下去,直到对方粮食耗尽,然后在发动致命一击。

这种战法,实在是太常见了。

张政侧目看向了赵铁牛,问道:“关于这北城堡,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解决?”他们的时间也不多,必须要在粮食耗尽之前解决对方,自然不可能如往常一样,将对方彻底封锁起来,等待对方自行崩溃。

这种战法,对时间、粮食以及后勤要求太大,张政也承受不了。

“哈!若是正面强攻的话,你们人数便是多上十倍,只怕也无法攻破。但若是我的话,想要攻破这北城堡,却也并不困难。”赵铁牛笑了笑,这些年他为了能够报仇,一直都在搜罗关于北城堡的情报。

若论对北城堡的了解,只怕章丰都没有赵铁牛清楚。

张政问道:“愿闻其详!”

“你可知晓。当初这章丰祖宗在此地修建城堡时候,为了能够保证水源供给,不至于被敌人切断,就将其修在泾河边上。最重要的是,他们也可以借助泾河,运输修筑城堡的材料。”赵铁牛谆谆道来,显示出他也曾下过一番功夫。

张政极目远眺,就见到这北城堡当真如同赵铁牛一样,恰恰好的修建在泾河边上,而在城堡之中,一条径流从中穿过,并且通过其内部布置的诸多水道,将城中的诸多污水全数排出,足以保证城中的安全。

“正是因此,所以这北城堡在其北边就留了一个入水口,好方便泾河的河水流入城中。若是派出善水之人,便可以由此地潜入城中,到时候里应外合,定然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赵铁牛笑道。

为了能够完成这个目标,他可不知晓付出了多少代价。

张政双眼一亮,拍掌叫道:“若是这样,定然能够将那章丰擒住。只是你呢?你打算如何?”

“我?当然要将那厮抓住,不杀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赵铁牛恨声回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又岂能轻易忘却。

张政轻叹一声,如章丰这种人若是不解决,譬如赵铁牛、周培岭这般悲剧,还不知晓会发生多少次。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开始吧。”

确定计划,他当即将自己的副手叫来,将指挥权暂时交给副手,由副手暂时统率带来的一行人,当然也包括赵铁牛麾下之人,数量一共一百五十多人。

这一百五十多人,则是准备从正面进攻,好起到牵制北城堡主力的作用。

张政则是带着自己麾下十来位精锐,当然也包括赵铁牛等人在内,数量合计二十人,准备经由赵铁牛所述说的入水口,潜入北城堡之内。

——————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当即将章丰惊动了起来。

他自座位上蓦地站了起来,就好似惊弓之鸟一样,问道:“他们开始进攻了?”

“启禀族长,对方已经展开了进攻。只是——”卜罗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章丰感到不耐,直接喝道:“只是怎么了?别老是婆婆妈妈的,就和娘们一样。”

“这个。”

卜罗深吸一口气,方才敢回道:“并非我等无能,实在是对方火力太猛,咱们实在是支撑不住啊!”

章丰冷哼一声,骂道:“再怎么说咱们也有两百多只铳枪,而且堡内也有五百来人,你居然和我说支撑不住?你这是要坏我军心吗?”

造反还没有成功,章丰已经忍不住了,开始将自己当成了皇帝一样的存在。

当然,就凭他以前的表现,也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土皇帝。

“大哥,不是我存心挑事,实在是对方太过厉害。咱们只和对方打了一会儿,就有十来人死亡,五十多人受伤。若是坚持下去,只怕咱们当真就死无全尸了。”卜罗双腿颤抖,实在是看不出来,就卜罗那魁梧的好似门神一样的身材,竟然会这般胆小?

章丰脸色发红,要知道他身边的黑衣人可没有离开呢,走上前去猛地一挥,“啪”的一声想起,卜罗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印。

“哼!我还没有追究你当初率先逃跑的罪愆,你现在就开始祸乱军心了?若非此刻乃是用人之际,我非杀了你不成。”章丰披头就是怒骂了起来。

卜罗这才醒悟起来,连连低头回道:“这,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当然,你说的我也明白。”

发泄一通,章丰心情好了一点,又是安慰了起来,毕竟单靠责罚,可是无法稳定军心的。

“毕竟咱们也才刚刚开始熟悉那铳枪吗,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比不过对方。但是你一想,咱们可是躲在城墙后面,而且这北城堡之中的粮食可是足够咱们吃到明年这个时候。而那淳化呢?最多也就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等他们没粮食了,我看他们如何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章丰便充满着自信,觉得自己之前的行动当真英明,提前将淳化之中的粮食全都搬空,这样的话也可以给自己争取足够回旋的余地。

纵然长安当真派遣军队过来,他也大可以放弃这里,转战别处。

这种局面,自然也是张政所不愿意看到的。

卜罗连忙回道:“大哥教训的是,却是小弟驽钝了。”只是他转念一想,却是露出几分担忧来,问道:“只是大哥,我之前清点人数的时候,没有发现文印的行踪!”

“文印?他失踪了?”章丰心中泛起波澜,变得忐忑起来。

卜罗点点头,回道:“没错。我都问了他的那些家丁,全都说没有见到文印。所以我害怕,这文印难不成是在之前咱们围攻县衙的时候牺牲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只是可惜了他,竟然就这样死了。”章丰神色黯然,露出一些伤悲来:“你去代我从府库之中拿一些牲畜以及烟火,然后设置一个灵台,就当做是祭奠他。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顺利。”

章丰却没想到,文印还有逃走亦或者是投降的可能,不过就算是想到了,只怕也会无视吧。

只有文印死了,才能激发手下人的斗志,也才能够和张政的军队对抗。

章丰相当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就无视了别的了。

——————

泾河!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朦胧的阳光,最适合隐藏行踪。

来到了那入水口之处,张政定眼一看,立时笑道:“哈哈。看来这章丰也不过尔尔,竟然忘却了这里还有一个漏洞?”

北城堡乃是依山而建,后面都是陡峭山峰,并不适合军队行动,而在外面则是用山石垒砌出了一条高约一丈的城墙,这城墙虽然不怎么高,但也足以抵抗许多流匪的进攻。

而赵铁牛所说的入水口,就位于一处山涧之下。

且看此地,宏大的水流自茫茫山川之中奔流而下,纳入那位于山脚之下的北城堡,滋润了这里的土地。

因为位于山林之中,所以河谷两侧都是约莫十来丈的峭壁,寻常人根本无法涉入其中,所以章丰也就不怎么在意,并未做出多少的准备。

“没错。当初时候,我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力,方才发现了这个地方。”赵铁牛说道:“只不过那章丰自恃此地水流湍急,常人根本无法游泳,所以也就没有多做防备了。”

张政笑道:“只不过今日时候,这里却成了我们进入北城堡之中的重要途径。”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检查了一下身后的油布包,这油布包里面装的乃是铳枪,也是他们经常使用的武器。

为了避免被河水浸湿火药,所以这铳枪用油布包包了起来。

其余人也和张政一样,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

一把随身匕首、一支铳枪,外加一百枚子弹,若是想要解决北城堡之中的军队,并且将章丰抓捕起来的话,这些装备自然是足够了。

等到确定铳枪得到良好的保障之后,张正率先跳入泾河之中,其余人也跟着他,宛如那优美的海豚一样,跃入了这泾河之中,然而乘着激流朝着那北城堡游去。

而在另一边,战斗也宣告终止。

经过一天的鏖战,众人也感到疲倦,自然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知何时天上也悬着一轮明月,银辉洒落大地,显得无比静谧。

然而这深夜之中,却也隐藏着致命的匕首。

等到匕首出鞘之后,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章走水路深入堡内,擒敌首章丰遭劫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政感觉水流变得缓慢之后,便自水底之下探出头来。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便奋起力量游到岸边,紧跟在张政之后,其余士兵也纷纷爬上岸边,将背后的油布包解开,取出了里面的铳枪。

“这里已经是北城堡内部了吗?”张政看向赵铁牛。

赵铁牛点点头,肯定的回道:“没错。”目光自四处看了一下之后,又道:“而且我敢肯定,这里就是那家伙的后花园了。”

“那就好。既然你们认识这里,那就帮我们带路吧。毕竟我们对这里不是很熟悉,若是走错了地方,那可就糟糕了。”

张政吐出胸中浊气,在来到这里之前,一直都害怕自己走错了位置。

看了一下眼前的十几人,他眉梢微皱,相当熟稔的叫出了其中四名人来,诉道:“你们四个,跟我一起去逮捕章丰。至于其他人,负责去寻找粮仓,并且将粮仓给我控制住。还有,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发射烟火联系,明白吗?”

“我等明白。”

一行人压低了声音,唯恐被人听到。

赵铁牛眉梢微皱,诉道:“那我呢?”

“你?当然是和我一起行动。毕竟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还需要你带路呢。”张政笑了笑,神色旋即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自周围扫过。

置身此地,他早已经恢复了以前那个久经训练的战士,随时随地都准备应付突然出现的挑战。

赵铁牛深吸一口气,诉道:“那好,你就跟着我来吧。”

以前作为佃户的时候,赵铁牛无数次进出过这北城堡,对这里的一切都相当熟稔,依着记忆里的路线,赵铁牛领着众人朝着远处走去。

张政紧随其后,身形轻若飞鸿,脚下更是不曾惊起点滴尘土,纵然被人看到了,也只会当做是见鬼了。

就这样,赵铁牛很快的就带着张政等人,来到了章丰休憩之地。

只是等张政闯入其中之后,却不免感到诧异:“不在?”

“不在?”

赵铁牛也是一脸错愕,毕竟那章丰若是休息的话,铁定会回到自己静心打造的卧室之中休息的。

张政摇头回道:“没错。他确实不在这里。”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还没有回来?”赵铁牛有些自责。

此刻天色已然泛白,在等一会儿的时候,太阳就会出来了,照亮这曾经被黑暗笼罩的大地。

到时候,他们置身于阳光之下,可就难以藏匿身形了。

“若是这样,那又该如何?”

张政也感到忐忑,此番目的乃是在于抓住章丰,彻底瓦解整个北城堡的反抗力量,若是无法抓住章丰的话,整个计划也就宣告失败了。

张政倒不是害怕战斗,事实上他也并不认为这北城堡之人能够困住自己,但若是自己的行动被暴露的话,那章丰定然会提高警惕,若是躲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发号施令,那可就糟糕了。

此时此刻,张政可脱不了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赵铁牛摇摇头,无奈道:“对不起,我也不清楚那人的去处?”

再怎么说,章丰也是一个人,可不是赵铁牛手中的提线傀儡,想要其在哪里就当真在那里!

张政思索了一下之后,却道:“也许,我有方法确定那厮的位置。”

“什么方法?”赵铁牛露出几分好奇来。

张政旋即自腰间取出一枚弹丸,然后朝着天空猛地一扔,“砰”的一声这弹丸立刻炸裂开来,却是发出赤红色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又是传来阵阵枪声。

这枪声一开始还淅淅沥沥的,但是旋即就越来越大,宛如阵雨一样。

“原来如此。是通知城外的军队发起进攻的吗?”赵铁牛感到惊讶,一脸佩服的看着张政:“没想到你们这些小东西这么多?”

虽然和对方相处还不到半天时间,不过就这半天时间,就让赵铁牛大开眼界。

无论是那铳枪,还是这信号弹,都彻底改变了他过去的念头,更是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千万不能够和政府作对。

这章丰如今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只有取死一途了!

赵铁牛从来没有像今天时候,如此肯定这件事情。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也是中央卫戊军的,这些东西还是有的。”张政甚是得意的回道。

远处战争再度开启,自然也惊动了北城堡内部的人员。

这不,之前紧闭的厢房登时打开,许多人从里面纷纷逃了出来,身上衣服也没有穿好,全然一副惊恐的模样,口中也是高声喊着。

“打进来了,打进来。”

“快逃命啊,快逃命啊。”

“别杀我,别杀我!”

“……”

诸如此类的话延绵不绝,可是显示出众人的惊慌。

“就这样子,我就不信你这家伙还不出来?”此时此刻,张政等人也躲在隐秘之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一如张政所预料的那样,那章丰也从不远处的一个大堂走了出来。

他看到众人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感到一阵的不舒服,喝道:“干什么呢?一个个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算什么样子?”

被他这么一喝,所有人全都怔住了。

有人问道:“可是,我们听到了枪声了。”

“枪声又如何?他们打进来了吗?”章丰没好气的骂着,之前为了修复城墙,他可是连夜未曾休憩,才刚刚睡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眼前这群人给吵醒了。

“没,没有!”

众人左右看了看,这才醒转过来,毕竟这里也没有人受伤,更没有满地的鲜血,怎么可能是前方那血腥的战场?

“既然没有,那你们还杵在这里?还不给我去睡觉?”章丰呵斥道。

对于这些人,他感到有些无语。

北城堡承平太久,根本未曾经受过战火,这才导致了众人这般模样来。

没办法,之前战场之上的残忍情况,实在是太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了。

稍不注意,身上就多出了一个血洞,旁边的好友也躺在了地上,脑袋也被掀翻开来,白的、红的一起飞溅出来,落在自己的脸庞之上。

这场景,是个人都无法承受。

“可是族长,那枪声呢?要知道,这枪声可是还没有停歇呢。”

虽是如此,依旧有人感到忐忑,只因为这枪声着实骇人。

章丰拿出族长的威严,再度骂道:“我早就安排人抵抗了,还轮到你说?趁着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去睡觉,补充好精神,然后接替前方兄弟的班。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我非得活剥了你们的皮!”

“我等明白。”

屈服在章丰的淫威之下,众人纷纷拜道在地,然后重新回到了厢房之中,准备好好休息。

至于之前的场景,完全将其当成了一场噩梦。

章丰长呼一口气,心中兀自谩骂不已:“一群家伙,怎么就和废物一样?若是这样,如何能够保护北城堡,如何助我将那厮给灭了?看来以后我也得好好整治一番,决不能发生今日之事。”

一边骂骂咧咧着,章丰一边回过神来,准备重新回到里屋之中休息。

然而,他刚刚将那大门打开,一支铳枪就直接顶在了脑门之上。

“章丰,别来无恙啊!”

张政嘴角微翘,透着几分戏谑。

章丰也颇为惊讶,低声问道:“你是谁?怎么闯入我北城堡之中?”

“我?我不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要灭了的家伙吗?”张政讥诮道:“只是可惜了。你的所有谋划,全都白费了。”脸色迅速变冷,然后诉道:“当然,你若是这个时候投降的话,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到如果继续坚持下去的话,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的时候,张政作势扣住扳机,缓缓拉开的扳机好像拉住了章丰的心脏,就如何心脏停止了供血一样,让他感到一阵的眩晕。

“我投降,我投降!”

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恐惧,章丰立时叫嚷了起来。

张政稍微松了一口气,对着身边两人晃晃手,让两人将章丰给绑起来,防止此人脱逃,然后诉道:“很好。看起来,你这家伙倒也识相。只是你犯下了这么多罪孽来,也别想能够安然度过一日,还是跟我到长安走一遭吧。”

“我明白,我明白。”

章丰眼中一片死灰,之前时候他还是壮志未满,然而转眼之间,自己便被张政给抓了起来。

这宛如过山车的感觉,已经彻底摧毁了章丰,此时此刻的他完全和死人无异。

“呼。还好抓住了这个人,要不然还不知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张政稍感放松,正准备联络另外一支小队时候,却听见“砰”的一声,这厢房窗户却是被整个撞开。

“是谁?”

定眼一看,张政顿时见到一个黑衣人窜入其中,而对方手中竟然拿着一柄左轮手枪,就那么对准众人。

震怒之下,张政却不敢纵身上前,连忙跳到一边避开对方枪口。

“砰砰砰!”

数声枪声响过,那人也不曾停留,又是撞开了窗户逃了出去。

张政略有诧异,转眼一看就见章丰倒在地上,身下满是鲜血,脑袋之上也出现了一个弹孔。

“好个家伙,竟然杀了章丰?只是他为何要杀章丰,难不成是因为此人知晓他的秘密?”

虽然可惜章丰就此死亡,但张政见到众人并未受伤,也是露出几分安慰来,能够顺利解决北城堡叛乱一事,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事情了,至于那远超自己权职范围之外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处理。

只是张政心中始终存着疑惑,那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杀章丰?

第一百一十一章事件了线索断裂,谋河套边疆开衅

长安。

政务区、总理办公室。

张政身子绷得就和松树一样,只因为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主公,此时此刻的萧凤,手中正拿着关于淳化的战报,并且仔细的阅读着。

他感到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偶尔会用眼神偷瞟萧凤,但那平淡如初的脸庞,却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这就是上位者的风范吗?

张政心中浮想联翩,心中一阵的翻江倒海,又是窃喜自己顺利完成任务,却又害怕因为未曾顺利抓获章丰而被责罚,矛盾的心思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热锅之中。

“这么说来,那章丰被人给杀了?”

好容易放下战报,萧凤这才抬起头来。

张政立刻低下头来,愧疚道:“启禀主公,实在是末将无能,未曾注意到旁边竟然还有人,这才让那章丰被杀,没有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主公若是感到不满,还请责备我吧。”

“哈。”

轻笑一声,萧凤却道:“你顺利平定淳化叛乱,实乃大功一件,我又岂会责罚你?”

“可是那章丰却被杀了。”

张政双目睁大,虽是感到高兴,却也有些担忧:“我怀疑只怕这章丰之所以造反,也是有人在幕后指示。而且主公,我从章丰哪里可是缴获了不少铳枪,而且这些铳枪全都是来自于宋朝之内的。依我看,只怕那人便是宋朝派来的。”说到这,张政就特别的愤怒。

经过数十年励精图治,长安之内可以说是一派繁荣,关内更是蒸蒸日上,已然有一统天下的迹象。

然而呢?

这宋朝却暗中玩弄花招,试图煽动譬如章丰这样的家伙叛乱,好搅乱境内和平,当真是可恶至极。

“我当然知晓。”

萧凤叹声气,无奈道:“但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宋朝官员,就我这晋王身份,就算是插手了,又能做什么?只怕到时候反而被那些士大夫污蔑,说什么乱议朝纲,若是狠了的话,只怕什么吕后、武则天什么名头,也会盖在我身上。”

数十年治理,关内基本以萧凤马首是瞻,对于临安之人当然也没什么好感。

相对的,临安众人也对萧凤分外反感,认为萧凤的存在实在是搅乱朝堂、祸乱天下的祸根,若非是苦于没有恰当机会和实力,而且北方还有个蒙元的话,只怕是早就开始动手了。

目前时候,不过是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而在水底之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波澜。

张政一时无语,只好闭上嘴巴,自己不过是一届小小士官,哪里知晓这些朝堂之上的东西?

“对了。你在中央卫戊军这么久了,有没有兴致到边疆去一趟?”

萧凤神色一转,却是问道:“根据最新的消息,似乎北边的蒙古诸部也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南下打草谷。为了能够保护长安,我需要有一批优秀的士官前往边疆,助我保护边疆。你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向国防部提出申请?”

“当真如此?”

张政一脸欣喜。

中央卫戊军乃是全军精锐,凡事新造的武器都首先装备中央卫戊军,而且就凭待遇而言,也因为地处长安而名冠三军,但是这中央卫戊军却有个毛病,那就是士官升迁的速度要远远低于其他军队。

毕竟是地处中央,除非是遭遇到了诸如崇文书院学子围攻警察局、章丰叛乱这类大事情,其他的时候很少有事,而且在经过整合之后,华夏军对军功以及晋升的要求也更为严苛了,绝不会和以前那样随便一个军功就能够晋升。

就如同张政,纵然顺利剿灭了章丰,也只得了一个二等功,军衔也没有因此提升,由此可见其困难之处。

但是边疆军队却不同,因为经常需要面对敌人,所以其军队便有了许多获取功勋的途径,一般只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任何一个加入到华夏军的士兵就可以凭借着战功而晋升成为士官,但是在中央卫戊军之中,若无十年时间是不可能的。

当年,张政就是靠着在边疆军之中厮杀,这才挣得进入中央卫戊军的资格。

眼见眼见萧凤提出这个的时候,张政就感到欣喜,因为他一直都想要由校官晋升为将军,只可惜苦于没有途径,因为依照华夏军的规矩,任何校官想要成为将军的话,都要在边疆磨砺一下,好锻炼一下统兵能力,不至于如同宋朝那样,弄出一堆不知兵的士大夫在上面,决定着前线士兵的生死。

萧凤阖首回道:“这是自然。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那属下这就告辞了?”张政已经急不可耐,想要现在就离开总理府,不过萧凤还没有答应,他当然也不敢立刻离开。

萧凤笑道:“当然。要知道日程匆忙,若是迟了的话,可是没有机会的。”

张政先是敬了一下军礼,然后就离开了总理府。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理府的大门再度被推开,却是国防部部长段峰来到这里了。

“之前那位,是中央卫戊军的张政?这么说来,章丰叛乱一事已经解决了?”段峰一边将手中的卷宗递到萧凤之前,一边询问道。

相较于张政之前的拘谨,段峰可是要随性许多,毕竟是多年跟随的老部下,当然知晓萧凤并不怎么在乎这些礼节。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只可惜那章丰却被暗杀了!真的是可惜了!”要知道她可是打算顺着章丰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呢,然而如今线索断裂,自然也只能就此作罢。

“被暗杀了?确定是谁干的吗?”段峰脸上现出讶异,那人敢在关内做出这种事情,若非是后台强大,便是自身实力雄厚。

任何一个推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萧凤有些懊恼的回道:“现场除了一些宋朝生产的铳枪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痕迹了。而且那厮既然做出这种事情,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关内的可能。目前时候,对方只怕早就跑出去了吧。”

“唉!就这样让对方逃了?但若是下次的话,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定然要抓住这厮。”段峰叫骂道。

如今线索全断,萧凤也只能就此作罢,于是便转移了话头,询问下一个问题:“这个让人注意即可,别忘了咱们真正的目的了。关于蒙古方面的攻势,你准备的怎么样?”

长安之内虽然事故频频,但始终维持着和平模样,唯有北边蒙古的动静,让萧凤甚是在意,这可是号称横扫欧亚大陆的上帝之鞭,可不是轻易能够挫败的。

“这个的话,我已经拟定好了作战计划,就等着主公您过目。”段峰指了指案桌之上的卷宗。

萧凤看了一眼,当即皱起眉梢来:“这计划,需要十年之久?”

“没错。”

段峰点点头,说道:“毕竟这河套久在胡人手中,若是想要占据此地,非得付出不少的人力、物力,便是当年汉武帝,若无卫青、李息等人数度打击,如何由之后霍去病奇袭之策?十年之策,还是太过保守,依照我的计算,若是没有二十年的话,只怕是难以取得成果。”

“这些我当然知晓。但是你也应该注意,南方尚有宋朝虎视眈眈,切不可投入太多,以免造成太大的损失。目前应当以保存自身力量为主,并且以轮番袭扰为战术,好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为辅,明白吗?”萧凤点点头,阖看样子相当赞同。

她乃是知兵之人,可不是宋朝那群愚钝之人,认为单凭一场战争,便可以决定两国的胜负。

最重要的是,在很多时候,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并不在战场之上,而是取决于究竟谁能够提供充足的粮食补给。

这一点,修建有铁路的华夏军,具备着天然的优势。

段峰回道:“关于这个,我自然明白。”

整个作战计划,在呈送给萧凤之前,国防部的参谋就已经多次进行过了模拟,足以确保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而这一次之所以将张政等中央卫戊军也调到西北集团军,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西北之事暂时结束了,但华夏军所面对的挑战却不只是蒙古,于是段峰又是问到:“只是主公,就在前些时候,那驻守襄阳的吕文德送来了一封请柬,说是想要邀请我们军队参加一场比赛,不知道主公你有什么意见?”

“比赛?这吕文德,究竟想要搞什么鬼?”萧凤这才注意到夹在卷宗之中的信笺,将这信笺取出之后,就看到吕文德那一行略显粗糙的文字。

这吕文德乃是粗人出身,笔迹当然也不会太好。

段峰回道:“不太清楚。不过根据我的推测,估计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探清楚我军内部的消息。毕竟他乃是襄阳的负责人,为了防备我军的突然袭击,当然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哦?那你的意见是?”萧凤问道。

段峰回道:“当然是答应他,毕竟咱们若是想要占据长江的话,也少不得和他打交道。这比赛,当然是个好机会。”

“很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我相信你。”萧凤嘱咐道。

处理了大量的事情,萧凤也略感疲倦,此刻也快要接近黄昏了,所以在让段峰回去之后,她也回到了凤还阁之中歇息,好补充体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定边军英灵安息,遇鞑子首开战斗

定边军。

骑着战马,张政用诧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小城,口中问道:“这里,也太荒凉了吧。”

相较于长安那气派的景象,这定边军实在是太过破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前用山石垒砌起来的城墙全都倒塌下来了,一块块的碎石散落在墙角之处,杂草在石头缝之中顽强的生长着,甚至还将这石头都给挤开了,生出了自己的枝杈来。

“唉。没办法,这里都遗弃百年了,还能维持什么样子?”跟在张政身边,马丹微微摇头。

马丹乃是北方集团军的一位士官,自参军之后也过了十来年了,因为其家人惨遭鞑子杀害,所以始终留在北方集团军之中,如今时候因为张政初来乍到,所以就被派了过来,作为张政的副手,好帮他熟悉此地的景象。

“百年吗?”

张政听了之后,感到唏嘘:“若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汉人?”

他俯下身来,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那些石头,这些石头上还留着一些孔隙,圆圆的、深深的,应该是弩箭留下来的,通过这些痕迹,张政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留在此地的英灵。

那些曾经在这里奋战,却最终失败的英灵!

“没错。”马丹苦笑道:“也就是在最近,咱们才击退了这里的鞑子,将这里控制住。”

张政略有诧异,问道:“最近?这么说来,那些鞑子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那是自然。你也知晓,那些鞑子自小就擅长骑马,可以说是天生的骑兵了,若是遇到了威胁的话,自然不需要如同我们汉人那样拼死抵抗,直接就骑着马儿逃了出去。”马丹明显是感到恼怒,口中也是埋怨道:“也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总是很难将对方彻底歼灭。没办法,我们这里骑兵实在是太少了。也就两万人,根本就不顶用!唉,若是有十万骑兵的话,哪里害怕他们?早就杀到草原之上,将这群鞑子都给灭了。”

张政听出马丹心中的怒气,安抚道:“这个也不是主公他们不愿意,实在是能用的马儿太少了,只能弄出这些来。”

谁都清楚对付骑兵最好的兵种,自然就是骑兵了。

事实上,就算是在燧发枪被发明之后,骑兵也一直都是主要的兵种,毕竟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实在是太好了,直到后来汽车、坦克这种武器诞生之后,骑兵才渐渐地开始退出舞台。

萧凤当然不可能指望这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出现的汽车,所以在踏入关内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培养战马的工作。

当然,萧凤不可能招办宋朝马政,毕竟宋朝马政早就被证明是一个死胡同,根本就无法培养出合适的战马,所以萧凤一改之前的政策,直接划定了一块地方专门作为马场,然后交给那些商人运作,从而培养出战马来,并且由政府回购。

但是关内人口密集、土地缺乏,并没有足够的地方作为马场。

为了保证商人能够有所盈利,战马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种种原因才导致了华夏军骑兵一直无法扩张。

马丹勉强笑了笑,无奈道:“这个我当然清楚。”

“所以我们才要夺取河套。这样的话,咱们才能有足够的马匹,才能够和蒙古一较高下。”张政安慰道。

击败鞑子乃是长期战略,虽然华夏军已经通过铁路、铳枪,占据了相当的优势,但蒙古的体量还是相当大,自然不可能靠着一场战役就将其击败,需要将其划分为好几个阶段,而就目前的时候,张政等人的目的便是夺取河套,进而取得能够进一步威胁到蒙古本部的可能。

“嘀嘀嘀!”

两人正在商谈时候,远处忽然响起喇叭的号角。

张政心思微动,旁边的马丹双手早就握住铳枪,诉道:“是鞑子!”

“鞑子?没想到,他们当真现身了?”张政双目虽是透着渴求,但依旧相当沉着,连忙让麾下之人隐藏起来,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到来。

一如马丹所预料的那样,很快的一队鞑子骑兵便出现在了这里。

数量并不怎么多,也就一百来人而已,这是很典型的蒙古骑兵设置,其主官也是一位百户长,并不像华夏军一样,设置有诸如教导员、参谋、指战员各种职位,这样的话很方便百户长进行指挥。

当然,这些蒙古骑兵的装备也相当不错,身上穿着好几副铠甲,下面还有两三层丝绸衣服,这样的话就能够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当然最让张政所羡慕的,那就是这些人胯下的战马明显要比他们所骑着的要高大一点。

“数量有一百人?看样子,应该能吃下?”张政侧目看向了马丹。

他这一次带来的人有三百来人,数量在对方之上,而且此地乃是山地,到处都是便于隐藏的石头,是一个适合打埋伏的地方。

马丹阖首回道:“当然。”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士官,马丹当然明白若是数量相同的话,华夏军未必就比得上蒙古大军,尤其是数量在一百这个量级的时候,但如果数量继续上升的话,那华夏军就要占据上风了,尤其是等到了一万人的时候,蒙古军至少需要三万人才能够和华夏军打成平手。

毕竟,在华夏军之中,可是装备着数量庞大的重装备。

这些重装备,都不是蒙古可以媲美的。

此时此刻,远处的那些骑兵也似乎察觉到此地的异状,开始四散开来搜索可能的敌人,而那百户长也在数十位士兵的保护下,开始朝着更深处走去,那里就是张政他们来的时候的方向。

很显然,这些人也担负着如同张政一样的目的,都是探索敌人的情报。

张政也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的观察着对方的状况,等到对方踏入了埋伏地点之后,方才发出一声吼叫:“打!”

“嘀嘀”作响的喇叭,也宣布了攻击的命令。

一时间,众人齐齐扣动扳机,子弹横飞之下,对方应声倒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就有十数人倒地不起。

对方倒也不愧是精锐部队,虽然遭到了攻击,却也相当冷静,连忙“所以我们才要夺取河套。这样的话,咱们才能有足够的马匹,才能够和蒙古一较高下。”张政安慰道。

击败鞑子乃是长期战略,虽然华夏军已经通过铁路、铳枪,占据了相当的优势,但蒙古的体量还是相当大,自然不可能靠着一场战役就将其击败,需要将其划分为好几个阶段,而就目前的时候,张政等人的目的便是夺取河套,进而取得能够进一步威胁到蒙古本部的可能。

“嘀嘀嘀!”

两人正在商谈时候,远处忽然响起喇叭的号角。

张政心思微动,旁边的马丹双手早就握住铳枪,诉道:“是鞑子!”

“鞑子?没想到,他们当真现身了?”张政双目虽是透着渴求,但依旧相当沉着,连忙让麾下之人隐藏起来,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到来。

一如马丹所预料的那样,很快的一队鞑子骑兵便出现在了这里。

数量并不怎么多,也就一百来人而已,这是很典型的蒙古骑兵设置,其主官也是一位百户长,并不像华夏军一样,设置有诸如教导员、参谋、指战员各种职位,这样的话很方便百户长进行指挥。

当然,这些蒙古骑兵的装备也相当不错,身上穿着好几副铠甲,下面还有两三层丝绸衣服,这样的话就能够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当然最让张政所羡慕的,那就是这些人胯下的战马明显要比他们所骑着的要高大一点。

“数量有一百人?看样子,应该能吃下?”张政侧目看向了马丹。

他这一次带来的人有三百来人,数量在对方之上,而且此地乃是山地,到处都是便于隐藏的石头,是一个适合打埋伏的地方。

马丹阖首回道:“当然。”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士官,马丹当然明白若是数量相同的话,华夏军未必就比得上蒙古大军,尤其是数量在一百这个量级的时候,但如果数量继续上升的话,那华夏军就要占据上风了,尤其是等到了一万人的时候,蒙古军至少需要三万人才能够和华夏军打成平手。

毕竟,在华夏军之中,可是装备着数量庞大的重装备。

这些重装备,都不是蒙古可以媲美的。

此时此刻,远处的那些骑兵也似乎察觉到此地的异状,开始四散开来搜索可能的敌人,而那百户长也在数十位士兵的保护下,开始朝着更深处走去,那里就是张政他们来的时候的方向。

很显然,这些人也担负着如同张政一样的目的,都是探索敌人的情报。

张政也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的观察着对方的状况,等到对方踏入了埋伏地点之后,方才发出一声吼叫:“打!”

“嘀嘀”作响的喇叭,也宣布了攻击的命令。

一时间,众人齐齐扣动扳机,子弹横飞之下,对方应声倒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就有十数人倒地不起。

对方倒也不愧是精锐部队,虽然遭到了攻击,却也相当冷静,连忙

第一百一十三章绝后患战后补枪,争执中汉胡难分

“看样子,只怕这战斗是永无宁日了。”

张政翘首望了一下那些蒙古骑兵撤退的地方,眼前所见的乃是茫茫的沙漠,烈日照耀之下,更是让人感到一阵晕眩,哪里还有对方的踪迹。

千百年前的葱郁森林早已经消失,昔日的汉长城,也只剩下残砖断瓦,根本就起不了半点用处,若是想要抵抗那随时随地都可能袭击的鞑子,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马丹面露苦涩,诉道:“也许吧。不过若是咱们不来这里,如何能够挡住他们的行动?要是让这些家伙闯入内陆的话,那可就当真是灾祸了。”

“也是。”

张政长声一叹,瞧着天色已晚,便道:“眼下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当然。不过在离开之前,咱们还得打扫一下战场,要不然被这些家伙给逃了,那可就糟糕了。”马丹侧目看向那些躺在地上,嘴角露出几分狰狞来。

张政不明所以,旋即就见到马丹取下背后铳枪,催促着胯下战马,来到了那些鞑子之前。

这些鞑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宛如尸体一样,也不清楚究竟是否还活着!

此刻,马丹走到了一个鞑子之前,蓦地将手中铳枪举起,对准眼前之人,“砰”的一声这人脑门就填了一个血洞。

张政顿感讶异,连忙纵马追上,问道:“马副官,你这是干什么呢?”

“打扫战场啊!”

马丹不以为意,又是举起铳枪来,诉道:“要不然让这些家伙逃回去,继续和咱们作对吗?别忘了,他们可是敌人。”

张政感觉不悦,正打算阻止时候,马丹又是扣动了扳机。

“砰”!

伴随着枪响,又一个鞑子躺在地上。

张政转过身来,这才见到那鞑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手中也握着一柄铳枪,若非是之前被马丹击杀,只怕自己也早就中了对方的埋伏。

“这家伙,还没死?”张政感到错愕。

马丹轻哼一声回道:“那是自然。你可知晓,这些家伙最是奸诈无比,纵然是中枪倒地,也会伪装成已经死亡了,然后趁着咱们打扫尸体的时候偷袭。好些个兄弟就因此遭了对方毒手!我若是不狠心的话,那死的可就是兄弟了。”

“虽然这么说。但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张政目光微聚,想要自眼前之人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除却了一些习以为常之外,他就什么都没看到。

马丹微微摇头,心中想着:“果然不愧是长安来的少爷兵,还是太嫩了。”没来由的,他的目光也带着几分鄙夷,诉道:“要不然呢?难道等到对方杀了咱们的兄弟在开枪吗?那样的话,可就迟了。”手中铳枪微微晃动,语气也变得不怎么友好:“我说长官,这些事儿你就别插手了,还是交给咱们兄弟们处理,可以吗?”

除却了马丹,其余的士兵也开始动手,给那些躺在地上的鞑子一个个子弹,而且每一发都直接打算脑袋。

这是一个武学昌盛的时代,谁也不清楚会存在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保命手段,纵然心脏破碎、四肢残废,也依旧可以继续生存下去,所以华夏军士兵相当干脆的直接打碎脑袋。

在识海破碎,意识崩溃之下,纵然是地仙人物,照样也要坠入轮回。

张政木然,对于这种场景他也不知晓应该如何应对,只能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的战友处置这些敌人。

似乎也被这场景给吓住了,张政旁边的一个瘦削的鞑子猛的跃起,看起样子想必也是知晓死劫难逃,所以就想要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但是他也没逃出多远,就被一枚子弹打中大腿,直接摔倒在了张政的眼前,整个人狼狈不堪。

“救我,救救我!”

虽是跌倒在地,但是那人却还是强撑着身子,朝着张政爬来,口中也是不断地哀求着。

张政这才被唤醒,目光一转落在那人身上,这才发现这人也不过十一二岁,身材也不怎么高,才达到他的腰部的位置,模样看起来也相当的清秀。

而在此刻,身边的士兵已然赶来,他们也纷纷将这人围住,手中铳枪也全数对准这少年,就准备开枪。

“都给我住手!”

张政大声喝道。

他的声音相当宏大,而且还掺入了一点真力,在场的士兵都被震慑住了,竟然一时间全都停下了动作,怔怔看着张政。

马丹略有诧异,转过头来对着张政劝道:“可是长官,他可是鞑子啊!”

“鞑子?你难道没听到吗?刚才时候,他分明说的是汉语。”张政神色凛然,瞪了一下马丹。

马丹明显被震慑住了,嘴中嘟囔了一下,暗道:“汉人?这可能吗?”虽是心中怀疑,但却也不无这个可能,毕竟蒙古也曾经通知过这片土地,会有汉人被征召进入军队,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张政自战马之上跳下,心不走到了那人之前,俯身问道:“告诉我,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叫忽努尔!我,我乃是科尔沁族民,全因为可汗征召,所以才被派到这里。”

这少年这才抬起头来,众人一起看去,黑发黑眼睛,皮肤虽是被晒得很黑,但却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模样来。

只不过他汉语说的磕磕巴巴,一点儿也不流利,反而惹来众人一阵嘲讽。

眼见众人耻笑,忽努尔顿时吓了一跳,也不管大腿还在流血,就将头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各位。我什么都不懂,还请各位饶我一命啊!还请饶我一命啊!”

马丹轻笑一声,插嘴道:“忽努尔?这明显就是鞑子名,怎么可能是汉人?”说着,就打算将这忽努尔给崩了,他的许多战友都死在了鞑子手中,纵然眼前这小家伙不过十来岁,却也依旧忍不住心中怒火,打算将其一并铲除。

“等等!”

张政纵身一跃,直接挡在了马丹身前。

这一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用自己的身体当在那忽努尔之前,逼的马丹只好挪开枪口。

张政继续劝道:“纵然他是鞑子,但若是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可惜了?若是将其带回去,我们也可以从他口中拷问出蒙古大军的动向,你说不是吗?”

“行行行,你是长官当然你说了算。”马丹悻悻收回铳枪,但眼中还是带着杀气。

张政深吸一口气,短时间内若要让马丹心平气和,实在是太过困难了,所以他便转过身来,看向了那忽努尔。

“这,这位大人,你,你若有什么吩咐,我定,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忽努尔身子一颤,目光之中露出几分胆怯来,四周围的士兵虎视眈眈,明显是让他感到害怕,也只有眼前之人也许能够就自己一命。

“哈哈。你啊,也不用这么紧张。”张政轻笑一声,只因为对方行径太过可怜,却是激起了他疼爱的本能。

不管怎么说,对方终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若是这么小就要面对死亡,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于是张政就问道:“你告诉我。你这汉语,究竟是从何处学到的?”

“母,母亲教的。”忽努尔回道。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激起了众多士兵的激愤,看着忽努尔的脸色也变得不善了,若非张政在这里,只怕一行人早就上前,将这忽努尔暴揍一顿。

张政稍作思考,当即了然:“原来是母亲吗?”

蒙古南下时候,除却了抢夺粮食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劫掠中原女子,并且将这些中原女子当做自己的妻妾恣意侮辱,好让她们能够生育下来自己的孩子。

草原的生产力远不及中原,许多时候都无法维持部落延续,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延续种族。

眼前的忽努尔,很显然就是这种产物。

马丹冷笑道:“长官,现在你知道咱们为何厌恶这群鞑子了吗?”丝毫不掩饰眼中不屑,就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愤怒:“要不是这群鞑子,我们的那些姐妹有何至于遭到这种待遇?要不将这群鞑子全灭了,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众多士兵虽未答话,但是眼中神色,也是一样透着这样的态度。

张政不免感到头疼,目光扫过忽努尔身体,对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让他感到不忍,便回道:“我当然知晓。但是别忘了,若是论起血缘来,他体内也是流淌着咱们汉人的血脉。不是吗?若是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可惜了?依我看,不如将其带回去以汉法教导,若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将其导回正轨,为我们所用。”

保护忽努尔或许是一时冲动,但是张政却不打算就至于此,他还想要吸收诸如忽努尔这样的人,好组织出一支足以和蒙古较量的骑兵。

若论对蒙古的熟悉,还有比诸如忽努尔这样的人更适合?

“可是这厮却加入了鞑子之中,若非是被咱们拦住,只怕他就可能闯入咱们汉地之中大肆杀戮。”马丹却是不屑,依旧叫嚣道。。

张政辩解道:“我当然明白。可是他不是被阻止了,没做吗?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执着于杀了他?仅仅因为他乃是鞑子之中长大的?”

“那是自然!长官,你也看到了,这小家伙在鞑子之中长大,日后肯定也是鞑子。既然是鞑子,那就应该杀了。”马丹说道。“而且他还这么小就上阵杀敌,那就更不能留了。”说着,便抽出马刀来,对着忽努尔直接劈去!

很显然,马丹并不打算接受忽努尔,只想要将这个碍眼的存在彻底铲除。

第一百一十四章筑堡垒防线开启,收鞑子谋局未来

张政眉峰轩起,直接喝道:“马丹,你干什么呢?”

“长官。也许你心思仁德,所以才下不了手。但是我不一样,对于这鞑子根本无需留情,只有将他们全都杀了,方才解恨。”马丹怒容上脸,手中马刀对准那忽努尔便是落下。

然而,马丹却感觉眼前一晃,这才注意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张政,他虽然想要收回马刀,无奈此招未曾留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砍向张政。

“噗嗤!”一声。

张政却是抬起左臂,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刀。

马丹顿时慌了神,连忙将马刀丢到一边,自战马之上一跃而下,让旁边的士兵取出纱布以及酒精之类的东西,一边帮忙绑扎伤口,一边诉道:“长官,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好好说,哪里有用身子挡刀的?”

“唉。我若是不这样,你们能平息怒气?”张政晃了晃脑袋,目光也扫过周围的士兵。

那些士兵见到这一幕,也是知晓了张政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放下铳枪,毕竟这个时候战场基本已经打扫干净了。

就凭忽努尔这半残状态,又能够做到什么?

他侧目看了一下忽努尔,见其脸上有些苍白,便道:“还有。别忘了他也受伤了,你们也帮他处理一下伤口,要不然他只怕根本坚持不下去。”

“我明白了。”

马丹不情愿的接受了,只丢了一瓶云南白药和一卷纱布,就不怎么过问了。

之前他们尚且和鞑子乃是敌人,送药品已经算是客气了,若是帮忙治疗的话,那就虚假了。不过忽努尔倒也机敏,瞧着马丹帮助张政绑扎的模样,也是模仿起来,将自己大腿上的伤口绑扎起来,这才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张政微微摇头,心中暗想:“唉。看你这样子,莫非还沉浸在过去吗?”经过一番治疗,他的伤势也稍微愈合了一点,而此刻太阳也要落下来了,整个天色也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便道:“眼下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要是在不会去的话,咱们只怕就要露宿野外了。”

“我等明白。”

马丹等人齐声应道,一个个重新骑上战马,准备离开此地。

他们巡逻的地方距离驻地并不远,大约也就只有二十里的路程,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便回到了九阳堡。

这九阳堡是以前宋朝为了入侵华夏而修建的山寨,在宋朝覆灭之后,这些山寨就被遗弃了,之后就被当地的土匪给霸占了。而在金朝灭亡之后,这山寨也几经易手,不知道换了多少主人。

而在华夏军到来之后,这里的土匪也被剿灭干净,其留下的山寨则是被重新修缮,作为抵御蒙古的第一线。

这九阳堡就是其中的一员,华夏军在这九阳堡之中也储备了相当多的粮食,足以支撑上千人生活半年以上,加上那坚固的城墙还有配备的众多重武器,纵然蒙古派上一支万户,短时间内也难以攻破。

张政此番被调来,便被委任为九阳堡的主官者,而他上任的的第一次,便是带领麾下士兵巡查定边军附近,好确定周围的情报。

回到九阳堡,张政感到有些疲倦,便对着马丹吩咐道:“你将这忽努尔带到聚义厅,就说是我安排的,知道吗?”

“安置到在聚义厅?”马丹念叨一下,旋即就感到一阵不妙,反驳道:“长官,莫要忘了这家伙曾经是个鞑子。依我看,最好将他关起来,哪有将其安置在聚义厅的意思?”

张政摇着头,眼中透着几分笑意,诉道:“哈。你也知晓他乃是鞑子,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安排在聚义厅了。若是让他留在别的地方,还不知道会遭到多少罪呢,不是吗?”

九阳堡之中,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和鞑子有仇,若是被他们知晓忽努尔乃是鞑子,那少不得被虐待以及歧视,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并不会因为张政的一句话而消失。

张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将忽努尔安排到自己的房中。

若是在张政眼下的话,那些士兵应该会有所收敛吧。

“这——,我明白了。”马丹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他带着忽努尔,走向张政所住的,这聚义厅乃是以前土匪弄的,华夏军占据之后也没怎么修改,便直接将这聚义厅当成了参谋部了。

张政为了能够及时了解战况,就将自己生活的地方安排在这里。

忽努尔刚一踏入此地,身子顿时僵住了,只因为在这聚义厅之中正立着十数人,这些人身上全都弥漫着一股锐利的气息,仅凭感觉觉觉得这些人个个都不比张政差,很显然华夏军也是为此下了大力气,要不然哪里会在这里聚集这么多精锐来?

“这小家伙是谁?”

当中一人凝目扫过忽努尔,然后看向了马丹。

马丹俯首回道:“启禀于参谋,他乃是我们所俘虏的鞑子,因为知晓一些汉语,所以张长官就派我来,将他送到这里来。”

“鞑子?”于洪目光稍挪,落在忽努尔身上,口中埋怨道:“这张政怎么回事,莫非把我这里当成了私塾了吗?竟然将这个小家伙派到这里来。”虽是有些埋怨,但他却死死的盯着忽努尔,宛如饿狼一样,问道:“告诉我,你是哪个部落的?”

“我,我是科尔沁部的。”

忽努尔身子一颤,觉得自己有种被扒光的感觉,心中的心思全都被看透了。

于洪念了一下,又问:“科尔沁部?那你们的部落现在又在哪里?”

“这——,我才十二,并不清楚这些东西。”忽努尔顿时被吓得眼泪直掉,然而面对眼前之人,他也只能强忍着哭泣的冲动,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十二岁?按照蒙古的规定,一般不是十五岁吗?”于洪话音一转,又是对准了马丹,问道:“你确定他是跟着军队来的,而不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吗?”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是什么奴隶贩子一样。他啊,乃是我们在伏击一个百户长的时候所俘虏的,可不是什么弃儿。”马丹回道。

“原来是这样?”于洪若有所思,看着忽努尔问道:“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参军。”

忽努尔嘴巴一憋,看起来有些委屈,诉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只是在部落里面活的好好的,每日里就是放羊放马,虽然是苦了、累了,但是总不至于挨饿呗。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因为老爷而受伤!谁知道突然就传来了天可汗的命令,所以我就跟着叔叔们一起来了。谁知道刚一出征,就被你们给抓住了。”

他看样子像是想要辩解,但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于洪那黑洞洞的眼神,这眼神让忽努尔倍感害怕,只好努力的将头埋入膝盖之中。

“哦?看样子这蒙古也支撑不下去了吗?”于洪嘴角微翘,透着几分得意来。

没办法,蒙古草原所出产的粮食并不多,充其量只能维持百来万左右,就算蒙古能够做到全民皆兵,其兵力最多也只能维持二十万,在继续增加的话就会损及部落的根本了。

而在和华夏军、宋朝数度交锋之后,蒙元的精锐当然也损失惨重,不得不将诸如忽努尔这种尚未成年的小家伙也派上来。

由此可见,这蒙古的战争潜力也快要到头了。

当然,蒙元还有着广袤的土地还有庞大的人口,但是这些土地和人口要么远在西边,根本就无法抵达中原,要么就是诸如张秀、郭侃一类的汉签军,根本就无法信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不仅仅对汉族适用,当然也适合蒙古部落了。

忽努尔紧抿着嘴,他并不清楚天下大势,但是听于洪的话却可以感受到,似乎自己之所以被派出来,也只是用来送死罢了。

“你啊。总是趁着我不在,就欺负别人吗?”

这时,张政自门外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碗饭还有一些咸菜,看着那蜷缩着身子的忽努尔,就感到有些疼惜,走上前来将这碗饭放下来,安慰道:“都这么久了,是不是饿了?你先吃饭,可别饿坏肚子了。知道吗?”

忽努尔鼻子嗅了嗅,闻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香气,虽然想要拒绝,但腹中却一阵翻卷,甚至发出饥饿的声音来。

他忍不住,当即端起这碗饭,躲到角落边上吃了起来。

“那你呢?不过在外面转了一圈,怎么就弄了一个儿子来了?”于洪轻轻一笑,透着几分好奇来。

相较于马丹来说,于洪似乎要更为通达,并没有因此生气。

张政笑道:“哦?看你样子,莫非是同意了?”

“那得看他是不是有用。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将他赶出去的。”于洪回道,语气相当的霸道,不许任何人质疑。

张政诉道:“唉。你啊,总是这般功利。”

“要不然呢?我既然是参谋,那当然要以华夏军为重,若是这人无法发挥作用,我可是会亲自敢出去的。”于洪毫不犹豫的回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心不忍以父为名,为融合伙夫开始

“果然如此。”

于洪微哂,眼光自那忽努尔身上扫过。

此刻,那忽努尔正贪恋着碗中的美食,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并未察觉到两人的变化。当然,于洪和张政乃是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话,当然也不会害怕被这人给发现。

“既然如此。那此人不如交给我培养?”

于洪眼珠微动,重新看着张政。

张政眼角微皱,露出几分担忧来:“交给你?”旋即摇摇头,否决道:“就你这样子,你能行吗?”也不怪他有所怀疑,实在是因为于洪为人太过阴狠,基本上都是以利益为重,就连属下和同僚也都受不了,若是让他来教导胡努尔的话,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你这是怀疑我?”于洪有些不悦。

张政否认道:“不是,只是觉得你不适合罢了。”看着那小家伙,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你也知晓,这孩子如今方才十岁,就被驱赶到前线战斗,只怕在族中没少受过欺辱。若是这个时候走错偏差,那可就糟糕了。”说到这里,张政已然打定主意。

“他啊,还是交给我吧。”

“哼。你既然想要当父亲那就当吧。不过若是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尤其是鞑子的父亲,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出乎张政的意料之外,于洪并没有坚持,只是从旁警告道:“要知道,那些死在鞑子手中的士兵,可未必就如同我这样好说话。”

张政双眉皱起,双肩也变得沉重起来:“这个我自然明白,不用你担心。”

这时,远处的忽努尔也已经吃饱了。

将碗放下,忽努尔刚刚打了一个饱嗝,旋即就察觉到众人看来得目光,吓得他身子绷紧,就和木桩一样。

忽努尔眼珠子颤抖着,先是注意到了于洪,但随后就被于洪那锐利的眼神给吓开,滴溜溜一转又是看向别人,然而其他人莫不是透着厌恶的神色,这让他感到特别的不自在,直到最后方才注意到张政。

张政神色温和,沉稳的气质让人由衷的尊重,而这宛如父亲一样的感觉也让忽努尔稍微感到一丝温暖。

他将那吃干净的饭碗端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张政之前,诉道:“谢谢大人,我已经吃饱了。”

“唉。你啊,若是没上战场的话,也许会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吧。”张政感叹道,不免想起自己的那个侄女王牧,而王牧和忽努尔一般年岁的时候也是这般孝顺。

没办法,那王牧乃是单亲家庭,其父更是几近残废,若非有其战友帮忙,王牧也断然无法活到现在,甚至还可以进入华夏女子学院之中呢。

于洪看着这一幕,不免感到有些不适,轻咳一声唤醒两人:“都这么晚了就别留在这里,还是快些回去睡觉吧。”一挥衣袖,便是转身离开,口中兀自埋汰道:“这般孝子贤父的戏码,也不知晓究竟是演给谁看的,也不嫌丢人?”

当然,他的声音相当微弱,若非仔细凝听,是根本听不到的。

其余参谋也兴致缺缺,纷纷自参谋厅离开,只留下了张政和忽努尔两人。

“唉!也不知道将你救下来,究竟是福还是祸。”

张政微叹,伸手摸着忽努尔的头,脑海里面浮想联翩。

他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疼无比,蒙汉之间,存在着无边的血仇,如何让九阳堡之中的战友接受忽努尔,实在是一个难办的事情。

“大人!我会洗衣、喂马,别丢下,我。”

忽努尔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也可以察觉到周遭异状,面对眼前这个救下自己的人,他唯有死死抓住张政的衣角,就和那生怕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整个人都透着惶恐神色来。

“哈。也许,我可以从这些事情开始入手?”张政眼眸一亮,生出了一些念头来。

忽努尔察觉到变化,连忙道:“我,可以吗?”

“当然。只是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情,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儿,都不可和别人产生冲突,明白吗?”张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话儿也迥异于之前,听起来相当沉重。

忽努尔连连点头,就和拨浪鼓一样:“当然。”

“那就好。”

张政稍微松了一口气,眼见外面星辰密布,点点星光洒落人间,更有嘹亮蛙鸣响起,却是已经到了半夜时分。

他牵起忽努尔的手,诉道:“今天你就先和我回去歇息吧。等到明天的时候,我会给你安排一些事情。记住了,千万要听话,不得和别人产生冲突,明白吗?”

“嗯!”

忽努尔猛烈的点着头,生怕被张政所抛弃。

星辰消散,月辉隐去,很快的一轮红日再度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长官,你是说要我带这个小家伙?”

方形摸了摸后脑勺,手上还惦着一个铁勺,狐疑的目光扫过了忽努尔,他乃是九阳堡之中负责伙食的炊事兵长,全堡上上下下一千号人的饭餐,全都需要方形来料理。

张政推了一下身边的忽努尔,诉道:“没错。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手下的兵了。”

“可是,他看起来这么瘦小,应该才十来岁吧。这么小就让他到咱们这里来,会不会太过严苛了?你也知晓,咱们炊事兵可不比其他,那可是相当劳累,就他这小个子,能顶用吗?”方形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目中还是透着迟疑。

别看炊事兵的工作只是做饭做菜,但是烧菜做饭需要的柴火、淡水还有那些菜肴以及米饭什么的,都需要亲自搬运,可以说是相当劳累,若是没有一定的体力,是根本支撑不下去的。

就凭忽努尔这瘦削的身子,方形并不认为忽努尔可以支撑下来。

张政却道:“哈。那些重体力活也许干不了,但是可以干一些轻体力活啊。比如说洗碗、摘菜什么的,全都可以干啊。”

“好吧。那你随我来吧。”方形眼见张政已经打定主意,也不好拒绝,只好对着那忽努尔招了招手、

忽努尔赶紧走了上前,躬身一拜之后,诉道:“还请大人吩咐,我什么都可以干的。”并不熟悉的汉语,让方形为之一愣,重新看了张政一眼,然后问道:“听他的口音,莫不是鞑子?”

“没错。”

张政阖首回道:“是我昨天救下来的。”察觉到方形脸上神色变化,当即说道:“当然,他已经投降了,所以你也不可太过为难他,知道吗?”看到方形脸上的神色变化,张政又道:“你也见到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没必要为大人之间的战斗而牺牲。不是吗?”

“也是!”

方形点点头,也是颇为认可的回道:“只是长官,你也知晓军中情况。若是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可没办法啊!毕竟——”

欲言又止的话,张政自然相当明白,便安慰道:“这个我明白。但我既然将他带到这里,那就相信他自己能够解决这些事情,你说是吗?忽努尔?”话音一转,又是看向了那忽努尔,眼中也是透着信任来。

忽努尔猛烈点头,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回道:“义父,我明白。”

“那就好。”方形眼见两人配合默契,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忽努尔进入了炊事班之中。

远处,于洪看着这一切,脸上不免露出几分懊恼来,说不出究竟是对张政的厌恶,亦或者是对忽努尔的憎恨:“炊事班?张政,没想到你这厮竟然让他到炊事班之中了。只是你觉得,这法子当真有效?要知道,那鞑子可不是善茬,他们可未必能够忍住。也许,我也应该针对这一点做好准备了?”

怀揣着别样的心思,于洪也从此地离开,消失无踪。

另一边,忽努尔则是带着期待的神色踏入了炊事连之中,虽然每日都要砍柴、洗碗甚至是择菜,可以说是相当劳累,但却相当的高兴,毕竟他往日一直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葬送性命。

相较于大草原上这一点,九阳堡内部的生活,还算是相当平和的。

而在工作完之后,忽努尔每天夜里都会跑到张政的房中,跟在张政背后学习汉文,好争取能够融入这九阳堡之中,不至于被人所笑话。

当然,这其中也经常闹出一些事情。

那就是总有一些家伙借着各种由头找忽努尔的麻烦,比如说将自己肩上的活卸下来,让忽努尔去替自己干,亦或者是故意打翻锅碗瓢盆,让忽努尔因此被长官责罚,诸如此类的事情一直不断。

不过忽努尔倒也坚强,始终都依着当初张政所说的那样,根本不曾和众人争吵,倒是让这些家伙感到有些羞愧。

就这样,忽努尔通过自己的努力,倒是让许多人为之改观,开始重新认识这位不过十来岁的鞑子,明白过来这些鞑子也不是不可以争取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忽努尔也渐渐地成长起来,不在是之前的那个懵懂小子,而是变得越来越成熟,知晓了很多的事情。

张政也将巡逻的范围扩大,好确保边境安然无恙,不至于让那些鞑子闯入关内,造成偌大的损失。

这日子可以说相当和平,但是所有人都知晓,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到那个矛盾最终来临的时候,这九阳堡作为华夏军的桥头堡,终究会发挥其应该的作用。

第一百一十六章入襄阳波澜将起,见国公互赠礼物

北方边疆表面上固然冲突连连,但因为萧凤需要重新整个内部矛盾,所以也按捺不动,静静的等到着时机的到来。

至于蒙古一方面,则是陷入了蒙汉之间的矛盾,之前因为侵略太过,并没有完全掌握中原领土,留下了许多的隐患,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华夏军撩拨,更是让阿里不哥甚是烦闷,只好先着手解决治理之事,解决那些盘踞已久的汉签军,所以也就没有着急用兵了。

但是在南方宋朝和华夏政府交接一带,尤其是襄樊附近,虽然表面上是和谐盛世,但是在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是泛起了不少的波澜。

这不,就在今日时候,由段陵、周宇两人带队的军官团也抵达了襄阳。

以吕师夔为首的宋朝官员们也早就等在城门口之处,等待着众人的到来,眼见迎面走来的上百人,吕师夔目光微聚,落在最前方一位青年身上。

这青年身材足有九尺、年约三十来岁,因为腮下长着一圈胡须,所以看起来有点老气,正是段峰所派出来的军官团领导者段陵。

经过先前邯郸一战之后,段陵也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冲动,变得更为沉稳了。,

他见到吕师夔站在眼前,连忙走上前来,拱手一拜:“劳烦各位在这里等候了,实在是抱歉了。只是看这位气度不凡,莫不就是卫国公之子?今日一见,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正是在下。”

吕师夔颇为矜持的点点头,然后便诉道:“只是各位远道而来,定然是操劳了,还请入府歇息。如何?”

“这是自然。”

段陵笑了笑,一马当先踏入城门之中。

紧随其后,周宇也带着其余军官,一起朝着卫国府走去。

走在襄阳之内,段陵侧目一看,却见两侧街道之上,并无任何百姓行走,不免感到诧异:“吕兄。以前时候,我素闻这南朝之内,一向都是人口弗盛、物产丰饶,为何行走在这街道之上,却没有见到人影?”

他倒是自来熟,相当熟稔的就和吕师夔搭上话来,这一点却要比周宇好得多。

“唉。还不是为了避免出现一些意外吗?”

吕师夔解释道:“你也知晓,我这襄阳紧邻蒙元,经常有匪徒自北方流窜而来,闯入城中富豪之中行凶作恶。光是这个月,就发生了两起事件来。为了避免让那些土匪惊扰到各位,所以只能采取这个方法。”

“原来是这样?”

段陵微微叹息,又道:“说起这个来,纵然是我朝之内,这些时间里也是闹出不少事端来。看来若要让这天下恢复和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目光一转,却有盯住吕师夔,话中若有所指:“只是吕兄,你觉得若要让这天下恢复和平,究竟得采取什么手段?”

“这个。依我看,只需要内正君臣法度,外立国威之名,自然能够天下安康。”

吕师夔应了一声,不解段陵为何询问起来,就随便应了一下,好搪塞过去。

“只是这样子?”段陵有些失落,继续试探了起来。

吕师夔回道:“难道不是吗?只是看段兄模样,似乎并不怎么满意。却不知段兄认为,又该是如何才能够让天下安康?”

“这个。那当然是北逐鞑子、一统华夏,唯有如此方能让华夏恢复安康。”段峰一脸炽热的说道,唯有说到这里的时候,方才透露出他的野心来。

吕师夔暗暗心惊,低声问道:“这是不是过了?要知道这世道如此混乱,我等维持一方和平已然是吃力了,如何能够谋求北逐鞑子,一统华夏?你这话,未免也太过狂傲了!”不过是随便一句,便说出这般的豪情状语,看来之前探子所探听到的消息当真不假。

这华夏军,当真有一统神州的意图。

“狂傲?”段陵不以为意,张口回道:“我等身为军人,自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面对这纷争的世道,就应该挺身而出、一挽狂澜,这如何能够称之为狂傲?”

吕师夔一时无语,只好闭上嘴巴,心中默念:“唉。早知道不回答就是了。”

脚步加快一下,周宇追上了段陵,切着耳朵诉道:“你这话,不觉得太过了吗?”

“太过了吗?为什么我不觉得?”

段陵轻哼一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试探一下罢了。好确定这人是不是当真能够成为我们的敌人。只是看他今日表现,也忒让人失望了。就这种人,竟然也能成为我们的对手?”说话之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色。

周宇叹道:“人各有志。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喜好表现的。而且你莫要望了,这里乃是襄阳,到处都是敌人的眼线,咱们在这里应该要小心一点,可不能中了对方的陷阱。明白吗?”

“好吧。我明白了。”

段陵只好按耐住心中冲动,应声回道。

他们此番前来,乃是肩负着交流的职责,另一方面也是有着试探的目的,若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强烈了,只怕也会露出一些破绽来,这点对于段陵等人来说,也是有些不妙。

正说话间,吕师夔也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卫国府之前。

他走上前来,将那大门推开,然后对着众人诉道:“好了。这里就是卫国府了。而家父,也正在这里面等你们呢。”

段陵身子一顿,却感到自卫国府之中,一股沛然力量扑面而来,他纵然提起一身真元,也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整个压在山下,丝毫逃脱不了。

“这气势,就是那卫国公的吗?今日一见当真强悍,难怪就算是父亲也有小心。”段陵心中震惊,连忙躬身一拜:“在下华夏军东方集团军第三特种作战团团长段陵,特来拜见卫国公,还请卫国公接见。”

“既然是段峰之子,那就进来吧!”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段峰这才感觉到肩上压力陡然一松,身子也变轻了许多。

段陵这才直起身子,心中却是想着:“这家伙,莫不是听到了我在门外说的话,所以特意给我来一个下马威?”抬起脚,跨过了门槛之后,旋即就见在正堂之中,正端坐着一个神态威严的将军。

此人,正是襄阳府最高长官吕文德。

吕文德嘴角含笑,目光自段陵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诉道:“昔日时候,我曾经见过你父亲一面,当初便惊为天人,想要邀请此人入朝为官。只可惜了,你家父亲却自甘平庸,屈居他人之下,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也罢了,没想到今日见到他儿子之后,方才知晓这还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来,当真是让人意外。”

“若以才华而论,我家主公才比天高,当然能够招贤纳士。能够成为主公臣子,实乃我等人荣幸。”段陵听罢之后,顿时就感到一阵不悦来。

毕竟吕文德的话中,分明是折损了自己的父亲,连带着也将自家主公贬低了一下。

不过也没办法,若是论及爵位的话,吕文德作为卫国公,也就只比萧凤低一点,可要远比没有爵位的父亲强多了,这才导致吕文德有这么一说。

对于出生于传统士大夫的吕文德来说,没有比封王拜相更好的事情了。

吕文德眉梢微动,似是对段陵表现感到惊讶:“哈。我也不过是说笑而已,侄儿也没必要如此生气吧。”然后将手腕之上的一枚扳指取下,吩咐身边之人送给段陵,然后诉道:“这是我随身带着的一个扳指,今日送给你就算是赔罪了。可以吗?”

“谢谢卫国公。”

吕文德都如此表现了,段陵当然不可能拒绝,对身后之人挥挥手,当即有人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上来。段陵接过木匣,然胡递给了吕文德,诉道:“此乃我父亲佩枪,此番”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段峰这才感觉到肩上压力陡然一松,身子也变轻了许多。

段陵这才直起身子,心中却是想着:“这家伙,莫不是听到了我在门外说的话,所以特意给我来一个下马威?”抬起脚,跨过了门槛之后,旋即就见在正堂之中,正端坐着一个神态威严的将军。

此人,正是襄阳府最高长官吕文德。

吕文德嘴角含笑,目光自段陵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诉道:“昔日时候,我曾经见过你父亲一面,当初便惊为天人,想要邀请此人入朝为官。只可惜了,你家父亲却自甘平庸,屈居他人之下,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也罢了,没想到今日见到他儿子之后,方才知晓这还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来,当真是让人意外。”

“若以才华而论,我家主公才比天高,当然能够招贤纳士。能够成为主公臣子,实乃我等人荣幸。”段陵听罢之后,顿时就感到一阵不悦来。

毕竟吕文德的话中,分明是折损了自己的父亲,连带着也将自家主公贬低了一下。

不过也没办法,若是论及爵位的话,吕文德作为卫国公,也就只比萧凤低一点,可要远比没有爵位的父亲强多了,这才导致吕文德有这么一说。

对于出生于传统士大夫的吕文德来说,没有比封王拜相更好的事情了。

吕文德眉梢微动,似是对段陵表现感到惊讶:“哈。我也不过是说笑而已,侄儿也没必要如此生气吧。”然后将手腕之上的一枚扳指取下,吩咐身边之人送给段陵,然后诉道:“这是我随身带着的一个扳指,今日送给你就算是赔罪了。可以吗?”

“谢谢卫国公。”

吕文德都如此表现了,段陵当然不可能拒绝,对身后之人挥挥手,当即有人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上来。段陵接过木匣,然胡递给了吕文德,诉道:“此乃我父亲佩枪,此番”

第一百一十七章匆忙中比赛开启,形式急段陵上场

“既然如此,却不知这赛事到底分为几个项目?”

段陵尚在兴奋之中,周宇已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吕文德回道:“关于这个,因为参赛人数比较多,所以被分为了射箭、剑术、格斗、射击、长跑、马术、蹴鞠七项,关于参加的人也有限制,必须是五十岁以下,修为限制在真元境之下,要不然不得参加。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若是这样倒也可以。”

周宇稍作思考,并未觉得有些不妥。

关于比赛的限制,自然是为了防止一方实力太强,结果导致了碾压局面,反而降低了竞技的趣味性。

“当然,具体的赛事流程如下,还请你们务必要牢记了。”吕文德挥挥手,让人将关于比赛的章程的书送到段陵手中,然后说道:“。至于现在,则是等待那些赛手们抵达的时候了。”眼见众人有些骚动,当即安慰道:“当然,我早就替你们安排好了房间,待会儿师夔自然会带你们前去的。”

“那就麻烦虞卿兄了。”

段陵躬身一拜,众人一起起身,跟在吕师夔身后,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房舍。

这房舍倒也宽大,六进六出的房舍足以容纳上百来人,而段陵此番带来的队伍也就只有五十来人,自然也有足够的空间居住。

等到吕师夔离开之后,周宇便将段陵唤来,问道:“关于这比赛赛程,你有什么准备?”

“赛程吗?”

段陵略感懊恼,说道:“我本以为这次比赛不过是过过场子,没想到竟然分为七项?若是这样的话,仅凭我们这些人只怕是不够了。唉,要是可以的话,当初时候就应该多带人来,要不然就不至于这么麻烦了。”

若是寻常比赛的话,他们五十多人当然不在话下,但若是七个比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且不说这蹴鞠比赛,若是寻常人家的话,也许只要五六人,但若是正规比赛,那只怕就得十来人这样子,若是再加上替补队员,至少也得二十才足够。

至于别的项目也是如此,为了确保能够赢得比赛,一项赛事至少也得有四五人参加,这样算起来五十来人还是少了。

“但是比赛在即,你觉得可能吗?”周宇摇了摇头,否决了段陵的想法:“我们现在,还是先拟定一些待会儿参加比赛的项目名单吧。要不然等到了比赛之后,在确定参加人员的话,那就彻底糟糕了。”

“我当然明白。”

段陵眉梢微皱,直接诉道:“相较于别的项目,我更擅长格斗这一项。所以这格斗一项,就交给我领导吧。”

周宇并不感到意外,作为同届学子来说,他相当清楚段陵在射箭、射击、长跑、马术等方面,只能说是一般般,唯有在临阵格斗上面,颇有一些经验,最重要的还是占据了修为的便宜:“既然你选择了格斗,那我就选择剑术吧。纯粹以剑术而论,这队伍之中也没有比我更擅长的了。”

“其他的呢?格斗和剑术是确定了,但是别的项目也不能不参加啊。”段陵眼睛微动,落在周围众人之上。

根据比赛说明,格斗和剑术都是两人对垒的,可以说是充满着竞争性,对参赛者的修为、经验以及技巧,都有相当的要求,和其他项目截然相反。

如今时候,这两个项目都被周宇、段陵拿下,他们当然不在话下,很快的就确定了其他比赛的人选。

当然,唯有到最后一个蹴鞠的时候,众人迟疑了下来。

“你们说,这蹴鞠究竟谁来参加比较好?”

眼见没有人选择,段陵语气变得有些冲动了。

没办法,其他的比赛一个人参加也行,但是这蹴鞠乃是典型的团队赛,是需要彼此配合,才有可能赢取胜利的。

但是这军官团都是从各个地方调集来的,来之前彼此并不熟悉,在不了解彼此状况之下就来打团队赛,实在是太过鲁莽了。

周宇也是感到为难:“只可惜这赛程规定,一个人只许参加一个赛事,我就算是想要帮助各位,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若是这样,那不如让我来接手吧。”旁边的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的名字叫做李正,才参军没几年,因为表现不错,所以被选上了。

段陵看了一眼,问道:“原来是李正!你确定你能顺利夺得冠军吗?”

“若是夺得冠军的话,只怕是不行。但若论蹴鞠的话,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毕竟在没参军之前,我曾经在街头之上厮混了几年,就是靠着给别人踢蹴鞠才生活下去的。”李正并未掩饰自己的过去,坦然承认了下来。

段陵点着头,承认道:“既然你觉得可以,那蹴鞠就交给你了。其余的事情,就先等比赛开始之后再说吧。而现在,你们都先熟悉一下各自的技能,以免在即将到来的比赛之上丢脸。知道吗?”

“我等明白。”

众人齐齐应道,准备开始寻找合适场所,开始训练自己的技能。

纵然他们之前也身负绝学,但正所谓勤学苦练,若是不经常锻炼的话,自己的技能也会有所退步。

便是段陵,也跑到了城外江中,借着长江奔涌的力量,开始锤炼自己的身体以及力量,总之一切都在为着所谓的比赛而开始努力。

又一日,段陵刚自长江之中探出头来,却见远处一艘扁舟驶来,上面的正是吕师夔。

吕师夔立在扁舟之上,笑道:“我就说你果然在这里。没想到都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继续修炼,难怪能够有这般本事来。”

“哦?你难不成是来找我的吗?”段陵轻笑一声,整个人宛如剑鱼一般,蓦地自江中跃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落在了扁舟之上。

扁舟只是稍微晃动一下,并未因此倾倒,足见其武功高深。

“哈。看你这样子,想来这一次肯定能赢得冠军了?”吕师夔取来一件衣裳,丢给了段陵。

段陵接过衣衫套在身上,然后道:“那是自然。既然参加了比赛,那当然要全力以赴,要不然我还为何跑到这里来?”虽然此行目的不在于此,但段陵本就是性情冲动之人,如今参加了比赛,就萌生出了夺取冠军的念头了。

“这倒也是。”吕师夔不予置否。

段陵又问:“对了。你准不准备参加?”

“我?不了!”吕师夔摇摇头,回道:“就凭我这么一点本领,若非我父亲乃是卫国公,如何能够有今日地位?”他倒是对自己的能力相当清楚,所以并不打算参加比赛。

段陵叹道:“唉。这还真的是可惜了。要知道,我可是想要和你好好打一架呢。”

“你这习惯,估计也很难有人能够承受吧。”吕师夔回道,一拍脑袋却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道:“对了,差点忘了这次来找你的目的了。参加比赛的人员都到齐了,就连你的那些同僚也都已经到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哦?”

段陵感到有些吃惊,连忙催促道:“怎么举办的这么快?既然是这样,俺就不能延迟了,你还是快些带我去比赛现场吧。要不然,让别人耻笑我乃是拖延之人,那就不好辩解了。”

“这是自然。”

吕师夔催促着船夫摇曳尾桨,推动着扁舟朝着岸边驶去。

等到靠岸之后,段陵方才注意到这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很明显这辆马车乃是等待他们两个的。

“快上车吧。要不然,就真的晚了。”吕师夔催促道。

两人一起坐上马车,任由眼前骏马飞驰,那比赛场地位于城西,距离此地也有二十来里,两人也是一路奔驰一个时辰,方才抵达这比赛场地。

“呵。你家父亲当真是好气派,竟然不惜花费这么大的财力,就为了弄出这么一个比赛场地来。”段陵瞧了一眼,为吕文德的行径感到咋舌。

毕竟,吕文德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可没少投入资金,这才弄出了眼前的方圆足有一百丈的宽大场地。

整个地面都是用花岗石铺就而成,以整个比赛擂台为中心,则是用砖石建成了足有七层高的平台,好供人能够在这里面观看其中的武者比赛。

仅仅是这比赛场地,至少也要数十万贯。

吕文德作为此地的主官,当真是豪气冲天啊。

确认队友所在的位置,段陵再和吕师夔道别之后,便一路小跑来到了周宇旁边坐下。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周宇责备道。

段陵无奈道:‘这不是以为短时间内那些人暂时不会到来罢了,谁知道突然就这么举办了。当真是晦气。”吐槽了一下这比赛的草率,然后问道:“对了,比赛的情况如何?”

在那擂台之上,两人正在互相争锋,就连他旁边的好几位队员,身上也是带着一些伤痕。

很显然,在他还没来之前,就发生过争斗!

段陵此刻迫切的想要知晓真相。

“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我们失败了。”周宇无奈摇头回道:“在射箭、长跑,以及马术这三个项目,我们都已经失败了。而格斗的话,咱们好几个替补队员都上去了,只可惜根本无法派上用场。可以说,情况相当不妙。”

“若是这样,那就说必须要我上场了?”段陵虽是惊讶,但心中也是跃跃欲试。

这一次比赛,他非要让这些南人见识一下身为华夏军的荣耀!

第一百一十八章仗人势众人受辱,擂台上段陵逞威

正说话间,远处擂台也分出了胜负。

只见其中一人哎呀一声,便被直接丢出了擂台之外,额头撞在柱子之上,一时间血如泉涌,慌的周宇、段陵众人一起上前,将这人迎了下来,又是止血、又是包扎,好容易方才止住伤口,让这位参赛者恢复如初,不至于落下什么病根来。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总算是恢复过来,胡椿面露愧色,对着众人欠了一下身子。

周宇摇摇头,连忙上前止住了胡椿的动作,安慰道:“你啊,还是快些下来休养身体,莫要继续战斗了。知道吗?不然的话,非得落下伤势不成。”

“我知道了。”

胡椿面露感激,旋即就听到擂台之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我道你们这群所谓的华夏军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也就这种程度吗?真不知晓你们究竟是怎么战胜蒙古的,莫不是靠着你家主公吗?不过看你们的本事,想必你家主公也不咋地,也许是靠着别的手段,方才击退蒙元吧。”

放肆的声音,顿时惹的胡椿面色涨红,虽是想要辩解,无奈却牵扯到了伤口,胸前一片血红,口中也是咳嗽不止。

段陵顿感恼火,抬起头来看向擂台,就见在擂台之上,正站着一个白袍小将,看起相貌也倒也是俊秀,却没想到其嘴巴竟然这般毒辣。

他这么一说,也带动周围的宋朝军官嚷嚷了起来,话中也充满侮辱性的词语。

诸如“婊子”、“贱人”以及“贱婢”之类的话不觉入耳,段陵、周宇等人不用去细听,就知晓这些话全都是朝着萧凤来的,在临安的刻意引导之下,以萧凤为首的长安官员,基本上都被各种污蔑,甚至成了戏剧之中的丑角一般的存在,好取得舆论之上的优势。

对于士大夫来说,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吕文德听着皱眉,依着这些官员的话,华夏军也不过尔尔,那他长久屈居华夏军之下,又算什么什么东西?

内心感到不悦,吕文德高声一喝:“吵吵闹闹,算什么样子,全都给我安静下来。”

声音震得擂台簌簌发抖,众人也感觉耳膜猛的一阵,脑袋也是瞬间陷入窒息状态,好一会儿方才恢复过来。被这么一喝,众人莫不是心中一惊,为地仙实力而感叹,之前的那些话儿也全数收回,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晋王乃是外人,当然无法处置他们,但吕文德乃是卫国公,却是可以以此教训众人,他们也只能屈服下来。

“那人是谁?竟然这般嚣张?”

场上骚动虽是被吕文德所阻止,但段陵却依旧感到不悦,只想要踏上擂台,将这人给揍一顿。

周宇回道:“他乃是广州经略安抚使胡颖之子胡显,一手家传绝学春秋三绝冠绝天下,乃是劲敌。”

“哼。那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春秋三绝,到底有多少实力。”段陵轻哼一声,周宇只见眼前一晃,他已然跳上擂台,对着胡显朗声诉道:“在下段陵,今日倒也讨教一下列位究竟有什么高招。”

那胡显也是诧异,随后嘲讽道:“哦?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之前你因为害怕,早就逃走了呢。没想到今日还敢上来?”

“哼,希望之后你在擂台之上,还能够继续说出这种话来。”段陵纵身一跃,已然跳上擂台之上。

段陵就这么站在上面,胡显就感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宛如滚滚浪涛一样,毫不客气的朝着自己碾来。

“这小子,修为竟然强横到这般程度?”

胡显开始后悔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然而此刻他站在擂台之上,纵然是打不过也只能硬顶着了。

“春秋五策——问贤策!”

心知对手实力强横,胡显不曾保留,举手就是家传绝学。

只见他素手微凝,功力纳入掌劲之中,身形瞬动眨眼间已然来到段陵身前,一对肉掌挟着摧金裂玉之威,便是朝着段陵轰来。

面对无上掌气,段陵却是不动如山,冷眼觑准对方方向,待到那掌劲临身时候,方才反掌一拍。

“轰!“

胡显顿感肉掌所触之地宛如铜墙铁壁,纵然拼尽全身力气,也难以寸进。

偷眼一看,他却见段陵嘴角似笑非笑,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警惕,掌中劲气蓦然反转,竟然是反袭几身。

“轰隆“一声,胡显身子腾起,却是朝后跃出数丈。

段陵稍感诧异:“你这厮倒也机警,居然避开了我隐藏的杀招?“

“果然如此。幸好我使用的乃是问贤篇,不然的话非得被对方给击败了。“

胡显目光微聚,这才注意到段陵另外一手早已经是蓄势待发。

他之前若是继续攻击,少不得中了对方的暗算。

段陵轻笑一声,又道:“当然,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直到这时,他方才有了举动。

只见段陵左腿跨出,足尖抵住地面,整个身子也顺势下压,呈现出一副随时随地都要冲锋的姿态。

而他的左手也是握紧成拳,置于胸前三尺之处,拳头对准了胡显,另外一只手也是握紧,却是放在身后,和整个身子呈现出一条直线。

很显然,段陵接下来可不打算留手,准备全力以赴去战斗了。

“这样子,莫非这小子是当真了?“

胡显心中紧张,额头之上也落下些许汗水。

问贤篇,本就不是以攻击为重,纯粹是为了探知对方实力所创造的。

经过这一招,他更是知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天差地别,根本就无法和对方匹敌。

也许,眼前之人只有那个人才能对抗吧。

胡显心中想着,但却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投降,当即喝道:“看来是时候让你看看春秋五策的厉害之处了。春秋五策——尽仁策!“

霎时间,胡显强催一身真元,真元尽数纳入奇经八脉,所到之处无论是肌肉还是骨骼,莫不是产生一股奇妙的变化,变得越发坚韧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熄了战胜对方的**,只想要尽量的拖延时间,为那人战胜段陵而创造机会。

段陵冷哼一声,诉道:“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春秋五策,究竟有多么厉害?“

话弗落,段陵已然纵身跃出,双拳登时落在胡显胸膛之上,出乎意料的是,胡显并没有被击飞,依旧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只是他的胸膛却整个凹陷下去,显得相当诡谲。

“这是怎么回事?“段陵心中诧异,正要再度催动力量时候,却感觉对方胸膛之处,一股沛然力量反袭而来。

他正处于半空之中,当即就被整个弹飞。

身在空中,段陵只感怪异,只因为这股力量甚是熟悉,分明是他之前所打出的力道。

“难道说,这家伙将我的力量折返回来了?“段陵心中有所了悟,就见那胡显已然冲了上来,似是打算继续追击。

段陵身子一扭,重新落到地上,眼见胡显挥拳而来,便随手一抓,直接抓住对方手腕。

五指猛地一攥,段陵顿时感觉对方手腕就和弹簧一样,被整个压缩起来,而他越发的用力,那反弹的力量就越来越大。

“放手!“

胡显有些慌乱,一抖手想要挣脱束缚。

段陵嘴角微翘,却道:“怎么了?难不成是害怕被看出关键吗?“既然知晓诀窍,段陵便没有了如同之前那样纯粹使用蛮力,而是转而以巧劲,直接将胡显手腕捏住。

“哼。莫非以为当真能够抓住我?”

眼见自己置身于对方控制之下,胡显心中一发横,四肢百骸真元集纳一处,蓦地朝着段陵打去。

这一下势大力沉,胡显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击败。

然而此刻,段陵却突然松了手,胡显身子一个踉跄,本是有十足把握的攻击顿时打偏,擂台之上现出了一个三尺大小的坑洞。

“打偏了?“

胡显心中害怕,顿时感觉旁边一股劲风扫来。

“砰!“

他还没来得及运转尽仁策心法,腰间之处就受到了这一股刚猛的打击。

丹田之内蓄积的真元尽数溃散,胡显也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几口淤血来。

“这下子,你算是彻底输了吧。“走上前,段陵居高临下俯瞰着胡显,脸上都带着嘲弄:“说真的,你能够将身体变得和弹簧一样,当真是让人惊讶。不过可惜了,就你现在这样子,想必也没有练到收发随心的状态。要不然的话,我只怕也无法困住你。”

确实,这春秋五策——尽仁策倒也巧妙,能够将任何敌人的攻击尽数卸去,可以说是一等一的护身之法了。

无奈胡显学艺不精,无法把握转换之计,却是被段陵给抓住诀窍,给直接打倒了。

胡显脸色通红,估计也为自己战败而感到羞愧,他甚至就连段陵的绝学都没有逼出来。

面对众人惊讶目光,胡显强忍着悲痛,勉强开口回道:“是的,我败了!“说罢之后,便灰溜溜的从擂台之上走下去,毫无之前的威风。

段陵不以为然,充满挑衅的目光扫过那些宋朝军官,喝道:“下一位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败虎臣段陵称雄,问根源方知功绩

“哼。好个家伙,莫非当我宋朝无人了?”

只见在众多宋将之中,一个身披赭袍的将军缓身站起,单看此人身上的衣着,便可以知晓他在宋将之中地位不差。

段陵心中诧异,旁边的周宇已然皱眉,从旁解释道。

“此人乃是孙虎臣,乃是此番宋军的队长。听闻他能文能武,所以为贾似道所宠爱,年虽三十便已经是一方防御使。你可要小心一点,莫要着了此人的道了。”

“原来是这样?”

段陵稍有警惕,心中也是跃跃欲试。

两人对话间,那孙虎臣也将身上铠甲一一卸去,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色劲服,“虽然你能够击败胡显,但是我大宋人才济济,又岂是你一人所能战胜?今日时候,就让你瞧瞧我的本事。”说道最后,声音蓦地抬高,一股无形气浪直冲擂台。

段陵首当其冲,已感面皮刺痛无比。

“这家伙,实力当真了得,看来得小心了。”

若说那胡显不过尔尔,眼前之人明显要技高一筹,至少在段陵看来,已经足以和自己所对抗了。

这般年龄就有这等实力,也无怪乎对方能得到贾似道的赏识,并且被提拔为此番宋朝军官的队长。

另一边,孙虎臣眼见段陵浑然不动,也是稍感诧异,双足猛的一顿,又是跃上了擂台,口中喝道:“吃我一拳。”碗口一般大小的拳头猛的一挥,周遭空气顿时泛起阵阵波澜,重重气浪也朝着段陵轰去,之后身形犹如猛虎下山,直接朝着段陵扑去。

他所使用的乃是宋朝军内普遍的虎形拳,乃是通过模拟老虎姿势进而战斗的一种刚烈拳法。

这拳法本就是霸道无比,如今被孙虎臣用来,更是现出其威能之强,擂台之上的地板也似是难以承受力量,裂出许多裂纹来。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厮,到底修行到什么程度!”

段陵也感兴奋,却也一般用出了虎形拳。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无所畏惧,直接就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尘沙飞扬、气浪翻滚,两人齐齐后退,却是不分秋色。

宋朝一方见到这般场景,顿时叫嚣道:“好。就这样,将他给打下去。”一时间,声音之大,甚至都将擂台之上两人战斗的气势都给压了下来。

周宇等人却是皱眉,暗暗担心了起来。

“纵然段陵击败了这家伙,若是换成下一个人的话,只怕就无法支撑了。”

整个战斗采取轮战制,双方参赛者一共七名,采取一对一的方式,失败者下台,胜利者继续守关,直到被下一个挑战者击败,直到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这法子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能够通过这个赛制,直接确定参展双方谁的实力更为强劲,毕竟坚持下去也是一个优点。但是坏处就是,比赛者会因为战斗的持续而变得衰弱,直到被实力低微的人所击败。

所以这赛制相当简单,但是对双方参赛者却也是一个考验。

如何分配实力强劲者和实力地位者的参赛顺序,便是双方队长所需要考虑的方面了。

周宇虽然肯定段陵实力,但也有些担心接下来的战斗,毕竟看对方团队之中,实力高强者并不在少数,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赢取胜利。

底下心思各异,而擂台之上却是战声隆隆。

只见段陵身形方定,便是纵身冲向孙虎臣,一脚踹向对方。

孙虎臣心中诧异,心中对方此招厉害,当即后撤避开了这迅猛攻击,脚下快若闪电,却是来到了段陵身后。

“杀!”

双手虚握宛如鹰爪,此刻的孙虎臣却是变化招式,直接用出了鹰爪功,朝着段陵背后肩胛骨之处抓去,这招若是被抓中,非得被抓出血窟窿不成。

段陵也知此招凶狠,当即旋身一踢,左脚凌空而起,就将那袭来双手踩住,右脚更是对着孙虎臣胸口踹去。孙虎臣心中一晃,连忙变爪为拳,对着那右脚猛的一挥。

“砰!”

段陵身似雄鹰,借着对方力道,凌空跃至孙虎臣身后。

双足落下时候,段陵未等身子稳住,已然是踏足上前,身形快若闪电,一式黑虎掏心直取对方腰腹之处。

当然,孙虎臣也早有预料,只将身稍微一斜,便避开这迅猛一拳,另一只手则是握拳击出。但是段陵也非寻常之辈,另外一只手也是顺势轰出,正好和这一拳对上。

“轰!”

再度后撤的两人,这才停下了动作。

“呼!”

胸膛微微起伏,段陵按耐住体内沸腾的真元,先前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拳脚对决,然而其中也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败。

打到这里,段陵也已然知晓对方实力,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心思。

“很好。再来。”

没有停留,段陵只等体内真元恢复之后,又是再度冲去,拳势一如之前一般,搅动无边云气,只求能够战胜对方。

孙虎臣心中惊诧:“这厮,难道就不要休息吗?”面对着连绵攻击,他只能左挡右支,以免自己被对方击败,自擂台之上跌落。

而在赛场之外,吕文德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是透着几分笑意来,却是对着周宇诉道:“先前时候我还害怕这场比赛会平淡收场,但看今日表现,却也是值得了。”

“崇国公相邀,我等岂敢拒绝?正是因此,所以主公方才让我等来此,也要借此机会交流一下,以免一入先前时候那样,惹来众多的非议来。”周宇低声回道。

而他之前所说的,自然是五年之前均州之乱。

当然,也幸好当时候有张威、陈子昂和雷敏等人在场,这才评定了整个均州动乱,不过也因为这均州之乱,华夏军之内对吕文德也充满非议,认为此事乃是吕文德所做的也不少。

吕文德尴尬的笑了笑:“周使君说笑了。那匪徒猖獗时候,我境内也苦于对方,若非是被贵方剿灭,也没有这数年来的安然无恙。”

他们两人对话看起来寻常,然而却惹来那临安到来的军官团的不悦。

只见这军官团之中,一个人却是抬高声音,插嘴道:“崇国公。看你和这位恳谈甚切,莫不是认识他?既然如此,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如何?”说话间,双目已然落在周宇身上,那锐利的目光让周宇感到有些不舒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对贵方实在是不了解。”

此人乃是江镐,和孙虎臣不一样,他乃是江万里次子,因为尊奉父亲之命而投入军队之中,并且一路荣升侍郎将之职,今日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得到了父亲的吩咐。

如今他之所以有此言论,也是因为觉得吕文德和周宇太过亲密,完全是出于敏感,故此方有此言。

“哈。却是我忙于赛事,竟然忘了这些了。”

吕文德倒是好气度,并未因为江镐行径而生气。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对方父亲乃是江万里,在赵鼎、赵葵、余阶、孟珙等人相继去世之后,李庭芝以及这江万里,就成了支撑宋朝维系下去的两大地仙,吕文德虽然也徒添为地仙,但是毕竟不是江南人士,所以论起地位自然也比不上李庭芝和江万里。

脸上笑意浓浓,吕文德介绍了起来:“至于这位,和擂台之上的段陵,皆是关内的年轻翘楚,便是我久居襄阳之中,也有所听闻他们的事迹。”

“哦?却不知你们两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崇国公也这般高兴。”江镐死死盯着周宇,受到了其父亲的影响,江镐自然将周宇这般华夏军之人当做死敌。

周宇摇摇头,却不打算接茬:“其实也没做什么,便是说出来了,也只是让列位笑话而已。”

“哈。深入腹心,夺下两路之地,为华夏进军中原开辟道路。如此功绩,又岂是笑话?”吕文德却是摇着头,口中顺着众人的好奇说了起来,脸上更是充满着羡慕:“你可知晓,那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便是被这两人攻下来的。而那张弘范之子张珪,便是被他们两人所击败的。”

听到这话,众多宋将纷纷惊诧,复杂的目光看向了周宇,当然也看向了台上的段陵。

相较于已经快三十来岁的孙虎臣,如今的段陵明显要小上许多,这般年岁就有如此修为,若是继续修炼下去,只怕也能够成为地仙吧。

心中诧异,包括那江镐,纷纷叫嚷了起来。

“什么?这可是真的?”

关于华夏军和蒙古大军的战斗,宋朝也一直都有所关注,其情报也收集了不少。

只不过对于这些只能算是中层的将领来说,却并没有怎么了解具体的过程,只知晓那蒙古可汗阿里不哥被彻底挫败,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也重新回到华夏军的手中。

经过这一战,华夏军的统辖面积至少扩充了一倍。

周宇尴尬的笑了笑,回道:“不过是偶然罢了。若非是先前主公留下的暗兵,外加蒙古也陷入战乱之中,我等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周贤侄过谦了,战争向来都有天时地利与人和之分,但是若非周贤侄自身努力,如何能够成就今日之功?”吕文德哈哈一笑其,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继续鼓动了起来。

听着吕文德的话,江镐也是面色赤红,躬身一拜:“原来是收复华夏故土的年轻俊杰,之前却是我失敬了。”他虽是江万里之子,但是历经十年来,却也没有创下多少功绩,面对周宇自然也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知者不为罪。先前时候若是有什么冒犯的,还请原谅。”周宇躬身一拜,眼珠子一转,就见到吕文德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心中顿时腹诽起来:“这家伙,当真是老奸巨猾,分明是把我当箭使了。”

很显然,他们的身份被吕文德当成了靶子了,用来激发这群宋将的好胜心来。

这个,只怕也是吕文德之所以举办这比赛的用意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众多宋将也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来,他们虽然自恃实力不差,然而在面对蒙古大军时候,根本就无法支撑下去,更无论战胜对方了。

然而眼前两人如此年岁便创下这般战绩,难怪会被派到这里来来。

另外一边,于擂台之上,那胡显经过数番鏖战之后,也感觉体力有所不知,更是听闻了吕文德的说话,便感到有所后悔。

之前他若是知晓对手乃是此人,如何会站出来?

“怎么了?没力气了吗?”

作为胡显的对手,段陵感觉到对方变化,当即勃然大怒,高声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吧。”纵身一跃,宛如猛虎下山,眨眼间已然来到胡显之前。

孙虎臣心知避无可避,当即横臂当在身前。

然而在历经漫长战斗之后,他体内真元近乎枯竭,不过是勉强当做一招,便感觉手臂酸软,随后察觉到脚下一歪,却是未曾站住,直接从擂台之上跌落下来。

“对不起,我失败了。”

从地上爬起来,孙虎臣低头一拜,对方乃是收复两路之地的段陵,败给对方也不算是多么失败。

段陵嘴角抽搐,蓦地丢下一句话:“没劲!”

先前时候,他就知晓对方实力不差,虽然肯定打不过自己,但也断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失败,如此表现只能说明对方已经心虚了。

“既然击败了对方那就可以了,莫要继续挑衅。”

周宇微微摇头,眼中透着这样的意思。

然后他对着那江镐躬身一拜,又问:“既然孙虎臣已经失败了,不知道贵方打算派出谁来?”

依着比赛规则,宋军一方已经派出五人,接下来只要派出两人,便可以结束比赛了。

“这个,我——”

江镐顿时愣住,身后众多将军也是露出怯意来。

若对手不是段陵倒也罢了,但如今对方乃是段陵,那他们自然也不敢上阵了,毕竟这里功力最高的孙虎臣都失败了,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如何能够和对方战斗?

“各位既然不愿意,不如让我来吧。”

这时,却见宋将之中站出一人,此人身材矮小、相貌也不甚出众,至少在一票宋将之内,并不能算是多么的出色。

江镐诧异,直接问道:“姜才,你打算出阵吗?”

“没错。我等乃是宋军将领,岂能因为怯弱而放弃?各位不想出阵便罢了,但是不管如何,这比赛终究还得有人参加,不是吗?”姜才朗声说道,旋即迈步台上擂台。

段陵微微一哂,喝道:“就你也想要和我打?”

不用和对方交手,段陵仅仅凭借着自身眼力,就可以知晓此人不过是和胡显一个实力,万万无法和孙虎臣想必,就这种实力是根本无法和自己对抗的。

段陵对自己的实力,一直都是相当自信。

“没错。还请赐教吧。”姜才不曾答话,已然展开了动作。

第一百二十章求胜利誓言不倒,一击下胜负再分

这姜才相貌虽是寻常,但手下攻击却是不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纵身跃至段陵身前,段陵当即举掌就拍向对方,然而这姜才却身子一矮,避开了段陵的进攻。

段陵惊诧之下,顿感小腹之处如遭雷击,脸色也变得通红许多,低声怒喝:“好个家伙,怎么也学了这般下劣的伎俩?”

不远处,那些宋朝军官纷纷叫道:“姜才,干得漂亮。”便是孙虎臣、江镐也是面露得色,显然也是为姜才能够取得这般结果忒感到开心。

旁边周宇则是问道:“段陵,你没事吧。”

“放心吧。这么一点伤,算不了什么。只是这家伙忒嚣张了,若是就这么忍让,算什么样子?”段陵面色赤红,双眉轩起宛如高峰,死死看着那姜才。

这姜才实力也胡显一般,之前攻击也不算多强,只是他刚才所命中之处乃是他要害之处,当然置身于战斗之中,段陵早就以真元将其保护的好好的,绝不会让这里成了自己的破绽。

只是此处贴近命根,乃是相当尴尬的地方,却在战斗之中被对方打中,如何都算不上光彩。

段陵心知之所以被对方击中,纯粹是自己疏忽大意,方才被对方所乘,当即摒除心中杂念,死死的盯着远处身高不足五尺的姜才。

这姜才身材低矮,若要击中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那姜才也是有些诧异,眼见自己命中对方要害,当即露出几分热切来,心中也是默念:“看样子,这家伙也不是当真无敌。而且经过之前的战斗,想必眼前这厮的实力也下降不少,这样的话我肯定能赢。”

心一横,他却似那敏捷的猴子一样,再度朝着段陵冲去。

这一次,段陵已然做好准备,见对方直接冲来,也没有攻击,而是凌空跃起,直接朝着姜才背后踹去。

姜才一时不慎,虽然勉力避开,却被那刚猛罡风扫过,只好连续数个跟头,便朝着远处撤去,而在撤退之中,更是直接以双足踩碎地砖,然后以双手将这些碎砖化作武器,朝着段陵射来。

段陵无奈,双手舞动之下宛如铜墙铁壁,将这些碎砖纷纷击碎。

当然,他也不可能就此停止攻击,也是抽手捏住碎砖,将这些碎砖朝着那姜才射去。只是姜才身材敏捷,宛如灵猴一样,总是于须臾之间,避开了这些碎片。

“这小子,身子倒是灵敏。看来若要在短时间内战胜对方,只怕是困难了。”段陵知晓对方策略,便感到着急。

眼下比赛接近尾声,宋朝之中除却了孙虎臣之外,诸如胡显、姜才这般人物尚有不少,而在华夏军之中,能够稳稳胜过这些人的也就只有周宇、段陵两人,其余之人断然无法战胜对方,周宇因为规则限制不得参战,也就是说段陵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战胜对方,好为迎战下一个对手做好准备,不然这场比赛的话,华夏军就只有失败了。

而就眼下姜才的策略,很明显是想要借此消耗段陵的功力。

“若是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这样了。”

段陵心中一横,蓦地张口朝天咆哮,“昂!”宛如龙吼一般的声音响彻全城,震得在场众人心惊胆颤,而他身上衣衫顿时裂开,露出下面强劲的肌肉,双目赤红无比,死死盯着那姜才。

那宋朝将官见了,莫不是感到惊讶:“这样子,莫不是打算燃烧真元了?段陵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便是周宇也是面露担忧,低声骂道:“糟糕,又是这样子了。怎么这家伙每次都来这么一出?难道他就忘了当初和张珪战斗时候的教训了吗?”虽是有心阻止,无奈段陵此刻正在比赛,他纵然想要插手,也是无奈。

观战席之上,吕文德看着这一幕,嘴角顿时翘起,露出几分笑意来:“哦?以短时间真元燃烧来获得战胜对方的实力,这般决心难怪能够成就一番伟业。”

真元修炼来之不易,一般武者断然不会以燃烧真元方式来战斗。

就凭段陵目前这样子,等到战斗结束之后,至少也得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够将真元重新修回来。

擂台之上,姜才眼见段陵这般状况,也是颇为诧异,心中也是生出害怕来。

他刚要后撤,便见那段陵飞奔而来,其速度比之之前更甚三分,自己纵然想要逃离,也难以避开对方打来的一拳。

“砰!”

姜才身似纸鸢,凌空跃出数丈之外。

“这家伙的拳头,当真厉害。”

勉力爬了起来,姜才感到胸口血气一阵起伏,纵然以巧劲卸去了部分的力道,但大半的力量还是承受了下来。

只是,段陵却依旧不肯罢休,还没有等到姜才恢复过来,又是凌空落下。因为燃烧真元的缘故,段陵的身高也从之前的七尺增高了到了八尺。就凭姜才那不足五尺的身子,充其量也就只达到了段陵胸口位置。

两者无论是实力、身高以及气势,全都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砰!”

寻常的一拳,面对眼前的对手,段陵相当直接的就是挥拳打来。

而经过先前一番冲击,姜才体内可谓是一团糟,纵然想要逃走也无法避开,也只有面对面挥拳对抗。

“噗!”

毫无意外,姜才根本难以和段陵对阵,左拳之处手骨尽裂,潺潺鲜血滴落擂台,嘴角也是沁出一抹血丝来。

“嗯?”

段陵稍感诧异,口中问道:“你这家伙,还没倒下?”

他本以为这一拳之后,姜才定然无法支撑,只会就此倒下,没想到对方却依旧坚挺着身子,并未因此倾倒。

“为了胜利,我不能倒下。”

姜才惨然一笑,嘴角鲜血滴滴落下,尤显凄凉。

“这个蠢货。难道他想被活活打死吗?”孙虎臣撮口一骂,莫名的感到火大,毕竟他先前被段陵揍的相当凄惨,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所以就对姜才产生了一丝嫉妒来。

江镐并未注意到,而是对着姜才叫道:“姜才。莫要继续支撑下去,快弃赛吧。要不然你会被打死的。”

此番比赛规则并不完善,而且在上擂台之上,众人也签了生死契约,便是发生了什么事件来,也是由自己承担,不会牵扯到别人的身上。

“没错。别支撑了,快投降吧。”

紧随江镐其后,胡显也是开口喊道。

其余将领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有不忍,连忙喊道:“别支撑了,快投降吧。”

段陵也是轻哼一声,诉道:“明知道打不过我,为何还不投降?”手下却是并未停下动作,依旧挥动着充满力量的拳头,朝着姜才狠狠的揍去。

每一下,都让姜才的身躯晃了一下,然而对方每一次都硬生生支撑了下来,虽然此刻的姜才已经整个人都近乎崩溃,就和濒死的野狗一样,气喘吁吁的,一幅随时随地都会到下来的样子。

“对不起。为了——胜利,我——还——不能——投降!”

然而,擂台之上的姜才强撑着双腿,竟然勉强自己又是站了起来了,那瘦小的身躯挡在段陵之前,无疑是螳臂当车,然而高昂的头颅,却始终不曾低下来。

“这家伙倒也是个可塑之才。只是,可惜了——”

远处,周宇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才,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场地,他或许会为此人而加油,但是此刻也只能闭嘴观看而已。

“好个勇者。只是可惜了,你却是置身于宋朝之下。”

段陵心中敬佩,但手下却并未停留,蓦地落下的拳头,直接打在姜才的腰腹之处。

“呕!”

一大股鲜血自喉头呕出,姜才就和虾子一样弓着身子,仿佛要将胃中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在承受了这一击之后,姜才也感觉脑袋晕晕的,自己的意识被直接打碎,整个身子也没了感觉,空荡荡的宛如傀儡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下去吧。”

蓦地一踢,段陵直接一脚,就将姜才自擂台之上踹下去。

这姜才固然精神可嘉,但段陵却是敌对之人,绝不可能因为一时不忍就让自己的队伍失败,这并不是队长应该的行径。

擂台之下,眼见姜才飘然落下,胡显立时纵身一跃,将这姜才借助,将手在手腕之处摸了一下,放下定下心来,心情复杂的看了段陵一眼,心道:“幸好没有坚持多长时间,要不然待会儿真元紊乱、走火入魔的话,那可就有可能当场毙命,纵然抢救下来,只怕也会半身瘫痪,无法继续战斗了。”

真元运行本就是相当复杂,更需要小心谨慎。

而在之前,姜才本身意识已经濒临混沌,他体内的真元更是接近暴走,根本就无法控制,身体所剩下来的只有本能的对抗,之前爬起来也是因为这遗存的意志所导致的。

但是这种状况并不好,会对身体经络造成极大的摧残,严重的是会走火入魔的。

不过因为段陵之前那一击,却是将姜才体内真元全数震散,虽然也导致姜才昏迷不醒,不过也避免了姜才走火入魔。

但就这一点来说,段陵可以说是姜才的救命恩人了。

“多谢。”

对着段陵微微阖首,胡显送上自己的敬意。

作为敌人,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很好了。

“哼!别忘了比赛还没结束,你们下一个选手又是谁?”

段陵神色依旧,继续站在擂台之上,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斗剑术输赢难论,论辩术技高一筹

“下一个对手?”

江镐眉心微疼,侧目看向周围军官。顶点更新最快

眼见江镐看向自己,这些军官纷纷摇头,经过眼前三场战斗,他们也晓得擂台之上那段陵的实力。

这人的实力不差,而且心思也相当果断,一如孙虎臣、姜才两人已经算是个中翘楚了,若要和眼前之人对垒,自己的实力只怕也并不足够,若是被揍的不成样,那更是一桩丑事。

“没人吗?”

段陵轻哼一声,微微昂起下巴,自擂台之上俯瞰着这些宋朝军官,心中更是想着:“就这群军官,也难怪宋朝会变成这样子来。”

“没人吗?既然你们都不吭声,那我就点名了。”

江镐恨铁不成钢,无奈他报的乃是剑术,并不能参加比赛,要不然早就上场和段陵较量了,眼见众人互相推却,立时诉道:“胡惟孝,接下来就该你上场了。”

胡惟孝双眼茫然,旁边宋将纷纷避开,将他凸显了出来。

“我?我吗?”

直到此刻,胡惟孝依旧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像是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江镐眉间微跳,虽是感觉此人不怎么靠谱,无奈别的宋将全都推拒起来,只好发号施令了起来:“没错。你既然来了,那就该为我大宋出力。上去吧,让那家伙看看我们大宋的实力。”

“这个,真的要我上去?”

胡惟孝慌了神,脸上露出踟蹰神色,一副不想上场的样子。

他只将这一次的比赛当做攀附上级的契机,可没想到要自己跑到擂台之上,和段陵这种狠人对决。

若是和段陵对上的话,非得被打死不成。

胡惟孝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绝不想要踏上擂台,和段陵对决。

“哼。难不成你觉得我说的有假?若是继续推拒,信不信回去之后,我就禀报父亲,将你搁置查办。莫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清楚。”江镐威胁道。

他父亲乃是江万里,纵然未曾在临安任职,但作为一位地仙,其地位也相当超然,并非胡惟孝这般人所能对抗。

胡惟孝身子一颤,只好充满无奈的自座位之上站起来,然后迈开步伐走到了擂台之上。

“段,段兄。还请你手下留情,可以吗?”恭恭敬敬的对着段陵拜上一拜,胡惟孝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以至于惹恼了对方。

段陵轻蔑一笑,说道:“这是当然。”

江镐在下面看了这样子,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看样子,这一次战斗也不能指望了。”就胡惟庸这缩手缩脚的模样,纵然当真能够和段陵对抗,只怕也战胜不了对方。

这一点,江镐也相当清楚。

只可惜其他将官也是一般模样,江镐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让这胡惟孝上阵充数了。

两人对话之中,也很快的展开了战斗。

一如江镐所预料的那样,胡惟孝和段陵交战了也没多久,便直接败下阵来了,这一点毫无任何意外。

等到胡惟孝战败认输之后,段陵也感觉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便也借口体力不支,就此下了擂台,换了下一个成员继续比赛。纵然宋将实力更甚一筹,但是在华夏军剩下的两个选手轮番鏖战之下,也断然无法支撑下来,就此败下阵来了。

于是,格斗赛的胜利者,也就此诞生了。

看着这接过,江镐不免感到懊恼:“真该死,竟然让他们夺得了这场比赛的冠军。”

“江侄儿稍安勿躁,莫要忘了还有最后一场剑术呢。”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吕文德站了起来,对着江镐安慰道。

江镐双目一亮,当即咬牙切齿,诉道:“没错。差点忘了还有剑术呢。”一想到轮到自己出场了,他便开始绽放出无比信心,眼中带着挑衅看向周宇,诉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次我定然不会输的。”他对自己相当有信心,并不认为会比那周宇差。

毕竟,自己可是又一个地仙父亲呢。

江镐这般想着,就对着周宇说道:“既然格斗是你们赢了。那接下来的剑术,你们是断然不可能赢得。”

“也许吧。不过在还没有确定胜负之前就如此笃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周宇摇摇头,诉道:“既然是剑术的话,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比赛?还是和格斗一样,出七人战斗,一直到决出胜负吗?”

“不了。这轮战制固然能够确定彼此团队实力,但却对单个选手不公平。毕竟你也知晓,每经过一场战斗,选手的真力、精神以及体力都会有所耗损,如何能够知晓对方的真实状况?”

江镐摇摇头,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剑术,就由你我对决吧。”

话音刚落,江镐已然抽出背后惊虹,一抹寒芒刺向周宇,尽展其昂扬战意。

周宇微叹,也自座位之上站直身子,诉道:“若是这样,那就请教了。”双眸一亮,腰间龙泉应声出鞘,径直射向那擂台,而他身子一晃速度并不亚于那飞剑,等到落在擂台之上,已然是手持利刃,剑气充盈之下,已然将擂台石板戳出细小空洞。

江镐朗声笑道:“好。好一个关中俊才,今日就由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也是一样身化剑芒,冲向了那擂台。

待到落在擂台之上,江镐并未如之前那般行礼,便是直接朝着周宇刺去。

“叮!”

双剑交错,周宇抵住对方利刃,嘴角透着几分不悦:“未曾打招呼便先行攻击,你们南朝的礼仪,便是这样吗?”

江镐听着,却觉得有些恼怒,喝道:“南人?莫要忘了,尔等主公尚且向我大宋称臣。依着规矩,你也是我大宋子民,为何却以南人称呼?”手中惊虹快若闪电,脚下更是身似游龙,自四面八方朝着周宇刺来。

也许别人不知晓,但江镐却相当明白,所谓的南人乃是北地汉民对长江以南之人的蔑称。

毕竟经过百年时间,北地汉族对宋朝并无多少好感,甚至以为先前多番北伐的原因,而将宋朝视作瘟疫一般的存在。

周宇轻哼一声,诉道:“德政不修,边衅不断。更是罔论黎民嗷嚎,将昔日子民弃之于不顾,如此君王如何让人信服?我等北人不过自求生路,何时需要尔等插嘴?称臣?也不过是一时之举罢了!”此刻的他,并未着急取胜,只是谨守方寸之地,任由江镐如何快速,都无法突破绵密剑雨。

对于周宇这一代人来说,因为其祖父多数乃是自战乱之中过来的,所以对宋朝并无多少好感,更因为萧凤的原因,对君王的观念也寡淡了许多,其中多数人甚至以为君王制度实在腐朽,完全可以被废弃。

这一点,却要和江镐这种宋朝士大夫相差许多。

擂台之外,吕文德听到这话,顿时皱眉:“糟糕。若是这样的话,只怕这比赛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结束。”

临安和长安的矛盾虽是众人皆知,但萧凤此刻并没有撕破面皮,依旧以臣子之名向临安臣服,而临安也为了避免多出一位敌人来,也只有捏着鼻子承认下来。

毕竟华夏军发展至今,并未对宋朝造成多么严重的威胁,甚至还多次相助宋朝,将那侵入境内的鞑子给赶走。

这个和那西夏李元昊可不一样,临安君臣也因此而难以下定决心,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来自长安的威胁。

如今周宇撕破面皮,就凭江镐这刚烈耿直性格,如何能够接受,只怕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江镐一时怒不可遏,张口骂道:“好个狂徒,竟然敢在此地大发狂言?”手中惊虹蓦地一闪,竟然浮现一股莫名赤焰,万千热气席卷四方,正是他得自江万里的惊虹剑诀之烈阳火,此招发出时候,宛如烈阳现世,足以叫任何对手都沐浴在炽热温度之下而难以战斗。

感觉焰气袭身,周宇手中龙泉轻轻一挥,万千剑气聚敛成型,宛如盾牌一样聚于身前。

“砰!”

万千火焰为之一散,却是未曾起到半点效果。

“我不过是说出一些事实罢了,如何让江兄这般恼火?”

周宇手持利刃,神色依旧平静如常:“还是说列位已然失了夺回故土的想法,只想要蜷缩在那临安之中醉生梦死,就算是别人说了一两句真话,也要纵声呵斥?只因为被戳破了自己的美梦?”

相较于剑术,周宇口中言辞更甚一筹,不费半点功夫,就让江镐哑口无言,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擂台之下,总算恢复的姜才也是面有戚戚,他乃是淮北人士,正是因为北人身份,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得重视,被众多诸如孙虎臣、胡显这等人所压制,只能勉强当一个总兵罢了。

面对周宇所说的一切,江镐唯有高声一喝:“闭嘴。”手中惊虹快若闪电,一次快过一次,逼的周宇只能闭上嘴巴,全力以赴应付这连绵剑招。

擂台上,因为两人战斗,无数地板尽数崩裂。

尘沙飞剑、烟气弥漫,让人难以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唯有偶然现出的剑芒,看出里面的状况。

第一百二十二章求胜利谋略为先,拼真元结果彰显

“未曾想到,这厮实力竟然达到这种程度?”

擂台之下,段陵瞧见江镐如此实力,也是暗暗心惊。

就凭江镐这样的表现,便不输于当年和他鏖战的孔元措、张珪两人,虽然周宇经过这么些年的修行,已经追上两人了,但若要战胜江镐的话,还是颇有难度。

而在擂台之上,只等烟尘散开之后,众人便见两人面色如常,身上更是片尘不染。

很显然,先前两人不过是试探罢了。

“哼。没想到你这厮实力倒也不差,难怪能够趁着我等和蒙元交战的时候,夺了两路之地。但是你今日面对的是我,那就休想赢得这次的比赛了。”江镐一挥手中惊虹,剑气横扫之下,整个擂台顿时被切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出来:“当年北伐之耻,今日就要让你为此偿还。”

周宇稍作呼吸,让体内真元平静下来:“也许吧。但是我很好奇,为何你就当真认定之前北伐之所以失败,乃是因为我等原因?”

“难道不是吗?若非那张世杰转投尔等,如何让我北伐大军失去了掩护,被迫撤离?”

江镐目光狰狞,已然将眼前之人视作了今生耻辱,高声喝道:“现在想来,当初那张世杰之所以投入我军之中,只怕也是受了你家主公的蛊惑。要不然,如何会在北伐关键时候,闹出了这么一出来?”

“哈!你这说法当真有趣,但是莫要忘了,若非后勤断绝、粮食不足,那张将军如何会投入我军麾下?不予粮草,却令他人决死奋战,如此做法不谛于叫人送死。仅此此做法,难怪贵军之中尽出一些悖主投降之辈来。”周宇所言,可谓是字字珠玑,纵然江镐如何争辩,也难以解释。

便是低下众多军官,听到这话之后,也莫不是心有戚戚。

纵然是中层军官,但是他们却也是朝不保夕,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罪那些士大夫,轻则一阵痛骂,重则直接下狱,当年时候曹世雄、向士壁两人,便是因为言官谗言,被逼着以死谢罪。

而他们的上峰,高达也受到了不少的牵连,甚至在北伐之中,都险些成了贾似道的替罪羊。

这些事儿,他们想来也是颇为害怕。

“给我闭嘴。”

虽在擂台之上,江镐却也听到了低下众人的窃窃私语。

江镐难以忍受,手中惊虹光辉一闪,万千剑气纵横而出,整个擂台皆被笼罩其中,唯有周宇周身三尺范围,却是并未留下任何剑痕。

“惊虹剑诀第三式——惊涛浪”

只见江镐强催真元,霎时间周身萦绕无穷剑气,身形尽而悬浮起来,手中惊虹也泛起阵阵青芒。

“杀!”

沉声一喝,江镐身形一闪,已然来到周宇身前。

擂台之下,孙虎臣略感诧异,叫道:“没想到竟然逼出了江镐的真正实力?这周宇看起来平平常常,没想到竟然也有这般本领来。”

众人屏住气息,静静的看着眼前战斗。

面对江镐进攻,周宇早有准备,内元尽数收敛,只在皮肤之处附上一层,唯有手中龙泉清啸不已,似是为终于遇到了一个能战之人而高兴。

“砰!”

首度交锋,周宇身形顿时后撤一步。

江镐面露喜色,足下不曾停留步步紧逼,手中惊虹快如闪电,连连刺向周宇周遭之处。

面对江镐袭击,周宇并未着急反击,反而借着对方袭来力道连连后撤,以免被对方剑气所命中,偶然间有致命的剑气横扫而来,他放才会动用体内真力,果断的将这剑气击碎。

不过眨眼,两人已然交锋百招以上。

周宇也是自之前站立的地方后撤十丈左右,因为两人战斗太过激烈,周宇脚下所踩过的砖石早己经碎成齑粉,露出底下夯实的黄土来。

江镐感到有些恼怒,高喝一声:“怎么了?为何总是后撤,不是说了要赢我吗?为何现在还不反击!”

之前时候,无论江镐如何袭击,周宇始终谨守方寸,并未露出半点破绽,这一点让江镐感到了烦躁,面对这些不服从王化的家伙,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想要胜利的决心吧。”

心思一横,江镐周身剑气再生变化,竟然由之前的青色化作点滴粉色,周遭空气弥漫着一股迷离之气来,却是惊虹剑诀第四式——红尘醉,剑气也不服之前惊涛骇浪一般的迅猛,反而宛如香气一样,顺着空气一点一滴纳入对方的身体之内,进而软化对方的战斗意志。

周宇乍见这些粉色剑气,心中已生警惕,然而这剑气好似香气一般,纵然他催动护体真元,也难以讲这些剑气挡住,顿时让些许剑气侵入体内。

他并未感到应该的刺痛,反而感觉脑中一晃,竟然浮现出众多曼妙女子,一个个莫不是性感妖娆、惹人怜惜,就那么在自己的眼前摇曳身姿,绽放着属于女人的美丽。

“嗯?”

周宇顿感诧异,当即默念定神之法,脑中幻想顿时溃败。

而在此刻,那江镐已然手持惊虹,来到了周宇之前,那惊虹之上光华夺目,若是毫无防备的受了一剑,定然会被重伤。

“砰!”

横于身前的龙泉,让江镐略有诧异,充满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宇。

“就凭这种半吊子的招数,莫非以为就能够困住我?”周宇一催体内真元,侵入体内的那些粉红剑气顿时溃散,江镐也感到手中惊虹传来的莫大力道,顿时被击出三丈之外。

似是为之前遭遇恼怒,周宇此刻也不在隐藏实力,手中龙泉顺势扫出,直接刺向江镐。

当然,江镐也并非寻常之辈,体内真元霎时转化,重新变成之前的惊涛浪之真元,虽然有些吃力,却也将这连续的剑招尽数挡住,只是经过这番战斗之后,他却也感觉体内的真元有所下降。

两者实力本就是互相伯仲,若是这样下去的话,江镐必败无疑。

心知此节,江镐轻轻一挥将那龙泉挑开之后,又是跳出三丈之外,却是打算趁此机会,好恢复一点体力。

周宇也没着急追击,只是站在原地,朗声笑道:“仅凭剑术的话,你我两人可谓是伯仲之间。但是你也知晓,战斗并非只是剑术一途,而你有打算采取什么手段将我击败,好维护你大宋的名声?”他的话音尤显平淡,就和在阐述一件事实一样。

然而擂台之下,孙虎臣却是暗叫不好:“糟糕。看这样子,只怕江镐却是要中计了。”

“哼!”

果不其然,江镐当真忍不住周宇挑衅,双目透着无边怒意:“纵然剑术是不可能战胜你了。那不如拼一下真力吧。”

话音一落,江镐手中惊虹再生变化,竟然化作赤阳一般的灼灼红芒,浓烈的宛如火焰一样,却是惊虹剑诀第五式——赤冥火,乃是最为难缠的招数,只要依附在对方的身体之上,便可以以对方的血肉以及真元作为燃料来燃烧,以此来消耗对方的精力。

裹挟无数赤芒,江镐纵身一跃,直接冲向周宇。

周宇心中一惊,暗暗感叹对方底蕴身后,却也不曾后退,而是采取主动方式,身上元功催至极限,手中龙泉也是绽放无穷光芒,正是他当初持之以击败孔元措、张珪两人的御宇八诀之圣裁。

剑芒冲霄之下,无数赤焰尽数消散,不复之前强横之态。

江镐也是为之震惊,暗暗惊叹:“本以为这小子只是剑术厉害,未曾想就连元功也是如此强横?”他却是不知晓,御宇八诀早就在华夏军之中得到普及,众多将士都在修行。

在这些人的完善之下,御宇八诀比之初创时候,可要强横许多,并不比他所得自父亲的惊虹剑诀差。

身躯受到万千剑气侵袭,纵然是江镐,也难以抵御,唯有纵身后撤避开锋芒,虽是如此但他体内真元也所剩无几,若要继续鏖战下去却是不可能了。

“看样子,你这一把算是赌输了。”

右手握着龙泉,周宇负手而立,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来。

其实他和江镐也差不多,经过数度的交锋之后,体内伤势也并不小,若是维持下去,也是相当困难。譬如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无法避开江镐的真阳火,手臂以及手腕都留下了烧痕,若是想要继续比拼剑术的话,定然会有所影响。

“你这样子,是要我认输吗?”

江镐却是难以忍受,高声一喝:“作为大宋将官,我是不可能输的。”心一横,江镐不在留有任何保留,一身真元纳入惊虹之内,终至此处之后,惊虹通体泛出刺目的白芒,恰似骄阳落下,足以让人难以目视。

此招乃是惊虹剑诀最强一招,名曰——“极阳爆”,若是被此招命中,那只怕就会灰飞烟灭,并不是说笑的。

面对此招,周宇也是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一身真元也是集纳一出,化作一柄庞大圣剑,御宇八诀之凌霄再度现世,其威能却也并不比极阳爆差。

两大杀招对冲之前,整个擂台难以承受,顿时变成无数烟尘,随着狂风散去。

等到结束之后,擂台之上只留下周宇、江镐两人彼此对立,周围之人心中疑惑:“这次战斗,究竟谁胜了?”

随后,就见段陵嘴角吐血,手中惊虹再也把握不住,“砰”的一声跌落地上。

而段陵身子一晃,旋即稳住了身子,看着眼前之人,脸上带着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的神色:“看样子,是我胜利了。”

“这,我——”

江镐神色茫然,唯有无奈的低下头来。

“我输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临安内颓势难阻,朝堂上忠言难说

临安,枢密院。

“这么说。这场比赛你失败了?”

端坐在座椅之上,江万里看着手中的书籍,纵然眼前之人乃是他的儿子,也没有因此分神。

江镐低垂着头,满是丧气的回道:“启禀父亲。是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责以及害怕,并非是因为害怕父亲,只是纯粹是对自己的恼怒。

自小的时候,江镐每一次拼尽全力去做事情,而在失败之后父亲都会安慰自己,和今天一模一样。

“唉!”

江万里轻叹一声,眼中露出担忧来。

自贾似道盘踞朝堂以来,大宋越显颓势,他本来打算通过这比赛震慑一下华夏军,谁想到却露了底,之后应该如何去做,也是一桩麻烦事。

“对不起父亲,海尔让你失望了。”

江镐低着头,充满自责的回道,他实在是不想要看到父亲担忧的神色!

“既然失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毕竟再怎么纠结,这结果终究还是不会改变的。”江万里放下手中书籍,对着江镐招了招手,诉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如今结果已经出现,当然也只有接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看一下自己儿子状况如何。

在江镐回到临安之前,江万里就听到过了其描述,自然知晓江镐为了能够取胜,曾经正面和周宇对决,而那御宇八诀之凌霄何其厉害,纵然事后江镐就被吕文德送入医馆之中好生治疗,但是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我明白了,父亲。”

江镐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走到江万里之前,依着江万里的吩咐,将手伸出放在桌上。

江万里将手扣在江镐手腕之上,稍作诊断之后便道:“你这伤势当真严重,以我所料应该是华夏军御宇八诀所造成的伤势吧。”

“没错。”

江镐连忙道:“这御宇八诀实力惊人,威力丝毫不比家传绝学差。最重要的是,据我所观察,在那华夏军之中,基本每一位都有修行。”

“哦?没想到这萧凤倒是气度非凡,竟然将这等武学普及了?”江万里略有诧异。

宋军之内,不是没有人修行武功,但是出于垄断战斗力的原因,那些将门之后莫不是封锁武学,甚至将部分武学纳为私用,只许自己族人修炼,其余士兵若要修行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要拜入其门下,成为其家将。

也因此,导致宋军之中军阀遍地,成为了影响战斗力的一个毒瘤。

江万里也不是没想过在军队之中普及武学,一来那些武者是否原因提供秘籍是一个问题,另一个武者修行消耗庞大,也不是他一人能够支撑的,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江镐阖首回道:“没错。就孩儿所见,那前来的军官莫不是修炼有这剑诀。只不过囿于见识、真元以及经验等原因,每一位的水平都有差别。并不是每一位都如同周宇这般厉害!”

“唉。能创出这般剑诀,这萧凤当真可以称得上武学大家了。”

江万里长叹一声,口中透着崇敬来:“只可惜我家传绝学限制太大,要不然的话,也要传授给其他人来。”只可惜江万里并不知晓,若非萧凤本身就具备相当的生物学知识,更是靠着清净琉璃焰恢复伤势之能,如何能够融汇诸多剑诀,弄出这最适合广大百姓修行的功法?

“若是这样,那那萧凤难不成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存在着反意?”江镐心中微愣,连忙问道。

光是一个蒙古,就已经耗尽了宋朝全部的力量,若是这萧凤也存着问鼎天下的野心,那宋朝完全可以说是危若累卵,稍不注意就可能就此倾覆。

江万里点点头,眉宇之间满是担忧:“就凭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会如何?莫要忘了,那萧凤自占据长安之后,便再也未曾来到临安。纵然是吾皇登基,她也没有任何表示,完全是将关中当做了国中之国,又岂是忠臣模样?”

“若是这样,那为何不采取行动阻止他们?”江镐继续追问道。

“江万里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不行,只是就现在的状况,你觉得适合吗?别忘了,就连近在咫尺的江淮我们都无法收回,如何能够劳师远征远在关内的萧凤?这样的话,只会给蒙古可乘之机罢了。”

朝廷之中,无论是江万里还是贾似道,对于这一点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们更清楚以宋朝目前状况,根本就不适合两面作战,所以也只能任由萧凤这般作为,而自己毫无任何办法。

“唉。我先帮你治疗身上的伤势吧,若是留下了隐患可不好。至于别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知道吗?”江万里眼见江镐依旧不忿,便令江镐盘腿坐下,而自己则是运转功力,助自己的儿子全力以赴修复伤势。

此刻乃是用人之际,如江镐这种人才,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

襄阳比赛,对于江万里不过是一个无足挂齿的事情,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桩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不,在朝堂之上,就有好几位忠臣义士站了出来,对着皇位之上的赵璂高声说道:“启禀陛下,臣等要弹劾贾似道。”

立于群臣之首,贾似道私有诧异,转眼撇过那几人来。

这不,那赵璂立刻就露出不悦,还没等其他大臣有所反应,就直接问道:“可是周公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为何你们要弹劾他?”

“陛下。”贾似道满是自信的回道:“臣自接任以来,纵然是日夜操劳,但是难免会有什么疏漏的,不如让他们说说吧。”

“那好。你们就说吧。记住了,若是说的不对,我可是会打你们的。”赵璂说道。

那几人脸上露出一些不忿,当即高声说道:“启奏陛下。自贾似道接任平章军国重事以来,未曾做出任何功绩,反而以权谋私、祸乱军政。弄的朝廷上下、唉声载道。以至于在和华夏军比赛之中,竟然输掉了比赛。如此重罪,理应重罚。”

朗朗声音回荡在政事堂之中,也让众多大臣侧目,似是为这几个硬骨头而感到叹息。

第一百二十四章纲常毁君臣倒转,夷入汉称帝立朝

赵良淳一时恼怒,张口怒斥:“陛下。莫要忘了你可是陛下,如何要如此卑躬屈膝央求贾似道?”

只看此刻赵璂和贾似道模样,完全就是傻儿子向父亲央求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君臣之间的区别,这也是赵良淳分外恼恨的原因了。

赵璂双眉倒竖,直接喝道:“孟子曾言:君臣之道,恩义以报。周公于我朝有恩,我礼敬他又和不可?你在此地胡言乱语,莫非是离间我和周公的关系?”

“这!陛下——”

赵良淳双目圆睁,目光之中赵璂一脸纯真,然而他身前贾似道,却是面有得色,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来。

他正待劝说,然而赵璂却也来了脾气,直接喝道:“莫要说了,面的让我生厌。”

赵良淳只好闭嘴,静静看着勤政殿之中,双目兀自喷着怒焰,简直要将贾似道给烧死。

贾似道轻声回道:“陛下莫要生气,莫要忘了赵御史也是为国考虑,不是吗?”被贾似道这么一说,赵璂也消去怒气:“也是。这一次就原谅你了。”末了又警告了一句:“还有,别老是说周公的坏话了,知道吗?”

“陛下,臣知道了。”

赵良淳叩首拜倒,心中充满悲愤。

“唉!又来了。”

眼见这一幕,江万里只觉得心中满是荒谬。

然而对方乃是皇帝,他身为臣子终究是说不出什么来。

“若是这贾似道当真离开倒也罢了,但终究不过是演习罢了,又岂能当真放弃权位?”

一如江万里所预料的那样,贾似道连忙转身,将赵璂搀扶起来,神色看起来相当真诚:“陛下。微臣不过一介布衣,如何能够担得了这般对待?陛下,还请你起身吧,陛下!”

赵璂目中依旧充满惧意:“可是周公,您若是不答应的话,那我就不走了。”

一想到那萧凤,他便害怕的发抖,却是生怕眼前这人就此消失,素手依旧死死扣住贾似道的衣角,似乎自己一不小心,眼前之人就会就此消失。

江万里眼见此幕,心中暗想:“这就是一国之君?这感觉,当真让人不痛快。”

就凭赵璂目前的行径,若是七岁儿童这般姿态,倒也没什么不对的,但是赵璂却是二十来岁的青年,更是一国之君,他却是这般模样来,当真是让人倍感恼怒。

贾似道略显得意的昂起头来,甚至还示威性的撇过众位大臣,这才阖首回道:“既然陛下挽留,那微臣又岂敢离开?”

在场的所有重臣全都知晓,赵璂对贾似道依赖极重,完全是将其当做了父亲一般的角色,他们纵然想要劝谏,也只会遭到斥责罢了。

“这么说您答应了吗?”

赵璂面露期待,全然一副小孩模样,不过也是,赵璂终究只是一个脑瘫患者,又能够让他做什么呢?

贾似道点头回道:“没错。要是我就此离开,还不知晓这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来。”言词之中若有所指,目光更是落在那几个谏官身上,又道:“只是陛下,您也知晓纵然微臣有天大的本事,若是有人刻意阻挠,终究是难以行事。若是日后微臣每次行事,都有人如同他们一般指摘,到时候又该如何?”

“这个好办,让他们滚蛋就是了。”赵璂不假思索,当即做出了决定。

赵良淳一时惊讶,猛的抬起头来看向赵璂:“陛下,您——”

“怎么了?难道你还要说周公的坏话?若是这样,那我就当真不能留你在这了。”赵璂不假思索,直接唤来了几个侍卫,准备将赵良淳赶出殿外。

赵良淳身子一颤,眸中光彩尽数消退:“既然陛下有此决定,那还请接受微臣告辞。”说着便褪去了身上官服、官帽,身上只穿着一件素色常服,朝着殿外走去。

见到此幕,众位大臣默不作声,他们此刻若是出声,也少不得落下这般下场。

很快的,勤政殿重新恢复了安宁。

对贾似道来说,铲除这几个谏官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看着底下众臣,不免生出几分愠怒来,如今这景象若是没有人暗中操控,他是断然不相信的。

于是,贾似道便重新走到了群臣之首,对着众人威胁道:“各位。那几个不识趣的已经走了,接下来还要你们好好配合,助我等匡扶大宋,光复华夏。明白吗?”

“我等明白。”

纵然心中推拒,众臣也唯有无奈低头,只是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腐朽气味。

“唉。就这样子,也不知晓究竟能做些什么事来。只能说走一步是一步了。”江万里心中叹息,眼见时间已到,也只能跟着众臣离开朝堂。

——————

大都。

历经十年时间,原本不过是一介小城的大都,在数十万民夫的修筑下,也终于宣告完成。

信步走在中央御道之上,阿里不哥双目透着喜悦之情。

就在今日,刘秉忠告诉他在经过十年修整之后,新的大都已然修筑完毕,所以阿里不哥便带着麾下之人来到了这大都,并且踏入了专门为自己所修筑的皇宫之中。

只眼一望,阿里不哥顿感眼前无比开阔,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平坦广场,这让他有种置身于大漠时候的感觉,尤其是立于中央宫殿之前,更是感觉四方之下尽在指掌之中,胸中豪气汹涌而上,当即笑道:“刘秉忠,这便是你这十年来幸苦修筑的大都吗?如今一看,当真是辉煌无比。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听到阿里不哥此言,众位大臣也是一脸热切,能够得到阿里不哥的赏识,刘秉忠未来仕途定然是飞黄腾达。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刘秉忠却是摇摇头,诉道:“启禀可汗,臣并不需要什么要求。只要陛下能够谨守约定,善待治下汉民即可。”

“善待汉民,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如何算是要求?”阿里不哥轻哼一声,又道:“而且你既然助我建了此城,我若是不曾奖赏,若是被他人所听到了,岂不会怪罪我奖罚不分?”说到此处,他又是露出几分疑惑来:“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秉忠暗暗紧张,这才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若说是难言之隐到也罢了。只是可汗,在下始终心念一件事情,若是可汗愿意的话,不知道是否愿意答应?”

要知道这念头在他脑中可是盘桓了许久,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去。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阿里不哥看起来心情相当好,毕竟这皇城可是比他以前所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仅仅是这皇城看来,这些汉民倒也是有些用处,看来以后要稍微改变一下策略,可不能和以前一样,胡乱压榨了。

刘秉忠这才劝道:“若是可以的话,臣希望可汗能够在这大都之中宣布称帝!”

“称帝?”

不只是阿里不哥,便是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露出惊诧颜色。

对于汉臣来说,当然是喜出望外,只要阿里不哥称帝了,那他们当然不用和以前那样,只是挂个虚头,完全可以登堂入室,成为高高在上的士大夫了,只是对于那些蒙古将士来说,却是充满着震怒以及不屑来。

“称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阿蓝答儿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对着刘秉忠呵斥了起来。

阿里不哥也是凝目看来,眼中透着询问之色。

刘秉忠深吸一口气,朗声回道:“启禀可汗。想必可汗也明白,南朝一直以来都蠢蠢欲动,便是那萧凤,也始终盘踞在关内,随时随地都准备出关。目前天下虽是安宁,但其实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前夕,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意外而开战。既然如此,那可汗可否允许臣问可汗一件事情,若是那华夏军打来的话,那些汉民又该如何?”

“汉民?难不成他们还敢反不成?”阿蓝答儿毫不在乎的回道。

阿里不哥若有所思,轻轻一挥立时让阿蓝答儿闭上嘴巴,说道:“你继续说。”

“谁都清楚,那萧凤自起义以来,便以华夏正统自居,自占据关内之后更是广为宣传所谓的华夷之辨,其目的不过是以此团结汉民,好满足她称霸天下的野心。我等倒也罢了,但是陛下应该明白,若是这华夏军当真打来,则汉民定然会被这华夷之辨所蛊惑,进而投入华夏军之下。届时,陛下如何能够和华夏军对抗?”刘秉忠谆谆道来,那些汉臣听了,也是颇为在意。

要知道在萧凤所宣传的华夏文化之中,如同他们这等投入蒙古麾下的汉臣,完全是等同于汉奸一样的存在。

若是华夏军打来了,阿里不哥等人尚且可以退回草原,但是他们肯定会被直接枪毙,根本就没有半点转寰的可能。

阿里不哥问道:“所以你才想要我称帝?”

“没错。若是可汗称帝,则汉民定然臣服,以为陛下才是天命之主,众多汉民也会尽数投入陛下麾下,为陛下而尽忠。若是如此,到时候纵然那华夏军打来了,陛下也可以正统之主自居,并且以此打击那萧凤。到时候,便是那萧凤如何厉害,又如何能够逆转天命?便是那南朝,想必也难以抵御陛下天威,定然也会土崩瓦解,成为陛下囊中之物。”

刘秉忠朗声劝道,仿佛自己所说的一切,只要稍微努力一下便可以得到,高兴之中竟然将那可汗忘却了,完全以陛下称呼阿里不哥。

紧随其后,众多汉臣也是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喝。

“还请陛下登基,一统天下。”

面对众人要求,阿里不哥难掩心中喜悦:“既然列位要求了,那朕便允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闻消息扩军开始,为南下筹谋四川

长安!

“嗯?你是说,那阿里不哥称帝了?”

端坐于总理府之中,萧凤双眉已然拧紧,若说有什么不愿意听到的消息,那莫过于这个消息了。

段峰心事重重,问道:“若是这样,不知我等又该如何?要知道因为此事,可是着实让许多将士震惊。毕竟,那阿里不哥可是一介蛮夷,如何能够成为我汉家皇帝?”

“哦?那你说说,将士们究竟是如何震惊的?”萧凤稍显平静下来,又是询问道。

段峰回道:“左右不过是谩骂以及愤怒罢了,若说什么投降什么的,却是没有。毕竟经过主公多年教育,早已经知晓华夷区别,又岂会因此而改变?只是主公,你也知晓也就是在关内,若是在中原一带,那可就不一定了。那里终究还是太过于蒙昧,始终被人所蒙蔽,所以士兵们都很担心,生怕遇到了以前的故人。”

数十年下来,在萧凤的影响下,基本上对所谓的皇帝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因为种种缘由,将这皇帝视作为天下毒瘤,乃是应该被铲除的存在。

“那就好。只要士兵精神状态保持稳定,那就好了。至于那阿里不哥,他既然已经称帝了,我们又岂能阻止?只是那些汉臣当真可恼,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看来他们当真是死心塌地想要追随在蒙古麾下了。”萧凤咒骂了起来。

以前时候,萧凤一直以来都想要将这些汉臣纳入麾下,无奈这些汉臣莫不是将自己视作仇雠,最终也只能变成这般样子了。

段峰也是感到紧张,又道:“若是这样的话。主公,那‘苍龙’行动就要加快。要知道这蒙古如今既然宣布建国立朝,那就不能在任由其建立下去,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将其歼灭。要不然随着时间推移,等到中原之人皆以蛮夷为主,那咱们可就当真再也没有重回故土的希望了。”

华夏军之内,基本上以中原流民为主,自然想要恢复中华,好有一日能够重归故土!

“确实如此。”

萧凤阖首回道:“也亏的这些年的建设,我等早已经用铁路将关内尽数连通,可以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而且现在铁路也渐趋饱和,完全可以将部分的资金抽出来,扩张华夏军的实力了。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你可有什么策划?”

先前二十年积累,完全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萧凤此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关,将那占据中原的蒙古,以及躲在江南风花雪月的宋朝全数摧毁,重塑一个新的天下。

“先期扩军计划就在这里,还请主公批准。”段峰连忙将准备好的计划呈上来。

这些年内,华夏军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但是对于种种未来的计划却并没有停留,一直都在沙盘之上进行着各种模拟,就是为了确保有朝一日计划能够派上用场。

如今时候,可以说时机终于到了。

“你打算先扩军五十万吗?”

萧凤扫了一眼,露出几分担忧来:“若是这样的话,那军火能够满足吗?毕竟这么大的数量,仅凭关内的话,应该无法满足吧。”

只是军火的话,目前已经恢复生产的长安钢铁厂完全能够满足,而且除了长安钢铁厂外,关内新建的钢铁厂还有两座,每年所生产的钢铁已经超过百万吨计,乃是宋朝和蒙古的数倍有余。

但是战争消耗的可不只是军火,还包括布匹、粮食之类的物资。

而关内在经过上千年的战争之后,早已经没有了千年之前秦朝时候那般丰茂,根本就无法支撑起整个战争,而为了能够维持住战争的话,他们必须要开拓出一个新的资源。

“没错。所以我打算先期拿下四川,若是将四川控制住的话,便能够满足接下来的战争了。”

段峰回道:“当然,最关键的乃是宋朝的态度。若是宋朝愿意继续和我们联系的话,那当然可以从宋朝之中购入物资。但是主公,你也清楚那临安对我们向来忌惮,就怕他们会在这其中作梗,坏了我们的计划。”

“确实,这的确是个难题。”萧凤沉吟道:“若是这样,也许我们应该先期解决宋朝?”

段峰连忙劝道:“主公不可。这宋朝固然腐朽,但其民心未使,其地百姓对我们也多数抱有敌对态度。若是由我等善开边衅的话,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决出胜负,反而徒然消耗军队实力。毕竟那襄阳驻守之人乃是吕文德,此人虽是贪恋权财,但实力却也不弱。短时间内,我等难以轻易取胜。”

对于宋朝的模拟,他们也是弄过了,不过结局终究也不是很理想。

毕竟宋朝不似北地一样,承平日久的百姓对华夏军可不感冒,那他们若要强攻的话,定然会造成偌大伤亡,到时候反而激起当地百姓反抗,更是会带来不小的影响。

至于四川?

这四川毕竟曾经遭到过蒙古揉虐,当初若非华夏军入川作战,根本就无法恢复,也因此对华夏军充满好感,他们只要稍微运作一下,自然便可以让四川官民倒戈相向,投入华夏军麾下。

“若是这样,那倒也麻烦。对于宋朝,你有什么打算?”萧凤沉吟片刻之后,张口问道。

段峰笑了一下,又道:“其实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动手的。”

“你是说蒙古吗?”萧凤若有所思,在这神州大地之上,那蒙古若要发动战争的话,也就只有华夏军以及宋朝了。

华夏军强横无匹,更是占据关内,完全可以以守株待兔的方式消耗蒙古战力,短时间内根本就难以突破,唯有宋朝朝纲不振、****,若是面对蒙古倾巢而下,定然是无力抵抗。

段峰回道:“没错。若是我所料没错,等到那阿里不哥建朝之后,为了树立自身威信,定然会针对宋朝发兵,以求能够吞并宋朝增加实力,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够和我们对抗。”说到这里,段峰更是充满自信,数十年的积累绝不是一场空话,其目的便是为了彻底战胜蒙古。

这一点,无论是谁都相当清楚。

萧凤轻笑一声,然而眉宇之间却是升起一点懊恼:“但是你也应该知晓,那襄阳乃是吕文德把手。若是他的话,我们断然无法南下,若是想要趁着蒙古灭宋的时候顺江南下,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主公放心,针对这一点我也有所准备。到时候,不需要我等出手,那宋朝定然忍不住,届时这吕文德纵然不想要离开只怕也不行了。”段峰嘴角微翘,自是充满着信心。

“哦?那我倒是应期待你的表现的。”

萧凤嘱咐道:“至于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至于那四川?只要有萧月坐镇的话,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来。”

“在下明白。”

段峰依言离开,开始筹备接下来的众多事宜。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他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无论是人员还是物资,都是相当庞大,非得要好好的控制,要不然可完成不了光复华夏的伟业。

等到段峰离开,萧凤稍感疲倦,便靠在了背倚之上稍作休息,约莫过了好一会儿,那门便悄然打开,一阵微风吹入室内,等到门儿重新闭上,萧月便出现在了这办公室之内。

“月牙儿。没必要这么神秘吧,若是每次都这样,非得让人以为我这里闹鬼了不成。”萧凤笑了笑,双目微张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站在自己眼前。

萧月轻笑一声,诉道:“要不然呢?我倒是想要堂堂正正,不过若是让那些官员知晓他们最敬爱的主公暗地里一直都在监视着他们,那非得吓死不成了。”眼一转,目光落在案桌之上那一摞摞厚实的文件,便为之咋舌:“姐姐,也不知晓你究竟是怎么了,竟然能够将这些东西都看进去。若是我的话,只怕是不行!”

萧月却是明白自己并非处理政务的好手,光是这些资料就足以让她害怕,所以便退却了官职隐匿于背后,暗中成立了谍报组织,助萧凤检察朝中百官,当然也包括在蒙古以及宋朝之中的间谍事物。

“唉。就算是看不下去又如何?为了光复华夏,总得去熟悉吧。不是吗?”

萧凤按摩了一下太阳穴,瞧着萧月一副随性模样,便用幽怨的语气说道:“只是你这一趟又去了哪里?每次想要找你,都找不到你的身影。我看你啊,莫不是在外面玩野了,都想不起来会长安了都。”

“还能去哪里?也不过是瞎逛呗!而且这个世界也远没有恢复平静,可还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呢。”萧月笑意浓浓,末了突然问道:“对了姐姐,在回来之前我听那段峰说什么要开始战争?莫不是有打算开战了?”

“没错。”萧凤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萧月若有所思,问道:“是因为阿里不哥称帝吗?”

“是的。你也知晓蒙古野性未除,那阿里不哥为了树立威信,定然会南下攻打宋朝。这一点,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萧凤诉道。

萧月点点头,旋即自怀中取出一个信笺,递到萧凤手中:“没错。而且根据资料显示,只怕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开始了。”

“只一年?这蒙古当真迅速,竟然这么快就展开行动了。”萧凤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对征战成性的蒙古来说,这么长时间没打仗反而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萧月道:“没错。所以我就回来了。只是姐姐,你可有什么事情要我处理?”

这些时候,她一直都在中原活动,为的就是探听蒙古内部消息,好个长安提供足够的情报。

“处理吗?若是可以的话,可否帮我到四川走一趟。”萧凤说道:“为了避免背后受到袭扰,我希望那些四川官员在这段时间能够稍微安静一下,别闹事。可以吗?”

萧月宛然一笑,回道:“当然可以。”

第一百二十六章闻动静景秀心急,为利益兄弟阋墙

襄阳。

自座位上蓦地弹起,吕文德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死死盯着吕师夔:“你是说,在均州之内发现有大量的华夏军出入?”

“启禀父亲,确实如此。”

吕师夔感觉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吓得他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为了防止有假,我还特意伪装身份跑到均州之内,确实发现在近期之内火车的数量增加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我还发现那均州造船厂开始对许多蒸气轮船进行改装。”

直到现在,他还难以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要知道在这之前,那均州一直都是平静如常,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吕文德重新坐定,继续问道:“那你可曾询问张威?他乃是均州知州,不可能不知道的。”

“孩儿也曾经问了,只是那张威始终以公务繁忙为由推拒并未见面。”吕师夔回道。

出于了解均州状况,吕师夔一直以来都和张威保持相当的联系,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就在这短时间中,吕师夔更是亲眼见证了均州的发展,从一开始破破烂烂的小土城,变成现在方圆十里有余,长居人口超过三十万的偌大城市,这一切全都被那铁路所带来的,最重要的是张威还在均州建立了造船厂,并且拥有超过千艘蒸气轮船的庞大商船。

可以说,吕师夔见证了均州的发展,也因此很快的就发现均州之内的异动。

因为担忧会影响到未来,所以吕师夔也赶紧当即跑来,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父亲。

“若是这样,那华夏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想要攻打襄阳吗?”吕文德越想越害怕,更是感觉坐卧不住。

他对吕师夔吩咐道:“你去将常山叫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知道吗?”

吕文德所说的常山乃是他的堂弟吕文焕,两人自小就是一起上山打鸟、下水摸鱼的玩伴,而在参军之后,两人更是彼此依靠,立下了不小的功勋。如今的吕文焕虽是没有吕文德这般富贵至极被封为崇国公,但也被授予襄阳府兼京西安抚副使,代替程大元把守襄樊,乃是襄阳之中的二把手。

许多事情,吕文德也要考虑一下吕文焕的意见。

“父亲。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吕师夔转身离开,匆忙去寻找吕文焕。

只可惜此刻吕文焕却不在府邸之内,这可让吕师夔花了不少时间,询问了许多人之后,方才在襄阳和均州开设的榷场之内找到了吕文焕。

这时,吕文焕此刻正站在一处商铺之前,似乎是正在和那老板说什么话,背后十来个侍卫一字排开,将商铺和客户隔了开来。

周围商铺的商人见了,莫不是大气不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么一位拥有实权的将军。

“叔叔。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却是累的我一番好找。”

终于见到了吕文焕,吕师夔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吕文焕这才注意到吕师夔,旁边侍卫也应声让开一条道来,让吕师夔来到吕文焕身边。

此时,吕文焕还在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铁碗,双眼一斜落在吕师夔身上,有些不乐意的回道:“我这不是来看看榷场生意如何吗?要不然全城将士的粮食从哪来?”

借着和长安的贸易,襄阳的经济也算是一日千里,而这榷场的收入就占据了襄阳二成以上的收入,如今也到了秋收的时候了,所以吕文焕就跑到这里,看看税收的状况如何。

“不是这个。主要是父亲让我来找你!你还是快点和我走吧。”

吕文焕也没解释,神色匆忙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吕文焕的手。

吕文焕轻轻一晃,避开吕师夔的手,继续问道:“这倒是稀奇了!要知道哥哥以前都是亲自来找我的,今日怎么让你来?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说不行吗?”

“对不起叔叔,此事事关机密,可不能让他人知道。”

吕师夔本打算说明,但是看见周围百姓好奇地目光,立刻就闭上嘴巴。

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了均州之内的动静,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少事情来。

吕文焕轻声一笑,言词之中却是透着几分不悦来:“所以哥哥就让你来跑一趟,就是为了让我过去呀?只是那事儿究竟是什么?真的不能和我说吗?”

“唉,叔叔!你和我去一趟就知道了。”吕师夔苦苦劝道。

若是自己未曾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可少不了挨骂!

吕文焕这才将手中铁碗丢到一边,回道:“那好吧,我这就去跟你回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和你父亲这般紧张?”末了又转过头来,对着那老板说道:“你拖欠的那些税赋可不能少了,知道吗?要不然的话,我立刻就将你赶出去。”

这商铺老板自然是唯唯诺诺,赶紧应了下来。

吕师夔暗自皱眉,却也不敢插嘴,城中将士的军饷并不是小数目,若是没有这些商人的供奉,他们可无法维持下去。

两人联袂,一起来到了吕文德的府邸。

吕文德眼见吕文焕终于来了,不免透着几分愠怒来,喝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上午时候便让吕师夔去找人了,但是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吕文焕方才姗姗到来,这般速度着实太低了。

“我不是正在忙着收税吗?所以耽搁了一斜时间。”吕文德不以为意,反口问道:“只是哥哥,你找我来干什么?”别人或许不敢这般态度,但吕文焕却仗着自己堂弟的身份,从来都不怎么遵守上下级的规矩。

“唉。你啊!”

吕文德面有忧虑,虽是想要责备,然而终于不曾说出口,只是说道:“你可知晓那均州近期的动静?”

“均州?他们又干什么了?”吕文焕神色依旧茫然,显然也不知晓这事儿。

吕师夔道:“就在昨天,我亲眼见到十数辆列车连绵不绝,将合计五千名士兵送到均州。这些士兵一个个全都荷枪实弹,看身上穿着的军服,都是来自中央卫戊军的。”

“就这个?”吕文焕轻哼一声,并没有怎么在意。

吕文德责备道:“难道这事儿就不值得警惕?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那均州可不曾有过这般动静。”

“也许是换班呢?毕竟这华夏军和我等不一样,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做大,他们可是每隔三年时间就会换一次班。唉,要不是有那火车,哪里有这么容易啊。”吕文焕撇撇嘴,为两人震惊的神色为之惊讶,仿佛两人的反应太过了。

吕文德眉梢皱的更紧,又是劝道:“小六子。你应该知晓,那均州虽有驻军,但数量却从来不曾超过三千,但是今日却突然来了五千,你就不感到诧异吗?许是那华夏军未曾放弃野心,想要对我们动手呢。”

“就这个?”

吕文焕轻哼一声,依旧那般不屑一顾:“只是从三千变成五千罢了,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而且你也知晓,就在五年之前,这均州人口还没超过十万呢。但是现在这均州常住人口就超过二十万,考虑到这一点,长安那边增加驻军也是应该把。毕竟人数多了,驻军自然也就多了。”

“常山!”

吕文德终究忍耐不住,高喝一声:“你怎么这般态度?莫要忘了,咱们可是襄阳守军,身上肩负着守卫河山的众人,岂可这般懈怠?也许在你看来,这不过是寻常之事,但是今日那长安既然能够朝这里调来五千人马,那明日就能够在这里驻守一万人。到时候他们若是打来,那咱们如何能够支撑下去?”

“所以呢?那咱们也争锋相对,同样提高驻军吗?”

吕文焕轻哼一声,鄙夷道:“莫要忘了,咱们襄阳可战人士不过三万。而当真能够派上用场的,也就一万来人。就这么一点兵力,如何和华夏军对抗?”

“果然。你这般说,难不成是被那华夏军给收买了?”吕文德双目圆睁,透着怒焰。

吕文焕身子一晃,嘴唇嗫嚅着,虽是不曾说明,却也说明他的确在四下里和华夏军有所联系。

吕文德连连摇头,眼中充满着懊恼和悔恨:“你啊,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来?难道你忘了我们可是大宋臣子,岂能自甘堕落?”

“那又如何?我不这样子,你以为咱们能在这襄阳站稳脚跟吗?早就被轰走了都!”吕文焕心一横,却是梗着脖子反驳道。

吕文德难以置信,以前的时候吕文焕可没有这样和自己顶嘴:“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还算是我大宋臣子吗?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开始后悔当初开设榷场,要不然如何让你变成这般样子来。”

“可惜已经迟了。”

吕文焕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对着吕文德劝道:“而且哥哥,你也见到了那贾似道倒行逆施,不知道赶走多少人来。若是被他这么玩下去,整个临安迟早倒塌,还不如给咱们提早准备后路比较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入均州惊见张威,洽谈中方知缘由

“你!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吕文德怒不可遏,张口叱责起来。

吕文焕心一横,梗着脖子回道:“要不然怎么办?你有信心挡住华夏军吗?”

“你!”

吕文德脸上一抹潮红一闪而过,一屁股坐会座位之上。

谁都清楚,那华夏军东方集团军人数多达五万人,这五万人可不是那种随便拉个人就充数的劳工,乃是经过三年训练的真正战士,并且配备有各种虎蹲炮、克虏炮之类的火炮。

而且这只是寻常时候,若是等到开战了,华夏军完全可以仗着久经训练的士官,如同吹皮球一样,将整个东方集团军扩充一倍以上。

届时十万大军扑面而来,吕文德毫不怀疑自己麾下士兵会在一瞬间被歼灭。

“可是,难不成就静静的看着对方增加兵力?”吕文德双手紧握,对自己产生一点怀疑。

吕文焕回道:“要不然呢?光凭兵力,咱们根本就不是华夏军的对手。但是他们既然还没有撕破面皮,那就代表着还不想要开战。既然如此,那你害怕什么?莫非以为光凭着一腔热血,便能够让那长安改变心思吗?”

“你,你给我滚出去来。”吕文德终究忍耐不住,对着吕文焕便是喝道。

现在时候,他是一点都不想要见到自己的堂弟。,

吕文焕略有不屑,轻哼一生爱:“走就走,难道我害怕你不成?”说着,他便推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父亲!”

吕师夔面有忧虑,正准备询问时候,就被吕文德一阵呵斥。

“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听到这话,吕师夔无言以对,只好就此退下,以免继续打扰到了自己的父亲。

此时此刻,吕文德正在火头上,可不能有任何得罪的。

只是他心念均州之事,为了能够帮父亲解决问题,便打算去寻找张威,问问他那列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吕师夔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待,谁料他刚刚踏入均州,就见到张威正自城门口走出来。

偶然的相遇,让吕师夔分外欢喜,连忙走上来将张威拦住:“最近你在干什么,为何我总是无法找到你?“

“原来是吕公子啊。怎么今日没事,跑到我这里来了?“张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旋即挤出一个笑容来应对道。

吕师夔微微摇头,露出几分无奈来:“唉。还不是我父亲和叔叔又吵架了?明明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今日却吵成这样子,当真是让人无奈。只可惜我身为人子,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原来这样?不过你放心,令尊和将军皆乃明智之人,所谓的吵架不过是一会儿,日后自然会消解的。“张威从旁劝道。

“倒也如此。“

吕师夔稍感安心,以前的时候父亲和吕文焕也不是没吵过,还不是一样平静了下来?

想到自己前来之事,吕师夔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对了,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说一下?“

“但说无妨。“张威点点头。

“那就好。“吕师夔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就在昨天时候,我见你均州之内火车来了许多,能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要这么多人?“

“这个!“

张威双眉轩起,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在见到吕师夔的时候,他就已经担心吕师夔会询问此事,如今时候当真应验了。

“若是有为难的,不说也罢。“吕师夔摆了摆手。

张威深吸一口气,暗暗想着话语:“也不是不能说,毕竟这事儿如此明显,想要瞒骗你们也不可能,反而只会惹来嫌疑来。毕竟我等所求的,不过是国泰民安,若是让人以为乃是要打仗了,那可就不妙了。“

吕师夔神色讶异,这才问道:“哦?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脸上充满着不善,很显然是受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响,认为这华夏军是打算进攻襄阳的了。

“唉。“

一声长叹,张威眼中透着担忧:“就在最近,你应该知晓北地发生了一件事情了吧。“

吕师夔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

“那就是那阿里不哥称帝了,并且建朝大元。“张威双目喷火,双拳也莫得攥紧,“这阿里不哥不过是一介蛮夷,如今时候竟然窃据中原,更是以皇帝自居?正是因此,所以主公打算针对这阿里不哥用兵,彻底灭了这伪朝!“

“原来是这样?“

吕师夔顿时恍悟,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原因。

自入住长安以来,萧凤一直以来都以华夏正统自居,其内地更是广为宣传华夷之辨,认为着蒙古乃是蛮夷之辈,唯有他们才能够一统华夏,再行中华文化。

而那阿里不哥竟然以中国皇帝自居,当然是触怒了长安众人的霉头,这才有了今日的举动。

“没错。正是因此,所以主公备对中原用兵,让那伪朝明白,何为华夏正统。只可惜中原之内并无水路,为了满足粮食补给,这才弄出了这般架势来。“张威将斟酌许久的理由说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前期准备,等到正式展开进攻的时候,起码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数十万大军并不是凭空而来,需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才能够组织起这么庞大的组织,要不然的话只会和宋朝一样,沦落到失败的下场。

对于萧凤、对于华夏军、对于关内的众多百姓,这一次的战争是绝不能够失败的,必须要倾尽全力,将这所谓的元朝彻底击溃,至少也要从蒙元手下,将传统的汉家地块控制住。

吕师夔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继续追问道:“但是那些士兵呢?“

“他们啊,乃是负责守卫粮草的。毕竟数十万大军出动,对粮食的要求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没有人把守,很容易导致粮草被烧。“张威继续解释着,这些理由也让吕师夔心中的戒备被消散。

眼见吕师夔敌意消解,张威趁火打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当然,我也有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那就是你们可否开放水路,让我们的粮船能够深入长江,防止大军陷入缺粮的危机之中。可以吗?“

数十万大军的粮食非同小可,若是关内的话当然可以靠着火车周转,但若是深入中原的话,因为中原尚未修筑铁路,所以只能靠着马拉人驼,这样的话是会增加成本的。

而最佳的方式,莫过于利用长江这条天然水道了。

但是丹江汇入长江的地方却是在襄阳手中,这样的话就得打通襄阳,才能够让属于华夏军的粮船能够进入长江之中。

今日时候,张威之所以和吕师夔商谈,也就是为了此事。

“说什么威胁,原来只是这样。看来是我虚惊一场了。“吕师夔轻笑一声,为自己之前的猜测而感到羞愧。

张威笑道:“没错。若是有什么地方惊扰到了吕公子,还请吕公子原谅。“

“哈。你们也是为了收复华夏,有什么好惊扰的?此事交给我处理,我定然帮你说服父亲,让他网开一面,以免耽搁了你们的事情。“吕师夔拍着胸膛回道。

张威笑意愈来愈浓,拱手拜道:“既然有吕公子愿意助一臂之力,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

“那是当然。你就静候我的消息吧。“吕师夔带着骄傲,重新回到了均州之内,相交于先前时候,他可未曾有过这样的成就。

等到回到襄阳之后,吕文德听罢吕师夔所说的,不免生出几分疑惑来:“你是说,那些军人只是运粮兵,目的在于帮助大军运输粮草?“

“没错。那张威说的的确如此,孩儿不敢有任何隐藏。“吕师夔相当肯定的回道。

吕文德更觉怪异,口中充满疑虑的呢喃着:“但是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要知道那萧凤向来无利不起早,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

“无利不起早?可是父亲,那张威不是说了吗?那些士兵乃是为了运输粮食,所以才被调到这里来。而且那张威还说了,说是希望能够我们准许他们的商船进入长江,不知父亲认为是不是应该接受?“吕师夔不以为然,当初张威说的可是相当真诚,不可能有假。

“借道襄阳?“

吕文德更觉疑惑,口中更是充满怀疑:“若是这样,难保这华夏军玩的乃是假道灭虢的戏码。更何况临安最近风声鹤唳,若是被他们发现我和华夏军勾结,那还得了?“

“可是父亲。你也知晓那蒙元对我们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可能南下。如今这华夏军既然愿意出关,那为何不帮他们一把?至少,也能够避免我们的损失不是吗?“吕师夔苦劝道。

襄阳三万兵马,貌似乃是宋朝官军,但因为起粮饷皆是由吕文德自己筹集的,所以基本上就等同于吕文德私军。

对于宋朝来说,这也是惯例了,就连蒙古之中也无法拜托这个限制。

在这个时代,也就只有华夏军克服了这个问题,士兵皆是由国防部接受管理,地方军官根本就无从插手。

这一点,足以杜绝任何军阀的出现。

第一百二十八章静思中误入魔怔,晚饭中争执难消

“莫要说了。”

吕文德声音蓦地抬高三分,眼见自己儿子竟然为别人说话,他感到无比失落。

吕师夔身子一颤,明显被吓住了,他嘴中嗫嚅着:“可是父亲,我也只是想要为父亲分忧啊。毕竟见父亲每日操劳,这才前往均州,父亲若是生气的话那孩儿不去不就是了?”吕师夔却是以为父亲之所以震怒,却是因为自己私下里和张威接触过于密集的原因。

“唉!我也知晓你的良苦用心,但是这均州一事,你莫要继续插手。知道了吗?”

吕文德心中满是酸涩,目光之中自己的儿子双目诚挚,分明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只可惜了却看不透这背后的迷雾,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粮道呢?那张威提出来的借道一事呢?”吕师夔不解其意,继续问道。

吕文德脸色涨红,再度喝道:“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别插手此事,明白吗?还是说,你嫌我给你的那些事儿不够多吗?”

“可是父亲,孩儿——”

吕师夔好似魂儿都被吓出来了,话也说不清楚。

“你啊。还是回去多读点书,别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明白吗?”吕文德挥挥手,让身边的侍从将吕师夔送出去,此刻他并不想要见自己的儿子。

等到吕师夔被送出去,吕文德重新坐下,神色怔怔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刻已近黄昏,黄橙橙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入屋内,让人依稀能够见到屋中的景象,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些纸笔,这乃是吕文德的卧房,看起来并不像是卫国公应该的住所,不过吕文德戎马一生惯了,早就习惯了这简朴的生活,倒也不怎么在意。

临近黄昏的阳光分外哀伤,而这偌大的房间也甚为凄冷。

但是唯有置身此地,吕文德方才察觉到自己的气息,那砰砰跳动的心,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还活着一样。

“难道说,真的没选择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整个房间之中的阳光尽数褪去,只留下无边黑暗之后,吕文德方才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砰!”

蓦地响起的推门声打破了这里的安宁,吕文焕一步踏入房间之内,眼看着吕文德始终坐在桌子边上,就和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哥哥,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怎么还待在这里?莫不是早已经吃饱了?”

“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了吗?”

吕文德脸上泛着迷茫,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变化。

吕文焕阖首回道:“那是当然。”大门被尽数打开,透过大门望去,可以见到天空之上繁星点点,“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吃饭的时间了。还是说哥哥,你已经达到了羽化飞升的境界,已经不需要摄入五谷杂粮吗?”

“这怎么可能。”

吕文德摇摇头,知道吕文焕这句话不过是调笑罢了。

他自座椅之上站起来,一步踏出房门,天上星光撒在他的身上,也重新恢复之前那般严肃表情,诉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若是不吃饭,哪里有力气抵抗外敌入侵?”

“那就好。我还以为哥哥你因为打击太严重,所以想要撤退呢。不过你既然恢复了,那就莫要逞能,若是有什么事情和咱们兄弟说,我们当然会帮你完成的。”吕文焕稍感舒心,之前吕文德那茫然表情他也好久不曾见过,实在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也是!”

吕文德看起来有些沉闷,说话也是吐字如金的那种,稍微多一点都会显得十分浪费。

“哥哥,莫不是还惦念着白天的事情吗?”

吕文焕开始害怕起来,以为乃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事情,所以才导致吕文德变成这样子,于是他张口问道:“对了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莫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才这样的表情?”

“哼。你还知道?”

吕文德轻哼一声,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昨天时候竟然敢和我那样讲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即使是我愿意,只怕你也要被拔掉一层皮。还是说,你以为有我在上面,所以你们就可以有恃无恐,即使是闹出事端来,也有人帮你们兜着?”

“不过是说说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襄阳距离临安足有数千里,他们又如何能够知晓这襄阳府的真实状况?”吕文焕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唉。你啊,难道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莫要忘了,隔墙有耳。”

吕文德感到分外头疼,果然自己的这位表弟并没有怎么注意:“若非你这性格,何至于直到现在,也就只是一个襄阳府的知府罢了。”

吕文焕撇撇嘴,应道:“好的,我明白了可以了吧?”说话时候还带着一些情绪,显然对吕文德所说的那样并不怎么感兴趣。

正说话间,两人也来到了正堂,这正堂早就准备了一桌饭菜,包括吕师夔、吕师孟等人,也全都在这里了。这是吕文德所养成的习惯,通过再一次吃饭来提高自己族长的声望,也通过这种方式和族人维持联络,能够及时察觉到一些问题来。

这不,眼见吕文德来到这里,所有的族民包括吕师夔、吕师孟全都站了起来,目送着吕文德坐在上桌之上。

吕氏一族的规矩并不少,任何一项都有其理由,吕文德当然也没兴趣去了解,径直来到属于自己的座椅之上,然后对着众人挥手谢道:“对不起,让各位等久了,实在是抱歉了。”

“没关系的父亲。毕竟这只是家中聚餐,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吕师夔还是那般幽怨,毕竟自己的提及被否决了,却是有些失落。

“坐吧。”

吕文德点点头,众人也不敢懈怠,连忙跟着坐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过凝重,众人赤岸的时候也没怎么出声,一个个莫不是安静的就和木偶一样,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吃饭的动作,至于别的东西他们却是半点都不敢去做。

感觉到气氛凝重,吕文焕觉得有些压抑,连忙将桌上的鸡蛋羹端起来,递到了吕文德身前,诉道:“哥哥,你常常这个鸡蛋羹,这可是我吩咐厨子做的,味道肯定和你的胃口。”说着,他便舀了一勺来,正准备递给吕文德的时候,却又感到有些尴尬,只好重新塞入自己的嘴中,一边品尝着一边说着:“这个别说,味道还当真不错。”

“我知道了。”

吕文德抬起眼来,扫了一下吕文焕,虽然并没有多说,但是那眼神之中却充满着责备,让吕文焕只好停止手中动作,重新趴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可是父亲,您若是不吃的话,对身体可不好。毕竟碗饭若是吃的不好的话,可是会影响甲亢的。”吕师夔有些忍耐不住,张口劝道。

吕文德眼珠子一转,落在了吕师夔的身前,此刻的吕师夔依旧是那般懵懂无知,这样子让吕文德感到有些火大:“身体不好?若非你弄出的这些事情来,我何必弄的这么被动?”蓦地将手中筷子丢到一边,很显然是对吕师夔愤怒无比。

若非这吕师夔乃是自己的儿子,他还当真想要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丢出去。

吕师夔再度感到害怕,低声说道:“父亲,我,我又怎么了?”

“你说说,那均州之事是不是传来的?因为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弄的我们倒地有多么被动?”吕文德有些忍不住了,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啪!”

吕师夔脸颊通红,双眼含泪、嘴唇紧抿,看起来有些无辜。

但是吕文德可不如此,他反而感觉自己的儿子太过愚笨,直接喝道:“当真大家面说说,你昨天究竟干了什么事情了?”

“父亲!我——”

幸亏此地乃是族中内堂,并没有外人在现场,但吕师夔依旧感觉无比耻辱,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拔了出来,他抬起头来还是想要位置辩解,这种被众人围观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昨天之所以去均州见张威,便是为了探听对方内部的行踪。父亲,难道孩儿这样做也错了?那不知父亲究竟认为什么事情才是正确的!若是有的话,还请告诉孩儿,以免以后又犯错了。”

蓦地昂起的头来,吕师夔似乎也无法忍受父亲对自己的忽略,便高声询问了起来。

“你,你还不知道你错了吗?”吕文德双目赤红,举起手来又是对准吕师夔挥去。

手臂尚未落下,却被那吕文焕接出,吕文焕神色严肃起来,低声喝道:“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前的时候可没这么对待侄儿。”

“没错。”

吕师夔捂着嘴巴,委屈的说道:“父亲总是让我反省有没有错了,但是你始终都没跟我说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这天下间,有这么对待自己儿子的父亲吗?”

见到这场景,其余人纷纷停下手中木筷,面有担心的看着这一幕。

如这般场景,他们也是首次见到过,实在是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理,更何况那吕文德本来就是吕氏一族族长,完全是出于孝道以及对上级的遵命之下,更是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很好,你要听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为何你总是和那均州知州张威搞在一起?”

吕文德开始解释了起来:“你不会不知晓这张威是什么样人了吧。他曾经是萧凤身边的秘书,更曾经主持修建了丹江口大桥,并且将均州发展到现在的优秀人物。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毫无目的的和你套近乎吗?”

“这不可能。”

吕师夔慌忙解释道:“那张威相当真诚,绝不会这样做的。”

吕文德轻哼一声,话语之中充满蔑视,喝道:“不会?也就骗骗你这个傻子罢了,我就不信这家伙当真就是毫无目的。毕竟你可是我的儿子,若是在无意间泄露了我军中秘密,那可就糟糕了。”眼见吕师夔还要解释,直接一句话就堵住了吕师夔的话:“莫要忘了,咱们可是大宋臣子,而那萧凤却桀骜不驯,不仅仅占据了关内一带,更始终秣马厉兵、窥伺天下,到时候他们若是前来攻击襄樊,你说怎么办?”

“这不可能?”

吕师夔虽是发言辩解,但却感到心虚。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萧凤的野心,从那绵延上千公里的铁路,还有那高耸入云的炼钢厂,甚至还有那朝气蓬勃的士兵来看,只是把守关内根本就是过剩了。

拥有这么庞大的萧凤,定然会将她的魔爪伸向下一处。

“不可能?”

吕文德嘲讽道:“若是不可能,那她为何要提出进攻中原?更是企图向我提出申请,让我能够准许他们的轮船能够进入长江?”想到这里,吕文德更是确定自己的看法,那调派到均州的军队目的就是吞并襄阳的。

既然是这样,那作为襄阳的主将,吕文德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

吕师夔哑口无言,垂下来的面庞传来一些抽泣声,更有泪水滴落饭桌,却是直接被骂哭了。

“哥哥。”吕文焕站了出来,张口劝道:“虞卿他也是年纪小,所以中了对方奸计。你也没必要这般斥责,不是吗?”对着身边的一人诉道:“师圣,你且扶你堂哥回去,知道了吗?”

“爹爹,我知道了。”

吕师圣连忙丢下饭碗站了起来,走到了吕师夔身边,将吕师夔搀扶起来,安慰道:“哥哥莫要伤心,咱们还是先下去吧。我想叔叔也是一时糊涂,方才会这样子。”眼见吕师夔情绪变好了一点,便搀着吕师夔朝着堂下走去。

吕文德却不罢休,高声喝道:“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好好反省,别总是自以为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唉。我说景秀啊,虽然虞卿是你的儿子,但怎么说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啊,你这般说他只怕不好。”吕文焕见吕文德这般愤怒,连忙开口劝了起来。

“哼。我教训我的儿子,何时轮到你插手了?而且你也莫要忘了,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情?还是说,你以为我当真就不会追究你?”吕文德好似心中的怨气都被撩起来,又是继续对着吕文焕喝道。

吕文焕有些错愕,张口回道:“景秀,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家与国立场分离,为生存艰难而行

“什么意思?常山!你应该知晓我想说的是什么。”

吕文德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死死的盯着吕文焕。

眼见夫君如此激动,程妙静顿感忧愁,放下手中筷子,走到了吕文德的身边,将吕文德的衣襟拉住:“夫君,莫要争吵了。别忘了孩儿们都在这里,若是闹大了的话,让别人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而在堂下,那些正在吃饭的众多族中子弟也是脸色忐忑,生怕被卷入其中。

之前时候,吕师夔被呵斥的场景他们还记得相当清楚呢。

“你以为是我想要闹事?还不是他做的那些事情,要不然如何会让我变得今日这般被动?”

吕文德侧目见到拦人者乃是自己的妻子,纵然心中有着无边怒火,却也不由得停下了手臂,只是双眼看着吕文焕,便觉得吕文焕完全是面目可憎,简直是要将自己推入火坑之中。

“哼。”

吕文焕轻哼一声,并没有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张口解释道:“很好。那你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失望?景秀,你就算是想要训斥我,也总得告诉我原因吧。要不然就这么一顿训斥,那我还有什么脸?”

“没错。你们两个也是堂兄弟,怎么能够因为一些事情就起哄呢?若是让他人听了,还以为咱们是闹矛盾了。”程妙静努力的劝说,想要让两人安静下来。

而在底下,吕世龙也张口劝道:“爹爹,叔叔之所以那样做,想必也是有原因的。你们两个乃是堂兄弟,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一下吗?”

自吕师夔之后,吕世龙作为次子,乃是这里最大的,所以便站出来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还不给我滚下去滚下去?”但吕文德却没有了面对程妙静的和善,直接骂了回去。

吕世龙顿感委屈,两眼稍微一挤,几滴泪水用处。

程妙静轻摇臻首,侧目看了一下吕文德,此刻的吕文德面色赤红,很显然正在脾气上头呢,连忙走上前来拉住吕世龙的手:“你们几个,还是随我先下去吧,莫要打扰他们两个了。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他们自己会处理的。”说着,便带着吕世龙以及一应孩儿一起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吕文焕和吕文德两人。

气氛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吕文德这才张口问道:“很好。那你告诉我,那榷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这之前我就调查过了,你在这榷场之内私设商铺,更不曾向官府纳税,更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私运粮食、布匹、钢铁等禁止物资到长安,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先前时候为了避免让孩儿们怀疑,所以一直忍到现在也没询问。

没办法,这些事情都太过震憾了,个个都是和朝廷的规定相悖,若是被朝廷知晓了,定然会被捉拿起来。

吕文德实在害怕,自己一家会因为这事儿而衰败。

“唉。果然是关于榷场吗?”

吕文焕心道果然如此,旋即昂起头来,回道:“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但是你应该知晓,要不是这榷场,我们如何能够从长安之处弄到制造铳枪用的机床、蒸汽机吗?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凭空落下来的?”

“你!”

吕文德心道一声果然如此,脸上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一丝失望来:“你果然做了这种事情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以为我能选择?”吕文焕辩解道:“你也见到了,那华夏军的实力日益壮大,根本就不是咱们能够对抗的。若是不和他们叫好,如何能够维持和平到现在?”

若是临安的话倒也罢了,但是他们和均州近在咫尺,长安的变化或许不知晓,但是这均州却是一年一个样子,和八年前之前那穷乡僻野的小县城截然不同,乃是一个拥有三十万常住人口的新兴城市。

甚至因为发展太过迅速,许多曾经居住在襄阳之中的人儿也纷纷跑到均州,在均州之中置产兴业,完全将其当成了第二个家乡。

面对这些场景,吕文德也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坚持己见,叫道:“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做啊。你说说看,你的那些行为和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而且那萧凤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晓,你怎么就和他们混在了一起?”

“只是做生意罢了,怎么你说起来就这么难听?”

吕文焕嘴角微动,依旧不曾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而且襄阳的三万士兵你也看到了,我若是不这样子做,如何能够养活这么多的兵力?”

“你!你!——”

指着吕文焕,吕文德手指颤抖,虽是想要怒斥,但一想到吕文焕所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就感到精疲力尽。

因为先前北伐之事早已经耗尽了宋朝国力,临安方面早就没有多余财力支撑各地军队,为此不得不让各地军队自筹军饷,好维持多达六十余万的士兵。

驻守在襄阳的吕文德无奈之下,自然也只有自掏腰包,好养活麾下三万人马。

而这些士兵的军饷,全都依仗着吕文焕来处理,其中榷场的收入便占了大半,这也是吕文德头疼的一点。

“说真的,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何要答应那张威开办榷场。要不然,你不会变成这样子。”双目黯然,吕文德似是觉得胸中怒火已然燃烧殆尽,满腔的怒言最终自口中说出来之后,却变得如此平静。

吕文焕眼中透出一丝无奈,回道:“可是没办法,为了生活下去,我只能这样子。”

“没错!因为这榷场,你也变了。变得不像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吕文德死死的盯着吕文焕,相较于以前那个生死相交的兄弟,如今的吕文焕变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以及健硕,反而多出了许多属于中年人的肥胖以及油腻,最重要的是眼神也变得浑浊了。

他内心之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但最多的却是对自己后悔,若是自己及早发现,也许就不至于变成这样。

吕文焕心中波澜微动,却旋即平静下来:“但是你也变了,不是吗?”

“我?”

吕文德神色微动,眼睛毫无方向的转了转,随后语气变得低沉了下来:“的确,我也变了,变得就连我都认不得那个自己。没错,大家都变了。但是——”语气顿了顿,吕文德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虽然语气没有之前的那般强烈,却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但是我不希望你变得就连我都不认识。”

“景秀。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已经被华夏军给收买了吗?”吕文焕目光圆睁,明显是开始变得愤怒了起来。

吕文德死死盯着自己的这位兄弟,低声问道:“难道不是吗?要不然,为何那华夏军对我军的动静一目了然?因为这些人,我军多少机密都掌握在华夏军的手中!”

以前时候吕文德尚且并不知晓,但就现在的状况来说,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华夏军的掌握之中。

这一切,让吕文德开始恐惧起来,恐惧那远在长安的萧凤,认为这襄阳之内,已经彻底的陷入了对方的谋略之中,而自己就和落入了罗网之中的麻雀一样,根本无力逃脱。

吕文焕不予理会,反而诘问道:“那你呢?你怎么就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呢?你知不知道在朝野之中,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对你的。还是说,你现在官大了、也有权力了,所以就想要当忠臣义士了?还是说,你当初一路爬上来的时候所干的那些事情,你就忘记了吗?别忘了高达还有向士壁、曹世雄,他们可都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死了。”

“这是一回事吗?”

“砰”的一声,吕文德蓦地一挥拳,偌大的饭桌顿时崩裂,满桌的酒菜全数洒落地上。

“我在问你和华夏军的关系,莫要扯到别的方面。明白吗?”

吕文焕被吓住了,低声喝道:“景秀?你这是怎么了?是打算处理我吗?别忘了,咱们两个可是兄弟。”眼前的吕文德实在奇怪,固然没有了之前的暴怒,但平静的脸庞却让人越发的害怕。

平心而论,吕文焕以前的时候也没见到吕文德这样子。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要提醒你一句,莫要走错了路。明白吗?”

吕文德深深的看了吕文焕一眼,随后就转过身来,大门应声而开,他已然跨出了房门:“不然的话,我会亲自出手,以免让你误入歧途。明白吗?”

寥寥声音,于耳边盘桓偌久。

吕文焕心潮翻涌,也是倍感害怕,许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暗自思索起来。

“难道说,我真的做错了?”

面对自己堂兄的劝告,吕文焕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毕竟他的这位堂兄可是说到做到,若是自己当真做出了什么错事来,只怕还当真会施展霹雳手段。

是夜,静谧如常。

待到天亮之后,吕文德尚且记得朝中之事,刚刚来到府邸之上,边见到丘震亨早已经在堂下等到偌久。

“今天又有什么事情想要禀报?”

一如往常,吕文德在堂下坐定之后,便开始翻阅眼前的卷宗,开始处理手中的公务。

丘震亨诉道:“当然。是关于均州知州张威的。”

他乃是吕文德幕僚,自跟随吕文德身后也有三十来年,可以说是老成持重,为稳定襄阳城内的安稳也是付出良多,为此吕文德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丘震亨的儿子丘通甫,自此缔结了姻亲关系。

“张威?”吕文德停下手中毛笔,脸上明显愣了一下。

丘震亨点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张威。他说因为快要离职了,所以在临走之前便想要和崇国公见上一面,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不知将军认为应该如何处置?”

“是想要见我吗?”

吕文德暗暗斟酌了起来:“只是在这个时候前来见面,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抬起头来,却是看向了丘震亨,问道:“震亨啊,若是依照你的意思,我应该如何处理?”

“将军。看你的意思,莫不是不想见他?”丘震亨眉梢微动,低声问道。

吕文德点点头,诉道:“没错。不管如何,他终究乃是华夏军的人,我乃是襄阳守军,若是贸然见他只怕会惹来临安非议。若是这样的话,却是不好。”

“但若是不见,则难免会影响到城中百姓,以为我襄阳和均州已有裂痕,若是导致城中商户逃离,以至于税赋大减,则不免影响到士兵情绪,降低士兵的战斗力。是吗?”未等吕文德说话,丘震亨便将后面的话儿说了出来。

“没错。北方蒙元蠢蠢欲动,若是在这个时候贸然和华夏军起冲突,实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吕文德点点头,这也是他之所以让丘震亨成为自己幕僚的原因,能够早一步猜中自己的心思,并且给出相应的建议,这般人才实在是不可多得。

丘震亨叹了一声,却道:“若是这样,那你就不该和吕安抚使产生冲突。”

“这个。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吕文德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来,虽然说丘震亨并不是外人,但见到自己的丑闻自他人说出口,他还是感到羞愧。

丘震亨阖首回道:“没错。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来,我也没有理由不知晓。”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让吕文焕去和那张威谈话?”

虽是如此,吕文德却听出了丘震亨的意思,他自己身份敏感当然不便出面,但是吕文焕本身身份要职,最重要的是和自己乃是亲兄弟,若是由吕文焕出面的话,自然也可以代表吕文德了。

若是临安以此追究的话,吕文德也可以有一些转寰余地,不至于惹怒临安。

丘震亨点点头,回道:“没错。吕安抚使长久以来和均州打交道,早就知晓如何应对他们,若是他的话,自然能够手到擒来,不至于陷入困境之中。”

“好吧,看来也只能依靠他了。”吕文德虽是无奈,却也只有阖首应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章道亲情苦言相劝,诉家国谋求借道

襄阳,长江边上。

因为和吕文德吵了一架,吕文焕感到气恼之下,便拿着一根鱼竿来到了长江边上开始钓鱼。

当然,他的技术也不咋地,从早晨一直到中午,也就只钓起来了几条扁花。看到自己成果不怎么理想,吕文焕心中气恼之下,便将这鱼竿丢到一边,兀自生着闷气。

“吕安抚使。原来你在这里?”

扭过头来,吕文焕就见到丘震亨快步走来,没好气的回道:“当然。要不然我又该在哪里?还有你找我干什么?莫不是想要劝我和景秀他和好?对不起,这不可能!”

丘震亨乃是吕文德的幕僚,平日里也和吕文德相处极好,所以吕文焕才有这么一说。

丘震亨笑了笑,并不怎么在意,而是走到了江边,将那丢在旁边的鱼竿拿起,熟练的弄好了鱼饵,便丢入了江中:“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吕文焕继续追问道。

丘震亨笑了一声,回道:“这很重要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可是景秀所亲信的人,不可能什么目的都没有的过来,就只是和我叙叙旧。”吕文焕说道。

丘震亨故作无奈,挤了哭笑不得的脸色来:“好吧,被你给看出来了。”之后,就见此番到来的目的谆谆道来:“实不相瞒,我今日来这里,乃是希望你能够代表我们出面,去和那均州知州张威见面。毕竟来者是客,他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当然也不可能毫无准备,不是吗?”

“果然如此。让我去和那张威谈话吗?应该是明白以我们的实力无法和华夏军对抗,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念头来。”

吕文焕听了丘震亨的话后,不免露出几分鄙夷来:“说真的,每次听到他说什么匡扶社稷,我当真是厌烦了。他就不能换个由头吗?”很显然,直到现在吕文焕也没有忘却当初在饭桌时候,自己被对方所斥责的场景。

“唉。还不是受累于身份吗?你也知晓,他乃是朝廷重臣、更是被奉为崇国公,若是被人发现私下和华夏军有所联系,只怕会惹来临安的嫌疑。这才让你去做不是吗?”丘震亨苦劝道。

吕文焕略有不悦,反问道:“他怕嫌疑,那我就不怕?若是我被临安之人所忌惮,那我又该如何?要知道我可没他那么厉害,到时候肯定会被贬斥海南。”

在这个中古时代,海南一带完全就等同于蛮荒之地,根本就不适合生活。

丘震亨尴尬起来,吕文焕说着自然有道理,但为了襄阳的大计,也只能硬着头皮诉道:“关于这个你自然放心,若是那临安之人当真怪罪下来的话,我相信崇国公定然不会束手待毙的。毕竟您是他的堂弟,若是就连你都不救,那岂不是寒了众多士兵的心了?”

“呵。那当初呵斥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了?莫非以为就凭这些承诺,所以我就得去吗?”

吕文焕稍有异动,毕竟这么些年下去了,他也知晓吕文德并非断情绝性之人,对自己也颇为照料,只是一想到自己曾经被骂成那样子,语气就强硬了起来。

丘震亨也是不傻,明显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意思,诉道:“那不知究竟需要什么条件,将军才肯出手?”

“出手?听你说的,弄的我好像什么贪官污吏一样。”吕文焕埋怨了一下,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以后那榷场的管理必须要全数交给我负责,要不然我断然不可能去均州的。”

“就是这个条件吗?”丘震亨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以前一直都是吕文焕负责管理这榷场的。

吕文焕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知晓这榷场对咱们的重要性。若是没有了这榷场,咱们的收入起码下降两成。你可知晓,就因为之前的一场吵闹,就有许多商人离开了这榷场。我若是不采取措施重新招揽,如何让他们停留在榷场之内,为咱们远远不断地提供粮饷?”

“这倒也是。”

丘震亨阖首回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去处理,我自然会说服崇国公,让他应允此事。只是将军,您什么时候和张威见面?毕竟这张威任期也快到了,若是继续拖延的话,只怕就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虽然不知张威之所以采取这般行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丘震亨却也明了张威谋求甚大,所以便想要通过吕文焕来探听张威的想法。

吕文焕稍作思考,便道:“正所谓兵贵神速,不如就现在吧。要不然继续拖下去,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变化。”既然打定决心,他便转过头来,询问道:“既然如此,那那个什么张威,现在他在哪里?”

“张威?他现在就在襄阳府府邸之中,就等着您过去了。”丘震亨说道。

“已经在我的府邸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比我还心机,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吕文焕稍感讶异,对丘震亨摆摆手诉道:“那我就先走了。”话音一落,他便施展轻功,迅速的朝着自己的府邸落去。

眼见吕文焕身形消失,丘震亨嘴角轻笑:“说什么呕气不管了?结果一听到涉及到襄阳,还不是去了吗?”这时,他忽感手中鱼竿一沉,手臂猛的一扬,便将那鱼钩连通一条三尺长的鲫鱼一起拉出江面。

丘震亨眉飞色舞,笑道:“呵,看样子我这是有口福了吗?”

且不说这边,吕文焕自离开此地之后,只不过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襄阳府府邸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他刚刚踏入此地,便立刻落到地面,稍微整饬了一下衣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风尘仆仆,方才踏入走入了府中,眼见张威早在堂屋之中等候已久,便道:“今儿个是什么风,让您也到这里来了?”

若以官职来说,吕文焕贵为襄阳府府尹外加京西安抚使,可要比张威官职要大上许多,但张威毕竟曾经在总理府担任过秘书一职,所担任的均州知州更是关内和南朝交流的重要城市,所以也并不低上许多。

张威当即站起身子来,先是对吕文焕恭敬一拜,然后到:“哈。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任期已到,必须要折返长安,而在临走之前却想起来这八年之间,也未曾拜访过吕安抚使,所以就想要前来此地见见传说之中曾经击退蒙元、守护汉土的豪杰。”

“哈。你这小子,倒也当真会说话。”

吕文焕轻笑一声,寻了一个座位坐下之后,便道:“只是若论驱逐鞑靼、兴复汉室之事,我们如何能够比得上列位?尔等昔日于北方之处北击蒙元之事,我等也曾经有所耳闻。那才是真正的英雄之事,一如我等苟且在这江南之处,如何算得上英雄?”

若说这一点,吕文焕却是真情实意。

他身为襄阳府府尹,当然知晓襄阳城内的状况并不算乐观,便是军队也日益颓废,毫无华夏军的骁勇善战,为此他和吕文德也相当担忧,害怕那蒙元随时随地都会过来。

华夏军虽强,但也始终恪守忠义道德,未曾因为任何事情向他们发难。

也只有这蒙元,才是真正的威胁。

“吕安抚使说笑了。单凭能够自蒙古手中手下守住襄阳一事,尔等便居功至伟。而南朝千万百姓也因为两位大人,这才得以生存下去。如此功劳,又岂能轻易忘却?”张威矜持的笑了一声,也是反夸了对方一下。

“这倒也是。”

吕文焕并未否认,不过他对张威之所以到来的目的更感兴趣,便问道:“只是你今日到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些夸赞的话吧。”

“没错。我今日来,的确是另有目的。”张威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然后说道:“其实今日我之所以前来此处,乃是奉了主公的命令,想要送一封信函给崇国公。”

“主公?你是说晋王吗?”吕文焕心中一紧,只是张威的话倒也罢了,但若是换成萧凤的话,那他就不免感到有些紧张。

张威阖首回道:“没错。就是主公。”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了一封信笺,然后递给了吕文焕,诉道:“至于主公想要说的话,全都在这里。若是吕安抚使有些好奇,大可以将其打开看看。”

“哦?那我就看了?”

吕文焕感到紧张,开始将手中信笺撕开,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他却显得有些笨拙。

好容易才撕开信笺,吕文焕将信封展开,便细细的看了一下,旋即便一脸愕然看向张威,说道:“你们,想要从我们这里借道?”

他也曾有所猜测张威此行的目的,也许是为了榷场交易的品类,也许是为了开放关卡,也许是为了能够降低税赋,总之有着各种的目的,却也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目的。

“没错。你也知晓,自那鞑子创立伪朝之后,便开始蠢蠢欲动,欲要以武力征服天下。然而我汉家儿郎尤其是懦弱之辈?自然应该奋然一击,好让这鞑子明白我等汉家儿郎的血气。但是你也知晓,纵然身负万钧之力,若是没有粮食的话,也只能是变成一介病夫罢了,如何能够和鞑子对抗?”

张威开始发挥起来自己的口才,劝说起来了吕文焕:“正是因此,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此事,唯有这样咱们才能够彻底击败蒙古,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谈蒙古缘何南下,说华夷文明区别

“这不可能。”

听到张威劝说,吕文焕脱口而出。

他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哥哥,便感觉脑袋发疼,依照吕文德那多疑的心思,便是和华夏军稍微有联系都不愿意,如何还可能让华夏军的军队自襄阳路过?

“不可能?吕安抚使,我知晓你的顾虑,但是事在人为不是吗?更何况那蒙古来势汹汹,咱们若是不及早做好准备,到时候等到他们攻来,岂不是迟了?”张威暗道一声果然如此,旋即便哭言相劝。

他当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便知晓这件事并不简单,不过为了未来华夏军的未来,自己也只有走这一趟了。

吕文焕却只是摇头,诉道:“若是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为何?”

张威追问了起来。

吕文焕始终摇头,保持否决态度:“你别问了,总之这件事情绝不可能。”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张威见对方心志坚决,也没有继续坚持下来,不然的话只会败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印象:“借道一事就此算了,只是我想问一下,若是寻常商船的话,不知可行?”

“寻常商船?”吕文焕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吕文焕,口中也是追问道:“你们是打算雇佣寻常船夫,好帮你们运输粮食吗?”只听张威的语气,吕文焕便知晓张威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依旧想要借道襄阳。

张威点点头,并没有隐藏的打算:“没错。要不然前线将士的粮食如何才能满足?”

若是军舰的话,自然不可能从襄阳走过,但若是商船的话,张威还是想要努力争取一下。

“若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只不过这样的话,只怕就危险多了。毕竟没有军舰护航,只是依靠船上船夫的话,是无法保证安全的。”吕文焕诉道。

若是往常的时候,或许商船还可以凭借着数量的优势战胜对方,但现如今的战舰全都是装备着火炮,蒸汽轮机更是基本配置,若是更先进的直接就在船身之上覆盖着厚重的铠甲,根本就不是商船所能对抗的。

张威笑道:“若是护航的话,我相信襄阳诸位军官应该可以帮上忙吧。以尔等水军的实力,若要和蒙古对抗的话,应该不会趋于下风。”

为了抵御蒙古入侵,宋朝沿着长江一带部署了重兵,更是依托水路建造了庞大的水军。

张威就知晓这襄阳水军就装备了数百只战舰,其中装备火炮、蒸汽轮机的铁甲舰更是多达数十艘,足以保证整个长江流域的安全,乃是这一带水域最强的水军,便是均州水军也差了许多。

没办法,受限于丹江的水域,均州水军吨位基本不超过五百吨,自然无法如同襄阳一样装备重达千吨的铁甲舰了。

而对于战舰来说,吨位越大所装备的火炮也就越猛,所以张威也相当清楚仅凭均州水军是无法和襄阳水军对抗的。不过因为众多礁石的限制,襄阳水军也无法进入丹江水域,可以说是各有优劣。

吕文焕听了这话,也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此事我需要和我哥哥禀报,不然的话只怕无法通过。”

“这是自然。毕竟他才是襄阳主官,不是吗?”张威回道。

只是这话在吕文焕听来,却感到特别不舒服,凝望着张威他却感到好奇,便问:“此事能够顺利解决就好。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们就这么认定,那蒙古当真会南下?”

之前对话时候,吕文焕就感到奇怪了,整个借道的前提就是蒙元南下,但是那蒙元也才刚刚立朝,会如此迅速的展开行动吗?

对于这一点,吕文焕表示疑惑。

张威毫无质疑的回道:“那是当然。你也知晓,这蒙古出自于北方苦寒之地。但是你也应该知晓,这塞外之地向来苦寒,如何能够养活众多族民?也因此,每当草原之上人口繁衍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会展开厮杀,一如养蛊一样,产生出一个整合各方面实力的游牧民族,然后一起南下,通过征伐掠取汉家资源来养活族民。若是此刻汉室颓废,那不免就会产生诸如五胡乱华等历史惨剧,但若是汉室强横的话,自然能够一如当年汉唐两国一般北击草原,开疆拓土。这并非一人所能决定,实在是因为天数使然。”

关于蒙古为何会南下,长安之内的学者讨论了许多次,便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张威跟在萧凤之后,关于类似的话题也听了不少,所以才有这番见解来。

吕文焕听了之后,也是大为开眼,又问:“可是这蒙古业已占领中原,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非也。正因为占领中原,所以这蒙元更无法止住脚步。”张威摇摇头,又是解释了起来:“那蒙元出自塞外之地,如何知晓我汉家文化?若要征服中原的话,非得以杀戮之法,才能够让麾下子民臣服。也因此,我汉家儿郎不知因此流了多少鲜血来。”

吕文焕也是心有余悸,迎合道:“确实如此。这蒙古凶残,当真匪夷所思,只可恨我实力薄弱,未曾将他们赶出中原。”

他和吕文德曾经为淮南人士,而那淮南之地也因为蒙古入侵而陷入战乱之中,而他们自小的时候就亲眼见到这一幕,要不然如何萌生出参军的打算?

“也因此,所以汉族和这蒙元之间貌似相和,其实存有血海深仇,纵然一时屈服,他日若有机会定然会谋求反抗。而那蒙元人口不过百万,如何能够和汉族相比?虽是仗着一时武力强压下来,但随着时日蔓延,必然会强弱倒转。到时候汉家强盛之后,你觉得会如何行动?”张威又是说道。

吕文焕眼眸一亮,叫道:“造反吗?”

“没错。将这昔日欺压在头上的蒙古彻底推翻,重新建立属于汉家的天下,这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张威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吕文焕,心中想着是否能够说服对方,这样即使在面对南下的蒙古的时候,也能够多出一些胜负来。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南下,也是存心削弱汉家实力。毕竟汉家实力太大的话,可是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那阿里不哥会选择建立元朝?”虽是如此,吕文焕却还是充满疑惑,毕竟这阿里不哥的表现和汉家天子没啥区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要比当今圣上更好。

没办法,谁让那赵璂乃是脑瘫患者,所有的权柄全都被贾似道所控制着。

宋朝之中的有识之士纵然有一腔热血,但在面对这场景的时候,也只能徒呼奈何,起不到任何用处,最终只能同流合污,更多的只能流连于乡野之中,过着诸如“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梦。

张威轻哼一声,露出几分厌恶来:“还不是为了蒙骗那些汉家儿郎?只可笑那刘秉忠一身才华,竟然委身在一介蛮夷之下,还为此说出什么敌夷入华夏则华夏之,华夏入敌夷则敌夷之,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到此处,张威情绪变得亢奋起来,对刘秉忠等人也是充满不屑。

多年的华夏正统教育,早已经在张威等人脑海之中根深蒂固,自然将刘秉忠等人视为异端。

“这,也太过了吧。”

吕文焕暗暗心惊,他也自负有些文名,对刘秉忠这等北方文人虽觉可惜,但却也维持相当的尊敬,却远远没有张威这般满是愤慨,只是认为乃是各为其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张威察觉到吕文焕的神色,便道:“这也算过?依我看,这刘秉忠早已失了礼义廉耻,竟然投身鞑子之内?就他这般行径,纵然族诛也不为过。”

一如狂信徒的表现,让吕文焕感到害怕,却是想起了当初吕文德开设比赛时候,华夏军派出的那些军官。

虽然这些军官平日里表现也算是谦和有度,但若是提及了蒙古,莫不是如临大敌,将其当做了毕生仇敌,尤其是对那些置身蒙古之下的汉臣更是口诛笔伐,认为这群人已然背叛了华夏文化。

诸多变化,纵然是吕文德也是为之心惊,要不然如何会如此忌惮华夏军的借道?

吕文焕心中暗暗想着:“这长安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尽出这些怪物来?”看见张威兴致勃勃,似乎是打算和自己辩论什么是华夏话题之后,他连忙指了指天空,说道:“张知州,你也见到了刺客已经日上三竿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置,只怕要告辞了。若是日后有时间,咱们再洽谈,如何?”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

张威有些失落,他可是想要和吕文焕好好说一下华夏文明的,不过对方有心推拒,也只好作罢:“我想起来了,均州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置,那就告辞了?”

“那日后再见吧。”

吕文焕摇摇手,便从此地离开。

张威眼见事情已经处置完毕,也没兴致继续留在这襄阳,便起身离开此地,回到了均州之内。

虽然任期已到,按照规矩他也会被调配到别的地方,但是接下来的交接还需要张威在场,可不能因此而出现问题。

第一百三十二章工业开启新时代,钢铁铸就战舰身

自离开襄阳之外,张威便来到一处位于河岸边上的汽轮。

这汽轮和寻常轮船不太一样,两侧没有用来推动用的巨大轮机,外壳更是涂着一层白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明亮的光辉,显得特别的威武,着实吸引眼球。

这不,只不过是过了半晌的功夫,就不知从何地出来了许多人,聚集在汽轮之外围观者。

张威稍感得意,信步走到轮船之前,口中喝道:“列位可让让,莫要耽搁我的行程,可以吗?”

此时,轮船之上的士兵也有了动作,自船舷边上放下一个木梯。

众人为之一惊,俱是凝目看向张威,心想:“这家伙是谁?竟然让这华夏军亲自接待?”

先前时候,他们因为畏惧这船上士兵,所以也没敢多么接近,如今见到张威这般表现,自然也吓了一跳。

“诸位还不知晓吗?这位便是均州知州张威。”

人群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众人听了这才有所了然,心想:“原来是均州张威?怪不得有这般实力。”在这襄阳之中,能够拥有这汽轮的也是屈指可数,无非就是吕文德、吕文焕等人,但是他们莫不是高高在上,每一次出行莫不是声势隆重,弄的是人尽可知,一如张威这般寻常低调却是少见。

踩着木梯走到船上,张威立在船头之上,对着众人拱手一拜,诉道:“对不住了各位,在下这就要离开了,还请以后再来吧。”

“呜!”

浓黑的烟雾冲天而起,整个汽轮也缓缓的驶离码头。

众人更绝惊诧:“竟然没有船桨还有明轮?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运转的?”

船只行驶,无非是靠着船桨和明轮,这在众人看来乃是寻常,但眼前汽轮却并没有船桨以及明轮,依旧可以行走如飞,这着实让人惊诧无比。

享受着众人仰慕,张威也是颇为自傲:“看来今日将这‘黄皓’带来这里,也算是有些用处。”

没错,这黄皓蒸汽轮船便是丹江造船床造出来的,吨位并不大只有一百吨这样子,船上所装备的武器也不怎么强,只有两门八十毫米口径的中型克虏炮,但却胜在乃是以最新的制造工艺打造的,不仅仅通体乃是以钢铁制造而成,而且还率先使用了螺旋桨的推动方式,抛却了往常容易毁坏的明轮。

纯粹以技术而论,可以说是当世顶尖水平了。

此时,在蒸汽轮机庞大的动力驱动下,这黄皓离开了码头,并且开始调转方向,准备驶离此地。

“张知州、张知州,不知您可否停一下?”

自岸边,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张威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远处两人排开众人一路朝着黄皓之处奔来,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非凡,另外一人却是身子矮胖、宛如冬瓜,虽然外貌相差甚远,但两人容貌之间却也十分相似,应当是亲兄弟。

张威扬扬手让操舵手停止动作,旋即抬高声音:“你们是谁?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高个的张口说道:“我叫张顺,这位是我的兄弟,他叫张贵。因为听闻了张知州在这里,所以就立马赶来。”说到这,他变得有些紧张了,脸上也浮现出一些红晕来:“没想到张知州竟然真的接见咱们兄弟了!”

“原来是张顺、张贵两兄弟?”张威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这个,我们两个前来此地,便是希望张知州能够接纳我们,让我们也加入华夏军。”张顺深吸一口气,蓦地张口说道。他旁边的张贵也是央求道:“没错,我们一直都想要进入华夏军,只可惜咱们乃是宋人,那华夏军根本不收,无奈之下只好跑来,希望张知州能够帮一点忙!”

张威略感诧异,张口问道:“原来是这样吗?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投入崇国公手下?崇国公乃朝廷栋梁,若是在他手下的话,应当不会埋没你们的才华。”

他只是均州知州,均州驻军的主导者另有其人,包括兵力安排、粮食筹集以及武器运输什么的,都不能插手。

张威可不会因为眼前两人,而让自己犯忌讳的。

“唉。也是说的好听。那吕文德什么样子,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虽然的确是对我们襄阳有功,但他昔日也曾犯下诸如陷害高达、向士壁、曹世雄等人的罪行。若是投入此人麾下,只怕还没有建功立业,便遭到陷害而死。更何况他素来任人唯亲,除非是其亲戚,根本就不会得到重用。你说我为何要投入他麾下?”张顺陈恳的回道。

张威笑了一声,为对方的坦诚而感到惊讶:“哈。你倒是干脆,只是这里乃是襄阳,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但是我更怕的是,故土为贼寇所占据,乡亲们为贼寇所杀戮,尤其是那蒙元随时随地都会南下,更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张顺相当肯定的回道。

张威略感诧异,又问:“哦?没看出来,你如何确定那蒙元会席卷重来?”

“哈。蒙元以厮杀起家,自身更是不事生产,如何能够长久?先前之所以未曾行动,不过是因为上次战争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但如今,也已经过了十来年了,他们当然应该做好了准备看,就等着我们松懈时候就会南下,这是毋庸置疑的。”张顺想当肯定的回道。

“哦?看样子,你的确是有些本事。”张威听了,也是为之惊讶。

他也是靠着长安众多人的预测方才由此结论,但是眼前之人却仅凭一星半点的情报就认定蒙元行动,可见对方也并非草包一个。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上船吧。”

点点头,张威对着两人招了招手。

那张顺欣喜若狂,当即拉住张贵的手,朝着那汽轮奔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码头边上。

此刻汽轮也已经使出了两三丈,若是寻常人的话只会一头载到水中,弄湿自己。\

但是两人却并未停助动作,反而纵身一跃直接自码头之上跃下,也没有听到“扑通”的跳水声,仅凭着自己一身轻功,悬浮在湖水之上。

“呵。好强的修为,看来这一次倒是不虚此行了。”张威见到了也是诧异。

因为忙于公务,他的修为一直以来都停止不前,如何能够施展出这足以在湖水之上行动的轻功?

只凭这一幕,张威便生出将两人纳入麾下的冲动。

当然,此事也需要得到均州防御使康履的同意,要不然他们两个可无法成为华夏军的。

正思考时候,张顺已然来到战船边上,只见他只在湖面轻轻一踩,身形陡然拔高三丈有余,旋即落于战船之上,紧随其后那张贵也一样落在战船之上。

“在下张顺/张贵,这厢拜见张知州了。”

齐齐低头,张顺和张贵皆是对张威施以最崇高的敬意。

张威也连忙躬身回敬:“此事尚未办妥,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大礼?而且我与你一般,都是姓张。兴许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又何必这般客气,先找个位置做下吧。”

此刻,黄皓号汽轮也调整好了方向,在一声高亢的鸣笛之下,好似离弦之箭一样,朝着远处猛的冲去。

张顺没有准备好,差点儿就跌落汽轮,眼见旁边有用来稳住身体的栏杆,立刻就伸手抓住,稳住身体然后钻入了船舱之中,寻了一个座椅坐了下来。

“你们这战舰速度可真快啊!”

张顺看向了张威,心中也是充满疑惑:“这战舰跑的这么快,就不怕散体吗?”

此时此刻,黄皓上面的蒸汽轮机正发出一阵阵宛如老虎的咆哮声,让整个战舰以近乎飞驰的速度奔行,这速度已经超过了任何一艘战船了,这实在是让张顺好奇,华夏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毕竟,就凭以往木质战舰的话,可是无法达到这般速度。

纵然是装备了蒸汽轮机以及明轮,但是因为木头的材料原因,也会因为巨大压力而解体,这在往常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故此张顺才有这个疑惑。

“当然怕。不过这还在可承受发范围内,你们无须担心。”张威笑了笑,神情相当平淡。

他当初来襄阳时候就是乘坐这黄皓,当然了解黄皓的能力。

“还可以继续提高速度吗?”

张顺心中疑惑,眼光若有所思的扫过整个船舱,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船壳的怪异之处,当即用手指对着那船壳弹了一下。

“咚咚咚!”

听到这声音,张顺双目立时睁大,这声音太过清脆,和木头并不一样,旋即扭头望向张威,问道:“你这轮船,乃是用钢铁制造的?”

“没错。就是钢铁造的。”张威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张顺诉道:“怪不得能够达到这般速度,原来是钢铁造的?”相较于那木头,钢铁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都远在其上,自然能够承受更强大的冲击力。

“只是这钢铁之上涂着的白色东西,又是什么?”张顺摸索了一下船壳外面的白漆,又是问道。

张威回道:“这个乃是新发现的一种白漆,乃是将一种自煤炭之中提炼出来的物质和植物油混合而成。你也知晓,若是将钢铁放在水中的话,极容易被腐蚀。所以我们便弄出了这种油漆涂在外壳上面,以此来阻绝水体腐蚀。”

“原来是这样?只是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张顺难掩眼中惊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艘战船。

纯白的油漆、钢铁制造的船壳,还有那先进且充沛的动力,每一个都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感叹,而这些技术集中起来便塑造了这么一艘战船,当真是让他为之惊讶,以为自己似是置身于梦境之中。

“有志者事竟成。不过是多年积累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威矜持的笑了笑,心中满是得意。

自开始修建铁路以来,整个关内就开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滑去,而为了满足萧凤提出的用铁路连通整个关内的计划,他们更是在长安兴建了众多的钢铁厂,而且还聚集了大量的劳工在深山之中,将那些深藏地下的煤炭以及铁矿石开采出来,然后经过将其冶炼成钢铁,并且锻造成铁轨以及火车。

由此,长安迅速膨胀起来,蜕变成了一个人口多达两百多万的超级城市,其城市面积也远超以前任何一个朝代。

而在长安之中工作的这些工人,也因此产生了各种交流,彼此互相交换着各自掌握的技术以及知识,并且每时每刻都会迸发出新的奇思妙想。

而他现在乘坐的黄皓号汽轮,便是这种制度之下的产物。

张贵也是忍耐不住,直接问道:“真的吗?但为何这艘船不会沉?毕竟这可是钢铁制造的,而钢铁那么沉,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以他的常识来说,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为何这沉重的钢铁会悬浮在水面上。

毕竟,以前的时候那钢铁都是直接沉入水里面的,从来都不能悬浮起来。

“这个嘛,当然自有其原理,若是你感兴趣的话,等到了均州之后,可以到造船厂去看一下,自然就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张威回道。

张顺若有所思,诉道:“原来是这样吗?看来你们早就知晓蒙元会南下了,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吗?”

“没错。要不然,如何能够驱逐鞑靼、兴复华夏?”张威笑着回道,心中充满自信。

为了对抗襄阳水军,他便在均州兴建了造船厂,但因为丹江的流域远不及长江,所以制造的轮船吨位也不大,最多也就十丈长、百来吨这样子,而仅仅依靠这种战舰很显然无法击败襄阳水军,所以就探究起别的方法,直接使用了最新的技术来制造战舰。

历经数年研制,也终于弄出了这黄皓来。

别的不说,依靠着坚固的船身,黄皓的速度达到了二十节,乃是寻常战舰的一倍以上,而且因为乃是以钢铁制造,所以防御力也超过木制战舰。

这些都是华夏军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所做的准备。

第一百三十三章聚人心为抗蒙古,收双蛟水军初成

“黄皓”号战舰速度不慢,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了均州地界。

站在战舰之上,张威也可以远眺均州,看到均州所建造的各种房屋。

正在此刻,远处一条战舰划破江面,踏着漫天水汽飞驰而来,其速度并不比“黄皓”号差。

张威心中惊诧:“是‘黄郜’号?它怎么来了?”

“黄皓”和“黄郜”号乃是同款战舰,无论是配置以及制造工艺全都一样,当初均州造船厂为了避免失败,便一口气制造了两艘,其名字也以主持该项目的黄氏兄弟的名字命名,作为对两人的嘉奖。

其中“黄皓”号被张威纳为自己巡逻用的战舰,而“黄郜”号则是归入均州水军,作为均州水军传递消息用的。

“黄郜”号速度惊人,最适合作为传递情报的联络船。

此刻“黄郜”来此,却是让张威有些惊讶,连忙让“黄皓”号停留下来,正对面那“黄郜”号的速度也降了下来,等到停下来之后已然来到了“黄皓”号侧舷边上,彼此相距约莫十来丈。

“张知州,别来无恙?”

“黄皓”之上,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拱手一拜,此人相貌黝黑、双眉蹙紧,绷紧的脸庞透着威严气势。

张威有些紧张,张口问道:“正是在下,只是不知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在这战舰之上?”

“我是杜彦圭,乃是新近上任的均州知州,因为不曾在州府之中见到你的身影,故而出来寻找,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你了。”自怀中取出官印,杜彦圭目光聚集在张威身上,更是用那充满怀疑的目光扫过张顺和张贵。

张威这才稍感轻松,朗声道:“原来是康知州?却是在下紧张了。既然在这里相见,不如前来一聚,如何?要知道我这里可是有着刚从襄阳购来的龙井,不如一起坐下品尝,如何?”

“不了!”

出乎张威的医疗,杜彦圭却是摇摇头,直接拒绝了:“你也明白,蒙鞑南下在即,我等岂可在此拖延时间?你还是快些随我会县衙,将诸多公文交接一下吧。”

“这——”

张威语气一凝,见对方眼神凌厉,便知晓杜彦圭性情刚硬,放弃了拉拢关系的打算。

“既然是康知州的要求,那在下自当履行。”侧目看了一下张顺和张贵,又道:“只是我刚刚认识了这两位朋友,可否让我和他们说一下话?”

“当然可以。”杜彦圭点点头,只是目光依旧充满怀疑。

张威解释道:“他们啊,乃是宋朝人士,只因为仰慕我军威风,所以想要投奔我军。只可惜你也知晓华夏军的纪律,所以便委托我,希望我能够帮忙介绍一下。”

“原来是这样吗?”杜彦圭并未消去眼中怀疑。

张顺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尤其是说话之中谈及自己的时候更隐隐带着火药味,便道:“张知州,若是您有所不便的话,那就算了吧。若要和鞑子抗击,就算是不加入华夏军,照样也可以继续。”

“没错。若是不行的话,张知州也无需勉强,咱们兄弟二人心领就是了。”张贵也站起来解释道。

“虽是这样说,但仅凭一人之力如何对抗?”

张威摇摇头,却道:“你们二人敢冒着襄阳众人之面前来找我,足见你们两人勇气。我若是弃之不用,岂不是可惜了?更何况面对的乃是蒙元,更应该打破彼此隔阂,唯有华夏军和宋军联合,方能彻底击败蒙古,不是吗?”

“也是。”

张贵、张顺两人心中默然,能够加入华夏军之中,乃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又岂会轻易放弃?

远处,杜彦圭轻哼一声,充满不屑的说:“就凭宋军吗?”言辞中丝毫不掩饰对宋军的轻蔑,这也是华夏内部大部分人的态度。

“也许那宋军单靠自己的确无法抗击蒙元,但对方好歹也有数十万大军,岂可掉以轻心。值此兵凶战危时候,我等本就应该努力争取能够联合的势力,不是吗?”张威嘴角微动,不免透着几分担心。

若是让这杜彦圭担任均州知州,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这乃是长安决定,张威却也无法抵抗,自然只好藏在心中。

杜彦圭笑道:“所以你就想要招揽这两位吗?恕我冒昧,就凭他们两人的话,只怕无法抵抗蒙元。”

“也许吧。不过他们两人既然愿意投奔,那我为何不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张威诉道:“别的不说,只凭他们两人对长江流域的熟悉,就足以帮助我们许多。不是吗?”

杜彦圭虽是懊恼,却也无可质疑,此刻还没有办理交接仪式,张威依旧是均州知州,当然有权利安置这两人:“好吧。只是你觉得康履会接受吗?毕竟这两人可是宋人,和往常规矩可不一样。”

“放心吧。那康履和我乃是好友,应该不会拒绝的。”张威相当自信的说道。

随后,他便转过身来对着张贵、张顺两人吩咐道:“接下来我要到府衙之中办理交接的事情,可能无法陪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拿着我的这封介绍信去找康履,他定然会接纳你们。明白吗?”说着,便让人取来纸笔,写了两人介绍信之后,便递给了张贵、张顺两人,然后对船长吩咐道:“接下来无需送我了,直接回均州水师驻地,就可以了。知道吗?”

拿着手中信笺,张贵、张顺心中也颇为激动,连忙道:“多谢张知州。”

处理好此事之后,张威这才稍感放松,纵身一跃却是直接跳到了那“黄郜”之上,对着两人摆着手道别了起来:“记住了,等进入均州水军之后,可莫要放松,务必要加强训练,知道吗?”

“我等知晓。”

张顺、张贵两人躬身一拜,送上自己的敬意。

脚下的“黄皓”也缓缓开启,带着两人朝着远处驶去,而那里也正是均州水师所在地。

看着这一切,杜彦圭轻声一笑:“你当真以为只靠这两人,便能够击败蒙元?”

“当然不可能。”

张威肯定道:“但是他们既然有心,那为何要拒之门外?莫要忘了,当初主公若是心有偏见,将众多的投靠者拒之门外,如何能有今日之象?既然要驱逐鞑靼,兴复华夏,那我们就不该拘泥于所谓的南北人之分,不是吗?”

“或许吧。只希望你莫要认错人,反而泄露了我军机密。毕竟,他们可是南人。”杜彦圭警告道。

对于这些狡诈无比的南人,他始终都抱持着相当的警惕,便是害怕这些南人坏了整个计划。

张威笑了笑,脸上始终带着自信:“也许吧。但他们如果不是呢?而且你也应该明白,纵然地有分南北,但是我等终究流着一样的鲜血,说着一样的汉语,穿着一样的衣服。若是就这样将他们拒之门外,那何来兴复华夏之说?莫要忘了,我们终究都是汉族。”

“也许吧。不过我不会因此消去我的怀疑的。”杜彦圭回道。

“当然,也不需要你放弃怀疑。”张威稍感安心,又道:“只是希望你能够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证明自己,可以吗?”

“……”

杜彦圭并未说话,但他微微下倾的下巴,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威稍感放心,心想:“若是这样那就好了。只希望他们两人不会辜负我的期待,当真能够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这边厢,“黄皓”战舰带着两人来到了府衙,开始办理交接手续,另一边张顺、张贵两人也来到了均州水军驻地。

等到“黄郜”战舰停泊下来之后,他们两人这才自战舰之上走下来,充满好奇的目光扫过整个驻地,明显是透着惊讶。

只见在丹江口水库之上,传来阵阵隆隆之声。

凝目望去,就见到在这碧蓝湖泊之上,数十条战舰行程一条漫长阵线,正在彼此厮杀起来。

而在均州水军驻扎之地,更是停留着上百艘战舰,这些战舰要比“黄皓”号战舰大一圈,战舰之上装备的武器也达到了六门八十毫米克虏炮,其威力自然也要出众许多。

这里,便是均州水军全部的力量了。

虽是好奇此地模样,但张顺、张贵两人也未曾忘却自己此行目的,怀揣着介绍信来到了康履所在的办公室。

“你们两个就是张顺和张贵?只是我很好奇,被称之为汉江双蛟的你们,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接过介绍信,康履稍微抬起头来,自两人脸庞扫过,嘴角旋即翘了起来。

“没错。只是看康防御使,莫非知道我们?”张顺有些诧异,张口问道。

康履宛然一笑,回道:“那是自然,毕竟是从宋朝跑来了的,我怎么可能不调查一下?”

“若是这样,那不知康防御使愿不愿意接纳我们?”张顺试探的问道。

张贵也是有些羞愧,回道:“毕竟以前的时候,我们年少无知,也曾经仗着武力做了不少恶事,就怕贵方无法接受。”

“既然有张知州介绍信,那自然可以留在这里。但是你们两个也应该清楚,你们两个资历尚浅,若是要加入我军的话,须得从最底层开始。明白吗?”康履神色一凝,警告道。

两人被吓了一跳,连忙绷直身子回道:“自当如此。”

第一百三十四章游丹江方知伟业,建水军谋求长江

“既然你们刚刚来这里,那就先由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吧。”

眼见两人神色紧张,康履放缓了语气,便自座椅之上站起来,领着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均州水军所在的驻地乃是由两座小岛组成,这两座岛互相环绕起来,只留着一个狭窄的口子可供战舰进出。

于是华夏军便在这小岛之上开辟出平底,建设了许多房舍,供均州水军居住所用,更用岛上的山石在海岸边上垒砌出可供停靠的码头,足以容纳上百艘战舰。

行走在这驻地之上,张贵瞧着此地场景,不由得啧啧称奇:“十数年之前,我曾经到过这里一趟,那时这里还没有这般大,只有一条不算很大的河流,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当然是靠着那条水坝,要不然如何能够积蓄这么多的水源?”康履指了指远处的水坝,声音之中满是开衅。

张顺顺着手指看去,顿时见到在这湖泊远处,一条银白水坝横亘山峦之间,直接截断了整个湖泊。

“哦?那就是丹江口水坝?”

“没错。也亏的有这丹江口水坝,昔日经常发生的水患也不曾出现了。”

康履笑着说道,旋即带着两人走上一艘战船之上,诉道:“若是两位有兴趣的话,不如和我一起来看一下,如何?”

“这是自然。”

张顺、张贵两人跟着一起走上“黄皓”号战舰,“呜!”的一声,汽笛发出刺耳声音,载着几人一起朝着那水坝行去。

正当此刻,远处也蓦地响起尖锐声音,似乎是在迎合着“黄皓”号战舰一般,几人凝目看去,旋即见到一道漆黑列车自山峦之中钻出来。

“那就是火车?”

张贵惊诧无比,目光死死看着这火车。

关于这火车还有丹江口大坝,他也听襄阳城中的商人说了许多遍,但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未曾见过,如今投靠了均州水军,方才见到了真正的东西。

而且这气势,可远比那些人说的要刺激多了。

“当然。”

虽然早已经看惯了,但康履却也难以掩饰心中高兴,笑道:“若非有这铁路,均州如何能够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常住人口超过三十万,这般数量即使是关内也很少有人达到。

“素闻华夏军实力非凡,能够造出这种东西来,当真是名不虚传。”张顺暗暗心惊,更是坚定了自己投靠华夏军的打算。

敢于和天斗的人,又如何害怕那蒙古?

正说话间,“黄皓”号战舰也快要靠近水坝了,靠着时候两人这才注意到这水坝宽度足有三丈有余,整个坝体呈现出上窄下宽的方式,宛如山峰一样将足有数十米高的水体硬生生挡住,令其无法淹没下游。

这般雄伟建筑,对两人的冲击一点都不比“黄皓”号战舰来的小。

“竟然造出了这玩意,你们怎么做到的?”

张贵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康履,觉得这些人都是相当的不可思议,完全不晓得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康履笑道:“当然是靠着水泥了。若非有这玩意,如何能够弄出这东西来?不过我也不是负责此事的主导者,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们只需要知晓这坝体很安全就是了。”

“也许吧。”

虽是如此,但张顺却还是满心疑惑,问道:“康将军,为何你们要在这里建立水军?”

“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康履嘴角微翘,反问道:“毕竟这丹江水域也不大,虽然通过兴建丹江口大坝抬高了水域,但是也无法容纳更多的商船,而且还有铁路贯通。建立水军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不是吗?”

“没错。所以我很好奇,为何你们要建立这么一个水军?”张顺难掩心中疑惑,继续追问道。

康履笑道:“很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宋朝是如何抵抗蒙古的?你也知晓,那宋朝步战不行,每每和蒙古对抗时候,都无法抵御蒙古进攻。但是为何这宋朝却三番五次,都挡住了蒙古的进攻。这一点,你就不好奇吗?”

“这个,莫不是水军?”张顺脑中一亮,连忙问道。

“没错,正是水军。”

康履解释道:“你也知晓,那蒙古长居于北地草原之上,最擅长的便是弓马之术。也因此,所以若是有强人整合整个草原,便可以挟着数十万骑兵南下,便是汉唐两朝也难以对抗。若是遇到了汉家王朝衰弱时候,更是会造成五胡乱华的乱象。不是吗?”

“没错。但是这和水军有什么关系?”张顺还是带着困惑,并不明白其原因。

康履笑道:“当然有关系。那蒙古确实精通弓骑之术,但你且想,那草原固然一望无垠,但是哪里如同这江南一般水域纵横?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蒙古之人如何和我南人一般,擅长水战?正是因此,所以这蒙古若是来到了南方,便会受困于这些河道,纵然于陆地之上击溃我等,但也无法跨过水道持续攻击。”

“所以大宋方才大兴水军,希望以长江为界抵抗蒙古?”张顺这才了悟。

除此之外,水运的便利也要超过陆运,可以一次性运送大量的粮食,而宋朝自然可以靠着水运持续不断地为诸如襄阳、徐州这等前沿城市输送粮食,确保安全。

康履阖首回道:“没错。所以为了能够抵御蒙古入侵,所以我等才要大力兴建水军。”说到这里,康履不免透着几分遗憾,诉道:“只可惜了,这丹江水坝终究太过狭窄,若是能够在长江之上,才能让这些战舰彰显威力。”

既然入了均州水师,张顺、张贵两人便开始自最底层开始训练。

不过他们两人本就具备一定的实力,所以晋升飞速,只过了半年的功夫便成了舰长。“所以大宋方才大兴水军,希望以长江为界抵抗蒙古?”张顺这才了悟。

除此之外,水运的便利也要超过陆运,可以一次性运送大量的粮食,而宋朝自然可以靠着水运持续不断地为诸如襄阳、徐州这等前沿城市输送粮食,确保安全。

康履阖首回道:“没错。所以为了能够抵御蒙古入侵,所以我等才要大力兴建水军。”说到这里,康履不免透着几分遗憾,诉道:“只可惜了,这丹江水坝终究太过狭窄,若是能够在长江之上,才能让这些战舰彰显威力。”

既然入了均州水师,张顺、张贵两人便开始自最底层开始训练。

不过他们两人本就具备一定的实力,所以晋升飞速,只过了半年的功夫便成了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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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秋天到了

岁月匆匆,时光易逝。

不过是转眼之间,待到来自北方的寒风自长安掠过,满城飘满丹红枫叶,已然是秋天到了。

零落枫叶落满石阶,不免让萧凤略微感伤:“秋天来了。看来,他们也快要来了。”话音哀愁,只因为这一场战事开启之后,还不知晓会有多少士兵会因此消失无踪。

目光一转,萧凤注意到旁边紧张无比的段峰,诉道:“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此刻的萧凤正坐在落英亭之中,除却了她之外,还包括杨承龙、段峰、宋子介、宋鑫、秦建等人。

这些都是掌握各个部门实权的人物,平日里只需要稍微咳嗽一声,便足以让任何一人为之震惊,但他们此刻却静静的坐在石凳之上,就和正襟危坐的小学生一般,聆听着萧凤的嘱咐。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秋天到了。

秋天一到,那蒙古自然也就会展开行动,这几乎是常识了。

“启禀主公,一切都准备就绪。依照您的指示,北方集团军已经全数入驻太原,不管那蒙古派出多少人来,断然无法攻破太原。这一点,还请主公放心。”段峰昂首回道。

“很好。那太原防线建设的如何了?是否能够将蒙古挡住?”萧凤点点头,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秦建。

秦建连忙回道:“一如主公所吩咐的,自夺回太原之后我们就开始修筑太原防线,直到现在已经彻底完工。纵然蒙古全军出动,也难以突破太原防线。”

自拟定作战计划之后,萧凤便让当地知州不断地加强太原,好让这昔日的龙城发挥其曾经的作用。

只可惜蒙古在占领太原的时候,曾经将太原的城墙以及各类城防系统全数摧毁,以免日后会被敌人占据。

而在华夏军重新夺回太原之后,便开始筹划重建太原,更根据当地的地形重新建立了防线,并非是重修城墙,而是直接修建了数十个堡垒,然后在其中安置了多达数百门火炮,彼此之间更是以战壕将其沟通起来,足以确保纵然一个被摧毁了,其余的也还可以继续战斗。

凭着这太原防线,太原守军完全可以挡住数倍于己的敌人。

“那就好。”

萧凤神色一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我也让萧月前往太原坐镇,便是那阿里不哥亲来,也定然逃不了好。不过你也须得明白,这一次太原应该以防守为主,不得轻易冒进,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莫要忘了,咱们这次的目标乃是宋朝,可不能将力量全部消耗在和蒙古的对抗之中,明白吗?”

根据之前制定的战略,此番华夏军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夺回中原,而是以踏入襄阳控制长江为主。

夺回中原的话,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够满足后勤补给要求,目前华夏军还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便以借此机会南下为由,看看是否有机会控制襄阳踏入长江,只有做到这一点之后,华夏军才真正有了回旋的余地,更可以借着长江的地利由上而下直接威胁到临安。

不管如何,华夏军和宋军终究属于两个不同的个体,不能同日而语。

“骑兵主公,属下自然明白。”

段峰连忙阖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而且此次东方集团军的总司令乃是常俊,若是他的话定然不会让那些鞑子讨得了好。”

“那是自然。”萧凤笑了笑,目光又是看向了萧景茂,诉道:“关于那议会,现在的状况如何?”

“启禀主公,还是那样子。民党和国党在议会之上争斗不休,至今也没有决出胜负来。”萧景茂苦笑道。

自开始选举以来也过了大半年了,依着时间的推移,萧景茂真正退休的时候也快到了,而关于主席的选举也越来越烈,现在萧景茂每到议会之上,都可以听到两党议员彼此攻讦,哪里还有谦谦君子的态度?

“哦?那你觉得这一次,会是谁胜出?”萧凤双眉轩起,显然是透着几分不悦。

北方之处,那蒙古已经秣马厉兵就等着南下,而长安之内的这群议员们还在争吵不休,着实让她厌烦无比。

萧景茂回道:“主公,你也知晓那民党推出的姚辉才德不足,之前更是爆出了曾经殴打族中婢女的事情,眼下可以说是岌岌可危。至于国党的皇甫明,他现在也是麻烦缠身,被卷入了一桩桥梁修建的贪污案件之中,简直就是群魔乱舞,弄的我也不知晓这两个谁能成功。”

“哦?没想到这议会竟然这般精彩?看来我这段时间内倒是错过了一场大戏?”萧凤嘴角含笑,让人看不出究竟是嘲讽亦或者是愤怒。

萧景茂自感紧张无比,低声诉道:“这,属下未曾尽到监督的职责,实在是让主公抱歉了。”

对于这议会的乱象,萧景茂也曾想要控制住,然而两党矛盾已经是难以调节,为了能够阻止对方上台,可以说是各种手段都用尽了。

能拉拢的议员当然也已经拉拢了,但是位于中间派的议员还有相当数量,为了能够争取这些议员的选票。

两党的议员直接撕破了自己的面皮,互相抖落着对方的黑料,譬如那姚辉的妾室问题以及皇甫明的贪污案件,全都是在这其中被掀出来的,甚至还惹来了法院的插手,只不过受限于所谓的证据不足的原因只能作罢。

也因为两党这一弄,让许多市民以及学子瞠目结舌,方才醒觉起来这些所谓的议员也不过如此。

“没事。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既然没有闹出什么事件来,那就让他们去吧。”萧凤不以为意,事实上她也懒得理会这事儿。

经过之前改革之后,官府和议会已经被彻底割裂开来。

纵然这议会甚至是闹到彻底停摆的状态,也不会丝毫影响到官府的运行。

而且在整个长安的热点被议会吸引过去之后,也更有利于萧凤推动自己的目的,集中能够集中的力量,去应对即将到来的蒙古大军。

“原来如此。我知晓了,主公!”

萧景茂眉梢微拧,想了一下这双党争锋所带来的影响并不怎么大,充其量也就留下了长安市民工作之后的谈资而已,自然也没有在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临安来的天使

襄阳。

“没想到秋天这么快就来了?”

裹了裹身上衣裳,吕文德目光忧愁,远处枫林丹霞一片,宛如夕阳落下。

面对此景,不免勾起了吕文德心中忧愁,他目光凝重的看着遥远的北方,仿佛那北方藏着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来。脚下的战舰随着江水一摇一晃,一如他的心情一样,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哥哥。你是担心蒙元吗?”吕文焕心中微紧,低声问道。

吕文德苦笑一声,诉道:“没错。你也是多年宿将了,应该明白这蒙元若是要发动战争的话,定然会挑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这秋高气爽的时候,方才适合他们行动。最重要的是,距离上一次战争,已经过去了十年了。”

“十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吗?”

吕文焕微微一愣,目光凝聚之下,这才注意到吕文德鬓角已然发白,便是身躯也没有了往常的雄健了。

他心中微惊,双目一转就见到江面摇曳,映着的自己身影也略显发福,也没有了以前那般骁勇了。

“十年!没想到这么快,十年就过去了。”

心中感慨之下,吕文焕也陷入忧愁之中,然而远处出现的一队船队却让他精神一抖,连忙绷直了身子,而他的哥哥吕文德也已然站直身子,只因为对方身份尊贵,乃是自临安而来的使者。

他们作为襄阳驻军的统帅,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出面迎接。

“对了哥哥,这次的使者是谁?”

眼见这船队出现,吕文焕心中紧张起来。

这些年来,他们兄弟倆在襄阳为官的时候,为了聚敛财产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可不少,更是和长安多有来往,若是那使者乃是一个楞头货,将这些事情全都捅到临安的话,他们兄弟倆可就倒霉了。

吕文德回道:“此人叫做赵崇龙,听闻乃是太祖之后,素来以清正为能。”

“赵崇龙?那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被派来担任此次的使者?”吕文焕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若是其他官员的话倒也罢了,但对方却是皇室宗亲,虽然家室只怕早已经中落,但终究粘上了一个皇室的血统。

若是这样的话,那很多手段可就无法使用了。

吕文德摇摇头,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远处那船队也已经驶来两人面前,于船头之上更是站着一个青袍士子,高大的身子将青袍撑的鼓囊囊的,宽额浓眉看起来也是一身正气。

“在下赵崇龙,这厢拜过崇国公、吕安抚使大人。”

赵崇龙躬身一拜,就此行过大礼之后,立时挺直腰杆,双目若有所思的越过吕文德,却是落在那一艘艘战舰之上,口中说道:“今日来此,不曾见到两位大人竟然这般隆重,实在是在下诚惶诚恐。”

“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天使无需放在心中,我已经在城中备了酒膳,还请这边进入?”吕文德笑着应道。

赵崇龙眉梢微拧,却问:“以防万一?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许是天使久在临安,所以对咱们这里不太清楚。我等这里毕竟毗邻蒙元境内,更何况此刻天气转凉,那蒙元之内经常有土匪流窜至此,着实让人头疼无比。为了避免惊扰到天使,所以我才妄自做主,带了这么多人来迎接天使。”吕文德一挥手,当即便有士兵放下勾拒,将两艘战舰连接起来。

这勾拒本来是将敌舰与我方战舰紧紧连接起来,让我方士兵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杀伤敌舰上的人员,或者干脆派我方士兵登上敌船将其占领,乃是冷兵器时代接舷战的延伸。

如今火炮开始流行了,这勾拒也没什么大用,所以就被改造了一下,作为两艘战舰互相停靠的用处。

踏着勾拒,赵崇龙来到了吕文德面前,扫了一下吕文德的座舰,便道:“哦?没想到崇国公这座舰竟然这般厉害,却要比我曾经见到的那些战舰好得多。莫不是收到了什么启发?”

