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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烧天后(原名闷骚天后)》


【我的未婚夫】

第一曲——我的未婚夫

在步行街上遇见轩慕时我正趴在某名品店门口垂涎某双六位数的细高跟鞋,生活物质方面,我这人素来要求不高,只除了对□□的鞋子,有种莫名癖爱。

在我的脸颊几乎快和橱窗玻璃融为一体时,名品店的门开了,一对提着购物袋的精装男女走了出来。

所谓精装,是在温度近零的情况下穿着来年新款的单薄春装,行走于寒冷空气中还能维持风度翩翩的笑容——可敬可叹!

我素来没有穿精装的命,三天前降温时就把自己裹成了狗熊——羽绒服、棉裤、雪靴,暖的我脸色红润,明显不能与那两人素白如玉的高雅脸蛋相比较。

轩慕看到我,先是怔了怔,随后从上至下把我打量一番,唇角逐渐挂上不屑的笑。

“慕,你认识?”轩慕身旁的女伴娇声询问,那声音就像一块甜到发腻的蛋糕。

“嗯。”他浑不在意的随口道,“是我未婚妻。”

“慕,你讨厌啦!”女伴故作娇嗔的捶了他几下,笑颜如花。

我面无表情的裹紧领口,绕行离开。

后面的男人连续喂了几声不见回应,最终还是喊出名字,“上官初!”

我慢慢回头,“先生,贵干?”

他脸色不是很好的皱眉,“晚上过来时换身衣服,你这模样连门都进不了!”

“好。”我不冷不热的应了声,继续逛我的街。身后传来女人带着质疑的撒娇声,“她是谁啊……晚上你不陪我么……什么呀,你好讨厌,我不管啦……好嘛好嘛……”

我抖了抖,天真是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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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这种活动,上次参加还是中秋节。轩家的人比较传统,每逢大节日总要招呼旗下高层一起聚聚,次次都是大手笔,不是在五星级酒店开个宴会厅,就是将整间私人会所包下来。

这回的元旦夜宴是在依山旁水的纯馆,公车不到,光打的就花了我六十几,真是心疼。

“这么晚!”等在门外某处的轩慕丢了香烟上前,眉宇紧拧。

“堵车。”我随便丢了个常见理由,将手搁进他臂弯,小心提起裙摆踏进奢华贵雅的大厅。

我理解轩慕心情欠佳的原由。大冷的天,没有美女陪伴,还要身着单薄春装在露天等待迟到的某人,换我也会不爽。

不过我觉得这事追根究底怨不着我,得怨轩家那位八十高龄的老太爷。

和轩慕初见我才十六岁,由父母带了去轩家做客。那阵子恰逢钢琴考级临近,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我妈说人家家里也有钢琴,还是三角的,去了一样能练。我就这样被哄去了。

接待我们的是轩瑞麟夫妇,也就是轩慕的爹妈,同时也是父亲工作单位顶级boss轩劭东的大儿子。

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轩慕,他正就读s城的名牌大学,年方二十,青春飞扬,英俊潇洒。

作为一个花季年华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俊帅少年自然跟所有大众女生一样,不免多看对方几眼,结果却被一记冷眼瞪回来。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什么看,再看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觉得有点冤,我不过就是看看,犯得着这么凶狠?

大人聊天,我很无趣,瞥见客厅一旁的三角钢琴,想到老妈说的话,于是悄悄溜了过去。撑起支架,打开琴盖,调整座椅,开始练琴。

肖邦降a大调波兰舞曲——据闻是b城音大近十几年来十级考试最变态的钢琴曲目,超长超考验臂力和腕力。我还没练熟,每次一弹快就有种万马齐奔腾和齐摔倒的气势。-_-|||

一分钟后,客厅和楼梯相继传来脚步声,一位神情微微激动的老人家在众人簇拥下来到钢琴旁。

无奈我只能停下,侧头问了句好。

老人家上上下下看了我数遍,最后将目光定在我脸上,盯着盯着眼眶居然湿润起来,直颤着声说“像,真像!”