“启禀天使,我等毗邻蒙元以及华夏,为了防止敌人进攻,自然只有不断改进武器,要不然如何能够保卫疆土?”吕文德感到有些不舒服,只因为对方的目光充满了侵略以及审视,似乎想要想要将自己给看透了。

“哈哈——”赵崇龙笑出声来:“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还请崇国公莫要放在心上。”

“眼下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先会襄阳,如何?”吕文德嘴角微颤,虽是想要发怒,无奈对方所代表的乃是朝廷,他不过是一介臣子,如何敢和皇帝做对?

赵崇龙阖首回道:“那是自然!”此时此刻,他却俨然将自己当做了这水军统帅,直接越过了吕文德,对着那些士兵吩咐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在这里,大家都回去吧。”

偌大的船只开始缓慢地调转船身,驶向远处的襄阳,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抵达襄阳。

此时此刻,天边的夕阳已经落到山后面,一轮皎月更不知晓什么时候挂在了枝头之上,而赵崇龙大抵是因为旅途过于操劳,在来到襄阳之后就辞别两人,前往驿站了。

眼见此人离开,吕文焕一把将吕文德抓住,低声问道:“哥哥!为何我总觉得此人似乎对我们有些不善?”

自赵崇龙来到这里时候,吕文焕便始终躲在一边静静的观察,而对方态度之上貌似谦和,但总是在行动之上有所僭越,更是多次出现过试探的行为,这一点让吕文焕甚为不舒服。

“那你打算怎么办?和以前一样吗?”吕文德眉梢微皱,低声问道:“莫要忘了,他可是天使,更是有着皇室血脉。若是惹来了临安的注视,咱们两个可都讨不了好。”

吕文焕都看出来了,作为当事人的吕文德更是深有感触,心中更是产生了控制对方的冲动。

“这个我当然有分寸。”吕文焕回道:“只是若是让这人继续在这里的话,少不得发现咱们的事情。到时候他若是在临安参咱们一下,那我们又该如何?”

吕文德虽是紧张,却道:“这个你放心,我和那贾似道交情不错,以前的时候也未曾断过供奉。他应该不会找咱们的麻烦吧。”虽是充满自信,但话语之中却难掩害怕,很明显还是充满着担忧。

没办法,自己这么多年下来,若说什么坏事都没做过,那才是稀奇。

所以吕文德才会这般担忧,生怕惹来了什么事情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酒席下的真面具

“若是这样,不如在酒席之上试探一下。如何?”吕文焕问道。

吕文德稍作思考,下巴点了一下,诉道:“那是自然。若是他识趣,那咱们自然也就不需要应对了。但他若是不识抬举,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目中凶光一闪,竟然透着一丝杀气。

“哥哥既然允许,那我就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吕文焕暗自高兴,辞别了吕文德之后,便朝着赵崇龙所在的船舱之处行去。

“咚咚咚!”

吕文焕在门外敲了几下之后,然后问道:“请问赵大人在吗?”

“原来是吕安抚使?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门应声打开,赵崇龙探出头来,有些好奇的看着吕文焕。

吕文焕笑道:“是这样的。我在襄阳府酒楼之中整饬了一桌酒菜,特意为赵大人接风洗尘的,不知赵大人是否愿意接受?”

“哦?那自然是好事啊!”赵崇龙双目一亮,一声诉道:“只是这酒席什么时候开始?”

“等到船队上岸之后,立刻就可以去了。当然,咱们这里穷乡僻野的,和临安只怕是比不上,若是让赵大人失望了,还请抱歉。”吕文焕笑道。

赵崇龙一脸笑意,相当熟稔的拍着吕文焕的肩膀,笑道:“相逢就是有缘。你只要有这心,那就足够了。”

两人正说话间,却感到整个船轻轻一震,然后就此停住了动作。

吕文焕双目一亮,当即叫道:“哦?看这样子,应该是到襄阳了。”旋即对着赵崇龙躬身敬礼,邀请到:“既然如此,那还请赵大人随我来一趟?”

“当然。你且在前面带路吧。我到也尝一下你们这里到底有什么酒菜?”赵崇龙咂了咂嘴,仿佛已经想象出来那一桌美食究竟是有多么好吃。

吕文焕暗暗高兴:“幸好这家伙有这么一个弱点,若是什么都推拒,那还试探个屁?”心中想着这些事儿,也带着赵崇龙走出船舱,来到了船舱外面。

赵崇龙凝目一看,只见整个襄阳一派繁荣之景,顿感诧异:“你们这襄阳看起来还真不错,竟然有这般繁荣?莫不是因为开设的榷场吗?”

“没错。”

吕文焕点点头,回道:“若非有那长安输送来的各种铁器,咱们这襄阳哪里能够有这般繁荣?若是以前的话,只怕还少不得向临安求援,要不然根本就养不活城中的军队。”

“这一段时间,倒是幸苦你们了。要不然,如何能够有我们大宋的和平安宁?”赵崇龙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哈哈。赵大人过谦了,我不过是一介粗人,哪里有这般才华?若非是列位稳定朝纲,咱们又岂能有这般辉煌?”吕文焕听着也颇为受用,一指远处的酒楼,诉道:“那福鑫酒楼就在不远处,不知赵大人是否愿意陪我等一去?”

“吕安抚使相邀,赵某岂敢推辞,当然愿意。”赵崇龙朗声回道,然后就跟着吕文焕的身后,走入了福鑫酒楼。

这福鑫酒楼的菜肴当真不错,尤其是在那鱼脍方面,更是别具特色。

至少等赵崇龙走出酒楼之后,已经是醉醺醺了,他满身酒气的对着吕文德致歉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喝多了,可否让我就此告别?”说罢,嘴一张却是吐出一股酒气来,更是作势弯腰,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赵崇龙这样子,慌的旁边的两个侍卫一起走了上来,将他架了起来。

吕文焕也是醉醺醺的,满面通红的笑道:“嘿。本以为你不过是一介书生,酒量不会有多大,没想到竟然也有这般厉害?”虽是醉意浓浓,但吕文焕却要比赵崇龙好得多,还可以站在原地:“等到哪天,咱们再和一次,如何?”

说完之后,他也没向赵崇龙告辞,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远处行去,似乎忘却了远处的赵崇龙。

而那两位侍卫无奈之下,也只好招了一辆马车,便将赵崇龙拉到了驿站之中。

在这驿站之中,除却了赵崇龙,其余的官员也早已经安歇,他们只是寻常的办事员,当然无法参与到赵崇龙和吕文焕之间的酒席之中。

等到赵崇龙被抬下来之后,口中还兀自喊着:“喝,我还要喝。”之类的醉话。

他这样子,也是将黄震给吓坏了,连忙走上前来将赵崇龙接下来,更是对着两位侍卫说道:“实在是幸苦两位,帮忙将我家大人送来。”

“不幸苦。只是赵大人这样子,明天又该如何?”那两位侍卫看了一下赵崇龙,担忧的问道。

“这个没事,只要休息一宿就好了。”

黄震回道,然后吩咐属下将赵崇龙送入了厢房之内,换衣服的换衣服、洗漱的洗漱,好一阵之后方才罢休。

在送别了那两个侍卫之后,黄震才转过身来,重新走入厢房之中,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见赵崇龙此刻正端坐在凳子之上,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哪里有之前醉醺醺的样子?

黄震神色平静,仿佛早就知晓会有这事发生。

“那两个侍卫走了?”

赵崇龙双眉一凝,直接询问道。

“没错。他们两个已经走了。”黄震阖首回道。

赵崇龙眉梢微挑,笑道:“走了?既然走了的话,那么也就无需继续伪装了。”听起话语,似乎之前的所为全都是假象,目的只是为了迷惑那吕文焕,令其判断失误而已。

“将刘克庄叫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们。”深吸一口气,赵崇龙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整个厢房也寂静无声,火烛也是摇曳不停,映着他那坚毅的面庞。

黄震心中已然紧张起来,俯首诉道:“我明白了。”旋即退了下来,等到重新出现之后,已经带着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了。

刘克庄相貌寻常,看起来和普通,是那种一旦隐入大众之中就分辨不出来的存在。

他对着赵崇龙躬身一拜,诉道:“赵大人,在下已经来了。只是不知赵大人深夜将我们两个找来,究竟是所为何事?”旁边的黄震也是紧张无比,凝目看着赵崇龙,想要知晓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很简单。因为我要你们乔装打扮,混入榷场之内。明白吗?”赵崇龙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公仇私怨

“混入榷场?这是为什么?”

刘克庄有些诧异,毕竟他们此番到襄阳的目的乃是审查税赋,可不包括这榷场。

赵崇龙诉道:“你们觉得,那榷场当真如同吕文焕所说的那样繁荣吗?”

“嗯?若是深究的话,的确是有些疑惑之处。因为在那些人脸上,我并没有见到开心、快乐的表情,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太新了,新的让人不可思议。”刘克庄开始回忆之前所见到的场景,越是回忆就越是充满疑惑。

“没错。”

赵崇龙诉道:“寻常人等所穿衣裳只有半旧不旧,哪里会成天穿着新衣?更何况是所有人都穿着新衣服。这就更让人感到奇怪了。正是因此,我认为这吕文焕定然想要隐藏什么!”

“隐藏?他可是安抚使,而且那吕文德也是崇国公,他们有什么好隐藏的?”黄震问道。

赵崇龙回道:“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定然不想要让我知晓一些事情来。也许,是因为这些事情会影响到他们的仕途。知道吗?”

刘克庄脸上现出疑虑,但黄震已然张口回道:“若是这样,那咱们就更要追查了。”

“没错,所以我才让你们隐藏身份、暗中调查。最重要的是,绝不可让他人知晓你们的目的,明白吗?”赵崇龙神色凝重,对着眼前两人嘱咐道。

“我等明白。”

黄震似乎有些不解,抬起头来问道:“只是赵大人,您可是天使,为何要这般小心谨慎?我料那吕文德虽是厉害,但如何敢抵抗天威?依我看,只需大人提出要求,那吕文德定然不可能拒绝,自然会乖乖听话,让我查看他这些年来积累的账簿。”

“你啊,还是太书生气了。岂不知这个世界还存在着造假这事?若是他将伪造的账簿呈上来,我如何能够看到?”

赵崇龙目中顿时流露出一抹狠色,双手更是蓦地攥紧:“更何况对方做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了。我若是不提防,那才不智。”

“属下明白!”

黄震被吓了一跳,连忙俯首应了下来,心中兀自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何惹怒赵崇龙。

“没错。那吕文德明知道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调查他的,如何会露出马脚来?”刘克庄也站出来,挡在黄震之前,用责备的语气对着黄震说道:“赵大人正是料到这一点,这才让我们隐秘行动。”

“正是如此。”

赵崇龙稍感放心,当初将刘克庄召入麾下没有做错,黄震固然耿直、正义,但却太过刚正,不知晓转寰之道,若是有刘克庄从中调节,自然能够起到相当用处。

他神色蓦地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沉重的对着两人说。

“关于我朝目前状况,你们也知晓。先前北伐之战,早已经将国库消耗一空,然而各地官员依旧视若罔闻,经常以各种理由申请援助。物资本就有限,然人之欲无壑,如何能够填饱?正因此,丞相方才将我等派出,便是希望我等审核各地税赋,以免当地官员出现渎职情况。这个,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若是那吕文焕隐藏榷场收入,将大部分的税赋截留,那国库定然不足。若是国库不足,如何能够稳定天下?这一点,还请你们务必要谨记在心,明白吗?”

他之所以来并非全无理由,实在是因为贾似道察觉到朝廷税赋难以支撑,所以才让赵崇龙跑到这里来,目的就是审核、查看吕文德有没有贪纳工帑,甚至是私自截留税赋。

这本是宋朝每年惯例,吕文德也知晓这一点,当然也不会阻止。

只是往常时候,那些前来审查的人基本上都是走一遭过个形式罢了,所以吕文德也不怎么在意,以为这一次也会如此。

但是对于赵崇龙来说却并不如此,要知道他为了能够争取到这个机会,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如何肯轻易罢休,这才表面上装成贪官迎合吕文焕,暗地里却派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两门手下,便是为了得到关于吕文德私底下究竟做了那些坏事。

只有找出这些坏事,他才能够彻底干趴下吕文德。

“虽是如此。但赵大人,你也知晓往常时候这襄阳从来不曾出现问题。你觉得我们能查处来吗?”刘克庄稍感紧张,低声问道。

黄震也道:“没错。若是咱们未曾查出来,到时候又该如何?”

眼见两人面有疑惑,赵崇龙立时解释了起来:“也许你们不知晓,但是我前来之前,曾经查阅过了他的九族状况。除却了那吕文焕之外,他的子嗣以及亲族莫不是充塞军中,大大小小都有军职。若是一两个倒也罢了,但是全族上下上百口,皆是拥有军职,这就令人奇怪了。难不成他全族皆是忠烈?”

“这般看来,莫不是他有所图谋?”黄震为之心惊。

太祖祖训也许不存,不过宋朝士大夫向来对军阀充满敌视,稍有任何动静便会惊觉,认为对方乃是存了造反的嫌疑。

昔日狄青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充满屈辱的去世了。

赵崇龙阖首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这样,那定然不能放松警惕,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黄震、刘克庄双眼一对,下定了决心。

赵崇龙心中暗喜,庆幸自己并未看错人,诉道:“没错。所以才要你们两个隐藏身份暗中调查,毕竟我身份敏感,轻易间脱离不了。而你们两个也不曾露面,他们断然无法认出你们两个,却是方便你们行动。”眼见两人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又道:“当然,你们两个也要注意安全,莫要被对方发现了,明白吗?”

“我等明白。”

黄震、刘克庄躬身行礼,旋即自这房舍之中消失无踪。

直到这时,赵崇龙方才稍感安心,将身上衣衫褪去放在案桌之上,然后俯身吹灭烛光,随后就上床睡觉了。

明日时候,他还要和吕文德、吕文焕两人较量,自然要养精蓄锐。

星辰消散,晨光射入卧室,那公鸡打鸣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新的一日也就此到来。

睁开惺忪的双眼,赵崇龙自床上爬了起来,用清水洗了一下脸,望着铜镜之中自己的面孔,他不免陷入沉思之中,往日之景也历历在目,末了方才咬牙发誓:“这一次,定然要扳倒那吕文德。”

第一百三十九章榷场见闻

另一边,还为等夕阳升起,刘克庄便将黄震唤醒。

“天还没亮呢就将我叫起来,你这是要干什么?”揉搓着眼睛,黄震扫了一下窗户,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便露出一些不满来。

刘克庄笑道:“你忘了赵大人吩咐的任务吗?”

“当然没忘。”黄震一个激灵,连忙挺直腰杆:“难道说咱们这是要去查看榷场的状况吗?但是天还没亮呢,这样会不会太早?”

“太早?不,一点都不早。”刘克庄笑了一声,语气蓦地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在拖延一会儿的话,只怕就迟了。”

“迟了?这怎么说?”黄震感到奇怪,事实上他也才刚刚晋升上来,远没有刘克庄经验丰富。

刘克庄道:“很简单。因为现在天还黑着,所以驿站之外的人根本无法确定是否有人出入。但若是天亮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黄震为之一震,连忙问道:“依着你这么说,咱们这里被监视了吗?若是这样的话,那究竟是谁干的?”

“除了那吕文焕,你觉得还有谁?毕竟咱们这次来,便是为了追查他们的。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当然会安排探子监视我们了。”刘克庄丢下一句话,将手抓住被子猛的一掀,诉道:“若是不想被发现的话,还是早点起来不叫好。知道了吗?”

黄震也知晓事情严重性,骨碌一声就从床上跳下,床边的衣裳也瞬间消失,转眼间变出现在黄震的身上。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快点走吧。”

拉着刘克庄,黄震这就准备出门。

但刘克庄却拉住黄震,指了指旁边的围墙说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别走大门。”

“我明白了。”

黄震自是了解,便和刘克庄一起爬着围墙跳出驿站,等到落地之后方才注意到此地乃是一处窄巷,两侧皆是无人,实在是隐藏身形的最好之地。

既然已经出了驿站,两人这边沿着窄巷一路前行,虽是行动迅速,但落脚时候不曾惊起半点尘土,比那猫还要轻微。

等到出城之后,那太阳这才跃出山峰,将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道路之上也出现了不少身影,只是这些人稀稀疏疏,也不怎么多,应该是打早起来准备购置货物的商客。

沿着大路,两人走了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了距离襄阳十五里之外的榷场。

为了防止榷场成为敌人的堡垒,所以就被设在十五里之外,以免影响到襄阳的安危,从这一点来看,吕文德倒也有些警惕性。

待到来到榷场之前,两人这才见到这榷场早已经是排满人群,而且这些人之中并不缺乏身穿绫罗绸缎的人,当真是让人充满好奇心。

于是,黄震便拉过来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等着审查身份呢。依着那吕六的规定,必须得这证明,才允许进入榷场。”那人自怀中掏出一卷布帛,对着黄震说道。

黄震感到怪异,凝目看了一下这铜牌,只见上面除了写着姓氏、生辰八字之外,还包括着襄阳府官印,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这布帛是什么东西?”黄震问道。

“哦?看你们样子,莫不是本地人吧。”那人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刘克庄回道:“没错。我俩乃是临安人士,因为仰慕长安盛景,所以就有心前往长安一观。”双目落在远处的关卡之处,心中却是疑惑重重,问道:“至于这里,不知您是否可以跟我们说明一下?”

“当然可以。”

那人点点头,然后道:“你们也知晓,那长安因为有玄女娘娘坐镇,早已经不复往日之景,可以说是日益兴隆。更别说更是弄出了诸如什么火车、沥青马路之类的东西,总之是无比繁荣,也吸引了无数人渴望前去一趟。最重要的是,你们也知晓那蒙古准备南下了吧?”

“蒙古南下?你再说什么胡话?”

黄震听了不免感到不快,当即张口喝道。

那人面有诧异,旋即用嘲笑的语气说道:“胡话?那鞑子都已经称帝建立元朝了,而历代皇帝称帝的第一件事就是统一天下。你说这蒙古不会南下,才是说假吧。”

“你——”

黄震有些气愤,正打算说话时候,却被刘克庄拉住。

刘克庄摇摇头,低声诉道:“莫要忘了咱们来的目的。”这才让黄震安定下来,但还是有些气愤的坐在旁边。

“那是自然。只是这蒙古南下,又和这有什么关系?”刘克庄气度和蔼,这才让对方情绪稳定下来,没有之前那般生气。

那人道:“当然有关系。你也清楚,这襄阳乃是天下重镇,到时候若是蒙古南下,定然会陷入战火之中。到时候我等如何能够逃走?所以我才打算跑到长安去,若是在长安之中,定然能够安然无恙。毕竟有玄女娘娘坐镇,那鞑子如何能够攻来?”

他的话语满是期待,更是充满着对萧凤的崇敬。

“但是襄阳有宋军坐镇,如何能够让那蒙古入侵?你这做法,也未免太过自私了吧。”黄震感到不悦,也不管刘克庄的劝谏了,立时便开口指责对方。

他不说话倒也罢了,但一开口的话,却惹来众人嘲笑。

“就凭那吕六?他不投降就好了,还想要挡住蒙古?”

“许是疯了,竟然以为那害民公也会保佑我们?当真是傻了。”

“管他干啥。他想死就去死吧,反正我还想要活着。”

“……”

一干人等嘲讽的话钻入黄震的耳朵之中,让黄震感到特别的愤怒。

只是刘克庄依旧保持平静,死死思索这其中的含义,至于那黄震也已然控制不住,却是对着众人喝道:“尔等抛家弃国,算什么样子?”,他这一弄自然惹来了更大的动静,远处正在检察的士兵也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准备过来察看状况。

“你啊。莫要说了,若是耽搁了咱们的任务,那该如何?”刘克庄连忙拉着黄震走到一边来,低声指责了起来。

黄震有些委屈,诉道:“但是你也听了,那些人对我朝官员多有不敬,更是崇拜那惑乱天下的妖孽!你让我如何接受?”

“我知道。但也正因此,所以才要我等努力重整朝纲,要不然如何才能挽回民心。一味的辱骂,可换不来尊敬。”刘克庄警告道。

“这——。我明白了。”

黄震这才明白自己的幼稚,低下头来承认了错误。

第一百四十章崩溃的前兆

“那就好。记住了,接下来可不能出现类似的事情了,知道吗?”

刘克庄警告了一声,然后便带着黄震重新来到队伍之前。

先前的争吵似乎是一场微风,稍微惹来了一丝涟漪之后,便重新归于平静,还排队的人民也并不知晓两人的到来。

当然,为了能够进入榷场,刘克庄也以十两银子自别人手中购买了两张证明,以免惹来了别的人的怀疑来,导致整个任务失败。

等到进入榷场之内,刘克庄扫了一下里面的场景,便感到奇怪:“这榷场,怎么商铺这么少?”

并非他有此疑惑,实在是因为这榷场实在是有辱其名,明明应该是商人流转之地,但却并没有多少商铺,大多数进入的人全都涌到另外一处出口去了。

看起样子,那边应该是属于华夏军所管辖的关卡了。

“请问老板,他们这是干什么呢?”刘克庄心中存疑,却是走到了一处商铺之前,对着里面的老板问道。

商铺的老板有些岁数了,头发花白无比,身子也相当干瘪,就那么坐在座椅之前,便是有人前来询问价格也不曾起身。

眼见对方这般态度,刘克庄无奈之下,只好在对方眼前放下一锭银子。

那老板这才说道:“他们啊,当然是打算移民喽。”

“移民?是为了逃避战乱吗?”刘克庄若有所思,而黄震也学乖了,没有如同之前那般暴躁。

那老板点点头回道:“没错。毕竟蒙古要来了,不趁着这个时候逃走,难道还留在这里面等死?”

“这倒也是。但是这襄阳不是有崇国公坐镇吗?你们大可以向崇国公求援,何必长途跋涉前往长安?毕竟那长安距离此地也有千里之遥,纵然到了长安,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够生存下去?”刘克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是说害民公?就那吕文德,没要咱们的命就算可以的了,还要他保护咱们?当真可笑!”那老板轻哼一声,话语之中却是透着轻蔑。

刘克庄一时惊讶,身边的黄震也是满心疑惑,眼中透露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刘克庄继续问道:“这是为何?”

“你不是本地人吧。”那人轻哼一声,见刘克庄点点头,这才说道:“要不然不会不知晓这害民公的名声。”

“害民公,此话何解?”刘克庄兀自紧张起来,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一些无法知晓的事实。

依着称号来看,很显然这害民公指的便是崇国公吕文德,而作为一方将领的吕文德会被这般称呼,实在是让人感到奇怪。

那人道:“以军用之名,强夺小民之地,如何不能称之为害民?”

“这!竟然有这事?”

黄震嘴角微颤,脸上明显变得震惊了起来。

刘克庄双眉微皱,低声问道:“是公田法?”

“没错!若非是这该死的公田法,我那三百亩地如何会丢了?”那人张口就是一阵谩骂:“就是不知晓这害民公什么时候去死,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唉。若非那贾似道,如何让这公田法祸乱人世?早就这些惨剧?”

刘克庄为之叹息,当初公田法一出,不知道惹来了多少事情来,最后也是闹的群臣汹涌,贾似道这才作罢,但种下的根起岂会如此轻易就铲去?

它依旧根植在人们的心中,并且顽强的生长着。

“可是这公田法不是停了吗?难道你的那些土地没归还?”刘克庄继续问道。

那人道:“归还个屁。先前听到废弃的时候还好一阵高兴,然而一会去之后,才发现我那土地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那吕氏一族的产业了。”

“你就没告官吗?”黄震插嘴道。

“告官?那吕文焕就是襄阳府府尹,你是让我去告他自己吗?这不是傻了吗?”那人回道:“索性在这里还有一些产业,也只能靠着这铺子聊以过日。不过就现在的状况,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克庄心中虽是无奈,纵然想要解决,但也无能为力。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是搜集证据,好将那吕文德扳倒吧。

那人冷笑一声,诉道:“哼。还不是那吕六灾弄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要将咱们四成收入全都拿去,说是要用来整修军队?哼!军舰没见多出几艘来,倒是酒楼里面的消费暴涨了十倍有余!这不,就在昨天的时候,对面那家卖瓷碗的老板就自杀了。留下了他的儿子跑到了均州去了!”

“这么残忍?”

黄震倒吸一口气,实在想象不出来竟然会有这事儿发生。

刘克庄微微摇头,却是为黄震开始担忧起来,要知道在江南一带税赋之重可要比这更高,足足达到了一半以上,甚至还有六四、七三分成的呢。

只因为江南一带一年两熟,纵然七三分成也能够维持生活,这才勉强没有起来造反。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去均州?”

先前时候,他可着实看到了许多人移民均州的意愿,所以才有次一问。

“不去?没钱呗!要是有五贯钱,我也跑去均州,哪里还留在这受罪?”那人轻哼一声,话语之中充满着懊恼。

刘克庄有所恍悟,想起自己之前从别人手中买到的那两张证明,问道:“五贯钱?是之前的证明吗?”

因为物价上涨,现在一两银子等同于三贯钱,三十贯贯钱买了两个证明,却是买贵了。

“没错。这证明也是那吕六灾弄出来的。他眼见无法控制住人口流动,无奈之下就弄出了这个政策来。说是只有买了这个东西,才能够移民到均州,要不然的话一律视作叛徒,若是被抓住的话就会直接处死。无奈之下,大家也只有一起凑钱,以免被处死。不是吗?”说到此处,那人也是面露哀伤,显然也被这种种政策给压迫的够呛。

好死不如苟活。

不管如何,只要能够活下去,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若是真的死了,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听到对方的埋怨,黄震和刘克庄也是面有戚戚,更不知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回到襄阳,这一幕实在是太惊人了,让他们意识到若是在不采取行动,只怕整个大宋便有可能就此崩溃。

第一百四十一章目标信函

自回到驿站之内,两人莫不是心有戚戚,只凭榷场的见闻,就足以验证这襄阳在吕氏兄弟的治理下并不算好。

他们两个也想要解决,但两人不过是从八品的御史台检法官,又如何能够和位列崇国公的吕文德斗法?

两人只好对坐于石亭之下,彼此喝着闷酒,只希望能够借着酒精的力量来麻痹自己,不去想着之前所见的的一幕,那些正在逃走的百姓,实在是让他们记忆深刻。

日升日落,待到黄昏时候,赵崇龙也自宴席之上回来,虽是努力保持平静,但紧皱的眉宇透着郁闷,显然也没有什么尽展。

见两人闷闷不乐、一身酒气,赵崇龙双眉微皱,语气充满着不悦来:“你们两个,发现了什么了吗?”台面上,那吕文焕做的事滴水不露,他是半点破绽都没抓到,也只能寄托在这两人身上,希望这两人能够有所进展。

只是看两人这般样子,赵崇龙便有些失望。

“这——,还请赵御史莫要生气,”

黄震、刘克庄一翻身,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赵崇龙出现在这里。

他们双眼一对,然后说道:“我们两个之所以在这里喝酒,只因为郁闷,毕竟那榷场,实在是太——”说到此处,声音婉转一下,充满着愤怒以及不甘。

“嗯?看你们的样子,莫非发现了什么?”赵崇龙心中暗喜,目光灼灼的看着两人。

“正如赵御史所猜测的那样,那吕文焕、吕文德果真包藏祸心。”

深吸一口气,黄震这才将之前见闻朗朗道来,不过是平淡的话语,却也足够惊心动魄。

听罢之后,赵崇龙立时拍案惊起,口中喝道:“这吕氏兄弟也忒大胆了!竟然这般对待治下百姓?他们眼中还有国法了吗?亏得当今圣上对他恩宠有加,他竟然做出了这些事情?难道他就不知晓,若是这样做的话,定然会将治下百姓推到敌人之前。到时候他们若是打来,那又该如何?”

气愤之下,赵崇龙对朝堂众臣更是充满不悦,若非那贾似道专擅权力,如何招来这样的祸害?

“最重要的是,我等竟然毫不知晓?实在是令人害怕。”

黄震暗暗恐惧起来,就依着吕文德如今的权势以及对襄阳的掌控,若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可无法阻止。

“可是就凭咱们几个?如何能够扳倒对方?莫要忘了,那吕文德早将襄阳守军彻底掌控,军中关键位置,皆是他之亲信。若要阻止的话,实在困难。”刘克庄亦是紧张不已。

襄阳地处华夏、蒙元以及宋朝交界之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他们若是想要铲除吕氏一族的势力,定然会招来吕文德、吕文焕等人的反扑,这样的话定然会导致襄阳局势动荡不安,襄阳之外的势力早就虎视眈眈,若是见到襄阳这般状况,定然会趁虚而入。

到时候,若是让襄阳被华夏军亦或者是蒙古所控制,对宋朝称得上是灾难。

“这点我当然明白。”

赵崇龙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好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死死看着两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你们也见到了,这襄阳局势已经是危若累卵,若是不将吕氏一族铲除,定然会危及整个大宋。但对方势力庞大,尤其是襄阳之内,到处都是对方的眼线,仅凭你们两个所见到的,根本就不足以扳倒对方,反而会遭到对方打击报复。”

言及至此,赵崇龙静静的看着两人,却是想要看看这两人是否忠诚,能够帮到自己。

“属下责任在身,旦听御史吩咐,定然要让这吕文德就此下台,为这满城百姓雪恨。”

黄震挺身而出,却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若是不见到倒也罢了,但如今见到襄阳这般状况,他便感觉责任在身,务必要铲除对方。

刘克庄心中暗叹,也是一般走了出来,诉道:“旦听御史吩咐,我等定然尽力而为。”

“很好。既然你们两人有此志向,自然是我大宋之福。”

赵崇龙朗声一笑,然后嘱咐道:“当然,若要扳倒那吕文德的话,仅凭乡野村夫的只言片语定然无用,非得要有他和那华夏亦或者是蒙古来往的信函。唯有弄到这些东西,才能够扳倒对方,明白吗?”

赵崇龙相当明白,就凭着一些贪纳公款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动摇到吕文德。

吕文德势力太过庞大,不仅仅掌握着襄阳三万大军,还兼职四川安抚使以及京湖置制使,其亲戚以及子孙也多数进入宋军之内,在各地担任军职以及官员,其势力遍布整个宋军之内,可谓是根深蒂固。

除非吕文德犯了众怒,譬如投降蒙古亦或者是华夏之外,要不然根本无法推倒。

“信函吗?”

黄震双目一亮,旋即暗淡下来:“但是那吕文德向来小心翼翼,我们如何能够得到?”

对方可不是什么小官,作为堂堂的崇国公,他们更不可能亲自跑到对方府邸之中,说是想要检察信函什么的,若是这样做的话,只会被直接轰出去,更是会被当成冒犯上峰的典型而被发配到岭南一带。

“也不是没有机会。”

刘克庄若有所思的说道。

赵崇龙目光一转,对刘克庄刮目相看,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那吕文德既然要和他人交流,当然不可能亲自跑去送信,只会将此事委托给亲信之人,让专门的人前往送信。既然如此,那咱们只需要找到那负责送信的人,自然便可以从他之手得到那吕文德和敌人联系的证据了。”刘克庄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赵崇龙双目一亮:“此计甚好。”转眼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便诉道:“只可惜我须得和那吕文焕周旋,实在是脱不了身,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两个办吧。”

“赵御史放心,我们两个定然会办妥此事,务必让这吕文德彻底下台。要不然让他继续呆在这里,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黄震眼神坚定、神情也坚毅无比,直接应了此事。

刘克庄却感压力倍增,心中唉叹一声:“唉。看样子这一次是难办了。希望一切安好,莫要惹出什么事情来!”察觉到赵崇龙看来得目光,他也连忙叩首回道:“赵御史既然有心匡扶天下,那我等自然倾力而为,绝不让赵御史失望。”脑中翻滚,却是开始思索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没错。这一次,定然要让那吕文德知晓我们的厉害。”赵崇龙朗声一笑,似乎已经是胜券在握。

接下来只要抓住对方的把柄,那自己也就可以为父亲报仇雪恨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南下的军队

襄阳之内,吕文德、吕文焕正在和赵崇龙周旋时候,而在均州之内,却是秣马厉兵、枕兵待敌。

一如参谋部所预料的那样,只等九月秋风横扫天下时候,来自北方的元兵便已经抵达了均州地界。

屹立于山道之上,张禧看着山脚之下的湖泊,这湖泊一望无垠、似是没有尽头,湖中零散散步着几条小岛。

看着这陌生的湖泊,张禧不免心中困惑,遂将向导叫来:“此地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湖泊?”

张禧本是宋人,只因为年幼时候曾被蒙古所俘虏,所以便成了蒙古麾下一员,等到成年之后就随从元军大将阿术鲁、元帅察罕,转战于河南、山东、安徽等地,屡立战功,更曾经随同忽必烈甚至是蒙哥南下,对江南一带甚为了解,因此被授予了千户。

而他此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乃是接了阿术的命令,率领自己麾下三千人马奇袭均州,试图以此切断华夏对襄阳的援助,好为他们能够顺利夺下襄阳创造机会。

如今来到这均州地界,张禧瞧着远处的丹江,便是心生疑惑。

须知以往时候,他可未曾见到这里有这么一个湖泊,二十年前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条长度不足一里的大河而已。

“不瞒将军,若是十年之前,此地倒也没有这湖泊。只是自那张恩公来了之后,方才在这里建造了丹江口水坝。自此之后,这丹江也再也未曾闹出水患!”

向导的话让张禧心中泛起波澜,举目望向远处湖泊,当即见到了在那湖泊尽头,一道水坝好似长龙一样横亘于群山之中,将偌大的湖水尽数拦住。

“这张威究竟有何等力量,竟然造出这等奇迹来?”

张禧已感可怖,隐隐中觉得自己是否来错地方了。

“若是将这水坝炸了,料想那均州定然难以逃过水灾吧。毕竟这么多的水,那均州如何能够抵御?”

狂放之语自口中喧嚣而出,张禧强压心中不安,好为自己的部下大气。

那向导摇摇头,回道:“当然可以。但是将军,为了防止这水坝遭人破坏,华夏军早已经在此地布置有水军日夜巡逻。若是不击败他们的话,只怕是无法成功。”

“水军?就这么一点大的湖泊,这均州水军又能有多么厉害?”

张禧轻哼一声,自是充满不屑,再怎么说对方也不过是水军,如何能够上岸和他们对抗?

正想着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砰!”

偌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一起抬头看去,却见天空之上,数十道火球划着弧线,径直朝着众人落来。

“糟糕。是炮击!”

张禧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当即纵身一跃,朝着旁边的山地之处滚去。

这炮弹的厉害之处,他可没少见过,当然知晓应该如何应对,紧随其后那些士兵也纷纷四处逃窜,以免落入这炮击之中。

“轰轰轰!”

数十个巨坑凭空出现在山顶之上,也让行走的众人心中胆战心惊,不知道这炮弹究竟从何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突然遭到攻击了?”

张禧心中紧张,一把揪住那正欲逃走的向导,高声骂道。

向导双股战战,忙不迭的回道:“许是你们被那均州水军发现了吧。”

“均州水军?”

张禧一把将向导推到一边,自山石之后探出身子来,然后就见到在这偌大的湖泊之上,数十个小黑点朝着这边驶来,而在这些黑点之上,还腾起了浓浓的黑雾来,更让它们显得无比清晰。

“这便是均州水军?”

心中被害怕所充塞,张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要知道这里距离那里足足有十里,它们如何能够打到这个地方?”

之前的时候,张禧便对均州水军有所提防,这才挑选了这个距离丹江口水库十来里的地方,但是对方依旧可以凭借着超人的射程打击到自己,不得不说华夏军火器的技术的确是超人一等。

“唉!看样子,这次的奇袭只怕是已经被他们所发现了。若是继续的话,也起不了多少用处。只能撤退了。”

虽是感到羞愤,张禧却也明了此时此刻,自己只怕是彻底失败了,若是继续下去,只会招来更严重的失败,于是他只好对着众人说道:“撤退。全军撤退!”

命令随着号角传遍整个军队,所有人全都躲到背山之处,凭借着厚重的山体,暂时挡住了远处水军的炮击。

借此机会,张禧也重整军队,暂时放弃了奇袭均州的打算,就此撤退了。

而在丹江口水库之中,领着均州水军来到此地的康履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动静。

“传令全军,莫要继续攻击了。”

灯光闪烁、汽笛长鸣,所有的战舰停止了炮击。

深吸一口气,康履暗暗紧张:“看来这鞑子也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吗?”

自得到对方情报时候,他便开始了行动,所以才能够在对方行军路线展开攻击,只可惜均州兵力不足,除却了防守均州的两千人马之外,便只有他手下的三千均州水军了,若是将其打退的话当然可以,但若是想要追击对方却是力有未逮。

如今时候,康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走。

“可是将军,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停留在均州之外?”张顺问道。

经过半年的训练,他和张贵两人晋级迅速,很快的便熟悉新式战舰的操作方法,更是凭借着优良的技术,而顺利荣升为舰长,跟在康履身后学习水军的作战方式。

康履无奈道:“没办法,咱们现在兵力不足,根本不足以剿灭对方。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那长安定然会有所反应。到时候定然会派来援军。至于我们,只要把守好丹江口水库,不至于被这群混蛋给夺了去就可以了。”

“只是这样吗?”张顺略有失落。

康履回道:“没办法。我们乃是军人,作为军人自然要尽忠职守。要是我们追上去了,结果中了对方的陷阱导致全军覆没。到时候这丹江口水坝又有谁把守?若是对方再将水坝炸了,顺便毁了丹江口大桥,到时候断了均州和长安的联系,咱们又该如何才能应对随后而来的蒙古大军?”

“这,却是我疏忽了。”

张顺心中为之一惊,连忙阖首致歉。

在这之前,他可未曾想到这么多。

康履回道:“你还年轻,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作为将军,那就务必要谨记自身职责,明白吗?”随后对着众人诉道:“既然对方已经撤退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汽笛长鸣,一应战舰喷出浓厚的黑烟,朝着远处驻地驶去。

这一刻掀起的波澜,注定要传遍整个华夏大地。

第一百四十三章消息传开

襄阳。

虽是深夜时分,但吕文焕却丝毫不曾避讳,径直闯入了吕文德的卧室之中。

“你是说那蒙古大军来了?”

吕文德一翻身,直接自床上跳了下来,他将衣架之上的长袍取下,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如今已经是深秋时候,而在午夜的时候最是寒冷,所以才要披上长袍,以免自己被冻坏了。

吕文焕连忙点着头,声音也颇为焦急:“没错。就在昨天中午的时候,蒙古便派出了张禧和均州水军打了一仗。”

“那襄阳呢?城中的百姓,他们知道吗?”吕文德再度问道。

蒙古南下他早有预料,当然不会为此而震惊,但是城中百姓的态度却需要考虑,若是因此陷入恐慌之中,那么肯定对自己不利。

吕文焕回道:“哥哥放心。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第一个就来通知你了。只是哥哥——”目光变得紧张起来,又道:“你也知晓此事关系重大,等到明日之后定然会传遍整个襄阳,到时候又该如何?”

因为之前的原因,襄阳城中的百姓早就已经离心离德,有钱有势力的早就跑到了长安了,也就只有没钱的穷人被迫留在城中,而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吕文德更是一清二楚。

若是这蒙古利用了这一点,襄阳城的倾倒,只不过是一夕之间罢了。

“这个我自有注意,你莫要紧张。对了,那赵崇龙呢?他现在如何?”

吕文德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转念一想到那此刻正在城中的御史赵崇龙,更是感到头疼无比。

这赵崇龙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原因,始终停留在襄阳之中不走,而今时候蒙古更是大军压境,两者纠缠在一起,当真是让人为难。

吕文焕道:“他现在还在驿站休息了。”随后双目一亮,却道:“对了哥哥,既然那蒙古即将攻来,我们不如借着这个时候将此人送走?要不然让此人继续留在这里,对咱们可没什么好处。”

为了应对蒙古大军,到时候他们两人必然要付出全部精力去应对对方,而这赵崇龙则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搜寻各种资料,若是被其找出了什么把柄,那对他们两人来说,可就是灾难了。

“嗯?”

吕文德面露欢喜,笑道:“此计甚妙。既然如此,那明日就由我亲自去提吧。这家伙老是留在这襄阳之内,实在是让人不快。若是能够将他送走,正是一桩好事。”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几缕白光,黑蒙蒙的天空也透着几分亮光,新的一天又要降临了。

此时此刻,吕文德和吕文焕也睡意全无,趁着这个时候再城中的各处城防之处巡视了一下,好确保工事完备,不至于无法和蒙古大军对抗。

等到公鸡打鸣、晨辉洒满全城之后,所有的人儿都自睡梦之中苏醒。

他们还不知晓昨天发生的事情,依循着往日的痕迹开始了忙碌,以为今日又是重复的一天,然而自那突然封闭的榷场关卡,尤其是比之过去多出十倍的士兵,让这些寻常的百姓也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诡谲。

“怎么了?今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一如往常一般,黄震和刘克庄跑到了这榷场之内查看状况,只是他们一踏入榷场之内,瞧见远处关卡黑压压的人群,便感到一阵心惊。

往常时候,这关卡可没有这么多的士兵啊。

“不知道。听说是均州遇袭了。”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脸上也充满着惶恐。

相较于康履、吕文德这般高层人士,作为寻常百姓的他们所求者不过和平,然而就连均州都遭到袭击,那究竟哪里还能算得上是和平呢?

“均州?是蒙古人弄的吗?”

黄震感觉心中猛的一紧,然后问道。

那人道:“好像是这样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管如何,先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吧。”刘克庄拉住黄震,指了指远处属于均州一方的关卡。

和黑炭军一般模样,这均州一方也增加了士兵的数量,关键的是还多出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是属于文官的吧。

自其中,走出了一人来,那人手持一个扩音器,对着众人说道:“各位稍安勿躁,之所以拖到现在,实在是因为出现了一些事情,还请大家多多配合,莫要推挤。知道吗?”

眼见此人出现,之前正在排队的人儿也稍微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其中,终究还是有人忍耐不住,高声喝道:“当然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要将我的兵器收走?以前的时候可没闹出这种事情来。”

此人看起来有些落魄,腰间更是挂着一柄朴刀,应该是用来防身的,在这个乱世之中,为了避免遭到歹人袭击,一般来说都会随身携带各种兵器。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人看起来还有点强壮,应该是一个类似于游侠之类的人物。

然而那些把关的人却要求他将朴刀放下,这一点惹来了此人的不快,毕竟对于武者来说,武器乃是生命一样的存在,可轻易不能交给对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若是这位游侠想要进入均州,还请依照我们的规矩,可以吗?”然而那主事的也不是什么善茬,声音也抬高了三分。

那游侠感觉自己似是被触犯了,高声喝道:“什么狗屁规矩。老子想进你们均州,什么时候还得听你们的了?快给我让开,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便奋起一掌,直接将挡在身前的两人拍开,便打算闯过这关卡。

“哗啦啦!”

十几条铳枪一起举起,纷纷对准这位游侠。

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便是这游侠如何厉害,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整个人都站在原地。

“此人擅闯关卡、视若挑衅,将其抓起来听候发落。”那主事冷脸喝道,眼见众人害怕,又道:“各位。只因那蒙古昨日犯境,幸亏被我均州水军击退。但为了这蒙古探子乔装打扮混入均州之内,所以特地做出该项决定。任何人若要进入均州,不得携带任何兵器,知道了吗?”

“我等明白。”

见到这游侠都被抓住,剩余之人莫不是寒蝉若禁,再也不敢有所作为。

一个个排着队,静静的等着通过审核,既然那蒙古都跑到这里来了,那襄阳肯定是不能继续居住了,他们也只有尽快离开这里,要不然也要被卷入战火之中。

黄震听到这消息之后也是大惊:“蒙古来了?那我等又该如何?”

“不管如何,咱们先回禀赵御史再说吧。”刘克庄相对无言,两人一起找个机会离开了榷场,一起赶往襄阳。

第一百四十四章被迫离开

待到回到驿站,黄震和刘克庄两人不免生疑。

只见大堂之内人来人往,地面之上不知道堆了多少东西,那些人正在将这些东西打包起来,看起来是准备离开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这是要走了吗?可是还没有得到情报啊!”

怀揣着疑惑,两人联袂而来,一起走入后花园品花亭,此时此刻的赵崇龙正郁闷的喝着茶呢。

“赵御史!”

两人站定,躬身一拜。

听到动静之后,赵崇龙头一抬,眼见两人立于身前,当即问道:“你们两个这一去,发现了什么了吗?”

“启禀赵御史,若是吕文德倒也罢了,但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只怕我们也要稍作改变了。”

黄震当即将自己在榷场所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罢之后,赵崇龙语气之中流露出不满来:“果然如此。那蒙古已经打来了吗?”

“赵御史。看你样子,莫非是早就知晓?”黄震略有诧异,径直问道。

赵崇龙点点头,兀自带着恼怒:“没错。就在你们离开之后,我就被那吕文德叫来,也是那吕文德亲口告诉我的。”

“是他?他怎会如此大方?”

黄震心情蓦地变得紧张起来,旁边的刘克庄则是流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大方?这怎么可能?”

赵崇龙用讽刺的话说道:“他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要将我赶走罢了。”难掩悲愤,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自己的仇还没报了,又岂能这么简单的结束?

这个时候,刘克庄幽幽的回道:“所以我们要离开襄阳了吗?”联想到大堂之中正在收拾行礼的随从,他们如何猜不出那吕文德心思?

这家伙,不过是借着这个借口将他们给支开罢了。

“没错。所以我很快的就不能呆在襄阳了。而且临安也在催促,我便是想要留下来,只怕也不可能。”

赵崇龙懊恼的点点头,吕文德的实力相当庞大,便是贾似道也要畏惧三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如何能够违背命令?

“那咱们的计划呢?难道就这么放弃吗?”黄震颇为不甘,在还没有将吕文德绳之于法之前,他可不甘心。

赵崇龙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两人:“当然不可能。只是我的话,只怕是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但如果是你们的话,也许可以继续调查下去。毕竟那吕文德又不认识你们,若是你们隐藏下来,他们应该也不可能知道。借此机会,你们两个也可以继续调查下去。而且我相信,只要你们继续调查下去,定然能够找到吕文德的犯罪证据。到时候,纵然他贵为崇国公,照样也要俯首认罪。”

“赵御史请放心,我们两个定然倾尽权力,找出吕文德祸害百姓的证据。”

黄震连连阖首,满脸都是执行正义的坚决。

刘克庄虽感紧张,却也未曾推拒:“还请赵御史放心,这事儿我们两个定然会顺利解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有你们两个,我就一切安心了。”

赵崇龙对着两人躬身一拜,算是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时,自远处却响起一阵脚步声,听到这声音之后,三人顿时警惕起来连忙止住对话,各自举起茶盅,装作喝茶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自道路尽头出现一人,正是吕文德的次子吕师道。

吕师道眼见此处坐着三人,不免感到诧异,目光稍微在黄震、刘克庄脸上停留了几秒。

赵崇龙咳嗽一声,诉道:“他们两个乃我之前认识的好友,在儒学方面甚为精通,所以邀请过来一叙。”

“原来是这样?”

吕师道收起疑惑,又是对着赵崇龙躬身一拜,诉道:“启禀赵御史,行礼已经收拾妥当,我们应该走了。要不然的话,只怕会被拖延在这里。”

“我明白了。”

赵崇龙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来,但胸口那股闷气却始终未曾消去。

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当真令人厌恶。

黄震稍感紧张,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待清楚,然而那吕师道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将秘密宣之于口。

这时,刘克庄走了出来,对着赵崇龙拱手一拜,诉道:“哈哈。昔日一见,以为你不过是一介布衣,未曾想你竟然是御史大人,实在是冒昧了。”说及此时,却又调转头来,对着那吕师道诉道:“只是御史既然来离开此地,不如让我等送他一程,如何?”明明早已认识,但表现出来却是初次相逢,不得不说刘克庄的表现的确不错。

“当然可以!”

吕师道看在眼中,也只以为三人当真只是寻常朋友。

“多谢!”

赵崇龙稍感安心,若是有刘克庄在的话,这一次定然能够成功。

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数十位士兵一起出动,将一行人等包围在垓心之处,数辆马车也拉着沉重的行礼,朝着远处码头奔去。

为了能够将赵崇龙送走,吕文德不仅仅特意派了精锐前来保护,还从水军之中抽调出了一艘战舰,为了表示对赵崇龙的尊敬,更是让自己的次子亲自带队,足见吕文德尊重程度。

等到上了战舰之后,赵崇龙便知晓这一去,自己只怕是再也难以回来,他转过身来对着黄震、刘克庄两人挥手示意:“莫要忘了咱们的约定。知道了嘛?”

“赵兄放心,有朝一日定然会回去的。”

刘克庄朗声回到,船桨拍打着江水,浓厚的黑烟升起,带着沉重的战舰朝着远处奔去,很快的消失在了眼前。

等到着战舰彻底消失,岸边的守卫也就此撤退之后,黄震方才攥紧手心,低声骂道:“该死的吕文德,定然是害怕了,要不然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也亏的那蒙古到来,却是给了我们机会。要是往常时候,咱们如何能够和他斗?”

刘克庄并未在意,反而将其当做了成功的条件:“而且赵御史已然离开,也给我们发挥的机会了。只是接下来,你打算从何处入手?莫要忘了,这吕氏一族在这襄阳经营偌久,可不是咱们两个能够轻易解决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打算先进入军队之中。若是能够找到机会接近那吕文德亲信,或许能够从对方身上发现线索。”黄震回道。

刘克庄略感紧张:“加入军队?莫要忘了,那蒙古随时随地都可能打过来,若是进入军队的话,只怕会卷入战争之中。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黄震肯定的回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参军,不然的话如何抵抗鞑子、保护百姓?”

刘克庄只好放弃劝说:“好吧。既然你做出了这打算,我又岂能让你一个独占风头?只是进入军队之中,你可要记住咱们的任务,莫要贸然犯陷,平白无故葬送了性命。明白吗?”

“我明白了。”

黄震点点头,心中决心下定。

这一次,务必要完成任务,不让赵崇龙失望。

第一百四十五章城门之处的骚乱

襄阳城内。

自蒙古来袭的消息传递过来之后,整个城市便变得沸腾起来了。

那一个个百姓莫不是惊慌失措,纷纷跑到了家中,将家中的细软以及衣服什么的整理妥当,然后便朝着襄阳城门口奔去,快些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不管是均州、长安,亦或者是云南、贵州等地,总之是越远越好。

立于城头之上,吕师夔瞧着这一幕,不免焦急万分。

他对着城下众人喝道:“还请各位安静,就此回家歇息,莫要聚在城门口争吵不休。”只可惜他声音微薄,只传出半丈之外,就被吵杂的人声也淹没了。

此刻在城门口之处,早已经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群,一个堆着一个,好似全城的人全都跑了过来,都挤在了这城门口之处,堵得是水泄不通。

面对这种状况,那些先前守着城门口的士兵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将城门给封闭了,要不然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只是那些百姓见到城门封闭,就感到无比的愤懑,口中更是频频骂道。

“快开城门,莫要阻我们逃命。”

“没错。那蒙古都快要打过来了?难道你让我们在这等死?”

“要是再不开,咱们就一起冲出去。”

“……”

眼见城门口迟迟不开,人群便开始浮躁起来,一起涌上去,试图将那城门口给撞开。

在他们看来,吕文德以及襄阳守军似乎并不可靠,要不然如何会闹成这个样子。

见到这一幕,吕师夔变得紧张起来,他连忙自城头之上一跃而下,挡在了众位百姓之前,口中喝道:“各位,还请安静一下,莫要继续冲撞城门口了。”

“不要?难道你让我们等死?”

队伍之中,一个汉子难掩愤怒,捡起一枚石子,便是朝着吕师夔砸去。

吕师夔未曾提防,额头之上顿时就被砸出了一个伤口,伤口之处火辣辣的,让吕师夔开始发狂了起来:“是谁?竟然敢打伤我!若是不出来,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他不这么说倒也罢了,这么一说顿时挑起了所有人的愤慨,宛若积蓄已久的水库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妈个巴子,你们吕家当真以为咱们就是待宰的猪羊,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大不了大家一起反了!”

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众人朝着城门口一起推去,数十上百人就和肉山一样,朝着吕师夔一起撞去。

“好个家伙,莫非当我无能吗?”

吕师夔眼见众人一起奔来,只感愤怒无比,当即运起全身力气,对着奔来的一人便是一拳。

“砰!”

那人吃不住拳头,顿时就被打飞出去。

但是剩余之人未曾罢休,依旧朝着吕师夔奔来,吕师夔未曾料到此节,刚刚运起打退几人之后,就感觉真元消耗巨大,纵然有千钧之力,也难以施展,登时就被好几个大汉一起扑倒在地。

“糟糕!”

吕师夔眼见自己被打倒在地,也是吃惊无比,正欲纵身跃起时候,数十双脚一起踩来,顿时将他踩在脚下,不管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

那些人眼见吕师夔跌倒在地,莫不是欢喜无比,口中高叫一声,便朝着那城门口冲去。

城门口的士兵一时胆怯,毕竟就连吕师夔都未曾挡住,他们如何敢触犯众怒,连忙将那大门打开、吊桥放下,便躲到了旁边的瓮城之中,好避开这漫天的人流。

眼见城门洞开,所有人莫不是欢喜无比,用力的迈开步伐,朝着远处乡野奔去。

只要能够从这襄阳逃出去,不管是逃到那个地方,都能够争取到一线生机,这些百姓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而在地上,吕师夔眼见自己被死死压制在地面上,也是颇为震怒,蓦地高声一喝,登时将踩在自己身上的几个人震开,旋即翻身跃起,然而迎面而来的那些人疯狂的脸庞,却也让吕师夔震惊无比。

究竟是什么样的欲望,才让这群人变着这般疯狂?

“莫要阻挡,快些退下。”

耳边传来也声音,吕师夔顿感身形如飞,却被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提了上来,然后被丢到旁边的房顶之上。

“这,他们这是怎么了?”

立于房顶之上,吕师夔俯瞰着街道之上的人流,早已经被吓得呆住了。

也不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这群人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就那么赤红着双眼,宛如陷入疯狂的牛群一样,朝着城门之外冲去。

吕师夔毫不怀疑,自己若是继续置身其中,只怕也会被这群人给彻底踩死。

“他们,只是想要逃走罢了。”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将吕师夔唤醒起来。

他侧目一看,就见身边立着两人,正是黄震和刘克庄两人。

“先前之事,若非两位义士相助,只怕我已经葬身其中。救命之恩,还请两位莫要推辞。”

吕师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对着两人拱手敬礼,他身上的铠甲满是尘土,脸上也是青一块肿一块,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么狼狈。

之前遭到众人践踏,若是寻常之人只怕早就被擦成肉泥,也是亏的吕师夔身上穿着铠甲,外加还修有一定的武功,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若是换个人的话,只怕这样就死了。

刘克庄回道:“无需道谢,我们两个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而且您贵为崇国公之子,若是有个闪失的话,只怕襄阳就真的危险了。”

“多谢你们两个信任,只是可惜这群人了。贸然逃出襄阳,他们当真以为能股逃脱危险吗?”

吕师夔先是拱手谢礼,目光自城头之处扫过,不免露出一些凄凉之色来。

先前的时候,这城头不知道多么拥挤,到处都是人群,而在这个时候,此地只剩下一些碎布片、破鞋以及衣裳,当然还有好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四肢扭曲、头颅干瘪,若非是被衣服套着,根本就看不出人形来。

他们也和吕师夔一样,卷入了之前的踩踏事件之中,只因为实力低微,又没有他人相救,所以就被众人所踩踏,就此葬送了性命。

飞溅的血滴落入尘土,宛如盛开的花朵,越发的鲜艳起来。

看着这一幕,三人齐齐一叹。

“唉。若是能够避免这种事情,那该多好?”

然而人群蒙昧,最容易陷入疯狂之中,这般状况便是武侯在世,只怕也无能为力吧。

吕师夔也是满怀愧疚,心中想道:“走了这么多人,若是等到那蒙古当真攻来的时候,我们又该如何?”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愉快的酒席

正在此刻,一骑飞奔而来。

那骑兵背后插着三根火红的大旗,红的好似燃烧了一样,不过是眨眼之间,对方便已经感到城门口之下,对着城门头上的守将高声喝道:“我有要事禀报,还请少帅快快接令!”

“是李振?看他这样子,前线莫非是失败了?”

吕师夔脸色瞬变,收缩的瞳孔透出他的害怕。

因为那阿术领着大军前来,所以自清晨时分,吕文德、吕文焕便令吕师夔率领余下士兵驻守襄阳,自己则是亲自带着麾下士兵北上,试图和阿术决战,好将这阿术彻底赶出去,以免襄阳陷入重重围困之中。

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尚不知晓战况究竟如何。

如今时候,李振如此模样赶回襄阳,实在是让他害怕无比。

侧过身子,吕师夔对着身边两人拱手一拜:“两位义士,我本打算好好答谢一下两位义士救命之恩,但无奈军情紧急,可否容我告辞?”

“当然可以。”

刘克庄目光微转之下,却是落在了那传令兵身上,心中盘算起来。

“这家伙叫李振?也许,我们可以从此人下手?”

他们两人之所以要救吕师夔,并非是出于好心,只是存心通过这种方法靠近吕师夔。

再怎么说吕师夔也是吕文德的儿子,从血缘之上就存在着天然的关系,若是能够自吕师夔身边得到一些消息,那自然是好的。

吕师夔不明缘由,只将两人当做是报国从军的义士,遂令随身侍卫接待两人之后,自己则自房顶之上跳下来,来到了那李振身前。

“李叔叔,告诉我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怔怔的看着李振,吕师夔目光忧愁,似是在害怕接下来的消息。

襄阳的情况他也明白,可不是华夏军那种骁勇善战之辈,若是和蒙古对阵的话,并不占据优势。

“启禀少帅。就目前来说,情况不是很好。”李震避开目光,眼眸之中透着为难之色。

吕师夔感觉心脏猛的一紧,念叨:“情况不是很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我离开之前的战况来看,这一次只怕崇国公凶多吉少。对方乃是兀良台阿术,更是不知从何处弄到了一柄诡异兵器,崇国公纵然武力过人,但依旧被那诡异伤到身体。”李震神色紧张无比,显然也是为这战况而为之震惊。

“什么?”

吕师夔顿感天旋地转,差点儿晕厥过去了。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那蒙古有备而来,要不然他的父亲为何会败的这般干脆?

李震连忙安慰道:“不过少帅也莫要担心。虽然崇国公受伤了,但是那阿术却也未曾躲开,也一样遭到反噬。更何况崇国公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也许吧。只是父亲可曾说过什么?”

吕师夔勉强维持住身子,让自己不跌倒在地。

父亲情况不明,他若是有所闪失,这襄阳可就彻底沦落到那蒙古的手中了。

李振回道:“这个。崇国公让我转告少帅,务必要把守好襄阳,绝不可让蒙古夺了去。还有,须得将消息传给临安,务必要临安之人派遣援军,要不然的话襄阳就可能被他人所控制。”只是李振说到这话的时候,却透着几分不满来,口中也是欲言又止。

然而吕师夔却全然无视,只是口中念叨:“也对。仅凭襄阳军队,如何能够和蒙古对抗,若是这样那就必须要通知临安了。”说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却是准备回到府衙之中写信,好向临安求援。

城门口处,李振孤身一人站在原地,几缕秋风吹过,让他感觉通体发冷。

“向临安求援?莫要忘了,襄阳距离临安足有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去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行。等到临安援军到来之后,只怕这襄阳早就沦陷了。”

当然,这话儿也只限于他心中所想,却也未曾宣之于口。

对李振来说,传递吕文德的命令乃是职责,至于其他的,他可没有插嘴的余地。

“请问这位,莫不是李振李将军?”

正准备前往军营,李振却见不远处走来两人,正是黄震和刘克庄。

李振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

“在下刘克庄/黄震,见过李将军。”刘克庄拱手敬道。

“刘克庄?黄震?”李振口中念叨了一下,感觉这两个名字颇为陌生:“对不起没听说过,只是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两个本是江南人士,因为听的鞑子肆掠,不忿之下便打算投笔从戎,故此离开家乡来到了这襄阳地界。”刘克庄诉道:“先前时候见到李将军千里单骑、历经千险,将前线情报送回襄阳的威武身子,心中崇拜之下,便想要结识一下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原来是这样?”

李振顿感高兴,只当是大宋之内尚有忠烈之士,所以也没在意。

“若是将军不嫌弃,可否随我们到醉风居一趟,畅叙一番。如何?”黄震也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之前李振的表情吕师夔未曾注意到,却没有逃出他们的目光,当然知晓李振对这吕氏父子有所不悦。

若是他们集中力量,也许能够将李振拉入团队之中,给他们提供关于吕文德的秘密。

李振不以为意,因为之前的对待,他本就感到郁闷,当即笑道:“当然可以。”

于是,三人一起结伴而行,走向远处的醉风居。

只是刚一踏入城中,李振瞧见道路之上凌乱不堪,不免咋舌:“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到一天的时候,便变成了这般样子?”

“唉。还不是被那蒙古弄的?因为听到了蒙古来袭,城中百姓恐慌之下就想要出城逃难,只可惜那吕师夔才德不足,未曾安定好百姓,反而惹怒众人一起冲击城门,这才造成这般惨祸。”黄震苦笑着回道:“经过这一次,即使击退了蒙古,若要恢复的话,至少也得十数年的时间。当真是可惜了。”

“是啊,的确是可惜了。”刘克庄亦是感觉心中堵塞的很。

面对这骚乱,若是换成了他们的话,也不知晓应该如何办,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许就是保持中立,不被卷入其中吧。

“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去喝酒吧,莫要理会这些糟心事吧。”李振摆摆手,估计也是看多了,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也是。不管咱们如何去想,都改变不了这事儿。”

摒弃心中杂念,三人一起朝着醉风居走去,只是等来到醉风居之后,却见这醉风居大门阖上,纵然推开大门,里面也是半点人影都没有了。

“看来这老板,也逃难去了。”

四下未曾寻到人影,黄震无奈回道。

刘克庄自后堂厨房走了出来,手中提了两罐酒,笑道:“不过他这些酒却未曾带走,倒是可以畅饮一番。”

“哼!”

李振蓦地锤了一下桌子,脸上也蒙着一层阴霾:“还不是那厮无能?要不然,如何弄成这般样子?”至于他口中所提的那人究竟是谁,刘克庄和黄震两人也未曾深究,只是各自坐定,开始兀自喝着闷酒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威逼利诱

“果然,看来这一次咱们没有找错对象。“

黄震嘴角微翘,侧目看了刘克庄一样。

刘克庄心中了然,当即举起酒杯给李振满上一杯,劝道:“听李将军所言,莫非了解到一点东西?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和咱们兄弟说说,也好给咱们兄弟两个一个参谋?“

“了解?我不过是一介小兵,能了解什么?“李振口一张,浓烈的酒气自嘴中吐出,熏的人作呕。

他嘿然一笑:“死人吗?如果你想知晓我军死伤人数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们说一下。但若要具体的作战策略,对不起我还真的不知道。“末了又看了两人一眼,纵然是喝醉酒了,依旧是维持着一定的警惕。

“这家伙,莫非是装的?“

刘克庄若有所想,口中也是辩解道:“倒不是这个。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这黑炭军之中,谁比较厉害?咱们兄弟俩打算从军,若是跟错人的话,可就遭了。“

“这倒也是。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若是跟对了将军,至少也能活下去不是吗?“李振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只是你们啊,来错了地方,若当真打算驱逐鞑子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前往均州,别在这襄阳厮混了。“

“均州?为何?“

刘克庄有些奇怪,黄震则是流露出几分不悦来。

他们两个乃是正统的儒生,对长安之中所流行的实学并不感兴趣,甚至还将其当做歪门邪道。

李振回道:“很简单啊。那均州乃是长安前线,如今蒙古南下,长安定然会有所反应,不仅仅会派遣大量的军队入驻,更会招募大量的士兵,好抵抗蒙古大军。半年之前,我的两个好友张顺、张贵,他们两个便投入了华夏军麾下。“

“原来是这样?“

刘克庄若有所思。

相较于长安来说,近在咫尺的均州的确是便利许多了,而且还有铁路和长安连接,迟则两天、快则半天的时间,长安便可以将各地的军队调往均州,如今知晓蒙古南下,只怕现在均州也是热闹无比吧。

“没错。听我一句劝,若是想要活命的话,莫要在这襄阳之内厮混,趁着现在还没有被卷入其中,你们两个先逃难去吧。“放下酒杯,李振对着两人劝说道。

黄震、刘克庄可以看出来,李振的确是真情实意的。

“逃难?“

黄震摇摇头,语气坚决的拒绝道:“至此风雨飘摇、神州板荡的时候,我们岂能轻易逃走?唯有昂首挺胸和那些鞑子对抗,才能够显出我们的决心。“

他这表现,让李振一时间也被惊住了,怀疑的目光自黄震脸上上下扫来,却也看不出来半点的迟疑。

“勇气可嘉,只是可惜了!“

一杯浊酒纳入肚中,李振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烧的通红,曾几何时他也曾经这般壮志酬筹,然而半生戎马所换来的,却也不过是冷蔑的对待。

“将军,你也是宋朝军官,为何口出此言?“

黄震感到不悦,只因为对方并未表现出自己所期待的兴高采烈,甚至还对自己的志向冷嘲热讽。

“口出狂言?“

李振轻哼一声,直接骂道:“你们也不看看那吕文德究竟是什么货色。不过是仗着和贾似道的支持,便将我等以各种理由排挤出去,就是为了他的那几个儿子上位。就他这种任人唯亲的样子,算什么将军?“

自李振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对吕文德并没有任何的尊崇。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从军队之中离开?凭借将军的本事,若是到了别处的话,定然会被重用,不是吗?“刘克庄将李振的表现净收眼底,察觉到对方心底的那一抹愤怒,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嘿。还不是我一家老小全都住在这襄阳?若是我逃了,我那妻子孩儿又该如何?我总不能将他们弃之于不顾吧。“

李振满脸苦涩,只因为他晓得,仅凭眼下的情况,若要保住襄阳的话只怕是不可能了。

“也许。我应该另谋出路?“

心底的思绪被卷起,在心中不断的翻腾着,此时此刻的李振,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纵然有这个心思,他也不知晓自己又该如何行动,才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刘克庄翻阅着先前的记忆,对于李振的表现也有所认识,于是他直接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没想过扳倒吕文德?要不是这吕文德,你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扳倒吕文德?他可是地仙,手中更是掌握着数万大军,仅凭我怎么可能成功?“

蓦地一惊,李振双目圆睁瞧着身边的两人,曾经麻痹神经的酒精瞬间消解,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找上我来?“

之前倒也罢了,等到这个时候,他已然开始怀疑两人是否吕文德派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铲除他自己。

而之前的对话,当然是为了套出他心中所想的。

这一点,李振坚信不疑。

“这个,实不相瞒。我们乃是检法官,乃是背负着赵崇龙御史的命令,就此潜伏在襄阳城中,好找到足以定吕文德罪的证据。“

眼见对方已然醒觉,刘克庄自怀中拿出自己的牌子。

若要说服对方的话,那就只能表示出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是根本无法得到对方的信任的。

黄震也是说道:“没错。若是你能够配合我们,助我们将吕文德绳之于法之后,那你的功劳也是不小,到时候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真的吗?“

李振伸出手来,示意刘克庄、黄震两人将牌子递上来。

他结过铜牌之后,双目如炬扫过这铜牌,包括上面的每一个文字、每一条纹理,都不敢有丝毫错过,良久之后才道:“没错。这的确是御史台检法官应该有的牌子。“说罢之后,便抬起头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两人:“只是你们两个找我来究竟是所为何事?“想到之前刘克庄所说的,顿时被吓了一跳:“难道说你们两个当真打算扳倒吕文德?“

对于那吕文德,李振一直都相当恐惧,便是私底下里也不敢有所辱骂,生怕被他给听见了,然后来了一个明正典刑。

“当然。只要你按照我们所安排的行事,自然能够保证安全。“刘克庄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了自己的要求:“至于你,你决定如何选择?“

“这——“

李振虽是有心拒绝,但他更明白对方绝非善茬,若是自己拒绝的话,只怕也会被倒把一耙吧。

如今时候,李振也唯有阖首回道:“接下来的事情,那就悉听尊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黄金棺材

三人正在醉风居内吃酒解闷,而在城头之上,吕师夔却是心中着急,等到见到远处浩荡的大军方才感到安心。

“请问父亲现在如何?“

连忙自城头之上跃下,吕师夔径直来到了队伍,只是他四下望了望,却也找不到应该的身影。

吕文焕拍马前来,低声诉道:“这个,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先前时候大军惨败,已经是愁云惨淡了,若是让属下知晓吕文德目前的状况,还如何能够维持下去?

“我,我明白了。“

吕师夔眼见全军队列散乱、铠甲不整,所有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阴霾,那代表着黑炭军的军旗也垂头丧气的垂下来,全军上下弥漫着一股悲伤、无助的气息。

很显然,在这之前他们被元军打的相当凄惨。

吕师夔见到这般场景,连忙让城中守军出来掠阵,防止有元军趁着这个时候偷袭。

等到回到城中之后,吕师夔交待完任务之后,连忙踏入府衙之中,想要询问父亲的状况如何。

只是他刚一踏入,便看到自己叔叔吕文焕还有母亲程妙静站在父亲卧室之外,他们两个莫不是满脸担忧,显然正在担忧着里面的人儿的安危。

“母亲,父亲的伤势现在怎么了?“

吕师夔走到程妙静面前,询问了起来。

程妙静摇摇头,满是心疼的回道:“唉。目前丘通甫正在里面医治,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丘通甫?是姐夫吗?他已经学成归来了?“吕师夔双目一亮,感觉有点希望了。

丘通甫乃是丘震亨之子,也是他姐姐的夫君,因为自幼时便喜好岐黄之术,所以就拜入了名家之中苦学医术,先前时候更是为了精研医术,所以乔装打扮前往长安,好能够自长安之中学到一点关于治疗枪伤的医学。

没办法,因为火器的推广,先前针对刀剑伤痕的医术有些落伍。

在这方面,首先大规模使用火器的赤凤军具备着相当的优势,所以丘通甫方才前往长安,希望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吕文焕阖首回道:“没错。他虽是远在长安,但是对天下大事也有所了解,所以得知蒙元打算南下之后便辞去教习身份,重新回来了。若是他的话,也许能够治好哥哥的伤势。“

先前时候,吕文焕虽是经常和吕文德争吵不休,但他们乃是自小长大的兄弟,更是经过多次战争,又岂是这些琐碎之事所能影响的?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父亲有痊愈的希望,吕师夔便感到安心。

只是他转念一想,心中疑惑更甚,又问道:“对了叔叔,我父亲他究竟是因何受伤的?“

蒙元大军固然厉害,但吕文德也非是小觑之辈,向来都有做好准备,为何这一次会败得这般惨重?

“这个,一开始的时候咱们进展也确实很顺利,接着水军的优势,将对方彻底困住,本来都可以将其彻底击败的。只可惜当我们攻入对方主阵时候,就见到那阿术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武器。他没有拿出这个武器还好,至少我们一直占据着上风,但是等到他拿出这武器之后,我们才发现进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吕文焕陷入懊恼之中,很显然对当初作战场景颇为不满,认为自己若是能够有所警觉的话,断然不可能陷入这般困境之中。

“什么武器?“

吕师夔有些好奇,能够一举逆转占据的武器,在古书之中可不多见。

至少在吕师夔的知识范围中,他还没有见到能够有这般效果的武器。

“是一个黄金制成的人形棺材,这棺材上半部分乃是人类模样,只是其背后和雄鹰一样生有羽翼,额头之上则是伸出了一条眼镜蛇,看起来相当诡异。“

吕文焕细细的说了出来,对于这武器他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当那阿术祭出这东西之后,原本死去的战士纷纷复活,并且转而朝着我们进攻。你且想想,他们本是先前死去的战士,如今突然复活起来,而且还跟咱们战斗,这如何让麾下的士兵忍受?整个军队,当即就陷入崩溃了。“

“就因为一具棺材?“

吕师夔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于这一点,他感觉难以置信。

吕文焕相当肯定的说道:“没错。就因为那棺材,整个军队都崩溃了。为了避免全军被歼灭,哥哥只好挺身而出,想要将那棺材给毁了。但是刚一触及那棺材,便从棺材之中窜出一人来,哥哥一时不慎被那东西给打中了胸口,全身生命力都差点被吸走了。“

“什么?“

吕师夔叫了一声:“这东西居然如此厉害,还能够吸收人的生命力?既然如,那不知这蒙古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在古书之中,他们可没有见到过类似的东西,要不然吕文德如何会遭到这般袭击。

“那棺材样式太过古怪,和中原样式截然相反,也许是自泰西之地得来的。“吕文焕摇着头,为自己的无知而懊恼。

自和蒙古对抗以来,他们也自俘虏的蒙古士兵口中得知,在越过那空旷无垠的高原,穿过了无人烟的戈壁沙漠,踏过绵延无尽的山脉之后,会看到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

在这广阔无垠的草原之上,栖息着无数的民族,他们逐草而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依靠着养殖牲畜来养活自己。

而在这草原的尽头,则是有着一片广阔无垠的大陆,在这大陆之上也有着广阔的大河、无边的田野,更有着一个个城堡,这些城堡彼此组成了国家,一如春秋时代那样,合纵连横互相征战,正在进入一个波澜壮阔的战国时代。

吕师夔顿感绝望,心中默念:“若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去世吗?“

毕竟他们就连父亲究竟是如何受伤的都不知晓,又岂会知晓如何治疗?

“莫要胡说。“

程妙静听着也是心惊,眼见儿子这般模样更感懊恼,直接喝道:“你父亲正在里面接受治疗呢。有什么话,还是等他苏醒之后再说。明白吗?“

“我明白了。“

吕师夔俯下头来,如今父亲情况不明,他可不能传递不好的消息,平白降低自家的士气。

若是让士兵知晓父亲的状况,那还如何和蒙古对抗?

这一点,吕文焕也是清楚无比,于是对着吕师夔警告道:“关于你父亲的状况,决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明白吗?不然的话,我们都得倒霉。“

“这是自然!“

吕师夔赶紧闭嘴,唯恐说漏了出来。

此时,他们三人一起站在门外,静静的等着结果出现。

第一百四十九章亲情之难

“喀嚓“一声,门扉应声打开。

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肩上挎着一个箱子,正是三人口中所言的丘通甫,三人眼见丘通甫走了出来,匆忙迈步迎了上来。

“夫君/父亲/哥哥身体如何?“

截然不同的称呼,都透着三人内心的担忧。

丘通甫见三人神色凝重,安慰道:“烦请三位放心,我已经为老丈人服下了清心玉露丹,祛除侵入体内的邪气了,暂时不会有问题!“

“暂时?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师夔忧愁未消,尤其是见丘通甫神色凝重的样子,就知道此事并非他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丘通甫面露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程妙静赶紧安慰道:“大女婿啊,你和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就和咱们实话实说吧。“

“好吧。那我就是说了。“

丘通甫深吸一口气,旋即回道:“启禀几位,根据我的观察,将军所中非是邪气,乃是类似于诅咒一般的东西。纵然我以玄门至宝清心玉露丹驱逐邪气,但这诅咒却深植于将军体内,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

“诅咒?是类似于蛊虫一样的东西吗?“

吕文焕只是一听,便感觉头疼无比。

对于这诅咒,他也只是有所耳闻,南疆苗族之中便多有类似的手段,不过多是通过蛊虫的方式产生的。

丘通甫摇头回道:“不是。我曾经遍寻老丈人的身体,却是未曾找到半点动静,应当不是通过蛊虫其作用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如何解决?“

吕文焕分外懊恼,若非那阿术阴险狡诈,吕文德如何会中了这东西?

丘通甫无奈道:“对不起,这个远超过我所学的东西了,实在是抱歉了。“

“那长安呢?他们也没有办法吗?“

程妙静却不甘心,继续追问道,不管是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想要让自己的夫君恢复健康,即使对方乃是自己夫君的敌人。

“这个,只怕很难。毕竟他们医术虽是比我要强上许多,但终究乃是中华一脉。但是那诅咒却是出自泰西之地,咱们对这如何起作用的都不清楚,又谈何能够解除诅咒?“

丘通甫思索了片刻,最终也只能给出一个失望的回答。

“这个,莫不是当真没办法?“

吕师夔感到绝望,若是自己的父亲当真不行了,就靠着他和叔叔吕文焕,如何能够挡住蒙古大军?

而那蒙古大军此刻正虎视眈眈,就等着攻下襄阳。

到时候他们当真打来的话,吕师夔又如何能够挡住对方?

这些问题,都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丘通甫回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知晓,既然是诅咒的话,那定然是有人设下的。若是我们能够找到那人的话,也许就能够解决这诅咒问题?“

“向蒙古提出要求,这可能吗?“

吕文德摇了摇头,那下诅咒的人可是蒙古之人,和他们乃是敌人一样的存在,对方如何肯给他们治好吕文德的可能?

丘通甫面有戚戚,无奈道:“除此之外,便没有第二个方法了。“

“既然如此,也许我们也可以一试?“

吕师夔和程妙静对眼一看,心中莫不是生出一丝期待来。

作为吕文德的孩儿和妻子,他们两人深知吕文德的重要性,若是吕文德就此倒地不起,那他们的权势也就宛如浮萍,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

“不行!“

吕文焕插嘴道,他的声音相当果决,根本就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常山啊,你莫不是忘了夫君以前对你的栽培?如今时候,你怎么说出这种胡话来来?“程妙静话音一转,显得有些不满起来。

“没错叔叔。既然那蒙古能够提供帮助?那为何咱们就不能和对方谈?“

“哼。那阿术千方百计,甚至以主力损耗作为代价,目的便是为了引哥哥入彀。如果我们当真答应对方的要求的话,那咱们还算是大宋臣子吗?“吕文焕这一番话,倒是颇具气势,让吕师夔和程妙静两人莫不是被吓了一跳。

程妙静好容易方才恢复,旋即喝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就静静的看着夫君身中诅咒,突然去世吗?可怜我临将老迈,就要失去夫君了吗?“

“没错。“

吕师夔也是苦劝道:“父亲随时都有性命危险,若是父亲无法恢复的话,襄阳只怕也难以守下,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和蒙古妥协,换取父亲一条生路,如何?“

“不行!“

然而无论两人如何劝解,吕文焕始终咬紧牙关,不曾有丝毫的退缩。

“我知道你们和哥哥关系很好,而我又何尝不是?但是在这之前,还请你们想一下,我们可是大宋臣子!若是因为些许威胁,就将大宋利益弃之于不顾,那我们和禽兽有啥区别?“

吕文焕说到这个的时候,神情显得无比的激动。

吕师夔一时踟躇,知晓自己所言所说并不妥当,但是程妙静却是忍耐不住,她对着吕文焕喝道:“你这厮当真无情。莫非忘了当初夫君如何提拔你的?若非有父亲帮你,你如何能够成为安抚使?你这厮当真是狼心狗肺,竟然做出这种忘本的事情来。“

“嫂子!“

吕文焕脸色涨红,估计也是被气的,虽是想要反驳,然而对方终究乃是自家哥哥的妻子,只好憋着声音回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国情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我看你就是不愿意。“

程妙静看着生气,张口怒骂:“也罢。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找别人吧。我就不信偌大的襄阳城,一个愿意救助夫君的人就没有?“

说罢之后,程妙静转身离开,看样子是打算去寻找能够帮到他的人吧。

吕师夔看着焦急,他将目光投在吕文焕的脸上,苦劝道:“叔叔,当真不行?“

“当真不行!“

吕文焕硬着心肠回道,即使这回答会伤到对方,他也没有收回。

“就因为我们乃是大宋臣子吗?“

吕师夔口中带着不悦,却是对那大宋二字产生了抵触,为何拯救自己的父亲便会背叛宋朝,这一点他始终想不通。

吕文焕阖首回道:“没错。所以此法不行,你明白吗?“吕师夔目光依旧充满着仇视,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了起来:“我相信哥哥即使是苏醒过来,他也会赞同我的说法。“

只是门内的吕文德始终未曾苏醒,这一点让他们一直担忧到现在。

第一百五十章有所为,有所不为

“咳咳!”

一声咳嗽声,将吕文焕、吕师夔唤醒。

“父亲。父亲苏醒了?”

吕师夔顿感欢喜,连忙推开大门,便见吕文德半坐在床榻之上,看样子是想要下床,只是他脸上毫无血气,苍白的吓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在战场之上纵横驰骋的英姿了。

“父亲。您才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妄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还请跟孩儿说明一下就是了。”吕师夔走上前来,将吕文德搀扶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自己的父亲受伤。

虽是被搀扶着,但吕文德却面色微怒,并没有领情。

“哼!你这个时候倒是会说话。你且告诉我,你之前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父亲,我怎么听不懂?”吕师夔被吓了一跳,脸上透着困惑,实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又让自己的父亲生气了。

“哼。才说的话转眼就忘了,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教诲放在心上.”

吕文德怒声骂道,看他的样子分明对着吕师夔充满失望,大概是说到气头上了,他不由得又是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吓得吕师夔连忙伸手想要安抚,却被直接扫开。

吕师夔感到委屈无比,最近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原因,父亲总是没来由的呵斥他,弄的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遭到了这般对待?

“父亲。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和孩儿说便是了,没必要这般生气。若是伤了身子,对您也没好处。”

吕师夔劝了起来,他实在是心疼父亲那疼痛难受的样子。

吕文焕张口说道:“虞卿。你还是先下去吧。让我和你父亲谈谈。毕竟蒙军尚在外面,我们可远远算不上安全。”先前他未曾急着进入房门,只是站在门外边,所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叔叔。我明白了。”

无奈之下,吕师夔只好回转身来走出房门,只是他还挂念着父亲,所以走出一步来便转过来,想要看看父亲是否回心转意。

只是吕文德始终绷着脸,不免让吕师夔感到失望无比,只好离开卧房,准备将父亲苏醒的消息告诉母亲。在他心中,或许以为如果是程妙静的话,能够劝说一下吕文德。

不管如何,他们两个总归是夫妻不是吗?

等到吕师夔走后,吕文焕方才苦笑一声:“哥哥。我知晓你恨铁不成钢,但是虞卿她也是担忧你,没必要这般对待他吧。”仅仅是作为一个看客来说,吕文焕自然能够看出来吕师夔是真心对待吕文德的,所以才会帮他说上一两句话来。

“我当然知晓。但是你可莫要忘了,他已经年近三十了,怎么能够什么事都不清楚?就他这样子的话,如何能够承担守卫襄阳重则?”不提吕师夔还好,一提到吕师夔之后吕文德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当时候你也在现场,应该也听到他说的什么话。竟然说什么和蒙古妥协?这是他应该说的话吗?”

很显然,吕文德之所以生气的原因,便是因为吕师夔这懦弱的性子。

每到关键时候,吕师夔便压不住场面,若是将守卫襄阳的职责交给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来。

“这不是还没呢,你也没必要这般紧张吧。”

吕文焕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然后问道:“而且你也清楚,虞卿可没有这般本事,若是将襄阳交给他,不过是害了他罢了。你现在也已苏醒,纵然无法上阵,但也可以居中协调。而且虞卿也相当孝顺,定然不会违背你的命令。”

若说吕师夔有什么好处,那便是知晓自己的缺点,并且向来尊崇父亲的吩咐。

这一点,军中上下之人全都知晓。

吕文德苦笑道:“也许吧。毕竟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根本无法和阿术对抗。”目光充满担忧,只觉得眼前一片阴暗,嘴中念叨着:“难道说,这襄阳当真守不住吗?”

若是自己未曾受伤,吕文德自然是充满信心,即使是华夏军前来,他也大可以将其挡回去。

但而今他身负诅咒,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一半,若只是守住襄阳的话倒也可以支撑,但若是要击退蒙军、打破对方封锁的话,那就力有未逮了,更勿论和宋军里应外合,彻底挫败蒙古进攻了。

“哥哥。”

吕文焕深吸一口气,打气道:“也许我们无法击败蒙古,但并不代表别人就无法击败。”

“别人?你是说华夏军吗?”

吕文德眉梢微拧,旋即便露出不悦来,直接否决道:“常山!莫要忘了咱们的职责,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华夏军向来都襄阳虎视眈眈。咱们若是贸然和对方联系的话,定然会召来临安的不满,到时候你觉得会如何?”

“很好。但是哥哥,若是不依靠华夏军的话,咱们又该如何击败对方?莫非你想要指望临安?”吕文焕生出一些挫败感,口中也是充满不屑来。

吕文德相当肯定的回道:“那是当然!而且你也清楚,若是襄阳落入蒙军之手,则对方便可以沿江而下直接威胁到临安。临安众臣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们为了维护临安安全,定然会派遣援军。”

对于这一点,吕文德无比信任,绝不许其他人有所质疑。

吕文焕顿感懊恼,又道:“那又如何?你也不是第一次和蒙古对抗,应当知晓这蒙古最擅长的便是大迂回战术,绝不会分为一路大军。那阿术攻打襄阳的时候,其他将军定然不可能放弃,也许会自江淮、大理甚至是海上进攻。到时候宋朝各路全都陷入战火之中,如何能够腾出兵力支援襄阳?”

“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并不是咱们和华夏军媾和的理由。”

吕文德斩钉截铁的回道,绝不许吕文焕露出半点的疑惑:“而且那蒙古来的突然,所以临安尚未做好准备。但是我相信等到他们了解具体的情况之后,定然会派兵援助的。而且现在襄阳也远远没有陷入到需要向别人求援的时候,你口中的提议就此搁置,不许在谈了。知道吗?”

“好吧。我明白了。”

吕文焕微微摇头,心中不悦深深的藏着,不让吕文德看出来。

不然的话,他只怕又会被一阵痛骂。

不过吕文德转眼一想,又道:“不过那华夏军实力的确不错,也许咱们可以驱狼逐虎,让那元军和华夏军互相争斗?也许也能够坐收渔翁之利?”抬起头来,便对着吕文焕吩咐道:“但是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若是就这么让华夏军在旁观战也不是好事。不如你将蒙军的消息泄露出去,让他们也和蒙古打一仗。明白了吗?”

“哥哥请放心,这个我自然会处置的。”吕文焕稍微松口,看来吕文德的判断力并未因为诅咒而削弱。

第一百五十一章行军路线

均州。

自蒙军抵达均州之后,长安便迅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不仅仅将东方集团军五万人马全数调集到这里,更是组织了以严申、郑元龙两人为首的总司令部,专职对阿术的作战任务。

如今时候,均州府衙也早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参谋。

他们将自各地搜集到的资料汇总到此处,好让严申、郑元龙两人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进而能够彻底击败蒙古,并且能够掌握整个长江流域。

而在今日,在这府衙之外却是出现了一个人来。

“请问你是谁,为何到我们这里来?”

郑士庞双眉拧紧,直接问道。

他乃是郑元龙之子,之所以参军也是收到了其父亲影响,这一点在华夏军之内比比皆是,譬如段陵、严诚两人,便是段峰、严申之子,那段峰现如今加入到了北方集团军,正在太原之处和蒙军作战,其未来仕途发展可以预期即将是一飞而上。

郑士庞和段陵自小长大,两人一直都互相比拼,眼见段陵年纪轻轻便立下这般丰功伟业,自然也跑到东方集团军之中,想要凭借战功追上段峰。

而严诚却因为其母亲缘故,所以并未加入前线之中,而是留在中央参谋部武器装备研究局之内研究新式武器。

因为当初起义多亏了火器的缘故,华夏军向来都注重对武器的改革,所以严诚便成为了一位武器研究院,专门研究如何发挥武器威力。

“在下李义,乃是宋军军官,今日特地来此,乃是为了拜访严申严元帅,不知这位可否帮我引荐一下?”李义低声下气的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谄媚。

郑士庞感到有些不舒服,警惕心不曾削弱,问道:“拜访严元帅?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有何缘由,为何要拜访严参谋长?”

“这——,实不相瞒。在下之所以来到这里,乃是得到了一桩消息。”李义深吸一口气,似是害怕什么一样,还看了看周围,生怕有人追踪一样。

“哈。此地乃是东方集团军参谋总部,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人追来的。”

郑士庞安慰道:“只不过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消息究竟是什么?”

“是关于蒙军的。”李义摇摇头,拒绝道:“但除非见到了严元帅,否则我不会说的。”

“必须要见到严元帅吗?”郑士庞感到为难,毕竟对方身份未名,他是在不敢贸然带领此地去见严申。

李义相当严肃的点点头回道:“没错。必须要见到严元帅,要不然我不会说的。”他看着郑士庞,眼底之内的警惕一点也没有消去,反而越来越浓。

“士庞啊,发生什么了?”

此刻,自门内传来一个声音。

郑士庞双目一亮,连忙转过身来,对着眼前之人拜了一下,诉道:“启禀郑参谋,属下遇到了一个人。他叫做李义,自称是宋军军官,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拜见严元帅。在下心中疑惑,所以就将他拦下来,准备问个究竟。”

“原来是这样?”

郑元龙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义:“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来这里?”

“这个。还不是因为那蒙军的原因?谁都知晓,自从崇国公被那阿术打伤之后,整个襄阳便势转急下,莫说是打退对方了,便是能否守住襄阳都成问题。这不,就在前些日子,那阿术便领军打到了襄阳城外,虽然是铩羽而归,但是周边居民却遭逢劫掠,全都被那阿术给掳走了,城中百姓也是心有戚戚,莫不是胆战心惊害怕哪一天襄阳城破,自己也成为蒙军刀下亡魂。”

李义顿时紧张起来,自对方身上明显露出一股不逊于吕文焕的气势来,这让他倍感压力,说起来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

“正是因此,所以在下方才冒险而来,便是希望能够投入贵军麾下,为贵军前驱。”

“原来是这样?”

郑元龙嘴角微翘,轻蔑的目光自对方脸上扫过:“但是你应该知晓,我军治军森严,非是经过遴选者,不得入军。以你们的条件来看,只怕很难。”

自改制之后,华夏军对入伍军人的审核便一日超过一日,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参军的。

而且对于投降的士兵也有所规定,必须要将武器上缴,并且遵照华夏军的军纪移驻他处,若是没有军令的话,不得有任何异动,为的便是避免军队沦为土匪,平白败坏华夏军的军纪。

正因如此,所以宋朝将官若非逼不得已,多数并不考虑投入华夏军麾下。

说句不客气的,若是投入蒙古的话,或许还可以保留军队甚至还会被授予官位,但若是投入华夏军的话,那除了保留一些自己的私有财产之外,关于军队的一切就会被全数剥离,更莫要说什么高居官位了。

唯一安稳的结局,也许就是在长安乖乖的当一个寓公度过余生吧。

“这个在下当然知晓,所以我今日前来,乃是带着重要的消息。”李义舔着脸说道,为了求得生存,他也是豁出去了:“若是能够启禀严司令的话,定然能够让那蒙军付出惨烈的代价。”

“哦?这倒是有趣!我倒要看看你的消息到底有多么重要,能够起到这般用处?”郑元龙轻笑一声,旋即诉道:“既然你执意要见严申的话,那不妨跟来吧,反正我也有事情想要和他商量一下。”末了,神色一凛直接喝道:“当然,若是这消息乃是假的,你应该知晓后果。”

“这是自然。”

李义身子一颤,眼中自是透着害怕。

他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一起来到了参谋部所在的位置。

等到来到此地,李义便见到那传说之中的严申了,相较于吕文德那略显张扬的气势,严申明显要收敛了许多。

他眼见李义出现在这里,立时皱紧眉梢看向郑元龙,询问道:“这位是?”

将李义带到这里来,郑元龙定然别有用意,这一点严申相当清楚。

郑元龙介绍道:“这位叫李义,乃是宋军军官,他之前一直坚持要见你,所以就带来了。”

“哦?那能否告诉我,你为何执意要见我?”严申有些好奇,眼中透着询问的看着李义。

李义顿感紧张,好一会儿方才沉住气,然后道:“因为我有重要的消息,是关于蒙军的行动路线的。”

“蒙军行动路线?”郑士庞稍感诧异,问道:“你不过是宋军军官,怎么知晓蒙古的行军路线?”

“实不相瞒,其实我乃是宋军前锋,一直以来都担当着侦查的任务,所以便偶然知晓了蒙古的行军路线。”李义坦然回道。

郑元龙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告诉宋军,反而跑到均州之内?”

“原因很简单,因为宋军实力微弱,根本无法击败蒙军。所以我才跑来均州,便是希望你们能够出征,彻底击败蒙古。”李义深吸一口,道出自己心中藏了许久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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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出兵

“击败元军?”

严申眉梢皱紧,击败元军乃是既定方案,但他们之所以来到均州,却是身负更重要的职责。

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义,严申说道:“若是击败元军的话,我们当然会展开行动。但是你也是军人,应当知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你一句话而贸然调集兵力的话,只怕会引起一连串的问题的,这一点我必须要考虑进去。”

李义有些失落,他有些怀疑的看着严申:“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打算出兵吗?”

“不一定。这得看你的情报价值如何。”严申回道,眼底之中并未隐藏自己的怀疑。

“看样子我是很难取得你们的信任了。”李义苦笑道。

“也不尽然。”

郑士庞从旁劝道:“若是你能够助我们控制——”此话刚一出口,他却见自己父亲以目示意,连忙遮掩道:“解除襄阳危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只是一个外人,我们并没有义务来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控制襄阳?”

李义眉间微扬心中默念了一下,纵然郑士庞变换了词语,他却听的分明,立时明白过来对方的目标。

那蒙古为了能够消灭宋朝,控制襄阳乃是必经之举,而作为元军最大对手的华夏军,为了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那莫过于直接由自己来控制襄阳。

谁都清楚,在如今吕文德已经重伤的时候,襄阳不过是一块肥肉,任谁都能够扑到上面咬下一口。

如今华夏军蠢蠢欲动,当然也是有了这个打算。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深吸一口气,李义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三日之后,三日之后元军会自安阳滩路过。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在此地埋伏,定然能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安阳滩?”

严申笑了起来,他的双眼微微凝聚,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场景,双手更是死死握紧。

“三十年了。算算时间也是时候复仇了。而这一日,就从安阳滩开始吧。”

寻常的称述,李义只感身躯凝重,无形的重力也压迫的他呼吸难受,对方的身躯之中似乎孕育着一股仇恨,这股仇恨也不知晓积累了多久,以至于深沉的如同浓墨,让他倍感难受。

“当然。关于襄阳的动静,我还需要你帮我了解一下,可以吗?”

严申眼睛一转,直直的盯着李义,上位者的气息让李义根本无从拒绝,“毕竟你是宋军军官,比我们要更容易获知襄阳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吕文德身体状况,不是吗?”

“这个,在下定然遵照指示,绝不让元帅失望。”

李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当即挺直腰杆、右拳至于胸口之处,行了一个标准的华夏军军礼,口中也是高声喝道。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华夏军的一员。

“很好。”

严申赞赏的点点头,叮嘱道:“只要你能够帮我办好这件事情,日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当然必须得遵照我军律令。知道吗?”

“这是自然。”

李义唯唯诺诺,自然不敢推拒。

严申又是将郑士庞叫来,叮嘱道:“还有。我乃是元帅,有的时候不便出面。你若是有消息的话,可以联络士庞,到时候士庞自然告诉我。当然,若是我有什么要求的话,也会让士庞告诉你,明白吗?”察觉到李义怀疑的目光,严申又道:“士庞乃是郑参谋长之子,这一点大可以信任。”

“原来是郑公子,实在是失敬了。”

李义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来,为自己之前的失礼而道歉,心中也是感到后悔。

若是有重来的可能,他可不想要得罪郑士庞。

郑士庞笑道:“李将军过虑了。我不过是一介小小尉官,徒添为参谋部一员罢了,也不是什么大官。日后若要解除襄阳危及,还需要你大大支持,不是吗?”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李义连连回道,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

而他这样子,当然也让郑元龙、严申两人略有不悦,觉得李义这模样实在是太过谄媚了,不过一想对方乃是宋朝军官也就不以为意。

“你啊!莫要忘了你离开宋军已经有段时日了,若是被襄阳之人发现了,又该如何?”

郑元龙面色微怒,稍微斥责了一下:“至于那元军,我当然会派兵袭击的。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利用,岂不是可惜了?只是你也莫要太过焦躁,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李义探着身子,试探性的问了起来,生怕惹怒几人。

郑元龙点点头,表示已经认可了对方。

得到对方的表示之后,李义这才敢直起身子,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他刚一走出参谋部,不由得欢快的跳了起来,口中也是叫道:“太好了。这下子,就不用跟着襄阳陪葬了。”只是一见周围被惊动的一干路人看过来的诧异目光,便是守卫参谋部的士兵也是面露不悦,这让他感到有些羞愧。

无论如何,自己的行为终究也是等同于背叛,李义也是明白这一点,要不然为何要乔装打扮来到这里?

他重新恢复平静,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径直朝着襄阳赶去。

算算时间,距离回归襄阳的时间也不早了,李义相当明白自己若是不曾及时赶回去的话,是肯定会遭到那吕文焕一阵呵斥,为了避免被怀疑到,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而在参谋部之中,等到李义离开之后,郑士庞好奇的看着郑元龙和严申。

“郑参谋长、严元帅,莫非我们当真要出兵吗?”

东方集团军此行目的的确是对阵元军,但那安阳滩乃是位于宋朝境内,依照以前的规则他们是不会越境攻击的,这一次难道两位领导打算打破之前的限制吗?

“没错。”

严申阖首回道:“你也看到了,那吕文德根本无力抵抗阿术,若是坐视阿术继续下去,只怕那襄阳定然会落入对方手中。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借着襄阳横扫整个汉江,甚至还可以将实力拓展到整个长江流域,到时候我们可无法和对方对抗。正因此,所以我们才要主动出击,削弱对方的力量。”

郑士庞依旧透着疑惑,问道:“可是,若是临安追究呢?莫要忘了,因为先前的协议,我们是无法踏出均州地界的。”

十年之前,张威之所以无法剿灭那土匪,不得不以引蛇出洞的计策消灭对方,便是因为这个协议。

郑元龙笑道:“关于这个,咱们大可以推到吕文德的身上,就说我们乃是受了他相邀,这才出兵相救。我料他纵然明知是假,也断然不可能戳穿。不然的话,这襄阳只会沦陷的更快。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郑士庞有所了悟。

那吕文德固然德行有亏,但却也算是一个忠臣,这些年始终戊守襄阳,也不曾让外来势力踏入半分。

他若是想要自元军手下护住襄阳,那就必须要借助华夏军的力量,不然的话整个襄阳就会彻底沦陷。

这一点,吕文德也是明白。

第一百五十三章安阳滩之战(一)

安阳滩。

此地位于襄阳西边,位于丹江中段之处,因为丹江沿岸皆是险峻峭壁,唯有此处乃是平原地带,所以就成为沟通南北的交通要道,并且在这里修筑了一座长桥,并且将其命名为仙人渡。

这仙人渡乃是一座浮桥,以数十艘战舰彼此勾连而成,上面铺设有木板,好供人能够通过。

若是遇到了洪水的话,这些船只便可以四下移动,以免被洪水冲垮,可谓是便利无比。便是坏了的话,也可以换艘船,重新连接起来,维修起来也相当方便。

而在今日时分,在这仙人渡的两端,却是聚集着大批的军队。

“我说将军。这一次咱们的收获真的不错啊。竟然掠夺了这么多人口。而且还弄到了这么多粮食,也算是弥补这一次的损失了。”

木花里瞧着那一个个被捆缚起来的妇人,当即朗声大笑了起来。

木花里并不高,大约只有六尺高,但是他却相当敦实,虽然是深秋时节,却是赤裸着上身,看起来相当的自信。而他那一身黝黑的肌肉也让人瞠目结舌,尤其是两个手臂,更是好似柳树根一样,上面的肌肉虬节起来,让人看着就感到害怕。

若是被这对拳头打中,那该是什么场景?

而在木花里身边,更是放着两柄巨斧,他便是靠着这门板一样大的巨斧杀败众多敌人,生存至今。3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领你们到这里是干什么的?”阿术拍马走来。

他虽非黄金家族之人,但身世也是不凡,乃是大蒙古国开国功臣速不台之孙,都元帅兀良合台之子。

蒙哥当大汗的时候,就开始跟随父征服西南蛮夷,包括平定大理,降服交趾,全都他所创造的,也为当初蒙哥能够入川作战创下有利的条件,虽然之后就因为赤凤军入川而彻底失败。

也因为这辉煌战绩,所以阿术便被阿里不哥提拔起来,当做此次征伐襄阳的元帅。

此时此刻,阿术就和骄傲无比的雄狮一样,正在此地巡视着自己的战利品,虽然那些被俘虏的妇人不断地朝着他辱骂、吐口水,但阿术不过是将这些辱骂当做是自己的荣耀罢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沉醉的,莫过于掌握别人的生死了。

木花里见到阿术走来,连忙弯下身子:“在下木花里,这厢拜见元帅。”

“哈哈。这一次能够这么成功,还不是多亏了尔等,要不然如何能够缴获这么多东西?”阿术开怀笑着,眼睛瞧着那些战利品,更是充满着得意。

他对着木花里说道:“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此刻的阿术相当高兴,当然不会吝啬于赏赐了。

木花里摇了摇头,回道:“赏赐?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将军可否带领我们重新杀回襄阳?”

“襄阳?这是为何?”阿术话语变得踟蹰起来。

木花里回道:“当然是要杀了那吕文德呗。若非这家伙在襄阳,咱们如何夺不下来?属下觉得,若是咱们这个时候调转锋芒,对方定然猝不及防,被我们攻破城墙。”

“若是这事还是算了吧。”

阿术却是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木花里的请求:“你要知晓,我们初战方歇,士兵还没有恢复,消耗的军火也不是少数,若是贸然回转的话,只怕难以攻破襄阳。等到下一次完成补给之后,自然会攻破襄阳。”

“好吧。属下明白了。”

木花里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来,他一想到之前的场景,又是咬牙切齿的骂道:“只可惜那吕文德始终闭城不战,倒是让人可气。若是他敢出来的话,属下定然要这家伙身首异处。”

“那是自然。只是那华夏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始终不曾有动静?”

阿术点点头,心中则是沉思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够彻底消灭黑炭军,顺利占领整个襄阳。

相较于襄阳的守军,真正让阿术担忧的乃是目前移驻均州的东方集团军,全军兵力五万多人,并不比他麾下的军队少,而且其麾下士兵多数乃是当地人,可要比元军更具备地利、人和的优势。

这一点,阿术相当清楚,所以更迫切的想要知晓对方的目标究竟为何,好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提供足够的借鉴。

木花里察觉到阿术的迟疑,不免张口问道:“元帅。你怎么了?突然愣在这里了?”

“不。没什么,只是考虑一些事情罢了。”

阿术醒转过来,他的目光自整个浮桥扫过,更是充满着担忧,催促道:“还有,你让士兵走快点,莫要忘了我们都在这里耽搁了半个时辰,若是那敌人在这个时候现身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此时此刻,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正是精力疲惫的时候,许多士兵为了贪图方便,甚至直接就坐在河岸边上,丝毫就不怕有人出现。

“元帅,你未免太过紧张了吧。莫要忘了,咱们可是元军,在这里还有谁敢打我们呢?”木花里不以为意,自口中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轰!”

正在此刻,远处突然响起的炮声惊动了所有人。

木花里一时哑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是谁?究竟是谁展开的进攻?”

阿术心中一紧,连忙凝神扫过整个河岸,想要寻找敌人的所在地,只是他遍寻四周,却也无法寻找到对方的人影。

“他们在那里!”

有人高声叫道。

阿术这才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江面之上,十来艘战舰一字儿排开,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直接冲来,而在那高高的舰首之处,一门门火炮也缓缓旋转起来,硕大的炮口瞄准了江面上的浮桥。

“轰!”

蓦地响起的声音,伴随着浓黑的烟雾,远处的浮桥“砰”的一声就变成无数的碎木片,上面的士兵也连带着被卷入其中,变成无数死尸。

见到这一幕,其余的士兵也被吓了个半死,他们连忙自浮桥之上跃下,跳入到江面之中。

但是元军之中多数乃是北人,并不擅长水性,这一下不异于自杀,纵然不断地挣扎,也不过是拖着身边的站友一起赴死罢了。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江面上便升起一朵朵血红之花,更有一具具尸体漂浮起来,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凄惨。

“是华夏军!”

阿术睁开双目,这才见到那战舰之上竖起的战旗。

鲜红凤凰如同涅槃重生,在飒飒秋风之中迎风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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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安阳滩之战(二)

“开炮!”

立于黄皓之上,康履高声喝道。

“轰!”

整个战舰为之一震,战舰之上的两门炮齐齐开动,将硕大的炮弹发射出去,朝着那些元军头顶上飞去,随后变成硕大的火球,洒出无数的火星,然后夺走那些未曾躲开的士兵的性命。

“这些华夏军,究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木花里眼角龇裂,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艘艘的战舰。

此时此刻,这些战舰行走于丹江之上,上面的火炮未曾停歇,不断地将炮弹倾泻到所有士兵的头上,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之前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热闹场景就一去不复返了。

“不管如何,必须要反击。要不然,咱们就完了。”

此时此刻,木花里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阿术也是回转过来,他倒也不愧是善于应变的沙场宿将,当即喝道:“全员!立刻给我远离岸边,不得有误。”一边还下令远处的炮兵准备好火炮,好将这些突然出现的战舰给赶走。

而在浮桥之上,那些士兵眼见无从逃生,远处的战舰更是径直冲来。

他们心中一横,立时跳入江中,一方面避免被那火炮击中,一方面也是奋起双臂,朝着战舰游去,却是打算背水一战,打算爬到这战舰之上,将这战舰给缴获了。

只是他们刚刚靠近战舰不到数十丈时候,自战舰之上便有一道火舌横扫而来,“哒哒哒”的连续响声,让所有人都惊诧莫名。

铳枪虽是厉害,但远远无法达到连射的可能,能够达到一分钟三十发便已经算是优秀的射手了,但是这枪声却连在一起,不免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被这漫天弹雨扫中,无论对方如何厉害,全都失去了活力,变成了一具死尸。

就这样,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之前打算过河的大半士兵就全都被这火炮给覆盖,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剩下的也是慌了神,连忙朝着岸边跑去,以免被这战舰追上。

“好个华夏军,倒是挑中了好机会。”

阿术眼见自己部下死伤惨重,自然是震怒不已,当即便提起一身真元,朝着远处的一艘战舰猛的一拍。

“贪狼吞日!”

偌大狼影踏浪而去,径直朝着那战舰撞去。

“轰隆”一声,溅起无数雨水,然而浪涛之中,那战舰却是岿然不动,并未因此有任何的损失。

阿术心中一怔,低声喝道:“这华夏军到底造了什么东西,竟然能够挡住我的全力一击?”以地仙威能,尚且无法动弹对方,这一点着实让阿术心惊胆战。

木花里眼见未曾奏效,立时喝道:“若是无法从远处攻破,不如直接攻上去,我就不信上面的士兵也能挡住。”言罢,便亲身上阵,领着麾下之人一起朝着那些战舰攻去。

阿术也未曾阻止,毕竟对方的战舰着实古怪,他需要木花里探出对方的虚实,以及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对方能够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

位于战舰之上,康履感觉整个战舰仿佛被巨人握住一样,不断地摇晃着,好一会儿方才停止摇晃。

他暗自咋舌:“那阿术倒也厉害,难怪能够成为此番元军的统帅。若非有这黄皓在,我还当真不敢前来呢。”心中虽是害怕,但自恃自己有钢铁战舰保护,康履并未胆怯,依旧高声喝道:“开炮!”

战舰之上,两门克虏炮一起调转炮口,瞄准远处阿术所在的位置,其余的战舰听到命令,也是齐齐调转方向,一同对准之前那发出致命袭击的地方。

“轰轰轰!”

偌大的声音再度响起,专门针对地仙所研制的炮弹也被发射出来。

阿术眼神微变,露出几分害怕来,旋即高声一喝:“千狼啸天。”万千狼影喷薄而出,尽数朝着那些飞速袭来的炮弹冲去,面对着全范围的打击,他知晓自己唯有竭尽全力,方才能够将这迅猛无比的攻击挡住。

然而,扑面而来的流星却是迅疾无比,宛如利箭一般,穿破无数狼影,来到了阿术所在的地方。

“什么?”

阿术感觉诧异,要知道在往日时候,他这一招出手之后,无论对手有多少,全都会被这些狼影尽数吞噬,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可能。

然而华夏军所发射的炮弹却似刀切豆腐一样,相当迅速的将这些狼影给灭了,甚至还有力量朝着他冲来?

这一点,让阿术感到害怕,面对袭身而来的炮弹,此时的阿术唯有提起一身真元,试图将这漫天飞弹挡住,好求得生存。

“轰轰轰!”

火球不断地响起,整个大地也像是开始地震了一样,不断地摇晃着,而那丹江似乎也受到其影响,溅起足有丈许高的浪涛。

“元帅!”

而在远处,木花里瞧着这一幕,也是震惊无比。

他连忙丢下手中任务,径直朝着远处火海冲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天上还在不断落下的火球。

“没弹药了?”

康履眉梢微皱,侧目看了一下主炮手。

那主炮手摇摇头,无奈道:“对不起舰长,我们所储备的弹药全都用光了。”

长安的补给还没有到,他们所用的全是之前储备的弹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都打完了,若是要继续的话也是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撤退吧。”康履深吸一口气,然后下达了命令。

收到了命令之后,整个舰队开始调转方向,重新朝着上游驶去。

它们悄悄的来到,撒下一片火海,留下了一地死尸之后就此飘然而去。

岸边之上,那些元兵眼见战舰离开,莫不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让这战舰继续肆掠下去,他们也不用继续打了,直接就崩溃了。

当然,随着战舰离开之后,曾经覆盖着阿术的火海也就此散去,只留下一个硕大的弹坑,方圆足有十丈之阔,深度也有一丈有余,这威力丝毫不比地仙差。

木花里目光一转,看到坑底之中一个朦胧的身影。

他浑然不顾巨坑灼热无比纵身跃下,等到来到那人影旁边,探了一下手摸了摸对方的心脏,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心跳,要不然失去了元帅,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虽是如此,但阿术却早已经是神识混沌,体内力量也是消耗一空,若是继续鏖战的话是断然不可能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安阳滩之战(三)

“元帅!元帅!你快醒醒啊,元帅。”

虽是如此,但木花里一想到眼下情况便感到害怕。

那战舰突然袭击,很明显华夏军早已经掌握了自己军队的痕迹,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突然。若是这样的话,为了能够剿灭他们,华夏军定然还有其他埋伏,若是没有阿术的指挥的话,他们极有可能全灭。

眼见阿术迟迟没有动静,木花里害怕之下,猛烈的摇晃着阿术的身子,企图将阿术弄醒。

被这般刺激,阿术身子一颤,眼珠也是不断地转动,表示他现在还没有死,依旧存活着。

“元帅。你快醒醒啊!莫要忘了咱们现在还在战场。”木花里用自己能用出的最大的声音喝道。

阿术浑身一哆嗦,这才睁开了眼睛,随后他便感觉胸腔一阵绞痛,不由得张口一吐,“噗……”的一声,一股血雾直接吐出来了。

这样之后,阿术方才感到气息稍微安稳了下来。

先前为了抵抗炮击,他却是拼尽了全力,以至于真元阻塞了经络,险些就走火入魔了,幸亏被木花里这么一弄,方才重新苏醒,要不然继续下去,还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木花里吗?没想到你还活着?”

眼见木花里一脸担忧,阿术稍感安心。

木花里摇摇头,满是悲愤的说道:“多亏元帅的嘱咐,我才逃出一劫来。”先前时候,若非阿术的命令,他只怕也会被卷入那漫天的炮击之中,就以木花里的实力,是根本无法挡住的。

“只是因为那些战舰,我们的士兵也损失惨重。”

指了指那些一身血污的元兵,木花里难掩眼中悲悯。

阿术也是面生恼怒,双拳蓦地攥紧,咬牙切齿道:“都怪那些华夏军,要不然我们如何会变成这样子?”自华夏军诞生以来,似乎就总是和他们做对。

先是趁着他们西征时候突然起义,打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并且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壮大。

之后虽然被剿灭了,但是却化整为零,将中华教的教义传遍整个中原大地,导致他们根本无法有效的统治汉地。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无论是入川之战,还是之后的北伐之战,不仅仅挡住蒙古入侵之势,更是数度重创蒙古势力,令其十年来只能休养生息,蓄积下一次南征的力量。

如今,元军终于又和华夏军对上了。

“没错将军。若非是我军主力目前尚在安阳未曾南下,哪里会造成这种局面?”木花里颇为不忿的回道。

此番他们的目的在于劫掠并非攻城,所以兵力并不多,最多也就三千多人罢了,而且还得腾出一部分人手去控制那些劫掠而来的人员,可战人员更少了。

不然的话,哪里会让均州水军偷袭?

“没错。今日时候,那华夏军既然敢主动出击,那就代表着他们也按耐不住野心,想要横插一手了。”

阿术开始分析起来:“毕竟若是那襄阳被我们所占领的话,那就可以彻底封锁住长安南下的可能。等到顺利吞并宋朝之后,纵然这华夏军如何厉害,又如何能够挡住集中了全华夏的我们呢?”

“即使如此,那我们之后又该如何?”木花里询问道。

如今军队受损严重,他们实在是无法继续战斗下去了,若是要追击的话更是痴心妄想。

阿术摇摇头,指了指那些士兵,诉道:“就他们这样子,你觉得还能继续战斗下去吗?我们先回去吧。”

“这个我知道。”木花里点点头,但心中还是害怕,又问:“但是元帅,若是那华夏军趁着这个时候进攻,我们又该如何?”

“进攻?”

阿术笑了笑,然后回道:“若当真进攻,那之前就不会只有十来艘战舰,而是变成百来艘战舰来。更不会轻易撤退,与之相发他们反而会直接登陆,好将我们彻底剿灭。那华夏军向来如此,若是出手的话,绝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生路。你明白吗?”

木花里稍感轻松,念叨:“这么说来,那华夏军不会过来袭击吗?”

“没错。而这一次只能算是警告,告诉我们他们的存在,而且绝不会让我们的计划得逞的,这一点你明白吗?”阿术回答道,心中也是满是害怕。

若只是襄阳黑炭军,他尚且能够应对,但如今华夏军也已经下场,那整个局面就被彻底搅浑了。

到时候若是要探查敌情,可就真的难办了。

“但是那些俘虏的人呢?也带着吗?”

木花里指了指远处的汉人,这些汉人乃是他们之前抓来的,是准备充当自己庄园的奴隶的。

阿术摇摇头,回道:“放了吧。虽然华夏军不会再进攻,但是难保襄阳守军会出动。若是遇到他们的话,带着这些人反而是累赘,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安阳。等到军队休整完毕,我自然会主动出击,让那华夏军也晓得咱们的厉害。”说到后面,阿术已是咬牙切齿,将华夏军记在心上。

对于这个今生大敌,他知晓自己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力,才能够和对方的对抗。

等到军队重振之后,众人也一起上路,朝着北方行去,只是和先前时候那欢庆氛围相比,如今的他们却是透着悲怆。

破碎的身躯已经无法拼凑出身前战友的身躯,曾经的记忆也随着尸体被冲走而一并消失,就算是仅存的人们之中,也莫不是目露忐忑、战战兢兢,偶然间听到了声音便会立刻惊觉,等到看到那不过是鸟雀之后方才恢复安定。

先前的战争已经将他们给震住了,明白过来何谓变化莫测。

稍不注意就遭到偷袭,自己的一生也就此消失,生命从没有这么脆弱过,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起来。

“我们这一次南下,究竟所为什么?”

阿术也是陷入茫然之中,只不过和那些士兵不太一样,他所想的乃是先前遭遇战之中,华夏军所展示出来的力量。

快速而且灵活的战舰,迅猛并且强横的火力,战争从来未曾以这种样式展开,仅仅依靠一支水军就能够决定胜负,这种迥异于先前的战争让阿术感到痴迷。

阿术想着先前华夏军所展示出来的力量,心中也是默默想着:“若是能够有一支这么厉害的水军,如何会遭到这般的打击?看来等回去之后,必须要弄出水军来,要不然根本无法占领襄阳。”

第一百五十六章使者

安阳。

“诸位,尔等认为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攻下襄阳?”

看着再坐诸位,阿术面容忧愁,距离当初安阳滩之战失败之后,他也是身负重伤,修养了一个多月方才恢复,如今念及襄阳许久未曾攻克,便将麾下将帅尽数召来,好询问对策。

“末将以为,若要攻陷襄阳,务必断绝其支援。”

刘垓挺身而出,他乃是刘整之子。

当年那刘整因为露出投降念头,所以被萧凤一剑枭首,唯有他活了下来,并且趁乱隐藏身份投入元军麾下,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向华夏军复仇。

阿术稍感好奇,问道:“哦?那你说说,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元帅。你也知晓那襄阳多是依靠水路获得支援,若要断绝其支援,必须要截断其水道,非如此实在难以断绝临安支援。而那均州水军也是一般,多是依靠水军行动。”刘垓缓缓诉道。

阿术点点头,脑中也浮现出当初安阳滩时候的场景,诉道:“没错。若非那均州水军突然出现,我们如何会遭到这般打击?”一想到当初被火炮覆盖的样子,他便感觉头皮发麻,对方的水军太过厉害,自己根本无法对抗。

刘垓诉道:“正是因此,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断绝水道,彻底阻止对方水军行动。”

“这我当然知晓。但是我军之内多为陆军,如何能够战胜对方?”阿术摇摇头,脸上更是透着愠怒。

自回归安阳以来,他便令张禧开始训练水军,目前也已经招揽了三千士兵,更兴建了上百艘各式战舰。但这些战舰多数都是以福船改造而成,根本没有华夏军铁甲舰那般结实,上面所装备的火炮也是羸弱不堪,根本就无法和对方对抗。

刘垓回道:“启禀元帅,其实我们无需训练水军,只需要在沿江要道之上修筑堡垒,然后再堡垒之中安置火炮,自然可以凭借着堡垒封锁江面。毕竟这丹江江面宽度最多不超过两里,靠着火炮完全可以将其彻底封锁住。”

“好。”

阿术为之一喜,随后却露出一些担忧来:“你这计策的确不错。但是你可莫要忘了,对方戒备森严,只怕不会让我们如愿。”

这个计划元军能够想出来,没有理由宋军以及华夏军就想不出来,若是想要在沿岸地带修筑堡垒的话,定然会遭到对方的反击。

刘垓神色微愣,俯首致歉道:“对不起元帅,这一点我却是未曾料到。”

“哈哈。你能够想出此计,已经是不错了,我又岂会怪罪与你?至于如何让这堡垒成型,我自然有计策。”阿术笑了笑,便令刘垓站起身来,面对着众位将帅,他又是说道:“当然,若要彻底攻陷这襄阳,并非是一朝一日之功,只怕要和先前一样,耗上不少的时间。各位,以后就拜托你们了。”说着,阿术又是拱起手来,对着众人拜了下来。

为了最后的胜利,他也是豁出去了。

…………

襄阳。

推开门,吕师夔快步走了上来,对着吕文德躬身一拜,诉道:“启禀父亲,门外有人求见。”

“是谁?”

吕文德一如既往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此刻的他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看的津津有味,脸色也是平静如常,仿佛之前受的伤并不存在,但知晓的人全都明白,此时此刻的吕文德不过是强压伤势罢了。

吕师夔深吸一口气,旋即回道:“此人姓宋名衟,听说此人学富五车,自年幼时候便游历各方之地,对于泰西之事亦是通晓,所以孩儿便将他邀请过来,不知父亲是否愿意见面。”

“通晓泰西之事?莫不是元军使者?”

冷哼一声,吕文德这才放下手中书籍,抬起头来扫过了吕师夔一眼。

吕师夔身子一震,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彻底看穿了,满是委屈的回道:“这个——,孩儿不是担心父亲身体吗,所以才让他前来的。”说着话的时候,他还偷瞄着自己的父亲,见其神色平静如常,连忙回道:“当然,若是父亲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将其赶走。绝不让父亲为难。”

吕师夔却是明白,自己的父亲对汉奸一事向来厌恶,若是自己当着和蒙古有所勾结,只怕就不是一阵训斥了。

“两军对阵,不斩来使。既然那宋衟来了,倒也没必要赶走,却是可以借此了解对方的动静。”吕文德随口回道。

吕师夔双目一亮,问道:“这般说来,父亲是接受了?”

“那人都到这里来了,若是贸然赶出去,只怕传出去也会让人耻笑。既然如此,那我何妨一见?正好看看这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吕文德点点头,心中也是升起一丝疑惑。

那元军实力不差,仅凭他手中的力量实在是难以对抗,所以吕文德就生出一丝想法,看看能不能从对方的表现看出一丝端倪来。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通知他上来吧。”

吕师夔转身离开,打算将那所谓的元军使者宋衟邀请来。

吕文德也是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得更平常一点,心中也是想着:“这一次,我到也看看你们究竟在想着什么东西。”

少顷,那宋衟也跟在吕师夔的身后来到了大殿之上。

这宋衟容貌一般,唯有鼻下生出一缕胡须,瞧起来透着一股精明的样子。

“你便是宋衟?”

端坐太师椅之上,吕文德居高临下扫过宋衟,随后问道:“只是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风,让你跑到了我这里来?若是想要效仿黄盖来个里应外合,那就告辞吧。”话音之中满是不屑,更是挟着无匹气势,试图压服对方。

“吕元帅果然好威风,气势不减当年。”

宋衟声音虽是低沉,却也透着穿透力,宛如柳枝一般随风飘摇,也不曾坠了自己的气度,回道:“至于所谓的黄盖?我不过一介文官,和将军也无多少关系,手中更无半点兵力,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一点,还是将军多虑了。”

“哼!”

吕文德冷哼一声,好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又道:“既然你今日不是来投降的,那你来此处又是做什么?”

“”

第一百五十七章帮手

“这个,当然是来劝降的。”

双目之中透着肯定,宋衟凝视着吕文德,缓缓的道出自己的目的。

“劝降?”

吕文德双目一凛,脸上也浮现出几分怒气。

“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本,能够让我投降?”

吕师夔被吓坏了,正打算插嘴时候,却被吕文德直接瞪了回去:“我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面对这种状况,他也只能闭上嘴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宋衟鼻子稍微耸动一下,似乎是在闻着什么东西来:“在这段时间内,想必将军也一直都在求医问道,好解决体内的诅咒吧。这空气之中弥漫的灵芝味道,可是始终未曾消散啊!”

“你是要挟我?”

吕文德冷冷回道。

为了能够吊住性命,最近的时候吕文德一直都在喝以灵芝为主的续命汤药,好维持自己的生命力不至于溃散。也因此,导致吕文德身上也弥漫着那属于灵芝的独特香气来。

“要挟?也不算是,只能算是一句忠告吧。”

宋衟摇摇头,然后道:“当然。我也确实知晓如何才能够解除这诅咒,只是将军。”顿了顿,宋衟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竟然直接和吕文德对视起来:“你乃是宋朝将军,和我们乃是敌人。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告诉你如何解除这诅咒?”

“哼。”

吕文德猛的一拍案桌,喝道:“所以你打算以此要挟我,好让我投降你们吗?”

“没错。若是将军愿意的话,解除诅咒的方式我亲自奉上,但若是不愿意的话,那就莫要怪我等无情了。”宋衟声音变得洪亮起来,即使对方乃是地仙,他也没有掩饰话中的威胁之意。

吕师夔忍耐不住,连忙张口劝道:“宋兄莫要乱说,若是惹怒了父亲的话,只怕你的小命可就没了。”他却是害怕父亲生怒,直接将宋衟给灭了,这样的话他们就和元军彻底闹僵,到时候若是想要医治吕文德的伤势,只怕也是不行。

“在下不过贱命一条,若是能够换了将军一命,倒也值得。”宋衟摇摇头,满是自信的看着吕文德。

“一命换一命?”

吕文德口中念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却是神色平静,又是重新恢复了平静。

“没错。若是在下就此死了,那我家元帅便会彻底毁了解除诅咒的方子,这样的话你就再也没有解除诅咒的可能了。”宋衟看着吕文德,不免感到有些诧异来,心中莫想:“这家伙搞什么?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又是这么平静?”

“这样的话,那还请你回去吧。”

吕文德神情变得淡然下来,张口回道。

“回去?”

宋衟有些不解。

吕师夔也是讶异,连忙劝道:“父亲。但是你的伤势呢?若是就这样放他回去的话,那你身上的诅咒又该如何解决?”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戎马一生,所做的事情有错的,也有对的,能够走到现在也算是值得了。既然命该如此,又如何躲避?”吕文德变得平静了许多,大概是因为知晓自己余下的生命也不多了,所以也释然了下来。

“哦?没想到你这个时候倒是有所了悟了?”宋衟上下打量了一下吕文德,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之人。

先前时候,他还以为吕文德不过是个怕死之人,自己只需稍微威胁一下,对方定然心生恐惧,直接答应了下来,但眼下吕文德的表现,却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位枭雄。

“谈不上了悟,只能算是尽忠职守罢了。”

吕文德挥挥手,直接发出了辞退令来:“而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若是就此离开,我或许还可以留情,但若是继续留在这里,那就莫要惹我生气。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好吧。我明白了。”

眼见对方心思笃定,宋衟虽感恼怒,却也只能就此退下,只是此番失利,令他心中依旧不满。

“父亲,当真就这样让他离开?”

吕师夔眼见宋衟就这样离开,心中兀自感到不满,若是对方就这样离开了,那父亲的诅咒可就再也没有解除的可能了。

“不成器的家伙。我不是说了吗?别再和元军拉拉扯扯,若是让人知晓了,纵然你是我的儿子,也少不得被训斥一番。”吕文德双眉倒竖,直接张口骂道。

明明如今宋朝和元朝正处于对峙之中,这吕师夔却还是拎不清楚,始终和对方拉拉扯扯,这一点让吕文德深恶痛绝。

“可是父亲,我这也不是为你好吗?”吕师夔感到相当的委屈。

“我知道。若非如此,我早就将你革出军队,哪里还让你在这襄阳之内四处行动?”

吕文德更感恼怒,若非对方乃是自己长子,平日里对自己也是警钟有佳,他早就将吕师夔扫地出门了。

“这段时间你且在书房里面呆着,莫要再出门了。”

面对自己的儿子,吕文德也只能用这种禁足的法子,避免让自己的儿子继续犯错。

吕师夔面对父亲的决定,自然也无力反抗,只能在两位侍卫的押送下,被迫前往书房。

正走在路上,却见远处走来一人。

那人见吕师夔被两位侍卫押着,也是感到诧异,连忙拦住三人,问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陈先生啊。”

吕师夔双目一亮,瞥见旁边两人之后,便变得沮丧了起来,低着头回道:“唉。还不知得罪了父亲,所以被禁足了。”

“原来是这样?”

陈文焕若有所想,又问:“既然如此,那不知你可否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吕师夔叫道:“真的吗?”

他却是知晓,陈文焕乃是父亲的谋士,经常给父亲出谋划策,昔日诸多胜仗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助,方才能够成功。

“你乃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话,我当然会帮你一把的。”陈文焕笑着回道。

吕师夔惊喜无比,这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源源不断的说了出来,末了还抱怨了几句:“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死脑筋?只要能够活下去,便是投降那元军又如何?”在他想来,投降这事儿向来不是问题。

“原来是这样?”

陈文焕笑了一下,然后回道:“关于这件事情,景秀你大可放心,我定然会帮你的。”

“那就拜托叔叔了。”吕师夔阖首回道,他现在被禁足了,根本无法走出书房,若要解除父亲身上的诅咒,也只能寄希望于陈文焕了。

若是陈文焕能够帮忙的话,也许这件事情就能够解决。

第一百五十八章暗中的协议

自襄阳离开,宋衟一路北去。

此番见面毫无收获,他心中不免感到不快,正在懊恼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敢问先生可是元朝天使宋衟?”

侧过头来,宋衟便见到一队骑兵朝着他奔来,他当即勒住战马,凝目问道:“我便是。只是你是谁,为何找我?”他自以为自己乃是中原人士,以前并未见过宋朝之人,这才有此一问。

“我乃是陈文斌,今日之所以来此,乃是有要事商议。”

陈文斌嘴角含笑,目光之中似有所求。

宋衟一时惊诧,在来这之前他就看过资料,当然知晓陈文斌的身份:“要事?莫要忘了,你可是宋朝官员,更是那吕文德的幕僚。你找我能有什么要事?”言词之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若是对方只不过以这个方式将自己诓骗住,然后在行杀伐之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宋衟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的前辈郝经,自前往临安一趟之后,就彻底的下落不明了。

“先生莫要紧张,此番前来我都没携带武器,能有什么事情呢?”陈文斌挥挥手,让身后的侍卫放下武器,双手更是直接摊开,表示自己并没有威胁。

宋衟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放松警惕:“既然如此,那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哈哈。在这之前,我倒是挺好奇先生此来的目的了。”

陈文斌摇摇头,并没有急着回答问题,反而用一种审讯的目光看着宋衟:“若只是劝降我家元帅的话,那这个任务也未免太过艰巨了。毕竟我家元帅也是一方之主,开荆南之制阃,总湖北之利权,列之于三孤,崇之以两镇。若是如此轻易便降了你们,岂不是乖了?”

“你这话倒也正确。”

宋衟颇为认同,现在仔细想来,当初时候他还是操之过急了,要不然如何会落下这般田地?

此时此刻,宋衟心中已经有所后悔了,只是看着陈文斌的目光依旧充满警惕:“既然如此,那你找我做什么?莫非是打算邀请我投入你们之中吗?”自鼻息之中轻哼一声,宋衟直接拒绝道:“若是这样的话,那还请你就此离开了吧。我即为元朝臣子,又岂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举?”

“哈哈。这一点,却是先生误会了。”

陈文斌笑了笑,又道:“其实说真的,我今日来此,反而是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帮忙?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能力,能够帮到你们。”宋衟轻哼一声,对陈文斌已然生出厌恶来,毕竟眼前这人实在是太奸猾了,让人弄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陈文斌这才回道:“当然有这个能力。要知道这事儿,就在你和元帅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说了!”

“说了?”

宋衟一时间感到困惑,稍微皱眉思考一下,立时恍悟过来:“你是说解除诅咒的方式?”头猛烈的摇晃着,他直接拒绝道:“对不起,这不可能。你也应该清楚,那吕文德乃是尔等元帅,若是让他恢复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真的不行?”

陈文斌笑意浓浓的说道。

宋衟点点头,语气也是有所不善:“那是自然。而且就算是我给你们了,你们也不可能解除诅咒。毕竟我身上可没有能够解除诅咒的器物,那东西一直都是阿术保管着,谁都无法靠近。”

“原来如此。”

陈文斌并没有多么惊讶,按照一般的逻辑来看,对方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道具随身携带。

宋衟点点头,语气也变得不善了起来:“没错。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可否让我离开?要知道我家将军也等急了,就等着我回去通知消息呢。若是超过一定时间的话,只怕贵军也少不了一场厮杀。”

“哈。宋先生也未免太紧张了,所以说出这般胡话来?”

陈文斌摇着头,口中也是劝道:“关于如何解除诅咒的方法,我当然不会奢求。只是我很好奇,难道你们就没有拖延诅咒发作的法子吗?毕竟我家元帅痛苦难分,若是当真有了什么好歹,那可就糟糕了。”

宋衟这才明了对方心思,诉道:“哈哈。我道你想要什么,原来就是想要拖延诅咒发作的法子吗?但你应该知晓,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我是不可能给你的。”而他心中也对吕文德充满不屑。

表面上装的正气凛然,但私下里却做出这等事情,难怪会弄的整个襄阳的百姓唉声载道,甚至被起了一个害民公的头衔来。

“一分钱一分货,这是自然。”

陈文斌点点头,目光看着宋衟,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你的条件是什么?莫要忘了,若是条件太严苛的话,我可是会拒绝的。毕竟你的法子只能拖延,是无法根除诅咒的。不是吗?”

宋衟心中窃喜起来,当即阖首回道:“这是自然。只是我很好奇,以你的身份,真的能够代替你家元帅吗?”

当然,宋衟也没有被这惊喜给冲昏头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哈。我可是元帅谋士,当然有这个权利了。”

陈文斌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心中则是盘算着,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推到吕师夔身上就是了,而他作为一个谋士,当然不会负起责任来的。

吕师夔央求陈文斌来解决此事,显然是看错了对象。

“很好。”宋衟笑道:“若是你们宋人人人都和你这般,又如何会闹出这般事端来?”他却是忘了自己之前还认为对方奸猾了呢,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至于你要的东西,我身上自然也有携带,但你若是想要的话,那就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准许我们在这附近开设榷场!”

“榷场?”

陈文斌略有诧异,问道:“这是为何?”

对于榷场,陈文斌并不陌生,毕竟均州和襄阳所开办的榷场也经营有段时间了,通过这榷场他们也获得了不少稀缺的东西。

宋衟解释道:“那当然是为了能够互通有无。毕竟打打杀杀总是不好的,若是能够互通商贸、加强练习,又何须进行战争呢?也因此,所以我家元帅便让我前来此地,便是想要能够和尔等达成约定,就此停战。不管如何,战争总是不好的,不是吗?”

当然,关于真正的目的,宋衟并未解释。

“原来如此,看来你家大人当真是悲天悯人,乃是当世菩萨。”陈文斌虽是不信,但口中也是应了下来。

眼下时候,弄到那延迟诅咒发作的法子才是王道,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搁置一边。

第一百五十九章致仕

临安。

坐于政事堂之内,贾似道抚摸着坐下太师椅,脸上满是骄狂之色,以为自己已然掌握了全国,登上了众人期许的万人之巅了。

只是一想到远在襄阳的战事,贾似道便感到头疼,若是那襄阳战事有所失利,定然会给那些大臣们群起围攻的口舌,到时候自己变糟糕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坐下之人,立时问道:“赵崇龙,你找我做什么?”

“启禀丞相。”

一步踏前,赵崇龙说道:“臣今日前来此地,乃是因为据臣了解,那吕文德近日内似乎和元军以及华夏军有所联系,特来禀报丞相。”

“吕文德?他怎么会和元军以及华夏军有所联系?关于此事,你可有证据?”

贾似道略感诧异,目光不免透着担忧。

这吕文德能有今日,全是贾似道一手扶植,若是吕文德做出这种事情,作为其举荐者,他也难以脱身。

赵崇龙嘴角微翘,连忙将早已经准备的证据递上,诉道:“当然。关于那吕文德和元军以及华夏军联系的证据全都在这里,还请你过目。”

这些证据,全都是黄震以及刘克庄通过李振之手所得到的情报,其中自然也包括吕文德和元军使者见面的证据,以及吕师夔和华夏军交流的信函,这些全都被偷出来,然后连夜送往临安了。

如今得到了这些证据之后,赵崇龙便难以掩饰内心的高兴,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眼见竟然有这么多的信函,贾似道也是心中震惊,他一封一封看了过去,许久之后猛的一拍桌子,喝道:“这吕文德当真大胆,怎么能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想着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额头之上更是不断的冒汗:“不行,若是让他继续这样下去,那我还得了,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丞相。却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吕文德?莫要忘了,那吕文德乃是京湖制置使,一直以来都掌握着京湖一线的防务,并任湖广总领财赋、管内劝农营田使,更是兼任四川策应使。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召来祸端。若是他效仿唐朝安禄山,那可就糟糕了。”赵崇龙目中透着喜悦,继续追问道。

贾似道神色微愣,这才冷静下来:“的确。若要拿下吕文德的话,的确是有些困难。也许,应该先从他身体状况先下手?至少先让他致仕,唯有如此才能够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只从这一点来看,贾似道倒是有些急智,明白处理吕文德之事不能太急,要不然牵连到自己也是麻烦。

想到这里,贾似道当即便让人开始拟定圣旨,打算先让吕文德致仕,至于之后的行动他自有决断。

……………………

襄阳。

“你是说那蒙古停战了?”

吕文德感到惊讶,双眉之间透着困惑,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吕文焕回道:“没错。就在这些天内,我始终未曾发现元军士兵,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感到好奇。毕竟在以往的时候,这些元军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上一趟,当真是让人厌烦。”

为了削弱襄阳守军的力量,元军将麾下军队分割成为数十支小队,轮番朝着襄阳发动攻击,昼夜不停。

也因此,吕文焕只有亲自上阵,好容易才将这些家伙打退,保住了襄阳的安危。如今元军暂停攻击,却是让他得以喘息,能够腾出更多的精力来重振军队。

“哦?那的确是一桩幸事。”

吕文德略感心安,因为那诅咒一事,他也无法施展全部力量,生怕那元军当真攻来。

如今你对方消停下来,吕文德自然感到高兴。

吕文焕却道:“虽是如此,但是哥哥。你不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吗?”

“有何古怪?”陈文斌从旁问道,作为一位谋士,他当然也被邀请到了这里来。

吕文焕解释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对方打交道了,应该知晓这元军素来凶残,若非是被彻底击败,否则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进攻。然而现在,对方主力尚存,如今时候却就此罢休,仅此一点难道就不足以让人生疑?”

吕文德听了,自然也是皱起眉梢,显然也对这一点颇为困惑。

“确实如此。但也许是因为那华夏军呢?”

陈文斌诉道:“莫要忘了,就在前些日子的时候,那元军便和华夏军打了一仗。只可惜那元军虽然强势,但却难以抵抗水军之威,可谓是死伤无数。甚至差点失去了安阳!”

陈文斌所说的乃是先前老河口之战,阿术为了能够彻底阻隔华夏军前往襄阳的水路,便亲自率领三万士兵进攻老河口镇,试图在这附近建设堡垒,以此来彻底封锁江面,令均州水军难以发挥效用。

针对这一点,严申、郑元龙也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仅针锋相对在河岸边上筑造了数十堡垒形成防线,更是借助均州水军的力量,将那阿术彻底击败,令其不得不狼狈逃窜,不得不放弃之前控制丹江的计划。

“或许当真如此?”

吕文焕稍有思索,感觉应该是这个原因。

关于这老河口之战,他也有过参与,当初因为眼见华夏军势大,害怕对方沿江而下威胁到襄阳,所以吕文焕也令麾下之人在吴家岗、红石岩、朱家营等地修筑堡垒,凭借着火炮封锁江面。

这样的话,便是华夏军当真打来了,他们也可以靠着这些堡垒暂时挡住华夏军的进攻,确保襄阳的安全。

对于华夏军的担忧,一直都在吕氏兄弟心中萦绕着。

吕文德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那阿术之所以停止战争,乃是为了等待援军吗?”

“应该是这样的。”陈文斌回道。

“若是当真如此,那至少也能争取几年时间了。”吕文德略感安心,又是看向了吕文焕。

他的双目透着期许,却让吕文焕稍感紧张,低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关于那诅咒之事,你应该知晓吧。”吕文德脸上浮现出一些挣扎之色,良久之后方才下定决心,然后说道:“所以在这战事了解之后,我准备致仕。至于这襄阳府的事情,只怕就要交给你来负责了。”

“什么?哥哥,你怎么突然要致仕了?莫要忘了,那阿术还在安阳虎视眈眈,若是没有你的话,仅凭我一人只怕是难以对抗啊。”吕文焕为之一惊,连忙叫道。

吕文德无奈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卷圣旨,诉道:“我也想啊,但是临安圣旨都已经来了,你让我如何拒绝。”目中透着几分悲悯,又道:“而且你也见到了,我如今身中诅咒,可谓是命不久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这个时候退位,若是能够找到人解除诅咒,也是一桩幸事。不是吗?”

“好吧。我明白了。”

吕文焕眼见哥哥心志决绝,只好应了下来。

吕文德安慰道:“当然。我纵然致仕了,也断然不会放弃你的。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大可以写信给我,我定然会帮你的。知道吗?不管怎样,咱们都是兄弟。不是吗?”

“多谢。”

眼见哥哥即将离开,吕文焕也是心潮难耐,唯有躬身一拜,表示自己的谢意。

第一百六十章难啊!

襄阳之内,因吕文德致仕之事,让众人震惊不已。

而在均州之内,却也并未因为元军停止进攻而放弃自己的计划,至少对于郑元龙来说,他的目的也从来不是维护和平,而是在于夺取襄阳,进而获得踏入长江的可能。

“唉!”

背倚栏杆,郑元龙坐于走廊边上,脸上愁容满布,至今也已数日之久。

“是关于襄阳之事吗?”

严申走上前来,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

郑元龙回道:“没错。就在不久之前,长安已然发来命令,让我们加快步伐,尽快拿下襄阳。”

“拿下襄阳?往日主公向来平静,为何如今却这般着急?”严申略有诧异,也是一般坐了下来。

为了防止丹江泛滥,往日张威自来到此地之后,便开始沿着河岸修筑堤坝,将江水约束住,以免江水泛滥淹没城市。后来为了巩固堤坝牢固程度,又在堤坝之上遍植柳树,更是在其中修筑众多石亭、走廊,方便人们在这里歇息。

这丹江更是水路要道,平日里舟楫连天、好不热闹,于是便成了众人休憩玩乐的地方。

对于郑元龙来说,在忙碌一天之后,也会选择到这里歇息,所以严申才会来到这里,并且找到了郑元龙。

郑元龙回道:“大概是因为元军吧。毕竟那元军目前频频调动,似乎是有大的动作,所以才让我们有所准备。”

“大动作?莫不是打算彻底吞并宋朝,然后好集中力量解决我们吗?”

严申若有所思,转眼问道:“只是主公当真认为,那宋朝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剿灭?莫要忘了,那襄阳都没有攻克呢,他们如何能够灭了宋朝?”

“为何不能?”

郑元龙眉目紧张,并未掩饰自己的担忧:“你莫要忘了,当初你我在参谋部的时候曾经推演过的局面。”

“你是说海路吗?”

严申变得紧张起来,对于元军的行动,他们一直都有进行推演。

郑元龙道:“没错。若是走海路的话,便可以避开路上所有关卡,直接攻击到临安。”

“但是这可能吗?莫要忘了,那宋朝水军相当厉害,应该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失败吧。”严申感到荒谬,若论水军的强横之处,这一点宋朝尚且在他们之上。

“这可不一定。”

郑元龙摇着头,并未掩饰自己对宋朝的担忧:“你又不是不知晓那宋朝军队的腐朽程度。不和元军勾结就算是好的,若是直接和元军对抗的话,若非咱们存在,他们如何能够支撑到现在?早十年前,那四川就是他们的了。”

“这倒也是。”

严申不予置否,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已经见识到了宋朝军队的表现,若是强横的当然足以和华夏军匹敌,但大部分军队却是腐朽不堪,根本就无法一战。

不然的胡,为何他们始终都维持着对宋军的轻蔑?

“所以主公方才让我们加快速度,尽快控制襄阳。”郑元龙哀叹起来,毕竟这襄阳也非是寻常之辈,其守将吕文焕也是机警之人,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取得?

严申道:“但是因为咱们和宋朝的约定,所以也不能派遣军队,以免惹来对方的嫌疑。是吗?”

“没错。若是攻打的话,我等自然不在话下,但若是不动用军队的话,那可就难办了。”郑元龙埋怨道,估计也是被萧凤的要求给吓住了。

“这个嘛,还不是怕招来对方的反对呗。要不然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严申解释道:“而且就名义之上来说,咱们和宋军算是名义之上的盟友。再在元军对抗的时候插他们一刀,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只怕也不好办。”

郑元龙点点头,感觉自己脑子都有点疼:“没错。就是这点让人厌烦。若是没有这些桎梏,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面对这般场景,两人一时无语。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其他人地方意见?”

许久之后,严申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郑元龙阖首回道:“也是,那就依你所言,看看其他人的意见如何。”

————

参谋部。

“所以参谋长,你之所以将我们招来,就是为了商量一个解决的方案?”康履问道。

郑元龙回道:“没错。如何以不惊动宋军的方式,顺利控制襄阳。关于如何解决,我想要问问你们的意见。”

“不能暗中派人吗?就如同段陵他们当初夺取邯郸那样?”郑士庞诉道。

“很难。”

郑元龙摇摇头,解释道:“段陵他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全因为我朝曾经在此地呆过,并且助当地百姓进行土地改革,于城中百姓尚有贤名,更有王践行等人提供帮助,方才有成功的可能。但是那襄阳本是宋朝地界,我等往常并未插手,其地百姓更因为当地士绅原因,对我等颇有误解。如何能够说动当地百姓助我们?”

郑元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只是他仔细一考虑,就知道这条件并不成熟。

而且宋朝也并未如同当初一般被拖住,当然可以腾出手来直接解决。

更重要的是,若是被那襄阳发现他们背后操作的痕迹,那就更坐实了长安的野心。

眼下局势尚算安宁,可不能惹来宋朝瞩目,平白无故增添自己的麻烦。

“其实吧,这个法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应该能够办成此事。”康履插嘴道。

郑元龙稍有诧异,问道:“哦?莫非你有合适的人选?”

郑元龙相当清楚,若要执行这件计划,执行人员相当关键。

第一:必须要对襄阳一代相当熟悉,不然的话很容易被看穿。

第二:需要在当地百姓之中有着相当的名气,不然的话如何能够煽动百姓,为华夏军进入襄阳创造机会。

第三:自身能力也需要强。

若是无法立足于襄阳,纵然在如何厉害,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郑元龙遍搜全军上下,也没找到这样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苦恼。

“自然。”

康履笑道:“就在半年之前,张知州临行之前,曾经向我推荐了两位宋人。这两人名唤张贵、张顺,昔日在汉江之上也是出名,被称之为汉江双蛟。若是他们的话,应该能够执行这个任务。”言辞中,对张威充满敬佩。

彼时康履不以为然,以为张威不过是被人蛊惑罢了,但如今看来,却可以看到张威谋划之深远。

很显然,在那个时候张威就知晓这一切,并且做出了这个举动来。

“哦?那真的是太好了。”郑元龙双目一亮,连忙让康履离去,将张顺、张贵两人带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新的任务

“我不同意。”

出乎意料的是,先前时候一直都保持沉默的杜彦圭却是开口说话。

严申有些诧异,问道:“为什么?”

杜彦圭乃是均州知州,自张威离职之后,便开始接手均州之事,虽不能说创下如张威那般功绩,但一直以来也算是兢兢业业,尤其是自东方集团军入驻之后,更是竭尽全力满足其要求,对于所需要的粮食、军火之类的物资,也是务求保证供应顺畅。

也因为此事,所以严申、郑元龙两人就让杜彦圭也参与进作战会议,确保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对于这一点,杜彦圭也是心知肚明,更清楚自己并非什么将才,所以往日时候也没发表多少的意见。

今日会提出意见,着实让人意外。

“你们莫要忘了,那张顺、张贵两人曾经是宋人,难保不是那吕文德派来的奸细。先前让他们加入均州水军已经是冒险了。哪有重用旳道理?”眼见严申质询,杜彦圭连忙解释道。

严申若有所思,诉道:“这个的确也是问题所在。”

对于宋人的投诚,他们也是心有芥蒂,以前时候这种事情可没少发生。

譬如之前的赵孟頫,他可是皇族之人,竟然也和元人有所勾结,这一点自然要考虑。

“确实如此。若是这样的话,的确应该考虑一下。”郑元龙稍作思考,也感觉自己之前有些冒进。

“两位长官。”

康履眼见两人皆是目露迟疑,变的焦急起来,对杜彦圭也开始抱怨起来:“那张顺、张贵我也曾见过,他们并非这种忘恩负义之辈,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行径来的。”

这两人乃是自己手下,若是被人质疑的话,那也就是指明自己看人失误,这让康履如何能够忍受?

杜彦圭否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何确定他们就不是这种人?”

“你——。很好,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奸细?”康履反驳道。

“他们本就是宋人,我怀疑他们有什么错了?”

杜彦圭变的激动起来,当然他也知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是在严申、郑元龙两人之前,当然不愿意就此妥协。

康履轻哼一声,也是回敬了一句:“哼!你就连他们是什么人都没有了解,就这样污蔑别人,你又算什么?”

康履自就任此地防御使也有五年,也曾亲自参与建设均州,对均州情感并不少。

也因此,他对被派遣到这里的杜彦圭颇有怨气,认为其诸多政策已经影响到了均州的发展。

“你!你是想吵架吗?”

“吵就吵,难不成你以为我怕你?”

仅以官职来说,康履和杜彦圭两人乃是同一级别,只不过一个负责军事、一个负责民生罢了。

如今时候,两人竟然因为之前的矛盾,直接就当着严申之前对峙起来。

郑士庞在旁看着,也是感觉惊诧无比,他戳了一下身边的封铠,小声询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就吵起来了?”

封铠乃是之前均州警察局局长,负责管理均州内部秩序,论官阶要比杜彦圭、康履两人低,和郑士庞一个官阶。

“唉。还不是关于宋人的事?因为那元军南下,许多宋人都跑到咱们均州来了。”封铠摇着头回道。

“宋人?怎么又和宋人有关?”郑士庞不太清楚,接着问道。

封铠道:“这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来到这里的宋人鱼龙混杂,少不了各种地痞流氓,更因为没有生计的原因,经常打架闹事。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杜知州只能将这群宋人全数挡住,不许入城。”

说到这里,封铠大概也是感同身受,不由得眉飞色舞了起来。

“这是好事啊,为何康履还要拒绝?”郑士庞更感不解。

封铠摇摇头,回道:“好事?这可不一定!你可知道在这均州之内,有多少人曾经是宋人?”

郑士庞问:“多少?”

“三分之二。”

封铠比划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所以城中之人也觉得杜知州此法太过不近人情了,便是康履也对此事颇有非议。要不然,如何闹成这样子?”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两人会吵成这样子来。”郑士庞抬起头来,看向了康履和杜彦圭。

因为他们两人的争吵已经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也会议也会就此终结。

“我说你们。不过就是为了两个人而已,有必要吵成这样子?”

郑元龙看不过去,直接呵斥了一句。

“对不起,是我激动了。还请两位长官莫要放在心上。”杜彦圭眼见郑元龙都发话了,只好低下头来。

此事之所以争吵,乃是因自己缘故,所以杜彦圭率先承认错误。

康履顺坡下驴,也是接受了道歉:“没事。大家这不都是为了胜利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末了,又是对着郑元龙致歉道:“让郑参谋长看到在下这般表现,实在是抱歉了。”

郑士庞看在眼中,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来:“虽是解决了,但是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吧。”

“没事,只要以后不这样就可以了。”

郑云龙摆摆手,接受了两人的致歉。

他并没有兴趣了解两人背后的情况,唯一的想法便是让整个作战会议继续开下去,好,讨论出一个可以接受的作战方案。

严申见气氛恢复平常,这才说道:“既然回复了,那就继续之前的讨论吧。关于那张顺、张贵,郑元龙。你有什么意见?”

康履身子变的紧张起来,杜彦圭也是死死盯着郑元龙,生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郑元龙说:“士庞的建议的确不错,即使无法成功,也可以成为我们踏入襄阳的跳板。”

“那张顺和张贵呢?”

康履心中一喜,连忙追问道。

能够接受这个方案,就已经说明郑元龙觉得这个计划基本执行的可行性。

郑元龙回道:“当然可以,毕竟要执行这个计划,他们两人是必不可缺的。”目光一转,眼见杜彦圭有些失落,郑元龙语气莫得抬高:“但是——”

“但是什么?”

众人的心思被吊住,一起看向郑元龙。

郑元龙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但是他们两人毕竟还是送人,终究需要有所警惕,需要有人负责监视他们,以防有所变动。士庞!”

“属下在!”

郑士庞浑身一震,连忙站了出来。

郑元龙吩咐道:“他们两人的行动就交给你来处理。你要记住了,若是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们,明白吗?”

“属下明白。定不负参谋长的信任。”郑士庞激动起来,这乃是他自前来均州的第一个任务,当即打算全力以赴,确保整个任务的顺利进行。

第一百六十二章执行之人

即得任务,郑士庞自是高兴无比,连忙跟着康履身后,一路来到了均州驻地。

此时的均州水军也已经结束了巡逻,正准备停驻位于均州的港口,好补充维持战舰运行的煤炭。

自蒸汽机大行于世之后,华夏军基本上就用蒸汽机将所有的战舰都进行了改造,完成了所谓的全蒸汽动力的改革。

看着那正准备靠岸的战舰,郑士庞眸中透着讶异:“这便是你们新造的铁甲舰?”

在来之前,郑士庞便已经知晓如今的均州水军装备了一款钢铁战舰,其威力自然要比以前的木制战舰要强上许多,便是寻常火炮也难以将其击沉。

康履阖首笑着:“没错。若非当初有张知州大力支持,只怕这铁甲舰还难以完成呢。”

“哦?听你这一说,莫非这其中也有别的缘故?”郑士庞若有所思。

康履点点头,目光之中透着一些怀念来:“说到这铁甲舰的诞生,一开始乃是黄郜、黄皓两兄弟提出来的。当时候我还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虚假之事,直接将他们两个呵斥一番。毕竟钢铁这么重,怎么可能漂在水上呢?”提及此处,康履脸上露出几分羞赧来,为自己当初的无知而感到抱歉。

“人之所知本就有限,将军无需自责。”

郑士庞安慰道,就以这些年的发展,即使是他也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没错。不过那黄郜、黄皓两兄弟也未曾气馁,竟然找上了张知州,并且以当初火车为例,说服了张知州。”康履诉道:“而张知州为了表示支持,也自财政之内拨款两万贯,让他们先试一试,看看是否真的能够以钢铁来造船。”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毕竟关内久经开发,早就没有适合制造战舰的木材了。”

“所以就有‘黄皓’的诞生了?”

郑士庞目光一扫,落在那黄皓战舰之上。

于夺目的阳光之下,这黄皓战舰昂然而立,涂成白色的舰身显得格外的显眼,上面的两门克虏炮将炮管高高的竖起,就像是一柄锐剑一样,仿佛可以戳破一切的阻碍来。

康履目光微聚,凝视着眼前的战舰,口中说道:“没错。若非有这‘黄皓’号战舰,当初时候我如何感和那阿术对阵?”

那阿术毕竟是地仙,其修为也是深不可测,若非有这钢铁战舰,他是断然不敢和其对抗的。

而在黄皓号战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均州造船厂也已经开工,目前正在建设之中的黄皓级战舰便超过十艘,而按照预定的计划,会直接建设三十艘,然后将均州水军所有的木舰全都替换掉,完成钢铁战舰的第一步。

“而且听说那黄氏兄弟似乎也设计出了新的战舰,吨位超过一千料,要比现在的战舰强上数倍,装载的火炮也达到四门。目前就在均州造船厂之内开工呢。”双目之中透着期待,康履又是说道:“说真的,我现在就期待着新式战舰能够早日下水,这样的话便可以痛揍那些鞑子了。”

黄皓号战舰乃是实验性质的战舰,其吨位并不大,只有五百料这样,甚至因为采用的新技术太多的缘故,许多地方还存在着问题。

而这些缺陷在下一级别的战舰之上,也会得到足够的改进。

“哈哈。等到真正和鞑子开大,至少还需要两三年呢。这几年之内,那新式战舰肯定能够顺利下水。”郑士庞鼓励道。

康履笑了笑,眼中也透着几分期待:“希望如此吧。只是这铁甲舰造价不凡,全是以钢铁造成,造价可是同级别木舰一倍以上,也不知晓主公是否愿意投入。”

只从他的角度来说,当然希望全军上下都装备这铁甲舰。

毕竟这铁甲舰无论速度、威力以及防御力,全都凌驾于木舰之上,一艘铁甲舰便等同于十艘木舰的战斗力。

若是能够有上百艘铁甲舰的话,莫说是这丹江了,便是整个长江流域,也全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正在两人对话之中,整个均州水军也停靠在岸边,数十位士兵自上面走下来,因为蒸汽机的出现,战舰对士兵人手的要求也有所降低了。

眼见康履就在旁边,这些士兵纷纷举起手来敬礼。

康履凝神察看了一下,然后就对着远处的两人招招手,诉道:“张顺、张贵,你们两个过来。”

“康长官。你找我们干什么?”

张顺、张贵两人一起走上来,脸上带着困惑。

康履侧过身子,露出身边的郑士庞,诉道:“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郑士庞郑参谋。”

“原来是郑上尉。失敬、失敬!”张顺、张贵两人目光一转,见到郑士庞肩膀之上的三枚铁质星星之后,连忙绷紧身子敬礼:“只是不知郑上尉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这半年内,他们两个也对华夏军的军制有所了解,虽然不似宋朝那种严苛到就连衣着、配饰之类的东西都有所规定,但却以肩章、胸章等东西作为代替,而三条铁质星星所指代的正是上尉军衔。

而他们自加入华夏军以来,直到现在也才混了一个士官的军衔。

“两位莫要紧张。其实我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忙。”郑士庞微微一笑,消去了两人紧张之后,方才说了出来:“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

“一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张顺感到不解,他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眼前之人。

“这个。若要说的话,只怕还得换个地方。”郑士庞目光一转,眼见周遭人员太多,不免又闭上了嘴。

康履回道:“没错。你们两个先跟我回办公室吧,在那里我们会将详细的事情告诉你们。”

暗中派人进入宋朝境内挑动叛乱,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影响不好,实在不适合在外面说。

张顺、张贵两人自然应了下来,跟着康履、郑士庞两人一起来到康履的办公室,等到确认房门关上,更没有人窃听之后,郑士庞方才放下心来,而张顺、张贵也早已经充满好奇的看着郑士庞,想要知晓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神秘。

“这个时候还可以退出,但若是听了的话,可不能说出去,不然的话会造成不少的隐患的。”郑士庞死死的盯着两人,诉道:“你们两个,确定要听吗?”

“这是当然。”张顺连忙阖首,脸上充满执着。

张贵也是跟着点头,诉道:“我兄弟两人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康长官。既然康长官也知晓,那定然不会害我们。

康履听到这话,眼中透着几分黯然,深入宋朝境内掀起叛乱,这事儿相当凶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很好。”

郑士庞深吸一口气,缓缓诉道:“那我就告诉你们,我需要你们深入宋朝境内建立根据地,好帮助我们抵抗元军。不知道你们可以吗?”目光死死看着两人,他却是害怕两人会拒绝。

第一百六十三章目标襄阳

“深入宋境,建立根据地?”

张顺张大嘴巴、双眼茫然,全然弄不清楚这话中的意思。

张贵也是心中疑惑,问道:“郑参谋,不知能不能让我问一句,让我们做这种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于那宋朝,他们两人实在是不愿意想起,更勿论重新回去了。如今时候,郑士庞却让他们重新回去,这个实在是费解的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所以张贵才有这么一问。

“当然可以。”

郑士庞点点头,然后解释道:“想必你们两个都知晓那元军在不就之前,曾经进攻襄阳。对吧。”张氏兄弟两人一起点点头,那元军的阵势可不小,他们两个在均州水军服役的时候,也曾经和对方打过好几场。

“你们也看出来了,那吕文德对元军的时候竟然退避三舍,仅凭襄阳一城更是难以和元军对抗。不是吗?”郑士庞又是说道。

张顺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诉道:“没错。亏他还被称之为崇国公呢,没想到面对元军的时候竟然这般孬种?当真是枉为崇国公。”

“不然的话,咱们两个为何要投奔你们呢?还不知因为那吕文德不靠谱?”张贵补充了一句。

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对吕文德此人充满着怨气。

郑士庞看在眼中,脸上也浮现出自信来,然后道:“没错。这一次襄阳或许逃过一命,但若是元军下一次进攻呢?莫要忘了,吕文德如今已经致仕,仅凭吕文焕一人,如何能够抵抗元军?”

“这……”

两人沉默下来,显然未曾想到这一点。

“那你们就不能出手吗?若是你们的话,定然可以击败那元军。”

张贵蓦地抬起头来,用期颐的目光看着郑士庞,再怎么说那襄阳也是他的故乡,他们两个实在是不愿意让襄阳陷入元军的马蹄之下。

郑士庞摇摇头,苦恼道:“只怕很难。莫要忘了,那宋朝君臣对我华夏忌惮的很,别说是邀请了,不派兵攻打已经算不错的了。而且我家主公更是说了,华夏军乃守护华夏之军,绝不会兄弟阋墙,反被外人所乘。”

对于这一点,他也是颇为非议,但这乃是萧凤亲自答应的,他们作为下属,自然也不便反对。

“所以你们是无法出手吗?”

张顺有些失落,感觉这和他当初加入华夏军有所不同。

康履点点头,诉道:“没错。若是驻守襄阳的吕文焕邀请,我们是不可能出关的。”

关于这一点,无论是他还是参谋部众人全都清楚无比,除非是紧急状况,东方集团军是无法出关的,为的就是避免惹来临安众臣的非议。

“若是这样,那咱们两个加入这华夏军又有什么意思?”张顺开始埋怨了起来。

张贵也道:“没错。难道说咱们这半年内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这个,能不能问一句,你们两个为何要加入华夏军?”康履插嘴问了一句。

张顺理所应当的回道:“当然是为了打鞑子啦。毕竟那吕文焕无法指望,所以就希望你们能够出手。谁知晓你们竟然无法出手?实在是让人失望。”

“对不起!”

康履躬身一敬,表示自己的歉意。

关于这一点,他不过是一介防御使,实在是没有插嘴的余地。

郑士庞心中窃喜,只因为两人这般表现实在是出人意料,甚至还省去了他一番口舌,便道:“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毕竟我们无法出手,但是不代表你们两个不能出手!”

“嗯?”

张顺双目迷茫,眨了眨眼之后方才记起一开始郑士庞所说的事情,然后问道:“你是说,让我们去?”

张贵也是了悟,问道:“所以你才将我们两个找来,就是希望我们去做这事?”

“没错。”

郑士庞点点头,眼见两人眼中满是迟疑,又道:“当然,作为对你们的支持,我们也会支持你们一批军火,确保你们能够在襄阳之内站稳脚跟。若是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发信给我们,助你完成任务。”

“原来是这样?”

张顺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事情来,又问道:“但是你为何要我们两个去襄阳?总不是只是为了抵抗元军吧。”

世界上没有便宜的事情,张顺明白这一点,更何况以华夏军和宋军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会这么贴心,会主动的上前帮忙,而且毫无报酬。

“当然不是。想必你们也清楚,若是襄阳落入元军手中,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个问题。”

郑士庞解释道:“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加入黑炭军之中,助我们拿下襄阳。只有将襄阳控制在我们的手中,能够确保百姓的安全。不是吗?”

“原来如此。所以你之所以要我们深入宋境、加入黑炭军之内,便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帮你控制住襄阳,对吗?”张顺问道,他身边的张贵也是死死盯着郑士庞,想要看看这位的目的。

“没错。就是这样。”

郑士庞并不介意自己的目的被看穿,事实上若是对方无法明白这一点,他反而会担心。

“而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张顺变得紧张起来,他紧抿着嘴唇,眼睛一转看向了自己的兄弟张贵,似是询问他的意见,张贵微微低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见到张贵同意之后,张顺这才张口说道:“我愿意!”此话一出,张顺不由得感觉一阵舒坦,知晓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郑士庞神色雀跃,笑道:“很好。只是你也清楚,那元军骁勇异常,非是寻常之人能够对抗。你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和我替,只要能够满足的,我完全可以帮你完成。”

不管张顺、张贵两人如何厉害,他们终究不过寻常之人,如何能够面对汹涌而来的元军呢?

也因此,郑士庞便打算将缴获的元军武器交给两人,若是他们愿意的话,还可以给他们配上一两个参谋,好给他们两个出谋划策。

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确保之后任务的安全进行。

张顺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你可否给我准备三百只铳枪?”

“只要三百只?”郑士庞不以为意,东方集团军一年的消耗就不止这一点,而且之前和元军作战的时候,也是自元军手中缴获了不少的武器。

这些武器,全都可以交给张顺等人。

张顺回道:“当然不止。只是现在我还是孤身一人,没必要有这么多武器。若是以后军队扩大了,也许就需要你们的帮忙了。”

“很好。你要的武器我很快就会给你配上,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郑士庞询问道。

张顺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那元军还没撤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兵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缺人?

这边厢,郑士庞正在筹谋张顺、张贵两人只是,另外一边杜彦圭却是满面愁容回到县衙之中。

只是他一踏入县衙之中,便见到在府衙之中坐着两人,这两人神色有些焦躁,看到了杜彦圭走入其中,连忙站了起来,诉道:“哎呀。杜知州,咱们两个等了半天时间,可终于等到你了。”

“原来是黄皓、黄郜啊,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情?”杜彦圭稍感意外。

对于眼前两人,杜彦圭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两个便是首创以钢铁造船的发明者黄皓、黄郜两兄弟,为了表达对两人的敬意,均州水师率先装备的两艘战舰便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

黄皓诉道:“唉。你是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国防部找到了我们,说是要向我们均州造船厂订购战舰。”

“哦?这不是好事吗?”杜彦圭笑道。

这均州造船厂乃是两人为了研制铁甲舰而创造的,目前也是均州之中最大的造船厂,雇员达到一千多人。均州水师的战舰,也都是从均州造船厂订购的。

“赚钱的事当然是好事。但是这一次可不同。”黄郜苦恼的摇摇头。

杜彦圭感到疑惑,问了一句:“哦?这又是怎么了?”

作为刚刚上任的知州,杜彦圭相当清楚均州造船厂的重要性,如今华夏军的全部行动都依赖于均州水军,若要维持均州水军的规模,均州造船厂乃是必不可缺的。

“三年。三年时间内,要我们造出三百艘赤蛟级铁甲舰,你觉得可能吗?”黄皓面露难色,眉宇之间全是困顿。

他口中的赤蛟级铁甲舰便是黄皓号铁甲舰在华夏军内部的型号代称,载重量一千料,装备两门两点四尺口径克虏炮,得益于先进的蒸汽轮机的运用,需要的作战人员大幅度下降,只需要三十人便可以操作。

“三年三百艘?这么说来,一年就要一百艘战舰?”杜彦圭有些咋舌,要知晓就连均州水军也只有三十艘战舰,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来造,也就是一年就要造三支均州水军了。

黄皓点点头,满是苦恼的回道:“没错。但是我们均州造船厂人手不够,一年顶多也就十艘铁甲舰而已,一年一百艘实在是太过了。”

“人手不够?那你们就没有试着招揽?”杜彦圭问道。

黄郜摇摇头,无奈的回道:“我们试过了,但是没人。均州之内人员太少了,就算是从长安招募,也没有足够的青壮年。”

杜彦圭有些诧异,张口问道:“不够?那缺额有多少?若是可以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一点。”此刻的他有些紧张,依着长安会下这么大的订单,定然是察觉到了整个华夏的风波,也许这一次所面对的战争将不会局限于关内,而是会延续到更辽阔的世界。

不然的话,长安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至少一万。若是没有一万人以上的话,根本无法制造出这么多的战舰。”黄郜回道。

杜彦圭瞠目结舌,双目也是睁大无比:“这么多?”

之前的时候,杜彦圭还打算发动自已以前的朋友,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抽调一些工匠,然而缺口这么大,即使是他也无能为力。

“是的。要不然,我们根本就无法满足造舰要求。”

黄皓郑重的点点头,要不然的话他可不会来到这里来。

杜彦圭露出尴尬的神色来,说的话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这个,你要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怕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无法找到足够的人手来。”

“唉!这事儿我也明白,毕竟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到处都需要人手。突然要增加这么多人,而且还要求是熟练的工匠,这怎么可能?”黄皓也是感到懊恼,他也想要拿下这么庞大的订单,对于均州造船厂来说,这个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如今受制于人手问题,他们也无法满足华夏军的要求。

杜彦圭眉梢紧皱,然后说道:“人手的问题暂时搁置,稍等一会儿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只是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当然有。为了满足这订单,我们两个打算将均州造船厂扩建一下,好满足军队的要求。关于地皮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批准?”黄郜取出一封订单,送到了杜彦圭手中。

关于这造船厂的扩建,他们两个一早就做好了规划,所以在订单下来之后,便能够很快的拿出来。

杜彦圭接过来,扫了一眼之后便阖首回道:“这个你们放心,稍等一会儿我就会将地皮批下来。还有,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尽管和我说,只要是能够满足的,我都可以满足。”

均州乃是进入宋朝地界的要道,若是长安打算南下和元军争锋的话,定然要从均州出发,不然的话何必在十年之前耗费力气修建长均铁路呢?

“那一切就拜托杜知州了。”

黄皓、黄郜两人眼见目的达成,便一起对着杜彦圭躬身一拜,然后就此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杜彦圭一屁股坐在座椅之上,想着两人所拜托的事情,便感到头疼无比:“就现在的时候,让我从哪里找这么多人来?”

造船厂可不必其他,需要的乃是熟练的工匠,可不是随便挑一个人就能够胜任的。

如此苛刻的条件,当真是让人头疼。

杜彦圭想着这一切,手指也是一下一下敲着脑袋,想要从脑中弄出能够解决的方案,但除了让自己烦恼之外,便什么也无法解决。

正当此刻,于县衙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杜彦圭顿感烦恼,自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衙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外面这般喧闹?”

“启禀知州,是从襄阳来的流民!”

当即便有衙役走了上来,满是歉意的回道。

“流民?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杜彦圭感到烦躁,对于这些会扰乱社会秩序的流民他向来都是充满厌恶,为此甚至立法将这些流民隔绝在城外,以防他们闯入均州之内,坏了这里的秩序。

那衙役被吓住了,身子颤抖着回道:“这,这个属下也不知晓。”

“很好。我倒要看看这流民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敢在这里闹事。”杜彦圭心中怒气横生,立时排开众人走出县衙,打算看看那敢擅闯县衙之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六十五章襄阳流民

等到刚刚走出县衙,杜彦圭顿感一股厉芒劈面袭来。

护体气罩凭空现身,这厉芒顿时崩碎。

杜彦圭凝目一看,便见到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就在县衙之下,那人身边围着躺着十来个衙役,全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此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杜彦圭,显然为杜彦圭能够挡住这一招而感到吃惊。

“你是谁,竟然敢在我县衙附近撒野?”

杜彦圭双目微凝,张口怒斥道。

那人眉梢倒竖,却是为杜彦圭这般态度而感到吃惊,直接喝道:“我乃商逸,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声张正义的。”

“声张正义?哼哼!那你且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你这般举动?”

杜彦圭稍感紧张,此人能够伤到这些衙役足见其武功不凡,自己虽是能够抵抗,但若是打起来的话,就无法控制局面。若是惹来参谋部之人的关注,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眼见对方气势不凡,他又是威胁道:“若是继续闹下去,信不信我直接报给华夏军。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管我不曾提醒。”

杜彦圭再怎么说也是知州,其气度自然不凡,这么一说也让商逸心中微愣。

过了一会儿,商逸方才会转过来,冲着杜彦圭叫骂道:“好个狗官。你将那么多百姓关在城门之外,任由他们被人欺凌,这算什么正义之举?就你这般草菅人命的手段,我便是灭了你又有什么不对?”

“什么百姓?”

杜彦圭眉梢微动,一时间感到困惑。

他虽非正人君子,但也向来不曾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不清楚对方为何这般指摘自己?

“哼。你做了怎么就不敢承认?莫要忘了,就在这均州十里之外刘家庄之中聚集的数万百姓?”商逸张口骂道:“他们可因为你的缘故,终日生活在困顿之中呢。”

杜彦圭这才了悟起来:“哦。你是说那些逃难来的宋民吗?”

“没错。”商逸骂道:“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汉人。为何你这般狠心,竟然将他们关在城门之外?”似是难以忍受内心愤怒,商逸踏出一步来,双拳也是攥出阵阵骨节之声,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暴起。

杜彦圭轻哼一声,微眯的双眼将商逸的行径看在眼中。

他说道:“呵。他们本是襄阳之民,与我均州何干?更何况我均州虽是人杰地灵、商业繁盛,但也并非什么安居乐业之地,若是贸然让外人进入均州,只怕会让均州治安为之恶化,若是因此闹出事情来,那可就是我的责任了。我作为均州知州,做出这个决定有什么错的?”

的确,将那些宋朝流民关在城外并不算是什么德政,但是出于对城中治安的考虑,杜彦圭也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商逸为之一愣,却也没想到杜彦圭竟然会有这般说辞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辩驳什么的,但也想不出杜彦圭话语之中究竟有什么漏洞。

没办法,纯粹自均州百姓的立场来说,杜彦圭的做法也相当正确。

对于这个乱世来说,流民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无序、暴力乃至于犯罪,而杜彦圭可承担不起让均州打乱的罪责。

杜彦圭嘴角含笑,迈步上前逼问道:“很好。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商逸感到后悔,先前时候他不过是一腔热血,如今细想起来实在是不妥。

不说眼前杜彦圭实力如何,便是东方集团军主力也已经入驻均州,若是惹来了东方集团军众人,仅凭他一个人如何能够对抗?

自己死了不要紧,若是因此牵连了那些百姓,那可就糟糕了!

杜彦圭轻笑一声,又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这个世界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是了!说真的,我当真怀疑当初究竟是谁让你跑来冲击县衙的。宋人?元人?还是单纯你自己这么想的?”

充满神秘的笑意,让商逸心中起了波澜。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商逸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杜彦圭。

杜彦圭回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若是闹大了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毕竟你之所以来襄阳,只是想要让那些流民能够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而我也只是为了确保均州安全而已。若是就这样产生冲突,一点也不好。”

说到后面,杜彦圭还特意的强调了一下。

此时此刻,商逸感觉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透。

“若是这样,那我应该怎么做?”

低沉的呢喃,并未逃过杜彦圭的听力,他说道:“先回去吧,看看你的那些流民真正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对于今日之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若是还有下一次的话,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明白吗?”说到最后面的时候,声音也蓦地变得严肃起来,让商逸浑身一颤,竟然生出几分害怕来。

商逸心中想着:“这就是华夏的实力吗?只是一个知州便有这般实力,若是其他人的话还得了?”

此刻的他已经熄去心中的怒焰,为之前自己鲁莽的行径而感到后悔。

“我,我明白了。”

想明白之后,商逸也没有继续坚持心中所想,便打算转身离去。

对华夏军的实力,他实在是害怕,以至于根本就连对抗的想法都没有。

正当商逸准备离开时候,杜彦圭想起之前的事情,又是张口问道:“对了,你们那里有多少人?”

“三万多。怎么了?”

商逸转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杜彦圭,只是见杜彦圭始终绷紧脸蛋,便感到有些失落。

杜彦圭摆摆手,回道:“没什么,就是问一下而已。”

三万人,的确是超过了均州造船厂所需要的人手,但如果考虑到均州造船厂对人员素质的要求,其中能够符合要求的只怕并不多,也许只有五千多人能够满足吧。

想到这里,杜彦圭突然升起一些好奇心,想要去了解一下这些流民。

若是可能的话,也许解决均州造船厂人手的问题,便要落在这些流民的身上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暗中的黑手

刘家庄。

曾经小小的村落,如今却挤满了人群。

除了寥寥几个房舍,其他的地方全都挤满了人,不管是那山坳又或者是大树之前,只要稍微能够遮风避雨,全都被人给占了。

一步踏入此地,无数到目光便充满期颐的看向商逸,面对这些祈求的眼神,商逸却是充满着失落。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商逸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着无力感。

“唉!”

似是早有预料,众人也没有说什么,目光依旧黯淡,只留下一声叹息。

元军、黑炭军、华夏军,不管是面对谁,他们都是最卑微的存在,是随时随地可以被抛弃的对象,便是想要向其中一方祈求保护,都必须要毕恭毕敬,没有半点的尊严。

没办法,名为战争的马蹄会将一切都给碾碎。

“逸儿,这不是你的错。”

眼见商逸回来,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蒲扇大的手掌摁在商逸的肩膀上。

他叫做商凌,乃是一位商人,只是因为元军的到来,所以被迫舍弃襄阳城中的财产,带着自己的妻儿一起离开襄阳,打算投奔均州。

但是情况大家也知晓,因为杜彦圭所采取的新政策,商凌还有刘家庄数万流民全被关在城外,只能靠着自己携带的一些粮食度日。

至今也有十来日了,若是继续下去,少不得会闹出饥荒来。

面对这种状况,商逸实在是忍受不住,便仗着自己也曾经学过一些武术跑到均州城内,打算强迫杜彦圭打开城门,而结局也如同大家所见到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做成功。

商逸身躯一阵,双目溅出几滴泪水:“父亲。孩儿无能,未能如愿劝说均州开城。”

“没关系。你既然有这个心思,那就足够了。”商凌笑着安慰道。

商逸紧抿嘴唇,又道:“可是母亲呢?她现在已经身染重病,若是无法医治的话,只怕就会——”话语止住,之后的事情商逸也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这事儿变成事实。

“也许,这就是命吧。”商凌神色黯然的回道。

他这一辈子颠簸流离,见到了太多的事情,早就没有商逸这般的斗志。

“父亲!”

商逸蓦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商逸,喝道:“我不相信命,更不相信母亲会这样逝去。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救会母亲。”

“我又何尝不是?但是逸儿,就目前这种状况,你觉得可能吗?”商凌摇着头,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商逸。

先前时候他未曾见到商逸便感到害怕,生怕自己也许就此再也无法见到商逸,如今商逸重新出现,他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商逸咬住嘴唇,嘴唇也被咬出血痕来:“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对于父亲的表现,他估计也是有些厌恶,只因为自己的父亲竟然这般懦弱,心中决心一下,直接回道:“而且师傅也跟我说过了,他也去寻找解救的方式,绝不会让母亲就此消失。”

“丁博吗?”商凌目中透着担忧,问道:“我不是说了,让你莫要跟他身后,你怎么有去找他了?”

商逸回道:“还不是父亲太过懦弱,要不然我为何去找师傅?而且师傅人很好,不仅仅赠药给我,让母亲得以延续生命,更是教我各种武功,让我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生活下来。要不然,我如何能够活下来?”

“这——”

眼见儿子心志坚决,商凌欲言又止。

这时,商逸露出几分恼怒,喝道:“只可惜这一次没成功,却是让师傅失望了。下一次,若是有下一次的话,定然不会让师傅失望。”说罢之后,他便向商凌辞别,然后便离开了此地,去寻找丁博。

目送儿子就这样离开,商凌心中有些失落:“唉。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

面对商逸这种表现,他也只能这样的祈祷。

另一边,商逸自辞别商凌之后,也来到了附近的山头之上。

一如他所想的那样,正有一人立于峭壁之上。

商逸躬身一拜,诉道:“这一次徒儿让师傅失望了,未曾顺利让那均州知州打开城门。”

“没事。那均州本就是华夏军前线之地,岂是轻易就能打开的?你若是成功了,那才让我感到奇怪。”丁博这才转过身来,在朦胧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出来他的身材相当高大,乃是正宗的北方人体型,要比商逸要高上一个头来。

商逸面露难色,又问:“若是这样,那又该如何才能够让我妈妈,以及这里的百姓顺利进入均州,并且安然活下去?”

襄阳如今面临元军围剿,自然是不可能考虑了,而那元军则是凶残成性,前往那里完全就是羊入虎口,唯有均州才是适合的地方,往日时候也是襄阳之人逃难的首选之地。

只是自杜彦圭到来之后,这均州便彻底封锁,其他人根本就难以进入其中。

“说实在的,这个我也不知晓。”丁博摇摇头,显出一副为难之色来。

商逸有所失落:“你也不知晓?若是这样的话,难道让这里的百姓就这么白白牺牲吗?”虽然有所节省,但根据储存的粮食来计算,他们顶多只能够支撑半个月,半个月过后的话,那就会陷入饥荒之中。

若是陷入饥荒之中,那究竟会发生什么,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丁博语带黯然,回道:“这个我当然清楚。但是我不是让你去均州了吗?”话音一转,他却是带着齑粉困惑,直接问道:“对了,那均州知州是谁?他竟然让你安然回来,这倒是让人感到稀奇。”

“听人说,此人叫做杜彦圭,今年四十来岁,有着相当丰富的地方治理经验。”商逸回道。

对于那杜彦圭,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方面是对其行为感到厌恶,另一方面也是敬佩其敢作敢为的勇气,冒着得罪另外一些人的威胁来保护一些人,这种行径说不上正义,但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丁博念了一句,诉道:“他叫杜彦圭吗?难怪这么难缠!”后面一句却是细微的让人难以听到,便是商逸也未曾察觉到。

商逸点点头回道:“没错。而且此人实力也不弱,便是我倾尽全力的一击也无法击破其护体罡气。若要说服此人的话,实在困难。”能有这般修为的,商逸只在自己师傅身上见过,而华夏军随便一人就有这般修为,实在是让人吃惊无比。

“那是当然。毕竟长安之内武学昌隆,他既然能够成为知州,当然有些手段。”丁博回道

商逸眼见父亲竟然夸奖对方,不免感到不忿:“那又如何?他不开城门,让我等在这里忍饥挨饿,算什么清官?不管如何,我定然要打破城门,进入其中。”

此时此刻,商逸已然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此地百姓进入均州之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曾经的故乡

浪潮滔滔,不断地拍击着河岸。

昔日坚硬的岩石,也未曾抵御这长久以来的侵蚀,被冲出了一条窄窄的河道。

张顺看着眼前的汉江,不免陷入昔日的场景来:“又回到这里了吗?”

“没错。本以为会从此远离这个地方,没想到转眼间又回到了这里来了。”张贵也是心有感触,抬头眺望了一下远处山脚下的小山庄。

那里便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哺育他们成长的地方。

“既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那就让我们从这里重新开始吧。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张顺长吸一口气,蓦地发出一阵啸声。

啸声并不大,很快的就被那涛声给吞没了,但是张顺却感到无比畅快,毕竟他这一次可不是空手回来的,而是带着大礼物回来的。

胯下的战马有些焦躁,张贵感觉自己的鲜血开始沸腾起来:“没错。既然回到这里,那就重新开始吧。”末了又是带着几分担忧,诉道:“只是不知这里有没有遭到那鞑子毒手。”

就如今战况来说,他实在是害怕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管如何,咱们先去去再说吧。”

张顺一拍战马,包括这张贵还有身后的数十人一起冲下山坡,朝着远处的山庄奔去。

大约距离山庄不到一里之地,张顺便勒住了战马,指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目光满是担忧的说道:“看样子那些元军还真的发现了这里了。”

虽是早有预料,但真的见到了,还是让他感到恼火。

这群鞑子,还真的是无恶不作啊!

“那杀了他们?”张贵狠声说道,脸上也显得狰狞许多。

单看马蹄印,他们可以辨别出来对方人数不多,充其量也就十来人,靠着自己一路带来的数十人,自然能够将其歼灭。

张顺点点头,诉道:“那是自然。这些鞑子可是都欺负到咱们的头上了,当然要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之处。”旋即将身后背着的铳枪取下,对着跟着的诸位战友喝道:“所有人听我命令,拔枪。”

“哗啦啦”一阵响,所有人全都将铳枪取下,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他们所带来的这批人马之中,一部分乃是华夏军之中的战友,因为对战争的渴望而跟着两人出来的,另外一部分乃是沿路招揽的义士,因为同样的目标而聚集起来。

如今眼见鞑子就在眼前,这些人也是开始忍耐不住沸腾的热血,打算开始给对方来一次狠的。

而在远处,那些刚刚劫掠而归的鞑子也从村子之中走出来,他们手中还抓着诸如鸡鸭鱼之类的牲畜,甚至还有几辆马车,上面装满了刚刚收缴的粮食。

“杀!”

清脆的枪声宣布了行动,一行人全数展开,将一枚枚子弹射向对方。

这些鞑子才刚刚还沉浸在收获的快感之中,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根本没有准备好,转眼间就死了一半,剩余一半人虽是反应过来,但也没等到取出铳枪,也纷纷被命中身躯要害,就此倾倒在地。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些劫掠的鞑子便纷纷倒地不起,为他们之前的罪行偿命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刚才还正在行凶的鞑子纷纷倒地,村中之人也是忐忑不安,弄不清楚状况来。

“收枪!”

张顺挥挥手,让所有人将铳枪收回,自己则是催促着胯下的战马走入村中。

这村落也不大,充其量也就一千来人,此刻的他们全都自房舍之中钻出来,来到了打草谷用的广场之上,一脸好奇的看着众人走入村中,其中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六十来岁、身高不足五尺,背部佝偻的老者。

那老者眼见张顺进来,还未等抬头看清来人,便连忙跪在地上。

“多谢义士相助,小的这厢给大人请安了。”

“张三伯。”张顺嘴角裂开,笑道:“你忘了我了吗?我是您四弟家的黑塔啊。”

那张老为之一愣,蓦地抬起头来,这才认出来者之人:“你是黑塔?”目光一转,又见到张贵也在其中,顿时乐了:“这不是矮冬瓜吗?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回来了。只是我当初听你们不是说跑到均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主要是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因素,所以回来了。”

张顺含混的应付了过去,他此行的任务事关紧密,并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张贵也是问道:“对了,这些鞑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来了?”

他们所在的村庄距离襄阳并不远,平日里更是经常有宋军巡逻,如今这些鞑子出现在这里,只代表一件事情。

“唉。还不是因为咱们没有孝敬那黑炭军呗?”张老哀叹一声,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依着襄阳的规定,若要得到保护,必须要供奉足够的粮食,但是他们这个村落本就不大,所产的粮食满足自己都困难,如何还腾出多余的粮食来供应襄阳,尤其是当元军来袭之后,黑炭均要求供应的粮食更是一日超过一日。

这种情况来个几次,他们这个村落当然承受不了,只好放弃继续供应。

于是,黑炭军也果然后撤,放弃了继续保护这个村庄。

而那些鞑子也仿佛闻到了腥味的狼群一样,直接扑了上来打算将这个村庄给洗劫一空。

这才造成张顺、张贵之前见到的场景。

听罢之后,张顺若有所思,口中念叨:“原来是这样?”

“那襄阳守军也当真窝囊,竟然就这样直接将咱们让给鞑子。他们还算是人吗?”张贵也是张口骂了一句,对于这襄阳守军的尿性,他们早就一清二楚,要不然当初为何要跟随张威跑到华夏军之中了呢?

“唉。他们可是官军,没动手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张老面带庆幸,笑道:“而且你们两个不是也回来了吗?我相信只要你们两个回来了,咱们以后肯定也不会被那些鞑子欺负。”

只看之前的场景,张老便明白过来,张顺、张贵两人如今已经算是鸟枪换炮,不仅仅装备了传说之中的铳枪,更是拥有许多忠诚的属下。

他倒是不希望两人能够建功立业,只要能够保护好整个村庄,不让那些鞑子、土匪以及官军侵犯就可以了。

其他的,并不重要。

第一百六十八章来自铳枪的诱惑

“这倒也是。”

张顺面有苦涩,什么时候和平也成了奢侈品?

“对了,他们是?”

张老探过身子,将目光落在张顺、张贵身后的一行人身上。

“他们啊,是我这一路上遇到的战友,都因为遭到了鞑子的戕害,所以愿意跟随我们一起组织以军,反抗鞑子。”张顺解释道,他有些害怕张老会拒绝。

果不其然,张老面露担忧:“反抗鞑子?黑塔啊,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了?”对于张老来说,那鞑子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就连吕文德都失败了,仅凭他们的话可能吗?

对这一点,张老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张老。这不是被那些鞑子逼的吗?你也看到了,这群鞑子今日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将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鸡鸭鱼之类的牲畜,还有操劳一年所种植的粮食收走。若是让他们将这些东西带走的话,那咱们还吃什么?”张顺开始解释了起来,经过半年华夏军的培训,他的口才倒是得到了飞速的提升。

“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反抗,保护我们幸幸苦苦得来的财产。”

直到最后,张顺方才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吗?”

张老若有所思,但一想到那些鞑子,他的双腿还是在颤抖着:“但是那些鞑子那么厉害,我们如何和他们对抗?”看了一下众人之后,便摇了摇头回道:“你们还是太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也许只是我们的话,当然无法和对方对抗。但若是十个村子呢?若是百来个村子、上千个村子联合起来,那鞑子还能继续嚣张吗?而且咱们也没必要和他们正面打!若是他们来了,咱们就藏起来,等到他们落单之后,咱们在展开攻击。这样的话,那些鞑子还如何继续嚣张下去?”

张顺轻叹一声,为张老的顽固而感到头疼。

多年的生活,让张老对鞑子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惧怕,若要扭转起观念实在是太困难了。

“真的是这样吗?”

果不其然,张老脸上还是有些惧意。

张顺叹声气,指了指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诉道:“张老啊。你也看到了,这些鞑子之前不是很厉害吗?但他们不还是死在了咱们的枪下了!他们又不是什么天兵天将,还能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若是被打中的话,照样也会死。不是吗?”

“这个,你说的倒也是。”

直到这时,张老方才表现出一些松动来,虽然这些迹象很细微。

“所以只要我们努力下去,自然能够将鞑子赶出去,保护我们的村子。”

张顺用肯定的话语说到,他的话也让周围的众多村民一震,纷纷高声说到。

“黑塔,说得好。从此以后,咱们不能任人宰割。”

“只要团结一心,定然能够战胜对方。”

“从此以后,我们就跟着你后面干了。”

“……”

齐齐发出的声音,让张顺为之一振,他还未曾见识过这种场景来。

这如浪潮一般的欢呼声就好似毒药一般,令张顺沉迷其中,明白过来为何会有人沉醉在这种一呼百应的氛围中。

“对了。这次我回来,还带来了一些好东西。”

好一会儿张顺才回过神来,他对着身后之人摆摆手,当即就有两人将马背上驮着的箱子取下来。

“砰”的一声,箱子落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这是什么?”

张老感到好奇。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张顺眉飞色舞的说道:“你去将全村的青壮年都叫来。”

“我知道了。”

张老虽是疑惑,但出于对张顺的信任,所以便让人将全村里适龄的汉子都叫来。

他们村子也不大,只是过了几刻钟之后,广场之上就多了两百多号人。

张顺只是看了一眼,便暗自咋舌:“唉。就这样子,果然和华夏军比不上。看来待会儿要好好训练一番,要不然如何能够对付元军?”

这些人当中,老的足有五十多岁,年轻的也就十三四岁,身高也是高矮不一,一点气势都没有。

“所有人,都给我站好了。”

张顺双眉一竖,直接喝道。

他就这么突然一来,将广场之上的村民弄的有些懵懵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张口询问了起来。

“黑塔,你这是干啥呢?”

“突然将咱们叫来,就这么站着?”

“若是没啥事,那我就走了哦。”

“……”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张顺看在眼中也是感到浑身难受,

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站姿,也是松松垮垮的,要么是双手叉腰、要么是摇头摆尾、要么是活脱脱的乌合之众,和华夏军那整齐划一的行为,完全是两个模样。

“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这样子,能打败那些鞑子,捍卫咱们的村庄吗?”

张顺深感无奈,他的话让有些村民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村民却是不以为意。

“打败鞑子?这怎么可能?”

那些村民嘲笑了起来,目光也是自那几个箱子之上扫过,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贪婪。

“话说黑塔,你这箱子里面装的是啥?”

“看起来这么严密,只怕是金银财宝吧。”

“真的吗?若是这样,那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

相较于张顺的呵斥,这几个箱子的诱惑力要来的更强一点。

“你们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张顺稍感恼火,也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一挥手便让几个箱子一起打开,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众位村民见了,莫不是倒吸一口气:“是铳枪。”

只见在这箱子里面,一挺挺黑漆漆的铳枪整齐摆放在里面,而那黄橙橙的子弹也摞成一排,被装在木盒之中,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张顺承认道:“没错,就是铳枪。”审视着下面的一行人等,他说道:“但是就凭你们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拿这种东西的资格。”

“那,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够拿到这东西?”

热切的目光落在张顺身上,底下的村民相当清楚铳枪的厉害之处。

若是有了这玩意,他们哪里还用害怕那些鞑子?

而且在这个大战将起的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一把威力无穷的武器更吸引人了。

张顺诉道:“很简单。只要你们通过我的测试,当然有资格了。但若是无法通过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毕竟这些铳枪相当宝贵,必须要给能够发挥其威力的人手中。若是懦弱之人的话,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拿的。”

“我等明白。”

面对铳枪的诱惑,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第一百六十九章昔日的“宿敌”?

于是,在张顺以及张贵的监视下,所有人都开始接受测试,看看是否具备拿铳枪的资格。

只是结果很悲催,虽然张顺将要求的标准下降了许多,但能够通过的也就三四十人,眼见着张顺将铳枪颁发出去,有失败者不甘心看着还剩下的铳枪,目光之中透着贪婪来。

“黑塔啊,这不是还有剩下的吗?不如将这些剩下的送给大家?”

这不,当即就有一个背部佝偻、脸庞消瘦的中年汉子走上来,冲着张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一次,张顺和张贵两兄弟带来的铳枪足有三百来只,送出去的也只占了十分之罢了。

“不行。”张顺摇摇头,狠着心拒绝道:“你们没通过测试,不能拿铳枪。”

张老看着有些心疼,也是上前劝道:“真的不行吗?”提出要求的乃是他的长子,名字换作张宝,因为年轻的时候喜好酒色,所以身子都被掏空了,临到中年时候,便是腰背也支撑不起来了。

“真的不行。而且张老,你也看到了张宝的模样。就他这个德行,哪里算是冲锋陷阵的料?”张顺摇着头,直接拒绝道。

虽然在这个村子里只招了三四十人,但张顺的目标却不仅仅是在这个村子,他还打算用这批铳枪作为诱饵,将其他村子的青壮年也吸引过来,组成一支真正能够执行作战任务的军队。

经过华夏军训练的他相当清楚,一支数量稀少但训练有素的军队,远远要比一群乌合之众来的更为厉害。

“不过就是有铳枪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宝有些失落,嘴中也碎碎念着,面对不仅仅拥有铳枪、还有一众村民支持的张顺、张宝,他实在是提不起勇气来对抗。

张顺不曾注意到张宝,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元军的动向,自己歼灭了这支小队的消息只怕很快就会传出去,若是到时候元军过来了,那可就是一件麻烦事情了。

于是他便对着张老询问道:“张老。你知道三叔在哪里?我找他有些事情。”

“三叔?你是说张富贵吗?他昨日去隔壁刘店村了,说是要谈一桩生意去了。”张老应了一句之后,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些疑惑来:“只是他说了,中午的时候就会回来,怎么现在都没回来?”

“中午?”

张顺略感紧张,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的太阳。

太阳微微倾斜,已经被那繁茂的大树给遮住了,很明显早就过了中午了。

张老双目茫然,点着头回道:“没错!就是中午。”刚一抬头,就见那张顺纵身跃上战马,身后也有十来个骑兵一起催促战马,自村口之处奔出,只留下了张贵还有其余人在这里维持着秩序。

“这个,你们怎么突然走了?”

张老感到不解,不明白为何张顺突然离开。

这时,张贵若有所思的解释道:“应该是担心三叔吧。三叔乃是守信之人,说是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什么时候回来。而他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只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遇到了事情?他什么都没有,能遇到什么事情?”张老有些糊涂了,弄不清楚状况。

只不过张贵却是心有担忧,开始期待起来:“希望哥哥这一去,能够安然回来。”毕竟那刘家村背靠襄阳,其实力相当大,并非他们梁营能够应对的。

另一边,张顺领着一干人等自梁营冲出之后,便沿着大道一路朝着刘店村奔去,奔了约莫半个钟头之后,就见到道路尽头之处,一个人正在不断地奔跑,而他身后则是跟着十来个汉子,这些汉子手上莫不是拿着诸如长矛、长枪之类的冷兵器。

因为抵抗元军的原因,这附近的村子普遍都弄了一些刀枪之类的冷兵器沪深,当然铳枪这一类的大杀器还是没有的。

“那人,莫不是三叔?”

张顺心中存疑,连忙催动战马,朝着远处奔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距离那人也只有半里之地,在这个距离之内,已经足够张顺认清对方的面庞了。而在这个时候最前面的那人大概是体力不支,扑通一声就和滚地葫芦一样,跌落在马路之上。背后追逐之人眼见此人跌倒在地,莫不是欢呼一声,脚步也越显迅速,想要追上那人。

张顺定睛一看,顿时叫道:“是三叔!”

眼见那些人快要抓住张富贵,他忍耐不住,当即自腰间拔出一柄长矛,对着远处众人猛的一扔。

“咄”的一声,长矛插在众人一丈之前,深入泥土半尺有余。

半年的训练,张顺的功力也有所提升了,不至于和以前那样,难以掌握施展的力道。

远处,那些人眼见长矛横在眼前,莫不是惊惧莫名,纷纷抬起头来,才见到远处奔来的十来个骑兵,身上穿着的铠甲杂七杂八的,有华夏军的、有宋军的、也有元军的,虽然样式不是很统一,但他们身上那股血腥味却让人记忆深刻。

“这位兄台,请问你究竟是谁,为何要阻止我们抓捕此人?”

自众人之中,一人持剑青年走了出来,对着张顺等人拱手一拜。

张顺定睛一看,不免笑出声来,诉道:“老刘。我不过是离开半年了,怎么就不认得我了?”说着,便将头盔掀起,露出下面的容貌来。

“是你?”

刘忠一时讶然,然后问道:“你不是跑去华夏俊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他和张顺、张贵乃是同一辈人,往日时候经常互有来往,当然相当熟悉。

“嘿。还不是遭遇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回来了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张顺随后应付了两句,然后目光落在张富贵的身上,诉道:“对了,我三叔究竟犯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般阵势?”目光微聚,却是透着一些威胁之意来。

或许张顺和刘忠的确是有些联系,但往日因为争夺水源的问题,他们两人之间也曾经大打出。

刘忠收起手中长剑,回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罢了,算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三叔我就带回去了?”张顺轻笑一声,然后便让人下马,将张富贵搀扶起来。

刘忠阖首回道:“当然可以。”虽然背后之人有些怨气,但却被他给压了下来,并未发作。

“那告辞了。”张顺拱手一拜,便带着张富贵自此地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那刘忠身边之人透着不满,问道:“刘少爷,为何让那张顺离开?莫要忘了,那张富贵可是骗了咱们,说什么襄阳之内不缺粮,最好现在就出售了?呵呵,若非刘老爷提醒,咱们只怕就中了他的奸计了。让这厮逃出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蠢货。”

刘忠信手一挥,直接走了那人一下,诉道:“你有没有看到那张顺的模样?全身铠甲,身带武器,背后更是背着一个木盒,若是我所料没错,只怕那木盒之中装的就是铳枪。若是打起来,你觉得咱们能打赢吗?”

那人捂着脸,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去。至于那张顺,父亲自然会处理的,无需我们多担心。”刘忠转过身来,目光自远处张顺的身影扫过,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来。

对于那张顺,他总觉得对方似乎产生了某些奇特的变化。

第一百七十章如何解决?

“唉!”

扶着城墙,吕文焕长叹一声。

自吕文德离开之后,守卫襄阳的重则便落在了他身上,幸亏对方因为顾及到华夏军的威胁所以没有大兵压境,但仅仅是小规模骑兵的骚扰,就让吕文德感到无比头疼。

“叔叔,该换班了。”

吕师夔走上城来,眼见吕文焕这般愁容,便感觉心肠绞痛无比。

在父亲不在的时候,他曾经多次得到吕文焕的帮忙,在心目中早已经将其视作父亲一般的角色。

吕文焕点点头,原本紧绷的脸露出些许疲惫来:“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说着,吕文焕便迈开沉重的步伐,自城头之上走下来,每一步似乎都要耗尽他身上的精力才能踏出,蹒跚的就和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一样。

自城头下来,吕文焕方才注意到属于自己的马车早已经停在眼前。这马车乃是均州张威送的,乃是长安之中最流行的四轮马车,胜在行走迅速、车子沉稳,所以被宋朝官员所喜爱。

吕文焕也不曾推辞,自然直接接了下来。

那马夫眼见吕文焕走了上来,当即欠下身子,对着吕文焕诉道:“将军,还请你上来吧。”

“嗯。”

吕文焕应了一声,正准备撩起长袍跨上马车时候,却见那马夫走了下来,双手顺势递了出来,大概是想要将其搀扶起来一样。

“你干什么呢?”

吕文焕收起动作,厉声一喝。

那马夫被吓了一下,连忙道:“启禀将军,属下这不是扶你上车吗?”

“我还有手有脚,无需你帮忙。”

吕文焕冷着脸,直接让马夫站在一边,自己也相当利索的跨上马车坐在里面,将帷幕放下之前,也吩咐道:“送我到府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呢。”

“属下明白。”

马夫有些害怕,手中马鞭轻轻一挥,就让前面的马尔拉着马车,朝着远方奔去。

他的身子也是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的动作惹恼身后之人。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车也缓缓的停在了府衙之前。

此刻太阳早已落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应该出现的月亮也失踪了,天上的星辰也稀疏无比,只有寥寥几颗星辰选在空中,唯有府衙之前挂起来的两个灯笼发出淡淡的昏光,照亮门前的台阶。

更远的,则被黑暗所笼罩着。

自马车之上走下之后,吕文焕看着这略显寂寥的府衙,嘴角边上露出一抹苦涩来:“难道说,真的已经到尽头了吗?”

“将军,不进去吗?”旁边的马夫还是有些担忧。

“哼!”

吕文焕面色一冷,又道:“这是我办公地点,怎么可能不进去?你先去歇息吧,若是有事的话,我自然会找你。”说罢,便抬起脚步跨入府衙之内,大概是知晓吕文焕已经回来了吧,这府衙之内也点燃了蜡烛,将偌大的正殿照的通透无比。

沿着烛光照耀出来的道路,吕文焕走到了那曾经属于吕文德座椅之前,心中默念:“哥哥,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去做?”

面对那扑面而来的元军,吕文焕竭尽全力想要抵挡,但是却完全无法抵抗,这种无力感就和周围的黑暗一样,正在逐渐地吞噬着他的内心。

“将军!”

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吕文焕侧目一看,这才看到丘通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通甫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吕文焕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他并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消极感。

丘通甫双眉微蹙,眼中透着几分迟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将军这般踌躇,所以就斗胆的想问一下。将军莫不是为了元军而担忧吗?”

“没错。”

吕文焕承认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方才回道:“这些天来你也看到了,城中的士兵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根本无法和元军对抗。若非靠着汉江以及这城墙,只怕早就被元军给攻下来了。”

自从当初决战过后,吕文焕便明白了一件事情,单纯靠野战的话,宋军根本不是元军的对手。

没办法,元军多数以骑兵为主,在这个坦克、装甲车还没出现的中古时代,完全可以构成空间、时间上的优势,凭借着优秀的机动性将对方玩弄在股掌之中。

宋军若是和元军作战,陆战的话根本就无法战胜对方。

这一点,华夏军相当清楚,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关内培育优秀马种,如今时候已经组建了好几只重骑兵,虽然骑兵数量无法达到元军的程度,但是也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甚至还可以凭借着水军的优势,将那些元军赶出均州。

对于这一点,吕文焕相当清楚,若非襄阳之外有着宽阔的汉江,更是有着数一数二就连均州水军也羡慕不已的水军,要不然根本就无法支撑下来。

“通甫啊。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行动?好解决襄阳危及?”眼见丘通甫出现在这里,吕文焕目中透着希望,直接问道。

丘通甫一时哑然,摇了摇头回道:“我不过是一介医生,如何知晓解决襄阳危及?”

“通甫啊。医国如医人,你既然精通岐黄之术,也应该知晓宽重缓急,也知晓应该如何祛除病灶。你就将这襄阳当成一个病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吕文焕劝了起来,这个大概是他濒临绝望之前的挣扎吧。

“这样吗?”

丘通甫有些紧张,他的眉目全都皱在一起,显然也是在苦苦思索着:“就凭襄阳目前的状况,若要凭借自身痊愈,乃是断然不可能了。”

吕文焕听着这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若是要医治的话,除非是以外力祛除病灶,不然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丘通甫感到自己得到了鼓励,又是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吕文焕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没错。只是这外力,你觉得是什么?”

“这个,还请恕侄儿冒昧。若是能够救襄阳的,除却了临安之外,也就只有长安了。”丘通甫变得紧张起来,却是害怕自己的话冒昧了吕文焕。

吕文焕略有诧异,他看了一下丘通甫,眼中带着一些责备,但却没有说出口:“那这么说来,我应该向临安求援吗?”对于丘通甫话中的长安,他却是本能的忽略过去了。

“大概是这样。”

丘通甫点了点头,并不想要干涉吕文焕的决定。

毕竟他曾经在长安修学过,若是贸然说出口的话,不免让人以为他和长安有染,让吕文焕产生怀疑。

吕文焕阖首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试一试了。”

至此危及时候,吕文焕明白过来,自己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解决危及,至于这方法是否能够成功,他也不清楚。

第一百七十一章陌生的长安

临安,崇国公府。

自致仕以来,吕文焕便被调来临安,说是来休养身体的,但实际上来说却是软禁。

有宋一朝,对武将的约束向来严苛,无论是北宋年间力退西夏的狄青,亦或者是南宋开国时候一阻金朝的岳飞,莫不是在辉煌的时候便遭到了各种打压。

狗生角、莫须有,不过是寻常操作。

吕文德对于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也没有反抗的打算,他的一身本事全都是来自于承天殿的恩赐,更何况现在身体受诅咒的影响,当然没有反抗的可能。

每日里,吕文德也就只有锻炼一下身体亦或者游赏玩耍什么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别的事情可做了。

然而今日,他刚自外面回到府中,便见管家直接走了上来。

“崇国公。这是襄阳府府尹吕文焕给您的书信。”

“是常山吗?莫非襄阳出事了?”吕文德心中一紧,连忙接过了信封,将信封之中的内容扫过之后,他脸上立时露出担忧之色来:“没想到这襄阳状况竟然危险到这种地步?”

那管家见吕文德这般模样,也是被吓住了。

他张口询问了起来:“不知待会儿,我应该干什么?”只是看吕文德这模样,便知晓只怕是有大事情发生了,所以便想要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必须要面见皇上了。”

吕文德攥紧手中信封,脸上也是一阵白、一阵红,为远处的吕文焕而担忧着。

想到这里,吕文焕蓦地抬起头来,对着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我要亲自去面见圣上。”

“面见圣上?这个时候吗?”

那管家被吓住了,他以前可未曾见到吕文德这般神情来,等到马车被拉出来之后,他又问道:“对了崇国公,要不要通知一下贾丞相?毕竟若是没有贾丞相的话,只怕是无法成功面见官家的。”

“这倒也是。那你就拿着我的信函去找贾似道。若是他见到的话,应该会同意的。”

吕文德顿了顿,连忙让人取来纸和笔,在上面一阵挥就之后,就让管家将其送到贾似道之处。

以前在襄阳的时候或许不明白,但是吕文德自来到临安之后,便明白过来了那贾似道仗着有赵璂的信任胡作非为,整个临安已经成了贾似道的天下了。

做好所有的事情后,吕文德也坐上马车,让马夫带着自己来到了勤政殿之前。

刚刚来到此处,吕文德顿时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来。

“这不是崇国公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了?”

吕文德侧目一看,话中也是透着不悦来,诉道:“原来是汉甫啊。今日里你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

说话者乃是留梦炎,因为当初数十年前吕文德曾经恶了留梦炎,所以留梦炎便一直怀恨在心,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所以见到吕文德出现在这里,便张口嘲讽了起来。

“你!”

留梦炎眼见对方应答流畅,脸上顿时现出几分红晕来。

他本来是嘲讽对方的,没想到被对方反将一句,反而让自己凭空低了一个地位来,这让留梦炎相当不舒服。

不过留梦炎倒也不亏是善变之人,稍微安奈心思之后,便道:“我这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吗?毕竟你因为守卫襄阳缘故可是着实受创,不知道你现在恢复的如何?”

“多亏圣人关心,我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吕文德眉梢微皱,感觉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留梦炎又道:“既然如此,那不知你今日来此有什么目的,莫不是听闻我朝如今危若累卵,所以想要效仿一下廉颇?”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臣固然想要为国捐躯,然而此身已然衰朽,早已经不堪使用。但若是能够起到一两点用处,也是不错的。”吕文德淡淡的说道。

留梦炎眉梢紧皱,感觉对方如同缩头乌龟一样,自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

这是,自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太监声音来。

“丞相前来,还请诸位避让。”

伴随着声音,那贾似道也终于姗姗来到,周围八位侍卫一起护着,当真是威武不凡。

看着这一幕,吕文德双眉蹙紧透着几分不悦来,仅仅以丞相来说,这般待遇也实在是太过了。而那留梦炎眼中却露出几分贪婪来,尤其是在扫过那华丽的长轿,更是如此。

其余众臣也纷纷躬身敬礼,宛如面对皇帝一般。

信步走了上来,贾似道迎着众臣或是羡慕、或是愤怒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群臣之前,还未等赵璂上朝时候,他已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众臣,诉道:“各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要我们召开朝会?”双目虽是微阖,但其中所隐藏的敌意却昭然若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一冷,生出害怕的感觉。

“启禀丞相,乃是襄阳被元军困住,出现了危及。”

吕文德虽感气氛不对,但也挺身而出,直面贾似道凌厉的目光。

“所以在下发出邀请,希望能够派出元军,解除襄阳的危险。”

“就这个吗?”贾似道轻笑一声,而他的声音在吕文德听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吕文德更感诧异,又道:“没错。”目光自上方龙椅扫过,心中困惑更甚:“按照以前的规矩,在这早朝的时候,陛下应该出现,好聆听群臣的意见。为何陛下还没有出现?”

周围传来一阵轻笑,似乎是在嘲讽着他的话。

贾似道面露不耐,诉道:“陛下昨日操劳过度,所以今日起来的完了。我为当朝宰相,自然应该肩负管理朝政之事,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说就是了。何必惊扰陛下?”

“什么?”

吕文德暗暗惊讶,额头之上也冒出一阵冷汗来。

他不过是几年没有回临安了,没想到这临安竟然变成这样子,眼前的贾似道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做到这一点。

虽是如此,但吕文德却未曾罢休,又道:“但是我所禀报的事情相当重要,必须要禀告陛下。要不然,不仅仅是襄阳危险了,便是大宋也有倾覆的可能。”

“吕文德。你莫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朝有丞相坐镇,哪里会有这些事情?”留梦炎插嘴说道,话中的鄙夷根本就未曾掩饰。

吕文德怒容一现,却是冲着留梦炎直接骂道:“你说我危言耸听?你知道襄阳的重要性吗?莫要忘了,你可是枢密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一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枢密使,吕文德便感到惊恐。

襄阳的重要性,任何一个稍微熟悉战史的人都会明白,然而在这个类似于国防部部长的位置,竟然被留梦炎这么一个门外汉给占据了,真让吕文德开始怀疑,这临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何变成这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消失的龙椅

“崇国公!此地乃是勤政殿,可不是你那府邸,莫要再次喧哗。明白吗?”

贾似道的声音传来,让吕文德为之一紧。

吕文德抬起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贾似道:“师宪!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难道你忘了此事?”

“你说的什么事情?”贾似道眉梢紧皱,双目流露出的冷淡,让吕文德为之胆寒。

吕文德面露恼怒,厉声喝道:“你难道忘了?我之前曾经写过信给你,之所以召开早朝,为的不就是商讨一下,如何解除襄阳危及吗?怎么你将这个也忘了!”不过是数年功夫,眼前之人便蜕变成这般模样,着实令吕文德惊诧无比。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

贾似道轻笑一声,脸上依旧淡然无比,像是吕文德口中所说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吕文德点点头,目光依旧死死看着对方:“没错。若是不派出援军,根本就无法打破元军围剿。所以师宪,可否现在就派出援军,打破元军的围剿?不然的话,襄阳真的就完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吕文德的态度近乎于哀求。

他作为一族之长,实在不忍看着自己的族人就这样死在战争之中。

贾似道双眉微蹙,似是正在思考一样。

“哼。说什么襄阳危险,但是你可知晓现在我朝的情况?”留梦炎忍耐不住,嘴一张直接对着吕文德便嘲讽了起来:“说是要解除襄阳危及,但是也得我朝还有兵力才可以。”

吕文德神色一凛,虽是恼怒对方挑衅,但眼下乃是勤政殿,他也不好发作:“这又是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不就是元军南下了呗。莫要忘了,除了那襄阳之外,目前于淮海一带,那阿里不哥、伯颜也率领大军南下。若非有李庭芝诸将对抗,只怕这临安早就沦陷了。”留梦炎毫不留情,言词之中似乎有指责吕文德不顾皇城的意思。

“没错。莫非你以为就襄阳一处有危险?”

“那淮海毗邻临安,若是沦陷了,这临安还能安全?”

“守江必守淮,这个道理也不清楚吗?”

“……”

众臣听了,瞧着吕文德的眼神也透着鄙夷。

往日时候,吕文德为求权势、富贵,也没少用这种夸大敌人的方法,好为自己邀功,如今时候襄阳危机自然也被他们当做了类似的把事。

吕文德顿陷踟蹰,他努力的解释了起来:“但若是襄阳落入元军手中,那长江就彻底危险了。若是长江水军彻底崩溃,我们又如何对抗元军?到时候,元军便可以依托长江,将势力扩展到我朝境内。这一点,你们清楚吗?”

“哼。谁不清楚,那元军不善水战,如何能够和我朝水军对垒?”留梦炎不屑一顾,直接否定了起来。

若是只从规模来说,此刻的宋朝水军的确是华夏最强,即使是华夏军靠着技术占了上风,但因为规模等原因,依旧无法和宋朝水军对抗。

没办法,关内缺乏诸如长江这般大河,就算是想要新建水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唯一的一支水军,还是靠着建设丹江口大坝才建立起来的,也靠着这数量达到三千人的均州水军,才让华夏军不至于没有了水军。

“可是……”

吕文德一时语塞,当即想要辩解。

留梦炎直接堵住他的话,骂道:“可是什么?你是想说那元军也可以建设水军吗?可是就凭那些北蛮子,哪里知晓如何建设水军?就算是建设了,也只会被我们所击败罢了。”言辞之中,对元军却是充满着嘲讽。

其余大臣也是纷纷叫嚣道。

“没错。我朝有长江天险,那些北蛮子如何能够越过?”

“即使他们来了,也只会被击败而已,哪里需要这般谨慎?”

“而且那襄阳也不是没丢过。不也没有出事情吗?”

“……”

“你——,你们——”

吕文德面色涨红,心中一肚子邪火,然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呆在这里看着留梦炎在这里大放厥词,便是那些大臣也是跟着符合。

这般无知、无畏的模样,当真让吕文德为之心惊,决定前线战争胜负的,竟然是这么一群不知兵、不知将的文臣们,难道说这大宋真的要亡了?

面对这般状况,吕文德彻底无语,更不晓得应该如何应对,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

“崇国公啊。”

这时,贾似道也终于开口了。

他对着吕文德诉道:“我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嗯?”吕文德双目一转,审视的目光想要探知贾似道内心想法:“丞相为何有此言论?”言辞上恭敬了许多,当然也显得生分了许多。

以前时候,吕文德从来都是直接称呼贾似道字的。

贾似道面露思索,然后诉道:“所以我打算派出高达,让他率领两万水军前去援助。”

“高达?为何是他?”

吕文德双眉拧起,以前时候为了争夺北伐主导权,他可是和高达闹过不小的矛盾。

贾似道无奈道:“我倒是想用别人啊!但是那陈文龙、李庭芝、江万里等人需要应对阿里不哥、伯颜,实在是抽不出手来,无奈之下也只有让高达试一试了。当然,我也知晓你和高达曾经有过矛盾。但是高达乃是豁达之人,我想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真的可行吗?”

吕文德暗暗担心,以他和高达以前的关系,实在不相信高达会当真帮自己。

贾似道眼见吕文德还是有所推拒,又是劝道:“如果就连这一点也不放心,那我让范文虎跟着一起出征如何?他可是你的女婿。你难道就连自己的女婿都不相信吗?”

“范文虎吗?”

吕文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于范文虎的本事他一清二楚,若非是靠着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无法成就今日地位。

但眼下他除了范文虎可以信任外,也就没有别的人了。

“那就这样吧。”

左思右想没有找到解决法子,吕文德只好应了下来。

贾似道这才笑了起来,诉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这样办吧。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的,你就先回去歇息吧。”

“好吧。”

吕文德应了一声,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只能自勤政殿之内离开,临走之前还看了一下那龙椅,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自早朝开始的时候,那龙椅就始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三章失控的水军

襄阳。

浪涛翻滚,不断地拍打着战舰。

站在战舰之上,高达凝目远眺看着远处的两座堡垒,侧过头来问向旁边的范文虎:“那就是元军所建造的堡垒吗?”

这范文虎生的倒是白净,活脱脱的一个白面小生,配上他身上穿着的亮银铠甲,倒是威风凛凛。

他遥遥看了一下远处的两处堡垒,当即说道:“没错。那应该就是叔叔口中所说的鹿门堡和白河城。这两城一左一右,将整个汉江彻底封锁,任谁也无法突破防线。这才导致襄阳守军屡次想要冲破封锁,但是却也无法打破防线的原因了。”

两人一起看去,便见在那在汉江两侧,两座堡垒雄视其中,上面布设有数十门巨炮,一门门巨炮将炮口对准了江面,若是发现了有任何动静之后,便会从中发射威力惊人的炮弹,将那战船给彻底击毁。

此刻,这两座堡垒之中的守军似是也发现了来袭的宋军,早将上面的火炮调转开来,瞄准整个舰队。

只要等整个舰队进入射程之后,他们便会发出凶猛的炮击,将前来增援的宋军彻底击溃。

高达眉梢轩起,已然感到棘手无比:“看这样子,若是想要打破那元军封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错。”

范文虎也是点点头,脸上带着忧愁:“只是不知道叔叔他们在襄阳之中过的怎么样了?若是那元军当真攻破襄阳,就怕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戳中了伤心事一样,范文虎已经是两泪纵横。

“唉。现在想这个也没用,还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拔出这两个堡垒吧。”

高达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感到古怪。

毕竟来信的时候,襄阳可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范文虎便这般样子了?

“也是。”范文虎止住哭泣的冲动,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只是高统领有什么注意?毕竟您是这次的统领,若论如何攻破这两个堡垒,高统领应该有相当的自信吧。”

“自信算不上,毕竟还没有打过呢。而且那元军向来厉害,可不是寻常对手,若是没有十万分的把握,我可不愿意和他们打。”高达面有忧愁,对此番战争并不是很自信。

那堡垒情况不明,在没有探知对方情况的时候,高达并不愿意倾巢触动。

“但是莫要忘了,贾丞相可是下了命令,让我们务必打破防线,救援襄阳。”范文虎催促道,随后转了一个弯:“要知道那叔叔可是在里面。若是未曾救出的话,只怕我岳父可饶不了我。”

“这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高达应付了一下,对范文虎口中一口一个岳父、一口一个丞相,他实在是忍受不了。

范文虎脸上现出惊喜,连忙问道:“这么说,我叔叔有救了?”

“这个,也说不上是有救,只能说是有些希望罢了。”高达撇撇嘴,突然觉得这次战斗将范文虎带着,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当然他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也有所安排,便吩咐道:“关于如何攻克这堡垒,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救叔叔,我当然愿意。”范文虎连忙道。

高达神色微动,估计想要纠正一下,但终究沉默下来,口中则是说道:“这个方法也不困难。首先我需要你率领水军前去进攻那些堡垒。不需要进攻,只需要在远处以火炮持续骚扰对方,将对方的火力给吸引过来就可以了。”

“这样就能够成功吗?”范文虎问道。

“当然不可能。”高达摇摇头,又道:“所以接下来我会带领一支军队,自陆地之上进攻那堡垒。如此一来,便能够让对方陷入两面围击的状态。到时候,我们自然能够顺利攻下堡垒,救出吕文焕。”

范文虎兴高采烈的回道:“原来如此。那现在就开始?”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毕竟对方早有准备,若是这个时候进攻,只会平白无故增添牺牲罢了。”高达否决道:“所以我打算黎明的时候展开进攻。那个时候对方应该正好在疲惫的时候,乃是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那好。那我这就去准备。”

范文虎叫嚷着,然后便让身边的传令兵传达命令,让所有的士兵开始埋锅造饭、就地休息,等到恰当的时候,他们便会针对那堡垒展开攻击。

半天时间簌然过去,眨眼之间天边已然泛起一点白茫茫的云彩。

值此凌晨时候,高达早已经率领麾下之人登上岸边,潜伏在距离那堡垒之外十数里之外,就等着炮声开启,他们便会展开冲锋,将这两座坚固的堡垒彻底拔掉。

“轰!”

橘红色的火焰腾起,在远处江面之上溅起一道水花。

这一声炮声也像是宣告了战火的开启一样,让远处的两座堡垒也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它们就如同那亘古以来的巨人一般,朝天发出一声近乎狂暴的声音,城头之上数十朵橘红色的火焰升起,数十枚炮弹也横跨十来里的距离,直接落在水军之中。

“轰!”

蓦地一声雷响,整个战舰起身断裂。

眼见战舰被摧毁了,所有的战舰都开始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没有了之前齐整的队形,一个个开始变得慌乱起来,甚至还有的想要调转方向,从这里逃离。

看着这一幕,范文虎顿时被吓坏了,他连忙对着手下之人下达命令:“快退。快退回去。”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范文虎所在的战舰早已经调转船头,巨大的烟囱也喷出浓浓的黑烟,就这样直接撞开好几艘战舰,朝着后方撤去。

眼见首领也是如此,其余人也是失去了理智,纷纷调转船头,想要逃离此地。

但是汉江不比长江,不过半里宽阔的河道哪里容纳得了那么多战舰掉头?

一艘艘战舰就和没了头的苍蝇一样,除了撞在了一起,导致自己无法运转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结果。甚至还有倒霉的,直接就被撞出了一个大口子,冰凉的江水不断地朝着舰身内部灌去,眨眼之间变沉入了江底,变成了阻碍河道的礁石。

眼见宋军水军如此状况,那两座堡垒也是乐呵了,莫不是调转炮口,针对这些失去了机动性战舰开始进攻。

“砰砰砰!”

就这样,一艘艘战舰成了敌人火炮之下的牺牲品。

立于岸边,高达看着这一幕,已然是瞠目结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变成了这样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谁的过错

“将军。我们还继续进攻吗?”旁边的副官询问道。

如今宋朝水军已然失利,别说是和对方对阵了,能够逃出去就算是了不起了,根本就没曾起到牵制敌人火力的作用。。如此状况,他们若是继续进攻的话,并不是理智的行径。

高达银牙一咬,满是懊恼看了一下那些还在持续进行炮击的堡垒,然后恶狠狠的回道:“我们回去。”

只是看那堡垒的状况,很明显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策略,要不然是断然无法做到这般迅速的反应的。既然对方做好了准备,那只怕前方也已经布下了陷阱,他们若是继续进攻的话,不异于自投罗网。

一应战士眼见高达发出了命令,也只好无奈撤退,心情也是郁闷不已。

首战失利,并非吉兆。

若要顺利打破元军围剿,解救襄阳众人,这一次似乎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

这一路走来,高达也是感到怪异,先前时候他可是和范文虎约定好了,为何一到打仗的时候,那范文虎的表现竟然这样差?

心存疑惑,高达一路赶了回去,却是生怕自己如果来的完了,便会导致水军彻底覆灭,若是没有了水军的话,那他们也就不用打了,只能直接投降了事了。

等到回去之后,高达眼见江面上漂泊着的战舰,心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大概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战争,这些战舰全都有破损之处,有的是甲板被打出一个大洞,有的是侧舷甲板被打坏,有的是明轮被撞坏了,诸如此类的不一而足。

高达只是看了一眼,便发觉这些战舰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了。

只是一次战斗,整个水军就损失了一半,就算是高达久经战火考验,也是心惊肉跳,额头之上的青筋也是暴起。

万幸的是,水军并未覆灭。

“那范文虎究竟在搞什么?怎么就让水军遭到这样的损失?”疑惑充斥心中,高达就在人群之中开始搜寻着范文虎,打算问问原因为何。

约莫找了半刻钟的时间,高达这才在士兵的帮助下,来到了那范文虎所在的地方。

等到他走上前来,便见那范文虎早已经是一脸严肃的站在众人之前,似乎是在训斥什么。

高达并未急着出声,而是躲在一边听着范文虎的发言,而那范文虎所说的话大多数是“扰乱秩序”、“不听命令”、“阻挠上级”什么的话,而那些士兵虽然默不作声,但脸上也透着不忿来,很显然对范文虎的训斥并不怎么愿意接受。

“范文虎!”

高达咳嗽了一声,将范文虎吓了一跳。

范文虎眼见高达站在自己身后,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这个——,高统领!您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去攻打那堡垒吗?难道已经成功了吗?”

“没有成功。”高达摇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范文虎,口中问道:“告诉我,你这是在干什么?”

范文虎忙不迭的回道:“哦。你是说他们啊!我这不是在训斥他们吗?要不是这几个乱来,我军损失怎么可能会这么多?”

“真的吗?”

高达目光透着审视,让范文虎感到有些不自在。

范文虎努力的让自己显得自信,辩解道:“那是自然。要不是这几艘战舰胡乱走动,坏了我军阵型。如何会让那元军打成这样子?”但是高达始终没有挪开的眼神。

这一点让范文虎心中有些害怕,转口又问:“对了,高统领。那堡垒为何没有攻下?莫不是那元军设下了什么陷阱,还是那城池太过坚固,你无法攻下来?”

“不是!”

高达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范文虎。

范文虎问道:“不是?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去攻打!又怎么可能攻下对方的堡垒?”高达深吸一口气,声音蓦地抬高三分:“就你之前的样子,你以为我还能继续进攻吗?直接成为别人的炮灰吗?就你之前的表现,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还在这里装腔作势!训斥他们?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高统领!”

范文虎面颊泛红,蓦地抬起头来似是想要辩驳。

只是他一看高达那狂暴模样,整个人顿时缩下来了,口中嗫嚅道:“我,我这不是保全实力吗?难道这也有错?莫要忘了,那堡垒的火力太猛了,若是一味闯进去的话,只怕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保全实力?有你这样保全实力的吗?直接就没有了三分之一,你这也叫保全实力?”高达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失望,直接嘲讽道。

“但不是还有三分之二吗?”

范文虎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大概是因为害怕高达的目光,他还转过头来不去看高达。

高达双目圆睁,又是喝道:“那三分之一的士兵呢?他们可全都因为你的原因就这样牺牲了!”

“我知道!”

范文虎反驳道:“但是现在已经是这样子了,你找我干什么?难道现在不是重整兵力,再度谋划吗?一天到晚对着我发脾气,这算什么样子?要是我们继续在这里争辩下去,那襄阳还救不救?”

范文虎这一说,很明显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尤其是之后的那一句,更是直接将高达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喉咙之中。

“你!”

指着范文虎,高达感觉自己就像是面对顽石一样,浑然不知应该下手。

他倒也想要惩治范文虎一番,但是范文虎乃是殿前副都指挥使,背后更是站着吕文德、贾似道两人,就凭高达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无法扳倒对方。

“你下次若是在这样,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范文虎,高达实在不知晓应该如何处置,只能撂下这么一句话来。

眼见那些士兵伤亡惨重,高达也没心情继续和范文虎这般纠缠,便将其丢下来到了那些伤员之前,更是命令剩下之人开始帮忙拯救伤员,好重振军心。

得到高达的照料,全军士兵的军心也恢复了不少。

看着高达忙碌的样子,范文虎也没想过出来帮下忙,更是躲在角落之中,小声嘀咕了一下:“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这般训斥我干什么?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

对于之前的事情,范文虎始终都不认为自己错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忽来的噩耗

襄阳。

“你是说高达失败了?”

一把抓住吕师夔,吕文焕双目难掩失落。

若是这一次高达无法突破防御线,那整个襄阳也就等于彻底失去了突围的可能,到时候再元军的围剿之下,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是一个未知数呢。

吕师夔脸色黯然的回道:“没错。就在前些日子的时候,他们本来打算打破鹿门堡和白河城的封锁。但因为这堡垒火力太强,他们不仅仅没有突破封锁,反而让水军遭到不少的损失。无奈之下,高达只好暂停进攻,看看接下来是否有机会突破元军的封锁。”

“首战失利。接下来还有可能吗?”

吕文焕并没有抱持多少希望,且不说当初高达和吕文德之间的恩怨,便是高达当真愿意摒弃前嫌,就凭如今半残的兵力,只怕也难以战胜对方。

这一点,吕文焕相当明白。

吕师夔被吕文焕那失落的神色给吓住了,低声问道:“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失败了?”

自元军南下的时候,吕师夔还不以为意,以为那元军会和往常一样,被彻底的赶出襄阳,但是在自己父亲吕文德受伤之后,他便开始动摇了,如今见到叔叔也是如此悲观,更是感觉心神恍惚,脑中只剩下一个事情。

“若是襄阳沦陷了,那我们又该如何?”

吕师夔并不认为自己是如同余阶这般的义士,能够从容的去面对国难,而且他现在也才而立之年,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了。

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怎么行?

吕师夔这般想着,脑中一个念头蓦地涌出。

他看着自己的叔叔,鬼使神差一般的问了一句:“叔叔,若是元军当真攻破襄阳,那咱们怎么办?是投降吗?”

“投降?你说什么呢!”

吕文焕神色一凛,直接张口骂道:“莫要忘了,你乃是宋朝臣子。既然是宋朝臣子,那便应该尽忠职守。知道了吗?”硬邦邦的就和花岗岩一样,吕文焕的话绝不掺有任何的虚假。

“这——,我明白了,叔叔。”

吕师夔双目一暗,连忙低下了头,却是害怕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被自家叔叔所得知。

吕文焕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师宪。我知晓你有所不甘,但我等既然受了朝廷俸禄,那就应该为朝廷尽忠。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让朝廷信服?你应该明白,我等的一切都是朝廷赠与的。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无法守卫这襄阳,那我等又如何能够被任命为襄阳守将?”

吕师夔依旧低着头,撇了撇嘴角,似乎对这些不以为意。

但他明白吕文焕的心思,所以吕师夔也不敢反驳。

“唉。现在已经是天黑了,那元军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攻,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知道了吗?”吕文焕心中暗叹,自然知晓吕师夔表面上虽是顺从,但内心里却未必如此。

但他现在只求安宁,能够度过一日就度过一日,自然也没兴致去理睬吕师夔内心变化。

现在这情况,能拖一天算一天!

吕师夔自请回府,这一路上他也是迷茫无比,一边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另一边却是父亲和叔叔的谆谆教导,他实在是不知晓应该如何选择,只能就跟那狗尾巴草一样,顺着风四处摇摆,混无自己的想法。

“若是父亲在的话,他会如何决定?”

吕师夔努力的去想着自己父亲的角色,但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父亲曾经的教诲,只是每一次训斥之后父亲那满是担忧的脸蛋让他记忆深刻,这让他感到一阵惶恐,更是对自己充满懊恼:“为何我竟然这般愚拙,始终未曾猜透父亲的真正想法?然而就现在的状况,我又能做到什么?”

直到这一刻,吕师夔方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每一次做事之后,父亲都会流露出一抹失落。

那失落,分明是愤怒,愤怒自己为何始终不曾独立!

直到此刻,吕师夔方才晓得父亲的良苦用心,而他心中也是满是懊恼:“也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护住母亲和兄弟吗?”想着这一切,吕师夔便快步朝着自家府邸赶去。

等到踏入府中,吕师夔双眉一凝,便见府中的侍从以及婢女一个个正在忙绿着将白绫挂在房屋之上,好像是在准备着丧事一样。虽然襄阳每一天都会有人牺牲,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吕氏一族却并没有伤亡。

这一点让吕师夔感到奇怪,迫切的想要询问缘由。

他心中诧异,连忙抓住一个婢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突然办起了丧事?”

“对不起,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夫人这样吩咐的。”

吕师夔询问了好几个人,全都是这样的回答,这些人的话也让吕师夔心生疑惑,更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自胸膛之中跳出来:“母亲?为何母亲这般模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吗?”抑制住自己的想法,他实在是害怕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如何,还是先问一下母亲吧。或许母亲应该知晓一些事情。”

吕师夔快步踏入礼堂之内,就见自己的母亲正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似乎实在向着什么人祈祷一般。而在正堂之上,原本吕文德一直坐着的地方,那太师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灵堂,上面摆着一个香炉,炉中插着香烟。

袅袅烟气升起,遮住了灵位上面的字样。

灵堂两侧摆着一排烛台,纵然是白天时候,这里依旧点着蜡烛,一排庄严肃穆的模样。

“母亲。为何府中突然办起了丧事,难不成有人去世了?”吕师夔也没细看,而是直接对着程妙静询问道。

程妙静面有戚戚,两行泪痕尚未变干,依旧挂在脸颊之上。

她指了指那灵堂,然后诉道:“你父亲就在这里,你作为长子,还不快跪下给他行礼?”

“什么?”

吕师夔神色微愣,凝目看向那灵堂之后,便见中间摆着的令牌甚为显眼。

“先夫吕文德之灵位。”

八个显眼大字,直接映入眼帘之中,好似那压倒了孙猴子的须弥山一样,一起朝着吕师夔压来。

“父亲!”

高声一喝,吕师夔“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你怎么就去世了?”

先前时候,他还在想着以后是否可以向父亲请教,应该如何处理军政之事,然而转眼之间便和父亲天人两隔,这般遭遇当真是让人唏嘘。

第一百七十六章死因

“师宪。”

程妙静侧目瞪了一下吕师夔,直接喝道:“你这样子算什么?还不给我收起你这悲伤模样来?若是被人看见了,非得嘲笑你不可。”

她大概觉得吕师夔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所以便和往常一样,对着吕师夔就是一阵谩骂。

吕师夔身子一颤,虽是想要忍住心中悲伤,但那眼泪却止也止不住,不断地朝着下面流着:“可是母亲。父亲他都已经去世了,难道就连这个你都要训斥我吗?”

一想到父亲竟然去世,吕师夔便感到心中空荡荡的,仿佛什么支柱崩塌了一样,再也不想隐藏内心的真实感受,只想要放声痛哭一场。

程妙静感到气恼,低声喝道:“你。你这个逆子,莫非当真想要让你父亲失望?”

“母亲。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让父亲失望了。若是这一次会让父亲失望,那就让他失望好了。”吕师夔摇摇头,双目噙着眼泪看向了那灵位,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一如儒家所规定的那样,三跪九叩丝毫没有任何的打折。

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意志。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父亲的谆谆教导纳入耳中,然而自己每一次的行动,都令父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黯然。

是惋惜?

是后悔?

还是愤怒?

吕师夔弄不清楚,唯有知晓那曾经在前面领着自己前进的那个人走了,再也不会回道自己的身边,自此之后他唯有一人独行了。

“父亲!”

纵然撕心裂肺,也难以挽回过往和一切。

此刻的吕师夔,只想要沉浸在这悲伤之中。

程妙静眼见自己孩儿如此悲伤,也不知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看了一眼那灵位,心中暗叹:“夫君。难道你真的就这样丢下了我们了吗?”

虽是贪恋权位、虽是好财取利,但吕文德对她的感情却是真的,更是和她养育了众多孩儿,如今吕文德就此逝去,对程妙静来说,当真是一个打击。

“唉。”

一声叹气自门外传进来,陈文斌一步踏入灵堂之中。

他摇摇头,对着两人躬身一拜:“公子、夫人,我也知晓崇国公刚刚薨逝,两位正是悲痛欲绝的时候。但眼下乃是抵抗元军攻城的关键时候,实在不宜继续沉浸在伤痛之内。”

“我当然知晓。”

举起衣袖,吕师夔擦去眼角泪水,诉道:“只是陈先生,你莫非有什么主意,能够击败元军?”

“击败元军?”陈文斌念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吕师夔,诉道:“你觉得可能吗?”

“这倒也是。毕竟城中目前物资缺乏,莫说是击败元军了,只怕就算是向临安求援,也是困难无比。”吕师夔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对于襄阳守军的势力也是相当了解。

若是没有外力的话,他们只能等死。

陈文斌阖首回道:“没错!不可能。但是公子,你就打算就这样固守襄阳,等到城破人亡吗?”

“这个。若是爹爹和叔叔希望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吕师夔目中流露出一丝害怕,任谁都会害怕死亡,这一点他也无法避免。

程妙静听着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你在这里拐弯抹角,究竟是想要问什么?若是想问的话,还是尽快问吧,莫要耽搁时间。”

“吕夫人果然是快人快语。”

陈文斌赞道:“那在下就坦诚说了,其实你们也清楚襄阳的状况并不好,随时随地都会被那元军攻破。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何还要继续抵抗,不如直接投靠元军如何?”

“投靠元军?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吕师夔脸上浮现出几分害怕,他的父亲吕文德在世时候,虽然秉性并不算很好,但也以忠臣自居,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而作为吕文德生前信任的谋士,陈文斌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让她们两个惊诧。

“胡话?”

陈文斌轻笑一声,又道:“对不起,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会说谎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说什么投靠元军?你应该明白,父亲生前时候最恨的便是这个了。”吕师夔张口呵斥起来。

“我当然知晓。”陈文斌不以为意,话音蓦地一转,又问:“只是两位,你们两个可知晓崇国公是如何薨逝的?”

“父亲?不是诅咒的原因吗?难道说另有隐情?”吕师夔瞳孔蓦地缩紧,盯着陈文斌的神色也稍微变缓了下来。

陈文斌微微昂首,充满自信的回道:“那是当然。”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吕师夔逼问道,程妙静也是面有不善的盯着陈文斌,大有陈文斌若是有丝毫异动,便会直接呵斥对方的模样。

陈文斌这才回道:“你们应该知晓贾似道吧。”

“当然。”

吕师夔稍微阖首,他虽是远在襄阳,但也对临安有所耳闻。

没办法,最近这几年逃往长安的宋朝士子越来越多,作为中转站的襄阳当然乃是他们的必经之地,他便是不想要知道也是相当困难。

“这就是了。”

陈文斌笑了起来,话中充满着讥讽:“那贾似道本来不过是一个泼皮,不过是侥幸得了圣上恩宠,这才一路晋升上来,成为了宰相。若是理宗在的话,倒也不至于太过嚣张,然而自当今官家登基以来,他便仗着圣上恩宠开始胡作非为了。迫害朝臣、打压异己,不过是寻常之事,昔日时候崇国公为求权位,也没少和他有所勾搭。”

“我问的乃是父亲去世缘由,你说这个干什么?”吕师夔听着有些不乐意了。

关于自己父亲和贾似道的勾搭,他也知晓一二,实在是不想听这些东西。

陈文斌回道:“当然有关。你也清楚,就在现在发生了一桩大事,那就是元军南下了。”

“这和元军有什么关系?”程妙静插嘴问道,对于陈文斌拐弯抹角的回答,她也积累了一些不悦来。

陈文斌笑道:“当然有关系。因为那元军南下,导致目前襄阳的局面。为了解除襄阳危及,崇国公不得不向贾似道恳求援军。但是你想,那贾似道本就是靠着欺上瞒下,这才能够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若是让朝堂众臣知晓了他治国无能,如何还能够继续干下去?为此,他只有狠下毒手,暗中以毒药鸩杀崇国公。要不然以崇国公修为,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去世?”

这一番话,立时让两人恍然大悟,心中波澜泛起。

“原来是这样子吗?”

面对那贾似道,吕师夔以及程妙静,莫不是心生愤恨,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降臣?忠臣?

“自然。”

眼见两人已然笃信,陈文斌轻启微唇,吐出一股浊气。

劝说这两人,可着实耗费了他一番心思,若是未曾奏效的话,那可就白费心思了。

吕师夔额头青筋暴起,蓦地握紧拳头:“那贾似道,当真是欺人太甚。我父亲他劳苦功高,为了守护襄阳,更是耗尽毕生献血,他如何能够这样做?”

“唉。也许对他来说,个人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吧。毕竟就看那贾似道这样子,哪里有中兴之相的样子?”陈文斌耻笑道。

对于贾似道的行径,宋朝内部的士子早就恨之入骨,若非是受制于君臣大义,只怕早就开始造反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吕师夔努了努嘴,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倒也是。就凭那蟋蟀宰相的模样,这大宋迟早完蛋。”

“没错。既然大宋迟早完蛋,那我们如何继续跟着?不如早日择一明主,要不然还跟着这朝廷一起覆灭吗?”陈文斌继续劝说着,没听吕师夔亲口说出投降元军的话语,他就一日不曾松懈。

“即使如此。那为何投靠元军,而不是华夏军?要知道那华夏军实力可不差,若非一直受困于协议,只怕早就打入宋朝之内了。”程妙静插嘴道。

她虽是居身于宅院之内,但因为夫君以及孩儿的众多议论,对于这襄阳目前的状况也相当了解。

襄阳守军势力最弱,只能蜷缩在城中被动防守,而那元军势力庞大,早已经将襄阳彻底封锁,随时随地都会将其吞没,唯有那华夏军始终驻守在均州之内,对于襄阳也是虎视眈眈,只是受制于往日协议,始终不曾有过动静。

但程妙静却知晓,若是时机成熟的话,那华夏军就会蓄势而动,直奔襄阳而来。

对于襄阳的重要性,就连自己夫君以及孩儿都清楚,作为曾经力挫元军的华夏军,没有理由不清楚。

“华夏军?”

陈文斌有些不悦,吕师夔也死死盯着,想要明白原因:“华夏军?你可知晓那华夏军的制度?纵然我等投入华夏军,甚至将襄阳拱手相让,那华夏军也不会让我等掌握军队的。而且你可知晓,当初张世杰投入华夏军之后,可曾位居高位?他可是地仙,照样被冷落了,若是我们的话,你觉得可能吗?”

“这倒也是。”

吕师夔有些踟蹰,若是让他失去现在的地位,只是为了换取一丝生机,他也不原因。

“但是那元军不一样。不管你之前如何和他们做对,只要愿意投降的话,他们都愿意接受,甚至还会让你掌握自己的军队。只从这一点来看,投降元军也要比投降华夏军来的好。”陈文斌解释了起来。

关于这一点,宋朝众多军官都有所了解,这也是他们为何抵制华夏军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吗?”吕师夔心有所悟,不由得点点头。

陈文斌催促道:”没错。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投降元军吧。”

“投降元军?这不可能!”

尚未等吕师夔回答,自门外便传来了吕文焕的声音来。

陈文斌脸上肌肉微跳,心中骂了一句:“怎么这家伙这个时候回来了?”

“哼。我若是不回来,只怕他们两人早就被你给骗上贼船了。”

吕文焕瞪了陈文斌一眼,口中毫不留情的骂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受了那元军的钱财,所以这才跑到这里来给他们做说客了?只可惜了,你的那些说辞不顶用。”

陈文斌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哪有啊。我这不过是给两位分析状况罢了。毕竟就咱们这样子,就算是想要支撑下去,只怕也不行了。”

“没错叔叔。陈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您就莫要责备了。”吕师夔插嘴道。

“一片好心?”吕文焕转过头来,对着吕师夔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险些铸成弥天大祸了!你知不知道?若非我及时出现,只怕全城百姓都要死在你一人手中。”

“这怎么可能?”吕师夔感到委屈。

他虽是藏着私心,但也是为了全城百姓着想,这才生出投降的打算的。

怎么吕文焕口中说的,和自己想象的有所不一样?

吕文焕骂道:“怎么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那元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留,若是遇到抵抗的,等到城破之后,更是会将城中百姓尽数屠戮,要不然如何能够创造今日这般疆域?若是我们开城投降的话,也许你我尚且能够留有一线生机,但是这城中百姓那可就真的要遭罪了。到时候他们全被那元军所杀,我看你如何跟你父亲解释?”

历历话语钻入吕师夔耳中,让吕师夔感觉自己之前的决心开始动摇了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若是这样,那我险些就成了害死全城百姓的罪人?”

先前惨状一闪而过,吕师夔开始变得有些精神兮兮的。

吕文焕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那是当然。幸亏我及时阻止了这一切,要不然只怕你就真的要做出这种傻事了。”目光一转,他又是盯着陈文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诉道:“至于你?你若是继续在这里散播谣言,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知道吗?”

“唉?”

陈文斌并未承认下来,反而透着几分愤懑来:“我这不也是为了全军着想吗?至于让你这样大动干戈?”

作为吕文德谋士,陈文斌多年以来也经营了许多的势力。

若是吕文焕在这个时候问罪,只怕会将陈文斌给逼急了,到时候不管陈文斌是当真投入元军之中,亦或者是掀起叛乱,对于眼前危若累卵的襄阳都不是好事。

面对这样情况,吕文焕也只能放出一些狠话来:“哼。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不管,但是现在朝廷还没有亡呢。只要朝廷一日没亡,那我一日就是朝廷臣子。明白吗?”

“好吧。既然你想要当忠臣,那当然可以。只是你觉得你这忠臣又能当多长时间呢?”陈文斌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大概在他眼中,宋朝朝廷的灭亡已成定局,接下来的时代便是属于元军和华夏军的了,而在这个时代,如何让自己生存下来,也是一个相当艰难的抉择。

“你!”

吕文焕双手猛的一攥,目中怒火喷涌,最终也只能丢下一句狠话。

“等以后有机会了,自然会收拾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浮想联翩

因为吕文德去世一事,吕氏一族之间可谓是矛盾重重。

而在全城之中,关于此事的消息也已经传开了。

这不,李义刚刚自城外巡逻回来之后,就见牛富、王福两人正聚在一起,眉目之中透着忧愁,而城头之上的士兵也莫不是被一股忧愁的气氛所笼罩着。

他略感诧异,张口问道:“喂。你们俩在商量什么呢?”

牛富、王福两人乃是襄阳城城门守将,司职守卫襄阳城头安全,因为李义经常需要到外面巡逻,为了方便自己行事,所以他经常寻找各种理由和两人套近乎。

“唉。还能有什么事?”牛富暗叹一声,眼珠子自周围士兵扫过,似乎实在担忧着什么:“还不是因为先前鹿门堡之战?”

李义自嘲一声回道:“鹿门堡之战?莫不是援军失败了吗?”

“没错。因为那范文虎的原因,水军损失超过三分之一。无奈之下,高将军只好退避三舍。”王福摇了摇头,脸上满布愁云:“若是被那元军这么包围下去,咱们可怎么办啊。”

虽是背靠两湖产粮地区,但因为元军的包围战略,襄阳自外面获取资源的路线被彻底切断了。

仅仅依靠城中储备的粮食,最多也就只能坚持三年。

三年之后会如何,他们实在是不敢想象。

李义深有感触的回道:“竟然变成了这样子?那吕文焕就没有想办法吗?现在这情况,任谁都清楚若是无法打破包围圈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想办法?你觉得就凭吕文焕,他能够想出方法吗?他又不是那晋王,咱们更不是华夏军,如何能够突破元军封锁。”牛富自嘲了一声,末了又是添了一句话:“更何况现在还发生了那种事情。”似是被吓住了,牛富赶紧闭嘴,两只眼睛四下望了一下,这才放松下来。

“那种事情?什么事情?”李义明锐的捕捉到了牛富的变化,追问道。

牛富这时却是警惕心十足,摇着头回道:“这个——,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禁止我们讨论。”

“禁止讨论?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莫非是关系到襄阳的存亡安危吗?”牛富不提倒也罢了,他这门一说便勾起了李义的好奇心。

王福长叹一声,诉道:“唉。你若是当真想要知晓,那就等回去之后再说吧。毕竟这里是城门口,若是被人听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明白了。”

李义点点头,领着自己的士兵回道军营。

等到将士兵安置妥当之后,他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开军营,却是直接跑到了醉风居之内。

自襄阳被围困之后,城中的许多酒楼便倒闭了,目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醉风居苟延残喘,成了李义借酒消愁的好地方。而他也经常带着牛富、王福两人来到这里,以此来拉拢两人。所以这个地方也成了三人讨论世情的好地方。

一踏入醉风居之中,李义便对着那老板诉道:“老板,先给我上三坛酒,两斤卤牛肉,还有几碟小菜,知道吗?”

“实在是对不住了客官,最近那牛肉卖完了,后厨之中只有鸡肉、鸭肉,不知道可不可以换别的?”黄震连忙走了出来,弓着身子对李义诉道。

没错,这醉风居老板正是黄震和刘克庄两人。

他们为了能够留在襄阳,并且打听宋军情报,便将这客栈盘点下来,作为收集情报的地方。

李义眉梢微皱,喝道:“牛肉没了?”

“唉。以前倒不至于,但是自襄阳被元军围住之后,就不行了。我每一次出城,莫说是收集足够的食材,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眼下时候也不过是强撑着,若是继续下去的话,只怕也要关门了。”刘克庄生出几分哀愁。

“又是那帮子元军。”

李义咕哝着骂了一句,眼见黄震可怜兮兮,只好回道:“好吧,那你后厨有什么就上什么吧。”

“那我这就去准备了?”

黄震很快的离开,回到了后厨之中,直到这时后厨之内方才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来,刘克庄也是端来三坛酒送到了桌上,脸上也是透着几分无奈:“唉。这三坛酒已经是最后的储备了。这样下去的话,也许我也应该关门了吧。”

“关门?”

李义这才注意到这醉风居之中,除却了自己之外,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可谓是萧条无比。

都是乱世了,填饱肚子都是难事,那有人还有心情上酒楼?

这时,王福、牛富两人自门外走了进来,他们两人眼见李义早就等在此地,连忙走了上来,分别找了一个位子做了下来。

“唉。每次都让兄弟你破费了,实在是抱歉了。”

乱世之中粮食最重,相较于往常时候,这酒楼之中的酒食自然也要高处数倍,而每一次宴会都是李义请客,却是让两人有些愧疚。

李义挤出一抹笑容来,诉道:“咱们都是兄弟,还需要客气啥?你们两个快做,莫要耽搁了。只可惜这酒菜实在是简陋了,却是对不住两位兄弟了。”

“有什么对不住的。你能有这份心就算不错了。”牛富回道。

王福也是劝说道:“没错。而且咱们两个还是躲在城中,哪里比得上兄弟在外面冒险?只是这一点,就该我们敬你一杯。”说着,便取过一坛酒来,将封泥拍开之后,对着李义敬了一下,便朝着口中灌去。

牛富也是跟着举杯敬道:“李兄弟。这一杯,你可不能推辞。”

“好。那咱们三兄弟,就一干为敬。”李义也是朗声回道,同样举起酒坛子敬了两人一下。

一口酒下肚,王福脸色微微泛红,脑中的思绪也是被酒精所麻痹,浑然没了当初在城头之处的警惕心,朦胧的双目之中,只将对方当成了毕生的挚友,先前的一切似乎也可以抛之脑后,置之不理了。

李义想着两人在城头时候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对了。你们当时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为何非要在这里说?”

“唉。还不是崇国公薨逝了呗。”牛富摇着头回道。

王福跟着说道:“为了防止扰乱军心,吕将军也让我们不得讨论。但那灵牌都摆出来了,还想骗谁?”

“崇国公?原来是吕文德那厮去世了?”李义表面上虽是一副酒醉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敞亮的很,在惊讶的时候,也开始细细思索了起来,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均州郑士庞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收获。

如今襄阳覆灭已成定局,他可不想要陪同这襄阳一起覆灭。

第一百七十九章活下去

“没错。”

牛富、王福两人一起阖首,脸上愁容满布。

“没想到崇国公都死了。若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们当真只有失败一个可能吗?”

若是只从私德来看,吕文德固然不堪,莫说是重用亲朋、打压异己,便是他贪纳财产、欺压百姓之事,也是足以让众人鄙夷,但仅仅从军功之上,吕文德却是屡创奇功,不说曾经跟随孟珙、赵葵等人身后屡创奇功之事,便是在之后,也多次在襄阳、荆湖一带挫败元军攻势。

只是这一点,吕文德便足以称得上是崇国公。

而若是往常的时候,只要吕文德还在,他们便还充满信心,认为还有解决的可能,但如今吕文德都去世了,那他们还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失败吗?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没有另谋出路的打算?”李义试探性的询问道。

“另谋出路?”牛富面带难色的摇着头回道:“你觉得就现在咱们这状况,还如何另谋出路?还是说投降元军?”说到这个时候,牛富便用鄙夷的话说道:“你也见到了,那元军凶残成性。若是咱们投入其麾下,到时候襄阳百姓如何?皆是,你我都要背负骂名,下地狱之后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吗叛国贼,你知道吗?”

“没错。李义啊,你可前往别有这种想法,要不然可就莫要怪兄弟两个无情。”王福一脸担忧的看着李义。

他们两个大概是认为李义想要投降元军,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当然,就李义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有和敌人勾连的机会,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李义摇摇头,无奈诉道:“我说你们两个都想什么呢?那元军如何,我比两位兄弟更清楚,怎么可能投入其麾下。而且在这里,除却了元军之外,咱们又不是找不到投靠的势力?”

“你是说华夏军?”

牛富为之一愣,稍过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

先前时候因为吕文德对华夏军敌视的原因,他们总是本能的忽略对方,甚至将其当做可能的敌人,当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投靠对方的可能。

王福跟着看了过来,眼中透着不可思议:“但是你那华夏军素来严苛,他会接受我们吗?”

“当然可能。只要咱们能够帮他们立功,他们当然愿意接受。”

李义朗声回道:“当然,若是想要继续担任军职的话,那就不一定了。毕竟华夏军军职和我等不一样,便是投入他们麾下,也少不得要重新整编,想要有以前的权位,只怕是不可能了。”

关于这一点,华夏军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血泪史,毕竟以前的时候,投降的人之中多有背叛之举。

为了避免这一点,华夏军方才诞生了这堪称严苛的制度,和元军对待敌人,完全就是两个区别。

“这倒是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要当这狗屁防御使。”王福撇撇嘴,直接骂了一句:“若非惦念城中的父母,我早就跑了,哪里会留在这里?”

王福乃是襄阳人士,其父母因为已经六十有余,实在是行动不便。

他害怕父母受害的情况下,只好加入了黑炭军之内,成了负责守护城头的守将。

对于华夏军的威名,王福也是有所耳闻,知晓对方并非那会骚扰百姓的匪军,乃是如同岳家军一般的军队,当然知晓若是华夏军来了,断然不可能威胁城中的百姓。

这一点,华夏军还是值得信任的。

李义又是看向了牛富,问道:“那你呢?”

“我?呵呵。就现在的状况,若要守住襄阳,除了投入华夏军之中,还有别的选择吗?”牛富的笑声之中透着释然,只是双目依旧看着李义,眼中透着好奇:“只是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联系上华夏军了?”

“这个也是偶然。”

李义苦笑了一声,然后说出了自己编造的谎言。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乃是因为害怕,所以便找上了均州,而是伪造了一个事件,说是自己遭到了元军袭击,幸亏得到了华夏军救援方才活过来的事情,自此之后他才生出了这个想法。

对于这一点,牛富、王福两人也是深信不疑,并没怀疑有假。

“既然如此,那华夏军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既然打算投靠华夏军,王福、牛富当即就问出了问题,虽然很多人都明白华夏军对襄阳有觊觎之心,要不然是断然不会将最强大的东方集团军调来均州,更是不断地招收宋朝境内流民,扩张着军队的规模。

直到现在,均州集中的军队已经达到十万,要比元军的八万还要多出两万来。

李义神色微愣,然后摇摇头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

牛富、王福两人略有失落,心中也生出一丝被玩弄的感觉。

只是凭借一个承诺,就想要让他们就此臣服,那华夏军也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李义劝道:“但是你们放心,我一直都和华夏军有联系。若是你们两个不相信的话,我大可以跟他联系一下,让他也和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相信了。”

“好吧。那这事儿便拜托你了。”

虽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吕文德、吕文焕,但牛富、王福两人一想到灰暗的未来,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元军他们是不可能投降了,但作为接纳了大部分襄阳流民的华夏军,还是值得信任的,若是他们的话,也许能够抵抗元军,护住襄阳周全吧。

距离两人入席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桌上酒菜早已一空。

眼见天色已晚,牛富、王福两人也向李义告辞,准备回到城头之上,继续执行自己的职责。

那元军就在城外,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他们两人必须要付出相当的精力,才能够挡住元军,不让城中百姓受到侵害。

李义送别两人之后,又是重新坐在座位之上,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他忽的感到莫名紧张:“这一次,真的能够成功吗?”将碗中残酒端起来一饮而尽,他这才感觉自己稍微变得清醒了起来。

“不管会变得怎样,我都要生存下去。”

第一百八十章离去

“砰”的一声,大门推开。

刘克庄眉梢微抬,便见来者乃是熟悉之人,便问:“原来是李振?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我是来找我哥哥的。”李振腼腆一笑,目光落在那李义身上,眼见李义那就和烂泥一样的模样,便感到头疼:“唉。怎么又将自己弄成这样子了?”说着,李振便躬下身来,将李义扛了起来,准备带回去。

刘克庄看着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原来你们两个乃是兄弟?”

“没错。我和他乃是表亲,年少的时候也多亏了他帮忙,这才走到现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只是这一次,我哥哥没给你们造成麻烦吧。”李振有些忐忑的看着刘克庄,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份,他相当熟悉,自然害怕自己的哥哥冒犯了这两个人。

刘克庄笑了笑,摇了摇头回道:“当然没有。”等到两人刚刚推开门,忽然问道:“对了。你可知晓你哥哥最近和华夏军有所联系?”

“华夏军?”

李振为之一愣,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刘克庄,他背上的李义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醉酒之中。

刘克庄阖首回道:“没错。就在之前他喝醉的时候,有提及此事。”

“这个我当然知晓。”李振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满是担忧的问道:“没错。但是你呢?你该不会打算将这事告诉吕文焕吧。”

“当然不会。”

刘克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他用一种伤感的眼神看了一下整个酒楼,诉道:“毕竟,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嗯?是因为元军吗?”

李振先是惊讶了一声,然后便现出了然的神色来。

对于襄阳状况,刘克庄只怕比他们还要清楚,毕竟是专业的探子,对于搜集情报这一点,自然要超过寻常之人。如今襄阳濒临覆灭,他们两人当然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只是李振向导自身处境,便敢带害怕。

他乃是军人,若是没有命令的话,岂能轻易离开?

刘克庄阖首回道:“没错。毕竟这里这么危险,若是再不走的话,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这样吗?那到时候你打算定局在哪里?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过去捧场。”李振有些黯然,但还是打起精神问道。

刘克庄为之一愣,摇了摇头唏嘘的回道:“这个,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只怕是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李义心生伤感,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李义能够接纳他,让他在这里尽诉忧愁,也算是好友了。就这么看着好友离开,李义感到伤心。

“多谢。”

刘克庄躬身一拜,就此送别了李义。

等到李义走了之后,那黄震方才从后厨之中走出来,他看着那禁闭的大门,想着之前刘克庄说的话,便流露出一丝忐忑来:“我们真的要走吗?”

“没错。任务依旧完成了,咱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当然要离开了。”刘克庄阖首回道。

黄震还是有些迟疑,他张口问道:“那这里的百姓呢?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沦为元军铁蹄之下的肉酱吗?”

“当然不可能。但是你觉得,就凭你我力量,当真能够挡住元军吗?”刘克庄自嘲着说道:“莫要以为扳倒了吕文德,我们两个就真的能够对抗元军。对于那些鞑子来说,贾似道可算不上是什么人物。他甚至就连抵抗对方的进攻都做不到。”

“这,我当然清楚。”

黄震一时哑然,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够扳倒吕文德,不过是靠着撩拨贾似道和吕文德之间的关系罢了,这才引起贾似道的忌惮,将吕文德给干掉。

但若是面对元军,他们的计划就未免太过简单了。

虽是如此,黄震依旧犟着性子,继续辩解道:“只是就这么走了,我总感到不甘。毕竟元军就在外面,我实在是不忍心啊。”

“不是已经有华夏军了吗?”

刘克庄笑了一声,然后道:“你也听到了,他们几个打算投靠华夏军。若是华夏军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这不是背主求荣吗?为何你能够视若无睹?”黄震感到不悦,在他的认知当中,华夏军实在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对象,必须要被打倒。

“唉!”

刘克庄发出一声长叹,解释道:“但不让华夏军进来,如何保住襄阳之人?你不是说了吗,想要保护襄阳的百姓安然无恙。既然自己办不到,为何不让别人去办,只因为他们乃是华夏军吗?”

“可是。那萧凤乃是被是欺君叛上之辈,岂能让她掌握襄阳?”黄震不甘心,总觉得好像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

“我当然知晓。”

刘克庄点点头,承认了下来:“但是为了襄阳百姓,除了她之外,还有人吗?毕竟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一番话下来,尽显刘克庄坦荡之情,便是黄震有心辩驳,也无法有提出任何的质疑。

“君为轻吗?”

黄震感到茫然,觉得自己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君臣大义又算什么?昔日师尊的谆谆教导,又算什么?我们之所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一边乃是黎民百姓,一边乃是君臣大义,黄震实在是想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解决这一点。

这时,刘克庄伸出手来摁在黄震肩膀之上,他说道:“也许这只是一个谎言,也许只是因为这天下变了。但是不管如何,人总得找寻出路,包括儒学也一样,不是吗?”

“那,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回临安吗?”黄震颓然垂下头来,目中透着茫然。

此刻的他,实在不清楚又有什么地方适合自己去的。

刘克庄诉道:“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四处看看,目睹这个天下的变化。要不然,如何让儒学传承下去?”

“好吧。”

面临此景,刘克庄唯有认命的点着头。

两人一起将这醉风居阖上门,趁着夜色离开了襄阳。

夜色迷茫,烟波浩荡,只留下了一抹涟漪,而这涟漪也很快的消失无踪,未曾留下半点的痕迹。

第一百八十一章摩尼教

均州。

自开战以来,从长安而来的火车日以继夜,将大量的战争物资输送到均州之内。

如何分配这些物资,也全都压在杜彦圭身上,让他每日都在忙碌不停,没有一刻歇息的时候。

这不,他刚刚回到府中,屁股还没有沾到板凳,就见到郑士庞推门而入,问道:“杜知州,郑参谋长让我来问一下,汪家庄的堡垒什么时候能够建成?”

“汪家庄的堡垒?这个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没办法,城中的青壮年数量不足,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来。”杜彦圭摇了摇头。

汪家庄位于均州东南九十里之外,因为那里乃是丹江与汉水交汇处,其河道甚为狭窄,极容易被封锁,所以郑元龙便打算在附近的汪家庄修筑堡垒,从而将元军的势力彻底赶出去。

如今这堡垒始终未曾建成,所以郑元龙在焦急之中,便让郑士庞前来询问缘由了。

郑士庞顿感诧异,直接问道:“还没人吗?可是我曾经看到城外有许多襄阳来的汉民,为何不让他们来做?”

“他们?他们不行!”

杜彦圭先是被惊了一下,旋即猛烈的摇着头。

“为何不行?”

郑士庞感到不满,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杜彦圭却将那些襄阳流民阻隔在城外,这种行为着实令人费解。

“唉!”

杜彦圭说出了自己心中担忧:“郑参谋啊,你是不清楚那些襄阳流民的危害!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地痞流氓,不闹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专心工作?最重要的是,若是其中混入了鞑子的奸细,那还得了?到时候,咱们的情报可就全都被那蒙古间谍给偷了去了。”

乱世之中,道德的枷锁早就崩坏了,所谓的律法也根本起不了半点用处。

在这种环境之下,即使是曾经的道德高僧,也会在生存的压力下化身恶魔,奸淫掳掠不过是寻常事,殴打虐待更是平凡,就算是率兽食人也不罕见。

杜彦圭曾经体验过这一切,可不想均州也沦为流民欢呼的牺牲之地。

“有这么可怕?”

郑士庞有些不解,对于长辈们曾经的经历,他并没有多少体验。

杜彦圭阖首回道:“这是自然。所以关于此事,你还是莫要插手了,明白吗?”

“可是修筑堡垒的人手呢?总不能置之不理吧。”郑士庞有点不满,不想就这样放弃。

杜彦圭双眉始终蹙紧:“这个我自会安排,你莫要担心。”好容易送走郑士庞之后,他方才打算找个机会歇息一下。

但是才刚刚眯上眼睛,门外又是传来声音。

“知州。出事了,出大事了。”

“又出事了?”

杜彦圭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也没穿着衣服就跑出大堂,然后就见到了封铠一脸惊慌的奔来。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杜彦圭心中“咯噔”一下,愁容又是上脸。

因为东方集团军的存在,城中最近的治安可是好了不少,但是看封铠这般状况,只怕发生的事情可不小。

“杀——,杀人了。那些流民,他们杀人了。”

封铠一边喘着气,一边说了出来。

“流民?杀人?”

杜彦圭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立时就感到不妙。

“没错。就在昨夜时分,南城的王善人一家三十三口全被杀了,只剩下他外出游玩的幺子还活着。”封铠好容易才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将事情的过程缓缓说明。

杜彦圭听罢之后,登时感到鲜血直冲天灵盖:“是那些流民干的吗?”

那王善人他也有所听闻,乃是均州之内有名的善人,经常在自家粮铺之中开设粥场,款待来此的襄阳百姓,也因此被冠上了善人的名头。

如今时候,这王大善人却突遭横祸,当真让人为之胆寒,其他人听了之后也会风声鹤唳,加深对流民的恶寒,均州之内和平光景也将一去不复还。

至于之后会如何发展,杜彦圭实在是不敢想象!

“没错,根据我们抓到的罪犯,他们的确是襄阳流民!”封铠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杜彦圭问道:“那你查出来是谁干的?”

如此重大的案件,绝不是一群流民所能策划的,其背后定然有着其他人在捣鬼。

“根据那些人所说,他们乃是摩尼教的,之所以这么干,乃是为了净化世人,扫清罪业的。”封铠又是说道。

杜彦圭双目微聚,开始思索起来:“摩尼教?北宋年间那方腊所创造的摩尼教?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死灰复燃了?”

“应该是的。”封铠回道。

均州之外流民的来源可谓是复杂无比,有自元朝境内逃难而来的汉民,也有自襄阳而来的宋民,甚至还有因为被襄阳掠来的泰西之人,只因为逃难而跑到了这里。

他们杂居一处,彼此说着不同语言,也各自带着不同的生活习惯,更添管理的难度。

迫于压力之下,均州也没有插手其中的管理,只是令附近的军队做好警惕,以免这群流民暴动。

这种复杂的环境,自然也方便诸如摩尼教之类的邪教发展,那些流民为了求得心中平安,更是最适合的教徒。

而那摩尼教,只怕就是采取类似的手段,将治下流民给控制住纳为几用,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更是将主意打向均州,会弄出凶杀案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杜彦圭感到后悔,就在自己眼皮子下面让这摩尼教发展起来,他感到自己相当的失败。

更重要的是,若是此事牵连到城外的难民营那可就麻烦了。

那些难民营本就生活不易,纯粹靠着均州时时送来的救济才维持下来,也因为先前的封锁政策,对均州官民充满敌意。

他们若要深入其中调查,着实困难许多。

封铠继续问道:“那知州不知打算如何处理?”

那摩尼教既然敢做第一次,自然会做第二次,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城中的秩序定然大乱。

到时候,若因此导致控制襄阳的行动失败,那可就是一桩罪事了。

杜彦圭长吸一口气,然后道:“唉。你先带我去看看情况吧,至于那摩尼教,我自然有办法将其揪出来。”

当然,杜彦圭也只是说说罢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多少胜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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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凶案

几人一起离开,来到了王大善人所在的府邸。

此时距离案发时候已经过去半天,那群流民放的火也被扑灭,只留下一地的残砖断瓦,还有那被烧成黑炭的尸体。

一族三十三口性命,就这么付之一炬。

附近的居民也早就发现这里的状况,纷纷围在外面,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唉。怎么就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难道说这里也不安全了吗?”

“敢在华夏军在的时候干出这种事情,那些家伙胆子也忒大了吧。”

“没错。要是这事儿落在咱们头上,那可就不得了了。”

“……”

一行人议论纷纷,莫不是对这场景感到害怕。

杜彦圭眉梢紧皱,开始担忧起来此事对均州的影响,当然也对究竟是谁干的而感到奇怪。

这不,当即就有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只是很好奇,究竟是谁干的这种事情?居然这么残忍。”

有了解的人张口说道:“听说是城外流民干的。”

“城外流民?真的是这样吗?”

“那是当然。昨天晚上,我还看到那王大善人带着一帮流民回到府中。但是你们数数那些尸体,能对上数吗?”

“而且他们全都被一剑封喉。那行凶者,也未免太过凶残了吧。”

“就是就是。真希望官府能够早日缉拿归案,这样我们也好受一点。”

一行人一言一语,诉说着自己的感慨。

杜彦圭也跟着众人的说辞,在脑海里面拼凑出之前的场景。

昨夜时分,王大善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带着一群流民回到了府中,而在半夜的时候,这王府就突然燃烧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方才惊觉起来,连忙找人过来,一起将火灾扑灭,等到扑灭火灾之后,方才方发现方大善人一族全都死在府中。

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人干脆利落的用剑刺中心脏、脑门等要害之处而亡的。

这些事情,全都有尸检证明。

“大人!我一家三十三口性命,就这样被那群混蛋给杀了。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自不远处,一个少年径直扑来,只是他被旁边侍卫拦住,只能在不远处冲着杜彦圭哀嚎着。

“他便是王大善人么子王德昭,因为在长安求学,所以逃过一劫。”封铠介绍道。

杜彦圭心有所悟,挥挥手让侍从松开王德昭,让王德昭来到眼前:“你便是王德昭?”

“正是我。”

王德昭揉了揉手臂,不悦的瞪了一眼那些侍卫,直接点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将摩尼教那群混蛋绳之于法?”言辞之中带着书生气,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杜彦圭虽感不快,但念及对方亲人新丧,却也未曾发火:“这是自然。只是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那些家伙究竟是怎么混入府中的?若是不查出他们的身份的话,只怕他们还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远在长安求学,哪里知晓这一切。”王德昭颓然垂下脑袋,目中透着不甘。

杜彦圭感到奇怪,追问道:“你不清楚?既然如此,那你如何确定犯罪者乃是摩尼教?”所有的消息全都是来自于眼前之人,他实在是怀疑王德昭为何知晓这一点。

“我虽是久居长安,但是每日都和父亲有书信来往,当然知晓他的事情。”

王德昭察觉到杜彦圭的怀疑,便感到生气,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之后,然后递给了杜彦圭解释道:“而在三日之前,父亲就和我说了此事,他近日结交了摩尼教之人,因为仰慕摩尼教教义,所以就打算入教。也是因此,所以我才急忙赶回来,想要劝阻此事。毕竟这摩尼教乃是邪教,最是害人不浅。谁想未曾赶到,便发生了这种事情。”

“原来是这样?”

杜彦圭展开书信,看了一下那些信封。

一如王德昭所描述的那样,这些信封之上的确写着类似的事情。

杜彦圭又问:“既然如此,那摩尼教为何要害你父亲?”

“不清楚。许是为了谋财害命,又或者是被父亲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王德昭猜测了起来,唯独对父亲被害一事甚为笃定:“毕竟我父亲一生为善,从不与人争辩。除了这摩尼教之外,也不可能有别的敌人。”

“好吧,我明白了。”

收起信函,杜彦圭将这些信封重新递给王德昭,又道:“关于此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若是真的找到了那摩尼教谋财害命的证据,当然会帮你伸张正义。”

“希望如此吧。”

王德昭面有戚戚,举目看向远处的残骸,那些地方曾是他嬉戏游玩的地方,包括他的父亲、母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亲人,全都付之一炬,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心中空荡荡的,唯有仇恨盘踞在脑海之中,让他倍感痛苦。

杜彦圭看在眼中,也不免为他感到伤心,便安慰了起来:“唉。若是你父母在天之灵,定然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模样。你还是节哀顺变,莫要沉浸在悲伤之中,明白吗?”

只可惜王德昭悲痛至极,好似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久久徘徊在残骸之上,也未曾离开。

心忧其他事情,杜彦圭只好告辞,瞥见封铠一脸肃穆,连忙招手将他叫来:“你也看到了这惨状了吧。若是放任那群摩尼教徒继续下去,咱们这均州迟早要倒霉。”

“这是当然。只是知州,对于那摩尼教,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其组织如何?首脑是谁?这些都不清楚,你让我如何去找?”封铠苦恼至极,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杜彦圭神色一凛,说话也带了一些火气:“那就派人去调查啊!均州之内找不到,那就到那些难民营里面去找。我就不信这摩尼教是天上来的,什么踪迹都没有?”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封铠被吓住了,连忙应声回道:“等回去之后,我立刻就发动人员调查,定然将那摩尼教给揪出来。”

“那是当然。还有你,你既然负责此事,也不能老是呆在城中,也给我出城去。我就不信了,那摩尼教当真神通鬼大,什么都能藏住?”杜彦圭犹有不甘,直接命令道。

上一次那些流民擅闯府衙他倒是可以放过,但这次早就如此血案,那就非同小可了。

杜彦圭已然发誓,这一次定要抓住那藏在后面的幕后黑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熟悉的刺客

刘家庄。

自从均州宣布禁止流民入城之后,众多自襄阳跑来的流民就来到这里定居下来。

此地距离均州只有二十里路程,正在东方集团军的保护范围之内,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元军出现,在战争开启之后,前来此地的流民也越来越多,至今也有近五万人了。

来到此地,封铠看着旁边支起的一个个帐篷,便不免皱起眉稍来:“这里就是刘家庄的难民营吗?”

“没错。既不能让他们入城,也不能将他们赶走,所以只好让他们待在这里了。”陆风苦笑道。

为了避免这些流民祸乱天下,东方集团军就将他派到这里来当巡逻使,负责管理这些流民。

当然,因为要应对元军进攻,陆风手中也没多少人,顶多也就五十来人把。

仅仅靠着五十来人就想要将这五万人控制住,实在是天方夜谭。

“怎么这里环境这么差?到处都是污水以及粪便?若是发生瘟疫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封铠有些厌恶的看了一下烂泥地,因为他刚刚发现自己一脚踩在了粪便之上,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股酸腐的味道。

“唉!”

陆风无奈道:“还不是他们自己弄的呗?毕竟人这么多,多达五万人,又是从各地跑来的,如何能够规划好?能有住的就不错了,该怎么选择?”

估计陆风对这一切也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

但对于封铠来说,这一切却难以忍受,他还怀念着均州整齐划一的房子,宽阔坚实的沥青马路,当然还有那长长的河堤。

和均州之内的景象相比,这里的一切和地狱无疑。

“这倒也是。”

封铠悻悻不已,置身此地他明显可以感受到周围人那嫉妒的眼神。

整洁的衣衫,白皙的肌肤,这些都只有来自均州的人才具备的,而这些流民只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蜷缩在狭窄的帐篷里面。

若非有陆风陪着,封凯毫不犹豫自己会被这些人攻击。

“对了,你知道摩尼教吗?”

想着自己前来的目的,封铠问道。

陆风回道:“摩尼教?果然,你是为了王氏一族被灭惨案而来的吧。”

“没错。根据我掌握的证据,做出这种事情的便是那摩尼教。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出那些人,好揪出杀害王室一族的真凶。”封铠期待的看着陆风。

陆风摇了摇,无奈道:“对不起,这个我也不清楚。没办法,我这里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很难知道所有的事情。”

“这倒也是。”封铠自嘲道。

那摩尼教既然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展到今日地步,自然有独到的方式,骗过陆风等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头绪。至少我昨天巡逻的时候,就曾听闻这附近有摩尼教教众出现!”陆风稍作思考了一下,又是说道。

封铠眼睛一亮,连忙道:“真的吗?”

“只是听说,也未必是真的。”陆风苦苦思索,最终摇了摇头。

封铠感到失望:“唉,我还以为有线索了呢。”

“这个你放心,只要有消息的话,我自然会告诉你的。”陆风安慰道。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身着斗篷、遮住脸孔的家伙纳入眼中。

陆风当即叫了起来:“对了,就是他!”

“是他?”

封铠眉梢微皱,吐槽道:“他这样子也太出众了吧。”

搁在一群衣着破烂的流民之中,穿着耗费不少材料的斗篷,简直就和黑暗里面的灯泡一样。

“没错。高瘦个子,身着斗篷。我听到的故事里面,那人就是这样子。”陆风解释道。

正在此刻,那斗篷男也似乎发现了他们,当即转过身来,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要是这样可不能让他跑了。”

封铠慌张起来,连忙纵身一跃,却是丢下了陆风,便朝着那人所在的地方奔去。

只是那斗篷人轻功也不弱,只是几个纵身便跑出了十丈之外,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

“恶徒休逃!”

封铠顿感恼火,当即提起一身功力,对着那人直接挥出。

“砰!”

罡风横扫而出,那人身子一震,自半空之中跌落下来,但还是坚持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远处走去。

封铠轻哼一声,纵步一跃已然赶来,一只手直接朝着对方肩膀抓去,口中喝道:“休逃。”

此时,那斗篷男似是早有预料,身子蓦地一矮,便避开封铠抓来的手,紧接着他却是身子一转,右手虚握如鹰爪,径直朝着封铠打来。

“躲开了?”

封铠略感惊诧,他自己自信一击被如此轻易的避开,实在是让人吃惊。

眼见那斗篷男要欺身袭来,封铠双足一沉,手上亦是运足掌力,准备挡住对方袭身之招。

然而此刻,那斗篷男却是脚步腾挪,竟然凭空向右踏出数步,自封铠身侧越过。

他之前那般动作,分明是障眼法!

“果然如此。”

封铠却是平静无比,似是早有准备。

只见他素手微动,一缕劲气径直袭向那人脚踝之处。

“哎呀”一声,那斗篷男支撑不住,直接跌落在地。

封铠纵身赶去,一手摁住对方背心,令其只能躺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是将那斗篷掀开。

“王德昭,果然是你!”

封铠看到那熟悉脸庞,丝毫不觉得意外。

王德昭略有不忿,直接骂道:“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打算将我抓起来送官?”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我很好奇,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自称是摩尼教的人?”封铠询问道。

那摩尼教先前曾经杀了王德昭一家,如今王德昭却说自己乃是其中一员,这般状况的确让人生疑。

王德昭骂骂咧咧的回道:“不装成摩尼教的人,如何能够知晓他们躲在哪里?我若是坐视不理的话,你们是不是打算置之不理?反正你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推诿,等到找到凶手,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既然如此,那何不自己来做?”

“原来是这样?”

封铠放下心中巨石,放开手臂让王德昭能够爬起来。

先前时候,他可是曾怀疑王氏一族惨案便是王德昭策划的呢。

“虽是如此,但是你也不可这么冒险!莫要忘了,对方可是敢于在均州之内制造凶案的悍匪,仅凭你一个如何对抗?”封铠苦劝了起来,生怕王德昭步入后尘。

拍了拍身上灰尘,王德昭站起身来,眼中还是无比坚定:“我不管,为了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哼!但是你就连我都无法蒙骗,如何能够骗过他们?德昭啊,听我一句劝,莫要执着明白吗?”封铠苦苦劝道。

他可不想眼前之人和他那些亲族之人一样,成为了摩尼教的刀下亡魂。

第一百八十四章来袭的敌人

“听你们的?那我族人的仇呢?”

王德昭抬手撇开封铠的手,满是不悦的等着封铠。

“这,我不是正在着手调查吗?”

封铠神色微愣,感觉心中没底,他对于摩尼教的消息一点也不知晓,根本不清楚如何下手。

王德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回道:“哼哼。你们也就这种表现。算了吧,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做吧。”说着,他便勉强站起身子来,准备从这里离开,幸亏封铠之前的攻击已经留手,所以他还可以有一些活动能力。

“但是你可是会死的。”封铠想要劝住对方,让对方停止复仇。

王德昭摇着头,一步一晃的朝着远处走去,口中则是留下了这么一句:“我当然知道。但我族人的仇,岂能如此轻易放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不需要。”话音果决,脚步虽是踉跄,却也坚定的踏着泥地,就这么消失在人群之中。

目送对方离开,封铠神色一暗:“唉。为何要这般执着?”

这时,那陆风已经排开众人走到封铠身边,目光自王德昭身影扫过,便感到诧异:“你怎么放他走了?要知道,他可是摩尼教的人。”

“他不是摩尼教的人,当然没这个必要。”封铠摇摇头,目中依旧透着思索。

陆风感到不解,继续询问了起来:“不是摩尼教的?你如何确定?”

“眼神。那坚定的眼神,是不会做假的。”

封铠回忆起王德昭的眼神,凌厉而且冷酷,深沉的眼底藏着的,只有最刻骨的仇恨。

这种仇恨,只能以鲜血洗刷吧。

“不是摩尼教的吗?那可就可惜了。只是他为何伪装摩尼教之人?要知道那摩尼教行事隐秘,从来不会暴露身份,他这般模样只怕会惹来那摩尼教之人的注意。”陆风有点失望,若是对方乃是摩尼教的话,那他可就立一大功了。

“嗯?莫非那小子打算引蛇出洞?”

封铠心中微愣,连忙对着陆风诉道:“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言罢,封铠便纵身一跃,却是沿着那王德昭离开的路线一路追去。

毕竟王德昭这般显眼,很容易招来摩尼教众人的敌视,若是遭了这些人的毒手的话,那就真的糟糕了。

另一边,王德昭自辞别封铠之后,也没兴趣继续呆在难民营之内,便准备回均州。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纵然想要找到什么线索的话,只怕也是困难,而且城中尚有许多族产需要他打理,可离不开半点时间。

而在刘家庄地处山岭之中,四处都是绵延山脉,若要走出的话需要经过石碑岭,这石碑岭因为山上的一座石碑而出名,只不过那石碑因为年代久远,碑上之文早就因为年代久远而消失,只留下巨大的石碑耸立于山巅之上。

凉风袭来,王德昭顿感身子寒冷无比,连忙将衣服裹了裹,心中也是落寞,想及自己眼下身世,更感几分悲凉:“为何我父亲一身行善,竟然落的这般下场?”

“咻!”的一声,远处忽来一道剑气,“砰”的一声在旁边山崖之上留下一道剑痕。

王德昭为之一震,连忙凝目看去,就见远处山崖之上一人傲然而立,手中长剑映着阳光,更透森寒之气,低声喝道:“你是谁?”

“杀你之人。”

那人也不废话,足下轻轻一点,身子雄鹰一般,便朝着王德昭冲来。

“好家伙。莫不是摩尼教之人?”

王德昭眼见对方如此态度,心中早有警惕,瞅准对方长剑袭来时刻,背后长剑应声落下,正好将那长剑剑尖抵住。

那人惊疑一声,眼见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被挡住,便道:“好家伙,身手倒是不错!”虽是如此,但手下力量在催,却是将王德昭压下一头来。

“杀你足以。”

王德昭左手虚握,“铿锵”一声长剑应声出鞘,剑刃映着对方容颜,随后握住剑柄便朝着对方刺去。

那人早有准备,当即纵身后掠三丈,暂避锋芒。

但王德昭眼见凶手就在眼前,又岂容对方轻易逃脱,立时纵身一跃,再度欺身而来,手中长剑化作点点剑花,处处刺向对方心脏、脑袋以及喉咙等要害之处。

那人也是了得,虽是且战且退,但依旧挺起长剑,却将这连环杀招尽数挡住。

斗了数十招之后,王德昭眼见无法顺利取胜,便感到有些焦躁,当即收剑护胸,剑锋直指苍天,口中沉声一喝:“圣辉破天。”只见长剑之上光辉璀璨,一道宏大剑气簌然现世,破空袭向对方。

那人也是颇为诧异,似是为王德昭这般修为惊讶,也是一般集纳万千剑气,喝道:“清辉荡世。”

“轰隆”一声,尘沙四起、山石崩裂,两人竟然是旗鼓相当。

“好个混蛋,没想到你却也有这般本事,但你以为就凭这么一点实力,也想要杀我?”

如此状况,却是激起了王德昭心中戾气,手中利剑化作飞剑,径直朝着那人射去,身似离弦之箭,紧随其后。

那人心中讶然,似是为王德昭尚有这般勇气而吃惊,眼见长剑刺来,当即催动一身真力,朝着那飞剑砍去。“砰”的一声,那飞剑难承其力。立刻就被扫到一边去。然而王德昭身形更快,早已经是纵身袭来,双指并拢如剑,径直刺向那人胸膛之处。

这一招饱含剑气,若是被刺中了,和被长剑刺中没有任何诧异。

那人眼见剑气凌身,也是发狠起来,长剑也是朝着王德昭刺去,但王德昭早有预料,身形一侧便避开了要害之处,只是肩头之处衣衫破碎、鲜血飞溅,就此负了伤势。

但那人也没讨得了好,同样是肩头受伤。

“哈哈哈,今日时候便和你玉石俱焚又如何?”

虽是受伤,但王德昭气势丝毫不坠,蓦地一挥手,远处跌落在地的长剑再度跃起,落入他手中,随后持剑朝着那人刺去。

那人也是讶然,一身真力纳入长剑之内,沉声一喝:“就凭你吗?”

双剑蓦地撞在一起,“铿锵”一声,却是纷纷断成两节,跌落地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铐人

“被挡住了?”

王德昭怒目圆睁,充满着错愕感。

正在此刻,他忽然感觉手肘之处一阵疼痛,却是先前被封铠打伤的地方开始发作,这一下令他额头发汗,手臂也难以握住剑柄,“噗嗤”一声跌落下来。

那人眼见王德昭这般模样,虽是有些不解,但也高兴无比:“哼。还以为你能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就这样子。”说话中,便将剩余半截断剑朝着王德昭胸膛之处刺去。

“休得伤人。”

恰逢此刻,远处一道宏大掌气蓦地袭来。

那人一时不慎,胸膛之处登时被这掌气扫中,手中断刃也难以把握,直接跌落地上。随后凝目看去,就见到在十丈之外,一人纵身掠来,正是之前因为担忧王德昭安危而来的封铠。而他也发现了王德昭遇害,这才出手相救,将王德昭救了下来。

那人见到有人前来帮忙,也是慌了神,连忙丢下了王德昭,纵身朝后掠去,以免被封铠抓住。

“那家伙,竟然是他?”

封铠纵身越来,看着远处的身影眼中透着不可置信,眼见王德昭肩头负伤,连忙将其拦腰抱起,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还没事,但不能让那家伙逃了。”王德昭勉力支撑起身子来,充满怒焰的眼睛看向远处的丛林,但是除却了茫茫树林之外,哪里还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封铠叹声气,诉道:“你都伤成这样子了,哪里还能继续追查?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那人逃到哪里去了?我还是送你回均州治伤吧。”说着,便将王德昭扛起来,朝着远处的均州赶去。

就凭王德昭目前的伤势,若是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的话,很容易失血而死。

封铠轻工不错,只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均州之内,将王德昭安顿好之后,他便重新回到了府衙之内,将今日的事情向杜彦圭禀报。

“你是说,有人袭击王德昭吗?”

听罢之后,杜彦圭抬起头来,看着封铠。

封铠点点头,回道:“没错。就在王德昭离开难民营之后,他就遭到了人袭击。若是我及时出现的话,只怕他就真的完了。”

“那你可曾见到那人是谁?”杜彦圭又问。

“这个……”封铠迟疑起来,杜彦圭有催促了一下之后,他方才下定决心,然后道:“其实知州也曾经见过那人。”

“哦?那他是谁?”杜彦圭感到好奇,毕竟他持身甚重,从来不曾和这些个邪魔外道有过交流。

封铠深吸一口气,然后下定了注意,回道:“他就是当初曾经煽动流民攻击府衙,并且曾经以剑气攻击您的那个人。”

“你是说商逸?”杜彦圭为之一惊,双眼之中也是愁眉紧锁:“只是他为何要攻击王德昭?而且那王大善人曾经多次救助过他们,依照情理来说,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封铠摇摇头,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也许一个人能够清楚。”

“你是说他的父亲商凌?”杜彦圭抬起头来,脸上透着几分思索,自当初商逸攻击他的时候,他便对此人有过调查,知晓此人有一个父亲换作商凌。

这商凌因为曾经是商人的缘故,所以在那些流民之中有一些威望,并且经常代表那些流民来到均州,好请求获得一些帮助。

为了避免惹怒那些流民,杜彦圭这才放弃追究。

没办法,安全大于天,他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个难民营给弄炸了。

“没错。若是咱们能够将此人抓来,也许一切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了。而且那人在难民之中也颇为威望,也许还知晓一点摩尼教的秘密。若是能够顺藤摸瓜找到那摩尼教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封铠劝道。

杜彦圭陷入了沉思之中,一边乃是难民营的安全问题,一边乃是王氏一族案件,诸多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烦躁,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也许应该就此罢手?

但任凭摩尼教继续放任,对均州迟早是一个威胁。

但若是将商凌抓起来呢?

那些难民在看到自己的恩人被抓之后,只怕还不知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知州。莫要在耽搁了,要不然等那些摩尼教之人再策划出什么事情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封铠又是劝了一句。

杜彦圭深吸一口气,这才打定主意:“那好。那这一次就由你带路,将那商凌给我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一下,这商凌究竟藏着什么心思,竟然让他儿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明白了。”

封铠虽觉任务沉重的,但也坦然接了下来。

若是让那摩尼教继续横行下去,对均州以及接下来的行动,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应了下来,封铠立刻便将自己手下的一百号人都调集起来,一起来到了那难民营之前,好增加自己的胜算。

那些难民见到这些警察荷枪实弹的模样,也是被吓住了,除却了部分好奇心严重的,其他的纷纷钻入帐篷之中,只露着双眼偷偷瞧着外面的场景来。

商凌也察觉到整个难民营的状况,便从自己的帐篷之中走出来,眼见封铠走了过来,便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何你们到这里来了?”

“商凌!”

封铠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商凌眼前,他看了一下那帐篷,便问道:“你儿子呢?”

“你是说商逸啊。他昨日出去了,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商凌回道:“没办法,我这里环境也不太好,只好让他多多操劳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封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人既然闹出这么严重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了,随后便用沉重的语气对着商凌诉道:“商凌,我家大人有些事情要问你,还请你跟我到府衙走一趟。可以吗?”

“府衙?”

商凌明显一愣,但他也不亏是经常和官员打交道的商人,脸上并未露出半点怯弱,反而抬起头来目视对方问道:“可否容我问一下,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去一下就知道了。”

封铠眉梢微皱,只因为对方神色太过寻常,若是常人的话,看到这样子只怕早就吓尿了。

商凌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回道:“我明白了。”

“当然,在离开之前,你需要带着这个东西。”封铠又是自腰间掏出一副手铐来,诉道:“没办法,这是咱们这里的规矩,为的便是防止犯人逃脱的。”

“我明白了。”

商凌眼中露出一丝惊慌,显然也没有他表面上那样的平静。

于是封铠便将那手铐铐在商凌的手上,另一头则是铐在自己的手腕之上,这样就算有人想要劫场,短时间内也无法奏效。

等到完成这一切之后,封铠这才对着商凌诉道:“还请你跟我走吧。”说着,便带着商凌自这里离开。

众多难民在旁看着,虽是有些悲伤,但看着那些荷枪实弹的衙役,终究还是忍住了,未曾做出多余的动作。

第一百八十六章丁博

这一路虽是颠簸,但商凌好似早就明了,静静的坐在囚车之中。

等到来到府衙之前,一抹阳光纳入囚车之中,让商凌双眼微眯,好容易才适应了阳光。

随后,封铠将囚车打开,对着他说道:“下来吧。”

“这里是?”商凌双目微聚,带着疑惑看着周围。

他所在的地方并非之前所想象的牢房,而是一处秋意盎然的花园,葱葱绿树被清风拂过,树叶彼此交错沙沙作响了起来,一朵朵秋菊绽放在地上,而在远处木凳之上,则是坐着一人来,那人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的是津津有味。

“我家大人要问你一些事情,还希望你能够认真回答。”封铠指了指杜彦圭,就此退下。

商凌心中微愣,心中若有所思:“原来他就是杜彦圭?”

“没错。只是看你样子,似乎很惊讶?难不成是害怕我了?”放下手中书籍,杜彦圭抬起头来,仔细的审视着眼前之人。

衣衫之上虽是布满布丁,但是却被洗的干干净净,微胖的脸庞大概因为长时间在外暴晒,所以显得有些暗沉,倒是符合商凌本身落魄商人的气质。

商凌连忙低下头来,回道:“杜知州愿意见面,已经是我今生莫大荣幸,岂敢有所冒犯。”

“唉。为何你们这些商人,总是这种客套话?难不成在面对我的时候,就不敢说真话了吗?”杜彦圭轻笑一声,旋即自木凳之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商凌之前。

商凌为之一愣,又道:“真话?杜知州,在下实在不知究竟我哪里说错了?”

“唉。比如说对于城外难民之事?”杜彦圭眉梢微皱,对商凌这态度有些不悦,口中也是不经意的问了一下,当然他的双眼也死死锁定对方,想要看出一些端倪了。

“难,难民?”

商凌整个身子彻底僵住,他扯了扯嘴角估计是想要笑出来,但这笑容太过僵硬了。

“杜知州既然制定现在的政策,定然有自己的考量,在下不过是一介外人,如何置喙?”

“哼。”

杜彦圭终究是恼怒了,对着商凌喝道:“你们这些商人,怎么就会这些挂弯抹角、东拉西扯的本事?莫要以为靠着这些嘴皮子上面的功夫,便能够让我改变主意。若当真要改变的话,还不如直接和我说呢。省得一天到晚玩弄那些花招来。莫要忘了,这里乃是华夏军的地盘,收起你对付那些宋朝官员的把戏。”

“杜知州。你说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懂啊,能不能直接说明?”商凌继续腆着脸讪笑道。

对于如何应对官员的发怒,他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应对模式。

杜彦圭忍耐不住了,当即说道:“当然是关于难民了。你若是对我的政策不满,大可以直接和我说,若是有不对的,我当然会改。但是你煽动流民闹事,更是和摩尼教联合起来,甚至在我城中制造事端,这算是什么理由?”

“扑通”一声,商凌似乎被吓呆了,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他口中直嚷嚷着,眼泪和鼻涕也一起冒出来,更是连连磕着头来,口中央求着:“这,这个。杜知州啊,在下实在是没做过这些事情,还请知州大人明辨啊。”

这般行径在他这么一位五六十岁的人身上出现,让人看着都感到心酸。

“没做过?你有没有证据,如何证明你没做过?”杜彦圭冷笑道:“而且你可知晓,你又是为何被抓起来的?”

他当然知晓商凌未必就参与过这些事情,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诓骗对方,让对方给镇住,好获取自己所需要的情报。

“这个,在下实在不知。”商凌垂下头来,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因何被抓。

杜彦圭这才说道:“那当然是因为你的儿子了。你可知晓他昨日时候做了什么?竟然暗中偷袭王德昭。而那王德昭可是被摩尼教灭族的王大善人唯一的后嗣,他竟然偷袭此人,你说他是不是应该被抓?只可惜我们没找到他,所以只能请你过来一趟了。”

杜彦圭说到“请”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语气。

商凌目中充满不可思议,连连否认道:“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儿子商逸,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怎么不是真的?我的部下封铠可是亲眼看到的,难道你认为他在说谎?”杜彦圭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个……,我……”

商凌一时愕然,他口中嗫嚅着,似乎还想要辩解,但面对确凿的证据,他也只能够低下头认命了。

杜彦圭冷笑着回道:“哦?看你这样子,莫不是已经认罪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莫要怪我无情,治你一个教子不严、扰乱社会的罪愆。到时候,你可莫要恨我,明白吗?当然,你若是有你儿子的消息的话,最好也一并告诉我。我身为均州知州,岂能做事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我儿子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商凌眼中露出一抹坚毅,蓦地张口辩解道。

杜彦圭轻哼一声,又道:“不可能?那他为何袭击王德昭,更是隐匿身份呢?”

“这个,也许是别有隐情,总之我儿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虽是知晓对方身份尊贵,但商凌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始终咬紧牙关。

杜彦圭冷笑道:“不可能?那你至少也得拿出证据不是吗?不然的话,我如何服众?”

“若是我告诉你们,那摩尼教的藏匿地点和其教主人呢?你们是否可以放过我儿子?”商凌目中坚毅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杜彦圭。

“摩尼教?”

杜彦圭斟酌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若是你当真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告诉我们那摩尼教以及背后煽动流民之人究竟是谁,也许我可以帮你说一下。但是你若是有所隐瞒,那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商凌擦了一下额头冷汗,连忙阖首问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那是当然。”杜彦圭不可置否,心中也是窃喜无比。

看着商凌这般模样,纵然没有掺合其中,但也了解一二,若是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情报,也许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摩尼教的藏匿之地。

商凌深吸一口气,这才诉道:“据我说知,这摩尼教现任教主换作丁博。而他现在,正是我儿的师尊。也许,我儿也是受了他蛊惑,才做出这种事情的。”

“丁博?既然你早就知晓,那为何不早说?”杜彦圭念了一下,略带责备的严申瞪了商凌一下。

商凌苦笑道:“没错。我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晓他的身份,只是后来见到他经常和一些江湖人士见面,这才知晓他的秘密。只因为害怕他伤到我的家人,这才隐瞒至今。”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知那丁博现在在哪里?”杜彦圭又问。

商凌摇摇头,无奈道:“这个,他一直以来都神出鬼没,我也不知晓他在哪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冤家路窄

“但不管如何,他终究还是躲在难民营之中,不是吗?”

杜彦圭充满自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足够的自信将他揪出来。”

商凌神色忐忑,低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可否让我离开?毕竟我儿子还在等我,若是让他发现我被抓了,只怕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回去?这不可能。”

杜彦圭摇摇头,拒绝道:“且不说你泄露了那丁博的机密,而且就凭你在难民之中的影响力,我也不可能放你回去。”

“这,那你让我到哪里去?”

商凌有些慌张,想要恳求杜彦圭释放自己。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呆着吧,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的。”但杜彦圭已然得到了摩尼教的消息,先前的耐心也消磨殆尽,当即站起身来从这里离开,只留下商凌一个人在这花园之中。

此地虽是繁花盛景,但商凌却兀自悲凉,想着那远处的儿子,便双目噙泪。

“逸儿啊,你可千万别要出事,知道了吗?”

…………

难民营。

一路来到自家帐篷之前,商逸眼见帐篷之中凌乱不已,便心中一颤,连忙抓来一人问道:“我父亲呢?”

“他,他被均州官员给带走了。”

“均州官员?”商逸为之一惊,脸上也布满可怖神色来,五指更是攥紧剑柄,低声咒骂道:“这帮子腐朽官员,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虽是愤怒,但商逸也明白怒火解决不了问题,又问:“那他们将父亲带到什么地方了?”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但是周围之人除却了这个回答之外,便没有了别的回应了。

“难不成父亲当真遭了那些混蛋的毒手了?”商逸越想越怕,当即就打算离开此地,前往均州。

正当他迈步离开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逸儿,你且站住。”

商逸转过头来,这才见到自己的师傅丁博就在身后,他连忙叩首回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唉。还不是听到了你的事情了吗?所以就连忙赶来了。”丁博的声音相当温和,就和商逸的父亲一样,他嘱咐道:“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是切记不可意气用事,明白吗?”

商逸被勾起了心中的悲伤,蓦地抬高声音骂道:“可是师傅,我父亲他一直以来与人为善,便是在这里的时候,也是竭尽全力救助别人。为何那均州官员要将他抓起来?”

“唉。我又不是那均州官员,如何知晓他们在想什么?”

丁博甚是无奈的说道:“而且他们既然干出将咱们关在城外这种事情,会有这种行径也不例外。也许在这些关中之人眼中,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算吧。”

满怀忧愁的神色,再加上他那近乎苍白的面孔,此刻的丁博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圣徒一般的人。

商逸开始变得焦躁了起来,他张口骂道:“若是这样,那咱们还不如反了算了,彻底灭了这群狗日的。”

“灭了他们?”

丁博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商逸的行径就和小孩一样幼稚:“且不说那均州坚韧无比,更有东方集团军在侧,仅凭咱们如何战胜他们?”

“可是难道就坐视他们继续欺压我们吗?”商逸感到愤怒,但他更对自己力量的微薄感到气恼。

若是他能够有当年萧凤那般实力,如何会变成这样子?

丁博诉道:“当然不行。但是咱们总得寻找时机不是吗?不然的话,不就是以卵击石马?莫说是成功的几率太过渺小,甚至是否能够重创对方都是一个问题。”

“可是我——”

商逸抬起头来,死死的看着丁博,脸蛋也是红红的。

他想要辩解,但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丁博安慰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他们既然敢抓你父亲,那下一次只怕就可能是你了,所以你要小心一点,莫要被那些官员发现了,知道了嘛?”

“这个我明白。”

商逸撇过头来,闷闷不乐的回答道,心中还是有些怒气。

无法顺利发泄心中怒气,这让他颇为不满。

“唉!你这脾气,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改过来。”

丁博叹了一声气之后,然后吩咐道:“还有,我近些日子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代我看顾好这难民营,莫要让他们被人欺负了。知道吗?”

“师傅放心,这个我自然明白。”商逸应了下来。

对商逸来说,继承父亲的意志,遵照他的期望维持整个难民营,便是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其余的都得为此让路。

丁博颇为赞许的点点头,诉道:“此事有你处理,那我就安心了。”说吧之后,他便从此地离开,留下商逸一个人在这里。

商逸看着周围众人,也感觉肩头责任重大,多达数万流民聚集一地,每日都会有许多事端发生,他必须要付出相当的心力才能够平息。

宝剑倒持,商逸漫步于此地,开始巡逻了起来。

周围难民一起看来,也让商逸颇为自满,开始认为自己乃是维持正义的使者,毕竟这些难民若非有他们出来主持,只怕早就在内乱中彻底消亡了。

但是事情的发生总是出乎意料,这不商逸只巡逻了片刻之后,便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家伙,竟然又来了?”

虽然对方今日又是换了一套道服,伪装成占卜师的身份,但商逸却看的相当清楚,对方分明就是上次和他曾经战斗过的王德昭。

眼见对方混迹在人群之中,商逸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脚步变缓,生怕惊动到了对方,等到走到了那人身前之后,方才问道:“请问这位大师,不知可否为我占卜一下今日的走势?”

“当然可以。”

王德昭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待到见到对方脸色之后,顿时惊讶起来;“是你?”

“当然是我,要不然还会是谁呢?”

商逸嘴角狞笑,想到对方曾经被封铠所救的场景,便感到恼怒无比,将对方当成了那官军探子,喝道:“要不是你,我的父亲如何会被那官军抓住?今日时候,就拿你来祭奠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此时此刻,商逸早以为自己父亲牺牲了,连带着也将王德昭给恨上了。

说话间,商逸早已经握住剑柄,想要拔出长剑结果对方。

“哼。那你当日刺杀我的事情呢?还是你以为我也是好欺负的?”王德昭也是颇为惊诧,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和眼前这家伙遭遇上,他连忙伸手直接将对方左手摁住,令对方难以抽出剑柄,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朝着对方胸膛之处刺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路遇元军

“嗯?”

商逸眉梢微怒,连忙竖掌在前,将这一击挡住。

眼见对方竟然反击,商逸也是怒不可遏,高声一喝:“好个混蛋,莫非当我不敢杀你?”体内真元透体而出,形成一股强劲罡风,朝着对方直冲而去,更是卷起阵阵尘沙。

“多谢了。”

王德昭身形骤然拔高三尺,宛如纸鸢一般朝后飘去,却是借着对方罡风顺势后撤,跃出一丈之远之后,双足蓦地落地,却是展开轻功,朝着远处掠去。

此地乃是难民营,还不知晓藏着多少玄机呢。

王德昭心知此节,当然不肯继续留在这里。

“恶徒休走!纳命来。”

商逸眼见对方就此逃脱,生怕那人将将自己身份曝光,当即运起轻功,也是一般追了上去。

一个为求能够逃脱出去,一个为求追上对方,便在这附近山林之中展开了一场决战。两人时而如雄鹰一般翱翔天空,时而如蜜蜂一般嬉游花丛,时而如鸟雀一般腾挪偏转,诸般变化尽数使出,但却难较高下。

没办法,两人功力不分高下,心志也是决绝之辈,实在是难以决出胜负来。

眼见身后之人紧追不舍,王德昭有些着急,心中骂道:“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始终紧追不舍?”上次能够得到相救,可不代表这一次还可以,为了能够逃脱升天,必须要自己想办法。

“也许,我应该朝着北边而去?”

目光撇过商逸,王德昭当即打定主意。

他却是害怕对方会在前往均州要道之上安置伏兵,所以便选择了向北而行。

心思一定,王德昭立时调转方向,朝着北边冲去。

商逸紧追不舍,眼见王德昭转向北边,也是有些诧异:“居然往北?莫非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脚下丝毫未曾减慢,也是一样紧紧跟在王德昭身后。

“这家伙,当真是有够执着的。”王德昭悴了一口吐沫,只好加快脚步。

正在此刻,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枪炮之声来。

听到这声音,王德昭略感诧异:“听这声音,莫不是有人在战斗吗?”先前为了摆脱那商逸,他也没有注意周遭路径,只知道一路朝着北边行去,如今听到了这声音之后,便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走出了均州地界了。

均州地界早已经肃清,若是有战争的话,也只会是华夏军和元军的战斗。

王德昭变得紧张起来,毕竟那战争可不比寻常,若是卷入其中的话,他便是武功再强,也难保不会变成枪下之鬼。

“恶徒哪里走?”

伴随着一声咒骂,数道锐利剑气凌空射来。

王德昭身形一侧,当即避开这剑气,只是他身侧大树却是遭了殃,直接被拦腰斩断。

“不管了,就当是试试运气吧。”

王德昭心中一横,当即侧过身子,朝着远处战争发生的地方冲去。

商逸高叫一声:“莫非你以为逃得了吗?”正待冲过去时候,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呼啸之声,更有一道火球映入眼帘,商逸为之一阵,连忙纵身朝旁边一跃。

“轰隆”一声,偌大巨响炸裂开来,数十棵大树拦腰断裂。

“是炮弹!”

瞧着这场景,商逸也是感到紧张不已。

若是寻常之人的话,他或许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战胜对方,但对方若是军队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甚至还有死亡的威胁。

正想着的时候,自远处奔来十来个骑兵,一个个莫不是身穿重铠、手持铳枪,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

“是元军!”

王德昭心中一凛,暗暗的提高了警惕。

商逸也是颇为讶然,目光自王德昭脸上扫过之后当即了然,低声骂道:“好个家伙,你是刻意将我诱到这里的吗?”这个时候,他却怀疑王德昭乃是元军奸细,要不然哪里会知晓元军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过是偶然罢了。”

王德昭摔了一句话,并没有任何解释的心思,只是死死的扣住腰间宝剑,瞄准远处的那十来个骑兵。

“还有,他们可是元军,若是疏忽大意的话,可是会死的。”

商逸回敬道:“我当然知道。”

面对不期而至的元军,商逸也是紧张无比,继续追杀王德昭算是不可能了,如今时候尽快自此地逃脱才是正道,要不然招来更多的元军,那可就麻烦了。

“砰砰砰!”

一如两人所料,那几个骑兵等到发现他们之后,当即将铳枪取出来,瞄准两人就是一阵扫射。

眼见那些元军展开攻击,王德昭自是不敢稍有停留,身子陡然化作旋风,躲到一块岩石之后,而商逸也是有所准备,也是一样躲到了一棵足有一人粗壮的大树后面。

那些元军眼见两人实力如此厉害,也是为之震惊,自然也更坚定杀死两人的决心。

如此厉害人物突然来到这里,难保不是华夏军派来的人,为了保证任务的顺利成功,他们必须要将两人挡住。于是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一行人便朝着山林奔来,打算找到两人,将其处死。

“呼!”

吐出胸中浊气,王德昭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开始细细回忆自己曾经在长安求学时候的场景,尤其是在遭遇铳枪射击时候,武者应该采取什么动作,这些尽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取过一枚石头,王德昭念叨:“这一次,就拜托你了。”说着,便将这石头朝着远处一扔,这石头刚被扔出去,便划出了一个弧度,射向距离他约莫有十来丈之远的一棵桦树,桦树被这石头打的是簌簌发抖。

那些元军察觉到动静,当即调转枪口瞄准那桦树,“砰砰砰”一阵乱射,那桦树便被达成了筛子,齐腰断裂下来。

“好机会。”

抓住机会,王德昭纵身一跃,足下宛如狂风,却是自那元军背后出现,手中利剑横扫之下,三位骑兵立时萎顿,包括手中铳枪,一起跌落尘土之中。

然而他这番举动当然也被剩余七人发现,他们纷纷调转枪口,瞄向王德昭。

不足三尺的距离,纵然是王德昭轻功了得,也断然难以躲开。

眼见好几只枪口瞄准自己,王德昭也是冷汗淋漓,心中暗想:“难道我当真要殒命于此?”先前时候的轻功,早就耗尽了他的气力,若是想要再度施展同样的招数,实在是困难重重。

“看来我还是托大了。”

仿佛任命一样的闭上眼睛,王德昭暗暗开始后悔起来,若是先前不来这里,也许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神秘之人

“啊!”

一声惨叫,将王德昭唤醒过来。

他双目猛的睁开,就见远处两人人也是一样倒在地上,而他们的身后则是站着商逸。

“这家伙竟然会出手?”

王德昭心中讶然,却也没有忘却旁边还有四人,他自然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纵身越开,让那弹丸打在山崖之上,溅出许多火花,然后抬起眼睛看向了商逸。

商逸自然也清楚对手厉害,当杀了那两个骑兵之后,也和王德昭一样逃了出来。

他察觉到王德昭的神色之后,便略微昂起下巴,骄傲的回道:“别误会了,我只是为了救自己而已。”

另一边,那剩下的六个元军看见自己同僚死在两人手上,当然是震怒不已,立时催动胯下战马,六个人一起结成阵势,朝着两人冲来。

“这群该杀的元军,竟然还敢追来?”

商逸眼见对方一起冲来,也是感到莫名紧张,只能死死的握住剑柄,仔细思索应对之法。

元军素来以骑兵称雄天下,他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够对抗对方。

“砰”的一声,远处却是传来一阵巨响,商逸凝目看去,却见王德昭竟然以手中利剑,将好几颗大树一起看到,上面的枝杈之类的也被他快速的削掉,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截原木了。

“快。助我将这东西推下去,将他们的阵型撞散。”

王德昭神色严肃,然后运足一身真力,对着那原木猛的一拍。

原木受了这一击,当即自山坡之上朝着下面滚来,而它所冲向的目标正是那正朝着结伴冲阵的鞑子了。

商逸嘴角带着笑意,也是高声一喝:“好勒。”说吧,也是纵身一跃,无铸掌力灌入这原木之中,令其表面坚硬如铁,纵然对方如何射击,也难以将这原木摧毁。

“轰隆”一声,正当原木抵近那些骑兵时候,便蓦地爆炸开来,无数碎木飞溅出来,朝着六人射来。

这爆炸也不大,至少和克虏炮这等火炮比起来要差的多,但还是让这六位骑兵为之重创,其中两人直接被炸死,剩余四个也是不好过,其中一个双眼被戳瞎,还有一个被刺破手臂,直接失去了战斗力,唯有剩下的两个还有一些战斗力。

“很好,看来老师所教导的,的确没错。”

王德昭暗暗窃喜,眼见剩余两人正要离开,当即赶上前来,那两个鞑子还要挣扎,想要以铳枪将对方击杀。

但是他们两个速度实在没有王德昭快速,很快的就被掠过脖子,直接丢失了性命。

“呼。幸好他们来的不多,要不然我可就糟糕了。”

吐出浊气,王德昭感应了一下身体状况,经过之前轻功决斗还有这次的遭遇战,他体内真元消耗一空,若要继续战斗显然是不可能了。

侧目看了一下商逸,王德昭又是紧张起来:“只是这家伙,可不好解决。”虽是一起联合击败了对方,但他可未曾忘却之前这厮可是曾经袭击自己,并且让自己变成这般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

“哦?看样子还有两个?”

商逸却是冷笑一声,走到剩下的两个元军骑兵身前。

这两人察觉到战况逆转,也是惊恐无比,连忙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嚷嚷着,似乎是在央求着什么,然而一道封喉剑光,堵住了他们的央求。

“唉!虽说元军罪有应得,但就这样杀了,真的好吗?”

王德昭微微叹息,却是为商逸之狠而惊讶。

看着远处的商逸,王德昭察觉到对方眼中所透着的快意,心中疑惑之下便问道:“你,为何要杀他们?毕竟他们可是汉人,若是逮捕起来,也许也可以借此探出对方的敌情呢。”

“即为汉人,却委身元人之下,我杀之有什么问题吗?”商逸不可置否,脸上依旧充满着桀骜。

“这倒也是。”王德昭不予争辩,又是问道:“只是你呢?若要取我性命,之前乃是大好的时候,你为何不趁着那个时候杀我?”

“杀你?这是当然。毕竟你作为华夏走狗,罔顾城外流民安危,甚至还将我父亲抓走,仅凭这一点我杀你一百次也不为过。”商逸回道:“但是这些鞑子却毁我家园、杀我族人,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如何能够坐以待毙,让他们在这汉家土地之上肆掠?”

这话儿铿锵有力,倒是让王德昭生出几分敬佩来,若是往常的时候,只怕就会和对方结拜来。

然而一想之前之事,王德昭便开始警惕起来,只将足尖轻轻一挑,那铳枪便落入手中。

他说道:“看你这样子,倒是明白一些道理。既然如此,那你之前为何要追杀我?”看似摸索着手中铳枪,但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商逸打算继续战斗的话,便会以铳枪击毙对方。

为所谓的救命之恩放弃生存的机会,王德昭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不了。”

商逸嘴角微翘,跳出一抹笑容来:“念及你们也曾经抵御过这些鞑子,今日就放过你,若是下一次的话可没有那么好运。”说着,竟然直接转过身来,背对着王德昭。

王德昭蓦地攥紧手中铳枪,心中生出偷袭对方的念头,但一看到地上尸体,立刻便打消了念头:“不了。毕竟他也曾经救过我一命,这一次就算了吧。”

王德昭并非记仇之人,当初虽是被对方偷袭受伤,但他却并未挂在心上,只是心中却感到好奇。

“为何这人要追杀我?”

远处,商逸双目微撇,眼见王德昭收起铳枪,原本绷紧的肌肉也稍微放松下来,另一只拿着铳枪的手也是渗着汗水:“还好这家伙未曾偷袭,要不然只怕我也难以活下来。而且我现在功力消耗几近枯竭,若是再战的话很显然是不可能了,还是先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再说吧。”

很显然他也是害怕王德昭会趁着自己离开时候下手,要不然也不会偷偷藏着一柄铳枪,作为防备呢?

心中担忧远处的难民营状况,商逸也很快离开了这里,防止难民营因为失去他而出现问题。

王德昭目送对方离开,也是稍微松口气,正当离开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来,他连忙举起铳枪,却见对方身着华夏军军服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是你杀的?”

前来之人看着一地尸体,颇为佩服的看着王德昭。

王德昭拱手一拜,诉道:“没错,正是我。只是列位究竟因为何事出现在这里,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帮上忙?”

“那就好。那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高七尺,面色黝黑、腮下生有茂密胡须之人途径此地?我们之所以来这里,乃是为了找他。那人乃是元军之人,其实力相当厉害,不仅仅突破我军封锁,更是打伤了咱们好几个战士。若是被他潜入均州,那可就糟糕了。”为首之人张口问道。

王德昭仔细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对不起,没见过。”

先前时候战况太过激烈,他对周围实在是不怎么注意。

那人虽是有些失落,但还是充满感谢的敬道:“好吧。但你若是见到了,务必要告诉我,明白吗?”毕竟这一队鞑子死在了王德昭手中,是谁都会佩服无比。

王德昭阖首回道:“这是自然。”

“那就此告辞。没办法,我还有任务在身,实在是抱歉了。”那人拱手一敬,领着麾下之人就此离开。

他还有其他的任务,当然不可能就在这里和王德昭寒暄。

就此辞别之后,

第一百九十章暗桩

安阳。

自南征开始以来,此地变成了阿术大军驻扎的地方。

无数关于军队调配的消息全都从这里发送出去,并且让那些军队开始行动,执行阿术攻克襄阳、进而控制整个汉江,甚至插手长江流域的计划。

然而在攻克襄阳之前,阿术也相当清楚还有一个目标没有解决。

“张禧,关于那均州水军,你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吗?”

阿术看向了张禧,想要了解一下关于均州之战的状况。

对于阿术来说,这些个汉人虽然乃是外人,但也胜在精通战法,若是好好利用起来,也可以击败敌人。

张禧有些为难的回道:“还请大人原谅在下无能,自从领命以来,在下一直都无法顺利击败那均州水军。还请大人责罚在下。”

“还没攻克?这是为什么?”

阿术感到恼怒,自当初安阳滩险些被打死之后,他便一直都在策划者兴建水军之事,为此将手中大部分的资源全都交给了张禧,就是希望张禧能够解决这件事情,创造出一支足以击败均州水军的水军。

张禧目露为难,解释道:“启禀大人,主要是那均州水军战舰太过凶悍,不仅仅舰身乃是以钢铁打造而成,可以说是坚韧无比,除非是守城用的攻城炮,寻常野炮根本奈何不了对方。而且对方普遍装备有蒸汽轮机,完全可以逆水而行、来去自由。我等虽是勉力对抗,但始终无法和他们对抗,故此败下阵来。”

自当初遭遇了均州水军炮击之后,张禧也一直都在筹划着复仇之战,而在这两年内也建立了一支拥有战舰上百艘,兵力达到六千多人的庞大水军。

当然,这些战舰之中大多数都是木造战舰,所用的也并非是橡木这样的坚韧木头,而是采用寻常的木头,根本无法抵抗穿甲弹的破坏。而战舰之上的舰员也不过是寻常士兵转换而成的,对于如何操作火炮,还有如何控制战舰转向的,也是一窍不通。

十来年的积累,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追上的。

指挥这样的水军,其结果可想而知,基本上每次跑上门去,都会被均州水军以迅猛的火炮彻底击败,完全没有一点胜算。

“什么?你告诉我,为何这差距这么大?”

阿术感到诧异,在他看来元军和华夏军战力没啥区别,甚至自己还靠着骑兵的又是占了一点便宜,怎么在这水军之上差距这么大?

张禧神色也是为之一暗,无奈道:“这个,只怕和先前华夏军大兴火车有关吧,所以培养了许多的工匠,这才能够造出这般精妙绝伦的战舰来。”

“那我们是否能够仿造?”阿术问道。

对于这一点,他颇为担心。

张禧摇摇头,回道:“只怕不能。且不说咱们是否有足够的工匠,光是他们如何解决的,这一点就让人疑惑。若是能够得到一艘的话,也许就可以了。但是那华夏军防守甚严,只怕很难得到。”

张禧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代价,但也明白这战舰之所以能够成功,并非是一日之功,乃是华夏军三十年积累而成。

若是想要仿造,并非那么简单的。

阿术感到恼怒:“唉,看这样子还得等一下吗?”

“但是将军,咱们现在已经将宋军水军击败,襄阳也被彻底击败了。等到拿到襄阳之后,就可以顺江而下,将整个宋朝给吞并了。等到宋朝入手之后,纵然那华夏军如何厉害,又如何能够和我们对抗呢?”这个时候,刘垓从旁边插嘴劝道。

“这倒也是。”

阿术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来,经过他多次策划之后,整个襄阳已经彻底落入了他的包围圈之内,只要一声令下之后,便可以将整个襄阳纳入手中。

当然,唯一让人担心的变数便是东方集团军了。

自从来到均州之后,这东方集团军也没筹划大规模的行动,只是以丹江为依托建立防线,数度打击元军,令其无法将整个包围圈彻底合拢。

阿术对于这一点,自然行知肚明,晓得华夏军之所以这般做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方便控制襄阳罢了。

“只是你所安排的暗桩呢?能确保在我们行动的时候,牵制住东方集团军吗?”阿术侧过头来,却是看向了宋衟。

关于这暗桩之事,一直以来都是宋衟所安排的,所以阿术方才有这个问题。

宋衟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说话时候,宋衟嘴角微翘,显得颇为高兴:“也亏的那杜彦圭会将那些流民堵在城门之外,要不然咱们如何能够有这个机会呢?而且我已经派人联络上了他,现在的时候应该已经开始洽谈了吧。”

“哦?若是如此,那当真是一件喜事啊。”阿术开怀的笑了起来。

“也不尽然。”

宋衟露出一些犹豫来,又道:“那人听到了我们的消息,可是狮子大开口,向我们索要五千只铳枪,还有近百门火炮。关于这个,不知元帅是否答应他?毕竟这么多军火物资,若要跨过华夏军防线送到他的手中,实在是太困难了。”

“答应他。”

阿术毫不犹豫的回道。

宋衟诧异问道:“答应他?但他这要求实在是太大了,只怕很难满足。”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觉得就算是将这些武器送给他,他就当真能够击败华夏军了吗?”阿术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了起来。

宋衟摇摇头,相当肯定的回道:“不行。”

“没错。不行!不管装备了多少的武器,他的那群人终究不过是普通人,如何能够和正规军对抗。我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帮我稍微争取一点时间罢了,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襄阳。既然如此,那当然是怎么满足怎么给。至于他想干出什么事情,那就是他的事情了。”阿术相当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那个暗桩,他并没有任何的同情,而且既然选择了造反的这条路,那当然也要背负相应的反击。

若是就连这点反击都扛不住,那也就是一个废物,就这样去死也很好。

宋衟阖首回道:“在下明白了。”心中也是开始盘算起来,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才能够让那个人依照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开始行动。

只要那人行动,依托着数量庞大的难民,定然会对华夏军的行动造成影响,这一点宋衟深信不疑。

第一百九十一章蹊跷的敌人

“对了,那宋军目前的动静如何?”

处理了华夏军之后,阿术又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襄阳之上。

他可未曾忘却自己的目的乃是攻克襄阳,所以便想要询问一下襄阳的进展如何。

负责此事的李庭走了上来,回道:“启禀元帅,根据我军探子回报,近日来那襄阳正在周遭农庄征集粮食,就连我军出去劫掠的小队也多次遭到他们的伏击。”

“哦?本以为这吕文焕早已经被我打怕了,没想到还有这般勇气?”阿术自鼻孔之中哼了一声,对此事表示了自己的不屑:“只是不知我军损失如何?宋军还有华夏军损失如何?”

战争一旦开始,当然会产生牺牲。

相交于死难的那些士兵,阿术更在意彼此的交换比如何,这决定着他将如何应对。

“启禀元帅,我军损失也不小,直到现在也已经死了六千多人。至于那宋军嘛!根据我等线报,应该在六千人这样子,华夏军则是在两千人左右。”李庭回道。

阿术有些诧异,多看了李庭一眼:“六千人?”他在嘴里面念叨着,双眉也是皱在一起:“怎么损失这么多?”

依着往常的经验,宋军和元军的交换比一直维持在三比一之间,而和华夏军的交换比则是在一比一这样子。

单轮战斗力而言,华夏军可要比宋军强的多,若非没有骑兵的话,也许交换比还要更大。

按照这样计算,可就要多出一千人来了。

一千人的损失,可不是小事。

“李庭啊,你是不是弄错了?”刘垓插嘴询问道:“那宋军就算再怎么厉害,就现在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变成这样子吧。”

谁都清楚襄阳已经被逼入绝路,纵然还有挣扎的能力,但是也无法挣脱他们亲自打造的牢笼。

“没错。你且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禧催促道,对于这蹊跷事,他也很关注。

宋衜也是一起看来,目光透着询问的神色。

李庭眼见众人齐齐看来,就感觉压力变大,说话的语气越发的谦和:“这个我也不清楚,就是有许多深入村庄之中征收粮食的小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所以才导致损失了这么多的人马”

“莫名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阿术感到有点害怕,若是正面进攻损失的话他尚可接受,但这种损失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个,还请元帅饶恕在下。在下也正在调查中!”面临阿术的疑惑,李庭也是只有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那有多少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刘垓追问道。

李庭努力的回忆着:“大概有接近一千人这样子,时间的话是从一年前开始的。若非我统计损失人手,也不会发现会有这种状况。”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些牺牲的士兵兵都是死在宋军或者华夏军手中,直到开始统计数据时候,才发现其中的古怪。

而在细查其中缘由,李庭这才察觉到在自己的统辖范围之内,竟然还能有这么一支力量,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阿术。

“一年前?也是我们刚刚抵达襄阳的时候吗?”阿术心中泛起波澜来。

他自四年前入驻安阳,并且次年之后就针对襄阳来了一次突击,并且顺利击溃了黑炭军,吕文德自此身重诅咒被迫离开襄阳,之后想要一鼓作气彻底拿下襄阳时候,却在安阳滩之处遭到华夏军伏击。

此战暴露了元军不善水军的问题,于是阿术便改变了先前的战略,持续以小规模骑兵袭击的方式消耗宋军实力,另一边则是大力兴建水军,企图以此来彻底拿下襄阳。

为此,他还特意派出宋衜,以解除吕文德诅咒之法和宋军媾和,更是以此为借口,在鹿门、白河两地秘密修筑堡垒,最终成功封锁了汉江,令临安元军无法支援襄阳。

自此之后,经过两年的修正后,阿术这才撕破脸面,彻底展开了针对襄阳的前面进攻。

一系列的计划进展的相当顺利,就连阿术自己都没有想到,胜利是如此的唾手可及。

只是他一想到有人针对这一点暗中布下计划,甚至就在自己眼鼻子底下晃荡,就感到特别的惊恐。

李庭将阿术神色尽收眼底,深深的低下头回道:“的确如此!”

“若是这样,那他们究竟是谁?”

对于这一点,阿术产生了疑惑。

“也许,是那华夏军弄的?”宋衜若有所指的插嘴道。

阿术眸中一亮,诉道:“这倒也是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那华夏军,也没有别人了。”

当初邯郸以及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究竟如何丢失,阿术可是记忆犹新啊。

而且纯粹就实力和目标来说,也只有华夏军才有这个动力,一行人对此深信不疑。

“若是这样的话,那必须揪出这些家伙,不然的话攻克襄阳的大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阿术命令道。

李庭回道:“此事在下自然会派人前去调查,定然将那家伙揪出来。”

“元帅。”

听到这事儿,在座的众多军官也是开骂起来。

“这华夏军也忒阴险了吧,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知道明着打不过我们,就暗地里培养奸细,当真不是什么好玩意。”

“只是咱们可要小心,莫要着了对方的道了。若是平白无故葬送了性命,可就不行了。”

“……”

在谩骂的时候,这群人却分毫未曾注意到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子。

只看到了别人对自己的谩骂,却不曾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

“哼!不过是一些小花招而已,又算什么?等到阿里海牙带着大军抵达之后,我自然会发动前面进攻届时不管是谁,都注定会被毁灭。”阿术充满自信的回道。

为了能够彻底摧毁襄阳,阿术已然向远在大都的阿里不哥提出了申请。

作为对自己爱将的信任,阿里不哥也让阿里海牙亲自出马,率领五万骑兵,配合阿术麾下的七万骑兵,一起南下将整个襄阳纳入元朝的统辖范围内。

众将听了,好似打了鸡血一样纷纷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回道:“恭贺元帅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那是当然。”

阿术志得意满,骄傲的就和孔雀一样。

若是能够击败华夏军夺得襄阳的话,封王拜相绝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和当年蒙古四獒一般裂土封侯。

第一百九十二章让我想想

“滴答滴答——”

雨水点滴落下,冰凉的沁入了骨头里。

天色阴沉沉的,整个襄阳都笼罩在愁云之中,行走于城头之上,吕文焕陷入茫然之中。

历经数次战斗,襄阳城早已经残破不堪,城墙多数都已经崩塌,只留下一片残砖废墟,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弹坑,若是将那砖石搬开,更是可以看见被埋在下面的尸体。

城外偶有炮声响起,然而吕文焕早已经无动于衷。

对于这场景,他早就近乎麻木,无论是如何挣扎、如何嘶吼甚至是谩骂,最终只会面临对方凌厉的炮火,这炮火摧毁了他的自尊心、也摧毁了他的荣耀,唯一剩下来的那么一抹光,也许就是对生存的执着吧。

“叔叔!”

一声呼唤,将吕文焕惊醒。

他身子一颤,连忙挺直身子,让自己稍微显得振奋一点,然后转过身子面对吕师夔,问道:“我让你发信给高达,你做了吗?”

“启禀叔叔,根据李义报道,信函已经安全送到。”

吕师夔回道,目中泛起几分犹豫,耳边听着远处的炮声,那炮声就和木舂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心脏之上,让吕师夔分外害怕:“只是叔叔,这个法子真的可以吗?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对于那些元军,他实在是害怕极了,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甘心。

“要不然呢?”

吕文焕摇着头,面容苦涩的让人心疼。

他这样说道:“除了集中全力攻破鹿门、白河两个城堡,我们别无他法。也只有顺利打通汉江,获得来自临安的补给,要不然我们根本就无法支撑下去。”

“我明白了。”

吕师夔看着吕文焕不曾改变的神色,只好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

若是被吕文焕晓得自己心中所想,免不了一阵训斥。

吕文焕看在眼中,带着遗憾的摇摇头,诉道:“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对于吕师夔等人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只是因为自己心中坚持,吕文焕这才始终不曾开口,不然的话他岂不是就变成了乱臣贼子了吗?

“我明白了。”

悻悻的话语虽是不解,但吕师夔只能就此离开。

也许,唯一能够说服吕文焕的人,便是他那个已经逝去的父亲了吧。

等到吕师夔离开之后,吕文焕又是重新变成了一人,他就这么立于城头之上,任由冷雨浸湿衣衫,飒飒寒风吹的人直打颤,他也始终不曾退却。

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终于在远处江面之上出现了十来艘战舰来,上面那一副印着赤红火凤的旗帜分外显眼。

吕文焕双眼这才为之一亮,因为这乃是华夏军的军旗,而他们的到来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所有人听我命令,将那些元军彻底打退,务必确保这战舰不会遭到元军攻击。”

一挥手,吕文焕当即下达命令,城中仅存的力量一起发力,立刻将那攻来的元军压了下来,趁着这个时候,那十来艘战舰也喷出浓郁的黑烟,一路划破江面,来到了襄阳城之内。

等到这些战舰进入襄阳之后,那些元军方才消停下来,之前炮声也销声匿迹,应该是停止了进攻。

吕文焕心中一松,暗道一声幸好,又是撑过了一天。

自城门走下,吕文焕来到那战舰之上,便见数人自战舰之上走下来,其中正是他先前派去均州的丘震亨,而跟在丘震亨身边的人,除却了他的儿子丘通甫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一身戎装,穿的竟然是华夏军军服,当真让人惊讶。

那丘震亨对着吕文焕躬身一拜,诉道:“幸亏苍天庇佑,属下不辱使命,将他们带来了。”

“哦?那不知这位是谁?”

吕文焕心中一紧,侧目看向了眼前之人,对于东方集团军他并不是很清楚,自然也不明白来者是谁。

那人轻声一笑,诉道:“在下郑元龙,这厢见过吕安抚。”

“原来是郑参谋长?失敬失敬。”吕文焕身子一僵,显然是被对方身份所震慑,连忙躬身敬道:“只是不知郑参谋长究竟因何来到我襄阳之内?”

对于东方集团军,他也有过了解,自然知晓眼前之人乃是东方集团军二号人物,如今此人踏入襄阳之中,实在是令人意外。

郑元龙笑了一声:“当然是为了那元军呗。”

“元军?莫非贵军愿意帮我们,一起抵抗元军吗?”

吕文焕神色僵硬,两只手垂在身边,也不知道应该放哪里。

作为一个将军,最失败的莫过于承认自己的无能,他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乃是一个失败的将军。

“看吕安抚神情,莫不是不愿意?”

郑元龙瞧在眼中,直接点破了对方的心思:“咱们好歹也是为了驱逐鞑子而来的,而且昔日也不是没有合作的时候,为何吕安抚对此事这般排斥?”

这一次,郑元龙之所以亲自来到襄阳,便是为了此事。

襄阳的重要性谁都清楚,但是碍于宋朝的顽固还有吕文焕的坚持,华夏军迟迟无法踏足襄阳地界,以至于每一次只能将元军击败,却不能将其彻底歼灭,要不然如何让元军如此嚣张,甚至还将襄阳给团团围困了?

郑元龙倒是想过不顾禁令,无奈萧凤命令如此,他也只能遵守。

吕文焕感到有些尴尬,无奈道:“也不尽然,只是你也知晓,我乃大宋臣子,有些东西总得遵守,不是吗?”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吕文焕也不是没有想过向华夏军求援,但是一想到诸如孟珙、赵葵甚至是余阶的下场,便为之胆寒,之前的想法也是直接掐灭,不敢生出。

在宋朝之内,华夏军就好像是一个禁忌,基本上谁沾上谁倒霉。

这似乎成了一个铁律。

郑元龙感到懊恼,又道:“但是你也见了,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死在了那元军马蹄之上。若是让他们继续这般肆掠下去,你能忍受吗?要知道,我等即为军官,自然应该以守护黎民百姓为主,若是囿于一些迂腐观念,就让百姓受这些罪,值得吗?”

一声“值得吗?”,直接叩入吕文焕心中。

吕文焕神色微顿,面临郑元龙期待的目光,他只能推脱道:“这个,让我想想吧。”

即使对方已然来到自己面前,但吕文换已经害怕,害怕着这一次的接触,会给自带来政治上的危及,若是他被那临安舍弃了的话,之后的道路又该如何,吕文换也不清楚。

郑元龙眼见对方神色黯然,只好放弃继续劝说的打算,目光自城中扫了一下,顿时哀叹一声。

“也许你还可以继续想想,但他们可等不及了,明白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汉江通行权

“难道说,我真的错了?”

吕文焕听在耳中,心中意志一时为之动摇。

眼看着郑元龙伟岸的身躯,他突然生出嫉妒的心思,嫉妒对方是如此的辉煌,映衬着自己好像小丑一样。

“将军。”

丘震亨瞧出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走了上来劝道:“切莫悲伤,莫要忘了你还有我们呢,若是咱们众志成城,定然能够坚持下去,击退元军。”

“我知道了。”

吕文焕神色平复下来,这个时候他想起自己先前的任务,便说道:“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为了强化襄阳的力量,吕文焕将城中仅存的一些财宝拿出来,让丘震亨跑到均州之中,希望能够从华夏军手中购买一批军火,哪怕是被淘汰的货色也可以。

丘震亨阖首回道:“当然。幸亏有这位郑参谋的帮忙,你所要求购买的那些军火都已经抵达。”指了指身后十来艘战舰诉道,“铳枪一万支,子弹两百万发,还有三百门克虏炮以及一万发炮弹,全都在这里。”

“这么多?”

吕文焕有些讶异,侧目看了一下郑元龙。

这些军火说起来也不算多,一场战役就能够消耗完毕,但对于目前已经近乎弹尽粮绝的襄阳来说,却是一场及时雨。而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军火,若是没有华夏军允诺的话,是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多来。

“没错。大家都是为了抵抗的鞑子不是吗?所以这批军火就当做是送给列位了。”郑元龙矜持的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真挚的神色,吕文焕心中微动,暗道一声:“难道是我想错了,误会了对方。”面对这些军火,吕文焕当然也颇为心动,又问:“若是这样,那这批军火价值多少?仅凭丘震亨携带的那些钱财来看,应该不可能购买这么多的军火来才是。”

“没错。但是就凭你所购买的那些军火,又能够做到什么?所以我自作主张,又帮你增加了一点。”郑元龙眸中带着笑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吕文焕。

丘震亨从旁劝道:“没错。襄阳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能多买一点军火当然就应该多买一点,要不然如何抵抗鞑子?”

“震亨,你莫要插嘴,我自有打算。”

吕文焕被看的有些发毛,低声回道:“至于你?你可否告诉我,你有什么条件?若是没有条件的话,你应该不会来到这里才对。”

若只是视察襄阳情况,东方集团军只需要派出一些军官就可以了,断然不需要让参谋长亲自上阵。

“哈哈。吕安抚果然是机警过人,看出来了我所为何事。”郑元龙叹声气,然后说道:“就这样说吧,其实我今日前来的目的,乃是为了汉江通行权一事而来的。我希望你能够开放汉江通行权,让我们的商船能够在汉江之上顺利同行。”

“汉江通行权?你且说说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吕文焕心中蓦地一紧,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先前时候,为了避免让均州水军直扑襄阳,吕文焕也曾在汉江岸边修筑堡垒,好起到能够封锁汉江的效果。

也因为这事儿,导致均州水军一直难以踏入襄阳,后续的各种行动也为之受阻。若非是眼见丘震亨的到来,郑元龙也不会趁着这个时候亲自出马,来到了襄阳城内。

郑元龙回道:“当然是为了城中百姓啦。你也见到了,因为那元军封锁,城中粮食应该所剩无几。若是粮食都没了,还如何支撑下去?”

“那这个和汉江通行权有什么关系?”吕文焕低声问道。

郑元龙笑道:“当然有关系。若是不给我们汉江通行权,我们的商船如何运输物资?到时候,若是襄阳因为缺粮而崩溃,岂不是可惜了?”

“这个,我军自有战船,无需尔等商船插手。”吕文焕相当生硬的拒绝道。

郑元龙又是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吕文焕感到特别的不自在,有种自己被剥开的感觉:“若是我没有听错的话,贵军水军前些日子就遭到元军重创,难道还能拿出多余的战舰吗?”

“这个——,我——”

吕文焕变得相当尴尬,他这才记得对方可是东方集团军总参谋长,其对襄阳的了解只怕比他自己还清楚。

郑元龙将吕文焕的犹豫看在眼中,又是劝道:“而且我相信将军并非凶残之人,定然会治下百姓考虑的,不是吗?毕竟只有百姓吃饱肚子,才能够有力气坚持下去,要不然还如何抵抗元军?”

“没错,将军。不仅仅是城中百姓,便是我们也需要这些粮食。要是就连粮食都没有了,那让我们吃什么?”丘震亨走上前来苦苦劝道。

历经数年围困,襄阳城内的粮食储备消耗一空,要不然吕文焕为何让丘震亨跑到均州,希望能够自均州购买到粮食呢?

远处的那些士兵听了这边的动静,也是齐齐装过身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吕文焕。

他们之前虽是忙碌不休,可未曾放弃聆听,自然将吕文焕和郑元龙的争辩听在耳中,而对于这些饱受饥饿以及战争所折磨的士兵来说,没有什么比一顿浓浓的白粥来的更美好。

“好吧,我答应你。”

面对众多士兵的压力,吕文焕只好低下头来。

他清楚的知晓,这件事情即使自己继续坚持下去,除了弄出一个众叛亲离的结局外,不会得到其他的结局,因为那些士兵还不想要死,他们还想要继续活下去,而且相较于所谓的君臣大义,活着才是第一位。

就算这一次,吕文焕拒绝了,但不代表其他人就会拒绝,他们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只怕会暗中和华夏军联络,甚至为其今日襄阳大开方便之门。

既然无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那就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吧。

吕文焕这般想着。

郑元龙嘴角含笑,诉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若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拿着我这枚令牌。若是那些将军看到这令牌的话,当然会让你们进入的。”吕文焕眼中透着几分挣扎,但最终还是自腰间取下一枚令牌,然后递到了郑元龙的手中。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在自己心中,那所谓的君臣大义也不过如此。

只有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人类才明白自己所要的东西是什么。

郑元龙接过令牌,眼见自己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才松口气,赞道:“将军果然好胆识,愿意为城中百姓做出这般牺牲来。”

既然得偿所愿,郑元龙自然不吝言词,直接称赞了对方几句。

“郑参谋长谬赞了,在下不过一介愚夫,如何担得起这般赞缪?”吕文焕却是面容苦涩,觉得自己心中信仰有些崩毁,开始暗暗恼恨自己的无能。

若是这一切不会发生,那该多好?

只可惜光阴流逝,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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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再度展开的战斗

事情已了,郑元龙就此辞别。

目送郑元龙远去,吕文焕陷入茫然之中,但城中士兵眼见得到了华夏军的支援,精神为之一震,生出了抵抗元军的勇气。

这不,吕师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

“叔叔,这些军火当真是华夏军送来的吗?”

吕师夔有些困惑,毕竟在这之前的时候,吕文焕对华夏军抱持着相当的警惕性,甚至他和均州官员稍微走近一点,都会被训斥。

吕文焕点点头,神色颇为肃穆:“没错。”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展开行动了?”

吕师夔连忙问道,先前吕文焕让他派人联系高达的时候,他便知晓接下来吕文换的打算。

集中全部的力量攻击鹿门、白城两个堡垒,进而打破元军的封锁,好让襄阳能够顺利打通和临安的交通线,这样的话才能够自临安获得足够的补给,确保襄阳不会有失。

关于这个作战计划,吕师夔多次听过吕文焕诉说。

“这是当然,只是高达、范文虎他们两个是否有所消息?”吕文焕双眉蹙紧,开始变得有些犹豫,这计划需要他和高达一起配合才能成功,其中若是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便会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若是这一次也失败,那襄阳就再也没有实力执行同等规模的行动了。

纵然有华夏军的火力支援,但那些牺牲的士兵却也难以复活,要知道经历数次战争之后,襄阳之内可战士兵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了,若是这一次也失败的话,那就足够兵力抵抗的襄阳守军,定然无法挡住接踵而来的庞大军队。

也因此,所以吕文焕才有所担心,生怕对面也出现同样的问题。

“希望那高达能够摒弃前嫌,以国事为重。”

如今时候,吕文换也只有静静的祈祷,祈祷那高达能够摒弃以前恩怨,一起为这个风雨飘零之中的国家而奋斗。

…………

宜城。

自鹿门、白河一战失败之后,高达便率领麾下军队入驻此地。

相较于位于群山之中的襄阳,宜城地势要平坦许多,虽然有汉江阻拦,但是这汉江并不死长江那般宽阔,只有不到一里的宽度,只需要在岸边驾着一门火炮,便能够威胁到江中的战舰。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不过是因为那元军全部力量集中在襄阳之中,没有时间来解决罢了。

只要攻下襄阳之后,阿术大军麾下,此地守军定然难以阻挡,会在一瞬间被彻底击溃。

置身此地,高达相当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再得到了吕文换的信函之后,便开始筹划此事。

只是在这其中,尚且存在着一些问题。

“范文虎!”高达深吸一口气,对着眼前之人嘱咐道:“你可知晓这一次,你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任?”

“我当然知晓。”

范文虎拍着胸膛回答道,一副壮志凌云的模样:“率领麾下水军攻入白河、鹿门两城之中呗。这个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怎么还要强调一句?”说到后面,明显有些不耐烦。

毕竟高达和他乃是同一官阶,虽然名义上对方乃是指挥官,但自己被这般斥责,任谁都会有些不悦。

高达神色一凛,只因为对方竟然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来,这让他感到恼火:“这不是为了确保成功吗?而且你莫非忘了上一次的事情了?”

就在上一次,他明明就已经接近成功了,并且已经可以展开偷袭了,然而范文虎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这实在是让他感到不爽。

范文虎反驳道:“这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吗?毕竟对方火力那么猛,谁能够想象我军损失会这么惨重?”言辞中,却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又做错什么,全都推到了元军太过强大了的身上。

“你——,你就不能稍微靠谱一点吗?”

高达脸上肌肉抽搐起来,强忍着想要打对方的冲动。

若说上一次的战斗,他的确是有未曾判断对方实力的失误,导致了部队受到了相当的损失,但其中范文虎的临阵脱逃,却也导致了整个水军的瞬间崩溃,要不然哪里会损失接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自此之后,那元军通过打捞宋军遗弃的战舰,也组建了一支战舰数量多达近百艘的水军。

而这水军在元军手中,更是好几次威胁到他们的存在,甚至在攻打襄阳的时候也派上了不少的用途。

“靠谱?我这不是在听你的命令吗?难道我有违抗你的命令?”范文虎不悦的喏喏嘴,大概还是对高达存在着相当的不满。

“希望如此吧。”

高达心中想着,对于范文虎他算是不指望了。

不过念及正准备展开的行动,他还是勉强自己张口说道:“关于这次的战斗,我会亲自上阵指挥,你只需坐镇水军,确保军中军心稳定即可。到时候,我会和襄阳守军吕文换一起出击,将对方城中主力给引出来,而你则是趁着对方城中防备空档的时候进攻,攻入对方城中。明白吗?”

“我明白了。”

范文虎没耐烦的回道。

高达看在眼中,虽是心中担忧无比,但手下也没有人手可用,只好诉道:“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回去整顿士兵吧。要知道接下来可是有一场恶战要打,若是不好好整顿的话,可是会出问题的。”

“那是当然。”

范文虎站起身来,也未曾向高达道别就离开了。

估摸着他也是受不了高达的指摘,所以一有机会就想要出去。

高达目送着范文虎离开,愁容已然上脸:“唉。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要不然的话,那这一次的支援就算是真的白费了。”别人或许不知晓,但高达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却是知晓军中物资也是不多。

毕竟宋朝并非只是这一处战争,包括江淮一带,甚至是遥远的岭南地带,都出现了鞑子的踪迹。

为了应对来自元军的进攻,临安群臣可是费尽了全力,而他手上这么一点兵力也是费尽千幸万苦,方才弄出了这么一点兵力。若是这么一点兵力也折损在这里,那可就全完蛋了。

届时,襄阳落入元朝之后,那元军便可以将魔爪伸向宋朝腹地,包括四川乃至于两湖之地,全都在对方的打击之下。

那时候,宋朝可就真的变成了一只待宰的鸡,再也没有任何反扑的实力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樊城之战(一)

一如和吕文焕约定的那样。

高达再度率领着自己麾下人马出现在了鹿门之外,和上一次深夜偷袭不一样,这一次他挑选了一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时候。当然在白河之外,吕文焕也一样带着麾下人马出现在了这里。

两军分配明确,一个针对鹿门、一个针对白河,即使只能拔出一个堡垒,也足以打破这里的平衡,让她们稍微扳回一句来。

“杀!”

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狮子山,高达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伴随着炮声,数百人一起迈开步伐,朝着远处的狮子山冲去。

当初筑造堡垒的时候,元军特意选择了在这个山势险峻的地方建造堡垒,为的便是利用这里的地形,方便自己抵御来自山下的战斗。

若是筑造在平原之上,若是想要抵御同等的兵力,至少也需要一倍以上的兵力。

眼见山脚之下汹涌而来的宋军士兵,潜藏在狮子山之中的元军士兵纷纷自战壕之中钻出来,朝着远处的那些士兵开火了起来。更远处的堡垒之中,也将一门门火炮推出来,朝着远处的士兵开炮了起来。

一道道子弹自空中扫过,将远处的士兵拦腰截断,天空之中落下来的炮弹,也猛的炸裂开来,攒射而出的碎片自士兵身体之中贯穿,让每一个士兵为之害怕。

簌簌尘土自屋顶跌落下来,弄的高达有些心烦意燥。

他摇摇头,眸中透着担忧:“没想到这元军倒也颇为了解战术,竟然弄出了战壕这种玩意?”

他十分清楚,眼前的战术分明就是当初华夏军还是赤凤军的时候,在太原之处阻隔史天泽长达两年之久的战壕战术。完美的发挥出铳枪以及火炮的威力,对于任何一个冲击战壕的人来说,都是近乎噩梦一样的存在。

如今时候,这元军也将华夏军的战术原样复印,在这里重新展现了出来。

“启禀元帅,敌人火力太猛,我们暂时无法攻上去。”

旁边的参将踏入营中,对着高达诉道,他的身上还沾满血污,也才刚从战场之上下来。

高达双眉凝住,自营中走出去,诉道:“那就是敌人的火力点?”凝目望去,就见在狮子山之上,一座堡垒正在不断地喷吐着火舌,而它每一次的发射,都让山脚之下的士兵为之一震,数十人丧生在对方的炮火之中。

纵然距离对方足有十里之遥,高达也能够自足下震动的大地,感受到那堡垒的强横。

“不能用咱们的火炮将它摧毁吗?”

高达问道。

那参将摇摇头,无奈道:“它的射程太远,尚在我们所装备的山炮之上,根本就无法和它们对抗。”在这之前,他们也不是试过以火炮射击,无奈对方射程太远,更是有坚硬的堡垒防御,他们刚一暴露位置,就遭到了对方致命性的打击。

“这般说来,也只有抵近进攻了?”高达眉毛拧起。

这样的堡垒,在外面定然有着不少人防御,若是要将其拔除的话,定然要费少不的力气,至少牺牲的人不在少数。

参将苦笑道:“我曾经组织过好几次进攻,无奈都被对方打退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针对这一点采取办法,无奈那防线太过坚韧,他们根本就难以攻破。

“原来是这样?”高达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决定:“若是这样,也许只有我亲自上阵了。”说罢,便令人取来铠甲,却是打算亲自上阵。

周围众将为之一震,连忙道:“将军,不可啊。”

“但我若是不上阵的话,如何攻克这鹿门堡?各位莫要阻拦,我自有打算。”高达喝退众人,目中透着坚定之色:“而且我自从军以来也有数十年,当然也有几分把握。不会遇到危险的。”说着,便摒退众人,一起来到了前线之处。

相较于后方之处,这前线果然要危险许多,天空中不时有炮弹落下,偶然之间更有夺命子弹飞掠而过,取走一人的性命。

置身此地,高达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战火,虽然和他曾经遭遇到的那些不一样,但是这战场之上弥漫的那股死亡之气,却是一模一样,依旧是稍有不慎就会殒命。

眼见主帅来临,那些退回来的士兵双目一亮,连忙低下头来。

“未曾拿下鹿门堡,还请将军惩罚。”

“不,你们做的很好。只是那鹿门堡太过坚硬了。”高达摇摇头,让众多士兵重新起身,眼看着那横在眼前的堡垒,他也是倍感懊恼。

这白鹿堡并非只有眼前一个堡垒,而是由好几个堡垒构成。

这些堡垒全都在半山腰之上建造而成,距离汉江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六里之遥,凭借着高空优势不仅仅能够将整个江面封锁,而且还可以覆盖周围地区,防止敌人进犯,宛如一枚钉子一样,直接钉在了襄阳和临安之间,将两者的联系彻底截断。

高达心知若是无法拔除这钉子,那襄阳定然无法抵抗元军的进攻,所以他已然下定决心,这一次必须要成功。

“对了,那范文虎呢?”

侧过头来,高达又是问道。

那参将回道:“启禀将军,范将军就在二十里之外就命,只要我们能够将这些堡垒摧毁的话,他们便可以冲破封锁进抵鹿门堡之中。到时候全军攻击之下,那些元军定然难以抵抗。”

“很好。”

高达微微一笑,自腰间抽出长剑来,长剑指向天空,似是象征着他的决心:“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更是不能退缩。”

众将听了,莫不是齐齐停止腰杆,静静等着高达的命令。

“所有人,跟着我一起进攻。”

话音一落,高达已然一步跃出战壕。

众将虽感诧异,但也只能无奈跟着,其余士兵见了,也纷纷提起精神来,跟着高达身后,一起朝着那堡垒攻去。

那堡垒眼见众人再度展开进攻,当即对准众人,展开了进攻。

“轰轰轰!”

偌大炮声再度响起,子弹于战场之上飞射。

然而高达早已经开了心眼,周遭百丈之内了若指掌,只是轻轻一动,便避开飞射而来的炮弹、子弹,其速度更是快若疾风,眨眼之间变来到了那堡垒之前。

“什么?”

眼见高达来到堡垒之前,其中元军士兵莫不是瞠目结舌。

需要知晓在往日时候,一如高达这般的强者可是轻易见不会上战场的,如今高达却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杀!”

一声怒喝,高达只将手中利剑猛的一挥。

堡垒之中众人未曾反应,纷纷被横扫而来的剑气刺破胸口,至于那些之前肆掠的火炮也未曾逃脱,“轰隆”一声陷入腾起来的偌大火焰之中。

“我们成功了。”

众位战士见了这一幕,莫不是欢兴鼓舞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樊城之战(二)

“成功了吗?”

听到众人呼唤,高达勉强挤出笑容来。

这般状态对真元消耗太甚,即使是他也难以长久使用。

侧目看到众多士兵一起涌入堡垒之中,高达这才稍感放心,勉强压住体内沸血,他又是命道:“既然这堡垒已经被拔除了,那就发令,让范文虎展开行动。明白吗?”

命令下达,当即便有数道烟火窜入天空,朝着远处的水军传达命令。

做出了这些安排之后,高达这才敢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疗养生息,先前一战消耗真元太过庞大,他年岁也有些腐朽,实在是经不住这般的折腾。

远处,那范文虎当然也看到了传达的信息,面有诧异的喃喃自语着:“哦?没想到那高达竟然成功了?”

“将军,我们应该行动了。”

旁边的参将提醒了一句。

范文虎没好气的回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情,还用你说?”旋即抬高声音,诉道:“全军听我命令,一起展开进攻。”伴随着旗帜挥舞,他麾下一百艘战舰一起出动,“嗡”的一声汽笛鸣响,滚滚浓烟也是窜入天空之中,两侧巨大的明轮拍打着江水,令庞大的战舰朝着远处冲去。

眨眼间,近百艘战舰抵近了鹿门。

鹿门堡上面的守军也似是发现了宋军的动静,纷纷调转炮口对准宋军水军,数十道火球划破天空,打在了汉江之上,掀起的波浪让战舰晃了一晃。

范文虎心中一惊,脸上浮现出一抹害怕来。

然而面临着众位将士,他倒也不敢露出惧意,连忙喝道:“开炮、开炮。”声嘶力竭一样的喊声,让战舰之上的所有人纷纷调转炮口,对准那些炮台就是一阵猛轰。

相较于先前高达的进攻,这一轮炮击倒也威风。

远处那些堡垒根本难以抵御,纷纷被这些火炮给命中,变成了一堆碎石。

即使只有零星的火炮还在反击,但是也无法奈何宋军水军了,这般顺利实在是让所有人都为之诧异。

“嗯?”

看到这一幕,范文虎略有欢喜:“这元军,怎么这般羸弱?”也没怎么思考对方是否设下陷阱,只当对方早已经在高达的进攻下彻底哑火了,当即喝道:“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刻给我将鹿门堡给占领了。”

数十艘战舰一起抵达岸边,将船上搭载的战士放下来。

这些战士踏着江水,一个个纷纷朝着远处的白鹿堡冲去,那白鹿堡也没怎么抵抗,只是打了几枪之后就撤退了,却是让范文虎相当顺利的攻下了白鹿堡。

占领了白鹿堡之后,范文虎心中喜悦无比,对着那高达也是得以无比:“你看,这一次我可是率先攻下了白鹿堡。”

“我知道。”

高达神色平淡,只是他身后众将有些不忿。

当即有人嘀咕了一声:“若非咱们拼死拼活,你怎么可能攻下白鹿堡?”

对他们来说,若非有他们在前方牵制元军主力,范文虎哪里会有这么轻松攻下白鹿堡?

“你说什么呢?”

范文虎脸色微怒,直接看向了高达,责备道:“你这是怎么约束部下的,竟然让他这般态度?这是对待上级的态度吗?”

那人神色一愣,双目凝视着范文虎,感到有些莫名奇妙,再怎么说他之前也曾经亲自率人进攻元军,为牵制元军的主力立下了功劳,如今被范文虎这般污蔑,哪里还能忍受住,当即就准备上前反驳。

这时,高达挺身而出,直接将那人拉住,身子也顺势踏出一步,挡在范文虎的面前,诉道:“他不过是无心之语,范将军何必和他生气呢?而且现在战事未了,岂是闹哄的时候?还是等彻底逐出鞑子之后再说吧。”

“好吧。今日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只是下次时候,断然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明白吗?”

范文虎悻悻不已,若非有高达阻拦的话,只怕他当真会将那人给砍了。

高达应了下来:“这是自然。而且现在鹿门堡虽是被攻克,但尚且有白河堡未曾攻破,只有将两座堡垒全都摧毁,才能够完成我们的目的。而白河堡目前状况不明,我打算前去支援,不知范将军以为如何?”

“那自然好啦。只是这巨鹿堡刚刚攻克,只怕还残存着不少的士兵,不知将军有何打算?”范文虎窃喜无比,连忙又道。

“巨鹿堡吗?若是可以的话,那恳请范将军负责把守。记住了,切莫让那元军将这巨鹿堡重新夺回,清楚吗?”高达叮嘱道,为了夺取这个堡垒,他可是付出了不少的牺牲。

范文虎应的倒是快速,眼见高达迟迟不走,更是催促道:“而且兵贵神速,高将军还是快些去支援吧。要不然让吕安抚牺牲惨重,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明白了。”

高达深深的看了范文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对于范文虎,他始终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但无奈对方位高权重,而且其背后更是有着贾似道的支持,若是得罪了贾似道的话,自己的仕途可就要彻底终结了。

“希望这一切,能够安然度过。”

抱怀着祈求,高达离开了这里。

眼见高达离开之后,范文虎这才露出真容,甚是不屑的说道:“还好将你给调走了。要不然让你在这里,那我还能干什么?”想了想,脸上更是添了几分欣喜来,心中想着:“不过也亏的你,要不然我如何能够这么轻松的攻克白鹿堡?若是被当今圣上知道了,定然会大大奖赏我,升官发财不在话下,若是能够拜托你的牵制,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此刻,范文虎俨然将高达当做了自己的敌人,认为乃是争夺自己功勋之人。

而为了能够巩固权位,他更是让人立刻书信一封,想要趁着高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这个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

对于这一切,高达自然不清楚,事实上他才刚刚率领麾下众人来到白城之外,而这白城的危险状况也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并不算是多么好,起码对于吕文焕来说,还是挺难啃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樊城之战(三)

“你来了?”

吕文焕看了一眼高达,又是重新将目光看向远处白城。

和高达攻克鹿门堡当初的战斗相比,这里的战场要显得不是很激烈,但是看战场之上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便知晓这里的战斗也是丝毫不逊色白城之战了。

高达点点头,目光自周围士兵掠过,注意到他们手中拿着的铳枪全都是华夏军样式:“没错。看样子,你们遇到麻烦了?”

“没办法,先前时候兵力消耗太多,实在是没有办法攻克那堡垒。”吕文焕苦笑道。

和高达不一样,他还有襄阳需要戊守,所以此番带来的兵力不足五千,和高达手中的八千相比,可是要差了很多。

“这倒也是。”

高达宛然一笑,鼓励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目光重新望向远处的堡垒,心中也是开始斟酌起来,估摸着接下来应该如何采取行动,才能够尽快将这堡垒攻下来。

吕文焕嘴唇嗫嚅的说道:“谢谢你了。”想到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他感到特别的愧疚。

以高达的才华,当初若是没有那些事情的话,如今根本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总兵,甚至还可以和他哥哥吕文德那样,也成为一方大员。

“你怎么了?”

高达听着声音有些颤抖,便撇过头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吕文焕。

吕文焕连忙应道:“没什么,只是想念我哥哥了。若是哥哥还在的话,我如何会判断失误,造成今日的模样?”目光忧愁,却是暗自恼怒,若是吕文德在这里的话,定然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咱们还是要看向未来,不是吗?”高达神色平淡,用他特有的坦然,消解了吕文焕心中的恼怒:“而且那白城还没有攻下,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明白吗?”

“这我明白。”

吕文焕点点头,重新振作起精神来,拿出了指挥官的魄力来发号施令。

得了高达麾下的帮助,他们这一次的攻击也没有先前那般疲软了,很快的便逼进了那堡垒前方,只要在加快一步便可以攻入堡垒之中,将那些蜷缩在里面的鞑子给灭了。

那些堡垒眼见敌人汹涌而来,也是变得疯狂起来,即使炮膛已经发热了,也一样持续不断的发射,而那些士兵甚至还自战壕之中冲出来,直接和闯过来的宋兵展开了厮杀。

但是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这些人也最终力竭倒下,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看着那些士兵倒下,高达稍微露出一点庆幸来:“看来这一次,咱们算是成功了。”

然而吕文焕站在一边,却感到有些困惑,他走到了那堡垒之前,仔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高达感到奇怪,张口问道:“你怎么了?”

“确定一些事情而已。”吕文焕应声回道,手下动作未曾停留,却将一个元军的尸体给翻了开来,让他面朝天空。

高达瞧了一眼,便感到唏嘘:“他们是汉人?真的是可惜了。唉,你说咱们在这里打的是什么仗?就算杀了再多人,还不是同胞相残吗?”念及这些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高达更是对鞑子恨之入骨:“那些鞑子,当真不是玩意。”

虽是被称之为鞑子,但如今的元军却早就和先前的蒙军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元朝建立之后,大量的汉人被征招入伍,成为了蒙古征服南宋的急先锋。

“没错。”

吕文焕阖首回道:“只是你不觉得,这里汉人的数量太多了吗?基本上就没有几个鞑子相貌的。”

高达这才注意到这一点,他询问道:“确实如此。难道说你怀疑那鞑子有诈?”

“也许是的。毕竟那鞑子向来狡猾,绝不会轻易让我们得逞的。”

吕文德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高达为之影响,也是开始思索起来,那元军究竟在搞什么鬼,竟然让她们轻易的就攻破这两个堡垒。

正思索的时候,远处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先前担任巡逻兵的李义。

那李义见到两人站在此地,连忙策马奔来,口中也是高声喝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咯噔”一声,吕文焕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连忙纵身一跃,直接抓住李义胯下战马的缰绳,只将缰绳猛的一挥,就将那正在奔驰的战马给扯住,他死死的盯着李义,张口问道:“大事不好了?莫不是襄阳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将军。”

李义喘了几口气,这才好容易恢复过来。

他对着吕文焕说道:“就在您离开襄阳之后,那阿术就悍然发动攻击,朝樊城这边来了。我们实在是难以抵抗,只能前来此地恳请您回去,助我们一臂之力。不然的话,樊城就会落入对方的手中了。若是樊城有失,那襄阳只怕就难以保住了。”

“果然如此。”

吕文焕双目圆睁,显得愤怒无比。

高达在旁听着,也是感到震惊,他连忙问道:“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若是我说谎了,那就天打雷劈。”李义竖掌朝天发誓起来。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当真糟糕了。”高达神色凝重,双目一撇却见吕文焕早已经是双手攥紧,鲜血落地也不自知。

吕文焕蓦地抬高声音,对着在场的众多士兵叫道:“全军听我命令。立刻赶回樊城,务必确保将那樊城守住。”对着那高达致歉道:“对不起,目前襄阳有变,我实在是不能坐以待毙。至于这里,那就拜托你了。”说完之后,便恭恭敬敬的躬下身来,对着高达行礼。

高达坦然接受,诉道:“那你就去吧,记住了,莫要让对方得逞,明白吗?”

“那是当然。”

吕文焕跨上战马,很快的便领着一行士兵沿着汉江,朝着樊城赶去。

就凭现在的状况,若是他们迟了一步,那樊城只怕就彻底不属于他们了。

目送众人远去,高达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安然击退对方。”只是一想到那元军的计划,还是有所害怕,毕竟那元军既然筹划这么久,断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攻破樊城,也许还存着更为重要的目的。

为了防止这一点,他还得做好防守准备,而且这鹿门、白城才刚刚攻下,堡内只怕还残留着敌人的实力,若是不将那些敌人清扫出来,也是一个麻烦事。

想到这里,高达便准备让士兵深入堡内,搜查那些可疑的敌人。

然而此刻,他先前派出去的骑兵却是回来了,向他告诉在城外三十里之外发现了大量的元军士兵,看样子像是朝着他们冲来的。

而且时机也恰到好处,正好挑在吕文焕他们才刚刚离开的时候,这甚至让高达一度怀疑军中是否有元军间谍。

“果然。这元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这两个堡垒的。”高达正处于思考中,也让身边参将开始整顿士兵,迎接即将到来的元军。

那樊城固然重要,但是这两个堡垒也具备相当的重要性,要不然他们为何要调集重兵攻打这两个堡垒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樊城之战(四)

“元军来了?”

听到消息之后,范文虎连忙找上了高达。

高达目光忧愁,张口回道:“没错。根据骑兵传来的消息,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抵达此地。我们必须要快点构建阵地,不然的话很难和他们对抗的。”

高达乃是宿将,甚至以自己麾下不足八千的兵力根本难以对抗对方一万人马,更何况他麾下士兵刚刚经过一次战斗,正是疲倦时候。

若是和对方对上,高达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成功。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那鞑子,他们怎么就突然来了呢?”范文虎变的有点浮躁,他看起来相当的紧张。

高达看在眼中,内心满是鄙夷,却不曾表露出来:“也许是他们听到了消息,所以就来了吧。这两个城堡乃是围困襄阳的关键,哪里会轻易送给我们?我们现在还是快些整顿士兵,做好准备吧。”

“原来是这样?”

范文虎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他四下看了一下周围,低声问道:“那么我要不要上场?要知道我乃是水军,应该不至于上阵吧。”话中之意,分明就是因为害怕战斗,所以不想要上战场。

高达诉道:“不了,你只需要确保堡内安全即可。要知道我们也才刚刚攻克这两个堡垒,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伏兵?你将那些家伙找出来解决掉就可以了。”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德行,高达不免感到诧异。

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如同范文虎这种怯战懦弱之辈也能够高居上位?

“那就好。那就好。”

范文虎不以为意,只当自己侥幸逃出一劫,自最初时候被元军打成那般惨状,他就不敢正面和元军对抗了。

言罢之后,范文虎便带着自己麾下之人深入狮子山之中,准备搜寻那些可能隐藏在深山之中的敌人,若是这些敌人在他们和元军对抗的时候突然现身,那可就是一桩祸事了。

目送着范文虎离去,高达无奈摇头:“真不晓得那临安朝臣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来到这里?”

对于此人,高达并不是没有意见,更是多次隐晦的向临安众臣表达自己的意见,只可惜全都被挡了下来。

没办法,他本身在临安之中并无多少帮手,更因为昔日之事和贾似道闹僵,一直以来都受着那些人的压迫,若非那些人需要他对抗元军,只怕早就如同狄青、岳飞一流,变成了这些人的刀下亡魂了。

至于那范文虎,虽是不擅长军阵之道,但却善于攀附权贵,先是和吕文德搞好关系,在吕文德失事之后就一脚踹开对方,直接投入了贾似道的麾下,要不然如何能够有今日这般地位?

也因此,导致高达并不愿意面对范文虎此人,训斥也不行、冷落也不行,当真是让人头疼无比。

正思索中,远处马蹄阵阵,那元军也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高达极目远眺,便见到在遥远天边之处万马奔腾,黑压压的一片,掀起无数尘沙朝着他们冲来,等到距离众人十里的时候,这些战马方才停下。

看着这庞大的骑兵,高达眼中满是羡慕。

自失去北方之后,整个宋朝就不曾有过这么庞大的骑兵,要不然他们如何要蜷缩在城堡之中,只能依靠水军以及铳枪,才能够和对方对抗呢?

话不多说,于众多骑兵之中,当即分出一支骑兵来,这骑兵数目也不多,只有五百来人这样子,他们自整个大军脱离之后,便一个个嗷嗷直叫,朝着阵地冲来。

高达为之一紧,连忙喝道:“开炮。”

炮声隆隆,但是这些骑兵相当敏捷,相当轻易的便避开了炮弹,让这些炮弹只在身后留下一个个坑洞。

“这些家伙,这是在搞什么?”

高达极目远眺,便见这些骑兵身后背着一个金属筒,这金属筒两段开口,口径也相当大,能够塞入一个人的拳头,看起来和华夏军装备的虎蹲炮有些类似。

这让高达有些担忧,心中估摸着那东西只怕是对方新发明的火器。

眼见对方距离前方阵地不足两百丈的时候,高达又道:“射击。”

“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几个骑兵应声倒下,这些骑兵也终于出现了牺牲。

这让高达为之高兴,士兵也高兴的叫了几声,瞄准这些人继续射击了起来,想要阻止这些人靠近阵地。

而在此刻,那些骑兵却将背后金属筒取下来,自战马边上的袋子之中取出一个炮弹塞入其中,然后黑漆漆的炮口瞄准前方阵地,“轰”的一声巨响,自这金属筒之后喷出赤红的火焰,战壕之中的宋军战士来不及逃脱,登时被整个射中,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窟窿,无数鲜血飞溅而出,死的是不能在死了。

“好厉害的武器。看来这元军也不可小觑了。”

高达叫道。

他看的分明,在那些骑兵扣动扳机之后,那金属筒前方喷出了无数铁砂,也正是这些铁砂,导致他麾下士兵损失如此惨重。

仅仅以射程来说,这玩意和铳枪相比的确要差许多,但若是以威力而论,在三十丈之内,却要比铳枪强上数十倍,若是被命中的话,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可能。

眼见手中武器奏效,那些骑兵欢呼一声,又是策马狂奔,朝着军阵冲来,却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整个阵地。

他们手中的武器乃是无后坐力炮,是军中工匠新进发明的火器,凭借着战马的优势以及手中的武器,元军也终于扳回一局,在面对华夏军之后,也就不似以前那样陷入被动的局面了,完全可以和对方正面一搏。

如今拿来对付宋军,可谓是手到擒来。

“所有人和我一起上,务必守住阵地。”

高达高喝一声,取过一柄铳枪瞄准敌人之后,便扣动扳机。

那人自然被击毙了,但是剩余之人也发现高达所在的地方,纷纷调转炮口瞄准高达。

但是高达早有预料,只将身子朝着旁边猛的一跳,便跃入旁边的战壕之中,原地之处只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小洞。

望着远处几人,高达感到头皮发麻:“这玩意当真凶残,若是被击中之后,纵然能活下来,只怕也得重伤。”

他刚刚经过一场战争,体内真元还远远未曾恢复,根本无法抵抗无后坐力炮。

就算是高达恢复全部实力,位于这危险的战场之上,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够安然无恙,铳枪、虎蹲炮、攻城炮乃至于这些无后坐力炮,全都能够威胁到武者,这导致武者的作用直线下降,已然无法起到改变整个战场的作用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樊城之战(五)

“反击,给我将他们击退。”

虽是躲在战壕之后,但高达还是探出半截身子,将手中铳枪瞄准远处敌人。

眼见高达也是如此,其余士兵莫不是感同身受,深知自己若是不竭尽全力,那就无法击退敌人,也纷纷冒着被炮击的危险探出身子,瞄准那些冲来的鞑子。

“砰!砰!砰!”

短促但是猛烈的枪声不断响起,将来袭的众多骑兵一一击毙。

很快的,战场又是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之前的枪声、炮声尽数消失,只留下人的哀嚎声,叫人听着格外慎人。

“终于结束了?”

高达眉梢紧皱,他相当清楚这一次只不过是试探,试探他们还有多少的力量,而在之后随之而来的才是真正的进攻。

远处,又是一队骑兵出列,数量也是一般,在五百人左右的程度。

自队伍出列之后,这些人纷纷策动战马,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再度朝着众人冲来。

“所有人听我命令,开炮。”

高达无奈,只好再度站出来,率领麾下士兵展开反击。

没办法,他手下之人全都是步兵,并不擅长骑射,若是想要和元军打平手的话,只能依靠堡垒以及阵地了,这样的话主动权便会彻底落入对方之手。

针对这一点,元军自然也可以随时随地发动进攻,先是将对方拖住,然后截断其后勤补给,等到将对方拖到疲惫时候,便可以针对这一点发动猛烈的进攻。

蒙古征服世界的战术,也不过就是这些。

如今时候,即使是高达,在面对这蒙古最擅长的战术时候,也依旧感到疲惫不堪。

如此这般,经过三四轮之后,高达手中士兵死的死、残的残,可战之兵只有先前一半左右,而随军携带的火炮等重装备也在对方不断地进攻下被摧毁。

“呜!”

低沉的号角之声传遍整个战场。

高达神色凝重,自战壕之后探出头来,旋即就见远处那些骑兵齐齐出动,一个个近乎疯狂一样,朝着整个阵地冲来。黑压压的一片,掀起的尘沙也遮住半边天空,再加上那震动大地的马蹄声,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恐。

“终于开始了吗?”

看着这一幕,高达双手猛的攥紧,嘴角也是狰狞起来,然而一想到军中状况,眼神便暗淡下来。

在数次交锋之后,对方已经探知了他的底细,而且先前的进攻也废掉了自己手中仅有的数门火炮,此刻若是想要抵抗对方的进攻的话,当真是天方夜谭。

然而高达却依旧不肯罢休,他高声喝道:“进攻,进攻。”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面临对方如此凶猛的进攻下,高达相当清楚只有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里,才能够让对方为之胆寒,明白自己的决心。

这样的话,他才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并且坚持到临安的援军来到。

等到援军到来之后,宋朝便可以固守住白城、鹿门两处堡垒,保证长江到汉江的后勤补给不会被切断,届时纵然元军调动再多的军队,也断然难以攻破襄阳。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能够守住这里。

面对好似洪水一般涌来的敌人,高达只有提起一身真力,再度挺身而出,率领众人对抗这些鞑子。

…………

狮子山上。

范文虎耳朵微动,将远处战场声音听在耳中:“高达他们已经打了起来了?”

“应该是这样子的。”

指了指山脚,跟随他左右的侍卫说道。

“竟然这般惨烈”立于一块突兀的山岩之上,范文虎俯瞰着整个山脚。

在他的位置,足以将整个战场包括那白河堡一览无余,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来到的元军数量究竟有多少,而在这些鞑子的压迫下,高达被迫带领麾下士兵撤出外面阵地,朝着山中退去。

看样子,高达是打算利用这里的地形优势,好将鞑子挡住。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巡逻吗?”

“但是那些鞑子都跑到这里来了,咱们怎么抵抗?”

“没错。咱们只是水军,怎么可能和鞑子对抗?”

置身于此地,士兵有些骚动,他们纷纷抱怨了起来。

先前时候,他们遵照高达的指示深入山林之中,好搜寻那些可能隐藏着的鞑子,但是在搜索了半个山川之后,他们却始终未曾找到对方踪迹。

眼下那元军越来越近,众人已经开始害怕起来。

若是被那鞑子截断了道路,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才能够逃出去?

他们终究只是水军,根本就不擅长陆战。

“你们问我?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范文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一点都没注意到周围士兵那难堪的神色来。

先前时候,他们就因为范文虎的逃跑而有些怨气,如今见范文虎这般没担待的模样,更是感到心中没底。

碰到了这么一位统帅,让他们还怎么活下去?

难不成,咱们就这样死在这深山野林之中?

彼此对视一样,众多士兵莫不是心有异动,只是因为畏惧范文虎的淫威,这才没有反抗。

“快看。有人朝着咱们的战舰跑去了。”

这时,有人指着远处一队鞑子叫嚷了起来。

范文虎凝目看去,果然见到那元军分出一队人马,正朝着他们战舰停泊的地方奔去,看样子是打算抢夺宋军战舰。

“不好。咱们必须要赶回去,要不然让那鞑子夺了战舰,那可就麻烦了。”范文虎叫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子,朝着远处的战舰奔去。

“可是将军,莫要忘了高统帅的命令?他可是让我们搜寻那隐藏的鞑子军队啊。”

有人感到吃惊,就范文虎这般没有丝毫责任心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语。

范文虎骂道:“咱们不是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吗?所以那些鞑子肯定不在,你们又担心什么?而且你们可知,最重要的乃是战舰。若是战舰被那些鞑子夺了去,那咱们可就糟糕了。没有了战舰的话,咱们又该如何回去?走路吗?”脸上怒容一闪,直接喝道:“现在立刻跟我下去,务必确保战舰不会丢失,不然的话我要你们的命。”

这个时候,范文虎才想起来发号施令。

毕竟那战舰可是他的宝贝,若是没了这些战舰的话,那他立身宋军之中的资本可就没了。

“我等明白。”

众多士兵纷纷回道,一起跟着范文虎调转方向,自山下冲了下来,朝着那战舰奔去。

要是这些战舰被元军夺了去,他们也就等同于被拔了牙的老虎了,到时候回道临安,也定然会被其他人所耻笑。

第两百章樊城之战(五)

正当一行人离开之后,远处丛林之中站起一人。

那人身上挂满野草,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

他看着范文虎等人离开,顿时笑了起来:“幸好这些家伙离开了,要不然元帅定下的计划只怕根本就无法奏效。”言罢之后,却是踏入旁边的一个幽僻小径,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很快的,他便来到了一处山洞之前,而在这山洞之中,却是藏着上百来人。

“确定他们离开了吗?”

眼见此人来到,为首一人走来问道。

“启禀李将军,在下看的千真万确。”那人道:“那范文虎已经离开此地,看样子似乎是打算保护战舰。”

“那就好。只要那范文虎离开了,那咱们就安全了。接下来只要咱们出马,自背后偷袭那高达,到时候他们定然会陷入崩溃之中。到时候,这两座堡垒便会重新落入咱们的手中。”李筑笑了起来。

他唤作李筑,乃是李庭之弟,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便是遵从了其兄长的命令隐藏起来,为了他们能够重新夺回白城、鹿门两座堡垒创造机会。

自一开始的时候,阿术便已经知晓在高达、吕文焕两军进攻之下难以保全,于是便改变了政策,以两座堡垒为诱饵将吕文焕自襄阳调出来,然后集中全部的力量夺取樊城,樊城和襄阳隔江相望,乃是相当重要的据点。

若是樊城被夺,那襄阳也留不长了。

另一边,李庭也借此机会将大部分士兵抽调出去,造成白城、鹿门两堡垒兵力空虚的假象,给敌人进攻制造机会,而李筑便是他在这狮子山之上所隐藏的伏兵了。

众士兵听了,莫不是兴高采烈的叫嚷着。

“没错。让这群南蛮子看看咱们的厉害。”

“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今日,就将这群王八羔子都丢到江中喂鱼吧。”

“……”

猩红的双眼、杀气腾腾的目光,还有那近乎狰狞的脸庞,他们好似忘却了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一样留着炎黄血脉的汉人,然而如今却在李筑的煽动下变得极端起来,仅仅是为了那虚无漂面的功勋。

李筑嘴角微翘,自觉军心可用,也是应道。

“很好。那各位就随我一起杀下山下,让那些蛮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对于这一切,李筑不以为然,功名脚下皆是尸骸,只要能够得到阿术的赏识并且能够加官进爵,其他的根本没必要考虑。

怀揣着对未来的渴望,他领着麾下之人自山洞走出,刀锋直指山下正在抵抗的高达众人。

山脚之下,高达尚且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情,他一边对着身边士兵喝道:“所有人往后撤,莫要和对方多做纠缠。”一边不断地拿起铳枪,对着远处杀来的鞑子开枪。

虽然枪声细密,然而那扑来的鞑子数量太多,根本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抵抗的。

好几只无后坐力炮一起举起瞄准自己,高达一时间好似陷入冰水之中。

“糟糕。”

不敢怠慢,高达立时催动一身真力,无形罡气化作护盾,将那射来的弹丸尽数挡住。

虽是如此,但他却感气血一阵翻腾,体内真元更是几近枯竭,很显然无法继续战斗了,但高达也不亏是有数武者,却是借着对方这一击,直接纵身一跃躲在山岩之后,这才挡住对方接下来的攻击。

“都这个时候了,为何还不见范文虎,难道他不清楚这里的状况吗?”

想着远处那些那些鞑子,高达便感到焦急。

仅凭他手中的兵力,已经无法挡住对方的进攻了,若要继续维持下去,非得要增加新的人手才行,这个时候高达想起了范文虎。

“范文虎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莫不是还在山下巡逻?”

侧过头来,高达询问起身边的侍卫。

但是那些侍卫除却摇摇头来,却是什么都不知晓。

高达眼见范文虎始终未曾出现,登时火大了起来,骂了起来:“妈个巴子,这家伙莫不是害怕躲起来了?若是等我回去,非将那家伙灭了不成。”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冒出一阵浓烟,伴随浓烟而来的,则是宛如雷霆一般的爆炸声,甚至整个大地都为此而晃动。

高达感到心脏一阵紧锁,脑子更是有种晕眩的感觉,连忙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启禀统帅,我等尚不清楚。”

对于这种状况,高达身边的侍从只能摇着头回道。

高达嘴唇抿起,祈祷了起来:“希望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要知道那里可是他们军火库所在的地方,若是军火库出现问题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心中正在思考的时候,远处一人飞奔而来。

那人好似无头苍蝇似的,就这么在整个宋军军阵之中来回奔跑着,口中直接高声喝道:“军火库炸了,军火库被炸了。”

“好个家伙,竟然在这里祸乱军心?”高达双目圆睁,纵身上前挡在那人身前,一伸手抓住对方肩膀,捏的对方嗷嗷直叫:“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炸了,炸了,咱们完了、完了。”

然而那人却只顾着嚷嚷着,一点都没认清楚眼前之人。

高达心中一怒,拍掌将对方天灵盖拍碎,只是他侧目一看周围士兵,便见到众多士兵双目无神、神色恍惚。

正在此刻,自山林之中数十人一涌而来,那些人见到高达等人之后,脸上也是充满着喜悦。

李筑高声喝道:“杀,谁能杀了高达,封地百亩、赏银千金。”

高达这才了悟,喝道:“那军火库,是你干的?”为了避免被鞑子毁了,他特意将军火库修筑在山后,而眼前之人乃是自山中出来的,很明显先前的爆炸便是眼前之人的杰作。

“那是当然。”李筑宁笑道:“而你今天也会死在这里。”

高达怒容一现,直接骂道:“想杀我?就凭你吗?”说罢之后,却是脸色一红,体内鲜血近乎沸腾,面临如此绝境,高达也顾不得损及根本了,体内名媛早已经燃烧起来,只求能够击败眼前之人。

至于那范文虎,在看到此人出现之后,高达就知晓那家伙指望不上了。

而这个时候,这范文虎还指不定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哼。不过是一介行将朽木之人了,还不赶紧去死,也省得在这里继续浪费我的兵力。”李筑也是胆大,浑然不顾自己和高达的差距,便是纵身一跃。

在他看来,眼前的高达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自己只需要稍微努力一把,便可以将眼前之人格杀。

若是杀了高达,到时候阿术应该会给于不错的赏赐吧。

李筑是这样想的。

第两百零一章樊城之战(七)

置身于空中,李筑浑身皆是萦绕万千光芒,宛如流星坠地一般,朝着高达袭来。

他这一招早已经集纳一身真元,若是被命中的话,不亚于被克虏炮正面击中。

“哼。那倒是让我尝尝你的本事又如何?”

面临对方至强一招,高达举手一抬。

“轰隆”一声,周遭十丈之内,高达脚下的山石顿时裂出寸许宽的裂痕,足见对方根基不浅。

然而李筑却察觉掌下之人好似铁柱,竟然依旧屹立不倒,心中诧异之下连忙纵身后撤,待到烟尘消散之后,方才见到高达宛如劲松,始终傲立不倒。

“好个家伙,凭的是骨头硬。那这一招呢?”

李筑却觉得自己似乎被挑衅了,他蓦地高声一啸,身后长刀凌空一旋落入手中,整个人好似猛虎一样,又是朝着高达扑来。

为了解决此人,李筑都不惜动用刀兵了。

正当那长刀即将抵近喉头时候,高达这才开始有所动作,只将他左手猛的一挥,那长刀“砰”的一声,竟然被直接当中击碎,剩余半截长刀更是被高达抓住。

李筑一时愕然:“什么?”

未曾料到对方竟然挡下这招,李筑连忙抽身离开,然而他还没有所动作,便感觉胸前一凉,低下头来方才看到胸前插着一柄断刃,却是他先前长刀所有。

眼前一黑,李筑就此倒地不起。

“死了!死了?”

远处那些士兵看到这一幕,莫不是瞠目结舌。

不过两招,自家统领便死在高达手下,仅凭他们剩下之人如何能够抵御?

“杀!杀了这群混蛋。”

这时,那些士兵也是反应过来,莫不是冲上前来,将眼前的近百人尽数诛杀,这些人虽然想要抵抗,无奈人数、实力都不占据优势,根本无法抵抗宋军的反扑,很快的就和李筑一样,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他们都死了吗?”

高达眼见这些人被诛杀之后,脸上浮现出几分庆幸,他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却感觉身子蓦地一软,先前高大的身子的倒了下来。

众多士兵一起涌来,将高达搀扶起来,看着高达身躯布满鲜血,便感觉心中好似滴血着,一时间难以忍受内心悲怆,莫不是哀嚎起来。

“将军,将军您可不能倒下啊。”

“你若是倒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咱们,咱们又该去哪里?”

“……”

此时此刻,范文虎不知动向,而在外面鞑子虎视眈眈,于深山之中更是不知潜藏着多少敌人的势力,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实在是不清楚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高达勉强张了张口,努力的抬起头来,大概是想要确定那军火库的安全:“军火库,军火库还在吗?”

“将军。那军火库,已经被他们给炸了。”

有了解的人说道。

高达双目失神,口中念叨:“这么说来军火库,真的被炸了?”

“是的!”

众人一起低下头来,脸上近乎死灰。

若是军火库还在的话,他们尚且可以抵挡,但眼下军火库都没了,那还如何抵抗?

“唉!”

高达见到众人这般模样,一颗心直接坠入深渊:“看样子,这一次咱们是在劫难逃了。”他虽是将那李筑给击毙了,但这李筑所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了,不仅仅将军火库给炸了,更是刻意散播谣言、扰乱军心。

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但就现在紧急时候,他即使想要消除谣言也难以办到。

而在军阵之外,那些鞑子口中嗷嗷直叫,似乎也察觉到此刻宋军军心不稳,便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攻破阵地,杀入堡垒之中。

“所有人听着。”

高达想着这一切,借着身边参将的帮助下努力的站起来,双目凝望着周围众多士兵,他蓦地长吸一口气,将声音抬到最大。

“莫要坚守阵地了,所有人跟我冲破敌人封锁。记住了,一定要活下去。”

“我等明白。”

所有士兵齐齐喝道,也不顾及什么阵地还是封锁了,莫不是自战壕之中冲出去,直接朝着那些鞑子冲去。

如今时候,他们已然陷入绝地之中,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唯一的方法便是和那些鞑子搏命,面对面、刀枪对刀枪,决出一个胜负来。

眼见众多宋军纷纷奔出,那些鞑子也慌了神。

他们先前时候还以为这宋军不过尔尔,如今却突然发出这决死冲锋,实在是让人吃惊无比。

“莫要阻挡对方,给我将白城、鹿门给占了再说。”

作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李庭发出了命令。

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击败宋军,只是为了夺回这两座堡垒,当然没必要和宋军死磕,徒自浪费自己兵力。

号角之声传遍整个战场,那些鞑子也分开一条道来,让宋军从此地冲了出去,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让宋军轻松逃走,依旧拿着铳枪对准对方开火。

这一路,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士兵,总之等到逃脱之后,高达手下之人也只剩下一半不到。

仅仅是四千多人,而且还是残兵败将,这种状况实在是狼狈不堪。

李庭看到这一幕,自然也不会放过,当即派出一队骑兵衔尾追杀,那高达可是宋朝名将,若是被他逃回去的话可就是一个麻烦事,自然不会允许高达轻松逃走。

其余之人,则是跟在李庭身后,一起进入白城、鹿门堡垒之中。

另一边,那范文虎也带着手下之人来到了自己的战舰之上,他遥遥望着山上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被吓住了。

“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他身边的将官询问道。

范文虎神色凝重,蓦地回道:“逃吧,咱们逃回临安。”

“临安?但是这白城、鹿门就白白的送给对方吗?”众多士兵有些诧异。

他们数量的确不错,也就只有三千多人,但是这些战舰还在他们的手中,凭借着战舰之上装备的火炮,还有能够和那鞑子一战的可能。

“一群蠢货,你们没看到那鞑子厉害吗?”

范文虎却是冷笑道:“就连那高达都支撑不住,就凭我们的话如何支撑下去?若是这个时候不逃,等到那鞑子来到之后,咱们怎么办?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倒也是。”

众人齐齐应道,心中虽是对范文虎有些意见,但出于对死亡的害怕,还是答应了范文虎的要求。

他们在临安之中还有家人,可不想要死在这里。

于是众人忙碌起来,将那蒸汽轮加热起来,等到蒸汽轮机可以发动之后,当即调转方向,朝着汉江下游一路奔去。

等到李庭来到这里之后,也只能看到那冲天的严住,至于那些战舰的身影,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

第两百零二章樊城之战(八)

“那范文虎逃的倒是快。”

眼见范文虎逃了,李庭不免张口骂了一句,心中却感到有些庆幸。

范文虎手中那些战舰实力惊人,若是他们在先前的战斗之中也加入的话,凭借着战舰之上火炮的支援,高达也不至于落的那种下场,而他若是想要重新夺回白城、鹿门的话,也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那高达等人呢?”

有人问道。

先前战斗,为了能够尽快夺回白城、鹿门,他们并没有阻挡宋军逃走,却是让高达等人借此逃脱。

李庭诉道:“派出人马,继续追杀。那高达再怎么说也是一代名将,若是被他逃到襄阳和吕文焕会和,指不定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我等明白。”

众将听了,当即分出一支骑兵,数量约莫一千多人,继续追着高达。

就凭高达现在弹尽粮绝的状况,一千人的骑兵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这支骑兵也很快的依循着宋军的士兵一路追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剿灭这支军队。

…………

“快走。再不走的话,就会被那些鞑子追上的。”

行走于荒野之中,高达不断地朝着身边士兵喝道。

那些士兵听了,莫不是哀嚎起来:“可是将军,咱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走不动也得走,要不然你们准备等死吗?”高达双眉拧紧,直接对着众人骂了一声:“莫要忘了,那鞑子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咱们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等到他们追上来之后,那咱们可就糟糕了。你们也不想成为他们的箭下亡魂,不是吗?”

“这个,可是我们该往哪里走?”

然而士兵依旧充满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乃是江淮人士,对于这里并不熟悉,也不知晓哪里能够安然逃出去。

高达只能指了指远处一处密林,诉道:“先往那里去吧。那里乃是丛林,那些鞑子乃是骑兵,应该不会轻易进入其中的。”

“我等明白。”

那些士兵为之一震,连忙迈开步伐朝着远处迈去。

那密林距离他们约莫有一里之遥,看起来路程也不长,但眼下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行军速度大不如前,只能一步一挪慢慢的走着,高达虽然是心中焦急无比,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这时,远处尘沙飞起。

众人看了皆是一惊:“是元军骑兵。”

对于骑兵出动的场景,他们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这些家伙,当真追来了。”高达心中一紧,也连忙喝道:“所有人准备战斗。”众人拿出背后铳枪,一个个对追远处骑兵,生怕那些骑兵追来,当然他们也不敢停留,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想要躲到远处的密林之中。

借着那密林,他们还可以稍微抵抗长一会儿。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高达为之一震,这是骑兵发动攻击的消息,他也听的太多了。

果不其然,远处那些骑兵纷纷催动胯下战马,朝着残存的众人纷纷奔来,还没有靠近到百丈的有效射程的时候,却是猛的调转方向,又是跑到另外一个方向,然后重新站稳脚跟。

“佯攻?”

高达低声咒骂道。

依仗着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蒙古骑兵经常这么干,而作为他们的敌人,宋军也经常被这种战术弄崩溃。

没办法,两只腿始终无法跑过四条腿的。

“快,快到密林之中,要不然等到他们真的发起进攻的话,那就真的糟糕了。”高达催促道。

而在远处,那些骑兵莫不是端着铳枪,胯下战马也是跃跃欲试。

他们在等,等到着恰当的时候,等到所有人在饥饿、恐惧以及体力攀升到顶点的时候,然后再给于最致命的一击。

往常时候,元军经常用这种战术折磨对手。

“难道说,我们真的会死吗?”

“但是我妈妈还活着,我还不想死!”

“谁能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

“……”

忍耐不住,此时此刻的宋军士兵也开始不时啜哭起来,一开始只敢小声哭诉,接着便是泪水直流,等到最后已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放声大哭了起来。

“唉!”

高达看着周围神色一个个近乎绝望的士兵,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他不是没想过阻止,然而就现在这近乎绝望的场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着绝境。

他们乃是步兵,终究不必上骑兵,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才能行动,先前战争之中早就已经将体力消耗一空,如今若要继续坚持下去,实在是太过困难。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能够活下去,那就是投降。

只要投降的话,那元军也许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会饶过这些士兵一命吧。

高达这样想着,即使自己日后再历史之上会背上叛臣的骂名,他也必须给这些士兵求一个生存下去的可能。

远处那骑兵也露出得意的神色来,更是对着宋军这般模样嘲笑起来,这种样子更是让包括高达在内,所有的士兵都生出一种羞愤感觉。

难道说,这一次他们当真要死在这里?

“嘀嘀嘀!”

正在此刻,远处密林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高亢的唢呐声。

高达为之一振,连忙调转头来,便见到密林之中数百人一起冲出,自他们背后更有数十门虎蹲炮一起开炮。

那些骑兵未曾料到这一点,登时被那些虎蹲炮打了一个正着,胯下战马被吓得四处乱跑,上面的人也被打的是哇哇直叫,弄不清楚什么时候在这个地方出现了这么一直军队来。

高达也是颇为诧异,凝目看向那些突然出现的人。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裳五花八门,有来自宋军的,也有来自华夏军的,更多的则是来自于鞑子的,当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而在远处,那些骑兵遭到了虎蹲炮的袭击,自然也是惊恐无比。

为了追击宋军,他们乃是轻装上阵,并未携带诸如攻城炮、后座力炮之类的大威力武器,陡然面临虎蹲炮的袭击,自然也被吓得魂都散了,以为华夏军出现在这里了。

他们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纷纷调转方向朝着远处奔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尸体。

高达稍感放松,这才见到一人走到自己面前。

那人诉道:“请问阁下可是高达高将军?”

“正是在下,只是你们是谁?竟然有这般实力?”高达稍感吃惊,凝目看向眼前之人。

那人嘴角含笑,躬身拜道:“在下张顺,特意再次等候将军。此地说话不方便,还请将军随我们回去一说。如何?”

“当然可以。”高达点点头,随后便跟着张顺身后,而他麾下的那些士兵也稍感放松,经过一天的奔跑,终于能够稍微歇息了一下了。

第二百零三章唯一的目的

“这里就是你们的驻地吗?”

等到来到了后岗村,高达稍感诧异。

在他看来,这里不过是寻常村落,如何能够养活这么一支军队。

侧目看向张顺,却见张顺对着那些士兵喝道:“将东西都收起来,莫要让别人发现了。”随后,就见那些人将身上的铠甲、手中兵器之类的解了下来,然后藏在了房屋地下室之中。

就连那些虎蹲炮之类的武器,也被塞到那草垛之中,若非有人刻意寻找,根本就无法找到。

“你们,是这里的农民?”高达稍感意外,看向眼前之人的时候,眼中透着警惕来。

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手下更是有着一支不算多么精锐的军队,实在是让他好奇这个自称是张顺的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张顺笑了笑:“那是当然。”

此刻他早就将手中武器藏了起来,身上穿着粗布衣裳,手中拿着镰刀以及锄头,哪里有先前士兵的模样?

高达想着先前印象,又道:“那你之前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为了活着呗。”张顺咧开嘴角,笑道:“毕竟那鞑子这么凶残,我若是不弄些武器的话,如何能够保住我这个村庄?你说是不是?”

高达阖首回道:“这倒也是。”想着先前经历,他有好奇至极,便问道:“只是先前时候你为何救我?要知道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可没办法和那鞑子对抗。”

别看张顺先前将那鞑子击退,只因为那骑兵只是负责监视所用,不仅仅数量只有一千,就连军中也没有配备一系列的重武器,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当然无法和他们的对抗。

但经过先前一战,元军自然也知晓自己麾下有了这么一支军队。

到时候他们若是反应过来的话,张顺可无法和对抗。

“我当然不行。但是不代表我背后之人就不行!”张顺笑了笑,脸上充满自信。

“背后之人?”高达心中微动,想到一个势力来:“你是说华夏军?”这时,他才恍悟过来,相当肯定的回道:“这么说来,你是华夏军的人了?”

襄阳之战太过惨烈,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华夏军始终未曾参战,但不代表着华夏军就没有相应的动作。

很显然,眼前之人便是华夏军埋在襄阳之中的钉子。

如今张顺之所以出现,只怕也是对他有所谋划。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要救我?”高达又是问道。

对于元军的行动,华夏军没有道理不清楚,要不然不会如此及时的出现并且将他救下来。

“聪明!”

张顺赞道:“你果然不愧是高达,知晓我们的来意。其实吧,先前其实我也不怎么想要出面,只是无奈总参谋亲自派人来,所以也就只有听命了。当然,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以问我身后之人。”

张顺侧过身子,露出身后之人。

高达凝目看去,却见对方年约三十,倒也生的气宇轩昂,一身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心中赞道华夏军藏龙卧虎,便道:“你是谁?”

“在下郑士庞,乃是总参谋长郑元龙之子。”郑士庞躬身一拜:“今日得见高将军,还请原谅在下冒昧了。”

“冒昧什么的就算了。而且若非你及时出现,只怕我此时此刻,也已经在阴曹地府了吧。”高达苦笑道,想着自己之前遭遇,便感觉脸庞羞红。

面对华夏军的时候,他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郑士庞诉道:“哈哈,将军说笑了。说实在的,若非那范文虎临阵脱逃,将军如何沦落到这般田地?而且我相信待到日后重整旗鼓,将军定然不会如此,定会让那些鞑子大吃一惊的。不是吗?”

“郑参谋实在是谬赞了。只是可否让在下斗胆一问,你们之所以救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高达吐出心中疑惑,在这之前他就一直感到不解,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华夏军出手。

郑士庞脸色一红,等了一会儿之后方才诉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够书信一封,邀请我们入朝作战。”

“入朝作战?”高达眉目一跳,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若只是想要他投降的话,华夏军此举太过冒险,不仅仅会暴露自己潜藏的势力,更会让元军警觉。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华夏军判断时机已经成熟了,而他们若是在不插手的话,那襄阳就会落入元军手中,若是襄阳落入元军手中的话,那对华夏军来说可就是一个灾难。

届时若要打开南下大门,可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郑士庞以为高达不愿意,连忙劝道:“将军。你也见到了那元军强横,不仅仅重新夺回白河、鹿门,目前更是挥师南下,将樊城团团包围,若是樊城陷落,你应该知晓襄阳定然也难以幸免。到时候,你愿意看着元军入主襄阳吗?”

“这个,我……”

高达露出一丝为难来。

作为宋朝大臣,他并不愿意答应此事,毕竟华夏军乃是异端,若是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自己定然难以在临安朝臣之中立足。

但若是不让华夏军入住襄阳,那元军便会将整个城池控制住,到时候元军便可以沿江而下直接威胁到临安,这也是一个麻烦事情。

如此抉择,当真让高达左右为难。

郑士庞看出高达心中犹豫,又道:“将军。经过这一战,你应该知晓元军强大,仅凭你们如何能够战胜对方?”

“这,自有临安援军过来,应该能够战胜对方吧。”高达用一种迟疑的声音说道,其实他心中也是不相信这一点,只是为了坚持自己心中所想,这才这样说的。

“高将军,这可不一定。”

郑士庞摇摇头,再度劝道:“您莫非忘了当初北伐吗?当初那贾似道可是叫嚣着恢复中原,但是他收回了吗?而且除了此地,岭南、江淮一带也是战事频频,临安又能从何处抽调士兵呢?”

“这个,总归有办法吧。”

高达沉默下来,对于宋朝的底细,他相当清楚。

此战乃是临安能够抽调的最后的力量,他如今失败了也就代表着临安彻底失败,在没有任何转圜余地,除非投靠华夏军。

“什么办法?继续压榨百姓吗?到时候若是再来一场方腊起义,你确定宋庭能受得了?而且据我所知,那四川日前便爆发了一场叛乱,只可惜那宋庭早就火烧眉毛,根本就无从镇压。”郑士庞继续说道。

高达为之震惊,连忙道:“这是真的吗?”

“那是当然。不过幸亏有萧月萧部长出手解决罪魁祸首,要不然这四川只怕又要遭罪了。”郑士庞阖首回道。

高达面色黯然,诉道:“原来已经成这样子了吗?”

对于四川会发生这种事情,高达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宋朝为了能够满足中央财政要求,对于各处都是各种压榨,而四川先前刚刚经历过蒙古入侵,对临安众臣表现早就冷漠至极,借此机会投入华夏军麾下也是理所应当。

再怎么说,当初萧凤也曾经入川救过他们,对华夏军也有天然的亲切感,会投入华夏军之中简直就是情理之中。

第二百零四章和平的均州

“听到这些,不知将军还会如何抉择?”

郑士庞信心十足的看着高达,嘴角也翘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来。

高达无奈,只好低下头来回道:“好吧,我答应你们。只是我的那些士兵呢?他们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此话一出,高达知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日后只会和华夏军绑在一起。

郑士庞笑道:“这一点将军放心,我们自然会将他们妥善安排的。”

“如何安排?”

高达追问道,就在宋军之中厮混,他有些害怕华夏军只是将自己当成弃子:“若是无法让我麾下士兵安然无恙,我不会答应你们的。”

为了保证自己手下安全,高达以拒绝写邀请函为要挟。

郑士庞有些慌张,察觉到自己之前有些失误,连忙道:“这个自然安排的。若是他们愿意继续战斗,可以该换身份直接投入我军麾下,我们也会给于相应的待遇。毕竟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了。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他们安置土地,让他们好好休养。这个你觉得可以吗?”

“这倒也不错。”高达点点头,感觉相当不错。

华夏军的俸禄他也清楚,虽然高层要稍微小了那么一点,但底层士兵的待遇却要比宋军强的太多,不仅仅有免费的教导员教授学识,等到退役之后更会被安排在地方担任警察等等官职。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可是相当的吸引人。

“当然。就现在的情况还不行,毕竟你们现在位于敌人腹心之处,轻易见不能暴露了。”郑士庞警告道:“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隐秘,不被那元军发现,明白吗?”

高达阖首回道:“这个我当然明白。”

好容易逃过一劫,他可不愿意就这么白白葬送性命了。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高达便依着郑士庞的要求写了一封邀请函,并且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官印,这样一来便等同于认可了华夏军的行径,让华夏军能够名正言顺的踏入襄阳地界,借此和元军争锋。

得了这信函之后,郑士庞欢喜之下,也离开离开了下岗村,重新回到了均州之内。

看到郑士庞送来的信函,郑元龙高兴无比:“没想到咱们当真拿到了这东西了?”虽是一张简单的信函,但对于他来说,这封信函却要比那黄金还要珍贵。

自此之后,华夏军便可以堂而皇之踏入襄阳了。

郑士庞诉道:“那是自然。当然,这事儿也亏了那张顺、张贵两人帮忙,要不然哪里能这么顺利?”此刻,他却是庆幸起来,当初若非有这两人,他们如何能够这么轻松?

杜彦圭站在旁边听着,神色有些怅惘,暗暗想着:“莫非我错了?”

当初时候,他可是极力反对赞助张顺、张贵两人来的,如今这两人为华夏军创下这般功勋,当然让杜彦圭有所震惊,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的政策是否有问题了。

“很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可以展开行动了。”

严申笑了笑,便对着众人诉道:“接下来咱们也应该展开行动了。要不然等到那襄阳被元军控制,那可就麻烦了。”

“我等明白。”

在场众人齐齐回道,莫不是神采飞扬。

只要将那襄阳控制住,那华夏军便可以顺利进入长江流域,到时候颠覆宋朝、重夺中原也是指日可待。

为了这一日,他们等待了不小时间。

这时,郑士庞却是调转头来,对着杜彦圭诉道:“对了,均州造船厂现在如何?所生产的战舰能够满足要求吗?”

攻占襄阳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华夏军的目的乃是整个长江流域,到时候若要占据整个长江流域,那就非得要建设一支庞大的战舰,所以郑士庞才会对此颇为关注。

唯有建造出足够的战舰,他们才能够满足这一点要求。

杜彦圭连忙道:“这个我已经让人前往难民营,从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大概再过一个月之后,产能便能够满足要求了。”

为了满足这均州造船厂的要求,杜彦圭无奈之下,也只好自难民之中挑选,这些难民经过先前战火摧残,也没曾拒绝,眼见有进入均州的机会便加入了其中。

如今均州造船厂能够一月建造二十艘战舰,短的是非同小可,唯一的限制就是没有足够的刚才。

针对这一点,长安也让麾下冶铁厂全力以赴,好冶炼出足够的钢材满足要求,毕竟战争开启之后,所要求的可不仅仅是战舰,还包括铳枪、克虏炮、虎蹲炮等等火器,还包括大量的衣服、布匹以及粮食等等需求,如此庞大的产能让长安之中的工厂每日每夜都在运作,只求能够生产出足够的物资。

可以说现在时候,整个长安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兵工厂,纯粹为了战争而运转的战争机械。

严申稍感放心,诉道:“那就好。”又见杜彦圭脸上忧愁,又道:“还有,这些时候你务必要确保均州安然无恙,明白吗?要知道这均州乃是我军后方补给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严参谋长放心,我会确保均州安然无恙的。”

杜彦圭连忙应了下来,脑中不由冒出了当初所见到的那个名叫商逸的少年。

“这个时候,他又在干什么呢?”

对于此事,他一直以来都相当挂念,毕竟那商逸和他可是有些瓜葛,他的父亲商凌此刻还被关押在牢房之中未曾放出,若是此人在这个时候做出傻事来,那可就当真糟糕了。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杜彦圭便辞别众人,又是重新回到了府衙之中。

他将封铠唤来,问道:“近日里那些难民动静如何?”

“自杜知州颁布新条例,允许他们以工人身份入住均州之后,骚乱就少了许多。”封铠回道,对于此事他感同身受,自然明白当那些难民发现有希望时候会有什么表现。

杜彦圭又道:“那摩尼教呢?他们现在又如何?”

作为当初灭了王氏一族的幕后黑手,杜彦圭一直以来相当在意,总觉得这摩尼教来的蹊跷。

“这个,还请知州原谅,我现在还没有线索。”封铠变得尴尬起来,他也曾想要弄清楚那摩尼教的行踪,无奈对方太过隐秘,自己始终无法找到踪迹。

杜彦圭催促道:“没找到?那你就继续寻找,我就不信他们当真能够藏住尾巴来?”

“这是自然。”封铠应道,脸上浮现出几分神色来,又道:“其实除了咱们外,还有一个人也在调查摩尼教,若是他的话也许有些线索。”

“他?是王德昭吗?”杜彦圭问道。

封铠阖首回道:“没错,就是此人。只可惜自当初之后,他就消失无踪,我纵然想要找他也找不到他。”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又道:“真希望他不要出事。毕竟他家里,就他一个独苗了。”

弟二百零五章计划

“希望他安然无恙吧。”

杜彦圭略有唏嘘,对于王德昭此人也颇为伤感。

才刚成年便遭遇这种事情,而且其背后貌似更有蒙元的动作,若要成功报仇的话,还不知晓得等到多长时间。

正在这时,门外却有衙役在外面敲门。

“启禀杜知州,门外有人求见,不知您愿不愿意接见?”

“嗯?究竟是谁,竟然选在这个时候?”

杜彦圭稍感诧异,要知道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寻常人都已经睡着了,他安奈心中疑惑,诉道:“既然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却不知晓那人是谁,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封铠也是有所好奇,一起看向门外。

等了一会儿,那人这才推门而入。

封铠顿时叫道:“王德昭?你还没死?”话出口之后,顿感有些不适,连忙闭上了嘴巴,乱说别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

王德昭回道:“我大仇未报,岂会如此轻易就死去?”

“那你今日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杜彦圭问道,相较于封铠那咋呼呼的样子,他却是要沉稳许多了。

王德昭深吸一口气,然后回道:“当然是为了摩尼教了。”

“摩尼教?莫非你有线索?”封铠双目一亮,连忙询问道。

他为了找出摩尼教,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精力,然而却始终没有收获,当真让人好奇王德昭究竟是采用什么方法,成功获取了摩尼教的消息。

“没错。”王德昭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道:“而且我还发现他们和元军有所勾结。”

“元军吗?”杜彦圭双眉紧皱,目中透着几分愠怒。

封铠骂了一句:“果然是这元军弄的,要不然那摩尼教岂会这般棘手?照这样来说,只怕那元军也是图谋不小,要不然怎么会支持摩尼教呢?”

摩尼教乃是邪教,轻易见就会掀起一次行滔天巨浪。

他们两个若是不小心行事,只怕会栽在其中了。

王德昭阖首回道:“没错。而且跟我我所得到的线报,那摩尼教近日来似乎有个行动。若是被他们得逞了,那只怕你们也会糟糕的。所以为了能够提醒你们,我特意来到了这里了。”

“很好。那你告诉我,那摩尼教打算干什么?”封铠连忙道。

若是能够提早知晓摩尼教的目的,他们也可以针对这一点展开行动,将对方一网打尽。

王德昭深吸一口气,诉道:“均州造船厂。”

“均州造船厂?”

杜彦圭惊叫起来:“难道那厮打算破坏均州造船厂?”先前在会议之上,郑元龙还提到了均州造船厂的重要性,若是均州造船厂当真出现事故的话,那他估计也就无法在这里立足了,只能卷铺盖离家出走了。

“没错。你们先前不是招揽了许多流民吗?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手段,让自己手中的信徒成为均州造船厂的一员,并且给他们源源不断提供情报。”王德昭努力的让自己语气平缓下来,仿佛他现在就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封铠骂道:“好个家伙,竟然利用这种手段?那混蛋当真可恶,竟然用这种方法?”

“这的确有够危险的。若是被他们得逞的话,且不是军中损失,只怕因此造成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杜彦圭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幸幸苦苦创造的一切就这么毁于一旦。

“那你有对方确切的消息吗?”

两人一起用殷切的严申看着王德昭,希望王德昭能够给他们心中期待的消息。

王德昭为难的摇着头,回道:“这个很难,毕竟我当初也是伪装成信徒,这才偶然间偷听到一点,若是更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眼见两人有所失望,王德昭又道:“当然,你们也不要气馁,根据那摩尼教教宗所言,发动的时候就在这几天。”

“就这几天吗?”封铠变得紧张起来。

“是因为元军吗?”杜彦圭双目微聚,开始思索起来。

王德昭点点头,回道:“没错。毕竟那元军目前打算进攻襄阳,为了确保其进展顺利,自然也有充分的理由牵制我们,让我们无法及时救援,错过夺取襄阳的机会。”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那更不能容许他们存在了。”封铠斩钉截铁的回道。

杜彦圭也是诉道:“没错,这一次定然要剿灭摩尼教。要不然让摩尼教继续潜藏在难民之中,还不知晓他们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两人对视一下,自然已经定好了计划。

之后,杜彦圭看向了王德昭,又道:“对了,那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跟随我们一起行动吗?”

“不了。”王德昭摇摇头,又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们两个只需要在均州造船厂做好准备即可。”

“你?你有什么打算?“

杜彦圭察觉到王德昭眼中近乎执着的愤怒,一颗心吊了起来。

不管如何,王德昭终究只是一人,又如何和摩尼教对抗?

王德昭咬牙切齿的回道:“没错。除却了那摩尼教之外,我还想要找出究竟是谁造成了这一切。不然的话,我不会甘心的。”

“好吧。但是你莫要忘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及时向我们提出援手,明白吗?”杜彦圭警告道,他实在不希望眼前这个潜力十足的人就这么葬送在这上面。

王德昭点点头,回道:“我当然明白,要不然我为何能够活到现在?”言词之中充满着自信,眼见天色暗沉,他便向两人就此告辞。

此事已经入冬,夜晚的均州格外冰冷,更有阵阵寒风袭来。

行走于街道之上,王德昭裹了裹身上棉衣,风雪更显冰凉,却也抵不上他内心凄凉。

目送王德昭离去,封铠不免感到唏嘘:“为了家人,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既然他打算这样子,那咱们也不好插手。眼下时候,最重要的是还是确保均州造船厂安危,明白吗?若是此事是真的,那咱们两个可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制定出完美的方案,确保将对方一网打尽,以免波及到别人,明白吗?”杜彦圭开始思考起来,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因为诸多原因,那均州造船厂相当庞大,能够容纳上千人一起工作。

若要在这些人之中确保锁定那摩尼教之人,当真是艰难无比。

若是不做好万全准备,那可就糟糕了。

第二百零六章过往之事

“放心吧,这些我自然会做好准备的。”封铠应道。

杜彦圭稍感安心,诉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准备吧。”正当封铠离开时候,杜彦圭脑中忽然闪过一人,又道:“对了,那商凌呢?他现在情况如何?”

因为那王德昭的到来,却是让杜彦圭想起当初抓来的那个人。

而那商凌之所以被抓起来,也是因为其儿子商逸袭击王德昭,这才召来这般处境来,并且进而揪出了整个摩尼教事情。

“他啊!他现在就在牢房中呢。”封铠眼见杜彦圭目中沉思,连忙道:“不过知州你放心,他现在还很好,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那就好。”杜彦圭稍微松口气,追问了一下:“那他有没有交待摩尼教的事情?”

王氏一族被灭乃是摩尼教所为,这一点已经通过那些信函得以印证,当初王德昭也遭到了商逸袭击,这一点也确凿无误,也因此杜彦圭方才怀疑商凌应该和摩尼教有关,这才将其抓起来,如今想来莫非是弄错了?

杜彦圭开始思考起来,反思自己是否某个地方弄错了?

封铠沉思片刻之后,摇着头回道:“这个我也试过了,只是那家伙一问三不知,看样子是不清楚摩尼教的事情了。”

“我明白。看样子,还得我亲自跑一趟牢房了。”杜彦圭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定了注意。

封铠略感诧异,连忙问道:“知州,你打算去见一下那商凌吗?”

“没错。虽然他可能和摩尼教没关系,但并不代表就没有线索。毕竟那个曾经袭击我和王德昭的商逸,可是他的儿子。”杜彦圭沉声说道,然后便让封铠带路,一路来到了牢房之中。

深秋时候的牢房格外寒冷,在昏暗的煤油灯照射下,更是透着一股阴森之感。

杜彦圭置身此地,也感到有所渗人,凝目看着眼前之人,然后问道:“你就是商凌?”相较于上次见面,商凌要苍白许多,双鬓斑白许多,便是肌肤也透着一股不寻常的灰白。

“是的,正是我。”商凌有气无力的说道。

牢房本就是阴寒之气聚集的地方,即使封铠并未对商凌用刑,光是这近乎绝望的环境,也足以让任何人饱受折磨。

杜彦圭安奈心中怜悯,又道:“那你可知你为何会被关在这里面?”

“摩尼教吗?说真的,对于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的话,也是枉然。”商凌摇着头,一口回绝道。

杜彦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又道:“即使会牵连到你的儿子也一样吗?你可知晓在你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你那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了?”

“逸儿?他怎么了?”

商凌激动起来,本是近乎绝望的双眼,也是透着些许光亮来。

杜彦圭用凝重的声音说道:“唉。你觉得就你那儿子的性格,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这,莫不是当真被那家伙给蛊惑了,做出了这些傻事来?”商凌口中呢喃着,显得有些绝望。

杜彦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那家伙?那家伙是谁?”

“他?他叫丁博,乃是我儿师傅。”商凌解释了起来:“因为那人曾经救过我一家人的性命,所以我儿便对此人崇敬无比,出入之中皆是持弟子之礼。可以说我儿对他特别尊敬,甚至为他和我顶撞。唉!逸儿啊,你可知晓世道凶险,岂能轻易相信别人?”

“丁博吗?听你说话,似乎并不信任此人?”

杜彦圭稍感兴趣,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线索。

商凌道:“那是当然。要知道这人行踪不定,经常游走四方,如何算得上是名师?也就我家逸儿糊涂,要不然如何会相信他?”眼见杜彦圭在这里,他连忙央求道:“对了,可否请你帮帮我家逸儿,莫要让他被人给骗了。要知道他乃是良善之人,绝不会做出那灭人族人的行动。”

“这是自然。只是我不过是一介外人,如何能够取信于他?”杜彦圭回道,而在心中则是有了一个猜测。

“这么说来,莫非那丁博便是摩尼教幕后之人?”

商凌一时愣住,有些怀念的自胸口掏出一块玉佩,诉道:“这乃是我亡妻之物,自她去世之后便一直随身带着,若是你将此物给他,他也许会相信你。”

“多谢。”

杜彦圭接过玉佩,尊敬的敬了一下。

不管如何,商凌也助他寻到了一丝线索,自然要感谢一下。

辞别商凌之后,杜彦圭脑中却是想着:“也许,我应该去一样刘家庄?”

想做就做,等到次日清晨时候,杜彦圭便辞别众人,一个人来到了刘家庄所在的地方。

相较于曾经的模样,如今的刘家庄却是变了许多,先前的帐篷早就被推倒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排排泥瓦房,而那大街之上也被整平,两侧挖出了排水渠等等东西,浑然没有以前的凌乱场景了。

踏入其中,杜彦圭稍感意外,不过是数月未来,这里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了?

“那商逸在哪里?”

走到一人身前,杜彦圭张口问道。

为了避免惊扰地方,杜彦圭此番刻意乔装打扮,未曾暴露自己的身份,故而这里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商逸?他就在那里呢!”

那人指了指距离此地约莫百来丈之遥的一个小山坡。

杜彦圭凝目看去,就见在那山坡之上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好几座土坯房,当然更多的还只有一个基础,才刚刚用石头垒出了地基,就等着开始垒砌。

而在这些土坯放旁边,也有上百来号人聚集在一起。虽然是深秋时节,但他们却赤裸着胳膊,一起喊着号子,挑担的挑担,夯土的夯土,可以说是干的热火朝天。

“是了,也快到冬天了,若是不在建造房子的话,只怕会被冻死。”

杜彦圭稍作思考,便明白众人为何这般模样。

没办法,冬天即将到来,他们若是还不修建房子的话,就会直接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到时候只怕死的人也会更多。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错,至少不会被冻死。”

杜彦圭稍感安心,若是有人冻死的话,他身为此地知州,定然会被追责。

第二百零七章难解的疑惑

走了数步,杜彦圭双目微凝,便注意到那商凌此刻正在屋顶之上,帮人盖屋顶呢。

“这小子,莫非当真和他父亲说的那样,乃是一个良善之人?”

见到这一幕,杜彦圭稍感诧异,却觉得商逸和自己之前记忆之中的那人有些不同。

此时,那商逸将最后的一卷茅草铺好之后,便长舒一口气,对着下方之人摆手回道:“现在好了。”说罢之后,便纵身一跃,自屋顶之上跳下来,他擦了擦脸上汗水,露出一抹笑容来。

一对夫妻连忙走了上来,将准备好的凉白开递上诉道:“多谢商公子。若是没有你的话,咱们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弄好呢。”

“没事。也就是小事一桩,不用这么客气。”商逸接过木筒,朝着口中灌了下去,一会儿的功夫水筒之中的白开水就全到他的肚子里面了。

只是他双目一侧,整个人却愣在原地。

“你是?”

狐疑的眼神看着杜彦圭,商逸的身子明显变得僵硬许多。

杜彦圭躬身一拜,随后掏出商凌递给他的那块玉佩:“别这么紧张,我今日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没有别的事情的。”

“这玉佩,是母亲的?”

商逸目光落在玉佩之上,脸色有些不善的看着杜彦圭。

“恩人,你这是怎么了?”

那对夫妻感到诧异,正欲询问时候,却被商逸伸手拦住,诉道:“没事,只是遇到了故人罢了,你们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若是有的话就告诉他们,我自然会让他们处理的。明白吗?”

等到那对夫妻离开之后,商逸方才神色凝重对着杜彦圭诉道:“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你和我到别处谈吧。”

“当然可以。”

杜彦圭点点头,然后跟在商逸身后。

等到来到了一处松树林之后,那商逸方才调转身来,赤红着双瞪着杜彦圭:“那玉佩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似乎想要抢走模样,只不过顾虑到双方实力差距,商逸并未轻举妄动。

“这个吗?当然是你父亲给我的!”

杜彦圭晃了晃,饶有兴致的看着商逸,想要知晓眼前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样子。

商逸双手猛的攥紧,低声骂了一句:“是父亲?难道说他已经屈服了?”

“屈服?算不上!不过他对你很担心,所以才将这东西给我,希望你看到这东西之后,能够稍微冷静一下。至少,能够稍微听人劝,不是吗?”杜彦圭笑了起来:“不过也当真让人意外啊。当初看你那激愤模样,还以为你不过是一介狂徒,没想到竟然能够委屈自己,为那些人修筑房子?”

平心而论,杜彦圭虽是自诩体恤民心,但他乃是传统儒生出生,却也做不到这一点。

商逸能够放下身段,帮助那些难民修筑房子,的确是难得。

“哼。我的事情,何时需要你的质疑?”

商逸嘴角抖动,直接骂道:“至于你?只不过是拿着一枚玉佩罢了,而且这玉佩还不知晓你用什么法子骗到手呢,竟然也在这里胡吹大气,想要对我说教?”

“谈不上说教。就是感觉你有点可惜了。”

杜彦圭摇着头否定了下来,然后道:“眼看着你就这么走入邪道,便是我也于心不忍。要不然为何亲身到此,便是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不至于犯下大错,明白吗?”

“邪道?将流民关在城门外,才是正道吗?若是这样,那我还就走邪道了又如何?”

商逸倒是牙尖嘴利,直接反驳道,眼见杜彦圭牙口无言,便是笑了起来:“果然,就如师傅说的那样,你们这帮官员都是一路货色,所求的不过是顶上花翎罢了,哪里肯当真为百姓作主?”

杜彦圭气势一挫,不免感到懊恼,又道:“唉。你可知晓你那师尊丁博乃是什么样的人?你竟然听他的话,当真是糊涂至极。”

“怎么就不能听了?”

商逸眼见杜彦圭诋毁丁博,直接骂道:“难道听你们这群贪官污吏的话吗?也不看看你这厮究竟做了什么,不仅仅将我们挡在均州之外,甚至还暗害王氏一族,想要断绝我等补给,绝我等死途。若非我功力不济,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王氏一族?”

杜彦圭听了之后,眼前一亮,反驳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你先前袭击之人是谁?他乃是王氏一族仅存的血脉,难道说这就是你报答恩人的习惯吗?”

“什么?”

商逸一时愣住,口中喃喃自语:“可是师尊说了,那人乃是尔等派来的奸细,怎么可能是王氏一族的后裔?”眼见杜彦圭嘴角含笑,当即火冒三丈,骂道:“定然是你这厮蛊惑人心,所以才捏造这般事实。”不愿意怀疑丁博说谎,商逸却认为杜彦圭存心挑拨离间,这才说出这种话来。

“是与不是,你和我发火又有何用?何不直接问那人呢?”杜彦圭笑道。

商逸神色一愣,心中疑惑更甚,暗想:“莫非当真是师傅说谎了?”

杜彦圭察觉到对方神色变化,又是说道:“对了。那人叫做王德昭,最近一直都在这附近徘徊。你若是有心的话,应该会碰到他的。而且看你这样子,估计也不会听我劝说,那还是告辞吧。毕竟多说无益,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很好,姑且听你一言。但若是你说谎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商逸怒声骂道,一点也不信任对方。

杜彦圭心态超然,不以为意:“这是当然。只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会帮你的未必就存有善心,他也许只是图谋你所有的东西罢了。这一点,还请你牢记。”既然已经得到了需要的情报,杜彦圭也想要就此离开。

正当杜彦圭离开之际,商逸却是叫道:“站住。”

“怎么了?”杜彦圭转过身来,有些诧异的看着商逸。

商逸指了指杜彦圭手中玉佩,诉道:“这东西乃是我母亲遗物,你必须将他还给我。”

“当然可以。”

杜彦圭点点头,旋即将那玉佩重新丢给商逸。

毕竟这玉佩乃是商逸珍视东西,他没有必要将这东西强留下来,徒自让商逸对自己生出更多的误解。

接过玉佩,商逸目送杜彦圭离去,心中仔细想着先前对话,便感到一阵疑惑:“莫非,我当真错了?”摇摇头,连忙将这念头摇出去,自我催眠道:“这不可能。师傅可是真心为民,定然是那杜彦圭说谎,扰乱我的心神罢了。”虽是如此,但他更是疑惑杜彦圭为何不曾将自逮捕起来。

这一点,让商逸疑惑不解。

第二百零八章谁在说谎

“逸儿。”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传来。

商逸连忙转过身来,眼见来者乃是丁博,想到自己先前竟然怀疑师尊,便感到无比愧疚,连忙低下头来诉道:“师傅。商逸在这里呢。”

“那就好。只是我听别人说,先前有人找你?可否告诉我,那人是谁?”丁博双目微聚,死死的看着商逸。

“没什么,那是我在均州造船厂遇到的熟人。今日来这里,乃是询问我们这里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为何,商逸刚想要说出杜彦圭身份时候,却直接换了一个说辞。

先前时候,为了能够招揽足够的人手,均州造船厂也曾经来到这里招收合适的劳动力。

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商逸他们通过将难民营之中的青壮男介绍到均州造船厂的方式筹集了不少资金,一方面以这笔资金自均州之内购入粮食确保刘家庄难民营的发展,另一方面则是将可用劳力组织起来,开始兴建各种房舍之类的东西,好准备过冬。

也因此,所以商逸方才这般说来。

丁博瞧着奇怪,相较于往常时候,这一次商逸的眼神有些飘忽,更是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于是又追问道:“当真如此?”

“没错,就是这样。”

商逸连忙阖首回道,却是不敢对视丁博的目光,以免自己的心思被猜中,脑海之中则是翻腾不已,始终回荡着杜彦圭说的那些话来。

难道说,师尊当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那好。”

丁博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追问道:“既然那均州造船厂来人,那咱们当然也要帮忙了。毕竟咱们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样子,全是因为那鞑子缘故。他们既然有这个要求,那我们当然要倾力相助。”

“那我这就带人去帮忙?”商逸问道。

以前的时候,一直都是商逸带队去帮忙的,所以这一次他以为还是自己。

然而丁博却摇摇头,诉道:“不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一次带队的乃是另外一人。”

“别人?那不知那人是谁?”商逸感到困惑,自他跟随丁博以来,可未曾看到还有别人啊。

丁博招了招手,很快的远处便走来一人,商逸凝目看去,却见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宛如铁塔一般。

“这家伙好生雄壮,他叫什么名字。”商逸为之惊讶,自对方身上他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

丁博回道:“他叫张魁,本是北方人士,因为被鞑子追杀,这才逃难至此。”

“哦?那不知师尊是如何遇到的?”商逸问道。

丁博回道:“说来也是凑巧。我前些日子正在外面巡逻时候,偶然遇到了他被鞑子追杀,这才仗义相救,将他救了下来。而他感念我救命之恩,便一直追随我左右。你们两个不如认识一下,也算是叫个朋友,不是吗?”

商逸心道原来如此,对着张魁拱手一拜,诉道:“你好,我叫商逸。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告诉我,我自然会帮你的。”

“张魁。”

然而张魁却冷淡无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闭上了嘴。

商逸感到有些失落,心中暗想:“这家伙也忑沉闷了吧,难怪会得罪鞑子。”当然,这话他也未曾宣之于口,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丁博,询问道:“对了师尊,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若是可以的话,完全可以告诉徒弟,徒弟定然倾尽全力,助你完成此事。”

“唉,说起来也是为师无能,却是错信了人。”丁博长叹一声,然后露出愁容来。

商逸感到不解:“嗯?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说到那人,其实也是咱们之人,只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被那杜彦圭给策反了,成了对方的奸细。”丁博一脸懊恼。

商逸追问道:“奸细,那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做什么?当然是要暗中挑拨离间,制造我们和鞑子联络的假象,好给他解决咱们的机会呗。”丁博一脸的愤怒,口中更是高声骂道:“若是那人出现在我面前,非将那家伙给灭了不成。”

“什么?这厮竟然打算做出这种事情来?”

商逸为之一惊,不免想起当初杜彦圭所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丁博口中的杜彦圭和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人对比起来,总是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别,心中也是起了疑惑。

这里面,究竟谁在撒谎?

“没错。”

丁博故作懊恼,张口骂道:“那厮早就对咱们心怀不满,要不然如何会弄出这么多政策来?只可恨那厮乃是知州,咱们即便如何争斗,也难以扳倒对方。不过我们虽然无法对抗那厮,但是处置一个奸细还是可以的。”

商逸仔细看着丁博的神色,见其一言一语莫不是饱受冤屈,已然是信了三分,又问:“那不知我应该如何行动?”

不管如何,那杜彦圭终究只是一介外人,和曾经救过自己的丁博相比,终究要差了许多。

“这个嘛,根据我的调查,那人如今在这个地方,你只需前往此地将他杀了,自然可以平息这一切。”丁博将一封信函递给商逸,然后珍重的叮嘱道。

商逸将信封之上的地点看在眼中,也连忙阖首回道:“师尊,我记住了。”想到那奸细准备干的事情,也是火冒三丈,若是那人在眼前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挥剑杀人了。

“那就好。不过到那里的时候,你务必要小心一点,莫要让对方逃了,不然的话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重蹈当初覆辙。你也清楚,若非那次刺杀失败,你的父亲如何会被关押起来?”丁博又是嘱咐了起来,生怕这一次商逸再度失败。

在当初刺杀王德昭失败之后,对方就变得警觉起来了。莫说是他们了,便是杜彦圭等人想要找到王德昭都无比困难。

商逸却感诧异,心中起了一丝疑惑,但手上动作未曾停歇,也是敬道:“师尊放心,这一次我定然手到擒来,让那家伙无法得逞。”心中却想:“可是根据那杜彦圭所说,那人乃是王氏一族后裔,为何师尊让我去杀他?”对于这一点,他感到疑惑,不清楚这其中的究竟。

“那就好。那就好。”

丁博眼见商逸接了此事,便感到安心。

除却了王德昭那人,其他的时候商逸一直都做的相当不错,所以丁博也没有察觉到商逸的变化,依旧将其当做那个曾经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弟子。

而商逸也辞别了丁博,径直朝着信函之上写的地点奔去。

第二百零九章真相

行走了半个时辰,商逸终于来到一处荒芜村落。

遥望那破败村庄,商逸有些奇怪,只因为在这村落之前满布尸体,看样子似乎发生过一场恶战。最重要的是,在这里竟然还多出了鞑子的尸体,这一点让商逸感到奇怪。

商逸心中若有所想:“那家伙就藏在这里面吗?”扣住身侧长剑,呼吸变得悠长起来,方才敢迈入这村中。

正当他踏入其中,顿感远处一道剑气破空袭来。

商逸顿感诧异,连忙挥剑挡下,旋即抬起头来便看到远处乃是熟悉之人:“是你?”之所以感到奇怪,只因为眼前之人正是昔日和他打过两次的王德昭。

那王德昭也是有所惊讶,沉声一喝:“哦?看样子,你们当真和鞑子勾结起来了。”神色微怒,身形快似如风,转瞬间便冲到了商逸身前。

商逸为之诧异,心中也是浮现出困惑:“鞑子?这是怎么回事?”眼见对方长剑袭来,自然也不敢松懈下来,手中长剑应声出鞘,旋即划出一道青芒,径直刺向王德昭。

铿锵数声,不过刹那之中,两人便交手数会。

“好家伙。看样子,你这一次当真要赶尽杀绝吗?”眼见未曾击败对手,王德昭心知对方实力和自己等若,若是不倾尽全力的话,定然难以取胜。

只见他身形骤然拔高,飘身跃入半空之中,锋芒之中吸纳万千云气。

“清风荡世!”

一声沉喝,王德昭裹挟无穷云气,霎时狂风阵阵,譬如暴雨临身,自高空之中径直冲向商逸。

商逸眼见对方杀气腾腾,也明了自己若是不倾尽全力,定然难以保全生命,也是一般将体内元功催至极限,身若泰山、锋芒尽展,宛如劲松立于峭壁之上。

“壁立千仞。”

狂暴之气席卷整个村落,而那本就残破不堪的土坯房也应声倒塌,溅起万千尘沙。

“噗!”

口一张,商逸自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来。

而那王德昭也未曾避免,身子自空中落下之后,也是踉跄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口角之处也是鲜血淋漓,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商逸暗道一声倒霉,虽是手臂疲软无比,却依旧紧握利刃。

而在远处,那王德昭眼见远处房屋倒塌,顿时慌了神,却是直接舍弃了商逸,径直冲到了那土坯房之前,见到那人自房中钻出来之后方才感到安心。

“幸好你没事。若是你就这么被砸死了,那可就糟糕了。”

王德昭稍感放松,然而一想到先前战斗,便立刻调转身来,死死的盯着商逸,喝道:“只可恨这次竟然追杀到这里来了。看来要安然逃出去,却是很难了。”

商逸越过王德昭看向那人,也是为之惊诧:“是你?”旋即怒容上脸,直接骂道:“你这厮竟然敢背叛我们,我现在就杀了你。”话音一落,便直接手持长剑朝着那人直接冲去。

“叮!”的一声脆响,商逸的长剑不出意料的被挡了下来。

“哼。莫非暗中联络,让他背叛我们的,便是你吗?”商逸脸色一凝,直接骂道。

王德昭轻蔑一笑,诉道:“背叛?和你们一般投靠鞑子吗?你身为汉人,竟然做出这种行径来,也不怕让祖宗被人耻笑吗?”

“你说什么呢?”商逸神色震怒,直接骂道:“从一开始就说什么投靠鞑子,若是没有证据的话,可莫要平白无故污蔑别人的清白。”他对名声素来看重,当然不想要让对方觉得自己乃是鞑子的奸细什么的。

王德昭嗤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身后之人,诉道:“证据?若要证据的话,他便是了。要不然,你为何要来到这里?”

“他?”

商逸倍感糊涂了,一方面师尊说对方乃是勾结官军之人,一方面王德昭却说自己和鞑子勾结,这让他颇为恼怒,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自王德昭身后走出来,无奈道:“王兄,这些时候多亏了你的帮助,不过他既然来了,那也应该将一切都说清楚了。”

“可是李兄,你可莫要忘了这家伙手段狠辣,先前包括我在内,就曾经遭到这人攻击。”王德昭连忙劝道,末了又瞪了商逸一眼,显然对先前两次战斗还怀恨在心。

那人却道:“王兄。商逸的性子我比你清楚,若是平静下来的话,他会听人解释的。”

“可是李兄,若是你死了,那就没有阻止那丁博的野心了。”

王德昭又是劝道,对于商逸他总是充满着不信任。

“没错。李漠!”商逸也是死死看着那人,口中喝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和这人勾结起来?”对于这一切,他也是颇为在意,想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漠长叹一身,这才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但归根究底你可知你那师傅丁博,他究竟是什么人?”

“乐善好施、侠义为先。”

商逸不可置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是因为丁博这些特征,方才折服他,让他愿意拜其为师。

李漠却是摇摇头,然后说道:“非也。其实他还有另外一面。”

“另外一面?你且说来听听?”

商逸变得紧张起来,虽是对李漠的话充满着不信任,但他却总觉得对方的话应该是真的,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颇为在意。

“寡廉鲜耻,性贪好利。”

李漠深吸一口气,放在张口说道。

商逸脸上怒容一现,直接骂道:“你说谎!”

“哈哈。都这个时候了,我有必要吗?”李漠摇摇头,然后说道:“你可知晓,你那师傅为了贪图王氏一族的财产,直接暗中设下埋伏,将其一家三十三口全数格杀,这一切你可清楚?”

“这不可能。”商逸反驳道。

王德昭冷哼一声,直接骂道:“不可能?那他和我父亲商谈的那些信函之中所写的,又是什么?”

“父亲?你是王德昭?”商逸为之震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王德昭。

王德昭挺起胸膛,诉道:“没错。我就是王德昭。幸亏有苍天庇佑,方才让我找到那厮所隐藏的秘密了。”

“这一切,他当然不可能让你知晓。毕竟你对他来说,乃是最好的兵器,若是让你知晓这一切,定然会弃他而去。”李漠也是阖首回道:“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可知晓他又干了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事?”

商逸有些害怕,感觉李漠口中所说的话会彻底摧毁自己的三观。

“勾结鞑子,图谋攻占均州。”深吸一口气,李漠这才将藏着的秘密诉说出来。

商逸为之一振,手中长剑顿时落地:“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李漠坦然说道:“而这些全都在这些信函之中,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拿去翻阅。”说着,就自怀中取出一叠信函,递给了商逸。

第二百一十章抉择

“很好。我倒要看看,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商逸脸上充满不屑,心中依旧对李漠的话充满质疑。

他在接过李漠递来的信函之后,就开始仔细的看着,作为丁博的学生,商逸当然清楚这上面的字样全都是丁博的笔迹,绝不存在任何的虚假。

一开始倒是寻常,然而看到一半之后,额头之上便开始冒汗,等到将上面写的内容仔细看完,商逸整个人也晃了一晃,险些跌落在地,脸色苍白的吓人,口中不住的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之类的话。

然而面对这信函,还有王德昭的存在,以及当初杜彦圭的描述,都千真万确的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的师傅丁博,当真打算造反。

王德昭冷哼一声,目光死死看着对方,右手也是攥紧手中长剑,生怕眼前之人突然暴走:“这样的话你愿意相信了吗?”

“你。”

商逸五指攥紧,剑气飞射之间,将这些信函尽数摧毁。

“怎么了?莫非你想要杀我?然而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可能吗?”

王德昭心中微紧,长剑稍微一动,剑锋已然对准对方,若是对方稍有所动的话,他便会立即展开进攻,绝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然而面对王德昭的挑衅,商逸却是无动于衷,他只是用目光死死看着李漠,口中念叨着:“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做?”事到如今,他即使再也不愿意相信,也已经无法解释丁博的一切行径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李漠为何要这么做。

毕竟在以前的时候,李漠一直都是丁博的左右手,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唉。你也知晓,当初时候我为何会帮助丁博吧。”眼见商逸问了起来,李漠这才开始解释道。

商逸回道:“我知道,乃是为了安置聚在一起的众人,所以你和我父亲以及师尊一起站出来,这才维持住整个局面,不至于整个局面彻底崩溃。”也因此,商逸方才对李漠会做出这种行径感到诧异,甚至一度想要将其杀了。

李漠回道:“没错。但是随着时间迁移,我却发现他暗中撩拨难民和均州政府的关系,所以就开始着手调查他的事情,这才发现了他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吗?”商逸阖首回道,对于这一切他也有所耳闻。

“没错。只可惜功亏一篑,我的行为被他发现了。为了能够杀人灭口,他竟然向鞑子联络,让他们派人追杀。幸亏有王兄相救,不然的话我只怕就死在了这里。”李漠解释了起来的,对于王德昭的相救更是感激涕零。

王德昭也是阖首回道:“那是当然,而且若非你的帮助,我也断然无法发现这些事情。只可恨父亲竟然未曾认出此人真实面貌,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这份仇,必须要他偿还。”话语之中满是恨意,偶然之间更是撇向商逸,若非有李漠阻挡的话,只怕已经和商逸打起来了。

“村口的那些尸体吗?”

商逸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尸体,如今看来这些尸体应该就是追杀李漠的人了。

王德昭故作凶狠的说道:“没错。若是你害怕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变成和他们一个样子。”

“哼。”商逸面露不屑,反驳道:“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人了?莫非以为我也是和鞑子勾结的人吗?”

王德昭骂道:“难道不是吗?当初你追杀我的样子,我可还是记忆犹新呢。”

“王兄。”见两人争执不断,李漠插嘴道:“商逸他也是被其师尊骗了,方才干出这种蠢事来。既然如此,不如原谅他一次吧。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乃是阻止丁博,要不然等到他开始造反的话,那一切可都晚了。”

“造反?那厮当真打算这么做?”

王德昭也是为之诧异,直接问道。

虽是知晓这厮打算造反,但王德昭却不怎么在意,毕竟此地有东方集团军坐镇,区区一个丁博根本就无法造成多大影响来。

李漠回道:“那是当然,要不然他千辛万苦弄出这些事情来干什么?不就是为了配合鞑子,将均州占据下来吗?丁博或许不怎么强,但若是鞑子呢?若是那元军当真攻来的话,东方集团军只怕就无法腾出手来,到时候均州纵然将其镇压下来,也定然受损严重。”

“不好。”

商逸脑中蓦然闪过张魁相貌,当即叫道:“若是他打算造反的话,只怕就是现在。”

“什么?那他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王德昭也是有些惊愕,那人如此快速的行动,实在是让他有所震惊。

商逸诉道:“若是我所料没错,他应该在前往均州造船厂的路上。”

“均州造船厂?那断然不能让他得逞,必须阻止他。”王德昭叫道,立时便纵身一跃,朝着均州奔去。

均州乃是他的故乡,他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乡成为那些野心家的牺牲品。

商逸变得踟蹰起来,却不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他看着李漠,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若是李漠不告诉他,那么在他的心目中,丁博还是那个广播仁义、侠肝义胆的侠客,而不是如今为了一己私欲祸乱均州的魔头。

“唉。人皆有私,我如此,他如此,你也如此。”

低沉的轻叹,李漠坦然道出自己的哀叹,他终究不似李漠那样,敢于真的和华夏军对抗。

商逸嘴唇嗫嚅,似是在询问着自己,又仿佛在质疑他人:“那我呢,我又该如何?”

“你。如果你认为的话,也许你应该去问一下,问问他为何这样。至少,总比怀揣着困惑,迷茫的度过一生要好得多。”李漠诉道。

商逸俯首一拜,诉道:“多谢。”

地上长剑跃起,又被他插入剑鞘之中,一步一走踏向远方,似是准备寻求自己内心的答案。

面临着一切,商逸终究充满不甘,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寻求应该的答案。

看着商逸、王德昭两人离开,李漠长叹一声,又道:“既然你们两个都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我也应该将这事情告诉杜彦圭他们了。若是没有他们的协助的话,可无法顺利平息这一次的叛乱。”言罢之后,也是迈开步伐,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三个人,三条路,三种抉择。

至此,终于划下了句号。

第二百一十一章师徒之战

阳光黄昏,渐趋夕阳,远处的一轮太阳也即将落山。

带着麾下一百来人,丁博来到了均州造船厂。

“这里就是均州造船厂吗?”

踏入造船厂之中,张魁扫过了整个造船厂。

只见在靠近丹江边上,一排十数个战舰一字尔排开,它们目前还只是龙骨的状态,旁边的工人正在忙碌着将一块块钢板吊起来,然后用柳钉固定在这龙骨之上,叮叮咚咚的响声响彻云霄,整个工厂可以说是相当热闹。

等到这些战舰制造完毕之后,这些工人也会将自长安运来的蒸汽轮机以及克虏炮之类的东西装在上面,让这些战舰变成威力十足的武器。

届时,华夏军也就能够拥有一支全钢打造的舰队了。

到时候,不管是宋朝还是元军,都无法和这战舰对抗,这一切张魁相当确定,毕竟就连他们的元帅阿术,都险些葬送在这些战舰之下。

丁博回道:“没错。这里就是均州造船厂。”

“很好。只要将这里摧毁,那接下来元帅就不用担心了。”张魁面露欣喜,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毕竟这就是他的使命,要不然张魁为何要利用丁博的身份,跑到这个地方来。

丁博有些紧张,连忙止住张魁来,低声诉道:“还是稍等一会儿,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行动吧。”

“放心吧,这个我还是清楚的。”张庭立时阖首回道,眼下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造船厂的工人还在工作,而且那些巡逻的保安也是碍事的存在。

他们若是想要达成目的的话,唯有借助深夜的帮助,才能够成功。

正在两人思索时候,远处两人走来,正是黄郜、黄皓两兄弟。

他们看向了丁博,问道:“这就是你带来的人吗?”

“没错。他们每一个都是久经训练的工匠,定然能够满足你们的要求。”丁博张口回道。

“那就好。”

黄郜稍感轻松,指了指远处的那些战舰,诉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华夏军让我们在一个月之内就得让这些战舰下水,而咱们手中也没多少人,不然的话为何让你们到这里来?”

丁博笑了笑,诉道:“那是自然。要不是你们,只怕咱们现在还在饿肚子呢。对了,关于工钱呢?”

“放心吧,只要你们能够把活干好,工钱绝不会亏待你们的。”黄郜笑着拍着丁博的肩膀,对于在关键时候给于帮助的人,他总是相当的慷慨大方,只不过目光看了一眼载着众人过来的货船,便见到那上面还存在着好几个箱子,便感到奇怪:“你们这个是什么?”说着便感到好奇,想要看看其中东西。

“哦,这里面都是腌制的咸菜,以前都是靠着这些东西度日的。没办法,都是穷苦人家,生怕丢了都。”丁博连忙从木箱之中取出一个罐头,将那封泥拍开,露出里面的咸菜来。

“原来是这样啊。”

黄郜闻了一下,顿感一股酸气直接钻入鼻孔之中,让他胃口一阵翻腾,只是抱怨了一下:“若是以后你们想要什么,大可以和我说,我自然会帮你们准备的,没必要带这些东西来。”

也不知晓那咸菜究竟放了多长时间,估计都发霉了吧,要不然哪里会有这种味道?

丁博连忙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下来吧。”黄郜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远处夕阳,便感到可惜:“只可惜现在已经快要到晚上了,要不然就让你们开始干活了。”

“没事。等到明天的时候,咱们自然会开干的。到时候,定然让你们大吃一惊。”丁博继续谄媚的说道,倒是没有当初面对商逸时候的那般风轻云淡:“只是他们的宿舍在哪里?总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休息吧。”

“放心吧。包括宿舍还有伙食什么的,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不会亏待你们的。”黄郜笑着说道,然后便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新建的瓦房。

相较于刘家庄之中的那些土坯房,这均州造船厂倒是豪气,所建造的房舍全都是砖瓦房,不仅仅宽敞高大,而且阳光、通气什么的全都不错,根本就没有那种下雨天时候会出现的阴湿感觉。

置身此处,丁博甚至都开始感到嫉妒了。

将众人安排好之后,黄郜也就此告辞,留下了张魁、丁博两人置身此地。

“现在都开始歇息吧,等到晚上的时候听我命令。明白吗?”

对着手下之人吩咐了一下,张魁便离开了此地,却是开始巡视此地,好确定夜间时候行动的路线。

至于丁博,他也是略有愁容,虽是躺在床上,却也难以安睡,却是想着远处商逸之事,心中念叨:“希望那商逸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不然的话可就糟糕了。”

没办法,若是他的计划被李漠泄露出去,且不是自己的目的是否能够成功,只怕他自己也难以逃脱。

太阳落下,月辉洒满大地,终于又到了晚上。

相较于白天时候的热闹,此刻的均州造船厂要静谧许多,毕竟工人都开始歇息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嘈杂的声音,整个天空一片宁静,让人为之静谧。

“喂,时间到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眼见等待的时机到了,张魁当即将先前歇息的众人唤醒,准备开始执行先前的计划。

“记住了,待会儿你去将咱们带来的炸药取出来,然后将那些战舰给炸了,而我则是负责去抢夺战舰,负责逃跑路线。记住了吗?”眼见丁博也醒来了,张魁很快的吩咐了起来,他这熟悉的动作,让人不敢相信这命令竟然出自这么一个粗人之口。

丁博连忙道:“我明白了。”

虽然他乃是摩尼教教主,但如今有求于鞑子,自然也只能屈从在张魁手下,听从起安排。

“很好。那我们开始行动吧。”

张魁深吸一口气,然后便推开门,领着身后数十人朝着远处一艘战舰奔去。

先前时候他侦查过了,那艘战舰刚刚建造好,虽然还没有安装克虏炮,但是蒸汽轮机、船桨什么的一应俱全,完全可以将其抢来,作为他们逃跑的工具。

另一边,丁博也带着手下之人自厢房离开,准备将藏在货物之中的炸药取出来,然后将那些战舰炸了。

可以说,只要他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的话,那整个均州造船厂数月的幸苦就会功亏一篑,而华夏军接下来的行动也会因此受到莫大的影响,甚至可能坐视元军占领襄阳。

这一切,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眼见目标已经快要达成了,丁博不免有些激动,眼见自己所带来的货物就在眼前,他刚刚准备上前取出其中藏着的炸药时候,却见远处一道剑气飞射而来,直接挡在自己之前。

“是你?”

丁博凝神一看,却见眼前之人竟然是商逸,不免感到吃惊。

商逸诉道:“师尊,你若是收手的话,还是我师尊。但若是继续的话,就莫要怪罪徒儿忤逆了。”长剑一挥,厉芒闪耀之下,尽展他之决心,只为阻止师尊继续为恶。

第二百一十二章兵对兵,将对将

“你?没有听我的命令,不得不说你真是让为师失望了。”

丁博朗声大笑,眼见商逸出现此地,他便已然明白过来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曝光了,心一狠背后长剑应声出鞘落入手中,口中喝道:“但是就凭你,还阻止不了我。莫要忘了,你的功夫可是我教的。”说话间,一缕剑气自长剑冲出,径直朝着商逸冲来。

商逸虽是勉力挡住,但也被击出数点鲜血。

他双目怔怔望着丁博,眼中透着几分失落,说不出是对自己的悔恨亦或者是对丁博的愤怒。

“我明白,所以我来到这里了,便是为了阻止你。”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究竟如何吧。”丁博神色一凝,身似旋风一般朝着商逸冲去,手中长剑射出万千剑芒,径直朝着商逸冲去。

商逸顿感身子一沉,连忙催动手中长剑,勉力挡下。

但是他无论功力、临战经验皆是逊色于丁博,只不过是交手数招,便被刺中肩部之处,鲜血飞溅、死亡临身,更是让他首度感觉到何谓死亡感觉。

“师尊,你真的要做出这种事情吗?难道就不能收手?”

面对不断刺向自己的丁博,商逸感觉无比疼痛,那一招又一招刺向他的长剑,将他心中原先憧憬的那人的形象彻底切碎,浑然没有了先前模样。

为何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身上虽痛,却不及心中悲痛,眼见着师尊快剑连连,商逸浑然无知,只是不断地质问着,手中长剑虽是不断挥舞,却也难以抵抗丁博之剑,让自己身上平添了众多伤势。

一点点、一滴滴,鲜血溅落地上,绘成了他心中悲痛,似是在向天诉说,为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师傅,快住手。”

眼见丁博杀招连连,商逸怒声一喝,一身真元纳入长剑之中,汇成一股无匹剑气。

然而此刻的他早已经是精疲力竭,一身真元也几近枯竭,丁博只是轻轻一挥,便将这股剑气挡住。

看着远处那人,丁博轻哼一声,诉道:“停手?这不可能。我百般算计、诸般谋划,都是为了今天,又岂能因为你一人而就此罢休?”双手蓦地攥紧长剑,当空猛的一挥。

“砰!”

商逸手中利剑应声断裂。

眼见长剑即将临身,商逸濒临绝望,脑中昔日之景一时浮起。

自最初时候,丁博相救他的场景,再到之后亲手教他武功的场景,一幕幕宛如画卷,自眼前掠过,宛如浮光掠影一般,纵然伸手想要握住,却也始终无法握紧。

“这一下就结束了。”

丁博眼角兹裂,即使眼前之人乃是他的弟子,也未曾停止动作。

抵抗他也就罢了,甚至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告诉均州官员,并且破坏自己的计划,如此恶性岂能轻易饶恕,如今时候丁博只想要将眼前之人彻底斩杀,纵然对方乃是自己的弟子也一样。

恰逢此刻,远处一抹惊虹忽现,“砰”的一声将那长剑击退。

“是你?”

丁博站稳之后,这才注意到远处一人缓步走出,正是均州知州杜彦圭。

“你,为何救我?”

那商逸猛的睁眼,就见那杜彦圭站在自己眼前,将自己护在身后。

“救你?莫要糊涂了,我只是为了救整个均州的百姓罢了。”杜彦圭轻声一笑,冲着远处的丁博冷笑道:“至于你?要知道你可是在这里行凶,我若是不阻止,那还算是这里的父母官吗?”惊虹纳入手中化作长剑,杜彦圭尽展一身修为,冷冷看着丁博宣布道:“伏诛吧,丁博。你们已经失败了。”

“失败?不,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失败的。”

丁博近乎疯狂,全身功力纳入长剑之中,却是打算拼命一搏。

即使自己死了,但只要能够将眼前之人杀了,那也能够造成相当的混乱。

杜彦圭轻蔑一笑,诉道:“哦?那倒是让我看看,你这厮究竟有多少本事?”心中却想:“现在这个时候,那封铠也应该带着手下赶到了吧。希望他能够阻止那张魁破坏这里的一切。”

…………

另一边,那张魁也带着一队人马来到战舰之上,正准备爬上去时候。

远处一道剑气横扫过来,将那绳索整个切断。

“是谁?”

张魁张口怒骂,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四周想要找到那人的踪迹。

很快的,他便见到一人自战舰之上凌空落下,正是王德昭。

看着眼前之人,王德昭目中怒焰燃烧,直接骂道:“是我!”

“哼。我倒是什么好家伙,原来就是你这么一个小娃娃?就你这德行,还不快些回去喝奶吧,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当真是活腻味了。”那张魁高声一喝,却是自背后抽出一柄虎头宝刀来,他只是轻轻一挥,带起来的罡风便刮的人面皮疼。

王德昭稍感紧张,对方的力量太过惊人,他估摸着自己只怕也难以抵抗,然而却也不肯让对方就这么轻易夺走战舰,又是骂道:“纵然如此,取你性命足矣。”利剑朝着前方猛的一戳,便直接刺向对方头颅之处。

“杀我?就凭你吗?”

张魁轻哼一声,手中虎头宝刀轻轻一横,便将那利刃直接挡下。

随后,虎头宝刀猛的一挥,蓦地力量自长剑传递到王德昭手臂,立时让王德昭如遭雷击,不由得倒退几步。

“想要杀我,还是等下辈子吧。”

话音一转,张魁已然挥动偌大宝刀,朝着王德昭一柄袭来,看样子似乎打算将王德昭一刀两断。

眼见长刀临身,王德昭连忙举起长剑,试图挡下此刀。

只闻怦然一击,他整个人好似乒乓球一般,被张魁整个打出数丈之遥,勉强站稳身子时候,便感觉胸腔巨疼无比,不免口中呕出一股血红来。

“这家伙,好强啊。”

看着远处那人,王德昭只感到绝望无比,却不知此刻究竟还能有谁挡下此人。

那张魁见到王德昭被鸡腿了,也是朗声哈哈一笑:“就你这家伙也想要挡住我的目标,当真是脑子坏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上西天吧。刀碎苍莽!去!”言罢之后,宝刀之上辉光一闪,却是运足一身真力,便是打算朝着王德昭挥去。

眼见刀气临身,王德昭更感绝望,暗想:“莫非我也要就此丧命?”虽是死劫临身,但他却双目圆睁,死死的看着远处那人,只想要将那人脸孔记住,即使是到了地狱之中,也一样要向对方复仇。

恰逢此刻,远处忽现宏大刀气,却是自王德昭身侧掠过,直接将那刀气冲散。

王德昭顿感欢喜,连忙侧身会有,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救了自己。

那张魁也是紧张无比,心中暗想:“这股宏大刀气,莫非行动暴露了?”先前看到王德昭现身,还以为是偶遇,但眼前状况却分明表现出这华夏军早有准备,不然的话不会出现的如此及时。

一如张魁所料,自远处封铠也是走了出来,手中也是拿着一柄金环宝刀。

“哈哈。你可曾知晓,你们的计划早就已经曝光了,今夜就是你们偿命的时候了。”

刀芒映着天上皓月,更显几分冷冽之色,面对终于现身的罪魁祸首,今夜封铠已然准备大开杀戒。

第二百一十三章刀中之狂

“哼。就凭你这家伙?”

张魁虽感诧异,但他自恃勇猛,却将那虎头宝刀挥动起来,口中亦是呐喊一声:“今夜血祭,就由你开始!”

霎时间,刀芒划破深夜,宛如流星坠落。

“砰!”

丈许之内,石板尽数崩裂,一粒粒碎石宛如子弹一般,射向周围赶来之人。

那些人眼看碎石袭来,连忙将手边盾牌举起,虽是将其挡住,但那强大的力量却也让他们皆是感到震惊,不得不退后十丈之外,好避开两人交战的战场。

虽是如此,但他们见到张魁带来的士兵一起攻来,也立时结成军阵,瞄准这些鞑子扣动扳机。

子弹飞射,让这些鞑子无法靠近战舰,只能在远处抵抗。

眼见两人势均力敌,王德昭难掩自己羡慕之情:“好厉害的人物,若非那封铠及时赶到,只怕我早就葬送在对方手中了。”

唯有此刻,他方才知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太大,宛如云泥之别,先前时候还曾经奢谈能够解决对方,当真是可笑至极。

虽是如此,但王德昭还是觑准战场,寻求随时随地插入战场的时候,灭族之人就在眼前,他实在不甘心看着对方逍遥法外。

而在远处,那两人初次交手,也明白对方势力不弱,至少在短时间内难以轻易取胜。

“哼,看来你这厮实力倒也不弱?”虽是如此,但张魁依旧张狂至极,丝毫不掩自己的狂态。

封铠嘲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如何敢出现在这里?而且此地乃是均州,可不是你们这帮鞑子撒野的地方!”沉声一喝,体内真元自体内喷涌而出,当即将张魁震出三丈之外。

张魁为之惊讶,虽知华夏军之中卧虎藏龙,但也未曾料到此番偷袭,竟然会遇到这般强横对手。

心中一喜,张魁战意高昂之下,当即喝道:“很好,那就让我试一试你的本事究竟如何!”话音一落,只见那虎头宝刀凌空旋起,刀柄之上的虎头猛然一开,自其中射出一道锐芒,径直射向封铠。

封铠为之一凝,气沉丹田之内,举手便是一掌。

“砰!”

轰然巨响之下,象征着对方最狂暴的攻击。

果不其然,眼见封铠挡住此招,那张魁凌空腾起,他那虎头宝刀亦是一般凌空射来,径直落入其掌心之中,霎时间真元入宝刀,刀芒耀星河。

张魁人刀合一,径直杀向封铠。

“好家伙,看样子当真要拼尽全力了!”

封铠不敢大意,亦是一般催动全身真元,手中金环宝刀光辉大耀,抡圆了就朝着对方砍去。

“砰!”

偌大巨响腾空而起,两人竟然毫无任何退缩意思,就那么直接对砍起来。

只见此刻,张魁快若迅雷、急若流星,每一刀莫不是好似雷公震怒、电母怒喝,尽数射向封铠。

至于封铠?

他却是守若泰山,手中宝刀宛如中流砥柱,纵然对方如何狂暴,始终未曾流露出半点退缩之色。

战罢片刻,张魁先前集纳的一口气即将衰竭,已然露出势弱之像。

封铠为之一喜,连忙抽刀一挥。

张魁似是难以支撑,手中宝刀脱手而出,身子也是朝着远处跌落而去。

“好机会!”

封铠心中一喜,以为机会已然在手,连忙纵身越出,径直朝着对方杀去。

正当双方距离不足三丈之遥,封铠却见对方眉目含笑,不免为之一愕。

果不其然,他随后就察觉到背后一道刀芒径直射来,却是先前时候张魁丢出的宝刀。

而在对面,那张魁足尖踩在地面之上,只是猛地一踩,便将足下石板整个压裂,也是一样朝着张魁打来。

这一次,等若封铠遭到前后两路袭击。

“好家伙。本以为只是武力不错,没想到计谋也是如此出众。”

面对张魁这一击,封铠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对方袭击。

若是对付张魁,那虎头宝刀便会将他贯体击杀,若是对方虎头宝刀,难免那张魁也是施展杀招。

眼见封铠一时失神,张魁得意洋洋:“这下子,看你如何应对?”

“砰!”

一道剑芒蔌然射来,却将那虎头宝刀击偏几分,却是错过了封铠所在的位置。

封铠登时大喜,高声叫道:“谢了!”全身功力纳入手中宝刀,迎面朝着那张魁轰去。

张魁难承狂暴刀气,登时就被撕碎身上铠甲,露出里面健硕的肌肉。

他的身上遍布刀疤、枪痕,让人看着是触目惊人,怀疑眼前之人究竟是如何自战场之上生存下来的。

“该死的小鬼,竟然横插一杠,坏了我的好事?看样子,一开始就不应该留你。”

张魁信手一招,远处宝刀凌空落入他手中,却是瞪着远处的王德昭。

先前时候,正是王德昭发出来的剑气,及时改变了虎头宝刀的轨迹,救了封铠的一命。

“哼!虽是不能生食而肉,但只要能将你留在这里,便是付出我之性命也是甘愿。”

王德昭破口大骂,对眼前之人他实在是恨之入骨,只因为为了颠覆均州便灭了自己一族之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

封铠也是心中余悸,对着王德昭拱手一拜:“多谢你了。”又是看着远处的张魁,他便提起警惕心来:“看样子对方实力强横,只怕非是寻常手段能够解决,需得谨慎一些,否则只怕就会让对方逃脱出去了。”

“很好,看样子今日只有先杀了你们,然后再完成任务了。”张魁厉声怒喝,旋即提起一身真元,只为了能够解决两人。

在这次的任务上,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等到华夏军反应过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到时候,他们莫说是完成任务削弱乃至于钳制华夏军,甚至可能就连自己都葬送在这里了。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还藏着什么本事。”

封铠见状,也不在有所保留,手中金环大刀绽放光辉,象征着他的决心。

若要阻止对方逞凶,这一次必须要付出一切,才能够解决此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继续前进

双雄对立,霎时间刀气冲霄,星辰大耀。

面对眼前劲敌,封铠心知唯有倾尽一切力量,方能击败的对方,一身功力纳入宝刀之中,旋即沉声一喝:“刀震八荒!”一身刀气汇聚一处,宛如劈天巨斧,登时朝着那张魁劈去。

“千军辟易!”

眼见封铠绝招再现,张魁不敢保留,也是一般催动一身真元。

伴随着万千战马狂啸,他手中之刀也是爆发出无穷力量,也是一般朝着对方射去。

“轰隆”一声,掀起完全尘沙,十丈之内皆被烟尘消散。

封铠未曾停留,紧握手中宝刀,足下悬空一跃,径直闯入烟尘之中。那张魁也是未曾胆怯,也是一般迎头赶上,手中大刀挥舞之下,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直叫周围之人为之头疼,唯有王德昭留在附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寻觅着偷袭的时候。

少顷之后,尘沙散开,这才露出两人模样来。

王德昭仔细一看,这才见到封铠身上添了数出伤势,手中宝刀也是断了半截,唯有半蹲在地上,双目充满着愤恨盯着张魁。

而那张魁也几近气空力尽,但依旧举起手中宝刀,满是得意的对着封铠叫嚣:“哼。如今的你也已气空力尽,如何还能够和我对抗》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逃了,稍等一会儿便灭了你的性命。”

纵然功力相近,但张魁手中宝刀乃是千锤百炼而成,其中加入了不少珍惜材料,而封铠手中武器不过寻常百炼钢铁所锻造而成,纵然胜过寻常兵器,但如何能够胜过虎头宝刀,自然被压了一头。

但封铠实力也不弱,要不然张魁如何会变成这般狼狈模样。

“这可不一定。莫要忘了,你的对手可是我。”王德昭冷声一哼,却是手持长剑走了出来,

张魁为之一讶,低声骂道:“你这厮竟然还没逃走?倒是让我颇为吃惊!但是就算你上场,也改变不了这次战斗的结局。”目光一转,扫过了远处战场,嘴角也露出一抹焦急来,心中暗想:“只是看如今情况,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等到对方招来华夏军的时候,那可就糟糕了。”

他此番前来此地执行偷袭计划,所带领的士兵皆是百战士兵,虽然人数只有封铠带来的城防军一半足有,但也仗着娴熟的战法,将城防军压了一头。

但张魁却深深的明白过来,这般僵持状况最是不利,尤其是置身于均州之内,那华夏军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

到时候华夏军也加入其中,那他的任务必然会失败,如今时候唯有速战速决。

王德昭看在眼中,嘴角立时翘起,透着几分得意:“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曾和我一战?莫非是胆怯了?亦或者你这厮,也有害怕的时候了?”

寥寥数句话,立时挑起张魁心中怒气。

他张口骂道:“好个混蛋,莫非以为我就杀不了你?”强催体内真元,一道刀气径直射向王德昭。

相较于先前和封铠争锋时候,这刀气削弱太多。

王德昭运足真力,长剑轻轻一扫之下,便将这刀气挡了下来,脸上更显嘲讽:“就这般程度的刀气,也奢谈想要杀我?当真是胡吹大气。”右手猛的一吸,一柄铳枪凌空摄来,落入了他的手中,然后将枪口对准远处张魁,“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张魁害怕之下,连忙举刀挡住,口中也是破口大骂:“好个混蛋,有种和我拼刀?远距离使用铳枪,算什么英雄好汉?”

“哼。对付你们这些鞑子,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要不然昔日晋王如何发明这铳枪?”王德昭不屑一顾,手中连连拉动扳机,将那子弹不断地射向张魁。

他自长安求学以来,也曾学习过铳枪使用之法,如今用来并不稀奇。

面对这不断射来的铳枪,张魁纵然恼怒不已,却也不敢仅以身躯来抗。

先前和张魁一战,早就将他一身真元耗去大半,想要以肉身抵抗子弹,实在是痴心妄想。

如今时候,张魁为求自保,只能不住的挥动宝刀,将这弹丸不断地挡住,但在那铳枪不断的射击下,他手中宝刀也露出点点裂纹,出现了崩溃之兆。

“糟糕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我非得被这家伙给逼死不成。”

张魁心中紧张,眼看着那王德昭置身数十丈之外,便明了对方心思,分明是打算以铳枪耗尽自己真元,然后给于致命一击。

若是这样下去,这设想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正在这时,远处两位鞑子冲破封锁。

他们见到张魁置身危险之中,也是焦急万分:“将军,我们来救你。”旋即举起铳枪,瞄准那王德昭便是射去。

“啧。这两个家伙,还当真碍事。”王德昭啐了一口吐沫,只能暂时放弃狙击张魁,只能朝着后面一跃,避开两人进攻,然后跃至封铠身侧,低声问道:“封先生,你现在回复了吗?”

“恢复了一点!”

封铠点点头,承认道。

先前时候,他趁着王德昭牵制住张魁的时机赶紧运转元功,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气力。

“那就好。”王德昭稍感安心。

封铠笑了笑,目光依旧等着那张魁,口中诉道:“只是若要解决那人,只怕还得用点计策。只是这计策有些麻烦,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执行?”

“只要能够灭了那家伙,什么计策都可以。”王德昭张口应道。

封铠哂笑道:“没必要这么麻烦,毕竟那家伙如今状况也不怎么好,也没必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随后指了指两人身后的战舰,诉道:“你应该知晓这铁甲舰吧。”

“当然清楚。”王德昭应了下来。

制造此物的黄郜、黄皓两兄弟乃是真理学院出身的,算是他的学长,他在求学之中的时候,也耳闻过两人的观念和想法。

封铠笑了起来:“那就好。既然你知晓,那你也应该知晓这铁甲舰之上的火炮威力。若是你将这上面的火炮操作起来,莫说是击杀张魁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去!”王德昭眉梢微挑,露出一抹懊恼起来。

先前时候,他若是能够及时控制那火炮,如何能够让那张魁嚣张到现在,当即离开此地,径直朝着那战舰奔去。

远处张魁看到这一幕,也是为之一惊,叫道:“糟糕,必须要必须要阻止这家伙。”克虏炮的威力可不是铳枪所能匹敌,一击之下粉身碎骨,根本就是寻常之事,他不过真元之境的武者,如何能够抵抗这克虏炮的威力?

听了张魁之话,那两个鞑子当即冲出,径直朝着王德昭追去。

而在此刻,却见封铠信手一挥,数道刀气自手中断刃射出,自两人脖颈之处掠过,便将两人直接枭首,眼看着张魁怒不可赦的样子,他朗声一笑:“看样子,你似乎很惊讶?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也到终路了。”断刀旋起,虽是只剩半截兵器,却依旧昂扬着身子对着张魁,纵然身负重伤,也不曾坠下半点气势,只为了身后的王德昭能够创造出条件来。

张魁为之大怒,张口一喝:“想要挡我,就凭你吗?”手中虎头宝刀再度旋起,撕破空气带出声声虎啸,直接朝着封铠扑去。

正当双刀交锋时候,却听“铿锵”一声。

那虎头宝刀自中间直接断裂,也和那金环宝刀一般,断成了两截。

“那家伙,竟然毁了我的兵器?”

张魁想起先前王德昭所做之事,便感到恼怒无比,若非王德昭先前以铳枪连续击中刀面,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哈哈。先前时候,不过是因为这刀方才被你占了上风,但如今这宝刀已毁,你如何能够和我对抗?”封铠长声一笑,却是直接将手中半截长刀丢出,举掌便是朝着张魁拍来。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

张魁心中一横,同样的举掌一拍。

“砰!”

莫大掌气扑面袭来,让张魁难承力气,不由得退后三步。

封铠自然也紧皱眉梢,低声骂了一声:“这家伙。本以为失去了宝刀就什么都没了,没想到还留着这般实力?”虽是惊诧,但也不曾胆怯,又是快步追上,再度挥掌朝着对方拍去。

眼见自己无法躲避,张魁只能再度举掌迎来,再度被击出一丈之外,体内血气也是沸腾不已。

然而封铠未曾停留,再度蓄积的第三掌也是扑面而来。

张魁自然无法抵抗,勉强举掌受了这第三掌,然而这一掌威力更甚,竟然将他击出十丈之外,当真是不可思议,让人奇怪封铠如何保存着这样的实力?

等到站稳脚步之后,张魁正打算追究先前封铠之事时候,当看到那封铠距离自己足有数十丈之遥,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糟糕,这家伙并非杀我,乃是将我逼退!”

知道这个时候,张魁方才醒觉起来,先前封铠的目的并不是在于杀他,而是将他击退,逼到足够远的距离,一个足够王德昭开炮的距离。

这不,张魁刚一抬头,就见到远处战舰之上的克虏炮缓缓调转炮管,将炮口瞄准自己。

“不!”

瞧着那蓦然亮起的烟尘,张魁不由得张口呐喊起来。

面对这克虏炮的攻击,张魁尽提一身真元,想要将这炮弹挡住,只是随着一声猛烈的爆炸之声,他的呐喊声就被彻底淹没,只留下一个足有丈许深的深坑,当然还有那被炸的四散开来的尸体。

“这家伙,死的也忒惨了!”

封铠凝目看去,只见张魁的四肢、脑袋还有内脏什么的都被炸出,一片片的黏在周围的地面上,看不出先前张魁任何模样来。

虽知火炮威力凶狠,但封铠也未曾料到竟会是这般样子,这让他暗暗感到害怕,也渐渐的开始明白过来,为何那些鞑子会对这玩意畏之如虎。

“不过也幸亏这家伙死了,要不然只怕还得继续拖下去。”

长吁一口气,封铠稍感庆幸,远处的那些鞑子眼见张魁死了,一个个莫不是如丧考妣,心中斗志全失,再也无法抵挡城防军的进攻。

要么直接投降,要么被击毙。

没办法,那克虏炮就悬在众人脑袋之上,纵然如何顽抗,也不过是一炮就能够解决了,就这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里便重新恢复了安宁。

等到枪声结束之后,王德昭也自战舰之上跃下来。

“他们已经被解决了?”

看着那些被抓捕起来的鞑子,王德昭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封铠点点头,回道:“没错。当然,我也要谢谢你。若非当初有你帮忙,我也不会这么轻松就击杀那家伙。要不然,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的事端来。”

因为对方乃是夜间行动的原因,所以没有惊扰到这里的工人,却是将损失降低到了极限。

而作为均州巡防使的封铠,当然明白若是均州造船厂遭到破坏,他又会背负着什么样的惩罚了。

如今没有惩罚,甚至还有可能被嘉奖,他当然感到庆幸。

王德昭摇摇头,却道:“这不过是我该行之事,你没有必要道谢。”虽是大仇得报,但自家族人却永远也无法复活,这令他感到悲哀,心中也被忧愁萦绕着,却是不知自己接下来又该如何?

他的仇人已经死了,自己若是继续置身此地,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了。

此时此刻,王德昭并不清楚自己又该前往何处!

“唉。节哀顺变,我相信你的亲人也不愿意你沉溺过去,忘却了自己的学业,明白吗?”封铠叹了一声,拍了拍王德昭的肩膀。

王德昭双目微亮,问道:“学业?”

“没错。若是我所料没错,你父亲当初将你送至长安,也定然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要不然为何让你进入真理学院?虽然中途出现了些许意外,但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完全可以回重修学业,我相信真理学院的那些教席应该明白这一点。”封铠劝道。

他虽是欣赏王德昭才华,想要将其留下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如今王德昭不过双十年岁,正是学习的大好时机。

而且真理学院影响深远,远比加入军队要好得多,若是能够自其中毕业,在这个大争之世之中,日后也少不得飞黄腾达的机会。

远处,霞光泛起,却是旭日东升,将光明撒入大地之上。

王德昭心中阴霾为之一清,灵台也是明澈无比,俯身谢道:“多谢。”道谢之后,旋即转过身来,却是朝着那长安行去。

为了自己的父亲,也为了重振家族,他可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唯有肩负着族人的期待,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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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生死一念

而在另一边,眼见杜彦圭突然现身,丁博也是为之惊惧。

强压心中恐惧,丁博怒声一喝:“纵然你为均州知州,若是敢阻我,也得死在这里。”豪芒一闪,数十道剑气凌空现身,尽数袭向杜彦圭。

杜彦圭轻哼一声,手中折扇猛的一挥,浩荡圣风凭空现身,将那剑气尽数挡住。

只见他素手虚握,立于商逸身前的利剑悬空而起,落入他掌心之中,眼见那丁博持剑攻来,只是轻轻一挥,便将对方挡了下来。

“好家伙。本以为这厮忙于公务、必然疏于练习,未曾想功力竟然深厚至此?”甫交手,丁博已知对手实力之强不在自己之下,当下凝神静心,体内劲气猛的一爆,竟然是凝结成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朝着杜彦圭袭来。

这凝气化形的手段,他也是相当精通。

杜彦圭面有诧异,轻笑一声道:“哦?看起来你这厮的实力倒也不差,竟然能够修炼出这般上乘功法?”

即使是在真元境武者之中,凝气化形的手段也是相当困难的,除了那天资聪颖之辈,寻常之人至少也得付出十载功夫才能炼成。

“但是,就凭这般手段,可杀不了我。”

眉间凌然,杜彦圭强催体内真元,只见无穷红芒自体内喷涌而出,宛如太阳一般散发出无穷热度,任由那虚影如何厉害,也被这炽热火焰尽数烧毁。

丁博为之一振,连忙纵身后撤,生怕被这红芒烧到,双目透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彦圭,念叨着:“这便是五星战世诀吗?”

五星战世诀,单纯以修行难度以及威力而论,和那天师道、全真教等玄门正宗比较而言,并没有多大的优势,但因为在萧凤的主导下,这五星战世诀首度打破了世家、门派的束缚,被教授给华夏军每一位士兵手中,当然这得他们能够通过一定的测试,进而被广大世人所了解。

凡是醉心于武学的,也莫不是投奔华夏军之中,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而这五星战世诀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当催动起来之后,那宛如鲜血一样的红芒。

杜彦圭手握长剑,剑尖对准对方:“没错,正是五星战世诀。只是看你这样子,莫不是害怕了?”红芒翻腾之下,让他全身好似燃烧起来了一样,没了先前的儒雅模样,反而透着一股凌厉的锐气。

“怕?就凭你吗?”

丁博有些恼羞成怒,一声爆喝之下,却是旋身跃入半空之中。

手中利刃光辉大方,宛如皓月一般,面对下方那人,丁博高声一喝:“残霜飞雪葬风华。”只见无数水汽皆被凝结一处,周遭温度也是瞬间下降数十度,宛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内,让人不免感到寒意摄人。

数点飞雪凌空落下,宛如冬天已然到来。

不过片刻,杜彦圭已然感觉到寒气侵入四肢,让他有种难以动弹的感觉,举目看向了那丁博,对方已然持剑袭来,要将自己一剑毙命。

“烽火燎原!”

不敢迟疑,杜彦圭登时将体内真元催至极限,万千红芒喷涌而出,宛如火山爆发一样,周身数丈之内,那飞雪尽数融化,更是汇成一股热流,直接冲向了那丁博。

“砰!”

漫天飞雪为之消散,丁博先前凝结的一身寒气顿时溃散,整个人也不免跌落下来。

踉跄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丁博口中呕出数点鲜血,看着那持剑而立的杜彦圭,目中透着几分害怕:“这家伙,怎的这般厉害?”先前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沉迷于权力之中,所谓的功法、剑术不过尔尔,凭借着自己的多年静修的实力,足以战胜对方。

然而今日这一试,他方才明了对方实力要超过自己不少。

“走!”

不敢逗留,丁博转过身来,便打算从此地逃离。

熟料他刚刚腾身而起,远处一人纵身越来,正好挡在他的身前,熟悉的脸庞,还有那刻骨的恨意,让丁博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打了下来。

他看着商逸,带着不肯置信的神色来:“是你!你为何要阻我?”

此番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但是丁博自信实力不弱,纵然无法胜过杜彦圭,也能够自此地轻松逃过,然而眼前之人的出现,却毁了自己的一切。

“师傅。你不是曾经告诉我,我等武者当以天下人为己任吗?”商逸面露悲哀,双眼之中宛如死灰,只是痴傻的看着丁博。

毕竟,眼前之人曾经是他的师傅。

丁博只感到恼怒至极,手中长剑对准商逸,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来:“没错。我的确是告诉过了你,但是这又如何?你竟然挡在我面前,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莫要忘了,你可是我的徒弟。如今却在这里阻我去路,这算什么道理?”

“徒儿未曾忘却,但你也不能做出这般事情来。”

双手紧握手中利剑,商逸难以心中悲痛,问出心中所存的疑惑:“你做出这般事情,可曾想过城外的难民?莫要忘了,他们可是曾经称呼你一声圣师啊!”

难以心中悲愤,商逸体内真元近乎狂暴,一道道剑气破体而出,三丈之内石板尽成齑粉。

杜彦圭瞧着这一幕,顿时叫了一声:“不好,这样子莫非是走火入魔了?”心中担忧商逸身体,当即就要出手相救。

然而商逸未曾在乎,身形早已纵身跃出,径直朝着那丁博冲去。

“砰!”

铿锵之声,代表着他的意志,也是对丁博的质询。

然而丁博实力强横,纵然商逸此刻燃尽体内真元,也难以对抗。

轻松架住这一剑,丁博嗤笑道:“那又如何?不过是稍微照顾了一点,这帮愚夫便将我当成了神仙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愚蠢了,竟然就连这个都不明白?”手中利剑一旋,直接在商逸心口之处撩出一抹鲜血来。

正欲刺破商逸心脏时候,远处射来的一道剑气,方才将丁博逼退。

杜彦圭纵身赶来,一掌摁在商逸背心之处,低声一喝:“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若是还不凝神聚气,只怕会精气衰竭而死。”

“那又如何?”

然而商逸却未曾接受,他一掌拍开了杜彦圭的手掌,又是纵身追上丁博。

“今日若不杀你,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

丁博双眉一凝,低声骂道:“这厮忒难缠了吧。”眼见对方如痴如狂,也不敢大意,手中长剑径直刺向对方胸膛。

“噗嗤”一声,利剑贯入对方胸膛之中。

“你!”

丁博嘴角一张,一抹鲜血流出,脸上满是错愕无比,只因为在他先前料想之中,对方会避开这一剑,然而商逸仇心未消,竟然不退不让,却是以自己身体承受这一剑,将那致命的长剑插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师傅,这一下你再也逃不了了吧。”

惨然一笑,商逸缓缓闭上双目。

正对面,丁博犹有不甘,身形向后倒去,仰望着那天色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口中还是念着最后的妄想:“我,我不可能就这么死的,不可能啊……”

狂风的大作,终将那最后一抹的执念也给抹除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容后再议

“其实也不尽然。”

这时,陈文斌却是走了出来,对着众将诉道。

吕文焕眉梢微皱,露出一抹迟疑来,其他将领也是露出些许期待,一起看着陈文斌,想要知晓他的打算是什么。

吕师夔更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就张口问道:“陈先生,莫非你有什么妙策能够让那些元军退下?”

“让元军退下?公子,你觉得这可能吗?”陈文斌摇着头哂笑道。

吕师夔羞愧的低下头来,嗫嚅道:“唉。这倒也是。再怎么说,那元军也不可能放弃到手的肥肉。”对于襄阳的重要性,在场的人全都明白,而那阿术当然也相当清楚,要不然他为何谋划了数年,只为了能够攻下襄阳呢?

其余将领也莫不是略微失落,眉宇之间透着愁容。

“没错。让元军撤退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的。”陈文斌深吸一口气之后,方才诉道:“但若是保住咱们性命的话,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吕文焕听在耳中,露出了几分不自在来,看着陈文斌那略显得意的脸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

对于陈文斌的性子他相当熟悉,如何不知晓此时此刻陈文斌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

“哦?那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吕师夔有些期待的问到,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吕文焕嗔怒的目光。

陈文斌轻叹一声,目光带着一抹挑衅的意为看了一下吕文焕,然后说道:“当然是投降了!”

“投降?”

吕师夔为之一愣,陷入茫然之中,目光一转看向了自己的叔父,却是打算询问吕文焕的意见如何。

然而吕文焕双目微眯,一副不予理会的模样来,这让吕师夔有些感到焦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其他将士听了之后,也是露出迟疑的神色来。

是个人都会害怕,他们当然也一样。

“这不可能。”

平地一声雷,让众人为之一振,纷纷侧过头来,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这般胆大,竟然敢反对陈文斌?

随后,他们就见到牛富自众人之中站出来,魁梧的身材让人感到踏实,直到现在他们还能够继续坚守襄阳,可是全赖牛富带着士兵在城墙之外搏斗呢。

“哦?原来是牛富牛将军啊!”

陈文斌稍感诧异,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对方:“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告诉我,为何不可?”微眯的双眼看着对方,就和狐狸一样。

“哼。这还用说?这一路走来,你们也看到了那鞑子如何凶残。若是被他们攻下襄阳,咱们或许能够幸免于难,但城中的百姓呢?到时候那鞑子为了泄愤,定然会将城中百姓尽数屠戮,以前的时候他们就这么干过。”

牛富双目睁大,就和铜铃也似的看着陈文斌,话中也是透着震怒。

“你竟然说投降?你的心中还有满城百姓吗?若非你乃是崇国公信任的人,我现在就灭了你。”

“哼。”

陈文斌摇了摇头,嗤笑道:“不投降呢?若是不投降的话,咱们就能够幸免于难?城中的百姓就不会遭到屠杀?牛将军,我知晓你担忧百姓,但也请你看清楚事实,可以吗?”

“是啊。就现在这状况,咱们继续顽抗下去喝死无疑,既然如此为何不投降?”

被陈文斌这么一说,其余将士也莫不是露出一抹期待来,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是个人都不想死。

陈文斌笑道:“没错。而且咱们也可以以保全全城百姓的性命为条件,让那鞑子放弃屠杀,如此一来不也算是一桩幸事?总比让全城百姓就这样跟着咱们一起陪葬要好的多吗?”

“陈先生,也不尽然吧。莫要忘了,若是襄阳落入鞑子手中,那元军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到境内百姓。你让我们投降?这不是置天下百姓于死地吗?届时元军自长江而下,到时候临安便会直接受到威胁,这个责任你担得了吗?”冷哼一声,牛富身边的王福站了出来,直接嘲讽道。

陈文斌神色微愣,旋即诉道:“哈。王将军说的倒是在理,但是我想问一下,当我等濒临战火时候,那临安可曾做过什么?”

“这——!”

想到临安所为,王福不免露出一丝尴尬,强撑着辩解道:“他们不是派了高达、范文虎来支援了吗?”

陈文斌笑了一声,又道:“没错。也就这两个人罢了。而且那范文虎临阵逃脱,直接逃回了临安,就这个也算是支援?他们若是当真在乎这朝堂、在乎这国朝、在乎这天下,那就不会只怕这么一点人来,而是让江万里、李庭芝前来支援。这天下,他们都不想要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干系?”

陈文斌说的这些话,一字字钻入众位将士心中,挑起了他们藏在心中的愤怒。

自吕文德去世之后,整个襄阳可谓是每况日下,无论是粮草还有待遇,全都是有所下降,要不然如何只能支撑到现在?

心念众多状况,他们也是纷纷露出些许厌恶来,自我辩解道。

“没错。就现在这状况,咱们索性投降吧。”

“没办法,咱们也已经尽力了。”

“要不是那临安始终未曾派来援军,要不然如何变成这样子?”

“……”

众多将士听了,一个个的莫不是认为陈文斌说的在理,一个个的纷纷站了出来,朝着牛富劝说了起来。

“一帮兔崽子,全都给我滚犊子吧。”面对众人这般投降言词,牛富面色涨红,张口怒斥:“就你们这群怂货,算什么大宋士兵?依我看,你们就是怕死。”

“牛将军,难道怕死也不对吗?”

陈文斌轻笑一声,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来。

其余人也是纷纷抬起头来,诉道:“没错。为了这襄阳,咱们牺牲已经够了,现在咱也就想要活下去罢了,这个也不行?”

“你,你们这群混蛋,就这么想要投降吗?”

牛富眼见众人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欲望,便感到愤怒无比,然而面对众人期待,他终究也无能为力。

王福有些紧张,连忙冲着那吕文焕诉道:“将军,你就不说话了吗?至少,也给我们一个决定啊。”

众人齐齐看向吕文焕,包括那陈文斌也是如此,毕竟在这里的时候,也唯有吕文焕能够做出决定来,便是那吕师夔也是有些焦急的询问道:“叔叔,你说咱们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吕文焕倍感压力,最终也只从嘴中迸出这么几个字来。

“容后再议!”

第二百一十八章坚持

“容后再议?”

众人听了,不免有些失落。

“幸好不是投降,要不然就糟糕了。”牛富稍感庆幸,嘴一张吐出胸中浊气。

陈文斌听了,不免有些失落,又是上前催促道:“但是将军,莫要忘了拿鞑子随时随地都可能打入城中啊。”

“我知道。”吕文焕神色微冷,直接回骂道。

“可是”

陈文斌有些不甘,又是追问道,

然而吕文焕也是不耐烦了,直接骂道:“我不是说了吗?容后再议!而且究竟你是安抚使还是我是安抚使?”言罢之后,直接挥袖自众人眼前站了起来,气冲冲的离开了此地,只想着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先前时候,此地早已经被陈文斌、牛富两人争辩给弄的气氛紧张许多,让人呆在这里都感到不适应。

等到吕文焕离开此地之后,陈文斌便扭过头来,直接瞪了牛富一眼,似是充满着责备,为何在先前的时候和自己做对。牛富不予理会,昂扬着胸膛面对对方,并不觉得自己先前表现有什么不妥。

“陈先生,吕统帅都说了容后再议,难不成你还打算继续吗?”牛富对着陈文斌诉道。

陈文斌嘴角微动,许久才挤出一个微笑来诉道:“吕统帅所言,我当然不会反对。但是你可莫要忘了,那元军随时随地都会发起进攻,单凭现在的我们可支撑不下去。说真的,下一次是否能够见到你,都是一个问题呢。”

说到后面的一段话的时候,陈文斌明显是带着讥讽。

“承蒙陈先生爱戴,在下定然会支撑到那个时候的。”

牛富眉毛拧紧,强压自己想要打对方的冲动,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身负重则,也没兴趣继续喝对方颤抖,便躬身告辞道:“而且在下公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说罢之后,牛富便转身离开此地,远处鞑子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攻打襄阳呢。

他作为襄阳守军,当然要身先士卒,阻止元军攻下襄阳了。

紧跟其后,王福也是一样离开此地,末了又是掉过头来,冲着那陈文斌瞪了一眼,骂道:“还有陈先生,现在吕统领还没有说话呢,若是被我发现你勾连元军,可莫要怪我斧下无情。明白吗?”

作为守将,他们两个实在是害怕有人在背后搞动作。

陈文斌不可置否,回道:“这是自然。”就现在的状况而言,他倒也没有必要弄这些花招,平白无故的让自己陷入众人的诋毁之中。

提出投降是一回事,勾通奸细出卖战友是另外一回事,陈文斌深知这一点,当然不会做出类似的事情来。

“哼。”

面对陈文斌这般样子,王福不欲继续纠缠,也是一样踏出此门,走到了城头之上。

眼下已经接近黄昏,远处的元军眼见未曾攻下城头,也就此撤退,却是让他们侥幸度过了一劫。

虽是如此,但牛富、王福两人却也知晓那元军并非放弃,不过是为了积蓄力量罢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乃是更为猛烈的攻击。

夕阳落下,皓月升起。

眼下已经是冬至时分,天气特别的寒冷,置身于城墙之上,更被那飒飒寒风一吹,更是冻得直发抖,但是为了能够保护身后百姓,他们也只有站在这上面。

“你说我是不是傻了,竟然敢反驳那陈文斌?”

此时此刻,牛富想着自己先前在会议之上的表现,也不免感到诧异。

往日时候,他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没想到竟然敢当着众人面坐出这种事情来?

王福诉道:“不是傻了,那是什么?不过说真的,你说的那些话还当真带劲。投降蒙古?也亏的那家伙会提出这种事情来!难道他就不清楚元军的凶残吗?”

“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为何投降?若是投降华夏军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投降元军?这不是让人笑话吗?”牛富骂了一句。

王福回道:“笑话?这可未必!你且想啊,那陈文斌也没什么能力,不过是仗着昔日和吕文德有一些同窗之谊,这才爬到现在这位置,若是投降了华夏军,你觉得就凭华夏军人才济济的样子,会让他身居高位吗?”

“哼。原来就这样?看来这陈文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幸亏被我及时阻止了,要不然岂不是糟糕了?”牛富还是不解气,口中不断地谩骂着:“若非被吕安抚使大人护着,非宰了他不成。”

无论如何,陈文斌终究为吕文德留下的旧臣,就他们两个寻常将军的职位,可动弹不了对方。

王福听着倒是痛快,只是他一想到明日之事,便感到头疼。

“唉。说这个有什么用?等到明天的时候,咱们两人还不知晓能不能继续支撑下去呢。”

“你啊。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就咱们兄弟倆现在模样,还能支撑吗?”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深知如今襄阳破败的状况,他们两个实在是怀疑仅凭自己两人力量,究竟还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若是你们两人或许不行,但若是那华夏军来了呢?”

这时,远处却是走来两人来。

牛富侧目一看,顿时叫了起来:“李义?你怎么又回来了?”

先前时候,因为那元军攻城,他始终未曾见到李义的身影,所以就怀疑他是否已经葬身元军手中,如今瞧见之后自然是欢喜无比。

“哈哈。当然是有贵人相助,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了。”李义笑着回道。

两人心中微动,连忙追问道:“贵人?你说的贵人,莫不是华夏军吗?”

“没错。”李义坦然承认了下来,然后道:“而且这一次,我可是带着一个好消息过来,你们要不要听?”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王福、牛富两人一起看着李义,心中隐隐擦出了事实,但却不敢询问,害怕那不过是一场幻梦。

李义深吸一口气,方才回道:“那就是华夏军打算出兵支援我们了。而且就在明天时候,他们的水军就会赶到这里,助我们一起赶走元军。”

“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福、牛富两人莫不是为之雀跃。

在他们的心中,一直都认为只有华夏军出手,他们才能够自元军围困之中逃出来。

李义阖首回道:“自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只告诉我们,却没有告诉吕文焕、吕师夔、陈文斌他们?”稍等片刻之后,王福、牛富两人冷静下来,这才询问了起来。

李义回道:“当然是为了保密,你们也知晓,咱们之前的行动屡次被对方窥破,实在是怀疑军中藏着对方的奸细,这才嘱咐我莫要泄露军情。以免那元军提前做好准备,反而导致伤亡扩大,不是吗?”眼见两人目中充满着喜悦,他又是说道:“至于现在?咱们只要坚持下去,自然会等到他们来临的那一刻。明白吗?”

“希望是这样吧。”

怀揣着希望,牛富、王福皆是低下头,向着那漫天神明开始祈祷,祈祷着明天的时候,华夏军当真会出现。

第二百一十九章太令人失望了

翌日,一如两人所预料的那样,元军的攻击开始了。

一艘艘战舰航行在丹江之上,上面的火炮瞄准着城头,将无数炮弹倾泻在襄阳城头之上。

而在数个月之前,这些战舰还属于宋朝的,但却因为那范文虎的逃跑,这些战舰全都被元军缴获,成为了他们进攻襄阳的利器,在更远的樊城之处,一门门硕大的火炮也被推出来,对准襄阳的城头就是一震猛轰。

在这连绵战火的摧残之下,襄阳城墙实在是承受不了了,早就碎成了无数砖石。

只不过牛富、王福两人吸取了当初赤凤军太原之战的经验,所以就以碎砖、断瓦在原地构筑战壕,勉强维持住了襄阳的城防不至于崩溃。

既便如此,当面对元军的冲击时候,这战壕也难以支撑太久。

“这帮鞑子疯了吗?竟然这么急?”

眼见那些元军自战船之上跳下来,牛富紧张之下唯有握紧手中之刀。

王福叫道:“不管如何,咱们必须要将他们挡在城外,要不然可就糟糕了。”此刻,那些元军也自河岸爬了上来,一个个叫嚷着朝着这边奔来,头顶之上炮声更隆,压的他们只有蜷缩在战壕之中。

“我当然知道,只是那华夏军什么时候出现?”王福侧过身子看向了李义。

李义也是颇为紧张,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咱们也只有坚持下去而已。”

“好吧。希望他们能够及时出现,毕竟这襄阳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们应该也不想要让这襄阳落入蒙古手中吧。”面对如今场景,王福只能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即使那华夏军当真会出现,但他们必须要坚持到那个时候,不然的话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而在这时,远处的鞑子也冲到战壕之前。

牛富高声一喝:“所有人,随我一起冲!”话音一落,整个人将手中铳枪一丢,将背后大刀取下来,自战壕之中一跃而出,径直朝着那些鞑子冲去。

如今时候,铳枪、火炮的都没有用了,只有依靠着手中的兵器,才能勉强挡住对方。

“杀!”

剩余士兵见了,也是纷纷窜了出来,朝着那蒙古鞑子杀去。

打到了现在,他们此刻都已经红了眼了,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对方赶出去。就在这襄阳脚下,身上流淌着相同鲜血的汉人,互相用手中的兵器杀死对方。

杀声阵阵,鲜血飞溅,直叫人触目惊心。

攥紧拳头,吕师夔看着这一幕,难以抑制自己身体的颤抖。

他强忍着内心恐惧,扭过头来询问着吕文焕:“叔叔,现在他们都已经打到这里了,我们该怎么办?”面对这般凶残的模样,吕师夔早就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斗志,唯有询问自己的亲人,才能够让他稍微能够坚持下去。

“撤退。让他们撤入城中。”

眼看着那些冲上岸上的元军,吕文焕不免攥紧拳头,张口诉道。

伴随着烟火升起,远处的士兵这才看到了信号,一个个面露沮丧的朝着后方撤去,为了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他们只有不断地缩紧阵地,这样才能够不至于被对方所击溃。

陈文斌立于身旁,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张口劝道:“将军,莫要拖延了。若是继续下去,咱们的损失可就越来越大啊!”

“我知道。”

吕文焕双眉拧紧,不予置否的瞪了陈文斌一眼。

因为这厮的存在,城中许多将领都开始变得浮躁起来,他们若非摄于吕文焕的威望,只怕早就投降了,也不至于拖延到现在。

至于现在?

也就只有牛富、王福寥寥几人还在抵抗而已,其他的早就已经放弃了抵抗,一副消极对抗的模样来,只要那蒙古稍微用点力,便会直接朝着后方撤去,一点也不愿意去抵抗元军进攻。

而那鞑子也似乎察觉到了如今的状况,自别处调来了更多的兵力,一起围攻牛富、王福两人所负责的区域。

看到这一幕,吕文焕连忙冲着那吕师夔喝道:“莫要愣在这里,继续派兵支援,不得让他们失败,知道吗?”心知如今情况危及,吕文焕也将自己手中剩余兵力全数投入其中,只求能够在一时半会儿之中挡住对方进攻,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吕师夔稍有迟疑,用疑惑的语气问道:“叔叔,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要不然干什么?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吕文焕脸上怒色一闪,对着那吕师夔便是一挥,“啪”的一声吕师夔脸颊通红。

吕师夔捂着涨红的脸颊,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叔叔,咱们是一点兵力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下咱们还是投降吧。”

“闭嘴!”

吕文焕张口怒斥,指着城头之下还在坚持的众多将士,骂道:“他们还在那里抵抗,你竟然说什么投降?若非你是哥哥的儿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吕师夔被吓住了,他不由得低下头来,脸上充满委屈的神色来。

“我……,我……”

面对那扑面而来的战火,吕师夔实在是不愿意进入其中,成为那些尸体之中的一员。

吕文焕张口骂道:“我什么我?你还不给我去?”一边说着,便一边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将吕师夔押上战场。

吕师夔眼见吕文焕走了过来,心中被恐惧所吞噬,他的眼睛透过吕文焕的身子,看向了远处那正在厮杀的战场,鲜血汇成了小溪,流入了丹江之中,这丹江也因为这鲜血而变得赤红无比,真的变成了字面之上的丹江了,而那一个个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是残破不堪,或是缺了胳膊、或是缺了大腿,还有的半边脑袋都给打碎了,一个个的可以说是凄惨无比。

“我!叔叔,还请你饶过一命,莫要在逼我了,可以吗?”

终于忍耐不住,吕师夔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两行眼泪汩汩而流,他实在是压制不下内心的恐惧,根本就不敢踏足那被死亡所覆盖的战场。

吕文焕身子一抖,“嗡”的一声将身侧长剑抽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吕师夔,手中长剑也是对准对方。

“你,你还记得你是谁的儿子吗?”

“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跪在这里?你就不能站起来,继续上阵杀敌?”

“可是叔叔,我害怕,我还不想死。”

垂下的脑袋,无力的声音,如今的吕师夔全然放弃了抵抗,就那么跪在地上,点滴泪水落在地板之上,他的内心充满着悔恨,但始终都不肯站起来。

“怕死?就因为怕死,所以你宁愿跪着也不愿意上阵杀敌?”

吕文焕身子一晃,手中长剑应声落下,无奈的笑了数声:“师宪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二百二十章逆转

“对不起叔叔。”

面对吕文焕质疑,吕师夔只有这般回道。

“滚!”

吕文焕忍耐不住,上前一脚便将吕师夔踢到一边,吕师夔就和滚地葫芦一样撞在石墙之上,额头也被撞的鲜血直流。虽是如此,但吕师夔却始终匍匐着身子,任由吕文焕一脚又一脚的踢在自己的身上。

作为吕文德的儿子,他深知自己的表现太过懦弱了,也让吕文焕无比失望。

吕文焕忍不住心中怒火,又道:“你还敢留在这里?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替我吕氏一族清理门户?”地上长剑重新纳入手中,他对准那吕师夔便是挥下。

这时,陈文斌一步抢先,将吕文焕的手腕抓住,苦苦劝道:“吕安抚使。你便是怒斥少公子也没用啊。别忘了,那元军就在城外,他们随时随地都会出来。”

“这些事,不用你提醒。”

吕文焕一挥手,将陈文斌扫到一边,眼看着吕师夔瑟瑟发抖的模样,便啐口骂道:“你这厮滚远点,莫要在这里耽搁我的事儿。”

因为陈文斌的劝说,他倒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并不打算灭了自己哥哥的子嗣。

再怎么说,吕师夔也是吕氏一族的后裔,若是折损在自己的手中,便是在祖宗面前也无法辩驳。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莫大炮声。

众将听了之后,顿时感到奇怪,因为这炮声虽大,但却并非是射向他们的,应当是自更远的地方射来的。

“喂,你们快看丹江。”

有人指着远处的元朝水军叫嚷了起来。

吕文焕反应过来,连忙凝神注意远处水军,就见到在元朝水军之中,数十道水花飞溅起来,而原本正整齐划一的水军也显得凌乱了起来。

陈文斌看到这一幕,不免感到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元军水军出现了这般状况?”

正说话间,远处数十发炮弹一起袭来,元军水军之中一艘战舰登时被命中,“轰隆”一声之中,便自中间整个断裂,沉入了江中。

而在更远处,伴随着隆隆的鸣笛之声,一道道冲天烟柱出现在众人眼中,而那犹如利剑一般的舰身也划破江面,直接冲入了元军水军之中,至于那鲜红的军旗,也是在飒飒寒风的吹拂下飘扬起来,醒目无比。

“是华夏军!他们来了。”

看到这一幕,牛富、王福等人莫不是欢喜起来。

先前时候,他们之所以百般抵抗,便是为了等到这一刻的出现,如今这战舰来到这里,也就意味着华夏军终于做出了决定,准备针对元军展开行动了。

吕文焕也是为之惊讶:“华夏军他们怎么来了?”为了避免被临安众臣所猜忌,先前时候吕文焕对于华夏军一直采取置之不理的举动,如今这均州水军的出现,实在是让吕文焕感到怪异。

“太好了,这下子咱们不用投降了。”

吕师夔翻身站起,满是欢喜看着那出现的战舰。

因为这些战舰的出现,先前一直维持攻势的元军开始变得混乱了,战舰一艘接着一艘被击沉,这让那些攻击的元军变得慌张起来,一个个全都调转头,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所有人,跟着我将这些王八犊子赶出去。”

抓住机会,牛富、王福两人振奋起来,先前濒临崩溃的士兵也恢复精气,竟然将那闯入城中的鞑子反推了出去。

众多将士见了,也莫不是感到诧异,纷纷调转头来看向吕文焕,“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这之前,他们可未曾听闻华夏军会插手。

正在远处,那突然而来的均州水军也将元军水军打穿,露出了一条道来。

数艘福船在众多战舰的护卫下冲破封锁,朝着襄阳城冲来。

元军感到担忧,当即便调转炮口对准这战舰发炮,“砰砰砰”数声,好几枚炮弹腾空而起,朝着那战舰射去。而在这时,自战舰之上,一道刀芒忽然出现,却将这炮弹尽数击碎,那些士兵为之一愣,旋即就见一人自这战舰之上纵身一跃,横跨百丈之遥,直接落到众人之中。

霎时间,刀气横飞、火光冲天,这唯一能够阻止战舰靠岸的火炮也被销毁了。

趁着这个时候,那福船也直接冲上了岸边,偌大的身躯晃了一晃,勉强未曾被撞毁,随后便有数十条绳索从上面垂下来,一个个士兵顺着绳索直接爬了下来,双足刚一沾地之后,便跟在先前那人的身后,朝着远处元军扑去。

他们的攻击相当迅猛,只一会儿便将元军打的是连连败退,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是高达?”

当即就有熟悉之人认出为首之人究竟是谁。

那矫健的身手、锐利的刀芒,还有宛如猛虎一样的攻势,他们是不会看错的。

“高达?他怎么跑到华夏军了?”

吕文焕也是为之一愣,连忙凝目看去,认出了先前那摧毁敌人火炮阵地的正是高达。

似是察觉到城中之人的疑惑,高达蓦地高声喝道:“没错,正是我!如今鞑子已经失败,尔等还不助我将他们赶走?”

平地一声雷,高达的声音好似春雷一般,将城中将士的心神全都给镇住。

“没错。既然那鞑子都失败了,那我们还蜷缩在城中干什么?”

“将军,还请让我们出城作战,将这鞑子赶出去吧。”

“……”

众位将士一起看向吕文焕,毫无先前那哀伤模样。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配合,将这些鞑子赶出去。”

吕文焕神色稍缓,缓慢地说道,然而心中却想:“怎么这华夏军突然就撕毁协议,来到了这里了?而且相较于鞑子,这华夏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跑到这里来,定然存着别的心思,若是他们就此入住襄阳,我又该如何?”此刻,吕文焕却开始担心起来,若是襄阳被华夏军控制了又该如何应对?

郁结的心绪似乎得到了解脱,城门砰的一声打开,众多士兵一起涌出,朝着那些元军冲去。和先前状况不一样,他们如今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自然不肯轻易放手,将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拱手让人。

看着这一幕,陈文斌也是瞠目结舌,心中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反转了?”四下瞅了瞅周围,因为将士全都出城厮杀了,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还留在这城中。

“若是这样,那我可不能留在这里了,必须要逃走才行。”

生怕吕文焕追究自己的责任,陈文斌也神色慌张找了一个偏僻道路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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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第十八军

吕文焕未曾察觉到陈文斌的踪迹,此刻的他正在忙着指挥士兵,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就这样,在城内外两军一起努力下,等到日落黄昏的时候,先前差点儿打入城中的元军也终于被赶出去了,先前被死亡阴影所覆盖的襄阳守军,也终于能够喘口气了。

虽是如此,他们看着那满地尸体,还有因为鲜血太多江水都变红的丹江,不免透着几分悲凉神色来。

“若是能够再早一点,这些人如何会死在这里?”

想着这一切,吕文焕忽然自己先前坚持太过荒谬了,为了所谓的君臣大义,牺牲这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这一刻,他弄不清楚!

看着来者之人,吕文焕略显悲意,问道:“你投靠了华夏军?”

“没错。”

高达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就在你走后,那鞑子的援军就来了,本来还可以抵挡的。谁想到那范文虎临阵逃脱,竟然带着水军逃回了临安?孤掌难鸣之下,我也无法坚守下去,若非有华夏军相救,只怕现在也埋尸荒野了。”

自被张顺、张贵两人搭救之后,他便开始收拢溃兵,也自那些溃兵口中得知了当初的缘由,更清楚究竟是谁造就了这一切。

悲愤气恼之下,高达心知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就相当干脆的加入了华夏军,如今解围襄阳也是他亲自上阵。

“原来是这样?”吕文焕感到唏嘘。

高达阖首回道,目光充满期待的看着吕文焕,诉道:“没错。那你呢?”

“你是说,要我和你一样加入华夏军?别忘了,我可是宋朝军官啊!若是背叛临安,投入华夏军麾下的话,只怕会召来朝中大臣的鄙夷吧。”吕文焕嘴角嗫嚅,心中还是存着一点挣扎。

高达哂笑道:“背叛临安?你真的这么以为吗?而且你现在也看到了,那临安众臣昏聩无能,竟然让范文虎这般货色上位?就他们这副德行,还如何匡扶天下?”

“这倒也是。”

吕文焕稍感讶异,往日时候他不是没有对临安抱有怨言,但也未曾直接坦陈内心想法,如今听了高达这般诉说,也是颇为赞同。

高达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又何妨重换门楣?更何况那晋王虽是女子,却有经天纬地之才,更在这关内造火车、建铁路,开千古未有之局面。咱们若是继续囿于先前观念和她为敌,岂不是螳臂当车?你也应该明白,那东方集团军本就能够轻易拿下襄阳,若非因为我等为所谓君臣大义所困,如何会拖延至今?让众多士兵为战火所折磨?”

高达这一番话,也让吕文焕有所意动,而且就现在状况来说,若要包住襄阳的话,也只有华夏军了。

吕文焕自知已无选择,只好应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先前时候,为了抵抗那鞑子,黑炭军牺牲的实在是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坚持什么?不如和我一起投入华夏军麾下,再不受那临安众臣的侮辱了。”高达张口劝道。

面对高达如此殷切眼神,吕文焕唯有阖首回道:“那是当然。只是我若是投入华夏军之内,却不知我的那些兄弟又会如何?”华夏军和宋军以及元军颇为不同,所有的指挥权全归总参谋部指挥,便是将帅轻易之间也无法调动,对于士兵奖惩什么的,也存在着相当的差别。

吕文焕实在害怕,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会因此受损。

“哈哈!”

伴随着一阵清朗笑声,郑元龙信不走出,来到了众人之前,口中说道:“关于尔等之事,吾等早有准备,你们无须担心。”

吕文焕稍感诧异,连忙俯身一拜:“原来是郑参谋长?失敬失敬!”相较于先前时候,此刻吕文焕的态度却要恭敬的太多了,甚至近乎于谄媚。

他稍微抬了一点身子,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郑元龙:“只是关于城中百姓和我麾下的那些士兵,不知郑参谋长打算如何处置?”

让黑炭军保全编制,甚至还维持先前职位,这自然是不可能了,毕竟华夏军乃是一个政权,绝不会让如同黑炭军这样的军队脱离掌控,分化、瓦解、拆分也是常事,诸如后勤补给部门、军队指挥官等等重要部门,也会被调离开来,这也是肯定的。

如今时候的吕文焕就想要知晓自己手中的那些士兵会如何处置。

“你我本是同辈之人,无需客气。”

郑元龙摆摆手,让吕文焕安静下来,他看了看远处站着的宋军士兵,那些士兵一脸担忧显然也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而担忧着。

深吸一口气,郑元龙缓声回道:“关于你这黑炭军,当然是不能继续维持了,必须要换个名号。所以我打算将你麾下的士兵和高达麾下的士兵以及张顺、张贵两人带的人整合起来,组建成第十八军!”

“果然如此!”

吕文焕脸色黯然,露出一抹失落。

这黑炭军乃是他和吕文德一手带出来,数十年间的付出,让他们对这个军队有着相当的感情。

就这么看着黑炭军被解体,吕文焕当然会有点不高兴。

“当然,因为刚刚组建的原因,所以咱们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第十八军的指挥官不如就让你和高达担任,如何?”

郑元龙看在眼中,又将早已经做好的决定告诉两人。

吕文焕有些惊讶,连忙问道:“真的吗?”

先前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直接剥夺军权,只能和自己的哥哥那样,被带到长安养老呢。

高达也是问道:“让我们俩担任指挥官?你就不怕我们两个临阵叛逃吗!”

“哈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事儿乃是我家主公早就做好的决定,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这么肯定的告诉两位呢?”郑元龙相当自信的回道,末了又想起一些事情来,嘱咐道:“当然啦,你们也晓得我军军治以参谋部为重,所以我打算让张贵、张顺两人担任参谋,不知两位是否愿意?”

“这是自然!”

高达、吕文焕两人不敢推辞,自是躬身回道:“晋王雅量,未曾因我二人昔日之事而怪罪,当真是一代雄主,我等叹服。”

“哈哈。你们两个也没必要这么自谦,须知自此之后你我便是同僚了,以后你们可以用同志称呼我,没必要这般拘谨,明白吗?”郑元龙脸上可是乐开了花。

如今他占了襄阳,更是将吕文焕、高达以及两人麾下多达一万多人的军队收入麾下,可以说的上是功勋彪炳,日后史书之上也值得浓重一笔。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进入长江,将整个宋朝纳入麾下,到时候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也将不再是一个梦了,而是真真切切能够触碰到的存在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撤退

日落黄昏,战鼓方歇。

阿术立于战马之上,眺望着远处的襄阳。

相较于一开始的他,如今时候的阿术面容扭曲,气急败坏的对着张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那华夏军守军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宋衟面有为难,双目之中全是困惑。

先前时候,华夏军一直都遵守和宋军协议,从来未曾跨越边界来到襄阳,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惊讶了一下。

阿术骂道:“不清楚?他们都出现在这里了,你竟然告诉我不清楚?”

“也许是那华夏军眼见我们打算拿下襄阳,所以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出手了吧。”刘垓插嘴解释了起来。

阿术双眉紧皱,好容易方才让自己稳定下来,心中想到:“这倒也是。毕竟那华夏军驻兵均州,不可能毫无动作,如今会做出这种事情实在寻常。”虽是如此,但他当然不会让华夏军打破封锁,于是便下达了命令:“传我命令,立刻将他们给我拦下来,确保不会闯入襄阳之内。”

如今时候,拿下襄阳已经是势在必得,阿术决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出现。

“尊令。”

刘垓领命而来,便准备开始调集兵马,将这均州水军挡住。

先前时候,他们为了防备华夏军插手,自然也有相应的布置,为的就是防止如今的场景。

正当两人领命出战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一阵炮火,炮声算不上多么强烈,却让李庭、刘垓两人为之一惊,凝目看向了远处:“究竟是谁,竟然在这个时候坏咱们的好事?”旋即就见到那些征集过来的民夫之中,数百人手中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兵器,朝着他们杀来。

他们两人未曾防备,登时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阿术为之诧异,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帮民夫究竟从何弄来的武器?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反叛?”

此时乃是至关重要的一刻,若是他们无法拦住均州水军,让他们冲破防御踏入襄阳的话,那拿下襄阳的大计就彻底失败,这个代价阿术承受不起。

“这个,应该就是先前曾经隐藏的敌人吧。”李庭怯生生的站了出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阿术有些疑惑,问道:“隐藏的敌人?难道除了华夏军和黑炭军之外,咱们还有别的敌人吗?”

“将军,你莫非忘了先前时候我曾经报道的那些人了吗?若是我所料没错,眼下这些人便是先前杀死了我军巡逻士兵的家伙。”李庭解释道。

“原来是他们?这群混蛋,竟然挑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了起来?”

阿术被气坏了,先前时候他还不以为意,认为这些人无足轻重,没想到转眼之间,这群家伙就混入了自己的后勤之内,弄出了这种事情来。

因为这些人的缘故,刘垓、李庭两人派出的士兵也被阻住了,让那均州水军冲破了防御,进入了襄阳之内。

听到这个消息,众位将士脸上纷纷现出一抹阴霾,开始觉得那襄阳也许无法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顺利的被攻下了。

果不其然,当即就有士兵指着襄阳,高声叫道。

“将军,你看襄阳!”

只见在襄阳城头之上,一副鲜红的军旗冉冉升起,宛如旭日初升一般,绽放出无穷的光辉。

“好个萧凤,好个华夏军,竟然趁着这个时候进攻?”

瞧着城头之上竖起的大旗,阿术破口大骂。

为了能够攻破襄阳,他可是费尽了心思,如今却被华夏军轻易摘了去,实在是令人感到懊恼无比。身边的李庭、张禧、刘垓等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莫不是面带恼怒,也是一起帮衬着骂了起来。

“这华夏军当真阴险,竟然玩出了这么一出?”

“居然将襄阳给夺了去,这帮蛮子果然狡诈。”

“还在襄阳内部安插奸细,这种行径当真无耻。”

“……”

他们一个个的,说的别提有多激烈了。

“哼。”

阿术听着却感到有些不舒服,依着众人所言,被华夏军所击败的自己岂不是和蝼蚁一般的人了?

他对着众人劈头就是骂道:“骂的这么凶有什么用?你们能够将他们骂出襄阳吗?”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宋衟身上,直接问道:“还有宋衟,先前时候你不是说早有计划,能够将这华夏俊拖住吗?为何未曾成功?”

“这个,许是那厮暴露了,所以没有成功吧。”宋衟露出为难之色来。

先前时候,他看到均州流民问题之后还自信满满,认为可以利用这里面的人物,这才派出了自家表兄张魁和丁博联络,打算以此为支点撬动均州,但直到现在张魁也未曾发信,他便已经知晓此事已经失败了。

“暴露了?”

阿术有些失落。

宋衟低下头来,硬着头皮解释道:“应该是这样。要不然,那华夏军不可能这么迅速。”

其余将领看了这一幕,一个个莫不是束手在旁,浑然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来,若说张禧失败了尚且在情理之中,但他们未曾挡住华夏军的进攻也是事实。

“一群废物!”

阿术扫过众人,直接骂了一句,也不知晓究竟是骂谁的。

刘垓、李庭两人听着有些害怕,他们两个怯生生的抬起头来,询问道:“那将军,咱们接下来呢?还继续进攻吗?”

“进攻?华夏军都进城了,咱们还怎么进攻?”

看着襄阳城头那猎猎作响的旗帜,阿术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众人听着有些不明白,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术回身一转,直接说道:“撤退!”如今时候华夏军已经入城,阿术深知若是继续下去的话,除了不断地折损兵力之外,起不了斑点的用处,为了保存实力的话,也只有撤退了。

“我等明白。”

众将听了,莫不是起身拜倒,心中也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那华夏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并不是宋军这种残兵败将,他们若非是逼不得已,也不愿意和这样的对手战斗。

襄阳之内,众多宋军将士看着元军有序的离开了襄阳,莫不是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呼吸了起来,心中也是庆幸不已。

“幸亏华夏军及时赶来,要不然就真的糟糕了。”

以元军的凶残模样,他们若是继续抵抗下去,还不知晓会遇到什么,无论是投降与否,都注定死路一条。

而这华夏军虽是向来和临安矛盾重重,但也是汉家儿郎,能够被华夏军接纳,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三章新的战略

自襄阳撤退之后,阿术领着麾下士兵回到安阳。

先前时候曾经夺下来的领土也没有任何留恋,直接将其丢给了华夏军,所有的兵力全都收缩在安阳附近,防备着华夏军随时随地都可能展开的进攻。

军中之人想到当初战事,一个个也莫不是心有戚戚,甚至还有人心怀不忿,认为当初太过莽撞,直接将襄阳送给了华夏军。

若是他们继续坚持下去的话,未尝就没有攻下襄阳的可能。

这不,阿里海牙当即找上门来,询问道:“将军,为何我等要撤军?”先前时候,他奉阿里不哥的命令,自北方一路赶来,协助阿术将东方集团军主力控制住,令其无法抽兵进攻襄阳。

然而现在襄阳易手,其主人却不是他们,当然让阿里不哥相当不悦,想要询问阿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我军势微,为了保全兵力,这才撤军的。”阿术眉梢微皱,回答道。

为了防止令分两头,阿术和阿里不哥两人一直都是分工合作,阿术负责进攻襄阳,阿里不哥负责牵制东方集团军,但战况激烈之下如何能够区分彼此,最重要的是决定战况胜利的因素实在太多,有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区别。

以前时候,他们就因为这些事情经常争辩。

阿里海牙开骂了起来:“哼。就因为那华夏军到来,所以你就撤退?你难道就不清楚襄阳的重要性吗?”想当初,他为了创造有利的时候,可没少花费力气,如今阿术竟然直接撤退,这让阿里海牙颇为不满。

“我当然清楚。”

阿术没好气的辩解道:“但是那华夏军势大,而且来势汹汹,我纵然想要阻止,如何能够成功?”

阿里海牙骂道:“哼。华夏军势大?能比东方集团军还强吗?既然我能够挡住东方集团军,那你怎么就挡不住区区一支均州水军?”

距离当初战斗已经过去了数日之久,阿里海牙当然也已经调查清楚,当初华夏军派出的军队主要以均州水军为主,外加上张贵、张顺三千人游击队,外加高达麾下五千军队,合计约莫九千余人。

以当初阿术的兵力,完全可以将其挡住。

阿术回道:“哼!莫要忘了襄阳守军,为了能够攻破襄阳,我先前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军中士兵早已经疲惫不堪,军火消耗也不小。那厮本就蓄势待发,我如何能够抵抗?要是不及时撤退,只怕损失的士兵还要更多。”

也许阿里海牙不清楚,但阿术身为当初的指挥官,自然清楚以当初元军的状况,实在是经受不了再一场同等级别的战斗了。

莫说是军火消耗的问题,便是士兵在经过持续不断的进攻之后也疲惫不堪,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完全是等同于送死。

这也是为何阿术会选择撤退的原因了。

阿里海牙稍微一愣,作为将领他当然清楚当时状况,先前之话不过是气话罢了。

“纵然如此,那你将全军调回安阳又是什么意思?甚至还将大量的城镇拱手送人,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咱们怯薛军的风采?”阿术又道。

对于襄阳被夺,阿里海牙一直都心怀不悦。

阿术道:“你也知晓,那华夏军目前已经控制住了襄阳,接下来针对的目标就是我们。以华夏军的实力,你觉得咱们能够抵抗吗?我若是不将军队集中起来,只会被对方一个个击破,你明白吗?”瞧出阿里海牙心中的不满,阿术又是说道:“还有,你莫要忘了此番军队,我才是元帅,你只不过副职罢了,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阿里海牙为之一愣,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来。

以官职、军衔而论,他们两个或许是同一级别,但阿术乃是兀良合台后裔,身份相当尊贵,而他不过一介寻常的畏兀儿人出身,只因为靠着一些战功这才爬到现在,和阿术比起来却要差了许多。

“当然,关于这里的事情,我也会书信一封送给大汗,询问他的意见,这样的话你满意了?”

阿术看出阿里海牙心中不满,便提出了自己的做法,好能够让对方安下心来。

阿里海牙这才稍感放松,诉道:“也是。毕竟这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若是不告诉可汗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这一点我自然会详细写清楚的。”

阿术回道,旋即唤来了身边的侍从,将笔墨纸砚什么的准备好,然后他就在上面笔走游龙,写出了一封信函之后,让阿里海牙看罢之后,方才将其送给了信使,要求其快马加鞭将这消息告诉阿里不哥。

牵一发而动全身,襄阳被夺一事太过震惊,他们需要重新考虑战略规划。

…………

大都。

“襄阳被华夏军给夺了?”

蓦地自皇座之上站了起来,阿里不哥明显是透着几分担忧来。

他身边的伯颜双眉微皱,也是颇为诧异,询问道:“可汗,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刚才,阿术传来信函,说是襄阳被华夏军所夺,询问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阿里不哥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先前时候他还谋算着夺取襄阳,好彻底断绝华夏军南下的可能,然而看现在的状况,很显然是彻底失败了。

“伯颜,你觉得咱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阿里不哥抬起头来,用忧愁的神色看着伯颜。

“襄阳被夺?这种事情的确让人意外。但这并不影响咱们的既定战略。”伯颜仔细思索起来,然后阐述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可汗,你应该知晓那宋军之所以在我们持续不断的打击之下,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全是靠着水军支撑,对吗?”

阿里不哥点点头,回道:“这个我清楚。”

“正是因此,所以若要吞并宋朝,唯有先击败其水军,只要其水军溃败,则宋庭自然失败。”

伯颜开始阐述着自己的作战策略来了:“如今襄阳落入华夏军手中,我等自长江进入临安算是彻底失败,但可汗莫要忘了,除却了长安之外,尚有一条广阔的大路可让我们直接进入临安。最重要的是,这条路华夏军根本就无法阻止!”

“哦?那你告诉我是什么?”阿里不哥露出兴趣来。

对于那华夏军,他自然是头疼无比,每一次和对方对阵时候,自己都落入下风之中,而且经过数十年的战斗之后,包括自己的两位哥哥都死在对方手中,这一点让阿里不哥特别忌惮,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对方的陷阱之内。

伯颜道:“那就是海路。”

“海路?这可行吗?”阿里不哥紧张的问道。

海路不比水路,海上风浪巨大,最重要的是广阔无垠,稍不注意就可能迷失方向。

伯颜自信道:“这一点可汗无须担心。虽然当初谢军死于他人之手,但自臣接手之后,便开始在登州修建造船厂,研发新式战舰。直到日前,这新式战舰也已经成功。只需可汗准许,我便可以大规模建设这新式战舰,到时候纵然宋军如何厉害,也定然会败在我等手中。”

“当真如此?”阿里不哥询问道。

伯颜阖首回道:“没错。而且这一次,属下会亲自率军出征,定然攻克临安,让可汗安心。”想到远在万里之遥的华夏军,也是战意盎然:“这一次,我定要要彻底战胜你,洗刷当初战败的屈辱。”

对于当初战败而逃,伯颜可谓是记忆深刻,直到现在都未曾忘却。

第二百二十四章军备竞赛

登州。

“这就是你令人研制的新式战舰吗?”

阿里不哥一步踏上战舰之上,目光充满炽热的看着眼前的战舰。

自当初听闻伯颜的计划之后,阿里不哥便开始了解伯颜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在听说起准备建造的新式战舰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这登州地带。

而在这里,伯颜将当初谢军遗留下来的工匠、官员全都集中起来,以自华夏军得来的情报开始修建属于自己的战舰。

以车船为基础进行改装,利用蒸汽机的动力改进了动力壮志,并且用钢铁强化龙骨,而且为了能够强化防御力,也在战舰外面敷设铁甲,这才形成了眼前这么一艘长达三十丈、载重量超过六千料,装载火炮六十门的重型战舰。

当初华夏军也想要建造类似的战舰,无奈丹江水浅根本无法承载这么重的战舰,这才只能作罢。

如今时候,这铁甲舰却是被伯颜给弄出来了。

看着这威武雄壮的战舰,伯颜自感得意,充满自豪的回道:“没错。为了研制这东西,可着实耗费了微臣不小的心力。要知道这东西重达三千料,远比之前任何战舰更为沉重,为了能够驱动他们,微臣还特意派人自长安之内秘密购进了一批蒸汽机,这才解决了动力。”

“长安?我们不能自己制造吗?”

阿里不哥稍感不悦,对于那长安他总是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来。

伯颜连忙解释道:“没错。毕竟我们工艺不行,暂时还无法解决蒸汽机密封问题,所以只能从长安购买了。”想到当初为了能够弄到这批蒸汽机,他可着实耗费了不少的心力和资源,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感到肉疼。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只能建造这么几艘?”阿里不哥又问道。

伯颜点点头,有些懊恼的回道:“没错。因为资金以及蒸汽机的限制,所以这铁甲舰也只建造了十艘。”

看到阿里不哥稍有遗憾,他连忙道:“当然主公您放心,为了配合这铁甲家,我也让工匠自行研制了次一级的战舰。就和你脚下的这艘战舰一样,虽然长度仅有二十丈,载重量也只有三千料,火炮也只有三十门,但是却胜在体积稍小,所以行动迅速,也可以作为补充。”

因为考虑到海战的原因,所以元朝建造的战舰强调的乃是炮战,装载的火炮要多得多,而不是类似于华夏军那样,除却了火力之外,更强调防御力以及运载力。

而且除了这两款战舰之外,伯颜还建造了大量的长度只有十丈的小型战舰,作为舰队的通讯舰来使用。

当然,这些战舰全都是以木质建造的,没有和华夏军那样,全是以钢板制造的。

“那就好。那就好。”

阿里不哥稍微放松了一下,作为元朝统治者,他相当清楚技术在蒙古崛起的时候,究竟占据了怎么样的一种位置。

当初时候,他们之所以能够横扫整个欧亚大陆,便是因为善于利用当地的技术,无论是来自金朝的冶炼技术、亦或者起始于华夏军的火炮技术,都相当迅速的利用起来,并且发展出一系列的战术来。

而在这场武器的变革之中,任何未曾跟上的都注定会被淘汰,从无例外。

“还有,你莫要迟疑,务必要将这来自长安的蒸汽机摸清楚,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告诉我,我会提供给你的。”阿里不哥有些紧张,又是警告了一句。

伯颜回道:“可汗放心,这一点我已经着手进行了,估计很快就能够成功仿制出来。”

他也非寻常之人,自然明了技术被别人握住并非什么好事,所以一早就开始仿制,如今得了可汗的准许,更是方便。

“哈哈。你果然是我的爱将,最是了解如何解决我心中的忧虑。”

阿术朗声笑道,笑声充满着快意以及赞叹,只是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事来,当即问道:“对了,我听阿术曾经提起,那华夏军之内所建造的战舰皆是以钢铁制造的,所以坚韧无比,寻常火炮难以击穿。你这里能够做到吗?”

“以钢铁制造?”

伯颜稍感诧异,问道:“这是真的吗?”

他自执掌这里的造船厂之后,便一直都在研究华夏军传来的技术,尤其是其用来推动轮船以及火车的蒸汽轮机,更是其重中之重,对其精妙绝伦的构造简直是叹为观止,惊讶于这么一个机械竟然仅凭着一些简单的构造,便可以发挥出超出常人的力量来。

以钢铁建造战舰?

伯颜想到这一点,就感到恐惧,能够轻易将这么多的钢铁用来建造战舰,这华夏军得多么奢侈啊。

他却是未曾想到,关内因为千年以来的开发,早就没有了足够适合用来建造战舰的木料,这才被迫采取钢铁代替木材来建造战舰。

“应该是真的。要知道他当初遭遇的时候,可是曾经攻击过对方,然而却被对方挡住了,应该乃是以钢铁造出来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坚固。”阿里不哥令人将阿术写的奏折取出,送到了伯颜眼前。

伯颜看了一下之后,也是被镇住了,然后摇摇头回道:“这个的话,只怕不能。”

为了能够尽快建造出一支强大的水军,伯颜采取的策略乃是自原来的战舰舰身之上改造,除却部分区域以钢铁强化,并且以蒸汽轮机代替动力之外,其余的部分并没有多大的改造。

届时若是和华夏军对阵的话,伯颜并不能确定自己手中的战舰能够和对方对决。

“不行吗?”

阿里不哥稍感失落,也为华夏军的技术赞叹不已:“看样子要战胜对方,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得击败宋朝了。不然的话,只会被这华夏军给击败。”

此刻的他升起了无比的危机感,只想要尽快解决宋朝。

只有再将宋朝解决之后,他才能够腾出足够的力量去战胜华夏军,要不然等到他的下场,就是被赶回草原,继续过着以前那种恶劣而且毫无希望的游牧民族的生活。

“可汗放心,这一次我定然会拿下临安,为可汗报仇雪恨。”伯颜连忙跪下来,对着阿里不哥便是拜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密谋

临安。

“什么?你说那高达、吕文焕投入了华夏军麾下?”

听到这消息之后,贾似道顿感坐卧不安,连忙自座椅之上站了起来。

留梦炎面有难色,回道:“没错。就在不久前,那范文虎告诉我的。”

“范文虎?那他有没有告诉别人?”贾似道眉宇紧皱,需要知晓那高达、吕文焕和他向来不对付,如今投入了华夏军麾下,实在是出乎他所料。

留梦炎回道:“丞相放心,那厮只告诉我一人,尚没有告诉别人。”

“那就好。”贾似道稍微放松了一点,诉道:“既然没有被别人知晓,那就好了。”这两人投降之事固然出乎意料,但对于贾似道来说并不算多么严重的事情,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事儿被朝臣知晓,反而让自己丢失了相位。

襄阳陷落,尤其是落在了华夏军这个敌对势力手中,绝对是他任上的致命打击。

“但是我等又该如何应对?若是此事被圣上知晓,咱们两个只怕都要倒大霉了。”留梦炎心中害怕,又是问道。

“这我当然知晓,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贾似道侧目看了一眼留梦炎,并未掩饰自己内心的鄙夷,诉道:“你且去将范文虎招来,我要问一下他具体的状况如何。”

“我清楚了。”

虽是贵为参知政事,但留梦炎却和哈巴狗没有什么两样,连忙从宰相府之中离去。

稍过一会儿之后,他便带着范文虎一起来到了这里来了,等到见到贾似道在这里之后,范文虎连忙躬身一拜,诉道:“小子范文虎,参见宰相大人。”

“免礼。”

贾似道挥挥手,让范文虎站了起来,诉道:“你且将襄阳之事给我详细说清楚,记住了不许有任何错谬,知道吗?”

“属下明白。”

范文虎自是感到畏惧,作为当初一员他畏罪潜逃,若要顺利活下去,也只有依靠贾似道帮助,才能够重新站稳脚跟,于是便将当初发生的一切一一说明。

贾似道听罢之后,忽的问道:“你是说那高达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了?”

“没错。属下探听的一清二楚,在白城一战失败之后,高达因为逃难之中为华夏军所救,便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事后更是直接带领麾下士兵进入襄阳,并且招降吕文焕。若是我所料没错,现在吕文焕应该也已经归入了华夏军麾下。”范文虎满是不忿的说着,当然他眼中也透着一抹害怕。

当初他逃跑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就在距离襄阳不远的宜城留下了一支小队,好能够及时打听到襄阳的情报,这才得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高达尚且活着,若是他追究起来自己当初的罪愆,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这一点,让范文虎颇为害怕,不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贾似道嘴角却是咧了开来,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丞相?莫不是你打算将这事儿栽到高达、吕文焕身上?”留梦炎双眉微挑,透着一抹高兴来。

贾似道笑道:“没错。你们说,若非那高达、吕文焕早就和华夏军勾结,如何会闹出这些事情来?而且他们现在也已经投入华夏军之内了,那么就更坚定了这一点了。”

“没错。若是这样,那我临阵逃走也就有了解释了!”范文虎亦是拍手叫好。

依着贾似道,很显然是打算将高达、吕文焕两人描述成投靠敌人的国贼,而他自己当然也会被渲染成奋勇杀敌结果无奈撤退的义士,到时候莫说是责备了,只怕还会被嘉奖呢。

留梦炎也是目露喜色,诉道:“若是这样,那咱们也就没事了。”

此刻,他们三人全都忘了若是襄阳落入敌人手中,对于宋朝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事情了。

“虽是如此,却也不能算是多么保险。毕竟这么大的战争,定然会有人听到消息。到时候那些人若是和陛下诉说,那对咱们还是一个威胁。”贾似道神色凌然,冲着两人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留梦炎、范文虎齐齐一震,一起看向了贾似道,目光之中透着询问。

“那依丞相所言,咱们应该怎么办?”

贾似道嘴角带出一抹狞笑来,回道:“怎么办?你们知晓让人闭嘴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吗?”

“什么?”

两人心中微愣,弄不清楚贾似道的想法。

贾似道狞笑道:“当然是杀了他了。这样的话,他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杀,杀人?杀什么人?”

留梦炎被吓住了,显然未曾想到贾似道竟然这般狠辣,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甚至可以灭了反对自己的人。

范文虎也被惊呆了,问道:“为了封锁消息,就杀了那些人,这值得吗?”

“哼。你们两个,莫不是糊涂了?莫要忘了,咱们若是倒了,还不知晓会有多少人想要取我等性命。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将那些敢于反抗的全都杀了。这样也就不会有人发反抗了。”贾似道说的可是心安理得,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留梦炎双目挣扎,末了下了决心,回道:“也许,只能这样子了。”

“好吧。我听你的!只要你能保住我的位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范文虎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也立刻下定了决心,他深知自己如今已经被贾似道牢牢的捆绑在他的战船之上,只能随着贾似道同进同退。

看到两人下定决心,贾似道这才露出得意笑容来,诉道:“很好。只有这样子,咱们才能够掌握整个朝廷,要不然咱们全都完蛋了,明白吗?”

“我等明白。”

如今时候算是上了贼船,留梦炎、范文虎两人也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他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好得多,至于更遥远的未来,他们可没兴趣去考虑。

“那就好。范文虎!”

贾似道深吸一口气之后,然后命令道:“你乃是殿前指挥使副使,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派出一支小队,将官家给我保护起来,不得让任何人接触,明白吗?若是有人私下接见,直接杀了对方,明白吗?”

“杀,杀人?”

范文虎估计是被吓住了,声音都颤抖起来。

贾似道双目一凛,问道:“没错。不行吗?”

“不,不是。丞相你放心,我自然会完成这个任务的。”范文虎连忙回道,生怕自己的行径惹恼眼前之人。

就凭贾似道现在的状况,范文虎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反对的话,项上的这颗脑袋只怕就要搬家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媾和

送别两人之后贾似道还是心存顾虑。

范文虎、留梦炎两人虽是有些权力,但若要以此控制朝堂,却还是有些不足。

念及此处,贾似道当即将官家唤来,令他准备好车马,自己坐着马车径直前往殿前指挥使韩震家中。

这韩震乃是当年北宋韩琦后代,多年来一直都以联姻手段和皇室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因此被委任为殿前指挥使,掌握临安十万禁军。

即使是贾似道,面对韩震时候也要退避三舍。

这不,贾似道刚从马车之上下来,便对着韩震躬身一拜:“韩将军别来无恙?”

“哈哈。我不过是一介粗人,能有什么事儿。”韩震朗声笑道:“只是不知贾丞相今日怎么回事,有幸来我这里了?”

往常时候,为了避免被朝中士大夫所指责,贾似道很少和韩震这样的武官联系,以免被人怀疑有反叛之心。

如今见到贾似道来访,韩震虽是不解其意,但依旧将贾似道迎入正堂,让侍女准备好茶水之后,他也开始仔细凝听贾似道来此的缘由。

这不,贾似道神色严肃,端起茶水珉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方才面带苦涩的说道:“唉,还不是因为襄阳之事?”

“襄阳?襄阳怎么了?”

韩震紧张起来。

关于襄阳的重要韩震自然知道,而他若非负责的乃是禁军,负有守护临安的重要职责,要不然只怕也会跟着范文虎、高达两人一起前支援吕文焕了。

“唉!”

一声长叹,贾似道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勾起韩震紧张的心情来,然后道:“韩将军,你可知晓现在襄阳情况如何了?”

“怎么了?”

韩震被吊起了心思,静静的看着贾似道。

贾似道回道:“你可知道,就在三天之前,那襄阳为华夏军所占了!”

“华夏军?这怎么可能?”

韩震也被惊了起来,手一动登时将旁边茶盏打碎。

贾似道点点头,回道:“没错。此事有范文虎作证,千真万确。”随后,他便将范文虎所叙述的事情重新描述了一下。

当然,关于这其中真正的过程他也做了一些扭曲,比如说添加了许多并不存在的高达、吕文焕和华夏军勾结的细节,以及以此来消耗宋军实力的计划。

“这华夏军,怎么做出了这种事情来?”一如贾似道所预料的那样,韩震忍不住痛斥起来:“那萧凤还有任何君臣大义吗?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当真是蛇蝎心肠,令人作呕!”

“没错。如今这华夏军得了襄阳,定然不会继续蜷缩下来,只怕接下来就可以沿着长江而下,到时候咱们可就危险了。”贾似道说道。

韩震怒然一喝:“她敢?”

“她如何不敢?”

贾似道摇着头,哂笑道:“莫要忘了,自当年先皇封她的时候,便是这般嚣狂姿态,将我朝君臣视若无睹。若非当年尚需她抵抗援军,如何留她?而且在这二十年内,你可曾见到她来过临安吗?就算是当今圣上登基,也只是派遣使者罢了,未曾亲自前来拜见。至于我等派遣的官员,也被全数挡住,根本就过不了潼关。俨然将关内视为她一人之地,这般态度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唉。也是我等无能,要不然如何会酿成今日之祸?”韩震无奈道。

对于这一点,宋朝君臣莫不是心知肚明,纵然有心解决,但外有元军侵入,内有农民不断叛乱,他们即使想要解决也万般困难。

说到这里,韩震方才为之一震,连忙摇头回道:“你难不成想要我解决这华夏军?对不起!这事儿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请恕我无能为力。”

气愤归气愤,韩震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然不肯趟这趟浑水。

贾似道回道:“当然不是。”

“哦?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儿?”韩震稍感诧异,又是问道。

贾似道说道:“你应该知晓,那元军如今正在和我们交战,对吧!”

“这我当然清楚。也幸亏有李庭芝、陈文龙、江万里等人骁勇善战,要不然我朝危矣。”韩震稍感庆幸。

元朝进攻自然不会只有一路,除却了襄阳一带外,尚有淮海地域以及闽南一带都出现元军的踪迹。

为了应对这些进攻,如今的宋朝可以说是疲于奔命,根本应对不过来。

“那你觉得若是华夏军也加入的话,我们能够应对吗?”

贾似道双目盯着韩震,问出自己隐藏起来的问题。

韩震莫得愣住,旋即晃了晃脑袋,无奈道:“不能!”

只是一个元朝,就已经让他们濒临如此险境了,若是那华夏军也加入进来,整个事态当真是无法想象。

“没错!不能!”

贾似道神色凝重的回道,随后又道:“而面对如今局面,你觉得又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这事儿,你问我的话,我又该问谁?”韩震无奈的摇着头,对于这个无解的问题,他并没有答案。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贾似道看在眼中,缓缓地说了出来。

韩震稍感惊讶,问道:“你有办法?”

“其实吧,我想出来的也不算是办法,不过是稍微往后拖延一下而已。最重要的是,弱势此法提出的话,只怕又要被那些朝臣攻讦了!”贾似道自嘲式的摆摆头,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一如贾似道所预料的那样,韩震感到困惑,继续问道:“究竟是什么法子,会造成这般影响?”

“唉。韩将军当真想要知晓?你可得注意了,若是此法失败的话,咱们两个可就要倒霉了。更有可能被人称之为奸臣!这一点,韩将军可曾做好准备?”贾似道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回道。

对于如何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贾似道想来都是个中好手。

韩震拍着胸膛,相当豪气的应了下来:“这个你放心,只要是有利于朝廷的,我当然会支持你。”

“那就好!”

贾似道放下心来,旋即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其实若要解决如今状况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和元朝媾和!”

“媾和?你是说和谁?”

韩震被吓住了,神色还有点茫然。

贾似道笑道:“当然是元朝了。难不成你还打算和华夏军媾和吗?”

“和元朝媾和?这可能吗?”韩震心中充满的怀疑。

因为多年战争的原因,朝廷上下对元朝充满敌意的大有人在。

他们以李庭芝、江万里等人为首组成了主战派,在朝廷之内的势力一点也不小,起码韩震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也不愿意牵扯到其中。

贾似道不以为然的说道:“为何不可?要知道那元朝充其量也就是索要一点财物罢了,但是这晋王却是意在天下,以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为己任。就她这样子,如何能够容忍咱们继续掣肘?自然拔之而后快!要不然,她为何要夺取襄阳?”

贾似道虽是贪恋权势,但他的眼力还是存在地方,当然看得出来萧凤以及华夏军的意图。

“那群臣会答应吗?”

韩震稍微安心,但对于群臣反应还是害怕。

若是他们反对的话,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贾似道冷哼一声,相当自信的说道:“他们?他们纵然反对那又如何?我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答应的。”话音铿锵有力,有着说不出的自信。

韩震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若是这样的话,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倒霉!”

第二百二十七章制天子以令诸侯

长安。

拿着郑元龙送来的信函,萧凤朗声一笑:“哈哈。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他倒是真的助我拿下了襄阳。”

虽是早有谋算,但当看到成功的这一刻的时候,萧凤还是忍不住内心高兴,以至于都没有维持先前时候那严肃的神色来。

“王牧。你且去将杨承龙、韩坤等人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们。”虽是如此,但萧凤转念一想如今长安状况,当即便朝着身边的小丫头吩咐道。

没错,她如今新的秘书便是当初见到的那个小家伙,因为其刚刚自华夏女子学院毕业,更兼先前王珂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请辞,便将王牧提拔上来,成了自己的秘书。

“属下明白了。”

王牧俯身一拜,脸上止不住高兴来,正当离开时候,却是问道:“只是主公,您这一次是打算吞并宋朝吗?”

萧凤略感诧异,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王牧:“嗯?你怎会这般想法?”

“难道我说错了?”王牧有些紧张,用害怕的语气回道,末了又辩解了一下,回道:“毕竟我在政务区行走时候,经常听他人说这事儿。”

“原来是这样?”萧凤若有所思了起来。

王牧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主公会不会责罚我?”

“昔周书曾言,‘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始知为政者,不可因言获罪。你又未曾说什么,何罪之有?”萧凤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只是让王牧快些将消息传出去,末了又警告了一下:“虽是如此,但祸从口出。日后你要注意一点,莫要说错了话了,明白吗?”

“微臣明白。”

王牧明白此番话乃是教导她为官之道,连忙俯下身来敬谢道,旋即离开了总理府,通知各个部门前来开会。

…………

另一边,新进成为了主席的韩坤也颇为诧异。

他看着来此邀请的王牧,脸上透着几分高兴来:“嗯?你是说主公找我吗?”随后看了看身边两人,便饶有兴致的询问道:“对了,他们两个呢?他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

彼时主席选举的时候,那国党因为长安炼铁厂的事情而声名狼藉,民党也因为卷入了章丰一事知州一蹶不振,却是给他麾下的工党创造了机会,一举扭转了整个局面,从此之后成为了主席。

而自成为主席之后,韩坤也没着急庆祝,反而是找到了凌飞、王轩两人,商量日后的行动事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国党、民党遭逢重创,但多年的积累不可小觑,他若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两个党魁的话,那他所提议的议案也难以在议会之上通过。

若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当这个主席呢。

“这是当然。主公还特意吩咐,让我必须要让两位议长也一起加入。至于会议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午时就在执政堂开始,还请你们莫要迟到,”

因为来的匆忙,王牧脸蛋有些通红,她看着在座的三人一起看着自己,就感到有些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

凌飞稍感庆幸,主席之位虽是不在国党手中,但看着如今萧凤表现,很显然没有将他们先前行径放在心上。

王轩却是露出一抹黯然之色来,勉强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王秘书放心,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到访的。”因为先前的事情,民党虽是不要说太多,甚至就连他的夫人和儿子都折在其中了,只剩他下一个人孤苦伶第,若是要往常一样继续呼风唤雨是在也不行了。

如今的王轩早已经歇了心中野心,只想要了度残生。

毕竟他现在也已经年近七十,也是老态龙钟,自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了。

“那我就此告辞了,毕竟我还有别的人要通知了。”

王牧将三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在结合先前时候听到的传闻,对三人之间的关系体验更深了,心中也是想到:“看来这三人,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谐?不过也现在也只是一介小小的秘书,想这些也没哈用啊,还是等以后再说吧。”4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王牧辞别三人之后,又是朝着工部奔去。

因为现在战争的原因,工部一直都在忙碌着军火的生产,其部长杨承龙自然也是重中之重,而且其之前更是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铁道部部长,可以说是接下来的核心人物。

王牧可是记得,就算是韩坤、凌飞等人无法到来,这杨承龙也必须到场。

…………

执政堂。

因为天上的旭日,倒是在这个寒冬的时候,让此地添了一些温暖。

踏入其中,杨承龙顿感紧张,毕竟他曾经尊崇的那个女子就在上首,略显惫懒的模样,微眯的双目甚是深邃,不知晓究竟在想着什么事情。

“主公!”

依着礼节,杨承龙躬身敬道。

萧凤双目一转,口中应道:“原来是杨承龙,你且坐下来吧。”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远来。

对这种语气,杨承龙并不感到奇怪,疏离自己的部下,维持着一定的威严感,乃是任何上位者都会做的事情,他并不会觉得不妥,事实上他在对待自己的部下时候也是如此。

不然的话,很容易召来他人的非议。

更何况,萧凤作为一个女子来说,更应该注重这一点的距离,要不然很容易给他人造成错觉的。

名为阶级的隔阂,终究是如此的凝重,让任何人都无法打破。

“哈。我以为我来的够早了,没想到你来的比我还早?”

随着声音传入,段峰也踏入其中,然后对着萧凤躬身一拜,叫道:“主公,您今日找我们来这里,莫不是当真打算入侵宋朝了吗?”言词之中,带着说不出的高兴来。

以前时候,他们还是赤凤军的时候,可没少受临安的气,如今终于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弃的。

杨承龙眉梢微凝,露出一抹不悦来,只是他动了动嘴,终究未曾说话,不管如何段峰作为国防部长,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重要的会议,这一点他相当清楚。

萧凤有些懊恼的摇摇头:“既然你们都说开了,那我也没必要继续隐藏了。这一次,咱们的目的的确是南下,名义上虽是打击元军,但实际上乃是为了控制宋朝。毕竟宋朝的形式你们也清楚,他们断然不可能抵挡元军的入侵的。若是坐以待毙,任由元军吞并宋朝,那反而对咱们不利,不是吗?”

“这一点的确如此。但是主公,你可曾想过以什么方式入主临安?”

这个时候,韩坤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萧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便毫不客气的问了一下。

宋子介侧目看了韩坤一眼,估计也是惊诧眼前这个新晋主席竟然这般直接,并没有怎么注意上下尊卑,便问道:“什么方式?难不成驱逐鞑靼,也需要方式吗?”

“唉。对你们来说,驱逐鞑靼的确天经地义。但是别忘了,主公昔日曾经受了那赵宋敕封,为宋朝晋王。若是主公什么由头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进军,只怕于理不合啊!”韩坤说道。

段峰不以为意,直接回道:“于理不合?那又如何?就凭那宋朝士兵,就连元军都挡不住,莫非还想要挡住我华夏军?”

经过兵制改革之后,华夏军可要比先前赤凤军那新旧混编的状况更要先进,除了完成了全军火器化的改革外,军制以及制度上面,都相当贴近现代军制,再加上日夜以华夷之辨来熏陶,其战斗力在这个时代可说是冠绝群伦,可不是那群杀良冒功的兵痞所能媲美的。

“虽是如此。但若是宋朝众臣以此为借口反对您的话,终究还是一个阻力啊!”韩坤又道。

段峰感到不悦,正欲辩驳时候,却被萧凤挡住。

“确实如此。毕竟也是一个阻力,若是因此让我军兵力有所折损,终究还是不妥的。”

萧凤看着韩坤,目光透着审视来,问道:“至于你?你以为应该如何应对?”既然韩坤再次发言,那当然有着十足的把握,要不然不会放出这般狂妄之语来。

果不其然,韩坤当即诉道:“启奏主公,若是在下未曾记错,你曾经以承继香火为由,向赵宋求取子嗣。是不是?”

“确有此事。”

萧凤稍作思考,旋即点点头来。

“听说那人唤作赵昺?”韩坤继续问道。

萧凤承认道:“确实如此。”

宋子介轻笑一声,用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来回道:“哦?莫非你打算以此子为引,创造我等踏入长安的机会吗?”

“没错。”韩坤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回道:“你也知晓,此人身居赵宋皇室血脉,更是当今皇上之子,乃是最佳的人选。而那赵璂的状况你们也见过了,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如今又是面临着风雨飘摇的局面,只怕也不过是下一个宋徽宗罢了。既然如此,咱们不如立此子为皇帝?到时候,自然也可以以此人为名头接纳宋朝!这样的话,既不会让那些宋朝遗民反抗,更会以此号令整个宋朝军队,岂不快哉?”

他这一番话,说的杨承龙、段峰两人莫不是阖首称赞,认可这个方案。

毕竟这样的话,毫无疑问华夏军就不需要面对可能的宋朝军队了,而那些曾经可能是敌人的宋朝军队,也会因为赵昺的原因,而投入华夏军的麾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这方案,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萧凤却是心有怜悯,脑中一时忆起当初那个青葱少年来。

韩坤听出其中疑惑,连忙叫了一声:“主公,你可莫要忘了,为了今日之机,咱们究竟付出了多少?”

“没错主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驱逐鞑靼、恢复华夏的理想,可就在眼前了。”段峰也是一般叫嚷了起来。

其余人,包括那杨承龙、凌飞等人,一个个莫不是用担心的神色看着萧凤,生怕萧凤会拒绝这个提议。

“唉。只是那赵昺,自来到临安之后,我虽是将他安排进崇文书院进学,但一年也没见过几次,彼此感情可以说是生分至极,根本就称不上母子关系。只怕此子根本不听我的嘱咐,不是吗?”萧凤透着无奈来。

对于这赵昺,萧凤并无多少的感情,即使是囿于一些礼节也见过几面,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亲切的行径来。

说真的,萧凤在赵昺身上投入的感情,甚至还没有他投入到华夏女子学院之中的多,完全就将其当做了一般的百姓罢了。

这种表现,倒是让赵昺得以摆脱往日皇子的身份,能够以寻常人的身份在崇文书院之中进学,即使是那些阴谋者都明白,赵昺不过是一名随时随地都会被摧毁的质子罢了,根本就接近不了华夏军的统治核心。

但也因此让赵昺对萧凤产生不少排斥心理,认为此人乃是让自己离开亲人的罪魁祸首,若要让这么一位接受萧凤的指示,当真是困难无比。

“原来就是这样吗?”

韩坤笑了一声,却是看了一下旁边的王轩,诉道:“若是这件事情的话,我想有一人能够帮忙。”

“谁?”

萧凤稍感高兴,她可不愿意去饰演什么摧残儿子,即使对方乃是自己养子的恶名来。

韩坤指了指旁边的王轩,诉道:“那就是王议长了。主公,你可知晓那崇文书院的王凌,便是王轩的表兄。平常时候,他们两个就经常联络。若是由王凌出马的话,我想定然能够手到擒来。”

“王轩,是这样吗?”萧凤饶有兴致的看向王轩。

王轩眉梢紧皱,俯身回道:“的确如此。”对于如今场景,他也是颇为意外,毕竟自己都认为自己政治前途到头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养老了,没想到临走之前还有这么一出来?

“那好。说服此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给我一个不错的答案来。”

萧凤直接做了一个甩手掌柜来,素来注重名声的她是不会做出这种有悖形象的事情的,也只有将其交付给和赵昺一直都有联络的王轩来处理方才是上上之策。

王轩俯身回道:“启禀主公,我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傀儡

崇文书院。

王凌脚步轻柔,缓缓踏入房舍之内。

而在那书桌之上,赵昺正伏案翻阅着手中的典籍,更是不时将旁边的毛笔拿起,在上面点点画画。相较于初来时候的那个毛头小子,如今的赵昺已近成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倒是生的俊秀,一派书生模样来。

“幸好当初及时伸出援手,要不然哪里来的机会?”

王凌看着座上那正在仔细阅读书卷的人儿,想着自己肩负的使命便感到高兴,当即躬下身来叫了一声:“殿下!”

“原来是王山长?你怎么来了?”

赵昺这才被惊醒,他抬起头来,见到王凌来到此地,连忙将手中书卷丢下,自座位之上一跃而起,便将王凌的身子搀扶了起来。

王凌被宠若惊,连忙站直身子,稍后退后一步避开了赵昺递来的手,脸上也有些严肃的劝道:“殿下,您可是皇室宗亲,日后是可能继承皇位之人。若是这般对待在下,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皇位?自从来这里,你觉得可能吗?”

赵昺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苦恼的神色回道:“而且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寻常学子!王山长,你莫要再叫我殿下了,可以吗?”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近乎哀求。

就表面上来说,他固然是皇室子嗣,更是当今晋王之子,身份可谓是尊贵无比。

然而萧凤不知晓出于什么缘由,一年也未曾和赵昺见过几次,彼此之间毫无情分,对于赵昺的支持,也只限于每月给于五十贯钱让其不至于饿肚子,仅仅五十贯钱就连雇佣仆人打扫卫生都做不到,又能做什么事情?

就这种状况,赵昺曾经带来的那些侍从也忍受不住,纷纷从他身边离开,而自三年前始终陪着他的曹公公去世之后,赵昺便孤身一人了。

若非有王凌一直以来的支持,还不一定能够支撑到现在时候。

“殿下说笑了。”

王凌却是摇摇头,用责备的语气诉道:“您未来可是真龙天子,可不能说这些胡话。”

“真龙天子?这可能吗?”

赵昺摇着头,并不怎么在意。

自从被送到这里来,更是受了那些待遇,赵昺早就熄了所谓的皇位之心,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所谓的皇位完全就是一个靶子,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的话,可无法坐在上面。

王凌神色严肃起来,却是对赵昺的表现颇为不满,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殿下,怎么不可能?你难道忘了,昔日时候我曾教导你的话吗?而且你也见到了,你那父亲昏聩无能,任由贾似道颠倒乾坤、太阿倒持,自己则是沉溺于酒色之中,外面更有鞑子频频入侵,有并吞宇内、一统六合之心。至此风雨飘摇的时候,你岂可置身事外,任由这偌大江山毁于蛮夷之手?”

“那又如何?”

赵昺摇摇头,无奈道:“如此状况,便是孟珙、赵葵等人复生,也难以挽回,仅凭我一人如何能够做到?”

在长安这些时间内,赵昺经常听到了关于临安的传闻,其中不乏对临安状况的长篇累牍,并且介绍其中详细状况。王凌出于激发赵昺的爱国之心,也时常将这些报纸带来,让王凌每日阅读,好增长见闻以及见识,自然也让他相当清楚如今天下状况。

“若是你的话,当然不可能。”

王凌笑了一声,又道:“但是现在,却并不代表就没有机会。你可知晓,如今华夏军已经拿下了襄阳了?”

“拿下了襄阳?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干系?”赵昺感到糊涂,有些不明白王凌的意思。

王凌骂道:“你就不会稍微思考一下吗?那华夏军为何拿下襄阳?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踏入长江,兵进江南呗?”

“兵进江南?那父亲呢?”

听到这话,赵昺沉默了下来,虽然他自出生以来就没体验过何谓父爱,但如今听到宋朝即将灭亡的消息之后,还是感到伤感,毕竟那长安之内,还有他的母亲以及奶奶呢。

“那个昏君?你觉得他能够挡下吗?”

王凌轻笑一声,脸上充满着嘲讽,察觉到赵昺黯然神色之后,连忙收了起来,双目灼灼有神看着赵昺,诉道:“但是殿下,属于你的机会可就来了。你也知晓,不管如何晋王终究只是晋王,虽是有称雄宇内的大才,但终究乃是女流之辈,她若是打算兵进临安,为了打消那些人的抵触,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而这个,就是殿下您的机会了!只要你愿意的话,便可以在晋王的支持下成为皇帝,到时候重整宋朝,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相当高兴,全然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

对他来说,之所以培养赵昺,也正是为了这一刻,而他作为赵昺的师尊,也当然能够如同那历代帝师一样名垂千古。

“机会?就因为我皇室身份吗?”

赵昺哂笑到,心中猜出了王凌的想法,脸上充满着不情愿来:“山长。您还是算了吧,别再弄这些东西了。”

以王林的身份来说,对待赵昺确实不错,但是却有着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喜欢向他灌输各类帝王心术了,而赵昺若非为了生存,一点也不想要住在这里。

“殿下。我这可是为了着想,要不然为何来到这里和你说这些事情?”

王凌顿感懊恼,伸手在案桌上猛的一拍,看起来相当生气。

“唉。你有这样子了!你难道就不知晓,我这可是一片苦心啊。要不然为何会为你忙前忙后?如今时候,你就这般态度对待你的师尊吗?亏我联络人为你争取这个机会,你现在竟然想要丢掉?你说说,你还是不是赵宋皇族了?”

“可是山长,我真的就我这孤身一人的样子,如何能够做到?便是当真成了皇帝,也不过是重演当年灵、献二帝的覆辙罢了。”

赵昺面露苦涩,内心满是排拒的摇着头,对于那什么皇位,他实在是不怎么感兴趣。

王凌骂道:“你不能做到,但不代表就没有人能做到!而且你忘了我曾经教导你的那些知识吗?若是活用那些东西的话,总有成功的机会。”

“成功?这可能吗?”

赵昺撇撇嘴,并不怎么认同。

那萧凤手段狠辣,长安之人早已知晓,他不过一介质子,如何能够和萧凤对抗?

“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机会,不是吗?”王凌劝道:“而且你忘了你在临安的亲人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她们葬送在战火之中吧。”

“奶奶吗?”

赵昺双手蓦地攥紧,临行之前奶奶还有母亲疼爱的脸色浮现在他脑海之中,而在来到这长安之后,他就再也未曾见过这两人了,如今思念涌入脑海之中,让赵昺沉默下来。

“没错。而且你若是皇帝,自然也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他们,不是吗?”王凌继续劝道。

赵昺深吸一口气,这才阖首回道:“好吧,我答应你。”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选择,之所以让王凌来说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排斥罢了。

至于接下来是什么,他也感到紧张,并不清楚又将会面临什么事情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站前演讲

“那人同意了?”

放下手中卷宗,萧凤抬起头来看着前来之人。

杨承龙阖首回道:“是的。在王凌的劝说之下,赵昺已经答应了咱们的要求。”目光之中透着迟疑,又问:“只是主公,这样的话真的好吗?毕竟根据我所了解的,那王凌向来野心不小,若是他以此为撬点,打算颠覆我朝政体,那又该如何?”

“哼。不过是一介书生,能成什么大事?”

萧凤轻哼一声,目中都是不屑一顾,随后又是瞪了杨承龙一眼,责备道:“而且你现在可是总理了,若是就连这点事情的处理不好,还算是总理吗?”

“属下明白了。”

杨承龙点点头,目光却是透着一抹担忧,诉道:“只是主公,你这一次当真要御驾亲征吗?就不能换一个人吗?”

自当初会议时候,萧凤为了集中精力在征服宋朝,便辞去了总理之职,将其交给了杨承龙来负责,而她则是以首相身份统辖三军,直接坐镇均州指挥东方集团军。

这个提议当初也让众人惊诧无比,包括段峰、宋子介等人都极力反对,但是在萧凤的强力手腕之下,还是被通过了。

杨承龙也是无奈,这才迫不得已在临危受命的时候接了总理之责,以他多年执政经验来看,担任总理完全是绰绰有余。

“哼。那蒙古历代可汗尚且能够做到将士同命、御驾亲征,我又岂能让他们专美于前,被人耻笑吗?”

萧凤满是不屑的回道:“而且那宋朝幅员辽阔、人口繁盛,若是其他人的话,如何能够压住?也只有我亲自出马,才能够降服这些家伙。”

萧凤并非不清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理由,而且兵凶战危,自己若是一不小心遭遇到了什么威胁,对整个华夏军也是一个重大打击。

但她一来知晓宋朝的复杂性,换一个人的话只怕难以解决,二来也深知此番行动牵连甚广,整个关内的官员都被调动起来,若是换一个人的话也镇不住场子,也只有她亲自出马,才能够让所有人信服,这才亲自出马坐镇东方集团军。

“我明白了。”

杨承龙素来明白萧凤心志决绝,非是常人所能劝服,如今时候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而长安之事,就拜托你们了。”

深吸一口气,萧凤将手中卷宗放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

她满是怀念的看了看这个地方,这个自己工作了五年之久的地方,如今突然要离开了却也感到意外,不过为了多年夙愿,这也是值得的。

杨承龙连忙俯首回道:“主公放心,我定然竭尽全力维持长安安宁,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很好。有你们,那一切都安好了。”

萧凤稍感放心,这才走出了总理府,来到了政务区光荣广场之前。

在这广场之上,三万隶属于中央集团军麾下的士兵一字二排开,整齐的就好似棋子一般,纵横交错错落有致,一轮旭日高悬天空,温暖的阳光驱逐了寒冷,让所有人都感到暖和无比,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萧凤出现在眼前。

当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之后,他们莫不是流露出尊崇的神色来,只因为正是眼前之人缔造了这一点。

“诸位!”

缓缓踏上主席台,萧凤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心中不免泛起了波澜。

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她都清楚再接下来的征途之中,这些人之中注定会有一部分会消失,这一点让萧凤感到特别的难受,但是为了平定这个乱世,让那些百姓不至于饱受折磨,他们必须要出击。

这一点,萧凤相当清楚。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朗声诉道:“关于这一次的东征,我相信你们肯定存在着相当的疑惑。为何我们要控制襄阳,甚至还要冒着可能和宋朝翻脸的危险,进入长江之中,只是为了能够阻止鞑子入侵宋朝?”

众人静静的站在原地,聆听着萧凤的诉说。

阵前演说,似乎已经成为了华夏军的传统,基本上每一次重要行动之前,都会来这么一次。

“毕竟那宋朝曾经那样对我们,凭什么咱们要救他?而且那鞑子又没有来进攻我们,也没必要主动出击,平白无故浪费兵力,不是吗?”

萧凤的话大概是戳中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思,让那些人发出了一阵哄笑来,一些人也羞愧的低下头来,很显然他们也曾经这么想过了。

“但是列位,战争是不能这么打的。不是这一场我战胜了对方,就代表咱们真的战胜了对方。就和当初我曾经在太原一战挫败了史天泽一样,纵然战胜了对方,但还是被逼着逃出潞州,来了一次长达数万里的长征。”

想到当初之事,萧凤的话便变得凝重起来。

而在那场长征之中,她便曾经陷入重重危及之中,甚至差点儿就没命了,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只怕也没有如今的华夏军了。

众多将士听了,也纷纷止住笑声,神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对于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他们也听过,自然也明白当初的静海之战,对刚刚建成的赤凤军究竟算是什么考验。

“因此,我们必须要将战场拉到一个更大的范围,从整个华夏角度,甚至是延伸到十年甚至是百年之后来分析。各位,你们可曾想过若是宋朝被鞑子击败了,会是一个什么场景?到时候,属于宋朝的人口以及资源就会被元朝所吸纳,而鞑子的力量也会进一步的膨胀,届时仅凭关内的资源,如何能够抵挡鞑子?”

萧凤的声音相当洪亮,足以确保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也许有人说了,咱们还有火器,还有火车能够使用,不是吗?但是你们也见到过了,那鞑子也没有停止,他们也装备了新式火器,包括那铳枪、火炮甚至是火箭,一个个全都和咱们一样,装备军队了。而且在那阿里不哥的努力下,他们甚至还造出了铁甲舰,虽然还无法和咱们的钢铁战舰媲美,但其装备的火炮却超过我们任何一艘战舰,不是吗?”

萧凤开始强调起来一个事实,因为她相当明白在全军火器化之后,军中就开始盛行一个浮躁的思维,那就是不管是鞑子还是宋军,在华夏军之前都不堪一击。

虽然从字面数据来看,的确如此。

但对于萧凤来说,这种自大、高傲的风气却并不能接受,所以她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对她来说轻视敌人无疑是一种相当愚蠢的行径。

“而且那元军无论是地盘、人口,全都在我们数倍之上。若是他们竭尽全力,咱们又能够维持多少的技术领先?等到时候,那元军赶上咱们之后,咱们又如何对付他们?这一点,你们可曾想过?”

一连串的反问,让众人开始反思起来,自己之前是否当真弄错了什么事情来。

萧凤看着众人此刻的神情,这才说道:“正是因此,所以咱们才要进军,阻止那元军吞并宋朝,要不然的话咱们就彻底完蛋了,明白吗?”

“我等明白。”

众人齐声呐喊,让萧凤感到特别开怀。

她这才感到军心可用,当即诉道:“很好。那所有人听我命令,出发!”

一声令下,众多士兵沿着大街自光荣广场走出去,来到了那火车西站之前,在火车西站之中,他们将会达成火车来到均州,然后加入到军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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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权力以及一切!

“砰!”

随着一声清响,铁门被缓缓打开。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惊动了这个寂静的牢房。

伴随着人影的出现,初升的阳光也射入牢房之内,将这里积累偌久的晦暗驱散,露出了里面被囚禁的一个人来。

凌乱的长发将脸孔遮住,只能裹住身子的粗布衣裳之下,那瘦削的身体之上也布满了伤痕,偶有蚊蚋发出“嗡嗡嗡”让人难听的声音,扒在那血痕之上吮吸体液,若非胸膛偶然起伏,只怕在旁人眼中,这个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喂!快醒来。”

那狱卒挥了挥手中铁棒,“砰砰砰”不断地敲打着牢房。

而那躺着的人儿也似是忍不住了,终于翻身站了起来。

撩开头发,那人微睁双目,看了狱卒一眼,旋即冷笑道:“哼。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莫非以为我当真会屈服?”虽是因为身体衰弱原因,这声音并不怎么沉稳,但自口中迸出的每一个字儿都相当清晰。

“哼!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苏武了吗?若非丞相有令,信不信现在我现在就揍你?”

那狱卒面色微怒,张口怒骂了一下,然后将身侧钥匙取出,将牢房铁锁打开,诉道:“你这鞑子,还是给我滚出来吧。莫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

“丞相?是谁?”

那人稍感诧异,不免问道。

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他就和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对于如今天下局势并不怎么了解。

狱卒骂了一句:“哼。还能是谁?不就是贾似道呗!也不知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将你给释放出来?当真是糊涂了!要知道当初将你弄进来,可不知晓费了多少的功夫,谁想到竟然还得将你释放出来?”

“贾似道。是那个家伙?”

那人为之一惊,曾经宛如噩梦的场景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对自己当初被抓进来的场景可以说是记忆犹新,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晓究竟是谁做的,如今听到幕后指使者,自然是惊讶无比。

那狱卒诉道:“没错。当初若非你这厮以元使身份前来临安,何至于让丞相这样做?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估计这也是为何丞相要将你释放出来的原因吧。”

没错,眼前这个被囚禁之人,正是当初曾经向阿里不哥允诺,前往元朝缔结合约,结果却被贾似道抓起来的郝经了。

而在经过十年之后,郝经也不复当初壮志凌云的模样,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贾似道将我释放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郝经静静看着狱卒打开房门,口中继续问道。

那狱卒回道:“你问我我哪里知晓?这些事儿,还是等你见到丞相之后,你自己去问吧。”

“咔哒”一声,铁锁应声解开,那狱卒也走入牢房之内,将郝经搀扶了起来。经历了十年折磨,郝经的身体可以说是虚弱无比,根本就没有往日那般矫健,即使是自己行走也颇为困难。

就这样,郝经在狱卒的搀扶下,走出了牢房。

刚一走出牢房,郝经顿感烈日刺眼,不免举手遮住太阳,看着周遭房舍还有那来回行走的人儿,心中顿感悲意:“十年了。我竟然被关在这里,十年了!”

虽是悲伤至极,但他却不愿意露出怯弱,连忙止住哭声,重新恢复了平静。

“走吧。”

那狱卒指了指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这马车乃是为郝经所准备的,看样子是专门负责接送的。

郝经阖首回道:“我知道了。”随后再狱卒的帮助下,在马车之中坐稳,随着马夫挥舞马鞭,整个马车也朝着远处行去,而它的道路尽头也正是贾似道所在的丞相府。

等到来到了丞相府之后,郝经自马车之中踏出。

四位侍女一字儿排来,皆是站在了郝经身前,郝经仔细看了看,这些侍女皆是二八年华,容貌、身姿也算是上人之姿,心中便感到诧异:“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启禀天使,我等乃是丞相所指派的梅兰竹菊四位侍女,今日前来此地,乃是为您沐浴更衣的。”

四人齐齐拜道,旋即走上前来,代替了那狱卒将郝经搀扶着走下来。

这四人模样可人,而且还巧笑嫣然,自然要比那狱卒好得多,郝经虽是心中奇怪贾似道的目的,但想到自己自被关在牢房之内就未曾洗漱沐浴了,自然也就任由这四个侍女为自己服侍。

更何况那贾似道曾经对他做出那些恶事,只是接受一些服务什么的,自然也不算是什么事情了。

于是,在四位侍女的帮助下,郝经身上的污秽被尽数洗尽,便是头发也被整理了一下,不像之前那样,和鸟窝基本上没有啥区别。等到结束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正是中午时分。

而那侍女也适时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肉粥端出来,让一直以来都忍饥挨饿的郝经补充了一点营养。

吃了一点食物之后,郝经感觉精神有所复苏,便让那侍女拿过以一面铜镜开始洗漱。

“幸好从那牢房之中逃出来了,要不然还不知晓会被困到什么时候。”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身子也是瘦削无力,这便是如今的郝经,看了看铜镜之中的自己,他也稍微恢复了一些自信,心中也是庆幸无比。

虽是如此,但郝经也迫切的想要知晓如今天下状况如何,尤其是他最挂念的阿里不哥,如今是否已经称帝了?

“郝兄。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恢复了不少了吧。”

正在这时,自门外走进一人来,正是贾似道。

郝经看到此人出现,不免露出几分不满来:“恢复?我还没有找你算当初囚禁我的事情呢,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哈哈。为何不敢?”

贾似道倒是相当自信,大刺刺的站在郝经之前,诉道:“更何况若非有我的准许,你觉得你会出现在这里吗?仅凭这一点,我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先将人打个半死,然后再将人救活,这也算是救命恩人?”郝经嘲讽道,心中也为眼前之人的脸皮之厚而感叹。

贾似道笑眯眯的回道:“如何不算?总比那些一言不合,就将别人灭了的家伙要强的多。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若是换成那李庭芝、江万里等人的话,你如何能够活到现在?只怕早就被枭首示众了。从这点来说,我只是将你囚禁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你!”

郝经为之语塞,只为对方无耻而惊叹。

能够如此平常的说出这般话来,这贾似道倒也是各种翘楚。

他又问道:“很好。那不知你如今为何又将我放出来?莫不是因为感念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想要赎罪吗?只可惜了,我可不是那如来佛,能够舍身饲鹰。”

以贾似道的城府,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无用功,之所以让郝经出来,只怕也是另有居心。

“哈哈。郝兄第果然痛快,那我就说了?”贾似道朗声笑道。

郝经讥讽道:“说吧。只是我是否会答应,那还得看我的心情如何。”

“当然。”贾似道拱手一拜之后,然后说道:“其实,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当初你提出的要求,觉得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嗯?你是说缔结合约?”郝经稍感诧异,他可是没有忘却自己曾经的任务,如今见贾似道重新提起,便感到惊诧莫名。

当初时候,元朝受到了华夏军北伐危险,所以他才提出了和宋朝签订停战协议的计划,好为元朝解决华夏军争取时间,只可惜这个任务因为他被抓捕而宣告终结,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十hi显得可能。

贾似道阖首回道:“没错。正是缔结盟约。”

“呵呵。都已经十年了,你觉得可能吗?”郝经轻哼一声,满脸不屑的回答道。

若是十年之前,他当然相当高兴,然而现在已经过了十年,整个天下局势都不知晓变成了什么样子,至于那元朝如今的状况,更是什么都不清楚。

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郝经如何愿意答应贾似道的要求?

“为何不可?”

贾似道有些惋惜,他摇着头回道:“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缔结盟约的话,那我宋朝便可以和你们元朝并列,一如当初宋辽、宋金一样。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打了许多次仗,但终归要恢复和平,不是吗?”

“呵呵。你说的倒是好听,但我可未曾忘了,当初灭辽是谁暗中策划的?而那金朝,若非你宋朝背信弃义,如何会招来毁灭?”郝经讥讽道:“我若是答应了,保不住日后你们宋朝还回来一次类似的事情。”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郝经精于治史,对于当初宋朝的诸般行径当然是相当清楚,如何看不出贾似道心中盘算?

贾似道为之一凝,末了又道:“但是这一切都是过去,最重要的乃是眼下,不是吗?而且风云变幻,你如何确定你那元朝,就当真能够一统天下。要知道就在日前,那襄阳可是被华夏军横刀夺爱,直接抢了过去了。”、

“襄阳?”

郝经双目圆睁,透着一点不可置信。

关于襄阳,他曾经听过别人的描述,当然知晓这城的重要性,谁能够掌握这襄阳,谁就等于掌握了长江流域,当初若非这襄阳被孟珙重新夺回,他们的曾经的可汗蒙哥如何需要绕道四川呢?

“没错。关于这事儿,你大可以走出去,问一下临安所有人的人。你总不会觉得这临安之内的所有人,都会被我所欺瞒?”贾似道笑着说道。

郝经沉默下来,诉道:“所以你就想要和我朝达成协议吗?”

“没错。那萧凤狼子野心,其麾下华夏军也是气势凛人,若是不腾出手来,只怕我朝江山,就要落入他人的手中了。”

贾似道神色凝重的回道:“要不然,为何我要将你放出来呢?不就是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和你家可汗商议一下,看看是否能够达成停战协议。要不然的话,指挥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原来是这样?看来在我被关的这段时间内,整个天下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来。”

郝经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感到了为难。

说真的,他作为一个人来说,的确是对贾似道充满愤怒,一点都不想要帮他做事,对于其提出的停战协议,也是一点都不想要帮助其达成。

然而根据贾似道如今描述,若要让元朝从中牟利,这停战协议乃是最佳的选择了。

贾似道目光热切的催促道:“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个,我还得看一下先进状况,才能够给出结论。毕竟我不过一介使者,早已经离开大都多年了,若是没有可汗准许的话,这种事情如何能够实现?”郝经摇了摇头,表示出自己的为难来。

贾似道回道:“这一点我当然明白,只是你若是要什么帮助的话,大可以和我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能够帮我达成停战协议,那就可以了。”

对于贾似道来说,目前最关键的事情在于挡出华夏军,毕竟萧凤可不是他所面对的那些迂腐大臣,若是被华夏军掌握临安的话,他贾似道定然会被当成平息众人怒火的对象而被弄死,其麾下势力也会被连根拔除,这是毫无疑问的。

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自然。”

郝经双目微缩,将贾似道的神色看在眼中,口气也软了下来。

就现在的状况,他若是不答应的话也不可能,毕竟此地乃是贾似道的地盘,对方完全可以将自己重新关入牢房之内。

之所以表现出这般温和模样,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贾似道朗声笑道:“很好。那就期待这一次,你我两朝能够一如从前那样,缔结最坚固的盟约吧。”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他毫不介意和任何人联合,哪怕对方乃是贪得无厌的豺狼也是如此。

对视的双目,都透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等到郝经离开之后,韩震走了出来。

他看着贾似道,面带担忧的问道:“这样真的好吗?要知道那家伙被那样对待,难保不会为了欺骗我们而说谎。”

“说谎又如何?只要他愿意回去,将我和谈的消息传出去,那就可以了。”

贾似道一脸担忧的说道:“毕竟那元朝刚刚遭到重创,也需要一些时间休整,这不过是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罢了。当然,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样需要时间来准备。不然让那华夏军打来的话,那咱们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襄阳的陷落实在是太过震惊了,无论是宋朝、元朝,都需要对此调整战略。

“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希望,这一切发展能够如你所愿。”韩震虽是心有疑虑,却也只能接受下来。

华夏军以及元朝,可不是临安之内的朝臣,他们不仅仅聪明而且强大,并非一般手段能够击败,以前贾似道所擅长的那些手段,对待这些外敌的时候也是根本无用,他甚至怀疑这一次是否当真能够成功。

贾似道冷哼一声,相当自信的说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为何要这么做?”此刻的他早已经知晓自己的处境,走一步是地狱、退一步也是地狱,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住手中的权柄,因为这就是他的生命,以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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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议和背后的考量

夕阳渐落,一天又是随风飘逝。

结束了手中之事,刘秉忠正准备离开府衙,却闻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来。

“葬春。”

陌生的名字,熟悉的声音,让刘秉忠稍感惊诧。

这个名字他许久未曾使用过了,也只有曾经的挚友郝经曾经知道这个过往。

顺着声音看过去,刘秉忠就见远处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之人,不由的脱口而出:“伯常?”话音出口,却是闭上了嘴巴,脸上透着一点黯然来,“唉。伯常不是早就死了吗?莫非我出现了幻听?”

“不!我的确是伯常。你没有看错了。”

郝经走上来,让刘秉忠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上下打量了许久,刘秉忠这才欢笑起来,连忙走了上来,将郝经搀扶起来:“真的是伯常?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出现在了这里?”熟悉的相貌、熟悉的声音,虽是十年以来未曾见过,但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让刘秉忠大吃一惊,想要知晓在这段时间内,郝经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何直到现在才出现。

“唉。还不是那贾似道弄的?”

郝经无奈摇头,想到自己当初遭遇,亦是心有戚戚。

那牢狱生活,他是一点都不想要在经历了。

刘秉忠恍然大悟,诉道:“原来是这个促织丞相弄的?这货不去祸害自己的臣子,怎么都敢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

“唉。这事儿说来也复杂,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对了,你能否帮我一件事情?”

郝经淡然回道,这些事情终究发生过了,除了接受也没别的用处了。

“哈哈。你乃是我一生挚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何分彼此?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刘秉忠朗声笑道,如今他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知晓自己好友还活着的,相比来说其他的也不怎么重要了。

郝经宛然一笑,感到庆幸起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况并不怎么好,就算是被放出来,只怕也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创造机会,让我能够面见陛下。”

“面见陛下?”

刘秉忠有些诧异,继续问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东西了吗?”

“发现什么的算不上,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了解了一些事实而已,所以想要将这个事情告诉陛下。”郝经回道,先前一直他一直苟活这,便是此事了,要不然为何要坚持到现在?

只是经过十年之后,他尚且不知如今朝政如何,而对于阿里不哥来说,他这个人只怕也早已经被遗忘了,这才会转而拜托刘秉忠,希望刘秉忠能够帮上一点忙来。

刘秉忠点点头回道:“当然可以。”

如今时候,元军刚刚遭到华夏军重创,正在休整之中,实在不宜再度发动类似的大规模行动,若是郝经带来的消息能够让他们稍微降低一些损失,自然是最好的。

商谈之后,刘秉忠带着郝经回到府中,一方面让仆人替郝经接风洗尘,一方面也书信一封,向阿里不哥阐述现在的事情。

当得知郝经还活着的时候,阿里不哥当然是惊诧无比,还没等两人起身,便亲自来到了刘秉忠府中,拜望两人。

“原来郝老当真活着?我还以为您早就已经被那临安朝廷给俺还了呢。”

看着郝经白发苍苍的样子,阿里不哥感到有些心疼,连忙让身后的侍从将准备的诸如人参、雪莲什么的送上来,好让郝经能够稍微恢复一点力量。

郝经眼见阿里不哥亲自到来,当然是感动不已:“属下被囚禁的这些年,一直都忠心耿耿,不曾忘却有朝一日能够报答陛下。如今陛下前来,实在是让草民感激涕零。”

“唉。郝老哪里能这么说?若非是朕无能,如何让你遭到这般待遇?”阿里不哥走上前,将郝经搀扶了起来。

郝经虽是推辞,但也拗不住阿里不哥的坚持,只好让阿里不哥搀扶着自己坐了下来。

“陛下。”

好容易安抚激动的心情,郝经看着阿里不哥,然后诉道:“其实,草民这一次之所以求见陛下,乃是有原因的。”

“哦?那说来听听?”

阿里不哥阖首回道,这些时间内郝经一直滞留在临安,对临安的了解可谓是了若指掌,若是能够帮助自己拿下临安,那是再好不过了。

郝经这才诉道:“陛下。其实微臣之所以能够自临安逃出来,并非是凭借我一人之力,乃是有他人相助。”

“谁?”

阿里不哥提起了兴致。

郝经回道:“他便是贾似道?”

“贾似道?莫非是南朝丞相?”

阿里不哥颇为诧异,作为元朝的统治者,他当然知晓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我记得你说过了,当初便是此人将你抓起来的,为何今日却将你放出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要和我们和解。”

郝经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和解?”

阿里不哥冷笑一声,诉道:“他将朕之爱臣折磨成这样子,莫非以为还能和解吗?”而且阿里不哥早就和伯颜制定了相应的作战协议,打算以海路为凭借彻底击败元朝,当然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候和解了。

郝经却是摇摇头,回道:“陛下。草民以为,不妨答应对方的条件吧。”

“答应?这是为何?”

阿里不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郝经,他当然不会认为郝经已经投靠宋朝了,所以想要知晓其根本原因。

郝经回道:“陛下。臣这一路走来,早就听闻了天下大势。弗经襄阳失败,我军目前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应对,不是吗?”

“确实如此。”

阿里不哥坦然承认了下来,双手也是蓦地攥紧。

对于华夏军以及萧凤,他当然是恨之入骨,然而屡次被对方重创,这种事情当然让阿里不哥始终记恨在心,谋求能够解决华夏军的机会。

郝经道:“而因为我等入侵,宋朝朝臣对此也是纷纷扬扬。有的人力主以抗击元军为上,打算和华夏军和解,另一部分人则是以抵抗华夏军为主。而那贾似道,便是其中领军人物。他在朝臣之中名声狼藉,当然害怕那华夏军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将自己给推翻了。”

“原来是这样?”

阿里不哥哂笑道。

当灾难临头,那些大臣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并不稀奇,他也是见多了。

看着郝经,阿里不哥说出了对方心中所想:“所以你认为,我等应该和那贾似道达成和解,暂时停战。好让我军士兵能够稍微得到休整吗?”

“没错。”

郝经阖首回道,眼见阿里不哥身边的侍卫似有抱怨,又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暂时协议,为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创造机会。毕竟那贾似道乃是贪权之人,为了保全权位定然会调兵遣将,好能够将华夏军拦下来。到时候,他面对我朝的防线定然会出现漏洞,届时也就方便我们来行动了。”

众人听了,自然是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来。

能够以更少的兵力解决对手,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了。

阿里不哥笑道:“很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我也会静待你的佳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阿里不哥当然也深谙用人之道,让郝经自己去筹划此事了。

“多谢陛下。”

郝经躬身一拜,只是他这一次却牵连了内伤,让他一阵咳嗽。

阿里不哥让人去将宫内的太医请来之后,也就此离去,开始去筹划别的事情来。

对于宋朝,阿里不哥势在必得,绝不许任何人拖延。

…………

临安。

相较于十年时候,这一次郝经来此,却要正式多了。

他不仅仅带着三百侍卫保护安全,而且还是乘坐着目前元朝新进见到的铁甲舰,这威武雄壮的气势,也让郝经感受到了一点天朝上国的气势来。

此刻,贾似道也带着众臣立于长江边上,静静等着郝经下来。

“贾丞相,别来无恙?”

自战舰之上走下来,郝经凝目看着贾似道,想要自对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当然贾似道也不亏是世之奸臣,并未流露出任何的端倪来。

“哈哈。”

贾似道宛然一笑:“伯常兄这般模样,倒是显得我们两个认识好久,谁想到我两其实才刚刚认识?”

“这家伙,当真无耻。”

郝经瞠目结舌,感叹加斯到的无耻,当即他也未曾宣之于口,而是诉道:“贾丞相客气了。我这一次来非是入侵,乃是挟着好意而来的,却不知贾丞相是否愿意接见?”说着,便越过了贾似道,看着贾似道身后的众臣。

因为两人的对话,众多大臣也是心中疑惑,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也对郝经的突然到访而感到诧异,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可是和宋朝打的难解难分,甚至导致了襄阳也被华夏军给夺了。

“当然。毕竟郝先生身负促进两朝和谐的使命,在下又岂会拒绝?”

贾似道躬身一拜,走上前来抓住郝经的手,领着郝经朝着勤政殿走去。

他的脸色相当和蔼,毫无当初折磨郝经的狠辣。

郝经被贾似道牵着,也不免感到渗人,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不过考虑到他此番前来此地的重则,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贾似道来到了勤政殿之内。

而在这勤政殿之内,也早已经聚集了宋朝众臣。

他们面带不善的看着郝经,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来,毕竟在先前战斗之中,他们手下的将士可是损失惨重,对于这所谓的元朝使者,当真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下郝经,拜过诸位。”

郝经躬身一拜,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只有少数人应和,大多数人还是面色冷淡。

不管如何,郝经终究乃是元朝之人,自然不会被宋朝之人所善待。

贾似道面色微怒,诉道:“不管如何,郝先生终究是带着善意来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宋朝丞相,眼见自己的部下这般不配合,当然会感到恼怒。

“我等拜见郝先生。”

眼见贾似道发怒了,众臣这才淅淅沥沥的回道。

贾似道稍感高兴,诉道:“这就对了。毕竟我们也是天朝上国,岂能让元朝看轻了?”随后便让郝经坐下来,开始洽谈关于合议的事情来。

等到洽谈结束后,郝经也满意的回去了,贾似道也为解决了元朝之事而感到高兴,接下来便开始着手策划关于华夏军的事情。自占据襄阳之后,这华夏军动作频频,不仅仅经常派遣使者去接见附近官员,更是屡屡做出各种动作来,试探着宋朝的底线。

甚至就连四川一带,也基本上脱离了宋朝掌控,顺利归入了华夏军麾下。

面对这种事情,贾似道当然胆战心惊,虽然是连连派出使者想要接见晋王,但无奈全被挡住了,以至于他对华夏军的动向一无所知,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便是调兵遣将,将大部分的兵力集中到长江流域之上,企图挡住华夏军的进攻。

只是千人千面,贾似道虽是担忧这事儿,然而另外一批人却并不如此。

这不,如今在军器监之中担任监军的文天祥这就开始活动起来了,并且暗中联络了李庭芝、江万里等人,想要和其商量事情。

“你们也看到了,那贾似道倒行逆施,竟然和元朝媾和,这算什么事儿?”眼见众人来到,文天祥当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李庭芝却是摇摇头,诉道:“虽是如此,但终究免去了一场劫难,不是吗?”

“宋瑞啊。你莫非当真以为那元朝会和咱们议和吗?他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罢了,等到时机一到,定然会挥师南下。”陈宜中说道。

“你说的,我当然知晓。”

李庭芝、江万里两人听了之后,也纷纷沉默了下来。

他们一直以来都和元朝战斗,自然知晓以元朝那好战性格,自然不可能放弃战争,他们的本性就是战争,如何可能放弃,之所以派出郝经和贾似道议和,不过是因为襄阳之战折损了兵力,所以想要争取足够的时间罢了。

“只是就现在状况,我们又能如何?”

双手一摊,李庭芝、江万里表示出自己的无奈,因为武将的身份,他们两个一直都被排挤在宋朝核心之外,根本说不上话来,唯一能够做到的,也许就只有竭尽全力抵抗鞑子了。1

文天祥稍有不忿,诉道:“虽是如此,但我们难道就坐以待毙?若是让这贾似道继续恣意妄为下去,我朝定然会被元军所覆灭。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明白。”

第二百三十二章注定的牺牲

“即使如此,那又如何?“

江万里叹一声诉道:“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状况?那华夏军对我们虎视眈眈,如今又占了襄阳。若是不做好防备,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哎!“

对于贾似道和元军媾和一事,他当然充满着愤怒,然而对方有着赵璂的支持,自己又能够做到什么?

对于这一点,江万里早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没错。“

李庭芝也是说道:“而且你也不是没有见到过那鞑子的厉害了。能够稍微争取一些时间,为我们腾出足够的力量,不也是好事吗?“

虽是宋军将领,但李庭芝也深感对手实力棘手,自然也不想要继续消耗兵力。

文天祥眼见两人这般推脱模样,不免大怒:“我以为二人本是国之栋梁,这才希望两人能够伸出援手,助我一起铲除贾似道,为何你们两个这般推脱?“

“非是推脱,只是形势所逼而已。“江万里摇着头回道。

李庭芝也是回道:“没错。不管如何,他贾似道都是我朝宰相,岂能因为一些事情冒犯与他?若是被他人见了,岂不是会遭人耻笑。“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文天祥倍感愤怒,有种背叛的感觉来。

“对不起,形势如此,我等也有自己的难处。“

不管文天祥如何劝谏,两人都是谨守方寸,始终维持拒绝的态度。

无奈之下,文天祥只好弃席而去,离开了两人。

待到回到军器监之后,文天祥依旧气愤无比,以至于在处理政务的时候都带着一点火气来。

他这态度,却被其副手王魁见了。

这王魁和文天祥乃是同年进士,只因为排位靠后,所以在临安之内也没有什么名气,当时候只因为见了文天祥厉声呵斥当朝大臣,为之钦佩之下便跟在了文天祥身后,成为了其左右手。

“宋瑞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生气?“

借着递送公文之际,王魁问出了心中担忧。

文天祥长叹一声,诉道:“唉。还不是因为那贾似道和元军议和的事情吗?“

“原来是这事儿?可是促织丞相不是说了吗?以黄金三万、白银三十万外加绢布三万匹换的和平,不是很划算吗?“王魁戏谑道,话音之中充满着轻蔑。

受了文天祥的影响,他对贾似道的感官也不是很好。

“没错。昔日苏洵曾言:'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如今贾似道这般作为,和当初六国君臣有何区别?“文天祥满是不忿,若是那贾似道出现在他的眼前,定然会被一阵痛斥。

王魁诉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也不知晓是因为什么缘故,那郝经在提出议和条件之后,便狮子大开口,而贾似道也不知晓是出于什么心思,这才达成了这个协议。

以协议之中的数量,只怕得将国库掏空了才可能付清。

“所以我才为此愤怒。只可惜我位卑言轻,如何能够影响到朝政?纵然是想要弹劾那贾似道,然而就凭我现在的状况,还有谁愿意帮我?“文天祥双目黯然,为自己如今的际遇而感到悲伤。

如今的他只是军器监之内一个小小的监军,既没有上朝议政的权力,更没有诸如御史、台鉴那样的举荐的力量,若要扳倒贾似道的简直是难入上天。

“哈哈。宋瑞兄不用担心,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帮到你。“王魁笑道。

文天祥略有诧异,问道:“嗯?你有办法?“

“当然。我有一位堂弟,唤作王首。他在求学时候,曾经受了我不少恩泽。目前正好被举荐,进入了御史台之内。若是拜托他的话,应该可以吧。“王魁满是信心的回道。

“很好。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文天祥一脸欣喜,连忙将这事儿交待给了王魁。

王魁自是充满自信,答应了此事儿,然后就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府中,却是去找了他口中的那位堂弟。

文天祥心知此事急不来,只能静静的在府中等待着,然而数天之内未见朝堂有任何动静,心中便有了怀疑,又见王魁也未曾回到军器监,便倍感害怕。

“为何王魁始终未曾出现,莫非他出事了?“

心中有所害怕,文天祥立时驱车来到了御史台。

眼见御史台之中走出一人,文天祥连忙走上前去将其拦住:“请问你们这里可曾见到玩王首?“

失踪之前,王魁曾经说过要寻找王首,所以文天祥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御史台了。

“王首?“

那人说道:“他最近被调派到岭南去了!所以不在这里!“随后双目一亮,却道:“你不是宋瑞吗?怎么在这里了?“

因为曾是状元出身,更曾经和贾似道对峙,即使如今文天祥被关在了军器监之中,依旧被众人所熟知。

“你认得我?“

文天祥有些诧异。

“当然。我不过一介庸人,自然不可能比得上先生出众,也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你一次。“

那人道:“要知道当年我才刚刚及第,也才刚刚入京赶考,所以也亲眼见到了你跨马游街的场景。那个时候,你可别提有多风光了!“说到这话的时候,这人明显唏嘘不已。

宋瑞瞧着对方明显要比自己大个十来岁的相貌,也是颇为感慨:“先生也莫要气馁,若是坚持下去,总是有希望的?“

“这倒也是。要知道我也是坚持了二十来年,才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考中。也亏的上天保佑,这才没有名落孙山。“那人说了一下,方才恍悟过来,连忙解释起了自己:“对了,我单名一个周,名理,自命常!若是先生不弃,可唤我命常!“

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在二十岁、第一次进京赶考的时候,就能够高中状元。

大多数人,也只会如同王魁、王首以及周理这般,在默默的努力了十数年之后,然后混了一个也算是不错的名次,就此踏入了仕途之中。

而就实际来说,这些人才是大多数。

文天祥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那好。还请命常兄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可以。“

周理点点头,似乎是因为担忧什么,他私下看了看眼见此地人多嘴杂,便道:“只是这里人太多了,不是合适的地方,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吧。“

“当然可以。“文天祥阖首回道。

臣不密则失身、君不密则失国,这个道理他当然也懂。

两人很快离开此地,来到了西湖之上,找了一个私人的坊船便走了上去,两人各自坐在一边,一边吃着自带的小菜一边说着事情。

“你是说,那王首因为弹劾贾似道的原因,所以被流放了?“听罢之后,文天祥瞠目结舌,只因为自周理之中所说出来的,实在是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

周理阖首回道:“没错。就在昨日时候,他就被调派到了岭南了。“

和现在不同,在这古代时候,这岭南一带乃是瘴疠横生、毒物满地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中招。

若是被派到这里来,毫无以为和死了也没啥区别。

“那王魁呢?为何他也不见了?“文天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理神色微愣,诉道:“王魁?你是说经常和王首走的很近的那个王魁吗?“

“没错。据我所知,那王魁消失之前,曾经和王首有过一段联系,所以我想要问一下你是否有关于王魁的消息?“说这话的时候,文天祥藏了一些小心思,并没有透露出两人之间的联系,只是以调查自己属下的名头来说。

对于这周理,文天祥并不熟悉,当然不会透露出自己真实想法。

周理沉思了片刻之后,问出了心中疑惑:“嗯?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他们最近之前,都在聊什么吗?“

“根据我查阅的那些信函,似乎是关于丞相的。“文天祥看着眼前之人,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丞相?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你的这位手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周理长叹一声,透露出悲伤神色来。

文天祥身子一颤,低声问道:“学凶多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你也知晓,那贾似道睚眦具报,见到有人弹劾自己,当然是火冒三丈了。所以王首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以他和王魁的关系,你觉得王魁能够逃过一劫吗?“周理摇着头,脸上布满了唏嘘。

因为那贾似道的原因,昔日一直负责监督朝中众臣的御史台功能形同虚设,基本上成为了贾似道的爪牙。

若是有谁阻挡了贾似道,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反之则是会被忽视。

周理看在眼里,虽是充满愠怒,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竟然是这样?“

文天祥被惊住了,身子腾的一下站直了起来,直接撞到了额头。

虽是疼痛难忍,但文天祥心中更是懊恼,对着周理拱手致歉:“对不起,我现在还有一点事情,只怕不能继续了。“

“没关系。只是你也要注意安全,明白吗?“

周理举起酒杯示意道,目中也透着叹息。

作为旁观者,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也是充满愧疚感。

离开周理之后,文天祥一路朝着王魁所租住的地方,等到来到之后,却见此地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

文天祥努力的挤开人群,很快的就见到在王魁府前,一个人直接被扒光衣服,丢在了门前石阶之上,他身上到处都是血痕,很显然在这之前遭到人毒打折磨了。

“这模样,莫不是王魁?“

文天祥仔细辨认了一下,当即认出眼前之人是谁了。

他忍不住内心悲痛,连忙排开众人,将那人抱了起来,只将掌心在心脏位置一按,顿时感觉到尚有心跳,连忙将一身真元纳入手中身体之内。

受到这股力量的刺激,王魁终于睁开双眼。

“宋、宋瑞?你来了?“

勉强辨认出眼前之人,王魁口吐鲜血,好容易才说完这句话。

文天祥心中担忧,连忙道:“莫要说话,我会将你救回来的?“说罢,一身真元未曾保留,尽数纳入王魁身体之内,企图为其续上一点性命。

“各位能不能让开,让我送他去医馆好吗?“

侧目看了周围之人,文天祥更是恳求道。

然而那围观之人却是神色冷淡,一副排斥的模样来。

“你知道他是被谁弄成这样的吗?还敢救他?“

“那可是贾丞相,是咱们能招惹的吗?“

“咱们只是小老百姓,可不敢招惹这种事。“

“……“

诸多话语自口中说出来,让文天祥为之震怒。

“你们这群人,还有没有良心?莫不是被狗给吃了?“

然而除了召来更多的嘲讽和反驳,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个时候,王魁也是有所了悟,他摇着头拒绝道:“我,我已经不行了。别为了、我、浪费真元了。“

“不!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文天祥毫不理会,真元宛如洪水一般,尽数纳入王魁体内。

只是如今王魁的身躯早已经是破烂不堪,纵然有文天祥补充真元,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甚至因为力道太大,反而让王魁颇为难受,甚至呕出几口鲜血来。

这样子也吓住了文天祥,连忙止住了动作,唯恐因为自己的莽撞,让这位副手就此牺牲。

纵然如此,文天祥也未曾放下怀中之人,一直都在呼唤着:“王魁,莫要就此闭眼,快醒醒啊!“

“对,对不起。没办成,你交代的事情。“

等了一会儿之后,王魁方才重新睁开双眼,眼看着文天祥这般焦灼来,他却是透着愧疚的说了起来。

简短的几句话,让文天祥心中黯然。

若是他不似之前那般焦躁,如何会造成这般状况,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他也无法逆转。

文天祥安抚道:“你莫要说了,还是等我找来医生,为你医治再说吧。“纵然怀中之人气若游丝,他还是存着一缕希望,认为还可以救回来。

“不,不了。我的身体我明白,没救了。“

王魁摇着头,拒绝了文天祥的要求,好似回光返照一样,他的声音也清晰许多,不似之前的断断续续。

“只是宋瑞,莫要忘了咱们的目的,若是不见到那贾似道倒台,我死也不甘!“

这一句,耗尽了王魁最后的生命力,停止跳动的心脏,冷却的身子,都在告诉着文天祥,他怀中这人已经彻底的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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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回不去了

对于文天祥来说,王魁之死自然是震撼人心。

然而对于朝中众臣来说,这件事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一。至少对于当朝皇帝赵璂来说的确如此,这不他此刻正对着堂下的贾似道苦苦哀求呢。

“相父!你为何要辞职?“

面对贾似道的请辞,赵璂委实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贾似道哀叹一声,无奈道:“陛下,非是臣愿意,实在是这朝堂上下,微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相父此话何解?”

赵璂有些弄不清楚,又是问道。

贾似道苦恼道:“唉。还不是有人弹劾微臣?说什么微臣为了私利而和元朝媾和什么的?说实在的,微臣也是一片苦心,毕竟那元朝大军凶悍无比,仅凭我们如何能够斗得过对方?也因此,微臣方才提出议和,好降低我军损失。只可惜微臣此举,却是招来他人非议?你说这让微臣还如何做事?”

这一番说辞,却说的好似全都是他人之错,而他并无任何错误。

群臣自然不信,譬如右丞相章鉴、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王瀹以及已然被提升为刑部尚书的陈宜中,均是露出几分讽刺神色来,只因为那贾似道就在前方,所以他们也不曾知声。

没办法,谁都知晓当即天子赵璂脑子有问题,只信任贾似道一人,对于其他之人根本不听。

他们纵然想要扳倒此人,然而当面对赵璂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果不其然,赵璂听了贾似道这番话之后,自然是惶恐无比,眼见贾似道作势转身,也不顾及自己身份,便自皇位之上走了下来,直接将贾似道拉住,苦苦劝道:“可是相父,若是没了你,我又该怎么办啊!”

他那哀求表情,和个小孩一般,然而国朝重事,如何能够这般儿戏?

贾似道也是不断摇头,回道:“陛下。臣也知晓您的苦心,然而其他人对微臣议论纷纷,今日可以弹劾微臣,明日只怕就会刺杀微臣了?你说这状况,让臣如何做事?”

“若是这样,朕允你掌三司衙门,这样的话我相信大臣之内,无人敢动你。”

赵璂眼见贾似道这般姿态,顿时就急了,连忙劝了起来。

贾似道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神色:“陛下。三司衙门乃我朝禁军,微臣岂能造次?”

众人皆知,三司衙门乃宋朝禁军之首,自全军之中遴选出最出色的士兵,并且配上最精锐的武器,向来只负责皇宫安全之事。

若是三司衙门落入了贾似道之手,朝廷还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不,章鉴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陛下,不可啊!那三司奶我朝根本,岂能轻易交给他人之手?”

贾似道侧目一看,瞪了那章鉴一眼。

果不其然,赵璂双目一番,立时骂道:“章丞相?你这是质疑我的决定吗?”

“不是陛下。微臣只是觉得,那三司关系甚大,而且我朝也向来没有军权、政权操于一人之手的情况发生,这才有此疑惑。”章鉴一时慌了神,连忙辩解道。

恰逢此刻,陈宜中却是一步跨出,对着那赵璂诉道:“但是陛下,此刻乃是存亡之秋,若是继续囿于陈规旧俗,只怕我朝也难以逃脱昔日靖康之耻。”

“没错。”

赵璂顿感欢喜,连忙拍手笑道:“朕也是为国考虑,方才提出这般意见来。章丞相就莫要多言了!”

章鉴位置语塞,只好闭了嘴,末了又瞪了陈宜中一眼,若非这厮出口,哪里会这般尴尬?

贾似道也颇为得意,微昂着下巴,对陈宜中投了赞许的目光:“嗯?没想到这小子倒也识趣,看来我得好好的报答他!”

事已至此,众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贾似道以退为进,权力更上一层楼,而他们也无能为力。

而此事也很快的传遍朝野,让所有听闻此事的人也为之震惊,毕竟他们可不似那赵璂一般愚钝,当然知晓贾似道此人才德不足,并非什么中兴之相。

若是让此人上位,还不知晓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不,文天祥听闻此事之后,也是悲愤欲绝,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莫非我朝当真如此了吗?”

心中萧瑟,文天祥缓步踏入文宣阁,因为一身才华横溢,所以他除了担任军器监监军之外,也被认命为文宣阁学士,负责草拟圣旨一类的事情。

如今时候,也刚巧轮到他来草拟圣旨了,当然是关于如何挽回贾似道的圣旨。

这贾似道玩惯了以退为进的手法,所以就让赵璂草拟圣旨,打算以圣旨的方式巩固权位,造成既定的事实。

然而当文天祥提起笔来,看着那空白圣旨时候,顿感腹中一阵翻滚,若要他委屈己心,去写什么恭维贾似道的浑话来,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心中一横,文天祥眼看眼前圣旨,当即开始挥毫着墨。

“七月吉日,具位臣文天祥,谨昧死百拜,献书于皇帝陛下:臣畎亩末学,天赋朴忠,遭逢圣明,早尘亲擢。己未之夏,陛下廷策多士,记忆微臣,俾佐京兆尹幕。时臣不敢拜恩,乞行进士门谢,旨令赴阙。其冬实来行礼,适值寇难方殷,江上胜负未决,而全、永、衡且破,襄阳难以幸免,落入贼人之手。“

“于时京师之势,危如缀旒,上下皇皇,传诵迁幸。臣得之目击,忱恐六师以一朝而动,京社之事,关系不细。采之公论,则谓寇祸起于憸壬之聚敛,而憸壬用事,则主于贾似道。至于媾和一事,宋臣王魁之事,尤骇观听。“

“事势至此,死且无日,臣忠愤激发,叩阍上疏,乞查幕后之人,以谢王魁为民除害之苦。“

“非惟免于罪而已,改命洪幕,从欲与祠,又宠绥之。臣尝以为区区父母之身,既委而徇国矣,陛下赦而不诛,臣之再有此身,是陛下赐之也。感激奋发,常恨未有一日答天地之造。“

“前冬误辱收召,畀以馆职,曾未几时,进之以著庭,宠之以郎省,臣之取数于明时者,益以过多。共惟圣德日新,朝无阙事,臣得从事铅椠,悉意科条,以无忘靖共尔位之训,忱幸!忱荷!“

“兹者,倏读报状,宋臣复授内省职事,臣惊叹累日,不遑宁处。继传御批,洊畀兼职,且使之主管景献太子府。臣备员讲授,实维斯邸,此人者乃为之提纲,当其覆出,臣自揆以义,且无面目以立朝,况可与之联事乎!“

“请命以去,臣之分也。然臣端居,深念托故而去,谓之洁身可也。陛下未尝拒言者,言而当于可,陛下未尝不行;臣不言而去,则于事陛下之道,为有未尽,是用不敢爱于言。伏惟陛下鉴臣之衷,而幸听焉。“

“……“

虽是深夜时分,然文天祥依旧俯首案上,依着浑浊灯光,不断的在荐书之上挥洒自如,尽述心中之恨。

对他来说,昨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骇然,至今时候也是难以忘怀,为了能够扳倒贾似道,如今时候文天祥也只能霍去一切,纵然是玉石俱焚,也是毫不罢休。

待到文书写就之后,文天祥吹干纸上墨水,然后将其纳入怀中,念及第二日时候的现象,脸上透着彻骨恨意。

“贾似道,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是什么表现?”

亲眼见着圣旨被上了封泥,文天祥忍不住心中快意,迫切的想要看到贾似道那愤怒表情。

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等到圣旨宣布时候,莫说是贾似道为之惊怒,便是众臣也是瑟瑟发抖,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行径之人,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好个文天祥,竟然敢这般愚弄我?”

作为当事人,贾似道自是不甘,当即派出自己的得意门生翁应龙前往军器监,打算将文天祥抓捕起来,好来个问罪。

谁料翁应龙刚刚来到军器监,就被众多将士挡在外面。

“你们究竟是谁?竟然敢阻拦丞相的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害怕吗?”

“哈哈。某家叫张庭,就算是被你知道了又如何?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促织相公吗?对不起,咱们只认李安抚使,其余人一律不认。”

李庭一脸嚣狂的叫嚣道,并没有给对方留面子。

“原来是李庭芝手下的人?难怪这般狂傲?”

翁应龙稍感害怕,毕竟自己只有不足三十来人,而对方人数少说也有一百来人,而且还占着军器监这个军火库的优势。

若是打起来,他们可不是对手。

“既然知道了,那就快滚吧。若是惹得爷不开心了,信不信现在就剁了你们?”张庭又是作势举起手中铳枪,吓得那翁应龙连忙带着麾下之人逃走。

眼见对方逃走,张庭和文天祥纷纷缓了一口气。

虽是占着人多势众逼退了对方,但两人均是清楚,若是对方回过神来起来,定然会招来祸端。

于是那张庭便转过身来,对着文天祥劝道:“宋瑞兄!我虽然保得了一时,但保不了你一辈子。依我看,你现在最好是离开临安,哪怕是到江西或者是别的地方都可以,至少能够从对方手里逃出去,那贾似道在临安之内根深蒂固,这可不是你我能够轻易得罪的!”

“唉!也许你说得对,但是就这么离开临安,我实在是不安心啊!”文天祥俨然承认了下来。

张庭连忙道:“可是宋瑞兄。你莫非忘了王魁的教训吗?你若是继续留在临安,还指不定会遭遇什么狠毒事来!我在来之前,李安抚使就已经吩咐了,让我务必将你安全带出你可不能出事啊!”

“好吧。也许,我真应该离开这里了?”

文天祥有些伤感,突然要离开了临安,他感到有点不舍。

“那就好。若是这样,还请你快些随我们离开临安吧。”张庭劝了起来,此时距离翁应龙离开已经有段时间,若是对方反应过来,那他们可就难以离开了。

文天祥一时黯然,脑中突然闪过一人来,遂道:“我明白了,只是在我离开之前,能否再见一个人?”

“见人?谁?”

张庭有些着急,可不希望继续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文天祥回道:“陈宜中?”

“陈宜中?竟然是他?你怎么打算要见他?你难道没看到他做的那些事情?竟然在朝堂之上为贾似道说好话,说这人是不是糊涂了,竟然真的以为贾似道是什么良相!”张庭狠狠的嘲讽了起来。

因为朝廷之上的那番话,眼下陈宜中可着实被许多人嘲讽。

文天祥神色黯然,无奈道:“所以我才要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

“好吧。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不然的话可能会遇到麻烦的,你知道吗?”张庭嘱咐道。

文天祥回道:“我当然明白。”

两人对话之后,便一起离开了军器监,却是顺着一条无人知晓的小道,一路来到了陈宜中的住宅之地。

那陈宜中刚自朝廷之上回来,只将大门打开之后,顿时就吓了一跳:“你们这是?”

任谁看到了自家被无数士兵占领之后,都不会比陈宜中表现的更好。

而在这时,陈宜中也认出了藏在众人之中的文天祥:“原来是宋瑞啊,你这是在做什么?”虽是强做镇定,但在面对众多士兵时候,他还是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得不清。

文天祥一步踏出,径直问道:“朝廷之上,你为何为那贾似道辩驳?”

“果然是这件事。”

陈宜中内心想着果然如此,努力的让自己笑了起来回道:“我若说是为了自保,你信不信?”

“自保?那贾似道也未曾逼迫你你如何需要自保。依我看,不过是借此机会趋炎附势罢了。不然的话,为何群臣之中只有你说出来这种话?”

很显然,文天祥对于陈宜中说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

他甚至弄不清楚,曾经自己的好友,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

难道说,权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陈宜中努努嘴,似是想要辩解,但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果然如此。从今以后,你我道不为谋,就莫要再以好友为名了。”文天祥怒不可遏,对着那陈宜中骂一句之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不管如何,陈宜中以前也对他多有帮助,若是杀了对方,终究也违背自己的理念。

如今时候,文天祥能做的,也就只有裂席绝交罢了。

眼睁睁看着文天祥离开,陈宜中也是漠然伤神:“难道说,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月光无色,群星晦暗,似也为此感到悲伤。

第二百三十五章四十年了

眼见元军弃城而逃,众位将士莫不是唤醒雀跃。

郑元龙亦是俯身敬道:“恭喜主公,顺利夺下此城。”

“那是自然。”萧凤回道:“若是让这元军继续盘踞此地、祸乱百姓,岂是我等所能接受?所以方才兴师动众,将其赶走。”

“那我们是否继续进攻?”郑元龙又是问道。

萧凤摇摇头,嘱咐道:“不必了。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乃是南朝,而非那元军。更何况他们虽是狼狈逃窜,但力量尚存,若是继续追击的话难免会有损伤。你且令人把守此城,不得让元军南下即可。知道了吗?”

眼线南朝巨变将起,萧凤自然不愿徒费力量在鞑子身上,其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够接下来能够入住临安。

只有将江南纳入统辖之内,华夏军才有真正的力量驱逐元军,让沉沦三百年之久的华再度重现,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个目的。

郑元龙心知萧凤意志坚决,当即诉道:“属下明白。”

“很好。那我这就回襄阳了,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萧凤阖首示意,旋即化作一道遁光,径直冲向襄阳之地。

那里,方才是萧凤谋划天下之地。

眼看着萧凤离去,郑元龙方才为之叹息,赞道:“果然,也只有主公出手,才能够如此迅速的攻占此城。若是换了我,哪里能够这么轻松?”心中佩服之下,也让麾下士兵进入定州,准备重整这昔日被元军所占据的城市,防止元军接下来可能的行动。

毕竟他们的计划,是不容许任何的变数存在,尤其是元军的干扰,必须要被铲除。

…………

襄阳。

尚未抵达襄阳,萧凤便踏足地上,以易型换体之法改换容颜身高之后,便缓步踏入城中。

“各位,莫要着急。属于你们的房舍会分给你们的,还请遵守秩序。”

而在城门之处,正聚集着许多百姓,他们一个个神情焦躁的排着队,静静等着确认身份。

这些人乃是先前逃到了均州之内,如今听闻襄阳已经被华夏军所占据,心中窃喜之下便连忙自均州出走,又是来到了襄阳之内,却是打算拿回自己的田产。

但是经过战乱之后,许多田契、房契皆遭焚毁,更有留下了太多的无主之地。

为了确保不会发生骚乱,萧凤便令人将这些田地、房舍什么的整理一下,好将这些重新分配给这些百姓,当然也是有着诸多限制,譬如一户最多百亩之地,唯有妻子具存之家才能有房舍居住等等措施。

固然,这让部分人有些怨气,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相当公平。

而且华夏军如今驻扎此地,他们也不敢造次,自然只能遵守新的秩序了。

遍览整个城市之后,萧凤也稍感安心:“看来这里应该可以恢复原来样子了。”话音一落,却见远处一艘巨船缓缓驶入襄阳,船上也不知晓载着什么东西,看起来相当沉重。

“嗯?那是什么?”

萧凤心中存疑,连忙走了上去,旋即就见那船停靠在襄阳边上,上面的东西也彰显无遗,却是一些巨大的钢铁悬架,其巨大程度足以和人类媲美,让人叹为观止。

随后,便从这巨船之上下来两人,正是均州造船厂黄郜、黄皓两人,他们对着那巨船之上的人叫道。

“轻一点,莫要弄坏了这些东西。”

“原来如此,是想要将均州造船厂搬到这里来吗?”

萧凤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看出了端倪来。

没办法,那丹江水势太浅,造不了太大的船,五百料的战舰已经是极限了,若要继续建造更大的战舰,只有搬到襄阳这里才行。

毕竟这襄阳紧邻汉江,水势要比丹江大的多了,自然能够建造更大的船只。不过萧凤最中意的地点却是武汉,这武汉位于长江,而且自此地之后,长江可谓是宽阔无比,足以容纳万吨巨轮,到时候若是在这里建造船只,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奔向临安,纵然那元军建造有强大的水军,她也有足够的自信将其击败。

“不管如何,还是得继续努力啊。”

心中微叹,萧凤更感精神振奋。

自起义时候,她只以为所谓的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不过是一个虚妄口号,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扑灭,然而历经三十年之后,如今萧凤也当真见到了实现的可能,这让她生出一种虚幻感觉。

“难道说,我真的能够改变这一切?”

念及日后之事,萧凤坚定信念,脸上绽放无穷自信。

她相信,若是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定然能够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

带着期望,萧凤重新回到府邸,而那王牧也适时走了上来,诉道:“主公,在你离开之前,有人送来了这封信笺。”

“信笺?这是沿江制置使汪立信送来的吗?”萧凤接过之后,看了一下上面的封泥,便笑了一声:“看来他似乎对我相当紧张啊。要不然为何一上任,便迫不及待的送来邀请函?想要邀请我到江陵府一叙?”

王牧神色紧张,诉道:“没错。只是主公意下如何?”

“你觉得呢?”萧凤忽的抬起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牧。

王牧顿感紧张,不由得低下头来,却听见萧凤鼓励道:“你若是我的话,你会如何做决定?”

“这个,在下岂敢冒昧?妄言主公之心思?”王牧有些结巴,只因为萧凤那让人颇为惊讶的话语。

萧凤稍感失望,口中似有所指的说道:“置身他人所处之地,想他人所想之想。这本就是官场之人所擅长之物,你若是不会的话,如何能够代我行事?”

不管如何,萧凤如今也年近七十,虽是靠着修为维持年轻体貌,但也支撑不了太久。

眼下见到王牧不仅仅天赋过人,而且也是聪颖无比,便起了培养的心思。

王牧心中所查,连忙道:“我明白了。”

“那你说说,你觉得我应该如何行事?”萧凤笑了笑,心中也是有些窃喜,眼前之人并非先前几个秘书,却是一点就通。

王牧道:“主公志在天下,尤其是那元军,更是心头之患。如今入主襄阳,也不过是害怕元朝吞并南朝,对我等造成威胁。要不然以主公之志,只怕早就将宋朝吞并。而如今宋朝面临元朝入侵之危,虽是暂时达成停战协议,但也不过是争取时间的把戏,等到时机充分之后,那元军定然会挥军而来。若是这样,那主公应该会应邀而去?”

说到此处,王牧也是恍然大悟,看着萧凤的双眼,也是充满敬佩。

谨慎小心、万般筹划,也许才是萧凤之所以能够成就今日辉煌的关键。

萧凤赞道:“没错。你倒是聪颖,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倒不是害怕宋朝军队,只不过是不愿意陷入其中,导致麾下军队徒增损耗,毕竟华夏军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自然不能折损在这里面。

“那不知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前去?”王牧又道。

萧凤道:“等一会儿吧。毕竟襄阳还没有恢复,为了避免有些人起了野心,这里还需要有我坐镇。”

“是因为高达、吕文焕吗?”王牧若有所思。

不管如何,这两人曾经是宋朝将官,如今虽是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但其是否当真愿意臣服,还是一个定数,尤其是他们手下的那些士兵,若是不将其分化瓦解,彻底并入华夏军之内,萧凤也不会心安。

毕竟宋朝之所以失败的根源之一,便是军阀根据、中央无法有效指挥,这个问题华夏军可不能出现。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他们两人实力不错,在宋朝之内也是有些势力,如今虽是投入我军之内,但若是叛出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但是主公依旧收留了他们?不是吗?”王牧想了想,又是抬起头来问道。

对于萧凤如何思考这些事情,王牧一直以来都很好奇。

萧凤宛然一笑,回道:“你觉得呢?”

“莫非是想要利用他们的影响力?”

王牧沉思片刻之后,回道:“毕竟他们两人也是宋朝名将,若是将他们两人派出去游说一番,那些本就有心投靠的人也会投入我军之内,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我军损失了。最重要的是,也可以将两人立为榜样,示意我等宽宏大量,到时候吞并宋朝,阻力无疑也减少了许多。”

“确实如此。”

萧凤诉道:“毕竟那元军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可能再度进犯。我必须要保存尽可能多的力量,要不然无法歼灭那元军。”

相较于宋军,如今盘踞在北方的元朝才是萧凤的心腹大患,也因此所以萧凤方才小心翼翼,一步步筹划谋略,就是为了完成最终的目的。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这个口号喊着也许好听,但若要将其实现的话,却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以及生命。

历经四十余载,如今正是接近成功时候,萧凤自然不许出现任何变数,毁了自己的一切。

为此,她愿意等!

第二百三十五章四十年了

眼见元军弃城而逃,众位将士莫不是唤醒雀跃。

郑元龙亦是俯身敬道:“恭喜主公,顺利夺下此城。”

“那是自然。”萧凤回道:“若是让这元军继续盘踞此地、祸乱百姓,岂是我等所能接受?所以方才兴师动众,将其赶走。”

“那我们是否继续进攻?”郑元龙又是问道。

萧凤摇摇头,嘱咐道:“不必了。莫要忘了我们的目的乃是南朝,而非那元军。更何况他们虽是狼狈逃窜,但力量尚存,若是继续追击的话难免会有损伤。你且令人把守此城,不得让元军南下即可。知道了吗?”

眼线南朝巨变将起,萧凤自然不愿徒费力量在鞑子身上,其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够接下来能够入住临安。

只有将江南纳入统辖之内,华夏军才有真正的力量驱逐元军,让沉沦三百年之久的华再度重现,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个目的。

郑元龙心知萧凤意志坚决,当即诉道:“属下明白。”

“很好。那我这就回襄阳了,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萧凤阖首示意,旋即化作一道遁光,径直冲向襄阳之地。

那里,方才是萧凤谋划天下之地。

眼看着萧凤离去,郑元龙方才为之叹息,赞道:“果然,也只有主公出手,才能够如此迅速的攻占此城。若是换了我,哪里能够这么轻松?”心中佩服之下,也让麾下士兵进入定州,准备重整这昔日被元军所占据的城市,防止元军接下来可能的行动。

毕竟他们的计划,是不容许任何的变数存在,尤其是元军的干扰,必须要被铲除。

…………

襄阳。

尚未抵达襄阳,萧凤便踏足地上,以易型换体之法改换容颜身高之后,便缓步踏入城中。

“各位,莫要着急。属于你们的房舍会分给你们的,还请遵守秩序。”

而在城门之处,正聚集着许多百姓,他们一个个神情焦躁的排着队,静静等着确认身份。

这些人乃是先前逃到了均州之内,如今听闻襄阳已经被华夏军所占据,心中窃喜之下便连忙自均州出走,又是来到了襄阳之内,却是打算拿回自己的田产。

但是经过战乱之后,许多田契、房契皆遭焚毁,更有留下了太多的无主之地。

为了确保不会发生骚乱,萧凤便令人将这些田地、房舍什么的整理一下,好将这些重新分配给这些百姓,当然也是有着诸多限制,譬如一户最多百亩之地,唯有妻子具存之家才能有房舍居住等等措施。

固然,这让部分人有些怨气,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相当公平。

而且华夏军如今驻扎此地,他们也不敢造次,自然只能遵守新的秩序了。

遍览整个城市之后,萧凤也稍感安心:“看来这里应该可以恢复原来样子了。”话音一落,却见远处一艘巨船缓缓驶入襄阳,船上也不知晓载着什么东西,看起来相当沉重。

“嗯?那是什么?”

萧凤心中存疑,连忙走了上去,旋即就见那船停靠在襄阳边上,上面的东西也彰显无遗,却是一些巨大的钢铁悬架,其巨大程度足以和人类媲美,让人叹为观止。

随后,便从这巨船之上下来两人,正是均州造船厂黄郜、黄皓两人,他们对着那巨船之上的人叫道。

“轻一点,莫要弄坏了这些东西。”

“原来如此,是想要将均州造船厂搬到这里来吗?”

萧凤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看出了端倪来。

没办法,那丹江水势太浅,造不了太大的船,五百料的战舰已经是极限了,若要继续建造更大的战舰,只有搬到襄阳这里才行。

毕竟这襄阳紧邻汉江,水势要比丹江大的多了,自然能够建造更大的船只。不过萧凤最中意的地点却是武汉,这武汉位于长江,而且自此地之后,长江可谓是宽阔无比,足以容纳万吨巨轮,到时候若是在这里建造船只,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奔向临安,纵然那元军建造有强大的水军,她也有足够的自信将其击败。

“不管如何,还是得继续努力啊。”

心中微叹,萧凤更感精神振奋。

自起义时候,她只以为所谓的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不过是一个虚妄口号,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扑灭,然而历经三十年之后,如今萧凤也当真见到了实现的可能,这让她生出一种虚幻感觉。

“难道说,我真的能够改变这一切?”

念及日后之事,萧凤坚定信念,脸上绽放无穷自信。

她相信,若是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定然能够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

带着期望,萧凤重新回到府邸,而那王牧也适时走了上来,诉道:“主公,在你离开之前,有人送来了这封信笺。”

“信笺?这是沿江制置使汪立信送来的吗?”萧凤接过之后,看了一下上面的封泥,便笑了一声:“看来他似乎对我相当紧张啊。要不然为何一上任,便迫不及待的送来邀请函?想要邀请我到江陵府一叙?”

王牧神色紧张,诉道:“没错。只是主公意下如何?”

“你觉得呢?”萧凤忽的抬起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牧。

王牧顿感紧张,不由得低下头来,却听见萧凤鼓励道:“你若是我的话,你会如何做决定?”

“这个,在下岂敢冒昧?妄言主公之心思?”王牧有些结巴,只因为萧凤那让人颇为惊讶的话语。

萧凤稍感失望,口中似有所指的说道:“置身他人所处之地,想他人所想之想。这本就是官场之人所擅长之物,你若是不会的话,如何能够代我行事?”

不管如何,萧凤如今也年近七十,虽是靠着修为维持年轻体貌,但也支撑不了太久。

眼下见到王牧不仅仅天赋过人,而且也是聪颖无比,便起了培养的心思。

王牧心中所查,连忙道:“我明白了。”

“那你说说,你觉得我应该如何行事?”萧凤笑了笑,心中也是有些窃喜,眼前之人并非先前几个秘书,却是一点就通。

王牧道:“主公志在天下,尤其是那元军,更是心头之患。如今入主襄阳,也不过是害怕元朝吞并南朝,对我等造成威胁。要不然以主公之志,只怕早就将宋朝吞并。而如今宋朝面临元朝入侵之危,虽是暂时达成停战协议,但也不过是争取时间的把戏,等到时机充分之后,那元军定然会挥军而来。若是这样,那主公应该会应邀而去?”

说到此处,王牧也是恍然大悟,看着萧凤的双眼,也是充满敬佩。

谨慎小心、万般筹划,也许才是萧凤之所以能够成就今日辉煌的关键。

萧凤赞道:“没错。你倒是聪颖,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倒不是害怕宋朝军队,只不过是不愿意陷入其中,导致麾下军队徒增损耗,毕竟华夏军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自然不能折损在这里面。

“那不知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前去?”王牧又道。

萧凤道:“等一会儿吧。毕竟襄阳还没有恢复,为了避免有些人起了野心,这里还需要有我坐镇。”

“是因为高达、吕文焕吗?”王牧若有所思。

不管如何,这两人曾经是宋朝将官,如今虽是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但其是否当真愿意臣服,还是一个定数,尤其是他们手下的那些士兵,若是不将其分化瓦解,彻底并入华夏军之内,萧凤也不会心安。

毕竟宋朝之所以失败的根源之一,便是军阀根据、中央无法有效指挥,这个问题华夏军可不能出现。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他们两人实力不错,在宋朝之内也是有些势力,如今虽是投入我军之内,但若是叛出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但是主公依旧收留了他们?不是吗?”王牧想了想,又是抬起头来问道。

对于萧凤如何思考这些事情,王牧一直以来都很好奇。

萧凤宛然一笑,回道:“你觉得呢?”

“莫非是想要利用他们的影响力?”

王牧沉思片刻之后,回道:“毕竟他们两人也是宋朝名将,若是将他们两人派出去游说一番,那些本就有心投靠的人也会投入我军之内,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我军损失了。最重要的是,也可以将两人立为榜样,示意我等宽宏大量,到时候吞并宋朝,阻力无疑也减少了许多。”

“确实如此。”

萧凤诉道:“毕竟那元军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可能再度进犯。我必须要保存尽可能多的力量,要不然无法歼灭那元军。”

相较于宋军,如今盘踞在北方的元朝才是萧凤的心腹大患,也因此所以萧凤方才小心翼翼,一步步筹划谋略,就是为了完成最终的目的。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这个口号喊着也许好听,但若要将其实现的话,却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以及生命。

历经四十余载,如今正是接近成功时候,萧凤自然不许出现任何变数,毁了自己的一切。

为此,她愿意等!

第二百三十六章拆了?

江陵府。

肃立于江边,汪立信目光死死盯着远处行来的战舰,心中不免忐忑。

“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

此刻已是料峭三月,吹来的春风之中尚且带着几分寒气,但汪立信额头之上依旧布满汗水,毕竟远处所来之人身份、实力皆是非比寻常,他实在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

守卫在他身边的士兵一起凝目望去,不免咋舌起来。

“那华夏军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造了这么大的战舰?”

“而且还全是钢铁所造。他们有这么多钱吗?”

此刻战舰距离众人也只有不到数里之地,自然能够让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和宋朝战舰截然相反的战舰,不仅仅没有了那庞大的明轮,而且也没有了那硕大的桅杆,纯粹依靠着蒸汽机的动力航行在长江之上,很明显这是一种全新的战舰,全身钢板闪烁着银亮的光芒,着实刺眼的很。

看到这东西,汪立信一颗心直接坠入深渊。

“难道我们宋朝,真的是没希望了?”

关于以蒸汽机以及钢铁造船,他也不是没有了解过,只可惜因为消耗资金以及成本问题,并非寻常之人所能投资的。便是他们官府想要研制,也囿于如今的状况,根本就拿不出类似的战舰。

眼下,宋朝的确有着最强大的水军。

只可惜在这些水军之中,所装备的战船皆以淘汰,其战法依旧囿于往常形式,并不适合新的战斗方式,若要真的和华夏军对抗的话,只怕很难。

正想着的时候,那庞大的战舰也缓缓停靠在岸边。

“哗哗哗……”

浪涛拍打着战舰,泛起来的浪花在坚韧的钢板之上砸的粉碎。

在如此接近的距离观察着这庞大的战舰,更令汪立信心绪繁杂,不免生出后悔来。

若是当时不邀请的话,如何会面临这般局面?

“敢问阁下便是汪立信?”

这时,自战舰之上,一个少女缓步走出,对着汪立信询问道。

汪立信连忙躬身行礼诉道:“在下正是汪立信,若是晋王殿下已经来了,可否下船一叙?”随后抬起头来,就见在那少女之后,他所期待的那人也缓步走出,一如传说之中的那样,一身赤色长袍透着威武之气来。

“当然可以。”

尚未等汪立信看清楚,他便感觉眼前一晃,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我倒是好奇,你为何要邀请我?只可惜我可没心思和你演一场单刀赴会的戏码。”嘴角头屑戏谑,萧凤话锋直指,戳破了汪立信心中所想。

汪立信顿感尴尬,苦笑道:“晋王莫要埋汰我。我不过一个耄耋老者,如何能够行这等事情?今日之所以邀请晋王来此,不过是为了这天下百姓罢了。”

“这倒也是。”

萧凤笑了一声之后,便闭上了嘴。

白发苍苍、皱纹满布,身材虽是高大,但背部却开始微微弯曲,眼前之人分明乃是一个行将衰朽的老者。

看着之人,王牧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信念,让这人能够站在主公面前。”

“只可惜城中物资缺乏,只得这么几个人,若是什么地方未曾照料好,还请晋王莫要怪罪。”汪立信稍感诧异,目光自身侧不足十来人的侍卫撇过之后,便躬下身来致歉道。

以萧凤的身份,无论是什么对待都是应该的。

萧凤却是摆摆手,诉道:“无妨。如今正是战事紧张的时候,应该一切从简。只要先生莫要让咱们饿肚子,就可以了。”末了又自嘲了一声:“只可惜我似乎太过正式了,若是吓到了全城百姓,还得先生莫要怪罪。可以吗?”

“哈哈。晋王倒是体恤百姓,在下这厢替全程百姓谢过了。”汪立信笑了一声,旋即转过身来,邀请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晋王随我入城一叙,如何?”

虽是年迈不已,但汪立信却还是挺着佝偻身子,甚至还将旁边想要搀扶他的士兵摒退,领着萧凤朝着城中走去。

萧凤诉道:“当然。”正当离开时候,却见那战舰之中走出来近百位士兵来,想要跟着她一起进城,便挥手斥退:“此番汪先生诚意邀请,你们就莫要跟着来了,还是先在这里安顿好再说吧。”说着,却是只带着王牧一人,跟在了汪立信身后。

汪立信回首看了一下,心中赞道:“好个晋王。这般气度,当真非凡。”

而在远处,那江陵府也是城门大开,上百来人一字而排开,将自己辛苦劳作的蔬菜、瓜果以及猪肉什么的运到城中,好挣取足以让自己活下去的金钱。

萧凤目光一转,看到了这番场景,嘴角顿时咧开,笑了一声。

“晋王,您这是怎么了?”

汪立信稍感诧异,顺着萧凤的目光落在远处城门口,不过是寻常场景,他是在弄不清楚为何萧凤会有兴致来。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既然这城门这么阻碍众人行动,为何不将其拆了?”萧凤笑了笑,直接问道。

“拆了?”汪立信顿感诧异,摇着头回道:“晋王,这怎么说?”

“你也看到了。那些商贩都被那城门阻在城门,若是没有半个时辰,只怕是难以通过城门口。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城中百姓要等上更多的时间?”萧凤笑道。

汪立信摇着头回道:“但是这样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了?”

“的确如此。但相较于百姓来说,这不是更便利吗?我觉得吧,这城墙还不如拆了呢。”萧凤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来的人也是够吓人的。

“拆?拆了?”

汪立信被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道:“晋王殿下。不是我说,若是只为了百姓便利,没必要将城墙给拆了。而且城墙乃是重要的防御措施,岂能轻易拆了?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妥了。太不妥了!”说到后面,他不断地点着头,似是在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哈哈。汪制置使说笑了,你觉得就凭这城墙,当真能够挡住元军吗?”

萧凤哂笑道:“若是人心合一,何须城墙来保护安全?若是人心消散,总有百丈城墙,又能抵挡多长时间?”

“但总能拖延一些时间呗。”汪立信嘴角嗫嚅,感觉底气有些不足。

就如今战况来说,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萧凤身前立足。

萧凤冷笑一声,诉道:“拖延?就为了这个,所以让百姓被其困扰,甚至就连入城求援都不行吗?”眉梢微挑,却道:“依我看,你这城墙说是为了保护百姓,但若是大敌临头的时候,直接将城门关了。那敌人的确是被挡在外面,但外面的百姓也一样被挡住了,不是吗?”

“这个,我想他们应该会接受吧。”

汪立信感到背后冷汗淋漓,深深的后悔为何要邀请萧凤来这里。

萧凤摇着头回道:“接受?你觉得可能吗?”目光微聚又见那把守侍卫似乎正将一些东西朝着自己兜中装去,便是说道:“而且你也见了,若要进入城内的话,便需要缴纳入城税,这是不是不合理?毕竟那些商贩也是为了生存,若是还要缴纳这些税赋,岂不是太重了?”

“这也是为了城中安危考虑。为了确保安全,总得养军队吧。而且就现在状况,鞑子随时随都可能来到,若是不征税的话,如何蓄养庞大的军队?”

汪立信感到困惑,他并不清楚为何萧凤会说起这些事情来。

萧凤嘴角含笑,却道:“虽是如此,但这样的话难道就不会造成城中百姓生活困顿?毕竟入城要来这么一道,为了能够养家糊口,这些商贩只怕会将价格往上抬一抬,不是吗?这样的话,城中百姓定然要付出更多的金钱去购买这些东西,不是吗?”自那偌大城墙扫了一下,她又是诉道:“依我看,这城墙就应该拆了,好让百姓能够顺利进入城中。”

“唉。还不是被逼的?若是往常时候,我当然也知晓不收这入城税,可这不是形势所逼吗?”汪立信无奈道。

江陵府虽是位于长江以南,并没有遭到元军打击,但因为常年的战争原因,其城内的物价也不断上升,百姓自然也是叫苦不迭,对官府多有怨言。

这些情况,汪立信全都明白。

萧凤神色微冷,若有所指的问道:“形势所逼?”

“没错。要不然,为何我要采取这些措施?”汪立信苦笑道:“但眼下这般状况,也只能勉励支撑了。”他又何妨不知自己所采取的措施乃是饮鸩止渴,只会将宋朝的寿命进一步缩短。

然而就眼下状况,他也只有采取这些措施了。

“勉励支撑?我倒是好奇,这种状况能够支撑多长时间?”萧凤重新笑了起来,当然她的问题还是那般犀利。

汪立信一时无声,良久之后方才回道:“这个,看情况吧。”

跟在两人身后,王牧却是有些困惑,弄不清楚两人究竟在打着什么哑谜,弄的这般复杂。

但她晓得,主公之所以这样做定然有自己的用意,她自然也跟在后面仔细的学习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归还襄阳

先前对话太过骇然,汪立信也明白过来自己所遭遇的对手究竟是如何厉害。

所以他也学乖了,不在去理会萧凤的问话,只是领着萧凤走入了府衙之内,而在这府衙之内当然也聚集了此地的众多士绅。他们眼见萧凤走入其中,一个个也莫不是露出担忧、害怕甚至是炽热的目光。

王牧跟随萧凤身后,眼见众人一起看来,不免感到紧张。

她以前时候,可未曾有过这般体验。

萧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莫要紧张,就当做寻常吃饭时候,就可以了。”旋即在汪立信的安排下,坐在了众人上首的位置。

不管她现在的身份如何,在宋朝之内依旧是有着晋王的王爵,自然要超过现在的所有人。

等到众人坐定之后,汪立信这才对萧凤开始介绍起来这里的人物,只可惜萧凤兴致缺缺,并无任何结交的意思,这却是让整个宴会冷淡许多。只有那王牧有些好奇,甚是期待的看着那端上的菜肴什么的,但看到也就只是一些清粥、淡饭之类的,也失去了兴趣。

就用这些粗茶淡饭来宴请萧凤,这汪立信也未免太抠了吧。

正想着的时候,那汪立信却是端起手中酒杯,对着萧凤诉道:“晋王殿下。我城中物资匮乏,只能有这些东西,实在是对不住了。”

“无妨。毕竟民生为本。”萧凤也不以为意,反倒将那端到桌前的清粥一饮而尽,脸上依旧笑意浓浓。

汪立信感到有些亏欠,叹声气回道:“晋王。如今在这里,不知可否允许在下冒昧的问一句?关于那襄阳,你打算什么时候归还?”

“襄阳?”

王牧眼见提及此事,顿时来了兴致。

萧凤也放下手中瓷碗,回道:“汪先生这句话可是说错了。我本就是宋朝晋王,之所以攻打襄阳,不过是担心此城为鞑子所糟践,故此率军攻下,方才确保其不失!你说的归还莫不是送给鞑子不成?当真好笑!”

“可是晋王!”

汪立信脸色泛红,当即诉道:“您莫非忘了,依着当初协议,您管辖之地只在关中一带,那襄阳应该不归你管才对吧。”

“没错。”

萧凤点点头,承认了下来:“但不是情况特殊吗?而且若非吕文焕、高达两人邀请,我如何会踏入襄阳?”说到这里,萧凤叹了一声气,诉道:“毕竟那鞑子甚是厉害,我军为了击败他们,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牺牲的士兵足有上万。”旋即抬起头来,满是恼怒的喝道:“可惜就这样子,都得受到你们的指责,你说这算什么事儿?”说到情绪激动地时候,更是不断地拍打着桌子。

“这个,大家不都是为国牺牲吗?”汪立信神色尴尬的笑了笑。

作为宋军的他,需要华夏军的援助才能够夺回襄阳,这个样子任谁都会感到不满的。

萧凤冷笑道:“没错啊。只可惜尔等不曾念及我等功勋,反而以诸多限制诘问我等,这算什么道理?为了让那些士兵安息,我甚至只能自自家府库之中拨款,好让他们安息。”旋即抬起头来,对着汪立信诉道:“对了。你今日既然在这里,那我就问你一下。关于我那些儿郎的俸禄,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补全?”

“补?补全?”

汪立信明显被吓住了。

华夏军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宋朝,但是其内部无论是军制、指挥什么的,全都是自成一体,以前的时候萧凤也未曾以此向临安索要赋税,基本上都是以各种方式收税满足的。

如今时候萧凤突然提到此事,自然让他无比吃惊。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知晓养兵之难。而为了能够抵御鞑子,我每年被迫拨款两千万贯,方才维持了这么一支军队。若是你们能够帮我解决的话,我当然愿意拱手奉上。”

“两千?两千万贯?”

汪立信为之咋舌,全宋朝的合计上百万禁军军队俸禄也不过如此。

这华夏军数量只有宋朝五分之一,其花销竟然也不亚于宋朝军队?

汪立信毫不怀疑,他若是提出了这个想法的话,定然会被朝臣给骂个狗血淋头。

萧凤点点头回道:“没错。两千万贯!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让周处将去年财政拨款整理出来给你一份。你可以看看,是不是属实。”

“这个,还是算了吧。”汪立信摸了一下额头,赶紧挪开了话题。

若是继续说下去,他还不知晓会遭遇到什么事情来。

萧凤露出胜利的笑容来,又道:“既然如此,那不知汪制置使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我就想要问一下,接下来晋王殿下打算做什么?”眼见萧凤这般态度,汪立信只好打消了要回襄阳的打算,毕竟当初华夏军也是花费了相当的代价,这才将襄阳控制在手中了。

萧凤露出思索的神色来,然后道:“这个,应该打算重建襄阳吧。毕竟经过了之前的那一场战斗,城中的一切都被打坏了,当然要重新恢复。只是这一下,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说到这里,萧凤便有些唏嘘,不管战争如何发展,对社会的破坏依旧是显而易见的。

而在经过这一次的战争之后,襄阳之内七八成以上的房舍都被毁坏,城墙也有三分之二被摧毁,城中百姓更是只剩下不到两成左右,虽然有部分的北地流民填补,但现在襄阳之内的居住人口也只有战前的三成左右,若要恢复的话还不知晓要付出多少的力气来,不过襄阳至均州的铁路也开始修建了,到时候恢复的速度应该会提高吧。

萧凤想着这一切,也露出一丝期颐来,又是对着汪立信央求道:“当然,若是汪制置使愿意帮助的话,在下不甚感激。”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汪立信尴尬的笑了笑,以萧凤的态度很显然是不用奢望能够拿回襄阳了,毕竟都开始重建了,那还有可能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该离开了

“哦?那不知汪制置使打算如何帮忙?”

萧凤戏谑的问道,对她来说看着眼前之人吃瘪,是一件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帮?帮忙?”汪立信一时僵住,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萧凤只好提醒道:“这不是汪制置使说的吗?愿意帮助我等重建襄阳吗?既然如此,那在下岂有推拒的可能?当然,也不需要多少。只要随便给一些粮食、布匹什么的就可以了。没办法,现在襄阳破败不堪,若非如此只怕难以有足够的资金。”

“这个,只怕还得等一会儿才行。毕竟我府中物资也颇为困乏,只是养活城中百姓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若要多出余力,去帮助那襄阳的话?只怕是力有未逮。”

汪立信只好推拒道,多年的战斗早就将府库掏空了,他就连凑齐麾下士兵的粮饷都耗尽了全力,实在是没有别的可以挪用了。

“唉。既然汪制置使这般说了,那就算了吧。”

萧凤摇着头,脸上也是充满着苦恼:“至于那重建襄阳的费用,还得我自己去筹集了。”

“晋王幸苦了。”汪立信鼓励道:“我相信众志成城之下,定然能够让襄阳重新恢复往日模样。”

萧凤点点头:“那是自然。”目光自门外扫过,只见远处夕阳渐落,泛着黄色的阳光也让满堂之内添了一丝萧索,正是日落黄昏的时候了。

“看样子似乎已经日近黄昏了,不如晋王就在这里用完晚膳,等到明日再离开?”汪立信若有所思,连忙张口说了出来,自萧凤的脸上他明显看出了不耐烦来。

心中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惹怒对方,汪立信只好暂时放弃自己的目的,以挽留萧凤为主。

“好吧,那就先在你这里歇息一宿吧。”面对汪立信这般热情邀请,萧凤也只好应了下来。

汪立信稍感轻松,只要能够将萧凤留下来的话,那就为他说服对方争取了一些时间,遂将侍从唤来,让其下去准备酒席。

等到用完晚膳之后,萧凤也来到汪立信特意为她准备的客房,这客房虽是以旧时王府改造而成,但因为年代久远所以要显得简朴许多,不过萧凤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人,当然不怎么在意。

待到月上枝头,众人也陷入沉睡之中。

而在厢房之内,王牧却感小腹一阵肿胀,不免感到尿急,便起身准备上厕所,先前宴席的时候她可没少贪杯。

自床上翻身下来,王牧取过一件长袍披在身上,便推开了大门正欲寻找厕所时候,却见庭院之内正立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这模样,让王牧顿感害怕,正要高声叫喊时候,却见远处之人自己异常熟悉,正是她朝夕相处的萧凤。

“竟然是主公?她怎么还没睡,反而在这里舞剑?”

王牧心中虽是讶异,但也不免起了一点心思,目光灼灼看着萧凤手中的动作。

说真的,萧凤的动作并不快,相较于一般人来说,她的动作反而慢上了许多,完全可以让任何一人将其轨迹看的清清楚楚,也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没有弄出任何响动来。

而王牧若非因为尿急起床,只怕也无法发现这里的动静。

“嗯?主公这剑法,莫非有什么玄妙的?”

眼见萧凤未曾出言阻止,王牧便起了好奇心,在旁边凝目看去,并且在心中开始模拟着剑法。

只是她刚刚模拟了一会儿之后,就感觉身体瞬间重了许多,宛如负着一整座山一样,哪怕是简单的抬手、抬腿的动作都难以做到,更勿论将那剑法给还原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感觉呼吸不过来?”

只是一下,王牧就感觉自己气喘吁吁,和八九十岁的老头一样,然而体内真元似是也被牵动,却将她整个压住,一颗心脏也似乎被压的死死的,根本难以摆脱。

“唉!你还是太鲁莽了。”

一声轻叹,王牧这才感觉身体一松,体内真元也重新恢复宁静。

她转过头来,这才看到萧凤正站在自己身后,连忙躬身下来诉道:“对不起主公,让您担心了。”

“没事。你可知晓,我刚才所修炼的剑法乃是地仙才能使用。若是常人用了,只会如蚂蚁撼树一般,除却折损自身性命之外,并无任何衣橱。”萧凤摆摆手,脸上现出一点责备的神色来:“只是你既然想要修行武学,可莫要偷窥,大可以直接和我说就是了。知道了吗?”

王牧一时羞愧,连忙低下头来回道:“主公,我明白了。”很显然,自己之前的心思未曾隐藏,全被萧凤看在眼中。

虽是如此,但王牧却有些好奇,问道:“对了主公,您为何深更半夜不睡觉,反而在这里?”

“哈。不过是闲着无事,所以就在这里修炼了起来而已。”萧凤笑了笑,随口应付道。

她早已经习惯了熬夜,即使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了,萧凤也未曾入眠,只好来到了这庭院之内练习武功。

王牧心中想着:“原来是这样吗?”瞧着四下无人时候,她想着白天时候的场景,便忍不住心中渴望,只是刚一开口,便稍感羞涩闭上了嘴巴。

萧凤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恶魔,不会吃了你的。”

“好吧。还请主公饶恕在下冒昧问一下,您之所以留在这里,莫非真的打算将襄阳交给宋朝?”

王牧问出了心中疑惑,先前看萧凤和汪立信说话时候,她就已经充满了困惑,如今瞧见萧凤在这里,便单独问了起来。

萧凤摇摇头回道:“当然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主公您为何还要和那汪立信那般说辞?甚至还说什么答应对方的宴请?”王牧感到不解,弄不清楚萧凤的目的。

萧凤笑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觉得我这话,只是说给汪立信听的吗?莫要忘了,这江陵府之内人口众多,和汪立信存着别样心思的大有人在,那些人才是我争取的对象。为政者,更应当知晓言论的重要性。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

王牧稍感恍悟,心中若有所思,开始琢磨着先前萧凤每一句话的意思。

萧凤笑了笑,打断了王牧的思考:“眼下已经这般时候了,还是快些歇息吧。”

两人各自歇息下来,等到第二日之后,那汪立信也早已经来到了大堂之外等候,似乎还存着一丝希望。

然而此刻,自远处一骑飞来,却是向萧凤传来一个消息。

“启禀主公,襄阳有事还请主公速回。”

拆开信函之后,萧凤看了一眼,当即将其收回怀中,然后满是遗憾的抱拳对着汪立信躬身一拜:“汪制置使,你也看到我的属下都已经传来飞信了,实在是不能在这里继续消耗了,所以这就告辞吧。”

“晋王殿下?你这是要走了吗?就不能在这里多留一些时日?”

汪立信着急起来,毕竟他这一次的目的可没有达成。

萧凤摆摆手回道:“不行。”语气长叹,神色透着悲伤:“你也知晓,那襄阳才刚刚自鞑子手中夺下来,尚有许多事情未曾完成,若是没有我坐镇的话,定然难以维持稳定。所以抱歉了!”言尽于此,萧凤对着汪立信拱手一拜,便径直离开了这里,那王牧心中讶异之下,也连忙跟在萧凤身后,一起离开了此地。

“唉。难不成就这样结束了?”

目送两人离开,汪立信不免感到懊恼,暗暗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若是等到她当真将襄阳纳入口中,接下来应该就是我的江陵府了吧。到时候,我又该如何应对?”

默默地想着这一切,汪立信更感绝望,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应对,只能默默地伫立在原地,任由那阳光撒在他佝偻的身子之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来。

另一边,在辞别了汪立信之后,萧凤也重新来到战舰之前。

因为这战舰的出现,可着实将城中不少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们纷纷自城中走出来,遥遥看着这个匪夷所思的东西,口中也是称赞不已。若非有华夏军警戒,只怕这群人会直接爬到战舰之上吧。

看着这一幕,萧凤脸上透着得意来。

让这些宋朝百姓为华夏军的实力所震惊,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而那舰长见到两人到来,也连忙让人拉响汽笛,“呜”的一声巨响,让周围的那些百姓莫不是心惊胆战,连连朝着后面退去,口中也嘀咕了起来,尤其是见到了这巨大战舰在蒸汽机的动力下开始缓缓挪动起来,更是发出赞叹来。

“这般巨响,莫不是雷公电母?竟然这般刺耳!”

“好个家伙。这么大还能动的这么快?”

“若非玄女娘娘,只怕也弄不出这玩意来吧。”

“……”

诸般言辞,只为了表示他们内心的钦佩来。

萧凤看着众人这般表现,其得意之色亦是溢于言表。

那舰长走了上来,诉道:“主公,我们可以走了。”

“很好。那我们这就走吧。”

凝目看着眼前的城市,萧凤发出了自己的命令,心中却是冒出了一个想法:“日后,定要重新回到这里来。”

汽笛鸣响,战舰破浪,载着众人一路朝着襄阳之处行去。

紧随萧凤身后,王牧将这一切也看在眼中,尤其是当看到众人眼中倾慕的萧凤的时候,更是丝毫不曾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总有一天,我也要这样。”

第二百三十九章地主

战舰一路飞奔,撞碎了无数的浪涛。

立于战舰之上,王牧也是有所好奇,问道:“主公,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紧张。”

先前时候,就算是汪立信此人也未曾让萧凤抬起兴致来,但是在那飞信抵达之后,萧凤便双眉紧锁,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奇怪了。

萧凤神色严肃,眉目之中都是愁色:“是关于田产的。”

“田产?有这么可怕吗?”王牧稍微思索一下,依旧感到疑惑不解。

萧凤阖首回道:“当然。若是不处理好,这可是会祸及后世,甚至还可能影响到我们未来的进度。”若非这般原因,她只怕还不回这么快离开江陵府呢。

“这么可怕?”王牧紧张起来。

能够让萧凤都这般模样,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会是这般的可怖。

少顷时分,众人已经能够看到那襄阳所在,等到整个战舰停靠在岸边之后,萧凤也是连忙自战舰之上走了下来。而在这渡口之处,包括那郑元龙、严申两人也神色严肃的站在旁边,静静的等着萧凤的来临。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许城中发生任何冲突吗?为何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来到郑元龙之前,萧凤厉声问道。

郑元龙顿感羞愧,低下头来无奈道:“主公。这个我们也是未曾注意到,要不然那里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李勋以及吕梁呢?他们现在又如何了?”萧凤又是问道。

郑元龙诉道:“他们目前已经被关起来了,就等着主公您回来发落呢。”

王牧在旁边听着糊涂,也小声询问着旁边的侍卫,想要了解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等到听完之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众所周知,土地乃是农民的根本,也是维持国家的根本。

而这事儿,也正是因为土地所惹出来的。

因为先前战争的原因,襄阳之内死伤惨重,其中也不缺乏士绅豪商,但大多数以平民百姓居多,这些人手中都掌握着数量不一的土地以及各种资产,但是因各种原因,导致了众多人因此身亡,也由此诞生了众多的无主之地。

而这些无主之地自然也成了争夺的对象。

但因为襄阳战事的复杂原因,这次的土地争端却是要更为复杂。

而导致这次事端的那块地的地主李勋,因为先前元军侵略的原因,被迫放弃逃跑到均州之内,其留下的土地却被吕文焕麾下将领吕梁给侵占了,这种事情在战争之中实在是太常见了。但是那李勋却没有死,反而投入了华夏军之内,并且还在战争之中屡立功勋,也是有了一定的身份。

带着衣锦还乡的心思回到襄阳,李勋本打算在这里重新置产兴业,熟料一打听之下,方才发现自己的田产竟然被他人所夺。

他气愤之下哪里能够忍耐,自然就带着麾下之人将那吕梁给揍了一顿,这才导致了这般事情来。

萧凤听罢之后,也是若有所思:“既然如此,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个,若是依照咱们的意思,自然是将那李旭放了。毕竟他乃是那块地原本主人,岂能轻易被他人夺了?”严申说道。

作为东方集团军指挥官,严申当然要倾向于自己的士兵了,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士兵遭到他人的欺辱。

郑元龙却道:“虽是如此。但若是惹来襄阳原来守军的嫌疑,又该如何?莫要忘了,若非有他们的协助,我们如何才能夺下襄阳?若是因此让他们生了间隙,到时候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也莫要忘了,根据当事人的证词,乃是那李勋首先动手的。可不能因为他乃是华夏军士兵,便可以徇私舞弊。”

这件事情固然只是小事,但对于郑元龙来说却并不只是如此,它还代表着一种倾向。

若是他们凡事都倾向于自己人,那对于这些新加入的宋军来说,那又算什么?

严申嗤之以鼻:“那又如何?就凭这群宋军的实力,若非咱们的帮忙,如何能够挡住鞑子?”对于自己的士兵,严申一直都是相当的自信。

“或许吧。但是若非有他们消耗元军实力,我们可无法胜得这么轻松。”

郑元龙不可置否,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理念:“如今正是吞并襄阳、进军临安的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任何的错漏,明白吗?”

严申撇撇嘴,似是还要说什么。

然而此刻,萧凤却是开了口:“的确如此。仅以此次事情来看,的确是那李勋首开挑衅,无论他的理由是什么,擅自挑拨军心都是不对的。至少也应该革除军制,不得继续担任军职。”她的话让严申稍微露出一点不满来,但之后的话却也让严申稍感安心:“但念及他也是出于义愤,其缺损的那些土地,由我等自收纳的土地之中补上。如此一来,两人觉得如何?”

“自该如此。”

听了这话,郑元龙、严申两人齐齐叩首,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虽是如此,但严申却还是有所不满,又是问道:“但是那吕梁呢?莫要忘了,若非是他贪纳田地,如何召来这种事情?依我看,此人也应该受到惩罚。”

在这起案件之中,李勋固然有错在先,但吕梁也并非是无顾之人。

他为了能够贪纳田地,可没少干坏事来,压迫驱逐孤儿寡女不过寻常,若是发了狠,甚至会直接上门威胁,这才积攒了上万亩田地,如此庞大的田地当然让人瞠目结舌,甚至让吕梁也是有恃无恐,就连华夏军都不放在眼中。

没办法,若是蓄养军队的话需要大量的粮食。

寻常小农小贩如何能够支撑起来,也只有吕梁这种大地主才能支撑起来。

“这是当然。”

萧凤想到这一点,也是颇为担忧的说道:"只是他乃是吕文焕手下将官,若要惩治他,也得和吕文焕知会一声,让其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明白吗?”

若只是寻常争端,自然不值得萧凤出手。

她之所以回到襄阳,乃是为了解决诸如吕梁这类的大地主。

“主公放心,我自会处置。”

郑元龙阖首回道,心中也是开始思索起来,接下来又该如何如何去处置这吕梁了,毕竟对方身份特殊,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闹出事情来的。

眼见两人就此撤退,萧凤稍感放心,心中却是想道:“关于这土地,只怕也得制定一个章程,要不然的话迟早会发生事情的。”

第二百四十章有趣的家伙

唐店村。

因为毗邻唐白河,这里的农田能够得到充分的灌溉,算得上是上成的优质农田,一亩地所产粮食能够达到三百来斤,一户人家只需要能够有六七亩地便可以有足够的粮食养活自己。

民以食为天。

在战争结束之后,曾经抛荒的农民也纷纷回来,将原本已经被杂草占据的农田重新开垦起来,准备开始种田。

如今正是春天到来、万物萌发的时候,这田野之中也到处都是农夫,他们扛着官府发放的锄头以及镰刀,匍匐着身子半蹲在农田之中,开始侍弄那些刚刚开始发芽的青苗。

此刻,李勋也褪下了身上的铠甲,正和着那些农夫一起蹲在农田之中,伺候着这些青苗。

待到烈日当空、众人疲惫的时候,一行村妇也挑着担子,里面盛着准备好的凉开水以及饭菜什么的,就等着那些农夫干完活之后便可以饱餐一顿。

舍下手中农具,李勋自农田之中走了上来。

他接过旁边一位妇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又取过一罐凉水朝着口中倒来,等到喝完之后便长呼一声痛快。

“小李子啊。也多亏你帮忙,要不然咱们村没这么快恢复。”

这时,一位老者缓缓走了上来,这老者有点驼背,走路也相当缓慢,手里杵着一根拐杖。大概是为了防止这老者出现什么意外,还有两位青年紧跟其后,以免其遭遇意外。

李勋放下手中瓦罐,对着老者笑道:“李老。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年要不是你们收留,哪里能有今日的我?”

“哈哈。”

那老者哂笑道:“你啊,可就别谦虚了。”

“没错。若非李哥当初挺身而出、带着咱们离开这里。只怕咱们也早就死在了那鞑子手里面了,哪里还有今天?”

“就是就是。就算是那襄阳,当初也是李哥身先士卒,亲自攻下来的,简直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

老者身后的两位青年纷纷叫嚷着起来,对李勋别说是多么尊崇了,简直将其当做了英雄一般的人物。

李勋老脸微红,连连摆手:“唉。也就是一般般罢了,没这么夸张。”双目之中充满自得,显然也相当的受用。

“哈哈。你能有今日,也是你自己的造化,可不能亏待了玄女娘娘的信任,明白吗?”李老拉着李勋的手,叮嘱道。

李勋连忙点头,口中应道:“这是当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对主公的忠诚,都是不会改变的。”作为华夏军之人,他对萧凤的尊崇也是发自内心的,毕竟若非是萧凤领导,他们如何还能回归故土?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知道,人可不能忘本,谁帮的咱们,谁救的咱们,可不能忘了。你明白吗?”李老叮嘱道,他估计也是老了,所以就将这车轱辘话左来右去,说了不止一遍。

李勋虽感不耐烦,但也只能应了下来,谁让对方乃是这唐店村村长呢?

这时,那李老却注意到李勋脸上有一道淤青,便感到担心:“对了。你脸上这伤疤,还没好吗?”

说到这伤疤,却是当初李勋和吕梁打架的时候留下来的。纵然李勋实力不错,但耐不住对方人数众多,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下,所以也就挂彩了。

“没事。我皮糙肉厚,很快就会痊愈的。”李勋随口应道。

“唉!”

李老这时却长叹一声,眉目之中掩不住担忧。

李勋心有疑惑,问道:“李老,你这是怎么了?”

“唉。我这不是担心吗?毕竟你为了咱们,竟然和那吕梁起了冲突?要知道那吕梁可不是寻常人物,你若是揍了他的人,那还得了?”李老满是担忧的说道。

李勋轻笑一声,透着一抹轻蔑之色:“吕梁?就他吗?”

“没错。就是他!毕竟你揍的人,可是他的人,若是他来找你麻烦的话,你又准备如何?”李老问道。

“当然是打回去呗。”

没等李勋回答,那两个青年便应了下来。

“我问话呢,你们两个别插嘴。”

李老蓦地一声吼,手中拐杖也戳了一下地面,让两人安静下来。

他死死的看着李勋,继续问道:“你也知晓,那家伙可是那吕文焕的亲戚,就你能对抗得了吗?”李老不掩饰自己的担心,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哈哈。李老,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就一个吕梁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华夏军的一员,那厮若是想要寻仇的话,至少也得经过主公首肯。你觉得就凭主公的性子,会饶过他吗?”李勋笑了笑,并不怎么在意。

“玄女娘娘?她真的会庇护咱们吗?”

李老露出苦涩神色来,虽然明面上对萧凤尊崇无比,但若真的牵扯到实际利益上的时候,他还是不怎么相信。

李勋稍微迟疑了片刻,然后道:“这个,应该会吧。”

正当两人说话之后,远处却出现了一支军队,数量也不多,只有三十来人。

他们的出现,也让这里的农民纷纷惊讶起来,莫不是抓紧身侧的锄头以及镰刀,先前时候的战争,让这些农民对军队相当抵触。

等到距离稍微近了一点,那些农夫看到对方那熟悉的军服之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心中却起了疑惑:“是华夏军?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李勋原因,这些人对于华夏军的军服当然也相当熟悉。

李勋眼见这些人出现,也是有些惊讶,目光微凝落在对方肩章之上那一枚血色勋章,心中为之一顿:“是宪兵?莫不是为了昨日的事情?”

相较于那些农夫,李勋更清楚华夏军内部的构成,当然知晓作为军队之中的执法机构,宪兵究竟是怎么一种存在,作为维持纪律的存在,基本上没有任何士兵愿意落在这群人手中。

“请问你是李勋吗?”

很快的,那宪兵之中走出一人,对着李勋询问道。

李勋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我。”

“很好。那还请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那人一挥手,身后两人一起走出来,手中拿着手铐、脚铐,就准备将李勋给铐住。

先前时候,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到见到李勋四肢被铐住之后,便立刻炸开锅了。老者身后的两位青年一起冲出来,直接跑到了宪兵之前,对着宪兵骂道。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将李哥给铐住?”

“快将李哥放了,要不然老子让你们好看。”

那李老顿感紧张,连忙叫道:“李星、李辰,你们两个还不给我回来?莫要阻止他们本事,明白吗?”被李老这一番呵斥,那两人这才苏醒过来,瞧着众位宪兵目中充满敌意,也感到害怕,只好灰溜溜的走了下来。

“哦?”

看着两人这边表现,那宪兵队长轻笑一声,侧目看了李勋一眼,诉道:“他们两个是你什么什么人?”

“是我的两个表弟。他们两个不是华夏军的,按理说应该不会被抓的,对吧。”李勋勉强笑了笑,低声央求道。

宪兵队长点点头,回道:“的确如此。”

“那就好。”

李勋稍感轻松,只是自己被抓就可以了,他实在害怕会牵连到别人。

“既然如此,那还请你跟我们走吧。”宪兵队长拉了拉铁链,又是提醒道。

李勋阖首回道:“这是自然。”随后就跟在众人身后,一起离开了这唐店村,朝着襄阳走去。

众位村民看见这一幕,也是议论纷纷。

“李勋竟然被抓了?这是怎么回事?”

“唉。还不是那吕梁弄的?”

“要不是那吕梁,如何会变成这样?”

“……”

李老长叹一声,诉道:“唉。果然还是发生了。”

大概是早就知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李老倒是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但他的双眼却透着担忧,看着李勋被带走的方向。

“李老!难不成李哥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

眼见李老也是如此,李星、李辰两人也是为之害怕,连忙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李老。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两个却是害怕李勋会遭遇不测,毕竟那厮来历实在神秘,谁也不知晓究竟是为什么而来。

若是对方乃是吕梁所派来的,那可就糟糕了。

“这个,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老喟然长叹,双目微微阖上,口中也不断地念诵着经文,似是在向上天祈祷一般。

“听天由命?这可不一定!”

李辰、李星两人听了,虽是感到不忿,却也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寻思着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行动。

让李勋身陷囹圄、为敌人所迫害,这可不是他们两个所能接受的。

另一边,那李勋也被押往大牢,正当他被关起来的时候,却是冲着那宪兵队长问道:“对了,我还不知晓你的名字呢,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周行!你叫我周行即可。”

周行稍感诧异,多看了李勋一眼。

相较于他往常处理的对象,眼前的这个人却要安静太多,并没有一般人的大喊大叫,更没有露出任何自暴自弃的模样,一直都维持着冷静的模样。

这般表现,着实让人感到稀奇。

李勋阖首笑道:“原来叫周行?那接下来的日子,就有劳您了。”说毕之后,便走入了牢房之内,寻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闭上了双眼,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周行看了,嘴角稍微翘了起来:“倒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第二百四十一章恶魔再临

“喂!”

敲了敲墙壁,周行对着那李勋问道:“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的吗?”

“嗯?为何你觉得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李勋睁开眼睛,眼见周行颇为热切的看着自己,双眉稍微皱紧。

周行笑道:“直觉!”

“只是直觉?”李勋问道。

“当然不止。”

周行回道:“你也知晓,因为我的身份,可没少遇到那些闹事的士兵。在被关押之前,他们也许比你还要厉害,但是当意识到自己被关起来的,一个个莫不是痛哭流涕,哭着嚎着就是为了希望我网开一面。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要说的。”

“也许吧。”

李勋露出一点怀念来,诉道:“不过我很好奇,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士兵,他们最后的下场如何?”

“下场?你是想要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吗?只可惜这事儿我决定不了,只有参谋部才能决定。毕竟只有他们才有建立军事法庭的权力,我们这里只负责关押的。至于他们被放出去之后究竟会怎么样,这可我也不清楚。”周行耸耸肩,表示出自己的无奈。

李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诉道:“原来是这样?”选举抬起头来,却是对着周行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这里禁不禁和外面的人见面?”

“见面?这得看你惹得事情的程度!若是大了,当然不不可能。但若只是寻常之事,当然也没那么多讲究的。”周行回道。

李勋深吸一口气,然后诉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情?”

“拜托我?你就没有别的战友了吗?”周行感到好笑,毕竟他和李勋素昧平生,这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李勋回道:“当然有。不过他们帮不上忙!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的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这个时候,也许只有你能帮上一点忙。”

“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周行感到好奇,疑惑着李勋为何会这般说来。

李勋诉道:“很简单,我希望你们能够重新去一趟唐店村。”

“唐店村?为什么?”周行感到不解,若非是接到了命令,他也断然不会离开襄阳,跑到这么一个小山村之中。

李勋苦笑起来,他的目中充满着担忧,冲着李勋央求道:“没什么,就是担心在我离开之后,那唐店村村民会被人打扰。毕竟那吕梁可不是寻常之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我被关了起来,他定然会蠢蠢欲动,对唐店村下手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出手,阻止那吕梁!”

相较于寻常士兵,宪兵的威胁很显然要更为强大。

至少对于吕梁来说,他或许敢招惹不过是寻常士兵的李勋,但若是遇到了周行这种宪兵的话,自然就得退避三舍。

“吕梁吗?对不起,若是没有命令的话,我是不会行动的。”

周行摇着头,生硬的拒绝了。

李勋顿感错愕,心中开始埋汰起来,“这家伙怎么这般教条?”,口中也是央求着:“你就不能说稍微去看一下吗?毕竟这里距离唐店村也不远,很容易就可以看到村中的动静的。”

“但若是没发生呢?”

周行提出了异议,并不愿意为周行的提议而去行动。

毕竟他所负责的区域只在襄阳之内,并不包括远在城外的唐店村,若非没有必要的话,周行可不愿意长途跋涉,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李勋道:“若是没发生,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寻常的巡逻而已,也算不了什么事情,不是吗?”

“这倒也是。”

周行若有所思,毕竟他在巡逻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也挺无聊的。

李勋瞧出对方的动摇,又是劝了起来:“没错。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去看看呢?若是能够及时阻止的话,我想对你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就算是没有发生,我想对你来说,也只是一次寻常的巡逻而已,不是吗?”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被李勋这么一说,周行也升起了一些心思。

“既然如此,那你依你所言,去看看那吕梁莫非当真敢违背主公律令,骚扰百姓?”

一声轻哼,周行转过身来,准备开始巡逻,等到走出牢房时候,他却蓦地转过身来,却是对着那李勋警告道:“当然,你在牢房的这段时间里,也需要安分一点,明白吗?毕竟坦诚相待,这对你并没有坏处。”

目送着周行离开,李勋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念着远处唐店村众人,口中祈祷起来:“唉。希望你们能够安然无恙!不然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先前时候,他尚且可以靠着自己华夏军的身份震慑对方,让那吕梁不敢妄动,但如今自己身陷囹圄,那吕梁又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定然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这一点,李勋相当清楚,这才用话术激起周行的斗志,替他去警告那吕梁。

…………

唐店村。

李勋才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在村口之处,就出现了一支军队。

相较于先前周行所带的宪兵,这支军队明显要差了许多,不仅仅身上军服都没穿整齐,就连手中的武器也是杂七杂八的,什么款式都有,完全就是乌合之众。

不过相较于手中只有农具的村民来说,这些有着铳枪的军队明显要具备相当的威胁。

眼见这支军队出现,村中村民一个个聚集起来,面有恨意瞪着远处一人。

那人身量颇高,也算得上是膀大腰粗,乃是一个标准的壮汉,那些军队一个个缩在他的身后,很明显乃是这支军队的实际主人。

“是你!吕梁?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老双目睁大,对于眼前之人,他相当熟悉,正是当初和李勋有过一番恩怨的吕梁。

吕梁轻哼一声,诉道:“哼。你觉得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说话间双眉微挑,目光自众人之中扫了一下,问道:“对了,那李勋呢?他不是叫嚣着要将我赶出去吗?怎么今日没有出现啊?”一拍脑袋,旋即恍然大悟,冲着那李老笑道:“对了,差点忘了。他好像被宪兵抓了,现在出不来了,对吧?”

说完之后,吕梁放声大笑,他身后的士兵也是纷纷笑了起来。

“没了李勋,你以为你们还能和先前一样威风?”

“还是快点滚蛋,将这里的土地叫出来比较好。”

“若是不交的话,现在就将你们通通打死。”

“……”

看着这帮子混蛋在村口放声狂笑,李星耐不住直接跳了出来,喝道:“吕梁,你不要欺人太甚。”蓦地一声喝,抬起拳头便是朝着吕梁直接攻来。

“欺人太甚?我还就欺人太甚了又如何?”

吕梁轻哼一声,左手轻轻一挥,直接将李星左拳攥紧,轻轻的一用力。

“咯吱”一声脆响,李星脸色顿时涨红,半个手臂直接折断,颓然的挂在身上,虽是半个手臂被废,但他还是抬起脚来,就朝着吕梁踢去。只是他这脚还没抬起,便被吕梁挥手一扫,直接打在膝盖之上,也是“咯吱”一声碎了。

“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拼了。”

李辰眼见自家兄弟被吕梁这般折辱,也是忍不住怒火,一起冲了上去。

只是他的表现也不比李星好得多,也是一样被折断了手脚,直接被丢在了地上,就和被折断翅膀的公鸡一样,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着。

“看到了吧,这就是和我做对的下场。”

吕梁眼看着众人面上升起来的恐惧,更是感到得以万分,似乎为了彰显他的力量,甚至还将脚踩在了那李星的手上,让其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李老眼见自己两个孙子被这般折辱,虽是愤怒不已,但他却是年迈无比,只能低声怒喝:“你这样子做,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将玄女娘娘放在眼中?玄女娘娘可是亲口说了,禁止出现一切抢夺事件。你难道忘了吗?”

“王法?在这个襄阳地界,我就是王法。难道你们忘了,在这之前我曾经制定的五五税吗?”

吕梁狞笑了起来,让这唐店村全都记起了当初时候,他们曾经体验过的一切,那曾经逼迫他们交出一半收成的噩梦一般的存在。

“不过是稍微收敛了一下,你们就想上天了?竟然还敢向那华夏军求救,让那李勋把我揍的这么惨?我现在不过是提醒你们一下,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吕梁说到痛快之处,脚下猛的一用劲,那李星的手掌被整个踩烂,血肉混着泥土,别提有多惨了。

听着那哀嚎,吕梁更感快意:“当然,不管你们如何求救,这一次都彻底完蛋了。”

“难道说,我们真的结束了?”

看着眼前恶魔,众人皆感绝望,如今李勋被宪兵带走,他们更不知晓自己如何才能摆脱这般噩梦。

“砰”

正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枪声,是谁,众人一起看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结束?

“是他?他怎么回来了?”

李老凝目一看,也认出眼下出现在这里的,正是先前将李勋带走的周行。

如今周行重新出现在这里,不免让李老生出一些担忧,害怕这周行和这吕梁一样,也是那贪得无厌的恶霸一类的人物来。

“老大,咱们怎么办?”

吕梁身后的小弟察觉到气氛不对,不由得握紧手中武器,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那周行有了什么动作。

“莫要慌张。”

吕梁强压心中畏惧,低声嘱咐道:“关于那人,我自会处理,你们静静看着就是了。”眼见那宪兵来到村前,他稍微昂起胸膛走了上来,却被周行目光扫了一下,心中顿时一晃,先前挺起的腰杆也佝偻了下来,低声询问道:“这位长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哼!”

周行瞪了吕梁一眼,冷哼一声喝道:“我到哪里去,难不成还得知会你一下?”语气之中透着的不耐烦,让吕梁内心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那周行看了一下之后,就将落在了李星、李辰两人身上。

他指着两人冲着吕梁问道:“告诉我!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这只是一个误会。谁让他们两个招惹了我,我总不能坐等着挨打不是吗?”

吕梁尴尬的笑了笑,努力的想要平息周行的怒火。

“但我为何觉得不像啊!”

周行轻哼一声,对吕梁的话不以为意,却是冲着那李老问道:“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看起来好像也不坏?姑且信他一下?”

李老瞧着两人神色,吕梁全然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那周行也和先前抓捕李勋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模样来。

最重要的是,两人直接似是充满着火药味一样,这让李老心中窃喜,以为机会来了。

“启禀长官,若非这厮想要强占我族中田产,如何会召来这种事情?”

于是,李老当下就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尽数说出,而李老每说一句话,吕梁的脸色就白了三分,等到全说完之后,脸色惨白犹如白纸,整个身子也瑟瑟发抖了起来,看起来相当的不好。

他手下的那些小弟低声问道:“老大,咱们该怎么办?”

完全是出于本能,吕梁手下的那些人感觉眼前之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和雄鹰一样,似乎将自己当成了可以抓捕的对象。

“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虽感绝望,但吕梁却也害怕对方身份,不想要现在就撕破面皮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

听罢之后,周行饶有兴致的盯着吕梁,嘴角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吕梁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他走到了周行身前,腆着脸说道:“长官,我不是说了吗?这都是误会!先前时候我也是糊涂了,这才弄错了对象。幸亏有长官来这里,这才解除了误会。在下这就配个不是,可以吗?”说罢之后,便将那李星、李辰两人搀扶起来,对着两人连连作揖。

李星、李辰却不肯罢休,依旧气呼呼的瞪着吕梁。

“只是误会这么简单?”瞧着这一幕,周行只觉得好笑。

吕梁笑道:“没错。要不然呢?”随后对着两兄弟连连劝道:“我说你们两个,帮我说一下行不?至于之前的事情,就当做一阵风,就这么散去吧。不是吗?”

“呸!”

一口吐沫直接啐向吕梁,李星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将我打得这么惨,一句误会就完了?”

“我看你这王八蛋,还是到监狱里去反省一下吧。”李辰也是一起骂了开来,一点也不给面子。

拭去脸上吐沫,吕梁神色微冷,低声喝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不接受道歉是不是?”若非因为周行在场,只怕他早已经痛下毒手了。

“呵呵。你就是你说的误会?”站在一边,周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只觉得无比好笑。

吕梁顿感紧张,连忙转过身来,辩解道:“这个,还不是因为他们太过执拗了,还让我继续劝一下吧。”毕竟决定自己的未来的乃是这人,他可害怕惹了对方不快。

“还是算了吧。就现在这状况,我觉得你最好跟我走一趟比较好。”周行冷笑道,旋即将眼见的手铐取出来。

吕梁身子一僵,连忙走了上前,央求道:“我说长官,整个事件就是一场误会,不用这么夸张吧。而且咱们不是兄弟吗?不如就这么算了?”一边说着话,一边自兜中掏出一锭银子,就要塞入周行的荷包之内。

“谁和你是兄弟啊!”

周行冷哼一声,手一挥就将吕梁那银子丢到一边,然后指着自己的肩章,骂道:“看明白了吗?我可是宪兵!和你们这帮渣子可不一样,别用你那些臭玩意侮辱我。”神色微冷,周行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吕梁,口中也是宣布道:“欺压百姓、贿赂长官。这两桩罪可是扎扎实实的,还请你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这位,还请和咱们走一趟吧。”

他身后宪兵也是一起走出来,手中拿着手铐脚镣,就打算将吕梁给拷住。

“长官。这您可不地道啊。”

吕梁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他收起了笑容来,语气也相当的不善:“我只是收回我自己的田产,这也有错吗?”

“田产?哼!那你拿出地契来证明啊,我想主公不会就连这个也不承认。”

周行稍感诧异,自他成为宪兵之后,可很少见到有人敢这么和自己顶撞了,但他如今乃是宪兵,又岂会因为对方这般态度而放弃,当即喝道:“你现在,还是乖乖的和我走一趟,等坐完牢之后再说这些吧。”

“你!你真的要抓我?”

吕梁脸色顿时涨红,当初取得这些田产的时候,他可着实废了不少功夫,期间也不知害了多少百姓。若是这些事情被捅出来,他别说拿回田产了,只怕项上人头都会被摘下来。

周行轻蔑一笑,诉道:“你以为呢?”

“莫要忘了,我可是从七品的武德郎,身兼都指挥使之责。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尉官,也敢抓我?”吕梁耐不住内心恐惧,又是高声骂道。

先前时候,他不过是摄于华夏军的威慑,这才不想将事情闹大,甚至就连面对李勋这个尉官也是如此。然而现在,当面临入狱的威胁时候,吕梁也撕破了面皮,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官阶,打算压对方一头。

他相当清楚,自己若是被抓紧监狱,那一辈子可就真的完蛋了。

“呵。好个从七品的武德郎,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你这官衔是谁封的?赵璂吗?”

周行耻笑了起来,华夏军和宋朝军制虽有不同,不过也有一定的规律可言,吕梁的官职类比于华夏军的少校,可要比周行尉官身份要大许多。只可惜周行却不吃这一套,他直接对着吕梁骂了起来,甚至对当今圣上也不怎么恭敬:“只可惜那赵璂也不行了,竟然让那促织丞相掌管朝政?要不然何必让我家主公出手?别忘了,眼下襄阳可是咱华夏军的地盘。”

就表面上来说,萧凤或许还尊奉宋朝为正统,但是在华夏军之内,对宋朝却多有轻蔑之态,而这种风气在宋军战败之后更是昭然若揭。

更何况他可是宪兵,身上肩负着的乃是军法,正所谓见官大三级,就算吕梁当真是校官,闹到上面的时候也不怕。

“你!你竟然污蔑圣上?”

吕梁满是不可置信,张口喝道。

周行昂着头来,嘲笑道:“我就骂了又如何?毕竟那厮也不过一介脑瘫儿,还不能让人说?而且你莫要忘了身份,身为叛军的你们,莫不是还打算重新投入那家伙麾下?”

吕梁为之气馁,他所谓的身份,在华夏军之前的确是不值一提,但他还是不肯罢休,又将吕文焕抬了出来。

“你们当真要抓我?莫要忘了,我可是吕长官的侄子,你就不怕得罪吕长官吗?”

“我管你是谁的亲戚。就算是皇帝老子他爹也不行。”

周行手一挥,身后宪兵一起涌上,纵然吕梁如何不愿,再被黑漆漆的枪口对着的时候,也只能被压在地上拷了起来。

虽是被拷了起来,但吕梁却不肯罢休,还在叫嚷着:“我要见长官,我要见吕大人,你们不能抓我!”

“啪!”的一声,吕梁的话直接被堵在口中,呕出一股鲜血来,还有几颗牙也被打了出来。

“哼,这下安静了吧。”

周行甩了甩手,感觉酸疼酸疼的。

为了让对方闭嘴,他刚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抡圆了胳膊,对着吕梁就是结结实实的来了一巴掌,这才让吕梁安静下来。

“你,你们,我要你们,好看。”

大概牙齿都被打断了,吕梁说话都有点露气。

只不过周行不怎么在意,他对着吕梁踢了两脚,才让他安静下来。

“还有他们,也一起抓起来。”

吕梁身后的那些士兵眼见长官被抓,也是有所骚动,只不过被那枪口一怼,当然也是心生怯弱,一个个跪倒在地,同样的被抓起来。

就这样,周行带着吕梁很快的离开了这里,唐店村也终于恢复了往日安宁。

第二百四十三章安抚为上

“你说什么?“

自座位之上蓦地起身,吕文焕怒喝眼前妇人:“吕文氏,你告诉我,我那侄儿究竟怎么了?“

一如吕文焕所说的那样,眼前之人乃是吕梁之妻吕文氏。

因为眼见吕梁被抓,所以吕文氏便连夜找到吕文焕,希望吕文焕能够施以援手,将吕梁救出来。

“叔叔。我也不知为何,只知道我那夫君先前为了收回自家田产,所以便去了那唐店村,谁想这一去就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被那华夏军给抓了。“那妇人低垂着头,不时发出一阵阵啜泣声。

“华夏军?那华夏军军纪严明,断然不会有错,定然是吕梁做错了什么事情。“

吕文焕顿感疑惑,又是问道:“你告诉我,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

吕文氏顿时哀嚎起来:“只是去收回田产而已,又犯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被关起来了!这下子,可让咱们娘俩还咋活啊!“说罢之后,直接跪在地上,口中也是发出真真哀嚎之声,让吕文焕听了就感到烦躁。

“收回田产?只是如此吗?“吕文焕神色不耐,直接呵斥了一声。

那吕文氏身子一颤,只好止住哭泣,诉道:“当,当然还有那些被分出去的田产。“面对吕文焕的质疑,她根本就不敢隐藏自己的心思,眼见吕文焕面有斥怒,又狡辩道:“不过是让那些贱民将田产交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话语之中,也透着一副不屑一顾别的模样来。

“果然,果然是这样!“

眼见吕文氏承认了下来,吕文焕也被吓得直接跌倒在座椅之上,口中骂道:“你这厮,竟然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就害了我们一族啊!竟然去强夺田产?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

“可是,这都已经做了,还能咋办?“

吕文氏双眉紧蹙,透着一股懊恼之色:“我说叔叔,你就不能帮一下忙,将我那夫君救出来,可以吗?“

“救出来?哼!这一次,别说是将他救出来,只怕就连我自身都难保了。“吕文焕直接骂道。

好似回应他一般,自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请问吕安抚使在吗?“

“是郑元龙?“

听到这熟悉声音,吕文焕当即打起精神来,正要起身去接见时候,却瞥见吕文氏还跪在地上,便喝道:“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起来藏在后面,要是被发现了,你以为你能逃过一劫?“

那吕文氏连忙起身,躲在了大堂后面的卧室之内。

她才走了没几步,郑元龙便踏着石阶走入其中,眼见吕文焕正在此地,当即笑了起来:“听你那管家所言,我还以为得等上一会儿,没想到这就见面了?“目光微凝,却注意到地面上有着一摊水渍,心中便起了疑惑。

“唉。我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整日在家歇息呢。只是郑参谋长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吕文焕连忙问道,引开了郑元龙的注意。

郑元龙诉道:“哦。主要是发生了一件事情,所以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

吕文焕装出一副困惑模样,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了起来。

郑元龙笑道:“是关于吕梁的事情的。毕竟你也是他的叔叔,虽然只是远方表叔,但也是他的亲戚吗,所以我觉得应该知会你一声。“

“吕梁?他怎么了?“

吕文焕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双眉也是紧锁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郑元龙。

他却是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郑元龙回道:“唉。还不是关于土地的事情?就为了一些土地,他就派出自己的手下将那些百姓给揍了,你说这像样吗?幸亏当时被周行发现了,要不然还不知晓会祸害多少百姓来。“

堂后的吕文氏听了之后,不免感到心神一震,双足一软之下却将一个瓶子碰到,“砰“的一声碎成碎片。

郑元龙为之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也许是小玲珑弄的,没必要这般慌张。“吕文焕尴尬一笑,而在厢房边上也恰逢其时出现了一只雪白色猫咪,紧跟在猫咪则是一个六岁女童。

那女童身穿青色襦裙、长的甚是粉嫩可爱,她快步走上,将那小猫抓住,口中嚷嚷着:“小玲珑别跑。我抓住你了。“

“原来是这样?“

郑元龙不以为意,看着眼前女童,目中透着一抹温柔来:“对了,她是您孙女?今年几岁了?“

“她叫吕珑,今年刚刚六岁了。“吕文焕尴尬笑了笑。

那吕珑将那小猫咪抱在怀中,却是抬起头来,对着吕文焕问道:“爷爷。你有没有看到我妈妈?我听管家说,她就在这里呢。“

吕文焕一时感到焦躁,察觉到郑元龙的目光之后,连忙应道:“她刚刚离开了,许是到后花园去了吧。你先带着小玲珑到别处去玩,别打扰爷爷和客人对话,可以吗?“

“嗯!“

这吕珑倒也懂事,小小的脑袋点了点头之后,就相当乖巧的抱着猫咪离开了这里。

吕文焕稍微松了一口气,却见郑元龙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女童,口中问道:“嗯?不知此女父亲是谁?“

吕文焕顿感尴尬,苦笑道:“实不相瞒,她的父亲便是吕梁。“

“吕梁吗?“郑元龙稍感诧异,只能苦笑一声回道:“那还真的是可惜了。“

仅凭那些证据,已经足以将吕梁定罪,而在这个时候,甚至可能被直接斩立决,若是让这稚嫩女童就此没了父亲,着实让人叹息。

吕文焕目中透着疼爱,却道:“所以我想问一下,能不能网开一面?“

“这个只怕不行。“

郑元龙摇摇头,直接拒绝道:“你要知晓,这军事法庭可不归我管理。你若是想要我能够助你将那吕梁放出来,根本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吗?“吕文焕神色黯然。

他早就知晓华夏军的军制,自然明白郑元龙说的乃是实话,眼下若要救出吕梁只怕还得走别的途径了。

郑元龙点点头,回道:“没错。而且我劝你一句,莫要为了那吕梁坏了自己的名声,这不值得。知道吗?“

对于吕文焕此人,郑元龙是真的将其当成人才,虽然也存在着诸如庇护亲戚、贪财等等缺点,但是其在宋军之内的影响力却是相当有名的。

要不然,他为何在获知这件事情之后,便急急忙忙的来到这里,以免让吕文焕因为此事而对华夏军生出间隙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守护襄阳?

既已得了吕文焕的保证,郑元龙也稍感安心,就此辞别。

眼见郑元龙离开,那吕文氏也自后房之中走出来,她对着吕文焕躬身一拜,谢道:“多谢叔叔帮忙,要不然我只怕就被那厮给发现了。”虽是知晓对方并非鞑子那般暴戾之人,但出于女人的本能,吕文氏依旧对郑元龙感到恐惧。

吕文焕摇摇头,脸上却是透着一些疲惫之色来,诉道:“唉。那吕梁如今被关,也是他命该如此。只是你们孤女寡母,可莫要再牵扯到这事情中了。要不然那吕珑可就一个亲人都没了。”

毕竟是多年的亲戚,吕文焕对吕梁、吕文氏两人性情相当清楚,当然明白吕文氏并非那善罢甘休之人,所以便害怕其当真犯傻,去和华夏军做对抗。

吕文氏再度躬身:“放心吧,侄女晓得。”虽是表面道歉,但心中怨恨却也不曾消解,依旧充满着愤恨:“不管如何,至少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念及先前的女儿,她这才露出一丝担忧来,就此辞别道:“对了叔叔,那珑儿此刻定然找我找的急了,我就此告辞了。”说罢之后,便脚步匆匆离开此地,想要去寻找自己的爱女。

“唉。希望你莫要一步踏错,要不然就糟糕了。”

吕文焕双目微阖,脸上透着几分担忧来。

就连元军都无法对抗,仅凭一个妇人又能做什么呢?

对此,吕文焕并不抱有任何期待,只感觉眼前压抑的很,仿佛有一股风暴盘旋在襄阳之上,随时随地都会将这个先前安宁的城市彻底摧毁。

那吕文氏就此辞别之后,便一路朝着后花园行去,然而在后花园之中转了几圈,却也未曾见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子,让吕文氏顿时慌了神,连忙自府中走出,却是朝着外面的街道奔去,口中还喊着:“吕龙、吕龙,你在哪里?”走了没几,她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此刻却被一个中年人抱着,那吕龙身上有着一些裂痕,脸上也是沾着灰尘,这让她分外害怕,连忙上前对着那吕龙叫了一声:“小龙,还不快过来?”

“娘亲。原来你在这里啊,还得小龙好找。”

吕龙连忙自中年人怀中跳下来,一步一跳来到吕文氏之前,却是吓得吕文氏连忙将其抱在怀中,在身上一番搜寻之后没发现什么异状,这才稍感安心。

一想到可能的结果,吕文氏面色一板,斥道:“我不是告诉你在房间内呆着,莫要四处乱跑吗?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孩儿明白。”

吕龙吐了吐舌头,看起来甚是可爱,只是他那双眉却是挤在一起,透着一抹怀念的神色来:“可是妈妈,你不是说要帮我找爸爸吗?爸爸呢?”一边说着,一边探着头看向吕文氏身后,见到背后身无一人之后,目光顿时暗淡下来。

吕文氏一时黯然,诉道:“这个,你父亲他有些事情,所以还要再等一会儿。”目光微动,却是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口中问道:“还为请教,您是?”

这中年男子和她的夫君吕梁一般年龄,但身材却显得更为魁梧,脸庞也更为潇洒。

“在下金明。先前因为一些事情,偶然遇到了贵公子,这才让阁下误会了。”金明笑了笑,那灿烂的笑容让吕文氏一时茫然,竟然生出几分羞涩来。

此刻,那吕龙也是叫道:“母亲。先生可厉害了,只是三两下就将那些欺负我的家伙给打炮了。”

“没错。先前时候因为令公子孤身一人,结果被一些歹徒惦念上了。幸亏被我遇到了,这才没有遭了劫难。”金明笑了笑,然后将先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下。

原来在先前时候,那吕龙因为许久未曾找到吕文氏,于是便离开了后花园,打算到街道上去寻找。

因为他的装扮原因,所以被城中的流浪汉盯住,打算针对吕龙下手,毕竟这襄阳才刚刚攻下,还有不少地方没有控制住,治安还远远算不上多么好。

也是在这个时候,金明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将那几个歹徒给打跑了,并且救下了吕龙。

听罢之后,吕文氏满是感激的躬下身来,诉道:“这一次真的是多谢你了,要不然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眼下吕梁被逮捕起来,她若是就连起唯一的子嗣都无法保下来,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金明笑着回道:“此事不过举手之劳,无需在意。”眼见吕文氏孤身一人,又道:“对了。我看你孤身一人,只怕路上会遇到危险,不如让我来护你一程吧,如何?”

“那就谢谢你了。”

吕文氏安心下来,出于对自家儿子的信任,她丝毫没有怀疑金明的目的。

于是,两人一起带着吕龙朝着远处自家府邸走去,在旁人看来,倒是挺像一对幸福的家庭。

另一边,郑元龙再辞别了吕文焕之后,也回到了府中。

待到回府之后,他却见自己儿子郑士庞正在府中,于是便感到好奇,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父亲。主要是孩儿有些事情,想要征求父亲的意见。”郑士庞露出一抹尴尬,张口问道。

郑元龙稍微皱眉,虽是感到奇怪,却也为自己儿子能够和自己见面而感到高兴,于是便回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

郑士庞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其实是这样的父亲。你也知晓,眼下我等刚刚光复襄阳,因为那鞑子的原因,许多房产田地也就此成了无主之地,所以孩儿觉得,我等也许可以成立一个衙门,将这些东西收归一处,充作军资?”

“嗯?为何你会产生这个想法?”

郑元龙颇为诧异,毕竟他们也才刚刚光复襄阳,诸多事情一起挤在一起,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来。

郑士庞诉道:“唉。这不是看见了那吕梁所做的事情吗?若是让诸如吕梁这种人继续恣意妄为下去,少不得闹出多少事情来,所以我觉得还不如成立这么一个衙门,专门来负责这田产、房产?”

“哈哈。你倒是有心。”

郑元龙笑了笑,却是为自家儿子而感到高兴:“只是此事尚需主公准许,要不然我们可不能贸然行动,知道吗?”毕竟自家儿子能够提出这般想法,也算是有些见识了。

郑士庞自是充满自信的拍着胸膛,诉道:“放心吧父亲,我相信主公定然会答应的。毕竟都闹出了吕梁那事情,我想主公也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很好。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当然也会帮你的。”郑元龙鼓励道。

郑士庞一脸欢喜,连忙阖首谢道:“那我就先谢过父亲了。”先前攻占襄阳,他虽然有中间斡旋的功劳,但也不能算是多么大,所以官衔也一支没有上升,只是得了一些奖励罢了。

如今他的两个发小在太原之处建功立业,这个消息让郑士庞有些焦躁,却不想要输给那两人。

于是他便策划了这种事情,打算依靠着这个功劳,让自己肩膀之上再添一枚星星。

对于郑士庞的志向,郑元龙自然也没有阻止的打算,所以等到第二天之后,便立即找到了萧凤,将整个事情的利弊阐述清楚。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萧凤也果真答应了这件事情,让其遴选人选,并且负责这件事情。

得了这句话之后,郑元龙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儿子提拔上来。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担忧儿子前途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行径,也是理所应当。

待到上任之后,郑士庞也是为之惊喜,自然是开始着手邀请各路人马,而在这之前他也清楚若要完成这个任务,还需要去认识一个人来。

“虞卿!”

径直走入酒楼之中,郑士庞直接坐在了吕师夔边上。

吕师夔侧目一看,脸上顿时露出苦涩神色来,却道:“原来是士庞?你怎么找来了?”望着满桌酒菜,他却是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被否定了一般,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介废人,若是希望我能帮忙的话,只怕是不行了。”

在这不到半年之中,他先后遭遇父亲去世、襄阳被夺、乃至于参谋叛逃的诸多事情,自然也是备受刺激,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失败之人,根本就不值得继续生活在这里。

于是,吕师夔每日就沉浸在酒水之中,希望能够用酒精麻醉自己,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让人崩溃的记忆。

“唉。你还没试一试呢,怎么就说不行了?”郑士庞双眉微皱,不免感到了一股挫败感,但是一想到未来的事业,他还是抬起精神来,继续劝道:“而且我相信,你的父亲也不愿意看着你变成这样子吧。整日了酗酒度日,这算是什么事儿?”

“哼哼。不这样,那你让我做什么?继续当将军吗?别忘了,因为我的原因,那襄阳可是险些就被鞑子给夺了去了。”吕师夔没好气的回绝道:“就这样子,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

郑士庞立时垂首,在心中自我鼓励了一番之后,却道:“当然不行。只是作为曾经的好友,我觉得你继续这样下去不行。”

“不行?那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继续担任军官,守护这襄阳吗?不过这襄阳现在属于你们了,也不需要我了。”吕师夔自嘲着回道,对于郑士庞此人,他总感到有一种阻隔感,并不愿意和其多见面。

郑士庞诉道:“确实!但你就算不是将军了,也不代表就不能继续守护襄阳啊!譬如现在,我就有一个机会。”

第二百四十五章破碎的世界

“机会?什么机会?”

吕师夔嗤之以鼻,并不怎么在意。

“你也看到了,在经过那鞑子摧残之后,城中剩了许多房产、田产。”郑士庞心中一喜,虽然对方语气还是那般冲,但既然肯开口了,那就代表着还有一丝希望,于是便继续劝道:“若是让这些资产继续空置,岂不是浪费?所以我打算组建一个衙门,将这些房产、田产都收归官府,好充分发挥其作用。”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

吕师夔双目微凝,一副诧异的神色看着郑士庞。

郑士庞阖首回道:“没错。你乃是崇国公之子,若是有你出面的话,我相信应该会让城中之人信服。”

虽然吕氏兄弟的确是劣迹斑斑,但其在襄阳培植多年的势力却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窥伺着这些田产,所以郑士庞便看中了吕师夔的身份,想要借助其身份来压服那些人。

吕师夔摇摇头,拒绝道:“对不起,我拒绝!”

“为什么?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啊,你为何要拒绝?”郑士庞感到意外,先前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会同意呢。

吕师夔回道:“没什么,就是没兴趣罢了。”说罢之后,又将桌上一坛酒举起来,朝着口中到来,任由酒水将洒满面部,也不曾理会。

“你——”

郑士庞顿感气恼,只因为对方这般模样,着实让他接受不了。

“只是一些挫折而已,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了?”

言罢之后,郑士庞长袖一甩,直接丢下了吕师夔不管,他再怎么说也是郑元龙之子,稍微还是有些傲气的,如今遭到吕师夔这般态度,自然也是被惹恼了,直接挥袖而去。

目送郑士庞离去,吕师夔冷笑一声:“一些挫折?也许对你来说是这样,但对我来说,那就是整个世界。”目光落在酒盅之中,涟漪之中映着自己的模样,因为不曾大理,脸上都长满了胡渣,上面还挂着一些可疑的污秽,毫无先前那个怒马鲜衣的少年姿态。

“世界都崩溃了,这里又岂有我容身之处?”

将这最后一杯酒纳入口中,吕师夔倒头就睡。

现如今的他,只是一介酒鬼而已。

也不知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他苏醒之后,这酒楼也已经打烊了,门外也是黝黑一片,却是到了晚上。

“店家,结账!”

对着那店小二招了招手,吕师夔自怀中摸出了一块银子,打算结账。

“对不起客官,您的账已经有人结了!”

那店小二躬身一辑,将那银子推了回来。

吕师夔稍感诧异,问道:“是谁?”脑中不由得升出了郑士庞的脸色来,在这段时间内和他见面的,也只有那郑士庞了。

“是我。”

正在此刻,却见那金明自门外走了进来。

吕师夔顿感惊讶,低声喝道:“是你?”

也许华夏军之人不清楚,但是吕师夔身为宋将,自然知晓眼前之人乃是汪立信手下爱将,其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并且一直以来都备受汪立信信任,并且被赋予了相当的重任。

如今出现在襄阳之内,此人又是为了什么?

“没错,正是我。”金明躬身一拜,脸上透着和煦神色来。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莫要忘了,如今这襄阳早就已经不属于宋朝了,它现在的主人乃是华夏军。”吕师夔苦笑了起来,只因为自己如今尴尬的身份。

作为曾经的宋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尤其是面对着这么一位昔日的劲敌。

金明道:“我知道,所以我出现在了这里。”

“哦?所以你就找上我了?只是让你失望了,你若是希望我能帮忙的话那就错了。”吕师夔摇着头,直接拒绝道:“要知道我只是一个辜负了父亲期望的不孝子,不值得你们这般看重。”

金明神色为之一暗,又是抬起精神来,追问道:“真的吗?”

一如吕师夔所想的那样,他的确是被那汪立信拜托前往襄阳,希望能够借助这襄阳之内过去的势力,好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这也是金明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你以为呢?要知道现在襄阳都没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吕师夔没好气的回道。

郑士庞如此,金明也是如此,一个个全都惦念着他的身份,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吕师夔早已经疲惫了,根本就不想要理会这些烦人的东西,只想要沉浸在梦中,只有在那用酒精编制的幻梦之中,他才能稍微找到一点感觉来。

“这倒也是。”

金明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然后应道:“只是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状况。完全是出于一个朋友的角度,若是继续这么糟践下去,对你可不好。这一点,你可清楚?”

“我当然清楚。”

吕师夔开始感到烦躁了,他对着金明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你让我如何?你知不知道我每天一睁开眼,看到的是什么吗?鲜血、废墟还有尸体,那一个个爬进来,将我的朋友、战友全都杀死的家伙,每一天都出现在我的梦中,让我就没睡好安稳觉。”顺手拿过一个酒瓶,吕师夔目光痴呆呆的看着那酒瓶,自嘲道:“所以我开始喝酒。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我安静入睡,要不然我早就疯了。”

很显然,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吕师夔一直都在折磨着自己。

金明微微叹气,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考虑做一些事情吗?我想你的父亲,也不想要看到你这个模样?”

“做事?就我现在这般模样,还能做什么?”吕师夔摇着头,目中都透着困顿来,没了父亲的帮助之后,他实在不清楚自己还能做什么。

金明诉道:“很多事,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去寻找,总能找到的。不是吗?”

“真的吗?”

吕师夔口中念着,脑中忽然闪过了郑士庞的脸来。

当初那人说的事情,也许也是一个机会?

金明鼓励道:“没错。我相信你只要振奋起来,一定能够做出一些事情的。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好吧,那我就听你一言吧。”吕师夔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是起了注意,打算接下来去寻找那郑士庞,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那郑士庞所提出的计划虽是有些错漏,但若是当真将其实现的话,也对襄阳颇有助益,这样的话也相当于间接的帮上一点忙吧,吕师夔这样的想着。

“看样子你似乎也有一定的目标了?那我就提前祝贺你马到功成吧。”金明笑了笑,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若要达成他的计划,吕师夔乃是第一步,如今吕师夔重新振奋起来,对他来说正是天大的好消息,至于接下来该如何行动,那就要看华夏军的行动了。

对此,金明表示期待已久。

第二百四十七章三指

“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周锋抬眼看了一下天空,眼见太阳悬在树梢之上,便打算回去了。

郑士庞诉道:“好吧,那我们回去吧。”眼下未曾问出萧凤目的,他心中虽有不甘,不过却也打算回转府中,去询问父亲的意思。

作为东方集团军总参谋长,郑元龙乃是核心决策之人之一,虽然无法如同周锋这般贴近萧凤,但也有着相应的渠道,若是询问父亲的话,应该就能够了解一二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郑士庞和周锋两人一起走入襄阳。

告别之后,郑士庞也沿着大街,朝着自己的府邸方向行去,只是他走了没多久,便被旁边的一处喧闹之声给吸引了。

仔细一看,却是一些流氓混混在哪里,也不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些人将几个人围在中间,手中拿着盾牌、铁棍之类的东西,朝着那几人死命的挥去,旁边路过的路人虽是胆战心惊,但因为害怕那些混混,只能绕过此地、不予理会。

“怎么回事?自我军入城以来,便针对这些人展开行动,好让襄阳恢复安宁,为何还会有这般事情发生?”

郑士庞心中疑惑,当即走了出来,却是对着那些流氓喝道:“你们干什么呢?”

“哼。城管局办事,你也敢插手?趁着没惹怒咱们的时候快点滚,要不然非打死你不成。”

为首之人挥了挥手中的铁棒,对着郑士庞叫嚣道。

“城管局?”

郑士庞顿感错愕,心中旋即升起一阵怒火来,喝道:“城管局什么时候允许你们这般干的?”

谁都清楚,萧凤向来以民为重,每到一处必然会约法三章,更是约束军队,令其不会骚扰百姓,这也是为何萧凤能够有这般威望的原因了。若是被萧凤知晓他管理的城管局弄出这种事情来,郑士庞相当明白自己的后果是什么。

也许他在父亲的央求下可以幸免一命,但此生仕途是彻底完蛋了。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质疑我们?”

那人将胸前挂着的勋章抖了抖,整张脸都狰狞起来,冲着郑士庞就是一阵辱骂,更是对着那些混混骂道:“这家伙竟然敢插手咱们的事情?兄弟们一起上,将这家伙给揍扁了。”

说话间,那些人便舍弃了地上之人,拿着手中的武器一起冲上来,朝着郑士庞扑来。

郑士庞目光微凝,瞧着对方胸前勋章熟悉无比,心中咯噔一声便道了一声“糟糕”,心中想着:“这勋章,莫不当真是城管局的?”出于习惯,他在创建了城管局之后,也亲自为麾下之人设计了一个勋章,作为辨别的标志。

所以郑士庞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勋章。

“哼。你若是这个时候跪倒道歉,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但若是还继续的话,就摸要怪咱们不客气了。”那混混还在叫嚣道。

郑士庞轻哼一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脱身上衣衫,便是迎了上去。

他乃是自军校之中毕业的高材生,一身武艺自然不凡,只不过数秒钟,就将这些只是徒具力量的混混打倒在地,只是那混混头子依旧叫嚣道。

“你竟然敢打我?信不信我这就去叫我老大来?”

那人说罢之后,却将一枚火箭发射到空中,“砰”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红花来。

郑士庞看在眼中,更感讶异:“竟然连烟花都有?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怎么回事?”而在那烟火升起之后,自远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出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人来。

“肖波?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目光死死盯着肖波,郑士庞顿感荒谬无比。

“是,是郑局长?”

肖波面色一白,整个人也被吓住了,目光一扫眼见那些混混全都躺在地上,连忙辩解道:“郑局长,这不是看到了信号,所以就来巡逻了吗?只是郑局长,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们全都……”目光落在那些混混身上,脸上也是充满惊愕神色来。

郑士庞脸色绷紧,骂道:“哼。告诉我,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有我城建局的勋章?”

此刻,那混混头子也自先前的伤势之中苏醒过来,他瞧见肖波在这里,似是也露出惊喜来,却道:“肖波?”

“哼。你这厮竟然敢袭击郑局长,莫非当我们是吃软饭的吗?还不将他给我抓起来!”肖波神色一冷,却是对着那混混头子一阵呵斥,还没等那混混头子反应过来,他的手脚全都被拷了上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郑士庞瞧着奇怪,张口问道。

肖波解释道:“唉。说来也是惭愧,就在前日时候,府中所藏的勋章被偷了。为了防止有人利用这勋章作恶,所以我便亲自上阵,好抓住那小贼。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家伙?”

“他,难不成你认识?”

“当然。此人乃是城中著名的乞丐,因为只有三个手指,所以又被称之为三指。这三指平日里以乞讨为生,但若是看到了东西,也经常会入室盗窃,没想到这次竟然盯上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吗?”

“没错。没想到这家伙心怀不轨,竟然拿着这东西,做了这些事情来,当真是可恶至极。”肖波说到气头,抬起脚来便是对着那三指踢了一脚。

“真的吗?”

郑士庞还是有些怀疑。

只是他许久不曾接触过具体事物,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肖波说的是否是假的。

“那是当然!”肖波阖首回道。

郑士庞又问:“既然如此,那为何这厮要偷勋章?”

“唉。还不是咱们城建局的原因?郑局长,你也清楚我们的职责乃是厘清全城房产、田产,其中不知涉及到多少利益。这厮为了金钱而铤而走险,也是理所应当。只可惜我一时疏忽,却是酿成这祸事来。”肖波深吸一口气,这才解释了起来。

“你在说谎?”

郑士庞死死的盯着肖波,蓦地问道。

肖波神色一阵,连忙回道:“说谎?属下句句属实,怎么可能说谎?”

“嗯?那为何我之前听这厮说了,乃是受了你的指使的?”郑士庞又是问道。

肖波双目眨了眨,旋即做出一副震怒模样,径直跳到那人旁边,对着那人便是一阵痛打:“什么?定然是这厮栽赃陷害,刻意污蔑我。”那混混头子被这么一番毒打,

“栽赃陷害?真的吗?”

郑士庞看着奇怪,继续追问道。

肖波俯下身子,对着郑士庞解释道:“那是自然。”

“好吧,那我姑且就信你一次。只是以后可莫要在闹出这种事情了,明白吗?”郑士庞警告道。

肖波干事情相当利落,在没有具体的实证的时候,郑士庞并不愿意怀疑对方,毕竟他还有许多事情要拜托肖波去处置,可不想要因此丢了这个爱将。

肖波挺直身子,应了下来:“郑局长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的。”

“那好。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呢。”郑士庞嘱咐道,旋即离开了此地。

等到郑士庞离开之后,那肖波方才松下心来,却是对着那三指,骂道:“你知不知你刚才冒犯的是谁?竟然招惹了他,你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只怕你就死在了对方的手中。”

“他?难不成那人便是郑士庞,郑局长?”那混三指瞠目结舌,满是惊诧神色来。

肖波没好气的应道:“没错。要不然会是谁?也亏的你机智,没有多说话,要不然咱们两个可就穿帮了。”

“呼……”

三指喘着粗气,诉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咋混到现在也没被弄死?不过大哥,既然那家伙走了,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

肖波神色微冷,直接骂了起来:“都得罪了那家伙,你觉得你还能离开?你先给我到监狱之中呆一段时间吧。”

“监狱?”三指露出一点排斥来,诉道:“大哥,我能不能不去啊。要知道那监狱又冷又饿,吃都吃不饱,睡都睡不安分,进入完全就是折磨。”

“不行。你必须得进去一趟,要不然被郑局长追究下来,那我可就露馅了。知道吗?”肖波摇了摇头,态度相当坚决。

先前时候郑士庞就开始怀疑自己,他若是将眼前这厮给放了,少不得会被怀疑,到时候若是追查下来,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全都会被暴露,到时候他可就彻底没命了。

这一点,肖波相当清楚。

三指被一顿臭骂,也是缩了下来,低声央求道:“好吧,只是可不能待太长了,知道吗?”

“放心吧。等风头过了,我当然会安排人将你放出来,知道吗?”肖波安慰道:“至于这一段时间,你就先在监狱里面带一段时间,千万别让人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明白吗?”

面对肖波这般态度,这三指也只能屈服,服从其安排被关在监狱之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天人永隔

眼下事情已了,肖波自是带着那三指离开,其余的混混也不敢久留,纷纷离开此地。

很快的,此地也就只剩下了那躺在地上的三人。星稀月黑,除却了冷冽寒风,便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也不知晓过了多久,却是传来一阵呻吟之声来,惊破了此地的宁静,原来这三人还没有死,只因为伤势沉重,所以直到现在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

勉强撑起身子,李德隆好容易才让自己站起来,他擦了一下沾血的嘴角,低声骂道:“这帮混蛋,没想到竟然勾结在一起了?这样的话,难不成咱们的房子真的就要被夺走了?”稍微一迈步,顿感锥心之痛钻入肺腑,口中不免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声来。

好容易走到旁边一人来,李德隆推了推然后问道:“老弟快醒醒,别继续躺在这里了。要不然,咱们俩只怕会被冻死在这里。”

寒冬虽是过去,但眼下不过初春时候,夜间的时候依旧冰凉,若是呆太长时间的话,只怕会被冻坏身子,更何况他们两人负伤沉重,若是不找个休息的地方,那就糟糕了。

“好吧。不过你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了吗?”

听到李德隆声音,李德盛这才翻身起来,目光暗淡许多。

李德隆诉道:“没错。距离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至少半个时辰,不可能回来的。”

为了避免被那些混蛋发觉动静,先前时候两人躺在地上装死,一直到没听到动静之后,这才敢起来。

“只可恨那城管局太过恶劣,竟然什么都不核实,就将咱们的房子强占了,这算什么道理?”坐定之后,李德盛一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一张脸立刻狰狞起来,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们本是襄阳居民,先前时候因为鞑子屡次侵犯而选择避祸前往临安,后来因为听到了襄阳平定下来,因为选择重新回到襄阳。

只是这一次,他们似乎并没有上次那般幸运,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家的房子就被判定为无主之地,被强行占了去了。

为了争取自己的房产,三人便上前和对方理论,结果却被一阵毒打,这才造成了先前时候郑士庞所见到的场景。

“呵呵。那又如何?说白了,咱们也不过是平头老百姓,能够侥幸活下来就算不错了,还想要重新拿回曾经的祖房?”李德隆无奈道。

先前时候,他们两个可是被好一阵暴揍,也是亏的年轻力壮,这才能够坚持下去,若是换个人的话,只怕就会被生生打死了。

“唉。还是先看看爹爹的情况吧。一直到现在都没听到爹爹的动静,莫不是出现了问题?”

稍微休息一下,两人好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便撑着身子,朝着远处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走去。

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他们的父亲。

如今没见到父亲动静,李德盛自是担忧其安危。

“父亲。快醒醒,莫要继续睡了。”

李德隆蹲下身子,推了推那中年男子,口中连忙催促道,然而无论他如何询问,眼前的人儿始终不曾回应,这让李德隆心中生出一丝担忧来,立时将父亲翻过身来,然后将手摁在心脏为之。

李德盛看到李德隆身子一僵,连忙问道:“父亲怎么了?”

“父亲他!他——”

欲言又止的话,让李德盛更感急切。

“父亲他究竟怎么了?”

“他去世了。”

平淡的一句话,浇灭了希望,两人瞬间沉默下来,只剩下彻底的寂静。

“该死的混蛋,我非要灭了他们。”

蓦地一声怒吼,李德盛张口便是骂道,更是转过身来,似是要追杀那些混蛋。

李德隆一把手扯住李德盛,脸上透着苦楚:“灭了他们?就凭咱们两个,可能吗?”

“但是父亲的仇就这么算了?”李德盛难以接受,继续骂道。

李德隆回道:“不然呢?你也听到了,那郑士庞身为城建局局长,眼见我等被这般对待都无动于衷,又岂会理会我等的冤屈?”

先前时候,他还听到郑士庞出现,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清官,岂料那郑士庞被肖波一番劝说之后,竟然直接偃旗息鼓,直接从此地离开了,也因为这事所以他对华夏军也并无多少好感。

“我知道。但是我就不甘心!只是想要拿回咱们的房产罢了,为何咱们就要受这样的欺辱?甚至就连父亲都没了。”

李德盛还在咒骂,他的声音在街道之上传荡了,淹没在黑暗之中,什么波澜也没掀起。

李德隆无奈道:“我明白。但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莫要忘了,咱们现在就连房子都没了。若要继续活下去,只怕都难。”

“那怎么办?”

李德盛一时黯然,纵然心中百般不愿,却也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乃是活下去,而且就凭他们两个,也根本就无法完成复仇。

“去唐店村吧。不管如何,咱爸当初也是从唐店村走出来的,若是投靠他们的话,应该会接受吧。”李德盛回道。

“唐店村?”李德隆问道:“是以前父亲曾经生活的地方吗?”

在记忆之中,他曾经听过父亲说过这个地方,只因为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临安生活,所以也未曾前往那个地方,如今听来之后便感到陌生无比。

李德盛阖首回道:“没错。不管如何,父亲也曾经是这村中一员,总有人会认得他的,不是吗?”

“好吧!”

虽是无奈,想要拒绝,然而此刻唯有此法。

李德盛只能带着满腔怨恨,和着李德隆一起将父亲的尸体抱起来,两人彼此搀扶着朝着唐店村行去。

那里乃是他们的家乡,若是在哪里的话,应该会有人帮忙吧。

就这样,走了约莫半宿,等到远处夕阳升起之后,两人方才走到了唐店村村口之前。

此刻,村中村民也自睡梦之中苏醒过来,正准备前往农田开始劳作,当即就注意到两人的身形,于是便走上前来询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因为先前李勋事件,村中之人对外来之人相当警惕,生怕对方乃是吕梁派来的探子。

李德盛回道:“我等乃是李德盛、李德隆,因为父亲遗愿的原因,所以特地携他的尸体回乡,想要将其葬在村中。不知列位可否让我等入村?”

安土重迁,素来为中华习惯,在这个时期,想要让老人重归故土,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只是那人左右看了看两人,便问道:“李德盛、李德隆?你们父亲是谁?”对于两人,他们并不熟悉,自然要追根溯源,询问对方的来历。

“我父亲乃是李珣,我们乃是父亲在临安定居临安时候所生的,因为修学原因,所以也未曾回来。如今因为听了战事方了,所以便回来此地了。”李德盛说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李珣?莫不是村长他弟弟,那个曾经高中秀才的李珣?”

众人听了,莫不是惊诧无比,显然对于这李珣并不陌生。

李德盛连忙阖首,诉道:“没错。当初父亲高中秀才之后,便前往临安赶考,我等也是在那之后,方才出生的。”对于父亲的事迹,两人相当清楚,而当初李珣也是因为高中状元,这才被当时的襄阳知府接见,而他们口中的那间房子,也是因为父亲秀才之名而被赠予的。

其后因为襄阳被蒙古所侵犯,当然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李珣便自襄阳迁离,他们的房子也一直空置。

只是后来因为临安局势动荡,为了避免被卷入其中,李勋这才下定决心,带着两个孩子重新回到襄阳,打算在这里定局下来。

谁料这一来,却是天人永隔。

听闻李珣之子重新回来了,村中之人莫不是震惊无比,连忙将两人一起接入村中,并且将此事告诉了村长李老。

“你们两个,是李珣的儿子吗?”

李老在李辰、李星两人搀扶下,来到了那尸体之前,估计是因为太过害怕,他的身子还在颤抖。

李德隆诉道:“是的。父亲曾经和我们说过大伯您,只是他因为一直忙于手中之事,所以也没机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吗?”

李老稍感黯然,又问:“那,他现在在那里?”

“父亲他——”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然后让开了身子,将盛方着父亲尸体的灵柩让出来,诉道:“父亲他因为要拿回祖房,结果被那城建局给—给—”

话音之中充满委屈,竟然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老一时恍然,低声诉道:“死,死了?”眼前蓦地一黑,竟然是直接晕厥过去,幸亏身后有李辰扶着,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好容易苏醒过来,李老扶着床上的李勋,一边嚎着一边诉说着曾经的事迹。。

自他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众人也稍微了解了一些曾经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两人年轻的时候,因为李勋一直都醉心于学问之中,而李老则是囿于资质问题,始终没有进步,于是族中之人便决定将所有的资源投入到李勋身上,让其能够顺利考上秀才之名。

在考上秀才之后,李勋也没让众人失望,也是让村中辉煌了许多。

只是后来因为战争原因,两人产生了矛盾,李勋直接迁往临安,李老也被迫肩负村长之责,两家人就此断绝了联系,直到现在才重新有了联络。

然而现在,一个已经是白发苍苍,另一个却在阴间之内,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即使是想要一诉衷肠,也是没有机会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暗中的谋划

“果然!又是那肖波所为!”

听罢两人诉说,李辰低声骂道。

李德隆略感讶异,问道:“肖波?莫非他也骚扰过你们?”

“嗯!”

李星点点头,回答道:“你也清楚,那厮经常以各种理由骚扰我等,更是煽动邻村之人侵夺我等土地,也是可恶至极。未曾想,他竟然就连你们都害了!”

“唉。也是咱们倒霉,只是那官府就不管吗?”

李德隆又是问道,先前在临安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华夏军和宋朝不一样,只看如今这样,只怕也是个样子货。

李星道:“也不是不管。譬如先前时候,那吕梁就因为擅自夺了我等土地被砍了脑袋。只是你也晓得,那肖波善于钻空子,我们又能怎么办?没办法,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纵然华夏军秉公执法,但对于肖波这等小吏来说,却也是无计可施。

没办法,襄阳正在重建之中,许多地方还不完善,人手都稍显不足,必须要依靠当地官吏治理,又怎么可能当真处理?

先前时候,若非那吕梁将事情闹大了,直接撞在枪口之上,也不会平白丢了性命!

“那就平白受对方欺负?”李德盛张口骂道:“那厮害死了我家父亲,我若是不灭了他,岂能甘心?”

“唉。我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有证据吗?自古以来民不告官,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如何能够伤到对方?”李星劝道。

再被那肖波刁难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解决,只可惜肖波此人甚为狡猾,可要比吕梁那厮机灵多了,并没有留下任何马脚。

要不然,他们会忍耐到现在吗?

李德隆道:“没错。即使咱们当真告上去,被判刑的也只是那三指而已,肖波是断然不会受到影响的,你明白吗?”

“那就让他继续这么恣意妄为?”李德盛满是不甘,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只从当初场景来看,殴打他们的也只是三指而已,仅凭听到的只字片语,是断然无法定罪的,反而可能会被扣上一个诬陷的由头来。

“要不然呢?”

李德隆无奈摇头,那无力感一起袭来,让他将头颅深深埋入膝盖之间。

身为长子,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如今只有自己努力,才能够支起这一片家来。

李德盛蓦地起身,满是失望的盯着***,张口骂道:“对不起,我做不到让那厮这般嚣张!哪怕身坠无间地狱,我也要灭了这厮。”言罢之后,便纵身离去。

李德隆想要起身追去,无奈先前伤势发作,却让他疼痛难忍,只能坐视李德盛离去。

心急之下,他只好对着旁边李辰央求道:“可否请你帮我追上他,莫要让他做傻事?”

“当然可以。”

李辰阖首应道,旋即纵身飞奔,很快的便追上那李德盛。

此刻,李德盛正一副狂躁模样,对着那岸边的柳树一阵挥拳,发泄着内心的悲愤,纵使鲜血淋漓也不自知。

等到发泄完毕之后,他一想到如今模样,不由得跪倒在地,却是哭了起来:“父亲?我究竟怎样才能报仇?”

“唉!”

长叹一声,李辰走上前来,将手放在对方肩膀之上。

李德盛身子一震,连忙止住哭诉,低呵一声:“你来干什么?”坚强如他,并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幅软弱的模样。

站直身子,李德盛略带排斥的看着李辰,只因为对方见到自己这般懦弱模样来了。

“你哥哥担心你,所以就让我跟过来了。”李辰安慰了一下,忽的问道:“对了,你不是要报仇吗?”

“没错。不报此仇,我枉为人子!”李德盛咬牙切齿的回道,对造成自家父亲牺牲的肖波,他当然是恨之入骨。

李辰赞同的点点头,然后道:“但是你觉得就这样子,能够解决那人吗?除了让自己受伤外,你根本就对抗不了对方,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酷吏而已。”

“你!”

李德盛顿感憋屈,只好扭过头来,不去看对方。

李辰又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只是一腔热血,是行不通的,你明白吗?”

“哼!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莫不是打算和我一样,去杀了那肖波?”李德盛完全是出于本能,直接张口问道。

如果只是寻常劝阻,根本没必要这般说来,更何况从对方语气就可以判断出来,这李辰只怕是另有想法。

李辰道:“没错。你也听说了,那肖波三番五次埋汰我们,甚至以自己权力将村中田产分给其他村。若是让这厮继续做下去,那我们唐店村可就完了。”

“所以你就找上我来,希望我能够帮你铲除那厮?”

李德盛若有所思,虽是又被利用的悬疑,但他却并没有任何排斥,反而有种激动的心思来。

毕竟自己势单力薄,若是有人相助的话,至少也有人分担。

李辰阖首回道:“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杀上去,灭了对方?”李德盛问道。

“唉!”

李辰摇摇头,回道:“你说这可能吗?且不说我们两个是否能够冲破防御杀了对方,光是那华夏军,就足以让咱们喝一壶了。”

“那你打算如何行动?”李德盛问道。

以他的智慧,当然清楚先前计划不可行。

但李辰既然找上门来,也就代表着对方或许也有办法,只是这办法缺人执行而已。

李德盛可不觉得对方就当真真心实意帮自己,在这个危险的年头,不陷害自己的就算是不错的了。

李辰道:“当然。为了能扳倒对方,我可是着实调查了一番,要不然为何会找上你?就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彻底灭了那害了我们的混蛋。”

“哦?那你说来听听?”

李德盛稍微有了一些兴致来,追问道。

“当然!”

李辰点点头,当即说出了藏在内心的想法。

“你可知道,那城管局油水有多大?掌管着全城的田产、房产,这可是一个肥差,你觉得就凭肖波那厮,如何能够忍住这么大的利益?”

“你是说,那厮会贪污?”李德盛眉梢微挑,生出一抹希望来。

华夏军治下严苛众人皆知,若是被华夏军发现了这肖波贪赃枉法,定然会为之震怒,届时也自然无法在这咸阳之内继续横行霸道了。

若是可能的话,那肖波甚至会被直接枭首示众。

李辰道:“没错!那厮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兢兢业业,但此人却在暗地里捏造谎言、强行将他人财产纳入麾下,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第二百五十章静念庵

清晨的阳光甚是明媚,让人感到特别的舒心。

自崇国府走出之后,王牧径直朝着远处走出,等到走出了襄阳之后,便立刻发足狂奔,就这样约莫跑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却是出现在一间尼姑庵之前,那尼姑庵之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隐约刻着静念庵三个大字。

只因为时间太长,所以这三个字也不怎么清晰,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

“请问静安在吗?”

瞧了瞧门,王牧问道。

“原来是王施主啊,还是快些进来吧。”

“咔嚓”一声,那尼姑庵大门被打开,一位年近六十的尼姑当即就将大门打开,眼见来者乃是王牧,脸庞露出惊喜来:“只是王施主,您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以前的时候,不都是傍晚时分才来吗?”

“嘿。也是今天事情比较少,所以提前结束了。因为考虑到你们的安危,所以就来看看你们了。”

王牧笑了笑,旋即将手中拿着的一袋米放了下来,对着静安诉道:“对了,你将这些粮食分给那些孤儿寡母,莫要让她们饿了,知道吗?”

“多谢。”

静安接过米袋,旋即对着庙中之人诉道:“王施主来了,你们都来领粮食吧。”

话音一落,那寺庙之内,当即就出现了十来位妇孺,有的人怀中抱着不足周岁的婴儿,有的人腹中已然鼓起,当然更多的乃是妙龄少女,这些妇女眼见王牧出现在这里,眼见王牧出现在这里,纷纷躬身下来,却是对着王牧恭敬一拜。

“原来是王恩人啊,还以为又是什么恶人来了呢。”

“多谢王恩人搭救,让我们能够在此栖息,不至于沦落街头。”

“若非王恩人帮忙,只怕我这孩儿也早已经流产了。”

“……”

王牧嘴角含笑,眼见众人恭敬有佳,自是抬起手来,让众人起身:“尔等不必客气,还是快些起来,将这些粮食拿去煮成热粥,让众位吃了吧。若是饿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见着王牧这般说来,这些妇女也纷纷走上前来,将那米袋取过去,拾柴火的拾柴火,搭锅的搭锅,更有人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些野菜、野果,也一起放在了那铁锅之中,很快的就弄出了一锅浓浓的热粥,然后让众人围坐在一起,将这一锅热粥分食了。

她们毕竟也是即将当母亲的人,可不敢让怀中孩子挨饿了。

眼见众人这般尊敬态度,王牧自是高兴无比,心中默念:“这便是主公所说的拯救苍生吗?能够被这般对待,倒也不错。”

那尼姑眼见众人吃饱喝足,自是开心无比,便对着王牧拱手敬道:“若非王恩人慈悲,只怕我们撑不到现在了。”

先前时候,他因为善心所有收罗了许多寡儿寡母,让这些人在寺庙之中安居,只可惜寺中所产有限,难以满足众人吃穿。

而在月余之前,王牧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并且时常给他们带来一些衣服、粮食甚至是银两什么的,这才让他们能够安然生活下来。可以说,若非是王牧帮忙,他们可无法活下去。

“没事,这也是我一番善心。而且我也是穷苦人家出生,更明白饿肚子的味道。”王牧回道。

幼年时候,她跟随父亲后面流浪的那段时日,王牧始终未曾忘却,所以当开始工作的时候,就经常自俸禄之中分出一点,接济穷苦人家,等到随着萧凤来到了这襄阳之后,她也是遵照着先前的习惯,这才发现了这收留众人的寺庙。

那静安笑道:“不管如何,你能有这般善心,日后定然福禄深厚。”

“福禄深厚什么的还是算了。只是小绿呢?为何我未曾见到她们?”

王牧摆摆手,目光却透着几分困惑看了看那些妇孺,她也多次来到这里,对此地之人也是熟悉无比,当即就注意到此地少了一人,于是便出口问道。

“小绿?”

静安神色一凝,话中透着迟疑之色来。

“她最近刚刚嫁人了,所以就从这里搬出去了。”

“嫁人了?为何我未曾听到?”王牧稍感困惑,毕竟静安脸色并不怎么好,这让她有所怀疑。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逼婚乃至于抢婚什么的时有发生,这些事情并不鲜见。

静安叹声气,诉道:“唉。别说是你了,我我也没怎么察觉到,等到她告诉我的时候,我方才知晓这事儿。而且听她所说,那人也算是不错,而她的父母亲也早已经去世,所以就嫁了。”

“原来是这样吗?”

王牧扁扁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对方是谁?”

“那人好像是唐店村的,名字叫李辰。”静安回道。

“李辰?没听过。”王牧摇摇头,心中也是充满疑惑:“静安啊,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嫁了呢?真的不明白。”因为萧凤的影响,王牧对于婚姻之事也不怎么在意,所以她直到现在也始终是单身一人。

“缘分到了,当然就结婚了呗。”

静安笑了笑:“只是王施主,你心中就没什么中意人吗?”

“中意人?玄女娘娘算吗?”王牧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静安莞尔一笑,回道:“玄女娘娘乃是真凤天女,哪是我等凡尘俗胎能够企及的?更何况她乃是女子,如何能够代替男子?”言词之中,却是透着一些遗憾来。

“那就没有了。”

王牧撇撇嘴,为了避免让这些人震惊,她刻意隐藏了身份,所以静安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静安叹息道:“那倒是可惜了。毕竟王施主这般俊秀,实在不知道那位公子能够娶你为妻。”

“这有什么可惜的?”

王牧轻哼一声,透着几分不以为意:“若是嫁人了,就得从此一辈子相夫教子,那我还不如不嫁了呢。其实吧,我觉得单身还是挺好的,不是吗?”

“凡尘俗世,岂是那么容易拜托的?”

静安双手合十,似是对王牧这般言词有些言词。

只是王牧乃是这尼姑庵恩人,所以静安也没怎么争执,只是避开不谈。

“这倒也是。只希望她能够过的不错吧!”王牧回道,心中萦绕着不知是酸涩还是懊恼的情愫来。

既然那小绿自愿嫁的,她当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也只是赠予一些粮食,可没资格插手对方的私密事情。

静安诉道:“大概是这样吧。不过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在这个世道中,能有个男人照看,总归是好事,不是吗?要不然和我们这样孤苦伶仃、孤独终老,还算什么样子啊!”

“这倒也是。”

王牧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头情绪来。

既然那小绿做出这般决定,她也不好插手,只能祝福对方了。

“对了,近日来有没有人来骚扰你们?”稍等一会儿,王牧又是问道。

这尼姑庵都是妇孺之人,一个个手无寸铁的,虽然王牧私下以自己的名义弄了一些兵器,但终究还是比不上男子,很容易遭人窥伺。

静安双眉蹙紧,诉道:“说到这个,最近倒是经常有人骚扰。”

“谁?”

王牧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这个世道实在是太恶劣了,她实在是害怕这尼姑庵之人被人所害。

静安摇摇头,苦笑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毕竟那些人只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前来,经常朝着院中投石头,我们也没有您这般本领,如何能够挡住对方?”

“那厮竟然这般猖狂?”

王牧感到恼怒,这尼姑庵之中都是妇孺,若是被那些家伙闯入,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不过幸亏有你留下的那些铳枪,所以那些家伙也不敢妄动干戈。”静安回道。

若是没有那些铳枪,她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王牧诉道:“那你有没有报官?”

“有啊,但就算官兵来了,也没多大成效。毕竟对方也未曾做什么事情,总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们啊。”

静安无奈道:“而且等到官兵离开之后,这些人反而会闹的更严重,倒是让我们倍感困难。”

王牧听了,心中虽是愤懑,却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唉。还是天下未平,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华夏军虽是强大,但却要去应对元军以及宋军,有的时候根本就顾及不到地方,这就给了这些混混们机会,并且将主意打到了这些妇孺身上。

饱暖思**,那些混混们既不敢骚扰城中女子,也不敢去冒犯大家闺秀,当然只有将主意打到这群孤儿寡母身上了。

“没错。只希望玄女娘娘能够尽快平定天下,还众生一个太平。”静安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王牧看在眼中,心中也是若有所思:“主公吗?只可惜现在主公也是麻烦缠身,什么时候能够平定天下,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作为萧凤的秘书,王牧自然清楚许多的秘密,尤其是为何这段时间萧凤离开襄阳前往川蜀的原因。

长安有杨承龙等人坐镇,自然是不许担心。

但是那四川却是未必,虽然反对者都被萧月斩首,但还是有部分的势力存在不悦。

为此,萧凤只好亲身上阵,去“说服”那些家伙,这才让那些官僚放弃先前中立态度,直接投入了华夏军麾下,这一切对稳定华夏军大后方都是相当值得的。

眼见烈日高悬,快要到中午时分,王牧对着静安诉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那就此别过了?”

“当然。只是你这一路可要小心了,明白吗?”眼见王牧打算离开,静安叮嘱道。

王牧宛然一笑,回道:“放心吧,就那么几个混混,还伤不了我。”辞别众人之后,她也就此别过,毕竟衙门还有很多事情,她可不能离开的太久了。

离开静念庵之后,王牧走了好一会儿,很快的便踏入一处树林之内。

疏影横斜、浮光掠影,除却了微风吹拂树叶的动静外,便没了其他的声音了。

行走其中,王牧才走了没几步,却蓦地停下脚步,对着远处喝道:“究竟何人,还不快快现身?”王牧毕竟是自中华女子学院之中毕业的,一身修为自是不凡,当然很快的就察觉到了身后追踪之人。

“妈的,不就是一个娘们吗,大家一起上。”

似是忍耐不住性子,好几个汉子一起从林中钻了出来。

这几个汉子赤裸着上身,双目色迷迷的盯着王牧,浑然不掩饰自己那淫邪的目光,更有人将手扣在腹下一阵耸动。

王牧看见这一幕,顿感恶心:“看来骚扰静念庵的应该就是你们了?”

“没错,就是我们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

“哼。不过是一群骚娘们,竟然敢将咱关在门外。”

“再怎么说,老子也是男的,竟然拒绝老子的提亲?这算啥事啊!”

“小娘皮,你若是愿意让咱们爽一下,这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你。”

“……”

这些家伙眼见王牧孤身一人,便大着胆子调戏了起来,言词也越发淫秽了起来,却是让王牧面皮泛红,双目之内透着怒气。

“爽一下?很好,那我现在就让你们爽一下。”

王牧轻哼一声,那些混混以为得逞,一个个纷纷跑来。

却不妨,王牧举手一挥,一股阴柔之气席卷而去,周遭绿叶纷纷窜出,顿将众人双足直接缠住,一个个倒吊起来。

直到这时,这些混混方才恍悟,明白王牧并非寻常之人,若是寻常女子,哪里可能会有这般厉害的功夫?

他们纷纷对着王牧叫嚷道。

“对不起女侠,饶过我们吧。”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

“快放了我们吧,女侠。”

“……”

“放了你们?可能吗?”

王牧冷哼一声,双手猛的一握,双侧树枝凌空旋起,对着众人便是一顿鞭笞,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让这些混混遍体鳞伤,到处都是伤痕。

被这么一顿打,这些混混那哀嚎声音也越来越低,很快的就消失了,只剩下喘息的气息来。

虽是如此,王牧却还不放心,素手一旋无数树叶凌空旋即,径直朝着那混混腹下射去,那些混混未曾料到王牧如此狠毒,哎呀一声便整个人昏死过去,腹下也是留下一滩血渍来。

看到这一幕,王牧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这样废掉你们的祸根后,你们应该会乖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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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劝说

“你这贱婢,竟然敢这般对我们?信不信我报官,将你这贱婢抓起来?”

眼见自己遭到威胁,那头子也是慌了神,冲着王牧便是叫嚣了起来:“你可知道,我可是华夏军的人。”

他也是害怕王牧心狠手辣,直接将自己给灭了,于是便抬出了华夏军的名头来,希望借助华夏军的名头来,让王牧为之害怕,进而能够放下自己。

王牧冷笑道:“华夏军?却不知你所属番号?若当真是集团军的,只是你们擅离军营,便足以革出尔等军制。”

王牧跟在萧凤身后也有段时间,更因为帮其处理政务,对很多事情都相当熟稔,自然不会被这些混混给吓住。

“很,很好。你这贱婢倒也有种,竟然敢和我们对抗?”

那人也是面露惊惶,强撑着回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可是城管局的人。你怕了吗?”说罢之后,还故作威风的挺起了胸膛,只是他被倒吊在树上,反让人看起来就和蛆虫一般,显得特别的滑稽。

“城管局?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除却了那郑士庞之外,其他人根本未曾入职,虽是自城中招募了一些人,但也只是应付一时罢了。”王牧嘴角微翘,用着嘲讽的语气诉道:“你这厮当真胆大,竟然敢冒充华夏军之人?只此一项,便足以定你罪名!”

被王牧这么一说,那混混被彻底震慑住了。

“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你又是谁?竟然敢在这败坏华夏军的名声?”

王牧怒声喝道,数条树枝应心而动,对着那人嘴巴便是两下。

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对穷困百姓向来保持怜悯,也因为萧凤的影响,对这些扰乱社会秩序的混混颇为不屑,如今见到这厮如此嚣张,便起了深究的心思。

那人被揍了两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骂道。

“我,我可是肖波的人,你敢打我?”

“肖波?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他?”

王牧双眉微挑,透着几分欢喜来:“只可惜那郑士庞竟然有眼无珠,让这种人都进入了城管局?看来回去之后,等警告他一下。要不然将襄阳弄的不可收拾了,那可就糟糕了!”

如此轻易的便弄到对方消息,实在是让王牧开怀。

那混混一时面如死灰,低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只从王牧这般表现,他实在害怕对方身份,若是招惹了什么大佬了,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我?就凭你们,还没资格知道。”

王牧轻哼一声,正待离开时候,却见对方目光之中透着怨毒,当即笑道:“就这样让尔等离开,岂不是太轻易了?至少也得让你们留下一些东西来。”

说罢之后,王牧运起一身元功,双指并拢如剑,对着那人胯下一戳。

无形剑气喷涌而出,那人胯下当即就被鲜血淹没,双眼一番直接晕死过去。其余人见了,纵然连连哀求,也未曾逃过一劫,全被王牧给去势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牧这才拍拍手,笑道:“这样的话,看你们以后还如何作恶?”说罢之后,便带着笑意自此地离开。

等到回道襄阳之后,她未曾忘却先前之事,却是直接走到了城管局之外,对着那门外诉道:“你们家局长呢?”

“你是说郑士庞吗?他现在正在外面,和朋友知味楼聚会呢。”那人回道。

王牧听了,顿时皱紧眉梢:“舍弃公务,反而沉醉于宴席?难怪会被那肖波所欺瞒!”随后便辞别了这人,径直朝着那知味楼行去。

而在知味楼之中,郑士庞也在众位簇拥之下,走出了大门。

“也亏的你们努力,这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厘清了城中房产。”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郑士庞对着众人就是一震赞叹。

那吴敏一步当先,对着郑士庞拱手一拜,诉道:“还不是郑局长英明神武、信任有加?要不然,我们哪里能够这么快啊。”

“没错。若论此事功绩,当以郑局长为先。”章丰高声叫道。

肖波也是跟着起哄了起来:“若是没有郑局长的支持,咱们几个能够这么快完成吗?”

“谬赞了,谬赞了。”郑士庞双颊泛红,整个人似是也因为喝了酒一样,显得晕乎乎的:“若非有你们几个帮忙,我也难以完成这些事情啊。所以说,这功绩也是多亏了大家了。”目光一撇,却注意到那吕师夔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免生出几分不满来,便道:“对了,你怎么不高兴了?这次可是庆功宴,我觉得你还是笑一下比较好。”

“没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吕师夔勉强一笑,面颊私有酸涩,他对着几人拱手告辞:“我家中还有一些事情,就此告辞了。”

“这家伙,当真没有什么趣味。”

目送吕师夔离开,郑士庞嗤之以鼻,虽是得到其帮忙,整个进程要比预定的时间快上许多,但因为一些事情,郑士庞对其并无好感。

“那家伙走了,那我们还继续?”

肖波低声问道。

郑士庞摇摇头,回道:“不了。今日这么晚了,咱们就结束吧。毕竟还有事情呢,可不能沉迷在酒水之中啊。”

三人各自离去,郑士庞也打算回家了。

而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郑局长,你就这个样子吗?”

随着声音,王牧走了出来。

郑士庞眼见来人,身子为之一振,不免感到紧张,低声问道:“王秘书,你怎么来了?”

他虽是郑元龙之子,但对方身份也是不凡,以中华女子学院状元之名毕业,更是一入职之后便成了萧凤秘书,单是这份履历可要比自己强多了,而且眼下自己还是这般衣衫不整,只怕少不得会被对方鄙夷一番。

“怎么了?难道说我不能来?”

王牧轻声一笑,顿让郑士庞生出惊艳的神色来。

只是一考虑对方身份,郑士庞当即压下心思,低声回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有点好奇,你突然来这里干什么?毕竟以前的时候,你可是很少到这里来。”

单就颜值来说,王牧并不算是出众,但她身上那股奋发向上的精神气,却足以让人记忆深刻,和寻常女子那娇柔模样,浑然不同。

“哦?若是说我是来看你的,你觉得呢?”王牧嘴角含笑,追问道。

郑士庞顿感窘迫,低声回道:“王秘书,你可别说笑了。莫要忘了,我可是有婚约的人了。”

对于王牧,郑士庞不是没有过想法,单论条件来说,王牧的条件的确优越。

只可惜他父亲郑元龙自小就给他订了一门亲事,郑士庞纵然心有排斥,却也只能无奈接受了,毕竟这乃是父亲指示,向来以父亲意见为重的他,当然不敢反对。

王牧神色变得肃穆起来,说道:“当然不是说笑,我这一次来的确是为了你。”

“嗯?”

郑士庞双目更显通红,口中也是嗫嚅了起来:“这个,只怕是不行了。”

“你想什么呢?当真以为我会看上你吗?还是说,除了男女关系之外,我就不能找你?”王牧顿感无语,脸颊绷紧起来,直接诉道:“我这一次找你,主要是关于你的那些手下的。”

“呼!”

郑士庞这才松口,先前因为王牧的一番言词,他可是紧张不已。

“手下,我的手下怎么了?”

郑士庞询问道,自那三人进入以来,他可是轻松了许多,若非是必要的话,可不愿意让这三人受到惩治,要不然这城管局可就彻底停摆了。

“他们?唉!说真的,你对他们究竟了解多少?”

王牧长叹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郑士庞,心中也是颇为无语。

先前众人欢聚的场景,王牧全都看在眼中,当然明白郑士庞的不舍。

只是她和郑士庞也是多年同僚,并不不希望郑士庞因为那肖波原因而翻车,所以这才没有急着报官,转而提前告诉了郑士庞,让其提高警惕性,亦或者直接内部整顿,至少在事态还没有恶化之前,先行斩断毒瘤。

郑士庞诉道:“这个,莫非他们犯事了?”

“犯事倒不至于,只是今天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和那肖波有些关系。”王牧长叹一声,将先前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

郑士庞在旁边听着,脸色也越来越难堪了,等到听完之后,蓦地一声怒吼:“那家伙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将一帮混蛋给招进来了?”

先前时候他还曾经夸奖过那肖波干事得力,然而如今听到对方竟然背着自己干出这种事情,便感到异常愤怒,心中生出一股被背叛了的感觉。

若是那厮继续这么胡作非为下去,那他岂不是就被带入坑中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为了防止日后生变,你最好将此人赶出去,要不然牵连到了自己,那可就糟糕了。”王牧提醒道。

对方乃是郑元龙之子,她也不想因为此事得罪郑元龙,所以才来到这里提醒郑士庞。

郑士庞阖首回道:‘放心吧。等我回去之后,会立刻开始处理此事的。”说罢,便满怀心事的辞别了王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内。

王牧看着郑士庞的背影,心中默念:“希望你能够下定决心,要不然可就糟糕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狡辩

得了王牧警示,郑士庞也是心有顾虑,等到回道家中,就见自家父亲坐在堂中。

两侧蜡烛噼啪作响,照着他那看起来特别严肃的脸庞。

“父亲怎么这般模样?莫非王牧所说的,当真是真的?”郑士庞震惊之下,腆着脸走了上来。

“爹!您怎么来了?”

“哼!你看你做的好事,我若不来,你岂不是就要上天了?”

一拍桌子,郑元龙厉声喝道。

郑士庞为之一惊,连忙道:“爹!这不是还没发生事情吗?你怎么就这样说我?”心中却对王牧生出怨气来:“这王牧究竟是怎么搞的,竟然将这件事情捅开了?也忒不给我面子了吧。”

很显然,先前发生的案件已经传开了,要不然他的父亲不会这么震怒的。

“哼!也幸亏那王牧未曾追究,要不然你今天就不在这里了。”眼见郑士庞不以为意,郑元龙又是怒声喝道。

郑士庞一脸不屑,然而面对父亲压力,他也只好应承道:“放心吧父亲,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你会处理?你会怎么处理?”

郑元龙心中担忧,张口问道:“依我看,你还是早些将那肖波赶出去得了,甚的让这厮坏了你的名声。”

“赶?赶走?”

郑士庞有所惊诧,在他看来那犯事者虽是肖波名下,但终究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肖波最多也就一个失察而已。

仅仅因为这事儿,就将肖波赶走,这未免太过了?

郑元龙回道:“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呢?”

“可是这事儿,也未必就和他有关。就这样赶走,莫不是太过了?”郑士庞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郑元龙回骂道:“这有什么过不过的?左右也不过是一介常人,莫非没了他,咱们就攻不下襄阳。当真好笑。”

“父亲。我明白了!”

眼见父亲如此决绝,郑士庞只好放弃劝说,心中若有所思。

“那肖波当真如此可恶?若是这样,等到明天之后就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待到第二日,郑士庞立时来到办公室之内,只等那肖波刚一到来,就被叫到办公室之内。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啪”的一声,郑士庞将手中卷宗丢到肖波面前,脸色显得难看至极。

肖波一时茫然,弄不清楚状况:“郑局长,您这是怎么了?突然大这么大的火?”

“发火?你先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吧。”郑士庞指着那卷宗之上的文字,对着肖波骂道。

肖波这才恍然,连忙将那卷宗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起来,一开始还镇定自若,过了一会儿身子就开始颤抖起来,等到看完之后,整个人差点儿就趴在地上了。

“这,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哼。就和上面说的一下,你那属下因为犯了事,现在都被抓了起来了。”郑士庞叫骂道。

对于那几个混混,王牧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在告诉了郑士庞之后,就通知官府让衙役将那些混混都给抓起来,关在了牢房之内。

关于这事儿,郑士庞也并非那等被他人一蛊惑就会听信的愚人,当然也想要以此确定王牧所言是否为真,所以一大早就来到衙门之内,拿到了相关的卷宗。

等到看到卷宗之后,郑士庞方才确信此事,双目死死盯着肖波,喝道:“告诉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这,这个……”

肖波挤了挤脸蛋,努力的让自己笑了起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了,他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你的意思是王秘书在说谎吗?”

郑士庞咆哮了起来,用近乎吃人的眼神瞪着肖波:“今天你不解释清楚,那我可就得让你滚出去了!你知道吗?”

纯以身份而言,王牧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自是比不上郑士庞职位高等。

但是别忘了,王牧可是萧凤的秘书,其所接触的人事物皆是顶尖存在,任谁都要比郑士庞强上一头,其能力若非是顶尖存在,也断然无法担任。

先前曾经担任过萧凤秘书一职的张威,如今已经是一路之长了,其晋升路线远超常人,便可以看出来这秘书一职究竟有多厉害。

肖波吓了一跳,低声问道:“王、王秘书?她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创建华夏军的晋王知道吗?那王牧,就是晋王亲自遴选的。你觉得她厉害不厉害?”郑士庞张口骂道,对于眼前之人的愚昧,他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肖波被震住了,低声诉道:“按这样说来,那王牧岂不是等同于大内总管了?”

“差不多吧。”

郑士庞骂道:“你也得庆幸那王牧宅心仁厚,未曾怎么追究。要不然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只怕也得进去。”

虽是有郑元龙在后面帮衬,但郑士庞可不觉得自己就能够一手遮天,他相当清楚华夏军的体制,并不是宋朝这般毫无制衡的体制,若是犯错了,一样会被直接打下来。

父亲唯一能够给他带来的优势,也仅仅是能够在更多人面前露面,减少可能出现的敌对以及阻碍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优势了。

若是犯了事而,他一样会被抓起来。

“这,是真的吗?”

肖波也被吓住了,声音里面都带着颤音。

郑士庞没好气的骂道:“要不然呢?你快些告诉我,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不然咱们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肖波尴尬的笑了笑。

郑士庞顿感恼火,破口大骂:“你不清楚?你不清楚,还让这帮渣子进来?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儿,让多少人嘲笑我?”

就因为这事儿,他昨夜可是和父亲一震争吵,现在也未曾消退。

肖波眼见郑士庞如此坚决,这才回道:“唉!启禀郑局长,其实那犯事之人,乃是我的表弟。”

“表弟?你知道他这德行,还将他招进来?”郑士庞厉声喝道。

肖波回道:“我这不是迫于无奈吗?毕竟我那表弟不学无术,整日里刘姐玩耍,根本就不做事。所以为了让他能有个事儿做,就让他进来了。谁成想,这厮竟然犯下这等错事?郑局长你说,我究竟还咋办?”

面对郑士庞的逼问,肖波摆出一副无奈模样,仿佛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第二百五十三章又犯事了

阴暗潮湿,四处不见灯光。

古代的牢房,一直都是这般样子,只是今日那大门方才被打开,一个人被推进来了。

“嘿,这不是肖冰?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三指看见远处一人,只感到惊诧无比。

“哼。你觉得呢?”

肖冰面如死灰,没好气的回道,一想到当初场景,他便感觉胯下冷嗖嗖的,不由得闭上了双腿。

三指道:“嗯?莫不是因为犯了事情,所以被关起来了?只是你哥哥不是肖波吗?他怎么就忍心看着你被关起来?”说完之后,他蓦地站起来,询问道:“对了,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在这牢房之中,实在是淡出个鸟来了,真想到外面去找点乐子。”说完之后,脸上便升起一种淫荡的笑容来。

“哼!还出去?不被枪毙了就算好了!”肖冰没好气的骂道,双目一片死灰。

“枪毙?”

三指听出了一点不详的气氛来,他问道:“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这么严重?”

“呵呵。还不是那些静念庵那些臭女人弄的?”

肖冰谩骂道:“不过是去开开眼界、找找乐子,顺便看看能不能讨个老婆,那混蛋竟然直接废了我?甚至还直接报官,让人把我关起来?你说这气人不?这下子,只怕我真的要倒霉了。”

在入狱之前,他便已经听闻了风声,自己这一次只怕会因为强奸未遂的原因,直接被流放在外,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知晓。

“原来是静念庵啊。看来那帮贱婢也是活腻味了。”

三指双眉一挑,满是自信的回道:“你放心,等我出去之后,定然帮你讨回公道。”

肖冰双目透着喜色,连忙问:“当真如此?”

“哼。这还有假?你爷爷我在江湖上混,靠的就是义气。”三指大大咧咧的应了下来,毕竟对方可是肖冰的表弟,他认为这正是和肖波套近乎的好机会。

毕竟他以后若要出去,还得依仗肖冰的帮忙呢。

正在这时,远处狱卒走进来,对着那三指诉道。

“喂,你可以出狱了。”

三指一听,当即眉风色舞了起来,口中询问着“我真的可以出狱了吗?”等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立时便自地上爬了起来。打算走出了阴暗潮湿的监狱。

“喂,别忘了给我报仇。”

肖冰连忙提醒了起来。

三指拍着胸膛回道:“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说完之后,便昂首挺胸,好似一个将军一样从牢房之中走出来,眯着眼睛瞧着那一轮高悬的烈阳,心中不免感到开怀。

而在远处,早已经等候已久的小弟一拥而上,将三指围在中间。

“老大,恭喜你出来了。”

“咱就说了,这监狱算不了啥?”

“还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

诸般奉承之话一起涌出,却是让三指飘飘然了起来。

他笑道:“唉。在牢房这些日子,身子骨都酸软了,可得好好的活动一下。咱们一起去吃酒去吧。”众位小弟纷纷呐喊起来,看起来是相当高兴。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那小弟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询问了起来。

“老大,接下来咱们干啥?”

“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那咱们去哪一家?”

“……”

他们本就是城中的破落户,以前跟在三指身后欺压百姓,这才勉强维持生计。等到三指被抓紧去之后,他们害怕惹到别人,也只能消停下来,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如今眼看着三指出来之后,方才敢跑过来,想要自三指手中弄点小钱,好养活自己。

“这个嘛,先将这些事情放下,咱们先去那静念庵。”

三指吐出一股酒气来,目中透着一股凶气。

“静念庵?莫不是城外三十里的尼姑庵吗?”

“我听说那里可是有着不少的小娘子,难道老大你也有了成亲的心思?”

“若是找到了合适的!老大,你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那些小弟一时间眉飞色舞,以为艳遇就此开启。

“成亲?哼!老子孤身惯了,可没兴趣找个婆姨来管。只是我那兄弟被那些贱婢给折辱了一番,我若是不提他找回面子,还算是兄弟吗?当然,若是事成的话,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三指轻哼一声,自是透着相当不屑。

待到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也一起来到了那静念庵之外。

一如往常一般,众多小弟一排排的站在三指身后,三指则是挺着胸膛、迈着大步,好似那凯旋而归的将军一般,走到了那静念庵之前,喝道:“里面的贱婢听着,今日里你大爷来了,还不给我滚出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的模样?若是将老子伺候得当的话,也可以饶你们一命。”

瞧着他的样子,好似那选妃的土皇帝的一样。

“砰!”

大门应声大开,静安自其中走了出来。

她看到三指等人再次,目中透着担忧来,只因为念及庵中女子,只好强撑着头来,诉道:“你们是谁?怎么敢再次造次?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那王牧并非经常来这里,庵中之人也皆是女子,可无法和这群坏痞们对抗。

“王法?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城管局的!城管局知道不?那就是管理全城田产、房产的。而我说的话,当然就是王法。”

三指拿出了当官的架势,即使他只是一介芝麻绿豆的小官来:“而你们窃据这房子的事儿,以为我不知道?趁着老子还没动手,赶紧给我滚出来,省得待会儿难堪。要不然待会儿划破了你们的脸蛋儿,可就别怪咱不客气了。”

“你!你这是污蔑构陷,信不信我告官?”

静安被气炸了。

以前的时候,那些流氓混混充其量也就嘴花花,若要闯入静念庵之内那是不敢的,没想到眼前之人更狠,竟然打算将他们栖身之地直接抢了?

“告官?哼!我就是官,你敢告我?”

三指骂骂咧咧了起来,估计也是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他身后混混也是忍耐不住,莫不是嗷嗷直叫。

“老大,和这群女人废话干啥?直接进去就是了。”

“左右不过一群贱婢,能干什么?”

“咱们可是有官身,还怕这群女人?”

“……”

静安被气疯了,厉声喝道:“你们敢?”

“哼。如何不敢?”

三指自鼻孔之中哼了一声,对着身后众人喝道:“你们,给我一起上。”说话间,那些混混便双目放光,打算强闯尼姑庵了。

“砰!”

蓦地一声响,将众人全都惊住了。

“是枪声?”

三指被吓住了,目光自静安身上掠过,看向了静念庵之内,这才见到正有好几位女子端着铳枪,黑漆漆的洞口直接瞄准众人。

“这些贱婢,竟然有铳枪?”

额头之上冷汗直冒,三指只感觉惊恐无比,先前那自脸颊掠过的子弹,可着实吓得他半死,甚至裤裆都被尿给浸湿了,目光死死的看着那大开的大门。

身后那些小弟更是不堪,宛如惊弓之鸟一样,纷纷朝着四周跑去,口中还嚷嚷着。

“竟然是枪?这群小娘皮,哪里弄来的这玩意?”

“快撤。要不然咱们可就没命了。”

“走!”

听着部下这般模样,三指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当即转身离开,末了还颇为怨毒的看了一下那尼姑庵,口中骂道:“等以后定然让你们这群贱婢好看。”

不得不说,这被瞄准脑袋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

眼见着众人撤退,静安方才松口气:“幸好有王施主留下来的铳枪,要不然咱们可就彻底完蛋了。”

及时附近就是华夏军,但这个世道还没有恢复和平,她们不过是寻常女子,唯有抱成一团,这才有能够和这些歹徒对抗的可能。

跑了有半个钟头之后,三指回头看到那些女子并非追来,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庆幸:“幸好逃得快,要不然可就糟糕了。”对于那铳枪的威力,他实在是记忆犹新,经过修炼的武者都可以一枪撂倒,他又如何能够对抗?

“老大,咱们难不成就这样放弃?”

旁边的小弟却不甘心,追问了起来。

三指喝道:“当然不会。她们终究不过是一群小娘皮罢了,也许侥幸得了一些枪支,但也不过如此。要不然,先前时候她们就应该是杀了我了。哼哼,不得不说放过我是她们最大的错误。下一次,只要咱们在准备好了,定然将这群贱婢全都拿下来,让她们也明白一下什么叫做男人的滋味。”

“没错。就应该这么做。”

众人一起应和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人指着远处大道之中出现的一个女子,诉道:“对了老大。你看到前面那个女子吗?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的,竟然还有长的这般水灵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红衣,年龄约莫二十来岁,不能说是美女,但也胜在年轻可人,却是勾起了众人心头的欲火。

众人见了这女子,自然是难以掩饰内心欲念,露出淫邪的笑声来。

“嘿。先前被那秃驴给赶出来,正好一肚子野火,不如就拿她来泄泄火。”三指狞笑一声,旋即带着两人,一起朝着那女子走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凋零的花朵

晨光升起,又是新的一日开始。

唐店村之内的村民,自然也开始忙碌着手中的农活,只是李辰却神色匆匆,不断地询问着遇到的村民。

“喂,你看到我老婆了吗?”

“对不起,没看到。”

然而所遇之人,莫不是摇着头,表示自己未曾遇到。

“喂,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德盛看着奇怪,便走了上来,询问道。

李辰苦笑道:“唉。你是不知道!自从前些天我老婆去静念庵省亲之后,就一直不见踪迹。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稍不注意就可能遭遇危险。所以我才出来,想要寻找她的踪迹,看看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为何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来?”

“没回来?那几天了?会不会是还在静念庵呢?”李德盛问道。

李辰摇头回道:“这不可能。静念庵距离唐店村也不远,顶多也就半天的路程,断然不可能连续三天都没有消息。要知道在以前的时候,她可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没有?那会不会是遭遇危险了?”李德盛问道。

“危险?”李辰双眉紧皱,低声诉道:“难不成这是真的?”一想到自己老婆可能遭遇威胁,他也呆不住了,连忙转身朝着村外奔去,口中嚷嚷道:“苍天保佑,你可千万不能遭遇危险啊。要不然,咱们的孩子还怎么活啊。我可不能让他没了妈妈!”

李德盛眼见李辰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提起神来,连忙发足狂奔跟在后面,诉道:“如果他遇到危险了,就凭你一个人如何对抗?还不如让我跟你一起,若是发现了什么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一起离开唐店村,朝着静念庵的方向一路走去,开始寻找李辰老婆的踪迹。

而那李老听了,也是颇为担忧,一起发动村中村民去寻找那小红的踪迹。这小红既然嫁到了他们村中,自然是村中之人了。如今村中之人遭遇了危险,他们又岂能善罢甘休,自然一起出动,即使那小红成了一具尸体,也要寻到她的踪迹。

唐店村的动静,自然也被别人发现。

这不,王牧刚自刘家村寻访结束,眼见众多村民在大道之上来回搜查,便感到奇怪。

“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动静这么大?”

指了指岸上之人,王牧询问着身边的张顺。

那张顺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有人丢失了?”

“有人走丢了?”王牧眉梢紧皱,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是有悍匪流窜至此,所以才闹出了这般动静吧。那元军虽是撤退了,但是他们留下来的那些流兵悍匪可没有消失,是不是会因为某些原因袭击村民。若要恢复往日宁静,还得好一段时间呢。”张顺感慨道。

王牧叮嘱道:“那这里的安全,可就拜托你了。记住了,尽快肃清此地匪患,不可再有先前事情发生了,明白了吗?”

这也是王牧今日前来的原因了,华夏军的兵力有限,只是应对元军、宋军的威胁就已经捉襟见肘,若要分出兵力维持地方安宁,实在是太过困难,为此他们只能依靠诸如张顺、张贵这样的本地人,才能维持此地的宁静。

依靠屠城来确定后方安全,这等丧尽天良的行径可不是华夏军能够做的!

“这是自然。”

张顺应道,对于这位晋王身边的秘书,他当然也是恭敬有佳。

辞别张顺之后,王牧眼见那些人神色焦躁,便寻了上来,问道:“这位老乡,你们在找什么呢?”

“唉。还不是那李辰老婆失踪了呗?所以村长便将我们发动起来,好找到他的那个老婆?”那村名回道。

王牧心中微动,起了担心来:“李辰?那不是小绿的夫君吗?也许只是名字类似,亦或者是这一次失踪的,便是她了?”于是便接着问道:“那李辰呢?他现在在那里?”对于那小绿,王牧也是记忆犹新,当初也正是她的帮助,方才让静念庵维持了下来。

如今虽是嫁人了,但也经常接济静念庵之内的人。

“他啊,正在前往静念庵的路上。毕竟他老婆曾在静念庵居住过一段时间,失踪之前也是准备前往静念庵的。”那人诉道。

“静念庵?没想到真的是小绿!”王牧神色凝重,开始担心起来了小绿的安危了。

对于这位,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对方陷入危险之中。

两人正对话的时候,远处几位村民却是高声叫嚷着。

“喂,找到了。她就在这里!”

王牧听了,身子一晃好似旋风一般,当即来到现场。

定眼一看,她就见到远处一人半跪在地上,正抱着一具浑身赤果果的女尸,这女尸身上遍布抓痕,胯下也是一片狼藉,在死亡之前很显然遭到不少的折磨。

“这样子,是被奸杀了?”

王牧只感觉眉心跳动,胸腔之内一股怒气不断翻涌,却始终被堵着,令人颇为难受。

“唉。她才刚刚怀孕啊,没想到就遭到这般对待?”

“也是苍天没眼啊,竟然让她遭遇这般祸事?”

“就是不知道他们爷俩,以后还怎么过啊!”

旁边的村民看到这一幕,莫不是心中不忍,不由得侧过头来,不敢去看那被揉虐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抱着怀中妻子,李辰亦是沉默不语,双目也已干涩,便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站在旁边的李德盛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先前时候,他也曾遭遇过类似的至亲逝去的悲痛,自然是感同身后,只是眼下除了怀中的尸体,他们也不晓得究竟是谁干出了这等恶事来。

“可是她?她怎……怎能就这样,抛下我……不管?”

嘴唇开始哆嗦,李辰甚至就连完整的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李德盛沉默下来,看着李辰这样子,又想起当初自己父亲去世的场景来。

他只是站在李辰身边,口中诉道:“哭吧!哭出来,或许不叫好。”

“啊!”

蓦地一声吼,李辰再也忍不住来,直接哭了出来。

等到李辰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那些村民也开始劝了起来。

“唉。就这样让她暴尸荒野也不是事儿,咱们还是将她带回去,重新安葬吧。”

“诸位,可否停下来听我一言?”

眼见众人正准备离开,王牧快步上前,将众人拦了下来:“关于这小绿,你们可知究竟是谁干的?若是知道的话,可否告诉我一声?”

“小绿?你是谁?”

李辰满怀警惕的看着王牧。

“而且你突然出来询问此事,莫不是心怀不轨?”李德盛也是充满敌意,挡在了王牧之前。

“心怀不轨?这可算不上。”

王牧回道:“我乃王牧,也曾在静念庵住礼佛敬礼过了,所以认得她。如今看到她变成这般样子,便想要为她仗义执言。总不能让她就这么饱受冤屈而死,不是吗?”

“王牧?你便是我老婆口中说的那位王施主?”

李辰有所诧异,直接问道。

王牧阖首回道:“没错,正是我。”

听到对方承认下来,李辰这才放下警惕心来,毕竟在他老婆口中,这位王施主可是一位大恩人,让她们能够活下去的活菩萨一般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做什么?”李辰又是问道。

王牧深吸一口气,诉道:“当然是报官了。毕竟闹出了这种事情来,若是让那犯人逍遥法外,这还算是什么样子?若是那厮以后再犯,其他人又当如何?”

“报官?这可能吗?”

李德盛嗤笑道:“而且就算是报官了,就能抓住对方?别忘了,咱们找到她的时候,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发现。就凭这些东西,你怎么抓住犯人?”

因为他父亲之死,李德盛对于官府一直都是抱持着相当的敌意。

“事在人为吗!而且那厮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会遗留下蛛丝马迹,当然能够锁定目标。”王牧暗叹一声,感慨着在这帮人眼中,官府的威严竟然如此之低,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时期了,也不怎么通报官府。

若要扭转官府声望,也许只有从这次案件开始。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李辰虽是心存疑惑,但考虑到怀中妻子缘故,自是应了下来。

王牧松了一口气,又道:“你们也看到了,此地距离静念庵也不远,若是发生了什么动静的话,她们应该知晓。不如先去那静念庵,询问一下那静安师太,也许她有线索呢。不是吗?”

“这倒也是。”

众人听了,也对眼前之人刮目相看。

先前时候,他们只是执着于仇恨之中,却险些忘了这一点来,若是因此让那犯人逃了,那可就是祸事一件了。

“还有。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此事报于官府,并且保护好案发现场,以免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王牧拿出了应对手下的手段来,开始指挥着眼前的这些村民。

“要不然被外人给破坏这案发现场,遗漏了一些重要的证据,到时候只怕会让那犯人逃脱,反而让你的妻子沉冤难雪,这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我等明白。”

听见王牧如此清楚的分辨,众人莫不是纷纷阖首,献上自己的尊崇。

能够被萧凤看重,并且被委以秘书之责,王牧的能力也是非比寻常的,这般操作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王牧身为女子,也对那****之人颇为愠怒,只想将其揪出来毁灭了,不然的话也难以消除心头之恨。

第二百五十五章掩盖证据

知味楼。

对于三指来说,三天之前所发生的只是一个插曲,什么都算不上。

而他在出狱之后,也重新和肖波等人勾搭上来,自那百姓手中也敲诈了不少的钱财,正好和他的那些手下在知味楼之中搓一顿好的。

然而就在今日,三指才刚刚坐下之后,自门外就走进来一群人来。

“请问你是三指吗?”

为首之人死死的盯着三指,语气透着冷冽的气息。

三指被吓了一跳,连忙躬下身来,腆着脸诉道:“没错,就是我。只是这位差爷,你找我干什么?”

“哼。是你就行了。”

那人也没兴致和三指啰嗦,对着身后之人一挥手,便道:“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带走。”

一行人一起走上来,当即就将三指给拷上了。

三指那些兄弟们见到这一幕,也是炸开锅了,直接骂道:“你这厮究竟是谁,竟然敢招惹咱们城管局?”

“城管局?哼!老子抓的就是你们这帮人渣。”那人冷哼一声,又是吩咐道:“将这群混蛋也一起抓住关入牢房,听后审判。都弄出人命来了,还以为能够逍遥法外?今日里,就让你们这群混蛋知道律令的厉害。”

这些混混还想抵抗,无奈来的人数量也多、实力也强,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很快的就败下阵来,直接被抓了起来。

眼见自己被扣押住,三指也是慌了神,直接将城管局抬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城管局的人,你们竟然敢抓我?你们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哼。”

冷哼一声,那人上前对着三指就是一巴掌,口中骂道:“我管你是谁?老子今日来这里,抓的就是你!若是乖乖的,我还可以饶你一顿,若是继续吵闹,信不信我打死你?”一边说着,一边摸了一下腰间马鞭,做出一副威胁的动作来。

那三指也是一惊,只好闭上嘴,任由这人将其带走。

他的那些手下也没有逃脱,自然也被纷纷带走,只留下了一桌残羹冷炙。

店中之人见到这一幕,也是唏嘘无比。

当即有不明之人问道:“喂,为何那人被抓了?”

“他?他也是活该!说真的,我倒是好奇为何直到现在方才出手?毕竟这三指,以前可谓是劣迹斑斑,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做。”立时就有熟悉之人,将士三指曾经干的事情一一道明。

其余人听了,莫不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三指是倒霉了!”

“就算这样又如何?这三指曾经做的孽,就这么消失了吗?”但还有人充满不忿,又是骂了起来,语气之中对官府也充斥着不满:“就怕这一次只是作秀,过了一会儿之后,还会将其放出来。”

“放出来?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若是我没记错,这厮已经是三进宫了。”

“竟然是这样?”

听见有人说三指不可能被惩罚,有人便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很显然,以前的时候他们也没少被那三指给骚扰过,如今见到这渣子被抓,自然是拍手叫好。

“没错。也不知道那郑士庞干什么,竟然让这种混蛋也进入城管局。就是不知道这次又会如何?若是还被放出来,那所谓的华夏军,只怕也不过如此。”只是依旧有人满怀担忧,生怕这一次又是和往常一样。

若是当真如此,那他们可就对华夏军失望透顶了。

而在众人商谈之时,于城管局之内,却是另外一番的景象。

再怎么说,那三指也是城管局之人,如今闹出了这般风波来,自然让郑士庞大动干戈。

“告诉我,怎么又出事了?”

将肖波等人叫来之后,郑士庞对着三人一阵怒斥。

那肖波自是害怕无比,低着头回道:“这个,我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了,谁想到他还干出这事情了?”

“改邪归正?这就是你说的改邪归正?”郑士庞冷哼一声,对肖波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他可是被父亲好一阵痛斥,就在同僚之前也无法挺直腰杆来。

现在时候,郑士庞是恨死自己,为何会相信这几位来。

“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有这么夸张吗?”张风从旁辩解道。

郑士庞拍桌骂道:“一个女子?你以为现在还在宋朝管辖吗?若是这事儿处理不好,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我只怕也得滚了。”

吴敏不以为意,低声诉道:“有这么可怕吗?”

“哼!”

他的声音却没有逃脱郑士庞的耳朵,张口骂道:“你们几个,别把宋朝那一套拿过来,要记住了现在这襄阳的主人,乃是华夏军。连这点都不懂,还想继续呆在这里,简直就是做梦。”

或许一开始,郑士庞还会以为这三人乃是得力助手,然而在看到今日之事,他方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招了什么样的人物来。

在宋朝之内,也许这件事只会随风而散,但对于那位人来说,这可就不一定了。

“真,真的?”

肖波开始害怕了,低着头颅问道。

“那三指他,会怎么办?”

“哼!你以为会怎样?当然是替他收尸了呗。”郑士庞骂道,心中也是紧张不已。

若是让这件事情继续扩散,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端来,便打算去央求他以前的那些同僚,希望能够控制住整个事态,让这件事情不会继续蔓延,以至于牵扯到自己来。

想到这里,郑士庞当即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临走之时对着几人骂道:“还有,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内莫要冲动,要不然即使是我也保不住你们。”随后便脚步匆匆,从这里离开,一路朝着那参谋部奔去。

在那里,他的父亲会给他足够的帮助的。

目送郑士庞离去,肖波暗暗紧张:“喂,你说这一次咱们怎么办?若是让那三指将咱们供出来了,只怕咱们也难逃法网。”

在这些日子里,他借着权势的力量,可没少为自己谋取私利,而那肖波也正是他的爪牙之一,要不然他可不会这般紧张的。

“有这么严重?”吴敏道。

肖波道:“那是当然。若是那家伙一害怕,将咱们的事情全都供出来,你说该怎么办?”

“若是这样,也许咱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张风目中透着狠戾。

肖波连忙追问道:“嗯?你有办法?”

“当然。我有一位亲戚在监狱里面当狱卒,若是拜托他的话,自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得灭了那家伙。”张风回道:“没办法,若是让这家伙继续活着,咱们三指迟早没命。”

三人目光对视之下,当即达成了契约。

第二百五十六章快喝吧

监狱。

再度回返此地,三指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只当做和往常一样,很快的就会被释放出来。

“嗯?这里不是死囚所在的老方吗?”

只是他刚被送入牢房之内,便感到了一丝诡谲的气氛来。

三指也是这牢房多年的常客了,当然知道哪间牢房关的是寻常犯人,哪间牢房关的是强横武者,而哪间牢房关的是临刑的囚犯。

“哼。你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看押的狱卒轻笑一声,诉道:“明明知晓如今这襄阳属于晋王了,竟然还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下这种事情来。你也是胆大妄为啊。”

三指察觉出一丝死亡的气息来,奔来迈入牢房的脚也收了回来:“这个,该不会要处死我吧。”

“哼。你说呢?”

那狱卒冷笑一声,将手在三指背后猛的一推。三指踉跄一步,被推入了牢房之内,整个人也摔倒在地,跌的是鼻青脸肿的。

狱卒笑道:“这几天内,你就在这里好吃好喝,别一天到晚想着出去。明白吗?”对着三指,他也是充满不屑,只因为对方乃是城管局之人,又是出了名的混混,为了防止对方骚扰自己,所以也有所收敛。

如今时候,只因为听闻对方会被处以死刑,自然是乐在心里。

“可是我还不想死——”

三指连忙自地上爬起来,眼见那牢房就要关闭,连忙一个纵身,将大门抓住,令其无法关住。

狱卒看到这一幕,神色为之一冷,便要斥责起来。

三指却是腆着脸,对着那狱卒央求道:“我说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开开恩,悄悄的把我放出去?”

这世界还有着太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享受,他可不想要就这样死在这里,什么都享受不到呢。

“放你?若是将你放出去了,那我怎么办?”狱卒摇着头,直接拒绝道:“若是被长官发现了,那我只怕就得和你一样,也被关在这里面了。”

这牢房阴森潮湿,他是一刻都不愿意留在这里。

说罢之后,那狱卒便稍微用力,打算将大门关起来,但是三指却将脚插在门边,挡住了其动作,这让狱卒有些不快。

三指不以为意,他还不想就这样放弃,于是又央求了起来:“没办法,我可以给你钱啊。只怕你把我放出去,我就给你一大笔钱,很多很多钱!”

“钱?就你这个穷酸样,能有多少钱?”狱卒不以为意,反而嗤笑道。

“我是没钱,但是别人有钱啊。只怕你把我放出去,他肯定会给你钱的。三十两够不够?若是不够的话,三百两!三百两总行了吧?”三指又是说道。

“不了。你就算出再多钱,这一次都不可能了。”

狱卒用力的摇着头,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你啊,就别浪费口舌,以为能够改变这一切了。毕竟我还有别的工作,可没兴趣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说罢之后,便抬起脚来对着三指的大腿猛的一踹,令其感到疼痛跳脚离开时候,“砰”的一声就将那大门关上。

用铁链将大门锁上之后,那狱卒对着三指诉道。

“这一次,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吧。等到临刑那一天,我会给你吃一顿好的,明白了吗?”

说罢之后,他便转身离开此地,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三指。

三指看着狱卒远离,心中顿感绝望:“难道说,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想着那些美妙的肉体,还有那些佳肴美酒,他便感到无比难过:“不,我不能就这么死去,必须要拜托那个人。要不然,我就真的没命了。”

按耐下心情,三指看向周围狱友,想要从中认出自己所熟知的,好让他能够将消息带出去,让那个人能够出手相救。

另一方面,那狱卒自离开监狱之后,也迎面见到一人来此。

“原来是刘哥啊。今日轮到你值班了?”狱卒挥挥手,笑道。

刘哥诉道:“没错啊。只是老张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不是刚刚将那三指拿下吗?为了防止意外,所以才弄到这个时候。”老张头今年也有四十来岁了,也是年近不惑的时候,头发有些稀疏,脸上也布满皱纹,显得特别的老气,所以被别人称之为老张头了。

“三指?就是那个著名的混混?没想到他又被关起来了?”刘哥笑了笑,显然对三指并不陌生:“只是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情,竟然劳烦你亲自出手?”

“唉!还是强奸娘家妇女?都被别人告上官府了都!你说这厮怎么就不长眼,竟然闹出这些事情来?只是看样子,他也是活不长了。”老张头唏嘘道。

经过一番侦查之后,搜集到的证据全都证据确凿,直接指明了此事证实是三指所为,唯一欠缺的就是一道判决书而已。

等到判决书一下,那三指的罪恶人生,也就此到头了。

刘哥神色微凝,诉道:“哦?竟然是这样?”

“没错。不过他也是一个祸害,就这么死了也没啥可惜的。”一想到那三指所作所为,老张头也是骂骂咧咧了起来,显然对其并没有多少的好感,眼见天色越发暗淡,他说道:“对了,我先回去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不会有事的。”刘哥笑了笑,目送着老张头离开此地。

等到老张头离开之后,他看向那监狱,口中念叨:“当然,该死的也注定会死。”

翌日。

伴随着清晨的阳关升起,三指也自睡梦之中苏醒过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晓自己将死原因,三指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以至于双眼也充满了血丝。

“喂,都来吃饭了。”

伴随着脚步声,狱卒也端着一桶米粥进来,准备分食给这些囚犯们。

“喂!”

敲了敲门,刘哥对着那三指叫了一声:“快起来吧,在不吃饭就没得吃了。”

“是刘哥?”

三指双眼一亮,连忙站直身子,殷切的看着刘哥:“我说刘哥啊,您能不能偷偷的将我放出去?我真的不想死啊!”

“唉,这些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先吃饭吧。若是饿坏了肚子,那可就不好了,不是吗?”刘哥叹声气,然后将手中碗筷递上前去,诉道:“刚盛的,若是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好吧。”

三指神色一暗,显得有些不快。

只是他虽是接过瓷碗,但因为心情原因,却并不怎么高兴,就那么呆愣愣站在旁边。

刘哥催促道:“我说你啊,怎么不喝了?还是快喝吧,要不然饿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可是刘哥,你说我真的会死吗?”三指迟疑起来,对于那老张头的说辞,他一直都担惊受怕。

刘哥神色一凛,低声骂道:“我说你啊,总是纠结这个有意思吗?判决还没出呢,谁能知道是什么状况?依我看,你还是快喝吧,莫要操心这些事情了。”

“哦。”

三指无奈,只好端起碗来,准备将这米粥喝入肚中。

经过一夜惊吓,他也是饥肠辘辘,可受不了这饿肚子的滋味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开始行动

正当此刻,牢房之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是老张头啊,你怎么来了?”

“唉。这不是操心这里的事情吗,所以一起来就来到这里了。”

伴随着老张头的声音,那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三指眼前。

三指双目一亮,当即就要张口询问。刘哥神色微冷,直接喝道:“还不快喝?”被这声音一说,三指也被吓住了,不由得举起瓷碗,朝着嘴中灌了几口。

毕竟这刘哥可不是一般货色,若是惹了对方生气,可是会被一阵毒打的。

一碗热粥下肚之后,三指这才稍感放松。

眼看着老张头来到身前,三指连忙问道:“老张,我昨天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

“别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老张头神色一凛,摇着头否决道。

对于眼前之人,老张头也是稍有懊恼,若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他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但对方所犯的事情都牵扯到性命了,那当然不能就此罢休。

三指稍有失望,低声诉道:“真的吗?难道说,我真的会死?”

“唉。你若是醒悟过来,不犯那些事情的话,怎么会这样?”老张头摇着头,一脸的叹息。

即使对方是一个渣滓,但终究也是一条生命,目送着对方离开,这让老张头稍微感到难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伤其类吧。

刘哥摇了摇头,也是露出几分难过来,诉道:“唉。咱们也只是小人物,哪里能管得了这些事情?”说着,便走向了老张头,一把揽住老张头的肩膀,身子也挡在他之前,诉道:“咱们俩兄弟也有阵日子没有叙旧了,不如一起去喝杯酒,如何?”

“才大早上的,喝什么酒啊。”

老张头感到奇怪,又是侧过身子来,想要对着那三指说什么。

然而双眼之中,却见那三指脸色泛青,却将先前喝的米粥全数吐出来,一副狰狞的模样来。

“遭了。快开牢房。”

看到这一幕,老张头一时慌了神,连忙将刘哥撇开,冲到了那牢房之前。

他麻利的打开了铁锁,然后将三指摇摇欲坠的身子保住,喝道:“喂,你怎么了?”旋即抬起头来,对着那刘哥骂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啥,还不去找医生来?”

“唉。”

刘哥却杵在原地,摇着头诉道:“他不过是一个混混,你有必要为他这么拼命?”

“拼命?他这样子,是你干的?”

老张头神色一凝,低沉着声音骂道,手上也是没有停止动作,不断地拍击着三指的背部,试图令其恢复过来。

刘哥坦然承认了下来:“差不多吧。而且就这种渣滓,死了也就死了,没啥可惜的。”

“可他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啊。你怎么这般狠心,竟然能下这种毒手?”老张头怒声骂道,眼见刘哥还停在原地,甚至周围的那些狱卒也是有所害怕,便将三指直接抗在背上,诉道:“让开。”

“喂!”

刘哥被吓住了,低声问道:“你真的打算救他?别忘了,他也是杀人犯啊!”

“我知道。”老张头回骂道:“但他也是一条人命,就算是要死,也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说罢之后,神色猛的一变,直接骂道:“还有,你若是不让开的话,信不信我将你的事情告诉长官?若是被他知道你做的事情,你觉得你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吗?”

被这一说,刘哥明显被吓住了,只好侧过身子,让老张头离开。

那三指生死不论,他可不想因为此事而被惩罚。

老张头这边背着三指来到医馆之内,好一顿折腾之后,三指方才苏醒过来。

只是三指脸色灰白,神情黯然,显然也被这种事情折腾的不清。

“唉。我说你啊,又究竟弄出了什么事情来,让那刘哥这般对你?竟然在你喝的粥里面下毒?”老张头问道。

三指耷拉着脑袋,只是双目无神看着空气,口中呢喃着:“那家伙,他难道真的要害我?”

“害你?是谁?”老张头察觉到一点眉头,连忙问道。

“还能有谁?”

三指蓦地放声大哭,双手捂着脑袋,却是直接骂到:“我替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竟然打算一脚踢开我?甚至想要下毒害我?老张头,你说他还是不是人啊!”

“是刘哥吗?但是刘哥和他并无恩怨,莫不是有人指使他?”

老张头连忙问道,对于刘哥此人他也是相当清楚,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贪财好利之人,很容易就被别人给收买,以前的时候也没少利用手中权力谋取私利。

三指并没有反应,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甚至开始破口大骂。

“该死的肖波,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若不是你那表弟央求,你以为我会帮你干这些事情?骂的!你既然要我死,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原来是肖波?难不成这案件之中,还藏着其他的玄机?”

老张头为之一凛,连忙找来一人,让那人通知官府之人前来此地,自己则是在这里安慰着三指,并且自三指那零星的谩骂之中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在了解一切之后,他也将所有知道的证据交给了审判这个案件的李穹。

————

“这么说来,那三指是受了那肖波指使,这才干出这些事情的。”

看完宗卷之后,李穹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死死的盯着老张头。

老张头感到害怕头皮发麻,低声回道:“没错,根据那三指指证,他之所以前往静念庵,便是受了肖冰的蛊惑。”这个时候,他可不愿意说谎,毕竟这李穹可是自长安来的,其能力自然是相当出众。

“哦?既然如此,那肖波、吴敏等人为何要暗杀三指?仅仅依靠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太单薄了吧。”李穹继续问道。

若只是三指的话,倒不需要如此麻烦,但是这案件已然牵扯到了城管局了,那就没有理由不轮到他出场了。

老张头一时间感到无比紧张,面对李穹那严厉的目光,他感觉自己一点隐藏的心思都没有:“这个,听那三指所说,似乎是因为他掌握了那肖波犯罪的证据,所以才想要灭了他,以免暴露自己的罪行。”

“原来是这样?”

李穹若有所思,又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只怕就得请肖波他们到这里来了。”说罢之后,目光落在旁边的捕快身上,诉道:“马凌!”

“属下在!”

马凌踏步而出,张口说道。

“你且奉我的命令,前去将吴敏、肖波以及张风给我捉来,就说本官有事情要询问他们。明白吗?”李穹冷着脸下达了命令。

“属下明白。”

马凌低下头来,随后就健步如飞,很快的离开了此地。

老张头目送马凌离开,心中不免嘀咕起来:“看样子,似乎又是一场风波了。”

和李穹一般,这马凌也是长安来的,执行任务起来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当初那三指就是被他所擒。

第二百五十八章错了?

自法院之中离去,马凌便开始部署行动。

毕竟那肖波等人乃是城管局之人,可不是寻常人物,自然要找到一个恰当的时候,才能够将对方抓捕归案,要不然就会得罪郑士庞的,到时候的话可就麻烦了。

只是那肖波向来小心谨慎,一直都是深居浅出,他们便是派人前去对方府邸探查,也被那管家给挡了出去,根本无法见到真人。

若是当真动用官府的力量找上门来,又怕对方会起疑心,会直接从府中逃走,所以也不敢贸然行动。

无奈之下,马凌只好亲自出马,直接派人在城管局之前盯着,知道对方进入了城管局之后,自己方才来到此处,正当周围队友蠢蠢欲动的时候,他便对着旁边之人叮嘱道:“莫要着急,你们先到这府邸后门之处埋伏,而我则从正面展开行动。记住了,务必要将那几个人捉拿归案,明白吗?”

深知此番行动必须成功,马凌自然也是紧张无比。

他整了整衣衫,这才走到了那城管局之前,对着守门的门卫问道:“请问肖波在吗?”

那门卫双目微凝,将目光落在马凌身上,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来:“肖波?你说的是肖主事吗?请问你找他干什么?”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

“当然是有事找他,要不然我为何来此?”

马凌有些不快,他可是秉承命令而来的,若是就这样失败了,哪里能接受?

“有事?一句有事,就想见咱们肖主事,你想的倒是挺美的。只可惜咱们肖主事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接见你。”那门卫轻笑一声,诉道:“当然啦,若是你想见咱们肖主事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先呈上信函,若是得了准许之后,我自然会帮你安排的。”

他的语气之中,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不行吗?”

马凌稍微有些生气。

“那是当然。”

门卫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但我若是以官府总捕头的身份来此,又该如何?”

马凌深吸一口气,当即拿出自己多年来当捕快训练出来的气势来,对着那侍卫喝道。

那门卫顿时懵了,口中透着惊诧模样:“捕、捕快?你是当真的?”

“那是当然。要不然这身份牌还会有假?”马凌没好气的掏出身份牌,对着那侍卫晃了一晃:“若是耽搁了我的事情,信不信现在就让你滚蛋?”

那门卫一是紧张,连忙转过身来,口中也是应了下来:“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没有编制的门卫,对方却是统辖一方的捕快,这身份差距太大了,哪里敢得罪对方,自然屁滚尿流的去执行对方的吩咐了。

门外动静,自然也让门内之人有所耳闻。

郑士庞也是有所惊诧,侧目看了一下那肖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人来找你?而且看样子,似乎有些不善?毕竟对方可是马凌,可是现任襄阳知州李穹身边的人。为何他回到这里来?”看着三人的眼神,也是带着些许审视,却是害怕这三人当真违逆了他的目标。

“这个,我也不清楚。许是以前的仇敌吧。毕竟我以前曾经不小心得罪了他,或许这一次他是来报复的?”肖波用怀疑的语气说道。

“当真如此?”郑士庞询问道。

肖波肯定的回道:“没错。就是这样!要知道这马凌可不简单,以前为了能够破案,曾经对人动过私刑,不少人都折损在他手中。若是落入此人手中,就算是没有罪名,只怕也会被他弄出罪名来了。”

“我有个表弟,也是被那家伙给陷害了。若非我即使逃脱,只怕现再也不在这里了。”那张风也是跟风劝道,其言词也是透着悲切,让人听着就感到伤心。

“郑局长。”吴敏眼见郑士庞有所意动,当即趁热打铁继续劝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您可否帮我们挡下此人?不然的话,咱们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竟然是这样?”

被三人这么一说,郑士庞也是有所相信,当即拍着胸膛回道。

“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自然不会让那家伙为所欲为的。”

言辞之中,自然带着相当的自信。

而在城管局之外,则是另外一番的动静。

既已表明了身份,马凌自然也没兴趣继续掩盖自己的身份,于是便让跟随而来的兄弟们一起出来,一共十来个人,全都堵在了那城管局之前,让人无法出入。

看到这一幕,那些百姓们也是颇为诧异,一脸好奇的看着此地场景来,口中也是议论纷纷。

“喂,这是发生什么了?”

“不清楚,好像是马捕快要找那肖波了。”

“马捕快?肖波?这又是怎么了?”

“不清楚,反正看着就是了。”

一方乃是衙门派来的的捕快,一方则是隶属于城管局之下的人,双方皆是官府之人,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如今却是闹成了这般样子,当真是奇哉怪哉。

对于为何会变成这样子,他们也是相当好奇,想要了解究竟。

被众人围观,马凌自是有些不爽,当即冷着脸对着周围众人喝道:“看什么看?没见到官府办事吗?没事就别杵在这里,赶紧走远点。”

因为往日的原因,所以马凌身上也带着一些官威来了。

“这家伙,好大的脾气!”

众人只觉得耳边一震,便感觉胸腔沉闷,着实堵的慌,便各自退了下来,不敢继续围观这里的场景来。

“哦?我倒是谁呢,原来新近上任的马凌啊。你不跟着那李穹身后抓捕犯人,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而在此刻,那城管局大门也应声打开,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马凌凝目看去,双眉立时皱紧:“怎么是郑士庞?”旋即俯下身子,却道:“在下马凌,这厢拜候郑局长。只是在下遵照长官之令,今日特地来此,便是希望能够让贵司肖波随我们走一趟,还希望郑局长莫要拒绝!”

若是三指这一类人,他当然能够拿出自己的威风来,直接将对方带走。

但是郑士庞却不一样,对方乃是郑元龙之子,代表着华夏军的军威,若是贸然招惹了对方,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

郑士庞冷笑一声,回道:“走一趟?若是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呢?”

“郑局长此话何意?”马凌心中一紧,不免感到担忧。

若是此行没有带回肖波,那他可无法向自家的顶头上司李穹交代了。

“呵呵!”郑士庞目中透着戏谑,口中也是充满着鄙夷,诉道:“你也是官府之人,应该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吧。”

“你是怀疑我?”马凌稍微露出一点不悦来,自怀中将随身携带的身份牌取出,诉道:“这乃是我的证件。这个可是你们亲自颁发的,应该不会有假的吧。”说完之后,又将一张卷轴取出,将其展开之后送到郑士庞之前,诉道:“而这个便是逮捕令,所有的手续一应俱全,不知阁下是否可以让我进去?”

在前来城管局之前,他也是曾经做过一些功课,当然知晓华夏军之内的传统如何。

郑士庞见到对方拿出这些东西,也是稍感诧异,便道:“确实是真的。”只是双目之中不掩担忧,显然对马凌此番行动颇有一些愠怒。

他也是一方局长,却被对方这般逼迫,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来。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马凌问道。

“当然。”

郑士庞侧过身子,让马凌自旁边门扉走了进去,只是目光依旧不善看着对方,全然将对方看成了敌人一样。

马凌虽是感到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对着身后之人挥挥手,诉道:“你们,跟我一起进去,看看那肖波是否在这里。”众人一涌而上,走入了那些厢房之内,只是等他们走出来之后,一个个莫不是摇着头,表示自己没有找到肖波。

“那肖波,怎么消失了?”

马凌感到奇怪,先前为了确保此番行动顺利成功,他可是派人盯着衙门,直到对方进入城管局之后,方才展开行动的。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对方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站在旁边,郑士庞用不愉快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没找到?”

“这可不一定!”

马凌嘴角微翘,挑起一个弧度来,目光却是望向了门口。

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数个捕快一起走来,却是将那肖波、吴敏、张风三人直接押来,口中诉道:“启禀马捕头,你要的人全都在这里。”

郑士庞脸上神色全都僵住,低声诉道:“这怎么可能?”

“哈。若是没有全然的把握,我岂会出手?只是郑局长,以后你的目光可得放亮点,莫要被这几个人给骗了,明白吗?”马凌相当得意的说道,然后便带着自己的部下,押着三人离开了这城管局。

只留下郑士庞一人,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心中也是一片愁云。

“难道说,我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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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尘埃落定

关于三人的审判,也很快的就有了结果。

那三指经过一场谋杀,自然对肖波等人恨之入骨,自然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秘密全都抖落出来了。

根据他的诉说,李穹也立即派人调查,方才弄清楚这肖波究竟做了多少恶事。

自成为城管局之中的一员,肖波等人便借着厘清城内房产、田产的权力,大肆收受城中豪商贿赂,帮其隐藏其家产;另一方面则是借着各种理由,侵吞诸多百姓的田地,诸如此类的罪名也是昭然若揭,一桩桩、一件件的被写在卷宗之上,即使是郑士庞亲自前来查看,也瞧不出半点的漏洞来。

“郑局长,现在您还愿意相信他们几个人吗?”

轻哼一声,李穹侧目看向了那三人,目中充满着鄙夷。

就这么几个人,麾下所侵吞的房产多达上百间,良田也足足有上千亩,远远超过了他们自己所持有的俸禄,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至于被他们几个牵连进入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至少李穹就相当清楚,这其中还有更深的内幕,要不然就凭这几个,可无法一手遮天。

郑士庞面带苦涩,远处那肖波做出一副央求模样来,却被他那嫌弃的目光给硬生生压下来。

“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了。”嘴唇嗫嚅,郑士庞眉目之中透着苦涩。

作为城管局局长,这三人做出这番行径而他毫无所知,就算父亲如何护佑,也断然无法继续担任下去了。

换言说之,他的仕途也就此结束了。

“那是当然。”

李穹稍有排斥,话中透着冷淡。

若说这个案件之中,他唯一不满的便是郑士庞得以脱身,毕竟整个事情全都因为此人不辨清白所造成的,只可惜碍于对方身份原因,他自然也只能放弃了。

“在你眼中,我算是什么样的人?”郑士庞有所触动,蓦地问道。

“什么人?年轻冲动,只可惜容易被迷惑。”李穹回道。

为官三十余载,李穹也没少被那些家伙折腾,索性他一直秉承初心,这才没有堕落。

郑士庞自嘲道:“这般看来,我其实不怎么适合当官?呵呵!”自嘲式的笑了几声之后,又道:“只可惜这一次醒悟的太迟了,就算是想要回头,都困难了。”

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郑士庞已经明白过来,仕途这一路对他来说算是彻底封闭了。

事实上,若非是他的父亲缘故,只怕这一次他就直接进监狱了,而不是站在这里和李穹聊天呢。

李穹叹声气,诉道:“也许吧。不过你就不好奇,那三人为何这般张狂,明知尔等在此,还干出这种事情?”

“为何?”

郑士庞若有所想,先前被蒙蔽的时候,他还不曾明白过来,但如今幡然醒悟,这才察觉到这三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存心欺瞒。

李穹诉道:“我怀疑他们背后另有他人,要不然如何能够掩人耳目,直到如今方才东窗事发?”

事实上在调查此事时候,他也发现那三指所做的事情,并不只骚扰静念庵、奸杀小绿一事,譬如李德隆、李德盛两人遭遇也有不少,只是往常时候全都被人压了下来,也是这次招惹到了王牧,这才将整个黑幕捅了出来。

“你是说,这是有人刻意所为?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郑士庞神色凝重起来,先前时候他置身迷雾之中,或许并不明白,但眼下回过神来,就立刻察觉到其中的诡谲之处。

若要人腐败,总得有个过程,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毁掉,如今看来那三人完全是存心如此。

想到这里,郑士庞脑中一闪,一个念头窜入脑海里面,叫道:“对了,吕师夔!”

“吕师夔?对了,也只有那吕氏一族,才需要将自己的财产洗白,防止被主公充公。”

李穹沉声回道,似是已经确定了事情的真伪。

郑士庞紧握双拳,感到难以接受:“所以说,那吕师夔之所以接近我,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

当初时候,他也曾经邀请过那厮,只可惜却被对方给拒绝了,虽然后来又是回心转意,甚至还给他介绍了三人来,但如今细细想来,只怕那个时候,吕师夔就已经对他布下了陷阱了。

如今仔细想来,郑士庞对吕师夔也是恨之入骨。

“那是自然!毕竟那吕氏一族盘踞襄阳多年,其下产业不可胜数,更不知晓掠夺了多少民脂民膏来。如今之所以蛰伏,也不过是畏惧华夏军的力量而已。”李穹冷笑道。

对于此事,基本上襄阳之内的官员全都知晓,根本就没啥好隐瞒的。

而萧凤之所以没有针对吕文焕采取动作,也只是碍于对方毕竟投靠了自己,

若是因为此事处罚的话,只怕会让那些有心投靠之人心存顾虑,增加华夏军占领宋朝的阻力罢了。

郑士庞也是恍然大悟,张口骂道:“好个吕师夔,竟然敢这般玩我!莫非以为我是软蛋吗?既然你干出这种事情,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李穹看在眼中,也是稍微感到舒心,心中暗暗想着:“幸好有个靶子,要不然我可就糟糕了!”

对方乃是那郑元龙之子,背后代表的乃是华夏军,他不过是一介刚刚被推上来的小小知州,比那尚有数千将士支持的吕文焕更为孱弱。

若是让郑士庞记恨自己,对李穹来说可就糟糕了。

既然锁定了目标,郑士庞当即带着李穹、马凌等人,一起朝着那吕府行去。

一路上,自然也让众多百姓为之惊讶,弄不清楚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口中议论纷纷。

“喂,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清楚。不过那人不是现任知州吗?他莫非打算对吕府下手了吗?”

“也许吧。毕竟这李穹未曾上任之前,可没少被那吕文焕打压。如今当了知州,当然要报复回来。”

“……”

就这么一言一语,虽说和事实有所偏差,不过所说的倒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待到来到那吕府之前,尚未等马凌上前,郑士庞便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吓得两侧门卫赶紧避开。

“砰!”的一声,那大门被郑士庞直接踹开。

“这家伙,脾气也忒暴躁了吧。”紧随其后,李穹看着这一幕,也是被吓住了。

若是他先前处置不当,只怕也会受到这般对待。

“哼哼!你还有心情待在这里,只可惜我却被你骗的好惨。”看着眼前之人,郑士庞止不住心有怒火,张口便骂:“我问你,那肖波等人,是你刻意安排的吗?”

“是的!”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吕师夔相当坦然的承认了下来。

郑士庞也是气炸了,破口大骂:“好!很好!你倒是承认了,只可惜我却被你害的不轻。你什么都别说了,等到监狱里面再和别人说吧。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啥?”

即使这件事情找到了罪魁祸首,但郑士庞一个治下不严的风评可就逃不了了,即使上面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宽宏大量,日后若要晋升的话,也是困难重重。

若非郑士庞军职在身、不好动手,只怕他现在早已经撕破面皮,和郑士庞打了起来。

“对不起。”

面对郑士庞的怒气,吕师夔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的神色相当平静,看起来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般结局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李穹叹声气,只感叹世事无常。

往日时候,吕师夔身为崇国公之子,不知道有多么威风,便是他也只能缩在角落之中,看着这么一位拿着官威,站在城头之上发号施令。

如今时候,这人却站在自己眼前,等着被自己拿下。

这种感觉,当真让人惊奇。

他走了上来,对着吕师夔诉道:“吕公子,还请你随我走一趟。可以吗?”

“当然!”

吕师夔举起手来,任由那马凌给他上了手铐,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如今郑士庞出现在这里,说明了此番行动也是得了华夏军高层的准许,他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无功,更甚者还会牵连到他人。

对于此事,吕师夔相当清楚。

只是临行之前,吕师夔提出了一个建议:“对了,如果真的要将我押走,可否让我体面一点,莫要让他人看到?毕竟,我也是崇国公之子。若是让父亲九泉之下知道了我这样子,只怕会失望!”

“可以。”

李穹点点头,让手下将吕师夔常用的那辆马车拉出来,让他坐在里面。

有了帷幕遮着,至少不会如同那囚车一样,会被人看到模样来。

“那我们走吧。”

挥挥手,李穹带着一众手下自此地离开。

“哼!既然知道丢脸,那你当初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窝囊废,还是早死早超生,以免祸害他人。”

至于那郑士庞,还在骂骂咧咧的,显然对此事还不甘心,依旧带着怒火。

其余人也不曾吱声,只是神情肃穆的护着马车,防止会出现任何意外。

再怎么说吕师夔也是崇国公之子,保不准会有死士现身,将吕师夔给劫了去。

远处,一缕残阳洒落整个庭院,让此地平添几分萧瑟之景来。

数朵花瓣被那萧瑟秋风一吹,落在了石板之上,随后又被车轮碾压,不复先前娇艳模样来,混着泥土一起化作尘埃,更无半点痕迹。

第二百六十章拉拢

“你说什么?你说虞卿被抓了?”

蓦地一拍桌子,吕文焕死死的盯着程妙静,只因为就在之前,程妙静告诉他,他那侄儿被李穹给抓走了。

程妙静怒声骂道:““没、没错。就在今天傍晚时分,那李穹突然就带人来,将吕文焕给带走了。你说那李穹,究竟发的是什么疯,竟然将我儿子都给抓走了。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吗?”

吕文焕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程妙静理所应当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毕竟你也是大郎的叔叔,再怎么说也得帮大郎一把吧。要不然让他就这么被关起来,那怎么得了?毕竟那监狱这么阴森,我害怕他会被冻着啊。若是有坏人要欺负他,那又该怎么办啊!”

“只是这样吗?”

吕文焕继续盯着程妙静,总觉得对方言词之中私有隐藏。

程妙静顿感恼火,张口破骂:“什么叫只是这样?我就问你,你还是不是大郎的叔叔?我就问你,你究竟救不救大郎?”

“我又不是不救!毕竟虞卿乃是我哥哥儿子,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只是我了解那李穹,若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断然不可能轻易抓人的。你就告诉我,虞卿是否做错了什么事情了?”目光死死盯着程妙静,吕文焕试图问出一些端倪来。

“常山!你说的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说你侄子吗?”

程妙静忍耐不住,又是破口大骂:“你若是不救大郎,那我就去求别人了。我就不信这偌大的襄阳城,就连一个忠诚之人都没有。”说到这里,不免透着几分担心起来:“唉。就怕大郎在那监狱之内忍饥挨饿,眼看他变成这样子,我还有脸去见他的父亲吗?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你得告诉我,那虞卿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吕文焕也是忍耐不住,蓦地将声音抬高起来,却是让程妙静为之一震,似是也被吓住了。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程妙静方才反应过来。

“我可是你嫂子,你竟然敢对我吼?我就问你,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嫂子了?”她反而冲着吕文焕大骂起来:“而且那李穹不过小小的一介知州,你还怕什么?跟他说一下,他不就放出来了吗?”

“哼。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情况变了,这襄阳再也不是咱们一家的了,现在主事的可是那华夏军。你究竟明不明白?”吕文焕摇摇头,只觉得眼前女子实在是愚蠢透顶,混无从前那个机敏的模样来。

或者说,任何女子只要遇到的乃是自己的儿子,都会变成这样子?

程妙静一时呆住,末了又是猛的跳了起来,抓着吕文焕的双肩摇晃着,口中不断地喝道:“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儿子。若是我儿子就这么死,你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

“我知道!但是这不是得想办法吗?”吕文焕一把把程妙静推开,脸上也是充满愁容。

要知道在这近期时候,他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就连自己的那些部下的邀请也是一概拒绝,为的就是能够消除华夏军的疑心。

谁曾想,他的侄儿吕师夔,却又因为一些事情被牵连进去,甚至还被那李穹给抓了起来。

程妙静这才冷静下来,低声问道:“真的吗?”

“那是当然?我总不能让我哥哥断后吧。”吕文焕没好气的回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怕还得花点功夫。”眼见程妙静脸上依旧充满怨毒,又道:“还有,那华夏军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你若是也找上门去,少不得也被一起抓起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你先在府中等着吧。”

“好吧。只是你一定要将大郎救出来,明白吗?”

程妙静只能悻悻而退,不过她心念吕师夔的安危,还是一步一回头,不断地看着吕文焕。

吕文焕也被看的有点发毛,连忙道:“放心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将虞卿救出来,这可以了吗?”好容易送走了程妙静之后,吕文焕这才安静下来,旋即将身边管家召来,让其打听其中的消息。

等到第二日之后,那管家也带着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吕文焕。

听罢之后,吕文焕当即低声咒骂:“这虞卿怎么这般不懂事?竟然被一帮小人给坑害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对于他来说,很明显就能够看出来那肖波三人貌似忠良,实则乃是贪心之人。

对吕师夔这般忠厚老实之人来说,这种人简直就是克星。

“唉。看样子,只能去拜访一下那郑元龙了。只是这一次,还不知晓会付出什么代价。”

深吸一口气,吕文焕只好乘上马车,前往那参谋院,如今时候萧凤不在,这郑元龙自然就是城中最高权力之人,也只有他才能做主了。

马车碾着石板,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哐当声音,像是吕文焕那颗心一样,也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等到来到了参谋院之后,吕文焕没有如同往常那样,让管家前去叩门,而是直接走下马车来到了门卫之前,欠着身子问道:“请问郑总参谋长在吗?”

“原来是吕安抚使大人?郑参谋长就在里面呢,还请这边来。”

那门卫也立时认出了吕文焕,当即就将大门打开,让吕文焕走入其中。

撩起长袍,吕文焕跨过门槛,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毕竟那郑元龙态度不明,他也不能确定这一次就能成功。这一次之所以前来此地,只是希望郑元龙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够网开一面。

走入院中,吕文焕也很快看到那郑士庞正坐在旁边的一座庭院之内,脸上不知为何,带着一抹愁容来。

“原来是吕常山?你怎么来了?”

目光一转,郑元龙也发现了吕文焕的动静,当即开口问道。

吕文焕尴尬一笑,诉道:“唉,主要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拜托郑参谋长,只是不知郑参谋长是否有事?若是有事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吕兄。你我往日虽是各为其主,但如今既已投入我军麾下,你我也算是同僚了,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郑元龙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座椅,诉道:“你若有什么心事的话,不妨跟我说一下吧,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

“那好。”

吕文焕眼见对方同意了,这才大着胆子走了上来,然后坐在了郑元龙身边,只是他刚一坐下,便被郑元龙接下来的话给吓了一跳。

“是为了你那侄儿的事情吗?”

沉默一会儿,吕文焕苦笑道:“没错。正是为了我那糊涂的侄儿。”

“只是糊涂吗?”郑元龙发出一声疑惑,继续问道:“你既然来到这里,应该知晓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吧。”

吕文焕迟疑下来,却不知晓应该如何回答,气氛一时间凝结起来。

“当然。若说此事之过,也非只是你,我也有过错。毕竟若非我那儿子识人不明,也不会弄出这些事端来。”郑元龙顿了顿,也是一般苦笑了起来。

吕文焕稍有安心,连忙安慰道:“唉。也是我们命苦,摊上了这样的儿子,要不然哪里会这般烦恼?”如今听了郑元龙说了这话,就说明了自己的那位侄儿还有救出来的可能,而不是被关在监狱里面一辈子。

郑元龙诉道:“所以我也理解你的心思,要不然不会来找我的。”

“既然如此,那不知我那侄儿可否放出来?”吕文焕又是追问道。

郑元龙迟疑片刻,然后摇摇头,诉道:“就目前来说,只怕不行。”

“为何?”吕文焕紧张起来,若是就连郑元龙都没这个权力,他真的不知晓又该找谁了。

郑元龙解释道:“你为宋朝军官,应当知晓我华夏军之中,实行军政分离制度。而我虽是东方集团军总参谋,但却也无法插手地方政务。若是贸然插手地方政事,只怕会被主公斥责。”

“照你这般来说,莫非我那侄儿就得一辈子在监狱之内?”吕文焕有所绝望,生怕自己那侄儿当真就被一辈子关在监狱之中,不见天日了。

郑元龙深吸一口气,又道:“也不尽然。那李穹虽是主公亲自任命的襄阳知州,但毕竟是根浅势小,我若是亲自劝他一下,也许能够暂缓一段时日,等到主公回来之后,我再在她耳边说上几句话,或许可以保你侄儿一条性命。只是你也应该做好准备,少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来。明白吗?”

“没关系,只要我那侄儿能活着,那就千谢万谢了,哪里还敢奢谈其他的?”吕文焕相当感谢。

毕竟现在事情也不一样了,那华夏军也并非宋朝一般,仅仅凭借着一些贿赂就可以解决来。

郑元龙笑道:“没事。而且我那儿子也卷入其中,就算是不为了你,单是为了我那儿子,我也一样要出面。不是吗?”

“那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吕文焕稍感安心,虽知对方此语乃是拉拢之意,但他为了侄儿,也只能接受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圣威难敌

日光如常、涛声依旧。

伴随着汽笛的轰鸣声,一艘战舰停靠在岸边。

而在岸边,郑元龙也带着一干人等候再次,就等着战舰之上。而能够让他们在这里等候的,自然也只有那个名为萧凤的女人了。置身于众人之中,王牧也是有所激动,目光带着期待,翘首以待那人的出现。

“各位,我不过是去处理一些事情罢了,你们这般阵势干嘛?如今正是战争之际,没必要这般庄重,尔等还是快些起身吧。”

自船中走出,萧凤瞧着众人一派紧张模样,不免露出一点不悦来,目光自众人之中扫过,更是透着一丝困惑。

只因为在这之中,包括那高达、吕文焕等人,也全都在这里了。

弄出这般阵仗了,自然让萧凤心生疑虑,开始怀疑这襄阳之内是否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这般阵仗来。

那郑元龙连忙走出,躬身一拜之后方才回道:“主公,再怎么说您也是晋王,若是没了礼数,只怕会被那宋官嗤笑。所以主公,您也莫要推辞,就当是我等的一片真心。”

“而且晋王。如今您既然有安定天下之决心,那更应该让天下众人看出您的威望。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让他们降服?”紧随其后,吕文焕也是一起走出,对着萧凤开始劝道。

“一片真心吗?”

萧凤嘴唇微动,虽是想要说什么,然而话到口中之后,却是什么都无法开口。

她可不是那傻白甜,认为这些人当真对自己忠诚,之所以认她为主,不过是因为跟着自己会有利益罢了,若是没有了追随的价值,可是会被直接抛弃的。

“也罢。”

叹声气,萧凤也没在追究,身形微动自战舰之上飘落下来。

眼见萧凤落下,郑元龙目中透着一丝害怕,连忙走了前来,问道:“对了主公,如今第三十八军已经整顿完毕,不知主公是否可以随驾一观?”

“不了。我既然将此事交给你,那就相信你能够帮我做好此事。”

萧凤摇摇头,拒绝了郑元龙的邀请,却是看向待在远处的王牧,口中诉道:“王牧,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内,这襄阳之内可曾发生什么?”

算算时间,萧凤离开襄阳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当然迫切的想要询问如今襄阳的状况。

“这个!”

王牧迟疑了起来,更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在萧凤回来之前,那郑元龙和吕文焕便曾经拜访过自己,通过各种手段恳请她帮忙隐藏那城管局之事,虽是被严词拒绝了,但如今若要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却也有些压力。

毕竟这事儿,一个人牵扯到华夏军,一个人牵扯到那投降的宋军。

若是一个处理不当,不仅仅会弄的军心不稳,只怕也会让萧凤为之震怒,弄的君臣分离。

萧凤稍微不悦,语气加重了一点:“怎么了?莫不是有些顾虑,所以不敢说?”

“在下不敢。只是主公,那事儿有些复杂,实在不适合当着众人之面来说。”盯着两人的目光,王牧努力的昂起头来,吐出心中所说。面对萧凤,她并不愿意有所隐瞒,只是这事儿太过复杂,自然也不好开口。

萧凤更感不快,又道:“哦?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这般踟蹰,就连我都不敢告诉?”说完之后,目光自众人身上掠过,明显是透着愠怒来。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萧凤虽非那秦始皇,但若是拿出气势来,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倍感压力陡增,对于王牧来说,也是倍感难受,甚至生出窒息感觉来。

“晋王。”

恰逢此刻,高达却是走了出来,直接站在王牧之前,将萧凤那压力挡下。

他说道:“正所谓臣不密则失身、军不密则失国。我想王秘书之所以这般迟疑,也是为了晋王着想,不如等回府之后再详细询问,也免得让众人继续站在这里,消磨时间。不是吗?”

“也好。那就先回府吧。”

萧凤收起威严,众人这才感觉胸口一松,长长的喘口气来。

“只是王牧,等回去之后你可要好好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白吗?”

瞪了王牧一眼,萧凤虽是明白对方顾虑,但还是有些不快来。

王牧自是连连叩首,低声回道:“启禀主公,我明白了!”旋即加快几步,紧跟在萧凤身后,至于那郑元龙、吕文焕那眼神,却是直接抛之脑后。

对这两人徇私舞弊之事,她自然也是充满鄙夷的。

眼见两人离去,吕文焕心中害怕,快步走到郑元龙身边,低声问道:“我说郑参谋长,这下子又该怎么办?”

“莫要慌张,继续等下去就是了。”郑元龙神色自是凝重,但也安慰了几句:“以我对主公的了解,这事儿顶多也就会被惩罚一下,不会有多大事情的。毕竟她还希望能够利用你们,招揽更多的宋军战事呢。而且你莫要忘了,那高达也曾经允诺,答应帮我们了。不是吗?”

吕文焕稍微一松,自我安慰道:“希望如此吧。”末了,又是看了高达一眼,低声问道:“高达兄,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若只是保住你侄儿一命,也不是不行。只是若是主公真要追究的话,那我就无能为力。”高达阖首应了一下,旋即闭上了嘴。

很显然,为了确保各自亲人的安危,郑元龙和吕文焕两人,也是费尽了心思了。

“自然。”

吕文焕、郑元龙两人纷纷阖首,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如今时候,他们两个也只能静静等待着结果了。

等到萧凤回到府中,自然也将王牧召入其中,询问着城中事情,而其他将士也无其他事情,自然也纷纷散去,只留下郑元龙、吕文焕以及高达三人,候在大堂之外,静静等着堂内的状况。

许久之后,那大门打开,王牧也推开门来,对着三人诉道:“列位,主公还请你们进去一叙。”

“我等明白。”

深吸一口气,郑元龙、吕文焕也是倍感紧张,打起精神来朝着那大门走去,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就是在走着一座悬在万丈悬崖之上的独木桥一样。

当然,那高达也抬起脚步,跟着两人走入其中。

等到高达经过王牧身边时候,王牧却是低声感谢道:“先前时候,多谢先生帮忙了。”

“只是小事一桩,无需放在心上。”

高达应了一声,也是一起跟着两人踏入府内。

眼见高达也是走入其中,萧凤稍有诧异,问道:“高将军,你怎么也来了?”先前听了王牧的诉说之后,她也知晓高达并未牵扯到这件案件之中,自然也为高达的出现而感到讶异。

“启禀晋王。此事关系到全军上下安危,而且我和吕将军也是旧时,未曾尽到劝阻之意,也应该负一点责任。”高达回道。

萧凤自嘲道:“高将军,若是你也有责任的话,那我的责任莫不是更大?毕竟当初便是我做主,让尔等能够继续抗元大业?”被这一说,高达也是面有惊诧,显然也被弄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萧凤随后便道:“只是你既然来了,那也没必要离去,不妨帮我分析一下,我应该如何处置?”目光死死的盯着郑元龙、吕文焕两人,也是透着一些愠怒来。

她成立城管局,乃是为了更方便处置城中资产,谁曾想这机构竟然成了他人牟利的工具了。

这让萧凤如何能够接受,若是不找几个人惩治一下,只怕就真的没人将她放在眼中了。

高达神色顿了顿,目光自两人脸上扫过,然后回道:“以在下以为,此事虽非他们两人所导致的,但那犯事之人却也和他们有所干系,不免有教唆嫌疑。不如将他们两人革出军职、以儆效尤,如何?”

被高达这么一说,郑元龙和吕文焕也是慌了神,只是碍于萧凤威名,却也不敢多做口舌,以免召来更大的嫌疑。

“革出军职?”

听了高达之话,萧凤也是迟疑下来。

“若是这样,是否过了?毕竟此事也非他们过错,只是那郑士庞、吕师夔不辨忠奸,这才招致这般祸事来。”

倒不是萧凤不会狠心处置,实在是因为眼下乃是吞并宋朝的关键时候,而这东方集团军乃是主力部队,若是贸然将吕文焕、郑元龙两人革出军职,只怕会惹出大麻烦了,至少军队肯定会因此而陷入混乱之中。

“可是晋王,若是就这么放了,只怕也无法让百姓服众啊。”高达又是劝道。

“这倒也是。”

萧凤沉吟片刻,又是侧目看向了那王牧,诉道:“王牧。关于此事,最熟悉的莫过于那李穹。你不妨将那李穹叫来,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王牧低声应道:“在下明白。”应了之后,也立即转过身来,从这个压抑的地方离开。

生气的萧凤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可不想再度见到这样的萧凤。

眼见高达、王牧也是束手无策,郑元龙和吕文焕也有些绝望,心中暗想:“莫非当真就没办法了吗?”

“启禀主公。”

郑元龙鼓起勇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萧凤,诉道:“我那儿子的确驽钝,竟然让他麾下之人闹出这种事情来,实在是罪该万死。但念在他也是一片苦心,可否饶他一命?”

“饶他一命?”

萧凤冷笑一声,诉道:“我也不是不像啊。只是他在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时候,可曾想过饶那些百姓一命?若是我当真坐视不管,那我们和以前咱们所推翻的那些贪官有什么区别?”

眼见郑元龙还要辩解,萧凤也是厌烦了,直接回绝道:“你莫要继续说了,还是等李穹哦哦你过来吧!”面对这两人,萧凤也是有些失望,那吕文焕倒也罢了,毕竟史书上名声就不太好,只可惜郑元龙也是跟随她数十年的老臣,竟然也在这上面载了跟头,那就太不像话了。

双目微闭,萧凤也是不愿理会众人,靠着椅背休憩起来。

这一路奔波,她也是疲惫不堪,正好借着这个时候休息一下。

众人见了,自然也不敢打扰,就只是静静的看着。

第二百六十二章当改之

大堂之内静悄悄的,也不知晓究竟过了多久,等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方才让萧凤睁开眼睛。

“启禀主公,李穹就在门外候着,是否让他进来?”王牧躬身一拜,询问道。

萧凤点点头,应了一句:“当然!”

得了指示,王牧自是带着李穹踏入此地。

行于这庭院之内,李穹步履缓慢,目中透着一些警惕,尤其是看到了郑元龙、吕文焕的时候,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等到注视到那正襟危坐的萧凤之后,这才连忙叩首拜道:“微臣李穹,拜见晋王殿下。不知晋王殿下今日特意召见微臣,究竟所为何事?”

“莫要拘礼,还是先起来吧。”

萧凤摆摆手,让李穹站了起来,只是这李穹腰杆略微弯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勇敢。

王牧眼见李穹这般模样,安慰道:“莫要慌张。有主公在这,不会有事的。”听了这话之后,李穹这才敢挺起身子,面对着萧凤。

萧凤也没兴趣去理会王牧的小动作,而是神色严肃的询问了起来:“今日招来前来,乃是询问你关于那城建局舞弊一案的意见。毕竟这件案件,乃是你在调查,他人不会比你更明白此事究竟如何发展。所以我想问你,关于那吕师夔、郑士庞,应该如何处置?”

“吕师夔、郑士庞吗?”

李穹咽了一口吐沫,只在萧凤的话音落下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吕文焕、郑士庞一起盯着自己的目光,那带着压力的神色,可着实让他难以承受。

“没错。”

萧凤没好气的问道:“若非他们两人识人不明,如何招致这般事态来?我若是置之不理,只怕要被这天下百姓给耻笑了,还如何坐在这座位之上?”

李穹顿感紧张,余光自那吕文焕、郑士庞两人脸上扫过,也开始斟酌话语。

“启禀晋王。其实据臣所查,那郑士庞、吕师夔的确有失察之责,但那些事情全是那肖波等人擅自妄为,和他们并无多大干系。而在事发之后,那肖波、吴敏等人更是多次以言词糊弄上峰,这才导致两人未曾察觉,方才导致今日之事。”

眼见李穹这般说来,郑元龙、吕文焕神色一松,却是放下心来。

如今这李穹愿意放下执念,也就说明对方并不愿意继续追究,那郑士庞、吕师夔自然也就逃过一劫了。

“当真如此?”

萧凤目中透着狐疑之色,继续询问道。

李穹只感双腿发颤,强撑着身子回道:“正是如此。”

他也深知自己不过一介降臣,能够达到如今程度已算不错,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只会得罪郑元龙、吕文焕两人,以他们两人目前的状况,纵然不被萧凤所喜,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所变化,自己不妨趁着这个时候就坡下驴,也算是卖给两人一个人情。

“好吧,我明白了。”

萧凤轻摇臻首,斜眼看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透着说不出的意味,似是责备又似是无奈,更掺杂着几分苦恼,让两人皆是心间一颤,连忙收敛脸上喜色。

察觉到萧凤怀疑之色,郑元龙连忙绷紧脸庞,做出一副嗔怒模样:“启禀主公,待我那孩儿回来之后,我自然会好好训斥一番,让他日后再也不犯类似的错误了。”

“微臣也是。待到日后,定然会严加管教,不让我那侄儿再被这些下九流之人所欺瞒。”吕文焕也是连连应了下来,态度看起来也是相当诚恳。

“哼!这些话就留着吧,莫要再说了。”

一声冷哼,顿时让两人闭上嘴巴。

萧凤冷着脸,又是继续说道:“依照李穹所说,他们两人固然没有卷入其中,但身为上峰,却未曾察觉此事,本就有失职之责,岂能就这么轻易放下?”

“晋王殿下,可否听我一言?”

正在这时,那高达忽的走了出来,对着萧凤请求道。

萧凤稍感诧异,问道:“嗯?莫不是高将军也对此事有些意见。若是为了帮那两人脱罪,那就算了吧。”

“启禀晋王,并非如此。毕竟那两人犯下此事,自然应该惩治一番,要不然如何让城中百姓信服?只是晋王,莫要忘了此刻乃是关键时候,若是因为此事误了时机,那可就失策了。毕竟主公之目的,乃是平定天下、光复华夏,若是仅仅因为此事便心怀芥蒂,不免落入下乘了。不是吗?”高达缓缓回道,他的一番话也让萧凤迟疑了下来。

或许他人并不明白,不过对于萧凤来说,自然也清楚高达话中意思。

她若是一意孤行追究责任,自然能够逞一时之快,但却不免让吕文焕、郑元龙心怀芥蒂,若是日后捣乱的话,即使能够平定下来,也是一个损失,甚至可能错过攻占宋朝的大好时光。

这对于一直以来都梦想着光复中原的萧凤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好吧。关于此事,我就暂且按下,只是日后莫要再出类似事情,明白了吗?”

萧凤收敛神色,重新恢复先前那威严模样来:“只是那两人须得惩戒一番,让他们牢记教训。不如就将两人革除官职、收回功名,永世不得录用。这样应该可以了吧。”话音后面,依旧还带着一些不满来。

“多谢主公/晋王开恩,在下领受了。”

面对这般结局,吕文焕、郑元龙两人也没说什么,自然接受了下来。

毕竟那两人本就不是当官的料,若是继续执着于仕途之上,只怕哪天又会被哪个家伙拉下水。而且就凭他们两人的能力,保住两人这一世安然无恙,自然也是可以的,当然也没有什么不满。

就事实来说,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也就仅限于保住自家侄儿的性命,便是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的。

“此事已了,你们几个也莫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各自处理自己的事情去吧。”

处理完此事之后,萧凤也稍感疲倦,挥手斥退几人,只留下王牧一人陪在旁边。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王牧想着先前场景,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

“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想要问的?”萧凤笑了笑,眼见对方眉间愁容蹙紧,便道:“不过关于此事,你做的倒也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栽培。”

对于此事,若非王牧亲口所说,只怕她一点风声也都不清楚,自然也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启禀主公,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您离开之前可是叮嘱我了,莫要让城中百姓受难。”王牧脸色微红,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是蓦地抬起头来,目中透着困惑:“只是主公,若是依着律令,那两人可不止被革除官职,起码也得被关上几年。为何你却轻轻放下?”对于这件事情,她一直都谨记在心,充满疑虑。

“唉!”

萧凤一声长叹,脸上透着无奈:“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也应该清楚,我之所以要你维持城中安稳,乃是为了下一步能够让我华夏军踏入江南一带,顺利攻占整个宋朝。包括我先前去四川,处理此地叛军一样,都是为了这么目的。”

“就是因为这个?”

王牧稍有失落,估计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萧凤解释道:“没错。你也知晓,那两人乃是郑元龙、吕文焕之亲人,若是当真将他们两人抓起来,只怕会惹来两人的敌视,到时候只怕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轻轻放下,只是革除官职而已。你需得明白主次之分,切不可因为次要因素,而忘了主要的目的,明白吗?”

其实就一开始,萧凤就明白此事也只会如此,之所以拿出威严,不过是为了让那两人明白过来,自己并非那昏君一般,可以任由他们愚弄的而已。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会和军中律令有所冲突?”王牧深感疑惑,继续问道。

“王牧!”

萧凤神色严肃,解释道:“你应该知晓,所谓律令乃是为了实现人们的目标而存在,若是律令和目标有所冲突——”

“那该如何?”

王牧双眉紧蹙,想要弄清楚自己所崇拜的这位,究竟会给出什么答案来。。

萧凤斩钉截铁的回道:“当改之!”

“原来是这样吗?”

王牧若有所想,心中疑惑一扫而过。

萧凤深吸一口气,又叮嘱道:“没错。所以对于过往的一些惯例,你也没有必要去遵守,不仅仅会让自己不快,更会影响到目标的实现。明白吗?”对于这位秘书,她却是特别喜欢,既没有如同张威那般深沉心思,也没有王珂那般愚钝、无知,倒是深得她心。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因为王牧乃是女子。

这一点,倒是让萧凤甚为开怀,却有一种将其当做自己女儿的感觉,所以每当有机会的话,便会指点一二。

当然,她也不可能当真如同那皇帝一般,将自己的位置直接传给对方,只会慢慢的培养,让其成长到足以承担这一切之后,才会将手中的权力交给对方。

毕竟,萧凤如今也已经年近六十了,虽然依旧是貌美动人,但也抵不住岁月催着。

而等到她百年之后,若是有一个合适之人去继承这一切,自然是最好的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可笑

关于那城管局之事,在萧凤到来之后,也就此作罢。

对于那吕文焕和郑元龙来说,如此处置也是颇为安心,等到将两人接回去之后,各自训斥之事不提,另外一边那汪立信听闻此事之后,也是颇为懊恼。

“你是说,那吕师夔被拿下了?”

汪立信一脸忐忑,神色凝重的看着金明。

金明无奈道:“没错。我虽是百般折腾,企图以各种手段制造混乱,无奈那吕师夔被直接拿下,所以你所寄望的那些事情,也只能就此罢休了。关于扰乱襄阳的计策,自然也是失败告终。”

“唉。那你就没有去找那吕文焕吗?”汪立信却是不敢,又是问道。

金明满是愤慨的回道:“我试过了。只可惜还没开口,就被那吕常山给赶了出来。至于你所说的那所谓的劝降,自然也无法进行了。”

“高达呢?”

汪立信更不甘心,又是继续问道:“那高达乃是忠信之人,断然不会置之不理。若是他的话,或许能够帮我们阻止那萧凤南下。”

金明摇了摇头,透着无奈的回道:“我也试过了。只可惜高达始终闭门不见,我也无可奈何。”

在襄阳的哪段时日中,他可不只是见过吕师夔一人,只可惜除了吕师夔不辨忠奸,让他成功之外,其余人皆是谢绝见面,浑然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这般状况,纵然金明如何厉害,也断然无法下手。

“果然如此。”

汪立信再也忍耐不住,当即抬起声音来,一点也没有先前那安详的模样来。

“那吕常山也忑不是人了,竟然当真投入了那逆贼麾下。难道他就不知道何为耻辱吗?竟然屈服于一介女子之下,当真是寡廉鲜耻。我看这厮,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当初官家让他戊守襄阳,当真是错信了这厮。没想到这吕氏一族之人,竟然全都是这般叛贼之人,活该全族诛灭。”

“还有那高达也是如此。不过就是没有及时救援吗?未曾舍身就义,报答官家的知命之恩,反而舍弃了官家,并且带着麾下之人投入华夏军麾下?就这样子,他还算是我朝将官?依我看,当初就不该让此人率军,要不然哪里会变成这般样子?”

金明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汪立信发泄着怒火。

在往常时候,汪立信可没少和吕文焕、吕文德两兄弟产生冲突,只因为贾似道强压下来,才没有发生矛盾。

如今吕文焕投敌,却是给了汪立信上位的机会,不然的话他现在只怕也成为不了沿江制置使。

“汪置制使,如今那萧凤铁了心要占了襄阳,却不知晓我们现在又该如何处置?”等到汪立信怒火稍停之后,金明这才张口问道。

以江陵府的兵力,根本应付不来华夏军,这一点两人全都明白。

汪立信为之一愣,神色旋即变得黯然下来,诉道:“唉。就现在这样子,你觉得我有办法吗?如今时候,也只能书信一封,让那贾丞相出面,看看可否说服那萧凤,让出襄阳了。”

“也只有这样子吧。”

金明也是满脸无奈,虽知此事希望渺茫,但他们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既已决定,汪立信自然书信一封,直接送到了贾似道府上。

看着这书信,贾似道自是头疼无奈,却是张口破骂:“这汪立信什么意思,竟然让我书信一封,让那萧凤乖乖的将襄阳送出来?他莫不是傻了吧。”

“唉。兴许是病急乱投医呗,毕竟当年时候,那萧凤不就乖乖的将川蜀一带让了出来了吗?”陈宜中诉道。

因为那文天祥一事,陈宜中被贾似道看中,所以被提拔为枢密院院事兼参知政事,也由此成为了贾似道所依赖的人来。

陈宜中所说的却是二十年前时候,为了驱逐入侵川蜀的元军,华夏军在萧凤的领导之下踏入川蜀一带,并且将那元军彻底消灭的一事,当今可汗阿里不哥的哥哥蒙哥,也是死在了这次战争之中。

贾似道回骂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两者岂能混同?而且当初那华夏军将那四川让出来,可没有安好心。反而趁机在那川蜀之内安插奸细,要不然为何会如此之快夺取川蜀?”

身处临安,贾似道作为宋朝宰相,对于这天下大势自然也不可能是一无所知,自然清楚就在不久之前,那川蜀之内忽然出现了一股叛军。

这股叛军肆掠全境,更是大的朝廷连连败退,被逼无奈之下川蜀官府只得邀请华夏军入川,这才平息了这场叛乱来。

而这一次,华夏军也没有如同二十年前那样撤退,反而直接扎根于川蜀之内,俨然将其当成了自家领土一样,其地官员更是对来自临安的命令置若罔闻,根本就不曾理会。

自此之后,这偌大的川蜀,也落入了华夏军的手中了。

“不管如何,总得一试不是吗?”

陈宜中苦着脸回道:“如今那萧凤野心勃勃,对咱们也是虎视眈眈。若是就这么放着,什么都不理会,只怕更会被各地官员嘲笑,以为我等乃是怯弱之辈,到时候反而更让他们脱离我朝控制,反而投入敌人麾下。不是吗?”

“这倒也是。”

被这一说,贾似道也是懊恼,只好诉道:“只是你对此事,可莫要抱有期待,明白吗?”

“放心吧。这些我也知晓。”

陈宜中回道,旋即退了下来,开始着手草拟相关文书,打算将其发到襄阳之中,心中也是苦笑连连,自嘲道:“不管如何,也算是努力过了吧。”对于此事,他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陈宜中所写就的圣旨,自然很快的就被送到襄阳。

得了消息之后,王牧也立时将其收下,却是找上了萧凤。

而在此刻,萧凤也正在和参谋院一干人等商量着接下来的战略呢。

她见到王牧来此,当即问道:“原来是王牧啊,你找我做什么?”

“启禀主公,这是临安来信。”

说完此事之后,王牧将那圣旨呈了上来,口中说道:”还请主公您过目。”

“圣旨?而且还是从临安来的吗?若是这样的话,我倒要看看这圣旨之上,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萧凤笑了笑,旋即结过了那文书,将其展开之后,当即轻笑一声,透着几分嘲讽来。

“主公,这圣旨写的究竟是什么?”郑元龙问道。

萧凤轻笑道:“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关于这襄阳呗!那贾似道想的倒是挺好的,竟然要我交出襄阳?”

“哈。”

听了萧凤这一说,包括那郑元龙,众人莫不是笑了起来,显然对临安居然有此反应而感到惊诧。

“主公!”

王牧也是忍着笑意,低声问道:“那依照主公的意思,不知我应该如何应对?”

不管如何,那递来圣旨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总得她回去给出回答来,毕竟也算是有来有往,岂能就这么放弃?

“当然是直接回绝,毕竟这襄阳也是我军将士拼死拿下,岂能就这么轻松放手?”萧凤不可置否,直接回绝了那信封要求。

最重要的是,这襄阳乃是她进入江南的关隘,先前时候也不知晓费了多少谋算,这才轻易拿了下来,如今时候岂能轻易放弃?

“在下明白了。”

王牧点点头,只是她还是带着担忧,问道:“只是那宋朝若是当真如信中所言,率军攻来的话,那我等又该如何?”

“这一点你放心。就凭那宋军如今模样来,莫说是和我们战斗了,只怕就连自身是否还能够维持下去,都已经是一个问题。就这样子,又如何和我们斗?只怕那汪立信还没动手,他的那些手下便要率先造反了。毕竟那贾似道倒行逆施,算算时日的话,只怕也呆不长了。”萧凤不以为意,对于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队,他有着足够的自信。

王牧略有困惑,问道:“当真如此?”

“那是自然。”

萧凤不可置否的回道:“你也知晓那贾似道蛮横骄狂,更不肯接纳箴言。对于众臣,不肯以真心待之,仅以权术驾驭,如此之态岂能长久?纵然有一时之才,牢笼一时名士,施小利于众人,博得些许名声。然而此等手段,终究太过浅薄,更难维持下去。若是持久的话,如何可能?待到利浅才薄时候,只会树倒猢狲散罢了。”

对于贾似道的判断,萧凤固然也有后世之人的目光存在,却也是建立在众多资料之上。

毕竟对那临安的情报收集,一直以来都是长安谍报机构的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说萧凤对临安的了解,甚至还远在贾似道之上。

“若当真如此,那岂不是不用我等出手,那宋朝便会自行崩溃?”

郑元龙稍有所思,开始赞叹萧凤的眼力来。

若论对天下大事的了解,萧凤这番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也是他为了始终追随的原因了。

“没错。毕竟那贾似道才德浅薄,根本无法团结朝中群臣,共同抵御元朝。等到下一次,那元朝再度袭击之后,他自然会原形毕露,届时那临安自然会陷入混乱之中,到时候便是我们出手的时机了。”说及此刻,萧凤已然是迫不及待,仿佛那一刻已然到来,就等着她出手采摘。

王牧赞道:“若是这样,那我这就祝愿主公马到功成。”

“哈。若是此事能够成功,也非是我一人之功,更要感谢尔等帮忙?”萧凤虽是高兴,却也未曾被这份喜悦所冲晕,依旧记得周围众人:“若是能够拿下临安,彻底将那鞑子逐出去,到时候定然也让你们也一起领略这无上的辉煌。”

“我等尊令。”

众人一时欢喜,包括那郑元龙也是如此。

若是能够攻下临安,那撤销对他儿子的惩戒,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这一点来看,萧凤倒是深知御下之道,更不会如同那贾似道一般,坏事做绝、不留后路!

第二百六十四章唯一的方法

“好个萧凤,好个晋王。竟然这般无礼?”

看罢回书之后,贾似道跳脚骂娘了起来,显然也被气的不行。

毕竟在那萧凤回绝的文书之中,可没少指摘他的不是,简直就将其当成了祸乱朝纲的奸臣,就连那赵璂,自然也被当成沉迷酒色的昏君了,言词之激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遮掩。

若非那华夏军始终驻守在襄阳,贾似道甚至以为这文书乃是什么叛军写出来的讨逆书了。

陈宜中立在一边,问道:“若是这样,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就现在这种状况,你觉得我们能挡住吗。”贾似道没好气的回道,在旁人看来,他显得特别的焦躁。

毕竟那华夏军当真打来的话,首当其冲他便是那被讨逆的对象了,至于那华夏军为何直到现在还没过来,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

陈宜中也是黯然伤神,无奈道:“不能!”

“没错。不能。”

贾似道骂骂咧咧的说道:“不得不说,那萧凤眼光真毒,竟然挑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让人恼火至极。若是当年圣上有所醒悟,不和她达成协议,又岂能造成今日局面?”

言词之中,贾似道却是对先皇宋理宗也是多有指责,认为当年宋理宗不该和华夏军达成协议,甚至让她们能够入主长安。

陈宜中不予置评,只是问道:“那就不能让李庭芝、江万里他们回防吗?若是他们两个的话,应该可以暂且挡住华夏军吧。”

“哼哼。若是当真如此,那就简单了。但是你莫不是忘了元朝?那元朝可是一直虎视眈眈,觊觎着我朝领土呢。为此,更是数度和我朝发生战斗。若是让那李庭芝、江万里回防,你觉得可能吗?”贾似道嗤之以鼻,若是此事当真能够成功,他早就着手做了。

只可惜那李庭芝、江万里软硬不吃,始终避开临安争斗,始终驻守在江淮一带,防止那元朝侵略。

朝中众臣也颇为支持,毕竟那元朝侵略成性,若是没人防备的话,总会觉得不安,对于华夏军来说,则是要差上许多。

毕竟在往常时候,华夏军也没少和宋朝合作一起抗击元朝,自然有很多人对华夏军充满好感,对于贾似道口中华夏军的威胁,当然是嗤之以鼻,认为乃是虚构之词,根本不值得相信。

陈宜中收敛神色,回道:“这个却是我失误了。”

陈宜中终究只是一介文官,未曾经历过军阵熏陶,对于战争之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哼。你知道就行了。”

贾似道骂了一句之后,又是开始埋怨了起来。

“只可恨朝中大臣也不了解,都已经是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作梗,阻止我推行公田法,导致朝中税赋太少,难以满足朝廷运转。若是这公田法能够顺利推行天下,我朝税赋定然能够顺利增长,也能维持偌大的军队,而不至于崩溃。到时候,我等又何惧那华夏军的威胁?”

说到这里,贾似道火气明显增长了许多,言辞之中更是带着恼火。

他虽是通过各种手段排挤群臣,将这临安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无奈在临安之外,尚且有着广袤的土地。

而那一座座城池之中,那长久盘踞此地的士绅、豪族却不愿意坐视自己财产为官府所夺,依旧持续做着各种动作,从那屡屡发生的各处叛乱,还有连绵不绝始终如一的士大夫们,全都如此。

面对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即使是贾似道,也倍感吃力。

“这倒也是。”

陈宜中叹声气:“若是我朝上下一心,又何惧那华夏军的威胁?至于那元军,只怕也早就被赶出去了。”说罢之后,却是自嘲一声,回道:“只可惜若要完成这事,只怕要比抵御华夏军、驱逐元军更为困难。”

没办法,宋朝虽是偏居江南一带,但其面积也并不小,少说也有上百万平方公里,人口也有数千万人,在这个地球之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国了。

无奈的是,它所面对的却是蒙古这个横跨欧亚大陆的超级强国。

而如今崛起的华夏国,更是身负主角光环、愣是将战争推进到火器时代的变态存在。

面对两者打压,宋朝能够存活至今,倒也让人颇为惊诧。

贾似道冷哼一声,诉道:“不管如何,总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要不然可就糟糕了。”毕竟他可不像就这么窝囊的死去,依旧还想要继续享受着那让人痴迷的繁华盛景。

“丞相放心。只要我还在,定不会让宋朝就此覆灭。”陈宜中躬身一拜,应了下来。

“哼。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漂亮话干什么?你还是退下去,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吧。”贾似道却感烦躁,直接让陈宜中离开此地,自己却是唤来侍从准备好马车,旋即离开了这政事堂,却是径直朝着那葛岭湖山走去。

在那葛岭湖山,贾似道利用自己的权势,在这里兴修楼台亭榭,更将自己收敛的财宝尽数藏纳其中,而他那些妾室也全都生活其中。

所以每到烦躁时候,贾似道便会前往此地饮酒作乐,更是经常招纳妓女,陪着他一起过着奢侈而又淫靡的生活。

没办法,被元朝和华夏军两头挤压,贾似道实在是难受的紧,唯有依靠着那美色、美酒,放才能够稍微消解他身体懈怠,能够就此放松下来,以为当真从现实之中逃离出来。

目送着贾似道离开,陈宜中目中透着鄙夷:“贾似道,原来你也只是如此?”

往日时候,那贾似道可谓是威风无比,走到哪儿都让人害怕不已。然而今日,那贾似道却一脸焦躁,虽然他还在努力的用愤怒、呵斥、谩骂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但是贾似道却可以看得出来,现如今的贾似道已然崩溃,畏惧着那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危险,毁掉他现在所沉迷的花花世界。

“也许,我应该做出改变吗?抛弃这贾似道?”

想着这些,陈宜中脑中忽的窜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和那藤蔓一样疯狂的生长,将他的一切想法都给攥紧,深深的根植在脑海之中。

“只是这贾似道备受圣上恩宠,若要如同往常一般扳倒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这样的话,只怕还得另寻他法,方能完成此事。”

陈宜中甚至开始思索起来,自己又该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够让扳倒贾似道,并且顺利上位。

作为一个士大夫,他对于贾似道屁股下面的那个位置,也是相当的热忱,自然也想要爬上去试一试,哪怕会因此粉身碎骨也不罢休。

正在思索这一切的时候,迎面却是走来一人。

陈宜中定睛一看,当即笑道:“这不是韩震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陈枢密使啊,在下恭候的。”韩震笑了笑,旋即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贾丞相现在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

陈宜中稍微露出一点不悦来,问道:“你找贾丞相?”

方才说了,如今陈宜中乃是枢密院院事,也就类似于现在的国防部部长,宋军上上下下的事儿,全都归他管,如今见到韩震以这般态度对待自己,自然也会有所不满。

“没错。”

韩震有些错愕,不知为何陈宜中这般态度。

“你若是知道的话,那就告诉我一声,我自会去找他。若是你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我另外去问别人吧。”

“唉。韩指挥使,你也太生分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枢密院院事,难道就不能问一下吗?”陈宜中诉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也许能够帮你一下?”

“不了。我那事情你解决不了,只有丞相亲自出面,才能解决。”韩震直接拒绝了陈宜中的邀请。

陈宜中脸色一僵,显得有些不快,眼见对方去意更甚,只好诉道:“他去葛岭湖山了。你若是去那里,应该能够找到他。”

“多谢。”

韩震拜了一下,旋即离开此地,只留下陈宜中一人在这。

看着那韩震离开,陈宜中稍有不快,低声骂道:“看样子若要铲除贾似道,那就非得先解决你了。韩震,可莫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和那贾似道走的太近了。”

对于那韩震,陈宜中的确是起了杀心。

“只是此事却不能是我动手,非得要借助他人之手。若是这样,也许他们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陈宜中也非是那驽钝之人,自然知晓若是自己亲自动手,纵然能够铲除对方,也只会落人把柄,更有可能引火烧身,为了避免会被牵连其中,只是这时,他脑海之中突然窜出一人来。

“文天祥。这一次实在是得罪了,但为了我,也为了整个大宋,也只能让你委屈了。”

心一横,陈宜中当即下定决心,却是离开此地,径直朝着那文天祥所在的地方走去。

以前时候,陈宜中没少因为各种原因和文天祥发生冲突,彼此之间仅存的一点情意,也早已经在那频繁的斗争之中归于虚无。

但陈宜中还是要赌,赌那文天祥还愿意接受他。

毕竟对文天祥来说,贾似道才是真正的祸害整个宋朝的奸臣,为了铲除这个祸首,文天祥也许会答应他的要求。

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第二百六十五章“唯一”的方法

虽是晌午时分,然而天空早被重重乌云遮住,令整个临安也是暗沉沉的。

“轰隆”一声响,伴随着雷霆之声,“噼里啪啦!”,无数雨水溅落尘埃,惹得街上众人莫不是唉声叹息,四处找寻能避雨的地方。

然而此刻,行走其中的陈宜中却浑然不觉,只是面带愁容朝着远处前行,直到停留在一处阁楼之前。

这阁楼看起来相当简朴,远无其他之人那般奢侈华丽,琉璃瓦之上也布满斑驳痕迹,看起来相当老旧。

上方挂着一个匾额,那匾额之上写着“云涛阁”三个大字,这字儿刚劲有力,更是从中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任谁看了都会感觉心魂一时为之所得,足见其主人功力非凡。

云涛阁外,却被一条蜿蜒小溪环绕着,将其和外界隔开,这小溪沿着山路,一路盘曲却是汇入一处湖泊,这湖泊并不宽阔,方圆只有三丈。

纵然雨急风狂,这湖泊也是宁静如昔,未曾泛起半点波澜。

“请问古心老人在吗?”

走至门口,陈宜中问道。

“咯吱”一声,那云涛阁门扉开启,露出一个老人来。

“你是谁?找我何事?”

看了一眼陈宜中,那老人话语之中透着不悦。

陈宜中连忙躬身一拜:“正是小子,只因为小子心中有事,今日特来此地,恳请将江丞相帮忙。”

“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江万里稍有不满,微微阖上门扉,又是重新坐了下来。

陈宜中不觉意外,亦步亦趋纳入其中,眼见对方首肯之后,这才敢坐了下来,低声问道:“在下陈宜中。今日特意来此,便是请教江丞相,可否帮我一些忙?”

“帮你?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江万里轻哼一声,透着不悦来。

没错,这云涛阁之主,正是曾任左丞相以及枢密院使的江万里。

只因为厌恶朝中众人,所以江万里便在这偏僻之地劈出一方天地,免得被那些庸人所扰。只是他却未曾想到,如今这陈宜中竟然找上门来了。

陈宜中更感紧张,深吸一口气之后,方才敢说道:“小子曾经听闻,那宋瑞曾为您的徒弟,所以小可斗胆请江丞相出马,可否全拿宋瑞回来?因为我有一些事情,希望宋瑞能够助我完成。”

“哦?只是让那宋瑞回来?”

江万里双眉蹙紧,审视的目光自陈宜中脸上扫过,似是在猜测着陈宜中为何如此。

“正是如此!”

陈宜中稍感紧张,在他上任之前,便是此人执掌枢密院,如今时候更是被提拔为左丞相。

只因为江万里年岁太大,如今也有七十有五,只因为担忧朝政,所以方才勉强残躯,继续维持着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不倒。而陈宜中若非是有所求,也不愿意来到此地。毕竟这江万里和那贾似道并不对付,总会产生各种矛盾的。

“为何?”江万里问。

陈宜中斟酌一下之后,方才回道:“自然是为了朝廷之事。你也瞧见了,如今我朝内部疾患重重,沃野之内多有兴乱造反之辈,而在外部更有元朝、华夏虎视眈眈,实乃危急存亡之秋。正因此,我希望能够将宋瑞能够回来,助我等一澄宇内邪氛,匡扶天下黎民。”

“哈!就是这个?”

江万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陈宜中口中所言并不怎么相信,张口问道:“你告诉我,这当真是你想的?”

陈宜中神色严肃,一脸庄重的回答道:“自然如此!”

“好吧。”

江万里面露懊恼,也不愿深究陈宜中是否为真,回道:“你所提出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去问一下。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就你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只怕难以让他回心转意。明白吗?”

陈宜中稍感黯淡,低头回道:“我明白。”

自当初他配合贾似道弹劾陈元凤之后,和那文天祥就已经形同陌路,所以他也只是并不怎么期待文天祥当真会放下对自己的仇恨,只希望他能够看在如今局势之下,能够帮一些忙。

仅此而已,就已经足够了。

目送陈宜中离开,江万里忽的感慨一声:“唉。看这样子,莫不是这宋朝,当真要覆灭了吗?”双眉紧蹙,纵然心中忧虑,更想要有所动作,无奈如今的他早已经是风烛残年,如何还能维持这老大的江山不倒?

紧闭门扉,一任门外风雨交加,也无法扰乱此地宁静。

如今的江万里,也只能维持一方宁静,若要勉力插手他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离开云涛阁,陈宜中依旧心存担忧。

对于那宋瑞,他虽有十分把握确定会出手,但贾似道终究势力强横,非是自己一人所能对阵。

若要确保自己安危,终究还是需要有人做靠山。

“若是这样,也许那谢太后可以一用?”

此刻,陈宜中却是想起了久在宫闱之内的谢道清。

这谢道清乃是先帝之妻,自入宫以来一直秉承务实守虚的态度,对朝中大臣更是谦和有礼,可谓是素有贤名。

若是能够说动谢太后的话,兴许自己就能安然无恙?

带着别样心思,陈宜中当即前往慈元殿,拜见谢道清。

眼见陈宜中来此,谢道清也是有所惊讶,问道:“陈枢密使,究竟因为何事,却来我这鄙陋之地?我虽为太后,然祖训再上,若是当真有要事相商,只怕不行!”

宋朝之内自有规矩,后宫之人不得干政,就连太后也不行。

所以谢道清纵然位居太后,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对朝堂之事并不怎么过问,因此对陈宜中的拜访,也是颇为诧异。

“谢太后客气了!”

陈宜中躬身一拜,目光自周遭扫过之后,心中顿生敬佩之心。

“素闻谢太后简朴,如今一看当真如此!”

相较于那贾似道居住之地,这慈元殿可谓是相当简朴,那墙上只有不到十来件字画,至于那瓷器也仅有不到十件,以免让这地方显得太过简单。

殿中桌凳也是透着陈旧,显然也是许久未曾汰换,甚至就连上面都出现了些许裂纹来。

就连那随侍的侍女,也只有区区三人,而且皆是三十来岁的仆妇,并非那十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只是这一点,便胜过许多人。

谢道清宛然一笑,回道:“如今国事为重,我也只能节省一些开支,以免让那前线将士忍饥挨饿。但若要挽救我大宋江山,还得依仗尔等努力,不是吗?”

“微臣谨记在心,定不负圣眷。”

陈宜中再度躬身,等到抬起身来,却是目光如炬死死看着谢道清,诉道:“只是谢太后,你可知如今局势,我朝危机非在边疆,而是在这临安之内?”

“嗯?陈枢密使为何这般说来?”

谢道清心中一紧,脸色也是暗淡下来。

陈宜中看在眼中,当即上前一步,又道:“太后!你虽是久居深宫,但应也有所耳闻,如今我朝早已经是水深火热,随时都有倾覆可能。”

“这……”

谢道清身形一僵,踟躇道:“我虽贵为太后,然对朝政一窍不通,如何能够力挽狂澜?你若是希望我出面,只怕是找错人了!”

“果然如此!”

陈宜中看在眼中,对于谢道清的反应,似是早有预料。

宋朝和其他朝代不同,因为吸收了五代十国的教训,一直以来都奉行后宫不得干政的态度。

谢道清虽为太后,也被这个规矩所束缚。

陈宜中步步紧逼,又道:“但是太后。正所谓世事变迁,吾未闻天下有不变之物。如今国朝颓废至此,朝中更有奸佞肆虐,贪天下之利、只为一己之私。而在外面,更有逆贼窃据襄阳,对于我朝腹心,更是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有进攻的可能。而我等若是继续囿于往日陈规旧俗,只怕这太祖打下来的江山,就真的要沦落到他人手中了!”

他的话情真意切,自是让谢道清有所动摇。

“莫非,我真的做错了?”

细想自己以前所行之事,谢道清愁容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往日时候,她一直都尊奉祖训,向来不曾干政,今日若非陈宜中来此,只怕也是继续装作不知道

如今那假象被陈宜中戳破,谢道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她看向陈宜中,询问道:“若是依着陈枢密使所言,我又该如何?”

虽是太后,但谢道清也明白自己不过一介妇人,对如何处置朝堂之事并不了解,当即就询问开来。

陈宜中心中窃喜,旋即诉道:“太后。其实此事不难,只要群臣戮力一心,自然能够力挽狂澜。毕竟我朝幅员辽阔,纵然要彻底占据,也并非一日之功。所欠缺的,乃是一位能够统合群臣,一心对敌的能臣而已。”

“陈爱卿。那具体的又该如何?”

谢道清相当清楚,陈宜中所说的不过是客套话,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眼见谢道清上钩,陈宜中这才回道:“依微臣以为,只要那贾似道愿意亲自上阵,一如那萧凤、阿里不哥一般,亲自坐镇大军之内,定然能够让全军振奋。到时候即使是那萧凤当真带兵攻来,也定然能够挡下!”

“当真如此?”

谢道清有所心动。

毕竟那元军以及华夏军之内,其统帅全都有着身先士卒的习惯,也只有宋朝出于限制武官的原因,才会弄出什么将从中御的制度来。

陈宜中肯定道:“自当如此!”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谢道清不曾怀疑,对于这貌似唯一的办法,她也只能支持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宋朝宰相

“没错。”

陈宜中一脸的凝重,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来。

“虽然此法乃是当年太宗为了防止将帅独大,重复五代之患,但也存在着诸多缺点。中枢远在千里之外,对前线之事实难了解,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在前线之处,更是设置多位将军,更有所谓监军掣肘,令将帅难以发挥,反而陷入混乱之中,为敌人所称。也因此,方才导致我军经常败退,纵然有一时之胜,却也难以稳固战果。”

对于宋朝军制缺陷,陈宜中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只因他势单力薄,若要扭曲这祖制,实在是困难的很。

谢道清听着陈宜中这般诉说,心中忧惧更甚:“若是如此,莫不是我朝已然没有抵抗的可能了?”

“也不尽然。”

陈宜中眉间透着苦楚,意有所指的说道:“只是就现在现状来看,很难!”

若要效仿元军、华夏军,那就必须得是贾似道亦或者是当今官家御驾亲征,然而那赵璂长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如何熟悉战阵之道?

那贾似道如今更是沉迷于酒色之中,更是仗着官家的宠信为所欲为,哪里有御驾亲征的打算?

面对这般状况,谢道清只能应了一声:“爱卿拳拳之心,哀家也已知晓。若是你有什么救国良策,日后在行告诉我吧。”说罢之后,却是露出一副疲惫之色,对于今日陈宜中所说的诸般状况,她尚需一些时间来适应。

“微臣明白!”

陈宜中看在眼中,当即俯身拜退。

他的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也无需继续留在这里了。

“映红、霜清。关于今日之事,你们两个切莫告诉别人,明白吗?”

待到那陈宜中离去之后,谢道清忽的对身侧两位侍女诉道。

谢道清也并非愚人,对于陈宜中野心也是看的分明,而且她对那贾似道也有着诸多不满,自然也存着利用陈宜中,将那贾似道扳倒的想法。

“我等知晓。”

两位侍女一起应了下来,然后就搀扶着谢道清回至寝宫。

如今的谢道清也已六十有五,可比不得陈宜中正当中年时候,只是被那言词一冲击,就感到气血翻腾,需要好好休养一番。

另外一边,在那葛岭湖山,贾似道所兴建的亭榭楼台之中。

韩震脚步匆匆闯入其中,口中连连呼叫。

“贾丞相,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他的声音无比洪亮,当即打断那正在演奏的琴声,众多舞女尽数停住手中动作,面有担忧看向上方一座玉台。而那玉台之上,正坐着贾似道,他的身边正躺着两位妓女,这妓女身子曼妙、容颜艳丽,当真是国色天香,放到那西湖之上也是能够竞选花魁之人。而今时候,她们却只能蜷缩在贾似道怀中,任由其上下其手,脸上也是容光焕发,发出一阵阵迷离之声来。

“怎么听了?还不继续?”

乍听琴声停止,贾似道稍有不悦,骂了一句。

“丞相饶命,我等这就重新开始。”

那琴女神色一慌,双指又是扣在琴上,继续着先前的动作,那些舞女也没敢继续站着,又是重新舞蹈了起来,妙曼旋律重新响起,让贾似道全身心都为之倾倒,眯着双眼享受这如同天堂一般的享受。

此刻,韩震也已来到此地。

“这家伙,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韩震看到这一幕,顿时露出不悦来,径直冲到那琴女之前,“啪”的一声将那琴给咋了,其余人见了,也是发出尖叫声来,但是韩震并未停止动作,又是扑到另外一位伎女边上,将其手中乐器夺来,也一起砸了。

“韩震,你发的什么疯啊!”

眼见韩震如此模样,贾似道也终于坐不住了,自玉台之上站了起来,冲着韩震喝道。

“你今日特意来此,莫不是故意要坏了我的心情?若非你乃是殿前指挥使,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拿下?”

“唉!”

韩震长叹一声,蓦地抬高声音,冲着那贾似道吼道:“贾似道!都已经大祸临头了,你还有心思继续在这里听曲儿?我看我今日不将这里给拆了,你是无法醒过来,是吗?”

贾似道被震住了,这才收敛脾气,询问道:“什么大事?”

他对韩震也是相当了解,若非是必要的话,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是哪事情太过危险,甚至可能是威胁到整个朝廷存亡的大事来。

“你说呢?”

韩震轻哼一声,目光透着敌意,自那些伎女身上扫过。

贾似道一挥衣袖,诉道:“你们都退下,让我一个人。”众位伎女听了,包括先前宠信的那两人,全都从此地退下,只留下了韩震一人在这里。

“现在,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周遭无人之后,韩震这才放下心来,回道:“你可知道,那元军南下了。”

“什么?你说那元军南下了?”

听到这话,贾似道浑身一震,目中透着不可思议:“他们不是和我们已经缔结了盟约吗?为何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就在不久之前,贾似道还和代表元朝的天使郝经有过一次商谈,而在那次商谈之中,他也代表宋朝和阿里不哥代表的元朝缔结了盟约,虽然不曾指望这盟约当真能够约束元朝,但也没想到那阿里不哥会如此之快就撕破了盟约?

韩震点点头,神色严肃的回道:“没错。就在七日之前,那元军派出水军,自海上袭击了我军水军。受其攻击,我朝水军损失了上百艘战舰,死伤士兵也有八百来人。”

“这是真的吗?”

贾似道继续问道,他还妄想着这乃是假的。

韩震自嘲道:“此事千真万确,岂会有假?”

“那江淮一代呢?李庭芝他们有没有消息?”贾似道继续问道。

韩震神色凝重,回道:“目前还没有。毕竟李庭芝他们远在徐州,若要将战报传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我想,只怕他们也已经陷入战争之中,要不然为何前些日子丞相要他们回防临安会被拒绝?只怕也是察觉到了那元军有所异动,这才不愿意离开驻地,以免被元军所趁吧。”

“这也未必。总得等那李庭芝军报传来再说吧。”贾似道尴尬一笑,心中还在祈求着,奢望这一切都是梦境。

然而此刻,远处一人飞奔而来,正是夏贵。

贾似道眼见夏贵出现,心中已是吓个半死,等到他来到身前之后,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夏贵,你有何事?”

韩震斜眼看了贾似道一眼,目中透着不屑,眼见夏贵现身,当即询问开来。

夏贵也是有所惊讶,尤其是看到那凌乱的舞台,更是透着困惑来,只是他也未曾忘却自己前来目的,当即诉道:“启禀丞相,日前那伯颜忽然兴兵南下,我军实在难以抵抗,徐州、颍州、泗州皆是落入元军手中,无奈之下我等只好退至庐州。然而庐州目前也被那元军重重围困,为解庐州危及,还请丞相派兵援救。”

“果然如此!”

听了之后,韩震内心轻叹一声,旋即侧目看向旁边的贾似道。

然而那贾似道此刻却是身子歪斜,直接躺在了地板之上,看起来异常狼狈,他竟然被这消息给直接吓得晕厥过去了。

“唉!”

眼见贾似道如此表现,夏贵也是有些失望。

“就现在这样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吧!谁让这家伙乃是丞相呢。”

韩震没好气的回道,其实他对于贾似道也不怎么尊重,尤其是见到对方如今的表现,更是感到后悔,为何当初自己竟然投靠了这么一个人物?

然而事情也已过去,他纵然有心悔过,也无法解决了。

两人一起坐下,也不知晓等了多长时间,才见那贾似道醒转过来,只是脸上都是茫然,似乎还没从先前的消息回转过来。

好一会儿之后,贾似道方才回过神来,问道:“夏贵,你先前说了那元军打过来了?”

“没错。目前元军已经抵达庐州,若是庐州也失守的话,那我们可就彻底完了。”夏贵回道。

庐州距离临安并没有多长距离,只需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够抵达,若是庐州也失去了,那就等于元军直接将兵锋指向了宋朝脖颈位置。

贾似道眉梢紧皱,问道:“这么快?我记得在这之前,那徐州不还是在我们手中吗?为何这么快就失守了?”

“这个。”

夏贵神色一凝,旋即回道:“还不是因为李庭芝、江万里离职所造成的?”

“李庭芝、江万里?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那徐州失守?”

贾似道稍感不悦,先前时候他就数度和这两人有过矛盾,也因为这两人,他始终无法顺利掌握整个宋军。

不过借着先前那宋瑞所闹出来的事情,贾似道也终于找到借口,将这两人给扳倒,被迫辞职退居下来了。

夏贵面露无奈,又道:“非也。主要是因为两人离职,导致前线将士军心浮动。结果驻守徐州的将士被元朝收买,投入了元军麾下,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原来是这样?”

贾似道顿感尴尬,依着夏贵所说,导致这般局面的反而是他造成的。

夏贵连忙解释道:“当然,这也和丞相无关。主要是那守将私心自用,要不然哪里会造成今日局面?”

“虽是如此。但接下来咱们又该如何应对?毕竟那元军都已经打来了,咱们再怎么说也应该商量一个章程,不是吗?”韩震提醒道。

贾似道回道:“这个等朝堂之上再说吧。毕竟只靠咱们几个,又如何能够解决此事?”

“我等明白。”

韩震、夏贵两人一起躬身拜道。

如此震惊的消息,是断然无法封锁的,即使贾似道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谁让他乃是宋朝的宰相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遵旨

“参见丞相!”

顶着众人目光,贾似道缓步走到了勤政殿。

赵璂见到贾似道来此,连忙道:“相父,你也听到了庐州之事了吧。还不知相父打算如何解决庐州之危?”

“启奏陛下,微臣今日来此,也正是为了此事。”

贾似道稍微躬身,目光自周遭群臣扫过,左侧将官之内便是他的两位亲信夏贵、韩震,右侧文官之内则是以王爚、章鉴、陈宜中三人为首,这三人也是他亲手提拔,自然以他为首。

如此阵势,自然让贾似道胸有成竹,以为也会和往常一样,顺利解决。

只是贾似道目光微动,却是落在赵璂身侧来,心中顿生疑惑:“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帘子?里面的,究竟是谁?”

就在距离龙椅三丈之外,正放着一个椅子,那椅子周围被帷幕遮着,让人难以看清楚里面人儿模样,而这个帘子自然也吸引了朝中众臣的目光来。

“陛下!”

深吸一口气,贾似道正欲诉说时候,自那帘子之内却是传出一个声音来。

“贾丞相莫要担忧,哀家此来也是为了了解国事。毕竟那元军来势汹汹,我朝已是迫在眉睫,哀家虽是久居宫中,也深知这一点。若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贾丞相莫要怪罪。”

听到这声音之后,贾似道当即被骇住了。

他连忙躬身一拜,诉道:“原来是谢太后,微臣这厢有礼了。”

面对赵璂,贾似道或许还可以依仗着各种手段欺瞒对方,令其无法拜托自己的控制,但对于谢道清来说,他的那些手段却毫无用处。

毕竟谢道清非是常人,乃是先帝宋理宗之皇后,更是当今官家赵璂名义之上的母亲,即使贾似道如何厉害,也断然无法和谢道清对抗,若是惹的对方发怒,直接来一个垂帘听政,那贾似道可就全完了。

“无碍!”

谢道清回道:“只是贾丞相,关于那庐州之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这个嘛。”

贾似道沉吟片刻,又道:“自然是派兵援救。毕竟这庐州乃是我朝门户,若是让那元军夺去了,那他们便可以径直攻向临安,到时候我朝可就真的危险了。”

赵璂当即拍手笑道:“母后,我就说了贾似道定然有办法,你看他不是提出了方案来了吗?”

“孟启!莫要如此失态,且记住你可是官家,须得有官家该有的仪态,知道吗?”谢道清稍微露出一点愠色,让赵璂顿时吓住了,连忙收起模样来,安安静静的坐在皇位之上。

若说这皇宫之内,除却了贾似道之外,赵璂也就只听谢道清一人。

没办法,当初赵璂之所以能够出生,也全是因为谢道清仁慈,而且自过继到赵昀膝下之后,也多是谢道清照料,自然情感也要更深一点。

看着这一幕,贾似道眼皮直跳,心中有些慌张。

“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谢太后也出现在这里了?”

眼见赵璂安分下来,谢道清又道:“贾丞相说的也是有理。但是你也清楚,如今我朝入不敷出,虽是号称百万大军,但可用之兵不足十万。那华夏军盘踞在襄阳一带,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却不知你所说的兵,又该从何处调配?”

“这个!”

被谢道清这么一问,贾似道顿陷困顿之内。

整个勤政殿静悄悄的,众臣全都静默下来,只是站在后面,看着贾似道的动作。

此刻,贾似道感觉这殿中声音尽数消失,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不断跳动着,让他倍感难受,纵然想要拒绝回答,然而他更知晓谢道清终究不是赵璂,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思量好久,贾似道方才回道:“正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内,必有俊士。所以我打算向国中之人招贤纳士,想必他们哀及朝廷安危,定然愿意出手相助。”

“确实,此法倒也有些可行之处。”

谢道清沉吟道,贾似道稍感书舒心,以为终于糊弄过去了。

然而谢道清转念一说:“只是贾丞相,你觉得又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只是这一点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些参与的义士也未曾经过训练,只怕不是那久经战阵的元军对手。若是贸然将他们送上去,岂不是等于送死吗?而且那元军迫在眉睫,若要指望此法,终究还是太过渺茫了。”

话音落定,贾似道只感到绝望无比,心中哀嚎起来。

“这谢太后,怎的如此刁钻?竟然会问出这些问题来?”

那赵璂乃是脑瘫儿,智商和儿童无疑,往日时候贾似道只需要稍微威胁外加一点恩赐之后,便可以将其骗的团团转,纵然有其他大臣质疑,他也可以拿出丞相的身份威逼对方,让对方被迫屈服,亦或者采取其他手段,将其排挤出朝堂之外。

往日时候,这些手段可谓是无往不利。

然而今日,贾似道面对谢道清的时候,这些手段却是全然无用了。

“唉!”

眼见贾似道沉默下来,谢道清话音一转,又道:“若是贾丞相没有办法,也许哀家也只能寄予他人。毕竟江山为重,我等总不能将这江山拱手让人,不是吗?”

“太后!”

贾似道听出其中威胁之意,当即抬高声音来,目光稍微露出一点不满,看着那珠帘:“微臣也清楚太后心念江山,但此事牵系太大,并非一日之功。若是想要短时间内就能起效,只怕就算是微臣,也难以办到。”

对于谢道清数度逼问,他也是厌烦了,当即反驳道。

赵璂也是劝道:“母亲,你也看到了贾似道一片苦心,为了能够维护这个江山,他也是费劲了心思。母亲,您就信他一次吧。”

“孟启。哀家正在询问贾丞相呢,您莫要插嘴。知道吗?”

依旧是平淡的话语,但其中透着的坚定的意志,却让赵璂缩了缩脑袋,透露出一点害怕来。

话音一转,谢道清再度逼问道:“贾似道。你也说了,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内必有俊士。你若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话,不如就换另外一人上来。我相信我朝养士百年,应该也不缺忠诚仁信之辈。”

“这——”

贾似道为之骇然,依着谢道清的意思,明显是要让他下台。

他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那陈宜中身上,目中透着恳求,然而此刻那陈宜中却是不坐如钟,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太后!”

此刻,留梦炎却是忍耐不住,径直站了出来,诉道:“您久居深宫之内,也许不清楚,但是我等为官时候,却相当了解。贾丞相劳苦功高,若非他这些年操劳,只怕我朝也断然支撑不到这个时候。若是就这么让贾丞相就此离开,只怕会让朝中众臣寒心啊。”

贾似道稍感安心,赞道:“还是留梦炎好,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帮我。”

“唉。哀家这不是担心祖宗江山吗?若非贾丞相也没有给出方法,哀家何苦要寻找别人?”谢道清无奈回道,她那透着凄婉的声音,也让在场众臣皆感哀伤。

留梦炎又道:“可是贾丞相不是已经提出了方案了吗?”

“那只能算是建议,若说要解决庐州危及,却也有所欠缺。不是吗?”谢道清又道。

眼见谢道清如此坚持,韩震也是有些焦急,连忙上前诉道:“启禀太后,其实我朝之内也并非没有兵力,毕竟在这里临安之内,还有着十万禁军。若是将这十万禁军派出去,应该足以解决那庐州危及。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临安之内就没有了防护了。毕竟这临安可不必那金陵,四面皆是狂野,更无法依仗山势防守。也因此,历代先皇方才收天下财赋于京都,好蓄养一支庞大的军队,确保朝城安全。”

这也是宋朝的老毛病了,为了便于经济发展,总是将都城建立在诸如汴京、临安这种四通八达的地方,结果弄的因为没有天险防守,被迫在都城之内蓄养一支庞大的禁军,好确保城池安危,其数量更是超过了十万人,可比长安仅有三万的中央卫戊军庞大的多。

而这禁军,自然也成了宋朝的心病,也是吞噬财政的一颗肉瘤。

“可是若是这样,那临安安危呢?”

贾似道提出了意见,他并不怎么愿意上阵,毕竟那战争太过危险,随时随地都有殒命可能。

谢道清长叹一声,回道:“唉。当年太祖之所以定鼎江山,便是为了让这天下百姓安然,给华夏一个和平。我等若是坐视那庐州覆灭,到时候临安又岂能幸免?自然应该支援,要不然当年靖康之耻,只怕会再度发生。”

“若是这样,在下愿意亲自出征。”韩震一马当先,连忙回道。

他虽是贾似道同伙,但也是将门出身,对军阵韬略也是有些了解,要不然如何会被任命为殿前司指挥使,担负守卫皇宫的职责?

“唉。韩将军心意,哀家心领了。只是我听闻此番进军,乃是元朝宰相伯颜,仅仅是你的话,如何能够对抗?”谢道清摇摇头拒绝道:“而且庐州之内麻烦太多,以你的身份只怕难以压服众人。”

贾似道身子一僵,感觉一股火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烧的他坐立不安。

“依我看,这一次不如就由贾丞相御驾亲征吧,如何?”

话音一出,那赵璂连忙拍手笑道:“相父。这一次就麻烦你了!”对他来说,仿佛这一次还和以前一样,能够很快解决掉,并且重新回到临安之内。

眼见赵璂也是如此,贾似道再也无从拒绝,只能屈身拜道:“臣遵旨!”

第二百六十八章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哈。那贾似道终于离开了临安?”

临安发生的事情未曾隐瞒,很快的便传到了萧凤耳中。

萧凤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当即将军中高层,包括那严申、郑元龙等人,便是那高达、吕文焕两人也未曾避嫌,也一起被召来参谋部,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那王牧。

王牧对着众人躬身一拜,回道:“根据我军探子回报,的确如此。”

“主公!”立在一边,那严申面容透着欢喜,问道:“这么说来,咱们也可以行动了?”长久以来的等待,让他也感到厌倦了,就等着来一场积累的战斗了。

萧凤阖首笑道:“自然如此。”

“若是这样,那接下来的行动也定然会牵连到不少人物,或许须得和杨总理联系一下,让他做好准备。”郑元龙也是张口诉道。

听见两人这般诉说,高达当即插嘴:“晋王。可否容我冒昧的问一下,您接下来打算如何?莫不是打算进攻临安?”语及“临安”时候,高达脸上浮现出一抹迟疑来。

他也曾是宋朝官员,如今投入了华夏军麾下已经是犯了忤逆之罪,若是调转枪头对准自家同僚,这让高达有些难以接受。

萧凤并没回答,只是严申却有些不悦,瞪那高达一眼,口中回道:“这是自然。毕竟那宋朝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难不成咱们还去救他?”

且不论他们和宋朝君臣关系如何,光是大军出动所花费的资财,便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将朝廷给拖垮,那宋朝就是因此崩溃。而萧凤纵然也当真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显然不可能贸然犯险,将偌大金钱掷入河中,只是为了看个水漂。

“果然如此。看来这萧凤也是早有策划,要不然不会采取这般行动的。”

吕文焕坐在一边,对于这一切早有预料。

高达还是稍有不甘,又道:“可是晋王,再怎么说这华夏军也是隶属宋朝麾下。若是以下攻上,不免有造反嫌疑。若是这般,只怕晋王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严申嘴角微翘,大概是为高达至今也没想通而感到奇怪,当即便打算拿出气势,训斥对方一番。

这时,那吕文焕却是开口劝道:“高达兄,你这话却是太过了。这天下之间,谁不清楚那宋朝在贾似道钳制下,早已经是腐朽不堪。朝中大臣互相攻讦,置私利于国朝之上,地方官吏贪利好财,以权力侵夺百姓田产。如此朝廷,如何能够抵御北方蛮子,自当有晋王出手,方能挽天下之倾。”

先前时候,因为他的侄儿吕师夔的原因,吕文焕可没少受到他人排斥。

如今找到了机会,吕文焕当即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那宋朝群臣,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高达神色微顿,显然也被问住了。

“虽是如此,但我等若是贸然进军,总归是不好的。毕竟那宋朝尚未覆灭,我等若要在这个时候进军,终究难免被他人所排斥。不是吗?”在高达心中,其实对如今局面早有预计,只是他还未曾摆脱宋臣身份,这才会有次言论。

严申轻哼一声,喝道:“那就让咱们始终驻守此地,坐等着那元军攻破临安,屠杀我汉家儿郎吗?”

“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太过紧要,可不能这般儿戏。”高达苦苦劝道:“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晋王成为他人口中的乱臣贼子吧。”

严申不以为意,又道:“乱臣贼子?哈!我等始终未曾投入宋朝麾下,如何算得上是乱臣贼子?亦或者你还以为你现在还是宋臣?莫要忘了,当初究竟是谁出手,方才救下你的性命?”

“此一时、彼一时!那鞑子倒也罢了,但晋王素来以仁义著称,若是也这么干,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高达并不怎么接受,继续辩驳道:“而且宋朝如今并未覆灭,依旧能够拉扯出数十万军和我等对抗。到时候若是哪宋军顽强反抗,我等又该如何?”

两人争辩的厉害,倒是对贾似道是否能够解除庐州危险不予置否,似乎在两人眼中,那贾似道定然会失败一样。

王牧在旁看着,也为两人争辩而感到担忧。

她低声询问道:“主公,就这么让他们这般争论下去吗?”

“当然!”萧凤笑了笑,对于如今场景不以为意:“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人啊,总得争辩一下,才能够疏解心中的疑惑。”眼见两人争辩到激烈时候,她方才张口阻止:“两位爱卿,我也知晓你们都是为了我军安危,只是你们莫要忘了今日会议的目的,此刻可不是争辩的好地方,明白吗?”

平淡的话语,安静的神色,让两人顿生愧疚,皆是俯首道歉。

“启禀主公,是臣失态了。”

道歉之后,严申和高达这才各自坐下,只是眉目之间还带着怒气,显然也并未平息。

眼见争论停歇,吕文焕稍感安心,连忙拉着高达坐下来,低声嘱咐道:“莫要忘了,咱们两个乃是降军,可莫要这般和对方顶撞。明白吗?”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高达没好气的回道。

萧凤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又道:“至于高将军所担忧的,其实在下也早有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为何我没看到过?”高达有些讶然,对于名分之事他向来看重,可是之前萧凤所做的准备,全都是军事方面的,对于政治方面的,好似也没有什么动作。

郑元龙此刻放开开口说话,诉道:“哈。高将军没见过也不奇怪,毕竟那人一直以来都在长安,你当然没见过。”

“嗯?你说的,莫非是那人?”

高达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郑元龙点点头,回道:“没错。想必高达也曾知晓,当初我家主公曾经以膝下无子为由,向那宋皇求取子嗣。当初宋皇也未曾拒绝,便将他之孙子赵昺送来,至今也有九年了。而在今日,也正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果然如此!”

高达、吕文焕内心为之一振,看向萧凤的目光,更是透着几分骇然。

九年之前就开始布局,这女子目光当真厉害。

“唉。”

蓦地一声长叹,萧凤却是露出几分忧虑,又道:“想我当初也不过是想要以此事,向那宋皇表明心意,以示自己并无造反之心,谁料那宋皇当真信以为真,将那赵昺送来长安了。”

她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只是在高达、吕文焕耳中听来,却透着一些矫情来,并不怎么在意。

萧凤也未曾在意,继续阐述了内心的担忧:“只可惜我虽是女子,但久在军中为伍,更被国朝之事所困扰,却是忘却了母亲之责,对他也是多有疏忽。若是让他贸然接受此事,只怕也是困难。”

确实,立那赵昺为帝,借此削弱宋朝官员抵抗之心,乃是华夏军既定的战略。

但那赵昺若是不答应的话,甚至以死相威胁的话,这个计划自然也只能作罢。

“若是如此,还请晋王放心。”

听到这里,吕文焕连忙挺身而出,口中诉道:“如今华夏危若累卵,正是存亡之秋。若是他还心怀天下百姓的话,定然会挺身而出,答应此事的。若是他不答应的话,微臣愿意亲自劝说。”

“若是如此,属下也愿意助一臂之力。”高达也是站了起来,一起应了下来。

直到现在,他们两人也是看清楚了萧凤的目的,分明是希望两人能够作为投降的代表,站出来表示自己的意见。

对于此事,吕文焕自是不用说了,那高达也清楚在进攻宋朝无从阻止的情况下,这乃是最好的方法,自然也只能接受下来了。

“若是如此,那就让吕将军辛劳了。”

萧凤笑了起来。

先前时候,她所担心的便是自己所立皇帝,不会得到宋朝官员的忠心,毕竟长安和临安终究两个系统,就算是立起来,只怕也会被人当做傀儡,反而会被耻笑一番。

但若是有吕文焕、高达做背书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便代表着赵昺乃是真正的、能够让宋朝群臣信服的皇帝。

这样的话,萧凤若是想要谋求临安的话,其阻力就会小了很多,也不会造成更多的损失。

华夏军虽强,但是受限于国土以及人口问题,终究还是有限的,可不能将兵力损耗在这些地方,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劲敌需要对抗呢。

对于此事,萧凤有着足够的准备和耐心,并且愿意为此付出相当的精力,并且去消除各种不利的因素,进而将曾经不可能的事情转变为可能。

当初在蒙元核心一带逆势而动成功造反如是,话不可能为可能自元军围剿之中逃脱如是,以长安为核心数番谋划终至成功如是,如今即将功成时候,萧凤更不愿意因为一些可笑原因而失败,所以才会做出种种准备。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

驱逐鞑靼、兴复华夏。

自从发誓以来,她没有一刻不曾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二百六十九章新旧交替

慈元殿。

烟云袅袅,梵唱不绝。

置身于香堂之内,谢道清双膝跪地,静坐于观音之前,双手拈着一串佛珠,口中不住念诵着佛经。

这习惯,自从理宗去世之后谢道清养成了,目的也无非是向佛祖祈祷,希望佛祖能够庇佑大宋,让大宋能够持续下去。也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让她稍感安心,不会因此而感到寂寞。

“太后。已经快到亥时了,还是快些歇息吧。”

一个宫女信步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件睡袍,这睡袍也是有些老旧,上面还带着补丁,显得相当朴素。

谢道清双目睁开,忽感心中一跳,目光微凝落在那观音像上,这沐浴在香火之中,这观音可谓是宝象庄华、圣洁无比,却在一瞬之间变成了那萧凤模样,当即摇首回道:“不了,还是让我再念一个时辰的经吧。”

“好吧。”

无奈之下,那侍女只好就此退下。

谢道清微微叹息,重新凝聚目光看看向那观音,依旧是先前那般模样之后,方才安心:“莫非是出现了幻觉,方才将这观音当成了那萧凤?只盼望我朝江山,能够永葆安然。”虽是渺茫,但她依旧愿意为了这么目的,付出自己一切代价。

双目微阖,谢道清重新坐定,口中又是开始念诵着佛经。

正在这时,自殿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太后,大事不好了!太后,大事不好了!”

“砰”的一声,那人竟然直接撞开了大门,径直朝着香堂床来,声音之中竟然透着恐慌来。

“小福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慌张?”

张开双目,谢道清双眉蹙紧,看向远处之人。

那太监连忙跪了下来,诉道:“启禀太后,并非小福子慌张,实在是陛下他,陛下他——”

“陛下?他究竟怎么了?”谢道清顿感不妙,继续问道。

小福子这才回道:“陛下他,仙逝了!”

“砰”的一声,谢道清手中佛珠跌落地上,口中念叨:“仙,仙逝了?”

“没错。就在那福宁殿!”小福子身子颤抖着,口中也是哆嗦着说出了这个消息,许久未曾听到声音之后,他抬起头来,却见谢道清面色苍白,连忙问道:“太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果然!终究还是等来了这一日了吗?”

谢道清苦笑几声,脸上透着悲怆,不用那小福子诉说,她就已经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强撑着站起来,谢道清蓦地抬高声音:“映红、霜清。你们两个过来,且随我一起去那福宁殿,看看陛下如今的情况。”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那小福子身上,又道:“你且去召集群臣,让他们在勤政殿等候,明白吗?等确定了事实之后,我自会告诉大臣的。”

“小的明白。”

小福子躬身一拜,当即离开了此地。

随后,谢道清也在映红、霜清的搀扶下,朝着那福宁殿走去。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骇然,她早被吓得双腿发软,便是站着都困难,更勿论走了。

就这样,三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这才来到了福宁殿内。而在这福宁殿内,也早已经被侍卫所封锁,无论是任何人都难以进入。那侍卫见到太后来此,也连忙让了一个口子,让谢道清走入殿内。

踏入其中,谢道清顿时皱眉,只因为在那龙床之上,正躺着四五个赤身裸体的妙龄女子,这些女子面有骇色,身子也是颤抖无比,显然也被吓得不清,而在她们之中便躺着当今宋朝天子赵璂。

这赵璂也是浑身赤裸,身上布满吻痕,显然在临死之前,正处于极乐状态。

“太医,已经确定了吗?”

对于眼前一幕,谢道清只感瞠目结舌,只好闭上双目,挪开头来。

对于她的这位侄儿,谢道清早就明白起性情如何,如今会死在这上面,也是稀疏平常。

那太医俯首回道:“启禀太后,已经确定陛下已然身亡。只是太后,接下来呢?”

“接下来?”

谢道清面容戚戚,竟是直接哭了起来:“接下来,就看朝中大臣的意见如何了。”

如今正逢内患不觉、外敌进犯的危及时候,这赵璂却又因为这些事情一去不复返,若要如何维持下去,即使是她也不清楚,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难道说,我大宋真的要完了?”

——————

临安之事,很快的便传到了襄阳之内。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萧凤也是开怀大笑:“没想到那赵璂当真去世了?倒是给我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了。”

众人听了,也是激动无比。

“依着主公之意,莫不是时机到了?”

萧凤回道:“那是当然。先皇已逝,自然是新帝就位时候。我不若趁着这个时候扶植新帝,待到那临安众臣反应过来,那就错失良机了。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我若是放弃了这个天大的机会,那才是驽钝了。”

一番话语,自然让众人献血沸腾。

先前时候,他们还在为是否另立新帝而争论,然而如今那赵璂去世,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好时机。

对于此事,即使是高达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严申、郑元龙,你们两人立刻开始调集兵马,随时随地展开行动。至于吕文焕、高达,你们两个且在这襄阳之内筹备登基仪式,等到那赵昺抵达此地,立刻便开始行动。明白了吗?”

眼见众人应允下来,萧凤也立刻下达了命令。

经过那轮船以及火车,这消息也很快传递到了长安,并且让杨承龙当即振奋起来,迅速将赵昺寻来,并且一路护送到襄阳去。

——————

“这里就是襄阳?”

遥望远处城市,赵昺颤颤巍巍,自轮船之上走下。

相较于九年之前的那个稚嫩童子,如今的赵昺已经长成了一个身高七尺的弱冠少年,虽是因为长久读书原因,导致他身子稍有单薄,但那相貌也是相当英俊,倒是引得众多少女频频侧目。

王凌紧随其后,眼见赵昺稍有迟疑,连忙催促道:“没错,这里就是襄阳了。咱们赶快下去,可莫要让晋王等久了,明白吗?”

“又是晋王?”赵昺身子一顿,脸上透着一些排斥来,诉道:“我说王先生,我就不能不去吗?”

王凌听了之后,顿时露出嗔怒表情来,喝道:“殿下。你胡说什么呢?你应该称呼晋王为母亲,可不是什么晋王!要不然被他人听了,可是会被嗤笑的。”

“我知道了。”

赵昺嘀咕了一下,在王凌的逼迫下,只好接受了。

对于萧凤,他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一年所交流的话语,也不超过十句,如何来的感情。而在赵昺的记忆里面,对于萧凤的印象也只是寥寥几个背影而已,除此之外的了解,也只是自报纸上看来得而已。

王凌叹声气,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这是你拯救你的祖国的唯一的希望,明白吗?记住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排斥,明白吗?”

对于这位弟子,王凌也是颇为了解,自然知晓其性情略带悲观,对于周遭的事物并无多少感情,尤其对于萧凤的安排也是反感无比。

然而今日乃是重要的日子,自然容不得赵昺在这个时候发脾气,坏了接下来的大事。

两人正对话时候,远处走来了一支队伍,数量约有上百人,个个都是骁勇士兵,可见其士气庞大。

自众人之中走出,王牧微昂下巴,诉道:“请问谁是赵昺?”

“殿下正在此地,却不知来者是谁?”

还未曾赵昺有所反应,王凌已然站了出来,他看向王牧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不悦来。再怎么说赵昺也是当今晋王之子,眼前这小姑娘却直呼其名,当真是令人恼火。

王牧察觉到对方敌意,自嘴中哼了一声,回道:“我乃王牧,遵照主公之令前来此地迎接赵昺。若是尔等不愿意的话,那我可就走了。”说话之时,目光自王凌身侧掠过,投在那躲在他身后的赵昺身上,透着一股审视的态度来,心中也是浮想联翩。

“哼。就这么一个人,便是主公之子?当真是让人失望。”

对于赵昺,王牧也曾有所耳闻,知晓其身份本是宋室皇族之后,只因为缔结盟约之由,方才被送至长安,成为了晋王子嗣,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毕竟在长安之内,对于这么一位所谓的殿下,也是排斥居多,认为不过是宋朝谋夺华夏军基业的卑劣之人。

王牧耳濡目染之下,也受了一些影响,如今见赵昺面容戚戚、一副不悦的模样来,心中更胜愠怒:“不过是仗着皇族身份,方才有今日之辛,能够被立为皇帝。就这样子,居然还摆出这般不悦模样来,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从此之后,就真的成了皇帝?”

心中虽是不悦,但王牧也未曾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她躬身一拜,诉道:“既然如此,那还请你们跟我走吧。毕竟主公在天子台也是等候良久,就等着你现身了。”

“我等明白。”

王凌自是明白轻重,连忙应了下来,旋即拽了拽赵昺衣袖,诉道:“殿下,我们该走了。”

“好吧。”

轻轻的一句话,赵昺虽是心中不悦,更明白今日之举不过是欺瞒世人,自己即使是成了皇帝,也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罢了,丝毫改变不了现状。

然而面对那虎视眈眈的士兵时候,他还是感到恐惧,只能应了下来。

“很好。还请两位到这边来,好方便我等保护。要知道这襄阳方才攻下,还不曾真正恢复和平。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须得有我们保护才行。”王牧再度诉道,领着两人坐上一辆马车之上。

等到两人坐定之后,王牧这才带着一行人离开此地,径直朝着那天子台行去。

而在那天子台之上,萧凤也已经带着众多众臣做好准备,就等着赵昺前来此地。

第二百七十一章权力的基础

“吕将军、吕将军!”

待到登基结束之后,王凌迈开步伐,朝着那吕文焕追去。

吕文焕定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王凌,问道:“你是?”

“我乃王凌,乃是当今圣上太傅。不知吕将军可否停下脚步,和我一叙?”王凌站稳脚跟,气息尚未有些紊乱,他毕竟也是六十来岁了,在剧烈运动之后,自然会感到不适应。

“太子太傅?”

吕文焕若有所思,想起先前时候陪同赵昺来到此地的那人,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王太傅找我做什么?”不管如何,那赵昺如今也是一朝皇帝,相应的随侍人员也需要配齐,这王凌或许也因此成为太傅了。

王凌面露笑容,诉道:“这个嘛,主要还是陛下有心了解军中之事,所以希望能够和吕将军见上一面、一叙衷情。”

“原来如此!”

吕文焕笑了一声,旋即摆摆头回道:“对不起,我还有要事要处理,还请我拒绝。”说罢之后,便不再理会王凌,径直自此地离开。

聪明如吕文焕,自然看出来了王凌的目的了,乃是为了拉拢自己,好为那现任皇帝赵昺增加一点筹码。日进已然投入华夏军麾下,吕文焕自然不愿惹祸上身,便选择了离开。

“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能不能稍微停一下,听我说完在走?”

王凌张了张口,想要挽留吕文焕,无奈吕文焕脚步飞快,转瞬之间便离开此地,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蓦地一声长叹,王凌叹道:“唉。若是这样,难不成陛下就只能过着这般日子了?”在登基时候,他见到了萧凤那霸道模样,便知晓若是想要让赵昺掌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仪式结束之后,便开始四处谋划,企图为赵昺寻找可以成为助力的人。

而那吕文焕,自然成了他首选的目标。

正当此刻,远处却是传来一阵声音。

“这不是王凌王太傅吗?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顺着声音看去,王凌当即注意到来者正是高达,他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不是高将军吗?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长在巡逻吗?只是王太傅,你为何回来这里?”高达问道。

王凌长叹一声,回道:“唉。还不是为了陛下的事情?”

“陛下?他怎么了?”高达关切问道。

登基时候的场景,他也见到过了,对萧凤的行径也带着一些不满了,认为其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了,超过了臣子应该的界限,也因此并未排斥和王凌的接触。

王凌道:“唉。对于那晋王,你也看到了。再怎么说,陛下也是当今天下之主,但他就连一个侍从都没有。要知道即使是太子,也有开府的权力。然而陛下却连插手政事的资格都没有,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言词之中,王凌毫不掩饰自己对萧凤的不满来。

如今时候,赵昺虽是被立为皇帝,但处境依旧不曾变化,和往常一样,也被禁止接触任何官员,每月供奉除了涨到了三百贯之外,也没有什么变化。

相较于寻常人来说,三百贯钱自然足以让一家人都过的相当舒畅,但对于那皇帝来说,这么一点钱只怕就连一天饭钱都比不上。

当然,赵昺也过惯了苦日子,自然也能接受这简朴生活,大不了仆人少弄点,三五人个即可,房子小一点,只要能够住人即可,饭菜什么的也没必要那么奢华,自然也能够满足生活。

而在扣除这些花销之后,一个月也只剩下不到两百贯。

若要指望靠着这两百贯钱来招揽恩客,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高达回道:“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而且晋王殿下也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对于萧凤简朴,他也是有所耳闻,如今当真见了,才为其生活之简单而诧异,和寻常百姓生活没什么两样。受其影响,长安之内的官员自然以简朴为主,纵然有欲行享受的,也只感偷偷摸摸的,而不敢大着胆子来。

“嗯——”

王凌语气一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来。

他又道:“虽是如此,但她也未免太过无情,竟然就连皇后也未曾册封,这就太过了吧。陛下如今正当少年,正是情窦初开时候,为了延续晋王子嗣,总得给他寻个嫔妃,不是吗?”

“这倒也是。只是那晋王醉心于朝政,所以有所疏忽了,不如就让我替你说说吧。”高达稍作思考,也觉得这件事萧凤处理的不太妥当。

但是一想到那萧凤始终独身一人,他也是有些明白,认为此事当真是萧凤思虑不全,这才导致了这般场景来。

王凌感谢道:“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如今赵昺处境,他即使如何周全,也断然难以改变,毕竟那萧凤心智坚决,而且华夏军上下也都认可,认为应该断绝赵昺掌握权柄的机会。若要彻底改变眼前局面,也只能从皇后边上下手,若是能够寻个强势一点的家族作为依靠,也许能够稍微改变一下赵昺的处境。

“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不会让陛下难堪的。”

高达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王凌道了一声谢之后,便离开此地,脸上透着一丝笑意。

目送王凌离开,高达蓦地长叹一声,想着:“唉。只是为了皇帝之位,有必要这么拼吗?”相较于王凌,他对于赵昺并没有多少忠诚,纯粹是因为见了赵昺那可怜模样,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帮他一把。

眼看着赵昺被萧凤如此欺压,高达可不愿意接受,当即便找到了萧凤。

“你是说,让我提那赵昺找个妻子?”

听了高达要求之后,萧凤自是露出不悦来,先前时候她还以为高达会提出什么意见来,没想到却是这种无聊的请求。

不得不说,当人母亲可真难受。

不仅仅要将其抚养长大,还得帮其找个合适的妻子,当真是令人苦恼。

高达道:“没错,晋王!你也见到了,那赵昺如今已经成年,而且如今也已登基为帝,若是不给他找个妻子,岂不是太可怜了?”

“照你这么说来,我的确是有些莽撞了。”

萧凤稍作思考,也觉得自己是否做的太过火了。

对那赵昺,她虽是并没有多少感情,始终存着利用的心思,但对方终究乃是一个男子,自然也有着男欢女爱的想法,若是自己对此进行钳制,只怕在后人眼中,也会落下一个恶妇的骂名吧。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谁比较适合?”

左思右想,萧凤也未曾找到合适人选,当即询问道。

高达双目微动,却是落在萧凤身边的王牧身上,话中似有所述,王牧连忙摆手拒绝:“对不起,我可没兴趣。”

对那赵昺,王牧并无任何兴致,而且她志在天下,更不可能委屈自己,被迫蜷缩在那深宫之内。

萧凤神色微变,语气加重了三分:“我知晓你一片心意,但切记不可逼迫他人,明白吗?要知道我可不是那恶妇,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知道吗?”

“启禀晋王!我自然明白。”

高达连忙应了下来,生怕因为此事招惹萧凤。

萧凤这才笑道:“那就好。至于人选,就交给你去安排。”眼看着高达正打算离开,她又是叫住,叮嘱道:“还有。为了防止骚扰百姓,此事莫要宣传出去,只需一个即可。若是弄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且不管朝野之中如何,只怕他那小身板也吃不消,反而和他父亲一样,弄的暴毙而亡。”说道后面,却是透着几分轻蔑。

很显然,萧凤对于赵璂之事相当反感,以至于言词之中都带着火气。

待到高达离去,王牧却是问道:“主公,那赵昺再怎么说也是皇帝,为何你这般对他?”

“皇帝?哼!”

轻哼一声,萧凤话中透着轻蔑,却是反问起来:“王牧。我且问一下你,在这上下一千多年间,也出了不少的皇帝。为何会才能出众如汉武帝、唐太宗,创造崭新时代,更有诸如晋惠帝司马衷、隋炀帝赵广、宋徽宗赵佶这般,弄的众叛亲离,偌大王朝也随着崩溃?”

“这个,麽不是因为他们残忍暴戾?”

王牧心中沉思,对于这些事情,她在阅读史书时候也是颇为好奇,经常探究为何这些皇帝会变成这般模样?

毕竟他们在登基时候,皇朝还正是鼎盛时候,然而转眼数十年之后,这貌似不可摧毀的王朝就彻底崩溃,当真是让人叹息。

“所谓仁义,不过纸上所述。若是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他们失了支持,被那偌大的王朝给抛弃了,仅此而已。”萧凤朗声回道。

王牧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点东西,又是追问道:“被抛弃了?要知道他们可是皇帝!”

“没错。他们的确是皇帝,但也仅此而已。你随我多年,应当也明白过来,若要成事,非得借助他人之力,非如此难以成功。”

萧凤回道:“而如何借助他人之力,便是衡量一个君王最重要的能力。但是这些个昏君,却只知道满足自己欲望,疏忽他人渴求,会被抛弃也是理所应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啊,终归是充满欲望的生物!”

这一路走来,萧凤对这些事情看的也更为透彻,自然对一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了。

对那些人,她只希望他们莫要忘了曾经的目的便可,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随风而去了。

“原来是这样?”

听了这话,王牧方有感悟。

萧凤道:“自然。若是没有他人支持,纵然身为帝王,也不过黄土一剖。若是能够汇聚天下人之愿景,纵然你乃一介乞丐之身,也有登顶九五至尊之刻。只可惜这世间,太多人都不懂!”

“只是主公。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要舍弃太多东西?”思及如今萧凤处境,王牧忽的感到有些悲哀。

就为了这驱逐鞑靼、兴复华夏的愿望,萧凤舍弃了亲情、也抛却了爱情,一心一意投入其中,以至于到了现在,也是孤独一人,只有两个作伴。

“哈!你说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萧凤回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至于如何选择,却要看自己抉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遭逢故人

辞别萧凤,高达重新回去,却见那王凌早在自己府前候着。

王凌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高达,低声问道:“高将军,请问那晋王是否准许了?”

“自然。”

高达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那晋王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子,岂会当真疏忽了官家?只是你可有人选?毕竟这皇后人选乃是大事,可疏忽不得。”

王凌露出一点为难之色,回道:“这个,暂时还没有!”

相较于所谓的品行,他更在意那皇后的身份,若是能够找到一个两个世家大族的话,自然是更好了。只可惜长安之人早就知晓萧凤意思,当然不肯将自家闺女嫁给赵昺,以免得罪了萧凤。

高达疑惑道:“没有?”

“没错。”

王凌先是无奈摇头,然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高达,诉道:“若是高将军有合适的人选的话,也许可以给我介绍一下?”

“这个?”

高达迟疑片刻,脑中蓦地闪过一个人儿来:“若说人选的话,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想了想之后,他又是摇摇头,诉道:“估计并不适合陛下。毕竟照她那样子,只怕很难接受。”

“嗯?高将军所说,莫不是你的女儿?”王凌双目一亮,连忙问道。

无论是从家室还是才德方面,毫无以为眼前之人乃是最佳的选择。

高达阖首回道:“没错。但是你可知晓,我那女儿生性好强,平素里更是舞刀弄枪,并非上佳人选。”

“唉。高将军这可是言重了!依我看,若是皇后懂点武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能够借此机会锻炼陛下,让他不至于孱弱不堪,不是吗?”王凌劝说起来。

高达听了之后,也有所意动:“若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要陛下接受的话,只怕有些困难。”

因为这些毛病,他的女儿也难以嫁人,至今也有二十来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婚了,所以才让高达这般踌躇,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高将军您放心。陛下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而您接下来,就等着成为皇亲国戚吧。”王凌笑意浓浓,生怕高达会有拒绝之意来。

高达长叹一声,回道:“好吧,那此事就交给你处置吧。”

至于那所谓的皇亲国戚,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全然只为了解决女儿婚姻大事而高兴。

另外一边,自登基仪式结束之后,那赵昺却是陷入迷茫之中。

纵然身为皇帝,但他却不晓得自己应该做什么,关于朝中政事早就被总理府、议会给接管了,便是有大事的话,也只会和如今的首相萧凤禀报,他作为一个傀儡,就连阅读文书、签字盖章的权力都没有,就连那印章什么的都比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因为身为皇帝的原因,昔日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了,而且还必须要有人跟随,以至于好多事情都不能做,这更让赵昺感到难受。

这样子,和坐牢有啥区别?

怀着这种心思,赵昺兀自生气,坐在了那花亭之内。

当然,他身边跟着的六位侍从也特别碍眼,这也是让他不开心的原因了。

正在此刻,远处一人却是映入他眼帘之中,面容当即笑了起来,连忙快步走了上去,诉道:“玉容!你怎么来了?”

六位侍从眼见赵昺这般模样,自是连忙跟在身后,生怕赵昺遇到什么危险。

那女子为之一震,连忙侧过身子,当即见到了赵昺站在远处,脸上不免生出一抹红晕,低声诉道:“原来是陛下!还请陛下饶恕在下失礼,未曾注意到陛下的存在。”一边说着,也来忙躬下身来,对着赵昺盈盈一拜。

“玉容啊,你我也是多年旧时,何必如此生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做小赵即可。”赵昺稍有不满,连忙走上前来,将玉容搀扶起来。

双掌接触时候,当即让玉容身子一热,更是感到不适,而赵昺则是目光灼灼盯着眼前之人,全然一副深情模样来。

徐玉容摆摆头,回道:“陛下说笑了。您现在可是贵为皇上,我哪里敢这般称呼您?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似乎清减了许多,莫不是过的不怎么开心?”

“玉容啊。你又不是不知晓我的情况,就算我当真成了皇上,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哪晋王手中的傀儡罢了!”赵昺面露懊恼,语气也带着不满来。

徐玉容连忙劝道:“陛下,您可不能这么说。要知道主公再怎么说也是你母亲,若是被他人听了,可是会倒霉的。”

“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赵昺应了下来,旋即起了疑惑来,询问道:“对了,你不是在长安吗?为何会来到这里?”

徐玉容乃是他在崇文书院学习时候所认识的好友,因为年岁相近,所以一直以来都在一起玩伴,也因为徐玉容的陪伴,赵昺方才度过那段没有萧凤的日子。

徐玉容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想着当初场景来:“我不是曾经考进了华夏女子学院吗?今日刚刚自学院之中毕业,所以应学姐邀请,来到这里帮她处理一些事情,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你。”

自赵昺从长安离开之后,徐玉容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他,没想到在命运的操弄下,他们两个还是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

赵昺眉间愁容更甚:“看样子,那萧凤也是铁了心要吞并宋朝了。要不然,也没必要调来这么多人来。”

不管如何,那临安终究是他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如今眼看着临安就要被萧凤吞并,他当然也是有些怨恨,只可惜力量卑微,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阻止。

徐玉容看出赵昺眉间郁结的怨气,当即劝道:“陛下。主公这不是为了解救天下子民吗?毕竟那元朝攻势愈急,若是主公不插手的话,还不知晓会牺牲多少性命来。”

相较于赵昺的怨气,徐玉容却是要开怀的多,相当认可萧凤的做法。

“好吧。那我就听你的!”

赵昺苦笑一声,在他的眼中,徐玉容这人美丽大方而且善良可爱,唯一的隔阂也只是在这晋王的认识之上而已,为了避免惹来麻烦,他也只能选择搁置一边了。

“那就好。”

徐玉容稍有放心,眼看着赵昺如今消瘦模样,当即牵着赵昺的手,朝着那厨房走去:“对了。你这些天肯定没怎么吃饭吧,要不然脸上不会这般暗黄。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好好吃顿好的,调养一下身体再说吧。不然的话,可是会弄坏身子的。”

“嗯!”

赵昺应了一声,当即跟在徐玉容身后,打算前往厨房。

眼见赵昺准备离开,他身边跟随的侍从当即说道:“对了陛下,你要到哪里去?”

“哼。只是去一趟厨房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赵昺没好气的回道。

那六位侍从脚步一顿,回道:“当然可以。”目光微动,看着那徐玉容的时候,却是带着几分警惕来,全然将其当成了敌人一般的存在。

赵昺眼见六位如此表现,更感气恼:“她乃是我的旧友,不会害我的。”

徐玉容眼见几人产生冲突,也连忙插嘴道:“陛下,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能这般对待,明白吗?”转过身来,对着几位侍从一起敬礼,又道:“几位大哥若是担心的话,不妨和我们一起去,如何?毕竟也只是多一副碗筷,也算是热闹一点。”

“多谢。”

六人齐齐应道,将赵昺护着跟随徐玉容朝着那厨房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师徒之情

来到那厨房,徐玉容也开始忙碌起来。

择菜、切肉乃至于煎炒炸什么的,她也是相当麻利,不过是半个钟头,就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赵昺目光怔怔立在旁边,等到那饭菜端上饭桌之后,当即拍手叫道:“玉容,你这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正欲下箸时候,却被旁边侍卫拦住。

“陛下!”

神色担忧看着这满桌饭菜,那侍卫对着赵昺摇摇头。

赵昺被这一弄,顿时失了兴趣,将那筷子丢到一边,喝道:“干什么呢?为何就连吃饭都拦着我?”

“陛下。他们不也是担心你吗?没必要这么生气。”

徐玉容笑了笑,自旁边取过一双筷子,从那饭菜之中挑了一块肉丢入口中,诉道:“你们看,这东西若是当真下毒的话,我又怎么敢吃?”见到那侍卫脸色一松,没有继续阻拦赵昺,她又对着赵昺诉道:“你看,现在相信了吧?”见到六人还是站在旁边,又是嘱咐道:“对了,你们怎么不坐下来,一起吃饭?”

“不了。我们在旁边就可以了。”

那侍卫摇摇头,拒绝了徐玉容的邀请。

不过为了避免让徐玉容尴尬,他们又从旁边搬来一方桌子,却是另开了一席。

徐玉容瞧着六人表现,也是轻叹一声,诉道:“看来这几个应该是南朝之人吧,要不然不会这么拘谨的。”

历经三十年治理,长安风气早已经焕然一新,并没有这些封建习俗,也只有被儒家思想所腐蚀的南朝之人,才会有这般举动。

“那又如何?这几个虽是忠心,但在惹怒我生气上,也是有一些手段。”赵昺没好气的回道,又是对着那六人骂道:“也不是我说你们。她乃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害我?”

徐玉容劝道:“唉。我想他们肯定也是有自己的难处,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嘿。你啊,还是这般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赵昺扁扁嘴,虽是想要反驳一番,但瞧着对方那纯洁无暇的神色,心中念头顿时熄灭。

毕竟当初,他也是因此而喜欢上对方。

佳人在侧,赵昺也没有了先前那般郁闷,自然放开胃口好好的吃了一顿,更何况自己最重视的朋友就在旁边,自然让他更为感动。

等到吃完之后,赵昺难抑心中念想,问道:“对了,玉容。我想问你一个事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

徐玉容蓦地抬起头来,顿时被赵昺那灼灼目光给吓得低下头来,整个脖子也羞红了起来。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似乎也有所预料。

赵昺深吸一口气,问道:“您,能不能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他发誓,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想要将眼前女子纳入怀中,让她能够陪伴自己,直到永远。

“这个,我还得和我爸妈说一下呢。”徐玉容嗫嚅道,声音微若蚊蚋,几乎无法听到。

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还是有的,纵然面对最爱的情郎,也还得推拒一番,表示自己并非那贪恋权势的女子。

赵昺脸色一喜,连忙道:“这个好办。待会儿我就和晋王说一下,她定然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遐想接下来的场景了。

“那恭喜你了。”

徐玉容笑意浓浓,她的父母亲也并非那封建人士,若是她当真有心的话,自然也不可能拒绝,更何况对方乃是皇上,更没有拒绝的可能。

毕竟她家也不算是什么世家大族,只不过是长安之中一个寻常的小家庭罢了,对这些并不怎么在乎。

赵昺笑道:“不,这是咱们俩的事,我也会让你幸福的。”双手紧紧攥紧眼前女子的双手,仿佛这一刻已经成为了婚礼现场,只差那最后一步了。

“这个,我还有些事情去解决呢。就此告辞了吧。”

徐玉容估计是慌了神,连忙找了一个由头,撇下了赵昺逃了出去。

贸然遇到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似乎也是颇为意外,尚需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目送徐玉容离去,赵昺心中欢喜,想着:“照这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怀揣着欢喜,他在六位侍从的陪同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却见那王凌面色严肃站在堂中,一派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太傅,您这是怎么了?”

赵昺走了上来,躬身敬道。

在他长安生活的这些时间里,一直以来都受着王凌的抚养,自然对其恭敬有佳,俨然将其当成了师傅。

王凌深吸一口气,这才道:“你刚才是不是和那徐玉容出去了?”

“没错啊。她才到襄阳,所以我便陪她四处逛了逛,好熟悉一下襄阳。”赵昺眨了眨眼,弄不清楚王凌为何生气。

王凌双眉紧皱,低声道了一句“果然如此”,随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别和她见面了。毕竟你现在可是皇上了,得注意一些影响,明白吗?若是让他人见到你和一介民女拉拉扯扯的,这算什么样子啊。”

赵昺顿感疑惑,反驳道:“太傅,为什么啊。玉容她虽是平民,但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朋友见面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眼见王凌如此模样,赵昺心中也生出些许反感,并不愿意听从王凌要求的行事。

“哼!”

王凌顿生怒气,低声喝道:“你莫不是忘了吗?你身上可是肩负着复兴大宋的使命,岂能和一介民女唧唧歪歪,说着那些什么淫词浪曲来。你难不成忘了我曾经的教导了?”

“太傅!徐玉容不是那种人,你岂能这样说她?”赵昺也是感到生气,张口反驳道。

“你!你!”

王凌自是愤怒无比,手臂猛的一抬,便要想往常一样,给赵昺一个嘴巴。

然而他却猛然意识到对方乃是皇上,自己不过一介臣子,岂能如此对待,只好将那手臂放了下来,但口中还是在苦劝着:“这些年,我教导你的那些道理,你有没有记在心中?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让你能够明白,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现在时候,你难道忘了这一切了吗?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和我争吵,你说你还有皇帝的样子吗?”

佝偻着的身子,苍白的头发,还有那纵横交错的皱纹。

看着眼前的师尊,赵昺心中微动,眼前浮现出十年之前王凌的相貌,那个时候的王凌腰杆子还挺直的,头发也没有这般花白,也算是一个矫健的中年老人。

只是历经岁月摧折,王凌也变得老态龙钟了。

“太傅。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的栽培,要不然我不会成为现在这样子的。”赵昺坦然回道:“对于这一切,我没齿难忘,绝不敢有任何违逆。”话音一转,他继续劝道:“只是太傅,那徐玉容对我来说也相当重要,当初若非是他,我也不会从郁结之中走出来。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娶她为妻,所以还请太傅成全。”

虽是身为皇帝,但赵昺也深知自己能有今日,全靠着王凌操作。

而他若要成功娶徐玉容为妻子,自然也须得得到王凌的答应。

王凌却是睁大眼睛,难掩目中怒容,喝道:“你!你真的要气死我?”

第二百七十五章不行!

“母亲!”

俯下的身躯,低下头的头颅,赵昺未曾如同今日这般诚恳。

萧凤也是感到诧异,张口问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你莫要忘了,你现在可是皇帝,若是被他人见到了,只怕又会被人说道了。”口中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她还是坐在座位之上,对这般称呼颇为受用。

赵昺神色凝重,然后抬起头来,诚恳的问道:“母亲,孩儿有件事情想要求你。不知母亲可否准许孩儿?”

“哦?说来听听?若是这事儿有些道理,我当然会答应。”萧凤笑着回道。

对于他人对她的质疑,萧凤也有所耳闻,为了避免被那些人指摘,她自然也会采取一些手段,好让他人接受。

赵昺顿了顿,然后诉道:“启禀母亲,孩儿如今也已成年,正是成家立业时候。而在孩儿来到长安以来,也受到崇文书院之中众人栽培,要不然断然没有今日之景。对此,孩儿也是感恩戴德。而在这崇文书院之内,孩儿也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对孩儿素来照顾。孩儿和她耳濡目染之下,也生了一些情愫。若是可以的话,不知母亲可否准许孩儿,将她迎入宫中?”

“当然可以。”

萧凤点点头,让赵昺心中一喜。

只是萧凤随后说的话,却让他凉了半截:“只是这样的话,你那皇后又该如何?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你那师傅王凌,便已经将合适的人选呈上来了。”

“这——”

赵昺身子一晃,好容易方才站住,他低声问道:“还请母亲告诉孩儿,那皇后究竟是谁?”

“她叫高圜,乃是高达高将军之女,仅以身份来说,和你倒是般配。”萧凤回道,目光自赵昺身上扫了一下,瞧出对方眼底之中的不满之后,当即应道:“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退了。要知道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不能疏忽了,明白吗?”

“孩儿明白。”

赵昺稳住身子,又是问道:“只是母亲,关于那个女子?不知母亲是否准许?”

萧凤目光微凝,旋即恍然大悟,诉道:“看样子,你口中那个女子,并不是高圜?”

“正是。”

赵昺连忙应道:“她唤作徐玉容,乃是华夏女子学院毕业的。如今时候,正跟在王牧身后,于内务府之中任职。若是主公可以的话,不知可否让我将她迎入宫中?”

萧凤摇着头,随后无奈道:“这当然可以,只要她愿意。只是我问你,那高圜呢?”

“高圜?”

赵昺眨了眨眼,感到有些不理解。

“母亲。我不太明白,徐玉容和那高圜有何关系?”

萧凤理所应当的回道:“那是当然。你既然要纳那徐玉容为妻,那高圜自然只能退掉了。你也清楚天无二日,这个世上岂能有两个皇后?”

“这!”

赵昺心中一紧,感到有些不妙。

若是依着萧凤所言,他的确能够和徐玉容在一起,但是很显然高圜就会被排开,这样的话自己的师傅只怕又要不满了,而且他想要挣脱萧凤的想法也很难实现。

双眉紧皱,赵昺挺起胸膛来,询问道:“母亲。我乃是皇上,难道就不能——”话音尚未出口,萧凤那锐利的目光已然射来,将他剩下的话全都封锁在口舌之中。

“你是说,你想要纳妾吗?”

双眼微眯,萧凤明显透着一股不悦来。

赵昺顿感紧皱,心中虽是害怕无比,但一想到那徐玉容的身形,便挺起身子来,辩驳道:“母亲,正是如此。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一介皇帝,岂能如他人一般,只能有一个皇后?”想到先前自己被那般对待,更是起了脾气,直接对着萧凤冲道:“只不过娶一个徐玉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行!”

萧凤断然否决,面色更是透着不善,直接下了结论:“高圜、徐玉容,你只能选一个!”

赵昺神色微愣,连忙道:“母亲,我现在可是皇上,为何不可?”

“我说不行就不行。”

萧凤摇着头,锐利目光死死盯着赵昺,骂道:“而且你忘却了你父亲的教训了吗?他便是因为贪恋美色,所以才死在了床上,你莫非也想要步他的后尘?”

“可是母亲,那徐玉容并非那种人。”赵昺还在辩解。

“和这没有关系。”

但萧凤已经失去了兴趣,更没兴致理会赵昺的缘由,口中相当坚决的说道:“而且你也知晓,我曾经下令废除妾室、嫔妃制度,禁止任何人强纳女子为妾。历经三十年,方才稍有成效。而你身为天子,竟然率先违逆律令,你让我的颜面放在哪里?”

废除妾室制度,一方面乃是萧凤提高女子地位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解放女子,促进生产力发展,这才有了长安城的繁荣和谐。

如今时候,赵昺突然提出了要纳妾,这让萧凤如何受得了?

赵昺不以为意,又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是皇上!”

“正因为是皇上,所以才更应该以身作则。你明不明白?”

萧凤张口骂道,目中也是透着不悦来:“若是就连皇上也不遵守律令,那还如何让其他人遵守?皆是朝纲崩坏、天下覆灭,也只在旦夕之间。当然,若是你打算违背的话,那就莫要怪我狠心,将你给废了,明白吗?”

对于萧凤来说,她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创造的这一切,是否能够维持下去,对于赵昺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她并不在意,毕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被利用过了之后,便可以抛弃了。

赵昺身子一颤,只好缩了下来,低头回道:“启禀母亲,我明白了!”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赵昺却相当明白,若是当真惹怒眼前女子,自己真的会被废掉,到时候自己只怕无法娶那徐玉容为妻,只怕还得落下一个百日皇帝的骂名。

“明白就好。”

萧凤也觉自己语气太重,便软下了语气,叮嘱道:“要知道你现在可是皇上,一言一行都得成为他人表率,可不能和以前那样恣意妄为,明白了吗?当然,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吧。”

对于赵昺的感情,萧凤并没兴趣去理会,更没心思去插手,如今那宋朝正处于崩溃边缘,她只想着能否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直接忽略了。

“启禀母亲,我明白了。”

眼见萧凤陷入沉思,赵昺只好俯下一拜,旋即离开此地。

他的事情对萧凤来说,终究只是一件小事,就连稍微注意一下都没可能。

第二百十六章唯一的方向

“高圜?徐玉容?我究竟应该选谁?”

回到殿中,赵昺一时间浮想联翩。

若论他所钟爱的,那自然非徐玉容莫属,毕竟徐玉容容貌端庄,而且还温柔贤惠,自然是上佳人选,只是她家太过平凡,终究无法带来太大的助力。

至于那高圜?

赵昺先前并未见过,自然也不知晓其相貌、脾性如何,唯一所了解的便是其父亲乃是高达,若是将其纳为皇后,自然能够给他带来莫大的助力,至少在军队之中也能有一些话语权了。

正思索着,那王凌却是神色严肃走了上来,直到停在赵昺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之后,方才冷着脸喝道:“你刚才去见晋王了吧。”

“没错太傅!”

赵昺没好气的回道,他此刻正在矛盾之中,还不知晓应该选谁。

王凌忽的轻哼一声,又道:“然后呢?被晋王训了一顿,然后灰溜溜的回来,只能缩在这里唉声叹气,而且什么也做不到?对不对!”

“太傅!你别说了可以吗?”

赵昺面色羞红,蓦地抬高声音,想要掩盖内心的羞愤。

先前时候,他被萧凤那般训斥,已经是倍感羞愧,自然无法忍受王凌第二次的羞辱。

“唉。”

王凌摇着头,冷笑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那晋王心思歹毒,非是寻常相与之辈,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扳倒她?当年你爷爷坐拥偌大朝廷,麾下也有百万雄狮,也未曾让她屈服。那蒙元素来以骁勇著称,照样被她给打趴下。你以为你现在成了皇帝,被人叫了几声‘万岁’,就能够鲤鱼跃龙门,让那晋王臣服?你告诉我,这可能吗?”

“不能!”

句句话语钻入脑中,让赵昺更感难受,只能将脑袋缩在怀中,好让自己能够稍微舒服一点。

王凌哼了一声,回道:“没错。不能!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放弃这仅有的机会?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臣服吗?”

“不能?若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赵昺顿感痛哭,他想要将徐玉容抓在手中,然而这就代表他从此之后彻底放弃唯一的机会,只能成为萧凤手中的玩偶。

“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你才成年,还又大好的时光,而那晋王再怎么说也已经六十来岁了,纵然修为又成,也难以维持下去。若是坚持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王凌继续劝道:“当然,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够成功。毕竟那萧凤才智过人,难保不会如同当年那曹操一般,扶植一个新的人上来。到时候,你若是一点力量都没有的话,那可就真的遭殃了!”

为了能够让眼前之人成长起来,并且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皇,王凌可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可不愿意让赵昺就这么继续颓废下去。

赵昺目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来,道:“这,真的吗?”

自从来到这长安以来,他是感同身受,对于那些流落他国的君王颇有感受,知晓为了那些人为何会做出那般选择。

并非自己当真如此,只因为世事相逼,自己也是无奈啊。

“既然明白了,那就别抱着妄想了。明白吗?”

王凌没好气的说道:“而且你现在可是皇帝,若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操弄一番,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毕竟那萧凤如今也已年迈,也是时候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你若是表现得好一点,也许还能有一些机会,不是吗?”

赵昺沉默下来,双眉依旧蹙紧。

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选谁,是那代表着权力的高圜,亦或者自己的真爱徐玉容?

两道倩影、两个选择,就如同那搅拌机一样,将他的脑子搅得一塌糊涂。

王凌看了半晌,问道:“告诉我,你究竟选谁?”

依旧是沉默,沉默的毫无声音,让这偌大的宫殿,也透着一抹森寒。

“让我安静一下,可以吗?”

双手抱膝,赵昺也不管地面冰冷,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幽幽回道。

“唉!”

王凌长叹一声,诉道:“那你就好好想想,等明天的时候再告诉我吧。”面带忧虑看着眼前之人,他心中有些不甘:“本以为是一个可塑之才,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优柔寡断。若是这样子,如何能够斗过萧凤?既然如此,也许我只有使用非常手段了!陛下,希望你日后知道的话,可莫要怪我。毕竟,我这也是为你好。”

王凌虽是懊恼,但无奈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具备继承宋超皇位的资格。

为了实现自己梦中匡扶天下的理想,王凌也只能选择赵昺,并且继续走下去,即使眼前的乃是深渊。

等到王凌离开之后,赵昺双目微凝,忽的想道:“也许,我应该去问一下玉容?”

想到此处,他当即起身离开,径直朝着那内务府奔去。

“玉容——玉容——”

未曾察觉到身边之人,赵昺脚步匆匆,一路也不知撞到多少人,只顾着唤着心爱女子的名字。

他这模样,也被周遭人看在眼中,不免透着些许鄙夷,口中也是连连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来。

“这便是当今天子?怎的这般荒唐?竟然在这里大声疾呼?他莫非以为这里乃是他的后宫了吧。”

“嘿。还不是因为他乃是那宋朝宗亲,要不然哪里能够成为天子?不过这样子,倒是挺有他父亲模样。”

“他父亲?就是那个死在床上的浪荡子吗?那宋朝也真荒唐,竟然让这个昏君上位了。”

诸般话语一起钻入赵昺耳中,让他感到有些难受,当即冲着周围众人大声喝道:“干什么呢?信不信我让人将你们抓起来?”

“抓起来?陛下!这里可是内务府,乃是辅助晋王处理军机大事的重要场所,可容不得你放肆。”恰逢此刻,王牧缓步踏上,脸上透着一股冷意,对着那赵昺就是一顿呵斥。

赵昺为之一凝,反驳道:“你!你竟然敢这般对我说话?”

“哈。为何不敢?”

王牧轻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只是陛下如今表现,却是着实让人失望透顶,竟然在此地扰乱秩序,影响公务。就算是报到主公面前,你这行径也少不得被训斥一番。你明白吗?”

“嗯!”

赵昺顿时语塞,心中却是生出一股惧意。

在眼前之人身上,他却是瞧出一丝萧凤的意味来,只能屈服下来,低声询问道:“我之所以来此,只是为了寻找一人的。若是可以的话,不知您可否帮我找一下?”

“是徐玉容吧。”

王牧双眼微眯,打量了一下对方:“就在前些日子,她回长安了。你若是想要找她的话,只怕找不到。”

她也是好奇,究竟眼前这人有着什么本事,能够让那徐玉容这般痴迷?

“回长安了?”

赵昺顿陷茫然,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先前来这里的时候,他还以为能够见到徐玉容呢。

王牧嘴角翘起,带着一抹嘲弄来:“没错。当然在离开之前,她也让我将这封信函交给你。你既然来了,倒也让我不用白跑一趟了,这就给你吧。”说话之间,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赵昺眼前。

赵昺茫然无措,只能伸手将那信封接了过来,脑中还是一片茫然。

“为何玉容突然离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紧紧攥着手中信封,赵昺忽然感到害怕,竟然不敢将其撕开,唯恐见到那让他害怕的内容来。

就这样,他出于茫然之中,一步一搖,重新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

“若是这样,那我只能选她了吗?”

脑海之中蓦地冒出一个念头,将赵昺的心志彻底吞没,朝着王凌所需要的方向滑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迁都

勤政殿内,气氛一时凝滞,好似时间都被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唯有一人之声传荡殿内,让众人为之胆寒。

“上帝鉴观,实惟求瘼。下民归往,只切来苏。命既靡常,情尤可见。粤稽往代,爰知得失之由序;鉴往识今,每悉治忽之故。

咨尔宋朝,久席泰宁,寖弛纲纪。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甚至贿通宫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绅,闾左之脂膏罄竭。公侯皆食肉纨绔,而恃为腹心;宦官悉龁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穷乎仁爱,致兆民爰苦于灾祲。

民女萧凤,起于布衣,目击憔悴之形,身切痌瘝之痛。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水燕山,未苏汤火。躬于恒冀,绥靖黔黎。

犹虑尔君尔臣,未达天意,不识民心。是以质言正告:尔能体天念祖,度德审几,朕将加惠前人,不吝异数。如杞如唐,享祀永延,用彰尔之孝;有室有家,民人胥庆,用彰尔之仁。凡兹百工,勉保乃辟,绵商孙之厚禄,赓嘉客之休声。克殚厥猷,臣谊靡忒。

惟今诏告,允布腹心。君其念哉,罔恫怨于宗工,勿阽危于臣庶。臣其慎哉,尚效忠于君父,广贻谷于身家。

华夏一四九五年谨诏。”

“这萧凤,竟然真的造反了?”

听罢之后,陈宜中只感错愕,而他口中所言的,自然是萧凤擅立皇帝一事,临安距离襄阳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个消息却来的特别快,只在那赵璂去世三天之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临安。

陈宜中作为如今的左丞相,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只是他先前以为乃是谣言,但是等到那文书传来之后,陈宜中方才明白过来,那萧凤并没有说谎,她的目的就是吞并整个宋朝。

话音一落,殿内顿时纷纷扰扰,而那大臣也是破口大骂。

“好个萧凤,她竟然真的造反了?她难道忘了当初陛下恩德了吗?”

“枉费圣上怜悯,赐她生存之地,她不思回报,竟然临阵倒戈,这算什么事儿。”

“唉。前有元朝,现有华夏?若是这样,莫不是我朝当真危险了?”

“……”

诸般话语交杂在一起,让陈宜中听着也是倍感难受。

“够了!”

蓦地抬声喝道,陈宜中怒目看着众人,诉道:“尔等也是我朝栋梁,岂能就因为这件事情,便如此惊惶?”

“丞相所言也是在理。只是如今这萧凤造反,却不知丞相打算如何应对?”留梦炎站了出来,问出了众臣疑惑。

因为那贾似道离开了临安,所以陈宜中被提拔了上来,暂摄丞相一职。

眼见留梦炎那灼灼目光,陈宜中稍感恼怒,反口回道:“此事我也是刚刚听到,哪里还有办法?要不然,为何将众位招来,不就是为了商量出一个方法吗?”

“哈。但你可是丞相,若是说没有办法,那我们还怎么办啊?”也不知道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留梦炎话中处处针对,让陈宜中倍感懊恼。

陈宜中没好气的回道:“哼。还不是尔等议论纷纷,导致我朝皇位空悬,许久未曾扶植新帝,要不然如何给那萧凤可趁之机?”

依着宋朝历代制度,先皇若是去世之后,便会立刻将早已经准备的皇储扶植起来,这样也就不会出现权力空置的现状了。

只可惜那赵璂死的突然,完全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暴毙,另外其子嗣都太过年幼,除却了被送到萧凤处的赵昺外,也只有赵昰、赵显二人,只可惜这两人太过年幼,如今也才十一二岁,如何是适合的人选?

正是因此,所以群臣方才为之产生争执,直到萧凤将赵昺扶植起来之后,也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来。

“陈与权,照你这意思,莫不是怪罪我心怀不轨?别忘了这事儿,也有你一份。别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留梦炎顿感恼怒,当即反驳起来。

“汉甫啊!”

陈宜中也是颇为不满的回道:“你也清楚如今朝堂状况,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和我争论?若是耽搁了事情,你说怎么办?还有!别忘了我才是丞相,而你现在也只是一个枢密使而已。”

虽是将陈宜中提拔为丞相,但贾似道也对他并不放心,所以也将留梦炎提拔为枢密使,好钳制陈宜中,令其无法胡作非为。

就现在看来,留梦炎做的的确不错。

“两位爱卿,莫要在继续争吵了。”

眼见两人争论更加激烈,那端坐在上方的谢道清也忍耐不住,张口劝道:“我也知晓两位皆是担心我朝安危,这才会有所争执。但是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得摒弃前嫌、齐心合力,一起对抗敌人,不是吗?”谢道清唉声长叹,脑中萧凤身影再度浮现,心中却想:“看来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对于萧凤所为,她似是早有预料,神色依旧平淡如常。

当初一见,那萧凤所展现出来的潇洒从容姿态,自是让她记忆深刻,更清楚此女并非那甘愿屈服他人之人,如今在这时候会做出这般举动,也是理所应当。

“太后所言极是,我等抱歉了。”

被谢道清这么一说,陈宜中、留梦炎两人当即俯下身子、躬身一拜,表示自己先前的歉意。

只是他们两人目光对峙时候,依旧是透着凶狠之气。

“这般就好。这般就好。”

谢道清笑了笑,又是问道:“只是对于那萧凤,尔等觉得应该如何解决?”

“这个!”

群臣为之一暗,莫不是缩了缩身子。

那萧凤实力之强、举世瞩目,就算是元军也未曾解决,反而被其屡次挫败,就凭他们如何能够对抗?

“唉。这些臣子,平日里一个个说的莫不是信誓旦旦,临到需要抉择时候,却都是这般模样来?”

谢道清看到众人表情,心中也是失望无比,不由得侧过头来,看向了那陈宜中:“陈与权,你乃是当今丞相,依你之见我等应该如何处置?”

陈宜中身子一紧,眉头早已蹙紧,他人或许还可以推拒,但他乃是丞相,又岂有推脱之意,只好俯首回道:“依臣所言,我等应该立刻派兵进攻,以示我等态度,断然不许此类事情发生。要不然坐视那萧凤继续嚣张下去,其他人看了只怕也会有样学样,到时候这天下,只怕就再也不是我等的了。”

“确实如此!”

谢道清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正在此刻,那留梦炎却忽的发言,直接泼了一桶冷水:“陈与权,你说的倒是轻巧,但是我倒要问你。那击退华夏军的军队,从何处调集?而他们的军饷,又从何处筹集?莫要忘了,如今我朝正和元军于庐州鏖战,若是将那大军调离,皆是庐州便会陷入蒙古手中,到时候只怕这江南一带,也要再度陷入铁蹄揉虐之下了。”

“你!”

陈宜中有些愠怒扫了留梦炎一眼,只因为对方总是如今日这般,一直都在和他做对。

“陈宰相,留汉甫口中所说,是否真的?”谢道清面带忧愁看着陈宜中。

陈宜中顿感压力,想着如今朝中状况,只能点点头,回道:“没错。为了抵御那元军侵略,早已经耗干我朝税赋,若要再和那华夏军对抗,实在不行。”

他也想要说谎,但眼下情形非是寻常时候,若是继续隐瞒下来,不异于自掘坟墓。

面对如此情形,陈宜中也只能选择这个方法了。

谢道清脸上蒙着一层阴霾,口中呢喃自语:“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我等就真的会被击败吗?”

“就现在状况来说,的确如此。”陈宜中点点头,坦然承认了下来。

一时间,勤政殿内寂静无比,只余那心跳声,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对于这即将到来的未来,他们全都感到害怕。

毕竟那华夏军可不是其他,素来以严苛著称的他们,若当真进入了临安的话,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谢道清也是感到眼前一片灰暗,低声回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只能静静等死吗?”

死亡并不可怕,毕竟只是一瞬,你根本就不会体验到什么,但是那临近死亡之前的窒息感,却着实让人害怕,那种将你喉中空气一点点挤出来,并且将你的生命一点点榨干,而你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如今时候,他们便正在体验着这种恐惧。

“也不尽然。”

忽来的一个声音,让众臣齐齐调转头来,看向那发声之人,想要知晓那人究竟是谁,竟然敢放出这般话语来。

陈宜中凝目一看,当即感到诧异,问道:“原来是韩震?却不知晓你有什么方法,可解现在危机?”这韩震乃是贾似道的心腹之一,即使那贾似道离开之后,也依旧让他执掌殿前司军队,确保能够遥控整个临安。

韩震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很简单。迁都!”

第二百七十八章药酒?毒酒!

“迁都?”

众人齐齐问道,感到困惑无比。

韩震阖首回道:“没错,迁都。尔等也应当知晓,这临安虽是交通发达、物产丰饶而且人口旺盛,但却并无任何天险可守,并非那天险之地。不管是元军还是华夏军,只要他们攻到此地之后,必然会对我等造成巨大伤害,根本难以守住。百年之前,那汴京为金军所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确实如此。”

听了韩震一番分析,众人莫不是微微阖首,表示赞同。

陈宜中双眉蹙紧,始终盯着韩震,又道:“哈。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想问你一句话。若当真迁都的话,你打算迁到何处?”

“这个,微臣还未想好。”

韩震神色一顿,露出些许羞愧之色来。

“没想好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提出迁都之策?”

陈宜中轻笑一声,话音蓦地一转,却是开始指责对方:“而且你也知晓,我朝朝廷庞大,不包括群臣在内,仅仅是宫中之人,便超过数千之人,也只有临安一地,才能够满足众人所用。若是换了别处,只怕根本无法生存下去。若是贸然迁都的话,你打算如何安置群臣?再者,若是让临安众人知晓我等弃他们于不顾,只身逃窜!只怕会让百姓质疑我等,以为我等乃是贪生怕死之辈,届时我朝民心已失,又如何能够站稳脚跟,继续和华夏军对抗呢?”

被这一说,韩震方才察觉自己所提策略的纰漏之处。

“这个,若非陈宰相提点,只怕在下也未曾明白过来。”

“没事。我晓得你也是一片苦心,想要解决那华夏军危机,只是此事太过困难,非是一时之功所能解决,我等现在最重要的乃是稳定城中安危,以免城中百姓因为此事而起了骚乱,反而更添危机。不是吗?”陈宜中笑着说道,让韩震更是感激无比。

韩震连忙回道:“陈宰相说的是,在下明白了。”

“唉!现在也已晌午时分,想必列位爱卿也已经疲惫不堪,不如就这么撤了吧。只是尔等退下之后,务必要仔细思索,莫要如今日这般,什么方法也没有,明白吗?”

看着众臣讨论,谢道清也是有些疲惫,只好让旁边太监口宣天意,而她也径直辞别众人,回到慈元殿之内开始歇息。

如今她也七十多岁,实在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自殿中离开,陈宜中目光一转,见到那韩震正欲离开,当即走了上来,诉道:“韩将军,还请稍微停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邀请你到我府中一叙,不知可否?”

“嗯?却不知陈宰相所为何事?”

韩震稍感意外,以前时候陈宜中一直都秉承清高之意,对他始终保持距离,并无任何接触的意思。

陈宜中叹了一声气,然后道:“唉。还不是因为那华夏军的事情?你说那萧凤,什么时候不选,非得选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是让我们被动无比,就连派兵抵抗,都没有可能。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想要询问一些将军问题,好制定那针对华夏军的方案来。”

“当然可以。”

韩震笑着应道。

目送韩震离开,陈宜中却蓦地露出一点担忧来,想道:“本以为这韩震不过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倒也有些手段。这倒是让我好奇,究竟是谁让他提出这个方案来?”

怀揣着这个疑惑,陈宜中也在傍晚时分,等到了那韩震到来。

看着满桌酒菜,韩震自是惊诧无比,笑道:“陈宰相,自那消息传来之后,这临安之内早已经是慌乱不堪,逃走之人十之有三,没想到你还有实力整治这么一桌菜来?”

“唉。这不是因为韩指挥使来了吗?要不然,我为何弄的这般丰盛?”

陈宜中笑了笑,旋即自旁边取来一个玉瓶,诉道:“这乃是我自丰乐楼中得来的‘眉寿’,听说这酒甘冽非常,因其中加了人参、灵芝等物,所以有延年益寿、增进功力之功效,你来尝尝?”说完之后,便将那瓶塞拔下来,一股幽香飘然而出,整个堂内也被这酒气充塞,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当真如此?”

韩震眉飞色舞,连忙将那酒瓶接了过来,朝着口中倒了一口之后,当即笑道:“这真的是‘眉寿’。只是我听闻这酒制作起来甚是繁琐,那丰乐楼每十年方才制作一批,一批也只有二十来瓶。每一瓶,皆是赠给贵人享用。你到底是从何处弄来这东西的?”

“哈。只是往常帮了那丰乐楼老板一次,所以得赠一瓶。”

陈宜中笑了笑,回道:“只可惜我一直珍藏至今,不曾享用。正所谓美酒配英雄,也只有这般酒,方才配得上将军身份。”

“哈哈。那我就敬谢不敏了。”

韩震本就是嗜酒之人,也不曾怀疑陈宜中的目的,便将这酒瓶举起,朝着口中灌入一口。

这酒一下肚,他顿感丹田之处灼热无比,脸色瞬间也通红无比,当即笑道:“好烈的酒,不愧是传说之中的‘眉寿’。”

“那是自然!”

陈宜中双眼微紧,又是问道:“只是将军。看在这美酒之上,不知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韩震笑道:“当然可以。”大概是被那美酒所迷惑,他先前的警惕心也削弱许多,并没有怀疑陈宜中的用心。

“那就好。”

陈宜中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今日朝堂之上,你不是提出了迁都吗?”

“迁都?没错,正是我提出的,所以你想问这件事情?”韩震放下酒瓶,双眼转了一下,落在陈宜中身上。

陈宜中笑道:“没错。所以我很好奇,将军为何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来?”脸上忽的现出愁容,口中也是诉苦起来:“毕竟这迁都弊端实在是太大了,就凭我朝如今模样,只怕是难以执行了。”

“哈。就这事儿吗?竟然让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当真稀奇。”

韩震朗声笑道:“不瞒您说,其实这个注意不是我提出的,而是贾丞相临行之前和我说的。”

“贾似道?”

听到熟悉名字,陈宜中咯噔一下,目中透着肯定,又询问道:“既然是贾丞相的话,那不知他为何会让你提出这个建议来?”

这韩震先前一直都是愚笨模样,突然提出了“迁都”一事,着实不符合他平日表现,所以才召来了陈宜中的怀疑,并且以“眉寿”作为诱饵布下陷阱,从而自韩震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来。

韩震回道:“还不是为了保全朝廷呗?毕竟贾丞相说了,若是庐州失败的话,临安定然也会失败,到时候为了保住宋朝最后一丝火种,他便让我执行迁都计划。将尔等全都迁到泉州之处,毕竟那泉州位于闽南一带,路上皆是丛山峻岭,那元军必然难以攻击。而我等也可以靠着水军,保全朝廷上下。”

“原来是这样?”

陈宜中眼皮挑动,对那贾似道高看一番。

那贾似道虽是为群臣所逼迫,被迫亲自上阵抵御元军进犯,但他却还在这临安之内留下后手,尤其是这迁都之策,自是无比适合眼下状况,至少也能保全宋朝一线生机。

“没错。也因为看到你们这般惊慌失措,所以我才会提出这个方案来。毕竟贾丞相说了,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抛出这个方案来。当然,若要之行的话,还得贾丞相回来才行。毕竟这临安之内,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韩震理所应当的回道。

陈宜中笑道:“看样子,倒也幸苦贾丞相了,不仅仅亲身上阵抵御元军,更是为我等留下这个妙计。”话音一转,他确实双眼微眯,嘴角带着嘲弄之色看着韩震,诉道:“只是韩震?你有没有感到身体有所异样?”

“异样?什么异样?”

韩震感到有些奇怪,旋即感觉自己丹田之内,那真元宛如火焚一般,四处窜动。

感受到这般异状,韩震顿感惊恐,喝道:“你,难不成你在这酒中下毒了?”

“韩震啊韩震,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只是这症状,乃是喝了‘眉寿’酒都会出现的症状,以酒中蕴含的药力,令潜藏在经脉之中的真元运转起来,非如此如何起到延年益寿、增进功力之效?只是这延续一个时辰的僵硬,终究是避免不了的,需要服用者凝聚心神,方能降服。”陈宜中笑着解释道,然后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来。

韩震双目睁大,眼睁睁看着那匕首扎在自己心脏之上,而他却是毫无任何反抗之力。

没办法,那“眉寿”效力十足,他纵然提起一身功力,也难以将其彻底压住。

“告诉我,为何你要这么做?”

眼前渐转黑暗,韩震犹有不甘,继续问道。

陈宜中冷笑一声,道:“哼。谁让你和那贾似道走的那么近?若是不杀了,废了那贾似道双臂,我如何能够掌握这朝廷?而你,就先去吧。至于那贾似道,自然也不会很远的。”

莫要听韩震说的那么简单,作为贾似道曾经信任的对象,陈宜中相当清楚那贾似道若当真回到临安,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定然会借着迁都由头,打压自己的政敌。

而作为曾经亲自出手将贾似道逼走的陈宜中,自然是其首要目标,为了避免被那贾似道打压,陈宜中也只有选择先下手为强,彻底废了贾似道的班底,而这韩震便是第一个。

第二百七十九章杀人?救人!

“什么?”

蓦地起身,留梦炎一脸惊讶,问道:“你说那陈宜中,杀了韩震?”

“没错。小的亲眼所见,断不有假。”那人道。

“哈哈。那陈宜中果然忍不住,开始有了动作。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终究没曾注意到,我早就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如今做了这般事情,你以为还有逃脱的可能吗?”留梦炎放声狂笑,当即召来官家,令其将消息散步到临安之内,另一方面自己则是亲自带着麾下士兵,一起奔向陈宜中府中。

而在府中,陈宜中自杀了韩震之后,也没有多大的慌张。

他甚至还让身边的侍从将韩震的尸身收敛起来,放在了那棺材之中,好似自己并不是杀人凶手一般,更没有任何逃脱的想法。

“砰”的一声,大门被直接撞开,留梦炎带着士兵闯入其中,眼见陈宜中坐在那太师椅之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来,当即喝道:“陈与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擅自行动,杀了那韩震!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自恃有朝臣在侧,留梦炎只觉得自己此刻化身成为了包青天,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将陈宜中定罪,将其彻底打压下来。

“哈!”

陈宜中轻笑一声,却是透着嘲弄来:“汉辅啊,没想到你来的这般迅速?不得不说,你对我当真是了若指掌,才刚发生没多久,你就跑来了。



话音落定,另外一批人马也是赶来,却是那章鉴带队。

章鉴看着陈宜中,询问道:“陈与权,你和我说一下,你为何要杀韩震?”很显然,章鉴对陈宜中为何作此行径也是颇为惊讶,想要弄明白原因为何。

“原来是章丞相?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属下这条命,只怕便要被人给取走了。”陈宜中躬身一拜,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下留梦炎,然后说道:“至于那韩震?臣之所以下狠手,全是为了朝廷,不然的话咱们可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那些群臣被他一看,顿时生出窥伺之感,心中暗想:“这陈与权究竟干什么?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行径?

“为了朝廷?就你吗?照我看来,只怕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吧。”

留梦炎冷哼一声,并不相信陈宜中的话语,话音一转更是透着杀意来:“依我看,唯有先将你拿下,方才能够让韩将军沉冤得雪。侍卫,快些将此人拿下,以免让他逃脱出去了。”说罢之后,当即就打算叫来侍卫,将陈宜中拿下。

陈宜中冷笑不语,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那来袭侍卫,自己也没有任何离开的打算。

“住手!”

正当那侍卫走上前,正要拿住陈宜中的时候,章鉴忽的开口。

那些侍卫纷纷停下动作,面有错愕看向了章鉴,却不清楚为何章鉴此刻出口。

留梦炎顿感恼火,侧目问道:“章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留汉辅啊,你也知晓陈与权非是那鲁莽之人,他之所以杀害韩震,定然是另有缘由。我等不妨听他说说原因?”章鉴缓声回道。

先前勤政殿之事,也多亏了陈宜中的帮忙,这才让他保全颜面,不至于太过狼狈。也因为这个原因,章鉴方才出口相劝,希望能够给陈宜中一个辩驳的机会。

“没错。陈与权会做出这般行径来,定然是另有原因,我们也不妨听他一言!如何?”

众位大臣也是齐声劝道,毕竟那韩震也只是一介武将,而陈宜中可是士大夫,自然会有所偏向。

“哼!”

留梦炎虽感恼怒,却也只能无奈接受:“我倒要看看你这厮,究竟有什么理由,能够洗刷你的罪孽。”

“哈。”

陈宜中轻笑一声,这才整了整衣襟,更微微昂起下巴,看着眼前众人:“尔等也知晓那韩震曾经在政事堂提出迁都之法来。但是你可知晓,是谁让他提出这个建议的?”

“是谁?”

章鉴双目凝重,问道。

留梦炎虽是不悦,却也静下心来,侧耳听着,想要明白陈宜中这般行事的原因所在。

“贾似道!”

见到众人兴趣被吊了起来,陈宜中缓缓吐出得到的消息。

“贾似道?”

众人听了,莫不是感到惊恐无比。

好容易方才定下心来,章鉴当即询问道:“若是贾丞相的话,他为何要这么做?”那贾似道也是位极人臣,平日来便以嚣张霸道为主,对于他为何做出这般举动,众人也是感到不解。

“原因?那自然是为了继续钳制朝廷呗!毕竟那元军势大,他如何能够抵御?定然会被击败!到时候回归朝廷,如何能够逃脱惩罚?正是因此,他只有先下手为强,以迁都为名将我等一网打尽。到时候,这朝廷之内,可就变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陈宜中面露愤怒,口中更是不断诉说着贾似道的恶行,好似如今临安状况,全是因为这贾似道一人所为。

“尔等也见到了那贾似道是如何嚣张?不仅仅目无尊上,多次胁迫先皇,让我等屈服。更是多次打压朝臣,让我等被迫卑躬屈膝,成为他手中鹰犬。朝野之中,早已经是怨声载道。若是让他成功了,还有咱们的活路了吗?”

“这,当真如此?”

听了这话,章鉴也是心神浮动。

对于贾似道的所作所为,他们自然也是相当清楚,自然知晓此人乃是豺狼之辈。若非被那谢道清逼迫,他也不可能离开临安,让众人有了上位的机会。

若是贾似道重新回归临安,定然会报复他们的。

陈宜中肯定道:“自然如此。而这韩震,便是他在临安之内安插的棋子。我之所以杀了他,也正是为了铲除祸害,以免朝廷上下,被那奸臣钳制。”

“若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多谢陈枢密使出手相助了。”

“能够铲除那贾似道羽翼,也是多亏了陈与权。”

“哼。那贾似道横行无忌,如今也终于遭了这般报应。”

听了陈宜中一番言辞,众人也是面有戚戚,纷纷感谢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

眼见局势反转,众位大臣对陈宜中竟然是抱持支持态度。

留梦炎看到这般状况,也是感到害怕,他对着那陈宜中喝道:“贾丞相忠心耿耿,所行之事都是为了朝廷考虑,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行径的。”话音刚出,他顿觉后悔,只因为周遭大臣莫不是侧目看来,目中毫不掩饰自己鄙夷之色来。

“唉!”

一声长叹,此刻章鉴张口诉道:“也许那贾似道当真如你所言、忠心耿耿。但是那迁都之策,也着实太过荒谬,并非上上之策。”

若是鼎盛时候,这迁都或许还有用处,但眼下乃是生死存亡危机,他们若是贸然采取迁都之策的话,只会将宋朝仅存的一点信用彻底败光,再也没有任何转寰余地。

对于这一点,章鉴看的相当清楚。

“至于陈与权,他想必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先下手为强,铲除韩震这个祸害。毕竟那元军、华夏军也未曾抵达,咱们还是有翻盘的可能。若是将这临安拱手让人,不谛于自取灭亡。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察觉众人心思,章鉴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那贾似道本就是众矢之的,先前之所以能够执掌朝廷,不过是仗着有先皇赵璂的支持,另外身为殿前指挥使的韩震,也是他能够镇压他人的基础。

赵璂的死亡,便宣布了贾似道失去了自己的底牌,如今韩震的去世,更是等同于挖了他的根基。

如今的贾似道,也只是一个浮萍之木,根本翻不了多少浪花。

纵然那贾似道重新回到临安,章鉴也不会有任何担忧,在谢道清的支持下,完全可以将其彻底废掉,将这偌大的朝廷纳入自己手中。

留梦炎无奈低头,回道:“好吧,我明白了。”

先前时候他或许还不明白,但直到现在看到了章鉴的态度,也明白了那贾似道的时代终于走到了末路了,无论自己如何挣扎,也断然改变不了这一点。

听到这消息,群臣也感觉身子一轻,曾经笼罩在心中的那道阴霾也就此消散,纷纷对着陈宜中躬身一拜。

“如今能够铲除奸佞,也是多亏了陈与权。”

“自然!”

陈宜中嘴角微动,自然是喜上眉梢,瞥见那章鉴站在远处,当即躬身一拜:“章丞相。只是此后,朝中之事还有劳你继续操劳,率领我等走出这困境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章鉴脸色一僵,虽是努力维持笑意,但也难以掩饰目中担忧,面临众人压力,他也只能应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陈宜中也是窃喜无比,心道:“如今能够一举扭转局面,不仅仅和那贾似道彻底划清界限,更让众人对我刮目相看,倒也不枉费我这番谋划。如此以来,日后想要在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此节,他更是高兴无比,察觉到那留梦炎目光,更是颇为得意的昂起下巴,好似此刻已经成了英雄。

“这家伙,当真可恨。”

眼见这一切的发生,留梦炎自是恼恨无比,心知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成了对方刷声望的对象。

经过此事之后,陈宜中自然是焕然一新,别人只会认为他乃是浪子回头,而他只怕会被钉上一个贾似道余党,然后再接下来的争斗之中被彻底赶出去。

这一切,就这么发生在他眼皮底下,而他什么也无法阻止。

第二百八十章崩盘

庐州。

冰雪消融,汇成一道道溪流,纳入那巢湖之内。

飒飒寒风呼的一声,更是吹的人遍体生寒,只能将身上棉衣裹紧,以免冻坏了身体。

冬天虽是过去,但温度并未上升,依旧冻的人不想动弹,只想龟缩在庐州之内,不想成为那旷野之上的一具尸体。

而在一处高大、恢宏的府邸之内,贾似道静坐于高堂之上,两侧立着两具铜炉。

铜炉之内,木炭噼啪作响,将整个大堂烤的暖烘烘的,就和夏天一般。

坐在太师椅之上,贾似道死死看着眼前的翁应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翁应龙顿感惊恐,连忙低下头来回道:“这个。启禀丞相,先皇他,他……”语气断断续续,更让贾似道感到不悦,痛骂道:“陛下怎么了?为何我没有收到他的圣旨?”

自来到庐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内,贾似道一直都在向临安寄送文书,以示自己不忘陛下恩德。

然而自半个月前,他却未曾接到赵璂之书信,这让他感到担心,便让翁应龙前往临安打听消息。

只是看翁应龙这般模样,只怕也是不好。

翁应龙这才下定决心,回道:“启禀丞相。陛下他,他已经薨逝了!”

“薨?薨逝?你是说,陛下死了?”贾似道噗通一下,直接跌坐在座椅之上。

周遭虽是温暖如春,但他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浑身衣服也被扒光,不知道对到哪里去了。

翁应龙回道:“没错。就在半个月之前,陛下因为纵欲过度,死在了福宁殿内。”

“你说当今圣上已然病逝?为何我没有消息?”

贾似道双眉倒竖,又是骂道。

翁应龙就无奈回道:“启禀丞相。此事非是臣所为,乃是那陈宜中擅自主张封锁消息,以免让前线将士知晓,反而给敌人可乘之机。”

“但我可是丞相!那陈与权,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贾似道怒目骂道,显然对陈宜中充满不满。

翁应龙无奈道:“这个。我不过是一介偏将,哪里知道陈枢密使会做出这种事情?”

“好吧,我明白了!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歇息一下吧。”

挥挥手,贾似道摒退了翁应龙,整个身子颓然靠在座椅之上,面容透着懊恼之色。

“该死的陈宜中,竟然敢耍我?等我回道临安之后,信不信我第一个就收拾你?”

难掩心头愤怒,贾似道咬牙切齿,一副择人欲嗜的模样。

“不行!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要不然等到那陈宜中将我留下来的暗桩尽数拔除,到时候我可就彻底完蛋了。”

稍想片刻,贾似道当即下定注意,打算离开庐州赶回临安。

对于这事,他也并非第一次干了,昔日北伐时候,就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并且导致了接下来一连串的失败。

如今做出类似举动,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这一次他也得做好准备,以免和上次那样惹人嫌疑,更何况作为这支军队真正的指挥使夏贵,可不是高达那般不蹲之人,定然会有所准备的。

若是因此恶了夏贵,对贾似道可不是好事!

于是,等到夏贵前来时候,贾似道当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丞相。你是说你打算亲自率领大军进攻吗?”

夏贵一脸不可置信,毕竟在这值钱贾似道一直都是避战态度,对于任何亲身犯险的事情,都是一概拒绝。

贾似道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看到了,那元军在伯颜的率领下士气如虹,缕缕得手。我军上下也因此多有折损,正是时期低微时候。一上一下,若是让这般局势延续下去,对我军不利。正式因此,所以我才打算亲身犯险,好提振军中士气,以免被那元军看轻了。”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元军晓勇,若是丞相遇到了危险,我又该如何?”夏贵面带担忧的问道。

贾似道安慰道:“哈。将军难免阵上死。若能挫败元军,我便是将这身性命抛却,又有什么关系呢?”眼见夏贵双目蹙紧,又是安慰道:“当然。若我当真遇到了危险,也是天数使然。只是将军可莫要忘却使命,需得继续肩负抵御元军的任务。明白吗?毕竟那江东父老,可都在看着咱们呢。”

“丞相你放心,在下定然如你所愿,不让这江东一带,被那元军践踏。”夏贵坦然应了下来。

贾似道稍感放心,回道:“如此便好!”

既已定下策略,宋军也当即展开行动。

因为那元军需要依靠水运来输送后方粮食,所以元军在巢湖一带布下大军,好保护自己的粮道安全。

为了达到彻底击败对方的目的,贾似道自然也选择了此处作为突破点,打算一鼓作气毁掉此处囤积的粮食。

贾似道急心回去,自然也没有多做准备,当即率领大军直扑而去。

夏贵顿感诧异,心中暗想:“这贾似道弄的什么鬼?不是说了要提振士气吗?为何弄的如此匆忙?若是这样的话,可无法取得胜利。”

他也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军阵之法,如此匆忙而毫无准备的打法,根本就起不了半点用处。

别的不说,仅仅是士兵吃饱饭和没吃饱饭就是两个差别,若是临阵之前就连兵械也没有休整的话,就算是百战之兵,照样也会吃败仗。

沙场决战,向来不是说笑的。

怀着别样心思,夏贵当即派出人来,紧盯着贾似道的座舰,想要一看此人究竟在做什么。

对于前线士兵而言,两人的心思自然是无可得知,只认为那贾似道终于打算出手,挽回宋军颓败局面。

“姜才!”

一声喝令,让姜才鲜血沸腾,连忙站了出来。

“末将在!”

姜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着夏贵,静待接下来的命令。

“你且带领麾下一千兵马进攻,我等会在后方为你掠阵。”夏贵叮嘱道,旋即侧目看了一眼贾似道,央求道:“至于为他们压阵一事,还请丞相出马,可以吗?”

“当然可以。”

贾似道摸了一下胡子,笑着应道。

姜才未有怀疑,当即回道:“末将明白!末将此次,定然将那军营攻下,让那元军也明白,我宋军之内也不是没有英雄好汉!”

即得命令,姜才也当即带着麾下人马,搭乘着那快舟,一起朝着那元军军阵所在之处冲去。

紧随其后,贾似道也带着麾下炮舰一起靠近,凭着舰上带着的火炮,一起朝着那军阵炮击,欲要将其彻底压制住,创造出让姜才登陆的契机。

那元军骤然面临如此阵势,似是也被吓住了,预料之中的炮火也相当单薄,根本无法抵御宋军进攻。

姜才为之一喜,连忙叫道:“各位随我一起,将那鞑子赶出庐州!”

众位将士精神一震,当即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冲入元军军阵之内,展开厮杀。

若论野战能力,元军靠着骑兵优势,自然是要压过宋军一头,但在城池攻防战中,元军却未必强过宋军。

正当姜才以为即将拿下那阵地时候,自旁边却突然窜出一只军舰,那军舰之上挂着的自然是元军旗帜。

它们一出现,当即对着贾似道所在位置展开炮击。

“撤退!撤退!”

骤然遭逢袭击,贾似道也没想着反抗,当即下令全军撤退,只留下姜才等人站在岸边,无论如何呼喊也没反应。

“果然!就知晓这贾似道狗改不了吃屎,又逃了!”

姜才立于岸边,对于这一幕也是惊愕无比。

这贾似道一逃跑,他就等于失去了支援,而今前方就是元军阵地,后面又有军舰袭击,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陷入两难之境。

“不管了,先逃出去再说吧。”

面对这一切,姜才自是无奈至极,只好带着麾下众人一起朝着外面冲去。

另一边,那夏贵眼见贾似道逃走,眉梢微挑透出一点愠怒:“这贾似道当真奸猾,果然选择了逃跑!”

在这之前,夏贵就已经做好准备,自然对贾似道的行动有所遇见,当即发令:“全军撤退!”

第二百八十一章奸相末路(一)

庐州之战,很快传至临安之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众臣莫不是为之惊怒,若让那鞑子闯入临安之内,他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在宰相府之内,群臣也是议论纷纷。

“那贾似道,果真是祸国殃民之辈,竟然弃军而逃,当真是我朝之耻。他眼中,还有我朝江山社稷吗?”这不,陈宜中还没有等到章鉴开口,便已经怒声痛斥起来。

章鉴听了,不免透着几分犹豫来:“但如今形势危急,若是贸然换人,只怕除了导致朝堂混乱,并不妥当。”

那贾似道虽是失败,但其党羽依旧存于朝堂之内,若是在这个时候惩治贾似道,只怕会让这些党羽也为之害怕,若是他们因此兴兵作乱,对于临安来说并不算好事。

陈宜中为之一怒,当下喝道:“丞相。臣以为不妥!那贾似道为前方统帅,却召来庐州之败,如此重罪若是不惩处,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依我看,须得立刻将其拿下,方才彰显我朝公正。如此,才能让天下安康啊。”

“我知晓你所担忧的。但如今那贾似道生死不明,还是先等一会儿再说吧。”

章鉴却不愿意就此做出决定,毕竟现在朝堂之上风雨飘摇,若是在来这么一出的话,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留梦炎轻笑一声,忽的说道:“我说与权啊。此事尚未定论,你怎么就这么急着下定论?莫不是害怕贾丞相回来之后,治你死罪!莫要忘了,现在他还是我朝重臣,若是就这么拿下来,如何让群臣服众?”

“哈。那庐州兵败,早已经是铁板钉钉,如何有假?身为宰相,那贾似道未曾旅行职责,难道就不是罪孽?若是就此放任,那才是罪过吧。”陈宜中反驳开来。

看着这一幕,章鉴暗叹一声:“唉。不是说了要如何应对元军吗?怎么又开始闹了!”

自那韩震死后,陈宜中和留梦炎便彻底撕破了面皮,彼此之间可谓是势同水火。

那陈宜中急于和贾似道划清界限,自然主张快些将贾似道拿下,而留梦炎身为贾似道党羽之一,自然要竭尽全力,好维持贾似道的声誉,两人在这朝堂各处,可谓是争得是你死我活。

当然,章鉴也并非其中任何一派。

他之所以能够上来,一者因为资历足够,自踏入官场以来也有三十年来年,二者则是素有贤名,为人也是以宽厚著称,甚少得罪他人,故此被推举为宰相,暂代那贾似道担任宰相一职。

“我说章公秉啊!”

眼见两人争论不休,旁边的左丞相王爚却是轻笑一声,插嘴道:“你现在也是宰相,岂可如此犹豫不决,让他们继续争论?”

章鉴顿感无奈,回道:“唉,这不是牵涉到国朝大事吗?所以我觉得,总得谨慎一点,以免让朝廷就此崩溃,不是吗?”

“哈。但若是让他们这般争论下去,那我朝莫不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了?”王爚嗤之以鼻,当即踏出一步,走到了那陈宜中、留梦炎两人身前,喝道:“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在这里争论?”

“启禀丞相,我等明白了。”

如今王爚也是插入其中,陈宜中、留梦炎两人只好放弃争论,气鼓鼓的盯着对方。

章鉴双眉紧皱,忽的问道:“王丞相,此事若是换成你的话,你觉得应该如何决策?”

“我?”

王爚嘴角微翘,当即笑道:“尔等也知晓,那庐州如今依然败北,我朝偌大禁军,全部丧于敌人之手。不管其原因如何,那贾似道也是罪孽难赦,须得将其擒下来送到大殿之内,经过三堂会审之后才能定其罪名,不是吗?若是让他潜藏于民间之内,甚至被敌人所擒住,对于我等可是不妙。毕竟他乃是我朝宰相,若是将我朝情况告知他人,那可就糟糕了。”

“好吧,那就听你一言。”

章鉴点点头,接受了王爚的建议。

陈宜中深吸一口气,当即弯下腰来,诉道:“多谢王丞相明辨是非,不让那贾似道有脱罪的可能。”

“这,难不成那贾似道,当真就这么结束了?”

站在一边,留梦炎看到这一幕也是讶然,位于此处除却了他一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认为贾似道无罪,即使是看似最中立的章鉴,也对那贾似道秉承排斥态度。

这几个便是掌握了宋朝朝廷权力之人,若是他们都这么说了,那贾似道更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自丞相府离开之后,那陈宜中心中更急,暗想:“看这样子,须得尽快将那贾似道找到,要不然可就错失良机了。”深知此事之重要,陈宜中当即前往那枢密院,只为了寻到一人来,而那人正是翁应龙。

“我且问你,关于那贾似道之事,你知道多少?”

双目微凝,陈宜中死死盯着翁应龙。

翁应龙身子一抖,不由得低下头来,不敢看眼前之人的目光:“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也不清楚?”

陈宜中用满是怀疑的声音询问道:“根据我所了解的,那贾似道能够知晓朝中之事,全赖你的帮助。对于贾似道之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陈宜中却知晓翁应龙乃是贾似道心腹之人,自然不觉得眼前之人当真不知。

翁应龙身子一颤,头颅更低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哈。若是你当真不知,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陈宜中嘲讽道,更是伸出手来将翁应龙脑袋抬起,微眯双眼直入对方心底:“若是你告诉我的话,我尚且可以保你一命。但若是你还继续坚持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末了又是强调了一下:“还有,那贾似道也不是以前了,没有了先皇支持,他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怕他?”

“这——?”

翁应龙稍感犹豫,毕竟那人也是他多年侍奉的主子。

陈宜中笑了起来:“关于你的安全,你无须担心,我自然会保护好你的。”

“好吧。那我说了!”

直到现在,翁应龙也只好开口,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吐出。

陈宜中听罢之后,顿感高兴:“哈。原来你躲在哪里?只可惜这一次,你哪里都躲不了!”目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他这一次务必要那贾似道彻底败亡。

对于此处发生的一切,贾似道尚不知晓,他还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所以正窝在一处民居之内,静待着消息呢。而这民居也是他暗中置办,平日里也很少邀请人进入其中,他人自然并不知晓,更别说想要找到他了。

置身其中,贾似道稍感舒心,也让府中侍女开始服侍自己,先前庐州一行,可是让他劳累坏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而在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让贾似道颇为不悦。

“谁啊,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他正欲起身呵斥时候,那大门却是“砰”的一声,被直接撞开。

“丞相,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

踏入其中,陈宜中嘴角微翘,透着嘲弄来。

贾似道自是为之震惊,低声喝道:“陈与权?竟然是你?”目光落在陈宜中身后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更是感到害怕,当即喝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莫要忘了,我可是丞相,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哈。贾丞相,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

陈宜中冷笑不止,目光自四处撇过,口中更是透着嘲弄:“而且贾丞相既然早已经回道临安,为何还不前往勤政殿,向朝中众臣禀明缘由,反而蜷缩在这偏僻地方。莫不是被这些淫词艳曲迷了心知,忘却了肩上重担?”

“这?”

贾似道为之一凝,只感到不妙。

看着如今陈宜中的样子,他当即明白过来,眼前之人早已经背叛了自己,如今之所以前来此地,只不过是为了给予他致命一击罢了。

“这不是在那战争之中,我身体有恙,所以才躲在这里修养吗?”

尴尬一笑,贾似道还在努力的斡旋着。

陈宜中嗤笑道:“修养?我朝虽是偏安一处,但朝中医术高明者也不少,若是丞相到朝中之内,自然会有众多太医医治,总比躲在这个偏僻地方要好得多!不是吗?”

“这——”

贾似道语气一凝,更不知晓如何应对。

“来人,还请贾似道随我们走一趟吧。怎么样?”

陈宜中信手一挥,身后侍卫一起走来,看样子就要将贾似道抓起来。

贾似道为之惊恐,张口怒骂:“陈与权。你莫不是忘了吗?当初你能够上来,乃是我的功劳。如今时候,你竟然还想要抓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日后定然不得好死。”

“哈。还多亏了贾丞相的栽培。”

陈宜中全然无视贾似道的谩骂,只是笑着说道:“只是属下今日来此,也只是前来邀请贾丞相而已,这难道也做错了吗?所以这一次,还请贾丞相随我一起到勤政殿一趟吧。毕竟朝中众臣,可都在等着你呢。”

面对那铳枪威胁,贾似道如何不情愿,也只能被陈宜中押入马车之内,然后被送到了勤政殿。

而在那里,宋朝众臣也都在等着贾似道,审判他这一生的罪孽。

第二百八十二章奸相末路(二)

待到那勤政殿之前,贾似道感觉腿肚子都开始发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陈宜中侧目一看,嗤笑道:“贾丞相,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以前的时候,你可别提有多威风了,为何今日却是这般畏首畏尾?”

“你!”

贾似道故作嗔怒,然而心中却没底气,声音都矮了三分:“陈与权,你莫要太嚣张了。”

对自己往日曾经做过的事情,贾似道自是相当了解,而他那最大的靠山赵璂也已去世,目前朝堂已然落入章鉴、王爚、陈宜中、留梦炎等人手中。

陈宜中不用说了,那留梦炎本就是趋炎附势之辈,眼下看到贾似道失势,早就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章鉴、王爚不用说了,这两人因为自己朋友的关系,和贾似道可没多少感情所在,以前之所以没有受到打压,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明哲保身,未曾涉入其中罢了。

如今得到了机会,纵然他们两个不愿,但在他们同僚劝说下,也定然不会留情。

对于如今状况,陈宜中更是清楚,当即上前将贾似道搀扶起来,诉道:“贾丞相这话说的,您莫非忘了当初你执掌朝廷的时候,可曾做过什么事情?那个时候,如你这般遭遇的人,也不在少数。当初你将他人贬低出去,可曾想过你也有今日?如今不过让你体验一下,莫不是也害怕了?”

贾似道身子一颤,明显是害怕了。

“而且现在也已经到了,不如就让我助你一趟吧。”

陈宜中面容一冷,忽将手臂抵住贾似道背后,然后猛的一推。

“你!”

贾似道正要怒声骂道,却敢身体飘飘欲仙,直接朝着前方冲去,虽是想要止住脚步,但那力量太大,他实在是无法站稳脚跟,“噗通”一声直接跌在勤政殿石板之上。

“嗯?这不是贾丞相吗?”

众人齐齐转过头来,登时看到跌倒在地上的贾似道。

被众人这般看着,贾似道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猴子,浑身衣服都被扒光,就那么置身于众人的视线之内,无论如何遮掩,都挡不住那射来的带着嘲讽目光。

众叛亲离的滋味,今日贾似道也总算是体验到了。

“贾丞相,你终于来了?”

站在群臣之首,章鉴转过头来,看到贾似道如今模样,也是感到有些悲哀。

面对着众臣目光,贾似道缓缓爬了起来,虽是想要如同以前那样挺直腰杆,但他却总也无法站直,只能低声回道:“是啊,虽然耽搁了一些事情,但终于还是回来了。”

“耽搁一些事情?哈哈!贾丞相,你说的可真是够轻松的。只是你可知晓,你所耽搁的,可是我朝十三万将士的性命啊。”王爚毫不掩饰自己的敌视,张口便是嘲讽道。

章鉴稍感诧异,插嘴道:“王丞相,我知晓你心思急切,但还请等一会儿,也让贾丞相稍微恢复一下再说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朝丞相,在没有定罪之前,也不能这般怠慢。”

对于贾似道,章鉴当然也没有多少好感,他之所以会说出这般话来,也是为了给朝廷留一点颜面。

“哈。章丞相,你倒是会说话,和着恶人就得我一个人做?”王爚顿感不悦,侧目瞪了章鉴一眼,感觉这人特别的碍事。

虽是不满,但王爚也接受了章鉴的请求,让人拿过一方凳子,给那贾似道坐下。

贾似道坐定之后,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胆气来,诉道:“王丞相。我知晓你对我素来怀有间隙,但若是以此事诬陷我,莫不是太过了?”

“太过了?贾丞相倒是忘性大,这么快就将先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王爚嗤笑道。

贾似道稍感紧张,低声问道:“什么事?”

“哈!贾丞相莫不是忘了?先前你可是带着我朝十万禁军,配合庐州三万守军,一起对抗那南下的元军吗?只可惜那元军未曾击退,我朝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因此葬送。至于贾似道,你现在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依我看,你若是还有些廉耻的话,不如直接自杀算了,也免得我等浪费口舌。”王爚怒声喝道。

相较于章鉴,王爚性子可要刚烈许多,以前因为畏惧贾似道的权势所以未曾发作。

但眼下贾似道早已失去了权势,自然是痛打落水狗,直接对着贾似道便是辱骂了起来。

贾似道顿感不忿,当即抬起头来,反驳道:“若非尔等在朝中掣肘,我如何会落的今日处境?若是尔等能够如先皇一般,对我信任有加,哪里会召来这般事端来?”

“哈哈。都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

王爚耻笑数声,旋即对着朝臣诉道:“为何我听到的,却和你说的不同?分明是你临阵脱逃,这才导致我军士气崩溃,被那元军击败。便是那夏贵,也就此投入了元军麾下,让我等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就这些事情,你莫非还想要洗清?很好,既然你要看证据,那我就拿出来让你看看,因为你的恶性,究竟害了多少人。”

说罢之后,王爚拍了拍手,却自殿外走进来几人来。

当前一人看到贾似道坐在座位之上,当即高声骂道:“老不死的,原来你躲在这里?”

旁边陈宜中赶紧插手,将那人拦下,劝道:“姜才,此地非是你报仇的地方,须得维持安静,明白吗?”

“好吧。”姜才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然后当真众位大臣缓缓说道:“没错。当初正是丞相突然逃脱,这才导致我军彻底崩溃。若非我拼命厮杀、冲出重围,只怕今天还未必能够站在这朝堂之上。”

“姜才?你竟然还活着?”

贾似道面如死灰,感到害怕。

姜才高声骂道:“没错。当初若非你怯战逃跑,我那兄弟如何会死伤惨重?今日,定要让你粉身碎骨、万劫难逃!”对于这导致全军溃败的罪魁祸首,姜才实在是恨之入骨。

就因为他那行径,他那多年陪伴的兄弟,全都死了。

“这个,主要是临阵有事,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并不是逃跑。”

虽是面临众人指责,贾似道却还是不愿承认。

而在此刻,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那人说道:“丞相,你就承认了吧。当初你之所以逃跑,便是想要重回临安,并无其他缘由。”

“翁应龙?你竟然也背叛我了?”

乍见翁应龙也出现在此,贾似道更感恐惧,知晓此刻自己可以说是万劫不复,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王爚笑道:“贾似道,这样的话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面对群臣指摘,贾似道唯有垂下双目、不发一言。

“哼。就算是你装死,照样也逃不了今日审判。”王爚冷笑一声,旋即转过身来,对着那坐在皇座边上的谢道清躬身一拜:“太皇太后。如今这贾似道已然伏法,还请你下达谕令,唯有将贾似道处死,方能显示我朝公正严明。”

“哀家明白。”

看着这一幕发生,谢道清也有所了解,当即诉道:“只是贾丞相劳苦功高,以前也对我朝多有庇佑,若是就这么将他处死,是否太过了?”

王爚冷哼一声,道:“谢太后。您身居宫内,或许并不知晓他所做恶事。但我朝内外,因为此人胡作非为,早已经是乱象频生,要不然如何会招来今日祸端?依我看,对于此人应该快快处死方为上策!”

“太后!”

贾似道眼见谢道清面有犹豫,当即高声叫道:“你难道忘了吗?当初先皇之所以能够上位,全赖我一人支持。难道你忘却了先前的事情了吗?”

面对这唯一的生机,贾似道并不愿意放弃。

谢道清听了之后,当即叹道:“王爚。我也晓得你一片忠心,只是他终究对先皇有恩。何不放过他,将他贬斥在外,不也可以吗?”

“既然太后如此坚持,那微臣只有答应了。”

章鉴当即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只要将贾似道赶出朝廷便是,其他的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只是那王爚却还有不满,低声骂了一句:“妇人之仁!迟早有一天,非得将我朝江山彻底败坏。”侧目看了一下那贾似道,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毒计来:“虽是如此,却也不能让你苟活下去。要不然,如何能够让我安心?”

一如谢道清所要求的那样,贾似道也很快的就被流放出去了。

只是负责押送贾似道的,却被王爚换成了郑虎臣,这郑虎臣以前曾经被贾似道家仆欺辱过,对贾似道自然是恨之入骨。

这一路以来,孙虎臣对着贾似道也是屡犯辱骂,贾似道纵然想要反抗,无奈他早已经被废掉功力,自身不过一介废人,如何能够对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辱骂。

无奈之下,孙虎臣只好另想办法,却在贾似道如厕之前,故意将那踏板换成一块烂板。

贾似道未曾注意,登时将那踏板踩烂,整个人跌入茅厕之中,即使他如何挣扎,却也无法自那满是污秽之物的粪坑之中爬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滴被吞没其中,再也没有半点生息。

第二百八十三章劝降

“启禀大人!荆门军守将章义、枣门军守将封凛已然投降。”

“随州、郢州已被华夏军攻破,其知州弃城而逃,目前已不知去向。”

“目前华夏军已经抵达复州,正准备进攻汉阳军。”

“德安府知州陈恺传来消息,要我们展开行动,好牵制敌人。”

“……”

不曾停歇,一道道讯息传至江陵府,让位于此地的汪立信是焦头烂额。

他虽是早已预料那华夏军会有所行动,却未曾想到竟然会这般迅速,不过是旬日时分,便连下数十城,将其和临安的联系彻底断绝,只需要攻破那汉阳军,便可以彻底挺入了长江流域。

届时华夏军便可以沿江而下,将偌大江南彻底拿下!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随侍旁边,金明询问道。

汪立信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撑下去了呗。”双眉紧蹙,想着那汉阳军以及德安府两地的状况,更是透着一些担忧来,询问道:“对了,那汉阳军指挥使黄干以及德安府知州陈恺如何?若是他们两个未曾守住的话,那我朝可就彻底完了!”

先前为了防止华夏军进犯,汪立信特意向贾似道邀请,将黄干、陈恺两人调来,担任汉阳军以及德安府的主事。这二人皆是颇有才干,自从政以来也多有功绩,所以被提拔了上来。

如今两人守着最关键的关卡,自然被汪立信所担忧。

那金明顿了顿,旋即回道:“这个,目前暂时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

汪立信略感忧虑,心中想着:“照这样子,他们莫不是会投入华夏军麾下?若是如此,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

汉阳军。

一如汪立信所预料的那样,昔日宁静的汉阳军,如今也被华夏军大军给团团围住。

立于墙头之上,黄干凝目看着那江面之上的战舰,自然是胆战心惊,连忙拉过旁边士兵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尔等没有阻止?”

先前时候,他还正在睡梦之中呢,只因为被部下叫了起来,这才不情不愿的来到此地,而且还有些睡眼惺忪,不过看到了眼前一幕之后,纵然是如何困顿,也被彻底的吓清醒了。

“就在昨夜时分!我军尚在睡眠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等发现之后,他们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那侍卫连忙回道。

而在远处江面之上,那些游弋的战舰也时不时将上面装备的火炮调转方向,瞄向了汉阳军城头之处。

那黑漆漆的炮口,让城头之上每一位士兵莫不是心惊胆战,知晓若是被这玩意命中,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昨夜时分?这般迅速?”

黄干被吓了一跳,对于华夏军的实力他只在汪立信信中听闻,因为也没真正遇到过,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然而今日一见,自然是让他记忆犹新,尤其是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钢铁战舰,更是令每一个士兵都为之胆寒。因为在先前和元军的战斗之中,华夏军就是靠着这些钢铁战舰挫败元军水军,将那襄阳纳入了华夏的统治之下。

“没错。只是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你这个时候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黄干一脸苦恼,双目掠过那硕大的炮口,便感到心惊胆战。

仅仅从那炮口直径就可以看出来,这些战舰所装备的火炮射程远在自己之上,完全可以凭借射程优势,将自己的火力据点一一拔除。

“那我们要不要反击?”有人提议道。

黄干语气一重,当即呵斥了起来:“反击?你找死吗?想要惹怒对方真的发动攻击?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死定了。”

“可是他们就在城外了,都这样了我们也不反击?”

还有人有些不满,还在嚷嚷着。

“他们不是还没展开进攻吗!而且从开始之前,你们可曾见到他们杀害我军士兵?”黄干没好气的解释道,对于招惹这么一支军队,他还是没有足够的胆气:“现在先看看情况,等他们有所反应再说吧。”

正在此时,远处一道舰影劈开波浪,朝着汉阳军驶来。

黄干看了一眼,当即感叹道:“好快的战舰。”

不过数刻钟,那战舰便来到城头附近停了下来,自战舰之中走出一人,站在了那船头之上对着城头之上的人高声喝道。

“请问黄干在吗?”

“原来是吕将军?你怎么来了?”

黄干探头一看,心中惧意更甚三分,就连吕文焕都投入其麾下了,这华夏军看来是真的有备而来。

吕文焕笑道:“哈。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为了和将军见一面了。若是将军不怕嫌疑,不知可否让我进城一会?”

“这——”

黄干顿陷迟疑之中,旁边之人诉道:“将军,吕文焕此行前来,定然是为了劝降的,不如咱们将他——”之后的话被黄干止住,目中闪着别样想法,却道:“不管如何,他也曾经是我朝官员,岂能置之不理,还是让他进来吧。”说话间,便让那城门打开。

“谢了!”

看到这一幕,吕文焕顿感欢喜,连忙躬身谢了一下,纵身一跃便自战舰之上跃下踏上岸上,然后朝着那城门走去。

等到走入其中后,那黄干也早已经等候偌久。

黄干看着吕文焕如今模样,当即摇了摇头:“唉。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如传说之中一般,投入了华夏军麾下。”

“不然呢?”

吕文焕苦笑一声,回道:“你也知晓,我戊守襄阳数十年,屡次向临安求援,然而那孙虎臣却贸然撤退,要不然如何会招致失败?为了保全城中百姓,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投入了华夏军的麾下。你若是因此责备我,我也不会反对,只是此事我无怨无悔。”

“好吧。我明白了!”

黄干双目凝聚,可以看得出来吕文焕是相当坦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你今日前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别说什么只是叙旧,知道吗?”

“哈!”

吕文焕笑了笑,旋即说出目的来:“我如今乃是华夏军之人,和你又有故请,又是在这关键时候出现,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

黄干语气一凝,侧目看了一下旁边士兵,脸上顿时露出踌躇神色来:“你是想要我投降?”

吕文焕点点头,真诚的回道:“没错。”

“这不可能。”黄干脱口而出,旋即露出一丝后悔来。

吕文焕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正如我当初也以为自己不会投入华夏军一样,但是现在又如何呢?还不是照样成了华夏军一员,甚至还来到了你的眼前。不是吗?”

“可是我——,我乃大宋官员,绝不可能投入叛军麾下。”

黄干神色蓦地变得严肃起来,想要以此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

“哈哈。”

吕文焕先是笑了两声,笑声中带着嘲讽,不知道是嘲讽着黄干,还是在嘲讽着自己。

黄干也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吕文焕接下来的动作。

笑过之后,吕文焕蓦地转变语气,却是叹了两声:“唉。若是以前的话,或许如此。但是你应该也有所耳闻的吧,就在不久前那贾似道败了,将偌大的庐州拱手送给了那元军。”

“没错。只是你突然说这事儿干什么?”黄干有些奇怪,弄不清楚吕文焕说这些干什么。

吕文焕长吁一口气,回道:“唉。都已经是这样子了,你难道还看不清局势吗?”

“局势?什么局势?”黄干弄不清楚,又是问道。

若以才能而论,黄干长于治军、拙于战略,而吕文焕虽是劣迹斑斑,但因为跟在吕文德的身后,对于朝廷发生的事情,却要比黄干更为熟悉。

吕文焕回道:“那庐州乃是临安屏障。如今这庐州已经被伯颜攻破,就等于临安彻底失去了屏障。届时偌大临安,便等于没有了双臂,整个胸膛彻底暴露在元军的刀剑之下。届时那伯颜只需要挥军南下,你觉得以临安众臣的实力,能够挡住伯颜的进攻吗?”

“我朝尚有长江天险,不可能有危险的。”黄干强辩道。

吕文焕笑了笑,当即解释了起来:“那又如何?莫要忘了,那元军如今也建立了一直强大的水军。届时他们只需派人自临安后面登岸,照样可以攻入临安之内。此一时彼一时,二十年前我朝水军的确名扬天下,然而二十年后呢?那华夏军励精图治,在这二十年之内研究出了钢铁战舰,我朝之内又有谁预料得到?至于那元军,也未曾停歇,导致弄出三千料、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巨舰,于海战之中将我朝水军打沉数百艘,直接葬送了十分之二的兵力。如今又是这存亡危及的时候,若是那水军叛变投敌呢?到时候,临安众臣如何解救危及?”

“投降敌人?”

黄干听了这话,明显被震慑住了,只是口中依旧坚持着,不曾开口。

“若是如此,定然会有义士出手、惩恶扬善。”

“哈。若当真如此,那倒好了?只可惜我就算是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敢杀我,不是吗?”吕文焕嘴角微翘,更是透着嘲讽之态。

他这模样,当即让黄干顿时受挫,只好低下头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彻底的绝望

夜,静悄悄的,天上星辰也是稀疏无比,正是偷袭的恰好时候。

划着船桨,黄隆顶着那波涛汹涌的浪涛,朝着远处那战舰奔去,心中更是暗暗祈祷:“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仿佛只要在靠近一点,他便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闯入其中,然后就可以将致命的火药包贴在上面,将这偌大的战舰炸得稀巴烂。

然而此刻,远处忽然射出一道光柱来。

这光柱好似刺破虚空的利剑,旋即落了下来,却是在江面上不断地来回逡巡。

“这东西,莫不是那华夏军设计出来的,专门用来防止偷袭用的?”

黄隆瞧见这一幕,心中也是担忧无比。

若是被这东西扫中,那他们的踪迹也就彻底暴露了,所谓的偷袭也就变成了一场空,根本起不了任何的用处。

“不管如何,先试试再说。也许这华夏军不过如此?”

心中害怕之下,黄隆放缓了脚步,仿佛这样能够稍微掩饰自己的行动,以免被那华夏水军发现。

如今时候,他们最重要的便是靠近小舟,好个自己创造进攻的良好机会。其余小舟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加快速度,显然对这一幕也是害怕无比,想要尽快缩短交战的时间。

“快了,就快了!”

双目凝望远处,黄隆口中不断念叨着,而那战舰距离他也只有不到三里有余,只需要再加快一步,便可以靠近。

然而此刻,一道锐芒劈空射来,正好将他包括胯下小舟也罩入其中,那刺眼的光芒顿让黄隆感觉难受,心中却是惊恐无比:“糟糕,被发现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想法,“呜”的一声巨响,让黄隆感觉头晕目眩。

而那些先前好似沉睡的巨兽,也好似被彻底惊动了一样,纷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汽笛之声,数十道灯柱也一起出现,尽数落在了那江面之上,驱散了曾经的黑暗。

“不管了,只有冲进去再说。”

黄隆心中一横,当即奋起全力,朝着远处战舰奔去。

只当他靠近战舰时候,“哒哒哒哒——”一般的嘶吼声蓦地响起,数十道火光朝着他这边横扫而来。

黄隆未曾反应,便感觉胸口一痛,整个身子朝天飘起,目光望向了那漆黑天空,映入眼帘的乃是那亘古未变的星辰,虽是稀疏却始终不变,宛如那神明一般,俯瞰着华夏大地。

“噗通!”一声,黄隆这才感到身子一凉,眼珠子努力转动着,便见远处一条小舟沉入江水,这才有所了悟。

“原来,我已经死了?”

浪潮忽的一卷,便将半截身子卷入江中,眨眼间没有了踪迹,只留下一滩血渍,而这血渍也没维持多长时间,也是一样被稀释殆尽,未曾留下半点痕迹来。

而在别处,那一艘艘小舟也未曾逃过,也是一样被战舰之上配备的速射炮射中,变成了一堆木板罢了,上面的战士自然也没有逃过去,纷纷成了跌入江中,再也见不到踪迹了。

战舰之上,吕文焕瞧着这一幕,心中只感到难受:“唉。若是早些投降,哪里会变成这般模样?”

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曾经是他的同僚,如今看到这些人被击杀,自然让吕文焕难受无比。

“哼!这帮南蛮子,莫非以为我们和他们一般,什么防备都没有吗?”

张贵轻哼一声,脸上充满着不屑来,目光一转却见吕文焕站在远处,当即皱眉问道:“你也见到了这些家伙的德行了,现在都打算偷袭咱么了。就这样子,你觉得还应该停战吗?莫要以为那黄干曾经是你的同僚,就以为他当真会投靠我们,明白吗?”

先前因为吕文焕所阻止,却是错过了进攻的绝佳时候,这一点让张贵颇有不满,所以才会有此质疑。

吕文焕身子一僵,解释道:“许是那黄干以为咱们昼夜奔驰、没有防备,所以才会想出这偷袭的计量吧。只是可惜了——”

他口中的可惜,也不知晓究竟是指这偷袭之事,亦或者是黄干拒绝投降之事,又或者两者都有?

“哼。不管如何,那厮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就别管我不客气了。”

张贵面露不善,当即下令:“先将这些偷袭的家伙全都干掉,等到明日中午,众将随我一起出动,让那黄干瞧瞧,咱们可不是他们那般懦弱之辈。”

他终究不是那唾面自干之人,自小于汉江之中厮混的他,更明白的乃是以牙还牙的江湖习俗。

那宋军打过来了,他就一定要打过去。

此番动静,自然也将黄干惊动了起来。

他也没穿外套,便自府中跑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城头之上。

“究竟是谁,竟然违背我的命令贸然展开进攻?”

瞧见远处厮杀场景,黄干只感眉心猛跳,特别的难受。

晁公武回道:“启禀黄指挥使,是黄隆。是黄隆他私自开门,说是要偷袭宋军,给对方一个教训。”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是黄隆?”

黄干顿感惊怒,对着那晁公武便是骂道:“你明知道他实力不行,为何还要放他出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华夏军,他不是等于送死吗?”

身为黄隆的哥哥,他相当清楚黄隆的才能相当平庸,更没有任何从军经验,不过是仗着自家哥哥的身份,这才混了一个副将的身份,并且掌握了最精锐的士兵。

没想到这厮毫无任何辨别能力,竟然直接带着精锐士兵出击?

晁公武顿感无奈,低声回道:“启禀大人,我也劝过了黄副官。只可惜他心意已定,我也劝阻不了,只好让他出城了。”

“你!”

黄干怒目看着晁公武,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我先前和你说了什么了?不是让你把守好城门,不得让任何人进出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违背我的命令,让黄隆出去?你知道你这行径,害死了多少人命?”

晁公武顿感荒谬,连忙辩解道:“可是大人。我也曾经劝过了,只是黄副官不听,非要出去。就这样子,你让我又该如何?”

黄干乃是安阳军指挥使,那黄隆也是副将,而他晁公武也就只是一介偏将,在这安阳军之内不过是一介寻常军官,根本就没啥地位,面对两人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远处炮声依旧震耳欲聋,还在继续搜杀那些士兵,城中也因为黄干的质疑,陷入僵局之中。

晁公武担忧远处士兵,又是说道:“还有大人,距离黄隆偷袭还没过多长时间,若是这个时候出动的话,我们也许能够救回黄副官。不是吗?”

“哼哼。都这个时候了,你以为还有机会?”

黄干摇着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情,分明是你玩忽职守,要不然如何会招来这些损失来?”

“……”

晁公武顿感无语,也没兴趣继续辩解。

为了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黄干分明存着将责任推到他身上的意图。

“今日之事,先罚你八十军杖,自己下去领吧。”

没来由的感到厌烦,黄干挥挥手,便让晁公武退了下去,目光担忧看着远处战舰。

此刻,天边已然泛起点点红霞,显然那太阳即将升起,新的一日又将到来。只是对黄干来说,这一日却并非充满希望的一日,而是让他饱受挫折的一幕。

“将军,他们停止了进攻。”

城头之上,众多士兵看见那战舰缓缓后退,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身子一松。

若是这战舰当真攻来的话,他们可不知晓应该如何应对。

黄干这才稍微吐出一口浊气,暗想:“幸好他们撤退,要不然继续进攻的话,我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呢。”心中担忧自家胞弟,当即让人打开城门,将那些溃败的士兵接入城中。

等到询问了每一位幸存士兵之后,黄干这才确信下来。

自己的胞弟黄隆,确实死在了先前的战斗之中。

听到这消息之后,黄干顿时陷入悲伤之中,心中痛骂起来:“可恶的华夏军,竟然真的杀死黄隆?这一次,我若是不将你们碎尸万段,如何让弟弟接受?”

兀自陷入悲伤之中,“轰隆”一声远处却传来一阵巨响。

黄干凝目看去,却见自己城头之上放着的那火炮被这爆炸声卷入其中,整个炮管直接被炸成了数段。

“是华夏军。他们根本就没撤退!”

连忙起身,黄干极目远眺,便将那十来艘战舰一起调转炮口,黑漆漆的炮口直接对准自己。

“砰砰砰!”

就像是在回应他一样,四十余门火炮一起发射,汉阳军顿时被无穷火焰所覆盖,城头之上的数十位士兵未曾逃过,自然也被卷入其中,而那城头之上装备的火炮、弓弩也未曾逃过,也一样被这火焰卷入其中,彻底的炸成了一堆残骸,再也没有半点用处。

“反击!反击!”

看到这一幕,黄干只感背后发冷,先前他反应迅速,直接跳下了城墙,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如今反应过来,当即就要麾下士兵展开反击。

然而那城头火炮全被摧毁,剩余的也只是类似于虎蹲炮这般小炮,根本无法威胁到远处战舰,可谓是毫无用处。即使有人推出火炮,除却了弄出一些烟花来,也没有任何的威胁。

直到此刻,黄干方才真正明白过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和华夏军对抗的可能。

第二百八十六章酒中有毒

“哼。这下子,看那家伙还如何顽抗?”

瞧着这一幕,张贵嘴角微翘,更感得意。

他的兄弟张顺,自然也是拍手笑道:“没错。就应该让这些家伙知晓咱们的厉害,要不然还真以为咱们是吃素的,什么都做不到吗?”对这些所谓的宋军,他们两人并无好感,甚至应该说充满厌恶。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宋军组成颇为繁杂。

除却了那训练有素的禁军之外,还包括着数量庞大的厢军。

这些厢军的构成也是相当繁琐,其中一部分乃是由自禁军之中落选的士兵构成,这些士兵固然比不上禁军,却也有些战斗力,乃是官府最好的依靠。其余的,则是由刺配的犯人构成,这些军队被称之为“配军”。而更多则是由流民、叛军构成,之所以如此,也只是为了避免流民生事,这才将其招募起来,防止扰乱地方士兵。

因为这些原因,宋军的素质向来很差,经常骚扰乡里百姓,让人怨声载道。

也因此,张顺、张贵两兄弟便投入华夏军麾下,成了其中一员士兵。

看着两人兴高采烈,吕文焕心思依旧凝重,遥望着那已经被火炮打的遍体鳞伤的城头,暗叹一声:“唉。若是早些投降,哪里还有这些事情啊!”心中想着,对那黄干更是充满愠怒。

而在城中,黄干好容易才等到炮声停息,这才敢探出身子来:“他们走了吗?”远处那威武的战舰舰身,却打破了希望,让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这帮混蛋,竟然还没有撤退?”

低声咒骂一句,黄干正打算回城时候,却听闻身后传来一人声音。

“将军,现如今城头已经崩溃,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听到熟悉声音,黄干顿感恼怒,回头对着那晁公武骂道:“还能咋办?当然是重整阵地,继续抵抗了呗。”眼见晁公武面有踟蹰,又是骂道:“还有,这一次你若是让那华夏军闯入城中,信不信我立刻就杀了你!知道了吗?”留下这近乎侮辱的命令,他当即离开此地,朝着自家府邸走去,口中似乎还有不悦:“一个废物,也不知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也能担任副将。真应该早些将你赶出去,要不然我那弟弟也不会就此牺牲了!”

“我明白了。”

晁公武低眉应了下来,目中透着不悦。

先前被打留下的伤势还隐隐作疼,似是在提醒着他,眼前这人是如何的残暴。

转过身来,晁公武正欲指挥士兵,休整那已经一片废墟的城墙,却听旁边士兵直接骂道。

“还不是自己不行。却还指责他人?这黄指挥使,也忑狠了吧。”

“没错。自己招惹了对方,反而怪罪我们抵抗无能,他就没长眼吗?”

“唉。谁让咱们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将军?也只能算活该了!”

“……”

晁公武听在耳中,并无任何不适,只是提醒了一下:“李三,你可莫要忘了,他现在可是安阳军指挥使,若被他听见了,可不好。”

“那又如何?”

李三不屑一顾,耻笑了起来:“依我看,那黄隆不知敌人实力如何,也未曾和我等吩咐便贸然出击,这不是去送死吗?真弄不清楚,那豆干怎么还怪罪到他人身上。”

因为黄干软弱无能,难以抵抗华夏军攻势,所以被直接栽了一个“豆干”的名头,完全是为了嘲讽他软弱无能。

“哈。你们啊,胆子还真的挺大的,竟然敢这般指摘他的不是?”晁公武笑了一声,并未多做指责。

李三笑了笑,又道:“难道不是吗?说真的,若非他和那汪立信有些关系,如何能够担任这安阳军指挥使?如今遇到了华夏军,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以此来指责他人,这不是推卸责任吗?依我看啊,咱们还在这里守什么城,不如直接开城投降算了,也免得死在了这里。”

瞧见那被卷入炮火之中的人儿,他脸上顿时露出凄苦神色来,显然也是感同身受。

晁公武摇摇头,笑道:“投降?难道你们忘了,就在先前那华夏军可是发动攻击,杀了咱们不少兄弟。”

“那又如何?既入战场之上,自然早就有死去的准备。而且那华夏军也有所克制,并未扩大战争,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咱们投入对方麾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胜过继续留在这里,等死要好。”李三解释了起来,旋即劝道:“只是晁将军,你也看到了那黄干如何。若是让他继续下去,非得将咱们彻底败坏,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投入对方麾下,如何?”

“这个——”

晁公武沉思片刻,旋即下定决心:“看如今样子,也只能如此了。”

先前被鞭笞的滋味,晁公武并未忘却,如今想到对方那冷血模样,只能横下心来,投入华夏军麾下来。

众人既然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当即便令人找了一艘船,朝着远处那舰队,传达了自己投降的意图,另外一边也开始伪装起来,好将那黄干骗来,从而将其擒下来,作为投诚的献礼。

他们的来信也很快被张顺、张贵等人受到。

“你说你们打算投降?”

张顺一脸怀疑,看了一下眼前之人。

李三解释道:“没错。毕竟那黄干太过残暴,对我等多有叱责,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打算献城投降,不知将军可否接纳?”

“这个嘛——”

张顺沉吟片刻,并未就此作答。

李三有些紧张,连忙催促道:“难道不行?可是先前时候你们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愿意投降,自然会保我们一条生路。”先前那一番炮击,可着实将他们吓住了,心中仅存的一丝抵抗心思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最纯粹的生活下去的渴望。

“其实吧,也不是不行。”

吕文焕插嘴道:“只是你们也看到了,先前才刚刚发生战斗。你们这就前来此地,说是有投降意思,这让我们如何能信?”

很显然,吕文焕口中的意思乃是,害怕他们乃是效仿那晁盖一般,来了一个里应外合,这对华夏军来说,并不是能够接受的。

“原来是这样?”李三顿感恍悟,连忙问道:“若依你们的要求,我们要怎么做,贵方才能接受?”

对他来说,和华夏军做对乃是最可怕的事情,更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

张顺摇摇头,目光落在了那吕文焕之上,然后说道:“这个嘛,还得看一下吕将军的意思。毕竟之前也正是他前往安阳军,希望劝降尔等。若是他准许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你们。”

“那吕将军,不知你是否可以接受?”李三连忙调转话头,看向了吕文焕。

吕文焕自感压力增大,只好回道:“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须得将那黄干擒住,不然的话我也无法信任你们。不是吗?”

“这个您放心,我们一定将那黄干擒下。”李三充满信心的回道:“只是接下来的行动,尚需你们配合,不知道可不可以?”

“配合?如何配合?”张顺稍感好奇,问了一句。

李三连忙解释道:“只需你们假装佯攻,将那黄干骗到城头之上。届时我们自然会行动,将那黄干擒下来,这样如何?”

“这倒不错。”

张顺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计划。

仅仅就计划所描述的,他最多也就多拖延一些时间,并不会有兵败的危险,当然也就应了下来。

吕文焕也是笑道:“若是这样,我也愿意为你们做担保。当然,接下来的行动,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自然。”

李三应了下来,旋即便回到安阳军之内。

这段时间内,黄干一直呆在府中喝着闷酒,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筹划。

张顺也一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当第二日清晨时分,便朝着那安阳军驶来,做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这般样子,自然让黄干感到紧张,来到了城头之上。

“那华夏军当真要打过来了?”黄干问道。

晁公武回道:“没错。而且你看,远处那些战舰不就准备靠岸吗?很显然,他们这是准备放下登陆部队,好攻下安阳军。”

“当真如此!”

黄干极目远眺,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

于阳光之下,那铁甲战舰熠熠生辉,透着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势,如今见到对方当真开始动作了,自然是早已经被吓得魂都没了。

晁公武单膝跪下,手中端起一杯酒来,递到了黄干之前,口中诉道:“还请黄将军登高一呼,率领我等击败华夏军,彰显我朝威武。”紧随其后,众多士兵亦是齐齐叫道:“还请黄将军出马,为我等劈开生路!”

“好吧。如今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面对众多士兵殷切目光,黄干只好点点头,接过那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他刚一转身,旁边数十人一起涌来,黄干顿感错愕,口中喝道:“尔等想干什么?竟然想要拿我,莫不是反了不成?”正要反抗时候,却觉腹中一疼,豆大汗水自脸颊之上落下,面有错愕看着那酒碗:“酒中有毒?”一身功力难以发挥,当即就被涌来的士兵一起拿下,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此刻的他,只是全军投诚用的祭品而已。

黄干既已拿下,那晁公武自是打开城门,将华夏军迎入其中。

而张顺也当即让人传信,将这个好消息传递回去,好让萧凤也高兴一下。

第二百八十七章来者是客

徐徐凉风吹入房间,将那初春的气息吹入房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也增添了一些暖意。

刚刚起床的萧凤推开门,就见到王牧已然站在门外。

“启禀主公,这是今日送来的公文。”

手中捧着一叠文书,王牧低声问道。

“放那里即可。”

指了指远处案桌,萧凤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王牧连忙取过一件便服,走了过来:“主公刚刚起来,还是先洗漱一下,吃点早食再看公文吧。”

说话间,她便相当利索的将衣服给萧凤传来,旁边等候已久的侍女也打来了洗脸水,替萧凤洗漱。

萧凤无奈,只好站在原地,任由几人操作,心中嘀咕了一句。

“这令人羡慕的封建糟粕,没想到我也没逃出去啊。”

不过这也没耽搁多长时间,只一会儿功夫就结束了。

换装完毕之后,萧凤也来到那案桌之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文书,翻了几下之后,当即笑了起来:“哦?安阳军已经被拿下了?”

“没错。就在昨天时候,那晁公武打开城门,助我等一起拿下了安阳军。”王牧连忙赞道:“如今拿下此城距离我等彻底吞并宋朝,可以说是又近了一步!”

“哈。又不是那临安,有什么好欢喜的?”萧凤摇摇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要知道那德安府还没拿下,江陵府还在后面蠢蠢欲动,通往长江的道路还没打通。等打通之后,在欢庆也不迟。”

“这倒也是。”

王牧也觉得自己有些小惊大怪了,看见萧凤沉思模样,便道:“只是我看主公如此烦恼,莫不是担忧那德安府?”

“没错。我军至此也有三日之久,那德安府知府陈恺却始终未有动作,这让我甚为担心啊。”萧凤点点头,回道。

王牧感到奇怪,问道:“只是一个知府而已,有必要让主公这般担心?要知道您可是地仙人物,若要拿下那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的确,若是我亲自出手,拿下那陈恺的确轻而易举。但是接下来呢?总不能每遇到敌人,便由我亲自出手吧,那我得多累啊!更何况那元军才是大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存实力。明白吗?”萧凤笑了一下,开始解释起来自己的原因。

王牧这才恍悟,只是一想那德安府依旧横在眼前,便感到担忧:“但是老是不解决那德安府,也不是办法啊!毕竟那伯颜现在正朝着临安进军。若是被他抢先一步攻下临安,对咱们可是不利。”

“这倒是如此!”

萧凤点点头,对王牧表现更感认可,又道:“只是你觉得,若那元军真的拿下临安,届时咱们又该如何行动?”

“元军?临安?”

王牧双眉紧蹙,斟酌着萧凤话中意思。

“主公。您是认为,那临安无法抵御元军吗?”

“姑且也就是一个假设,如果那元军当真抢先一步,比我们更快拿下临安。你且说说看,若是咱们的话,又该如何应对?”萧凤鼓励道,想要试一试王牧的见识如何。

“这个嘛……”

王牧顿感紧张,好容易平息内心激动之后,方才说道:“仅以目前状况来说,那元军远较我等更为接近。若论谁能够抢先一步抵达临安,那自然是元军先胜一筹。只是那临安人口弗盛,若当真抵抗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坚持到咱们抵达之后,未尝不会如襄阳一般,里应外合彻底击败元军!只怕……”

“只怕那群臣怯战,为全自己一己之私,反将偌大临安拱手相让。若是如此的话,我等又该如何?”萧凤点出接下来的猜测。

对于这事儿,那些大臣也不是没有干过,百年之前的靖康之耻,便是如此!

王牧更感紧张,又道:“若真的如此的话,对我们自然也有些影响。毕竟临安乃是一朝之都,百年积累自是不在话下,若是被元军得了,咱们若要再度拿下的话,可就要困难许多了!”

和物资多少并无关系,主要是宋军之内,盛行多头指挥、互相牵制,这种做法容易造成军队混乱,反而被敌人所趁。

而那元军更加强调上下同一,为将帅者也以身先士卒为傲,自然要比宋军更为强横。

若真要对阵,华夏军自然更倾向于挑软柿子来捏!

“不过若是那临安群臣当真如此的话,对我们也并非没有好处。一来他们若当真投降,自然是自决于天下人,定然会被宋朝境内众多百姓唾弃,反而投入我军麾下。二来我等也可以名正言顺,以驱逐鞑靼为口号,兴堂堂之军踏入临安,而不似先前那般畏手畏脚。”

想到这里,王牧当即拍手笑道:“若真的如此,那实在是我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没错!要不然我为何要如此停驻此地,迟迟不曾进攻?拿下德安府乃其次,最重要的在于如何取得此地民心。只需民心在手,我又何惧那元军?”萧凤朗声笑道,透着相当的自信。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萧凤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没有着急行动,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

王牧赞道:“若是如此,那在下就先恭候主公如愿以偿,驱逐鞑靼、再复华夏!”

“你这话说的,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能成功呢。”萧凤轻摇螓首,眼底里有着说出来的喜悦。

如今时候,她只需要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便可以将昔日描绘的宏图伟业实现,这如何不让人感到高兴。

“启禀主公。日前德安府陈恺就在城门外,说是希望面见主公。”

正当此刻,自门外走来一人,正是担任总参谋长的郑元龙。

他见到萧凤只是身上只穿着一件便衣,妙曼身形若影若现,当即低下头来,不敢直视。

王牧见了这一幕,连忙从旁边取来一件长袍,让萧凤穿在身上。

“多谢!”

萧凤自是颇为感激,接过那长袍遮住身子,先前她只图方便,身上仅仅穿着贴身的襦裙,自是不方便接见属下。

郑元龙也等到萧凤穿好之后,方才敢抬起头来,直视萧凤。

“所以我冒昧前来,就是想问一下主公,应该如何应对?”

“陈恺?”

萧凤双眉微挑,透着一丝惊讶,口中戏谑道:“那家伙竟然孤身前来,只是为了见我一面?他就不怕我起了恶心,直接将他囚禁起来。”

“没错!只是主公,咱们要不要让他进来?”

郑元龙俯首回道,先前他乍然听到对方请求,也被吓了一跳,这才连忙回禀萧凤,生怕对方乃是有着什么诡计。

“来者是客!若是就这么拒之门外,也不是道理。不如就让他进来吧。而且我军这么多人,难不成就怕他不成?”萧凤自座椅之上起身,口中之语带着无可拒绝的果断。

郑元龙连忙道:“我等明白!”旋即离开此地,准备打开城门,将那陈凯带到此地。

目光自离去的郑元龙收回,王牧问道:“主公?为何那陈恺突然来访?要知道他可是德安府知府,若是贸然离开,难道就不怕城中失去了主心骨,无法挡住我们吗?”

“谁知道呢!不过那陈恺既然来了,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姑且就先建议见面,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萧凤将身上长袍取下,换了一身常服。

若要接见那陈恺,自然不能和先前那般随意,总得注意一些形象来。

少顷,郑元龙也很快带着那陈恺踏入堂中。

“微臣德安府知府陈恺,今日得幸面见晋王,实乃今生之万幸。若有得罪,还请原谅。”

乍见萧凤端坐其上,陈凯当即躬身一拜。

“免礼!”

萧凤挥手道:“客套话就别说了,我就想问问你,你今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别说只是为了见我一面这种客套话。明白吗?”语及后面,明显加强了语气,堂中空气也为之一凝,充满了名为肃穆的气氛。

陈恺神色微顿,未曾料到萧凤竟然如此直接,只好躬身诉道:“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乃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晋王。若是晋王愿意回答,在下自然拱手让城,绝不会有任何阻拦。但晋王若不愿意,哈……”

未曾说尽的话,似乎透着相当的自信,一时间也让萧凤有所讶异,凝目看了眼前之人一眼。

“陈恺,莫要忘了你的身份!记住了,她可是晋王,可非你那下属,可以随意呼和。”

郑元龙听在耳中,顿感有些不满。

慑服于萧凤威严,他一直以来都慎言慎行,绝不敢踏雷池半步,所以担心陈恺会胡言乱语,让萧凤生气。

“郑元龙。不知者不罪,若因为些许事情就怄气,岂不是显得我不够大度了?”

萧凤挥挥手,让郑元龙退后半步,目光如炬落在了那陈恺身上,透着审视态度。

王牧也有所感应,当即提醒道:“陈恺,你可莫要忘了我家主公乃是晋王,每日处理之事着实繁多,可没有多余时间浪费。你若是只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亦或者一些事关机密的事情,那可就莫要怪罪晋王无情惩治你了。知道吗?”

萧凤并未张口,似是也对王牧所说的颇为认同。

“微臣明白!”

虽是强做镇静,但陈恺依旧感到压力陡增,以至于额头之上都开始冒汗了。

站在一边,郑元龙、王牧静静看着他,想要知晓陈恺此人,究竟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第二百八十八章当死于宋土

“晋王!”

陈恺蓦地抬起头来,毫不避讳的迎向萧凤目光,这让萧凤颇为诧异。

先前时候,陈恺还是一副害怕担忧模样,转瞬间就变成这般样子,着实让人好奇。

“说!”

简短的一词,表示了萧凤态度。

“素闻您于幼年之时便游历江湖,更曾亲眼目睹那鞑子如何残虐百姓,如此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之志。只是今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城中军民?在这之前,他们也未曾为恶,不过是为求生计而已,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话音落定,陈恺尽诉心中所想,只感到无比畅快,哪怕因此而死也不吝惜。

双目灼灼看着萧凤,他只想知晓萧凤的答案究竟为何!

“就是这个问题吗?不得不说,你的确是问对了问题。”

萧凤笑了笑,却并未正面回答问题:“只是你这般说来,莫不是早就存了投降之意?既然如此,那你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晋王说笑了。这世间,有苟且偷生者,也有慷慨就义者,二人所求不同,岂能等同。若是晋王以德服人,我等自然拱手相让,但晋王若如同那鞑靼一般,以刀枪要挟,那我等总得举兵反抗,求得生路了。”陈恺回道。

萧凤轻哼一声,又问:“看你这样子,倒是有些威胁之意?”

“不敢!”

陈恺摇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萧凤,想要自其口中听到其答案。

萧凤轻叹一声,这才回道:“放心吧,我又不是那鞑靼一般嗜杀,只要尔等乖乖的、遵守我军规矩,自然不会妄动兵戈。而且我军一路走来,你可曾见到我军有任何屠杀举动?需要谨记,我华夏军和那鞑子可不一样,可不会做出这些戕害百姓的事情的。”

对于陈恺的问题,萧凤自然也是有所不满,毕竟她一直以来都紧抓华夏军的纪律,不敢说是秋毫无犯,至少每到一处,也能够让当地百姓信任有加,如今被陈恺质疑,自然是颇为不悦。

要不然,他们如何能够今日?

“那就好。”

陈恺稍感安心,知晓对方并非残暴之人,若是投入其麾下,自然能够确保城中百姓安全。

只是他还挂念一件事情,又是问道:“那关于军队呢?等到他们投降之后,你们打算如何处置?要知道他们可是手中有枪的军队,若是沦落到乡野之中,只怕会对百姓造成不少的伤害。”

对于宋朝军队的素质,陈恺也是相当了解,能够做到上下齐心就已经不错了,若要他们不骚扰百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为了防止这军队祸害地方,陈恺这才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你放心,关于这降军,我们也有相应的准备。”

郑元龙插嘴回道:“若是有人愿意加入我军,经过遴选之后,便可以进入我军。至于其他的老弱病残,我们也会在当地辟出一块地,交给他们耕种,也免得没了生计、四处流窜,反而害了百姓。”

和严申负责正面战场不太一样,他一直以来都负责攻城拔寨之后的安抚工作,如今陈恺问了起来,自然应了下来。

陈恺稍感惊讶,继续看着萧凤,张口问道:“就是这样?那军队呢?就这样就地解散吗?”

对于华夏军这般行为,他也是颇为愕然,要知道就连那元军,也多数是直接接纳,并没有这般麻烦。

这华夏军采取这些措施,当真让人感到惊奇。

萧凤阖首回道:“自然如此。毕竟你也清楚你们那军队,将士素质参次不齐,多有鱼目混珠之辈,滥竽充数者居多。若让这些人也成为我军一员,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陈恺也清楚了萧凤态度。

很明显,华夏军之所以采取如此严厉措施,便是为了避免如同宋朝那样,落下了一个冗兵的毛病。毕竟这宋朝也是久受三冗煎熬,要不然就凭它那力量,如何会被金朝、元朝打成这般模样来?

对萧凤来说,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根本没有任何保留的必要。

“至于具体的措施如何,你可以问题下郑元龙。他会给你解释的。”

问题既已回答,萧凤也没必要继续留陈恺在此,毕竟她还有众多的公务需要操劳呢。

“也是。能有今日之举,也是万幸,其余的也不能多有期待。”

陈恺自是明白,虽然这问题并不多么称心,却也知晓这已经是华夏军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想到这里,他也就此辞别,侧目看到郑元龙也是一并走出,心中念及麾下将士,连忙走了上来询问道:“敢问郑参谋长,关于我军士兵,你打算如何安置?”

对于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将士,陈恺可不忍心将其抛弃,自然想要询问处置方式。

“这个嘛,还得等到查看尔等军队素质之后,才有定论。”

郑元龙笑了一声之后,旋即回道:“你为宋朝官员,应该也清楚宋军素质如何。如同那耄耋老者、半大小子,就连那半身残疾者,皆可投身军中。就这般军队,如何能够和元军对抗?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要重新整顿,汰换无能之辈,让有才之人得以上位。唯有如此,放能够和那元军一战。”

“这倒也是。”

陈恺尴尬一笑,只感到惭愧无比。

若非那军队不看使用,他如何会亲自跑到这华夏军来,为全军上下求得生路?

“正是因此,所以我军打算设置专门的征兵处,贵军之人若想要继续担任士兵的,需得通过测试之后,才能继续担任军中一员。”郑元龙说出心中计划。

关于此事,他一直都在着手进行,为此还从军中挑出上百人来,专门负责此事。

陈恺双眉紧蹙,又问:“那淘汰的士兵呢?他们又该如何?”

对陈恺来说,这些人员的安置才是关键,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那些将士风餐露宿,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他们吗?若是还想要继续留在军中的话,自然是不可能了。”郑元龙看出陈恺内心担忧,但还是坚定的摇着头,随后又安慰道:“不过我军也会辟出一些土地,交给他们耕种,也免得没了生计。这样的话,你觉得还可以吗?”

“原来是这样吗?”

听到这些消息,陈恺也不知晓究竟是高兴,亦或者是失落。

高兴的事情,自然是华夏军并非放置不管,还会有所安排的,失落的则是注定会有一些人被淘汰,而他们是否能够适应没有军籍的身份,也还是一个问题。

不过事无完事、人无完人,这世间哪有能够满足所有人的方案?

带着别样的情绪,陈恺回到了德安府之内,跟随他而来的,自然也有华夏军了。

而对于城中百姓来说,他们也需要开始适应新的生活,一个和先前宋朝迥异的新生的政权了。

…………

“你说什么?”

蓦地站了起来,汪立信双手拍在桌子之上,一脸惊慌的看着金明,问道:“你说那德安府陈恺投降,而黄干则被晁公武擒下,汉阳军如今也落入了华夏军之手?”

金明低着头,口中带着懊恼之色:“没错。”

虽是不愿相信,但是那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由不得他不相信。

汪立信“砰”的一下,跌坐在座椅之上:“照这般说来,那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呵呵”一笑,声音透着沧桑之色来:“若是这样,还让我如何去面见圣上?”苍老身子颓然靠在座椅之上,两行浊泪自脸颊之上滑落,更是透着落寞之色来。

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受限于谋略以及各种缘由,却是终究陷入失败之中。

挽天倾这种事情,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

“汪大人。”

金明看着担忧,又是劝道:“现如今那华夏军尚未攻来,我等还有机会。若是就此撤退,尚且能够保全实力,他日的话也不是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呵呵。”

汪立信只是摇着头,直接拒绝了提议,平淡的话语更是透着坚毅来:“我为先皇所托,身负守土之责,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弃全城百姓于不顾?弃城而逃!这可不行。”

“可是大人,若是那华夏军打来的话,你又如何幸免?难不成就真的死在这里?”金明更是担忧,继续劝道。

“金明啊。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是你也见到了,我如今早已是年迈不堪,就算真逃了,又能活多长时间?还不如死在这里,也算是保全了名声。”汪立信连连摇头,声音也越发的低微,但那口中透着的执着,却也让金明黯然下来。

“我明白了!”

低下头来,金明这才认命。

汪立信深感欣慰的点点头,拿起手边放着的毛笔,却在一方宣纸之上挥就起来,只因为他终究太过老迈,所以也写写停停,过了数刻钟之后,方才写完。

将这宣纸封入信函之内,汪立信让那金明走了上来,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只是这些动作,就好似耗尽了他的气力。

金明感到担忧,连忙快步赶来,将其搀扶起来:“大人——”

“唉。我虽老迈,但却没有这般脆弱,不需你如此紧张。”汪立信摆摆手,然后将那三封信取过来递给了金明,口中也是嘱咐道:“至于这三封书信,一封乃是送给那晋王,只希望她能在我死后,善待城中百姓。这一封,则是送给我那尚在临安的儿子,希望他莫要重蹈我的覆辙。至于这最后一封?”忽的摇头长叹,似是带着无边悲怆:“如今先皇已薨,还留着干什么?不如直接烧了得了!”随手一动,却将最后一封信递到那烛台之上,任由那烛火将一切吞噬,不留任何痕迹。

金明神色庄重,将两封信收入怀中,随后俯身一拜。

“莫让大人担心,在下定然完成大人吩咐。”

“这就好,这就好。”

汪立信这才重新坐下来,只是他双目微垂,好似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只是喟然长叹:“即为宋臣,当死于宋土矣。”

语毕,双目阖上,再无任何反应,只留下满堂哭声,再也没能将他唤醒。

第二百八十九章驱狼逐虎

“汪诚甫他——,他也去世了吗?”

捏着手中信封,章鉴只感失落。

如今正是风雨飘摇时候,而他能够依仗的大臣们,也好似那秋风落叶一般,一个个的先后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如此之景,也让章鉴深有感触,心中更生凄苦之色。

若是没了这些人,他又该如何支撑这偌大朝廷?

金明阖首回道:“启禀丞相。就在旬日之前,汪大人他——,他——”尚未说完,已经是呜咽不止。

“若是这样,那江陵府、安阳军以及德安府,全都被那华夏军给占据了吗?”章鉴又是询问道。

金明阖首回道:“没错。”

“唉。”

默然长叹,章鉴顿感身子一沉,更清楚如今这消息,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就这世道,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啊!”

华夏军还好一点,至少一路走来也不会做出屠杀之举,但是那元军却非如此,虽然相较于一开始动辄屠城要收敛许多,但那烙入骨子里面的凶残,却也让人为之胆寒。

眼下情况,已经超过了他能力之外。

“唉。难道说我朝真的没人了吗?”

金明立于旁侧,双眉紧锁看着这位宰相。

和汪立信一样,章鉴也是头发花白,额头之上也布满岁月留下来的沟壑,偶然之间目中也会透着疲惫之感来,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精力自然有限。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

那管家对着章鉴诉道:“老爷,已经到上朝的时候了。”

“上朝?已经到上朝的时候了吗?”章鉴这才反应过来,目中透着些许茫然,直到看到那管家拿着官服,这才有所恍然。

“既然大人要上朝了,那我就不叨扰了。”

金明看到这一幕,也当即起身拜退,离开了丞相府,除却了章鉴之外,他还要去见别人呢。

章鉴依旧一副茫然模样,他似乎将金明给忘了,在管家的服侍之下穿上官袍,这才踏上准备好的马车,朝着勤政殿行去。而今日的勤政殿,相较于先前的时候,好似又多了一些火药味。

“我说公秉啊。你怎么现在才来?”

一脚踏入殿内,章鉴就听到王爚那充满不悦的声音来。

章鉴苦笑一声,回道:“这不是有故人来访吗?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故人?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故人?讨论的又是什么?”王爚的话中带着刺,直接朝着章鉴扎来。

章鉴顿感不悦,反口回道:“那人乃是汪诚甫之心腹,讨论的也只是一些寻常之事,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以他的智慧,自然知晓王爚话中意思,分明是隐晦的表示他乃是奸细,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这让章鉴如何接受,自然反驳了几句。

“哼!”

王爚轻哼一声,态度依旧高傲,口中依旧坚持先前的质疑:“差点忘了。你可是丞相,我自然没资格问你这些。”

“哈。”

章鉴轻轻摇头,对于此事也不予置否,只是侧目看了一下周围众人,问道:“我那些事只是一些琐碎小事,算不了什么。只是你们这般匆匆忙忙召开会议,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除了那元军和华夏军,你觉得还会是什么?”王爚没好气的回道。

“没错。这也是哀家邀请各位爱卿来此的目的。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咱们总得商量一个章程,不是吗?”坐于上首,谢道清张口问道。

自赵璂去世之后,因为继任的皇帝太过年幼,所以她也只能出马,通过垂帘亲政的方式处理朝政。

章鉴躬身一拜,回道:“原来是太皇太后,还请饶恕微臣莽撞,未曾施礼。”

“无妨。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事,爱卿无需如此拘束。只是爱卿,我刚刚听说那汪立信已然薨逝,江陵府等地已入华夏军囊中。请问此事是否为真?”谢道清满是担忧看着章鉴,寻求着答案。

其余众臣也是一起看着章鉴,等待着他的回答。

章鉴顿感压力陡增,纵然有心隐瞒,也无能为力,只好回道:“没错。”

“当真如此?若是这样,那让咱们怎么办?”

确信了这消息之后,偌大的勤政殿顿时陷入沸腾之中,群臣之内莫不是嘀咕起来。那谢道清不用说了,自然是愁容紧锁,而王爚、陈宜中也是面有戚戚,似是为接下来的局面而担忧着,唯有那留梦炎,依旧咬牙切齿的盯着陈宜中,似是还陷入先前的争论之内。

“闭嘴!”

蓦地一声怒喝,将群臣震慑住。

众人一起看去,却是王爚站了出来,对着众人指责起来:“尔等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和那街头妇孺一般,在此喧哗吵闹?这算什么样子?还是不是我大宋官员了?”

“王丞相,这不是害怕吗?毕竟那华夏军可是说要清君侧,若是她打来了,咱们怎么办?”有人舔着脸回道。

王爚冷哼一声,直接骂了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又不是没人,难道还怕了她不成?”眼见那人似有反驳之意,更是骂道:“还有你这厮在此喧闹,又算什么样子?不如现在就摘了你顶戴花翎,滚出这里吧。”

谢道清稍有同情,劝道:“王丞相,他也只是有所疑惑,不必如此吧。”

“不必如此?哼!”

王爚毫不客气,直接对着谢道清喝道:“谢太后。莫要忘了此刻乃是乱世。正所谓乱世用正典,若是不给那厮一个教训,只怕他还会在这上面喧闹,反而影响我们的信心。”凌厉目光一扫,当即将其余想要辩解的大臣逼退,又道:“来人,将这厮给我拖下去,革除功名、永不录用。”四个侍卫一起出动,当即将先前那喧闹之人给拖了下去,没了半点生息。

众臣见了,害怕这事儿也发生在自己头上,只好闭上嘴巴。

“唉。”

章鉴双目微阖,不忍直视这般场景。

只是他心知自己无能为力,只好让王爚出手,以免整个朝廷继续崩溃,至少也得维持着一个看起来还在运转的样子。

因为这王爚发怒,一整个朝堂,也彻底陷入沉默之中。

谢道清只感朝堂太过安静,只好出口打破寂静,双目一转落在躲在角落之中的陈宜中身上,当即问道:“陈宜中。关于此事,尔等以为应该如何?”不管如何,她终究还是大宋的太皇太后,自然需要努力,寻求着能够解决的的方法,至少不能就这么僵硬下去,不是吗?

而她之所以选中陈宜中,也全是因为陈宜中先前表现不错,自然为谢道清所倚重,认为乃是国之栋梁。

“这——”

陈宜中顿感诧异,未曾料到自己竟然被直接点名。

这样的话,即使他如何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来,回道:“臣以为,就凭目前局面,只靠我朝已然不行,唯有借力打力而已。”

“借力打力?”

谢道清有些不明,继续问道:“你是说,让那华夏军和元军相斗吗?”

陈宜中阖首回道:“没错。想必尔等也清楚,那华夏军自起义以来,一直和元军做对,包括那蒙哥大汗,也死在了晋王手中。两者之间,可以说是生死大敌,若非是两者实力相差不大,只怕早已经厮杀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利用这一点,挑拨两军相争,也好给我们腾出回旋的余地。不是吗?”

“嗯。你这法子,倒也不错。”

谢道清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看起来相当认可陈宜中的提议。

“这家伙,倒是有些本事!”

留梦炎蓦地抬头,一脸恼怒的盯着陈宜中。王爚颇为讶异的看了一下陈宜中,似是也为他能提出这般建议而诧异。至于那章鉴,也是侧目看了一下陈宜中,心中却是想着:“唉。这计划看起来似乎还可以,只可惜若真的要实行的话,只怕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看起来,他似乎对这个计划并不感冒。

“章丞相,你觉得如何?”

抬起头来,谢道清开始询问他人的意见。

没办法,谢道清并无任何执政经验,她也只能询问这些大臣,才能够做出相应的决定来。而且那陈宜中毕竟年轻、资质尚浅,仅凭他一人自然是无法成功的,须得有别人同意,才有实行的可能。

“果然又来了。”

章鉴顿感沉默,虽是有心推拒,但面临谢道清的恳求,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计划的确有可行的可能。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应该选择谁?元军?亦或者华夏军?毕竟若要他们两者相斗,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总得向其中一方允诺一些东西,这样才能够让他们上钩。不是吗?”

谢道清听了这话,顿时陷入纠结之中。

“元军?那元军凶残成性,一路来也不知晓杀了多少百姓。若是选择他们的话,只怕我等也要被那百姓骂个狗血淋头了,只怕日后也会落个历史骂名来。若是选择那华夏军德虎啊,他们素来以军纪严明著称,百姓之中多有贤明,那晋王更是被称之为玄女下凡。只是他们对待官员素来严苛,若是让他们来的话,只怕咱们这一身身家性命就要没了。”

被章鉴这么一说,群臣也是浮想联翩,陷入沉思之中,开始琢磨着若是自己的话,又该如何选择。

第二百九十章大厦将倾

“章公秉。”

眼见章鉴这般模样,王爚却感恼怒,直接骂道:“你又不是不知晓如今我朝状况,为何还要在此煽风点火?制造祸乱?”

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对于王爚来说,章鉴这行为却不能忍。毕竟对方可是宰相,而他这种言行分明是存着推诿的心思,一点都不想要承担责任,这让王爚如何能忍?

章鉴神色如常,继续说道:“王丞相。我知晓你担忧国朝安危,但眼下局势已经不容我等继续无视了。若要解决朝中危及,除此之外别无方法。”

“章丞相。真的如此吗?”

谢道清目中透着哀求,对着章鉴问道。

章鉴狠下心,回道:“启禀太皇太后。若要他们两个相争,要么投入那元军麾下,这样也可保我朝安危。要么接受晋王,允她进入临安,重新整顿朝纲。不然的话,万事皆休。毕竟无论那伯颜还是那萧凤,皆非寻常相与之辈,若是不狠下心来,是无法让他们上钩的。”

再怎么说两人也是不世枭雄,再没有得到好处时候,如何会采取行动?

章鉴这么一解释,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好吧。”

谢道清身子一软,若非身下龙椅,只怕她也已经跌倒在地,打起精神看着众位大臣,又是问道:“各位爱卿。尔等觉得,应该如何选择?”目光一转,却是再度落在了陈宜中身上。

“果然,还是逃不了啊。”

陈宜中心中一叹,只好打起精神来,缓缓诉道:“依臣以为,我等或可派人和那晋王联系,询问她的意见。若是可以的话,甚至可以以立她为帝为代价,襄请她入朝救驾。毕竟那晋王心心念念,都是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之所以针对我等采取行动,也全是害怕那元军覆灭我朝,对她产生莫大的压力,这才有今日行径。而她见到我等臣服,自然会偃甲息兵、调转枪头,去对付那元军。届时,我等自然也就幸免于难了。”

“若是这样,也不是不行。”

众臣听了,皆是稍有意动,认为此计可行。

只是王爚却是眉梢倒竖,一副怒目模样,章鉴则是闭目养神,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不可!”

尚未等陈宜中说完,留梦炎已然跳出。

王爚见了,这才稍露露出一抹笑意来,侧目看了一下章鉴那淡然模样,怒气又是升了上来。

这争论便是此人挑出来的,他竟然还有本事在这里闭目养神?

谢道清也是有些诧异,问道:“留尚书,你为何反对?”

“太皇太后。非是臣反对,实乃这陈与权心怀不轨。”

留梦炎斜眼看了一下陈宜中,继续张口怒斥:“陈与权。你难道忘了吗?那萧凤乃是异性,更为女子身份。昔日立她为晋王,已然是迫不得已,这才让她在那长安之中驻扎下来,从此之后方有今日之祸。如今你竟然要颠倒阴阳,立她为帝?这有算是什么道理?若是让她真的成了,只怕我等也要全被一扫而空,只能在乡野之中做一农夫而已。”

“这?若是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众臣听了,莫不是忐忑不安。

他们对于自己能力自然知晓,而那萧凤又不是孤身一人,她在长安的数十年之间,早已经培养出了一支优秀的官员。

若是萧凤当真入住临安的话,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定然会将他们尽数清退,将关键的位置汰换成自己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追究前账,毕生所贪污得来的资财,只怕也要一扫而空了。

依着萧凤性情,这不是没有可能。

陈宜中神色平常,朗声回道:“那又如何?莫要忘了,晋王陛下并无子嗣,而她唯一儿子便是赵昺,也是我赵宋皇室血统。待到晋王百年之后,赵昺自然也可以上位,皆是这江山不还是我朝江山吗?更何况她若当真要称霸天下,只需自己称帝就可以了,又何必将赵昺推上帝位?足见晋王此人,依旧心怀我朝圣恩,要不然不会有这般举动。”

陈宜中倒是舌绽莲花,却是将萧凤拉拢宋朝境内士大夫的行径,说成了忠诚之举,好像萧凤当真是如此想的。

谢道清听了,自然是颇为意动,有种想要“若是她的话,也许当真如此?”念及此处,却对那赵昺更生思念:“只是那昺儿,他被送到长安也有十来年了吧,却不知这些年来,他过的如何?”

“哼!”

留梦炎冷笑一声,直接嗤笑道:“那不过萧凤所立假象,乃是故意欺瞒我等的,你竟然相信了。遍历历朝历代,你也知晓那人为何要拥护旧帝,不过求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罢了。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自然可以将其废除。而且以萧凤那性子,又岂容他人插手?等到她功成时候,只怕赵昺便要成了废帝,另立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的确如此。”

被留梦炎这么一说,众臣心中再度动摇。

陈宜中顿感恼怒,冷声喝道:“若依你的意思,难不成咱们要投入那元军麾下吗?莫要忘了,那元朝可非华夏军,最是凶残了。若是他们攻入临安,少不得要做出各种恶事,皆是你我皆要成为罪人。明白吗?”

“你!”

留梦炎顿感恼怒,直接骂道:“陈与权,我不过是提出反对意见而已,你为何要以为我要投靠元军?”

此刻元军正在逼近临安,乃是首要大敌,他即使再有反心,也断然不敢在这庙堂之上堂皇说出。

陈宜中瞧出对方心虚,继续追击:“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反对?”

“哈哈。就你这样子,也好意思骂我?”留梦炎尴尬一笑,话音一转,却是冲着那陈宜中骂道:“倒是你的心思让人费解,竟然提出投降华夏军?莫非以为那晋王当真如谢太后一般,能让你在这里猖狂?竟然提出向敌人投降?也不知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提出了这种建议!”

谢道清脸色一红,显然也是感到羞愧。

因为陈宜中曾经的行径,她的确是对其多有倚重,如今被点破,自然是感到尴尬。

谢道清只好张口劝道:“两位爱卿皆是国中栋梁,就别在这里争吵了,也免得被他人笑话。明白吗?”侧目看向了旁边的章鉴,又道:“如今哀家也有些不适,不如就这样解散吧。”因为两人争吵,让她颇为难受,只好就此撤下,也免得那陈宜中和留梦炎继续争吵下去。

“微臣明白。”

章鉴躬身一拜,其余朝臣听了,也只好转过身来,两两三三自勤政殿离开。

当然,他们离开的时候,彼此之间也在交头接耳,谈论着这些事情。

“说真的。若非那晋王乃是女子,也许我当真投入麾下,也省得在这里徒耗青春。”

“没错,纵然身为女子,竟然能够于草莽之中带出华夏军这般军队,当真让人惊叹。”

“既然如此,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如直接离开此地,投入华夏军吧。”

“……”

这是那愤愤不平,以为自己才华被埋没的人在谈论,如今又见了两人争论相貌,对朝廷自然是更感失望,当即便选择离开临安,打算投奔那华夏军之内。

他们相信,在华夏军之内,或许还能成就另外一番事业。

更有人心生异心,低声交谈着。

“说真的,那元军其实也不错。虽然残暴了一点,但也只是对那些贱民而已。”

“没错。你看那些投入元军之中的,不都身居高官吗?既然如此,那何不投入元军?”

“正有此意。”

双眼一对,自是达成了协议,打算回去之后寻找机会,投奔那元军之中,更有人开始幻想,如何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带来更大的财富。

“唉。大厦将倾,这些人也是树倒猢狲散了。看样子,是真的不行了。”

纵然众人如何遮掩,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何逃得了章鉴目光,自然被全数收入耳中,只是他早已经看淡了一切,对于这些也没有什么在意的,心中更是想着:“也许,我也应该逃走?总好过留在这里,什么都没留下来。”

“章公秉!”

蓦地一声话,将章鉴叫住。

章鉴回首一看,顿感惊讶:“原来是王丞相。你找我干什么?”

“哼。我当然要找你!”王爚却将章鉴拦住,低声喝道:“你知不知你在干什么?你竟然放任那陈宜中和留梦炎争吵?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唉——”

长叹一声,章鉴脸上透着疲惫,他回道:“你以为时候,还能和以前那样吗?就算我当真阻止了,又能挽回什么?别忘了,今天上朝之人,算起来也就三四十人,要比先前少了至少十来人。你明白吗?”

“那又如何?我等即为宋臣,那就应该为朝尽忠。你这般作为,如何算是丞相应有行径?”王爚张口痛斥。

也许就廉洁方面,章鉴的确出众,只可惜身为丞相,所需要的可不只是道德方面的,还得要有镇住一方的气势,而这一点正是章鉴所欠缺的。

章鉴摇摇头,回道:“都已经这样了,又能做什么呢?至于这丞相之位,你若想要的话你就拿去吧,反正我是不想要了。”坚持到现在,他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只想要寻找一个地方,好好歇息下来。

其他的,就看命运吧。

转过身来,章鉴并未理会王爚,一步一搖朝着远处走去,混入人群之中,

王爚目送章鉴离开更感恼怒,心中蓦地下了一个决心:“既然你这样,那就别怪我狠心了。”若是让章鉴这般无视下去,临安还不知晓会乱成什么样子,也许只有他亲自出手,方能挽回这一切。

第二百九十一章貌合神离

翌日。

念着昨日讨论的事情,谢道清再度召集群臣,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她双目一扫,却未见到章鉴身影,顿感诧异:“章丞相人呢?为何未曾见到他?”

“启禀太皇太后。”

王爚一步踏前,满心无奈的回道:“就在昨夜,那章鉴他弃官而逃了。”

“逃?逃了?”

谢道清身子一颤,险些晕厥过去,好容易才恢复过来,便问道:“他为什么逃了?”

王爚摇摇头,回道:“这我也不知。或许是因为害怕那元军吧。总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早有预料,他对章鉴的出逃并无任何惊讶,反而心中窃喜。

毕竟那章鉴逃了,那他便可以理所应当的上位,执掌整个朝堂了。

“若是如此,那朝堂也就只有倚靠王丞相了。”谢道清也是心知肚明,只好对着王爚提出了请求。

没办法,她终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除却了身份之外,和一般女子并无不同,如今时候也只能依赖眼前的这些大臣了,即使她明知这些大臣各自心怀鬼胎,却也只能接受下来。

王爚昂首回道:“这是自然。若是我的话,定然会保住朝廷安危,绝不让那鞑子坏了我朝根本。”初掌朝堂带来的威风,让他一时间就和打了鸡血一样,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上阵,彻底击败那些可能跟来的敌人。

“那就拜托丞相了。”

谢道清神色黯然,只好将朝廷交托到眼前之人手中。

而她此刻,除却了默默祈祷之外,似乎也做不到别的事情。

即得谢道清准许,王爚自然接下重担,如同章鉴掌权那段时间的混乱,王爚是决不允许的,自然要下大力气开始整顿,至少要在元军抵达之前将临安之内的力量整合在一起,也好有和对方一战之力。

想及这些,王爚当即展开行动,将那吕师孟唤来。

“启禀丞相,不知您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吕师孟有些奇怪,他乃是吕文福之子,亦是吕文焕之孙。

因为吕文焕投敌行径,他在临安之内也算是寸步难行,一直以来都深居浅出,以免招惹非议,如今被王爚召来,自然是感到惊讶。

王爚诉道:“养浩啊!你也知晓如今我朝濒临崩溃,若是稍有不慎,便有覆灭之象。正是如此,我希望你能够出面,助我将城中军队统一,好和那元军对抗。”

“统一全军?这个,只怕很难。”吕师孟顿感为难。

临安终究乃是宋朝行在之地,自然不可能因为一次战争就彻底失败,只是因为历代政策的缘故,城中军队多数被分化切合,有的隶属于皇宫,有的隶属于三司衙门,有的则是隶属于兵部,各自都有各自的归属。

若是将其统计起来,也有接近五万来人。

正是因此,所以王爚方才将注意打到这上面来。

王爚恳切道:“但是这乃是咱们唯一的办法,不是吗?”眼见对方依旧犹豫不绝,他又是劝道:“还是说,你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全城百姓,被那元军屠戮吗?”

“好吧,我答应你。”

面对王爚诚恳要求,吕师孟自觉没有抵抗心思,只好同意。

王爚顿感宽心,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先前时候,他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贾似道,这才长久以来一直被忽视,便是那陈宜中、留梦炎,也对他多有排斥,更勿论那些将军了。

为了能够整合全军力量,王爚也只有拜托眼前之人,只因为吕师孟和他一样,也因为各种原因,被排斥在圈外面。

两人既已达成承诺,当即展开了行动。为了方便吕师孟展开行动,王爚也利用自己的权力,将其提拔为兵部侍郎,好以此身份介入军队之中,方便他掌握全军。

而那吕师孟在担任官员之后,自然也展开了行动。

只是他刚一开始,便遭到了阻碍。

“告诉我,为何这些铳枪,竟然是这般模样?”

取过一柄铳枪,吕师孟怒不可赦,对着眼前三人便是痛骂。

这三人乃是潜说友、吴益和李钰,他们三人乃是隶属于枢密院之下冶铁所之官,一直以来都负责铳枪冶炼的重则。而吕师孟打算整顿军队,武器自然是重中之重,然而他来到此地,却见这冶铁所所造铳枪多有麻眼、蜂窝,其质量相当低劣并不堪用,若是用于战场之上,自然是容易炸膛。

如此状况,吕师孟如何能接受,自然是对着三人破口大骂。

“唉。所中铁匠或被那华夏军以重金聘走,或是为避祸患而逃,如今时候十不存一。我等也是没办法啊!”潜说友无奈回道。

“当真如此?”

对这理由,吕师孟如何能够接受,当即骂道:“依我看,应该乃是尔等贪污纳贿,方才造成这般模样?造出这般武器,你们是打算送士兵去死吗?依我看,非得将尔等告知宰相,才能让尔等明白此事恶劣。”

他乃是将门出身,如何能够坐视这般状况出现,自然将其告知王爚。

王爚得知消息,当即让台臣孙嵘叟出手,以渎职之罪弹劾三人,毕竟这三人乃是陈宜中手下,若是能够将三人赶出临安,自然也能让那陈宜中感到肉疼。

一如王爚所预料的那样,陈宜中眼见自家手下被弹劾,自然是极力辩驳。

“如今正值乱世之秋,朝中本就无人,若是因此将人赶走,只怕难以让人信服。”

谢道清听了这话,侧目看向王爚,询问道:“若依左丞相所言,不如就这么放弃了?”

“不行!”

王爚却是坚定心思,张口诉道:“他们三人贪污渎职,导致我军军械良莠不齐,若将此等军械送于士兵,于自杀何异?若是不明正典刑,如何能够让士兵信服?”

一时间,两人互相坚持,绝不肯倒退一步。

“唉。”

谢道清长叹一声,继续劝道:“我朝如今状况,两位爱卿也不是不知道,难道就不能稍微停止一下,莫要闹的这般僵硬?”以她仅有的智慧,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两人会在这方面上较真。

只是那王爚却颇为不满,蓦地高喝一声:“若是太后不允许,那不如让臣辞职,也免得继续在这里受罪。”言罢,竟然是直接转身,径直离开了勤政殿。

“这!这可如何是好?”

谢道清为之一惊,虽是张口欲劝,无奈那王爚走的匆忙,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她便是如何恳求,也难以将其挽回。

回首看向陈宜中,谢道清也是央求道:“陈爱卿。如今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若是没了您的话,哀家实在不知又该如何应对。”

“唉。微臣知晓太皇太后的难处!只是那王爚始终坚持,我也没办法。毕竟那三人乃是枢密院之内,唯一几个通晓铸造铳枪的人。若是将他们也赶走了,若要继续冶炼合适的铳枪的话,只怕是不行。”

陈宜中一脸悲哀,道出了心中无奈。

谢道清似有感触,连忙安慰道:“若真的如此,那还请爱卿放心,哀家定然倾力保住那三人,不会让你有失。”

“但是那王丞相呢?莫要忘了,他可是说了要辞职了。若是他辞退的话,这朝廷只怕就真的没人能挽回如今局面了。”陈宜中张口回道,他和王爚并无仇怨,只因为立场不同,方才会做出这般举动。

而且他若是坐在了王爚那位置,只怕也会采取类似的举动。

“当然。若是太皇太后感到为难的话,那不如就让我辞职吧,至少也能保住王爚,不是吗?”

心中一横,陈宜中躬身一拜,旋即转过身来,离开了此地,只留下谢道清一人,孤苦伶仃的坐在这肃冷的殿内,倍感凄凉。

“这就是朝廷吗?还真的,让人难受啊。”

面对如今局面,谢道清忽的记起了赵昀,那个她曾经的夫君,直到现在她方才明白过来,为何夫君时常是那般悲苦模样来。

“也许,或许那留梦炎可堪一用?”

脑中蓦地闪过一人来,谢道清当即摇了摇头,却道:“只是那厮心怀叵测,不似陈宜中、王爚那般刚正,若是让他上位的话,只怕我朝就真的危险了。若是如此,兴许我可以用此人刺激一下他们两人?”

想到这里,谢道清当即将那留梦炎召来,说是准备将其任命为宰相。

听到这消息,王爚、陈宜中自然是颇为慌张,毕竟这留梦炎乃是一名狠人,是会为了手中权力下狠手的那种人物。

为了避免此人为祸朝廷,他们两人也只有接受了谢道清的任命了。其中,王爚被任命为平章军国重事,陈宜中为左丞相,留梦炎作为右丞相,以为牵制作用。

至于那王爚和陈宜中,虽然之间也颇有矛盾,不过考虑到现在状况之下,也只好暂时停止争斗,继续维持着朝堂之上表面的统一。

而对于王爚来说,自然也是有些失落,毕竟自己既定的目标没有达成,这让他感到遗憾,只是那元军既已抵达焦山一带,他也只能勉强提起斗志,派出麾下军队。

即使他清楚,这些也不过是萤火之光,起不了多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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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无可避免的牺牲

潮起潮落,江水涛涛。

跨坐在战马之上,伯颜立于长江边上,遥望着对岸的那座城池,问道:“那里便是镇江府吗?”

自庐州一战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而在攻下庐州之后,伯颜也未曾停歇,带着麾下军队继续南下,如今已经来到了长江边上,而在长江对岸的位置便是镇江府了。

只要攻破这镇江府,元军便可以渡过长江,径直攻向临安了。

“正是。只要打破这座防线,便可以长驱直入,攻入临安之内了。而把守此关的,便是那陈文龙。”紧跟在伯颜身后,夏贵卑躬屈膝,尽展一副奴才模样。

“陈文龙?”

伯颜念叨了一下,问道:“却不知他又是什么人物?”

“这个陈文龙乃福建兴化人,乃陈俊卿后裔,本名子龙,字刚中。后因状元之名,所以先帝赐名,自此改名文龙,赐字君贲,号如心。因得了赵鼎传承,早已经是地仙人物。若要击败他的话,只怕也有些困难。”夏贵连忙解释道:“若是元帅准许的话,在下也许可以出访,看看是否能够将那人说服。若是让他投入我军麾下,那我朝入主临安,也就更为顺畅了。”

“不必了,我已经派人前去了,算算时间也应该有所回应了吧。”

伯颜摆摆头,目光继续盯着远处城池。

而在此刻,远处一道利箭飞射而出,“砰”的一声扎在众人之前,后面尚且带着一具头颅来,正是他们先前派出的使者。夏贵看到这头颅,哟学害怕的缩了缩脑袋,估计也被吓得不轻。

先前若是他的话,只怕也会和这人一般模样。

伯颜微叹:“看样子,他拒绝了。”

“元帅。”

夏贵叫嚣道:“那陈文龙如此轻慢元帅,实在是罪无可赦,不如我等现在就攻城,给对方一个厉害?若是可以的话,属下愿意身先士卒。”

“哦?”

伯颜轻笑一声,大概是被夏贵那高亢的模样给弄的有些迷糊,口中语气稍待一点困惑,张口问道:“你也曾经是宋臣,为何这般着急?再怎么说,他们也曾经和你是战友啊,不是吗?”

“这——”

夏贵神色一愣,眼珠子滴溜的转了一下,方才解释道:“元帅说笑了,我这不已经是投入您麾下了吗?既然将军想要攻下焦山,那臣子自然应该竭尽全力啊,不是吗?”

他却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对方生气,结果害了自己的性命。

“哼!”

伯颜冷哼一声,又道:“即使如此,那你在宋军之内的时候,却未曾尽力?”当初进攻庐州的时候,幸亏此人投降,方才让他能够加快脚步,继续针对元朝展开行动。

但是此刻,即使是当着众将领之前,伯颜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夏贵身子一抖,“啪”的一下跪在地上。

他一边磕着头,一边叫嚷着:“元帅啊。我对可汗忠心耿耿,不可敢有二心啊。元帅若是不信,不如让我第一个上?我定然会将那焦山攻下,让元帅信服。”

夏贵相当清楚,伯颜此人相当受宠,要不然如何会被委任征讨元朝的元帅?

而他的性命,也可以说是捏在伯颜手中,自然害怕伯颜发怒杀了自己。

“呵!”

伯颜眼看着夏贵这痛哭流涕的模样,只觉得无比好笑,对于其口中之话,也不会信任多少,只是碍于周遭众将目光,只好诉道:“之前的事,我也只是说笑的,你还是起来吧。”

“这——,元帅!”

夏贵腆着脸,双膝依旧跪在地上:“先前定然是在下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怒了元帅,还是让我就这么跪着吧。”

伯颜撇撇嘴,张口道:“好吧,那你就这么跪着吧,谁让你叫夏贵(下跪)呢?”而他心中则是更感厌恶,心想:“这些个南人,果然是奸猾狡诈,一点廉耻都没有。”即使那夏贵在想他道歉,但依旧改变不了他心中的看法,依旧觉得对方乃是无耻之徒。

“至于那陈文龙?我倒要看看他实力如何,是否当真能够挡住我?”

目光眺望远处,伯颜却感到兴奋无比。

相较于夏贵、贾似道这般动辄投降、逃跑的家伙,他更对陈文龙这般铁骨铮铮的英杰感兴趣,只因为那英雄惜英雄般的敬意。

…………

“元军已经抵达镇江府了?”

蓦地惊起,王爚一脸凝重的问道。

吕师孟阖首回道:“没错。根据陈将军的禀告,那伯颜的确已经带着麾下军队抵达镇江府。”

“若是真的话,那就真的糟糕了。只要这镇江府也落入元军之中,那我朝只怕也难以抵御元军,届时就真的危险了。”王爚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旋即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吕师孟问道:“对了,那镇江府除却了陈文龙之外,还有何人驻守?”

“范文虎。”

吕师孟回道。

王爚听到之后,顿感讶然:“范文虎?竟然是他?”双目顿时紧皱,显然是透着担忧来。

“没错,丞相。只是你怎么了?”吕师孟连忙问道,弄不清楚王爚为何会是这般模样来。

王爚回道:“吕师孟啊。你可知晓,当初那襄阳之所以未曾夺回,甚至被那华夏军趁机夺取,便是因为这范文虎临阵逃跑,这才导致今日祸端来。那贾似道究竟在想什么东西,竟然未曾惩治此人,还让他继续执掌镇江府水军?这不是开玩笑吗?”

直到这时,王爚方才明白过来,那贾似道究竟干了什么事情,其影响直到现在也没结束。

吕师孟叹息道:“唉。就现在的状况,咱们也只能竭尽全力去弥补了。”

“这是自然。”

虽感失落,但王爚还是强打精神,打算开始针对那元军布置兵力,哪怕只是稍微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可以。

至少,也能够给他们争取逃走的机会,而不至于被那蒙古大军一网打尽。

“只是这样的话,只怕就要拿陈宜中配合了。”

想着方法,王爚更感懊恼,那陈宜中曾为枢密院使,在军队之中的影响力也不小,若要调集宋朝的军队的话,少不得要经过他的手。

于是乎,王爚便找上了陈宜中。

“你是说,希望将那江万里、李庭芝等人调回来,好配合陈文龙一起对抗元军?”陈宜中稍感诧异,只因为在往常时候,王爚一直秉承清白意志,并不怎么和他接触。

如今时候,王爚忽然来访,自然让陈宜中感到意外。

王爚阖首回道:“没错。那来袭元军之内,不仅仅有伯颜、张弘范两位地仙,其麾下兵力也达到十万有余,最重要的是还有那夏贵等人帮他带路。若是仅凭陈文龙一人的话,根本难以抵抗。正是因此,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劝说江万里、李庭芝两人,让他们两个也能回援,好彻底击败元军,保护临安。”

“这个——”

陈宜中顿感困难,随后提醒道:“王丞相,你难道忘了吗?除却了那元军之外,尚有华夏军虎视眈眈。而那萧凤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没有了李庭芝、江万里两人,其余将士如何能够抵挡?”

历经数十载,曾经支持大宋半边江山的赵鼎、余阶以及孟珙等地仙早已去世,如今偌大的宋朝之内,也只剩下了江万里、李庭芝以及陈文龙了。

其余人也不是没有机会成就地仙,譬如那陆秀夫、文天祥等人,甚至就连陈宜中自己,也都踏入丹鼎境界。

但若要突破地仙的话,乃是一项风险极大、并且需要长时间静修才有可能突破的。当初萧凤费尽心思,也是花费了十年时间,才正式突破,即便如此,也险些遭人算计,差点儿走火入魔了。

就如今这风雨飘摇的状况,他们即使有这个机会,也不敢去赌。

牺牲性命倒是其次,关键是他们无法坐视不理,任由那元军屠戮百姓,而在这道心有愧的情况下,突破三劫是更不可能了。

“那难道坐视那元军击败陈文龙,攻占镇江府,并且将我朝上下一网打尽吗?”王爚顿感恼火,对着陈宜中便是怒声呵斥。

陈宜中也感气恼,反驳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朝廷考虑吗?要知道那萧凤也非相与之辈,若是因此让那华夏军也踏足此地,不也是一场灾祸?”

“我当然明白。”

虽是年迈,但王爚气势犹存,并未因为陈宜中而稍有衰退:“你也清楚,事有轻重缓急。如今那元军已近镇江,更非以前一般,乃是为了彻底吞并我等而来。正是最严重、最迫切解决的问题。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所有的兵力其中再一起,若是能够挫败其野心,或许也能够为咱们争取一些时间,不是吗?”

“哦?那不知王丞相打算如何行动?”

陈宜中冷静下来,然后询问道:“你可要明白,那元军可非寻常之辈,若是没有良好的作战策略,只怕难以战胜对方。”

王爚轻哼一声,直接回道:“这是自然。所以我打算以临安为诱饵,先让那陈文龙诈败,将其诱到临安城下,在令包括江万里、李庭芝两人一起配合我等里应外合,定然能够将其歼灭。”

“诱敌深入?”

陈宜中听罢之后,心中为之一惊:“若是如此,你可曾想过了,若是那元军当真来到这临安城下,又会造成多少恐慌?又有多少人,会就此牺牲?”

王爚不可置否的回道:“我当然知晓,但这乃是击败元军所必不可缺的牺牲。不是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终点

“若是如此。还请饶恕我无法接受!”

斟酌片刻,陈宜中看着王爚,坚定的摇了摇头。

王爚顿时大怒,张口喝道:“陈与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咱们翻盘的唯一机会,若是就这么放弃了,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我知道!”陈宜中神色平静的回道。

王爚喝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阻止?”若非此地乃是陈宜中府中,他们两个也是私下见面,只怕他早就已经让那侍卫将陈宜中拖下去,直接关在牢房之内了。

“唉。你可清楚,我朝历经百年和平,京中百姓早已经是羸弱不堪,每日只求欢愉度日,哪里能够承受住那战火考验。若是被他们见到了那元军到来,只怕早已经被吓得两腿战战,莫说是和敌人战斗了,估计可能会直接投降吧。届时,只怕会重复当初北宋末年的故事罢了!”陈宜中解释了起来,茫然之中仿佛穿梭了百年时间,回到了那靖康年间。

也是一般繁华昌盛,也是一般如梦如幻。

然而当北方铁蹄裹挟着冷冽的寒风到来之后,昔日存在于清明上河图的幻梦彻底崩碎,而如今这于西湖之中编制的美梦又能支持多长时间?

对此,陈宜中并不抱有多大期望!

王爚一时间沉默下来,冷冷的看着陈宜中,两人一时沉默下来,除却了那跳动的心脏,就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了。

过了也不知晓多长时间,王爚蓦地站起身来吼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既然如此,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一甩袖,直接将陈宜中的丢在此地,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目送王爚离开,陈宜中目光一转,落在远处西湖之上。

虽是濒临乱世,然而在这西湖之上,依旧有着许多画舫。

自舫船之中,传来一阵阵琴音,更有曼妙歌声传来,这却是那些豪商、大族们饮酒作乐,他们仿佛还没有意识到那元军即将南下,依旧在一掷千金,只为换的那花魁一笑,迷人的香薰化作袅绕的云烟,熏的整个画舫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更让人以为这里便是人间天堂。

“唉!”

陈宜中站起身来,蓦地长叹一声。

“你们啊,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虽是无法将其余各地的士兵调集来,但不代表陈宜中就没有事情去做,至少他认为,除了王爚提出的方案来,还有另外的一条生路,虽然那生路看起来有些飘渺,但依旧有执行的可能。

王爚、陈宜中正为朝中之事四处奔走时候,但是对于留梦炎来说,却是相当惬意。

这不,他现在就租了一艘画舫,并且将自己的手下全都邀请来,美酒、美食之类的,自然不曾缺少,甚至还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些妓女,其中不乏花魁之类的人物,就这么在画风之中悠嘻玩乐。

吃饱喝足之后,赵潜摸了摸肚子,却是抬起头来看着留梦炎,有些惊诧的问道:“我说留丞相啊。我听其他人说,那元军就要来了,可以说正是危急关头的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邀请咱们喝酒?”

“元军?那元军就要来了?”

听了赵潜这一说,众臣顿陷惶恐之中,连忙追问道。

“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那是自然!”

留梦炎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惊讶来,他还颇有闲暇的张开口,让身边的妓女将那美酒倒入自己口中呢。

赵潜稍感诧异,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丞相这般闲暇?莫非有退敌良策?”

“良策?你觉得我有吗?”留梦炎面带嘲讽的看着赵潜,反问道:“你也曾和那元军对战过,应该知晓那元军实力。既然如此,那你觉得就凭我军力量,当真就能够和元军对抗吗?”

“不能!”

赵潜摇摇头,相当肯定的回道。

“可是,那镇江府不是有陈文龙吗?若是他的话,或许能够挡住元军?”有人提出了意见,也无怪那人会这么想,毕竟陈文龙乃是地仙,为人有忠诚无比,也因此所以才被赋予驻守镇江府的重任。

毕竟这镇江府乃是临安最后一关,若是镇江府都没了,那临安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陈文龙?”

赵潜摇摇头,轻笑道:“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只怕不行。毕竟实力相差太多了,而且那伯颜也非是寻常之人,他能保全性命就算不错了,又如何能够挡住元军?”

“若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都要死了?”

众人顿感担忧,整个画舫也陷入喧闹之中。

留梦炎看着众人如此慌张,当即抬高声音喝道:“不过是元军而已,有必要让你们这般慌张吗?”

“可是,那元军真的要来了啊。”

“留丞相,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不管如何你总得给咱们支个招,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赵潜也是面带忧虑的问道,生命是如此的宝贵,他还想要继续享受这美酒和美女,可不想就这么葬送了性命。

“只是打不过而已,你们就这么慌张?”

留梦炎轻哼一声,理所应当的回道:“若是那元军当真来了,咱们直接投降就是了,哪里有这么麻烦?”

“投,投降?”

赵潜为之一惊,心中也是恍然大悟。

以留梦炎的身份,若是他投降的话,定然会带动一大堆人投入元军麾下。而元朝不管是为了拉拢当地势力,亦或者是打击宋朝,都不会对他有所行动。

若是如此的话,自然是能够保全性命。

难怪会如此淡然,原来早就准备投降了。

众臣看着留梦炎,皆是庆幸留梦炎点出了一条生路,对其更是崇拜万分。

“没错。投降!”

留梦炎得意一笑,回道:“我就不信了,那元军再怎么凶残,难不成还会将投靠他们的人杀了?”这个念头,他自那韩震提出迁都时候,便已经冒出来了,如今眼见局势如此模样,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那元军抵达此地,他便会率领城中官员一起投降。

届时,纵然没有了以前的权势,但他依旧可以保全性命,继续享受着那些人间美酒。

这充满着各种诱惑的世界,留梦炎可不愿意就这么抛弃了。

“只是你们呢?”

留梦炎神色绷紧,凝目看着众臣。

投降一事乃是机密之事,若是被王爚、陈宜中发现了,只怕会立刻针对他展开行动,到时候别说是投降元军了,只怕自己也会和那韩震一样,被这两人给暗算了。

对于此事,留梦炎相当看重,自然害怕有人会因此泄密。

众臣心中一惊,纷纷叩首回道:“留丞相放心,我等自然跟随你左右。”

“很好。”

留梦炎满意的笑了起来。

只要有这些人支持,他就算是投入元军之内,照样可以继续花天酒地。

…………

镇江府。

眼看着那连绵而来的元军士兵,陈文龙满脸愁容:“那范文虎还没来吗?”

依着先前定下的计划,由他负责牵制元军士兵,而那范文虎则是自后方袭击元军,好彻底打断元军水军的侵袭,然而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那范文虎的踪迹,这让陈文龙内心充满着忧虑。

“启禀将军,没有!”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摇头。

陈文龙低声咒骂:“该死的范文虎,莫不是和襄阳一样,又逃了吗?”对于那范文虎,他不是没有意见,尤其是在得知贾似道将其塞到他麾下的时候,还因此和贾似道争吵了一番。

而争吵自然也是没有结果的,范文虎依旧仗着贾似道的庇护,只是降了一级,仍然继续霸着长江水军。

等到章鉴、王爚等人上台之后,也不是没有想法解决此人,无奈对方掌握着宋朝最重要的力量,至少稍微搁置下来,以免打草惊蛇,被范文虎察觉到了,反而投入元军麾下。

而今时候,陈文龙迫切需要范文虎的支援,但却始终未曾见对方到来,这让他颇为恼怒。

“将军!将军!那不是范文虎的旗帜吗?”

正当此刻,城头士兵指着远处驶来的战舰,脸上带着笑意来。

陈文龙却感意外,双目死死看着那战舰,蓦地高吼一声:“不好。快躲开。”身形一动,连忙将周围数十位士兵卷起,一起朝着远处掠去。

而当他离开之后,他先前所站着的位置便被炮火笼罩,方圆十丈之内,全都被炽热火焰所笼罩着,若是陈文龙未曾逃离,只怕也会被这炮火给打成重伤。

“该死的范文虎,竟然投入元军麾下了?”

看到这一幕,陈文龙已然明白过来,那范文虎究竟干了什么事情了。

那些士兵也是面露沮丧,脑中回荡着一个问题。

“范文虎都投降了,咱们又该如何?”

陈文龙听在耳中,双目所见皆是废墟以及尸体,而在远处那汹涌而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将整个焦山给彻底占领,而他们也不得不继续朝着后面退去,将那阵地让给了对方。

“全军,跟我冲!”

一声怒喝,陈文龙挥动着手中长刀,朝着远处那冲来的伯颜砍去,刀芒崩碎、剑气溃败,为求最后一线生机,他也只能倾尽这一身功力,只为了能够给麾下士兵创造出一线生机。

至少,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白白的死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四章走吧,都走吧!

“焦山之战,败了!”

坐在座位之上,王爚脑中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他曾经费尽心思、苦心筹谋的计划,还没有等实现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失败了。

在攻下镇江府之后,那元军距离临安也不足百里之遥,只需要数日功夫,便会抵达临安。就以如今临安的状况,若是想要抵抗元军的进攻,那是根本没有一点希望。

“父亲!”

王仑上前问道:“那焦山,真的败了?”

“呵呵。这还有假?若非那陈宜中、留梦炎等人故意拖延,哪里会有造成这般状况?”王爚苦笑数声,旋即破口大骂,先前他也曾想过法子,然而因为这两人所阻,如何能够接受?

王仑心神一震,低声问道:“若是真的,那临安还能保全吗?”

“听天由命吧。”

王爚冷哼一声,想着那两人所作所为,更感恼怒无比,眼下失败已经注定了,但是在这之前,他还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至少让那两个人明白,他也并非那无能之辈。

次日,待到上朝之后,谢道清顿感气氛异常,只因为那王爚始终绷着脸。

“丞相,莫不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了?”谢道清问道。

王爚点点头,旋即回道:“没错。就在昨日时候,陈文龙于焦山战败,镇江府落入了元军手中。我朝现在,彻底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了。”

“什么?”

谢道清失声叫了出来,殿内群臣默不作声,却似早就知晓一般。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道清双目含泪,自每一位大臣脸上看去,先是陈宜中、再是留梦炎,便是那吕师孟、赵潜等人,也没有避开,似要寻求不一样的答案,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冷漠。

“太皇太后。没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了。”

王爚缓缓说道,和他一样不太一样,这一次的语气太过平常,平常的让人更感害怕。

谢道清听出一点端倪,连忙道:“丞相,莫非你……”

“太后,国中大事无重于兵,今二相并建都督,庙算指授,臣不得而知。”

王爚双目透着失望,他先是看着那陈宜中,然后又看着那留梦炎,自每一个大臣脸上看了过去,口中也是一点点的说着:“纵有大军出动,诸将无统。臣岂不知吴门距京不远,而必为此请者,盖大敌在境,非陛下自将则大臣开督。今文龙因诸将心力不一而败,不知国家尚堪几败邪?臣既不得其职,又不得其言,乞罢免。”

一语落下,宛如炸雷一般,将那谢道清炸的失了神。

然而那陈宜中、留梦炎等人,依旧是双目微阖、伫立原地,对于外界的一切,也是充耳不闻。

“丞相。不可啊!”

谢道清连忙出声挽留,然而那王爚早已经转过身去,大跨步的朝着殿外走去,并无任何留下的意思。

眼见王爚离去,谢道清顿感心中支柱崩溃,低声诉道:“难道说,真的无可挽回了吗?”

“太后!”

正在此刻,那陈宜中一步跨出,诉道:“如今时候,咱们也只有撤退了。”

“撤退?撤退到哪里?”

谢道清苦笑一声,对于陈宜中的话,也不怎么相信了。

陈宜中嘴唇嗫嚅了一下,旋即低下了头。临安之内人口众多,官员亦是不在少数,就在这数天之内,如何能够全数逃出?甚至还有可能为了争夺那逃走的名额而大打出手,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你们,退下去吧。”

挥挥手,谢道清让陈宜中、留梦炎等人就此撤退,孤身一人置身在这勤政殿之内,对于这些大臣,她已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

章鉴吗?

因为那王爚的逼迫,还有陈宜中、留梦炎的争执,直接选择了逃跑。

王爚吗?

他也曾经想要做事,无奈却因为陈宜中等人的阻挠,丧失了宋朝最后一线生机。

陈宜中吗?

他说的那些话,看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只可惜每一次都和现实截然相反,然而将宋朝朝着那深渊推了一把,更没有相信的可能。

留梦炎吗?

此刻的他,只怕已经在筹划着应该如何投靠元军,好换取更多的利益吧。

“夫君啊。这就是你曾经的感受吗?不得不说,这位置真的很冷、很孤独。”

将身子蜷在一起,谢道清忆起了自己的夫君,那个曾经矢志要复兴宋朝,结果却中道崩卒的赵昀,但是他的夫君也已死去十来年了,就算是再怎么挽留,也回不来了。

自勤政殿走出,陈宜中想着先前场景,也是陷入茫然之中。

“若是临安当真陷落的话,我又该如何?”

以他的智慧,自然知晓临安陷落已是无可避免,若要他随着临安一起陨落,自然也并非陈宜中所接受的,当即便开始考虑起来,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行动。

而在另一边,那留梦炎却是走了上来。

“陈与权!”

留梦炎嘴角嘴翘,透着一些得意来:“你莫不是还打算留在这临安吗?”

陈宜中双眉紧蹙,带着警惕看着对方,问道:“留在临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挺好奇的。你也看到了,那王爚也已辞职了,偌大的朝廷也就只剩下你我两个丞相了。其他的?只怕早就各自离去,寻找生路了。既然如此,那你还留在这临安干什么?”留梦炎用灼灼目光看着陈宜中。

陈宜中双目一凛,忽的冷哼一声:“哦?那你为何要留在这里?让我想一想,难不成你是打算投降?”

“你!”

留梦炎顿感诧异,只是一想眼下状况,旋即放松下来,坦然承认道:“没错。我的确是打算投降!毕竟这宋朝已经完了,那元军很快就会到来。届时,那天可汗只需要再将那晋王消灭,便可以一统天下了。既然如此,那我何必逆天而行?”

“哈。你这厮,改口可真快啊。要知道那元军,可还没有到临安呢。”陈宜中轻哼一声,当即转身离去,再怎么说他也是宋臣,岂能如留梦炎一般无耻至极,直接出卖朝廷利益?

留梦炎脸色一红,低声骂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忠臣?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当真没人知道吗?”说罢之后,也自此地离开。

陈宜中不予置否,只是痴愣愣的,一步一步朝着自己府邸走去。

只是他刚从殿门走出,却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竟然走来无数学子。

当前一人,正是王爚之子王仑。

那王仑见到陈宜中现身,好似就见到了什么罪魁祸首一般,当即吼道:“陈宜中,你给我站住。”

“什么事?”

面对众多学子,陈宜中神色如常,并无任何惊讶来。

而就事实来说,他在十几年前,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来。

那王仑眼见陈宜中如此淡然,自是感到害怕,只是身边众人欢呼,却给了他一点勇气,当即挺起胸膛来,喝道:“陈宜中。你可知晓你所犯罪孽?”

“愿闻其详!”

依旧是平淡的话语,让王仑倍感惊讶。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竟然这般平静。”

深吸一口气之后,王仑这才缓缓道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檄文。

“很好,那今日我就说一说你之罪过。昔赵溍、赵与鉴弃城逃跑,你因和他们两人有私情,遂替他们说清,减除罪愆,此罪一。之后,更有令狐概、潜说友投入元军之内,而他们皆是你的手下,论罪责你难辞其咎,此罪二。文天详曾率兵勤王,你却听信谗言,令其无法成功,此罪三。似道丧师误国,你表面上请罪,却暗中庇护其余党,损及国本,此罪四。元军压境,勤王之师却留于朝中不遣,以致焦山之败,此罪五。身为宰相者,自当亲身上阵督军,你却畏缩犹豫,导致军令无法执行,此罪六。你虽自称忠臣,然诸般罪愆皆和你有莫大关系,又岂能孤身事外?”

“就这些吗?”

陈宜中神色淡然,又是问道。

王仑心中紧张,却依旧昂着头颅,以免被看破心中害怕:“岂止这些?你之罪愆罄竹难书,若以我看你还不如撞死在这石柱上,也好保全名节。”

“唉。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陈宜中轻轻摇头,看着这些学子,他突然感到悲哀,只因为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为何这般愚钝,竟然都不知晓大难临头了,还在这里执着着这些东西?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子吗?

想到十数年前,他曾经以为自己扳倒了丁大全的那一次,不由得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是如此无知,完全成了别的工具。

就算是扳倒了丁大全又如何?

上去的贾似道,比之丁大全更为不堪,还不是一样无人阻拦,执掌宋朝十数年?

到如今,偌大的朝廷都已经崩溃了,这些个学生,还在纠缠这些事情,当真是愚昧不堪。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仑顿感恼火,当即要上前打陈宜中。

然而旁边却传来一个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王仑,住手吧。”

“父亲?”

王仑侧目一看,这才看到自己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他辩解道:“父亲!我这不是为你报仇吗?要不是这家伙,焦山一战如何会失败?”

“焦山失败了?”

这消息一传开,立时将所有学子都给震慑住了,他们也不是驽钝之人,自然知晓镇江府若是沦陷,临安又是个什么场景。

“丞相,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即就有人询问了起来。

“没错。”

王爚神色黯然,点点头回道:“趁着现在元军还没来,你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至少,你们还能够活下去。至于我?”声音忽的变得低微了下来,却道:“还是留在这里,随着朝廷一起去吧。”木然的身影,伫立在远处,让他人看了更添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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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宋朝覆灭

“砰”一声,紧闭的大门被直接踹开。

房中女人为之一惊,怀中熟睡的婴儿登时惊醒,“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吓得那女子连忙将婴儿抱在怀中,口中不断地安慰着,双目也是带着惧意,死死的盯着那被踹开的大门。

两三个壮汉闯入其中,贪婪的目光自整个房间搜寻着,当即就发现了藏在此地的女子。

“嘿!本以为没人呢!没想到还在这里藏了一个小娘皮?”

那女子顿感害怕,只能将怀中婴儿抱的紧紧的,口中亦是质询道:“你们突然闯进来,究竟想干什么?”

“嘿嘿。你觉得咱们哥几个要干啥?”

为首一个黑大汉淫笑道,旋即对着身后小弟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粮食。至于这个小娘皮,就先让我享受享受。”顺手解开身上衣襟,就朝着女子走来。

“你!你擅闯民居,眼里面还有官府吗?”

眼见着那黑汉子宛如一堵山一样走来,那女子顿感绝望,又是喝道。

黑汉子哈哈一笑,“王法?元军都来了,那些官员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兴致理会这些。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至少也能保全性命,不是吗?”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直接伸出大手,朝着那女子抓去。

“别!不要!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女子抱着怀中孩子,努力的朝着后面退去,面对这汉子的压迫,她唯一能够采取的方法,也只有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嘶吼,想要将那个路过的神明唤来,解救自己。

只是临安现在都这样子了,还会有人出手相救吗?

黑汉子不屑一顾:“你以为现在还有人吗?那些官员,早就逃出去了,哪里会理你。我劝你还是乖一点,这样至少也不会太难受。明白吗?”眼见许久未曾抓住对方,他也是感到焦躁,当即纵身一跃,便朝着那女子扑去。

那女子顿感绝望,只好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

“砰!”

凭空一道炸雷,那黑汉子好似布袋一般,被直接打出数丈之外,将远处一堵墙给直接砸烂。

“你还好吗?”

那女子抬起头来,便见远处立着一个清瘦的先生。

这先生约莫四十来岁,身着一件皂色儒袍,相貌也算俊朗,只是眉间始终紧皱,透着一股忧愁之色来,却不知又是何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手。

那女子正要感谢时候,先前那几个人也听到声响,自后厨之中跑了出来,他们手中提着米袋,显然是想要搜罗这里的粮食。

“哪里来的臭书生,竟然敢挡我们?”

见到老大被打,那几个一并出手,朝着那书生打去。“砰砰砰”数声,那几人尚未靠近那书生,便直接倒飞出去,和着那黑大汉一样,也被达成了残疾。

“多谢先生相助?小女子没齿难忘,还未请教先生性命?”

那女子眼见得救,连忙跪下身来,对着那书生拜道在地。

“唉。世道多苦,分明是那些人胡作非为,却是连累了你了。”那先生长叹一声,迈开步伐走到了房内,他将那米袋提起来,递到了女子身前,然后嘱咐道:“你怀中抱着婴儿,实在不该留在这里,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对着远处招招手,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停在了这人身边。

那马夫对着这先生诉道:“东江先生,别忘了李庭芝派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可没时间浪费。”

“我明白。但她总是一条性命,又岂能坐视不管?”

陆秀夫点点头,然后招了招手,让那女子抱着婴儿坐上了马车,嘱咐道:“你且带着她逃出临安,莫要让她担惊受怕,明白吗?”

“唉。你还是这般仁慈,见不得他人受罪。”那马夫摇摇头,估计也是见惯了陆秀夫这般行径。

陆秀夫回道:“救一个算一个。而且之所以造成这般惨剧,也是我等之罪,不是吗?”

“好吧。我明白了。”那马夫无奈摇头,旋即挥动马鞭,催促着马车朝着城外驶去。

目送着那马车驶出临安,陆秀夫方才感到安心,心中却想:“唉。没想到才几个月,这临安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若是让其继续下去,还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来。”

当然,他也清楚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自焦山一战之后,临安便开始陷入混乱之中了,而自北方传来的消息,更似似瘟疫一般,在临安之内开始传染着。

不管是庙堂之中的士大夫,还是市井小巷里面的黎民百姓,全都明白如今的临安算是在劫难逃了,尤其是在发现许多官府都已经人去楼空后,更是增加了恐慌。

有力量的人开始膨胀起来,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武力,抢夺他人的粮食以及武器,甚至还将魔爪伸向了那些女子,一如先前女子所遭遇的那样。

更甚者,官府之中的衙役也失控了,凭借着手中的武器,也是占据一处之地,并且欺压治下百姓。也唯有那些世家豪族,凭借着府中的侍从,这才维持住一点宁静来。

只是这份宁静,也不知晓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想到这里,陆秀夫当即朝着那皇宫奔去。

“希望我没来迟,要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

缓步踏上,谢道清在那准备已久的龙椅之上坐定。

她俯首一看,偌大的勤政殿之内,就只剩下陈宜中、吴坚、吕师孟寥寥几人而已,相较于先前时候又少了一大半了。

对于这场景,谢道清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譬如数日之前她便当着众人诉道。

“我国家三百年,待士大夫不薄。吾与嗣君遭家多难,尔小大臣不能出一策以救时艰,内则畔官离次,外则委印弃城,避难偷生,尚何人为?亦何以见先帝于地下乎?天命未改,国法尚存。凡在官守者,尚书省即与转一次;负国逃者,御史觉察以闻。”

然而效果寥寥,已久无法阻止众人逃走。

瞧着这一幕,谢道清顿感凄冷,虽知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张口询问了起来,想要明白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王爚呢?”

“启禀太皇太后。王爚他已然生病、抱恙,生死只在旦夕之间,实在无法上朝。”

“留梦炎呢?”

“据臣所闻,他已然脱逃出去,目前不知所踪。”

“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咬住嘴唇,谢道清强忍着悲痛,然而双目已被泪水润湿,她更不清楚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至于堂下诸官,更是默然无语,仿佛一具具死尸一样,什么都做不到。

“太皇太后!”

陈宜中唉声一叹,走了出来:“如今之计,我等已经无能为力,唯有逃离临安,才能保全性命。臣恳请太皇太后恩准,准许迁都。”

“迁都?”

谢道清苦笑数声,蓦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陈宜中:“这临安,乃是先皇多年心血,岂能就此抛却?若要本宫就这般逃了,断然不行。”她也不是不知晓那元军威胁,只是一想到夫君所愿,更不愿意就此放弃,毕竟那元军尚未到来,也许还能够等到一线生机,不是吗?

“或许,那个人能够做到?只是她现在,为何还没出现?难道说,上苍真的抛弃了我们吗?”

此时此刻,谢道清忽的忆起萧凤,那张狂、桀骜的模样,着实让她记忆深刻,也是她一直以来崇拜的对象。

“罢了,若我朝天命如此,那就这样算了吧。”

谢道清神色坦然,似是已将这一切全都看破了,心中亦是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太皇太后!”

陈宜中高声一喝,再度劝道:“那元军目前就在临安之外,再有旬日便会抵达此地,虽有皇宫侍卫守卫,但也难保太后周全。我等若是还不逃走,可就都完了。”

“爱卿所虑,哀家也清楚。”

谢道清摇摇头,双眸之内一片宁静,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说道:“但是这临安之内,尚有众多百姓,他们未曾抛却我朝,我又岂能弃他们而去更何况,如今的我,也不过一介垂暮之人,纵然逃走又能支撑几时?”想及夫君之言,她又坦然回道:“既然如此,又为何逃走?至少在这里,我还可以保全夫君曾经所庇护的百姓,让他们不至于被那元军为难。”

陈宜中还没死心,继续劝道:“可是太后!您乃一国之后,若是被那元军擒住,又该如何?”

“我意已决,尔等莫要多言。”

谢道清摇摇头,态度相当坚决,招了招手,让旁边四位侍卫下去,等一会儿却搬上来几个箱子,“啪嗒”一下箱子被大了开来,露出里面装着的银两以及首饰之类的东西。

陈宜中看着这一幕,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这是?”

“唉。值此混乱之际,尔等尚且愿意随哀家置身于此,也算是劳苦功高。”诉道:“这些乃是我内库之内多年积蓄,算起来也没多少,尔等不若将其拿去,也算是路上的盘缠。毕竟我朝也养士百年,也不能亏待了各位,在这些日子里陪同哀家,走过了这一程。”

众臣默然,看着那一箱银两,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臣等明白。”

陈宜中躬身一拜,转过身来,自此地离去。

其余人跟在他身后,也是依次离去,竟是无一人去拿那银两,仅以所行之事而论,造成今日之举者,他们也是难辞其咎,终究还是有愧于心。

“太后,咱们回去吗?”

“不了。就让我坐在这里,看一下夫君所见到的,究竟是什么吧。”

谢道清摇摇头,拒绝了侍女的要求,她就这么默然坐在龙椅之上,静静的看着这陷入宁静之中的勤政殿,这曾经掌握宋朝上上下下数千万人口的中央枢纽,如今却是一片死寂,再也没了半点的生计。

随着那太阳落下,这勤政殿之内的光辉也渐渐消散,直到彻底的被黑暗吞没。

而谢道清依旧坐在龙椅之上,毫无任何反应,她旁边的侍女也不知晓什么时候离开了,毕竟那元军已经攻入皇宫之内了,再不逃的话就没机会了。

直到殿外传来无数脚步声,方才打破了勤政殿的宁静,而升起的火光,也将这勤政殿照的是通透无比。

一人缓步踏入殿内,正是那率军攻伐宋朝的伯颜。

伯颜抬起头来,看着那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女子,不免透着一点惊讶来,问道:“你就是宋朝太皇太后谢道清吗?”

“正是哀家。”

谢道清这才有所反应,许是做的时间太久了,她刚要站直身子,便感觉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好容易稳住身子之后,方才缓缓的自那龙椅之上走下来,然后双膝跪地,向着那伯颜弯下身躯,恭恭敬敬的拜了下来。

至此,宋朝覆灭!

第二百九十六章灰烬

“哦?没想到你竟然还留在这里?”

伯颜稍感诧异,对于眼前女子,却是高看了一番。

他这一路攻来,投降的宋朝官员比比皆是,所以心中对宋朝官员也是充满鄙夷。然而他今日来此,却见统治这偌大朝廷的,却是这个早已经是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老妇,便升起一些尊重来。

“仅以女子而论,能够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您就是元军元帅吗?”谢道清缓缓抬头,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攻入了临安。

伯颜点点头,回道:“没错。我就是伯颜。”

“既然如此,那我可否问一件事情?若是我朝愿意以臣子身份侍奉贵朝,可否饶我国,让赵宋香火还可以继续传承?”直到现在,谢道清还是不甘,依旧在祈求着,只是对方坚定的摇了摇头,告诉她那所谓的幻梦,终究只是泡沫,一戳就灭。

“不行!”

看着对方头发发白,伯颜又吩咐道:“你还是起来吧。毕竟都这般年龄了。若是让你死在了这里,只怕天可汗就要怪罪于我。”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宋朝太后,若是因为一些意外死在这里,对自己的名声也有些影响。

当即两个侍女一起走上前来,将谢道清搀扶起来。

“多谢。”

谢道清阖首道谢后,旋即回道:“哀家乃大宋太皇太后,岂能轻易逃走?而且就我现在这般模样,又能够撑持几年?”虽是努力要维持最后的尊严,但她终究年迈,却还是低下头来咳嗽了几声,就和这宋朝一般,尽显老态来。

“这倒也是。”

伯颜点点头,毕竟谢道清年岁已高,自然也禁受不住折磨。

“只是哀家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元帅可否答应?”谢道清又是问道。

伯颜回道:“什么请求?”

“那就是你可否饶恕我城中百姓,莫要让他们遭受屠戮?可以吗?”谢道清双目带着担忧,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害怕着临安百姓会如同以前一般,遭到元军屠杀。

没办法,元军以前做过的类似事情太多了,她听到的传闻也不少,自然也有这个疑惑。

伯颜阖首回道:“放心吧。只需尔等莫要生事,我等也不会擅开杀戮的。”心中更是想着:“更何况若要对抗那华夏军,还得依仗着尔等的助力呢。”

覆灭宋朝、攻下临安,只是他的第一步,而接下来的行动,才是华夏军。

伯颜相当清楚,只有将华夏军彻底击败,才能够将这江南彻底纳入自己的统辖范围之内。

谢道清感激回道:“多谢了。”

“不用。”

伯颜挥挥手,随后让谢道清下去,自己则是看着远处的龙椅,虽是有火把照明,但此刻也已经是深夜时分,所以那龙椅之上的盘龙显得有些阴森,看起来就像是择人而噬的毒蛇一样。

“唉。为了这个天下,牺牲这么多人,真的值得吗?”

长叹一声,伯颜蓦地转身过去,对于那众人所期待的龙椅,他却置之不理、没有任何滞留。

“不过既然可汗想要的话,那我就为何尽力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将我提拔上来的人。就为了这一份礼遇,也值得我倾尽全力。”

离开勤政殿之后,伯颜刚准备回转军营之内,却见远处一片火海,更有阵阵杀声传来,而那出正是赵宋皇室后宫所在地。

“怎么突然起火了?”

伯颜顿感奇怪,当即朝着远处奔去。

走了不过数步,迎面便撞来了一个人来,正是昔日曾经投入元军帐下的范文虎。范文虎面有胆怯、身子颤抖,两个眼珠子也不断地转动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伯颜低喝一声,让那范文虎通体一颤,直接呆立在原地。

“这,原来是元帅啊。唐突之下,未曾向元帅敬礼实属不对,还请元帅莫要怪罪。”好一会儿之后,范文虎方才回转过来,身子也直接弯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鞠躬起来了。

“哼!你们这些个南人,就喜欢玩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吗?”

伯颜稍感厌恶,对着远处的火灾努努嘴,询问道:“告诉我,那皇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突然着火了?”

着火倒是其次,关键是若是让这火灾蔓延起来,只怕全城都会被火烧个干干净净,若是这样的话,他何必幸苦攻下临安呢?

“这,这个嘛……”

范文虎结结巴巴的回道:“主要是有人趁乱袭击,这才弄成这样子的。”

“若是寻常毛贼,断然不可能造成这般场景。告诉我,究竟是谁袭击的?”伯颜继续询问道,对于范文虎这总是藏头藏尾的行径,他感觉特别的不耐烦。

范文虎被吓住了,只好回道:“实不相瞒,是陆秀夫所为!”

“陆秀夫?他是谁?”伯颜张口问道。

对于南朝朝廷,伯颜所知不多,只是看那厮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弄出这种事情来,便对他高看了一眼,迫切的想要知晓对方的来历。

范文虎解释道:“那陆秀夫乃楚州盐城人,倒也不算什么,不过他乃是那李庭芝手下之人。而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怕也是受了李庭芝的指使。”

“李庭芝?原来是他?”伯颜恍然大悟。

在这宋朝之内,譬如那所谓的贾似道、陈宜中亦或者是留梦炎这等人,全都不入他法眼,唯有这李庭芝却是深的他的重视,毕竟他以前在指挥军队作战时候,便多次和对方有过交锋,彼此之间也算是有胜有负,算得上是互相伯仲。

也因为那李庭芝受到贾似道忌惮,被夺去军职之后,他才敢贸然展开行动,这才有了今日灭宋之举。

若是当日驻守庐州之人换成李庭芝的话,只怕胜负还在两分之中呢。

范文虎回道:“没错。”

“既然如此,那他之所以派陆秀夫前来,又是为了什么?”伯颜继续问道。

范文虎顿时露出一些羞愧来,回道:“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他应该是为了那杨太后以及宋恭帝赵顯而来的。”

“杨太后?宋恭帝赵顯?”

伯颜双眉微蹙,旋即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他莫不是还想着能够东山再起?”

“应该是这样。”

范文虎点点头,一副肯定的语气回道。

伯颜神色微凝,语气复有变得凝重起来,斥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在这里?若是杨太后以及赵顯被劫了,又该如何?”

“这,属下却未曾想到这一处,实在该死。”范文虎恍然大悟过来,旋即注意到伯颜那责备的脸上,他当即抬手就对着自己嘴巴来了一下,自责道:“属下这就调集人马,去保护好杨太后和赵顯。”

先前时候,他光顾着抢夺宫内财宝,全然忽视了自己的饿任务。

如今见伯颜这般责备,范文虎也是害怕的紧,生怕伯颜会责备自己。

伯颜冷笑一声,旋即回道:“调集人马?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还有机会吗?”果不其然,远处当即有一人奔来,对着两人诉道。

“启禀元帅、将军。那陆秀夫带人闯入了福宁宫,将杨太后以及赵顯全都带走了,请问我等应该如何处置?”

当那人将话说完之后,范文虎已经是面色苍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这家伙,当真劫走了杨太后?”伯颜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范文虎的表现,脸上也透着相当的不悦来。

“没错。末将等人进入宫中遍寻尸体,始终未曾找到两人的尸体,应该是被劫走了。”

“范文虎,你说该怎么办?”

听完之后,伯颜幽幽问道。

范文虎身子绷紧,连忙道:“这,还请元帅饶命。属下这里就派人,去将那陆秀夫抓起来,带回杨太后以及赵顯。”

“还是算了吧。”

伯颜摇摇头,直接拒绝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想必他们也已经走远了。而且这临安这般庞大,如何能够将他们找出来,反而骚扰百姓,平白坏我名声。更何况那厮之所以要劫走这两人,不过是为了能够以此为旗杆,招揽愿意和我军对抗之人。届时不用我搜寻,他们也会自动跳出来,反而免得我继续搜寻,不是吗?”

“这个,却是小的疏忽了。”

范文虎谄媚一样的笑着,生怕伯颜会因此生气。

伯颜也没兴致继续留在这里,又道:“还有。如今宋朝已然覆灭,但还有着其他人,你若是能够说服他们投降,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也不介意免除你之罪名,如何?”

虽是攻陷了临安,就连那谢道清也被他擒下来了,但许是因为那些士大夫早有准备,一个个莫不是蜷缩在府中闭门不出,亦或者是多在了乡村里面,无论他如何搜寻,也无法找到踪迹来。

伯颜心知,若是不将这些人找出来,即使他真的攻下了临安,也不代表着就能够在这里立足。若是那些人暗中谋划,这临安只怕也会被夺去,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作为元军统帅,伯颜断然不许这种隐患存在。

“多谢大人海涵,小的这就去派人去做,绝不劳烦你半步。”

范文虎连忙回道,生怕伯颜会有所开口,旋即转身离去,开始派遣手下之人传递消息。

一如伯颜所希望的那样,在他攻占了临安之后,昔日曾经隐藏士大夫纷纷出现,在那留梦炎的带领下,一起投入了元军之中,并且帮助其统辖临安,令元军在这临安之内,彻底的站稳脚跟。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那就是远在江陵府的华夏军,只有彻底击败它们,这江南才算彻底属于元军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义军的力量

“哦?那元军,终于攻破临安了吗?”

听到消息传来,萧凤心中顿生一抹惆怅。

她乃是后世之人,自然早就知晓宋朝会覆灭,而且以华夏军的利益角度来说,坐视临安被攻破,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却是泛起一丝愧意来。

是因为那些百姓吗?

萧凤自嘲一样的苦笑了一下,暗叹自己终究太过感性了。

“没错。所以主公,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行动?”王牧偷看了萧凤一眼,自那笑容之中,她看到了后悔以及无奈,心中却感到莫名奇妙。

“造成这般事情的乃是南宋朝廷的,主公这般后悔干什么?”

萧凤双目微阖,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再度睁开之后,已然是容光焕发,恢复了先前模样,诉道:“的确,也确实轮到我们了。在攻破了临安之后,那元军应该也忍耐不住,打算对我们下手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事实后展开行动了。”蓦地站起来,又是吩咐道“你且将众人召来,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微臣明白。”

王牧躬身一拜,当即从这议事堂离开,准备通知那严申、郑元龙、高达、吕文焕等人来此,好确定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似今日举动,他们早就等到了许久,如今终于等到了时机,自然是欣喜若狂。

“晋王!那临安,真的被元军攻破了吗?”

一步踏入议事堂之内,高达脸上透着忧愁,连忙问道。

萧凤阖首回道:“没错。就在七日之前,元军攻破了临安,以留梦炎为首的大臣,全数投入了元军麾下。”

“留梦炎?果然是这小子会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投敌了?”高达低声骂道,先前时候他可没少被这留梦炎折腾,如今见到这厮竟然做出这般行径,自然也是感到恼恨:“只希望那厮莫要为难太后,不然的话我不会饶过他的。”

吕文焕站在一边,低声提醒了一下:“高达,莫忘了这里乃是华夏军。”

高达这才有所恍悟,抬起头来便看到萧凤面色冷淡,带着一丝冰冷,他连接解释道:“启禀晋王。我以前曾经受到那厮诽谤,所以有些激动了,还请晋王恕罪。”

若是个人角度来说,他会有那般语气也是当然,只是现在已经投入了华夏军之中,自然也就不能再认宋朝为主了,高达所犯之事也就在这一点上。

吕文焕深吸一口气,又道:“若是这样,那陈宜中、王爚、章鉴等人了?他们现在如何?是否也被那援军擒下?”

萧凤侧目看了一眼王牧,王牧当即开始阐述起来。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那陈宜中已经逃走。至于那王爚?在元军到来之前,已经因病去世。而章鉴目前还不清楚行踪,毕竟他在离职之后,就一直隐居起来,我等也不晓得他的踪迹。”

“原来是这样吗?”吕文焕沉吟下来:“若是这样,倒是麻烦了许多。”

“为何?”萧凤看了过来。

吕文焕回道:“原因很简单。那元军的确攻占了临安,但并不代表就当真摧毁了宋朝。于各地,更是有着众多义军揭竿而起。这些义军深感元军残暴,自然会倾力反抗。若是那些大臣出面,将这些义军整合起来,未尝没有和元军对抗的可能。那宋朝再怎么说也是立国百年,对士大夫向来优宠,投桃报李之下,未尝没有忠义之士愿意投效其中。”

“这倒是如此。”

对于这一点,萧凤倒是相当赞同。

就历史上来说,那临安被攻破之后,余下的士大夫一直都没有放弃复辟的可能,直到崖山海战之后,方才彻底停止反抗。

郑元龙稍作思考,便道:“主公。您的意思是,打算吸收这些义军,好帮助我们彻底击败元军?只是这法子,是否可行?毕竟在先前时候,我等可是被那临安众臣成为为逆贼。他们会投靠我们吗?”

“郑参谋长。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先前时候,不过是碍于朝廷尚存,所以地方官员也不敢表明态度,以免被人围攻。然而现在,那临安已然投降,昔日偌大的宋朝也不复存在。就算不为了朝廷着想,只是为了自己、为了治下百姓,他们也会自发选择投靠势力,以免的成了那炮灰。”吕文焕插嘴道。

萧凤亦是安慰道:“而且仅以实力来说,又有哪个实力要比得上咱们?他们若是不想投靠元军,成了那被万人唾骂的卖国贼的话,也就只能投靠我们了。”

此一时彼一时,对于华夏军如此,对那些士大夫也如此。

“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主公,接下来咱们也要和那元军真正对抗了,这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行动?”郑元龙又是问道。

“没错。自占领了汉阳军之后,全军上下早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给那元军一个教训。现在那宋朝已然覆灭,我们也没必要继续缩在这里了,不是吗?”眼见着萧凤到来,严申也是迫不及待,就等着出击了。

“放心吧,这个我早有安排。”

萧凤笑了笑,然后安排道:“你也清楚,那元军乃是自北方而来,若要将其彻底困在江南一带,只有彻底封锁长江,才能够断绝其后勤补给。正是因此,所以我要你派出水军,沿着长江一路南下,凡事有敢于抵抗的,全部摧毁。务必确保将整个长江流域控制在我军手中,明白吗?”

“我等明白。”

那康履连忙躬身一拜,应声说道。

自萧凤到来之后,为了能够执行接下来的行动,所以就将他由原来的均州水军防御使提拔为长江水军巡防使了,无论是官阶还是麾下率领的军队,无疑都增长了许多。

跟在康履身后,那张顺、张贵也是面露笑意,既然有仗要打了,那他们也无疑有了升官的机会了。

“主公?那我们呢?继续呆在这里吗?”严申继续问道。

萧凤摇摇头,回道:“当然不是。为了应对那元军抵抗,我需要你拿下鄂州以及隆兴府。那安庆府乃是控制长江的重要枢纽,唯有将此地拿下,才能确保我军能够彻底控制住长江。而那隆兴府则是位于宋朝腹心之处,若是占据此地,便可以将影响遍布整个宋朝,到时候若是和那元军对抗的话,也有足够的转寰余地。”

“那攻下这两城之后呢?继续进攻吗?”严申又是问道。

萧凤摇摇头,却是说道:“不!暂时停止进攻。”

“主公,为什么不继续进攻?要知道现在乃是吞下宋朝的最佳时候,为何还要等一下?”郑元龙感到不解,其余人也是面露困顿,一起看着萧凤。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萧凤缓缓说出自己定下的策略,然后说道:“你身为总参谋长,应该也知晓能够抽调十万大军南下,已经是关内极限了,攻占这两个城池已经是极限了。若要抽调更多的兵力,势必会损及国本,甚至影响到其他战场。而那元军目前得了临安,更是吸纳了众多叛军,数量亦在我等之上,若是企图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方,实在是困难无比。这一点,你明白吗?”

“好吧。但是接下来呢?总不能让咱们就这么守着呗?”郑元龙继续问道,对于萧凤的想法,他总是难以摸透。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夺城为下,攻心为上。”

萧凤缓缓的解释了起来:“在达成先前的目标之后,我要你们暂时放缓进攻步伐,将精力专注在地方之上,务必要确保地方安稳、百姓安康,明白吗?至于那元军,自然会有人帮咱们拖住的。”

“主公,你的意思是义军?”

郑元龙沉思片刻,说了出来。

“没错,就是义军。”

萧凤阖首回道:“那元军虽是攻陷临安,彻底覆灭了宋朝。但宋朝境内何其庞大,那些士大夫如何愿意屈服于元朝麾下?定然会在各地掀起起义,反抗元军统治。为了维持统治,那元军定然要分派兵力,去各地平叛义军,这样的话自然会削弱主力部队,短时间内也无法针对我们采取行动,反而给咱们创造有利机会。趁着这个时候,我们也可以藉此机会,将那些义军吸收到我军麾下,如此便能让我军继续庞大。敌消我长的情况下,我军便可以持续强大,届时自然会将那元军一举击败。”

也许是曾经的失败太过深刻,亦或者是她生性谨慎、不喜冒险,所以这一连串的胜利也没有让萧凤迷失,依旧在思考着华夏军接下来的战略行动。

“原来是这样?”

众人稍有思索,估计也是为这个战略而赞叹。

“当然啦,就算是停止扩张,也不代表你们就不需要行动了。”

萧凤笑了一下之后,又道:“而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们也可以主动出击,占据有利地形、据城而守,这段时间主要以安抚境内百姓为重,让那些百姓明白过来,唯有我等才能够拯救他们。另外,若是没有上峰指示,任何人不得轻进冲动、擅开挑衅,明白吗?若有犯事者乱我打击,定斩不饶。”语及后面,萧凤语气一重,警惕了众人。

“我等明白。”

一行人齐齐应道。

他们深信,只需要按照萧凤制定的战略,自然有成功的一天。

萧凤稍感安心,又道:“关于这事儿,尔等退下去之后,也要好好说给那将士听,让他们也明白过来,我们为何要这般行动,知道吗?”

“我等知道了!”

齐声的呐喊,让萧凤稍感安慰,能够有众人的辅助,驱逐鞑靼、兴复华夏的梦想,并不是一场幻梦。

第二百九十八章重回故土

江浪涛涛,数十艘战舰航行于长江之上。

立于船头之上,高达却是心事重重,战舰压迫着江面,溅起的水花泼在他身上,但他却浑然不知,只是就那么静立着,眺望着眼前那熟悉的山河。

“你怎么了?”

走上前来,吕文焕戳了一下高达。

高达稍露怀念,回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这倒是。而且我在襄阳那么久了,也没想到还有回来的这一刻。只可惜了,那临安朝臣现在也不在了。”吕文焕回道,对那临安众臣,他并无多少挂怀,甚至可以说还带着庆幸。

若非那些混蛋胡乱指挥,他如何会有今天?

“这倒也是。”

高达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只是他眉间忧虑任存,问道:“不过说真的,那晋王当真仁德,竟然真的让我们两个指挥这军队?”

“哈。莫不是你到现在,还在怀疑吗?”吕文焕笑了笑,语气相当肯定的回道:“在那誓师大会之上,主公可是亲自将虎符送到你手上,这一点也用怀疑吗?”

自会议结束之后,他们两个便遵照萧凤的命令,以高达为主帅、吕文焕为副帅,并且以周成、段陵为参谋,率领康履、张贵、张顺、王福、刘富、李义等人,带着一万水军以及两万陆军,自鄂州出发一路朝着安庆奔去。

而在攻陷临安之后,伯颜为了防止华夏军抄后路,也早已经在安庆之处布下重兵。

以谢成为首、以张荣实、张禧为辅,外加范文虎麾下水军,合计五万人把守安庆,好确保后勤不会被华夏军阻断。

虽是装备有铁甲舰,但吕文焕可不觉得就能够轻易战胜对方,毕竟那蒙古水军可不是范文虎,只需要稍微用点力对方就投降了,甚至当形式不妙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可能从后面请求援军。

可以想想,这一次战争定然是一场硬仗。

“当然不是,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毕竟在宋军之中,我可没有过这种待遇。而且加入也没多久,就被委任负责夺取安庆府一战,他就不怕我造反吗?”高达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身下战舰。

坚硬冰冷的钢铁,迅捷而又凶猛的速度,以及那无坚不摧的火炮,这些东西着实太过稀奇,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以为这不过一场幻梦。

但是那吹拂在他脸上的寒风,却告诉了高达,这一切都是真的。

吕文焕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身后两人,诉道:“造反?你觉得可能吗?那晋王对咱们的确是信任有加,但那是因为我们熟悉宋朝境内的一切,所以他才让我们带领这支军队负责此事。若是我们当真起了造反的心思,只怕那些人就会把我们给擒下来吧。”

“这倒也是。”

高达微微阖首,对吕文焕的话也有所认同。

华夏军不比那宋军,若要在军中担任军职,都需要经过军校培训,通过培训之后才能到担任军职。而在战争之中,军官的奖惩,也是经过总参谋处的调查之后,才会准许通过。就连对军官的惩治,也有专门的军事法院来处置,身为指挥官的他们,并没有插手的权力。至于那俸禄什么的,也是有军需处负责,并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仅此一点,便将指挥官对军队的控制降低到了极限,避免了军阀的诞生。

若要如同宋军那样,产生诸如吕文德、范文虎这般军阀,完全不可能。

似是察觉到目光,远处一行人转过身来,颇为好奇的看着两人。

高达、吕文焕若有所思,彼此对视了一下之后,一起联袂走到了那些人之前,然后拱手敬礼问道:“我乃高达,很高兴认识你。”一如先前所说的那样,这些人便是萧凤所挑选的辅佐两人的参谋部成员,人数多达二十来人,全都是华夏军之中多年的精英。

“周成!”

见到两人走了上来,周成也是一样拱手回礼,然后说道:“对于宋朝境内的事情,我不及你们,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两位多多担待,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饶恕在下。”

为了能够稳住全军,曾经在邯郸一站之中有过杰出表现的周成,也被调配过来,成为了这支军队的总参谋长。

“周参谋长说笑了。”

吕文焕笑着说道:“咱们现在都已经是主公麾下的人了,何必分什么彼此?只是我很好奇,在那邯郸之中,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能够将那元军击退,甚至还将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也夺回来了?”

先前时候,他就已经做过了功课,知晓了对方的著名战绩,为了拉拢关系,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唉,也是侥幸之举,那算什么功勋?也亏的主公及时援助,要不然我等早就已经魂归大地了。”周成腼腆一笑,还是和以前那样,始终维持着谦虚的态度。

而他这淡泊名利的性情,也正是萧凤所需要的。

吕文焕点点头,目中依旧透着探寻之意,继续追问道:“虽是如此。但若非周参谋长英勇睿智,只怕也无法成功,不是吗?”

“这个,你也说的太过了。而且也并非我一人,乃是他人一起努力,要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松?”

虽是知晓对方乃是为了套近乎,但周成依旧感到尴尬,毕竟他的同僚都在旁边呢。

吕文焕见了之后,当即诉道:“嗯,若是我有所冒犯了,还请周参谋长抱歉。只是我很好奇,关于那场邯郸之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就凭我个人来说,只怕很难如同你一样绝路逢生。若是可以的话,不知您可否详细的和我说一下?当然,若是耽搁您的事情的话,那就算了。”看着那些站在周成身边的参谋,脸上带着一些期待。

“没事。也就是一些琐碎小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成点点头,向周围众人嘱咐了几句话之后,便跟在吕文焕一起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聊天。

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也想要了解一下这两个宋将,以免等到当真开战之后,会产生足以干扰整个战局的矛盾。

另一边,高达却是站在远处,死死的看着在座的参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相较于吕文焕来说,他还是有些矜持了。

“请问这位将军,你有什么事情要询问的吗?”

而在远处,从众多参谋之中站出一人来,对着高达询问道:“我叫杨坤,乃是新晋任命的副参谋长,还请多多指教。”

“原来是杨参谋啊。”高达稍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没什么。只是很好奇,你们在讨论什么?”

杨坤笑道:“没什么。主要是测试一下这‘蛟龙’级铁甲舰的情况,看看它是否能够正常运转。毕竟这铁甲舰乃是新近制造的,其操作原理和其他战舰并不相同,所以需要我等随行,好帮助穿上舰员熟悉一下,如何才能够操作这铁甲舰。”

杨坤乃是真理学院毕业的,因为其父亲乃是长安钢铁厂的一份子,所以自幼就对钢铁冶炼充满兴趣,甚至以此为契机,参与到了新一代铁甲舰的建造之中。

也因为这份履历,杨坤方才被调配此地,担任了副参谋长。

“原来是这样。”

高达点点头,然后问道:“我想问一下,这‘蛟龙’级铁甲舰之上所装备的火炮射程究竟有多远?而它的航速,又有多快?”

自来到这战舰之上之后,高达就对着战舰之上的一切都相当好奇,只是他毕竟身份尴尬,所以也不敢多做询问,如今正是要打仗的时候了,也是时候了解一下其性能如何了。

“哈。你是说这‘威远大将军’吗?”

杨坤笑了笑,旋即介绍道:“这威远大将军乃是长安冶铁厂采用新技术所制造的火炮,其重量相较于先前的火炮重量下降了三成以上,而射程则是增加了三分之一,足以将二十斤重的炮弹射到三十里之外。你说厉害不厉害?当然啦,之所以能够有这般性能,全是因为由先前的铸造改为了锻造。先用高炉对炮管进行灼烧,然后再以锻造机对炮管进行挤压,这样的话便可以减少炮管上面的蜂窝麻面以及风眼等缺陷,其性能自然也能够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说到了自己的专业知识,杨坤这就开始连续不断的说了起来。

高达在一边静静听着,对于那些锻造方式,他也不甚明白,又问:“只是这么一艘船,就装备这么四门炮,会不会可惜了?”

宋朝之内,那些战舰莫不是装备数十门火炮,好增加打击敌人的火力,但是“蛟龙”级却只装栽了四门“威远大将军”火炮,这一点却是让他感到不解。

“没必要!”

杨坤相当干脆给出了解释。

高达稍感惊讶,问道:“没必要?为何?”

“我且问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威远大将军’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炮吗?”杨坤反而询问道。

高达摇摇头,回道:“没有!”

宋朝之内不用说了,因为一直以来都陷于党政之中,军械制造一直都处于废弛状态,别说是研制最新的火炮,就连先前华夏军用来换取援助的装备,也处于荒废状态,火器并没有任何的提升。

至于那元军?

在阿里不哥的督促下,虽是有相当的进步,但终究比不上萧凤这个开挂的,可以直接指点麾下铁匠针对性的进行研究,自然也无法比不上了。

可以肯定的说,“威远大将军”便是当今最厉害的火炮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初阵

“没错。没有!”

杨坤肯定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何必继续增加火炮呢?而且这‘威远大将军’威力惊人,只是装载四门火炮的话,已经是极限了,若要继续增加的话,便会对舰身的结构造成影响。反而会折损战舰寿命。”

“原来是这样吗?”

高达盯着那火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关于火炮的威力,他当然也有所清楚,因为其后坐力的影响,战舰的结构必须要增强,否则的话很容易被那后坐力给震散了。为此,宋朝水军之中的战舰虽是搭载有火炮,不过多数乃是重量不到一百斤、射程仅有数里的小口径火炮。

而这“蛟龙”级战舰所搭载的火炮却是重达数千斤、口径足有常人脑袋那么粗,便是其长度也颇为惊人,竟然长达两丈之遥,当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一如这般火炮,一般也只能装在城头之上,用来防备敌人进犯的。

因为只有城头之处,才能够装载这么大、这么重的火炮,而那寻常木造战舰根本就无法承受起后坐力,如今这华夏军将这种巨炮搬到了铁甲舰之上,也算是瞠目结舌了。

杨坤回道:“没错。若是将军不相信,不如试射一下?”

“试射一下?真的可以吗?”高达问道。

“当然可以。”杨坤肯定的点点头,又道:“而且你不亲眼看一下,又如何知晓其威力如何?”当然,他对于自己所研制的武器也很好奇,究竟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

“那就试一下吧。”高达点点头,允诺了下来。

得到准许之后,杨坤当即便让那士兵操作战舰之上的火炮,将炮弹以及火药填入炮膛之后,就调转炮口方向,瞄准了距离战舰十三里之外的礁石,那礁石方圆有丈许宽,宛如老树根一样屹立于江水之中,任由江水无论如何冲刷,也始终未曾有所改变其棱角,实在是根深蒂固。

若是往常时候,遇到了这礁石之后,基本上都以躲避为主。

而今时候,这礁石却成了新式火炮实验威力的靶子了。

“开炮!”

一声令下,高达顿感脚下猛的一震,就好似地震了一样,随后就有一阵狂风凭空生出,以那炮口为中心,席卷了整个战舰,刮的他面皮生疼,还未曾来得及反应过来,耳朵更是“嗡”的一声,好似被人给直接对着耳朵来了一下。

“操。这火炮怎么这般强烈?”

高达摆摆头,想要将脑中的那种震撼感驱逐,然而除却了那“嗡嗡嗡”的响声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其余人也和他一样,也是痛苦无比的蹲下身子,用双手将耳朵捂住,显然也被那炮击给伤到了。

而在远处,那礁石则是“砰”的一声,便被整个炸裂,冲天硝烟升起,随着那浪潮卷过来,无数残骸被席卷而去,只留下粼粼波光,曾经的礁石再也没有了踪迹。

“喂!你们这是怎么了?”

许是也被这动静给惊动了,吕文焕和周成自船舱之中跑了出来,看着满船的人儿躺在地上,便感到不解。若非是没有见到有敌人出现,而且这些人也没有伤亡,他们还以为是遭到了敌人袭击了呢。

那吕文焕更是直接跑到了高达身侧,将其搀扶起来,询问着这里的情况。

然而高达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就听不见,只是努力的站起身来,过了一刻钟之后,方才恢复了听力。

那杨坤也是满脸愧疚的对着众人道歉了起来:“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先前他召集验证火炮的威力,却没来得及警告众人,这才导致了这样的场景来。

“没事。”

高达摇摇头,脸上透着庆幸:“只是这火炮威力的确是太大了,若是真的投入战场之内,只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仅仅是一次炮击,就让站在这火炮周围的人失去听力,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若是让这玩意投入战场的话,又会造成多大的损伤。

“嗯。这个倒是容易解决,只需要在开火的时候,所有人躲在船舱里面,便可以了。”杨坤感到愧疚,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众人:“只要有东西挡住的话,那火炮开炮所造成的冲击,也就很难对人造成伤害。只是先前我太过兴奋了,所以没有注意到,结果让你们受了这种罪!”

“哈哈。这也没什么,说实在的也是我太过疏忽了,急着要见识一下这火炮的威力,这才弄出了这种事情了。要说罪过的话,还是在我身上。”高达安慰道,若是这火炮无法投入使用,那可实在是太遗憾了。

周成亦是诉道:“没错。至于接下来,这火炮应该如何操作,还请你写出一个操作章程来,这样的话也好让士兵熟悉熟悉,至少在和敌人作战的时候,不会慌乱。”

“这个还请诸位放心,我会尽快写出来的。”杨坤拍着胸膛应道。

“没想到主公竟然这般厉害,不仅仅弄出了这速度惊人的铁甲舰,还配上了这般威力无穷的火炮,当真是英明神武。”吕文焕笑道:“而且我们既然有了这火炮,就算咱们比对方少两万兵力,也未必就不能战胜对方。”

“自然如此。”

周成自信一笑,众位参谋对这次任务,更是充满信心。

“呜!”的一声,汽笛再度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来,伴随着那冲天的浓烟,战舰一路破开重重波涛,也终于来到了安庆府之外。

看着远处排成一列列的战舰,康履轻蔑一笑:“没想到这元军水军也早就准备好了?”战舰数量虽是远少于对方,但他还是充满着自信,只因为自己麾下的战舰,乃是华夏军所打造的最强战舰。

“虽是如此。但那元军战舰数量竟然有这么多?也着实有些吓人了。”眺望远处元朝水军,高达陷入沉思之中。

吕文焕亦是说道:“没错。而且这其中,竟然也不乏宋朝水师,看样子这些窝囊废,已经全都投入了元朝麾下了。”他也曾险些投入元军麾下,但那是因为襄阳已经孤立无援,为了能够拯救襄阳全体军民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在范文虎的带领下,这些水军却没有任何抵抗,直接就投入了元军麾下,则不免让人不耻了。

“正是如此。所以此战也须得谨慎,切莫中了对方的陷阱。”高达双拳微微握紧,脑中浮现了那范文虎的身影。

当初时候,若非这范文虎突然反叛,他如何会身陷囹圄,最终被华夏军救下?可以说,高达的遭遇,完全是那范文虎所为,不然的话他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

“这个还请你们放心。只是他们的话,我军还能够应对。”康履笑了笑,然后下达了命令。

“开炮!”

伴随着旗帜挥动,二十艘战舰一起开炮,将那硕大的弹丸射向远处的元朝水师。

弹丸跨越数十里的距离,径直落入水军之中,每一发都精准无比,准确的命中了战舰之上,绽放的橘红色火球将一切都给吞没了,而那战舰也被炸的齐腰断裂,随后被那冰冷的江水所吞没,再也没有半点痕迹了。

受到这般打击,那些水军顿时慌了神,当即便有上百艘小舟被放了下来,朝着战舰冲来。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想要决死冲锋!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哒哒哒”的机枪声,专职负责扫荡江面的转轮机枪炮,将这些死士以及他们身下的战舰一起变成了木屑以及残渣,根本就无法靠近战舰边上。

为了防止那士兵抵近冲锋,每一艘“蛟龙”级战舰之上,都配备有四门转轮机枪炮。

这种通过手摇来实现连射的火炮,乃是对付小舟的最佳的武器。

眼见那抵死冲锋也失败了,远处元朝水军也沉默下来,只能调转方向,朝着后面撤去。

“继续追击吗?”康履问道。

高达摇摇头,回道:“不了。敌人虽然撤退,但他们却将那些战舰坐沉在江水之中,若是不将这些沉船弄走,我们根本就无法追上去,还是算了吧。”

“的确如此。看来那元朝水军能够发展到现在,也是找到了能人了。只是不知对方统帅究竟是谁?竟然这般果断?”周成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吕文焕回道:“听说那人叫做解成,乃是一位厉害的人物,甚至也因为善于水战的原因,所以被提拔为万户。”

“万户?看来那人的实力,的确不错。”周成双眉紧皱,看着远处的水军。

在这一次交锋之中,对方起码损失了一成以上的战舰,但是在那人的统帅之下,依旧有条不紊的后撤,可见对方的实力如何了。

的确,仅仅从字面数据上来看,华夏军水军战舰的确强大,但那元朝水军也并非是懦弱之辈。

眼见无法正面对敌之后,那解成也当机立断,选择将无法动弹的战舰全数坐沉,就和那礁石一样,将华夏军水军挡在外面,好给自己的水军争取撤退的时机,仅仅是这份判断力,便要强过宋朝水军许多。

而华夏军若要追击的话,也定然要将那些沉船全数打捞起来,这样才好开辟航道,让水军能够追击。

但是清理沉船乃是一个繁琐的问题,至少也需要数天的时间,而在这数天时间里对方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能追击。

面对这种状况,高达、周成等人只能选择放弃,重新折返鄂州,筹划着下一次的进攻。

毕竟就实际来说,若要依靠一次战斗就击败对方,实在是天真的幻想,也就只有遇到了宋朝这种奇葩才有可能奏效,若是指望着对方犯错,终究是太过夸张了。

第三百章临安故事

临安。

虽是被元军攻占,却好似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除却了街道上多出了许多异邦人之外,对城中的百姓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那伯颜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自然清楚以屠杀而来的统治并不长久,尤其是在华夏军虎视眈眈的时候,更是很容易激起治下的反抗,反而让元军难以在这临安之内立足。

所以他攻占临安之后,便开始着手整顿城中治安,为了让城中百姓信服,甚至还将一批流氓混混给抓起来,直接来了一个枭首示众。

这样一来,那些潜藏的破坏分子也安分许多,就连城中百姓也拍手称赞,以为遇到了清官。对他们来说,改朝换代似乎也是寻常之事,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然无恙,就算是拜异族之人为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乱世之中,总是这般残酷。

此刻正是清晨时分,城门口也排着一排人,等着通过那士兵的确认,好能够进入城中。

站在众人之中,陈子昂双目微蹙,看着远处城门口的两个侍卫,而他此刻也早就褪去身上的军服,却是换成了一副寻常商人的装饰,当然也并非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短衫的部下。

“各位注意了,切莫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白吗?”

压低声音,陈子昂提醒道。

“我等明白。”

众人齐齐点头,似是害怕被他人发现,还偷眼看了一下旁边之人。

只见那些人依旧神色如常,这才让他们稍微安心,知晓自己并没有暴露。看着远处城头的士兵,他们也连忙弯下身子,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此刻,他们的身份乃是入城的商贩,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温度上升,清晨时候的朝露也已驱散,曾经绵延数百米的队伍,也少了一大半,很快的便轮到了众人了。

“这位大哥,你好啊!”

陈子昂躬下身子,一脸的谄媚之色,哪里还有他曾经那正气凛然的模样?

“你是谁啊,为何我对你没有印象?”

门卫上下打量着陈子昂,他一直以来都负责看守大门,对于入城之人相当熟悉,如今乍然见到陈子昂,便感到奇怪。

“我叫陈子昂。”

陈子昂弓着身子,依旧是一脸谄媚:“这不是因为听到了天可汗刚刚到了临安吗?所以就弄来了一点东西,看看能不能在这里赚些钱。若是有啥不清楚的,还请大哥莫要怪罪。”

那人继续问道:“那他们呢?”

“他们?他们乃是我雇来的佣人,帮我将这批货物送到城中的。”陈子昂连忙指了指身后的几辆板车,解释道。

而在那板车之上,则是放着一些上好的棉布,全都是最上等的货色。

那门卫看了一眼之后,当即叫道:“呵!你这布料质量可真的不错。”伸手一摸,那顺滑的触感,便让他一脸诧异,问道:“这是从长安出产的?”

自入住关内以来,为了能够让治下百姓能够穿上坚韧暖和衣服,萧凤一直大力发展纺织产业,并且在少数民族聚集地带大力推广棉花种植。历经数十年之后,其生产的棉布已经达到相当的程度,就算是平民百姓若是省吃俭用的话,也能够买得起。

而这棉布,也一直是华夏军和宋朝换取物资的战略物品。

“这个。主要是我在长安有些门路,所以弄来了这么些布料来。”陈子昂点点头,然后询问道:“对了,我现在能进去吗?”

“这个嘛!”

那门卫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箱子,诉道:“你得交了入城费,才能进入。”

“好吧,我明白了。”

陈子昂装出一副肉疼的样子,掏出了几十个铜钱,丢入了那瓮中,随后才在这些士兵的监视下,进入了临安之内。

踏入临安之后,那陈子昂这才稍微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顺利的混入了这临安城中。

“老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

陈子昂吩咐道:“先到约定的地方再说吧。至于主公所给予的任务,还是先放到一边再说吧。毕竟我们才刚刚进入临安,若是被那鞑子发现了,咱们可就糟糕了。”

“我等明白。”

得了消息之后,一行人当即推着四辆板车,很快的便寻到了一处铺子之前。

那商铺主人见到几人来此,双目顿时一亮,连忙走了上来,问道:“请问你们是?”

“嘿。我们是来送货的,这些布匹全都是从临安送来的。一等十匹、二等三十匹,当然还有一匹特等品,不知老板能不能验一下货?”陈子昂诉道。

那老板一脸恍悟,连忙道:“哦。我明白了,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料子,究竟怎么样吧。”将一行人迎入商铺之内,就让那伙计将门铺关了,并且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眼见那大门关上,陈子昂这才稍微松口气,随后对着那老板拱手一拜,诉道:“老关,这么些年在这临安之内,也是麻烦你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获取临安的情报,华夏军一直都在临安之中布设有相应的探子,而这老关和他手下的布铺,便是其中之一。如今陈子昂接到萧凤的任务,自然也想到了老关,所以才以运送布匹为名来到这里,好从老关手中得知城中的情况。

那老关摆摆手,回道:“唉。这算什么麻烦的?说起来,也亏的你们帮忙,要不然我这铺子只怕也经营不下去了。”

老关本名关同,乃是临安本地人,曾经因为被城中衙役欺负,险些就弄的家破人亡,幸亏当时华夏军急于在临安之中发展下线,便暗中出手解决了此事,自此之后老关便死心塌地的投入了华夏军麾下,成为了长安窥探临安的重要眼线。

“哈。这倒也是。”

陈子昂轻笑一声,旋即诉道:“只是关于此次的目标,你可有情报?”

“目标?”

关同双眉一皱,诉道:“你是说信中所说的留梦炎、范文虎等人吗?”

“没错。我此番前来临安的目标之一,便是看看能否刺杀这几个逆贼。若非这些个奸臣暗中阻挠,这临安如何会这般迅速的沦陷?”陈子昂说了起来,关同对于此时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而陈子昂也继续询问道:“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想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士大夫之中拉拢到一些人来。若是能够劝说他们,投入到我军麾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没错,陈子昂之所以被派到临安,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元军实力毕竟也不弱,若要从正面击溃对方,即使是萧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让陈子昂打入地方内部,看看能够说服那些投降的宋臣,让他们能够改邪归正,重新投入华夏军麾下。

“留梦炎吗?”

关同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回道:“若是他的话,只怕很难。”

“为何?”

陈子昂问道,仅仅以实力而论,他并不惧怕那留梦炎,毕竟那留梦炎乃是一介文官,纵然也有相当的实力,但终究不似陈子昂一般,久经战火熏陶。

若是正面对敌的话,陈子昂有自信击败对方。

但那留梦炎曾为宋朝宰相,其手下自然也不缺高手护持,若是没有万全的打算的话,陈子昂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击败对方。

关同回道:“你也清楚,此人曾是宋朝宰相,如今更是被那元军任命为江南巡抚使,其权势自是滔天。而且那厮素来谨慎,其身边也没少有人护持,若是仅凭你们的话,只怕不行。”

“好吧,我明白了。”

听了解释之后,陈子昂顿感受挫,若要刺杀此人显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他还不肯罢休,又是问道:“只是我很好奇,这家伙现在正在做什么?”

“这个嘛,听说他现在正在四处派人,搜捕那些未曾投入元庭麾下的士大夫。”关同回道。

陈子昂问道:“搜寻士大夫?这是为什么?”

“哼。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害怕这些士大夫泄了他的底,甚至还暗中阻止人手,刺杀他呗?毕竟他干了那些坏事,自然也怕有人针对他采取暗杀。”关同脸上透着愠怒,显然也对留梦炎充满愠怒。

若非这厮屡次作梗,这偌大宋朝如何会败的这般干脆?

只可惜他只是一介商人,并无多少力量,自然无法报仇,只能寄托于陈子昂等人,能够稍微起到一点用处。

“这倒也是。”

陈子昂细细思索起来,又问:“既然如此,那负责此事的究竟是谁,他们又要追杀何人?”

“还能有谁?当然是诸如那陈宜中、文天祥、章鉴之类,未曾投降的士大夫了。”关同解释道:“而负责此事的正是谢昌元、赵孟与。而签书平江军节度判官袁镛,便是被这两人所害。”

“原来是这样?”

陈子昂双眉紧皱,暗自感到棘手。

先前还以为这任务轻松无比,但如今看来,那投入元军麾下的宋臣为数不少,就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只怕难以成功。

关同阖首回道:“没错。而且你们若真的要刺杀的话,须得小心一人。”

“谁?”陈子昂连忙问道。

“蹇材望!”关同警惕道。

陈子昂念叨了一下:“蹇材望?这人又是怎么了?”

“没错。正是此人!要说这人,也算是无耻至极。他曾为地方守军时候,蹇曾经屡次和人说过,若是哪元军抵达,定然会自杀、以全名节,更让人铸造了一块银牌,上面刻着:‘大宋忠臣蹇材望。’说是若有一日战死了,被人发现这银牌之后,便请求那人将其埋葬,至于这银牌则是当成赔礼道歉的谢礼。”关同说道。

陈子昂诉道:“若是当真如此,倒也不愧是忠良之辈,且看你这样子,之后莫不是投敌了?”

“没错。等到那元军当真来了,众人本来指望他抵御时候,却发现那人早就穿上了元人的军服,说是已经投入了元军麾下,你说气人不?而今时候,这人也被那留梦炎收入帐下,专门用来追杀忠良之后。所以说,你若是当真遇到了此人,千万要小心此人,毕竟此人虚伪至极,一不小心就会被卖了。”关同警惕道。

陈子昂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然会注意的。”

第三百零一章被囚禁的人

于是,两人彻夜恳谈,直到三更半夜时候,方才各自离去。

待到第二日之后,陈子昂将众人安排妥当之后,便离开了这布铺,却是径直前往了那留府之内,打算先查看一下情况,看看能否找到进入其中的机会。

只是他一看到那守备森严的士兵,便暗自叹息。

“这留梦炎当真怕死,竟然将这里弄的这般森严?”

虽是知晓并无希望,但陈子昂却依旧不死心,静静的躲在一边,暗暗观察着留府。

果不其然,等到了中午时分,那留梦炎便自府中走出,而他身边则是跟着两个文官,依照先前关同所描述的消息,这两个文官正是那赵孟传和谢昌元。

“记住了,务必要将那家伙看顾好,决不能让他逃了,知道吗?你们可要清楚,这个人乃是天可汗亲口点名要见的,若是让他没了,我可饶不了你们的命。”

“尊令!”

那赵孟传、谢昌元解释低下头来,一副害怕的模样。

不怎么清楚的话,还有这两人这般畏惧的神色,让陈子昂心中困惑重重:“找出来。这家伙,说的究竟是谁?”虽是满心疑惑,眼见对方朝着这边走来,连忙躲入了小巷之中,以免被对方发现。

等到那留梦炎重新回府之后,陈子昂方才重新出来,瞧着远处离开的两人,他当即决定跟随其后,看看这两人打算前往何处。

就这样,陈子昂跟在两人身后,却是一路来到了牢房之外。

“呵!这里面究竟关的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森严?”

陈子昂只是瞧了一眼,便为之震惊。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完全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森严,便是那些狱卒手中,一个个也莫不是手拿铳枪,一副严正以待的的模样来。这般样子,更让陈子昂好奇,究竟在那牢房之内关着什么样的人物?

好奇之下,当即让他选择偷袭了其中一个狱卒,将其衣服拔了下来,然后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大摇大摆的揍了进去。

依循着先前的记忆,陈子昂当即找到了那谢昌元、赵孟传所在的牢房之外,借着换防的由头,也将牢房之中的动静听的是一清二楚。

“我说宋瑞啊。宋朝都已经晚了,谢太后都投降了,你还坚持干什么?依我看,还不如投降,也省得你受这般罪孽。”

陈子昂听的很清楚,这话乃是谢昌元的声音,心中也对牢中之人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是文天祥?没想到他竟然被擒了下来?还以为早就死了呢。”

在萧凤给予他的名单之内,这文天祥乃是第一列的,更是特别标出来要求一定要找到的,所以陈子昂也相当熟悉。

眼见这么快就发现了目标,陈子昂当即凝神静心,开始仔细听着牢房之内的动静。

——————

“哈哈哈……”

放声狂笑,文天祥虽是被铁链固定在铁柱之上,却依旧面带轻蔑瞧着谢昌元。

谢昌元被这笑声笑的有点发颤,低声咒骂:‘宋瑞,你笑什么笑?我这可是在帮你求情呢,你竟然不识好歹?真的是枉费了我的心思,替你在天可汗之前,为你说了那么多的好话。”

“枉费了你的心思?呵呵!谢叔敬,你有资格这么说吗?”文天祥摇了摇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谢昌元心中一惊,低声喝道:“宋瑞?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你莫非忘了胡镛了?他也曾经相信你,以为能够配合他一起剿灭元军。结果你却和这厮一起投入鞑子麾下,让他惨死在马蹄之下。你身为他的挚友,又是如何对待他的?”文天祥张口唾骂,说及鞑子时候,更是侧目瞪了赵孟传一眼,又道:“如你这般忘恩负义之辈,还请宋某拒绝。”

被这一说,谢昌元脸色涨红,显然是被说中了痛点。

“我就说了,这厮乃是硬骨头,是不会投降的。你这完全是白费口舌。”赵孟传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哼哼!”

此刻,文天祥忽的冷笑一下,他那笑声让赵孟传感到心惊,低声喝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当然笑你愚蠢、无知,竟然认贼作父。”文天祥摇着头,一脸叹息的看着赵孟传,口中说道:“赵孟传?你也是赵宋皇亲,如今却投入了鞑子麾下,难道你忘了吗,这江山也曾经姓赵。你这行径,和那忤逆之辈有何区别?”

“你!”

赵孟传怒色顿生,当即骂道:“你难道忘了吗?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中!”

“那又如何?”

文天祥依旧高昂的仰着头,始终是那样的桀骜不驯。

“很好。既然你想体验一下,那就让你尝尝酷刑的滋味。”

赵孟传顿感恼怒,对于此事他也心知肚明,尤其忌讳他人提及,如今被文天祥一语点中,哪里能够接受,当即便让旁边狱卒递过辫子来,打算教训文天祥。

数下之后,文天祥身上自是添了几条疤痕,但他始终咬紧牙关,并未有任何开口的现象。

文天祥这样子,反而激起了赵孟传的怒火,手中动作未曾停滞,反而越来越狠,数十鞭下去之后,纵然文天祥铁骨铮铮,也被打的双目失神,更没有喘息的气息来。

见到文天祥这般样子,谢昌元连忙劝道:“莫要再打了。若是将他打死了,待会儿咱们怎么办?别忘了,那天可汗可是亲口说了,要召见此人。”

“好吧。姑且就留你一命。”

赵孟传这才罢休,让那狱卒将鞭子拿下之后,便随着谢昌元一起离开了牢房。

待到走出牢房之后,那谢昌元转过头来,却对着陈子昂诉道:“记住了,待会儿给他喂点米水,别让他饿死了,知道了吗?”

“小的明白。”

陈子昂躬身拜道,然后就去端来了米粥,走入了那牢房之中。

此刻,那文天祥也苏醒过来,他见到陈子昂走了进来,还以为乃是先前那两人,当即喝道:“还来干什么?难道你们忘了吗?我是断然不会投降的。”

“唉!”

陈子昂叹口气,将手上的米粥放下来之后,然后将文天祥自那铁柱之上解了下来,搀扶着令其躺在那铺满稻草的床铺之上:“大人。就算你再怎么坚持,但始终被困在这里,岂不是浪费时间吗?”又将那米粥端来,见文天祥露出些许抵触心思,又道:“依我看,你还不如先养好身体比较好。

“你是?”

文天祥稍感诧异,侧目看了一下陈子昂,眼中透着困惑来。

对于此间的狱卒,他早就熟悉无比,一个个莫不是残酷暴戾、贪财无比,如同陈子昂这般会出手帮忙的,实在是太罕见了。

“哈。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之人罢了,算不了什么。只是觉得,上苍有好生之德,他让我们生存在这里,也定然是存在着某种意义的。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了?”陈子昂笑了笑。

文天祥顿露悲伤,苦笑道:“那又如何?临安被元军占领了,太后都投降了,都已经这样子了,还有什么希望?如今时候,我只希望就这么死了算了,也好过被那些人侮辱。”

当初时候,他曾经代表宋朝打沉到元军之中求和,而这一去就等同进入了末日之中,整个人都被囚禁了,并且一直被关到现在。

而在这牢房之中,他通过那狱卒琐碎的言谈之中,也得知了外界发生的事情,临安被占、太后投降,一系列的事情早就将文天祥打击的遍体鳞伤,更不晓得自己又该如何坚持下去,如同留梦炎那般投入元军帐下,更不是他所愿意的,也只能被关在这牢房之中,继续坚持自己那渺小而又脆弱的信念。

“唉、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也许坚持下去,还可以看到希望,不是吗?”

陈子昂鼓励道,目光微撇却见门外那狱卒有些不耐烦,甚至准备走入牢房之中查看动静,当即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待了那么长时间?”那人问道。

陈子昂回道:“没什么,也就那文天祥受伤严重了一点,所以多费了一些时间。毕竟大人都说了,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不是吗?”

“好吧,只是你以后可要注意了,别和那家伙接触太长时间,知道了吗?”那人警告道。

陈子昂笑着回道:“放心吧,我会注意到。”随后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诉道:“对了,我刚刚从那家伙身上弄到了这个东西,看起来还挺值钱的,不如把他换了去买酒,如何?”

“嘿。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这么一手?什么时候教我一下?”那人目露精光,连忙笑道。

位于牢房之中,文天祥听着外面声音,也注意到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不翼而飞。

他顿露苦笑,脑中却想起那人的面孔,顿感疑惑:“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又为何要接近我?”完全的出于本能,文天祥觉得那人身上藏着一些秘密,要不然不会突然和他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来,毕竟自他被关在这里之后,可是许久没有见过这么一位人了。

要知道,和他一样被关起来的那些士大夫,也全都在那威逼利诱之下屈服,只剩下了他一人,还在这牢房之中坚持。

“也许,我应该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坚持下去,这样的话也许会有转机?”

第三百零二章忠臣之子

另一边,陈子昂自辞别文天祥之后,也开始计划着离开。

而在不远处,那谢昌元和赵孟传也并未离开,他们还在远处争执。

“我说你,你未免对那宋瑞太过尊敬了吧。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一介臣子,你却将其视作贵宾一样,甚至还屡次为其维护,你这算什么意思?”大概是对先前的情况不悦,赵孟传正对着谢昌元怒声呵斥。

谢昌元辩解道:“唉。我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吗?而且那宋瑞也是天可汗点名要的,若是就这么被打死了,到时候怎么向天可汗交代?”

自投入了元军麾下,他们对于新的称呼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大局?什么大局?”赵孟传不屑一顾,直接骂道:“依我看,最好尽快将这宋瑞处死,也免得再生祸端。”

“唉!你又不是不知晓,虽然临安已然归降可汗了,但是遍布全国各地的官吏,可没有投降。他们可还在如火如荼,甚至还在招兵买马打算造反呢。而这文天祥,便曾经是其中的领导者。若是就这么杀了他,只会鼓励那些叛军继续反抗。但若是能够说服他,那么对叛军便是一个打击,他们应该也就不会和以前一样,继续抵抗天军了。”

谢昌元长叹一声,然后劝了起来:“而且那华夏军虎视眈眈,若是让他们和那叛军联合起来的话,对咱们也是一个威胁。若是有那文天祥在手的话,便可以以此钳制对方,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文天祥真的死了的话,那些叛军就真的可能豁出性命来,和咱们继续战斗。这一点,你明白吗?”

“哼。你这也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

对于谢昌元所说,赵孟传并不怎么认同,依旧坚持要处死文天祥。

谢昌元摇着头,只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不可理喻,又道:“不管如何,那天可汗如今要见宋瑞,留丞相也和咱们两个说明了,要求咱们务必要保住此人性命。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他却是害怕赵孟传会暗中下手,所以就将阿里不哥和留梦炎也抬出来,要让对方打消念头。

“好吧。那我就姑且听你一言。”

面对那两人,赵孟传自是害怕得紧,只好暂时放弃了心思。

他也是惜命之人,自然知晓什么能够触犯,而什么则是无法触犯的。

“很好。”

谢昌元稍感安心,诉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干活吧。毕竟留宰相可是说了,要我们在三日之内将文天祥送出临安。迟则生变,若是让那些叛军知晓了此事,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好吧,那就听你的吧。”

面对这般状况,赵孟传也只好选择放弃了。

眼下时候,他们还是尽快将文天祥从此地转移出去,才是最佳的选择。

陈子昂藏于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若是真的照这两个奸臣所说的,那断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将文天祥救出来才行。”

虽是置身此地,但他却不打算现在出手。

毕竟这里戒备森严,而陈子昂又是孤身一人,只是自己的话或许可以,但若要带上一个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必须要挑选一个恰当的时候才行。

而在远处,那谢昌元、赵孟传两人也自监狱之中走出去,打算乘坐马车,回自己的府邸之中。

正在此刻,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来。

“奸臣,为我父亲偿命。”

伴随着声音,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纵身奔向两人,紧随其后更有十来人自那人群之中一起涌出,一起杀向了谢昌元、赵孟传两人。

谢昌元、赵孟传两人顿感慌张,连忙躲入身边侍卫身后,随后看向那来袭之人,当即惊诧无比:“你是胡泽民?是哪胡镛的儿子?”

“没错。”

胡泽民狞笑一声,手中利剑化作漫天暴雨,朝着两人一起此来,口中喝道:“当初你们陷害我父亲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一天?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们两个,为我父亲偿命。”

剑雨纷纷,好几位侍卫未曾躲避,当即毙命。

赵孟传眼见避无可避,双手猛的一握,却自马车之上卸下一根木棍,真元灌输之下坚硬不逊钢铁,“砰”的一声便将那利剑挡住。

“哦?我当日还以为你们一家早已死尽,没想到还留了一个死剩种?既然你今日找死,那我也不介意送你去见你父亲。”话音一落,赵孟传却是以手中木棍,使出了家传的盘龙棍法之中的“棍扫天下”。

这盘龙棍法乃是当初太祖所创,虽然招式之上甚为粗浅,只有三十六式,但却胜在入门简单,故而被广为传播,若是将其修到精深之处,其威力也不逊于那些所谓的奇门功法。

只可惜赵孟传心思歹毒,更兼功力不足,其威力比之当初太祖,却要差了许多。

那胡泽民眼见木棍刺来,顿感害怕,连忙橫剑挡住,余力透体而来,令他朝后退了数十步来,喉头一甜顿时呕出数口鲜血。

“哼。你这剑法,却要比你父亲要差了许多。若是你父亲用的话,这一招便足以取我性命。”眼见击败对方,赵孟传不免有些得意,枪头径直对准对方,脸上也是透着杀意。

胡泽民站稳脚跟,脸上一抹红晕一闪而过,喝道:“杀我?再没杀你之前,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的。”说罢,却是真元强催,尽数纳入手中利刃之中。

剑锋指向那赵孟传,他早已经是下定决心,即便此身身死,也要杀死眼前之人。

另外一边,那谢昌元静静躲在众人保卫之中,他看到这一幕不免叹息。

“唉,这般孽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毕竟那胡泽民的父亲胡镛之死,他也有着一部分的责任,如今见到其儿子前来寻仇,自然也是颇为伤感。

而在远处,赵孟传眼见谢昌元还是站在旁边,当即骂道:“谢叔敬,你躲在哪里干什么?别忘了这家伙可是要来杀我们的。”话音一落,远处那胡泽民已然跃身前来,手中寒芒一闪,数道剑气破空袭来。

赵孟传连忙侧身避开,但无奈那剑气太过密集,一缕头发登时断裂,脸上也是被划出一道血痕来。

“好家伙,当真以为我没能力杀你吗?”

嗅到鲜血滋味,赵孟传狂性大发,身子蓦地一矮,避开了胡泽民刺来长剑,旋即木棍猛地一挥,便朝着那胡泽民扫去。胡泽民不敢抵挡,当即纵身一跃,凌空窜出三张开外,避开了这攻击,足尖刚一落定之后,又是纵身朝着那赵孟传杀去。

那赵孟传眼见那胡泽民冲来,却将木棍朝着地上猛的一戳,掀起无数碎石,随后凌空抽射,却将这些碎石纷纷击飞,朝着胡泽民射来。

胡泽民顿感讶异,连忙挥手格挡,但无奈碎石太多,他虽是勉力挡下,却也无法靠近那赵孟传。

“小心!”

凭空一声呐喊,胡泽民顿觉背后一股罡风扑面而来,当即转过身来,却见那谢昌元运足一身掌力,直接朝着他胸口拍来。

“砰”的一声,胡泽民未曾躲开,当即被狠狠的拍中了胸膛,整个人好似破布一样,被打的凌空飞出数丈之外,“砰”的一声跌落尘土。

“是你?”

勉强站起身子,胡泽民看着那谢昌元,忽的朗声笑了一下,诉道:“我早该想到了,若非你允诺的话,那赵孟传如何有胆子害我全族?”语毕口中鲜血喷涌,一身也被那鲜红血色染红。

虽是强撑着躯体不倒,但若要继续战斗下去,也是不可能了。

谢昌元收回双掌,看着那胡泽民这般模样,忽的叹息一声:“唉。若是你就此隐藏,不在寻思着报仇,也不会召来这般祸端来。”

“哼。也就你会假惺惺的,只是谁信啊。”赵孟传冷笑一声,旋即朝着那胡泽民走去,诉道:“而且你也听到了,他乃是胡镛之子。正所谓斩草除根,今日必须将其杀了,要不然让他逃了,可就是一个祸端了。”

面对赵孟传的决定,谢昌元只好闭目,毕竟那胡泽民不似文天祥一样,有那天可汗庇佑,不过是一介袭击官身之人,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可惜的。

当着众人的面,赵孟传来到了胡泽民之前,手中木棍高高举起,就要将其头颅砸碎。

却在此刻,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疾呼。

“手下留情!”

随着声音传来,更是一道锐利剑芒直扑而来。

赵孟传顿感慌张,连忙将那木棍挡在身前,将这剑芒挡住,然而那剑芒“砰”的一声,却换成漫天光芒,灼烧着众人的目光,即使是赵孟传身负玄功,也难以抵御着光芒侵袭。

等到他张开眼睛,四处张望的时候,那胡泽民早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该死,居然被那家伙给逃了?”赵孟传气急败坏的骂道。

谢昌元却感心中一松,莫名安心了下来:“许是他的战友出现,将其救走了吧。毕竟他既然敢来刺杀,没道理孤身一人,而那人眼见他如此危险,自然也就出手相救了。”

“或许如此吧。”

赵孟传不予置否,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第三百零三章意外的消息

“只是那人究竟是谁?为何突然现身,将那胡泽民救走?”

虽是如此,但赵孟传心中已久存在着这个问题,便问向谢昌元。

谢昌元摇摇头,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我也没有看清楚那人脸庞。只知晓那人身着狱卒衣服!”

“狱卒衣服?”

赵孟传心中一惊,连忙道:“莫非那人乃是这牢房之内的人?”想到此节,他顿感害怕,连忙转过身来朝着那监狱走去,等到见到那文天祥还被关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却是害怕那人之所以突然现身,乃是为了将文天祥劫走呢。

“幸好这家伙没被劫走,不然的话咱们可就糟糕了。”

赵孟传胸膛平静下来,若是让文天祥就此消失,他的头颅只怕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虽是如此,他却不肯罢休,当即将那狱卒唤来,诉道:“所有人立刻行动,给我搜一下,这监狱之中有没有藏着别的东西?”而在众人的搜寻之下,也很快的就发现那被打晕的狱卒,由此确信那人并非奸细,应该是乔装打扮混入其中的,这一点倒是让两人格外庆幸。

谢昌元亦是庆幸,只是一想到那两人,便感到疑惑:“只是那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为了文天祥?”

“或许如此。”

赵孟传点点头,这一次对方的确未曾出手,但难保下一次会采取袭击来。毕竟就算是盗贼,在展开行动的时候也会到目标附近侦察情况呢,那人既然打算劫持文天祥,那更不可能就什么都不准备。

“若是这样,只怕对方乃是那叛军派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将文天祥救出来。以文天祥的名声,在叛军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他们不会坐视文天祥被关在牢房之中。”谢昌元开始分析起来,又道:“若是让那文天祥被劫走了,那咱们可就真的糟糕了。”

经过数度打击,那叛军已然跌入低谷,但若是文天祥自牢房之中逃出来,只怕会让这些叛军重新振作起来,给元朝造成更为严重的威胁。

那华夏军可还在虎视眈眈了,实在是承受不了两面夹击。

赵孟传顿感紧张,连忙道:“没错。而且那人既然来此,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只怕必须要告诉丞相,让他派人去彻查城中情况。要不然让他就这么藏在城中,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正该如此。”

谢昌元应和了下来,又道:“而且咱们也应该早点将文天祥送到大都,要不然随时随地都会被那些叛军给劫持了。”

两人想到这一点,一起联袂朝着那宰相府走去,打算请示下一步的行动。而对于陈子昂的追击,他们两个却已然丢到脑后了,姑且不论那家伙实力深浅如何,他们两个若是追去的话,只怕会陷入陷阱之中,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谢昌元、赵孟传两人深有感触,自然不肯轻易犯险,只是让手下之人继续追击,自己则是找到留梦炎,询问应该的方法。

…………

另外一边,陈子昂自两人手下救出胡泽民之后,便一路朝着远处奔去。

侧目看了一下身后,眼见没有人影踪迹之后,陈子昂才稍微安心下来,念叨:“幸好那些家伙没有追击,要不然就真的糟糕了。”随后找了一块大石头,将背后之人放下来,让其躺在了这石头之上,自己则是将手在其胸膛之处摸了一下,方才笑道:“幸好没死,要不然可亏的我冒险相救了。”随后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自其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然后朝胡泽民口中灌了几口水,好助其消化这药丸。

这药丸唤作六行通元丹,乃是萧凤所创之丹药,最适合平息真元、治愈内伤。

因为药材昂贵,所以华夏军之内一年也没有生产多少,只有那些身兼要职的人才会配备。

陈子昂也是亏得此番身负重则,这才被赠予一瓶,而这一瓶之内也就只有九粒而已,若是用完了那就全没了。

“咳——,咳——”

服下这丹药之后,那胡泽民也咳嗽数声,自昏迷之中醒来。

“你是?”

双眉微皱,胡泽民看着眼前之人,明显透着困惑,先前时候他还以为乃是战友相助呢。

陈子昂笑道:“我姓陈,你叫我子昂即可。”

“陈子昂吗?”胡泽民念着名字,目中依旧透着疑惑:“只是你,为何要救我?”因为先前父亲遭遇,他对其他人也充满敌意,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打算欺骗自己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陈子昂回道。

胡泽民摇摇头,苦笑道:“仅此而已?那你可知晓,你惹的究竟是什么人?要知道对方可是谢昌元和赵孟传。而他们背后,则是哪留梦炎。若是惹怒了那奸相留梦炎,你可讨不了巧。”大概是说到了激动的时候,他又是咳嗽了几声,甚至都咳嗽出鲜血来了:“毕竟那文天祥都被那奸相抓起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那又如何?若是那留梦炎当真一手遮天,他又何必投入元军麾下?而且这天下这么大,他当真以为这世间就没有人能治他了吗?”

陈子昂轻哼一声,对胡泽民口中威胁不以为意。

更何况他此番行动,便是要刺杀留梦炎,出于拉拢朋友,如胡泽民这种和对方有深仇大恨之人,自然是最好的助手了。

胡泽民稍感讶异,笑道:“哈。你这家伙,倒是有些胆魄,莫不是打算刺杀那留梦炎?”

“若是可以的话,自然会下手。只可惜那家伙深居简出,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就打算先从他的手下下手。没想到却见到了你这家伙,这才出手相救。”陈子昂编出了一套理由,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对于这些宋朝遗臣,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份能否被对方接受,只好先装成那义愤填膺的义士,好能够接近对方。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是我误会你了。”

胡泽民未曾怀疑,接受了陈子昂的帮助。

既然两个人皆是同一个目标,那也没有敌对的必要,更何况自己也曾得了对方相救,只是这一份救命之恩,就足以让胡泽民感激无比了。

陈子昂笑道:“没事。只是你就孤身一人吗?竟然单独一人就想要刺杀那两人,不得不说你还是太过激动了,要不然既没办法报仇,反而折损了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太过愚蠢了。”

“确实!的确是我太冲动了。”

胡泽民承认了下来,脸上透着悲意:“当看到那两个人出现在眼前,我就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什么危险都没有考虑,完全想着为父亲报仇。结果就直接出手了,反而将随身的家丁全部折损在里面了。若是还有机会,我定然不会如此!”双拳攥紧,虽是极力挽留,但那随风而逝的生命,却似威风一样,根本就难以挽留。

想着那些家丁身前模样,更让胡泽民倍感难受,甚至哭了起来。

对他来说,那些家丁不知是仆人,更是陪伴他一起长大的亲戚,如今就这么没了,让胡泽民那一颗本就不完整的心,又被刺杀了数十刀,生疼生疼的。

“唉。”

摇着头,陈子昂安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们既然愿意跟随你,想必也早就考虑过这种事情。你还是莫要自责。而且我想他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就这么消沉下去,不是吗?”

“也许吧。”

胡泽民擦了擦脸上泪痕,咬牙切齿的喝道:“但是那谢昌元和赵孟传,我非杀不可。非如此,否则我难以消恨。”先前只是父仇,但如今又添了那些家丁的仇,这让他心中郁结的仇恨越发明显,只渴望复仇的那一刻。

陈子昂暗暗叹息,又道:“誓愿不错,只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应该如何报仇?如同先前那样吗?请恕我妄言,这种方法不会报仇的,甚至还有可能葬送你自己的性命。”

“这——”

胡泽民顿陷踌躇,显然也清楚就凭眼下状况,他若要报仇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蓦地抬起头来,胡泽民看着陈子昂,问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帮你吗?但是就凭你我两人的话,只怕很难。”陈子昂摇摇头,很肯定的回道:“毕竟那谢昌元、赵孟传两人实力不在我之下,而且还有那些侍卫守卫。若仅仅只有咱们两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行。”

“真的是这样吗?”

胡泽民自感失望,然而他蓦地一抬头,却道:“若是你我的话,也许不行。但若是有那个人的话,或许可以。”

“那个人?谁?”

陈子昂稍感意外,不知胡泽民所说的,究竟是谁。

胡泽民诉道:“我也不知。只知道那人实力惊人,而且对朝中众臣相当熟悉。而我之所以能够和那赵孟传对抗,也是多亏了他传我的一手剑术,这才让我实力提升到如斯境界。”

“哦?未曾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奇人?”

陈子昂稍感意外,经过多年的搜罗,他自信对临安之内的势力了若指掌,然而其中却并没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自然是让他心生好奇,想要知晓那人究竟是谁。

第三百零四章山中奇人

“哈哈。”

胡泽民解释道:“那人也是我偶然之间才认识的。彼时我因为父亲沦丧,正处于悲痛欲绝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投水自尽随父亲一起去的,谁想那家伙突然出现,将我救了下来,更是传我一手剑术,这才让我能够和那赵孟传、谢昌元两人对阵。只可惜我学艺未精,还是无法击杀那两人,为父报仇!”

语及后面,胡泽民脸色一狠,目中透着戾气,显然对那两人恨之入骨。

陈子昂微微一叹,又道:“若是如此,那人也算是一介奇人了,只是他为何未曾亲自出手?我相信他若是出手的话,解决那两人并不在话下。”

“唉。你却不知,那人已经年近六十,虽是修为高深莫测,但也年近天年,受困于身躯衰朽,若要继续战斗,自然是不可能了。”胡泽民摇摇头,解释道。

“原来如此?”

陈子昂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可不是别的世界,受困于身躯衰朽的原因,同样的伤势青年只需要运功调息即可恢复,但中年人却需仔细调养才能够恢复健康,若是老年人的话,只怕就只能静坐等死了。

那人会选择指点胡泽民,而不是亲自动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没错。”

胡泽民点点头,回道:“而且辞别时候,他也和我叮嘱过,让我千万不要和他人说及此事。为的便是害怕被人发现,结果寻上门来。”

陈子昂顿陷尴尬,诉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和我提及此人?”作为一位探子,他受过最多的训练,便是守口如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吐露半点消息,所以对胡泽民会这般毫无防备感到惊诧。

“你曾经救过我一命,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有什么可隐瞒的?”胡泽民哈哈笑道,他四下看了一下周围场景,眼见没人之后,就道:“若是你想要见他一面的话,不妨让我带你去见一下?那人现在隐居在八元山,不如让我带你前去见他一面?”

“那就麻烦你了!”

陈子昂点点头,并未拒绝。

对于那人的身份,他也是颇为好奇,若是能够从中得到一些消息的话,也许对接下来的行动会有助益,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跟着胡泽民去探望那人的原因了。

既已下定决心,两人当即离开此地,一起朝着那相公山奔去。

那相公山距离临安有些距离,索性两人皆是身负轻功之人,只花费了半天时间,便抵达了相公山。

待到来到此地,陈子昂跟着胡泽民来到那人隐居之地,此地位于一处山坳之中,周围皆是竹林,更是设有众多陷阱、阵法,若是没有人带领的话,断然难以进入。

传过竹林阵法,胡泽民高声叫道:“老先生,我来看你了。”只是此地除却空荡荡的回音之外,便没有了半点声响,而那小屋也没哟半点动静,好似荒废了一样。

“这个,他莫不是早已搬走了?”陈子昂问道。

毕竟就胡泽民这般性情,若是陈子昂的话,定然会为了防止此人泄露身份,进而选择搬离此地。

胡泽民摇摇头,回道:“不。也许是他下山去买东西去了。”

“去买东西?他就没有什么仆人吗?”陈子昂略有惊诧,一如胡泽民这种寻常官宦之人也有仆从,就凭那人的本事,别说是弄几个仆人服侍自己,就算是入朝为官也是可以的。

胡泽民回道:“没有。我当初跟他学剑术的时候,并未见到有人服侍。而那剑术,也是他为了答谢我劈柴、造饭的功劳,才交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这般看来,那人倒是一个奇人。”陈子昂稍感讶异,仅仅以胡泽民口中所述,那人应该奶是一个平易近人、娴静淡然之人,要不然不会选择隐居山林之中的。

“这是自然。”

胡泽民笑了笑,眼见天色尚早,又道:“现在时日还长,若要等到他会来,还不知晓有多长时间。我们两个一起到山下小镇,去看看他是否在哪里吧。”

“也是。”

陈子昂应了下来,两人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两人刚自山腰之上下来时候,却听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说你这个樵夫,按理说尊老爱幼,我如今都一把年纪了,只不过是想要休息一下而已,你怎么就不让座呢?”

胡泽民听了这声音,登时笑道:“对了,那老先生就在附近。”纵身一跃,旋即就见在远处一处山石之上出现两人,其中站着的人头发花白,应该就是胡泽民口中所言的那个奇人了,另外一个则是坐在那山石之上,他旁边还放着一担柴,应该是上山砍柴的樵夫了。

两人互相对视,似是正在辩论。

“就是那人吗?”

陈子昂心生疑惑,只看那人模样,分明只是一个寻常老者,看不出任何玄奇来。

胡泽民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此人。”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先将身上衣襟整理好,然后恭恭敬敬的走了上来,诉道:“老先生,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哦!是胡泽民啊。”

那老先生转过头来,似乎一点都不为胡泽民的现身而惊讶,反而将他拉了过来,诉道:“你给我们两个评评理,究竟谁对谁错?”

胡泽民顿感尴尬,而那樵夫则是面带怒气,瞪着他:“我说你这老头,说不过我怎么还拉人来?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顺手将那砍刀放在身侧,一脸挑衅的看着胡泽民。

没办法,胡泽民身着华丽,和他们两人平民相差许多,自然让樵夫生出了敌对心思来。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陈子昂走了上前,张口问道。

那樵夫当即诉道:“嘿。也是我倒霉,才刚从山中砍柴回来,正累的慌呢,谁想到这老头突然出现,说是想要我将这山石让给他坐一下。你又不是不知晓砍柴有多累,而且还背着这么一大担柴来,好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块石头,哪能轻易让给他啊。结果呢,这老头子却不依不挠,说什么尊老爱幼,就是想让我将这位子让给他?你说这可气人?”

“这个,的确有些不合理。”陈子昂面露尴尬。

那胡泽民听着也觉好笑,但那老先生正怒气冲冲盯着他,只好回道:“但是他年纪大了,依照情理来说,让给他也是合情合理吧。”

“年纪大了?”

樵夫摇着头,回道:“你又不是不知晓,这老头年岁的确是大了,可是他身子骨别提有多好了。那山涧足有一丈宽,我要爬过去都得小心翼翼,结果这老头轻轻一跃就越过去了。就他这样子,还用让人让座?”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胡泽民尴尬至极,毕竟老先生的武功的确不错,至少在他看来,根本就是高深莫测。

若是这老先生出手,那谢昌元、赵孟传两人,根本就难以逃脱。

这时,那老先生却道:“唉。我这不是跑累了吗?要不然哪里需要歇息?而且你不是已经歇息了一段时间了吗?将这座位让给我,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呵。就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也叫累?”

那樵夫脸色红扑扑的,额头之上也布满了汗水,显然之前也没操劳过。

再看老先生,虽是满头白发、额头满是皱纹,但是双目炯炯有神,身子骨也硬朗无比,毫无任何疲惫之感,说是他能够再活三十年,也没人和问题。

“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万物由生而死、抱阴而负阳。别看我表面上精神焕发,实则体内早已经是衰败不堪,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而你虽是疲惫不堪,但体内生命源源不断,稍微休息一下,便可以恢复。两者岂能苟同?”但那老先生还不罢休,依旧辩论起来,似乎不将那座位抢过来就不罢休。

那樵夫顿感气馁,当即站了起来,将那柴火提起放到背上,诉道:“算了算了。就将这位子送给你吧,也免得气坏了身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朝着山脚下走去,似乎是在感慨,这老先生为何这般模样,一直和他纠缠不休。

见到那人离去,老先生似有感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虚不受补,动静之变,怎么这么多人都不信啊。”当然啦,看到那山石被让了出来,他也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坐在了上面,一副惬意模样来。

“这老先生,当真古怪。”

侧目看了一眼那离去的樵夫,陈子昂躬身一拜,诉道:“在下陈子昂,拜见老先生。”

“陈子昂吗?”

老先生双眉一皱,侧目看向了胡泽民,旋即摇了摇头:“我就说了吧,你这一去断然不可能成功,结果不还是回来了吗?”

“对不起,让师尊蒙羞了。”胡泽民顿感羞愧,不由得低下头来。

那老先生轻哼一声,诉道:“那是自然。毕竟你剑术未曾纯熟,至少得再练上五年功夫,才能够和那两人匹敌。你却匆匆忙忙,就说要去报仇?不失败才见鬼了!若非这位先生挺身而出,只怕你现在也早就是一具死尸了吧。”

陈子昂顿感惊讶,回道:“的确如此。”

仅仅依靠短短的一些信息,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大差不差,只是这点能力,便足以让人陈赞。

“至于你呢?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那老先生目光微凝,死死的看着陈子昂。

陈子昂身子一紧,低声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哈。若要找我的,要么是为了寻仇,要么就是为了寻求帮助。你既然未曾出剑,那自然是寻求帮助的。”老先生嗤之以鼻,似乎对陈子昂这般态度有些不满。

陈子昂心中赞叹一番,当即回道:“没错。我之所以来这里,便是希望你能够出山,帮我救出文天祥。”

第三百零五章真正的计划

“文天祥?”

语及此人,陈子昂顿时觉得此人身子一震,似是有所惊醒。

他当下说道:“没错,正是文天祥。当那元军抵达临安时候,他曾被那陈宜中、留梦炎等人所逼迫,被迫前往元军之内,和那伯颜媾和。自此之后,文天祥便被元军囚禁,如今正打算押往大都。我等心忧其安危,故而打算半路拦截,救出文天祥。”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老先生一时茫然,不知道是不是陈子昂的错觉,他竟然看到了一些后悔之色来。

胡泽民也是在旁请求道:“没错。若是让他们将文天祥押到大都,届时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对于文天祥的义举,胡泽民也是有所耳闻,也因为听说陈子昂打算营救此人,这才相信他并且将其带来此地。

“唉。”

老先生漠然长叹,又道:“只是就凭你们两个吗?我看这事儿,玄!”

“但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陈子昂逼问道:“而且先生既有大才,为何不出山一助。我想以你的实力,若要解决那谢昌元、赵孟传两人,应该也是轻而易举。”

“但也只是他们两人而已。莫要忘了,那临安之内尚有阿术、伯颜、张弘范等人坐镇。若是他们出手的话,又该如何?”老先生摇摇头,直接拒绝道:“我虽是已入丹鼎境,但这三人皆是地仙水准的人物。若要击败这三人,除非那晋王出手,否则就没有别人了!你觉得晋王会为了这种事情,亲自出马吗?”

“这!只怕不行!”

两人听了之后,皆是陷入沉默之中。

对于地仙厉害,他们也是有所耳闻,陈子昂身为华夏军一员,更曾经亲身体验过地仙实力,自然知晓他们那毁天灭地一般的实力究竟是如何强大。

“没错。不行!”

老先生肯定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要坚持吗?”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那胡泽民,诉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只需你将我教你的功法、剑诀修炼纯熟,自然能够报仇雪恨,何必为了这些事情,抛却自己的性命。”

“这,我当然知晓。”

胡泽民咬着嘴唇,兀自咬出血丝来:“但是那两人依旧在为虎作伥,我若是坐视不理,还不知晓会死多少人?五年?我等不了五年了!”

老先生摇着头,回道:“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晓得你想要报仇,也教给你方法了,然而就连五年都忍耐不住,你如何能够成大事?”

“对不起师尊。徒弟不想成大事,只想报仇雪恨,阻止那奸臣继续为恶。”胡泽民摇着头,态度始终坚决。

老先生顿感无奈,摇着头回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有此心思,那我也不阻你。你且去吧,只是我已经老迈,实在不想牵涉到这些事情了。”语气之中,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淡然。

陈子昂问道:“老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你看我这身子,像是能打架的样子吗?”老先生展开双手,露出他那并不健硕的身子,摇着头回道。

“师尊!”

胡泽民双膝蓦地一矮,却是央求道:“可是那元军肆掠,莫说是我那父亲便是因此被害,这偌大江山之中,因此妻离子散者不在少数,你难道就忍心坐视不理吗?”

想到自己先前遭遇,他早已经明白自己难以战胜对手,若要复仇成功的话,也许只有依靠眼前这位了。

陈子昂也是劝道:“而且那三人虽是强大,但自有李庭芝、江万里等人钳制,也不可能亲自去押送文天祥。既然如此,先生又有什么可顾虑的?”

根据所调查的消息,那文天祥被押往大都只在近期,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去忍耐五年,只为了追求所谓的复仇。

然而回答两人的,却只是坚定的摇头。

“好吧,我明白了。”

陈子昂见对方态度坚决,只好放弃了劝说。

胡泽民亦是站了起来,回道:“对不起师尊,让你失望了!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始终忘了不了父亲惨死的模样。而且那鞑子尚在为祸苍生,我实在无法接受自己隐藏起来,任由他们被那鞑子凌虐。所以,抱歉了!”

“但是,你会死!”

老先生诉道。

胡泽民回道:“虽死,无悔。”

“我明白了。”老先生长叹一声,眼看着两人打算离开,却是叫道:“我虽是无法帮助你们,但不代表就没有人能够帮助你们。”

“谁?”

陈子昂连忙问道,他们现在位于临安,和那华夏军相距胜远,实在是无法找来援军,要不然他也不会随着陈子昂跑到这里来。

老先生自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给了两人,然后说道:“姜才!此人乃是骁勇之辈,虽是历经庐州、镇江府之战,却也侥幸保存性命,其实力自是不差。而他现在已然投入李庭芝麾下,帮助李庭芝重振义军。你们两个若是找上此人,然后将这玉佩交给他,应该可以说服他,让他顺利救出文天祥了。”

“多谢。”

陈子昂为之一喜,连忙躬身拜道。

虽是没有出手相助,但能够给他们指出这个法子,可见眼前之人还是尚存一点良知的。

接过玉佩,陈子昂、胡泽民辞别老先生之后,当即连夜赶会了临安。那胡泽民担心手下仆人安危,自行离去不说,陈子昂也重新回到了布铺之中,将手下全都召集起来,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你是说,你打算拦截那元军押往大都的囚船吗?”

听罢之后,众人皆感震惊,看着陈子昂。

陈子昂回道:“没错。根据我先前到监狱之中所探听到的消息,那留梦炎打算三天之后,将看押的众位大臣押往大都,其中不仅仅有那文天祥之外,还有谢太后、吕师孟等人。若是我等出手,自然能够断绝元朝彻底吞没元朝的野心。”

没错,陈子昂的确是的打算劫持囚车,但不仅仅是为了文天祥,更是为了随同其一起北上的谢道清、吕师孟等人。

若是能够将这些宋臣救了下来,他就可以以护送其安全为由,将其送到长安。

到时候,萧凤得到了这些人之后,便可以借着这些人的由头,让那些义军投入华夏军麾下。

若非是有着这样的利益在其中,陈子昂可不会做出这般送死的事情呢。

“虽是如此,但别忘了那负责押送的可是军队。就凭咱们几个人,不亚于送死。”关同劝道。

陈子昂点点头,回道:“我当然知晓。所以我打算去联络那姜才,他乃是李庭芝麾下之人,若是能够说服他们出军。不,只需要将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定然会主动出击,到时候自然也就给我们创造机会了,救出我们需要的人了。”

“若是如此,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关同笑道。

陈子昂回道:“那是自然。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可能冒险的。”谨慎行事,向来是他刻入骨子里面的烙印,这次若非得了那老先生的指点,他也不会想到利用义军的力量,进而能够创造实现的可能。

“只是咱们这次的主要目标,究竟是谁?”

关同又是问道。

陈子昂果断回道:“自然是谢道清了。”

和他当初和胡泽民说的不一样,并不是那文天祥,这文天祥虽是名气挺大的,更被众多义军所追捧,但对华夏军来说,更像是一把双刃刀,稍不注意就可能伤到自己。

而谢道清就不同了。

身为曾经的太皇太后,谢道清所代表的皇权,自然也被众多士大夫所追捧,而且她乃是女子,更没有多少主见,很容易被控制住,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对象。

关于这一点,陈子昂的确是说谎了!

“太皇太后?”

关同顿感惊讶,毕竟那谢道清太过出名,就算他乃是平民,也知晓此人的名头。

而在临安之内,众多百姓也因为她的一番话,才从元军手中活下来,所以也对太皇太后多有尊崇。

陈子昂回道:“没错。此人乃是宋朝曾经的最高统治者,若是将她救下,主公定然欣喜无比。届时,那些义军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继续执着于所谓的君臣大义,转而投入我军麾下了。”

“好吧,我们明白了。”

听了这个疯狂的计划,众人虽感荒唐,但却也感到兴奋。

若是能够完成这个任务,那随之而来的各种功勋就别说了,甚至还可能名垂青史。

——————

夜色清冷,一道身影悄然现身,出现在午门之处。

而在午门之上,数道尸体悬在梁上,随着风一荡一荡,更感凄凉。

“张叔、王叔……,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又回来了。”跪在地上,胡泽民对着这几具尸体拜了一拜,这些侍从自他幼时起,便一直跟随父亲左右。

等到父亲被害之后,他们又是跟着自己,只为了帮助自己报仇雪恨。

只可惜胡泽民判断错误,反而导致几人死亡,只剩下他自己一人苟活,更让他心肠绞痛,可谓是痛不欲生,只可恨那奸臣未灭,却不能就此死去。

站了起来,胡泽民信手一挥,“哧”的一声数道剑气凌空射出,将那绳索隔断,几人自午门之上一起跌落下来。

胡泽民纵身一跃,将尸体抱住,然后落了下来,将这些尸体放到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之中,他说道:“让你们被吊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了。我这就将你们下葬下去,也免得让你们暴尸荒野。”

马车撵着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此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百零六章叛臣

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温暖,尤其是在这料峭春寒的时候,便格外如此的让人贪恋。

对于旅人来说,正是郊游探春的时候,而对于赵孟传来说,也是他向那所谓的天可汗邀功的时候。

伴随着城门打开,一列车队自其中走了出来,朝着北方走去。

距离此地数千里之外的大都,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藏在了随行的民夫之内,胡泽民稍微抬起头来,四处瞧了瞧:“我说,那姜才真的会出现吗?”眼前的队伍多达上千人,而且还有谢昌元、赵孟传两人坐镇,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仅仅依靠他们的话,是断然不可能的。

正是因此,所以胡泽民放才会有次一问。

“那是自然。为了能够说服他,我可是亲自前去泰州,这才说服他。”陈子昂肯定道:“而且他见到那玉佩之后,也当即表示会出兵的。毕竟这军队之中,除了那文天祥之外,还包括着吴坚、吕师孟、谢道清等人。”

“这么多人?”

胡泽民一脸讶异,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会有这么庞大的军队。

先不是谢道清了,只是那吕师孟、文天祥、吴坚等人,在投降之前的时候,可都是宋朝朝中众臣,基本上就没有低于三品级别的,若是俘获了这群人,基本上就等于将宋朝的统治阶级一网打尽。

面对这般阵势,也难怪需要派出军队了。

陈子昂点点头,然后将头低了下来,警告道:“还有小心点,莫要被他们发现了踪迹,不然的话我们可就糟糕了。”

为了给那姜创造机会,陈子昂主动乔装打扮,混入了这军队之中,当然不是那些士兵,而是负责搬运行礼的民夫。毕竟上千人的队伍,一路上也需要大量的粮食补给,若是没有民夫的话,是断然无法维持的。

而胡泽民身着这些粗糙衣服,也略微显得有些不适应。

没办法,他现在乃是官宦人家,早就适应了那绫罗绸缎的生活,对底层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多少体验。

“放心吧,我会适应的。”想着那敌人就在身侧,胡泽民内心怒火燃烧着,但他更晓得时机难得,自然要强忍内心欲望,静等着应该的时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那约定好的义军,也始终没有到来。

这让胡泽民有些焦躁,以为那义军当真不曾到来,弄的陈子昂只好不断地安慰起来,说是军队开播需要许多准备,至少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够准备好。

等到傍晚时分,那赵孟传也让军队停驻下来,开始准备伙食。

作为民夫的他们,自然也开始忙碌起来,为那些疲倦的士兵准备好他们需要的粮食,至于自己自然也只能吃着那些干硬的炊饼而已,其余的也没有多好。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也开始歇息了。

趁着这黑夜时分,陈子昂却是翻出一件黑衣,打算去摸清楚自己的目标,这样也好给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机会。

胡泽民见了,当即问道:“你这是准备去探听消息?”

“没错。”陈子昂点点头,肯定道:“毕竟接下来要营救文天祥他们,总得要实现查清状况,这样才不会救错人,不是吗?”

“这倒也是。”胡泽民点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也一起跟着去吧。”

陈子昂顿感为难,低声问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要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得了了。明白吗?”他却是害怕胡泽民一时冲动,坏了整个计划。

先前时候,他刺杀谢昌元、赵孟传的时候,就因为冲动而失败了。

“放心吧,这我知道。”胡泽民面容戚戚,点了点头。

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他早就知晓这种事情可不似以往那样,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身陷囹圄,就算是因此牺牲,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吧。那你先将这衣服穿上,这样的话就算是遇到了人,也容易隐藏身份。”陈子昂眼见对方坚持,只好又取出一副黑衣来,递给了胡泽民。

胡泽民未曾推拒,自然将这衣服穿上了。

这黑衣乃是特意制造的,置身于黑夜之中,能够完美的隐藏自己的身影,不让别人发现,乃是探子的标准配置。

两人穿着整齐之后,也当即施展轻功,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放着众多马车的地方奔去。

相较于别处,这里的士兵明显要多了许多,便是火把也密集了许多,很显然那赵孟传、谢昌元也相当清楚,会有人打算来劫持这些大臣,故此做出了这些布置。

胡泽民看着这些布置,也是暗中咋舌:“若是我的话,还不知晓应该如何,才能混进入呢。”

侧目一看,他却见那陈子昂相当熟练的弄晕了两个元军士兵,然后将他们身上的衣裳拔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当然也丢给了他一件,吩咐道:“将这衣服穿上,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很难混进去。”两人一起穿好之后,当即瞅准机会,混入了一个巡逻的小队之中。

紧跟在小队身后,陈子昂运转玄功,将此地的动静全都听在耳中。

而在那些马车之中,或是埋怨、或是愤怒、或是自嘲的声音,全都未曾逃过他的耳朵,都被听的是一清二楚。

正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来,两人一起看去,心中亦感疑惑:“怎么了?莫不是发生了声音来了”极目远眺,却见远处聚集着一群人,看起样子却都是宋朝大臣,其中一人正是那赵孟传。

“竟然是他?”

眼见此人,胡泽民顿感怒焰升腾,就要发作时候,却被陈子昂抓住手腕,低声叮嘱道:“莫要冲动,记住了咱们的目标,现在可不是行动的时候。”

被这一劝,胡泽民只好安奈心中愤怒,静静的看着远处动静。

“看什么看?还不都给我滚开?”

那赵孟传一声怒喝,顿时让围观众人退却,让出了里面的场景。

在那赵孟传脚下,正躺着几个太监,而在赵孟传之前,却站着一位年迈女子,这女子穿着一身素色衣衫,虽是面对赵孟传,气势却是丝毫不弱。

“赵孟传!你也是我朝宗亲,为何要作此恶事?”

只见那女子厉声呵斥,显然对赵孟传充满失望。

赵孟传无奈回道:“还不是因为他挡着我的路呗?不过是略是惩罚,谢道清你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还是说,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听到这话,陈子昂心中一喜:“看来这就是谢道清了。”不得不说,能够在这里遇见谢道清,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胡泽民则是双眉紧皱,落在地上的那两个太监身上,目中透着怜悯:“定然这家伙耐不住怒气,又牵连别人了。”彼时他父亲尚未去世时候,便和他说过赵孟传这个习惯,若是在什么地方受气了,定然会欺压那些路过的寻常百姓。

而就现在来看,很显然这几个太监边是因为这个原因,成了赵孟传的受气包。

谢道清听了那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几抹晕红,喝道:“那又如何?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奶奶。你身为孙子,竟然敢如此忤逆我,你还是人吗?”

先前时候,她见到那几个太监被赵孟传一阵痛揍,心中怜悯之下这才出口阻止,没了却被赵孟传一阵羞辱,哪里能够接受,自然直接骂了过去。

“哼。说句客气点,我也许称你为奶奶,但若是说句不客气的,你就是一个阶下囚。”

赵孟传轻笑一声,回道:“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那个太皇太后了。宋朝也早就完了,就结束在你的手中。而我呢?我现在可是尚书。你明白吗?”

先前宋朝为官时候,他可没少受气,尤其是被谢道清以太后之名职责,如今翻身做主人,自然要好好的发挥一些威风。

谢道清一时气炸,张口喝道:“你。你怎生变成这般样子?”

“什么样子?我倒觉得这样子很好。至少比在你手下的时候,可要好多了。不用每天看这群腐儒们的脸色,也不用绷着脸接受你的训斥。”赵孟传昂着小巴,宛如那高傲的小公鸡一样,叫嚣道:“而你现在就是一个亡国奴,还是乖乖的在自己的马车里面呆着,别和以前一样四处说着你口中那些所谓的道理。别忘了,那宋朝便是毁在了你的手中,女人!”

“好个混蛋,当真是个寡廉鲜耻之辈。”

听着这些话,胡泽民只感到恼火无比,他只想要冲上去,将那厮给打死,只可惜却被陈子昂拉住,始终动弹不得,耳边也是不断地回荡着陈子昂的话。

“莫要冲动,记住咱们的目标。”

而在远处,那谢道清被赵孟传这么一说,当即开口想要斥责:“你!”然而一股气堵在喉头,令她始终无法吐出,旁边侍女连忙上来,好一阵折腾之后,方才缓过气来。

“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呆在马车之内,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看到这一幕,赵孟传也是有些害怕了,当即转身离开。

他却是害怕因为自己的行径,导致谢道清、文天祥这些人就此去世,若是这样的话他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而那天可汗听到之后,也定然会对他大为怒火,若是因此没了仕途,那可就不妙了。

第三百零七章乱世

“为何阻我?”

待到那赵孟传离开之后,胡泽民依旧气冲冲的。

陈子昂摇摇头,说道:“你忘了咱们的任务吗?杀了那赵孟传固然重要,但将此地被囚禁的群臣救出来,方才我们的目的。你明白吗?”直到现在,他方才晓得那老先生为何会抱持拒绝态度。

就胡泽民这性情,稍不注意就可能暴露身份,届时别说是将众人救出来,只怕自己也是身陷囹圄。

胡泽民被这一说,方才恍悟过来,道歉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没事。”陈子昂提醒道:“只是你要记住,以后可不能继续犯事了,知道吗?”

胡泽民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只是陈子昂微微摇头,对于此事并不抱有多少希望,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胡泽民只因为自己三言两语就改了性格,那就太假了。

“只是我很好奇,那赵孟传为何会这般怒气冲冲?”冷静下来,陈子昂有感疑惑。

胡泽民回道:“这个,也许是他被人辱骂了?毕竟这人就是这般样子,若是受了怨气,便会迁怒他人。以前我父亲和他同朝为官的时候,也没少听说他家奴仆逃走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

陈子昂嘴角微翘,带着一抹笑意来。

他对着胡泽民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晚了,你先去歇息片刻吧。”

“嗯?你莫非打算继续?”胡泽民回道。

陈子昂点点头,诉道:“没错。你也看到此地防备森严,那些马车之上更是以铁链锁住,防止内里之人逃脱。若是没有找到钥匙,就算是当真将他们救出,只怕也逃不远。正是因此,我打算继续探查,看看可否找到一些线索来。”

“好吧。只是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胡泽民担忧道。

他知晓自己性情冲动,若是见到那不平之事,很容易泄露行踪,所以就没继续跟着了。

陈子昂笑道:“放心吧,这一点我会注意的。”

两人就此辞别之后,那胡泽民自是回到帐营之中休息去了,陈子昂却是尾随那赵孟传,来到了他的帐营之前。相较于寻常士兵,赵孟传的帐营自然是大了许多,除却了防守的侍卫之外,还有几个小厮以及侍女待在其中服侍赵孟传。

陈子昂刚来此地,顿时听见自那帐营之中传来了赵孟传的声音。

“你这贱婢,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伴随着“哐当”一声的响声,自帐营之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哀嚎声,还有赵孟传那无可救药的呵斥声。

陈子昂在外面听着,都感到恼火,只是他终究不比那胡泽民,依旧藏在外面,静等着时候的到来。

“这些都做不好,还不给我滚?”

过了一会儿,那帐营帷幕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女子,一人看起来小一点,也就十五六岁初长成的样子,另外一位女子则要大了一点,约莫十八岁了。

这两人容貌看起来也挺端庄的,只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一张小脸皱在一起,格外惹人怜惜。

走了约莫数十步,那年幼女子忽的哭了起来,声音虽是低微,但在这深夜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年长女子私有惊恐,连忙道:“秋霜,莫要哭了。若是惹得爷生气了,只怕你又要挨打了!”

“我!我明白了!”

秋霜浑身一颤,连忙止住哭泣声。

她双目流转,带着询问看向那年长女子:“春葵姐,真的吗?”

“那是自然!”春葵点点头。

似是对她所说话的回应,自那赵孟传所在的帐营之内,又是传来骂声。

“要哭滚远一点,别闹的人睡不了觉。”

两位女子身子皆是一颤,当即停止哭诉,一步一挪的朝着远处挪去,生怕弄出丝毫声音。

她们两个,实在是太害怕了!

就这样,两人足足走了约莫半刻钟之后,方才来到距离赵孟传十丈之外的一个小小的营帐。

瞧着那帐营小巧模样,应该是专门为两个开辟出来的。

春葵、秋霜两人走入其中,便将外面的帷幕放下来,随着灯火亮起,隔开了外界的影响。

自箱子之中取过一瓶药酒,春葵诉道:“把衣服解开吧。”

“嗯!”

秋霜颤颤巍巍解开衣衫,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那诱人心思的雪白肌肤,而是一道道纵横交错、丑陋无比的疤痕,宛若恶蛟一样盘踞其上。

这些疤痕皆以愈合,显然也有了一段时间。

其中尚且还有几个渗着鲜血的,正是那赵孟传所留下的。

就着烛光,春葵将这药酒擦在秋霜身上,以免让这伤势持续加重。

只是春葵动作稍显粗重,却让秋霜疼痛的叫了起来:“轻点儿,疼!”

“我知道疼,但你不能忍着吗?”春葵埋怨道,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一点,她看着如今秋霜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免叹道:“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莫要辩驳惹爷生气。你看这不就挨揍了吗?若真的惹恼他了,将你送到那妓院里面,你看你会如何?”

“可是春葵,我也只是稍微慢了一点,爷他怎么这般狠心?”

秋霜身子一颤,回道:“若非你在,只怕我早就被爷给打死了!”说及此事,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她那双眉不由蹙紧,两行泪水潸然而下,更显凄凉,又道:“不如我们两个逃走算了,免得有一天被爷给打死了!”

“秋霜啊。你以为我就没想过吗?只是我问你,咱们两个孤苦无依,身无半分力气,纵然逃出去了,又如何生存?”春葵漠然长叹,诉道:“待在这里,至少也有栖身之地,更不至于会有饿死的可能。如同先前那样忍饥挨饿,你还能忍受吗?”

听到这话,两人一时无语。

在这乱世之内,如她们这般遭遇的不在少数,遭遇更悲惨的也不鲜见。

如她们这般,能够卖身到官宦人家当婢女的,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其他的哪里能要求这么多?

第三百零八章传功

“唉!”

蓦然响起的一声叹息,顿让两人为之一惊。

“这,怎么突然有声音出现?”

秋霜连忙裹紧衣衫,小身子直接缩在一起,两只眼珠自四周看了一遍,却是什么都没见到,这般状况将她吓得半死。春葵也是挺身而出,低声问道:“是谁?”

“哈。这很重要吗?”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让两人辨别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只能抱在一起,一脸担忧的看着周遭,口中亦是低声说道:“没有人影,莫不是遇到鬼了?”

“鬼?”

陈子昂顿感好笑,当即运起元功,将自己的声音传入帐营之内:“只是看你们可怜,所以方才有所伤感罢了。那被凌辱的滋味,肯定很难受吧。”当然他始终藏在哪阴影之中,并未泄露自己的踪迹。

“只是看我们可怜吗?”

秋霜双目一酸,又是落下几滴泪来。

她也不是没有体验过何为家的幸福,只因为那元军的到来,自己的族人皆遭不幸,她为了生存也只好将自己卖入赵孟传府中,当初还以为当真能够逃脱灾难,但是谁想到这不过是坠入另外一个地狱之内。

每日每夜的折磨,早就让她的身子孱弱不堪,努力的活着已经是万幸,更别说是所谓的复仇了。

“自然!”

伴随着无边哀叹,一粒丹药忽而将那窗纸撞开,径直落入秋霜手中。

秋霜顿感吃惊,连忙问道:“这是什么?”自那丹药之上,她嗅到了一股浓郁药气,被这药气一熏,竟然感觉身上那伤疤也好了许多。仿佛是要解释她心中疑惑,那声音再度响起:“六行通元丹。若将此物服下,可解你身上伤势。”

“真的吗?”

秋霜心中虽是疑惑,然而她只是吸了一口那药气,就感觉身上伤势痊愈许多,心中已然信了七分,当即就要将这丹药纳入口中。

这时,春葵忽的开口:“不可!”

“为何?”

秋霜抬起头来,满心疑惑的看着春葵。

“唉。你也见到了,那人神秘至极,我等只能听到它的声音,却连它男女都不知晓,如何能信?它若是在这其中加了毒药,又该如何?”相较于秋霜,春葵却要成熟许多,面对着秋霜的疑惑,也是解释的相当清楚。

秋霜稍感疑惑,又道:“可是,我不过是一介婢女,身上并无任何可以利用的,它应该不会骗我吧。”而那声音也再度响起:“哦?若是不信的话,不如将这丹药还给我吧!”那丹药作势欲飞,却被秋霜一把攥住,生怕这东西逃走了一样,很显然她并不想要放弃这个机会。

“好吧。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能不能稍等一会儿,让我问几个问题?”春葵暗叹一声,知晓若要让秋霜放弃,实在是太过苦难,只好张口直接问道:“即使如此,那你找我们做什么?别忘了,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寻常婢女,应该没有你所需要的东西吧。”

“哈。你这厮,倒是有些机警。只是就不能是我大发仁心吗?”

既然对方并未什么妖魔鬼怪,春葵当即打着胆子,开始反驳起来:“大发仁心?你以为你是观世音菩萨吗?若真的是观世音菩萨,也不会这般藏头露尾。而且就算是玄女娘娘,也未曾做过这般事情,只不过是说什么天助资助者而已。你今日突然现身赠送丹药,究竟所为何事?”

对方既然出言,自然是存着交流的意思,春葵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

陈子昂一时皱眉,心中暗想:“这女子,怎生这般机警?”知晓对方若是不晓得自己的目的便不肯罢休,他只好诉道:“哈哈。也许你们的确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你们服侍的主人呢?若是他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你是说赵孟传?”

两人齐齐一惊,皆是感到害怕。

那赵孟传所行恶事不在少数,如今更是亲自押送众多士大夫前往大都,可以说不缺敌人。只因为他向来谨慎,所以也很难找到机会。而依照那人口中所说,只怕也是因为她们两个乃是贴身婢女,这才会有这番举动。

然而四周遭寂静无比,却是毫无任何回应。

“春葵姐。”

这时,那秋霜却是擦了擦眼角泪水,大着胆子诉道:“也许,那人真的是什么观世音菩萨,今日之所以现身,便是为了搭救咱们的。”

春葵叹息一声,警惕道:“傻妹妹。这世间,哪有什么观世音菩萨啊!就怕对方不过是存心欺骗,好诓骗我们替他做事罢了。”

“就算当真如此,那又如何?反正我自进入这门之后,一直以来都活的胆战心惊,若是他能够助我脱离苦海,那也值得。”秋霜摇摇头,随后下定了决心,将那丹药纳入口中。

这六行通元丹自是非凡,一旦入体之后当即开始运转起来,药力窜入四肢百骸之内,让秋霜顿时生出脱胎换骨的感觉,身上疤痕也纷纷脱落,露出下方雪白肌肤,当真是重新换了一个人似的。

春葵看在眼中,也是颇为惊讶,能有这般奇效的丹药也并非没有,只是那些丹药向来价格昂贵,一粒便抵得上千金,那人竟然愿意将这般丹药相赠,当真是让人感到惊讶。

只是一想到那人的目标,春葵便感觉浑身一冷,低声道:“唉。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总之,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另外一边,那陈子昂自此地离去之后,也稍微放下心来:“还好遇到了这么两位,不然的话还真找不到机会。只希望她们两人到时候能够发挥一定的用处。”

没错,陈子昂之所以采取这般行径,也是为了以后的行动。

毕竟那赵孟传修为不凡,身边又有众多侍卫守护,以寻常手段根本难以靠近获取钥匙,也只有利用这两个贴身婢女,方才能够达成他的目的,将这些被俘虏的士大夫全都释放出来。

为此,他甚至将珍贵至极的六行通元丹相赠,只为了让那秋霜信任。

待到第二日开始行军时候,那胡泽民方才问道:“昨夜时候,你究竟干什么了,为何这么晚才回去。”

“哈。自然是安排一些事情了,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了。”陈子昂笑了笑,并未正式回道。

胡泽民微微摇头,回道:“好吧。只是你务必要小心,别被发现了踪迹了,明白吗?”对于陈子昂的行径,他虽是充满好奇,但也清楚对方之所以不告诉他,也是害怕他将这秘密说出来。

胡泽民也清楚,自己乃是一个冲动的性子,可藏不住秘密。

“放心吧,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陈子昂点头回道,心中则是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顿生想法:“也许,我应该再去找她?”对于昨夜的那个女子,他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原因,总是特别的挂怀,毕竟那被欺凌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记忆尤深,而那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儿,更是容易惹来他人的爱怜。

如同这般女子,那人竟然也能下手折磨,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等到深夜时候,陈子昂再度来到那帐营之前,远处帐营烛光熄灭,应该已经歇息下来了。

秋霜刚刚歇息下来,耳边顿时响起一个声音来。

“莫要惊慌,且随我到外面来。”

“是那人?”

秋霜心中一喜,正欲掀被却瞥见旁边睡着的春葵,当即小心翼翼的起来,将那衣衫披在身上,然后就小心翼翼的走出帐营,依着那人的指使,朝着远处走去。

只是她却并未察觉到,等到她离去之后,那春葵蓦然张开的双目。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

等来到一处偏僻之处,秋霜凝目看向远处,便见到一个魁梧身子,当即跪下来诉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只是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你叫我昴先生就是了。”

陈子昂转过身来,借着月华看着对方容颜,心中赞道:“果然是一个标致的女子,只是可惜了。”一想到眼前女子会被那家伙揉虐,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明业火,口中诉道:“我先前赠予的那枚药丸非是寻常之物,乃是修行之人固本培元之物,其中蕴含莫大的药力,能助人巩固修为。若是就这么让这股药力消散,未免太过浪费了,所以我将你唤来此地,便是打算传授你一门武功。”

“真的吗?”

秋霜一脸欣喜,以为这乃是自己的机缘到了,又道:“对了昴先生,您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这个,只怕尚需等一下,毕竟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陈子昂顿感为难,只好摇了摇头,毕竟他之所要传授此人武功,也不过是为了铲除那赵孟传罢了。

秋霜双眉微蹙,流露出一股失落,不过她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便打起精神来,诉道:“放心吧昴先生,奴会好好修炼的。”

“很好。那你可要将我接下来的口诀牢牢记住,切莫忘记了,明白吗?”陈子昂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之后,便开始传授对方入门修行的口诀。

这口诀乃是萧凤所创的《玄心冰玉决》的入门心法,而自萧凤创立华夏女子学院之后,便被列入必修功课,凡是能够进入学院的学子,每一人都可以修炼,历经数十年增删修改之后,早已经彻底的大众化了。

陈子昂虽是男子,无法修行这门只有女性才能修炼的功法,但也曾经为了能够将《五星战世诀》融会贯通、阴阳融合,也从中借鉴了一些知识,自然也清楚其修炼方法。

如今传授给秋霜,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就这样,在这段通往大都的路途之中,陈子昂每夜都会寻找机会前来此地,以传音入密的方式传授武学,让秋霜能够将那丹药的药力彻底炼化。

虽然不至于登堂入室,但仅此一点,也足以让秋霜身体康健,不至于和先前一般体弱无力。

至于那春葵,虽然依旧不怎么相信,但为了避免自己也被牵连其中,自然也是选择闭口不言,这一切全都瞒着那赵孟传,在暗中进行着。

第三百零九章一路安好

日子匆匆离去,距离出发之日也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在这半个多月之中,胡泽民也曾怀疑过那姜才是否当真会出现,但一想到如今的状况,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毕竟那赵孟传就在这里,他若是想要报仇的话,也只能跟在其身后。

至于陈子昂?

他似是早就有所预料,白天里一如那寻常的民夫一样遵守着规矩,而等到深夜时分众人睡熟的时候方才展开行动,一方面教导那秋霜修习功法,一方面则是调查众位士大夫所在的地方,并且将其牢牢的记在心中。

就这样,他们也很快的便度过了长江,只需要再过一日,便可以抵达庐州,等到抵达那庐州时候,便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不是就着那难吃的炊饼风餐露宿了。

“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先就地休息、埋锅造饭,等到明日清晨时候,再行出发。”赵孟传眼见即将抵达庐州,自然也是欣喜无比,毕竟他只要将手中的人交给了那元军之后,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之后,元军自然会将谢道清、文天祥等人送到大都之内。

只是大军自连续行走三四个时辰,实在是饥渴的不行,自然也需要稍微休整一下,才能打起精神来继续上路。

“我说陈子昂,他们该不会不会出现?”

看着这一幕,胡泽民忧心忡忡,等到众人进入庐州之后,也就等于进入了元军的地盘,届时若要将那些人救出来并且杀了赵孟传,其难度毫无疑问会增大不少。

“这个,也许是出现了变故?总之再等等吧。”陈子昂安慰道,心中也是有些不自信。

当初他去邀请那姜才时候,对方可是说的钪锵有力,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这一点也让陈子昂心中充满忧虑。

胡泽民摇着头,回道:“再等等?可是还继续等下去的话,对方可就真的要进入庐州了。若是进入庐州的话,那希望可就渺茫了。毕竟那里可是元军的地盘。”

“我知道!”

陈子昂极力劝道:“只是仅凭你我两人,能成什么事情?”

他并不是怕死,纯粹是害怕因为自己的行动,导致整个计划的彻底失败。

“也许吧。但是我真的等不及了。”胡泽民依旧坚持己见,他说道:“而且你也知晓,那赵孟传再将那些人交给元军之后,便会离开此地。到时候他若是走了,那报仇的机会还不知晓会等到什么时候。所以那姜才若是还没出现的话,那我就只有自己行动了。”

胡泽民也清楚陈子昂乃是为了自己考虑,只是他并不是那种冷静之人,之所以答应陈子昂也只是因为陈子昂能够帮他报仇,若是无法达到的话,自然也会选择离去。

陈子昂连忙劝道:“可是我觉得,最好还是再等等比较好。不是吗?”

“我明白。但是尽显今晚上!若是过了今晚,那我可就要自己行动了。”胡泽民没好气的回道。

正在此刻,自天空之中一只飞鸽跃下,落在了两人身前。陈子昂见了顿感欣喜,连忙上前将那飞鸽拿住,自其小腿之处拴着的竹筒之内,取出了一张纸条,看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嘴角更是翘起,透着一股欢快模样来。

胡泽民顿感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心心念念的援军了。”陈子昂回道。

“援军?”胡泽民满脸惊讶,低声问道:“那姜才真的来了?”先前时候,他还曾怀疑对方是否说谎呢。

“那是自然。”陈子昂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纸条交给对方,诉道:“他在这上面跟咱们说了,在等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展开攻击。让我们做好准备,并且帮忙制造混乱。”

“这个放心,我早有准备。”胡泽民阖首回道。

陈子昂点点头,诉道:“很好。那我就先去救那些士大夫,而你就先在这里制造混乱,配合那姜才展开行动,知道吗?”

“这是自然。”胡泽民点点头,他的脸上充满着渴望:“毕竟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了。”四下看了看周围,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两人时候,便找了一个机会就此消失。

陈子昂眼见对方消失,也是稍感欣慰:“幸好有这么一位帮忙,要不然仅凭我一个人的话,还是太难了。”

武功高强、矢志报仇,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却也是一位可以信任的人,这也是为何陈子昂会和对方处好关系的原因了。

想及接下来的任务,陈子昂也从此地消失,却是径直朝着那赵孟传所呆着的地方奔去,毕竟要救出那些人,尚需被赵孟传所保管钥匙,而要活的这钥匙,也正需要他先前所看中的那个女子。

————

那些士兵所吃的,不过是一些馒头稀饭之类的东西。

但是在军营中央,赵孟传、谢昌元两人之前,却是摆着一桌菜肴,他们两个毕竟也是长官,待遇自然也不会怠慢了,吃的当然也要比他人强上许多。

藏身于附近的军营之后,陈子昂不免摇头。

“这两人,难怪会投降。就这般贪杯好酒的模样,显然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虽是充满鄙夷,但陈子昂也知晓两人实力不错,自然也是小心谨慎,以免被两人发现。正在此刻,远处两位女子缓步走来,手上端着刚刚弄好的佳肴,正是那秋霜、春葵。

赵孟传双眉一凝,不知道究竟是发泄内心怨气,亦或者是嫌弃对方太慢了,直接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菜端上来?”

“启禀赵爷,这就端上来。”

秋霜身子一颤,连忙将那菜肴放了下来,然后便转身离开。

“唉。我说岩起啊,你也未免太过严苛了吧。”谢昌元摇摇头,估计是觉得赵孟传太过严苛了,竟然就这么对待这么一位女子。

“叔敬!”赵孟传冷哼一声回道:“严苛?不过是交给她一些尊卑而已!左右不过是一个贱婢,有什么好顾虑的?”

谢昌元顿感尴尬,只好举起杯来掩饰自己的无奈:“好吧,咱们俩还是吃酒吧,毕竟过了今晚,咱们俩可就彻底安心了。”对于赵孟传这性格,他也是有些不习惯,无奈自己被对方拖上船了,完全是一只绳上的蚂蚱,想要脱身也不可能了。

“那是自然。”赵孟传当即露出欢喜来,举起酒杯敬道。

两人一时间,也是喝的尽兴无比。

而那秋霜自那酒席之上下来之后,也是稍感放松,对于那赵孟传的淫威,她实在是没有半点勇气去抵抗。

“秋霜!”

正在此刻,她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心中顿时窃喜:“是昴先生。”对于这个突然出现,不仅仅赠予自己丹药,更是教导自己修行之法的人,秋霜一直都相当崇拜,若非她知晓自己身份,只怕都想要嫁给对方。

“正是我。”

伴随着一阵清风,陈子昂飘然现身。

乍见真人现身,秋霜只觉得呼吸一凝,更是害羞的低下头来:“昴先生,你怎么突然现身?”而在以前的时候,就算是在教导功法的时候,陈子昂也始终只以背影示人,从来不曾展现真容来,如今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秋霜面前,实在是令人意外。

陈子昂宛然一笑,内心忽来一阵愧疚,只是他一想到自己任务,便张口诉道:“这个,主要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完成。”

“什么事情?”

霜叶连忙抬起头来,一脸期颐看着陈子昂

先前被对方搭救,她就知晓对方必然是存在着某种目的,如今见对方当真提出之后,也没有什么惊讶地,毕竟她一直都心存报恩的心思,如今见对方提出了要求,哪里还有片刻的怀疑?

“这……”

陈子昂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将那赵孟传随身携带的钥匙偷来?”

“赵孟传?”

忽然听到今生最害怕之人的名字,霜叶明显是被震住了,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害怕,但那带着惧意的语气,还是暴露出了自己的心思:“真的是这件事情吗?”虽是想要帮助陈子昂,但那赵孟传却太过残暴,实在是她心底最深沉梦魇,若要去娶他随身携带的钥匙的话,很明显就是找死。

这一点,毫无以为。

“嗯!”

陈子昂点点头,眼见对方竟然是如此害怕,心中也是不忍:“若是不愿的话,那就算了。”话音落下,便转过身来打算离开这里,对于自己利用这么一位良善女子,他也是鄙夷自己。

“不是!”

眼见陈子昂想要离开,秋霜当即开口挽留,她目中虽是带着害怕,但却下定决心:“若是昴先生真的需要的话,秋霜愿意相助。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陈子昂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秋霜。

被那关切目光一看,秋霜只感觉心脏一跳一跳的,浑身鲜血都好似沸腾了一样,她刚要说出自己内心渴望,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模样,当即摇摇头,回道:“不了。其实,也算不了什么!”那明媚的双目之中透着的哀伤,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阴云的皎月,让人倍感孤独。

陈子昂看着对方双眸,心中也是涌出一股悸动,只是他素来以任务为重,又将其压了下来。

秋霜又道:“昴先生请放心,我定然会帮你将那钥匙偷来的。”恭恭敬敬的弯下身来,感谢道:“这些日子,真的是多亏了先生照顾了,秋霜没齿难忘。”拜过之后,她也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倩影,映在陈子昂眼中。

“你——”

看着对方离开,陈子昂努努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被那静谧夜空所吞噬,并无任何的回音,唯有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这一路,可要安然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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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最后一步

“将那钥匙偷出来吗?”

辞别陈子昂,秋霜心中依旧念着他交代的目标:“只是那赵孟传一直将钥匙贴身携带,我应该如何才能将其偷出来?”

作为赵孟传的侍女,秋霜当然知晓陈子昂所说的钥匙是什么,而她在服侍赵孟传的时候,也没少见到这钥匙,只是对方一直贴身保管,更不许他人接触。

若要将其偷出来,实在困难。

“喂。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春葵的声音,凝视着秋霜那双眉蹙紧的神色,春葵内心之中忽然涌出一股不安。

秋霜被吓了一跳,连忙回道:“不,只是出去上个厕所而已,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只是上个厕所吗?”春葵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姐妹,秋霜躲闪的眼神告诉她,对方肯定隐藏了什么。

秋霜连连点头,回道:“是的,真的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唉!”

长叹一声,春葵也没兴趣去了解秋霜隐藏的事情,她一脸担忧的诉道:“但是你可知晓,就在先前时候,爷可是因为屡次叫你而你未曾现身而生气了。知道吗?”

“这,真的吗?”

秋霜身子一颤,双目透着惧怕来。

春葵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诉道:“没错。而他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晓。若是被他看到的话,你非得被打死不可。”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又道:“依我看,你最好还是逃走吧。毕竟有那个人帮忙的话,兴许你可以从他的魔掌之中逃出来。”

“这——”秋霜顿感讶然,睁大的眼睛看着春葵,问道:“你知道了?”

“当然。我和你乃是同塌的姐妹,你晚上闹出的那些动静,我如何不知?”春葵点点头,承认了下来:“我虽是不知那人为何选中你,但你现在已经脱胎换骨,完全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若是逃出去的话,兴许还有一条生路,不是吗?”

“逃出去吗?”

秋霜紧要嘴唇,脑海里面思绪翻腾。

若是一开始的她,的确是毫无任何生存能力,但自修行那《玄心冰玉决》之后,她因为炼化了那丹药原因,其实力也是一日千里,虽是比不上那些积年的武者,但对付一般的混混、土匪,还是有些把握的。

“不!”

脑海之中猛然窜入那人期待的眼神,秋霜蓦地摇了摇头。

她抬起头来看着春葵,诉道:“姐姐,你的身子现在还行吗?”

“这?”

春葵身子一颤,不由得摸了摸背部,回道:“也已经习惯了,不碍事的。”那赵孟传性情如此,秋霜没了自然也得另寻目标,而春葵自然也是遭了殃,成了他凌虐的对象。

“姐姐,这一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秋霜叹声气,却自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正是那陈子昂赠送给她的丹药:“你将这枚丹药服下,它会让你恢复身子的。”

“这,莫不是当初那人赠送你的丹药?”

春葵鼻尖微动,当即辨认出眼前此物,正是当初改变了秋霜命运的那一枚丹药。

秋霜点点头,回道:“正是。你现在伤势颇重,比我还需要这东西!”眼见春葵还是有些迟疑,她信手一丢便将那丹药丢入春葵口中,这丹药入口即化,即使春葵想要吐出来也不行。

感受到体内热流,春葵顿感身体恢复如初,先前那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难怪这小丫头,会被那厮给迷惑了。”

她想着那人之所以赠送这药丸的意思,又是看着秋霜,满是担忧的问道:“那你现在呢?难不成,还打算继续服侍爷吗?”

“嗯!”

秋霜想着自己的任务,当即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毕竟这是那人所希望的,我不希望他会失望。”

“好吧,只是你这一次可要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知道了吗?”春葵提醒了一下,虽是秋霜未曾告诉她,但她也隐隐之间猜出了一些事情来,知晓这一次的行动凶险无比。

若是稍有不注意,只怕会香消玉殒。

“这是当然。”

秋霜宛然一笑,当即辞别了春葵,来到了那赵孟传账外。

看着那帐内正来回走动的身影,秋霜开始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但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弯下身子,诉道:“启奏爷,不知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进来!”

伴随着隐忍的怒气,那帷幕迎风而动,直接掀了开来。

秋霜深吸一口气,这才敢大着胆子,踱步走入帐内。

转过身来,赵孟传死死的盯着秋霜,直接骂到:“哼。你这贱婢,又跑到什么地方和哪个野汉子苟合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了。”

“这。启禀主子,妾身这不是吃坏了肚子了吗?所以去了一趟茅房,断然不敢如此行事。”秋霜身子一缩,双膝“砰”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孟传却不相信,他依旧怒声骂道:“去茅房了?哼!焉知你是不是故意编弄谎言,欺瞒于我?”对于秋霜的辩解,他并没有任何的信任,只是诉道:“而你作为我的婢女,应该知晓我的规矩吧。主人叫你而你不在的时候,该当何罪?”

“鞭二十!”

“哼。这一点,你倒是不敢作假。”

赵孟传轻哼一声,当即让秋霜将远处的鞭子取来送到了自己的手上,而她则是怪怪的蹲在地上,任由赵孟传挥动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她的背上。

这鞭子乃是以鳄鱼皮制成,最是坚韧无比,边缘更是经过精心炮制,每一次都宛如利刃加身,便是寻常男子也难以承受。

秋霜纵然修有武功,这二十鞭下去,也是几近晕厥,差点儿就要晕死在这里。

等到结束之后,赵孟传方才罢休,他将那鞭子重新放在台子之上,吩咐道:“今天这二十鞭,就是给你的教训,让你明白什么叫规矩。还有,我现在要休息了,你且去帮我打一盆热水来,替我洗漱干净了。知道吗?”

“妾身明白。”

秋霜跪谢之后,得了赵孟传的准许之后,方才敢站直身子,走出了这帐营。

“哼。看来这贱婢,真的是不打不行。非得要我狠揍一顿,才知道规矩。”

赵孟传轻哼一声,虽是感觉秋霜恢复的有些快了,但也不怎么在意,而是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之上,当然他腰间的那串钥匙,也一样被放在了衣衫之内。

等了一会儿,秋霜端着热水走入帐内。

“爷,这是刚打来了热水,您趁热洗洗吧。”

赵孟传挺起胸膛,一副高傲的模样走了上来,诉道:“我现在已经累了,你先下去吧。”

“遵命!”

秋霜点点头,目光一转便见到了那钥匙正在那挂着的衣衫之中,当即打着胆子走了上去,将这衣衫取下,诉道:“只是爷,我看您这衣衫似乎有些脏了,不如让我拿下去洗洗?”

“嗯?”

赵孟传稍感奇怪,以前的时候秋霜可没有这般主动过,只是他一看到那被展现出来的沾着酒水的衣衫,便感到有些恶心,诉道:“好吧。只是你可莫要懈怠,须得将其洗干净了,明白吗?”

赵孟传乃是洁癖之人,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衣衫粘上这些恶心的东西,当然让秋霜将这衣衫拿下去清洗。

虽然在以前,这些衣服乃是春葵负责清理的。

“这是自然!”

秋霜强压内心恐惧,将这衣衫捧在怀中,双手触摸到那坚硬而又冰冷的钥匙之后,内心便感到一阵激动。

若是将这钥匙送给那昴先生,那他便可以将被囚禁的众位士大夫救出去了,至于自己会遭到什么待遇,却是一点都没有想到。

就这样,秋霜一边偷看着赵孟传,一边朝着账外快步走去,不过是短短的几步之遥,她却觉得自己好似行走在钢丝之上。

等到走出账外之后,她方才放开速度,朝着和陈子昂约定的方向奔去,那赵孟传并非蠢人,等到洗好脸之后定然会发现钥匙失窃,到时候定然会知晓秋霜所行之事。

她性命安危事小,但若是耽搁了陈子昂救人,那就大了。

想着这些,秋霜用出毕生力气,朝着远处奔去,哪怕能够稍微缩短一些时间,那也是好的。

只是她却未曾注意到,旁边那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春葵。

“唉。你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漠然一叹,春葵转过头来看向那帐营,若是那赵孟传发现钥匙被人给偷走了,又该是什么情况呢?

而在帐内,赵孟传等到洗漱完毕之后,当即走到了那衣架之处,诉道:“差点忘了,竟然将那钥匙放在这里了,若是就此丢了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只是目光一扫,除了那孤零零的衣架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而那一串钥匙也不翼而飞。

“没了?”

赵孟传顿感疑惑,脑中忽的闪过霜叶容颜,当即叫道:“遭了,定然被那贱婢给偷了!”

先前时候,他就觉得秋霜态度不太寻常,和寻常时候那怯弱模样,先前的表现太过积极了,如今想来对方肯定是为了自己的钥匙而来的,至于那厮究竟为何会要采取这般行动,那更是不用说了。

“好个贱婢,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若是被我抓到,非得将你剥皮拆骨了。”

自帐营之中窜出,赵孟传朝着远处纵去,只想要寻到对方,将那被偷的钥匙夺回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无言、终局

刚自帐营之中走出,赵孟传当即注意到不远处的春葵。

他双眉一皱,直接骂道:“那秋霜呢?她到哪里去了?”

“这,她朝着那边去了。”春葵信手一指,却是指向和秋霜所去相反的方向,口中也是问道:“爷,那霜叶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生气?”

“闭嘴。”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还有那风掠而去的身影。

看着赵孟传就此离开,春葵方才稍微安心:“秋霜啊,也许这便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深吸一口气,当即转过身来,便打算重新回到自己的帐营之中歇息去。

只是一阵狂风簌然而起,赵孟传的身影再度现身。

他死死的看着春葵,喝道:“你骗我?”

“爷!你说什么呢?”春葵顿生惧意,勉强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赵孟传,诉道:“我真的见到那秋霜朝着那边去的。”

“哼!”

然而迎接春葵的,却是一个偌大的手掌,春葵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跌倒在地,头顶鲜血汩汩流淌,却被赵孟传一掌打死了。

看着眼前尸体,赵孟传只感到愤怒无比,低声骂道:“那秋霜不过一介女子,不过是数息功夫,又能跑的有多远?然而我这一路却未曾见到她的踪迹,就连足迹都没有,仅此一点难道就不知晓你存心骗我?没想到就连你都背叛我了,看来那秋霜也是早有预谋,若是被他人得了钥匙,那可就糟糕了。”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赵孟传便被恐惧所占据。

毕竟那文天祥、谢道清,全都是当今天可汗所需要的,若是被对方劫走,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端来,而他作为看押之人,自然是首当其冲了,到时候只怕很可能会被直接处死。

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眼下时候必须要将那秋霜找出来,要不然我就彻底完了。”

心念于此,赵孟传当即催动玄功,目光宛如火炬,自周遭扫射而过,而那秋霜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也宛如灯笼一般出现在他眼前。

“往哪里逃了吗?”

锁定目标,赵孟传纵身一跃,宛如雄鹰一般,朝着远处掠去。

而那秋霜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更是感到害怕至极,连忙奋起余下力量,朝着远处奔去,生怕被赵孟传抓住,反而贻误了将钥匙送给昴先生的时机。

只是她武功终究不及赵孟传,只是一个纵身便被赵孟传抓到。

眼见秋霜那灵动模样,赵孟传只感到愤怒无比,当空一喝:“贱婢,纳命来。”只看对方如今模样,虽然模样甚是粗浅,但也是身居武功的样子。

仅此一项,便让赵孟传笃信对方乃是存心欺骗自己,先前那懦弱模样也是对方伪装。

这更让赵孟传恼怒无比,只想要将对方赶尽杀绝,当即凝聚一身功力,朝着那秋霜猛的一挥。

“噗!”

秋霜难以避免,登时被这无铸拳风命中,口中飞出无数鲜血,宛如小雨一般洒满整个苍穹,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一般,朝着远处跌落。

赵孟传轻哼一声,身子当空一纵,便朝着秋霜抓去,对方身上可还是带着自己的钥匙,若是让对方将这钥匙送给别人,那可就糟糕了。

正在此刻,一道身影蓦地窜出,正好挡在赵孟传之前。

“砰”

偌大的力量传递而来,登时让赵孟传心中惊恐,心中暗想:“这般气息,莫不是当初突然出现,救下了胡泽民的那人?”抬眼一看,就见远处出现一人,而先前被他重伤的秋霜,也正躺在对方的怀中。

“喂!你快醒醒啊。”

抱着秋霜,陈子昂忽然内心空荡荡的,他连忙催促道,只希望怀中的女子能够苏醒,只是对方眉梢始终紧皱,却令他颇为担忧,生怕秋霜真的就此逝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秋霜方才睁开双眼,她在以前曾经猜测过了许多次昴先生的相貌如何,只是都碍于距离原因,始终未曾成型。

然而此刻,当那每日思念的相貌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令秋霜感觉自己宛如置身于幻梦之中,尤其是这坚硬的胸膛,更令她感到分外温暖。

“昴先生,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完成了。”

努力的抬起手来,秋霜将那紧握的钥匙递到陈子昂怀中。

陈子昂顿感胸口堵堵的,看着秋霜那真诚模样,便感觉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卑鄙,竟然是利用这么一位女子来达成目的,心中悲痛难以抑制,低声诉道:“喂!你快醒醒,可别就这么死了,还有我交给你的丹药呢?为何你没有服下?”

先前时候,他为了保证秋霜安然无恙,曾经交给了对方一粒六行通元丹,若是有这六行通元丹护体的话,至少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而现在,陈子昂纵然有心治疗,无奈秋霜功力太浅,根本难以承受赵孟传的功力,直接被震断心脉,根本就就不过来了。

“对不起昴先生,那丹药我送人了。”

秋霜满是歉意的点点头,只是一见那手中钥匙,又是笑了:“不过万幸,终究还是帮你将这钥匙偷来了。”

“你,你怎么这么傻啊,竟然真的听了我的话?”陈子昂只觉得胸口堵堵的,想要斥责对方,却也无法开口,哪怕只是惹的对方稍微不满,他都会感到愧疚。

“自我父母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如你这般,真诚的对我好了。”

秋霜却是摇了摇头,双目迷茫似是陷入过往,往常和父母一起玩耍的场景历历在目,然而那一切却已被战火摧毁,无论如何挽留也留不住了。只是今日,她还是有幸遇到了眼前之人,更是感谢苍天的庇佑。

“遇见了你,真的是我三生有幸。真的……,真的……是……太好了,只是——”

蓦然划下的句号,代表着秋霜此生的终结。

没有谁记住的人儿,也不会被记忆的存在,她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过往,又有着什么样的经历,这一切也不会有人知晓,一生的经历就宛如一粒碎石一样,纵然在历史的潮流之中溅起一缕涟漪,却也什么都影响不了。

唯一能够被记住的,或许只是她那临终的一番言词。

“只是什么?直到最后,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心中一片茫然,陈子昂只感到困顿无比,他自以为投身间谍行业,便再也没有了感情,谁料今日却被这么一位平凡婢女,给弄的神魂错乱,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了所谓的任务,就这么利用他人,这样做也是对的吗?

这一刻,他陷入迷茫之中。

“哼。原来就是你这厮暗中捣鬼,既然你今日出现了,那就别以为就能够轻易的逃走?”

自远处,传来了那赵孟传张狂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更是对方威势凌人的掌劲,宛如狂风暴雨一样朝着陈子昂袭来。

然而此刻,凭空一柄利刃悬空而出,正好挡在赵孟传身前,自其中锐利无当的剑气四射而出,当即将那万千掌劲尽数切碎。

缓缓放下怀中秋霜,陈子昂双指一动,那利剑悬空跃起,纳入苍穹之中,数十道剑气凌空射出,径直朝着那赵孟传射去。

赵孟传心中一惊,双掌聚气成墙,当即将这漫天剑气挡住,心中暗暗惊讶:“这是华夏军之中的御宇八诀?这家伙,莫不是华夏军之人?”眼见对方竟然是华夏军之人,赵孟传心中顿感慌乱,已然失了分寸。

而在对面,陈子昂素手一招,那利剑簌然纳入掌中,身形宛如雄鹰,骤然落下。

赵孟传心中一惊,当即凝聚一身功力,四周劲草纷纷纳入手中,转瞬间化作一柄长枪,朝着陈子昂刺去。

“砰!”

枪剑一交锋,顿分彼此殊异。

只见陈子昂凌空跃起,竟然是凭空接力,纵身跃入半空之中。

赵孟传只当做对方想逃逃走,当即挺枪直刺,口中喝道:“若你只有这般程度,那今日便含恨于此!”枪芒横扫之下,径直刺向对方周身要穴,只想要将对方彻底击败。

“哼!你若当真以为如此,那便试试?”

陈子昂轻哼一声,身子蓦地一沉,直接跌在地面之上,只在刹那之间,避开了那枪芒,旋即化身为箭,直刺而去。

赵孟传顿感慌忙,连忙收枪回防,这才将这利剑挡住,饶是如此却也感到胸口一阵翻涌,险些呕出鲜血来。

“这厮实力,好强!”

赵孟传心中赞叹,更知对方实力不弱,当即挺起一身修为,只为了将对方毙于枪下。

然而陈子昂却是浑然无视,宛如蝴蝶翩翩嬉戏于花丛之中,纵然漫天枪雨刺来,却是片衣不沾身,手中利剑更是伺机窥探,只待对方稍露孔隙,便沿着那空档,朝着对方射去。

面对此情此景,赵孟传顿感压力倍增,身上数处已遭重创。

他早已经习惯了美色酒食,哪里经历过这般激烈的战斗,不过是短短的一刹那,便感觉背心发冷,浑身也似被放入磨盘之中一样,额头之上冷汗淋漓:“难道说,我今日真的会死在这里?”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死亡,赵孟传更感恐惧,当即强催一身真元,四周劲草为之断折,手中长枪亦是泛起无量光彩,喝道:“想要杀我?就凭你?”当此致命时候,他也唯有豁尽一身力量,方能求得半点生计。

这一点,毋庸置疑!

眼见对方已至极限,陈子昂亦是冷笑连连,身子簌然落定,手中利剑圣光大耀,喝道:“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骨气又有多强?”

双人逼至极限,只求最后一击。

第三百一十二章必杀的决心

“千军辟易!”

一声怒喝,代表着赵孟传最后的执着,凌空射来的枪芒,只求彻底击败眼前之人。

面对如斯攻势,陈子昂双目微闭,心中一片宁静,正当那枪芒凌身时候,只见他信手一挥:“破邪!”一声令下,剑芒悬空现身,当即将那枪芒彻底摧毁,更是直接射向赵孟传。

“噗!”

虽是被那枪芒抵消大半,但依旧让赵孟传感觉胸口一痛,自口中溅出无数鲜血。

“好个家伙,当真有些本事。只可惜,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杀我?”

被这疼痛一激,赵孟传却被唤起身体潜藏的斗志,反而越显张狂至极,紧握手中长枪,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陈子昂也是冷声一笑,喝道:“你以为呢?”剑锋微亮,更显凌厉杀气。

“这家伙,真的是要杀我!”

赵孟传一紧,顿时生出害怕来,而在此刻远处忽然响起无数枪声,那划破夜空的火线,也是让他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终于来了吗?”看到这一幕,陈子昂更感欢喜,当即笑道:“赵孟传,你见到了吗?你以为你能够顺利将他们送到大都,好换取自己辉煌的未来吗?只可惜,你已经失败了!”如今这一幕,分明是那姜才展开进攻的号角,而且算算时间也的确到时候了。

“失败?不,这不可能!定然是你这厮再说谎?”

赵孟传顿感恼火,口中高喝一声,旋即纵身一跃,径直朝着陈子昂扑去,手中之枪一时透着挟着莫大光芒,似是要赌命一博。

“说谎?”

陈子昂冷笑不止,手中利剑簌然射出,霎时间光华绽放,将这旷野照耀的是宛如白昼,口中喝道:“对不起,我可不是你的仆人,可没兴趣听你在这废话。如今时候,你唯有败亡一途!”剑芒四射,他也是不再保留,利剑横扫之下,径直朝着对方要害之处攻来。

“嗤嗤”两声,赵孟传身子一晃,当即被划破数道口子,鲜血沾染了衣衫,让他也显得特别的狼狈。

“呵呵!想要杀我?”

抬头哦狂笑,赵孟传被这鲜血一激,反而更生气力,力量竟然不降反增,手中长枪亦是爆发出惊人光辉。

“杀!”

长声一喝,赵孟传挺枪直刺,枪枪皆是锁中敌人要害之处,只求能够命中对方。

陈子昂心中讶然,暗暗想着:“这家伙,没想到倒是有些本事。”心知对方欲要一决高下,他更是不肯正面应对,身形微动却是朝着后方退去,虽是如此但手中利剑也不曾脱离对方要害半部,逼迫着赵孟传难以脱身,只能被钳制在这里。

被这一弄,赵孟传顿感难受,当即做出决定。

“万夫莫当!”

霎时间,枪身合一,径直射向陈子昂。

陈子昂心知此招凶险,自然不肯抵挡,当即侧身避开,然而那枪身簌然两分,却是化成两道身影。

“好家伙,这是想要逃走?”

陈子昂顿感恼火,当即朝着远处一人凌空射去,然而那人却化成一道青烟,显然只是一个幻影,另外一人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凌空跃出数丈之遥,眼看着就要逃出追击范围。

陈子昂更感恼火,当即就要追上前去,却见那赵孟传反手一拍,一道掌劲却是避过他,朝着被放在地上的霜叶袭去。

“好个家伙,当真卑鄙。”

陈子昂顿感恼火,虽欲直接追击,无奈担忧霜叶尸身被毁,只好转过身来,将那掌劲挡下。

这一下,却被赵孟传抽空逃跑了。

蹲下身来,陈子昂看着地上的霜叶,面容轻松、嘴角含笑,想必在临死之前,也是得偿所愿,只是他依旧不知,她最后那一句不曾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还有任务在身,暂时不能陪你了。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回来的。”

低下头来,陈子昂对着这女子躬身一敬,他这一辈子除却了自己上峰之外,便没有向别人敬礼过,如今却对这么一位寻常女子敬礼,可见对方给他的冲击究竟如何厉害。

念及未了的任务,陈子昂只好先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暂时将霜叶的尸身隐藏起来,而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自会将其挖掘重新,将其重新安葬下来。

至少对他来说,断然不能忍受让这么一位女子,就这么暴尸荒野。

另外一边,那赵孟传自逃脱之后,也感到惊恐无比,心中想着:“那人究竟是谁,不仅仅设计将我钥匙骗了去,甚至还和那叛军勾搭上了。若是让他将那些士大夫救走,那我可就糟糕了。”想到这里,赵孟传更感害怕,当即朝着那囚禁众人的马车之处奔去,等到了现场之后,眼见着此地依旧维持先前模样,方才放下心来。

这时,那谢昌元却气喘吁吁,自远处奔来。

“有,有敌人袭击。”

“不用你说,我当然能看到。”赵孟传没好气的回道。

谢昌元好容易才回复平静,他看了一下赵孟传一身鲜血,便感到奇怪,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要知道对方实力不差,而且其领军之人乃是姜才。若是被他打进来的话,只怕我们根本无法抵抗。”说完之后,又是压低声音,询问道:“或者,咱们不如逃走吧?”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并不敢去面对那义军以及姜才等人。他们这支军队虽是强大,足足千人的军队,足以应对一般的土匪和强盗。

但若是遇到了义军的话,那他们可就不一样了,毕竟组成这支军队的多数曾经是宋军战士,本就对宋朝有愧,而且先前正处于歇息时候,根本就没来得及抵抗,若是被对方击败的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赵孟传双眉拧起,低声骂道:“逃走?你以为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可以投降吗?别忘了,咱们曾经背叛过宋朝,在那些叛军眼中,根本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投入他们麾下不过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那你还打算投降?”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谢昌元有些拿不住注意,询问了起来。

赵孟传理所应当的回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和他们战斗了。”心情一激动,却是牵扯了先前战斗的伤势,弄的他一阵咳嗽,甚至还咳嗽出鲜血了。

谢昌元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赵孟传摆摆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嘱咐道:“既然对方突然袭击,定然是为了那些准备送往大都的士大夫。若是这样的话,咱们也许只有先下手为强,将那些人都给杀了!”

“杀,杀了?”

谢昌元感到愕然,未曾想赵孟传竟然会下达这般命令,当即提出了疑惑:“可是可汗不是说了吗?要咱们务必将谢太后、文天祥等人送至大都,若是将他们杀害了,到时候天可汗追究下来,咱们又该如何?”

“不然呢?眼下对方都杀来了,咱们也没办法阻拦,若是被对方将那些士大夫劫走的话,那又该如何?到时候,咱们纵然逃脱出来,也照样会被追究起来。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些人给杀了,也省得被救出去,反而显得咱们无能。到时候可汗追究起来,咱们也可以推辞说是无奈之举。想必天可汗怜悯我等功绩,也不会有所追究的。”赵孟传想及先前被骗之事,直到现在也感到特别不爽。

现在的他,好似报复那个策划了这一切的陈子昂,而让对方计划彻底失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吧。”

眼见赵孟传如此坚持,谢昌元也只能接受,相较于自己的仕途来说,终究还是小命最重要。

两人做出决定,当即就准备对那些士大夫下手了。

然而此刻,远处一人忽然现身,便将那正要执行任务的士兵击杀当场。

“胡泽民?你竟然还没死?”

赵孟传只感到无比吃惊。

胡泽民冷哼一声,诉道:“那是当然,在没有杀了你之前,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去死的。”

“哦?”赵孟传冷哼一声,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再杀你第二次。而这一次,我会将你碎尸万段,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复活的机会。”双手凌空虚握,远处一根长枪凌空跃起,落入他的手中,微微颤抖的枪头对准胡泽民,透着凌厉的杀气。

那谢昌元亦是严正以待,低声喝道:“胡泽民,只是一人,你就无法匹敌,更何况两个人呢?不得不说,你今日选择实在不智。”

“的确如此。但若是加上我呢?”

伴随着一阵朗朗,那陈子昂亦是赶到现场,手中剑锋映着月华,隐隐之中透着杀气。

赵孟传眼见陈子昂现身此处,尤其是见到胡泽民和陈子昂那亲密关系,顿时恍悟:“原来当初,救下他的人,是你?而你之所以百般算计,便是为了今日之举吗?”

“没错!”

陈子昂坦然承认了下来,回道:“只是可惜了,你以为你每一次都胜券在握吗?只可惜你的每一步计划,都在我的算计之内。而今日,便是你的末路。知道吗?”

冷光一闪,已然彰显他必杀的决心。

今夜,必须要断绝生死。

第三百一十三章生?死?

“很好。那就杀吧!”

心知后路已封,赵孟传长枪一挑,径直朝着陈子昂刺去。

另外一边,胡泽民冷眼看着谢昌元,怒声喝道:“告诉我,当初你为何要陷害我父亲?”时至今日,他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至今也未曾消去,亦或者全然靠着这仇恨,方才支撑他活到现在。

“这——”

谢昌元侧头头来,避开对方那质询的目光,面对昔日同僚的儿子,他似乎还存着一些愧疚,在那个时候若非他背信弃义,哪里会导致今日之事?

“不说?那就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胡泽民眼见对方毫无反应,更感恼怒无比,利剑出鞘之时,早已经身似旋风,转瞬之间迫近对方。

眼见剑芒临身,谢昌元顿感压力陡增,双手凝元高举,“嗡”的一声便将那利刃生生锁住,令其动弹不得,眼看着那熟悉相貌如今却被仇恨所覆盖,他更感自己罪孽深重,只好劝道:“你还是莫要坚持了,快点逃吧。”

“逃?没杀你之前,我岂能逃走?”胡泽民更感恼火,张口斥责道。

只见他强催真元,手中利剑“嗡”的一声发出龙吟一般的啸声,剑气竟是突破谢昌元所束缚,直接朝着对方袭去。

谢昌元顿感诧异,未曾反应时候,只感觉脸颊之处寒意浓浓,两缕头发簌然落下,心知对方势在必得,他也不再犹豫,只将双掌蓦地一合,却将那长剑甩到一边,随后对着那胡泽明拍去,沛然巨力宛如浪潮一般压的胡泽民连连后撤,口中亦是连连呕血。

“唉。你可知晓,那赵孟传已然派人向庐州传达消息,只需数个时辰之后,那元军便会抵达,到时候你如何对抗?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逃走,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比较好。”

眼看着胡泽民那受伤模样,谢昌元心中一酸,再度劝道。

胡泽民拭去嘴角鲜血,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低声喝道:“哈。你倒是挺会装的,甚至还为我考虑?既然如此,那当初你为何要陷害我父亲?”

无法理解、不愿接受,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为何眼前这个父亲好友,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但他唯有一件事情知晓,那边是报仇雪恨。

“今日,就为我那死去的父亲偿命来!”

一声怒喝,胡泽民尽催体内真元,霎时清光大方,口中喝道:“晚霞绿柳动烟雨。”万千青草似是同受召唤,纷纷朝着那谢昌元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其全身上下覆盖完全。

谢昌元顿感诧异,低声喝道:“这剑招?莫不是八贤剑诀?”眼见远处那胡泽民纵身越来,他顿感慌忙,刚想要挪动身躯,却被四肢全被这青草束缚,便是半步也难以挪动,心中登时了然:“果然是八贤剑诀!只是这剑诀乃是章鉴章丞相所创,这人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这剑诀的。”

他却知晓,这八贤剑诀玄妙非凡,具备御使花草树木等植物的奇效,若是施展起来,等同于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最是玄妙无穷。

只可惜胡泽民功力不足,难以发挥其效用,若是换了章鉴的话,只是这一招便可以将谢昌元直接擒下,更别说动用武力了。

眼见利剑即将临身,他也不敢迟疑,当即催动一身元功。

“破!”

劲气催动,身上束缚顿时崩碎,真元纳入双掌之中,令其坚硬宛如镔铁,“铿锵”一声便将那利剑夹在双掌之内,令其难以动弹。

胡泽民低声骂道:“这家伙,当真有些本事。”真元灌入长剑之内,只想要挣脱那对铁掌束缚,刺中眼前之人。然而谢昌元早已知晓,当即大喝一声:“碎!”双掌猛的一用力,当即将那长剑自中间拗断。

胡泽民眼见未曾奏效,只好连忙抽身后撤。

谢昌元也未曾追击,只是面有苦楚的看着胡泽民,解释道:“也许是我太过怯弱,亦或者是你父亲太过刚烈了。我只想要活下去,但他却选择了为国尽忠。若是平常还好,但是当真正等到那元军到来之后,我放才知晓原来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一介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面带关切看着胡泽民,他又是嘱咐道:“总之,关于你的父亲,我在这里向你抱歉了。你还是走吧,莫要继续在这里纠缠了,明白吗?”

想着当初之事,谢昌元依旧带着悔意,然而让他再度回到当初那个时候,其选择依旧如此。

“原来?我只是怕死吗?”

心中若有所悟,谢昌元看着远处那复仇的少年,心中只有歉意。

胡泽民手握断剑,虽是胸口沉闷无比,但他还是努力的站直身子,厉声骂道:“闭嘴。就你这种懦夫,没资格说我父亲。”

“也许吧。但是就你现在的状况,还能支撑多久?还是快些逃了吧。”谢昌元微微叹息,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打算,只是劝着胡泽民。

当初为了活下去,他已然犯了一次错误,如今更是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念之私,让曾经同僚最后的一丝血脉,也葬送在这里。

“谢昌元,你干什么呢?还不快些杀了他,好帮我打败这家伙。”

自远处传来赵孟传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来。

谢昌元摇摇头,诉道:“可是岩起,他可是胡镛之子啊。若是他死了,那胡镛可就真的绝后了。”

“那又如何?若是不杀了他的话,我们两个全都会死。你就这么想要死在这里吗?”赵孟传厉声骂道,相较于胡泽民来说,他所面对的陈子昂可是要厉害多了,其实力并不比两人差。

要不然,陈子昂如何会被派到这里,执行这项任务?

“难怪是华夏军之人,竟然有这般厉害?”

谢昌元凝目看去,便见到赵孟传在陈子昂连连攻击之下,只能左挡右支,完全一副被动防守状态,身上也是布满伤口,若是继续下去,显然有死亡的可能。

“你放心,我这就助你!”

眼见那利剑劈断长枪,更朝着赵孟传胸口刺去,谢昌元不敢怠慢,当即纵身一跃,双手凝气成墙,将这利剑挡住。

“嗯?”

陈子昂顿感惊讶,不过他可非胡泽民那般驽钝,当即抽身后撤,未曾和对方正面对抗,只可惜因为谢昌元这么一阻,却被那赵孟传给逃了,目光一转落在远处那胡泽民,当即叫道:“胡泽民,小心!”

只见那赵孟传脱离战场之后,当即朝着那胡泽民冲去。

胡泽民也是惊诧无比,旋即朗声笑道:“哼。看来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吗?”面对致命一击,他却是毫不躲避,任由那长枪贯体,却将一身真元纳入手中断剑,厉声喝道:“涤尽尘埃万事休。”

断剑出鞘,快若闪电,纵然赵孟传极力躲避,已经被那断剑划过胸口,留下了老大的一个伤口,大股大股的鲜血溅落尘土,双膝更是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眼见那赵孟传双膝跪地,胡泽民高声长笑:“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赵孟传这个混蛋,他终于跪在地上道歉了。”头颅低下,曾经支持他行动的信念登时溃散,带着那长枪一起跌入尘土,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

那谢昌元见到这一幕,也是满脸惊讶,浑浊的目光看着两人,他一时间也似乎陷入茫然之中:“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个乃是他曾经想要搭救的故人之子,一个乃是他多年好友,虽然也是等同于损友级别的,而今时候两人却陷入最极端的对立,并且制造了这罪混乱的状况,这般状况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一刻,他却忘却了眼前目的,只是痴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你这混蛋,竟然敢伤我?”

一脸惊惧,赵孟传似是难以接受,瞠目结舌看着自己胸口伤势,似是无法想想,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给重伤了。

虽是被重创如斯,但他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低声喝道:“我还不能死,我得逃出去。我还有能够东山再起。”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朝着远处走去,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毕竟就他现在这样子,若是想要继续战斗的话,显然是不可能了。

然而远处,一道飞剑自他脖颈之处掠过,鲜血飞溅之下,这曾经满身罪孽的身躯,最终还是跌落尘埃,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

手握长剑,陈子昂出现在胡泽民身边,他看着那兀自睁开的双目,心中微叹:“为了报仇而付出性命,这值得吗?”虽是半刻的相随,虽是存心利用,但对方那曾经真挚的陪伴,却是那般的真实,让他记忆犹新。

只可惜对方已死,终究难以回答他的回答。

脑海中蓦然闪过那秋霜的相貌,陈子昂更显寂寥,不由得扪心自问:“若是换了我的话,我又会如何选择?”这一刻,他却没了曾经的身份,只是一个感怀旧人的寻常之人而已。

而在远处,那谢昌元也是战战兢兢,他瞧见陈子昂毫无动静,当即从此地溜走。

为赵孟传报仇,这并不是他的性格,而且那厮本身就罪孽深重,他更是没兴趣为其付出性命,就算是因为这次失败而没了官身,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只要能够活下去,那就一切都好,其余的根本都不重要!

第三百一十四章带走的人,失去的心

赵孟传已死,谢昌元就此逃走。

偌大的军队,便等同于失去了指挥,在那姜才的指挥下,自然是无法应对,很快的便彻底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那姜才便带着手下一起来到此地,他看到陈子昂站在此地,当即笑道:“嘿。你看我抓到了谁?”将手一挥,身边部众当即押着一人,正是先前逃走的谢昌元。

姜才道:“刚刚击溃了前方阵线,就见到这家伙鬼鬼祟祟想要逃走,就将其擒下来了。只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而已。”陈子昂勉强笑了笑,目光又是落在那胡泽民的尸体之上,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姜才扫了一眼,便知晓此地先前发生过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而那人估摸着就是陈子昂牺牲的战友,当即安慰道:“唉。人各有命,莫要挂怀就是了。毕竟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办呢,可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吗?”

他乃是沙场宿将,自从军以来也不知经历多少战争,牺牲的袍泽不在少数,自然明白陈子昂的心情。

“你放心吧,我没事儿。”陈子昂重新打起精神来,将那钥匙掏出来,诉道:“我们还是快些将那些被囚禁的士大夫救出来吧。若是继续放任不管的话,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倒也是。”

姜才笑了笑,当即跟在陈子昂身后,一起来到了关押众人的地方。

“你们是谁?”

自那门中,传来了文天祥的声音。

他们虽是被关押车上,但并不代表着就无法了解外面的状况,只是听那枪炮以及激烈的厮杀声,便知晓先前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争,故此有此问话。

“启禀大人。我乃是李庭芝麾下姜才,今日特意来此,正是为了解救尔等,不被那胡儿继续欺辱。”姜才回道,然后便让人将那门儿打开,昔日关押在里面的文天祥、谢道清等人,也终于重见天日了。

自马车之中走出来,文天祥深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子之后,当即叩谢:“原来是姜统领?今日之恩,就此谢过了。”四下看了看,又是充满担忧的问道:“对了,谢太后呢?她有没有救出来?”

“这是自然。只是谢太后太过老迈,所以暂且留在车中歇息。”陈子昂跨出一步,回答了众人的问题。

“是你?”

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子昂,文天祥稍感诧异。

先前在临安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陈子昂一眼,当初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没想到今日再度见面,却是在这里,而且还不知晓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给放了出来。

姜才连忙解释道:“大人。莫要看此人如此寻常,但我等之所以能够锁定车队,并且及时现身将你们救出来,全耐此人从中斡旋,方才能够成功。”

“这是真的吗?”

文天祥满是惊诧的看了一下陈子昂。

陈子昂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下来:“没错,正是在下。”一想到先前激战之中死去的胡泽民,他神色为之一暗,就为了就这些人,牺牲那些人真的值得吗?

“多谢你了。”

文天祥阖首致谢,要将自己从重重围困之中救出来,对方想必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只是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要救我?”除却了他之外,包括哪吴坚、吕师孟等人也被释放出来,他们一起看着陈子昂,脸上透着询问之意来。

“在下陈子昂,乃是奉了晋王之令,特意前来此地搭救各位。幸不辱命,终究还是成功了。”陈子昂拱手一拜。

“是萧凤?”

骤然听到这名字,文天祥脸色一变,好似透着一丝不悦来,而那吕师孟、吴坚等人也是如此,脸色变得怪异无比,毕竟他们先前可是对华夏军充满敌视,如今竟然被对方救了,自然会感到有些不悦。

陈子昂顿感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但他一想到主公交给他的任务,便低声回道:“没错。而主公之所以让我前来此地,也正是希望尔等能够加入我军,好助我等一起铲除鞑子。”

“这不可能!”

断然落下的否决,让陈子昂稍感意外。

陈子昂抬起眼睛,微眯的双眼看着文天祥,问道:“为何?要知道那宋朝已然灭亡,尔等现在不过是一介囚犯而已,何必拘泥于过往一切,拒绝和我们合作呢?”

“哼。”

文天祥面露不耐,直接回道:“那晋王悖逆纲常、僭越大位,和那胡儿有什么两样?若叫我投入其中,休想。”

紧随其后,那吕师孟也是回道:“没错。而且当初若非尔等从中作梗,夺了那襄阳,如何会酿成今日祸端?”

“哈。”

陈子昂却感好笑,反驳道:“尔等倒是巧舌如簧,竟然这般污蔑我等?那襄阳若非我家主公出手,只怕早就落入了元军手中。而且庐州、安庆以及临安诸城,我等远在万里之遥,又如何插手?还不是被你们一一送给了那元军?若论覆灭宋朝,尔等也是罪魁祸首。”眼见自己竟然救了这么一般人,他顿感恼火,却为那秋霜、春葵甚至胡泽民之死而感到悲怆。

直到现在,依旧抱怀着这般想法的人儿,也难怪会导致宋朝覆灭。

“哼!”

文天祥扭过头,似是不屑和陈子昂辩驳。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曾经救过他人的,若是就这么斥责,反而显得自己乃是不忠不义之辈,平白坏了自己的名声。

吕师孟却不一样,他反而面露愤恨,又道:“哼。若非尔等从旁掣肘,如何会导致我军难以回援?而且我朝方才覆灭,尔等便迫不及待南下,分明就是存了吞并我朝的心思。既然如此,那我等为何要投靠尔等?”

“这可未必。”

陈子昂辩驳道:“我等之所以南下,全是因为那鞑子肆掠、荼毒百姓,这才挺身而出。而且你那叔叔吕文焕,如今也在我军之中,为匡扶社稷、拯救黎民而努力。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拒绝,不如和你那叔叔一样,也一起投入我军麾下,总好过在这里当一个囚徒。如何?”

“呸。”

不提到吕文焕倒也罢了,提到了吕文焕之后,吕师孟脸色瞬间变化,直接骂道:“我那叔叔贪生怕死也就罢了,岂料到他竟然投敌叛变,将偌大襄阳拱手让人。如此行径,也不怕败坏门风。这般卑鄙之人,我恨不得生食其肉。”

眼见吕师孟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姜才连忙站在两人之中,劝道:“吕大人。再怎么说对方也曾经救过我们,若是就这么辱骂,也是不妥吧。”

“哼!”

吕师孟轻哼一声,自是和那文天祥一样不予理会。

“愚昧至极。”

陈子昂眼见众臣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敌视,自是感到相当不适。

他也不愿意继续辩驳,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敌视。

对于这么一群宋朝遗臣,他并没有半分好感。

“各位大臣,莫要着吧激动。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挺身而出,将我等救出来的恩人,若是这般斥责岂不是失了待客之礼了。”

正在这时,那谢道清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来到众人之前。

见到谢道清出现,文天祥、吕师孟等人纷纷弯下腰来,拜道:“我等拜见太皇太后,太后万安。”

“万安?都这种状况,从哪里来的万安?”

陈子昂挺直腰杆,看着众臣拜倒在太后脚下,只觉得荒谬至极。只是他这行径太过明显,自然是惹来无数人的敌意。不过那谢道清却不在意,她反而笑着看着陈子昂,问道:“你,真的是那萧凤派来的?”

“这是自然!”

陈子昂阖首回道:“而且我家主公说了,若是太后愿意的话,她可以让你定居在长安之中,总好过在这里颠沛流离,不是吗?”

“定居长安?”

听到这话,文天祥、吕师孟自是怒不可赦,直接骂道:“你这厮,果然不怀好心,竟然想要挟持太后?”只是听这提出的要求,众臣自然明白了萧凤的心思,分明是打算将谢道清拿下,然后以此为契机,拉拢宋朝众臣。

陈子昂浑然无视,只是死死的盯着谢道清,询问道:“只是不知太后是否愿意?”

“定居长安吗?”

谢道清双目流转,露出一点怀念来。

文天祥眼见谢道清面有所动,连忙道:“太后。不可啊!若是定居长安,定然会被那萧凤所要挟,届时我朝就真的彻底没了。”

“宋朝?”谢道清苦笑一声,又道:“在临安被攻破的时候,我朝不就已经覆灭了吗?”眼看着眼前这些大臣,她心中不知道是应该敌视,还是应该爱护。

敌视,自然是因为宋朝之所以崩溃,就是因为这些大臣弄的。

爱护,自然是因为自己便是沦落到这般境地,也没有被这些大臣抛弃。

两种情绪在脑中彼此冲突,让谢道清倍感疲倦,诉道:“如今时候,我也不过是一介年过六旬的老怄而已。既然如此,何不放开我,让我有一个地方,能够安然度日?”

“太后,你说什么呢?”

文天祥顿感恼怒,直接骂道:“临安虽是被攻破了,但是我等尚存。若是找到留存之地,我等尚可召集残存力量,图谋复兴之举。但若是投入到那萧凤麾下,那我们可就真的要彻底完了。”

“唉。”

谢道清摇头长叹,回道:“我等早就完了,哪里还有什么复兴之机?现如今,你们就放过我,让我好好的过个晚年,可以吗?”双目透着释然,乃是看破世事的平静。

对于文天祥等人所谋划的复兴之举,她是彻底没了兴趣。

“文天祥,那我们怎么办?”

眼见谢道清如此坚决,众臣也是颇为无奈,看着文天祥。

文天祥面容怒色一闪而过,蓦地转身离去,诉道:“走。”谢道清虽是放弃了,但尚有其他的宗室存在,他们大不了再立新君,一样可以继续顽抗下去。

“陈子昂,实在是抱歉了。”

眼见局势弄成这样,姜才只好对着陈子昂躬身一拜,就此辞别。

此地,只留下了陈子昂还有他带来的那十来个手下。

躬下身来,陈子昂对着谢道清诉道:“太后,还请你随我们一起上路吧。”

谢道清轻点额头,诉道:“自该如此。”旋即踏上马车,让陈子昂带着她一起朝着西方走去,暗夜散去、夕阳升起,红霞映照着天空,让陈子昂只感觉心中空荡荡的,他明白自己的某些东西,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地方。

第三百一十五章君臣之争

江陵府。

“这么说来,那谢道清目前已经被带到这里了吗?”萧凤看着眼前之人,询问道。

陈子昂叩首回道:“正是!只是她因为一路奔波,目前身体稍有抱恙,所以暂时在元妙观静修。”

“原来如此?”萧凤稍微叹息,眼看着陈子昂脸上布满风霜、一副疲惫之感,当即诉道:“这一路,也是幸苦你了,就先下去歇息吧。”

“多谢主公。”陈子昂道谢道,只是他旋即想起一人来,当即抬起头来,诉道:“只是主公,我在回来之前曾经去八公山见过一人,那人要求跟随我一起前来,不知主公是否愿意接见?”

“谁?”

萧凤稍感意外,此番行动她的目的只在谢道清,至于那些吕师孟、文天祥之类的,并不在目标之中。

毕竟以这些人的脾性,也断然不可能当真屈服她之下,若是勉强将其留下,反而容易损及自身,自然也就放弃了延揽的目的了。

“昔日宋朝丞相章鉴。”陈子昂顿了顿,旋即诉道。

萧凤一时讶然,口中念了一下:“章鉴?他找我什么事情?”

“不知。只是那人突然提出来的,我考虑到此人曾是宋朝宰相,所以便让他加入其中了。”陈子昂回道,脑中也不免记起了当初面见章鉴的场景来。

那时候他刚从那战场离开,为了避免被元军发现,所以也没急着选择离开,而是先在临安之内潜伏了半个月时间,等到风声消停之后方才启程离开临安。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陈子昂也抽空将秋霜、胡泽民两人的尸身收敛起来,并且将其带到了八元山,然后将两人安葬在这里了。

这里处于深山之中,幽静偏僻、山景优美,平日里除了砍柴的樵夫,自然也没有人打扰,乃是最佳的隐居之地,若是将两人安葬在这里,也能避开山下的纷扰吧。

当初时候,陈子昂是这么想的。

至于那山中奇人,他在和姜才联系的时候,便隐隐猜出了对方身份不凡,要不然不会仅凭一块玉佩,便能够让李庭芝派出姜才执行任务,等到和赵孟传、谢昌元对阵之后,方才知晓对方身份,恰逢此时那章鉴也有所意动询问发生的事情,便将一切都告诉了章鉴。

听罢这些之后,章鉴这才选择了下山,而这一路上能够安然无恙,也是多亏了他暗中布置,方才没有惊扰沿路元军。

“原来如此?”

细细听了陈子昂的讲述,萧凤也对章鉴此人倍感兴趣,诉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上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他商量一下。”站起身来,萧凤整了整衣襟,让自己稍微显得有些气势。

陈子昂就此退下,很快的便让那章鉴走了上来。

“在下章鉴,这厢叩见晋王殿下了。”缓步走了上来,章鉴对着萧凤躬身一拜。

“晋王殿下?”萧凤摇了摇头,自嘲般的说道:“宋朝都已经完蛋了,说什么晋王殿下,也全都是虚的。承蒙不起,你还是叫我首相吧。毕竟我现在乃是华夏军首相,也算是名正言顺!”指了指旁边准备好的座椅,诉道:“你还是坐下吧,毕竟这一路奔波,肯定已经累了吧。”

“这倒也是。”

章鉴倒也不怎么拘束,大大咧咧的做了下来。目光透着审视看了一下萧凤。

萧凤顿感别扭,问道:“你看我干什么?”虽是一军统帅,但她也是女子,被这么看着自然也会感到别扭。

“没什么。只是感叹萧首相修为精湛,论岁数也只比我小六年,没想到却还是这般貌美。”章鉴摇着头,又摸了一下自己那满头白发,苦恼回道:“只可惜我已经老态龙钟了,只怕也没几年可活的了。”

的确,或许是因为驻颜有术,萧凤虽是年过六十,秀发以及乌黑亮丽,脸上更是不曾出现皱纹,只是那偶然露出的疲倦,会让她看起来显得苍老一点。

至于章鉴,则完全就是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若非双目熠熠生光,在别人看来,只怕也是行将朽木了。

“哈。”

萧凤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先前的庄严气氛也顿时崩溃,回道:“你在意的,只是这些吗?”

“难道不行吗?”

章鉴反问道:“人之百年,不过白驹过隙。譬如这世道,又有谁会想到,金朝、宋朝,竟然会在这短短百年之内,纷纷崩溃?这般世道,我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寄托己身,若是能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于他年少时候,那金朝乃是最大的威胁,父亲也曾多次说了,要北伐中原什么的,然而那金朝早已覆灭,宋朝也没有完成北伐中原的志愿,反而自己被新晋崛起的元朝给灭了。

如今这华夏军又是冒出来,甚至隐隐之中还有取代元朝的迹象。

这般变化,当真是让人惊起。

萧凤为之感叹,也道:“这倒是如此。”念及这数十年一路走来,她也感到疲倦,有的时候也曾想过是否应该放下重则,只是一想到未尽事业,还是撑起身子继续坚持下去。

“只是你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想要说服我,重建宋朝吗?”抬起头来,萧凤看着章鉴。

章鉴摇摇头,回道:“当然不可能。毕竟那宋朝已然亡了,就算是将其重建起来,也不过是拖延灭亡的时间而已,根本就无法抵抗元军。”

“哦?这是为何?”

萧凤稍有诧异,凝视着章鉴,对于重建宋朝,她自然是没有任何兴趣,而那被立起来的赵昺,也不过是一个招揽人才的棋子罢了,等时候到来,她并不介意将其丢了。

身为上位者的觉悟,萧凤从来就不缺乏。

章鉴深吸一口气,诉道:“萧首相,你也晓得我朝虽是未曾一统华夏,但也算得上是幅员辽阔、人口弗盛,军中更是带甲百万。既然如此,为何屡次被北方鞑子挫败,甚至一路南逃,直到现在彻底覆灭?”

“哦?愿闻其详!”

萧凤心中虽是有所了悟,但眼见对方态度真诚,自然是令其开口解释道。

章鉴深吸一口气,诉道:“很简单,那就是君相不和!”

“君相不和吗?”萧凤若有所思,继续问道:“何解?”

章鉴回道:“素闻萧首相学识渊博,应当知晓自先秦建立以来,我华夏历代制度变迁吧。”

“这是自然。自祖龙出世以来,奋六世之余烈,方才这偌大华夏之上,建立了中央王朝。自此之后,方有我华夏文明。”萧凤阖首回道。

若以华夏文明渊源来说,能够自三皇五帝开始说起,但若论对华夏文化的理论构建,却是在春秋、战国时代开始完善,并且直到秦朝出现之后,方才真正的完成了一统,建立了直到今日也不曾落后的郡县制。

书同文、车同轨!

百代犹行秦法政,可不是说着玩的。

“没错。”

章鉴阖首回道:“但是萧首相也应该知晓,这郡县制虽是建立起来,但是却带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萧凤若有所思。

章鉴缓缓说道:“政出何方!”

“的确如此。”萧凤阖首回道:“祖龙虽是建立了中央集权制度,将各地治权收归己有,然而行事未免太过急躁,并未能建立起相应的制度来,不然的话秦也不会二世而亡。”

“没错。而这最核心的问题所在,便是在于君权与相权。口含天宪、令处于上,对于君王来说,自然认为自己应当掌握所有权利。然而君王养于深宫,如何知晓地方百姓疾苦,对于如何治理地方,更是一窍不通,自然需要宰相辅佐,如此才能上下相制,维持朝廷安宁。”

章鉴缓缓说道:“其后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只可惜这法子终究失败了,反而成了汉朝覆灭的根源。”萧凤笑了笑,口中带着轻蔑之态:“那些世家豪族终究难以忍受被那君王欺辱,自然也就奋起反抗。由此,方有后来的百年之祸。”

章鉴无奈摇头,回道:“正是如此。那帝王虽是强大,天生便有着莫大威能,然而除了首代帝王之外,余者莫不是碌碌而为,纵有才华出众者,也不过是蜻蜓点水,掀起的波澜也会被瞬间吞没,直到最后反而让那驽钝之辈上位,更是令人可笑。”说到此处,他不免笑了一声,却是想起了那宋度宗,能让这般痴傻之人上位,也足以证明这所谓的君王,是何等的不靠谱。

“也因此,方才需要首相辅佐。”

萧凤脸上带着看透世事的智慧,说道:“相较于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自底层上来的首相更清楚如何维持官僚运转,确保地方安宁。也因此,所以那儒家之中,便多以君臣相得为重,只因为他们也明白,若是没有贤相辅佐,纵然那君王如何聪慧,也断然无法保证治下安然无恙。只是可惜了……”

说到这个时候,萧凤摇了摇头,脸上透着一股子嘲讽来:“所谓的君臣相得,哪里来的那么容易?”

“确实如此。”

章鉴一时黯然,他也是历经两代君王,自然知晓藏在那所谓的君臣相得之下,究竟是怎么样的隐患。

便数宋朝历代宰相,一如史弥远、贾似道、丁大全这般奸相比比皆是,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横行朝野,肆无忌惮的打压群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过是因为那些君王无法完成治理天下的责任,只能寄托于这些首相身上罢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弊端

“这是自然。”

萧凤笑道:“对于那些君王来说,他们始终都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哦?却不知萧首相有何见解?”章鉴双目微亮,连忙问道。

“很好。那我且问你,力量的本质是什么?不过是为了解决出现的问题罢了!武力、金钱、权力,以及知识,全都如此。”

萧凤开始阐述了起来:“武力,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但是局限于肉体限制,却终究存在着极限。若是超过了极限,那就无能为力了。纵然是地仙之人,也难以逃脱生死束缚,时间一到便会消散于天地之中。而这些帝王所掌握的权力也是如此,它根植于他人的敬畏,但若是没有了敬畏,没有了尊崇,他们所依仗的权力,也就这么一回事了,根本就不堪一击。”

这些知识,全都是来自于后世对政治的阐述,萧凤以前虽是半懂不懂,但在这么多年磨砺下来,也早已经清楚其中的原理了。

最后,萧凤得出了结论:“对于这些只因为血脉而得到权力的帝王,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朝代会崩溃,更会被他人所取代。”

“哈。你这说法,倒是让人意外,若是往常的话,我只怕根本就不敢这般想。”

章鉴自嘲般的笑了笑,对于萧凤口中所说,他自然也是有所了悟,只是先前受限于身份原因,始终不敢深思。

萧凤笑道:“那是当然。而你曾为宋朝宰相,也应该知晓所谓的帝王,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愚昧、驽钝乃至于偏颇,根本就难以治理天下。纵然有一两个贤臣辅佐,然而受限于对权力的害怕,却也不敢当真信任,反而采取各种手段,限制相权的发展。不是吗?”

自先秦以来,宰相尚且可以和皇帝坐而论道,彼此乃是平等的身份。

然而自汉朝开始,便利用所谓的“独尊儒术”的手段,更以三公九卿的制度,将相权彻底分化瓦解,将其放置于君权之下,其后到隋唐时候,更是采取了三省六部的手段,彻底将宰相架空,令其完全无法扩张,只能依附在君权之上。

等到宋朝时候,对于宰相制度的钳制愈趋严苛,令其再也难以有转寰余地。

至此之后,君权彻底凌驾于相权之上,令其再也难以翻身。

“确实如此!”

章鉴对此也是感同身受,抱怨了起来:“在那宋朝之内,若是当真想要行事的话,不免受到各方掣肘,纵然想要成事,也难以完成,当真让人感到恼火。”

他也曾为宋朝宰相,自然知晓若要当真成事,非得要得到他人相助,才能够推行自己的政策,而这也是为了宋朝会盛行朋党的缘由,只有依靠众人协力,方才能够将自己的政策推行下去。

“然而呢?若是那皇帝只需一句话,便可以将尔等政策彻底推翻,不是吗?”萧凤诉道。

章鉴阖首回道:“没错。十年艰辛,一朝尽毁。若是遇到的乃是贤明之君倒也罢了,但若是那驽钝之人,在被他人随便一蛊惑,半生心血就此荒废,也不是没有的。”

虽说众人经常说什么贤君,然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能够被称之为贤君的又有多少,更别说保证每一个决策就真的是正确的,纵然出发点是好的,然而事与愿违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没错,而这便是关键所在。”

萧凤开始解释道:“那宋朝之所以覆灭,也大抵和这个有关。”

“哦?愿闻其详!”章鉴问道。

关于所谓的君臣之道,宋朝之内的士大夫也并不是没有阐述,无奈无论如何阐述的,全都是所谓的君贤臣明之类的车轱辘话,至于当遇到了昏君之后又该如何行动,全都是避而不谈。

萧凤道:“很好。那我且问你,那宋朝也曾多次北伐,然而每次北伐都一事无成,为何?”

自宋朝南狩以来,也不是没有想过北伐,譬如那隆兴北伐、开禧北伐以及端平入诺,都曾经倾尽全朝力量,只可惜最后皆是落下了一个失败的结果,让人见了也是颇为惋惜,更是深思起来为何每一次北伐,都以失败告终。

“君臣不和?奸相祸国?”

章鉴说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以萧凤的见识,可不会局限于这上面。

“这不过是表面上的,若是深究更深层次的缘由,却不只是如此。”一如章鉴所猜测的那样,萧凤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又解释道:“北伐之事耗资巨大,牵连着数以百万人计,若是没有一个统辖核心,如何成功?若是令出多头、上下不一,只会让麾下将士逡巡驻足、左右摇摆,更是无法齐心协力,就这般状况,如何能够成功。”

“的确如此!”

章鉴阖首回道。

萧凤笑道:“没错。若要北伐成功,非得又一个强大的核心,不管那人是宰相亦或者是君王,都必须要起到足够的表率作用,不然的话难以凝聚军心,彻底挫败北方鞑子。”

这个也是她直到现在,也依旧亲临战场的原因所在。

在这个基本上都是靠马车、传播来决定欣喜传递速度的中古时代,所谓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终究只是文人的幻想,若要及时了解敌人的情况并且针对性的采取行动,也只有亲临战场才能做得到。

章鉴默然无语,对萧凤所说的,自然也是颇为认同。

“只是那历朝皇帝你也看到了,虽然其中不乏品德高尚之人,但若要战胜敌人,靠的可不只是品德,须得是其他才能。譬如那选拔人才、临阵指挥能力,若要那君王能够满足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萧凤诉道。

章鉴又是问道:“但是不是有宰相吗?若是宰相的话,应该能够起到相应的作用吧。”

“确实!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宰相处理。但若宰相之令难以通行,更被他人拒绝,又该如何?”萧凤笑道:“你也曾经为政,应当知晓政令合一的重要性吧。”

“当然!”

章鉴点点头,当初他被提拔为宰相,也不是没有想过做出一番事业,只可惜到处皆是掣肘,所发命令仅限于勤政殿之内,若是到了地方之后,更是不知偏到了什么地方。

这般状况,他也曾经多次斥责,只可惜最终还是徒呼奈何,选择置身事外。

“没错。若要令北伐成功,那就非得让宰相集权,并且能够彻底的坚持自身的意志,让这政策能够贯彻下去。但是这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萧凤顿了顿,将章鉴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诉道:“那就是,君王又该如何?”

第三百一十七章旧人

“只是你今日所来,难道就只是这个?”

先前谈话结束之后,萧凤顿了顿,饶有兴致的看着章鉴。

章鉴顿感身子一凝,低声问道:“这,莫不是晋王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当然。”萧凤点点头,紧接着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曾为宋朝宰相,于那些宋臣之中也有些威望,就这么隐居山林,好吗?”

听到萧凤提出这问题,章鉴明白过来萧凤的意思,诉道:“听晋王的意思,莫不是希望我出山?只是我年事已高,更不似晋王这般精力充沛,若要管理朝中之事的话,只怕很难。”

“哈。”

萧凤笑了笑,旋即诉道:“章丞相说笑了,其实也不需要你管理朝中之事,只是你可曾听过议会?”

“议会?你是说,你曾经在关内推行的那个能够弹劾、罢黜官员的议会吗?”章鉴稍有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凤。

议会这事儿,对章鉴来说确实陌生,不过它所具备的那些个功能,却也颇为熟悉,一直以来都将其当成了御史台之类的机构,其中的议员也和御史有些类似,只不过议会要远比御史台要大,若是达成协议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将官员弄下台,而议员的权力则要比御史弱的多,若是未曾和别人结盟,在议会之中也不过是一个支声虫而已。

“没错。”

萧凤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欲在这宋朝境内成立议会,只可惜一直以来苦于没有合适人选,所以也未曾开战。而你今日既然到访,不如帮我完成此事?如何?”

关于此事,萧凤一直都打算推行,并且将其当做收揽宋朝境内士大夫的重要举措。

没办法,历经三百多年,这些个士大夫早就将底层的土地、人力等资源彻底垄断,而仅凭长安的支援,也难以维持华夏军的行动,若要获取这些个士大夫的支持,那就必须要对这些士大夫有所表现,让出地方政策的治理权,便是萧凤所采取的举措。

“议会主席吗?”

章鉴神色紧张,他咽了口吐沫,诉道:“不得不说,这职位真的很艰难啊。”

萧凤回道:“的确如此。但若要让这华夏大地快些恢复和平,也唯有采取这般手段,不是吗?”目光死死的看着章鉴,又道:“还是说,你忍心看着这华夏大地的百姓,就这么陷入战火之中,被那鞑子所揉虐。”

“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觉得我好似恨残忍一般?”

章鉴听到这话,不由得摇了摇头,见到萧凤那期颐的目光,他只好点点头,回道:“既然是晋王所要求,那我便接受了吧。”顿了顿,他有抬起头来,看着萧凤:“只是晋王,关于这议员的要求,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是个人,都能进入吧,不是吗?”

依着萧凤的设计,这议会所起到的作用并不小,乃是她为了钳制君权的重要一环。

其颁布的律令以及条例,其效力完全等同于君权,甚至可以说凌驾于君权之上,或许这便是孟子所言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在制度上面的表现吧。

“那是自然!”

萧凤点点头,诉道:“依着我的意思,最好是有功名的才能担任,当然若是有军功的话,也一样可以进入其中,只是依旧需要通过一定的考核,才能担任。毕竟也是为国出力,岂能有偏颇之理?”

华夏不比西方制度,并没有所谓的公民概念,更没有相应的选举制度,若是将其强行套在了华夏之上,只怕会闹出笑话来。

正是因此,萧凤方才只打算让那通过科举制度的人,才具备相应的议员身份,虽然也会带来诸如门阀垄断,但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我明白了。”

章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萧凤所提出的要求,他并没有任何的排斥,毕竟只是维持议会的秩序罢了,这以他的声望来说,倒也挺适合的,最重要的是不必去面对那鞑子。

对于如何抵抗鞑子,章鉴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只有更有魄力以及手段的萧凤,才能完成这种宏伟事业。

萧凤稍感一松,笑道:“能有你帮助,那就足够了!”

“即使如此,那我就先撤退了?毕竟要筹备这议会,尚需许多准备,我想晋王也不希望这所谓的议会,便这样一直空置吧。”章鉴躬身一拜,就此离去。

眼见着章鉴离去,萧凤稍感放松,坐在座椅之上长舒一口气,却陷入沉思之中。

“我这么做,是否正确?”

仅以如今的议会,很显然和她所处时代的议会大相径庭,虽是具备对地方官员的弹劾、监督以及罢黜权力,但却并无任命的权力,这项权利依旧掌握在中央政府之中,便是在关内也是如此。

没办法,萧凤一开始弄出这玩意来,其本质也就是拉拢地方势力而已,可不愿意让这些家伙和自己作对,而就中国延绵千年的中央集权制度,也不可能准许地方分裂,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议会能够自有任命官员,从每个县乃至州府的各级官员,全都是由中央政府所任命的,地方议会根本就无法插手,唯有中央议会才有选举任命总理的权力,这便是和西方制度最大的区别。

就议会的构成来说,则是分为三级议会,也就是中央议会、路议会乃至于县议会,权力也基本类似,只不过是影响范围不同而已。

而就议员的身份,基本上也是结合了中国特色,只有通过科举制度的考核,才能够成为议员,然后再通过层层选举一步一步从地方议员升到中央议员。

没办法,就现在的技术水准,若要采取所谓的全民选举,那基本上就是在捣乱。

所以萧凤才会直接将其套在科举制度之上,完全是中不中、洋不洋的样子,让人听起来就感觉特别的别扭。

而这般制度或许在短时间内能够发挥正常,但若是长久下去,定然会导致各种垄断现象,从行业乃至于学识方面全都如此,而作为最底层的百姓也定然会备受压榨,甚至可能过的比现在还要苦。

这些,萧凤都是可以遇见的,这也是她为何迟疑的原因了。

“主公!

正在这时,那王牧推门进来,她看到萧凤一副沉思模样,连忙闭上嘴来站在一边。

长久以来的陪伴,早就让王牧明白过来,若是萧凤处于这种思考的状态,那自然是思考着重要的事情,断然不能轻易打破。

萧凤双目一转,注意到王牧进来,口中含混问道:“原来是王牧啊,你找我干什么?”想着自己先前所考虑的事情,她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心道:“管那么多事情干什么?一代人干一代事!就算那帮子人怪罪到我头上又如何,反正到时候我也死了,根本就听不到!”

百年之后的事情太过遥远,若只是因为百年之后可能的问题,就否决现在的政策,那才是愚蠢至极。

王牧这才放下心来,低声诉道:“启禀主公,那谢太后托我和你说一下,说她想要邀请你去一趟玄妙观。”

“谢道清吗?”

萧凤稍有诧异,抬头看了一下王牧:“她邀请我干什么?”

王牧连忙解释道:“启禀主公,这不是你全赖你出手相救,所以才将她救下来吗?所以那谢太后便想要邀请你去一下玄妙观一叙,说是想要道谢你的救命之恩。”

“原来是这样?”

萧凤这才明悟,旋即自嘲了一下:“嘿。在这位子呆久了,也忘了被邀请的滋味了。这乍然被宴请的感觉,还真的有些奇妙啊!”对于那谢道清,她也是许久不曾见面了,一直以来都停留在三十年前的印象。

而在这三十年间,对方现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子,萧凤也是有些好奇。

“那不知主公是否接受?”王牧催促道。

萧凤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毕竟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让她帮忙,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一起处理。”

“得令。”

王牧阖首点头,旋即走出门外,去准备相应的马车。

虽然宋朝已经覆灭了,但萧凤毕竟也曾经是晋王,更为华夏军的实际掌控者,长安众人的首相,其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若是就这么走过去,岂不是寒碜了?

等到那马车准备好之后,萧凤也踏入其中,让那马夫拉着马车,来到了玄妙观之前。

这玄妙观作为道观,其景色自然也不差,只是历经多年岁月摧折,其中房间多有破损,若是到下雨的时候,不免会受到那风雨侵蚀,不过在这江陵之中,别的地方更为破旧,而且就连基本的防御都没有,自然也只能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谢道清暂时住脚之地,也免得置身于野外,受着那风雨侵蚀。

来到此地,萧凤自马车之中走了下来,她看着那有些老旧的房子,周遭空无一人,显得特比的空旷,忽的感叹一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短短三十年,未曾想却是这般场景。”

彼时她前往觐见谢道清的时候,所过之处可谓是富丽堂皇,极尽奢侈之能,周遭更有森严侍卫守护,皇家禁地自然是非同凡响。

然而现在,谢道清却置身此地,着实让人感叹,何为世事变迁。

此时,那观门“咯吱”一声被推了开来,从中走出来一个老妇人来。

那人脸色一惊,旋即低下头来:“原来是萧凤啊,还请里面进?”

萧凤稍感意外,迷惑眼神看着对方,问道:“你是?”

“嘿。萧姑娘当真健忘,莫不是忘了是谁邀请你的吗?”谢道清摇摇头,俯首看了一下地上水洼,这才恍悟过来,解释道:“老身谢道清,这厢见过晋王殿下。”

萧凤道:“原来是你啊。”旋即走了上来,拉住对方手来,诉道:“外面风大,咱们还是里面聊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变了,变了也好

跟在身后,王牧看着眼前一幕,心中不免嘀咕起来。

“听说这谢道清也就只比主公大十岁,没想到看起来,竟然有这般差别?”

萧凤一直以来驻颜有术不说了,其容貌一直维持着三十来岁的模样来,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然而这谢道清乃是太后,以其身份自然是不缺那养颜用的东西,然而她却已经是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便不免让人感叹岁月摧残了。

踏入观内,谢道清眼见观内满是落叶,脸上顿露羞赧:“此地太过简陋,实在是对不住了。”

谢道清虽是太后,但无奈在被救出之后,其身边侍女早就因为各种原因散去,所以在被安排在这里生活之后,就没有了别人了,幸亏有那观主帮忙,所以才能侥幸生活下去。

虽是如此,但那观主也不知晓她身份,所以也就将其当成寻常之人,若要多做帮助,显然也是不可能了。

“没关系。”

萧凤笑了笑,只见她信手一挥,一股旋风当空升起,将那落叶尽数席卷而起,丢到了观外,而那倒塌的石凳以及石桌也是重新立起,上面的污秽也一扫而尽。

“此地再如何简陋,难道还能比战场之上更为简陋吗?”

一步踏上,萧凤坐在了那石凳之上。

她本就是军旅出生,早就习惯了席地而坐,对于眼前这一切早就司空见惯了,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多谢!”

谢道清躬身一谢,也是跟着坐在了那石凳之上。

萧凤眼见气氛越显尴尬,当即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问道:“我看你这里着实粗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不妨和我说一下,我会安排人帮你安置的。”

“自然。”

谢道清阖首致谢,旋即似是一惊,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也不需要多少东西,毕竟只有我一个人,只是这里太过粗陋,仅凭我一个人的话,实在难以打扫干净。”

她虽是早就习惯了清苦生活,但是清苦和朴素却也存在着相当的差别,若要早就习惯了宫廷生活的谢道清适应这般生活,还是有些困难了。

“放心吧。这一点,我还是能够办到的。”萧凤阖首回道。

“这倒是,毕竟你现在身份不凡,乃是华夏军主公。不是吗?”谢道清回道,看着萧凤那满是自信的脸庞,又想起自己如今遭遇,不由得摇了摇头,脸上也布满哀怨之色。

萧凤看在心中,也知晓对方在哀叹什么,那宋朝就在她的手中一点点沉沦,这种感觉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她看了看那空无一物的桌子,当即诉道:“只可惜我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一些礼物。”招招手,却对着那王牧吩咐道:“你去外面买点吃食,送到这里吧。”

“尊令。”

王牧点点头,旋即转过身来,过了一会儿之后,便端着一方玉盘,这玉盘之中放着冰酪、紫苏膏之类的吃食,都是适合谢道清吃的,可见王牧也是用了一点心思来。

萧凤将这些东西推到谢道清身前,诉道:“当初你赠送我的那玫瑰饼味道不错,只可惜自此一别之后就没再见,想要回礼也是不可能。今日一见,这些东西就算是当年的回礼,可以吗?”

如今一见面,却让萧凤想起当年那模样,只可惜如今身份对换,更让人感慨万千。

“当然!”

谢道清嘴角微翘,似是笑了起来,估计是想起了当初萧凤那吃相,当初那些妃子甚至还以此取消萧凤呢。

她说道:“只可惜我现在已经年老,若要在做的话,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不然的话,定然会做一点送给你。”

“唉,若是这么说,那我岂不是再也品尝不到那玫瑰饼的滋味了吗?”萧凤笑了起来:“而且你不能做了,又不是不能教给别人?我想应该有人会希望能够学到吧。毕竟那玫瑰饼的滋味,实在是我平生最难忘的糕点,若是就这么失传了,岂不是可惜了?”

“嗯!”

谢道清沉思片刻之后,回道:“萧姑娘这一说,我倒是没想到过。也许之后,我可以试一下。”

“那是当然。只是到时候,可别忘了告诉我。到时候,我定然会光顾的。”萧凤回道。

而那王牧站在一边,看着萧凤和谢道清这般对话,却感到有些不着脑袋,心中暗想:“主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就是说着一些废话?”

仅仅从两人的表现来看,完全就是两个知己在一起,说着一些知心琐碎话而已,但若是想到了其中一个乃是宋朝前太皇太后,另外一个乃是当今华夏军主公,就感觉特别的古怪,至少在王牧看到的确如此。

就这样寒暄了几句之后,谢道清似是也拜托了先前阴霾。

只是她一想到自己如今遭遇,这才深吸一口气,然后神色凝重的看着萧凤,萧凤也似是察觉到气氛变化,也立时挺直腰杆,静静的等着谢道清的文化。

“先前的救命之恩,实在是谢过了。”

谢道清双眉紧锁,应该是在心中揣测着接下来的话:“只是萧姑娘,不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帮忙吗?”

萧凤顿了顿,想着自己之所以令人将谢道清救下来的目的,然后道:“若论事情的话,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毕竟那事儿,对你来说只怕很难接受!”

先前来此,萧凤就已经打算询问了,只是先前碍于谢道清心情,所以才没有急着询问,而是先以一些琐事打开对方心扉,然后才慢慢的开始诱导,直到现在方才让谢道清自己将这事儿说出来。

“唉。我现在都已经是这样子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谢道清摇摇头来,然后说道:“萧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便大胆的说罢,老身若是可以的话,自然会尽力而为。”

“我明白了。”

萧凤点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吧。我希望你能够向天下颁布诏令,封我为宰相统辖宋朝各地。这样一来,我也好方面调配全国各地力量,好抵御那元军,不是吗?”

没错,这便是萧凤的目的。

只有得到了谢道清的亲口谕令,她才能够名正言顺的以宋朝宰相为由真正的进入宋朝境内,而那些地方官员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也不会拒绝,反而更有理由投入华夏军麾下。

如此一来,华夏军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将宋朝偌大的领土,顺利的纳入自己的版图之内。

“只是这事吗?”

谢道清轻笑一声之后,旋即阖首回道:“既然萧姑娘有心匡扶社稷,那我又何妨拒绝?”

萧凤长呼一口气,阖首敬道:“多谢!”

能够如此轻易说服对方,实在是出乎她意料,未曾想到这谢道清竟然如此干脆,甚至就连半点要求都没有。

“哈。萧姑娘何须道谢?说起来,也应该是老身道谢才对。毕竟若非萧姑娘挺身而出,只怕这江南之地的百姓,就都要沦入那鞑子马蹄之下。届时只怕我等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非得被他们给骂死不成。”谢道清摆摆头,却是站起身来,对着萧凤躬身一拜,其态度可谓是真真切切,没有一点掺假。

站在一边的王牧看着这般场景,也是一脸喜色:“看来还是主公高明,轻而易举的说服了对方。”

她并没有想到两人先前的遭遇,只是以为萧凤话术高明,这才说服了谢道清,让其心悦诚服,接受了萧凤提出的条件。

既已谈妥了条件,萧凤考虑到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碌,也就此告辞了。

等到她离开了玄妙观之后,忽的转过身来看了一下那破败的玄妙观,当即转过头来对着王牧嘱咐道:“这玄妙观太过破败了,等回去之后你去找后勤部,以我的名义支取两千贯钱,将这玄妙观修缮一下,顺便在找几个婢女吧。知道吗?那谢道清还是太过年迈,若是没有人照料的话,还是会有问题的。”

“我明白了。”

王牧点点头回道,对萧凤更是增添几分崇拜。

对于他人帮助总是记在心中,并且适时给于帮助,或许这便是萧凤能有今日成就的原因吗?

心中想着这一切,王牧也就此退下,开始着手开始玄妙观的修复工作,毕竟这事儿乃是萧凤亲自嘱咐,自然不能懈怠。

在完成这些事情之后,萧凤也再度投入了工作之中,虽说是有了谢道清的谕令,但若要将这消息传播到四处,却还是需要一番运作,这一点可不能轻易遗漏。

就这样,萧凤一脸忙碌了半个多月之后,方才将其彻底完成。

背靠座椅稍作歇息,萧凤不由得背靠座椅稍作歇息,等到耳边传来那敲门声,方才含混回道:“进来吧。”

“遵命主公!”

王牧推开门来,手上也端着一个漆盘。

萧凤看了一眼,顿感诧异:“玫瑰饼?”

“没错。因为听了主公喜欢吃,所以特意向来谢太后学了一下,虽然配置起来有些苦难,不过稍作训练之后,还是成功做了出来了。”王牧连忙回道,目中透着期待来。

萧凤取下一块,塞入了嘴中,自嘴中传来那甜糯的滋味,一时间让她有些茫然。

“主公,这滋味如何?是否和以前一样?”王牧连忙问道。

“嗯!”

萧凤点点头,也没有表示滋味是否但真如此,只是将那玫瑰饼放了下来,口中忽的念叨了一句:“只是变了许多。不过,变了也好。”嘴角宛然一笑,又将那玫瑰饼拿起,开始吃了起来。

工作了一日,腹中着实饿得慌了,自然急需补充营养。

只是王牧站在一边,却感到困惑:“变了?什么变了?”无论她如何思索,也不知晓萧凤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一十九章改朝换代

“君实!”

一个匆忙的脚步踏入房中,将那正在伏案工作的陆秀夫惊起。

抬起头来,陆秀夫看着眼前之人,低声喝道:“苏刘义,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纲有形、行有度!遇事不惊,处事有度,方是我等儒生本法。这一点,你莫不是忘了?”

“可是。”

苏刘义扯了扯嘴角,连忙道:“那萧凤,最近向全朝颁布太后谕令,宣布她已经被任命为宋朝宰相。要我等立刻开城投降。不然的话,便会宣布我等为叛军,会派兵剿灭的。”

“就是这事吗?”

陆秀夫眉头紧锁,依旧维持着先前那冷静态度,只是他颤抖的双手,似乎暴露了内心的担忧。

苏刘义阖首回道:“没错。”死死的看着眼前之人,他又是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毕竟对方可是华夏军啊,咱们若是想要抵抗的话,实在是苦难至极。”

本来一个元军就已经够难受了,现如今华夏军又来了这么一出,当真是让他们倍感难受。

“杨太妃和益王呢?他们的情况如何?”陆秀夫又是问道。

苏刘义阖首回道:“自从被您就出来之后,他们便一直被安置在蒲府之中,现在情况一切安好。只是这消息,我还没有告诉他们。毕竟若是让她们听到了这事儿,只怕会有所动摇。”

“那就好。”

陆秀夫阖首回道,稍微感到安心下来。

那益王赵顯,乃是他当初抵达临安的时候,自元军手中救出来的,而此人也被他视为扭转局势最重要的棋子,若是没了这个棋子,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阖上手中书籍,陆秀夫站了起来:“既然她们已经恢复了,那也应该去看一下,不是吗?”

“我明白了!”

苏刘义点点头来,旋即带着陆秀夫,一起来到了那赵顯以及杨太妃所在的法石寺。

尚未进去之后,自那法石寺之中便传来了一个稚嫩童声。

“娘亲,为什么我们要离开临安?”

“王儿啊。”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她说道:“这不是因为有坏人来了吗?所以我们要暂时避一下。”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想奶奶了!”

“这个!”那女声私有踟躇,良久之后方才诉道:“王儿你看到了那边的那株铁树了吗?只要那铁树开花了,咱们就可以回去,见到奶奶了。”

“唉!”

听到这话,陆秀夫神色越显黯然起来,那对话的两人便是益王赵顯以及杨太妃了,这赵顯现在也不过七八岁,尚处于懵懂之中,哪里知晓临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杨太妃所说的话,显然也是糊弄赵顯的。

驻足寺外,陆秀夫想着刚得到的消息,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告诉两人。

“是陆先生吗?”

这时,自寺内传来那杨太妃的声音,很显然她也已经察觉到了陆秀夫的存在了。

陆秀夫脚步微动,踏入了法石寺之中,只见在那花园一角之处,正蹲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长的也算是清秀,只是紧锁的眉头,却带着些许愁容,正是那杨太妃,而她怀中抱着的那个稚嫩小童,也正是当今宋朝益王赵顯了。

“臣陆秀夫,拜见益王、杨太妃。”

躬身一拜,陆秀夫对着两人敬了一下,那宋朝虽是灭亡了,但规矩依旧存在,可不能就这么抛却了。

“陆先生!奴家不过一介女子,哪里能承受这般礼遇?还请陆先生以后莫要这般尊重。”杨太妃似是有些不习惯,连忙站起身子来,对着陆秀夫拜了一下。

当初在临安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也会和其他的那些妃子一样,会被那元军带走然后再北方凄凄惨惨过完了下辈子。

谁想到这陆秀夫突然现身,将她包括她的孩子赵顯,一起带出了临安,正因为此事杨太妃对陆秀夫一直都秉承着相当的敬意。

陆秀夫却摇摇头,诉道:“临安虽破,但礼仪不可废。”周遭虽是无人,但他却始终站在距离杨太妃一丈之外,而且双目之中也透着正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排斥感。

“是陆先生!”

那赵顯也见到了陆秀夫出现在这里,当即抬起头来,追问道:“陆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奶奶?我想奶奶了?”言及此处,他两行眼泪一流,露出些许哀伤来。杨太妃也是一起抬起头来,带着期颐的目光看着陆秀夫。

陆秀夫身子一晃,随后站直身子,笑着回道:“这个你们放心,谢太后现如今已经安然无恙。只是若要见面的话,还需要些时候。”

对于华夏军的行径,他还是相当信任的,不会如同元军那样胡作非为,自然能够保证谢道清的安全。只是现在那谢道清远在江陵府,若要让其过来和两人见面,显然是不可能的。

“哦!”

赵顯稍微感到失落。

杨太妃安慰道:“王儿。只要坚持下去,总有见面的机会的。”随后打起精神来,看着陆秀夫问道:“对了陆先生,那泉州蒲寿庚,他还没有准许我们进城吗?”

自离开临安之后,他们便一路南下,来到了泉州一带,打算在这里建立抗元基地,然而那泉州知州蒲寿庚,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将众人给挡在了城外,要不然他们为何会沦落到野外之地,被迫驻留在这法石寺之内?

“对不起,他还没有答应。”

陆秀夫摇摇头,眼见杨太妃目中微暗,连忙安慰道:“当然。还请杨太妃安心,我会竭尽全力去完成的。”

“那就好。”

杨太妃感激道,在这荒郊野外,若非有眼前这男人守护,只怕她以及怀中赵顯皆以命陨。

陆秀夫听到那奴家一词,虽是稍微皱了一下眉梢,但也无可奈何的放弃了,然后道:“那好。”目光自那赵顯身上掠过,明显是透着一些担忧来。

杨太妃若有所思,连忙拍了一下赵顯,诉道:“王儿,你忘了先生曾经布置的作业了吗?”

赵顯身子一颤,眼见陆秀夫双目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来,辩解道:“对不起先生,先前因为一些原因,您布置的作业我没有完成。”然后自杨太妃怀中爬出来,恭恭敬敬的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里屋走去。

显然,他这是打算去完成未完成的功课。

等到赵顯离去之后,杨太妃方才稳住心思,然后道:“陆先生。王儿现在已经离开了,若是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可以说了。”

“尊令!”

微微阖首,陆秀夫始终谨守方寸,诉道:“根据现在得到的消息,那谢昌元、赵孟传两人已经伏法,被华夏军派出的人儿给刺杀了。而他们所关押的包括吕师孟、文天祥等人,也顺利逃跑了。”

“哦?那真的是大喜之事啊,只是太皇太后呢?她怎么了?”杨太妃脸上带着一点光彩,连忙追问道。

陆秀夫顿了顿,旋即回道:“太皇太后她?她被那华夏军之人带走了,现如今已经在江陵府之内定居下来了。”

“华夏军?唉!那晋王,果然是为了这个目的,要不然为何会派人深入江南一带行动?”杨太妃叹口气,自陆秀夫那凝重的表情,她就可以猜出来这件事儿,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只要太皇太后能够安然无恙,那就足够了!若是被带到北方,指不定还会遭受什么待遇来。”

靖康之耻乃是整个宋朝耻辱,彼时那些妃子以及皇室宗亲的遭遇,就已经表明了这些鞑子可不是汉人,乃是一群真正的禽兽。

以谢道清的年岁,只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陆秀夫微微点头,似是也对这一点颇为赞同,只是一想到先前的消息,却感觉胸口满是愤懑,又道:“只是那太皇太后,她——”

“太皇太后怎么了?”杨太妃稍感意外,追问道。

陆秀夫深吸一口气,方才诉道:“她任命了那萧凤担任我朝宰相,令其统辖国内一切军政要务。”

“原来如此吗?”杨太妃苦笑一声,对于此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原来如此?杨太妃!你可知晓此事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从此之后,那萧凤便彻底将我朝的一切纳入华夏军之中,到时候她便可以一手遮天,届时我等皆逃不过她的掌心。”陆秀夫却感到难以接受,也未曾维持先前那平淡的神色来。

杨太妃却不怎么在意,她回道:“我当然知道。只是那晋王既已救下了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投桃报李也理所应当。而且以晋王的才华,担任我朝宰相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至少在这天下之内,也只有她一人,能够挡住元军了,不是吗?而且她还将赵昺立为皇帝,可见心中还是存着尊崇的。”

“唉!”

陆秀夫长叹一声,心想对方果然是女流之辈,对于这些事情丝毫不知,旋即抬高声音解释道:“但是你可知晓,那萧凤狼子野心,她之所以要救太皇太后,不过是为了扫出障碍罢了。等到当真成了宰相,便会对我们下手。到时候,满朝文武皆被她所掌控,届时别说是区区一个皇帝了,便是改朝换代也是可能。”

“改朝换代?”

杨太妃明显被吓住了,低声问道。

陆秀夫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改朝换代。你可知晓,那萧凤已经废除先皇年号,改以华夏纪年,更让众人以华夏为国名,不许宋国复现。如此做法,不是改朝换代吗?”

“真的是这样?”杨太妃还是有些不解,继续问道。

陆秀夫阖首回道:“正是如此!”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萧凤这番作为只是寻常的为篡位做准备。

但是以陆秀夫的眼光,自然知晓萧凤的所作所为,乃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而不仅仅是改朝换代,不然的话直接宣布自己登基即可,哪里需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又是改过往每代帝王登基就颁布年号的传统,转而以更为清晰的华夏纪年为主,甚至还将先前宋朝所有的官职一概废除,转而建立起了以议会、总理府、法院为核心的官僚体系?

虽然陆秀夫限于眼光,并不知晓萧凤耗费这么大的力气,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他很清楚的明白,对萧凤来说宋朝皇帝只是一个工具,用来降低改革阻力的工具罢了,若是等到工具失去了效果,她便会直接将其丢弃,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三百二十章拥立新君

“若是这样,那还望陆先生指教,奴家应该怎么办?”

杨太妃有些慌了神,连忙询问道。

陆秀夫顿了顿,旋即低下头来,摇了摇头回道:“这个,还是先看看情况吧。”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采取行动,只可惜自己手中并无多少力量,甚至就连那泉州都无法进入,被蒲寿庚给挡在了外面。

就靠这么一点力量,又能做什么?

杨太妃想着先前遭遇,也是心有戚戚,俯身一拜:“奴家知道了。”只要陆秀夫不曾嫌弃,还是愿意继续保护她们,那杨太妃也会始终信任对方。

“那微臣就此告辞了。”

陆秀夫只感到满心愧疚,只好就此告辞。

等到走出法石寺之后,他方才蓦地朝空一啸,“昂——”声音传遍数里之外,惊起那鸟雀纷纷跃起,想着自己眼下面临困境,更是令陆秀夫感到特别的难受,即使是经过这般发泄之后,也依旧难以宣泄心头之怒。

“就现在这样子,我该如何去做,才能够扭转这般局面?”

想着眼下局面,陆秀夫更感苦恼。

他自诩才华过人,然而面临那如狼似虎的元军以及华夏军,只感觉自己宛如蝼蚁一般,根本就难以和对方对抗,甚至就连远处的那泉州铺蒲寿庚都难以解决,这令陆秀夫实在是痛哭无比。

“君实!”

“刘义,什么事儿?”

身子一软,陆秀夫侧目看着来到此地的苏刘义,只感觉自己那狼狈不堪被对方给看在眼中,这让他感到羞愧。

“哈。你猜猜会是什么事情?总之这个消息,绝对要比上一个消息要好得多。你若是听了,肯定会高兴的。”苏刘义一脸开怀,似是未曾将先前陆秀夫那狼狈模样看在眼中。

陆秀夫稍感诧异,低声问到:“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喜事!”

“那好。你先稳住身子,待会儿听到了可别吓到了。”苏刘义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你应该听到先前我说的消息吧。那被押往大都的车队被劫的事情。”

“的确。”

陆秀夫点点头,也正是因为那场事件,谢道清方才被华夏军带走,并且导致了今日场景。

“没错。但是除了谢道清,你难道忘了被救出来的,还有文天祥他们。”苏刘义点点头,然后说道:“而现在,他们找到了这里来了。”

“哦?这是真的吗?”陆秀夫为之一振,连忙问道。

先前时候,他还担忧着自己手中力量不足,没想到转瞬之间便听到了这些好消息来,那文天祥的名声在士大夫之中一直都广为流传,若是能够得到了文天祥的帮助,他们也不至于毫无任何抵抗力量。

苏刘义点点头,回道:“这是自然。现在他们就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歇息,我因为着急传达消息,所以才急匆匆赶来通知你。”

“那好。”

陆秀夫难以忍耐,当即对着苏刘义嘱咐道:“那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是自然。”

苏刘义阖首回道,两人一起跨上战马,朝着远处奔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陆秀夫也很快的便见到了远处走来的一群人,这些人数量也不多,只有二三十个,身上虽是粗布衣裳,但那面容气度,却和寻常脚夫绝无不同,其中不乏他所认知的人。

“请问宋瑞在吗?”

自战马之上翻身下来,陆秀夫来到这群人这群人之前。

文天祥从中走出,问道:“我便是。”目光自陆秀夫脸上看了一下,旋即问道:“而你便是陆秀夫吗?”

“正是我!”

陆秀夫阖首回道。

文天祥听了之后,当即躬身一拜,谢道:“原来真的是你。那赵顯以及杨太妃能逃出来,真的是多亏了你了。只可惜当时我被那元军所擒,却是未曾帮上一些忙,实在是抱歉了。”抬起身来,又是问道:“对了,那赵顯和杨太妃的情况如何?”

“唉。宋瑞兄何出此言?若非尔等挺身而出为我等争取时间,有哪里还有今天?”陆秀夫摆摆手,然后回道:“至于那赵顯和杨太妃,他们现在的情况还好。目前就在法石寺之内,待会儿我便带你们过去。”

“法石寺?”文天祥看了一下远处寺庙,顿时皱眉:“你们怎么栖身此地?为何未曾进入泉州之内?毕竟这里这般残破,实在不是适合的住处。”

听了这话,陆秀夫顿时露出羞愧之色来,那苏刘义也是从旁解释道:“唉。还不是那蒲寿庚从中作梗?将城门关闭,不许我们进入呗。”

“原来是这样?”

文天祥稍感诧异,又是问道:“只是那蒲寿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让我们进去?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皇室宗亲,仅仅一个小小的知州,断然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陆秀夫摇摇头,诉道:“这个我也不知。”

对于那蒲寿庚,他也是费尽心思了,先是递送呈文,接着又是派人呈请利弊,后来又是让人威胁,只可惜那厮软硬不吃,始终紧闭城门,不许众人进入。

“若是如此,只怕那厮是有心谋反了。”吕师孟插嘴道。

“谋反?”

众人齐齐已经,旋即了悟起来。

“若是如此,也不无可能。”

若是往常时候,就凭他们的身份地位,那蒲寿庚自然不可能拒绝,只可惜自临安被破之后,整个宋朝便正式宣布被废,没了身上的那层官身,众人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若要和往常一样,让这蒲寿庚乖乖接受命令,接纳众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皆是一忧,对于未来应该如何进行,更是忐忑不安。

毕竟他们手中并无多少力量,为了便于逃脱元军追捕,众人一直都是乔装打扮,生怕被人发生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招收义军了,若是仅靠这不足上百的人,就击败那手中拥有上千兵马的蒲寿庚,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待到来到法石寺之前,一行人等顿感讶然,只因为在这法石寺之前,又出现了一人。

“陈宜中?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文天祥面露怒意,直接骂道。

当初临安沦陷时候,陈宜中见势不妙,直接就选择逃跑了,这件事直到现在他想起来还感到出气。

陈宜中腆着脸回道:“这不是因为听说陆秀夫以及益王在这里吗?所以就冒昧前来此地了!”说完之后,他抬起眼来看了一下众人人数稀疏,当即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来?”

“哼。若不如此,你以为我们能逃出来吗?”文天祥没好气的回道。

陆秀夫也恼怒陈宜中逃走行径,怒斥道:“而且你还贸然前来?当真不知羞耻。我若是你,早就蹈海而死,哪里还会苟活至今?”

“这个,也是形势危急,要不然哪里要这么做?”陈宜中顿感尴尬,眼见众人目中透着敌意,又道:“对了,我此番前来乃是邀请各位前往,我在哪里召集了五千义军。若是有这些义军相助,想必各位也不会就此沦落到这般处境吧。”

“五千义军?”

听到这词儿,陆秀夫眉梢微动。

陈宜中却不理会,还在继续训斥:“你今日还敢出现在我等面前?信不信我这就将你赶出去?"

“宋瑞!”

陆秀夫张口拦住,面对文天祥不解的目光,他摇了摇头诉道:“那些事情就算了吧,他既然愿意来帮助我们,也是好事。不是吗?别忘了,咱们现在还在这里法石寺呢。若是没有了他的帮忙,只怕我们也呆不长了。”

“这倒也是!”

文天祥这才回转过来,对陈宜中以前行径,他还保持着相当的介怀。那些大臣也是如此,面带怒意瞪着陈宜中,若非被陆秀夫喝止,只怕也已经扑上去,打这个混蛋了。陈宜中心知自己先前行径实在是太过过分,也只好站在一边陪着笑,气氛一时显得尴尬多了。

“唉。”

陆秀夫低声长叹,将话题转移开来,诉道:“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可知道最近发生的大事了?”

“你是说,晋王被任命为宋朝宰相的事情?”文天祥顿了顿,然后说道:“此事我们早就知晓,这也是我们为何会来找你的原因。”相较于陆秀夫,他们乃是亲身经历那一次劫匪事件,自然知晓萧凤之所以要带走谢道清的缘由,所以在逃脱之后,便一路南下直接找到了陆秀夫来了。

陆秀夫阖首回道:“没错。若是让那萧凤得逞的话,那我们宋朝可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这是自然。只是你打算怎么做?要知道那谕令下达虽是也有半个月了,但不就之后,估计就会传达到整个宋境,届时我等可就彻底没了容身之地了。明白吗?”文天祥回道。

陈宜中也是面有戚戚,回道:“唉。那萧凤果然是算无遗策,竟然算准了咱们会失败,要不然哪里会这般轻松?”

“这倒是如此。”文天祥点点头,想起当初遇到了那个人。

在他被关押在监狱里面没过多久,那人便突然出现了,足见那华夏军的确是早有准备,要不然不会这么轻松就成功的。

陆秀夫又道:“所以我想问问列位意见。是如同那萧凤所要求的投降,还是继续坚持下去?”

“投降?这不可能!”文天祥摇着头,果断的拒绝了。

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投入华夏军麾下。

毕竟在这些人的眼中,华夏军以及萧凤,全都是和元军一样,都是侵略宋朝的罪魁祸首,只是一个明火执仗,一个暗度陈仓,虽然手段各有不同,但是却也可以归为一类。

陆秀夫阖首回道:“我当然明白。所以我打算立益王赵顯为帝,这样一来咱们也就有资本,和那萧凤对抗了。”

“这样到也不错。只是仅凭我们几个吗?”文天祥对于此事并无多少推脱,而就现在的状况来说,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朝廷正统,只是他们现在也就十几个人,不免显得寒碜了。

陆秀夫道:“只要有人,那就足够了。”眼见众人眸中透着担忧,又道:“而且当初那萧凤起兵时候,情况比我们更为恶劣,不一样走了出来了吗?我相信只要我们众志一心,肯定也能够成功。毕竟咱们的条件,可要比那萧凤当时候好多了。”

众人听了这番解释之后,届时认同的点了点头哦,虽然这个鼓舞士气的例子,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很好。那咱们便开始吧。”

文天祥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陆秀夫的行径。

既已商定了计策,众人当即一起走入了那法石寺之内。

第三百二十一章结束了就好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抬起头来,杨太妃乍见一众人用来,顿感惊愕。

先前时候,她因为赵顯感到懵懂,便帮助其学习功课,这才稍微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这法石寺之内便涌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让杨太妃倍感诧异,弄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天祥眼见杨太妃在此,当即肃身而立,敬道:“臣文天祥,拜见杨太妃。”目光微动,注意到杨太妃怀中女子,又道:“以及益王赵顯。”

“陆先生,这是怎么了?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赵顯也感到慌张,连忙看向了那陆秀夫,包括那杨太妃,也是一样转动转动目光,看向了那陆秀夫,眼中透着询问之色。

单就眼前这场景,她们娘俩实在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秀夫阖首回道:“杨太妃,益王。你们无须担心,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

“既有陆先生这一番话,奴家明白了。”杨太妃稍感安心,对于陆秀夫她一直都相当相信,若是换了身份的话,也许早就向对方表白心绪了。

只可惜两人碍于身份的原因,始终未曾将这一点挑明。

那赵顯眼见陆秀夫走入其中,也自桌上跐溜一下跳了下来,将手中的作业交到了陆秀夫手中,诉道:“陆先生,你让我完成的作业,我已经完成了。”

“已经完成了吗?那让我看看吧!”

陆秀夫伸手摸了摸赵顯,这动作让赵顯倍感高兴,因为有种父亲的感觉,而他的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可是始终都没有这般对待他。

接过作业,陆秀夫仔细的看着,赵顯也在旁边追问道:“陆先生,我写的怎么样?”

“写的不错。”陆秀夫笑着安慰道。

看着这一切,陈宜中稍感恼怒,咳嗽了一下之后,诉道:“陆秀夫,莫要忘了咱们的目标。”

“目标?什么目标?”杨太妃稍感奇怪,连忙问道。

“这个,当然是——”陈宜中深吸一口气,正欲上前说话时候,却被旁边的文天祥阻住,诉道:“我说了,此事交给我处置,你无需插手。”陈宜中只好悻悻退下,面对众臣满是敌意的目光,他只好缩了缩身子,又是躲在了角落之中。

“宋瑞。”

杨太妃看向了文天祥,询问道:“你可否告诉我,你们突然来到此地寻找奴家,究竟是所为何事?”

只是看众人那严肃表情,杨太妃便知晓众人此番前来,乃是存了相当的目的,要不然气氛不会如此严肃的。

“宋瑞。”这时,陆秀夫提醒道:“莫要忘了,他们只是寻常女子,须得小心一点,别吓到了她们了,明白吗?”

赵顯稍感讶异,插嘴道:“陆先生,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这般严肃?”

“没错。不管如何,你也得告诉我们,让我们明白缘由,不是吗?”杨太妃眼见气氛如此紧张,当即就要赵顯躲入里屋,但是却被陆秀夫给阻止了,诉道:“唉。就现在这种状况,我们再怎么隐瞒也没用了,不如就让他在这里,知道真实的情况吧。”

“放心吧,这一点我自然清楚。”文天祥阖首回道,随后看着杨太妃,然后问道:“启禀杨太妃,你也应该清楚我朝现在的状况吧。”

“嗯!”

杨太妃点点头,承认道。

文天祥稍感感谢,旋即诉道:“而自那临安被破以来,元军长驱直入,所到之处百姓莫不是哀鸿遍野,我等虽是心中焦虑,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无奈实力不足,只能坐以待毙,任由那鞑子肆掠,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有众位大臣担忧我朝之事,实在是奴家幸事。若是宋瑞有所要求,但说无妨,奴家定然会应允的。”杨太妃应声回道。

“那就好!”

文天祥稍感谢意,旋即诉道:“所以我等众臣集结起来,商量出了一个办法,若是这办法成功的话,也许能够挽回如今局面。”听到这话,陆秀夫双目微闭,不知是不忍心还是不愿意去看这场景,而那陈宜中则是撇撇嘴,内心之中估计也是充满鄙夷。

就现在的状况,称帝能够解决什么问题?

“什么法子?”

杨太妃连忙追问道。

他可不似陈宜中、陆秀夫这般老油条,倒是对文天祥充满信心。

文天祥顿感喜悦,当即回道:“很简单,称帝!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朝之内苦于那元军暴虐,兴兵反抗者比比皆是,然而却屡次被那元军击败。其原因为何?正是因为令出多门,未曾统一。但我等若是将赵顯立为皇帝,那就可以以新帝名义,向我朝各地发布谕令,让他们聚集到我军麾下。届时,若是想要和那元军对抗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称,称帝?就赵顯吗?”

杨太妃被吓住了,她怀中的赵顯也是感到慌乱,直接拒绝道:“不,我才不要当皇帝呢。当皇帝很苦,一点都不好。”仅有的一些记忆,全是他那不靠谱的父亲花天酒地的样子,连带着赵顯对皇帝之位也充满排斥。

杨太妃面有苦涩,一脸恳求的看着陆秀夫:“陆先生,真的是这样吗?你也知晓,赵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若要他当皇帝,是不是太过为难了?”双臂微微用力,将赵顯抱在怀中,似是害怕自己一个稍不注意,就会让怀中的赵顯消失不见。

对于那皇帝,她并没有多少眷恋,甚至因为曾经在皇宫之内待过一段时间,反而对这种事儿颇为反感,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若要贸然成为皇帝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可能遭逢危险。

“是的!”

陆秀夫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杨太妃只感全身一震,目光稍有失神:“真的如此?”眼睛死死的看着陆秀夫,只希望从对方口中能够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只可惜等了许久之后,也没有其他的回答。

“杨太妃。此事事关紧要,我们可耽搁不了了。”这时,那陈宜中走了出来,也是一样劝了起来。

文天祥虽是稍感恼怒,却也只能站在一边,任由陈宜中开始劝说,毕竟称帝乃是扭转局面的第一步,若是这第一步都无法迈出的话,那一切可就都完了。

杨太妃沉默不语,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陆先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当皇帝吗?为什么就不能是别人?”那赵顯则是忍耐不住,抬起稚嫩的脸蛋,看着陆秀夫。

他实在是弄不清楚,为何在那些个史书之中,这个皇位会有这么多人争取,而眼前这些人,却又逼迫他当皇帝,对于这一切赵顯并不明白。

陆秀夫身子一僵,旋即回道:“这,你乃是先皇之子,自然只有你才能当皇帝。其他人的话,那是万万不可的。”察觉到那杨太妃的目光,他也只能应了下来,回道:“当然,这事儿也在你。若你觉得应该的话,那就去做吧。”

“好吧。我明白了。”

杨太妃面有戚戚,对于此事她虽是有心推拒,也知晓自己难以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就如今这乱世模样,仅凭她一介女子身份,是在很难保全怀中孩儿以及自己的性命。

那陈宜中听了之后,当即笑道:“杨太后既然已经允诺,那咱们便开始吧。”

“唉。咱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文天祥看着这一幕,更感无比心酸,就以眼前这些行径,实在是有违圣贤之语,然而为了能够复国,他们也只能接受了。

于是,众臣便一起开始了行动,没有龙袍的话便用黄布代替,没有香烛的话便用树叶代替,若是没有牌位的话,便用木板临时制作,忙碌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将整个现场排布完毕。

陆秀夫看着杨太妃那满是忧虑的面容,不知为何感觉心中莫名一痛,然而旁边众臣却是欣喜无比,他自然也无法阻止,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切。

等到众人准备妥当之后,杨太妃也抱着赵顯端坐在高座之上,迎接着众臣的跪拜。

“恭喜吾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的呼喊,却被那灌入寺中的狂风给吹的零散,越显寺中的荒谬。

置身于高座之上,杨太后整个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内心之中不免充满悲怆:“这一切,难道都是注定吗?”

无言、无语!

面对那山呼万岁的大臣,她更明白自己力量太过低微,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那心中渴望的救世主,也始终未曾出声,挽回这一切。他甚至还躬下身来,也成了这众位大臣之中的一员。

这时,赵顯也转过头来,一脸懵懂的看着杨太妃,问道:“娘,我真的不想当皇帝,我能不能拒绝?”尚且年幼的他,还不清楚文天祥、陈宜中、陆秀夫等人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这些人阴沉的可怕,并不想要和这些人呆着。

“没事。”

杨太妃一边摸着赵顯的头,一边安抚道:“也就是一些仪式而已,结束了就好,结束了就好。”声音几近于无,对于这一切她更是无能为力,只能任凭眼前这一切发生。

第三百二十二章泉州之变(一)

“哈!”

一声冷哼,蒲寿庚直接将手中文书丢在地上,诉道:“这帮子士大夫当真物料,自己立了一个小朝廷,就以为能够让我开城投降吗?真是可笑!”

当陈宜中、陆秀夫以及文天祥三人成立小朝廷之后,便立刻书信一封,直接呈送给了蒲寿庚,要他打开泉州大门,让众人能够进入城中,稍作安歇。

要知道这泉州借着毗邻海洋的优势,一直以来都在发展着航海事业,与南洋诸国也进行着贸易,将宋朝所生产的瓷器、茶叶丝绸等等运送到南洋诸国,然后将南洋诸国的香料、黄金、白银之类的运回宋朝之内,因此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若是文天祥他们新成立的小朝廷能够将此地占据,那复兴宋朝的想法,便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遐想了。

“蒲大人!虽是如此,但我们就这么拒绝,只怕也不行吧。”站在一边,孙胜夫张口道。

“哼!你倒是给我说说,究竟是因为什么?”蒲寿庚双眉一拧,侧目盯着孙胜夫。

这孙胜夫本是一介泼皮,自他还没有担任官员的时候,便跟随其左右,一直都帮助其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等到蒲寿庚发迹之后,便将此人提携起来,孙胜夫投桃报李,自然对蒲寿庚抱有相当的忠诚。

孙胜夫身子一颤,连忙诉道:“蒲大人。你应该知晓位于城南的南外宗正司吧。”

“当然。”

蒲寿庚阖首回道。

那南外宗正司乃是赵宋皇室的居住之地,其数量不在少数,足有三千之多,乃是泉州之内的一方势力。纵然蒲寿庚自恃财力惊人,但若是论及政治势力,自然是无法和对方匹敌。

孙胜夫顿感高兴,连忙道:“既然如此,那蒲大人也应该知晓,那南外宗正司乃是赵宋宗亲聚集之地,若是就这样贸然拒绝,只怕会惹怒他们。届时他们里应外合,只怕大人可就危险了。”

“哼。这我当然知晓。”

蒲寿庚轻哼一声,脸上带着不屑来,诉道:“但那又如何?要知道那临安已经被攻破了,宋朝都已经彻底完蛋了。莫非那些家伙,还以为能够复辟?真的是一群蠢蛋。”

自临安被破之后,蒲寿庚就开始蠢蠢欲动,不仅仅将自己家中资财取出来招揽军队,更是大肆收敛城中财富,至今也建立起来了一支数量上千的军队,虽然缺乏诸如铳枪、虎蹲炮这一类的强悍火器,但是扫平周围势力,却也是杠杠的。

这也是他为何敢反抗小朝廷的原因所在了!

“可是。若他们闹起来,只怕也是一个麻烦,不是吗?”孙胜夫又是劝道。

和这蒲寿庚不一样,孙胜夫毕竟是汉人,虽是感激蒲寿庚提携之恩,但若要他对付那些汉人的话,还有有些顾及的。

蒲寿庚轻哼一声,诉道:“麻烦,就应该解决掉。不是吗?”

“解决掉麻烦?蒲大人,你的意思是?”孙胜夫心中微愣,连忙问道。

“哼。我都已经说的这般清楚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蒲寿庚神色微冷,直接说道:“杀了那群人,麻烦不就解决了吗?”

“杀?杀了他们?”

孙胜夫顿时愣住,抬起头来想要询问蒲寿庚的意思,只是那满是愠怒的脸孔,让孙胜夫通体一颤,连忙低下头来回道:“只是大人,若要将那些人解决掉,仅靠我们的话,只怕不行。”

“嗯!这倒是如此。”

蒲寿庚神色一愣,顿时露出些许懊恼来。

他虽是泉州统帅,手下也有一支私军,但在这泉州之中却并不只有他一支军队,尚有那世居泉州、三代武卫左翼军统领夏璟,有调遣泉州军队之权的田真子、林纯子等人。

这些人掌握着泉州大部分的兵力,若是他们因此反感的话,蒲寿庚自然是难逃一死。

“不过他们先前未曾对我的行径有所表示,也许也是有所赞同。不是吗?不然的话,他们只怕早就阻止我了,而不是直到现在都没有采取行动。”虽是如此,但蒲寿庚稍作思考一下,当即便放下心来,而且他平日里也没少给这些人输送利益,自然也不怕这些人反叛。

孙胜夫稍作思考,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回道:“若是这样的话,也的确如此。只是蒲大人,再怎么说他们也乃是汉臣,难保不会对那小朝廷有些挂碍。若是这样,咱们须得彻底断了他们的心思,好让他们能够帮我们,彻底拿下这泉州。若是这样,那就非得要借助外部力量了。”

“你是说元军吗?”

蒲寿庚眉梢微动,似是早就知晓一般。

孙胜夫连忙道:“没错。正是元军!只需我们投入元军麾下,并且将元军力量引入城中,那些人害怕元军势力,自然不敢抵抗。到时候,咱们便可以将这泉州彻底掌握。至于那些皇室宗亲,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很好。”

蒲寿庚笑道:“那你且带着我的玉佩前往临安觐见伯颜,若是能够说服他派兵前来,我自然有大大的赏赐。”

“多谢大人。”

孙胜夫眉开眼笑,连忙转身离开此地,准备前往临安。

眼见孙胜夫离去,蒲寿庚也稍感安心,心想:“只需要那元军到来,那我就高枕无忧了。”细想着那些人,他还是感到担忧,又道:“只是那夏璟、田真子、林纯子等人有些麻烦,或许我应该试探一下他们的意见如何?若是不反对的话,那就成功了。”

如今这名为宋朝的破船即将沉没,蒲寿庚并非那死忠的汉臣,自然要选择弃船而去,若是能够将那小朝廷一举歼灭,他或许还能够得到元军亲睐,日后的加官进爵,只怕也少不了。

想到这里,蒲寿庚当即派人前去,将那夏璟、田真子、林纯子等人一起叫来。

四人一起围坐在一方庭院之中,便开始了宴席,等到酒足饭饱之后。

“唉!”

蒲寿庚忽的长叹一声,勾起众人的疑惑。

夏璟轻笑一声,当即问道:“蒲寿庚,你怎么突然叹气?”

“唉。还不是担心这天下局势呗?”蒲寿庚摇摇头,回道:“自从那元军攻破临安之后,这天下便开始乱糟糟的,城外也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流民,每日里在城外逡巡,还不知晓想要干出什么事情来。最可气的,还是这些流民打着义军的旗号,想要让我们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你说这怎么办?”

“哈。只是一些流民罢了,将他们赶出去就是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夏璟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田真子也是轻笑一声,诉道:“蒲寿庚啊。我看你还是太过紧张了,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没必要弄的这么紧张。”

“可是,那些人可是打着皇帝的旗号啊。说他们乃是新立的朝廷,让我们快快打开城门,让咱们进去。你说这让我怎么办?”蒲寿庚长叹一声,然后将接到的文书取出来,呈献给众人看。

夏璟扫了一眼,顿感讶异:“还真的是玉玺的盖章?这落款,居然是那文天祥?”

“没错。所以说,你让我怎么办?让他们进来,然后将咱们赶出去吗?”蒲寿庚撇撇嘴,明显是带着一些气恼来。

夏璟等人全都皱眉,直接回道:“这怎么可能?让这些家伙进来,然后将咱们踩在脚下,你真以为我傻啊!会接受这种条件?”

先前时候,他们在这泉州之内算得上是土皇帝了,一直以来也横行惯了。

如今若是被这群人进入泉州,很明显他们会被彻底压制,且不说是否能具备以前那样的权力,光是顶头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些人来,然后对着他们指手画脚,这也让人受不了啊。

“没错。所以我一直都紧闭城门,不让他们进来。”

蒲寿庚点点头,然后提醒了众人:“但是让他们继续呆在城外的话,只怕他们也会心生怨怒,甚至可能召集流民组建军队。若是他们率军进攻泉州,皆是咱们又该如何?”

“这——。若是依着你的意思,是要我率军抵挡吗?”夏璟听了,当即皱紧眉梢。

那林纯子、田真子也是喃喃自语,道:“但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可就成了叛臣了都。”

“叛臣又如何?”蒲寿庚眼见众人心思开始动摇,连忙道:“那临安都被攻破了,宋朝算是彻底完蛋了。咱们就算是真的成了叛臣,他们又能怎么样?而且那元军势若破竹,依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投入元军麾下。那元军甚为凶猛,我想那些义军再怎么强大,也定然无法抵挡元军,不是吗?”

“这倒是如此。”

众人齐齐阖首。

经过这么些年的熏陶,南宋之人脑中,早就对元军的强横有目共睹,尤其是在看到临安被攻破之后,更是加深了这个概念。

蒲寿庚心中一喜,连忙道:“只是距离那元军到来,还有些时日。所以这些天内,还指望你们多多努力,以免被那叛军冲入城中,坏了咱们的一切。明白吗?”

“哈哈。蒲寿庚!这一点你放心,有我在自然不会让那些家伙进入城中的。”夏璟拍拍胸膛,直接承诺了下来。

他的家族在这泉州之内也是根深蒂固,可谓是一方霸主,若是让那义军进入城中,其族中资财定然会被收缴,当做抵抗元军之用,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纯子、田真子也是连忙应道:“放心吧蒲寿庚,有咱们在,那些叛军根本就无法进入城中的。”

四人双眼一对,皆是透着笑意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泉州之变(二)

南外宗正司。

晨光刚起,歇息的人儿也开始自睡梦之中苏醒,开始新的一天。

有那妇孺端着衣裳,准备去溪边浣洗衣裳,也有稚童在街道之上玩耍,至于那房舍之中,也传来阵阵朗诵声音,一派和谐模样。相较于其他之处,此地依旧是一副和平模样,仿佛还没有被战火波及。

行走于此地,许世友本是凝重的神色稍感轻松,只需此地尚且维持安静,那便足够了。

踏入书院之中,许世友对着书院之中正在读书的众人诉道:“各位,我回来了!”

“许世友?是许世友回来了。”

众人齐齐一惊,连忙站起身子来,跑到了许世友之前。

先前时候,他们因为听到城外有文天祥等人拥护赵顯为帝,心中向往之下便让许世友出城,想要和那些自元军手中逃出来的士大夫取得联系,然而这一去便是数日,直到现在方才有了回信。

“哈哈。我还以为你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呢。没想到竟然回来了?”陈龙鑫走了上来,拍了一下许世友的肩膀。

许世友摇摇头,装出一副气恼模样回道:“嘿。只是耽搁了一些时日,没必要这般诅咒我吧。”凝目看向了不远处一个正伏案读书的士子,又道:“对了曾学长。当初不是你建议我出城找他们的吗?现在我回来了,你怎么这般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在担心什么的样子!我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那人乃是曾巩,乃是许世友、陈龙鑫两人的学长,也正是他让许世友出城寻找文天祥他们的。

曾巩合起书本,然后站起来了,他看到那些周围围着的学子,当即咳嗽了一声,诉道:“你们莫非忘了功课了吗?虽然临安破灭了,但儒家圣贤之语,可不能因此荒废了。明白了吗?”

众位学子皆是一惊,各自散了去。

很快的,此地就只剩下了许世友、陈龙鑫、曾巩三人了。

“喂喂。你这也未免太严苛了吧。”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陈龙鑫张口问道:“又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必要这么严肃吧。”

“唉。正是因为没有发生事情,所以才显得危险,你明不明白?”曾巩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许世友,他的脸色看起来特别的严肃:“告诉我,那文天祥和你说了什么了?”

“文天祥?”

陈龙鑫听了后顿感雀跃,勾着许世友的脖子,问道:“你真的见到了文天祥了?”

“这是自然!”许世友点点头,然后仔细回忆当时状况,说道:“那文天祥也没说什么,就是询问我们,城中的情况如何。”

曾巩继续问道:“那你都说了什么?”

“所有!一切我所知道的,全都说了。”许世友阖首回道。

“原来是这样?”曾巩陷入沉思之中。

“就这些吗?除此之外,你就没有问别的问题吗?”陈文龙稍感诧异,继续追问道:“比如说为何他们始终未曾入城?要知道城外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若是那元军追来的话,可就糟糕了。”

野外终究不比城内,不仅仅没有坚固的城墙把守,最重要的是没有稳定的物资补给以及人员补充,若是那元军抵达之后,无需正面进攻,只需要等到那义军粮食匮乏、物资消耗完毕之后,便可以一举进攻,彻底将对方歼灭。

许世友脸色一暗,摇了摇头回道:“这个,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入城。只可惜那沿海置制使蒲寿庚还有泉州知州林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始终未曾开城接纳众人,这才让他们在城外耗了那么长的时间。而那文天祥之所以接见我等,也是希望我等能够帮忙,让她们能够顺利进城。”

“原来是这样?”

众人听了,皆是感到气愤无比。

“那蒲寿庚也真是的。他族中也不是没有落寞过,当初若非得到朝廷眷顾,哪里有今日辉煌?今日圣上来此,照理说本应该立刻开城接纳,谁曾想他竟然背信弃义,将圣上挡在城外,这算是什么样子?”陈龙鑫顿感气恼,张口唾骂。

许世友无奈摇头,回道:“这个,我也不知晓。”

“亦或者如我所料的那样,那家伙早已投入元军麾下,要不然哪里有今日之举?”曾巩直接给出了答案。

“这可能吗?”

许世友、陈龙鑫稍感意外,侧目看了一下曾巩。

若是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的确需要谨慎一点,若是被那蒲寿庚知晓他们所行之事,只怕也会派人针对吧。

曾巩阖首回道:“这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那蒲寿庚虽是久受汉化,但他乃是异族之人,和我等并非同类。若是为了自身私利,难保不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若是这样,那文天祥他们岂不是遭了?”许世友顿感害怕,叫了起来。

陈龙鑫也是为之一惊,叫道:“你是说,那蒲寿庚之所以迟迟未动,是打算将文天祥他们一举歼灭,好向元军邀功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曾巩诉道。

许世友顿感气恼,诉道:‘若是这样,那我须得立刻出城,通知他们。”

“这倒不必了。”

曾巩摇了摇头,回道:“那文天祥并非常人,只怕也早已经料到对方所作所为,对那蒲寿庚的行动,自然有所行动。我们只需要静待时机就是了。”

“静待时机吗?”

陈龙鑫双目一亮,追问道:“你是说,等到恰当的时候,由我们打开城门,让她们能够顺利进入泉州之内吗?”

“没错。”

曾巩阖首回道:“那蒲寿庚势力了得,手下掌握着泉州水师,更有夏璟、林纯子等人为虎作伥,仅凭我们几个可无法斗过他们。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应该避其锋芒,给文天祥他们创造机会,这样才能够挫败对方,明白吗?”

没办法,他们几个只是寻常士子,除却了一腔热血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若要和蒲寿庚这等奸臣对抗的话,也只有采取如此做法了。

“很好。那咱们就听你的。”

许世友。陈龙鑫一起阖首,目中也是透着灼灼斗志。

他们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的话,定然能够改变这一切。

…………

另外一边,等到辞别三人之后,蒲寿庚又是来到校场之上。

在这校场之上,正聚集着上千人,这些人皆是头戴白巾、高粱鼻深眼眶,腮下满是胡子,和中原之人全然不同,正是蒲寿庚所训练出来的私兵。

很显然,这些都是异族之人,并非汉家儿郎。

没办法,蒲寿庚再如何权势滔天,终究只是异族之人,根本无法得到汉家儿郎的信任,为此他便前往南洋一带,招揽那些流浪过来的***之人,并且将其召入麾下组建了这么一支军队。

而这些人并未受到汉家文化的熏陶,自然也不会对那所谓的赵宋皇亲有所尊敬,也因此成为了蒲寿庚最为依仗的力量。

而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正是因为接下来的任务,只有眼前这些人才能进行。

“蒲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尤永贤眼见蒲寿庚来到这里,当即躬下身敬礼。

相较于那些异族之人,尤永贤乃是纯正的汉人,只因为他在宋军之中受到排挤被迫离开,所以这才投入了蒲寿庚麾下,助其训练士兵如何使用铳枪。

蒲寿庚微微一笑,诉道:“没什么。只是我今日前来,想要看看你们训练的成绩如何?”自从察觉到宋朝可能会战败之后,他便一直开始筹划此事,为此甚至暗中自元朝购进大量的铳枪,装备自己的这支军队。

虽是无法达到华夏军、元军的水准,缺乏能够攻城拔寨的虎蹲炮,但横扫一般的乌合之众,自然是足够了。

“原来是这样?”

尤永贤脸上一喜,当即抬高声音,喝道:“阿巴斯、法哈勒、伊萨姆,出列!”

声音落定,自众人之中走出了三人来。

那三人对着蒲寿庚便是叫道:“圣主在上,我等拜见艾博依·阿喀什·默罕默德。”

三人口中的艾博依·阿喀什·默罕默德所指的正是蒲寿庚,而蒲寿庚这个名字乃是艾博依的汉名,毕竟他所居住的地方乃是汉家土地,为了方便行事,所以就起了一个汉名,但艾博依·阿喀什·默罕默德乃是回人,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教名。

“很好。”

蒲寿庚看着三人威武模样,心中更感高兴。

尤永贤得到授意,当即喝道:“你们三人,让蒲大人看看你们的枪法如何?”

“尊令。”

三人齐齐应道,旋即举起手中铳枪,瞄准立在三十丈之外的靶子。

“砰砰砰”数声,三人麻利的将手中十发子弹全数射完,之后远处那人也传来了三人的成绩。

“77、73、75”

蒲寿庚听了之后,当即笑了起来:“哦?竟然有这般成绩?”

他乃是宋朝官僚,自然知晓在宋军之内,成绩只需要达到六十分便算是合格了,而他随便挑出三人就能够达到七十分以上,自然让蒲寿庚为之惊讶。

“那是自然。要知道当初若非蒲大人出手相助,只怕我也早就死在了牢中。在下这条命,那就是大人的。”尤永贤连忙回道:“只是这般成绩,不知大人是否满意?”

蒲寿庚阖首回道:“那是自然。若是人人都能够达到这般成绩,那我大事可成矣。”

虽是无法达到次次十环的程度,但三人能够达到这种成绩,也算是中上之姿了,要知道在宋军之内,尚且有着一大票人未经训练,而他们射击之前根本就未曾有过瞄准的概念,这种士兵若是和对方的对垒,自然是一溃而散,根本起不了半点用处。

犹如华夏军那样,要求每一位士兵都要达到八十分以上,那才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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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泉州之变(三)

“大事?什么大事?”

尤永贤连忙问道。

“哼。自然是这天下有关的大事了。”蒲寿庚轻哼一声,旋即侧过头来来,死死的盯着尤永贤,诉道:“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否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愿意帮我?”

“那是当然!”

尤永贤连忙回道,生怕因为自己慢了一步,让蒲寿庚怀疑自己的忠诚:“要知道我这条命便是您所救的,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为我去死,真的吗?”蒲寿庚饶有兴致的看着尤永贤,话中隐隐透着一些戏谑来。

尤永贤顿时被吓住了,低声问道:“蒲大人。莫不是真的要让我去死?”先前他那般言词,不过是夸口罢了,若是当真要自己自杀的话,还是会有些迟疑。

“放心吧。这倒不至于!”

蒲寿庚安慰了一下后,然后说道:“只是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而已。所以打算派你前去,将那些家伙给灭了。”

“哦?那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竟然需要我们出手!”尤永贤连忙问道,要知道他自成为蒲寿庚鹰犬之后,便一直都被赋予训练私兵的任务,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过。

如今蒲寿庚要他们出手,显然对方也并非寻常货色。

蒲寿庚轻哼一声,诉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哪南外宗正司呗。”

“南外宗正司?”尤永贤心中一愣,旋即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你是说那些生活在这里的赵宋宗亲?”他先前之所以丢了官职,就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贪污腐败行径被对方抓住,然后被直接弹劾掉。

自此之后,尤永贤也对这些个赵宋宗亲充满愤恨,将其视为敌人。

蒲寿庚嘴角翘起,口中又道:“没错。就是他们!而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他们似乎打算配合城外那些叛军打开城门,好让那些个叛军进入城中,并且将咱们的家产全部夺走。你说他们这般行径,能接受吗?”当初之所以招揽此人,也是因为此人和那赵宋一族有着深仇大恨,乃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当然不能!”

尤永贤脱口而出,口中骂道:“这帮该死的遗老遗少,乖乖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竟然还想着复国?也是中了邪了,才会以为这种事情能够成功吧。他们若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也不会被元军攻破临安的。”言辞之中,对于那赵宋一族也是充满不屑。

没办法,当初在面临元军的时候,临安众臣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没有任何抵抗就这样投降了,实在是让人跌倒眼睛。

“虽是如此。但若是让这些家伙闹腾起来,对咱们来说也是一个麻烦,不是吗?”蒲寿庚火上加油,继续引导着尤永贤内心的愤怒,诉道:“正是因此,所以我要你去那南外宗正司,将暗中谋划此事的人给抓起来杀了,知道吗?”

“放心吧大人!”

尤永贤躬身一拜,又道:“此会出马,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已受了命令,尤永贤当即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喝道:“所有人,开始检察武器,务必确保没有任何丢失。”众人一起检查了手中的装备,然后便跟在尤永贤身后,朝着那南外宗正司走去。

看着众人离去,蒲寿庚自是得意,心中想着:“只要那南外宗正司一死,那这泉州便彻底属于我了。”

——————

南外宗正司。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正当三人讨论的热热闹闹的,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来。

众人一惊,旋即站起身子来,然后对着那走入房中的老者躬身一拜:“学生拜见赵山长。”

“尔等现在也是秀才了,无需向我这般客气,还是快些起身吧。”赵与睿笑了笑,让三人站起身子来。

他虽是赵宋宗亲,但因为血脉相隔实在太远,所以也没有得到多少的恩泽,只因为学识渊博所以被委任为这间书院的山长,负责教导族中的子弟,而这许世友、陈龙鑫、曾巩三人,便是他的得意门生,并且在数年之前,通过县中科举,获得了秀才身份。

若非那临安被破,科举彻底中断,现在这三人只怕也是在进京赶考之中了。

三人一起站了起来,面色忐忑看着赵与睿,低声问道:“山长,先前的事你已经听到了?”

“自然!”

赵与睿点点头,回道:“我又没有耳聋,而且你们商谈的那么激烈,我怎会听不到呢?”双眉微微蹙紧,他却是盯着三人,问道:“但是你们可曾想过了,此事实在是太过凶险。若是你们几个稍不小心,就此葬送了性命,那该如何?要知道那蒲寿庚手段了得,若是被他知晓了,定然不会饶过你们的。”

这三人皆是他从小抚养到大,可以说是恩同父子,自然不忍看着三人因此成了那蒲寿庚的刀下亡魂。

“可是山长!”

许世友顿了顿,然后说道:“你也见到了,那蒲寿庚心思歹毒,竟然将我朝众臣挡在城外,任由他们被那元军揉虐。如此行径,岂是我等所能忍受?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联系上那文天祥,希望能够得到他们帮忙,彻底铲除这个坏种。”

“山长!许世友说的没错。而且自临安被破之后,我朝上下早已经风雨飘摇,幸亏有那文天祥等人一手支撑,这才没有令江山倒悬。若是让那蒲寿庚得逞的话,将这泉州彻底占了去,那还得了?别忘了,您也是皇室宗亲,岂能亲眼见着自己那同胞在外面,受着风雨侵蚀?”陈龙鑫从旁劝道。

只有曾巩面有忧愁、未曾言语,似乎实在担忧着什么。

“唉。”

赵与睿长叹一声,然后道:“也许你们说得对。但就凭你们几个,又能做到什么?”

也许许世友、陈龙鑫说的对,但赵与睿久经风霜,更知晓这种事情牵扯太多,可不只是两三个人就能够左右的,反而可能为整个南外宗正司召来祸端。

许世友有些急了,又道:“但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不然的话,还不知晓那蒲寿庚会做出什么恶事来。”

“赵山长。”陈龙鑫张口劝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安危,但是都这个时候,还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若是再不行动的话,只怕就彻底完了。”

赵与睿却还是面有迟疑,诉道:“可是你们难道忘了吗?此地尚有数千百姓繁衍生息,若是牵连到他们,又该如何?”

“山长!”

许世友却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低声一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起事来缩头缩尾的。若是都照你这样,那还能成什么事情?”

大概是气愤至极,许世友“砰”的一声推开门来,朝着外面奔去。

陈龙鑫当即跟着一起出去,末了还转过头来,对着两人诉道:“山长。你也知晓许学长就是这般习惯,我先追上去再说吧。”

“唉。”

目送两人离开,赵与睿自是感到心痛,他心中暗想:“自己是否错了吗?”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曾巩,又道:“你,该不会也准备和他们两个也一样?”

许世友、陈龙鑫两人虽是有些实力,但性子太过急躁,不似曾巩这般冷静。

而他们两个会有这般行径,若是没有曾巩推波助澜,只怕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嗯!”

点点头,曾巩承认了下来,然后低下头来诉道:“实在是对不起了,山长!也许山长您的学识的确比我们更强,但您年纪也已经大了,行事不免有了许多顾虑。而且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知晓您的顾虑,但那蒲寿庚本就凶残成性,岂是圣人训诫能够阻挡的?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支持他们两个。”

再度躬身致歉之后,曾巩也是离开此地,去寻找那两人来。

唯有赵与睿站在房内,陷入沉思之中:“我,真的做错了?”

正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很快的便走进来几个人。

他们一起对着赵与睿说道:“不好了山长,门外有人来了。”

“有人?”

赵与睿心中一惊,连忙跟着几人身后,一起来到了南外宗正司之外。

等到来到此地,赵与睿就见到在这里站着一派士兵,为首的正是那尤永贤。因为他们的出现,也将南外宗正司之中的人儿惊起,一个个纷纷自屋中走出来,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些家伙,毕竟这些家伙身上可都带着铳枪呢。

另外一边,那曾巩、许世友、陈龙鑫三人也发现了此地的动静,一起来到了不远处,死死的看着这一幕。

眼见那赵与睿颤颤巍巍走了出去,三人心中一惊:“糟糕!”

“你们是谁,突然来这里干什么?”

赵与睿挺起勇气,走到了尤永贤之前,质问道。

“哼!”

尤永贤顿露不悦,示威般的将背后铳枪晃了晃,喝道:“我们乃是奉了蒲大人的命令,前来此地搜捕要犯。你若是识相的,就给我滚到一边。若是不识相,性命不留。”

“要犯?什么要犯?而且尔等又无官文,如何能够私闯民宅?你们若是趁早出去,我等尚可饶你一次。但若是继续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与睿虽被铳枪吓了一跳,但想到此地的重要性,又是挺直腰杆起来,继续质问:“而且我看你面相陌生,只怕也并非我朝官员。你这厮,冒充官兵究竟有何目的?”

“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赵与睿身子一晃,口中渗出鲜血,然后跌倒在地。

“这,究竟是怎么了?”

眼前蓦地一黑,赵与睿抱怀着疑惑,就此离世。

第三百二十五章泉州之变(四)

“山长!”

眼见赵与睿跌入尘埃,许世友目眦尽裂,就要冲出去,只是他刚一动作,便被曾巩直接拉住手臂,低声喝道:“曾巩。你干什么呢?你也见到了,那家伙杀了山长。你为何要拦我?”

“我知道!”

曾巩面容严肃,低声喝道:“但是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够给山长报仇吗?”瞪了一下远处那尤永贤,又道:“别忘了,他们可是又铳枪再着的呢。你现在冲出去,只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那又如何?难不成,就让我们呆呆的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许世友厉声骂道,此刻的他反而觉得曾巩如今这行动太过碍眼。

“世友!”

那陈龙鑫显然也被吓住了,他看了一下那满脸狰狞的尤永贤,脸上明显也现出惧意来,然后说道:“曾巩他说得对,就凭咱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管。我要去给山长报仇!”

然而许世友分毫不理会,还在继续挣扎着,想要挣脱曾巩的束缚。看着好友这般模样,曾巩微微叹息,旋即抬手手来对着许世友脑后一拍,“砰”的一声,许世友跌倒在地,直接晕厥过去了。

“学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看了一下地上的许世友,陈龙鑫满是期待的看着曾巩,骤然遇到了这般场景,他也是慌了神,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曾巩微微一叹,诉道:“唉。咱们还是快逃吧。”

“逃?那他们呢?”陈龙鑫身子一晃,又将目光看着其他人来,那些不过是寻常妇孺,如今更是被那尤永贤团团围住,若要逃出去终究是太过苦难。

曾巩摇了摇头,回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咱们若是再不逃的话,那就真的晚了。”随后蹲下身来,将许世友的身子扛起来,两人一起朝着远处掠去,好趁着那尤永贤还没闯进来的时候逃出去。

陈龙鑫身子微顿,忽的侧目看了一下那尤永贤,将对方相貌深深的记在心中,心中暗想:“终有一日,我定然会报仇雪恨。”旋即跟在曾巩身后,一起朝着远处奔去。

就这样,三人一起消失在小巷深处。

——————

而在广场之外,因为那枪声,所有人全都呆住了,静静的看着那尤永贤。

风声静止、气氛凝重,现场众人也似乎因为此事,而陷入了寂静之中。

“你,你杀了赵山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他们看着那躺在尤永贤脚下的尸体,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的冲击回转过来,而那刺目的鲜红,也向他们昭示着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曾经敬重的那个育人无数的赵与睿,死了!

“呼!”

吹去一缕青烟,尤永贤斜眼扫了一下众人,嘴角满是轻蔑之意:“怎么了?不过是杀了一个废物而已,你们有意见吗?”随后抬脚踢了一下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嗤笑道:“老不死的东西。以前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儿个终于找到了机会灭了你这傻逼。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匠,竟然也敢挡我的路?”

“你。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当即就有一人大着胆子走了出来,站在了尤永贤身前,骂道。

“王法?皇帝都没了,还有什么王法?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这泉州城的王法便是蒲寿庚大人了。明白吗?”

尤永贤轻笑一声,然后抬起铳枪,对准那人,伴随着一声枪响,这人也和赵与睿一般,躺在了地上,身体里面的鲜血止不住的朝着外面流去,沿着那石缝之中,滴落旁边的渠道之中,将原本清澈的泉水,也给染成了红色。

“你,你又杀人了?”

本以为赵与睿死了,此事就能够结束,谁想到这尤永贤竟然这般残忍,竟然还不放过那人。

尤永贤狞笑起来,笑道:“杀了又如何?就凭你们这群废物,又能奈我何?”以前时候他就看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士子不爽,如今抓到了机会,自然要好好的惩治这些家伙一番。

“杀了他,给山长报仇!”

被尤永贤这般动作一刺激,十来人顿感脑中被怒火燃烧,完全的失去了理智,直接朝着尤永贤冲来。

然而,那齐刷刷举起的铳枪,对准了他们。

“砰砰砰!”

短促的枪声之后,这些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没了半点生息。

他们虽是有修行武术,但修为还是太差了,根本难以抵抗子弹,自然也被打死在场。这铳枪威力也不小,打在手臂上便直接将手臂打断,打在身上也会挖出一个碗口大的伤疤,若是轰在了脑袋之上,半边脑壳都会给你掀开。

在铳枪的射击下,这些人就连维持身体完整都显得困难,或是半个脑袋被轰碎,或是身子被开了一道口子,或是手臂也被打断,场面显得格外的凄惨。

“你。你想干什么?”

见到这般场景,余下的人儿方才醒转过来,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着尤永贤,宛如看着那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饿鬼一样。

“干什么?”

尤永贤轻哼一声,直接诉道:“叫出尔等收藏的叛徒,不然死!”

“叛徒?什么叛徒?”

众人齐齐一愣,弄不清楚尤永贤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每日里所忙碌的也不过是一日三餐罢了,哪里知晓国家大事?

“不知道?”

尤永贤皱紧眉梢,随后骂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全都杀了!”大手一挥,身后众多士兵一起拿出铳枪,对准那聚集起来的百姓们,然后便扣动了扳机。

“砰!”

伴随着枪声响起,众人皆是吓得大声惨叫,更是朝着周围奔去,想要躲开这致命的子弹。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躲避,都无法逃过这铳枪的追击,纷纷跌落在地上,惨叫声渐渐消散,最终归于尘土,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而在这个广场之上,也多出了上百具尸体。尸体产生的鲜血顺着石缝流入泉水之中,将那清澈的泉水染红,猩红的泉水带着不详的气息,更是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而它则是顺着水流一路流去,朝着别处蔓延开来。

枪声停止,广场之上重新陷入寂静之中。

尤永贤挺直腰杆,稍微露出一点不悦来,他四下看了看周围,却没注意到有人出现,当即咒骂道:“没出现?看来那些混蛋躲起来了?不过你们真的以为,只要躲起来就能活下去吗?”深吸一口气,然后下达了命令:“将这里所有人全都给我抓起来,杀了!”

众人听了之后,皆是高声喝道,旋即便迈开步伐,朝着那南外宗正司奔去,目光泛着贪婪的绿光,宛如一只只饿狼一样,闯入了南外宗正司之内。

南外宗正司之中的人儿眼见这些个士兵闯入其中,也是害怕无比,连忙转身逃入家中,想要逃避这些人的追捕。

无奈这些士兵却将那大门给直接撞开,闯入了私宅之中,硬生生将那家人全都给搜捕出来,男子自然被直接枪杀,至于那女子则是要凄惨多了,即使是百般哀求,也未曾逃过这些个匪兵的魔爪,在凄惨的哀嚎之中结束了悲苦的声音。

“哼哼!”

步入其中,尤永贤听着这些个惨叫声,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让他有种特别的快感,那种将世间所有的一切践踏在尘土之中的快感,彻底占据了他的脑袋,令其沉浸在这扭曲的快感之中。

“救救我,还请救救我!”

走了没多久,远处一位貌美女子闯了过来,扒着尤永贤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这女子身上衣服皆被撕碎,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肤来,只是那一道道血痕,显得特别的狰狞。跟在她身后,好几位士兵一起涌来,见到了尤永贤在这里之后当即站住,用探求的目光看了一下那女子。

很显然,先前这女子正是被他们所擒住,本来打算一起享用的,却不妨被这女子挣脱开来。

尤永贤轻哼一声,蓦地抬起一脚便将那女子踹到在地,骂道:“贱婢,滚一边去。”

那女子哀嚎一声,旋即跌倒在地,那几个士兵见了顿感开怀,一起涌来上来,将女子四肢给直接压住,身子也顺势压了上来,开始发泄着兽欲来。

过了许久之后,那几个士兵也发泄完毕,只留下女子躺在地上,下身一片模糊,身子一抽一抽宛如中风一样,没一会儿的功夫,双目已然阖上。

自此,一朵花瓣就此凋零。

尤永贤看着这一幕,也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感觉特比的高兴,口中更是张狂的叫嚣着。

“看看你们现在这样子。不是曾经自诩为天之娇宠吗?不是自以为皇亲贵胄吗?不是以为自己乃是人中之龙吗?然而现在呢?你们还不是被迫屈服在我的脚下,只能和那卑贱的野狗一样,朝着我哀嚎,祈求我的怜悯?只是现在已经晚了。你们全都去死吧!”

此刻的尤永贤,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仅存的理智也被兽性所吞没,只想要在这里发泄着自己以前的怨恨。

杀戮还在继续,哀嚎声也越来越弱,最终一切归入寂静,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响。

只有那枫叶依旧婆娑,似是再为这些凋零的生命,而感到悲哀。溪水潺潺,

第三百二十六章既生瑜、何生亮

临安。

距离元军入城,也已经过了半年了。

在这半年之内,城中风景一如往常,那些百姓也在街道上忙碌着,似乎早就忘却了当初元军入城时候的蛮横手段,只是偶尔看到了那巡街的士兵,目中便不免透着一丝怨恨,虽然这怨恨旋即消失,却也不代表着这座城池,当真忘却了元军当初留下来的恨意。

而那原来历任宰相所居住的宰相府,如今也被伯颜征用,作为了他在这里休憩之地,也是他面见众人的地方所在。

“哦?”

看了一下手中文书,伯颜抬头看了一下孙胜夫,旋即诉道:“你是说,那泉州蒲寿庚打算投入我军麾下?”

虽是攻破了临安,但他并没有着急采取下一步动作,而是趁着这个时候,围绕着庐州、安庆以及临安一带建立防线,好抵抗那华夏军侵略,所以也没着急着行动,这才让那文天祥等人顺利脱逃,来到了泉州一带。

他也曾经考虑过是否继续追击,但在遭受了华夏军的攻击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将全部精力集中到了安庆一带,好挡住华夏军的进攻,巩固目前的胜利成果。

孙胜夫阖首回道:“没错。若是伯颜愿意接纳的话,我家大人定然马首是瞻。”

“嗯!”

伯颜神色微沉,透着些许迟疑来。

“那蒲寿庚既然愿意投入我军麾下,我当然是并无推却之意,只是我很好奇,你家大人为何要投入我军麾下?”

伯颜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接纳的投降之人也不在少数,或是为了名利、或是为了生存,诸多缘由不一而足,自然很好奇那蒲寿庚所在的泉州距离临安足有千里之遥,为何还要投入元军麾下?

“这个,还不是被那些个叛军所逼的?明明临安都被攻破,宋朝也已覆灭了。那帮子士大夫,还是抱残守缺,成立了个小朝廷,说是想要图谋复国?你说这可不可笑?”孙胜夫解释道:“我家大人也备受骚扰,为求保全全城安危,只好闭城不纳。谁想他们竟然唆使流民围攻县城,你说这可不可气?正是因此,所以我家大人才想要投入贵军麾下,好将那些叛军彻底赶出去。”

“原来是这样?”

伯颜轻笑一声,稍微点了点头。

孙胜夫连忙问道:“那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这个,还得和我麾下之人商量一下。”伯颜摆摆手,便让孙胜夫就此撤退,随后便让人将董文炳、阿剌罕召来。

这两人才华出众,在伯颜征服南宋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

将那孙胜夫告诉两人之后,伯颜问道:“关于这蒲寿庚,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嗯!在这之前,在下想要问一下那蒲寿庚是何许人也?他此番投降是否为真?”董文炳当即张口问道。

伯颜回道:“那蒲寿庚本是流落在泉州的番商,后来因为擅于经商,所以被提拔为了泉州市舶司提举,从此以后开始发迹。对于此人,我也曾经见过几次,当初我朝水军之所以能够建立起来,也是多亏了此人帮忙。”

“照这么说来。此人应该是真心投靠了?”董文炳继续问道。

伯颜肯定的点点头,回道:“没错。毕竟那宋朝已经覆灭,就凭他那望风使舵的手段,也不可能继续呆在一座沉没的船上,会找上我也是应当。”

“这倒是如此!”

两人一起阖首,也不怀疑这蒲寿庚,会和华夏军有所联系。

没办法,华夏军距离泉州太遥远,足足是临安道泉州的数倍有余,而且其实力也只是传闻之中,远没有元军攻破临安来的震憾,若是聪明人的话,自然会选择投降谁了。

“照这么说来,元帅是打算接纳此人?只是元帅莫要忘了,那泉州所在的福建路叛军众多,若要顺利接纳泉州的话,实在是太过困难。”阿剌罕提醒道:“而且那华夏军目前正调集大军,准备攻打安庆,彻底掌握长江流域。若是在这个时候贸然分兵,只怕并不是好事。”

自攻破临安之后,那华夏军便接踵而来,并且派遣麾下水军直接攻打安庆,令驻守安庆的谢成、张禧、张荣实等人压力陡增,连夜派人前往临安祈求支援。

安庆实在是太过重要,若是就此落入敌人的手中,那整个长江便彻底落入了华夏军的手中。

届时,他们莫要说是顺利吞并整个南宋,只怕自己也会被断绝后勤,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到时候只怕伯颜也就会重蹈当初蒙哥的覆辙了。

“哈。你说的这些事儿,我当然知道。”

伯颜笑了笑,然后回道:“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等虽是占了临安,但各地叛军此起彼伏,屡屡兴兵偷袭我军落单士兵,这也逼迫我们不得不将大部分的兵力分散在各地,镇压各地叛军。若是如此下去,对我军消耗实在太大了。而那福建路,更是叛军主要所在。若是任由他们继续在哪里活动,只怕会训练处一支精锐来。到时候,对方只需配合那华夏军,一起自背后攻击我等,那对我们所造成的影响,也不小啊!”

说及此处,伯颜也是面有忧虑。

他不是不知晓华夏军的计策,也曾想过带领麾下军队和对方进行主力决战,无奈华夏军始终避而不战,这一点着实令人厌烦。

董文炳若有所想,诉道:“这么说来,元帅是接纳此人,并且借助此人的力量,铲除叛军吗?”

“没错。我军力量本就有限,若要仅凭我手中的军队,如何能够战胜对方?”

伯颜叹声气,别看他手中有二十万军队,但是这二十万之中掺了太多的水分,其中多数皆是南宋投降军队,这些个军队良莠不齐,若是对抗那叛军的话,自然是手到擒来,但若是和华夏军对上了,只怕就遭殃了。

“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想要接纳此人,若是他能够助我将那叛军彻底剿灭,就算是接纳此人又如何?若是这样,那非得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才行。”

“若是如此,在下愿意亲自前去。”

眼见元帅这般担忧,董文炳一步踏出,直接请缨。

伯颜微微一笑,诉道:“那泉州之事,便交给你了。”

“元帅放心。到时候,臣自然会给元帅一个安宁和谐的福建路。”董文炳满是自信的回道,旋即便辞别了两人,准备带领麾下军队前往泉州。

直到现在,他们所得知的消息皆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至于更接近的事情也不甚明了,若是继续这么放置一边,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目送董文炳离去,伯颜心中稍安,旋即抬起头来看着阿剌罕,问道:“那安庆现在如何?有没有击退那华夏军?”

“这个。现在正在僵持之中!”阿剌罕顿感懊恼,旋即诉道:“不过将军放心,阿塔海、阿术两人已经率军前去抵挡,断然不会让那华夏军夺去安庆。”

“这是自然。要知道安庆事关重要,若是落入了华夏军之手,那我们就彻底陷入危险之中。届时,对方便可以沿江东下,彻底断绝我等和大都的联系。若是没有了大都的支援,仅靠我们手中的兵力,可无法彻底占领南宋啊。”伯颜双眉紧皱,虽是身为敌人,亦对那萧凤所制定的战略感到佩服。

自夺取襄阳,乃至于接下来入住江陵府,甚至到现在进攻安庆,每一步皆是昭然若揭,就是为了将元军彻底封在这临安之中,令其无路可逃,最终只能彻底淹没在那此起彼伏的义军之中。

面对这般战略,伯颜心知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现在就选择撤退,也可以就此保全主力部队。

然而元军上下早就被攻破临安的欢喜给刺激的晕了头,尤其是看到了那些灯红酒绿、莺莺燕燕的展新世界,更似进入了城中的乡巴佬一样,更是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他们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将这南朝纳入统辖范围内,便可以真的可以凭借南宋的力量,和华夏军一较高下。

只是他们又岂会知晓,若要征服南宋,又岂是攻破都城,便能够成功的?

那乡野之间,此起彼伏的义军,便是打击消耗元军的主力,而元军的精力也会被这些义军给消耗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华夏军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蛰伏起来,一边将吞并的宋朝疆土彻底吸收完毕,一边吸取有心抗元的有识之士,届时只需要趁着合适的时候,便可以一锤定音,彻底击败元军。

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对于伯颜来说,这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

他虽是有心阻止,但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凤推动这一切,并且自己什么都无法做到。

或许,这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吧!

“唉。”

想着这一切,伯颜更感头疼:“若是这天下,没有了你萧凤的话,也许我朝早已经击败宋朝、一统华夏了。又何必僵持到现在,甚至还有失败的可能?呵呵。亦或者,这便是既生瑜何生亮?”

更何况,那元朝新上任的可汗阿里不哥,也断然不会允许伯颜不战而逃,将耗尽众多士兵心血的战果拱手让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应对之策

安庆。

自当初被华夏军水军击败之后,城中便被一股阴沉沉的气息笼罩,所有的士兵莫不是胆战心惊,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究其原因,自然是他们当初和华夏军一战时候,那兵败如山倒一样的惨状。自伯颜成立水军以来,他们虽非是所向披靡,但遭遇的宋朝水军莫不是退避三舍,被打的屁滚尿流,更甚者如同范文虎这类人,更是直接投降了事。

然而那华夏军终究不似宋军,首战就直接来了一个下马威,给了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

“诸位。”

解成看着在场的众人,问道:“想必你们也看到了那华夏军的实力了,所以我想要问一下诸位,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才能够将他们挡住,令其无法攻破安庆,进而威胁到临安一带。”

长江流域事关重要,而这安庆更是其中枢纽。

若要彻底掌握长江流域,那就非得攻下安庆,这一点谢成自是明白。当初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攻下临安,也是因为那范文虎干脆利落的投降,这才免了元军的一大危及。

如今华夏军来此,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安庆而来。

“这——”

张禧面有戚戚,摇了摇头诉道:“若是仅凭我们手中武器,只怕根本不行。”脑中一时想起当初进攻均州场景,当初时候他也是因为遭了均州水师以火炮袭击,这才导致整个行动彻底失败。

这一点,张禧一直都记忆犹新。

“不行?增派兵力也不行吗?你若是缺乏兵力的话,大可以向元帅提出要求,我想元帅应该不会拒绝。”

解成面有愠怒,似是为张禧那颓废模样感到恼火,但他也知晓张禧所说乃是真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张禧摇摇头,回道:“不是兵力的问题。乃是在于代差!我们的战舰和对方的战舰,性能上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如同铳枪和弓箭一样,无论是射程和威力,都差的太多了,实在是比不了。”

若是一开始的话,铳枪或许比不上弓箭,但在经过三十年高速发展,其铳枪的锻造工艺也得到了数十倍的提升,不仅仅使用上了锻造技术,更是引进了定装子弹的概念,甚至还能够用技术堆出诸如转轮速射炮这类的高速射击类武器。

整个火枪的技术,基本上进入了十九世纪中期的阶段了。

“这——”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

将火炮装载到战舰之上,他们也不是没有过,至少现在无论是宋军以及元军之中,基本上大型战舰全都装载了火炮,但也只是将火炮代替原先装载的弓弩、投石车之类的东西,其他的并没有进行改进。

如同华夏军这种,完全以钢铁来制造战舰,却是第一次。

当然,华夏军之所以能够完成这种壮举,也是得益了多年来大力推动火车建设的成果。

庞大的钢铁需求,让炼钢厂能够锻造出合适的造舰用钢铁,持续而稳定的蒸汽机,则是令战舰能够恣意驰骋的关键所在,而那威力无穷的火炮,也正是得益于这锻造技术提升之后所带来的持续性改进。

所有的一切,方才缔造了这么一个钢铁怪物。

“就算如此,那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等着对方打上门来?”解成顿感恼火,张口喝道。

“可是将军!”张禧摇摇头,张口说道:“就凭咱们现在的实力,只怕很难。”

那张荣实也是劝道:“没错。就凭咱们现在手中的战舰,若是贸然冲上去的话,不异于以卵击石,不过是平白葬送士兵的性命罢了。”他却是怀疑谢成或许会派他人强行进攻,故才有此说法。

解成没好气的回道:“我当然知道。”满随后抬起头来,瞪了两人一眼,诉道:“只是你们两个也是宿将,怎么也这般悲观?若是影响到了士气,到时候又该如何?要是导致安庆被对方给夺了,到时候咱们在元帅面前,都讨不了好。”

“这,我等誓死守卫安庆。”

张荣实、张禧两人齐齐一愣,旋即昂起头来,高声回道。

他们两个直到现在,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竟然仅仅因为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便流露出这般消极的态度,若是伯颜当真追究起来,也讨不了好。

解成嘴角微撇,似是对两人态度不以为意,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那范文虎身上。

作为安庆府曾经的知州,以及沿江制置使,范文虎手中自然也是有一些兵力,也因为对此地甚为熟悉,所以被伯颜一起委派在此,配合三人一起抵抗华夏军的进攻。

“这个——”

察觉到自己被盯上,范文虎明显一愣,旋即低声问到:“解将军,您看着我干什么?”

“哈。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想要询问一下鼎鼎大名的沿江制置使,有何退敌的妙策?”解成轻笑一声,旋即问出了自己的文化。

范文虎暗暗叫苦:“果然如此!”面对谢成那探寻的目光,他只好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模样来:“这个,尔等尚且无法抵抗那华夏军,就我一人又如何能够对抗?若是我当真能够解决的话,当初何必开城投降呢?”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之所以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商议一个应敌的方法吗?”解成鼓励道:“你尽量说就是了,就算是没有用处,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啊。”

范文虎把头摇的就和拨浪鼓一样。

解成脸色一变,声音蓦地抬高:“我让你说,你说就是了,怎么这般推拒?若是你没办法的话,那还不如滚下去,换一个上来呢,也省得浪费。”

“好,好吧!”

被这一吓,范文虎自然是被震慑住了,毕竟解成这些元将,可没有宋朝高官那般好糊弄,他若是还和以前一样打着马虎眼,只怕真的会被一撸到底。

到时候失去了官职以及兵力,他范文虎最终只怕也难逃一死,毕竟这宋朝之内,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你们也看到了,那华夏军强在水军,其战舰凶猛难挡,根本难以对抗。若是正面对敌,根本不可能。”

范文虎深吸一口气,方才回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将船沉入江中,彻底封锁航道,令其难以沿江而下。逼迫他们必须派遣士兵上岸,而那战舰虽是厉害,但终究难以上岸,自然也无法对咱们造成多少威胁。届时,咱们自然也就能够将其挡住,令其无法南下。”

“哦?”

听完之后,解成满是讶然的看了一下范文虎,诉道:“我本以为不过是一介酒囊饭袋,谁想竟然能够想出这般计策来?看来也是小看你了。”

因为先前范文虎投降之举,他们一直都觉得这范文虎不过是一介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今日听了这番言辞,方才意识到对方也并非那废物,也是有着相当的水准的。

范文虎腆着脸,笑道:“既然如此,那此计是否可行?”

“当然可以。”解成阖首回道:“只是那用来阻塞航道的沉船,从何处弄来?”

范文虎诉道:“我听说这城中有许多商贩,他们手中便有许多商船,不妨将那些商船征来?如何?”

“嗯?”

解成顿感诧异,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范文虎,心中想着:“本以为这厮也算是个人才,没想到竟然这般狠辣?对自己治下百姓,都这般严酷。”虽是感到不悦,但他却也清楚,这便是最好的法子,只好诉道:“当然。至于这事儿,那就交给你去做吧。”

那些商船乃是商人赖以度日的重要用具,若是就此被毁,不异于抄家灭族。

解成虽是元军,却也知晓礼义廉耻,自然不屑于做出这般行径。

“那我这就去做。”

范文虎连忙应道,旋即便辞别众人,开始去征集民船。

看着此人离开,张禧忽的张口说道:“这家伙,当真是一个寡廉鲜耻之辈,竟然做出这种行径来?也不知晓当初元帅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接纳了此人进入元军?”

“唉。还不是为了他手中的那些水军呗。”

解成冷笑道:“毕竟此人掌握着宋朝三分之一的水军。若是得了他的帮助,那我军缺点也就能够得到弥补,不至于和往常一样,根本难以对抗华夏军水军。”

“这倒也是。若非此人投降,咱们哪里来的这么多战舰?”张禧相当认同的点点头。

他也曾训练过水军,自然知晓水军的用处,尤其是在攻打南宋的时候,更是关键因素。

没办法,以前元军之内的士兵皆是北方人士,若是论及陆战,自然是冠绝群雄,然而江南水网密集,处处皆是水道,骑兵实在是难以通行、根本难以发挥机动性的优势,更勿论要打击敌人了,也经常因为这些原因,导致被宋军逃脱。

往日时候,金朝征讨南宋的时候,皆是因此而失败的。

为了能够征服宋朝,元朝也一直都在竭力发展水军,但数量终究还是无法和宋朝相比,所以方才会向那范文虎递出橄榄枝,邀请范文虎加入华夏军之中,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能够弥补自己最后一块短板。

而得到了范文虎手下的水军之后,元军水军的力量也一跃而上,成为了一支强大的能够改变战局的力量。

第三百二十八章安庆之战(一)

“嗯?”

眺望远处江面,康履顿时皱眉。

“那些家伙倒也有些手段,竟然将江面给封锁了?”

只见在那宽阔的长江之上,数十艘战舰直接坐沉在江面之上,将整个长江完全封锁住了,令任何战舰也难以越过。这样的话,他们若是想要穿过长江,直接依靠水军冲到安庆城下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周成也是皱眉,问道:“就不能将其打碎吗?”

“很难。”

康履摇摇头,否决道:“看那沉船模样,里面显然被放了许多石头,要不然很容易被冲走的。若是让这些石头沉入江中,反而更是让我们难以越过。就算是要派人打捞的话,至少也要数周时间。”

“这么长?”

周成双眉紧锁,死死的看着那长江江面。

萧凤虽是未曾下达限期,必须要在什么时间段拿下安庆,但就凭现在的状况,若是战况多拖一日的话,军队所消耗的物资也就更多,定然会对其他行动造成影响。而且若是让那元军多占领临安一日,对城中百姓所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这一点也是无法让人容忍的。

周成不愿就这么坐以待毙,自然想要尽快攻下安庆,好控制住整个长江流域。

“这是自然。”康履阖首回道:“而且这还是那些家伙不曾干扰的情况下。若是对方趁着这个时候来袭击,只怕时间还更长。”

周成神色凝重起来,又道:“若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只能走陆路了?”

华夏军之中,最大的优势莫过于这水军之中的钢铁战舰了,正是因此所以周成才想着依靠钢铁战舰的出色性能,直接打破对方的封锁,直接攻入安庆之中。

然而现在,这航道被彻底封锁,先前战术显然也只能被抛弃了。

“也许,只能如此吧。”

康履无奈回道,心中犹有不甘。

这钢铁战舰就这么被丢掷一边,实在是让他感到不爽,然而就现在的状况而言,也只能如此了。

周成长叹一声,回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回去吧。毕竟若要走陆路攻下安庆,只怕还得依靠高达、吕文焕两位将军了。”

他们手下共有三万人马,其中两万步军、一万水军,眼下水军无法派上用场,自然也就该由步军登场了。而作为宋朝官员,高达、吕文焕两人对宋朝地境更为熟悉,而且其才能也的确不错,当初若非是高层指挥失误,只怕也不会投入华夏军麾下。

待到回转鄂州之内,段陵快步走来,问道:“这一次你侦查的如何?”

“很糟糕。”

周成哀叹一声,然后将自己所看到的消息告诉了段陵。

段陵听罢之后,当即骂道:“好个混蛋,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卑鄙?”

周成侧目看了一下段陵,段陵顿时哑然无声。

战场之上从来只轮生死、不说仁义道德,所采取的手段只要能够起到效果即可,哪里要牵扯到别的地方。

“若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必须上岸了?”

稍待一会儿,段陵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在。

周成阖首回道:“大概也只能这样吧。”水路已经无法走通,若要攻下安庆的话,那就必须要依靠陆军行动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便无法发挥战舰的优势,被迫陷入消耗兵力的消耗战之中,对接下来的华夏军的行动,也会有着相当的影响。

“唉!”

想着这里,周成、段陵两人皆是为之叹息。

这时,自远处走来了高达、吕文焕两人,他们两个眼见周成、段陵等人面带忧虑,连忙问道:“看你们这样子,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嗯!”

周成点点头,旋即将先前所探知到的消息,说给了两人听。

听罢之后,高达也是为之惊讶:“本以为那解成不过如此,没想到却想到了这个方法?沉船断江,不得不说这法子的确狠毒,无异于将自己陷入危境之中,若是无法挡住的话,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只是不知那安庆府守将究竟是谁?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壮士断腕的手段来?”吕文焕诉道。

沉船断江所造成的影响乃是双向的,长江水军固然无法沿江而下进攻安庆,那安庆水军自然也无法出动,利用长江水利优势撤退,甚至还会影响到自临安而来的元军。

而没有了水军之后,偌大的安庆无异于自绝后路,只能选择背水一战了!

周成回道:“听说那人叫做解成,其麾下将帅有张禧、张荣实等人。对了,听说那安庆之中,似乎还有范文虎存在。他也作为协作之人,帮忙一起戊守安庆。”

“范文虎?”

听到这名字,高达双拳蓦地攥紧,先前他之所以陷入那走投无路的地步,便是因为范文虎临阵脱逃导致的,如今这家伙竟然出现在了安庆府之中,当真是让他欣喜若狂。

吕文焕也是目光灼灼,念叨了一句:“范文虎吗?本以为这家伙早就逃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当真是让人意外啊。”

对于范文虎此人,高达、吕文焕届时和对方有着莫大的恩怨。

“正是如此。”

周成阖首回道:“只是他们现在蜷缩在安庆府之中,若要挫败对方的话,实在是太过苦难。所以我想问一下两人。我等究竟应该如何行动,才能够击败对方,夺取安庆府。”

“这个,仅凭我军实力难道不行?”吕文焕问道。

周成回道:“当然不是不行。只是我觉得,总得制定一个万全的法子,好确保能够彻底消灭对方,而不是将兵力就这么消耗在这里。毕竟我军实力也是有限,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葬送。”

“这倒也是!”

吕文焕赞许道,若只是临阵应对的话,周成或许比不上他们,但若是论及这战略方针的话,经过训练的周成,却要超过两人。

这也是他们两人,为何会听从周成的意见的原因了。

“嗯。你若是想要歼灭安庆府守军的话,那就须得占领太湖、桐城两城,如此方能将其彻底包围起来,令他们难以逃脱。”

高达沉思片刻之后,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若要攻占太湖的话倒也简单,只需沿着望江进入大雷泽,自然可以凭借着水军优势,将太湖、宿州纳入我军之内。但是那桐城位于安庆府东北处,若要将其攻占的话,非得绕道才行。如今长沙风渡口已被对方所断,若要攻占桐城的话,非得派兵上岸,然后绕道池州渡过长江,才能够攻入桐城。其行军路线太过复杂,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对方击败。”

“原来是这样吗?”

听罢之后,周成稍露思考了一下:“只是这样的话,那第二条行军路线,岂不是太过危险。毕竟深入敌军背后,若是有个意外的话,很可能全军覆没。”

“你是打算只选择第一条吗?”

高达稍感意外,然后提醒道:“但你要清楚,若是不攻下桐城,断绝对方后勤补给,那咱们若要攻下安庆的话,还不知晓会持续到多长时间。”

自长江航道被断之后,安庆府若要获得临安支援的话,那就必须要走桐城才行。

而华夏军若是将桐城占领了,那自然便可以断绝临安支援,整个安庆府也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届时粮草消耗殆尽之后,他们就算是不想要投降,也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

“嗯。你这说法倒是挺在理的。”周成对此也颇为赞同。

那安庆府守军也不是愚人,若是见到无法抵抗的话,自然会向临安提出援助。

他们即使是想要阻止,无奈长江被封锁,自然无法阻止对方获得支援,届时若要击败安庆府守军的话,只怕要付上不小的代价。

若要尽快攻下安庆府的话,那就必须要采取高达的建议,虽然这个计划存在着相当风险,毕竟这一路上并没有水军支援,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很容易翻车的,届时的损失那可就不小了。

“哈。这不是有办法吗?既然如此,那还讨论什么,咱们不如这就行动吧。”段陵大抵是感到烦闷了,直接插嘴道。

周成稍感紧张,连忙劝道:“虽是如此,但你可知晓这法子的凶险?莫要忘了,那长江已被封锁,我等水军根本就难以提供支援。届时,若是遇到了敌人袭击的话,那又该如何?”

“那就看着他们占据安庆府,而我们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做不到吗?”段陵嗤之以鼻,说道:“别忘了主公的目的,若是继续这么耽搁下去,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够成功吗?”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成,他又道:“当然,你若是害怕的话可以不去。不过我可没兴趣留在这里干看着,所以这一次的行动,不如就交给我吧。”

段陵倒是急性子,还没等众人商量出应该如何行动,便直接选择了自己所担任的任务。

周成见对方下定决心,也没有继续劝道:“好吧。既然你愿意承担重则,那我也不会阻止。只是此地乃是宋境,你又不熟悉此地情况,不如再给你配上一人来,若是遇到了那当地守军,兴许可以劝降,也免得平白无故消耗兵力,不是吗?”

“这倒也是!”

段陵对此并无意见,而且此番前往,定然会缺乏后勤补给,若要维持军队运转,自然也需要依靠当地百姓的帮助了。

这时,高达走了出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对当地向来熟悉,若是遇到了熟人的话,兴许还可以帮你说道说道,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不是吗?”

“那这一路,就拜托你了。”段陵阖首谢道。

若有高达帮助的话,那这次的行动,显然就要轻松许多了。

高达笑了笑,回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和那范文虎,可是还有一些账要算。”

第三百二十九章安庆之战(二)

既已定下策略,那众人自然也展开行动了。

那高达、段陵两人退去之后,也带着五千兵马自东流登岸。

长沙风渡口距离安庆太近,若是选择在这上岸的话,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动静,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动目标。

所以高达、段陵两人就选择在了在华夏军掌控之下的东流登岸,之所以只带领五千兵马,也是因为数量若是太多的话,很容易暴露形迹,被对方发现。当然,该带的虎蹲炮、破神弩一类的重武器也没少,反而因为执行的任务太过重要,其配置要超过寻常军队,至少能够确保这武器,能够攻破城防,让军队进入城中。

等到做好所有准备之后,众人沿着长江一路北上,打算攻下池州,然后自池州一带渡过长江,最终达到攻占桐城的可能。

当然,这也是计划之中的。

另外一边,在高达、段陵两人开始行动之前,周成、吕文焕两人也开始配合起来,先后攻占了包括蕲州、广济、黄梅、宿松等城池,将此地元军势力一扫而空,旋即集中全军力量一起来到了太湖之前。

这太湖距离安庆府只有不到一百里,只需一日功夫便能够抵达安庆府,若是太湖丢失了,那安庆府便等同于被扒掉衣服,胸膛直接被华夏军抵住一样。

得知了这消息之后,解成也明白形势紧迫,当即调集军中八千人马驻扎在太湖,想要挡住周成的脚步。

于是,以太湖为中心,两军开始对此展开了争夺战。

自清晨到傍晚,炮声就没有停息过,来自华夏军的进攻,也一刻未曾停歇,经常是上一波退下之后,下一波又是开始了,让人不厌其烦,而那太湖在遭受这般摧残后,也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瞧着天色已晚,周成当即下令。

“全军撤退!”

伴随着烟花窜入天际,橘红色的光芒绽放开来,所有的士兵就此撤退,没有继续进攻了。

就这样,华夏军终于也停止了进攻,让城中守军稍微松口气。

“就这样撤退,不打算一口气攻入城中吗?”吕文焕看着那残破阵地,侧目看了一下周成。

仅凭现在华夏军的气势,他们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彻底击垮对方,彻底拿下态度。吕

文焕实在是不清楚,为何周成不趁着这个时候,将对方彻底击垮?

周成摇摇头,回道:“不需要。而且你莫要忘了,此番战斗只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好让段陵他们能够趁机而入,断其后路。如此一来,对方定然会陷入恐慌之中。届时,我等在毕其功于一役,自然能够彻底击溃对方。”

正面牵制敌人、背后突袭、断绝对方粮道,这乃是他制定的战略,如今既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自然也没有改变的必要。

“这倒也是。”

吕文焕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元军终究不比宋军,若是将其逼到极限的话,少不了会奋起反抗,到时候纵然能够攻下安庆,也定然会损失惨重。

如此做法,自然不和华夏军做法。

周成会弃之不用,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眼下已经黑夜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周成再度回首,看了一眼远处的太湖。

夕阳渐渐落下,彩霞落在那那残垣断壁之上,显得特别的凄凉。那一个个躺在地上的英魂,更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安歇,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被迫受着不应该的压迫,在这片大地之上,互相残杀着,即使是死亡也不曾停歇。

这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周成微微一叹,心中更是坚定无比,唯有彻底终结元朝统治,才能结束这一切。

毕竟那些和华夏军对阵之人,也是和他们一样,都是汉家儿郎,只可惜却被那元朝统治者驱策,被迫离乡背井,平白葬送在这里。

另外一边,眼见华夏军撤了下去,众人顿感身体一松,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幸好他们撤退了,要不然这一次,只怕真的守不住了。”

先前的战争太过激烈,他们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呢。

看着满地尸骸,解成顿感心中被悲哀所充塞,只是他乃是将军,自然不能平白发泄自己的苦楚,只好强忍着悲痛吩咐道:“将死去的士兵收敛起来,莫要让他们暴尸荒野。”

此刻乃是夏天,若是不将这些尸体收敛焚烧,很容易就会因为腐败而滋生蚊虫,到时候若是爆发了瘟疫,那可就糟糕了。

此时战事稍停,解成也倍感疲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城中。那随侍的侍女也端来饭菜,好让他能够填饱肚子,和敌人继续鏖战。

“唉!”

想着军中之事,解成直接丢下手中筷子,长叹起来。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那随侍女子连忙问道。

解成轻哼一声,回道:“还能是怎么了?当然是因为那华夏军呗。”双眉紧皱,他想着对方那凌厉的攻势,顿时摇了摇头:“这华夏军和那宋军差别也忒大了吧,竟然这么难缠?他们真的是曾经的宋军改编的?”

解成自从军以来,也不是没有和宋军交战过,只是那宋军的表现太差,经常是没坚持多长时间,就直接溃败了,所以每一次战争都可以说是相当的顺风顺水。

而就算当真遇到了那负隅顽抗的,也多半只是处于守势,若要发动反攻的话,那就是万万不能了。

然而他现在所面临的华夏军,其斗志之高昂,攻击之强悍,实在是超乎想象,让人怀疑在这之前,他们真的是曾经被自己所击败的宋军吗?

心怀战事,解成不免心生惧意,感觉这一次,只怕自己难以守住安庆了。

“你去将张荣实、张禧两人叫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们。”

想着这点,解成当即就让这侍女出去,打算将张荣实、张禧两人叫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稍等一会儿,那张荣实、张禧两人联袂而来。

他们两人见解成一脸忧愁,当即问道:“将军此番找我们前来,莫不是为了太湖战事?”

“嗯!”

解成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你们也看到了,那华夏军攻势凶猛,其领将者更是吕文焕这般名将。若是仅凭我们的话,只怕难以守住此城,所以想要询问一下两位,接下来咱们又该如何行动?”

“这——”

张荣实顿感为难,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若是仅凭我军的话,根本难以做到。除非——”

“除非向元帅请求援军?”解成面色微怒,透着一点不快来。

张荣实连忙点头,回道:“没错。就眼下情况来说,除了向元帅请求援军之外,那就没有别的办法。”

“哼。你以为我不清楚?但你也应该明白。元帅现在正率领着大军,和那李庭芝、江万里等人鏖战呢,哪里有的时间来解决此事?”解成直接骂了起来。

的确,那临安虽是被元军攻破,但宋朝尚有残存军队团结在李庭芝麾下,而那李庭芝也正带着剩下的军队和伯颜进行周旋,令其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抽身,去解决他处的危机。

也正是趁着这个时候,萧凤方才派出军队,打算将安庆控制住。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的确是挑选的非常不错,足见萧凤的眼光依旧不差。

张禧从旁劝道:“将军。我知道你心中焦虑,只是就咱们现在的状况,你觉得可能吗?”

“这!”

解成听了这话,眼见两人皆是满脸哭闹,心中所想皆是变成了一声叹息。

“唉!就算如此,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总得将情况和元帅说一下,不是吗?”

虽是无奈,但解成却不甘心就此失败,于是还打算将消息传递给伯颜,让他定夺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是撤退?

还是继续战斗?

解成无从知晓,只不过他明白自己不能擅自做主,需得得到伯颜的准许之后,自己才可以行事,哪怕对方让自己死战不退,那也是心甘情愿。

因为他明白,若是自己就这么撤退了,那整个局势就会如山崩地裂一样,将元朝耗费数十年的心血全数葬送。

“这倒也是!”

张荣实、张禧也是阖首回道,对于此事他们也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现在水路已被封锁,唯有走桐城,才能将消息传出去。”张荣实又道:“若是这样,那就得劳烦那范文虎帮忙了。”

“范文虎?”

解成稍露不满,又道:“这家伙当真怕死得紧,居然选择驻守桐城,避开了和那华夏军作战?”

若说解成对现在状况有什么不悦的,那自然就是范文虎了。

没办法,这范文虎品行太差,姑且不说那贪财好色的习惯,他甚至都可以做出临阵脱逃的行径。

好几次战局的改变,都因为范文虎的逃跑导致的,要不然他们若是想要攻下宋朝的话,只怕还得花费数年功夫。

这样的人,作为对手还好,但若是作为战友的话,那就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害怕,生怕会被牵连进去。

而当初解成也不是没有向伯颜抱怨过,只是因为对方手中握有的力量,只好无奈接受范文虎呆在这安庆府之内。

“没办法。就他那样子,若是放到阵前,还指不定弄出多少事情来。若是放在桐城的话,至少也能帮咱们筹备军饷。不是吗?”张荣实劝道。

他们几个,却是没有察觉到华夏军的变化。

依旧以为战事只会如此,却未曾察觉到那华夏军来自背后的突袭。

第三百三十章安庆之战(三)

池州。

看着那长江之上航行的战舰,段陵顿时皱眉:“看来这范文虎也算是有些本事,竟然在这里布下了这么多军队。”

“那是自然。”

高达回道:“此地乃是位于长江边上,乃是通往临安的重要关隘。那临安若要将补给送至安庆,便需要经由此地路过,然后通过枞阳镇进入枞阳水之内,这乃是在长风沙渡口被阻断之后,最快的运输速度了。”

段陵听了之后,自是感到懊恼:“这么说来。咱们若要渡过此地,就非得惊扰他们了?”

“没错。此地乃是交通要道,我军麾下人数不少,足有五千左右。若是不将池州攻下,断然难以渡过长江。”高达点点头,回道。

“只是若要将池州攻下,则不免惊动敌人。若是让那桐城范文虎有所警觉,可就不妙了。”段陵接口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要尽快行动,要不然若是被对方反应过来,那我们只怕就会陷入重重围困之中了。”

“七天!”

高达回道:“最多只有七天时间。不然等对方反应过来,那我们就真的糟糕了。”

在这个中古时代,消息传递的速度远没有后世那么快,他们行动的消息若要传到安庆、临安的话,光是那一来一去就得好几天功夫,若要让大部队快速行动,至少也需要旬日时间。

段陵对于这一点,自然是相当清楚,当即吩咐道:“宜快不宜迟,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夜就开始吧。”

“嗯!”

高达点头称是,对段陵这份决断,也是相当佩服。

既已定下策略,两人当即回去,将消息传递给了部下,让他们做好准备。

待到夜晚星辰升起,那池州之内业已被黑幕笼罩,城中士兵也早已歇息,虽是那安庆战火隆隆,但对他们这里来说,那战火似乎还没有波及到,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警戒。在段陵看来,这池州的城防系统,简直和筛子无疑,随便就能够攻下。借着夜光的遮掩,他们一行人也很快的便踏入池州之内,将此地包括官府以及士兵,全都控制住了。

等到黑夜退去、阳光降临,城中百姓似乎还不知晓这一点,依旧遵循着往常的轨迹,开始新的一天。

而在那长江之上,十来艘战舰乘着波涛,也进入了池州之内。

他们乃是自临安来的补给船,船上装的自然是提供给安庆驻军的粮食和军火,需要在这里稍加停顿,等到修正好了,然后再将这些物资送至安庆府。

只是他们刚一进入渡口之中,便被那扑面而来的士兵给惊呆了。

“所有人,不许动。”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士兵,一个个跳到了船上,手中铳枪亦是对准他们,让他们一个个害怕的连忙举起双手,任由这些人将自己绑起来,船中的粮食以及军火,自然也被直接笑纳了下来。

“你们是谁?为何突然劫船?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可是元军的货船吗?”

那领军之人自是惶恐,虽是面临铳枪威胁,却是挺起胸膛,直接喝道。

段陵眼见此人站出来,当即将身上衣衫脱去,露出身下穿着的华夏军衣衫,笑道:“哈。那就让你看清楚,擒下你的乃是华夏军。”

“华夏军?你,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那人脸色发白,显然也是未曾料到这华夏军,竟然会跑到这里来了。

段陵不屑回道:“为何不行?”四下看了看那船舱之中的粮食和物资,嘴角立刻咧开:“这一路走来,正愁粮草快消耗完了,却未曾想遇到了你们?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自离开至今也已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内他们为了防止泄露踪迹,一直都隐匿行动,不敢和那城镇之人多有交流,携带的粮食自然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若是未曾缴获这批粮食,只怕他们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听到这话,那人顿感吐血,蓦地纵身一跃,似是要和段陵搏命,只是一阵枪响之后,他也萎顿在地,没了半点生息。

段陵轻哼一声,将那人的尸体给踢到一边,诉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莫非以为还能反抗吗?”耳朵一动,却听船外忽然传来一阵跳水声,当即纵身跃出,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逃走。我等未曾反应过来,被他给逃了。”

当即便有士兵面露愧色,低声回道。

“当真如此?”段陵凝目望去,便见在距离此处三十丈之外,一个人正奋力朝着对岸游去,其动作相当灵活,显然也是身居武功。

身边士兵问道:“将军,要继续追吗?”

“不了!”

段陵懊恼的摇了摇头,回道:“他已经走远,若要追击实在是太难。还是算了吧。”想着船中粮食,他也是稍感安慰,回道:“能够缴获这么一批军火和粮食,也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更何况他此番行动就没有打算隐藏,所以对那人逃走也不怎么在意。

就算对方将消息告诉了那范文虎,充其量也就是让对方稍微警觉,改变不了整个战局。

于是,段陵便让士兵将这么一批军火和粮草卸下来,运到城中好好保管,而他也开始着手布置池州城防,毕竟那人既然逃了,那对方的人马只怕很快就回到来,这一点需要好好警惕。

若是这池州换成段陵的话,可不能容忍这种偷袭成功。

而且那池州士兵也不堪使用,不过是三千兵马,其中半数以上都是无法战斗的士兵,自然也需要经过裁汰,重新挑选出一批可战之人。

若是仅凭麾下士兵和对方对阵的话,对段陵来说可无法容忍,自然要好好利用那批降军,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

——————

桐城。

相较于太湖之处的烽火连天,这里却要宁静许多。

居住于此,范文虎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性子,却将军中之人全数召集起来,每日里就是饮酒作乐,当真是好不快活。然而此刻,他却身子绷紧、手中握着酒杯,满脸惊讶的看着那闯入这酒宴之中的传令兵。

“你说什么?”

忍不住内心震惊,范文虎怒目而视眼前之人,直接骂道:“你将先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启禀将军。那华夏军突然出现,将池州给攻下了,我所押送的那些粮食以及军火,也被他们直接劫了。”那传令兵身子颤颤巍巍,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听罢之后,范文虎亦是皱眉,又是问道:“那你可知率军之人是谁?”

“启禀将军。据在下探知,那领军之人乃是段陵、高达。”那人身子一颤,自然是连忙将探听到的消息说出来,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惹怒了眼前之人。

“高?高达?”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范文虎一时失神,手中酒杯应声落下,“砰”的一声直接砸碎,其中美酒倾洒了一地,也没有人可惜。

满桌之上听了之后,也是满脸惊恐:“高将军?竟然是他?”

对于段陵此人,他们并不怎么熟悉,但是作为曾经的宋军军官,他们全都知晓高达的名号,更因为某种原因,也曾经和高达共事过。

那传令兵阖首回道:“没错,正是高达。”

“他,他怎么来了?”

范文虎似是难以忍耐心中害怕,“砰”的一下直接跌坐在座椅之上,脸上的肌肉也在颤抖着,显然对高达此人惧怕的很。

没办法,他当初配合高达支援襄阳的时候,便因为自己弃军而逃,直接导致了对方投入华夏军麾下,这种事情任谁想来都感到恼火。如今那高达率军前来,分明就是针对他范文虎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那传令兵除了摇头之外,自然是什么也不清楚。

“将军!”

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座的武官也是惊恐不已,当即便有人站了出来,诉道:“如今那高达前来,定然是为了咱们桐城而来的。咱们若是不及时做好准备,只怕就会被对方拿下啊。”

“没错。还请将军快快坐下决定。莫要等到他来到之后再做打算,不然的话那可就迟了。”

其他人也是站了出来,全都向着范文虎祈求道。

先前背叛之事,可不只是范文虎一人,作为范文虎部众的他们,自然也难辞其咎,若是被高达抓住之后,定然不会好过,甚至还有可能被对方所杀。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们自然也迫切的希望范文虎做出决定。

在争取活命这方面,他们向来不弱于其他任何人的。

这时,旁边一人插嘴问道:“对了,他们这次兵力有多少?要知道池州位于我军腹心,若要深入其地,其兵力必然不会太多。”

“大概在五千左右。”

那传令兵回道。

“五千?”

听了这消息之后,范文虎当即松下心来,笑道:“只是五千而已,又算得了什么?”身为曾经的沿江制置使、安庆巡抚,范文虎可不缺乏士兵,鼎盛时候也有三五万,虽是在投入元军麾下之后,其手中大部分兵力被收归他人所有,但他在这桐城之内却也有这接近八千兵马。

以八千兵马对阵华夏军五千兵马,自然不成问题。

其余人也是纷纷笑道:“只是五千兵马,便想要偷袭我们?这华夏军,未免想的太好了吧。”

“而且那高达既然来了,那这一次我定然要他有来无回,让他明白我也不是好惹的。”范文虎更添信心,又是鼓舞道。

众将听了,莫不是叫嚣了起来:“没错。这一次,定然要那高达有来无回。”对于高达,他们也是恐惧的很,自然要杀之而后快。

然而此刻,门外又是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众将齐齐转过头来看着那人,那人也立即跪地回道:“启禀将军,那高达目前正率领三千兵马,围攻枞阳镇水军。那厉德彪难以抵抗,特地让我赶来桐城,祈求将军派兵支援。”

话音落定,偌大的酒席之中,众人齐齐一愣,陷入沉默之中。

第三百三十一章安庆之战(四)

枞阳镇。

眺望着远处阵地,高达脸色微暗,完全的陷入沉默之中。

“怎么了?”

段陵侧目看了一下高达,感到有些奇怪。

攻击枞阳镇乃是高达提出的注意,此番战争的指挥官也是高达,然而等到了战场之后,高达便成了这般模样,着实让他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

高达摇摇头,语气淡漠的回道。

段陵心中嘀咕着:“没事?就你这样子,没事才怪了。”既然对方不愿回答,他也没兴趣继续问,只是看着远处枞阳镇战况,诉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要知道那枞阳镇兵力虽是比咱们差许多,但是仅以水军而论,却要比咱们强许多。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对我们并无多少好处。”

他们此番前来只带着步军,虽是自对方手中缴获了十来艘战舰,但终究不是相关人士,自然很难熟料操作。若要单靠着半吊子的水军和对方作战,那才是见鬼了。

至于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压着对方打,也不过是靠着偷袭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对方反应过来了,自然也开始逆转局面,不至于陷入被动挨打的状态。目前双方也陷入僵持之中,若是继续鏖战下去,还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撤退吧。”高达说道。

段陵眉梢微挑,诉道:“撤退吗?”

“这是自然。”高达阖首回道:“莫要忘了,此番进攻的目的,并不在攻占枞阳镇,乃是为了摧毁对方水军而为。如今已经将对方战舰尽数摧毁,自然也就不需要继续战斗下去了。”

“这倒也是!”段陵阖首回道。

再攻下池州之后,他们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调转枪头直接攻向枞阳镇,猝不及防之下那枞阳镇守军当即被华夏军攻入镇中,虽是及时调集兵力挡住进攻,但此地驻扎的战舰,却被华夏军尽数夺去。就算是无法夺去,也被放了一把火,尽数烧光了事。

失去了这些战舰,枞阳镇水军自然也无法出动,进而威胁到池州。

伴随着信号弹升起,那枞阳镇之上的华夏军士兵,也分批搭载着战舰撤离此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即使枞阳镇守军想要反抗,在那漫天的炮火之中,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撤退。

而那枞阳镇水军眼见对方撤退,自然是庆幸逃过一劫。

“幸亏对方逃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只是那些战舰被夺,却是一个问题。”

厉德彪稍感庆幸,他也知晓自己实力,若是对方在继续进攻的话,自己只怕是难以对抗,毕竟对方可是高达,即使在宋军之内,也是有数的名将。

若是对方继续进攻的话,自己定然难以保住枞阳镇,只能望风而逃了。

正当那华夏军撤退之后,过了约莫半刻种之后,便见远处又是出现了一支军队。眼见这军队出现,自然是让厉德彪为之一惊,连忙挺身而出,眼见那领军之人后,方才松下心来。

“原来是王国佐啊,没想到那范文虎竟然派你来了?”

面带欣喜,厉德彪走了上来,满是高兴的说道。

“嗯!”

王国佐阖首回道:“收到你的来信之后,范将军当即就让我领军而来,幸亏那华夏军撤退了,你倒是安然无事。”

“也是庆幸罢了。”厉德彪摇了摇头,自嘲的回道:“毕竟那领军之人乃是高达,他也许是年纪旧情,所以也未曾真的展开进攻。若是他亲自上阵,只怕我也根本无法挡住。”

厉德彪对于自己的实力自然清楚,更明白对方先前之所以未曾攻下,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实力而已,若是等到下一次,那接踵而来的,便是更为凶猛的战斗了。

到时候,才是决定整个战役的结果。

王国佐听了之后,自然也是心情凝重,问道:“当真如此?”

“自然如此。”

厉德彪阖首回道。

王国佐侧目一看,只见枞阳镇之前,早已经被那炮火摧残的不成样子,便是其中的战舰,基本上也被全数击沉,即使是想要重新修好,只怕也无法使用了。

“就这样子,看来那华夏军也是有备而来,不是贸然行动的。”

被眼前一幕给惊住了,王国佐也是心思忐忑,想着临行之前范文虎的嘱咐,更是害怕的紧,就现在的状况,守住枞阳镇都是问题,还谈什么击败对方?

…………

“你确定那高达,真的率军进攻枞阳镇?”

满脸狰狞,范文虎厉声呵斥那传令兵。

那传令兵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回道:“正是如此。所以厉指挥使方才派我前来此地,恳求将军能够派兵援助。要是让他们夺了枞阳镇,那他们便可以直接威胁到咱们桐城了。”说到这里,他更是近乎嘶喊,声声都是带着恳切。

范文虎置之不理,眉梢依旧紧锁。

“这高达,真的如此厉害吗?”

他也曾经和高达共事过,却不相信对方有这种本事,能够如此顺利,就将枞阳镇给击破。

那传令兵眼见范文虎未曾回应,连忙叫道:“范将军,真的不能拖了。要不然,咱们就真的完蛋了。”被他这么一说,此地的将领也是心有忐忑,一起看着范文虎,口中央求道:“将军,还请快点做决定,莫要继续拖延了。”

不管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让高达攻到此地,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好吧。”

范文虎这时方才吩咐道:“既然是厉德彪所言,那我便派三千人马,配合他一起防守枞阳镇。”目光一扫,又是说道:“王国佐。此番军队,便交给你来指挥了。记住了,一定要守住枞阳镇,击败那偷袭之人。知道吗?”

“击败对方?”

听了这话,王国佐顿感为难。

段陵姑且不论,那高达的实力可不弱,要不然如何能够在被贾似道、吕文焕排斥下,还能够高踞其位。

若是可以的话,王国佐实在不想和高达对阵。

范文虎眼见王国佐面露难色,立时喝道:“没错。还是说你不行?”

“启禀将军,不是末将害怕。只是那高达实力高强,若是仅凭在下的话,只怕很难击败对方。”王国佐连忙辩解道,生怕被范文虎怀疑。

范文虎轻哼一声,诉道:“那又如何?要知道,他手中也只有五千兵马,而你和那厉德彪合在一起,也有七千兵马,要比对方多上两千人马。如何斗不过对方?”眼见对方还要辩解,范文虎更感气恼,大手一挥吩咐道:“莫要争辩。此番我给你这么多兵马,乃是对你的信任。你若是失败了,那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语气之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

被这一说,王国佐自然是低下头来,无奈道:“末将明白。”

作为范文虎的副将,王国佐如何不清楚,范文虎不过是害怕和高达对阵,故此方才将自己推出来,这样就算自己失败了,他也好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以前的时候,范文虎就是这么做的。

…………

“你怎么?”

耳边传来厉德彪的声音,让王国佐为之一惊。

王国佐侧目一看对方乃是厉德彪之后,方才放下心来,诉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临行之前,将军吩咐的事情了。”

“将军?那范文虎又是说了什么?”厉德彪问道,言词之中并无任何尊敬之意。

王国佐也不怎么在意,他们对待范文虎此人,也一直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即说道:“唉。还不是关于那高达的事情的?他要我们击败华夏军,将高达擒下。你觉得这可能吗?”

“击败华夏军?擒下高达?”

听了这话,厉德彪连连摇头,只感到可笑无比。

经过先前战斗,他已然知晓对方并非那孱弱之辈,乃是真正的百战雄狮,而且现在枞阳镇之中的战舰被尽数夺去,水军可以说是彻底停摆,若要靠着自家手中的军队击败华夏军、夺回池州,那真的是太过天真了。

“恕我直言,这根本不可能。”

面对王国佐,厉德彪直接坦言回道。

王国佐亦是满脸苦涩,回道:“没错。我也知晓不可能。只是将军他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若是咱们无法完成任务的话,那他便有可能拿我们问罪。”

“问罪?又是这套?”

厉德彪听了之后,自然是无比反感:“他就这么怕死,就连正面对阵高达都不敢吗?”若当真乃是名将的话,面对这种状况,就应该亲自上阵。

这样一来,不仅仅能够让军中士兵安心,更可以临阵了解敌情,并且给于相应的指挥。

古今中外,莫过如此。

然而那范文虎,却将王国佐派来,而且其率领的军队也才三千,而他现在只剩下三千的兵力合在一起,也才六千人马,远远不能说的上是占据优势兵力,更何况对方现在更是夺走军中战舰,占据了水军优势。

可以说,现在所有的走向都倾向于华夏军,而他们毫无胜算。

王国佐低声骂道:“哼。他若是敢的话,当初便不会弃军而逃,而是挺身迎战了。这一点,你我自跟随他身后的时候,不就应该明白了吗?”当初时候,若非那范文虎强逼,他也不愿意接纳这个任务。

毕竟对方可是高达,王国佐可没有这个信心,和对方对阵。

“这倒也是!”厉德彪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以前垫背侧乃是高达、李庭芝、陈文龙等人,他自然没什么意见,然而现在轮到自己了,那他可就无法接受。

想到现在状况,厉德彪低声咒骂:“难不成这一次,咱们就真的要死了?”

厉德彪并非那忠臣义士,当初之所以跟着范文虎投靠元军,也是看出了宋朝大势已去,所以也没有反对,如今眼见自己陷入绝境,更没有为元军赴汤蹈火的打算,自然也谋算着如何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其实吧,也不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王国佐眼见厉德彪面露好奇,当即诉道。

厉德彪心中微动,连忙问道:“哦。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诈败

“嗯?”

瞧着眼前使者,段陵顿感讶然。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国佐,然后说道:“你说你是打算投降吗?”

“没错。”

王国佐连忙回道,察觉到段陵狐疑的眼神,他更是解释了起来:“你也知晓,那范文虎背信弃义,不仅仅背叛宋朝,更是戕害百姓。我等莫不是久受他之摧折,听闻天军到此,这才有了投降之意。”

“就是这样吗?”

段陵听着生疑,双目自对方脸上扫过,想要看出一点端倪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眼前之人投降的太快了,距离他们当初第一次进攻枞阳镇,也才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已,就如此迫切的表现出了投降之意,这让段陵怀疑对方的用心。

“没错。就是这样!只是不过贵军是否接受?”王国佐连忙应道,好似害怕段陵会拒绝一样。

“就现在的状况来说,不行!”段陵摇了摇头,王国佐顿时露出失望神色来,只是段陵接下来的解释,让他稍微感到安心:“你也清楚,就现在的状况来说,我实在不敢相信你们,须得和别人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

作为一位出色的指挥官,段陵可不是那驽钝之人,只因为对方的一句投降,就当真相信对方了。

毕竟这个世界,乍降的人也不在少数。

王国佐稍感失落,回道:“好吧,那我就静待消息吧。”正欲回头离开时候,却见门外走进一人来,他双目一亮,连忙叫道:“高将军。”

“原来是你?”

高达稍感讶异,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国佐,又注意到不远处拿段陵,当即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今日来,莫不是打算投降吗?”语气之中,自是透着嘲讽之气来。

王国佐顿感尴尬,面对高达那质询目光,他也只能满脸堆笑的回道:“这,高将军猜的没错,在下的确是打算投降来的。”

“哈。还真的是投降来者!”

高达哂笑一下,也不知其话中,究竟是耻笑还是感叹,只是在王国佐听来,自然感到尴尬无比,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是应该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高将军!”

这时,段陵开口起来,打破了僵局:“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他是否可以信任?”

王国佐亦是好似那溺水之人一般,直接抓住了高达这根绳索来:“没错。高将军。您帮我们在他面前说一下呗,我以前也是跟在你身后多年了,可不想要就这么死去啊。高将军,您帮我们说一下吧。”

“这……”

高达顿露苦恼,他看了看王国佐那央求的目光,转而又看了一下段陵那询问的目光,斟酌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回道:“若是他的话,的确是可以信任,应该不会有假。”

“呼!”

王国佐顿感舒心,吐出一口浊气来。

“只是……”

蓦地拖长的声音,让王国佐顿时提起心来,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直接被吓得失禁,润湿了衣裤。

“我无法保证,他下一次会不会有投靠他人?毕竟这人,向来贪生怕死的很,绝不会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

说罢之后,高达也是稍感安心,目光坦然看着段陵,等待着段陵的决断。

段陵听了之后,自然陷入沉思之中,诉道:“照你这么说,此人纯粹贪生怕死,所以为了保全性命,方才投靠我们了?”

“没错。要不然当初范文虎投入元军麾下的时候,他又何必跟着呢?不过是因为元军势大,所以害怕而已。”高达虽是不想承认,但还是坦白了下来。

在宋军之中,所谓的仁义道德之辈还是太少,大多数都是类似于王国佐、范文虎这种人,没有根本的立场、正义,纯粹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已。

对他们来说,只要活下去,做任何事情都没关系。

王国佐立在一边,眼看着两人商谈着关于他的性情如何,而自己则是根本插不上嘴,毕竟他们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拒绝吗?”高达询问道。

段陵回道:“拒绝?这倒不必了了。”

“哦?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打算接受吗?”高达侧目看了一下王国佐,他的话自然也让王国佐变得忐忑起来,知晓这乃是决定自己接下来命运的重要时候。

段陵阖首回道:“没错。”目光灼灼看着那王国佐,然后说道:“既然你打算投降,那我又岂有拒绝之礼?”随后对着高达解释了起来:“而且你也清楚,我们来此也有数日,若是拖延下去,只怕会夜长梦多。既然他们愿意投降,倒也省却了咱们的时间,更方便攻下桐城了。”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高达轻笑一声,似是也明白过来,段陵接下来的准备。

唯有那王国佐一脸茫然,不清楚两人所为何事。

只是当两人一起看向他的时候,他方才恍悟过来,连忙道:“不知两位有何吩咐?只要在下能做的,自然愿意。”

“哈。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一下,好好演一场戏而已。”段陵嘴角微翘,他那笑容在王国佐看来,宛如恶魔一样,虽是有心拒绝,但在对方的逼迫之下,却也只能接受下来。

因为他明白,若是自己不接受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

…………

桐城。

距离当初派人去支援枞阳镇也有两三天了,这两三天内范文虎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生怕那枞阳镇会被华夏军攻破,这样的话自己就必须直接面临对方的进攻。

而在这一天,王国佐也是狼狈不堪,带着一队人马回到了桐城之外。

范文虎看了一下,顿感意外:“居然是王国佐,他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是这般模样?”心中担忧远方战事,自然是连忙让人打开城门,将王国佐一行人迎了进来。

“告诉我,枞阳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这样子?”范文虎盯着王国佐,直接问道。

王国佐稍微喘了一口气,这才回道:“启禀范将军。那华夏军昨夜发动进攻,我和厉德彪奋力抵抗,无奈对方实力太强,更有战舰相助。枞阳镇日前已被攻破,厉德彪业已生死,只有我一个侥幸逃出,故此前来启禀将军。希望将军提早做好准备,迎接敌人。”

“什么?”

自座椅之上蓦地一惊,范文虎面露狰狞看着王国佐,口中丝毫不掩自己的愤怒:“你们,竟然败了?”

“启禀将军。那高达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等实在是难以对抗。这才被迫放弃枞阳镇,撤回桐城之内。”王国佐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央求道。

范文虎自是震惊无比,蓦地挥掌一拍,将那坚硬的梨木桌子拍的是摇摇晃晃,喝道:“撤退?我当初跟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不是要你们坚守枞阳镇,不让那华夏军踏进半步吗?为何今日,你们却败退回来了?”

“范将军!”

王国佐抬起头来,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凄凉急了:“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抵抗,无奈那华夏军太过强横,更是在首战之中,便夺取了我军战舰,导致我军水军难以发挥力量。这才被他们打的是节节败退。为了保存力量,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这才撤回桐城。”眼见范文虎面色依旧,他更是害怕,整个身子都抖成了筛子,口中还在辩解:“范将军,你可要明白我们的苦衷啊。那华夏军实在是太过厉害,而且领兵之人还是那个高达。仅凭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范将军!”

“哼!”

听罢之后,范文虎对王国佐那辩驳之话毫不理会,只是骂道:“但是你撤退一事乃是真的。而且我若是不惩治你一番,如何让全军服众?”随后抬起头来,却是对着旁边侍卫诉道:“来人,将此人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棍,以儆效尤。”

当即就有数位侍卫走了出来,准备将王国佐拖出去。

而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炮声,众人更是感觉脚下地面一阵晃动,心中顿生不详之感。

范文虎也是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自门外闯来一人,对着范文虎诉道:“启禀将军,那华夏军目前已经抵达城外,现在正在发动攻击。”

“什么?竟然是华夏军?他们怎么来的这般迅速?”范文虎自是被吓了一跳,抓住这个机会王国佐连忙诉道:“范将军。如今那华夏军已然到来,若是临阵杀将只怕不详。末将愿意亲自领军,前往城外和对方决战。”站在他身后,两个侍卫也是愣在远处,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弄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行动。

他们也知晓,王国佐单就领兵能力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当初范文虎为何让他前去枞阳镇救援厉德彪呢?

紧随其后,众将也是纷纷叫道:“没错将军。王国佐、厉德彪两人虽是失败,但也是我军少有几个能够作战的人。不如将他们两个派出去,也算是将功补过?”

“这,也不是不行。”

范文虎被众人一劝,自然是放下先前愤怒,挥挥手让那几个侍卫撤退之后,又道:“这一次,就交给你们了。”眼见两人面露庆幸,他又是叮嘱了一下,诉道:“还有。这一次可不能输,明白吗?要不然,咱们一行人,全都会葬身此地。你们明白吗?”

若要他自己去面临高达,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范文虎比他们两个还要拍死,所以他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这两人。

“末将明白。”

王国佐、厉德彪躬身一拜,旋即转过身来,从此地离开。

看着对方离开,范文虎稍感轻松,心中暗想:“若是有他们两个帮助,应该能够撑住一段时间。至少,也应该能够给我争取足够逃脱的时间。”想到这里,他当即起身离开城门,而旁边侍卫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将其护在中央之处,朝着后城门走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一刀偿命

“砰!”

正当众人欲打开城门时候,却见那城门轰的一声,被直接轰开。

范文虎顿觉诧异,凝目看向远处,却见那厉德彪就站在不远处,心中一时愕然:“厉德彪,你不是死了吗?为何在此?”目光一转,落在了厉德彪身后,却见其身后跟着上百来人,那些人一个个莫不是拿着铳枪,皆是对着自己。

“为何在此,你觉得呢?”厉德彪轻笑一声,随后将手一挥:“开火。”

“开火”令下,枪声顿时响彻云霄,范文虎众人未曾防备,当即被这弹雨扫中,好几个人直接跌倒在地,哀嚎不断。

置身于众人之间,范文虎这才避免被射中,只是他看着周围那些被打伤的侍卫,也是大为惊怒,高声怒喝:“厉德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我?”

若是先前,范文虎或许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看着厉德彪死而复生,更是偷袭暗算自己,就明白过来对方只怕并不如王国佐那样战败身亡,而是投入了华夏军的麾下。

如今对方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追杀他而来的。

“偷袭?算不上!只是奉了高达高将军之命,特地来铲除你而已。”厉德彪嘲讽道,旋即举起手中长剑,猛的一挥:“诸位,随我一起出动,拿下这桐城,杀了这狗贼。”

众多士兵听了,皆是纷纷高喝。

“拿下桐城,杀了范文虎。”

一群人,就好似刚被放出来的饿狼一样,直接朝着范文虎等人扑来。

眼见对方攻势凶猛,范文虎自然是慌了神,连忙道:“快撤退,快撤退!”也没等着别人反应过来,他便率先转过身来,朝着后方冲了出去,上百个侍卫紧随其后,也是一起跟了过去。

而那些被丢下来的侍卫虽是倍感绝望,但眼见对方攻来,也是连忙挺起身子来,负隅顽抗。

作为范文虎饲养的死士,这些人对范文虎的忠诚也是有目共睹,却是让厉德彪为之一阻,无法继续追击。

“这家伙,逃的倒是挺快的。”

眼见那范文虎转瞬即逝,厉德彪虽感懊恼,却也没有继续追缉,只是着手解决这些负隅顽抗的死士,毕竟这桐城之中,除却了他之外还有别人也闯入进来了。

若要灭了那范文虎,自然有别人出手。

另外一边,那范文虎带着剩下来的百来位士兵逃了有好一会儿,等到未曾看到那追击身影,方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懊恼:“这厉德彪当真不是东西,枉我以前待他那么好,竟然选择背叛我?看来那枞阳镇之所以陷落,也是因为此人缘故。要不然,那华夏军如何会这么快就闯入桐城?”

“将军!既然那厉德彪都投入了华夏军之中,那我们该怎么办?”

周围的士兵一起看着范文虎,内心也是忐忑不安,既然那厉德彪都投入了华夏军麾下,那就代表着华夏军已经攻入城内了,仅凭他们手中这么一点力量,只怕根本无法和对方做对。

范文虎张口骂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逃呗!要是被那高达给抓住了,那我非死不可。”

直到这个时候,范文虎还在怪罪他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光复桐城的意思,一直都在思索着应该如何逃出桐城保全性命。

范文虎倒是明白,纵然自己当真投降,也绝不会被那高达接受,甚至一如厉德彪这样,还能够得到领兵作战的机会,只因为他先前所做之事太过恶劣,根本就难以容忍。

而在此刻,自远处走来了一队人马。

范文虎双眉蹙紧,目光落在当中一人来,心中顿感疑惑:“王国佐?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心中虽是疑惑,却也挺直胸膛,维持着自己身为上司的尊严。

“王国佐,我不是让你去戊守城墙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面色微冷,范文虎直接喝道。

王国佐明显一愣,目光扫过全场,就见那些士兵皆是虎视眈眈看着自己,手中铳枪也作势举起,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他连忙站住,辩解道:“启禀将军。实在是那华夏军太过强大,我等无能被对方给夺了城墙,为求反击之机,这才回转过来,想要寻求将军,好带领我们冲出重围。”

“原来如此吗?”

范文虎心中疑惑,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对着王国佐招招手,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过来吧。我先前遭到敌人袭击,正是用人的时候,若是得了你的帮助,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诸位身上染血、面有惊恐,原来是遭到敌人进攻?只是在下好奇,究竟是谁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王国佐并未挪动身子,依旧站在远处,对着范文虎询问道。

范文虎眼见对方身形不动,自是感到懊恼,又道:“没错。而且你可知那人是谁?”

“是谁?”王国佐追问道。

范文虎叹声气,然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诉道:“是厉德彪。往日时候,我待他也不是不薄。谁想到,这人竟然早就和华夏军媾和,将那枞阳镇卖给对方。更是投入对方麾下、反戈一击,要不然我如何会变成这样子?”说到痛心之处,他更是举起衣袖,将眼角两侧泪水拭去,完全一副饱受摧折模样。

王国佐亦是大惊,问道:“竟然是他?只是当初我前往枞阳镇支援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子。范将军,您确认这是真的吗?”

“此事乃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范文虎恼怒至极,直接反驳了起来,口中亦是问道:“只是你当初和他共事的时候,为何未曾察觉?要不然,如何会有今日之事。”话音之中隐隐透着质询,双目亦是死死盯着王国佐,似是想要知晓对方,是否当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这个……”

王国佐顿陷踟蹰,他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无奈:“启禀范将军,在下也曾察觉到。”

“嗯?”

听到这话,范文虎为之一振,似是恍悟过来,口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曾阻止?”

“因为此事!”

随后便见王国佐站直身子,嘴角带着讥诮回道:“便是我所筹划的。”

范文虎听罢,当即喝道:“果然如此。你这贪生怕死之辈,果真投入了华夏军麾下了。”先前时候虽有预料,但如今乍然听到对方承认,却还是让范文虎为之惊怒,若非受限于眼下场景,只想要将对方杀死。

“哈哈。那是自然!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也是你曾经告诉我的。只可惜今日,你在劫难逃了!”王国佐朗声一笑,口中嘲讽了起来,话音结束之后,他双目一凛,直接喝道:“开火。”一声令下,周围士兵纷纷抬起铳枪,对准了范文虎众人。

“快跑!”

范文虎为之一愣,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眼见弹雨袭来,也顾不得周围士兵,连忙腾身纵起,朝着远处跃去。

至于他的那些侍卫,自然是未曾逃过,全都死在了铳枪之下,就算还有剩余的,也难以抵抗王国佐手下数百人的射击,纷纷倒地不起,再也没有任何的生计。

“这家伙。”

看着远处消失的踪影,王国佐顿感懊恼:“别的方面一般般,但是在这逃跑的领域内,倒是一流水准,当真让人倍感恼火。”

只看对方那反应敏捷的身手,很显然在这之前,范文虎就对他起了疑心,要不然不会再暴露的那一刻,便抽身逃了出去了。

“但现在桐城已经陷落,你就算要逃,又能够逃到什么地方呢?”

虽觉懊恼,但王国佐一想到如今战况,自然是满是信心了,毕竟在他的配合之下,那华夏军已经拿下了桐城,城中的士兵要么投降、要么被击杀,在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了。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这桐城便属于华夏军的了。

另一边,那范文虎逃出之后,也是气喘吁吁,心中骂道:“这王国佐果然不怀好意,竟然想要杀我邀功?看来这厮之所以诈败,分明就是要配合那华夏军里应外合,夺取我这桐城。而就现在样子,这桐城只怕也已经陷入对方手中,我需得尽快逃出此城,不然的话就真的完了。”

四下望了一下,范文虎只见周围空荡荡的,顿感凄凉,口中微叹:“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想他以前的时候,那可是风光无比,所到之处莫不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然而今日却是孤身一人,再也没有任何人陪同了,只因为自己已经众叛亲离,再也没有任何人回来帮他了。

恰当此刻,远处忽闻一阵当空诗号。

“昔我随军征,征战未曾息,生民何安业,一刀斩奸邪。”

脚踏炽热战火,高达手提三尺利刃昂首而立,怒目而视眼前之人

昔年,他之所以沦落这般年经,便是得了这人所赠,而今时候也终于到了了断时候。

范文虎心神大震,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是你?你,真的来了吗?”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一直都相当清楚,这才百般推却,为的就是避免遇到此人。

然而命运捉弄,终究让他见到了高达。

“你以为呢?”

双眉轩起,高达手握利刃,言词之中透着平静,然而这平静之下的怒焰,却让范文虎瑟瑟发抖,明白那怒焰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自己授首时候。

只是高达对当初之事依旧挂怀,厉声问道:“而你当初,可曾有悔?”

“有悔?无悔?你来这里,就是问我这件事情吗?”

范文虎忽的仰天长笑,似是在嘲讽着自己,又似是在嘲讽高达,只是对方那锐利如刀的目光,逼的他停下笑声来,随后道:“我的回答是,无悔!”

即使是回到当初,他的选择依旧只有一个,因为范文虎明白,他所要的只是活下去,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那就偿命吧。”

一刀划过,生命断绝。

任由头颅落地、沾满尘土,高达收刀回鞘,看着那跌落的尸体,心中更添悲怆。

无论如何复仇,死去的战士,终究还是无法活过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粮尽

太湖。

战声隆隆,再度掀起的攻击,揪动所有人的心。

眺望远处,解成一脸忧愁,距离他们和华夏军初战之日,也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而在这半个月之内,对方一直不曾间断,或是早上、或是傍晚时分,便会针对他们发动进攻,令城中所有士兵疲惫不堪,只能勉力上阵抵抗,死难者数量早已超过千人,而剩下之人,十之七八也大多受伤,若是再无援军的话,城破覆灭指日可待。

“唉。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

想着这一切,解成自阵地走了下来,一颗心沉沉的,让他倍感难受,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毕竟对方也非庸才,那吕文焕独自防守襄阳长达六年,让阿术费尽心思断绝支援方才失败,而那周成则是深入敌营夺取邯郸的勇将,两者皆是当世名将,就凭他现在状况,实在难以对抗。

漫步于城中之内,远处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却勾起了解成的注意,目光凝聚之下,就见在远处临时支起的军需处之前,正围着上百位士兵,那些士兵一个个情绪激动,一副吃人的模样。

见到这般状况,解成顿生怒气,心想:“眼下都这般状况了,这帮子混蛋还在这里争吵,是觉得情况还不够糟糕吗?”

满怀怨气,解成直接走了上来,对着那些士兵喝道:“干什么呢?都聚在这里,是想打架还是杀人啊。在这里吵来吵去的,也不嫌烦人吗?”

众位士兵听了,皆是倍感恼火,转过身来想要质问是谁呵斥,当即注意到来者正是解成。

他们身子一惊,连忙躬下身来,敬道:“原来是解将军。”见到解成在自己身上逡巡,他们更感踟蹰,眼珠子四处游走想要避开对方目光所及,更是低下头来嗫嚅道:“这个,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哼。”

解成轻哼一声,厉声骂道:“你们也知晓此事不好,既然如此那为何吵闹?难不成非要让我上刑法,你们才肯罢休?”

虽是感到恼怒,但解成也清楚自己麾下的士兵,若非是事出有因,断然不会有这般行径,当即便产生了好奇心,想要知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士兵这般生气。

被这一喝,众位士兵为之一震,连忙抬起头来,一脸央求的看着解成:“将军,咋们这也是有苦衷的啊。要不然,谁愿意在这吵闹?”其他人也是连忙走了上来,口中说着什么“克扣粮食”、“贪污腐败”、“没粮食了”之类的话语,总之千人千语一起说来,场面别提有多么嘈杂了,更让解成听了都感到头疼无比,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都给我安静下来。”

解成顿感难受,当空一喝。

众位士兵为之一震,纷纷停下话来,整个现场这才恢复安静。

解成这才安心,随后打起精神来,诉道:“你们一个一个说,莫要着急。要不然,我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等明白。”

被解成这么一喝,众人也纷纷阖首,表示理解,随后便推出一人来,对着解成说道:“启禀将军。非是我们有心违背军纪,实在是那伙夫太过恶心,竟然用这玩意代替粮食,烧给我们吃。”旋即就有人端着一碗粥来,送到了解成面前。

解成定眼一看,顿感恼火:“树枝?”

只见在那搪瓷碗中,正盛着一碗热粥,虽说是热粥,但其中也就只有数十个米粒,和热汤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在这粥中,还掺杂着一些树枝以及树叶,那树枝一沉一浮的,看起来特别的显眼。

就这种热粥,如何能让人吃?

“没错。就拿这老树根用来熬粥给我们吃。你说咱们若是只吃这玩意,能和那华夏军对抗吗?”那人没好气的回道,众位将士也是一起回道:“没错。就这玩意,就算是喂猪猪也不会吃啊,可是那伙夫却将这玩意煮给我们吃,这让我们如何受得了?”

解成听了,自然是倍感恼火,侧目看着那军需官,骂道:“这是真的吗?”

“这,启禀将军,咱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那军需官面露愧意,然后摇了摇头,脸上透着懊恼之色。

解成脸色一沉,直接骂道:“逼不得已?就算如此,那你就拿这玩意给士兵吃?依我看,分明是你这厮贪赃枉法,贪了我军粮草。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那军需官被吓住了,当即跪在地上,央求道:“将军,我没有啊将军。”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那士兵双臂,被直接拖了下去。

看着那军需官被拖下去,解成也稍感安心,对着众位士兵说道:“那人已经被我解决了,尔等也就此散了吧,”

“可是将军。这粥?”

依旧有士兵满怀疑惑,将那放慢树枝的粥递到解成眼前。

解成脸色一暗,随后道:“放心吧,我自然会帮你们解决的。”得了肯定的消息之后,众多将士也各自散去,只是解成心中依旧疑惑重重,念叨:“这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在往常时候,这粥不能说多么丰盛,却也基本能够满足众人需求,似今日加了树枝这事儿,还是第一次。

带着疑惑,解成重新回到府中,便将主持后勤工作的张荣实叫来,诉道:“告诉我,那粮食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在粥中掺了树枝?”

“这个……”

张荣实顿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解成看在眼中,心中顿生害怕,低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将军!最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前天送来补给的粮车直到今日也没来,以至于军中粮食匮乏,不得已之下只好先以树枝之类的东西代替。”张荣实心知无法隐藏,只好坦然回道。

“竟然是这样?”

解成为之一愣,想着当初被杀的那军需官,脸上顿时一暗,而在此刻门外也走来一人,手上端着一个漆盘,漆盘之上放着的便是那军需官的脑袋。

张荣实看着此人脑袋,默然长叹:“唉。他也是一个良才,只是可惜了。”

先前骚乱太过严重,解成急于安抚士兵,只好将罪责全都载到了此人头上,要不然任由那些士兵闹下去,还不知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看着此人脑袋,解成脸色一暗,挥手诉道:“将他厚葬,也算是偿还他安抚军队的恩情。”那人自是领命退下,就此离开。

“那范文虎究竟在搞什么?”

想着这一切,解成忽的抬高声音,张口骂道:“他难道忘了,此地乃是伯颜元帅亲口下令,要我等务必保住的。他竟然直到现在也没送来粮食?若是坏了元帅的计划,他担待的起吗?”

若非那范文虎拖延时间,导致粮食迟迟未曾送来,军队何至于闹出这些事情,而他又何止冤杀了那军需官?

“这个我也曾有所疑惑,所以一早就派出探子前去询问缘由。若论时日,那探子也应该早已回来了吧。”张荣实从旁劝道。

解成稍感安心,只是一想范文虎往常行事,当即咬牙切齿骂了起来;“若是如此便好。只是此事若真的乃是那范文虎所为,那我哪怕拼却性命,也要扳倒此人。”

对范文虎充满恶感的,不仅仅是高达、吕文焕等人,也包括他们这些和其共事的同僚。

正当此刻,门外却是传来一阵叩门声,伴随着大门打开,一人走入堂中。

张荣实面露欢喜,连忙解释道:“是我先前派出的探子。”

“哦?那我得问问,那桐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解成忧愁远处桐城之事,自是连忙站起身来,两人一起走到了那探子之前。

那探子连忙躬身:“启禀两位将军,在下幸不辱命,终于平安逃回来了。”

“逃?”

解成听到这词儿,顿感有些意外,连忙追问道:“快些告诉我,你在桐城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个——”

探子面露愁色,似是惊讶为何解成会出现在这里。

张荣实从旁劝道:“莫要担心,将军也是忧心你的安危。快些说说,你在桐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弄的这般狼狈?”

“唉。”

那探子哀叹一声,旋即说道:“启禀将军,实不相瞒,那桐城已经非我们所有了。”

“非我们所有?这是什么意思?”

解成更感疑惑,连忙追问了起来。

探子回道:“便是字面意思。就在五天之前,那华夏军突然出现,范文虎等人无法抵抗,被那高达给杀了。而那桐城,也就此被华夏军给占了。”

“桐城?被占了?”

乍闻这消息,解成如遭雷击,只觉得天地动荡,险些跌倒在地。

张荣实亦是满脸惊疑,死死的看着探子,诉道:“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没错。”

面对两人质问,探子无奈的摇摇头,承认了下来。

被这消息一激,解成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噗”的一声呕出数点鲜血,脸色显得苍白无比,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桐城没了,那我们又该如何?”

第三百三十五章口舌之利

“将军,将军!”

眼见解成这般模样,张荣实一步踏出,将解成搀扶起来,让其坐在了座椅之上。

“现在全军上下,可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可不能轻易出事啊。将军!”

解成坐定之后,缓缓安抚胸中气息,旋即自嘲一样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出事?就现在这样子,还如何能够守住安庆?”若是往常时候,在有着临安支援的情况下,他自信能够挡住华夏军。

然而眼下桐城被华夏军占据,等同后勤被直接截断,若要从临安获取支援,已然是不可能了。

而就现在这样子,早则三日、迟则十日,届时城中粮食消耗一空,城中士兵定然会惹起骚动,而那城外的华夏军,更不用进攻,便可以静等着他们彻底崩溃,到时候自然便可以轻易将安庆纳入手中。

“可是将军。若是你都出事的话,那咱们还怎么办?”

张荣实劝道:“而且那华夏军虽是占据了桐城,但短时间内也未必就能稳住脚步,若是咱们趁着对方尚未站稳的时候发起进攻,未尝不能重新夺回桐城!”

解成双眉蹙紧,口中带着疑惑:“这,能行吗?”

“不管如何,咱们总得试一试,不是吗?”张荣实鼓舞道。

“好吧。”

解成长吸一口气,然后说道:“那我就给你五千兵马,重新夺回桐城。”眼见张荣实接下命令,他又是嘱咐道:“只是你务必要谨记,若是那桐城防守森严,便莫要坚持下去,须得立刻撤退。明白吗?”

数番鏖战,安庆守军只余两万,若是分出五千人马的话,城中防守力量会进一步削弱,若要抵挡华夏军进攻,那可就要困难许多了。

张荣实躬身拜道:“末将明白。”只是他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若是此行无法攻下桐城,那还算什么样子,还不如自杀算了。”心中更是想着:“而且若非那范文虎无能,如何会让这情况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张荣实心中,却将导致桐城失败的原因,归咎到了范文虎身上。

没办法,这范文虎黑点太多,很容易会让别人怀疑到他的身上,毕竟他在往常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举动。

接了命令,张荣实自然是立刻出马,领着五千兵马一路来到桐城之外,而他们才一开始行动,便被华夏军早已经安排在城中的探子得知,并且发信到桐城之内。

“哈。果真如我所料,那解放派人前来,想要重夺桐城了。”收到消息,段陵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样来。

高达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应对?要知道对方人数不少,足有五千人之众。而那宋军尚未收编完毕,只怕一时半会儿的,也派不上用场。”说到这个时候,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厉德彪和王国佐两人,口中亦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高将军、段将军,咱们这不是已经弃暗投明了吗?”被这一看,王国佐顿感心慌,连忙回道:“而且这一次,我定然以两位马首是瞻,绝对服从。”

那厉德彪也是连忙说道:“两位将军,先前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那范文虎太过怯弱,这才召来覆灭。若是两位准许,我俩这就出城迎战。”

“哈。”

高达轻笑一声,然后道:“然后重演先前之事吗?”目光锐利,死死的盯着两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对于这帮三心二意之人,高达可是没有半点好感。

“高将军,你这是说笑吗?”

王国佐身子一僵,随后堆着笑央求道:“眼下谁不知晓,那安庆早已经是瓮中之鳖,随时都会被攻破。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两个也算是弃暗投明了,将军又何必继续怀疑呢!”

“是啊将军。我晓得你任就在意当初之事,只是那范文虎早已身亡,我们两个只是他之属下,又如何敢违背他的命令。”厉德彪也是小声辩解道,只是被高达瞪了一眼之后,他便感到心虚的很,连忙低下头来。

“高将军。”

眼见两人这般模样,段陵也是插嘴劝道:“往日之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时候,他们也算是咱们的人了,没必要还和以前那样。可以吗?”因为行动太过迅速,所以段陵在攻下桐城、池州之后,军队也没有损失多少,但数量终究只有五千人马,若要当真和对方对抗的话,不免会让手中兵力有所折损。

为了保全自己手中兵力,段陵自然也想要利用诸如王国佐、厉德彪这般投降的降军,好降低自己的损失。

高达眼见段陵也发话了,只好回道:“好吧,那就听你一言了。”

“很好。”

段陵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那厉德彪、王国佐两人,诉道:“那张荣实的实力,你们两个也应该清楚。既然那解成敢派他前来,自然也是有着相当的把握。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你打算怎么做?”

高达有些好奇的看向段陵,想要看看这人究竟又有何盘算?

先前一连串的行动,已经让他见识到了段陵的水平,隐隐之间已经有了名将风采。

段陵笑道:“很简单。他不是想要桐城吗?那我就将桐城交给他!”

“交出桐城?”王国佐、厉德彪为之一愣,弄不清楚段陵为何这般行动。

段陵解释道:“很简单。你们也知晓,那家伙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夺回桐城,彻底剿灭我等而来。因为只有将我军彻底剿灭,方才能够消除对后勤的威胁,保证那来自临安的补给不会受到影响。正是因此,所以我才要以此为诱饵,令其上钩。”

“既然如此,那让我等一起出动便是了。以我军一万兵力,若要彻底击败对方,也不困难。”厉德彪问道。

华夏军五千人马,再加上桐城以及池州兵马,眼下归属于段陵手中的人马,已经达到了一万了,虽然其中大部分乃是不顶用的降军,但若要以这些兵马彻底击败张荣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行!”

段陵摇摇头,断然拒绝道:“的确。以我军现在兵力,的确能够击败对方,但却无法将其彻底歼灭。若是那厮突围出去,将消息传递到临安的话,那又该如何?皆是,那伯颜定然会派出大军围剿。就凭我军这么一点兵力,又如何能够和对方对阵,只会陷入双重围困之下。”

“这倒是值得注意。”高达阖首回道。

不管战果如何,他们现在终究还是置身于敌军之中,若是惹来了伯颜的注意的话,那整个计划便彻底毁于一旦,到时候若是想要夺下安庆,那可就难办了。

“没错。”

段陵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我打算先佯装战败,让出桐城。那张荣实眼见夺下桐城,自然会欢喜无比,只是他担忧我军威胁,自然会一路追杀。如此这样,那我们便可以将其诱到峡山一带,然后埋伏此地的兵马一起出动。如此一来,便可以前后夹击,将其彻底歼灭。”

“哦?若是如此的话,的确可以让他大吃一惊。”高达双目一亮,笑了起来。

如此战法,也是欺负那张荣实不知敌情,故此能够设下这般埋伏。

那厉德彪、王国佐听罢之后,也是为之惊喜,连忙道:“段将军,我等自然听令,助你一举歼灭那张荣实。”

“那是当然。”段陵满是信心的回道。

既已定下计划,城中守军自然便开始运转起来。

一方面,段陵让城中原来的士兵换上华夏军的军服,另一方面则是令高达带着华夏军前往峡山,在那里埋伏好,而他则是带着厉德彪、王国佐两人以及原来的士兵驻守桐城,静待着那张荣实的到来。

等到翌日晌午,远处尘沙滚滚,正是那张荣实带着麾下的五千军队,抵达了桐城。

跨马来到城门之前,张荣实立身百丈之外,遥遥对着城门喝道:“你便是杀了范文虎,夺了这桐城的华夏将领?”

“正是在下。”

段陵哈哈一笑,随后拍了拍身边站着的厉德彪、王国佐,说道:“说真的,还得亏的这两人帮助,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松就夺了此城。只是可惜了你,千里迢迢过来,这不是送死吗?”

“那范文虎背叛朝廷,罪该万死。我等也是尊奉天命,这才杀了那家伙的。”王国佐挺直腰杆,高声喝道。

紧随其后,厉德彪也是朗声回道:“而且那谢太后也颁布谕令,要我等宋臣皆是投入晋王麾下。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你若是识相,也和我们一起投入晋王麾下,也免得遭了杀身之祸。”

他们两个也不想这般说来,只是在段陵的威逼之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好和段陵一样站在城头之上,对着那张荣实叫嚣道。

“无耻之徒!”

张荣实顿感恼火,张口喝道:“彼时尔等贪生怕死,我等方才接纳尔等,俸禄、封爵也不曾亏待。如今尔等竟然背信弃义、残杀旧主,如今更是助纣为虐,要帮那贼人占我国土、夺我山河?如此卑劣之人,我恨不得食汝肉、喝汝血。”

“哼哼!”

段陵未曾气馁,反而回道:“那鞑子起于漠北,不识我中华典章之庙,更不懂我中华礼仪之美,如今入主中原,所求者不过让我等汉家儿郎为奴为婢,侍奉他一族之人罢了。你也是汉儿,却为何投身异族之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更助他屠戮我族儿郎?我若如你,早就刎颈自杀,何必苟全于这世间之中?如他们弃暗投明,方为正理!”

“好个混蛋,我倒要看看你的刀,是否如你这嘴舌一般锋利?”

一声怒喝,早已让张荣实气血沸腾、面容狰狞,只想要杀了段陵。

第三百三十六章命绝

“砰!”

一声巨响,代表着战局开启。

自那一门门火炮之中射出的弹丸,不断地落在城头之中,让包括段陵在内的众人,皆是感到压力倍增。

段陵倒也罢了,他早就习惯了这般状况,只是那王国佐、厉德彪却要狼狈许多,低声问道:“段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撤退?”

“撤退?”段陵面色一愣,直接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说什么废话,还不给我赶快反击?”

“反击?”

两人顿感慌张,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毕竟先前所制定下来的计划,不是等到对方开始攻城之后,便打算撤退的吗?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段陵反而要他们反击了?

段陵见两人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当即抽刀喝道:“若是还不反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我,我们明白了。”

被那雪亮长刀一威胁,两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感觉从头到脚都被那冰水浇了一样,连忙自城墙之后站出来,开始带着麾下士兵抵抗那张荣实的进攻。

相较于那高达的排斥,这段陵也不是省油的灯,照样会欺骗他们。

看到这一幕,张荣实顿时笑了一声,诉道:“哼。我还以为这些家伙还有什么本事,原来也只是有些口舌之能而已。若是当真上了战场,也就这般模样。”对于那些士兵抵抗的模样,他实在是太清楚,完全就和那宋朝一般模样,亦或者是根本没什么区别。

以至于张荣实以为,这段陵不过是一介有些口舌之能的士大夫,之所以能够击杀范文虎、夺取桐城,不过是因为他说服了那厉德彪、王国佐,这才能够成功罢了。

但只要他一出场,对方自然就回原形毕露了。

心念于此,张荣实又是下令,让麾下人马继续加快进攻,好能够夺下桐城。

这桐城多一刻在对方手中,对安庆的威胁便多一天时间,必须要快点歼灭,要不然等到城中彻底陷入灾荒之中,那就真的危险了。

“段将军!那元军已经攻到城墙之上,咱们应该撤退了吧。”

眼见对方攻势凌厉,厉德彪、王国佐也是心疼无比,毕竟那死难的可都是他们的士兵啊。

段陵回道:“只是城墙被摧毁而已,这算什么?给我继续抵抗,我就不信对方攻势会这般凶猛,当真敢付出这么多的牺牲?”自家军队牺牲不小,对方所牺牲的士兵也不在少数,对于这一点段陵也是相当清楚的。

王国佐、厉德彪两人对视一下,眼见段陵始终傲立于阵线之前,只好回道:“启禀将军,我等明白。”随后两人退下,继续带着那士兵抵抗那张荣实的进攻。

若论命令的话,这段陵的确严苛许多,就连那范文虎也比不上,只是相较于范文虎,段陵至少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愿意和士兵站在一起,仅仅这一点,倒是让两人稍微安心。

若是当真发生意外的话,段陵也会和他们一样受伤甚至是牺牲性命。

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眼见几位将军就站在身后,那些士兵也是为之一振,又是重新提起精神来,竟然短时间内,又将那些攻上城墙之上的元军击退。

“嗯?”

看到这一幕,张荣实也是颇为讶然:“没想到这些宋军,竟然还能够支撑到现在?”若是往常时候,那宋军只怕早就崩溃了,然而现在都没有丝毫撤退痕迹,这让张荣实也是为之一振,内心隐隐之中却是升起了一丝佩服来。

“但就算如此,那你改变不了你注定败亡的结局。”

心一横,张荣实再度下令,众多士兵犹如潮水,一起涌上城头之上,终于将那顽抗的“宋军”彻底压垮。

看到这一幕,段陵方才叹了一口气,诉道:“撤退吧。”

“终于能撤退了?”

听到这消息,王国佐顿感高兴,连忙带着麾下士兵沿着既定的路线,朝着城外逃去。

只是厉德彪却有所迟疑,他看着段陵,诉道:“段将军,你不撤退吗?”

“哼!”

侧目瞪了厉德彪一眼,段陵蓦地开口骂道:“尔等尚未撤退,我又岂能轻易离开?”眼见远处元军杀来,他挺起长刀猛的一挥,便将那冲来的元军全数拦腰斩断,鲜血飞溅一地。

被这场景一震,厉德彪连忙低头回道:“我等明白。”眼见段陵还在前方厮杀,他更是不敢迟疑,自然是带着麾下部众快马加鞭,朝着城外逃走。

等到城中士兵所剩无几之后,段陵方才缓了一口气,诉道:“还好都逃走了,要不然就此溃败,那可就不妙。”眼见那元军士兵一个个蹦了出来,他也没有继续恋战,当即杀退数人之后,也是纵身一跃,自战场之上逃脱开来。

“好个家伙,竟然有这般胆识?只是可惜了,你终究还是失败了。”

张荣实眼见对方离开,虽是想要继续追杀,然而那溃败宋军依旧维持斗志,更是抢先一步将段陵救了下来,只好徒呼奈何,让段陵等人逃出桐城。

对他来说,夺回桐城方才是首要任务。

等到彻底拿下桐城之后,张荣实来到储备粮食的地方,开着那被烧的一塌糊涂的粮仓,当即哀叹一声:“果然,那厮就是为了要毁掉这粮草。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先向临安求助了。”眼下粮食被搬空,若要满足安庆大军之用,也只有向临安发出邀请,这才能够凑足足够粮食,确保城中军队所用。

想到这里,张荣实对那段陵更是恨上三分:“若非此人,我等如何会落入今日之境?”想到那厮更是逃出桐城,麾下跟随士兵也不在少数,更是害怕对方会对元军有所不利,自然是派出探子四处搜索,想要找出那段陵的藏身之地。

当然,张荣实也没闲着,也一样让人发出书信,将此地状况通知了临安以及安庆,一方面让临安早些发放粮食,另一方面也让解成能够安心,不至于因此让大军陷入困顿之中。

数日之后,一如段陵所预测的那样,张荣实也得到了华夏军藏身之地了。

“你确定,那段陵就藏身在峡山之内?”

看着眼前探子,张荣实询问道。

那探子回道:“启禀大人,在下看得清清楚楚。那段陵在峡山之内安营扎寨,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在此地驻扎下来。”

“若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要知道那峡山毗邻长江。距离枞阳镇也只有数十里路程,若是让他们驻扎此地,定然会对我军后勤造成影响,必须要尽快铲除。”张荣实想到这里,自是按耐不住,当即带着大军来到了峡山一带。

经过先前战斗,他也知晓对方并非寻常人物,自然是小心翼翼,等到见到了那军寨之后,方才庆幸。

“若是让这些家伙真的在这里驻扎下来,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心思一横,张荣实当即带着麾下兵马,朝着那军寨攻去,只是他刚刚发起进攻,那军寨之中顿时升起无数炮声,将他麾下人马打的是人仰马翻。

“这般炮声?那段陵,怎么还有这般实力?”

置身隆隆炮声之中,张荣实只感到惊恐无比,以他现在所承受的火力,完全超过了先前攻打桐城时候的强度,若要强攻的话并无任何胜算,只会将麾下士兵平白葬送而已。

张荣实想到这里,当即就打算撤退。

只是他刚一调转人马,自山下便出现了一支军队,直接将那路口给堵住了。

“是你们?”

张荣实遥遥眺望,当即认出来者正是那厉德彪、王国佐两人,而他们两人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并且将张荣实以及麾下士兵一起堵在了山道之中。

“没错,正是我们。”

王国佐冷笑一声,诉道:“只是你莫不是在好奇,我们应该藏在那峡山之内,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张荣实血色一涌,强压心头愤恨,低声喝道:“我记得当初我已经将你们击溃了,为何你们还出现了?而且那峡山之内,有究竟是谁,竟然有着这般的实力?”

两路包抄,首尾遭劫。

如此状况,张荣实已然知晓自己回天乏术,只是他心中依旧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远胜先前攻打桐城的火力,究竟是来源何处?

毕竟那段陵再怎么厉害,也断然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支军队来的。

而在此刻,那段陵也自军寨之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张荣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原因很简单。因为先前和你交锋的,不过是桐城原来的军队而已。至于眼下这支,才是我带来的军队。要不然,我如何能够攻克池州、桐城?”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张荣实听了这秘密之后,这才明白过来原因何在,那就是他始终以为那段陵只是孤身一人,并没有想到乃是华夏军竟然会冒险深入此地?

而他他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段陵的陷阱之内,只是知晓这个答案的代价太过残忍,乃是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看来,我败的不冤啊!”

张荣实怒目而视远处段陵,口中犹有不甘,然而那冲天的炮火,却将他最后的一声呐喊也给淹没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终途

安庆府。

“奇怪了!”

口中念着这句话,解成来回走着,脸上满是疑虑。

张禧问道:“将军,为何这般疑惑?莫不是那华夏军有发起了攻击?”

“这倒不是如此。只是你也知晓,我曾派那张荣实前去夺回桐城。而且日前他也曾写信给我,说是已经剿灭了那叛徒,并且让临安增派粮食。只是自那日之后,他就未曾写信给我。而且按理说来,那粮食也应该在这个时候送来?”解成只觉得眼前好似蒙着一层雾霭,令他无法看清楚,那桐城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禧也是满心疑惑,问道:“的确如此。只是那张荣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许久未曾回答?”

“不清楚。”

解成摇了摇头,若论在这个时代最令人厌恶的事情,便是这消息传递的太慢了,慢的让人难以接受,甚至就连距离此地只有数日时间的桐城,他都难以掌握其中具体的状况。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派人去桐城询问一下?”张禧又是问道。

解成点点头,诉道:“也好。如果他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至少也能够稍微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吧,不是吗?”

正当两人准备派人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那人也没停留,直接撞破了大门,“噗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

解成凝目一看,当即认出此人乃是自己的侄儿,先前被他安排到临安之中,负责运输粮食一事,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这里,当即问道:“解安!你这是怎么了?”

“大伯。”

解安哀嚎起来,哭诉道:“幸好我逃了出来。要不然我真的就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我?你快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解成心中一愣,连忙跪下身来,将解安搀扶起来,询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解安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解成。

原来那临安得到了张荣实的信封之后,也没怎么在意,便依着张荣实的命令,让解安押送一批粮食前来安庆。

然而等到解安来到枞阳镇的时候,却遭到枞阳镇军队袭击,而知道这个时候解安方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桐城早已经被占据,而那张荣实也被华夏军给杀了。

猝不及防之下,解安押送的粮食自然被华夏军劫走,唯有解安仗着一身武艺闯过众人围困,逃到了安庆之内。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张荣实,竟然被那段陵、高达两人给杀了?”听到这消息,解成只感觉头晕目眩,险些就跌倒在地,粮食断绝、桐城被占据,而那张荣实也已牺牲,更令他倍感痛哭,生出一股绝望来。

莫非,我真的要殒命于此吗?

“那你有没有派人将这消息送至临安?”

好容易恢复之后,解成盯着解安,继续问道。

解安阖首回道:“自然。我和那副官一起闯了出来,自然让那副官统治元帅,而我只因为担心大伯,这才来到这里。毕竟你身负重则,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敌人奸计,那实在是太糟糕了。”

“唉!”

张禧长声一叹,诉道:“只是就现在的状况而言,若要临安派兵来救,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毕竟那临安距离此地太远,至少也得十天时间。就这十天,只怕咱们根本无法支撑下去。”

“大伯,这是真的吗?”解安心中一惊,连忙抬起头来,盯着解成。

解成阖首回道:“没错。城中粮食目前只能支撑三日,三日过后那便没有了半点粮食。届时华夏军若是攻来,那咱们可就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城困兵乏。

直到现在,解成方才明白过来,以前那些被他所剿灭的敌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若是如此,难不成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解安有些不甘,又是问道。

解成摇着头,无奈道:“就算逃了,那又如何?要知道那华夏军早已经将周围彻底封锁,我即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

听了此言,众人皆是沉默下去,彼此对望的目光之中,亦是透着绝望。

若是让这消息被那士兵听到了,还不知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如此,也许咱们只有冲出去了?”张禧双目闪动,说了出来。

…………

天灰蒙蒙的,看起来应该是要下雨了吧。

安平这样想着,只是他却感到困惑无比,因为按照他从前从军的经验来看,这种天气其实并不适合战斗。

阴湿的水汽会让弓弦失去韧性,根本就无法弯弓射击,而那弥漫在空气之中的雨滴,也会加重弓箭的重量,令其射程只有往常的五六成,最重要的是原本坚硬的地面,也会因为这漫天暴雨,变成泥泞的沼泽,拖住任何一个士兵的脚步,让他们必须要付出比以前更多的体力,若是身上再穿着厚重的铠甲的话,那更是糟糕透了!

雨水会沾湿衣服、模糊眼睛,而且现在还是秋天,若是因此而感冒了,那更是一个灾难。

“唉!搞不懂,为啥将军要这个时候展开行动?”

安平弄不清楚,他现在正站在校场之上,听着上面那将军的说话。

“诸位!自我朝圣君起于漠北,南征北战、开疆拓土,方有今日万里河山,治下百姓莫不交口称赞,四野诸地尽皆俯首,可谓是如日中天。遂有立朝建元,只求天下安康、黎民安宁。然宵小者萧凤,却趁先帝西征之时聚众作乱,竟悖伦常自立为帝、倒转乾坤窃据大位,更散播谣言祸乱百姓,当为世之奸邪。如今更妄自尊大,以妖术钳制百姓,以为鹰犬!我等为天可汗之属,自当奉天伐逆,荡平群邪。唯有诛杀逆贼,方能清平世道。”

自点将台传来的声音来回震荡,不断的朝着安平的耳朵钻来,只是安平却一脸懵懂,只是听到周围士兵纷纷叫道“清平世道、诛杀逆贼。”之后,他方才鼓起胸膛,高声喝道。

“清平世道、诛杀逆贼。”

声音直贯云霄,久久未曾停歇。

只是安平还是一脸茫然,他依旧弄不清楚,这所谓的“清平世道、诛杀逆贼”,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阴沉沉的天气,并不适合出征。

关于这一点,安平也想要和那领军之人说一下,只是周围声音太大了,将他的声音彻底淹没了。

没办法,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兵而已,而小兵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的。

“出征!”

四周围齐齐迈开脚步,四面八方的人群宛如潮水一般涌来,安平立身其中,纵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随着那脚步一起迈开步伐,沿着那街道,朝着远方走去。

“轰隆”一声,惊雷响起。

似乎被这雷声一惊,众人皆是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空。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稀里哗啦的,漫天飞雨落了下来。

“果然下雨了!”

安平心中说道,被那雨水一淋,他却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时候。

一如故事之中所说的那样,自他开始懂事之后,其父母便已经去世了,这在这世道之中,也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而他所栖身的地方,则是一座破庙。

既然是破庙。

那么一到下雨的时候,庙内自然也会被雨水所淹没,也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可以勉强遮风避雨。

没办法,在这样的世道之中,人就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回去拯救一个无名的寺庙?

每当这个时候,安平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窝在那佛像身后,借着那佛像宽大的身躯,稍微遮挡一下风雨。幸亏这佛像也颇为宽大,倒是能够给他提供一些容身之地。

而在那个时候,安平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对着那佛像絮絮叨叨,不管是自己遇到的事情,还是听到的事情,都会和那佛祖说。

而这安平,也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

因为偶尔会有礼佛之人路过,并且对着这佛像说什么保佑平安什么的,所以就被安平拿过来用了,只是他还是感到有些心虚,所以就将其调过来了。后来,这寺庙终究也被拆了,里面的佛像也被砸了,因为那些人说了要用这寺庙的材料建造什么攻城武器什么的,而那佛像当然也被砸成了碎片,它终究未曾保住自己,安平也就此失去了庇佑,被迫开始流浪了起来。

那一日,安平感觉心中空旷旷的,好似失去了什么一样。

但是他还记得,每当那雨夜时候,会庇佑自己的佛祖,所以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向当地的寺庙上香,感谢这佛祖的庇佑。随行的战友也曾经嘲笑过他,只是当看到他无论经历何等战争,皆是不曾受到任何伤势时候,便停止了嘲笑。

在这战争之中,能活下去,也是一种本事!

如今沐浴在暴雨之中,安平感到内心平静,伴随着众人停下脚步,他们也来到了既定的地方,安平知晓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就是华夏军建造的阵地。

而他们此次的任务,便是攻破阵地,为身后众人打开生路。

“唉!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为何,要说那些听不懂的话?”

安平摇摇头,他对先前那檄文之中的内容丝毫不懂,即使是现在也不愿意懂,只是脑海里依旧回想着那佛祖的模样,心中默念:“佛祖,这一次你能够继续庇佑我吗?”

“杀!”

伴随着那将军的命令,安平机械性的迈开步伐,一如他的那些同僚一样,朝着那阵地奔去。

安平试图端着铳枪瞄准远处那些将军们所说的敌人,心中还是回想着佛祖的模样,一般的夜雨、一般的惊雷,只是他却不知晓曾经庇佑自己的佛祖,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砰!”

枪声响起,安平低下头来看着胸前的一摊血渍,似是有所了悟。

“果然,没了那佛祖,我还是难逃一死。”

随后他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顺着他的尸体,远处也是一样躺着好几具尸体,尸体越来越多,直到将整个战场都给铺满,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机。

第三百三十八章死路!活路!

“呵呵!”

凄惨的笑声响起,解成看着远处那一个个跌落尘埃的士兵,只感到通体冰凉。

面对华夏军设下的封锁线,他的士兵就和那小麦一样,一茬一茬的被割取着性命,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难道说,真的完了吗?”

面对这一切,解成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崩溃了,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桐城已被占据,来自临安的支援算是彻底的完蛋了,城中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根本就无法支撑他麾下的军队。这个时候,解成唯一能够做的事情,那就是亲自率军突围,想要冲破华夏军的封锁逃出去。

然而,那用一道道战壕、机枪布设的阵地,便和那地狱之中的无常锁链一样,将每一条生命都给锁住。

他们无论付出何等努力,都无法冲破封锁,而今天也是最后一次了。

“将军!”

张禧走了上来,他面带戚戚,怀中则是抱着一具尸体。

解成自那尸体上一扫,顿时愣住,低声问道:“解安他,死了吗?”

“没错。”

张禧阖首回道,面色也是透着黯然。

自知晓安庆危及之后,这解安也自告奋勇,说是要助众人冲破封锁,打开一条生路,只可惜他并没有坚持多久,很快的就失败了。

解成沉默下来,双拳死死的攥紧,他尚且记得,自己在离家远征的时候和家人承诺过,会保住解安性命的,然而他现在永远无法完成了。

“将军!”张禧又问:“就现在这状况,咱们该怎么办?”

长江之上,早就被那水军给封锁住,他们若是想要乘船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只会成为那钢铁战舰的炮下亡魂,若是想要走陆路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安庆周围早被华夏军布下层层阵线,四面八方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若要冲出去也实在是太过困难。

先前时候,解安便是为了打破封锁,只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解成深吸一口气,诉道:“若是如此,也许只能是我亲自上阵了。”

“将军。你乃是我军统领,你若是牺牲了那全军如何?不如让我上阵吧。”张禧连忙劝道。

“不行!”张禧摇摇头拒绝道:“你的实力太差,所擅长的也只是水战,并非是陆战。若要和对方对抗,实在是以卵击石。此战,唯有我亲自上阵,才有成功的可能。”

张禧脸色一暗,低头回道:“末将明白了。”

随后,城门大开,解成也领着麾下军队,再度出现在华夏军阵地之前。

战声响起,炮声连连,转瞬间又是归于寂静,依旧和别的没有什么区别,除却添了更多的尸体,便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即使是解成,也依旧失败了。

“唉!”

看着满地尸体,周成并无任何荣耀,存于心中的只是无奈以及黯然。

同样的汉家儿郎,他始终不明白,为何非要在这战场之上厮杀?

天空之上,先前那场暴雨也已经消散了,漫天的雨水将那血渍全都冲刷一空,只留下那沾满污渍的尸体,这些尸体即使是倒在地上,也维持着向前冲锋的方向,头颅指着遥远的彼端,仿佛那里便是接引他们的天堂所在。

云销雨霁,一抹阳光穿云落下,照亮了这曾被黑暗笼罩的大地。

周成极目远望,看向了远处的一处高地,双眉微微紧蹙,心道:“那家伙,竟然还没死?”心中佩服之下,当即朝着那高地走去。

而那高地之上,站立着的自然是解成了,他身边的侍卫也已倒在地上,仅有他一个人依旧苟延残喘,未曾就此死亡。

为了率领麾下众人打出一条生路,解成亲身上阵,只可惜他的士兵兵全都死在了先前的冲锋之中,为了冲破华夏军设下的防线,这些人付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但距离冲破最后的一道防线,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呵呵呵……”

看着满地尸体,解成凄厉的笑了起来,死死的看着走过来的周成,不知道究竟应该是佩服,亦或者是愤怒。

若论战术、战略来说,对方的确是更甚一筹,不仅仅通过断绝粮草的方式彻底瓦解城中士兵的士气,而桐城发生的事情也很快的传播开来,更是加剧了这一点,让所有的士兵都为之震惊,开始陷入骚乱之中。

面对这种状况,解成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突围,即使是盯着漫天暴雨,也必须要采取这样的行动,只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拖下去。

很显然,这突围彻底失败了。

“你过来,是想要看我笑话吗?”

解成连连扣动扳机,然而除了那撞针的叮当响,便没有了独属于炸药的爆破声。

先前的战斗,早已经耗光了他手中的子弹。

“不是!”

周成摇摇头,目中依旧带着困惑,他问道:“只是我很好奇。那阿里不哥不过是一介外族之人,为何会让你这般尽忠?甚至就连去死都可以?”

先前冲锋虽是失败,但那决死一击的胆魄,却也让周成刮目相看。

若非是人数、装备之上对方皆处于劣势,只怕这一次行动,当真让对方成功了。

周成哈哈一笑,满是不屑的回道:“就是这问题?”眼见对方投来的询问的目光,他更是直接扭过头来,根本就不打算理会。

“自然!”

周成点点头,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对方。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解成轻哼一声,旋即昂起胸膛,诉道:“我败了。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

周成双拳蓦地攥紧,再也难以忍受内心愤怒,厉声喝道:“你有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们,也是有着自己的家庭,本来可以避免死在这里的,然而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被迫跑到战场之上,无缘无故的葬送了性命。对于这一切,你就只说一句‘杀了我’就想要了解?”

“不然呢?”

解成面带鄙夷,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这般脆弱,甚至会因为一些尸体,便陷入没有必要的怜悯之中,难道对方就不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

“你们可以投降啊。至少也胜过死在这里。不是吗?”周成理所应当的回道。

“投降?”解成摇了摇头,直接否决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要知道那厉德彪、王国佐等人都投降了,你又何必继续坚持呢?”周成劝道,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曾死心,想要让对方投降。

“闭嘴!”

解成似是难以忍受,直接破口大骂。

他睁大双眼,宛如老虎一样盯着周成,若非他身子受伤,只怕已经攻了过来:“我等忠君爱国,自当为天可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这逆贼,竟然想要以妖言迷惑我?当真是卑劣至极。若非我如今身陷囹圄,他日定然要禀明可汗,将尔等尽数诛灭。”

“卑劣?”

周成也是感到胸口莫名生出一股愠怒,喝道:“你们那所谓的天可汗,不过是一介屠夫罢了,只为了巩固自己权力,便坐视战友沦丧、屠戮亲族。更为了他那所谓的大都,耗天下之力、征百万民夫,只为了建造那只属于他的皇宫。这般蛮夷之徒,如何敢妄称华夏之君?尔等侍奉这般残忍之辈,当真是愚昧至极。”

“闭嘴!”

解成全然无法接受,只是高声喝道,想要让周成闭嘴。

“闭嘴?只可惜就凭你现在模样,只怕也办不到。”

周成眼见对方如此模样,更难压制心头怒意,直接骂道:“只是可惜了。你也曾经是我汉家儿郎,然而却被那君王之道迷了眼,竟然不知华夷之分。更以这异族之人为自家主君,声声念念所谓的忠君爱国,纵然到后世之事,也免不了一个叛徒下场。你,当真愚昧至极。”

“那又如何?”

解成顿感理屈词穷,但依旧涨红着脸,辩解道:“那天可汗与我有知遇之恩,我为他尽忠又如何?”

“就因为这个?所以就将这数千人的性命尽数葬送?”周成更难接受,看着那扭曲的面孔,他更是感到失望,当即喝道:“既然你愿意陪着你的君王,那我就送你去吧。”将手一挥,喝道:“开火!”

枪声一响,顿时将此人彻底吞没。

看着那残破的身躯,周成这才稍感宽心,然而心中还是还是弥漫着一股郁结之气来。

为何这群人,竟然会向着一群异族之人尽忠?

点点光辉洒落荒野,整个战场又重新归于宁静,至此他们终于顺利攻下安庆,完成了萧凤所安排的任务。

接下来只要将那沉船打捞起来后,他们便可以沿着长江一路南下,彻底截断元军的北归路线,到时候也是华夏军真正开始发动进攻,彻底歼灭元军的时候了。

而在城头之上,那张禧看着那缓步走来的华夏军士兵,便知晓远处战果如何。

他的上司,那个始终骁勇善战的人,败了!

“开城!”

随着城门大开,张禧率着残存的士兵,终究还是向华夏军躬下了身子,只因为他们还不想死。

第三百三十九章未来之局

临安。

带着军队重新进入这个城市,伯颜方感心中安然,先前时候为了剿灭那李庭芝、陈文龙等人,他可着实耗费了相当的力气,这才将其彻底剿灭。

经过此战之后,伯颜也十分清楚,那宋朝最后的一点力量也彻底结束了,至于那残存的小朝廷,他却是没有丝毫在意,毕竟那蒲寿庚自然会帮他处理这些流亡的士大夫,而如今时候唯一需要处理的,自然是自西边而来的华夏军。

相较于这宋军,唯有这华夏军,才是元朝的心腹大患。

伯颜对于此事相当明白,所以他刚一进入府中,便让人将关于安庆的邸报送上来。

“什么?那安庆府,被华夏军攻下来了?”

伯颜随手翻阅了一下手中邸报,顿时惊起死死看着眼前之人。

那留梦炎顿感害怕,连忙道:“没,没错。就在十天之前,而且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的。”

“十天之前?那华夏军的行动,怎么这么快?”伯颜自是惊讶无比,只是他定力十足,旋即就压住心中疑惑,询问道:“那你可知究竟是谁,攻下来的。”

伯颜也是明白安庆的重要性,所以便安排了解成担任安庆统领。

而这解成作为唯一一个以水军身份得封万户的汉家将领,其才华自然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断然无法战胜他的。

“启禀元帅,听闻此战乃是吕文焕、高达两人所率领的。”留梦炎连忙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眼前之人来。

伯颜双眉一皱,念叨:“高达、吕文焕?若是他们两个的话,的确能够胜过解成。但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啊。”抬起双眼,伯颜继续看着留梦炎,问道:“除了他们两个呢?若只是高达、吕文焕的话,可没有这种实力。”

伯颜也是明白华夏军的构成,纵然当真信任两人,却也不可能毫无防备,就将偌大的军队交给这两个南宋降臣指挥。

“这个。听说负责此战的第十八军的参谋,乃是段陵、周成。其中尤以段陵最为厉害,也是他率军偷袭,占了桐城,方才导致这般局面。”留梦炎继续说道。

“果然如此。”

伯颜双眉拧紧:“那周成、段陵两人,乃是曾经深入邯郸,并且杀了张弘范之子张珪之人。若是他们的话,那便能够解释了。”

“段陵、周成?”

留梦炎眨了眨双眼,却觉得困惑无比。

伯颜轻哼一声,诉道:“他们两人早已经声名鹊起,尔等却始终不知,当真是愚笨无比。怪不得会将这偌大的江山,彻底败坏。”言词之中,伯颜毫不掩饰自己对留梦炎的鄙夷。

留梦炎顿感尴尬,却不知究竟如何回答,只是低声问道:“那不知元帅打算如何处置?毕竟那安庆目前已被那逆贼掌握,届时他们便可以长驱直入,彻底断绝我等和大都联系。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这倒也不碍事。”

伯颜轻哼一声,随后道:“纵然那长江真的被对方掌握了,我朝照样可以经由海路输送粮食,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作为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伯颜自然早有准备,而且当初他南征时候,部众粮食补给,也皆是依靠海路运输。

只要能够保证海路安然无恙,元军依旧可以牢牢的在临安站稳脚跟。

只是他想着那萧凤行径,却不免有所担忧,又问:“只是你可知晓,那晋王现在又在做什么?”

“晋王吗?”留梦炎心中微愣,连忙回道:“据我所知,那晋王现在似乎正在筹措着一个名叫议会的东西。”

“议会?”

伯颜心中微愣,连忙问道。

留梦炎阖首回道:“没错。正是议会。据臣所知,那议会也就和御史台一般,有着一些风闻议事的权力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旋即轻笑一声,似是对这议会充满鄙夷:“那逆贼本就已经掌握了谢太后,若是趁着这个时候宣布称帝,也没什么意见。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弄这个什么议会,当真是惹人耻笑。”

很显然,在留梦炎看来,萧凤弄的这个议会根本就没有什么用途。

若是他的话,便会趁着这个时候宣布称帝,毕竟那宋朝已经覆灭,更没有人反对,若是在这个时候称帝,正是顺应民心之举。

然而那萧凤却还是畏首畏尾,一边玩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更是劫夺前朝太后立自己为首相,如今更是执着于这议会之上,当真是惹人发笑。

或者说,这便是女人吗?

留梦炎撇撇嘴,对于那萧凤满是不屑。

“只是如此吗?”

伯颜听了之后,却是皱紧眉梢,感觉有些不妙。

要知道那萧凤行事向来有深意,如今她执着于这议会,定然是存有别的心思,若是不仔细应对的话,只怕这一次也会和以前一样,彻底陷入困境之内。

摇摇头,伯颜抬起头来又是看着留梦炎,诉道:“如今那华夏军已然占据安庆府,若要阻止南下的话,那非得要移驻建康府了。唯有凭借此处地利,方能阻止对方进攻。而这临安之事,暂时就交给你了。”

相较于一马平川的临安,这建康府四面环山,完全可以凭借地利,将敌人挡住。

当时宋朝南迁时候,也曾考虑过在此地建立都城,只可惜最终让位给享乐主义,选择了临安。若是南宋都城选在了建康府,或许等到元军抵达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只可惜历史没有假想,宋朝终究还是被伯颜所攻灭了。

“移驻建康府?”

听了这消息,留梦炎顿感慌张,连忙问道:“可是元帅,若是那义军来袭呢?到时候,我又该如何应对?”

自投奔伯颜以来,留梦炎一直忠心耿耿,为驻扎在临安之内的元军筹集粮食以及军饷,便是这些元军惹来各种事情,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硬压下来,对于城中百姓会如何,更是置若罔闻。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干,自然是依仗着有元军做靠山,但若是元军离开,留梦炎只怕城中百姓会将自生吞活剥了。

他可知晓自己做的那些恶事,究竟会召来多少的仇恨。

“义军?”

伯颜轻哼一声,诉道:“那李庭芝、江万里、陈文龙等人,早被我所歼灭,余下的都是一些小兵小将,以你的实力自然能够解决。”眼见对方还要争辩,伯颜双目一瞪,骂道:“而且你若是胆敢耽搁了我军行事,信不信我第一个拿下你的人头?”

被这一骂,留梦炎当即缩了头来,唯唯诺诺的回道:“在下明白。”

另一边,安庆被攻占的消息也传到了江陵府。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萧凤也是拍手称赞:“看来我所选之人的确不错,竟然这么快就攻下了安庆府。”只需那安庆府在手,她便可以挥军南下,直接进攻临安以及建康,届时只需将那元军彻底歼灭,那整个宋朝便彻底归入了华夏军的麾下了。

要不然,萧凤为何会这般高兴?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王牧也是称赞道:“就看目前局势,主公驱逐鞑虏、光复华夏,只怕也是指日可待了。”

“指日可待吗?”萧凤摇摇头,自谦道:“若要做到这一点,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还是欠缺了一点东西。”

“欠缺一点东西?什么东西?”王牧稍感茫然,不清楚为何直到现在,主公还是如此谨慎。

萧凤道:“哈。等到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等到以后?”王牧更感困顿,不清楚萧凤所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看萧凤那慎重的模样,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了。

这不,萧凤当即起身,却道:“先前我不是让那章鉴筹备议会之事吗?却不知他现在筹备的怎么样了,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如何?”

“尊令!”

王牧自是躬身一拜,旋即跟在萧凤身后,一起来到了章鉴所在的住所。

等到两人来到那住所之前,只是定眼一看,便觉惊讶。

“这里怎么多出了这么多人来?”

看着那吵吵闹闹的房子,王牧顿感头疼,旋即对着萧凤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等会儿再过来?”

萧凤摇摇头,回道:“不必了!正是人多才热闹啊,不是吗?”旋即迈步向前,来到了众人之前。

那些人眼见萧凤到来,也是有所讶异,当即就有一人走了出来,对着萧凤喝道:“此地乃是议会之地,岂容你一介女子前来,还是快快回去吧。”

王牧听了,顿感气恼,正欲上前呵斥。

然而旁边一人却是走了出来,直接说道:“朱崇。你这话莫不是说错了吧。需要知晓,创立此朝的晋王便是女子身份。而她既然创立这议会,自然是希望有教无类、不论男女之别,皆可大展才华,不是吗?”

“叶李!你……”

被这一说,那人脸色顿时涨红,显然也是感到害怕。

谁不知晓当即晋王乃是女子身份,而她自掌握朝政以来,更是颁布诸多条例,其中多数皆是以改变女子身份有关,不仅仅彻底废除妾室制度,更是准许女子可以参加科举、担任官员,可以说是开创了新局面。

他今日所行之事若是被晋王知晓,定然会被责怪的。

念及此处,朱崇顿时冷汗淋漓,显然是感到了害怕。

第三百四十章自由议政权

“朱崇!”

然而此刻,却从旁边插入一人来。

那人抬起头来,面有愠怒冲着那朱崇,喝道:“你这话莫不是说错了吧。需要知晓,创立此朝的晋王便是女子身份。而她既然创立这议会,自然是希望有教无类、不论男女之别,皆可大展才华,不是吗?”

“叶李!我不过是驱逐闲杂人等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朱崇辩解道:“你也清楚,此地乃是军机重地,若是随便让别人进出此地,那还得了?若是因此被那鞑子谈听到消息,对我朝也是一个隐患。不是吗?”

看着这一幕,王牧自是不屑,却是低声问道:“主公,要不要我出手?”

“不需要,且看她们如何行动吧。”萧凤摆摆手,继续站在旁边,看着两人辩解。

萧凤倒是悠闲,明明此事乃是因为她而起的,但是她却置若罔闻,任由两人就当真众人的面争辩起来。

“哈。也许你所说正确。但你莫不是忘了,这议会自设置以来,便是为了能够倾听百姓之事,若是因此设限,那算什么样子?”叶李轻笑一声,脸上充满嘲讽:“到时候,别又是重蹈宋朝之故。”

“宋朝之故?你这是在质疑晋王吗?要知道晋王之所以设立议会,便是期望我等能够群心策力、共谋国事。若是让一介寻常妇孺干涉其中,那算什么样子?”朱崇双眉微挑,连忙抓住这点展开了进攻。

叶李回道:“非是质疑晋王。只是你也清楚,旧朝时候也曾有过太学生上书议政,只可惜却被那权相所阻,以至于言路堵塞、奸佞横行。若是这议会也一如这般,禁止他人进入其中,那和旧朝有何区别?”

“这家伙,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听到这里,王牧颇为认可的点点头,她还偷眼看了一下萧凤,只是萧凤神色若定,看不出任何变化来。

“哦?所以你觉得,应该让这帮妇孺也能参与其中吗?当真好笑!”朱崇轻哼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王牧听到这一点之后,当即低声骂道:“这家伙好生嚣张,当然让人厌恶。”终究因为身边萧凤未曾表态,她也不便出面,只能静静看着那人继续猖獗下去。

叶李听到之后,嘴角微翘,忽的说道:“听你这么说,莫不是认为妇孺也不过如此?但你莫不是忘了,当朝首相萧凤也是女子。难道说,你以为她也不过如此吗?”

“这?”

被这一挤兑,朱崇脸色涨红、背生冷汗,显然是感到了害怕。

“怎么了?我莫不是说错了?”叶李笑道。

那朱崇脸色一红,低声骂道:“你这厮,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天下间谁不知晓晋王实力了得,更是一己之力扭转局面,挽华夏于倾倒,其威望自然是冠绝群雄,这世间崇拜她的不在少数。

若是他这话被别人知晓了,甚至传到了萧凤耳边,只怕自己的仕途也要就此结束了。

“只是说出一些事实而已,算不上什么吧。”叶李回道,随后指了指那大门,诉道:“而且你别忘了,章老先生可就在这里面呢。”

果不其然,此刻那大门“咯吱”一声大门,那章鉴从中走了出来,面带愠怒看着众人,喝道:“尔等为何在此喧闹,扰我睡觉?”

“哈。”

待到这时,萧凤方才踏出一步,诉道:“我本以为你早已开始工作,没想到却是睡到这个时辰方才醒来。我说你啊,你这个早睡晚起的习惯也得改一下了吧。”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感到奇怪,齐齐看着萧凤,估摸着是好奇这人是谁,竟然敢这般和章鉴说话?

要知道,这章鉴曾是宋朝宰相,如今更是成了新建的华夏朝议会主席,其声势之隆远胜先前,而他们之所以前来此地,也是希望能够得到章鉴的认可,能够在这新开的议会之中分一杯羹。

那叶李看着萧凤,目中透着一丝斟酌,至于那朱崇,却是面露嗔怒,似是准备呵斥一番,好在章鉴眼前露一把脸。

“原来是萧首相,在下这厢有礼。”

章鉴眨了眨双目,连忙躬下身来敬了一个礼,等到站起身子来,方才回道:“只是我如今已经老迈,可不似萧首相这般年轻力壮,自然只能多做休息了。我想萧首相应该也不愿意我半道崩卒,将这若大事业丢了下来吧。”

章鉴这番话说来,自然是让众人为之惊讶,皆是看着萧凤,心中念着:“原来她便是晋王?难怪有这般气势。”至于那朱崇更是面如死灰,唯有叶李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来。

“这倒也是。”

萧凤笑了一声,凤目忽的撇过众人。

叶李心中一愣,感觉到那目光似是在自己身上停顿了一下,而那朱崇则是直接软瘫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混无先前那般得意模样来。

章鉴顿感惊诧,当即问道:“这是怎么了?”当即便有人靠了上来,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那朱熹自是害怕,连忙央求道:“章丞相,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你啊!”

章鉴不免摇头:“莫非以为乃是朱熹后人,便可以在此恣意妄为吗?真的是,可惜了!”毕竟萧凤就在身旁,他若是不曾表态,那这主席之位只怕也做得不安稳了。

朱崇神色暗淡,只好转身离开,末了却又瞪了一下那叶李一眼,似是在责备着为何此人要出口坏他仕途,至于那萧凤,他自然是万万不敢反抗。

“这就结束了吗?”萧凤撇撇嘴,她还没有开口了,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真是让人感到无聊。

“这是当然。毕竟这也只是一些小事,自然没什么需要操劳的。”章鉴微微阖首,随即便感到困惑,张口询问道:“却不知萧首相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嗯。主要是想看看你这议会筹措的怎么样了。”萧凤说道。

“这个,主要人员尚在遴选之中。”章鉴顿了顿,想到先前那朱崇之事,自然是稍感迟疑,又道:“所以每日都有许多人前来拜访,却是让我倍感忙碌,所以有的时候也会闹出许多事情来。这个还请萧首相莫要怪罪。”

“原来是这样吗?”

萧凤沉吟片刻之后,又问:“那关于议会初建的祖律,你可曾拟好?若是拟好的话,可否让我看一下?”双目微凝,萧凤死死的看着章鉴,眼中自然是透着审视来。

章鉴为之一愣,旋即诉道:“祖律?”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没有了相应的祖律,拿这议会又该如何运转?总不能今日讨论这个,明日讨论那个,这样的话还如何行事。不是吗?”萧凤笑道:“故此我想要先立祖律,以为天下之人的准绳,至少也能让尔等也能够明白过来,什么事情能做、而什么事情又不能做。即使是皇帝,也断然不行。”说到后面,语气蓦地加重,让众人皆是感到心神一震,明白她的态度。

其实萧凤所说的便是宪法,只因为在这个时代并无宪法这个名词,所以她干脆改了一个名词,用祖律来代替,表示一切律法皆是以此衍生而来的。

“还是萧首相深思熟虑,我等未曾想到这一点,还请恕罪。”章鉴吹捧了一下,他虽是对萧凤所说的祖律并不清楚,却也知晓律法的重要性,如今朝廷刚立,自然也需要设立相应的祖律。

最重要的是,章鉴自萧凤所说的那祖律之中隐隐猜测出来,这祖律的存在乃是针对那皇帝而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限制皇权了,搁在宋朝之中,那就相当于祖宗之法一般的存在。

对于这一点,章鉴并不感觉有任何的不妥!

“没关系。”

萧凤摆摆手,说道:“只是这祖律事关重大,你可莫要弄差了,明白吗?”

“放心吧,在下自然会弄好的。”章鉴点点头,对于议会刚刚成立便设立的第一条祖律,他自然是感到热枕,因为这将是足以青史留名、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件事情了。

“萧首相、章主席!”

正在这时,那叶李却是走了出来,对着两人拜了一下,然后说道:“关于那祖律,不知两人可否听我一言?”

“哦?那你说说?”

章鉴阖首回道。

萧凤也是稍感兴趣,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口。

“多谢。”

被这两人看着,叶李顿感紧张,旋即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章主席。你也曾经于宋朝之内担任宰相,应当知晓若是有人阻塞言路、禁止他人议政,会带来什么问题。正是因此,我觉得应当确保每一位士子皆可议政,而他人断然不能阻止,更不得以此定罪,不知可行?”

“你是说,自由议政权吗?”萧凤稍感兴趣,又是问道。

“没错。正是自由议政权!”

叶李眼前一亮,连忙接口说道:“两位也曾看到了,先前宋朝为那奸相钳制时候,也不是没有人上书议政,试图和那奸相对抗,只可惜却被那奸相所害,以至于功败垂成。要不然偌大宋朝,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正是如此,我觉得应当将这自由议政权,也写入祖律之中,确保天下士子皆可议政。”

第三百四十二章该来的人

“这里便是江陵府吗?”

踏足此地,苏维顿时皱眉,只因为这江陵府太过简陋,实在是没有长安该有的繁荣。

张商英阖首回道:“自然如此。”初入此地,他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双目自四周扫过,似乎是在查看着周围的状况。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置这一切。

“唉!”

一声长叹,皇甫成似是感到懊恼,诉道:“也不知晓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将我们派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这不是因为主公在这里吗?而且韩主席也已离职,主公更将那主席之位拱手让人,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被派到这里来,不是吗?”赵文英看着众人表现不一,当即张口劝道:“这里虽是简陋了一点,不比长安繁华。但尔等愿意看着那议会拱手让人,被那南朝士子掌握,这个你们也愿意吗?”

“当然不愿!”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紧张起来。

而那皇甫成也是抱怨开来,诉道:“也不知晓主公究竟想的什么,竟然让那章鉴接受议会,更是让他来组建议会,你说这算什么样子啊。”

“这不是为了能够拉拢那宋朝境内的士子吗?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让他们加入咱们?”赵文英劝道:“而且各位也知晓主公平生夙愿。若是当真拒绝那些士子的话,那可就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日后若要夺回来,那可就难上加难。更何况元朝虎视眈眈,更是不允许我们坐以待毙,不是吗?”

“的确如此。”

众人听了,皆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赵文英又是劝道:“没错。也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被派到这里来,明白吗?”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神色蓦地一凝,又道:“只是既然到了这里来,那我们就应该齐心合力,可不能如同长安那样彼此争斗。张商英、苏维还有皇甫成,你们也应该明白吧。”

一如赵文英口中所说的那样,他们乃是长安议会的议员。

其中,赵文英乃是韩坤所成立的工党成员,张商英乃是民党成员,而那苏维和皇甫成,则是国党成员。

而他们之所以被派过来,其目的自然是确保在新成立的议会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以免被那南朝士子彻底掌握议会。

对于权利争夺这一点,他们可以说是相当敏感。

苏维笑道:“这倒是如此。”旋即对着那赵文英躬身一拜,又道:“只是我等皆是长安之人,对于这江陵府实在陌生,接下来可就要拜托你了。不知赵兄可以吗?”

长安议会之中,工党的成员大多数是逃到长安的南朝士子,赵文英也不例外。

也因为这个身份,所以赵文英成了这支队伍的代表人。

“这是自然。”

赵文英躬身一拜,应了下来:“只是日后的花销,却是要劳烦苏公子了。”

苏维笑道:“这是自然。只是你也应该知晓,我族中资产虽盛,但我手中可开支的资金也是有限,须得谨慎一点话,明白吗?”正如他名字所代表的那样,他乃是长安苏氏一族之人,对于这至关重要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愿意放手。

“放心吧。我也晓得轻重,自然不会胡乱花钱的。”赵文英回道。

眼见众人皆是准备妥当,赵文英又道:“既然我们也来到这里了,那就先去拜候一下主公。接下来,在商议应该如何应对那南朝士子,如何?”

“这是自然。”

众人一起阖首,俱是朝着萧凤所在的府邸走去。

而在路上,那皇甫成似乎还是感到不悦,他对着苏维抱怨道:“真搞不懂。就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征服的?而且咱们还必须要让出一些权力给那些南朝士子?真不清楚主公究竟在想什么,弄出这么多麻烦来。”

“唉。”

苏维无奈摇头,回道:“在来之前,你父亲就没和你说过吗?正所谓唇亡齿寒,若是让那元军将这占据了,那咱们又如何能够活下去?正是因此,所以主公才必须要出军。明白吗?”

“就这些吗?”皇甫成不以为意。

苏维双眉顿时拧起,低声诉道:“这些还不够吗?而且你可莫要忘了,这南宋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若是能够叩开市场,那我等所能赚的钱又何止千万?”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愠怒,却是对那皇甫明感到恼火,心中埋怨道:“那皇甫明果然是驽钝之辈,竟然就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看来下一次选举,可不能让他继续担任了。”

皇甫成听了这个之后,方才感到开心,回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吧。”

“那是当然。”苏维叹道,心中则是抱怨起来,若非那皇甫明非要将他儿子塞进来,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另外一边,那赵文英眼见张商英沉默寡言,也是张口问道:“张兄。自从你来到这里,就一直愁眉苦脸,莫不是身体不适?”

“不是!”张商英摇了摇头,回道。

赵文英更感好奇,问道:“那是为何?”

“赵兄。”张商英深吸一口气,蓦地问道:“我曾在报纸之上看到过,这里正在发生战争,每天都会死很多人,是吗?”

虽是远离宋朝,但他们置身于长安之内,却并非什么都不知晓,自然会有那人将南宋状况的情报集中起来,然后登到报纸之上。张商英一直以来都有阅读报纸的习惯,自然也清楚这些事情。

赵文英顿感凝重,然后点点头,回道:“是的。”

“那你见过死人吗?”张商英抬起双目,死死的看着赵文英。

赵文英心中微愣,不知对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只好点点头回道:“见过。”想着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满怀思念的说道:“不然的话,我为何要跑到长安之内?”

“对不起。”

张商英察觉到那话中忧郁,当即躬下身来。

赵文英摆摆手,笑道:“没必要。而且那些都过去了,也算不上什么铭心刻骨的事情。只是如今想来,还是感到有些可惜而已。”见到张商英眉间忧愁,心中似有了悟,便道:“你是因为那战争的原因,所以才会这般模样吗?”

“嗯!”

张商英点点头,似是陷入过往记忆之中,然后说道:“或许你不清楚,但是在我年幼的时候,也曾和父母亲在一起过。只可惜他们,却都因为遭到了那兵匪洗劫,这才殒命。只有我因为被师傅所救,方才逃过一命。”

“你师傅?莫不就是那民党党魁姚辉?”

赵文英脑中浮现出初见张商英的场景,那个时候对方始终跟在姚辉身边,亦步亦趋。

张商英阖首回道:“没错。正是姚先生。若以能力来说,他的确比不上韩主席,但他却也颇具仁心,经常收留抚养孤儿。我也是得了他帮助,这才能够顺利长大。”

“原来如此。”

赵文英若有所思,能够担任一党党魁的,自然也是有些能力。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的便抵达了萧凤所在的府邸。

眼见来到了目的地,众人也连忙收起脸色,停止了聊天,恢复先前严肃模样,他们却是害怕因为自己轻浮的表现,让萧凤有所失望。

等到管家通报之后,他们也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萧凤之前。

伏案读书、不怒自威。

此时此刻,萧凤一如往常一样,始终维持着手不释卷的习惯。

众人看到了萧凤的真实模样,自然赞叹不已,但是这般努力的习惯,便足以让众人崇拜无比,旋即俯下身来:“在下赵文英/张商英/苏维/皇甫成,拜见萧首相。”

“我又不是皇上,没必要这般客气。”萧凤笑了笑,将手上书籍放了下来,凝目看着众人,诉道:“而你们便是韩坤派来的议员吗?”

自让章鉴开始筹备议会以来,萧凤便清楚那长安也并非安然无恙,照样因为这个事情而开始翻涌起来,而这些人便是他们所派来的,其目的自然是向包括章鉴在内的宋朝士子示威而来的。

对于权力这一点,他们向来都是相当敏锐的。

赵文英迈步上前,回道:“没错。只是在下想问一下,那议会筹备的如何?”

“哦?你是想要去探探情况吗?”萧凤笑道。

赵文英顿感紧张,连忙道:“也不仅仅是这样。只是在下觉得,主公既然设立了议会,自然是为了能够汇聚天下英才。但那议会若是成了一家之言,只怕对主公也有损害。正是因此,我等方才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那些议员,是否当真符合条件。”

虽说是为了争夺权力,但他也不可能当真就直白的说出来,所以也就弄了一个名头来了。

“哈!”

萧凤也是心知肚明,诉道:“那些人现在就在章华寺之内。你们若是想要了解情况,只要去那章华寺之中,自然便可以明白究竟了。”先前探听,她也对那议员有所不满,如今这群人来了,正好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敲打一下那章鉴、叶李等人,好让他们明白过来,她也不是可以小觑的。

“多谢!”

赵文英自然是眉开眼笑,当即躬下身来致谢。

随后,一行人离开了府邸,径直朝着那章华寺走去。

眼看那些人离去,王牧耐不住心中好奇,问道:“主公。他们莫不是您……”虽是说到一半,但其中意思也足以让萧凤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否萧凤所弄来的。

萧凤摇摇头,回道:“不是!”眼见王牧满脸困惑,又道:“而他们,不过是为了那权力而来的。毕竟权力这东西,是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

“原来是这样吗?”

王牧记在心中,对先前萧凤所说的那句庸人居多,有了更深的体验。

第三百四十三章我大宋,就这么亡了?

一行二十来人,很快的便抵达了那章华寺。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自然很快的便惊动了章华寺之人,当即便有人走了出来,质询道:“尔等是谁。为何擅闯此地?”语气之中,不免带着几分不耐来。

赵文英走了上来,笑着回道:“我等乃是议员,今日受萧首相相邀,特地来此和尔等一商祖律制定问题,难道你们也想要拒绝吗?”

“萧首相?议员?”

那人为之一愣,双目透着怀疑自众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又问:“可有身份证明。”这议会毕竟是初次组建,他对于议会之人也不甚了解,自然也是有所怀疑,当即就要一行人提供相应的身份证明。

“身份证明?”

眼见自己被阻,那皇甫成顿感恼火,立时挺身而出,站在那人之前。

皇甫成身躯庞大,足有九尺之高,远比那人高得多,当即吓得那人朝后一退,口中也是带着厌烦:“我等身为议员也有多年,何时需要向你们证明?快些让开,莫要阻我去路!”手上也没闲着,直接将那人扫到一边去,就打算朝着那章华寺之内走去。

那人顿感焦躁,连忙道:“你们未曾得到准许,不得进去。”

他刚要冲上来拦阻,却被二十来人一起盯着,心中顿感发虚,只好退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喧闹?”

大概也是听到了寺外动静,章鉴自章华寺之内走了出来,眼见那走来之人,也是稍微皱起眉头来。

单看衣着,这些人身上所穿的并非士子所穿的儒袍,而是剪裁得体、紧贴身躯的戎服。

这戎服乃是新近出来的,因为其大量使用褡裢、纽扣以及皮扣,所以特别贴合身躯四肢,更没有儒袍所谓的长襟、长袖之类的,显得人格外精神,即使是穿着干活、打架,也没有任何阻碍,而且其颜色也基本以纯色调为主,并无那些繁杂的纹络,最是凸显人的精神状况。

只是这戎服向来只在关内流行,宋朝之内囿于儒学等因素,并不多少士子穿这玩意。

如今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自然让章鉴感到疑惑,想要知晓对方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想必就是章公秉,章主席吧。”

赵文英走了出来,对着章鉴躬身一拜。

章鉴阖首回道:“没错。我正是章鉴。只是尔等究竟是谁?为何会突然来此,更是说自己也是议员?”对于眼前场景,他也摸不准情况,自然以按兵不动为主。

“哈。我等乃是长安议员,以前一直只在长安活动,尔等未曾认得,自然不足为奇。”赵文英朗声回道:“只因为听闻主公想要在这宋境之内成立议员,所以就将我等召来,希望我们能够帮忙,确立好议会秩序。”

“原来是这样?”

章鉴这才恍悟过来。

那长安乃是萧凤起家的根基,虽然设立议会乃是招揽宋朝士大夫的必然之举,但那些家伙眼见权力被侵夺,若是坐以待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眼前之人或许便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不过一会儿,章鉴便已然明白,对方今日所来为何。

紧随其后,章鉴身后的那些士子也明白过来,这些个突然到来的议员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赵文英阖首回道:“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那祖律写的如何?不知可否让我们也看一下?”

“当然可以。”

章鉴点了点头,旋即对着身侧的叶李嘱咐道:“你且将这祖律拿出来,让他们看一下,如何?”

“我等明白。”

叶李阖首回道,双目带着敌意自对方脸上扫过,心中不免嘀咕了一下:“这些人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受了那萧凤的指使?”仅仅从对方那态度来看,他便可以感受到对方此行定然是不怀好意,然而在章鉴的命令下,他也只能拿着拟定好的祖律,走到了那赵文英之前,将其递了出去。

“这便是我等拟定好的祖律,还请你过目。”

“多谢!”

赵文英点点头,将那祖律接了过来。

他的目光自那祖律之上扫了一下,双眉顿时皱起。

“怎么了?莫不是不妥?”章鉴问道。

对方既然是自长安来的,那定然是带着相当的任务,只怕其中也是有着萧凤的指使,而章鉴自然害怕会这所谓的祖律,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夭折。

赵文英点点头,回道:“的确如此!”

“哦?那你说说,这祖律究竟有何不妥?”叶李顿时来气,说话之中也带着火药味。

“岂止是不妥,简直就是狗屁不通!”赵文英轻笑一声,随手就将那祖律丢到地上,就和丢垃圾一样。

章鉴双眉微皱,自然是透着几分懊恼,只是他素来涵养不错,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毕竟这所谓的祖律再怎么说,也得得到那萧凤的准许才能通行,而这些人从某种程度来说,自然也代表着萧凤的态度。

只是在叶李看来,赵文英这般行动,全然代表着挑衅。

他抬起头来,怒视着赵文英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就是这祖律,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行性。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推行?”赵文英朗声笑道,他身后的那些议员们,也是带着一丝嘲讽,看着叶李。

叶李被赵文英这么一说,自然也是炸毛了,直接回道:“很好。那你告诉我,这祖律究竟什么地方错了?”需要知晓,这祖律的制定也是耗费了他大量心血方才拟定,如今却被对方说是狗屁不通,这让叶李如何能够接受。

“很好。那我就说一说你这祖律,倒地什么地方错了。”

赵文英嘴角微翘,当即诉道:“第一,君权过大。你说那皇帝有着和议会相等的权力,其制定的律法,可与祖律相当。然而我倒要问问你,若是祖律可以随便改换,又如何能够称之为祖律?即为祖律,自当万世不变,纵然需要改正,也需得到所有人准许,岂可因一人之私而改变?你也知晓,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重!我等既然设立议会,那议会便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岂可因君王而更改?”

久在长安学习,赵文英受到其中氛围影响,早就失去了对皇帝的敬畏心。

正因此,当他看到了那祖律之中皇帝的权利之强,甚至达到足以等同祖律的时候,便感到不可思议,这才会直接将其丢弃一边。

毕竟对于长安之人来说,皇帝不过是等同于图形印章,对于治国安邦并无任何的用处而已,要给那仅凭身世便有这般权力的人这般权力,实在是难以接受。

“你!”

叶李顿感恼怒,张口辩道:“正所谓天地君亲师。我等即为儒生,自当奉天尊地,以辅佐皇帝为职,非如此如何能够治理天下?”

彼时理学推崇天人合一,认为皇帝乃是天地象征,而自然变化自然也和皇帝的一举一动息息相关,若是各地发生灾难的话,乃是代表着皇帝德行有亏,亦或者是识人不明,希望以此来约束皇帝权力。

叶李等人饱受理学熏陶,自然也不以为意,以为乃是正确之法。

然而对于长安之人来说,这般理学却是太过落后,甚至接近于荒谬,对其中道理更是多有批判。

“哼!天地循环、四季兴衰,本就自然根本,和人有何关系?你这般言词,反而更显愚昧。”

赵文英轻笑一声,又道:“我等既受黎民百姓之责,自然以安抚黎民、匡扶天下为志。你不知民反以奉君为能,当真可笑!”神色微凝,他想了想之后,又道:“而且便数宋朝百年,可称明君者又有几人?纵为明君,所行荒谬之事,更不在少数。如今城破国亡,若非那昏君无道,又如何会召来这般灾祸?寄希望君王自我约束,不异于奉刀柄而求自决,并无任何意义。”

被这一说,叶李顿感气馁,这番道理他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和自己往日学识太过冲突,更不敢深入细想:“虽是如此,但你打算将皇帝置于何等地步?”

直到现在,叶李依旧坚持皇权为上。

“本就一无用之物,若非为了尔等,何须再立?”赵文英撇撇嘴,直接说道。

那叶李听了,自然是备受震惊,低声喝道:“怎生是这般样子?还是说,我大宋真的完了?”

“你以为呢?”赵文英轻哼一声,面带嘲讽看着众人。

至于赵文英这番话,更是掀起无数波澜,让那些士子纷纷炸开锅来,纷纷叫道:“好个家伙,原来你这厮竟然是这般蔑视君王、背德忘伦的狂徒?”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听了那谢太后的话,认为萧凤当真是被授予了首相之责,更因为见到其立赵昺为帝,便将其当做了霍光、诸葛亮之类的存在,虽然其权力的确强大,但也觉得等到萧凤百年之后,应该会还政归帝,重续大宋声望。

但眼下看赵文英的说法,那萧凤显然并不愿意如此,更会如曹操一流,执行那改朝换代之事。

“唉。”看到这番场景,章鉴心道:“看来这些士子,还是不明白大宋早已亡了。”

作为一个宰相,章鉴自然清楚萧凤的心思,之所以玩出了那些手段,纯粹只是为了降低牺牲以及抵抗难度而已,等到时机成熟之后,自然会行废立之举,将那赵昺给废了。

只可惜这些个士子终究太过单纯,无法看透那潜藏在伪装之下的真相,还在奢望着所谓的复国美梦。

第三百四十四章三个缺点

“赵兄。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眼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张商英低声问道。

因为先前照料,张商英对赵文英自然是颇多好感,觉得对方乃是温谦之辈,没想到首次和对方见面,竟然这般锐利?

赵文英轻笑一声,回道:“哈。我们此行,本来就是和他们针锋相对的,如今正好能够杀杀对方的锐气,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而且关于这一点,你以为他们就不懂吗?”偷眼看了一下远处众多士子,嘴角不可避免的翘了起来。

在章鉴的安抚下,那些士子也已经消停下来,虽然表面上依旧装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隔空对着众人骂着,但身子却明显放松了下来,若是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还可以自他们眼中瞧出一点畏惧。

显然他们也怕因为自己的行径,导致直接被萧凤给踢出了议会,无法担任官员。

张商英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心道:“看样子还真的如此。本以为这些人也是饱读圣贤之书,没想到也是这般模样。”心中对对方的衡量,不免调低了几分。

如这般只求利益的人儿,他在议会之中被也见多了。

至于那苏维、皇甫成两人,他们依旧悠哉悠哉的站在一边,就好似观众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自己也没有任何插手的想法。

“很好。”

叶李也恢复了平静,但话中却隐隐带着敌意,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呢?除了那皇权之外,这祖律可有其他错谬之处?”

皇权不用说了,那宋朝已然覆灭,而作为眼下华夏朝真正的创造者萧凤,她如今即为首相,手中也掌握着莫大的权力,整个华夏军也是以她马首是瞻,自然不想要在头顶之上放着一个皇上,并且可以对她指手画脚,即使这所谓的皇帝,乃是她名义之上的儿子也如此。

若是祖律是这般样子,根本没有通过的可能。

叶李心中微叹,感觉自己先前的确考虑不周,险些忘了眼下情况,但他还不甘心那祖律就这么被废弃,于是还要继续质问。

“哦?没想到都这样子了,你还不死心?”

赵文英笑了一声,感叹对方的坚持,便道:“那我们就接着说第二点。关于那议员审核条件,你们的要求莫不是太宽了?只有饱读儒学经典、并且通过相应考核的才能担任议员,这算什么事啊!”

“仅限于儒生吗?”

听到赵文英这话儿,那苏维、皇甫成也是没了先前闲暇模样,其余人更是满脸敌意看着南朝士子,脸上显然带着不善来。

长安之中的议员来源甚为复杂,有的因为缴纳税赋而被任命为议员,有的则是因为创造发明而被任命为议员,有的则是因为战功原因而被任命为议员,皆非叶李口中所谓的正途。

而依着叶李那所谓的审核条件,他们全都算是不合格产品,自然对叶李充满敌意。

叶李心中微愣,不知眼前众人为何这般模样,当即强辩道:“难道不行吗?莫要忘了,根据主公要求,这议员可是肩负着监察百官、聆听民意的重则,自然只有那道德、学术皆为顶峰的士子才能担任,不然的话只会变得一团糟。”

“哼!当然不行!”

赵文英连连摇头,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叶李自然是倍感恼火,低声问道:“为何不行?”

若是那皇权,或许是他考虑不周,但是这议员审核条件,却是叶李精心选择的,岂能容忍他人拒绝。

“很好。根据你所言,唯有你口中所谓的士子才能担任议员,但是我想问你,你口中所谓的士子,对国又有多少作用?”赵文英面露不屑,而他口中的话,自然也引得宋朝士子的敌意,一个个皆是将愤恨的目光看着他。

但赵文英浑然不理,口中便道:“正所谓是士农工商。农且不用说了,若非他们幸苦耕耘,如何能够蓄养天下万物?至于尔等身上所穿衣衫、手中所用笔墨纸砚,便是尔等行走所乘坐的船舶、车辆,也届时出自他们之手。若非他们努力,我等如今所过的,也不过是茹毛饮血般的生活罢了。至于那商人?虽是为了金钱而来,但却沟通有无、让天下人得以互通互动,交换彼此物资。此三者,皆于国有莫大助益。然而尔等士子,不过学了一点先贤之学,便妄图高踞众人之上,如今更欲拥塞他人上进之路,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闭嘴!”

叶李顿感恼火,再也没有维持先前儒雅模样,反而像是一个发疯的人,对着赵文英厉声骂道:“他们虽是于国有益,但却不通圣贤之学,更不懂治国之道。自该由我等领导指引。”

“哈哈,你想说的治国之道,莫不就是那一套所谓的君贤臣明的把戏?”

赵文英摇着头,只感到好笑:“然而那宋朝依着汝等所说,却弄了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所谓的圣贤之学,却也未曾起到半点用处,反而让那宋朝越加破败。若是尔等所说的圣贤之学只是如此,那还不如直接丢了算了,也省得拿出来惹人厌恶。”

“你闭嘴。”

叶李有些失心疯,口中还是便道:“若非那圣上荒淫无道,任由那贾似道、丁大全等人胡作非为,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若是他们谨遵圣贤之道,自然相安无事。”

“哦?那我问你。宋朝之内饱读圣贤之人数不胜数,但其中可称圣贤者,又有几人?”

赵文英分毫不理对方谩骂,口中继续说道:“然而他们却被迫远离朝廷,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如此场景,岂不是更证明了所谓的圣贤之学,于治国之道毫无俾用?”

叶李自感恼火,只是张口怒骂:“你给我闭嘴。”

“闭嘴?你让我闭嘴那我就闭嘴,那我得多没面子?”

赵文英不怒反笑,话中更是刻意诱导对方,又道:“而且我看你那祖律之中,更是规定凡是议员、士族,皆可免去税赋。不得不说,你之用心当真险恶。然而你可曾想过,若是士族、议员皆可免去税赋,定然会导致国中税赋大减,若是外敌侵入时候,又该如何应对?若论宋朝灭亡根源,尔等乃是首恶!”

虽说南宋末年乱象频频,更是经常出现诸如丁大全、贾似道这般奸相。

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其多年对士大夫太过优宠,免去其许多税赋,更是导致大多数农户挂在士大夫之下,好躲避那繁重的税赋。这般一来,自然导致财政税赋减少,而为了维持三冗,宋朝又必须去搜刮大量的财富,而这些税赋自然也就加到了民间百姓之上,令其生活愈加困难。

为何宋朝起义如此频繁,其原因正在这里。

萧凤有感于次,故而在立国初期,便颁布条例,无论士族、功勋后代,皆是一视同仁,都要缴纳税赋,若是未曾缴纳税赋,轻则直接革出官职、功名,重则直接入狱,从来没有任何侥幸。

彼时关内久受战争困扰,虽是感叹其刑法严苛,但有鉴于萧凤处事向来公正无私,所以也就没怎么反抗。

“好个狂徒,竟然这般辱我?”

这一番话,却是不仅仅限于叶李,便是包括在场的士人也一起得罪了。

那些士子一个个莫不是怒目而视,瞪着赵文英,一副要将其撕碎的模样。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寻常之人,纵然读了所谓的圣贤之书,也不过是因为这圣贤之书能够帮他们获得权力,至于老百姓会如何,他们也不理会,顶多也就装作悲伤模样,然后捏着嗓子悲风伤秋一下罢了。

赵文英更显得意,挺起胸膛挑衅道:“怎么了?难不成我说错了?若是的话,还请你们指点一下?”

“尔等闭嘴。”

连番辩论,叶李也稍微回转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赵文英,只感到棘手无比,低声问道:“我等和你有何冤仇,为何这般说我?”

先前争论,叶李也是明白自己若要在口才上面赢过对方,实在是太过困难了,只好调转方向。

赵文英抬眼看了一下叶李,似是惊讶对方如此迅速便摆脱了困境,口中也是说道:“和你无关,纯粹只是指出尔等所拟定的祖律罢了。若是当真依着这祖律行事,我朝不过百年事件,定然会分崩离析。皆是今日之景,也会重新出现在华夏大地之上。这样子,尔等也忍心吗?”

既然对方态度有所软弱,他也不介意就此退让,给对方一点反应时间。

但是关于那祖律,赵文英是断然无法接受,只因为其中条纹太过奇葩,根本没有执行的可行性。

“好吧。只是关于那祖律的拟定,或许还需要尔等帮助,只是届时你们也莫要推辞,协助我们一起确立好其中具体的条例,可以吗?毕竟晋王也不希望我们就这么继续争吵下去,以至于什么都做不到。”叶李暗叹一声,也知晓这初次交锋,自己算是彻彻底底的败了,如今能够说服对方让自己留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自然可以。只是关于我先前说的那几条,务必要重新改正,明白吗?”赵文英阖首回道。

如今对方服软,他也不愿意继续追究,自然也借坡下驴,饶过了对方。

初次的接触,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好似一切有重新回到了原点,但是双方全都明白,接下来的才是重点,而那也决定着他们双方谁才是胜利者。

第三百四十五章拉帮结派

“也不知晓萧首相搞什么,竟然让这帮混蛋也能够担任议员?”

眼看着赵文英等人骂道,康棣难以忍耐心中怒意,当即骂道。旁边士子听了,也是纷纷吐口大骂,毫无一点儒生应该的矜持。

“全都闭嘴。”

叶李听着刺眼,蓦地抬高声音。

众位儒生心神一愣,皆是停止说话,脸上带着害怕看着叶李,显然也是害怕被他所斥责。

叶李察觉到众人目光,冷笑一声回道:“如今对方声势正旺,就凭咱们现在的实力,又能如何?要知道他们乃是长安来的,可以说是那萧凤的心腹了。今日会有这般动作,显然是对我们的警告。”

“叶兄。”

康棣微微一愣,低声问道:“找你这般说来,他们乃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要不然呢?”叶李没好气的回道:“就在拟定祖律的关键时候出现,若说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信。”目中透着忧虑,他又是说道:“而且那萧凤向来野心勃勃,要不然如何会算准我朝覆灭时候,直接出兵拿下了我朝半壁江山?仅仅是这一点,你们就应该明白过来,那萧凤可不是寻常之人。若是没有他准许,那些人如何会这般嚣张?”

章鉴站在一边,看着众人这般吵杂模样,心中微微叹息:“唉。本以为到了这里,能够稍微吸取一点教训,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他作为主席,当看到众人商讨那祖律制定的时候,便明白这祖律定然无法通过,只是碍于众人激情,这才没有插嘴阻止。如今被那赵文英一说,这帮人现在才有所反应,不得不说还真的是有够愚拙的。

“章主席!”

叶李走了上来,他的目光还是透着不甘。

章鉴心中一紧,低声问道:“叶李啊,你找我干什么?”虽是感叹对方实力不错,但他早就习惯了中立态度,可不会因为对方的劝说,便改换自己的门楣。

现如今,章鉴只想要多活几年。

“章主席。我想问一下,那官家如今在何处?毕竟自我来到这里,便许久未曾见到官家了。”叶李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而且这祖律关系重大,若是没有官家准许的话,我想应该也无法通过吧。”

章鉴若有所思,回道:“你是说赵昺吗?他现在暂居在襄阳府呢,因为此地毗邻战场,所以就没过来。而朝中之事,目前全数由萧首相掌管。”

“襄阳吗?”

叶李双目一亮,嘴角不禁意的翘了起来,带着一些得意。

章鉴看着担心,当即问道:“没错,襄阳。只是你找赵昺干什么?要知道他现在虽是官家,但也形同虚设,并无任何作用。”

“章主席。”

听到这话,叶李顿感不满,低声警告道:“我朝虽是亡了,现如今也已变成了华夏朝。但官家任在,你却还是直呼名讳,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啊。”

那些长安议员也就罢了,他们终究乃是逆贼出身,自然对宋朝皇帝并无多少好感。

但章鉴曾为宋朝宰相,如今却也和那些长安议员一样,毫无任何对宋朝皇帝的敬意,甚至动辄以名讳称呼,毫无任何避讳之意,实在是让人可恼。

“大逆不道?”

章鉴摇了摇头,诉道:“宋朝都已经亡了,新朝之中也早已废掉各种避讳的罪名。单以称呼定罪,可非新朝该有风范。”言词之中,还是坚持先前样子,并没有因为叶李劝说而改变。

当然,这种能够直呼其名的感觉,也特别的爽。

至少对于章鉴来说,好似自己先前在朝廷之中受的那些气,也都随着这名讳一起被散发出来,不用和以前那样,始终压抑着自己了。

叶李自感恼怒,直接骂道:“章主席。我本以为你乃是国之栋梁,应该还有为我皇尽忠的打算,没想到你却早已投入那萧凤手下。”

“哈。”

章鉴却是噗嗤一声笑了,这让叶李感到莫名奇妙,然后便听到章鉴说了起来:“再怎么说那萧凤也是首相,若是依着你的说辞,不也应该有所避讳吗?然而你却也是直呼其名?如此行径却不免有些偏袒了吧。”

“这不一样!”

叶李厉声回道,口中带着怒火。

章鉴却觉好笑:“这有何不同?”眼见对方态度坚定,他只好摇摇头,回道:“算了吧。如今再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回去钓鱼比较好,至少也要清闲许多。”目光微撇,看出对方眼中执着,章鉴心中蓦然长叹:“只可惜了,你还是受困于往日儒学,当真可悲。”旋即转过身来,将一众士子丢在这里。

章鉴也曾担任过官员,自然知晓那皇帝的尿性,如今他被萧凤推荐为主席,虽是不复往日权势,但也胜在一个逍遥自在,更没兴趣和这帮子自诩为天骄的士子混在一起,反而惹来了萧凤的嫌疑,便从此地离开了。

至于先前的欣赏之态,就当做在瞎眼了吧。

“没想到这章鉴,竟然也是一个懦弱之辈。”

叶李眼看着章鉴离去,心中更是不忿,不过他一想到那远在襄阳的赵昺,心中便活络了起来。

“也许。那赵昺或能有利用机会?”

叶李这般想着,也当即向众人告退,打算前往襄阳府拜见赵昺,至少也要借此摸清楚赵昺的态度,好给他下一步的行动创造机会。

…………

另外一边,赵文英等人离开章华寺之后,也径直来到了萧凤所在的官府之处。自萧凤进驻此地,这官府也热闹了许多,经常有官员进进出出,他们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见到那萧凤走入堂中。

“主公!”

眼见萧凤走来,众人齐齐站直身子敬礼。

“都坐下吧。”

萧凤摆摆手,让众人皆是做了下来之后,便询问道:“至于那章华寺一行,你们有什么感触?”

“章华寺吗?看来主公对那些士子,的确很在意。”

赵文英心中微愣,旋即抬起头来诉道:“启禀主公,不得不说那些士子的确愚昧,直到现在竟然还抱怀着复辟旧朝的打算。依我看,不如将他们全数赶走。”

“赶走?”

萧凤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回道:“你的建议的确不错,只是现在还不行。”

“还不行?”赵文英稍感懊恼,弄不清楚萧凤为何这般态度,追问道:“主公,可否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萧凤微微一叹,回道:“你也应该清楚,我军现在正和那元军僵持,争夺宋朝原来归属,可以说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日后国运,也尽皆系于此处。若是成功了,那兴复华夏、驱逐鞑靼不过是指日可待。但若是失败了,那可就万劫不复了。”众位议员听了,皆是点了点头,对此事相当赞同。

他们也知晓此战的重要性,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萧凤见众人未曾排斥,心中也是稍微安心,又道:“若是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去的话,定然会转投元军,届时的话便会增加变数,让我们难以吞并宋朝,这一点你们明白吗?”

正是害怕这一点,所以萧凤才放任这些士子在江陵府折腾,便是为了避免他们会带着手中势力投入元军麾下,反而成了华夏军的敌人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将那些人控制在江陵府之内,至少也能将风险控制住,不至于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我等明白。”

赵文英点了点头,但眉梢依旧满是纠结,又道:“但是那祖律实在是太过过分,若是当真答应的话,只怕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啊。”

他仅仅是稍微一扫一下,便瞧出其中三个致命缺点,若是仔细去深究的话,还不知晓那祖律之中还藏着多少的漏洞,若真的让那些人成功的话,就算当真建立新朝了,只怕过不了三五年,又会被那群士大夫给颠覆了。

对于那些士大夫,赵文英向来不惮以最恶劣的心思去揣摩。

“你啊。难道你就不能自己拟定一个祖律吗?”

萧凤摇了摇头,又是笑道:“而且对方虽是人数众多,但是当真就是齐心合一?必然存着众多矛盾,只是你们尚未得知罢了。更何况你们也曾经历经议会洗礼,更应该知晓合纵连横之术。既然如此,那又何惧对方呢?”

“原来如此?所以主公方才让我们过来吗?”

听了这话,赵文英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当初韩坤让他过来的原因了。至于其他人,也是纷纷了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

他们也是在议会之中厮混多年,早就熟悉了拉帮结派的各种手段,要不然为何会被长安之内的三个党魁选定为后继者呢?

那苏维更是问道:“是包括任何手段吗?”

“只要确保不会有生命危险,任何手段都可以。”萧凤阖首回道。

对那些士子,她也是有所厌恶,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终究不好随便出手,只能寄托在这些议员上了,希望这些议员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让那些士子明白过来,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我等明白。”

得了萧凤肯定,众人皆是一脸欣喜。

只要萧凤赞同,那他们自然也会针对那些士子,展开各种手段,让这些尚且还只能算是萌新阶段的士子了解一下,什么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拉帮结派。

第三百四十六章又开始了

既然允诺,众人当即辞别了萧凤,起身离开了府邸。

走在半路,众人想着萧凤吩咐的事情,自然也是雀跃无比。

只是那苏维却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文英,忽的问道:“赵文英啊,我听说你曾为宋朝皇室宗亲,为何对那皇帝这般不近人情?甚至说要将其废除?”

“皇室宗亲?”

张商英顿时被吓住了,将目光看着赵文英,眼中透着询问。

先前章华寺一事,他们也见到了赵文英的表现,而起样子很显然对那皇位颇为抵触,言词之中甚至还有废除皇帝之意,没想到对方竟然和那赵宋皇族也有些关系?

赵文英苦笑一声,阖首回道:“没错。我乃是魏王赵庭美一脉第十八世后代,若是和那赵昺论起辈分的话,也算是他的叔叔吧。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血脉早已稀薄,等到我祖父那一辈,便和寻常人家没有差别。纵然主公真的有心扶植,也只会自太祖、太宗一脉挑选,也绝不会落到我头上。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要赞同?反而给自己加了一个枷锁?”

赵宋一代,对皇室宗亲多有束缚,虽是有诸如赵鼎一类皇室宗亲名列朝臣,但却多受掣肘,难以施展才华。

也是因此,赵文英正当年少时候,为了一展才华,放才会放弃宋朝转而投入长安之内,历经二十年洗涤,现如今他也算是佼佼者,即使是议员之中,也算是出名之人。

“原来是这样?”

张商英若有所思,对赵文英的选择,也是多了一份了解。

赵文英回道:“没错。也希望你们可别介怀。”关于此事,他以前一直都有所隐藏,如今被苏维点破,却是感到轻松许多,不用和以前一样藏着掖着。

“这是自然,”

苏维亦是阖首致歉,随后提醒道:“只是那些南朝士子终究还是人数众多,若是待会儿咱们不齐心协力,只怕无法胜过他们啊。”

赵文英拍着胸膛回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留情的。”察觉到苏维脸上笑意,他也是明白过来,只怕先前之事乃是对方故意点破,为的便是消除可能产生的芥蒂。

…………

“叶李!”

想着章华寺之事,康棣心中还有不忿:“你说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在章华寺,坏了我等制定祖律的事情也就算了,他们甚至还出言不逊,指摘我等的不是?你说这算什么道理?”

章华寺之事虽是已经结束,但因为其掀起的波澜,却还没有消停,依旧在朝野之上泛滥。

也因此,康棣方才以宴会方式,将包括叶李、燕公楠、马绍等人一并召来,商议接下来的应对策略,对于那祖律被废除之事,他直到现在也无法接受。

叶李兀自吃着眼前的小菜,并未多做理会,仿佛先前事情不曾发生一般。

康棣顿感恼火,拍桌喝道:“叶李。那祖律乃是你所拟定的,如今你却一言不发,这算什么意思?”

叶李这才停箸,抬头回道:“还能是什么事情?当然是那萧凤存心打压了而已。而且就现在状况来说,咱们又能做什么?别忘了,这江陵府可是那华夏军的地盘,早就非大宋所有的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

康棣没好气的回道:“可是不还有赵昺吗?若是说服赵昺的话,咱们还有复国的希望。”纵然心知萧凤对宋朝多有反感,但是他们还没死心,依旧执着于所谓的复国之事。

燕公楠也是劝道:“没错。那萧凤的确是存着利用我们的心思,但她既然选择立赵昺为帝,自然也是对我们有些忌惮。若是能够利用这一点,也未必就没有复国的希望。不是吗?”

“我们也知晓你之心血被废而感到恼火,但若是就此丧气的话,可不能成事。”马绍也是跟着说了一句。

“好吧。”

被一帮人劝说,叶李也是稍微提振了一些士气,问道:“那你们说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康棣立时说道:“我打算去府衙抗议。”

“抗议?”叶李顿感讶异,旋即问道:“就和当初抗议贾似道一样?你难道忘了,后来的遭遇了吗?”

康棣回道:“我当然知道。但是那萧凤不是自诩为礼贤下士吗?为了不被别人介怀,她定然会有所顾忌,不可能如贾似道那般嚣张的。”

叶李摇摇头,对此事并不抱有希望:“但也只是你猜想的,若是她当真发怒的话,可没有人救你。毕竟那萧凤的手段,可远比贾似道来的狠辣。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样。”经过先前事情,他已然知晓那萧凤的手段不比他人,若是真的和其对抗的话,少不得粉身碎骨。

“那就让萧凤这般胡作非为?”

康棣摇摇头,脸上也是带着嗔怒来:“要知道依着他们的想法,是真的会废除皇帝。若是如此的话,那宋朝可就真的完蛋了。”目光死死盯着叶李,想要询问对方的想法,然而对方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吃着眼前小菜。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

看到这里,康棣也明白过来对方心思,并不会跟随自己,当即起身离开,临走之前看了那马邵、燕公楠一眼,喝道:“你们两个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想要和他一起吗?”

“唉。”

马邵、燕公楠身子一颤,连忙站起身子来,口中也是发出一阵叹气,不知道是在叹息自己还是叹息别人。

见着三人离开,叶李忽的冷笑一声,回道:“还真以为仅凭一腔热血就能成事吗?”想着自己以前遭遇,他忽的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旋即埋下头来,继续吃着眼前酒菜。

…………

而那王牧看着几人离去,也是心有感触,问道:“主公。那些士子如此猖狂,主公大可以当面呵斥,为何不自己出手,反而让他们来做此事?”虽是知晓萧凤之所以采取这种行径的缘由,但她却也弄不清楚主公为何要借助别人的手,将整个事情弄的这么麻烦。

“唉。还不是这身份原因?”

萧凤摇着头,无奈道:“他们皆以为我即为首相,自然能够为所欲为。然而若真的要做事,却不免要受着各种限制,总不能随心所欲。要不然,如何能够让下属信服。”

单看她心中以为,显然对那些士子并无多少好感,但出于拉拢南朝士子的原因,却终究须得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既然做了这事儿,那自然不能再以其他方式训斥对方,以免让这些士子生气,以至于他们转而投靠元军,只因为那后果她承担不起。

王牧暗叹一声:“可是主公,这样的话不会显得很累吗?”

“当然累。只是既然踏上这条路,那我也没必要去埋怨,终究还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萧凤宛然一笑,旋即站起身子来,却道:“而且算算时间,想必他们也已经来了吧。可不能怠慢了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被抛弃了。”

“他们?他们是谁?”王牧自感困惑,跟在萧凤身后走出了府邸。

等到他们刚刚走出府邸,似是印证萧凤的想法,自街道远处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来,旁边路人也是纷纷皱眉,让开了一条道来。

王牧凝目望去,便见为首之人正是康棣,而跟在康棣身后的众人,也是一副激愤的模样,这般场景让王牧心生厌恶:“这家伙跑到这里干什么?”

“萧首相!还请你留步。”

那些人也正好见到了萧凤,以为萧凤准备离开,当即出声挽留,一行人一起开口,显得声势特别浩大。

萧凤止住脚步,稍微抬起头来,将众人一览无余,双眉顿时轩起,口中也是带着一些责备来:“嗯?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般阵势?莫要忘了,此地乃是府衙,乃是办公之地,若是耽搁了政事,尔等承受得起吗?若是不说个明白,可休怪我无情!”

“嗯!”

康棣神色一凝,未曾想萧凤竟然这般态度。

只是他一想当初章华寺发生之事,便感到特别愤怒,当即诉道:“启禀萧首相。我等要弹劾赵文英、张商英等人!”

“为何?”

虽知对方此行目的,但萧凤听到这话,还是不免感到恼火。

这帮子士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康棣回道:“那赵文英、张商英等人态度轻蔑,更是污蔑圣上以及首相,言词之中更是多有指摘圣上不是。依着微臣以为,应该将夺去功名、流放外敌,方可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污蔑圣上?那你和我说说,他究竟怎么污蔑圣上了?”

萧凤不免皱眉,若论这些个士大夫最讨厌的事情,那就是太过执着于所谓的君臣名分,先前她便因为常年未曾到临安觐见宋理宗而被骂的特别凄惨,如今宋朝都已经没了,这些个人还执着于这些事情来?

真心是让萧凤倍感恼火,只想将这群人全都赶出去。

“自然如此。”

那康棣当即将赵文英在章华寺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言词之中自然也是添油加醋,将其描述的好似那黄巢、方腊一般的人物,当真是让人听了都感到气愤,以为康棣口中所言都是真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前朝遗老

“就这些吗?”

听罢之后,萧凤神色冷漠盯着康棣。狂沙文学网

旁边之人听了,也是纷纷笑了起来:“就这些吗?”

此地毕竟是东方集团军指挥所所在地方,平里经常有人来往,如今看到了这一幕,自然也是纷纷聚了起来,看看那康棣究竟是为何前来。如今听到他口中所言,也是纷纷发笑了起来。

康棣心中微愣,感觉萧凤的表现太过冷静,混无自己心中所想,但一想到自己所肩负的使命,周遭那些嘲讽声音,更令他思绪纷乱。

面对着众人耻笑,康棣硬着头皮回道:“没错。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恳求萧首相,定那赵文英之罪,也好一清议会妖氛,免得本该为匡扶天下的议会,反而成了那贼人的祸国殃民的地方。”

他还在心中想着,这一次能够和先前那一次弹劾贾似道一样,纵然无法扳倒萧凤,至少也应该让对方受到一些打击来。

“祸国殃民?”

萧凤轻笑一声,脸上透着几分无奈,一边摇着头一边回道;“若你找我所说的只是这些,那就请回去吧,莫要在这里妨碍他人做事了。”对于这些事,她完全没有兴趣理会。

跟随萧凤左右,王牧也是面有讥诮,踏出一步说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别执着这些无用之物上了。而且那赵文英所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在这里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本就是事实?”

康棣脸色微愣,旋即便勃然大怒,高声喝道:“先前先帝本是被那臣蒙蔽,这才导致今之状。然而那厮却将诸多事,归罪于先帝之上。如此行径,和乱臣贼子有何区别?你这jiàn)婢,竟然这般污蔑先帝,依我看你也应该治罪。”

王牧只感到莫名奇妙,双目圆睁看着对方,只觉得这康棣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她正要张口呵斥,却被萧凤拦住,只好闭上嘴,让萧凤站了出来。

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萧凤说道:“在你心中,当真以为如此?”

康棣心中一虚,强辩道:“没错,正是如此。若非那贾似道巧言令色蒙骗先皇,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想到这一点,他对那贾似道更是愤恨,若非此人胡作非为,如何会让萧凤这般乱臣贼子上位,甚至还在这里谋划着彻底取缔君权?

“只是这样吗?”

萧凤摇摇头,语带失落。

她看着此人表现,心中倍感失望,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其罪责定然是属于臣的,和那皇帝全然无关,这般人等虽说忠诚,却不免没了理智,反而让人更绝恼火。

康棣梗着脖子,喝道:“那是当然。”纵然心中没底,他也不愿意低下头来,让眼前这个贼人小瞧了。

“若当真如你所想,那就好了!只是为何我所知晓得,却是另外一番事实?”

萧凤心中微叹,旋即说道:“姑且不论那赵才能如何。但就他登基以来的诸般荒举动,你就没听到过吗?明知元朝虎视眈眈,却未曾有过半点担心,于朝政更是未曾理会,终沉醉于女色之中,如此行径岂是人君所为?那贾似道若非投其所好,如何能够掌握偌大权力?若将罪愆全都推到贾似道上,不免让人发笑。若说覆灭宋朝,那赵乃是首功。尔等若为那赵辩驳,反而更显可笑。”

“萧首相!你也曾为宋朝臣子,为何这般指摘先帝?”

听到这话,康棣顿感愕然,连忙抬起头来看着萧凤,自那平静如常的神色来看,很显然这便是萧凤的真实态度。

萧凤轻哼一声,不屑一顾的回道:“正所谓盖棺定论。那宋朝覆灭了,关于先帝之事,自然也应当记述清楚,为后人之戒。那赵文英不过说了一些事实罢了,又有何关?”

“虽是如此,但也不该这般诋毁!”

面临着萧凤的阐述,康棣还是想要维持心底的一点尊严。

“哈。若你执着于此,那就对不起了。至于那赵文英?他态度虽是有些急躁,但所说的也是中肯,若是仅以这一点便要我治他,只怕不行。”说罢之后,她双眉一竖,却是对着在场众多士子喝道:“若是尔等继续以此事指摘他人,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被萧凤这般威胁,那些士子顿感心虚,当即便有十来人离去。

显然,他们也怕被牵扯进去,反而坏了自己的仕途。

只是那康棣还是伫立原地,似是不甘就这么败退。

王牧只感到好笑,插嘴回道:“敢你就是害怕别人说那赵的不好。只可惜就他做的那些烂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家主公怜悯,尚且为他保全子嗣,已经算是仁德了。”

“jiàn)婢!休得胡言。”

康棣自然接受,厉声反驳道。

王牧眉梢微挑,反而升起了挑衅之色,当即便要上前,和对方辩论一番。

不过她还是被萧凤所阻,诉道:“就他现在这状况,还是莫要惹她。”旋即叹声气,对着那康棣诉道:“唉。我知晓你的意思,但是此事着实不通理。你还是就此退去,莫要执着此事了。”

眼看着这么一位被那儒学弄成这般样子,萧凤自然也是感到可惜,只是若要康棣继续下去,不免对政务之事造成影响,自然也希望对方就这么放弃,不要继续执着了。

“可是萧首相。”

康棣心中黯然,已然知晓萧凤对宋朝之事着实厌恶,便没有继续执着于此,口中又道:“虽是如此。但那赵文英却对当今圣上多有不屑,如此行径岂非臣子所为?若是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那我朝伦常还如何维持?正是因此,臣等方才斗胆进言,恳请萧首相能够一肃纲常,莫要让赵文英这般狂徒,也能够窃据高位。”

此时此刻,经过了数论辩论,紧随康棣后的士子也走了七七八八,也就只剩下三四个人跟在康棣后。

他们一起对着萧凤喊道:“恳请萧首相一肃纲常。”

口中虽说是恳求,但众人行径,却近乎bī)宫。

萧凤看着这帮人更绝可笑,若是说不过人的话,便要启奏上方之人,要治他人罪愆,这般行径和那佞有什么区别。

面对如此状况,她更是难以接受,直接拒绝道:“一肃纲常?我不过得天下人之幸,徒添为首相之责。尔等若要我做到这一点,惩治一介无辜之人,恕难从命。而且你们若觉得他不对,也应该以言词说服他,而不是采取这般下作手段,反而让人不齿。”对于这班人,萧凤也是失望无比,直接甩袖离去,一点机会也不留。

“对了!”

走了没几步,萧凤又是转过来,对着那康棣等人说道:“此地乃是维持前线众人的重要场地,经常有人来往。你们可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若是阻碍了他们办公,那可就不好了。”

康棣等人被这么一说,自然是面红耳赤。

想他们在临安时候,也是朝中俊杰,行走在大街之上,那也是受到他人尊崇,可以说是光荣无比。

哪里知晓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不仅仅所行之事备受掣肘,更是经常被他人忽略,如此对待哪能接受,如今之所以借着赵文英之事发飙,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好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让萧凤能够多多重视自己罢了。

然而现在,他除却了一些骂名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这如何能够接受?

双拳握紧,康棣眼见萧凤那远离的影,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好似被刀子划过一样,鲜血淋漓,他曾经所信奉的那些儒学,也和那破碎的瓷器一样,再也拼不回以前模样,即使是受了蛊惑来到了这里也一样,一切都好似幻梦一样,终究还是需要面对事实。

宋朝,没了!

先帝,去世了!

他曾经执着的那些,全都一一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难道说,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想着这一切,康棣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一样。

旁边也是走来两人,对着康棣劝道:“你还是快走吧,莫要当在这里,碍着别人的事了。”

“萧凤!”

蓦地一声怒喝,康棣直接甩开边两人,浑然无视周遭众人,对着远处那萧凤直呼其名。

周遭聚过来的众人见到这一幕,自然是大吃一惊,低声问道:“这家伙竟然这般猖狂,竟然直呼晋王本名?”

“嗯?”

萧凤脚步微顿,侧目看了那康棣一眼。

周围之人也是面有惊讶,弄不清楚康棣究竟是怎么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厮口中说着为了天下、为了百姓,然而心中所求,不过是自己一己之私。要不然如何坐视我朝覆灭、百姓遭受元军揉虐。似你这般包藏祸心、祸国殃民之辈,合该当诛。”

近乎疯狂一般的笑声,康棣竟然聚集一功力,径直朝着萧凤冲来。

那些朝官看到这一幕,自感心惊:“遭了!”

王牧也是连忙窜了出来,似乎是打算挡在萧凤前。

只是萧凤却黯然摇头,无奈道:“唉。看来你,终究还是执念太深。”一轮火焰蓦然窜出,直接将那康棣裹入其中,不消半会儿整个人便化作一缕青烟,随着他曾经信奉的那一切,还有那逝去的宋朝,全数归为虚无。

“呼。我差点忘了,主公可是地仙来者。”王牧稍感放心,这才想起萧凤的份。

萧凤则是看着那些被吓得痴傻的士子,摇着头回道:“康棣虽死,尔等也难辞其咎,自当一起下狱。”任由那侍卫将剩下士子一起抓起来,也没有在里会这些人的言词。

伴随着旧朝覆灭,总是会出现许多遗老遗少,对于这些人萧凤更无任何兴趣,自然是直接铲除了事,也免得这些人继续留着,反而造成更大的影响。

第三百四十八章你的目的?

“喂!你说怎么办?”

眼见那康棣化作一团灰烬,马绍浑身颤抖,仿佛被那火焰裹住的,乃是他自己。

此番抗议,本该是他们三人一起举行的,但行至中途的时候,马绍借着尿急的理由脱离了现场,而那燕公楠也是借着其他理由未曾到来。等到听到抗议开启时候,他们两人方才出现在现场,当然也只干隐藏在周遭围观群众之中,眼睁睁的看着那康棣,被萧凤给烧成了一团灰烬。

燕公楠自然也是害怕无比,他将声音压的低低的,好似害怕被听到一样。

“不管如何,咱们两个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

点点头,两人当即便藏在人群之中,偷偷摸摸的从这里离开。

等到回到章华寺之中,他们两个方才喘了一口气,先前那府邸之前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几乎让他们没有呼吸的可能,好容易方才恢复平静。

而在这章华寺之内,那些议员眼见两人出现,也是纷纷走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两位前辈,不知你们抗议之举如何?那萧首相,是否接受了咱们的条件?”

听到这话,燕公楠脸色瞬变,双目四下看了一下,眼见并无他人之后,方才长叹一声,回道:“这个,你们还是莫要执着此事,就似放弃吧?”

“放弃?这是为什么?”

当即便有人感到疑惑,张口质疑道:“当初不是你们提议,要咱们效仿临安之举,向那萧首相觐见吗?为何你们突然改口?甚至要咱们放弃?”

“若是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咱们又为何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能够匡扶朝廷的吗?”

“再怎么说,那萧首相若要驱逐元军,终究还得我等帮助,要不然如何能够成事?”

“既然如此,那咱们为何需要这般畏首畏尾,直接和那萧首相说就是了。”

“…………”

马绍眼见众人情绪激动,脑中康棣之死再度出现,踟蹰道:“这,这不一样!”眼见众人情绪激动,似乎想要冲过来,他心中一晃却是脱口而出:“而且你们可知,那康棣——,他已经死了!”

“什么?你是说康棣死了?”

众人为之一惊,这康棣虽说不是什么核心人物,但也算是有些名声,如今他之身死,自然惹来众位士子的愤慨。

“告诉我们,康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绍这才一五一十,将先前看到的一切全都说明,而众人听了之后,一个个莫不是心如死灰,脸上也是渗出汗水,口中念叨:“那萧首相,她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唉。我知晓你们无法接受。”

燕公楠眼见众人心神恍惚,便道:“但是康棣之所以身死,也是因为他包藏祸心,企图袭击萧首相。要不然,如何会召来这般祸端?”

“就因为他攻击萧首相吗?”当即便有人站出来,质疑道。

“自然如此。”燕公楠阖首回道。

“既然如此,为何她这般心狠手辣?要知道康棣他也没做出什么错事,没必要下这般毒手吧。”只是那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继续追问道。

“唉。你们难不成忘了吗?再怎么说,那萧凤也是自战场走出来的,其手段自然要远超常人,非如此如何能够成事?只是可惜了康棣,却没想到那萧首相终究并非凡人。”燕公楠摇着头,脸上自然也是稍感可惜。

语及康棣之死,他们两人并无任何不妥,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对于那萧凤来说,除却了印入心底的恐惧来,更是毫无报仇的心思。

听着燕公楠说着这些,众多议员皆感害怕,纷纷抬起头来,看着燕公楠:“若是如此,那咱们怎么办?离开这里吗?”

燕公楠语带嘲讽,诉道:“离开?你们觉得可能吗?”

“这不可能。”马绍回道。

“没错。不可能!”燕公楠解释道:“尔等也应该知晓,萧首相之所以设立议会,便是希望以此集纳天下英豪。若是让尔等就这么逃走了,那议会的设立又有什么意义?而且如今咱们都已经身在江陵府,一举一动想必都在对方掌握之中,若是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只怕也会和康棣一般结局。”

“真应该不可能吗?毕竟那萧首相在怎么厉害,终究也是一个人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马绍明显被吓住了,只是他还是强撑着而已。

燕公楠摇摇头,回道:“如何不可?就拿那康棣之死。你觉得其他人会觉得乃是萧首相所为吗?只会觉得乃是康棣自寻死路而已!而这,正是萧首相最可怕之处。若是咱们这个时候选择逃走,随便载上一个勾结元军的罪名,便可以致我们于死地。”顿了顿,然后强调了一下:“毕竟对那萧首相来说,反元才是主要的,若是见到咱们有投靠元朝的打算,她第一个就会动手。”

“那家伙,当真如此?”

众人齐齐一惊,这才恍悟过来,那萧凤终究并非章鉴这般人物,其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决心,也是昭然若揭的。

“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

眼见众人心绪繁杂,燕公楠又道:“只要你们遵守律令,不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那萧首相还是很仁慈的。也不会对你们有所限制的。”

“那就好。”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安。

若是萧凤当真是那不变是非的杀人狂魔,他们拼尽一切也要逃出这江陵府。

正在此刻,寺外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

燕公楠凝目一看,当即笑道:“没想到是他们?”旋即对着那些议会安抚道:“你们看,他们这不就来了吗?”

“竟然是那帮子长安议员?他们现在来干什么?”马绍心中微愣,感觉有些微妙。

燕公楠回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那康棣而来的?不得不说,这帮人挑选的当真是时候,正好卡在康棣身死、叶李不在的时候了。”旋即走了上来,对着那赵文英等人躬身一拜,诉道:“尊驾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只是不知列位如今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哈。”

赵文英笑了笑,回道:“自当初之事过后,我回去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第一次见面太过激烈,故而前来道歉。顺便一谈祖律之事!毕竟主公心中急切,要我等尽快拟定。而且就现在状况,也不允许我们继续拖下去,不是吗?”

“的确如此!”

燕公楠心中一喜,连忙道:“只是关于那祖律,你有什么想法?”

相较于康棣、叶李,燕公楠却要圆滑许多,并不觉得赵文英口中所说的有多么难以接受。

“这个嘛!自然是关于这些需要修改。”赵文英子怀中取出一张文书,递到了燕公楠之前。

他所取出的,乃是前来之前,由长安议会拟定的祖律,其中关于议会、首相、执政院的权限要求,乃是以长安政体为主,而这政体经过数十年运转,也已验证了其合理性。

燕公楠接过文书,便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看来你对这议会之事的确有心,却是要比我们先前所拟定的,要强上许多。”

“那不知可否接受?”赵文英问道。

燕公楠稍露难色,摇摇头回道:“这个,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毕竟除了我之外,尚有那叶李等人,若是没有他们准许的话,只怕不行。”

“好吧,那我就静候佳音吧。”赵文英也没催促,只是将那祖律留在这,便带着众人一起离开。

眼看着长安议员们离去,马绍稍感担忧,问道:“燕兄,莫非你当真打算接受这祖律吗?”

“哈。就算咱们接受了,你以为这祖律当真就能够通行于世?”燕公楠摇了摇头,又道:“只是看现在状况,只怕咱们得去见一下叶李了。若是没有他支持的话,关于祖律的事情,只怕还无法就这么顺利结束。”

“叶李吗?”

听到这话,马绍心中为之一愣。

那康棣和叶李关系甚好,若是被他知晓康棣之死,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燕公楠阖首回道:“没错。是该见见了。而且这事儿,也瞒不过来。”

两人当即离开章华寺,来到了叶李所在的住所,并且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全数告诉了叶李。

“是吗?那康棣,死了吗?”

听到这消息,叶李一脸淡漠,好似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马绍点点头,语带叹息:“我曾经劝过他,只可惜他不听。”

“哈?只是劝说吗?”叶李嘴角微翘,透着几分嘲讽。

马绍脸色一红,显然是想到自己临阵脱逃的行径。

“此事暂且搁下。”燕公楠则是问道:“只是你呢?对于他们所拟定的祖律,你有什么想法?”

燕公楠看着叶李,双目看着叶李。于临安之时,叶李和康棣两人的交情就一直不错,虽是因为那祖律问题有所争议,但应该也不会影响两人的感情吧。

“想法?就现在状况,我能有什么想法?”叶李摇着头,拒绝道:“而且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问我?”

“唉!”

燕公楠双眉蹙紧,口中说道:“虽说如此,但你难道忘了康棣临行前的希望吗?他可是说了,希望能够辅佐圣上,匡扶社稷。只可惜壮志未酬,便被那萧首相给杀了。”

“所以呢?”

叶李嘴角微翘,面带戏谑看着两人,诉道:“你今日前来,就是想要我反对吗?只是可惜了,我可没那么蠢,会成为你的棋子。”

“叶李,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叶李这么一说,燕公楠心中一愣,稍感犯虚起来,仅仅就目的来说,他此行可不只是劝说叶李答应那么简单。

叶李回道:“什么意思?当然是想要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三百四十九章决裂

“我的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燕公楠尴尬一笑,似要掩盖心中所想。

“哈。若是没有目的,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叶李继续追问道。

燕公楠稍感诧异,回道:“当然是讨论那祖律的事情。毕竟这祖律一直空悬也不是个事儿,终究还是得确定下来。”目光死死的看着叶李,又道:“只是若是没有你的协助,这祖律终究还是无法通过,不是吗?”

祖律之事事关重大,所以萧凤特别要求,需要所有的议员同意,方才能够确定下来。

而叶李身为议员,更因为以前曾经弹劾贾似道的原因,在议员之中有颇多支持者,若是他反对的话,这祖律自然也是无法通过。若非因为这个原因,燕公楠哪里需要弄出这些花招。

“这倒如此。”

叶李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那重新草拟的祖律之上,诉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何这般期待,让我拒绝这祖律?”随后伸出手来,将那祖律拿了起来,仔细的翻阅起来:“而且看这祖律,也的确比先前制定的祖律要好得多,不是吗?”

“这……”

燕公楠顿感心虚,低声问道:“若是这么说来,你当真打算承认这祖律?”

“当然不会!”

蓦地抬起头来,叶李直接回道,一对双目也是死死看着燕公楠,问道:“而且,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所希望的?你说什么胡话呢?”燕公楠脸色僵硬,斥责道。

马绍在一边听的糊里糊涂的,插嘴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这两人一番唇枪舌剑的,让马绍实在弄不清楚他们两个在弄什么玄虚,只是自两人那脸色来看,可以看出来这两人彼此之间态度不好,甚至近乎于针锋相对。

“说什么?”

叶李深吸一口气,随后挺直腰杆,死死的看着燕公楠,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也是多年交情了,难道你以为我就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康棣之所以身亡,全因为你的指使!”双目一凛,却是死死的盯着燕公楠,好似对方乃是杀人凶手一般。

“叶李啊。这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燕公楠神色微冷,直接否决道。

马绍也是劝道:“叶李。这一点你误会了燕公楠,他也曾经想要搭救康棣,只是那萧首相实力太强,终究不是我们所能阻止的。”彼时眼看着康棣被杀,他们两人也是痛心疾首,然而对手乃是萧凤,他们最终也只能放弃复仇打算。

“哼哼。若非你暗中撩拨,康棣如何会做出这般举动来?”

叶李撇撇嘴,直接骂道:“若以交情来说,你们两人和他也是不错。为何当初抗议时候,你们两个却没有出现?很显然,害死康棣的,你们两个也是罪魁祸首。”

燕公楠回道:“哈。你也不是不知晓康棣的性格,眼见祖律被废弃,甚至心中所愿被污蔑,他如何能够接受?你反而将此事怪到我的头上,这算是什么道理?”

那马绍也是劝道:“没错。当初咱们也劝了,但是你也见到了,康棣他并没有听劝。”神色微顿,他脸上透着几分伤心来,回道:“要不然,他如何会干出这般傻事来?”

“好吧。或许此事当真如你们所言。但你现在来到这里,又是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两人是想要为康棣报仇?”叶李不曾掩饰自己嘲讽,直接说道:“若是如此,那你们自己去吧,我可没兴趣去做。”

听到叶李提及此事,燕公楠、马绍脸色泛红,顿感羞愧。

先前抗议之士,他们提前选择离开,这才避开了被抓捕的命运,如这般逃跑行径,显然也不是君子所为。

燕公楠神色微顿,努力的维持着先前的模样:“唉。你为何总觉得我对你别有用心呢?”

“难道不是吗?”

叶李瞧着两人模样,更是嘲讽道:“说到底。你们两个,也不过是想要借此驱使我,让我成为你们的棋子罢了。替你们承担那长安议员的炮火,好给你们谋取利益。只是可惜了,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稚嫩学子。而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够和以前一样呼风唤雨吗?毕竟,时代已经变了。”

“你,你说什么呢?”

心中所想之事被点破,燕公楠、马绍顿感焦躁,只感觉屁股之下的座椅仿佛被炙烤一样,只想要起身逃离此地。

若要和长安议员对抗,他们两个着实害怕,更明白自己并非对手,所以方才想到叶李,希望叶李能够在前面冲锋,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利益。对于这一点,叶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要不然如何会对两人着吧态度。

“我?我想所什么,你们也应该知晓吧。”

叶李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既然你我无法达成一致,还不如就此分手,也免得日后起了争执。不是吗?”

很显然,因为那康棣之死,他们之间也已经产生莫大矛盾,再也难以维持下去了。

燕公楠暗叹一声,旋即起身拂袖,诉道:“很好。那自此之后,我们就一别后会无期了!”数番冲突,他也明白过来叶李的心思,知晓对方已经铁了心要和自己决裂。

面对这般状况,他也只好选择舍弃了。

“那就一别无期!”

叶李一声冷哼,对于两人也是透着不耐,便下了逐客令:“至于那祖律,我自然会继续反对,只是却未必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还好。至少你还没有忘记先前的志愿。”

燕公楠心中稍安,只要叶李继续维持反对态度,他便可以以此来谋求更大的利益,至于对方会如何选择,他也不怎么在意,不过是见机行事罢了。

得到了肯定的消息之后,燕公楠、马绍两人也辞别了叶李,一起回到了章华寺之中。

关于那祖律的制定,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探讨,好确定其中具体的条例,进而争取更多的利益。

权力分割、利益瓜分,所谓的政体确定,从来都是如此,一点也没有历史上说的那么高大上。

另外一边,叶李眼看着两人离开,内心自然也是充满鄙夷:“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这等货色,当真是瞎了眼了,会让他们也能上位。”只是一想到那祖律之事,他更感担忧,心想:“若是此事继续拖下去,定然会惹来萧首相的注意,届时我也在劫难逃。若是这样,或许我应该前去襄阳府,见一下官家?”

新朝建立在即,祖律的制定自然也迫在眉睫,若是继续拖下去,显然对华夏朝有所不利。

到时候,萧凤为了让那祖律确定下来,少不了动用各种手段,届时作为反对者,叶李自然也是深陷危局,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便会和那康棣一样身死魂灭,潦倒而去。

想着这些,叶李便找了一个借口,自江陵府离开,一路钱来了襄阳府。

置身于襄阳府之中,叶李瞧着那江面上通行的船只,不免感到惊叹:“看样子,那萧凤当真是铁了心要夺取南朝。”只见长江之上,千帆争渡、鸣笛不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船只,而这些船只正将来自长安、川蜀一代的物资输送到襄阳这里,然后通过这襄阳,将物资输送到前线一带,确保前方华夏军的补给。

而在那长江岸边,则是立起了一个个船台,上面的工人正在忙碌着,建设新一代的铁甲舰。

这些新造的铁甲舰,也会加入到新成立的长江舰队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为华夏军巩固夺下来的疆土。更远处,一条长长的巨龙横亘于荒野之上,上面行驶着的那吞吐着黑烟的火车,也载着庞大的物资抵达襄阳,让城中之人为之欢喜。

眼前一幕,哪里还有衰败之景?

看到这一幕,叶李心中微叹:“看样子那南宋,是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虽感失落,但他还是提振勇气,来到了那赵昺下榻的住宅。

只是一扫那府邸,叶李便心生怪异,抬头看了一下那匾额,方才确定这里的确是赵昺暂时下榻的地方,心中不免遐想起来:“虽说是行在,但是这里也忒简陋了吧,没想到那萧首相竟然这般对待圣上?”想着先前萧凤对皇权的诸般鄙夷,他心中微叹:“看样子,那萧首相之所以会是这般态度,也是事出有因。”

“咯吱”一声,那大门被推了开来。

王凌自府中走了出来,面带警惕看着叶李,诉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在下叶李。今日特意来此,乃是前来拜见圣上,不知圣上现在如何?”叶李连忙绷紧身子,俯身拜道。

王凌顿感诧异,仔细看了叶李一下,方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你是南宋之人?”若是华夏军之人,可没有这般尊崇,故而方才有这么一问。

“没错。”叶李回道,弄不清楚王凌为何这般表现,他更不知晓对方来路,只好低声问道:“只是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圣上?毕竟,我有要事要启禀圣上。”

王凌面带笑意,连忙推开门来:“当然可以。”

那赵昺虽说是成了皇帝,但朝中百官的任命以及财政拨款,全被萧凤控制着,他即使百般周旋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昺被架空,而且一点权利都没有。

如今见到有南宋之人到来,王凌自然喜出望外,将其迎入府中。

“多谢。”

叶李虽感奇怪,但也跟在叶李身后,走入了府中,一对双目也是放肆的看着府中一切,想要看看如今这名义上的皇帝,过着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三百五十章宣战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叶李抬起头来,便见一位年轻男子看了过来。

“看样子,这位应该便是官家了。只是他这样子,怎么这般懈怠?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将那充满厌弃的脸庞看在眼中,叶李连忙低下身来,诉道:“臣叶李,拜见官家。”

“官家?”

赵昺轻笑一声,想着自己如今处境,只感觉荒谬无比:“若以官家称呼,实在是过谦了。你还是——”然而旁边射来的一道目光,却令他停住了嘴。

“陛下。您乃是千金之躯,可莫要懈怠了自己。明白吗?”王凌警告道。

赵昺有气无力的应道:“我知道了。”叶李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别扭无比,那赵昺毫无皇帝的气势也就算了,就连那王凌也是有些气势凌人,这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而在这时,赵昺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精气,抬起头来看着叶李,又问:“对了,不知你突然到这里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启禀陛下。”

叶李眼见赵昺看了过来,当即俯身一拜,诉道:“臣今日所来,乃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赵昺不以为意的问道:“哈。什么事情,能够值得你亲自前来?”看起样子,很显然对叶李口中所说之事并无兴趣。

叶李心中暗叹,感觉自己此番前来是否搞错了,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是抬起头来庄重的看着赵昺,诉道:“请问官家,你可曾听过祖律一事?”

“祖律?这是什么?”

赵昺一脸困惑的摇了摇头,那王凌也是感到迷惑,追问道:“你所说的,便是这个吗?”

叶李阖首回道:“没错。便是这个!而且根据这祖律之上所写的,日后陛下的处境,只怕很危险啊。”说罢之后,便自袖中取出一卷卷轴,然后递到了赵昺之前,诉道:“因为根据这祖律所规定,陛下您的权力,只怕也就只剩下一些履行祭典之类的礼仪行的事物了。”

赵昺接过那卷轴,将其上的内容看在眼中,口中只是应了一声:“哦!”但是那王凌却是面露震怒,直接喝道:“好个萧凤,竟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要彻底废除殿下礼仪天下的权力?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即使赵昺并不明白这其中要害,但王凌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过来。

若是让这祖律完成的话,那赵宋皇室的权力便会被彻底架空,以后再也难以插手朝堂之事,至于所谓的任命百官一事,更是近乎做梦。

如这般图形印章的待遇,谁能够忍受?

“正是如此!”

叶李点点头,回道。

“所以你前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种事情?”赵昺神色淡漠的摇摇头,好似对这些事情并无兴致。

叶李稍感讶异,双目微凝自赵昺脸上扫过,心中暗想:“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会勃然大怒,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平淡?只是不知他是当真不以为意,亦或者是假装如此?”

“官家!”

赵昺虽是维持原样,但是那王凌却感觉不免,连忙叫道:“依臣以为,这祖律断然不能让其通过。要不然,咱们宋朝就真的完蛋了。”

“哈哈。王先生,我知晓你的担忧。只是就现在的状况,你觉得我有机会吗?”赵昺摇摇头,回道:“关于这祖律,直到现在我才知晓,只是这一点你就不知晓,我那母亲究竟存着什么心思吗?她,分明就是不想给我机会罢了!”

对于萧凤,赵昺不知道是应该恨亦或者是应该爱。

恨,自然是因为她的绝情狠心,自自己来到长安以来,也没有看过几次,好似就没有他这个儿子一样,虽然只是一个领养的孩子,即使是将他立为皇帝,也依旧对他多有掣肘,令其难以发挥自身能力。

但是另一方面,赵昺却隐隐之中对萧凤有所感谢。

不管如何,萧凤还是救下了他最珍视的谢道清,甚至还保护了不少子民,而那些子民也正是因为他那无能的父亲,这才被迫承受着来自北方的揉虐。

诸般情感夹杂一起,让赵昺更绝难受,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只能冷眼看着这一切。

王凌也是为之一愣,旋即低下头来。

经过了这么些时日,他如何不知晓那萧凤的打算,明显就不愿意让赵昺插手政事,至于萧凤为何要这么做,也很明确的写在了祖律之中。

眼见两人沉默下来,叶李微微一叹,旋即张口说道:“若是阻止祖律,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代表官家便毫无机会。”

“哦?什么机会?”

王凌双目一亮,看向了叶李。

赵昺却是双眉微皱,带着排斥看着叶李,对于眼前这人,他总感觉有些不适,只因为对方心思太深,而自己并不喜欢这一点。

叶李并未理睬赵昺的反应,而是对着王凌说道:“很简单。那就是封爵。”

“封爵吗?”

王凌双目微亮,自然是透着几分兴奋,问道:“那你说说,这所谓的封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李回道:“没错。依着祖律的规定,皇帝无法插手首相执政之事,更无法任免、罢黜任何官员,这已经是定居,根本无法改变。但是这其中还是存着一个漏洞,那便是封爵。”

“封爵?”

听到这话,赵昺也被吸引过来了,有些好奇的看着叶李,想要知晓对方又是打着什么算盘。

“没错,就是封爵。”

叶李回道:“不管那晋王如何阻止,都无法断绝部下光宗耀祖的想法。虽是有所谓的官员以及议员,让那些部下稍微安心,但这议员、官员全凭能力,完全无法惠及子孙。人之所欲,不过是封妻荫子,若是无法完成此事,那挣得无上功勋,又有何用?正是因此,那些议员定然也无法拒绝封爵的念头。官员、议员,难以传诸子孙,但爵位却并非如此,不是吗?”

在这个中古时代,人们饱受数千年儒学熏陶,早就习惯了封官进爵的习惯,更没有和后世一样,经历过诸般从社会、经济乃至于思想上的冲击,若要这帮人轻易放弃封爵的想法,实在是太过难办了。

所以萧凤也并没有废除爵位制度,只是取缔了爵位所带来的诸多特权罢了。

“确实如此。”王凌阖首回道,对叶李此人也是刮目相看。

叶李说道:“而这爵位,也并非首相所能册封,唯有陛下才行。正是因此,我等不妨以此插手,培植忠于陛下的实力。届时等到那萧凤年老力衰,自然可以一锤定音,彻底扭转局面。”

“那祖律呢?”王凌还是有些担忧。

叶李轻哼一声,诉道:“哈。这世间,岂有不变之理?届时等陛下掌权之后,自然也可以修改祖律,而那些官员在没了萧凤支持之后,又如何能够和陛下对抗?”

“这倒是真的。”

王凌自是欢喜,以为叶李口中所言,当真有实现的可能。

叶李回道:“当然,此事尚需长久谋划,轻易之间难以成功。所以还需要你们安奈心思,静等时机到来。”

“这个还请你放心,我虽是一把年纪,但也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王凌拍着胸膛回道。

叶李稍感安心,回道:“若是如此,那就多谢你了。”想着江陵府的事情,他稍微有些紧张,便道:“还有,我还身负要事,尚需回转江陵府。关于那封爵一事,只怕还得麻烦你们了。”

正当他想要离开时候,赵昺忽的开口问道:“告诉我,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叶李稍感惊讶,看了一下赵昺。

先前时候赵昺始终未曾说话,这让他以为这赵昺不过如此,但看这般表现,也不似其父亲那般近乎愚拙。

赵昺说道:“没错。一个人做事,总得有理由,不是吗?既然如此,那你之所以接近我,也只是因为我能帮你完成一些事情,不是吗?”

叶李停下脚步,斟酌了片刻之后,回道:“我若说,我只是厌恶那萧凤,想要为我故友复仇,可以吗?”只是心中却想:“而且那萧凤妄断儒学,更是对我理学多有污蔑。若是让她执掌天下,我那儒学如何能够传播天下。便是为了理学,也应该将此人弄下来。”

其他人或许不知,但叶李却十分清楚,那萧凤心思深沉,眼下不过是针对皇帝而来,接下来便有可能将矛头指向儒学。

若是让她的诸般政策成功,那整个儒学便会彻底完蛋,再也没有了先前那般辉煌,而这对于素来以儒士自居的叶李,自然是难以接受。这也是他为何会跑到这里来,甚至支持赵昺的原因了。

不仅仅是因为赵昺乃是皇帝,更因为就赵昺眼下情况,他也只能依靠自己,要不然就彻底完蛋了。

“当然可以。”

赵昺点点头,目光依旧复杂,对于叶李心中所想,他如何不知。

然而出于对那位的挑衅,还有对权位的渴望,赵昺还是放任这两位开始行动,去挑战那个近乎不可能挑战的对象。

也许,这便是宣战吧。

赵昺心中想着,更不愿意就这么屈服,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小瞧了自己。

第三百五十一章还是老样子

且不论叶李暗中拜访赵昺意欲为何,而在江陵府之内,关于祖律的争论也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置身于章华寺之中,章鉴双目微动,自两侧之人扫过,心中微叹:“看来这主席,也不是好做的。”

在他左边之处,便是以燕公楠、马绍为首的南宋士子,而在他右侧则是以赵文英、张商英、苏维、皇甫成等人为首的长安议员,而两方人马之所以聚集在这章华寺之中,便是为了商讨关于祖律之中的诸多条例,关于一些寻常的条例,皆以完成,只是眼下却在关于议员审核的条件以及要求之上,却卡住了。

“诸位!”

章鉴抬起声音,对着众人说道:“关于这议员审核条件,尔等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只需缴纳税赋超过一定的数量,便可以担当议员喽。除此之外,难不成还有别的条件吗?”赵文英理所应当的回道。

“这可不行!”

燕公楠眉梢微皱,直接喝道:“议员者,当以天下为己任,岂能随便一人便能担当?若是依着你的意思,那这议会岂不是要被那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占据。届时,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文英不屑一顾,又道:“那又如何?莫不是按照你所说的,凡事要成为议员,便须得你通过所谓的儒学审核?”

“自当如此!”

燕公楠毫不客气的回道:“毕竟那商人无仁、农人无礼、匠人无信,如何能够执掌江山社稷。自然只有我等士子,方能匡扶天下、牧养万民。而那商人、农匠之人,所学着不过粗鄙之学,又岂能和圣人大义相提并论?”

他们自诩为圣贤之徒,所学的皆是先哲文学,当听到这些人打算仅以税赋贡献来衡量议员身份,自然是怒不可赦,张口反驳。

对于这些士子来说,若是让那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和自己同列一席,着实荒谬。

其余士子听了,一个个也是群情激奋,纷纷叫道:“若要让那商人、工匠和我等同列一席,岂能接受?要当真准许的话,这天下非得被他们给弄毁了不成。”

“荒谬至极!”

听了燕公楠所说,赵文英只感觉可笑至极,当即辩道:“莫要忘了,为了这天下,我等商人、匠人以及农人也曾付出心力,于国者不亚于尔等。若非商人互通有无,如何有今日繁荣?若非那工匠苦心钻研,如何有铳枪、火器、战舰逞威?若无那农民幸苦,如何让天下人得以安康?他们之功绩,岂是你一句话,便可以抹销的?”

“呵。”

坐在一边,苏维看着这一幕,也是面有嘲讽,诉道:“难怪主公会让我们来这里,原来早就料到这些人之所以投靠我等,也不过是包藏祸心罢了。若非要利用这些人,又何必让这些人进入议会?”

张商英更感恼怒,低声骂道:“这些士子也是饱受儒学熏陶,为何竟然这般狭隘,却将天下之人置之他处?”

“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至于所谓的微言大义、圣人训诫,也不过是他们手中工具,切不可当真相信。而起这些人毕竟掌握宋朝已有三百多年,其根基自然深厚,若是就这样被消停下来,反而不可思议。”苏维解释道,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众人,将他们这幅丑陋嘴脸全部记着。

一如苏维所说,燕公楠被赵文英一挤兑,脸上顿时泛红,强辩道:“但他们所学,皆非圣人之道,如何能够匡扶天下?”

“圣人之道?便当真是圣人之道,又能如何?那宋朝对尔等待遇也并非不薄,其所推行之策,自然也是圣人之道。然而宋朝覆灭至今也才数年,尔等莫非忘了吗?”赵文英字字如枪,刺向燕公楠:“仅以此例来说,足见尔等口中的圣人之道,也不过如此。”

“你!”

被这一挤兑,燕公楠自感胸口一闷,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侧目看向了章鉴,诉道:“章主席,你见到了这般状况,若是继续争论下去,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不如您直接决定好了,也省得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对不起。”

章鉴摇摇头,拒绝道:“依着萧首相所要求,我所肩负的不过是维持议会秩序,确保尔等不会大动干戈,反而伤了和气。至于那祖律一事,我也只不过是尊崇多数原则,并且只负责宣布其中内容罢了,并不能干涉其中。”

一如章鉴口中所说,所谓的议会主席,所担负的职责便是这个。

他既不能否决某项议会决定,也无法推行自己的政策,一切都需要依着多数原则来进行抉择。

究其权力,主席的权力远在首相、总理之下,仅仅算是一个民意代表的象征罢了。

而且章鉴本身也没那争权夺利的习惯,更清楚眼前两波人马争锋缘由,自然不愿意牵涉其中,反而让自己的名声遭到玷污。

燕公楠眼见章鉴拒绝,顿感失落,口中念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对发生的这一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说真的!”

赵文英对着燕公楠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何你们总觉得只需遵守圣贤之学,就当真能够让这个天下恢复安宁?只可惜那赵宋一族,终究无法让尔等所愿。”

对于这些个酸腐儒生,赵文英也是感到不耐烦了。

燕公楠脸色泛青,冷冷盯着赵文英,蓦地拂袖起身:“我们走!”说着,便直接朝着寺外走去。

“哦?你真的打算离开了吗?”瞧着那燕公楠,赵文英张口问道:“莫要忘了,这祖律可还没有完成呢!”

燕公楠身子一颤,却是想起了那死去的康棣,心中虽敢害怕,但还是强壮镇静,问道:“那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主公也曾说了,要我们尽快完成祖律。但如今迟迟未曾完成,终究有负主公所托。到时候主公若是追究起来,你觉得会如何?”

赵文英的话在章华寺之内传播,而他口中所说的话,也似一根根利刺一般,直接扎在燕公楠心中。

这一刻,燕公楠不禁回想起康棣死状,当初那康棣之所以被杀,或许也是与此有关。

“你是在威胁我?”压低声音,燕公楠死死盯着赵文英。

赵文英轻笑道:“不是!只是想提醒你一样,这祖律也是主公仁德,方才准许你们参与其中。但若是这祖律迟迟未曾定好,那主公只怕便会强行推动,到时候还不知你们打算如何行动?”

“这……”

被这一威胁,燕公楠顿时发寒,讪笑道:“这不是还没有达成一致吗?所以可否容忍我等暂时退下?”相较先前威胁语气,他现在的语气近乎谄媚。

毕竟,燕公楠实在不想和那康棣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好吧。”

赵文英心中微叹,若要让这群人屈服,还是有些难办,随后提醒道:“只是你要记住了,时间有限可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明白吗?”

燕公楠当即应道:“在下明白了!”相较于叶李、康棣,他终究还是要怯弱许多,根本就不敢和对方正面对抗,随后踉踉跄跄离开此地,什么也没留下。

其余士子也是神色戚戚,一个个散场离开,很快的章华寺之内便恢复了安静,没有先前那般的吵闹了。

一场辩论,就此结束,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干成。

“唉!这些个士子,一个个怎么都这么死脑筋,难不成就不知晓妥协吗?”想着这一切,赵文英蓦地骂道。

苏维也是说道:“也怪我们人数太少,终究无法压过他们,要不然哪里会这么麻烦?”

“这的确是个麻烦!”赵文英回道。

此番前来江陵府,他们人数并不多,只有二十七人,而这南朝士子人数足有六十九人,乃是他们两倍以上。

当然也因为对方人数并非占据着绝对优势,所以赵文英等人依旧占据着主导地位,让那些南朝士子不得不为之忌惮。

而且经过那康棣之死,这些南朝士子之中,自然也是人心浮动,并没有先前那般执着了,要不然关于皇权一事,如何会通行。

只因为这些人也明白,这个时代还是变了,皇权滑落、相权提高,乃是不变的事实,而他们也不愿意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被鞑子所覆灭。

只是关于那士大夫的权力,他们还想要维持,维持先前在宋朝之中那高高在上得地位,甚至本能的排斥其他人,而这个才是最难办的。

“唉,还是先回去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策略吧。”心中微叹,赵文英转过身来,打算离开章华寺。

而在此刻,章鉴忽然开口:“各位可否留步?”

“嗯?”

赵文英心生疑惑,张口问道:“章主席,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

章鉴笑着回道:“只是不知几位是否愿意陪老朽一下?毕竟我也老了,总没有你们这般年轻气盛。不是吗?”

“当然可以!”

虽是不知章鉴为何出言邀请,但赵文英还是接受了,毕竟对方乃是议会主席。

若是能够得到对方帮助,对他们对抗南宋士子,也应该有所裨益。

让其他人回去之后,赵文英、张商英、苏维、皇甫成四人也跟在章鉴身后,一起来到章鉴的府邸之内。

第三百五十二章分歧出现

另一边,眼看着众人自章华寺走出,赵崇明有些按耐不住。

他走了上去,将那燕公楠拦住,低声问道:“燕公楠,你莫不是当真打算坚持下去吗?”

“那是当然!”燕公楠理所应当的回道:“你也见到了那些人的德行,若是让他们占领议会,还指不定将国家弄成什么样子。"

“哼!说什么为了国家?还不是为了自己利益?”

赵崇明内心嘲讽道,但表面上还维持着焦躁模样,诉道:“但是你也听了章主席说的,若是在这个月内还无法定下去,萧首相便会插手此事。到时候若是萧首相插手,咱们又该如何?总不能和萧首相对抗吧,沦落到和康棣一般的样子。”

“康棣?”

听了这个名字,燕公楠明显被镇住了。

先前时候,他以为那萧凤会和贾似道一样,至少为了名声不会下死手,谁想那康棣还没折腾多久,就被萧凤给干脆利落的灭掉了,最重要的是康棣的死也没掀起波澜,甚至朝堂之中皆认为康棣乃是活该。

和贾似道不同,那萧凤的能力乃是一流水准,而且就在前不久还拿下了安庆,并且直接攻向江陵,隐隐之中已经有一统宋朝的模样了。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诋毁萧凤的行为全都是不智的,只会被人们当成那元军走狗。

“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坚持下去,要不然康棣的牺牲岂不是白废了?”

钱文清扯了扯嘴角,嗤笑道:“康棣?他的牺牲,本来不就白费了吗?在他死后,那长安议员提出限制皇帝权力,控制其每月月供、废除罢免百官权力的时候,你可没有坚持下去啊。”

“你说什么?”燕公楠顿感恼火,低声骂道。

“好吧!”钱文清撇撇嘴,侧过头来没有理会燕公楠,诉道:“就当我没说,行了不?”

燕公楠回骂道:“知道就好。”

众人皆是闭嘴,一起陷入寂静之中。

对于那萧凤,他们还是感觉此人太过虚无缥缈,根本捉摸不透,更不清楚其心中想法如何,只能一边忐忑不安的弄着小动作,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

看着这般场景,赵崇明、钱文清双目一对,心中顿生想法。

“或许,我们两个也应该另谋出路?”

若是继续和这些个坚持己见的酸腐混在一起,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安然无恙,而不是和那康棣一样,成了萧凤推行政策的牺牲品。

…………

“这章主席,倒底想要搞什么?”

选定位置坐下之后,赵文英稍感紧张,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刻意选在这个关键时候邀请他们,赵文英实在不明章鉴这么做的根本原因。

那张商英也是稍感凝重,低声问道:“他会不会对咱们下手?毕竟他曾为宋朝宰相,按理说也应该站在那南朝士子一边。”

“怕什么?若是他真的打算对咱们下手。我们也大可以禀告主公。我就不信了,若是发生这种事情的话,主公还能忍耐得住?”皇甫成虽是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向几位谈话,但他那略显焦躁的神色,还是被章鉴查觉道。

“几位,只是寻常的聊天罢了,没必要这般紧张。”

章鉴笑了一下,然后让府中侍女上前,为众人沏茶,并且端出一些吃食来。

先前辩论,众人皆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可以说是又累又渴,见到这端上来的茶点之后,顿感腹中饥饿难耐。

那皇甫成有些耐不住性子,当即举箸准备品尝一下这些甜点,只是他刚一抬手,便被苏维直接以眼神止住。

“章主席。”

侧过头来,苏维对着章鉴拱手一拜,旋即问道:“正所谓事出必有因,您今日找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了他的话,赵文英、张商英也面容紧张,一起看着章鉴,显然想要了解一下,这章鉴之所以将几人谈话的原因。

“唉!这不是看到尔等在议会上一无所成,所以便有心和几位谈一下,看看如何才能够让这祖律通过吗?要不然让这祖律一直拖下去,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情来。”章鉴微微一叹,目光变得凝重起来,看着眼前几人。

自眼前这些人,他倒是看到了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愿意为了梦想而付出努力的精神气,却好似在岁月的催磨之下,不知何时消散而去了。

“原来是这样?”

众人双目有些怀疑。

章鉴露出一副无奈模样,回道:“要不然呢?”眼见众人始终停箸,便率先举起身前茶盅,对着众人说道:“还有,先前尔等为了制定祖律,也定然是渴了吧,还是先喝点茶润润嗓子吧。”说罢之后,便将那茶一饮而尽。

眼看着章鉴喝下茶水,苏维这才稍有安心,同样举起酒杯,诉道:“多谢。”

既有章鉴做出表率,他们也不怀疑这茶水之中是否下了药,自然也一起饮了下来。

“章主席的一番心意,在下领了。”

放下茶盅,赵文英看着章鉴期待的目光,随后摇了摇头,回道:“只是关于那祖律问题,还请饶恕在下恕难从命。”虽是感谢对方招待之恩,但他可没有堕落到仅仅因为一杯茶便会改变自己立场这种程度。

“没事。我此番前来,本就未曾指望你们能够改变心意。毕竟那些士子,关于议员审核的要求,也着实太过分了。”

章鉴宛然一笑,似是对赵文英的感触感同身受:“若是那圣贤之学当真有效,先帝如何能够变成那种模样?只可惜那些士子终究太过执着,却是被这所谓的圣贤之学,给蒙蔽了眼睛。”

“确实如此!”

赵文英赞同道。

经过先前对决,他也清楚那些家伙的习性,并非简单的言辞便能够改变的。

“那是当然。毕竟他们就是靠着这玩意吃饭的,如何会愿意让咱们将其毁了?”

坐在一边,苏维讥诮道:“口上说的是圣贤之学,心里想的不过是自己利益罢了。若仅以圣贤之学来审核议员,那议会之中自然是他们占多数了,其他人若要得到晋升,势必要得到他们的准许。到时候,这议会还不是会成了他们手中的东西了?”

“你这说法,倒也在理。”章鉴苦笑道。

仅以利益而论,那叶李、燕公楠乃至于马绍等人,之所以主张这个条例,自然也是为了能够钳制议会,令其成为宣传儒学的工具而已。

毕竟按照萧凤的谋划,这议会在日后定然会发挥着莫大的功能,若是将其控制在儒学之下,那自然能够让儒学占据相当的统治力,甚至还可能获得比在宋朝时候更大的力量。

“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据理力争,废除此项条例。”赵文英神色凝重的说道。

章鉴面有凝重,问道:“这个,是必须吗?”作为一个传统的士大夫,虽然知晓儒学的诸多局限性,但看着他所信奉的儒学遭到众人攻击,还是感到心中有点难受。

有的时候章鉴也会产生疑惑。

“只是给议员设置一个审核条件而已,有必要这么针对吗?”

如今面对赵文英等人,章鉴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以圣贤之学要求议员,真的无法接受?”

“没错。”

赵文英阖首回道:“你也曾是宋朝宰相,应该明白若要让国家稳定安康,岂能只有儒学一门?若要五谷丰登,非得学那齐民要术,知晓万物生长之理。若要兴修桥梁沟通外界,也需懂得工程之法,明白如何建造桥梁。若要疏通水利、平息水患,也需明白自然运行之理。便是要抵抗那南下蛮子,也需得明白军阵之兵之韬略。治国之道、非止儒学,诸子百家,皆有助益,岂可有偏颇之意。若让那不通政务、不晓军事、不明财政之人高居上位,宋朝覆灭之事,只会重蹈覆辙。这一切,章主席也应该明白吧。”

“确实如此!”

章鉴喟然长叹。

若说宋朝最大的问题所在,那就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出于对武将阶级的压制,历代担任枢密院者皆是文官,并无前线战争的经验。

而对于这些文官来说,很显然对于如何统辖军队作战皆是两眼一抓瞎,若是有好学的或许还会去学习一下兵法,但若是遇到了那愚拙之人,只怕只会直接莽上去,根本不理会对造成什么后果。

就这么一群人,又如何能够和那历经百战余生的北方蛮子对抗?

“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要废除此项条例。”赵文英神色凝重对着章鉴说道。

章鉴轻轻摇头,又道:“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条例的确有错谬之处,但若要他们接受,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若是继续僵持下去,还怎么办啊。”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章鉴方才将几人邀来,看看可否解决此事。

赵文英回道:“没错。所以我们方才坚持要废除该项条例。”

他又何尝不知,对燕公楠那帮人,是断然无法放弃这个所谓的议员审核条例,但自己既然清楚其中弊端,更不可能容忍这个继续下去,自然铁了心了要将其废除。

“好吧。我明白了。”

章鉴听罢之后,双眉也是皱起,随后诉道:“若是如此,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哦?那不知章主席可否告诉我们,那方法究竟是什么?”赵文英双目一亮,连忙问道。

章鉴说道:“关于那议会的具体内容,你们也清楚,需要有超过八成议员,才能够通过祖律。如今你们人数太少,只占议会三成左右,虽是能够阻止对方通过该项条例,但也无法和对方抗衡。若是如此,那只有削弱对方的势力了,不是吗?”

“没错。”

赵文英阖首回道:“只可惜我离开临安多年,对那些人并不熟悉,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自来到这里,他也曾经想过分化瓦解对方,无奈对方始终聚集在一起,并没有给他们流出多少机会。

章鉴回道:“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据我所知,那赵崇明、钱文清两人,便和燕公楠等人不怎么对付。若是他的话,或许能够帮上你们一些忙。”

“哦?若是真的话,那还谢过章主席了。”赵文英顿感高兴,先前心头之上蒙着的一层雾霭,似是也因此消散。

若是那赵崇明、钱文清当真如章鉴所说,对燕公楠等人不怎么对付,那当真是一个大喜事。而他们若是将对方拉拢过来,那自然就能削弱对方力量,反而增强自己的实力。

届时,他们自然也就可以凭借着人数优势,彻底压倒对方。

章鉴抚须笑道:“我也只是担忧祖律之事罢了。毕竟让这祖律继续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是吗?”

“嗯?那不知那赵崇明、钱文清两人现在正在何处?我倒是想要和他们商量一下。”赵文英继续问道。

章鉴回道:“他们啊,现在应该是在崇文楼之内。你们若是前往崇文楼的话,或许能够得到他们两人的消息。”眼见众人有些担忧,章鉴又是安慰道:“据我所知那两人乃是商人出身,或许便是因此,所以对你们的理念有所感触。若要劝说他们的话,不妨从此处下手。”

“多谢。”

得到这些情报,赵文英自感开心。

若是能够将对方拉拢过来,那整个局势也就不必如此紧张,甚至还可以改变局势,让那燕公楠也是大吃一惊来。

既已得到这两人的消息,一行人当即辞别了章鉴,回答了下榻的府邸之内。

“你觉得那章鉴所说,是否值得信任?”苏维问道。

“哈。就算他说的是假的,那又如何?”赵文英哈哈一笑:“不管如何,咱们总得一试,要不然始终维持这般僵局,主公想必也会不满,不是吗?”

“这倒是如此。”苏维点点头,随后说道:“若是这样,那明日去见那两人的行动,便交给我吧。身为商人之子,我想应该和对方有些共同语言吧。”

赵文英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一切为了生意

“呵。你看那燕公楠的嘴脸,当真是恬不知耻。竟然拿那康棣的死来说事。”

辞别了众人,钱文清想着先前遭遇,只感到无比恼火,四下看了看周围之后,便压低声音:“我说你啊,莫不当真打算跟在那家伙身后,一条路走到死?”

赵崇明哀叹一声,回道:“他也就那样子,顶多也就说说罢了,而且他提出的那些政策,对咱们也没坏事,不是吗?“

“虽是如此。但距离萧首相规定的时间也快了,若是到时候萧首相归罪下来,咱们又该如何?”钱文清继续问道。

赵崇明理所应当的回道:“还能咋办?当然是赞同呗。毕竟那条例,乃是燕公楠他们所主张的,我们也没有支持。就算萧首相真的怪罪了,也只会责备到燕公楠头上,而不是归到咱们头上,不是吗?”

“这倒也是!”

钱文清赞同一样的点点头。

赵崇明则是推了推他的肩膀,指了指远处走过来的一列士兵,诉道:“而且你莫要忘了,咱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士子审核条例,而是为了挣钱而来的。”

“确实如此。”

钱文清阖首回道,只见赵崇明目光直愣愣看着那些华夏军士兵,便感到困惑:“只是你盯着那些士兵干啥?你莫不是打算跟他们做生意?只可惜那些生意,全都被长安商客垄断了,咱们可插手不进去。”

谁不知晓战争一旦开启,会消耗多少的资源?

仅仅是士兵每天吃的粮食,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便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以至于就连占据了整个关内、川蜀,甚至还建立了铁路系统的华夏军,也倍感吃力,最多维持五十万军队就到顶了。

而这么庞大的物资采购,自然也让所有的商人为之羡慕。

赵崇明、钱文清虽是仗着手中一点人脉,获得了一些军粮的单子,但仅仅这么一点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所以才在这江陵府之内一直折腾,便是希望能够打开一条口子,好获得更多的利润。

“我当然知道。”

赵崇明没好气的回道:“只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士兵身上所穿的衣服,皆是以棉布制成的。“

“确实如此!”钱文清双眼微眯,自那些士兵身上衣衫扫过,顿感惊讶:“没想到这华夏军竟然如此财大气粗,让每一个士兵皆是能够穿上棉衣?”

赵崇明摇摇头,却道:“也许并非如此。”

“嗯?你是说,那棉布的价格,其实没有临安之中那么昂贵?”钱文清稍感诧异,然后问道。

赵崇明阖首回道:“没错。你也知晓,那棉布一直以来都是长安出口临安的拳头产品,其价格也向来维持着一个比较昂贵的程度。但那只是临安罢了!若是在长安呢?要知道在那长安之中,据传只是织女,便有数十万之众。若要养活这么多织女,其棉布的生产量可想而知。”

“照你这么说来?那长安之所以维持先前价格,乃是故意的了?”钱文清双目一亮。

赵崇明阖首回道:“恐怕如此?要不然,他们不会舍得将这棉布也让士兵穿着。”

彼时宋朝之内,棉花尚未完全流传出来,所产的棉布自然也没有多少。

上层人多是以丝绸为主,而下层百姓则是以麻布、麻衣为主,这两者也不是不能抵御风寒,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棉布来的保暖结实。

而在萧凤占据关内并且向西开拓时候,便开始在陕西、西夏等边陲地带大力推广棉花种植,一方面让那收服的番民能够有经济来源,一方面也让长安的纺织业有足够的原材料,其生产的棉布已经下降到一个相当低廉的程度,更是成了其出口临安的拳头产品,而临安众人皆是以穿上棉衣为荣。

历经三十年发展之后,这棉布所带来的影响,已经形成了一个覆盖人口多达上百万的产业了。

看着那士兵身上穿着的棉衣,赵崇明目中透着贪婪:“若是能够得到长安在江南一带的经销权,或许咱们就真的发财了。”

“若是当真能够得到经销权的话,或许当真如你所言。只是可能吗?”钱文清苦笑着摇摇头。

因为他们的身份,和华夏军之人闹的相当僵硬,先前所获得的关于军粮的单子,就险些没了,若要在获得棉布的经销权,那更近乎痴心妄想了。

赵崇明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钱文清奇道,弄不清楚赵崇明打算如何行事。

“哈哈。你觉得是什么办法?”赵崇明神秘一笑:“只是这办法对那燕公楠来说,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为了咱们未来的钱途,也许只能牺牲他了。”

钱文清回道:“好吧,既然你打算去做那就去做吧。反正那燕公楠也只是一个虚伪之人,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目的,将咱们给拖住了。就算是真的背叛他,那又如何?”

对于那燕公楠,他们两个终究没有太多尊重。

毕竟众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纯粹是利益使然,和燕公楠自身的能力、魅力没多大关系,既然燕公楠无法带给他们多少利益,那自然只有直接丢弃了。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做出了决定。

…………

“请问您便是赵文英吗?”

正当清晨时候,赵文英刚刚推开大门,就见一个人早在门前等候偌久。

“正是我。你找我干什么?”赵文英稍感意外,上下打量着对方,然而怎么看,对方也始终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那人自怀中取出一件信封,递给了赵文英,然后道:“有人拜托我将这封信送给你。”

“信封?”赵文英稍感意外,将那书信收了下来。

院中之人眼见赵文英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也是感到好奇,问道:“这信封之中,写的是啥?”

赵文英拆开信封,看了一下之后,诉道:“是赵崇明、钱文清的。说是希望我们能够派人到崇文楼去,参加他们的宴席。”

“赵崇明?钱文清?莫不是昨天章主席提到的两人?”苏维嘴角微翘,笑了出来。

赵文英阖首回道:“没错,便是那两人。没想到这两个率先支撑不住,便找咱们了。”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苏维继续问道。

赵文英回道:“还能咋办?当然是和先前商议的那样,由你去接见他们两个。若是能够成功说服对方,兴许便能够改变现在的僵局。”对于那僵持状态,他一直都保持着不满,迫切的想要找到能够改变这一切的方法。

眼下,那赵崇明、钱文清送来,他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苏维笑道:“那好,我便去一趟吧。”

接了这任务,苏维打扮了一下,便走出了府邸,朝着信封之中所说的崇文楼走去。这崇文楼乃是这江陵府最豪华的酒楼,一直以来都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地方。那两人选在这里,显然也是财力不小。

毕竟包括燕公楠、马绍等人,基本上都是生活在章华寺之内,可住不了这奢侈豪华的地方。

“你们二位,便是赵崇明、钱文清吗?”

推开大门,苏维饶有兴致的看着等候许久的赵崇明、钱文清两人。

就在当日离开章鉴之府之后,众人就收到了来自赵崇明、钱文清的邀请。而对于这次邀请,赵文英等人也是颇为谨慎,为了防止被燕公楠等人发现,便只让苏维一个人亲自前来。

毕竟他们所谈论的事情甚为机密,若是被那燕公楠等人发现,少不得会发生矛盾。

赵崇明点点头,看着眼前酒桌之上略显粗糙的酒菜,顿感羞愧:“没错,正是在下。至于我身边这位,则是钱文清。若是这宴席太过简陋了,还请抱歉。毕竟在这江陵府之中,所有的物资都优先提供给军队,实在是没有足够时间,整治一桌让您满意的酒菜。”

“没事!”

苏维摆摆手,笑道:“相较于军中饮食,这些已经很好了。”

赵崇明顿感好奇,问道:“军中饮食?听苏兄之话,莫不是曾在军中待过?”

“当然。”苏维傲然回道:“要不然,我如何能够成为议员?便是靠着军中功绩,方才能够一路顺风走了上来。”

钱文清恍然大悟,回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先前看苏兄,便感觉英气非凡。原来有过这么一段经历。”随后摇摇头,苦笑道:“只可惜我等太过怯弱,却不敢上前掠阵,只能逃到此地来了。”蓦地哀叹一声,诉道:“不得不说,我等这般行径,还真的是愧对了先贤教诲。”

“哈哈。两位说笑了,若无两位幸苦周旋,自各地搜罗粮草,如何能够让那士兵在前方厮杀?若论抵御鞑子之功,两位也是不遑多让。”苏维鼓励道。

“这倒也是。”

被苏维这么一劝,钱文清、赵崇明心中愧疚也稍微淡了一些。

苏维随后问道:“只是你们两个邀请我来这里,莫不是只想谈这个吗?”

“当然不是!”

赵崇明心情紧张起来,随后看着苏维,说道:“其实吧,我先前曾经听你们那长安之中出产一种棉布。此物绵密无比,而且相当坚韧,乃是上佳的制造衣服的材料,若是冬天穿了,也是相当暖和。正是因此,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布料产量如何?价钱几何?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可否告诉在下?”

“哦?原来你们找我来,便是为了这个吗?”

苏维轻笑一声,然后说道:“不得不说,这个你们倒是到对人了。因为我家,便是经营这棉布纺织厂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九百文

“哦?”

赵崇明双目一亮,问道:“当真如此?”

“那是当然。”

苏维点点头,回道。

钱文清按耐不住,问道:“那不知可否将那经销权,交给我们两个?”

南朝之人人口庞大,多达数千万计,其需要的棉布自然是相当庞大。纵然只能得到一路之地的份额,那也是数十万贯的市场,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他们两个终究不似那燕公楠、马绍等人纯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家族利益而来的,对于他们口中的儒学、士大夫的说法,并不感冒。

“哦?”

苏维眉梢微挑,带着几分审视,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要交给你们?毕竟在宋朝之内,似尔等这般的商人,应该也不在少数吧。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将其交给他人?”

“这个。”

赵崇明尴尬一笑,继续劝道:“若说价格的话,我家愿意以一贯一匹购买。”

“没错!一贯一匹,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钱文清也是强调了一下。

“一贯一匹?”

苏维听了之后,顿时笑了起来:“不得不说,你倒是打的好算盘。要知道在这江陵府之内,若要购买一匹棉布,少说也得一贯三百文。若是在那临安等地,受到战争影响,其价格定然更加昂贵。只是稍微转手,你们便能够从中赚取至少三成以上。不得不说,你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当然,就算是一贯一匹苏维也是有的赚的,因为在长安之内,这棉布的价格可是跌倒了六百文,只因为竞争实在是太过激烈,而且用来纺织棉布用的纺织机也在不断进步。

从一开始的需要人力推动、锭子也就五枚的家用纺织机,发展到现在以蒸汽机为动力、锭子数量超过百枚的机械织布机。

几乎是日新月异,让一匹棉布的生产成本持续下降,这也导致长安的纺织产业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地步,而生产的大量棉布也迫切需要销售出去,确保纺织厂能够赚取足够利润而不是倒闭。

苏维之所以回来到江陵府,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给自家的纺织厂争取更多的市场以及份额。

如今这两人自动找上门来,倒是让苏维省了去找人的时间,只是他却不愿意就这么妥协,还是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好为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

赵崇明稍感尴尬:“这个。若要将那棉布运送到各处,不是要人力物力吗?而且沿途各地关卡还有官员的打点,也需要费一番功夫。只是这么一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没错。再怎么说,咱们也要挣钱不是吗?一贯一匹这般价格,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若是别家的话,至少也是一贯一百文朝上。”钱文清说道。

莫要看这一百文,若是销售量乃是数十万万匹的话,那就是数万贯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仅仅从对方一口道出各地市场价格,赵崇明、钱文清两人便已经知晓,眼前之人并非那只会耍酒玩乐的纨绔之辈,乃是真正经过商场战争的商人。

“这倒也如此。”

苏维点点头,对赵崇明所说的,并无怀疑。

他也是商人,自然知晓物流的重要,若是换成自家商客来销售棉布,仅仅是运输货物的船只以及人手就足够头疼,更勿论那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的元军士兵,若是被这群元兵给劫了,那可就是莫大的损失了。

但他若是能够得到赵崇明、钱文清两人的帮助,那这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赵崇明带着期待看着苏维,又问:“那不知你是否愿意?”

“而且我们在江南一带也是有着相当的基础,断然不会拖欠你的款项。”钱文清也是张口说道。

他们两家也不是那寻常小商小贩,乃是自北宋建国以来,便始终盘踞在江南一代的豪商,所经营的布匹、丝绸等业务也是遍及全境,如今发现了棉布的存在,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市场也一并吞了。

“这个嘛!”

苏维拖长了声音,赵崇明、钱文清两人顿感紧张,死死的看着苏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就眼下的状况,只怕咱们若要合作的话,也会惹来他人的嫌疑。”

“别人的嫌疑?”

赵崇明稍感紧张,弄不清楚苏维的意思。

钱文清也是问道:“那别人,究竟是谁?”

“还能是谁?”苏维哀叹一声,然后说道:“自然是燕公楠、马绍他们了。若是被他们知晓你们两个的打算,你觉得他会如何对待你们?只怕会直接斥责你们吧。”

“嘿!果然是他!”

眼见苏维提及此人,赵崇明顿感气恼,低声骂道:“也不知晓这家伙究竟发了什么疯,竟然单单为了所谓的士族,便和萧首相对抗,甚至还刻意拖延祖律的时间?就这般罪行,也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了。”

“那人也是一个不识时务的家伙。要不是萧首相力挽狂澜,如何有咱们这般安宁和谐的生活?可是他们倒好,竟然想要和萧首相做对?当真是不识抬举。”钱文清不掩饰自己的唾弃,张口骂道。

看两人模样,好似对燕公楠、马绍两人颇感厌烦。

苏维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弃暗从明?继续跟在那人后面?”

“这个。”

赵崇明稍感尴尬,他想了想之后,方才回道:“不是为了防止被别人骚扰吗?毕竟人多势众,若是能够加入到他们其中,自然能够避免被他人骚扰。对于咱们商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安全最重要的了。”

钱文清也是连忙解释道:“当然,现在不一样了。有萧首相的保护,我们自然会弃暗投明,绝不会跟在那人身后。”

“哈哈。当真如此?”

苏维轻笑一声,对两人却是不怎么信任。

他们终究只是首次见面,即使是表面上维持着和谐模样,但那存在其中的隔阂却还是存在的,并不会消失。

赵崇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焦躁,诉道:“这个,却不知我究竟需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你觉得呢?”

苏维依旧笑意浓浓,若有所示的盯着两人。

赵崇明、钱文清心中一愣,随后问道:“你是说关于那议员审核条款?”见到对方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点担忧来:“若是这个的话,只怕很难。”

“为什么?”苏维问道。

赵崇明叹声气,然后解释道:“实不相瞒。关于那议员审核条件,我等也是存疑,当初也不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士人之中多有赞同,所以我们两个也无可奈何。你若要我们两个帮你废掉那条例,只怕很难。”

他们两个虽然也是士子,但毕竟也有商人的经历,自然明白儒学的局限性,而且就那所谓的审核条例,对他们来说也并无多少意义,反而长安议员提出来的更好。

只是缴纳税赋的话,他们所缴纳的税赋并不在少数,自然更容易获得议员身份。

“九百五十文!如何?”

静静的看着两人,苏维自口中吐出一个词儿来。

“九百五十文?”

赵崇明心中微愣,旋即明白过来,这价格乃是关于那棉布价格的,若是下降五十文的话,那可以赚取的钱显然更大。他深吸一口气,随后道:“八百文!若是下降到八百文的话,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八百文?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亏本了。不如九百文吧。”苏维笑道。

因为采取了最新式的蒸汽动力纺织机,他家的棉布成本可是下降到了五百八十文这样子。

赵崇明心中一横,随后回道:“好吧,那就九百文。”只是他眉梢依旧带着几分忐忑,又道:“只是你若真的要我帮你们废除那条例,只怕还是很难。毕竟除了我们之外,其余士族对这个条例还是很赞同的。”

“没关系。”

苏维摆摆手,回道:“关于这条例,我也不认为一时半刻便能将其废除。只是我需要你们两个能够表态。”

“表态吗?若是这样,那倒也不错。”

赵崇明、钱文清心思一凝,死死的看着苏维,直到现在他们两个方才知晓,对方的心思也不纯,之所以露出其布商身份,只怕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好让他们两个帮他做事。

“没错。只是表态。表示你们两个,对那条例存有疑惑,认为其并不能真正发挥用处,便可以了。”苏维笑道。

赵崇明斟酌片刻,随后问道:“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苏维阖首回道。

赵崇明若有所思的回道:“若只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两个倒是可以帮这么忙。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下,若要靠着这般手段便说服他们,还是很难得。毕竟在那士子之中,如我和钱文清这般人,也仅仅只在少数。”

对话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赵崇明如何不会知晓苏维的目的?

不过赵崇敏、钱文清两人对儒学、士大夫之类的玩意本就没有多少兴趣,自然是直接将其丢弃一边,选择为自己的家族谋求更多的利益。

若是能够掌握长安棉布的经销权,他们所掌控的财富自然能够更上一层楼了。

“这我自然明白,不需要你们提醒。”苏维笑着应道,嘴角亦是翘起一抹弧度,既然在对方之中埋下了一枚棋子,那日后自然有成功的可能,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成功,那还得看时间。

第三百五十六章祖律诞生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萧凤稍感安心,当即找了一个座位做了下来。

眼见萧凤来此,众人也是紧张无比,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惹得萧凤不高兴,反而落得个和燕公楠一般的下场。

燕公楠也是紧张,他站在属于南朝士子一边的演讲台之上,感觉自己好似被放在热锅上面,四周围都是烧得滚烫的热油,只想要从这里溜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先前漫长的辩论,似乎让他的嗓子稍微有些干涩:“赵崇明,你刚才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赵崇明有些紧张,他的眼珠子不安分的四处乱转,眼见萧凤站在观众席之上,才稍微感到安心:“启禀阁下。我只是想要问一下,纵然真的设立了你口中所说的儒学之考,就真的能改变曾经宋朝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这是自然!”

燕公楠努力的挺起胸膛,脸上显出一副迷醉模样:“正因为他们未曾真正将儒学放在心上,所以我等方才要推行儒学,让每一个士子都明白,何谓圣贤之道。”

“哈!”

忍不住,萧凤笑了出来。

其余士子也没绷住脸,纷纷露出鄙夷模样,若是儒学当真能够改变人心,宋朝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赵崇明将众人表现看在眼中,更是感到信心十足,又道:“只是可惜了,前朝士大夫其中不乏精通儒学之人,然而他们却也未曾挽回宋朝颓势,不是吗?纵然有那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也难以挽回如今颓废之势,不是吗?要不然,你为何要来到这里,而不是去泉州去参加那个什么小朝廷呢?”

“这……”

燕公楠笑容一僵,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若是别的,他自然有信心应对,但赵崇明都直接搬出了小朝廷,那就是直接打在他七尺之上,让他根本就难以辩驳。

听到这话,那些南朝士子也是身子一僵、脸颊泛红,若是以圣贤之说,他们本该效忠宋朝,甚至在宋朝覆灭之后,也应该誓死效忠,然而一个个却都跑到了江陵府之中,所求的不过就是权力罢了。

赵崇明这一番话,直接打在了众人要害之上。

“前朝覆灭,乃是先皇昏庸、宠信奸臣,和我等有何关系?”马绍也是感到难受,他站了出来,直接辩驳道。

赵崇明摇摇头,回道:“哈。怎么没关系?若是皇帝乃是昏君,我等自然应该劝谏甚至阻止,防止国家因为昏君而陷入混乱之中。然而呢?尔等一个个未曾效忠,反而跑到这里来了,这般行径又如何算得上是儒士该有之举?若当真尊奉那儒学,我等一个个全都应该为国尽忠,而不是在这里讨论他事。”

“这个……”

马绍被这一说,也是低下头来。

被这一说,在场的南朝士子更感难受,一个个接受低下头来。

看到这一幕,赵崇明叹了一声,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坚持所谓的儒学之考?纵然当真推行,也不过是重蹈宋朝覆辙。不如免去这所谓的儒学之考,让更多的有才之人能够为国效力。不是吗?”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神色落寞,燕公楠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认输了,只是他死死的看着赵崇明,问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这一次辩论,若非赵崇明临阵反水,燕公楠断然不会变成这样子,以至于成了他人的笑柄。而且经过这一次失败,他的声望也会跌倒冰点,很难再有人支持他了。

赵崇明面色微热,当着众人的面他自然也不可能将真正原因说出来,只是回道:“我也不过是眼见祖律始终悬而不决,所以便做出了这个打算。毕竟对咱们来说,那元军才是需要率先解决的对象。”

“这倒也是。”

燕公楠神色茫然,感觉自己先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更不知晓如今自己又该如何,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然后便走下了演讲台。

经过这一次之后,他清楚自己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看来这一招,的确有奇效。”

眼见对方人认输,苏维开心的笑了。

“确实,若非你说服对方,想要压倒对方,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赵文英脸上泛光,经过自己筹划,他们也终于将对方压了下来,随后便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演讲台之上,对着众多议员说道:“经过先前争论,大家想必也已经明白过来,单单以儒学来审核议员,实在是太过荒谬。正是因此,我建议应该扩大议员的身份,让其他的人也能参与进来,不是吗?”

长安议员,自然是拍手鼓掌,然而南朝士子一边,却是气氛凄凉、态度冷淡。

若要他们放弃该项条例,实在是难以接受。

观众席上,王牧也是感到开心,她低声对着萧凤说道:“主公,看样子这一次真的能成功!”

“先看着吧,要知道事情向来不会发展的如此轻松的。”萧凤目光还是注视着现场,神色平静如常,但每一个议员的神色,都逃不过她的目光。

王牧稍微恢复安静,继续陪在萧凤身边,看着议会的进展如何。

“若是这样,难道我们真的要彻底失败了吗?”

燕公楠面有忧色,他稍微挺直身子,想要上前演讲,然而目光撇过远处坐着的萧凤,便感觉身子好似被灌了水泥一样,整个人僵在远处。

“唉!”

轻声一叹,叶李不知何时出现在燕公楠身后,他拍了拍燕公楠的肩膀,说道:“这一次,还是让我来吧。”虽是知晓萧凤在这,但他却是神色平常,浑然将其当成了空气,走到了赵文英的对面。

赵文英稍感紧张,面带敌意的看着对方。

“你这说辞倒也有些道理。”

嘴角含笑,叶李看着眼前之人,神色依旧平和,目中也似带着忧愁一般,然后问道:“只是我想问一下,若是那议员本身怀着别样的恶意呢?若是他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推行政策,却将国家利益、黎民利益放置一边,那又该如何?”

王牧稍感讶异:“是他?”当初叶李和萧凤辩驳的场景,让她记忆深刻,自然也认出了此人。

“自然。若论反击的话,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和赵文英对抗吧。”萧凤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牧感觉主公似乎有些雀跃?

“你想说的,便是这个?”赵文英双眉蹙紧,稍微感到紧张起来。

叶李点点头,回道:“没错。若是未曾受过儒学熏陶,我实在难以认为,那些议员当真是为百姓所想。”说话之中,若有所思的扫过了旁边的赵崇明、钱文清两人。

赵崇明、钱文清两人身子一愣,只感觉如坐针毡。

单就参与议员的目的来说,他们两个的确是存有别的心思,并不只是为了所谓的利民众生。

赵文英眼神一凛,又道:“哦?那依你所说,莫不是受过儒学熏陶着,便能够为百姓考虑吗?莫要忘了,前朝众多士大夫也是熟读儒学经典,然而他们便真的为了百姓考虑过了吗?”

“确实。单就儒学和品行来说,两者的确并无多少干系。”

叶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话音一转,又道:“只是我很好奇,若是这议员犯错了,比如说犯了事儿,亦或者贪污纳贿,甚至违背律法犯了杀人罪,又当如何?莫不是还让他们继续担任吗?”

赵文英只感好笑,直截了当的回道:“当然不行!”

他也在长安议会之中厮混多年,自然知晓议员底线如何,违法犯罪的事情是断然不能做的,当初青龙帮一事便是明证。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觉得应该设立一门律法,约束那议员不得违背我朝该有的道德。毕竟乃是议员,自然也应该受到更为严苛的束缚,不是吗?”叶李理所应当的说道:“比如说收受贿赂、违背律令的事情,自然是不应该去做的。要不然,如何能够被称之为议员?”

“这家伙,究竟再想什么?竟然提出了这个条例?”赵文英顿感讶异,有些弄不清楚叶李所说的。

对议员的行为要求,长安议会之中并无多少强制要求,顶多也就不能有偷税漏税的行径以及违背法律罢了。远没有达到需要专门制定法律的程度,故而对叶李的提议感到惊讶。

叶李追问道:“难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赵文英回道:“只是我很好奇,你口中所说的议员法,又该如何运行?”

“哈。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一些身为儒士,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叶李含混的应付了过去,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萧凤,催促道:“而且关于这祖律,想必萧首相也是等急了,还不如尽早定好,让大家也能够安心。不是吗?”

“这是自然。”

虽是不知对方所求为何,但赵文英还是感到开心。

毕竟他自来到江陵府开始,便一直为了制定祖律而进行着,如今那皇权被彻底架空,士大夫的权力也收到了限制,自然是最佳的战果,便是回到长安之中,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表决吧。”

眼见众人达成协议,萧凤也张口说道。

众位议员一起阖首回道:“我等明白。”

随后,崭新的关于华夏朝的祖律,也自此出炉。

由此,萧凤也正是宣布自己成为了华夏朝新任首相,并且开始领导麾下五十万大军,开始展开针对元军的行动。

第三百五十八章南北攻略

安庆府。

眼看着数量庞大的战舰驶入城中,段陵、周成两人自是兴奋无比,脸颊通红、双目放光,混无之前指挥大军那那般的沉着冷静,而是化身成为那最为痴迷的粉丝一般,死死的看着战舰之上的那一抹倩影。

“没想到这一次,真的见到了主公?简直是难以相信。”

“若是主公亲自出征,这一次定然能够马到功成的。”

“……”

不仅仅是他们两人,那些士兵也是情绪激动的高举着手臂,口中不断地呐喊着诸如“恭贺主公”、“驱逐鞑靼”、“复兴华夏”之类的口号,好吸引那女子的注意,哪怕仅仅是轻轻一撇,也足以让他们心中欢喜无比,以为那人便是自己心目之中的女神。

眼见这两人都变成这般模样,高达轩眉紧皱,心中暗想:“这萧凤,当真有这般魅力?”

他乃是宋将,以前也不是没有听到过关于萧凤的事迹,比如起自起家之时的突袭,令其成名的太原之战,接下来的历经长达一万里长征的逃往之战,这些也都有所耳闻。

这些战役有胜有败,自然让高达对萧凤的作战特点有所了解。

战法得当,应变不足。

每一次的战争,都让本来陷入危险之中的华夏军起死回生,但却总是因为各种意外,而让军队遭受了相当的损失,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瑕疵。但是除了这一点,作为一个名将,萧凤的各个素质还算是不错的,至少能够让麾下士兵对其忠心耿耿,甚至在其身亡之后,也依旧追随其志愿而没有就此衰败。

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萧凤青史留名了。

而高达也丝毫不怀疑,若是萧凤当真亲自到来的话,自然能够挫败元军,赢得整个战局的胜利。

但这样一来,那萧凤的声望自然也会升到顶点,赢得朝中众臣乃至于百姓们的称赞,至于那个所谓名义之上的皇帝,如今他的便宜女婿赵昺,更是没有了翻身的可能了,这一点甚至还写在了祖律之中。

想着这一切,高达更感复杂,脑中思绪繁琐无比:“萧凤。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你是男人的话,或许就好了。只是可惜了!”若是萧凤乃是男子,那自然能够直接称帝,他也不介意向其献上自己的忠诚,而就对方的身份来说,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只可惜萧凤乃是女子,既没有僭越称帝,更没有为祸苍生,所求者仅仅只是驱逐鞑靼、兴复华夏,为此她也采取了各种手段,将自己任命为新朝的首任首相,而且这个首相的权力更是远超历代宰相,就连当今皇帝也远远无比匹敌。

如此君臣倒错局面,让高达感到头晕目眩,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喂。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推了推高达,吕文焕指了指远处那道倩影,诉道:“要知道主公现在正在召唤我们呢!”

高达这才惊醒起来,他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到:“我明白了。”双目微凝,那段陵、周成等人也已经走远,只有吕文焕呆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我们两个还是快些走吧,要不然迟到了就不好了。”

迈开步伐,高达和吕文焕两人一起赶到战舰之上。

一样的是以钢铁制成,但萧凤如今乘坐的战舰,却要比那怒蛟级战舰大了一倍有余,长度足有三十丈、宽度也有六丈有余,载重量达到也超过了八千料,足以承载更多的人以及物资。因为其体积变大了,所以能搭载的火炮自然也多了,前四后四合计有八门四寸口径的克虏炮,也是怒蛟级战舰的一倍。

而在那宽阔的甲板之上,此刻也已经聚集了不少军官。

他们全都挺直腰杆,静静的看着此刻正站在望楼之上的萧凤。

吕文焕、高达两人见了,也连忙走入其中,一起抬起头来对着萧凤躬身一拜:“臣等拜见萧首相。”

“战事在即,尔等无需这般客气。”萧凤摆摆手,让所有的将领一起坐下,然后自己也自那望楼跳下来,来到众人之前。

看着众将神色紧张、一副大气不喘的样子,萧凤不免皱眉,心中暗叹自己气势终究太过强势,只好放缓了声音:“至于现在将尔等召来,乃是为了商议如何攻打建康府,并且将长江彻底控制在我等手中。因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彻底断绝那元军北方援军,令其只能被动困守在江南一带,最终被咱们彻底消灭。”

“原来如此。”

众将听了,皆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于萧凤所制定的战略,他们向来都不会有所怀疑,因为就以往的事实来说,最终都会实现这个战略。

“只是关于那建康府,尔等觉得应该如何解决?要知道那建康府四面环山,可谓是易守难攻。若是置之不理,便会对我等造成莫大威胁。而且现在那伯颜更是在这里驻扎有七万大军。所以我才要问尔等,应该如何才能解决此地驻扎的元军?”萧凤稍感懊恼,又是询问道。

有的时候,若是主帅太过强势的话,终究还是会遮住手下将领的光芒的。

“主公!那伯颜虽是厉害,但其实力终究难以和主公匹敌,只需主公亲自上阵,自然能够手到擒来。”眼见萧凤提问,段陵连忙站了出来,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萧凤撇撇嘴:“这我自然知晓。只是其他呢?若是他们弃城而逃的话,只怕会对江南一带百姓造成莫大伤害,届时我等又该如何?”

对于拿下建康府,萧凤有十足的把握,但唯一无法掌握的,便是那伯颜的行径,若是他弃城而逃,更是在乡野之中大肆屠杀,自然不是萧凤所能接受的。

正是因此,萧凤方才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好商量一个稳妥的手段。

“这……”

段陵声音一僵,显然也没料到主公会这般询问。

他终究还是太过焦躁,过于执着于战功,反而忘了其对百姓造成的影响。

“启禀主公。”

这时,那周成则是站了出来,霎时间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令其感觉压力倍增,口中所说的话也变缓了许多,生怕有什么地方说错了:“那伯颜虽非主公对手,但也非是可以小觑的对手。昔日北方一战,他便自主公手下逃出去,更是协助那阿里不哥稳住朝堂,可见其手段非同一般。而这一次,若是战局不妙的话,那伯颜只怕也会为了保全力量,选择弃城而逃。”

“没错。对于这一点,我等不得不防。”萧凤叹道。

在经历过一连串的胜利之后,华夏军内部的将领也开始膨胀起来,将那元军不当一回事,以为对方和宋军一样,不过是懦弱之辈。

然而萧凤征战多年,对元军的了解比元军自己更了解,当然清楚对方可不是那孱弱之辈,若是见到战事失败的话,定然会选择逃走,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是如此的话,那对方可以逃走的路线只有两个。”

周成继续说道:“第一自是不用说了,那就是沿着南征路线重新回返。然而此路耗费甚远,若要逃出去的话,实在是太过困难。第二则是继续南下,若是能够将南宋故土纳入其统辖之内,自然能够继续和咱们周旋。而我们只需针对这一点进行布置,自然能够将对方留在建康府之内。将其对百姓的伤亡,降低到极限。”

“确实如此。”

高达阖首回道:“毕竟那鞑子凶残,若是让他们肆掠乡野,还不知晓会闹出多少事端来。”

“关于这一点,我等确实不得不防。”吕文焕也是应和道。

他们两个乃是指挥官,并非参谋一般的人物,对于这些个战略规划,自然是三缄其口,并不表示自己的意见,好保证不惹怒那些华夏军军管,或许这便是降军的一种生活方式吧。

“很好。”

萧凤微微阖首,眼见众将脸上透着兴奋,当即昂首挺胸,开始下达命令:“段陵、高达。”

“末将在!”

高达、段陵两人为之一惊,连忙走了出来。

“这一次,我便给你们两个一万兵马,负责江南一带的战事。务必要将那些曾经被元军夺去的国土,重新夺回来。令他们无法自江南一带获取粮食,明白吗?记住了,此番作战以攻城略地为主,断绝其自民间征粮的可能。明白吗?”

“我等知晓。”

高达、段陵两人齐齐阖首,接了这个命令。

眼见两人接了命令,萧凤稍感安心,又是说道:“周成、吕文焕。”

“末将在!”

吕文焕稍感讶异,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任命的一日,心中自是感激无比,而那周成也是俯下身来,静静聆听着萧凤的命令。

萧凤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和高达、段陵一样,我要你们率领一万兵马,负责江北一带的战事。至于这次任务,也并非为了攻城略地,须得彻底摧毁那元军后勤补给体系,令其无法将北方物资输送到南方来,明白吗?”

“我等记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自是心中一惊,旋即叩首接了下来。

眼见四人精神焕发,萧凤稍感安心,又道:”至于我,自然是率领剩下的十四万兵力一起出动,进攻那建康府。我倒要看看那伯颜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后挡住我军兵锋?”语气之中,自然是带着无比的自信,坚信此战必然成功。

众位将士一起诉道。

“我等恭贺主公马到功成。”

第三百五十九章溅起的涟漪

建康府。

自建康府巡视一圈之后,伯颜刚刚踏入府邸之中,便见那阿剌罕迎面赶来。

“瞧你这慌忙样子,莫不是那华夏军来了?”伯颜故作轻松的笑道。

阿剌罕见到伯颜神色轻松,也感觉自己先前表现太过焦躁,当即放松下来,阖首回道:“的确。正如元帅所预料的那样,自那萧凤抵达安庆府之后,铜陵、繁昌、芜湖等城纷纷被对方拿下。如今那华夏军只需三日,便可以抵达此地了。”

“果然。那萧凤的速度,当真惊人。”伯颜赞道。

阿剌罕稍感紧张,低声问道:“只是元帅,届时那华夏军若真的打来了,咱们该怎么办?”虽是早知华夏军会打来,但以前只是停留在邸报之中,如今亲眼见到对方来临,还是让他感到压力甚大。

“还能咋办?自然是按照先前的预演来办呗。”伯颜又是笑道:“莫要忘了,咱们先前修筑的那些阵地、战壕,又是为了什么?”

“这倒也是。”阿剌罕稍感安心。

自从得知那华夏军起兵之后,他们便一直担心华夏军的威胁,于是便召集众多民夫,更是让麾下士兵也参与进去,强化以前宋军留下的城防、山寨等等,更是在外围开辟众多阵地以及堡垒,好确保能够将华夏军挡住。

每一日,伯颜都会亲自上阵,监督这些阵地按时完工,并且其质量也是上乘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伯颜安下心来。

以他的指挥才能,还有元军的战斗力,想要在华夏军的围攻之下坚持个三五年,并不算难事。

想着自己先前筹划的防线,伯颜虽是维持笑意,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希望那阵地,能够切实的发挥作用。好将那华夏军挡住。”

“虽是如此。但若是仅仅依靠我军,只怕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啊。”阿剌罕想了一下,却是感到有些不安,又是询问道:“毕竟我军尚有三万人马在外,城中仅有七万余人。仅仅依靠这七万人马,能够和对方抵抗吗?”

伯颜笑道:“关于此事,你无需担心。而且我已经向可汗求援了,为了解决眼下危及,陛下会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南下。届时里应外合,自然能够彻底歼灭那萧凤。”

“十万大军?”

阿剌罕心中一惊,连忙道:“先前灭宋已经耗费了不少兵力,我朝如何还有十万大军?”

元朝自立朝时候,便以战功而称雄,更是没有一刻停止战争。此番为了灭宋,光是牵制关内的军队便有二十万,而先前攻打襄阳也有十来万人,这才给伯颜创造机会,能够一举攻入临安,彻底灭了宋朝。

满打满算,如今元朝已经动用了四十万人,若是按照十比一来计算,便是民夫也需要四百来万人,可以是已经将国力压榨到了极限。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要筹集十万大军,简直就是竭泽而渔。

伯颜亦是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的确。如今我朝已经濒临极限了,但是那华夏军又何尝不是?为了和我们对抗,那萧凤也将军队扩充到了四十万人,想必也是难以承受。要不然,为何她气势汹汹前来和我们对阵,便是要一举击垮我们,好将偌大的宋朝吞并。这样的话,方才能够平息朝中争议。这一点,对咱们来说,也是一样!”

“照这么看来,这一仗咱们是不能输了?”阿剌罕只感觉身负重责,更感压力庞大。

伯颜阖首回道:“没错。若是这一仗,咱们输了的话,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正是因此,我们才必须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末将明白了。”

阿剌罕听到这里,自然也明白伯颜心中所想,更是感到责任之重。

“对了,那董文炳了?”

稍作思考,伯颜又是问道。

阿剌罕连忙道:“董文炳吗?他目前正在城中,安抚麾下士兵呢。”

“安抚士兵,这是怎么了?”伯颜顿感紧张,连忙追问道。

阿剌罕面露迟疑,随后道:“这个,还不是因为那些个色目人的原因?他们自恃身份,对军中汉人多有为难,这才召来了事端来。”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伯颜听到这个,只感觉心脏猛的一攥,连忙道:“你立刻带我去看一下情况。明白吗?”

“属下明白。”阿剌罕阖首回道,随后便带着伯颜,一路朝着那闹事地点走去。

两人走了也没多久,很快的便来到了那闹事之地,只见在街道之上,十来个蒙古士兵站在董文炳之前,接受着董文炳的训斥,而在旁边则是站着两三个汉人,这几人皆是鼻青脸肿的,显然之前没少挨揍。

“果然如此。”伯颜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听了董文炳叙述之后,便了解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那几个汉人正在巡逻,因为见到了那些蒙古士兵正在强夺城中百姓财物,便上前训斥。但他们本身身材矮小,身上所用的武器也只是寻常兵器,哪里是人高马大、身着坚甲的蒙古人的对手,自然被狠狠的揍了一顿,这才召来了董文炳来。

董文炳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怒不可赦,对着那几个蒙古士兵一阵训斥,这才导致了眼前这般模样。

“元帅。你可要为咱们做主啊。”

正在这时,那些个蒙古士兵却似看到救星一样,直接跑到了伯颜身前,将其拦了起来。

“这厮平白无故,突然将咱们囚禁起来,这算是什么理由?总得将他给关起来,给咱们出出气?”

伯颜听了这话,脸上瞬间便阴沉下来,阿剌罕也是感到诧异,低声喝道:“关起来?你们几个,难不成忘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了吗?”

“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拿了一些东西,打了几个南人罢了,算得了什么?”那些士兵不屑一顾,一点都没忏悔之意,看着董文炳的目光,更是带着敌视。

显然,他们将董文炳当成了敌人了。

伯颜扯了扯嘴角,目光微撇便看到旁边那些汉人士兵眼中藏着的敌意,他长吸一口气,好容易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道:“只是打了几个南人?”

“没错。就因为这个,便要将咱们关起来,这算是什么道理?莫要忘了,我可是蒙古克烈部,岂是这些南人所能轻视的?”那些个蒙古士兵高高的昂起头来,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听到这话,周围凡事汉人的,莫不是微微皱眉,只是碍于对方身份,还是不敢诉说。

彼时蒙古部落初立之时,那成吉思汗经过十三翼之战、斡里札河之战、阔亦田之战、达兰涅木格思之战、合兰真沙陀之战、纳忽崖之战等重大战役,先后将篾儿乞部、塔塔儿部、札答兰部、克烈部、乃蛮部等整合起来,方才彻底结束了蒙古高原的混乱局面,建立了统一的朝廷。

而那克烈部虽是不及乞颜部之强盛,但也是蒙古帝国之中的一大部落,在蒙古朝廷之中享有不少的权力。

即使这几人,不过是寻常百户,也依旧足以让许多汉人为之害怕。

伯颜冷着脸,蓦地笑了一声:“就因为你乃是克烈部?莫要忘了,我也是八邻部的,可不必你差。”

“这……”

那几人只感觉周围空气骤然变冷,心中顿感害怕,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来人。”

一声令下,伯颜当即说道:“将这几人给抓起来,拉下去斩了。”

“斩?斩了?”

那些个蒙古士兵为之一愣,一脸茫然地看着伯颜,然后问道:“伯颜,你竟然要杀我们?”

“挑拨是非、扰乱军心。如此行径,岂能接受。自该以死谢罪。”伯颜冷声下令,随后道:“尔等如今犯了如此大罪,岂能轻饶。自当以死谢罪。”话音落下,已是抽刀一挥,眼前几个士兵皆感喉头一亮,旋即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地,再也没了生息。

周围士兵见了这一幕,皆是稍感安心。

仅仅以这番作为来看,伯颜自然是最佳的统帅,即使他乃是异族之人,也是如此。

董文炳为之一愣,低声说道:“元帅,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非常时期、自然该行非常之法。”伯颜摇摇头,重新将那长刀插入刀鞘,目光怔怔看着那些个尸体,随后一叹:“唉。为何你们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般事情呢?”

若是这些个士兵能够明白眼下危及,他又何必采取这种极端手段呢?

摆摆手,伯颜对着阿剌罕说道:“我们走吧。”正欲离开时候,却对着董文炳诉道:“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处置了。”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此地。

阿剌罕跟在伯颜身后,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低声问道:“主公。先前时候,你为何?”

“为何杀了他们,对吧。”好似早就知晓一般,伯颜自顾自说的回道:“你莫要忘了,我们虽是元军,但若要统治这里,终究需要那些南人帮忙。不然的话,你觉得咱们能够抵抗华夏军吗?要知道那华夏军也是南人构成,若是当真打起来,你觉得哪些南人会帮忙吗?正是因此,所以我们才要让那些南人信服,先前我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正是因此,所以你才要确保我军将士和那汉人莫要产生冲突,若是发生了,立刻告诉我。明白吗?”

“将军放心,我会注意的。”

阿剌罕阖首回道。

伯颜面带庆幸,回道:“这就好,这就好。”

在外界的压力下,内部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他若是不及时处理好南人和蒙古人的矛盾的话,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他致命,更勿论和华夏军对抗了。

第三百六十章逃不过的命运

泉州。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看着眼前使者,董文炳顿感紧张,低声问道。

那使者也被吓住了,连忙回道:“启禀将军,如今那华夏军已然南下,目前已将建康府团团包围。元帅让我前来告诉你,务必要将泉州控制在手。”

“将泉州控制住?元帅这是什么意思?”董文炳稍感茫然,又是追问道。

先前时候,他还以为伯颜让此人前来这里,乃是希望他能够领军回返,好能够解救建康府危及呢。

那使者回道:“就是字面意思。”

“那建康府呢?就这么任由那华夏军,将其包围住吗?”董文炳继续问道。

使者阖首回道:“没错。元帅说了,若是两三年的话,以建康府城中物资,还可以支撑的住,无需将军援助。唯有这泉州,必须要掌握在我军手中,不得被他人拿下。”

“是这样吗?”

董文炳听了,自是感觉一片茫然,弄不清楚伯颜为何要他这么做。

只是他素来忠诚,对伯颜也是信任有加,自是不会怀疑伯颜用心,当即回道:“还请元帅放心,我自然会处置的。”

“那便好。”

那使者口气一松,连忙辞别了董文炳,离开了此地。

他还得将消息传递给伯颜,让伯颜能够安下心来,全力以赴应对华夏军的对抗呢。

等到那使者离开之后,蒲寿庚自门外走了进来,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使者,便问道:“董将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害怕?”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叛军罢了。”

董文炳嘴角微翘,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建康府元军遭遇可不能让对方知晓,要不然指不定对方回打什么鬼主意呢。

眼看着蒲寿庚,董文炳询问道:“只是那些叛军呢?他们现在躲在什么地方?”之前他领兵前来,虽是解除了泉州之危,但却也让那些义军趁机逃走,至今也未曾找到。

于是董文炳便让蒲寿庚派人去搜寻这些义军,好将其彻底消灭。

“你是说文天祥、陆秀夫那些人吗?”蒲寿庚没好气的回道:“他们啊,现在躲到了安溪了。”想着先前事情,蒲寿庚感到懊恼,他虽是将南外宗正司之中的宋朝宗亲尽数消灭,但却被逃出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逃到城外之后,自然便将他所做的事情全数告诉了陆秀夫、文天祥等人了。

文天祥等人得知此事,自然也是勃然大怒,直接率军闯入军港之中,将他手中的那些个商船以及物资全都抢走,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蒲寿庚方才要将那些家伙找出来,若是不将其碎尸万段,实在难以让他安心。

“安溪?”

董文炳双眉皱起,他乃是北方人士,对南方地理并不熟悉,若要顺利剿灭那些躲起来的南朝小朝廷,还得依仗蒲寿庚的帮助。

蒲寿庚连忙:“启禀大人,我对那安溪甚为熟悉。若是承蒙不弃,不如让我带领各位,前去剿灭那些匪徒?”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筹备吧!记住了,明日日出时分,我们便立刻出发。务必要剿灭那些叛军。”

董文炳吩咐道,眼见蒲寿庚离开此地,前去筹备此事,方才稍感安心。

依着伯颜的命令,他必须要将泉州控制住,而这些义军显然会对接下来的行动产生变数,乃是影响占据的一大变数,若是如此那必须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其剿灭。

那蒲寿庚倒也心急,还未等天亮,便将军队召集完毕,等着董文炳到来。

瞧着那一个个威武雄壮的士兵,董文炳轻声一笑,心中阴霾也好似被阳光驱散,旋即跨上战马,对着众人说道:“出发。”

“得令!”

众人齐声大喝,跟在董文炳身后,一起朝着那安溪奔去。

安溪距离泉州并不远,也只有三十来里的路程,只因为道路曲折,众人等来到安溪之后,也已经是中午时分。

骑在战马之上,董文炳瞧着此地地形,脸上顿时露出一点忧色。

相较于北方地带,这安溪地势险峻,西北一带皆是雄山峻岭,其中山峰林立,更不缺乏那陡峭悬崖,大概因为雨水侵蚀,其中还有许多狭窄河川,这些河川汇聚一起,形成了安溪。东南一带则是稍显平坦,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其中依旧不乏高峰。若要在这群山之中搜寻敌人,实在是太过困难。

以此地地形,难怪那些人会躲在这里来。

而在安溪,躲在这里的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也发现了来袭的元军,纷纷自房屋之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担忧看着远处山路之上的士兵。

“没想到这些鞑子,竟然找到这里来了?”陈宜中脸上透着担忧,双腿也是开始颤抖起来:“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逃吧?”

安溪这里地形险要,乃是上佳的躲藏地点,但是因为地形破碎的原因,其地所产的粮食实在太少,顶多也就只能养活三四万人。他们前来此地,已经对这里的农民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了,若是战事一发生的话,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

文天祥顿感懊恼,侧目瞪了陈宜中一眼,诉道:“逃走?你就只会逃走吗?”

“要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凭咱们手中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那元军的对手。”陈宜中回骂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争吵?”

陆秀夫插嘴道,对于两人的恩怨,他自然也是相当清楚,只是就现在这般状况,争吵也是无济于事。指了指远处那开始行动的元军,陆秀夫提醒道:“别忘了,那元军已将展开行动了,咱们若是还在这里继续争吵的话,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好吧。”

陈宜中叹声气,随即看向陆秀夫,诉道:“切记,一定要保护好官家还有杨太后,明白吗?”

“这是自然。”

陆秀夫阖首回道。

“那我们这就去了。”文天祥对着陆秀夫拱手一拜,旋即转过身来,踏出房门。

如今不过过往,他们现在手下兵力不足,若要和那整装待发的元军对抗,非得两人亲自出手,要不然根本无法挡住那元军进攻。

看着两人离去,陆秀夫心中愁绪就和那毛线一样缠绕在了一起,根本就没法找到线头来:“唉。这上天,莫不是当真要亡我们了吗?”

艳阳当空、晴空朗朗,正是踏春的好日子,当然也是军队展开进攻的好时机了。视野开阔、温度适宜,手中的武器也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减弱。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自然会挑选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自然,安溪之内的动静,也很快的被元军所探知。

“呵。这个时候方才展开反击,就不觉得已经迟了吗?”

站在高峰之上,董文炳俯瞰着山脚下的小村庄,在小村庄的外围,许多士兵正在忙碌着堆砌着大石,试图构造一个简陋的阵地,好抵抗元军的进攻。

他们的样子的确很努力,只是在董文炳眼中,这个所谓的阵地,却显得太过简陋了。

安溪之中虽是聚集了众多义军,只可惜先前宋朝那些经验丰富的将领要么投降了,要么已经阵亡了,残存的只是一些徒具血勇的士子罢了,若是和别人当庭辩论或许还好,但若要在这战场之上和敌人厮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嘴巴,终究还是无法说服刀子的。

虽是如此,但董文炳看着那苍茫山脉,还是透着一些担忧。

“董大人,您怎么了?”

眼见董文炳迟迟未曾下达命令,蒲寿庚连忙问道。

他倒是害怕董文炳会因为此地地形而放弃进攻,反而让那些义军有做大的嫌疑。

董文炳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你也见到了,这里地形太过险峻,若是那些叛军借助地利逃走,我等又该如何?”

“这个,还请董大人放心。”蒲寿庚阴险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关于这安溪,在下早有准备,等到战争开启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助我等,将这些个叛军一网打尽。”

“你是说内奸吗?”董文炳若有所思。

蒲寿庚阖首回道:“没错。”嘴角微翘,却是带着一些嘲讽来,说道:“那些个士大夫也是愚蠢,一到这里便强占了当地百姓民居,更是抢走不少粮食。这种刑警,你让那些畲民如何能够接受?要不然,我如何能够如此迅速的发现他们的踪迹。”

“原来是这样?”董文炳赞道。

“所以还请董大人放心。这一次我等必然会将那些叛军彻底消灭,绝不让他们有什么生路。”蒲寿庚咬牙切齿的回道。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那些义军真的是恨之入骨。

董文炳神色微凝,旋即诉道:“既然如此,那就进攻吧。”

一声炮响,划开了战争。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音,众多士兵一起朝着那阵地冲去,火炮将阵地给撕碎了,飞窜的子弹夺走了人的生命,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让这些聚集起来的义军心中胆寒。

他们终究只是乌合之众,并没有接受过相应的训练,论起对火器饿熟悉,自然是远远比不上元军。

唯一能够凭借的,或许便是那不屈的意志了,但是这意志又如何能够和火器对抗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该走了

“果然,还是无法抵挡吗?”

站在村中,陆秀夫眺望着远处阵地。

以他的视角来看,那些士兵虽是勇敢,但他们还是太过稚嫩,在元军的打击之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更别提反抗了。

或许,在经过数场战争之后,这些士兵们会熟悉战争的模样,明白过来应该如何运用手中的武器,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甚至其中还会涌现出一些优秀的将领来,率领着麾下的士兵击败敌人,重新夺回国土。

但是,他们得活下来啊!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希望,若是就这么死了,哪怕有着再多的才华,也难以发挥。

“若是如此,也许我们也应该撤退了吗?”

回首看了身后石屋,陆秀夫双拳握紧,脸上带着几分踟躇。

若是从士大夫的角度,他自然应该上前助阵,配合自己的战友打击敌人,即使是葬生在战场之上,也是在所不惜。然而在他身后,那间简陋的石屋之中还有着两人,那两人还需要他的力量。

若是自己就此牺牲了,他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一刻,陆秀夫忽然感觉自己有所动摇,甚至有些贪恋如今的场景,反而畏惧着上战场。

“不,我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已。”

摇了摇头,陆秀夫摒退脑中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先生。”

杨太妃的声音传入陆秀夫的耳中,让陆秀夫身子一颤,凝目看来:“杨太后,您怎么了?若是觉得此地太过简陋的话,微臣实在是没办法。毕竟这里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房子了。”

相较于临安那辉煌的宫殿,杨太妃此刻置身的石屋太过简陋,房屋之内除了一个石床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东西了。而且那石头之间的缝隙也没有用堵上,若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便会有冷风顺着石缝钻入屋中,让人倍感寒冷。

“不是。”

杨太妃摇摇头,回道:“我只是好奇,前线战况现在如何?毕竟那些士兵如今正在为了我们奋斗,我实在是担心。若是无法抵挡的话,或许我们也可以撤退啊。不是吗?”

“这……”

陆秀夫声音一凝,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对于前线战况,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而且自己也未曾学过战阵之法,对于指挥打仗一事更是一窍不通,要不然为何会选在留守此地,而不是和陈宜中、文天祥他们一样,也是上前和元军对阵呢?

“轰!”

凭空一声炸雷,远处阵地顿时崩碎,无数碎石飞溅,更是有不少碎石朝着他们冲来。

陆秀夫神色一凛,双袖猛的一挥,将那碎石尽数吹飞。

“这。”

被这一下,杨太妃怀中的赵顯也是感到害怕,也是张口问道:“陆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赵顯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也是被那隆隆的炮声给吓住了。

而且那些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尸体也出现在他眼前,刺目的鲜血在地上恣意横流,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官家,杨太后。还请你们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等都会确保你们两个安然无恙的。”

陆秀夫双眉紧皱,对着杨太妃躬身一拜,口中也是安慰道。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恪守君臣之责,始终对杨太妃、赵顯两人维持着基本的敬重:“只是外面还是太过危险,你们两个就呆在这里,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杨太妃双手一紧,将怀中的赵顯抱得更紧,低声诉道:“那就拜托陆先生了。”好似自己只要一松手,怀中的人儿便会溜走一样。

“嗯!”

赵顯也是应了一声,小脸通红通红的,心中虽是害怕的紧,但还是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陆秀夫和他说过,作为一个皇帝,最重要的便是冷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维持冷静,这样才能够让那些大臣们信服。

他现在乃是宋朝皇帝,那自然要以此为榜样,哪怕他心中特别的害怕。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陆秀夫心中黯然,更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坚持究竟为何,只是一想到那正在朝着这边奔来的元军,便蓦地攥紧双拳、咬紧牙关,心中想着:“断然不能让那些鞑子,毁了这一切。”正想着的时候,远处有一人飞奔而来。

“是苏刘义?”

陆秀夫心中一愣,连忙走了上前,将其搀扶起来,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唉。这不是前方阵地已经被敌人攻破了吗?所以宋瑞让我来此,特意让你们快些带着陛下还有太后离开此地。”苏刘义大口喘着气,显得特别的疲倦,双目满是担忧看着那小小的石屋,叮嘱道:“若是他们被那元军抓住,那就真的糟糕了。”

“那陈宜中呢?他现在情况如何?”陆秀夫面带担忧。

眼下情况危及,若是那文天祥也发生意外的话,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苏刘义默然长叹,随后道:“他,他逃走了。只剩下宋瑞一人,还在前线苦苦撑持,为咱们争取一些求生的时间。”

“唉。这么说来,咱们还是终究要逃走吗?”陆秀夫神色微愣,就现在的状况,他们实在不宜继续离开,然而为了生活下去,却也只能被迫离开这里,再度踏上逃往的道路。

转过身来,陆秀夫对着那石屋之中的两人躬身一拜:“官家、杨太后。我们该走了。”

一句“该走了”,却似重于泰山,压的陆秀夫喘不过气来。

纵然他有万千不愿,但面临那元军威胁时候,为今时候也只能这般选择了。

杨太后自是感觉气氛紧张,将怀中的赵顯紧了紧,语气温和的说道:“陛下,我们该走了!”

“走了?我们又要到哪里?”赵顯双手攥着杨太后的衣袖,双目之中透着茫然,他终究只是一个七岁儿童啊。

杨太后身子一凝,旋即抬起头来看着陆秀夫,陆秀夫也是身子一僵,对于接下来的去处他也不知晓,更不清楚如何去回答赵顯的问话,只能是带着一行人四处逃窜,总之决不能被元军抓住。

“君实。我们该走了。”

苏刘义眼见三人僵在原地,当即提醒道。

“是的。我们该走了。”

陆秀夫身子一怔,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叨着,脸上神色全都僵住,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陆先生。我们该去哪里?”

但是那赵顯还是感到无措,他抬起头来,双目中带着期待,想要从陆秀夫口中得到一些答案,这整日奔波的日子,可是让他受尽了不少苦楚。

“这……”

陆秀夫低下头来看着那赵顯,不及自己腰间的身高,告诉他眼前之人终究只是一个孩童,纵然在这么些天的接触中变得成熟了许多,有着元朝同龄人的理智,但在这危及关头,还是展露出了他的害怕。

那些元军,便是为了杀他而来的。

这个事实,让赵顯整日里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便是入睡的时候,也需要杨太妃抱着。

“陛下。既然陆先生这么决定,自然有其道理。我们遵循便是了!”

杨太妃拍了拍赵顯的肩膀,让赵顯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充满母爱的目光让赵顯感到有些惭愧,不由得低下头来,口中嗫嚅道:“母后,我明白了。”随后张开双手,将自己的脑袋缩在杨太妃的怀中。

如今,只有这温暖的怀抱,能够让他稍微感到安心。

“呼!”

吐出口中浊气,陆秀夫这才让身体放松下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走。”

一行人听了,当即便离开此地,打算前往附近的山林之中隐藏起来,好避开那些鞑子。

杨太妃也是感到紧张,只是将赵顯抱在怀中,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介女子,身单力薄之下,如何能够抱的住赵顯的身子,险些就跌倒在地,幸亏那陆秀夫及时发现,这才将杨太妃搀扶起来。

“太后。此地山路崎岖,更兼石头湿滑,若是不小心的话,很容易跌倒的。”

陆秀夫关切的说道,随后见杨太妃双颊泛红、掌心之处更是传来一阵热度,这才发现自己却是将杨太妃抱在怀中,慌的他连忙松开手,让杨太妃重新站定,自己则是满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先前状况,着实超过了君臣应该的界限。

“陆先生心怀仁慈,奴家谢过了。”杨太妃躬身一拜,脸上红晕并未消散,心中却是感到有些失落。

若是先前那般场景,不这么快消失,那该多好?

陆秀夫也是躬身拜道:“太后,这乃是微臣该行之事,无需道歉。”目光一转,却是落在了那赵顯身上,旋即躬身一拜,又道:“陛下。太后身子骨弱,实在是难以抱动陛下。不如便交给我吧。”

“嗯!”

赵顯懂事的点点头,然后自杨太后身上下来,在爬到了陆秀夫的身上。

将赵顯抱在怀中,陆秀夫为了防止赵顯自自己身上脱下来,又是将腰带解下来,将他拴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便可以避免因为意外而被丢下了。

等到做好这一切之后,陆秀夫对着周围众人诉道:“好了。我们应该走了。”

远处阵地早已经被突破,村中也多了许多鞑子,而部分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冲来,若是还不逃走的话,就会被这些鞑子给抓住的。

众人自然是齐齐阖首,跟在陆秀夫身后,朝着深山之中走去。

那杨太后虽是孱弱,但也咬紧牙关,在周围士兵的帮助下,一起朝着深山走去。唯有躲在那深山之中,他们方才能够逃过鞑子的追踪,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陆秀夫抱着,赵顯也是感觉身子一上一下的,远处虽是枪声不断,但他此刻却感到特别的安心。

“若是父亲的话,也是这般感觉吗?”

将头埋在陆秀夫的肩膀之上,赵顯能够感受到陆秀夫那坚实的臂膀,而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也是让他感到痴迷、

这是和杨太后截然相反的感觉,而那带着汗味的气息,也让赵顯沉醉其中,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能够保护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解决所遇到的一切东西,而他这一辈子更是未曾体验过类似的感觉。

要知道他的那个便宜父亲,自出生以来便没有抱过他,也就在出生的时候,放才会过来瞧上两眼。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赵顯真的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希望?

“哼!这群家伙,莫非真的以为能逃出去吗?”

董文炳站在山坡上,这里的视角很高,能够将村中的一切全都看在眼中,他也很享受这种俯瞰一切、将整个世界握在掌中的感觉。

看着那些还在坚守的士兵,董文炳还是感到有些不解,宋朝都已经完蛋了,人民都已经抛弃了他们,这些士大夫为什么还要继续抵抗,而不是选择投降?

董文炳弄不懂这些,他也没兴趣去理会,只是专心致志的指挥军队。

摧毁这些残余的士兵,将泉州乃至于福建路也一起控制住,这是伯颜让他执行的任务,更没有放弃的可能。

“夏璟、田真子,你们两人前去,务必要将那阵线攻破,明白吗?”董文炳眼见迟迟未曾攻破阵线,便感到有些不耐烦,当即便将夏璟、田真子两人召来,令他们自正面展开进攻。

夏璟神色微愣,低声问道:“我等自该如此。只是不知将军打算如何?”

那些义军虽是散乱,轮训练程度更是不及宋军,但却胜在上下齐心,他却害怕若是对方负隅顽抗,会损失自己手中的兵力。

“哼。我让你去你就去,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董文炳双眉一横,直接骂道:“莫不是想要抗命吗?”左手作势放在腰间长刀之上,全然一副威胁之意。

“在下明白了。”

夏璟身子一颤,自是不敢得罪董文炳,只好亲自带着士兵来到了那安溪义军之前。

遥遥看着远处阵线,他高声喝道:“尔等如今已经暴露,还不快快投降,也免的遭了杀身之祸?”

“哼。”

穿过数十丈之遥,文天祥将夏璟的模样看的明明白白,顿时破口大骂:“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贪生怕死、叛主投敌的混蛋?今日里你竟然还有脸来到这里?今日里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告慰天下黎民。”

夏璟脸色微愣,旋即问道:“宋瑞。你何出此言?要知道以前时候,我等也是同朝为官,何须这般生气?而且这安溪早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你们是插翅也难飞了,既然如此何必继续抵抗?不如和我们异样,也投入元朝麾下,省得埋骨荒野,不是吗?”

他却是存着劝降对方,降低自己兵力损失的心思。

“哈哈哈——”

一声狂笑,文天祥昂首而立:“你也知晓你也曾经和我等同朝为官?但是现在,你却为虎作伥,更是为那鞑子说话。我文天祥生的坦荡,又岂会和你这般叛臣同殿为官。而你若是尚有廉耻的话,还不如直接自刎而死,何须站在这里犹如狗吠,说着这些废话?”

“好。很好!”

夏璟自感懊恼,在周围人的眼光之中,他甚至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只能辩解道:“但是宋瑞,你可曾记得当初那陈宜中鸩杀韩震的事情,吗?那韩震韩将军也是国之重臣,然而他却被那陈宜中以莫须有之罪名鸩杀,如此行径岂能轻饶?我等之所以兴兵造反,正是为了提韩将军报仇雪恨。”

他乃是韩震部属,昔日也曾蒙受韩震恩泽,然而那韩震却被陈宜中鸩杀,也因此对宋朝众臣生恨,便和蒲寿庚一起策划了整个南外宗正司屠杀案,并且一起投靠了元军。

“那又如何?纵然当真如此,你有岂能以此为自己投靠敌人而狡辩?”

文天祥自是感到懊恼,当初陈宜中做出这般事情的时候,他也曾经提出反对,只可惜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儿发生,以至于和陈宜中一直都抱持着相当的敌意。

看着那夏璟,他更是感到愤怒:“纵然如此,那你屠杀南外宗正司之事,又该如何?他们和我等并无关系,然而却惨遭尔等之手。那些百姓何其辜,竟然成了尔等手下冤魂。便是三岁儿童,也未曾逃过你的狠手,全都死了。我只恨未曾生食尔肉,又何惧生死?你若是晓得道理,更应该以死谢罪。”

“你——,那事儿乃是蒲寿庚干的,和我有何关系?”夏璟强辩道。

他不比那蒲寿庚卑劣,终究对这些事情有些忌惮。

文天祥骂道:“当初之日,若非你有意纵容,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若论罪愆,你也难辞其咎。”

“很好。看样子,你是打算顽抗到底吗?”夏璟眼见自己难以和对方辩驳,心一横当即下达命令:“进攻。”号角响起,似是掀开了开启的帷幕,伴随着众多的炮火声,又将整个阵地彻底覆盖住了。

文天祥双眉蹙紧,对着周围士兵叮嘱道:“所有人,跟我一起上,务必要将对方挡住。”

众多士兵一起涌出,跟在文天祥身后,想要将那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挡住,即使对方曾经也是他们的战友。

“哼。”

遥遥看着这一幕,蒲寿庚嘴角带着一股轻蔑,诉道:“也就你们这些汉人才会执着这些所谓的仁义道德。依我看,直接攻下就是了,哪里需要废这么多的口舌?”

身为异族之人,蒲寿庚对夏璟、文天祥之间的争执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乎自己损失的那些财物,并且要这些义军为先前的行径付出代价。

“大人。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尤永贤感到紧张,双手攥着铳枪,自婆娑的树叶看着村中之景。

前方战事正隆,而他们也趁着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能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给这些抵抗的义军来一个阴的,如此里应外合,自然能够将盘踞此地的义军彻底歼灭。

至于这里的小径,那当然是村中奸细所提供的。

蒲寿庚叮嘱道:“这是自然。记住了,这一次务必要将对方生擒,决不能让任何人逃走,明白吗?”

“遵命,大人!”尤永贤阖首回道。

而在这时,自远处山道之上,走来几个村夫。

他们见到等待偌久的蒲寿庚等人,脸上自是带着欢喜,连忙上前问道:“敢问您便是蒲寿庚蒲知州?”

“正是!”

蒲寿庚点点头,随后自身上取出一锭银子,丢到几人身前,诉道:“只要将我们带到村中,这十两银子便是你们的了。”

“这时自然。”

那些村夫连忙将那银子捡起来,在手上摩挲了片刻,又用牙齿咬了几口,确认这乃是真的之后,便带着一行人沿着隐蔽的山路,朝着村中走去。

“哼。这些个汉民,就是这般卑贱,只需稍微提供一些钱财,便会变成这般德行。”

瞧着几人那贪婪模样,蒲寿庚心中满是鄙夷,自是带着麾下士兵,沿着山路一路朝着村中走去。

…………

战火隆隆,头顶上的枪声一刻也不曾停歇。

靠在山石之后,许世友面有戚戚,他始终都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有一天拿枪上阵,义军之中能够派上用场的士兵太少,即使是他们也必须要上阵。

而自战火开启之后,和着他们一起戊守此地阵地的十来人,也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唉!”

长叹一声,许世友握紧铳枪,抬眼看着对面的曾巩:“看现在模样,只怕宋瑞他们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没错。这里的物资实在是太过匮乏,根本就难以确保军队消耗。譬如那铳枪,军中上下只有上千只,便是连那虎蹲炮也没几个,如何能够和那元军对抗?”曾巩也是摇着头,对眼下战局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们虽非军人,但也曾经自邸报之中有所了解,知晓如今战争早已经变了一个模式,若是没有铳枪这般利器,根本就难以和对方对抗。

如今时候,义军虽是靠着地利勉强挡住元军进攻,但手中火器本就不多,若是等消耗完毕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曾学长、许学长!”

陈龙鑫有些不甘,他抬起头来看着曾巩:“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就没有机会,给老师报仇了吗?”五指攥紧、骨节发青,双目之中透着愤怒,然而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股无力感侵蚀着他的身子,而他无法抵抗。

“没错。就现在这般状况,咱们的确无法成功。或许,这便是天命吧。”曾巩点点头,脸上带着哀愁。

“天命?我可不相信天命。不管如何,我们总得给师尊报仇不是吗?”陈龙鑫骂骂咧咧着,他看着曾巩,然而对方那平静的脸庞却让他特别的厌恶:“我说曾巩,你身为学长,总得给咱们想个办法,不是吗?”

“要知道都这个状况了,你就别装冷静了。”

许世友忍耐不住,直接抓着曾巩的手臂,不断地摇晃着对方:“还是快些想个办法,将大家救出去,不是吗?”

“办法?就连文天祥、陈宜中他们都没办法,你觉得我可能吗?”曾巩摇摇头,无奈道。

“那让我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死在这里,而且什么都做不到吗?”许世友身子一僵,曾巩借着这个时候逃脱出来,他静静的看着许世友,说道:“其实吧,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你,估计很难接受!”

“什么法子?”许世友生出一丝希望来,追问道。

曾巩顿时嗫嚅起来,许久只有方才回道:“华夏军。若是华夏军的话,应该能够帮咱们报仇!”

“华夏军?”

三人皆是一愣,陷入沉默之中。

因为萧凤的诸多行径,他们对萧凤并无多少敬意,认为对方乃是如同曹操一流的奸臣,这也导致他们一开始没有选择华夏军,而是选择加入了文天祥所组织的一军之中。

如今背离义军,投入华夏军之中,还是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走!

“唉!还是先撑过现在吧!”

曾巩轻叹一声,将两人唤醒。

“这倒也是。”许世友笑了一下,脸上透着失落,他曾经尊崇的那个文天祥,最终也没有改变战局。

“你们两个先看着情况,让我先睡一下吧。”陈龙鑫闭上双目,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山石之上,经过阳光的暴晒,这山石也稍微有了那么一段暖意。

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稍微休憩一下,毕竟那敌人很快就要到来,他们还得继续战斗呢。

“砰!”

蓦地一声枪响,顿时将陈龙鑫惊醒。

曾巩也是面有震惊,狐疑的目光自周围掠过,口中呢喃道:“你们听到那枪声了吗?”

“嗯!”

陈龙鑫、许世友两人齐齐点头,先前那枪声太过明显,他们两个断然不可能错过的。

“但是那枪声,可是自村中传来的。”

曾巩双眉蹙紧,脸上也是透着不可思议,为了抵抗那元军,村中之人全员出动,可以说是没剩几个人了,若是这个时候村中传来枪声,要么就是敌人已经打进来了,要么就是村中出现了叛徒。

而他们此刻还在前线,那元军虽是将他们压制的难以动弹,但距离打入村中还有相当的程度,而在这个时候村中突然传来枪声,这又意味着什么?

“也许,我们应该回去看看?”许世友低声问道。

曾巩、陈龙鑫两人齐齐点头,旋即选择离开此地,朝着后方看去,当即就见到正有一批人在村中肆无忌惮的屠杀,而那为首之人,更是让他们触目惊心。

“是蒲寿庚还有那尤永贤?”

目眦尽裂,许世友当即忆起当初南外宗正司之事,而在那个时候,也是这帮人突然闯入司內,将原本安分守己的族人尽数屠戮,一个也不留。

“我要和他们拼了!”

忍耐不住,许世友当即就要冲出去,无奈却被曾巩、陈龙鑫两人一起拉住。

“你疯了吗?就现在这样子,咱们冲出去只是找死。”曾巩厉声骂道。

许世友反驳道:“那就让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屠杀,而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我也不想。但是,你觉得就凭我们几个,可能吗?”曾巩无奈道,那种回天乏术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何等的渺小。

“这——”

许世友身子僵住,口中念叨:“那我们怎么办?别忘了,师傅的仇还没报呢。”

“华夏军。咱们去投华夏军吧。”曾巩心一横,当即说道。

“华夏军?”

许世友、陈龙鑫两人脸色一愣,露出些许挣扎来,对他们来说,那萧凤以及她手中的华夏军,乃是等同于乱臣贼子一般的人物,若要自己投靠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

曾巩苦笑道:“不然呢?如今时候,咱们只有投奔华夏军,才能够复仇啊。”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许世友、陈龙鑫两人对视一下,只好听从曾巩的话,三人一起结伴,朝着远方走去,至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

“丞相!”

踏上前来,赵时赏走上前来,说道:“如今阵线已破,还请丞相快些撤退,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撤退?这不可能!”

文天祥断然否决,厉声喝道:“官家尚在后方,我等岂能轻易撤退?不然的话,岂不是将官家拱手让人?”话音一落,自身后忽然传来阵阵枪声,将文天祥整个惊住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转过身来,文天祥看向远处村落,只见村中烟尘四起,整个心儿便似被铁块捆着,直接跌入无底深渊。

“启禀丞相!”

赵孟咨走了上来,回禀道:“那蒲寿庚也不知晓怎么回事,竟然自山后小路闯入村中,我等猝不及防,损失了不少兵力。如今若是要战,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依臣所言,我等唯有撤退,方能保全生计,以求来日再战。”

“哈哈……哈哈哈……”

乍听这般消息,文天祥不禁仰天长笑、声音凄凉,身子也似那风中残烛一般左右摇晃,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这是天要亡我大宋吗?”

“丞相、丞相!”

眼见文天祥这般模样,赵孟咨、赵时赏顿感担忧,连忙叫道:“如今大军溃败、群臣败逃,你可不能出事啊,丞相。”

“唉!”

文天祥轻轻一晃,好容易方才扶着身边石头站稳脚跟,他对着众人摆摆手,安慰道:“尔等放心,我还没事。只是陛下呢?他现在情况如何?”

“陛下吗?丞相还请放心,那蒲寿庚虽是奸猾,由小路闯入村中。但陆丞相早有防备,及时救出陛下和杨太妃,保证了他们安然无恙。如今他们已经逃出此地。”赵时赏说道。

“那就好。只要陛下未曾落入对方手中,那我们就还有希望。”文天祥稍感安慰,目光一转却见周围就只有自己麾下之人,便感到愠怒:“那陈宜中呢?为何我未曾见到他的踪迹。”

“陈宰相吗?他再那蒲寿庚出现之时,便不知所踪了。我等现在,也不知晓他如今如何。”赵孟咨苦笑道。

“果然!这厮倒也有些眼力,最擅长保命了。”文天祥没好气的骂道。

彼时临安沦陷时候,那陈宜中便找准机会逃跑,让城中百官以及皇亲一族尽数被那元军俘获,由此便可见到此人的保命手段,的确是一流水准。

赵时赏黯然叹道:“眼下他们都已经各自逃走了,我们也快逃走吧。要不然等到被那元军包围住,那我们可就真的糟糕了。”

“就眼下情况,也只能如此了。”文天祥黯然阖首,当即下令道。

然而在外面,那些元军也似是发现了他们的动静,一个个纷纷围了过来。

前方乃是夏璟、田真子等人进攻,后面则是蒲寿庚、尤永贤断绝后路,而那董文炳则是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加入战局,若要从此地突围出去,实在是困难无比。

这不,文天祥刚刚组织了一场冲锋,便被那元军给打退了下来。

看着那些横躺的尸体,文天祥默然无语,心中好似被塞入了泰山一般,让他感到沉重极了,更不清楚自己又该如何坚持下去。

“启禀丞相,刘钦、鞠华叔、颜师立、颜起岩等人皆以身亡。”

赵时赏走了上来,将先前牺牲之人报告给了文天祥。

文天祥脸上泛起哀容,诉道:“呵呵。就现在,我就连帮他们入土为安,都近乎不可能了。”

“丞相!”赵时赏劝道:“您乃是一军之主,可不能说出这般丧气话来。”

“我当然清楚。”

文天祥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士兵,经过多次战斗,他们早已经是伤痕累累,脸上一片黑一片红的,不知道涂的是血污还是泥土,而这些士兵皆是满怀期颐的看着自己,只因为自己乃是他们的统帅。

“只是生路究竟在哪里?”

文天祥默然无语,更不知晓如何才能够和眼前众人诉说。

赵时赏神色微凝,蓦地站了出来,却道:“丞相。我和你身材相仿,不如让我代你冲锋。而你可趁着这个时候逃到山林之中潜伏起来,若是如此应该可以骗过那些人。”

“这!”

文天祥神色一顿,连忙道:“若是如此,那你又该如何?要知道那元军凶残,你若是落入了他们手中,只怕难逃一死。”

赵时赏笑道:“丞相。能够跟在你身后,已经是我莫大荣幸。更何况人终有一死,若是死在了那元军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随后神色一凝,又道:’只是丞相,你可莫要忘了咱们兄弟们的志向,知道吗?”

“驱逐鞑靼?兴复汉室吗?”

文天祥神色黯然,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希望,只是看赵时赏目光殷切,他只好阖首回道:“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天,便会一直努力,绝不会放弃的。”

“那便好。”

赵时赏稍感安心,随后便和文天祥换过了铠甲,然后率领着麾下还能战斗的人,一起朝着远处那元军冲去。

文天祥待在后方,眼看着赵时赏冲入敌阵,盯着那漫天枪声,和那些元军厮杀,而在却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而且自己也什么都无法做到。

每一秒、每一刻,都好似在煎熬。

那些元军也感到了义军最后的疯狂,他们纷纷聚拢到一起,将赵时赏以及麾下的士兵一起围住,以免被其逃了出去。

眼见那些元军撤退,文天祥方才低声一吼:“走!”随后带着余下之人,一起转过身来,趁着对方离开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朝着远处山林走去。

赵时赏牺牲性命所创造的机会,他断然不能放弃,必须要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他们才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机会,也只有如此,方才能够留存生计,为以后驱逐鞑靼、兴复汉室而创造机会。

文天祥明白这一切,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不管是为了苍生,亦或者是那些跟随他的将领,他必须前进下去,只有如此才能不愧对那些为他牺牲的将士。

第三百六十四章组建水军

“说,那文天祥逃到什么地方了?”

瞧着眼前之人,夏璟只觉得火冒三丈。

先前为了抓捕眼前之人,他可是牺牲了不少士兵,然而等抓到对方之后,方才发现对方并非文天祥。

赵时赏轻声一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很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打到你说。”怒上心头,夏璟当即取出马鞭,对着赵时赏便是猛的一甩,这马鞭着实厉害,只一下就自赵时赏身上刮出一道血痕来。

额头冒汗、牙关紧要,赵时赏虽感疼痛,却还是咬着牙未曾屈服。

“停手吧。”

不知何事,董文炳出现在这里,他对着夏璟说道:“距离先前早已经过了数个时辰,他便是知晓文天祥藏身之地,只怕现在他也早已经逃远了,继续追问也没有用了。”

“董将军说的是,却是在下唐突了。”

夏璟连忙收起马鞭,缩着身子跟在董文炳身边,然后指了指远处被抓住的那些人,说道:“只是这些抓捕的人,不知董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此番进攻着实顺利,他们不仅仅将那义军彻底击溃,更是从中抓捕到了数百来人,这些人皆是博冠峨带、身披儒袍,和寻常百姓大不相同,正是投入义军之中的儒士。

也正是他们的支持,方才让文天祥能够组织起如此庞大的义军。

“先带回泉州吧。”董文炳回道。

夏璟当即说道:“在下明白。只是那些逃走的叛军呢?若是让他们继续逃窜,只怕对咱们也是一个麻烦。不是吗?”此番虽是击溃义军,但逃走的也不在少数,至少诸如文天祥、陈宜中乃至于陆秀夫等等高层人士,便全都逃了出去,抓捕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些下面的小虾米而已。

若是让那文天祥等人继续逃窜,只怕还会组织起新的义军。

“李恒!”

董文炳叫了一声,旋即自众人之中走出一位将领。这人身材魁梧、面容黝黑,行走之中虎虎生威,显然乃是一位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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