老妈和老爸貌似松了口气,唯独轩慕少爷,一脸愤怒的瞪着我,狠狠哼了声后甩头离去。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就在那一天,我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双方家长定下了。

祸源就是我这张脸——我素来认为五官端正,尚算带了点甜美的脸蛋。

这张脸,像极了外婆。

恍然大悟之后,我总埋怨老爸,什么人不好娶,偏娶我妈,基因流转,整出我这张脸来。有时也会埋怨过逝的外婆,这么有钱的轩劭东不嫁,偏嫁给我外公,一穷二白,弄得老爸老妈现如今低头打工,为了保住工作还不得不卖女求荣。可悲啊,可叹啊!

此后九年,我被冠以轩慕未婚妻的身份,每逢家族聚会逢场作戏一番,以安慰轩劭东那日渐苍老的身体和心灵。

比起轩慕,我算轻松的。

父亲“卖女求荣”后工作升迁,全家去了b城定居,过了两三年安宁日子,后来因为考上s城音大,最终独自返回。

刚刚回到s城的那一年,轩慕对我的态度愈发恶劣,想必当初让他老爹将我老爸整去b城颇费了番功夫,谁知一个转身,我又屁颠屁颠回来了。

至今记得他那时咬牙切齿的怒意,“上官初!你别以为有我爷爷给你撑腰,我就娶定你了!我告诉你,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不是这么容易做的!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如果受得了就好好看着吧!”

于是,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蜕变成花花公子,要论起来,我也有些责任。

因为在他那番蜕变宣言时,我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考回s城,只因b城音大的分数太高我没及线而已……

所以,总体来看,其实轩慕也挺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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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劭东老太爷身体状况总不稳定,时好时坏——通常每次见我都会惯性颤抖,偏偏这样还总喜欢拽着我不放,跟遛狗似的从这位老友面前牵到那位老友面前。

所以一般出席轩家聚会,我都习惯浓妆艳抹。

假睫加烟熏加鲜亮唇彩,力求模糊本来面目。

轩家产业旗下有一个芭蕾舞团、一个管弦乐队还有一间师资雄厚的器乐培训机构。不巧的是,s大几位教授都在那里客串兼职,偶尔也会出席聚会。

所幸我上官初在音大也不是很出众的学生,模糊了形象谁记得谁。

一圈兜下来,轩老太爷将我交还给轩慕,嘱咐几句好好招待后退去贵宾厅休息。

一般来说,我的任务到这里算结束了,之后随意吃点东西就可以无声退场。

宴会某处突然一阵骚动,人群有些异样的散开,骚动发生的中心点,有人拉住一中年美妇的手,企图将她带走。

美妇的身旁,是位衣衫楚楚的男士,此刻握着美妇的另一只手不放。

现场版双龙抢珠?

我微微挑眉,只是这抢人的男性也太年轻了些吧!

宴厅通透明澈的灯光下,我认出那位美妇,原来是轩老太爷的第二个女儿——轩瑞鑫。她长年都在国外,偶尔回来几次参加聚会,我见过几面,但并不熟悉。只感觉她气质出众,容貌美丽,但话很少,为人极其低调。

今天后来发生的事,颠覆了这几年来我对轩瑞鑫的印象。

她挣开男士的手,一掌挥在那个年轻人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很响,连距离尚远的我都听到了。

气氛瞬间凝固,挨打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低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转身飞快朝门口走来。

跳动的怒意随对方的接近而逼来,站在门旁的我躲闪不及,被他撞到,幸好一旁有人及时将我扶住。

年轻人停下脚步,跃入视线的脸庞耀眼的有些过分,竟是个眉眼轮廓深邃的混血男孩。他和我差不多年龄,眼神凛冽,漂亮的饱满双唇紧抿着,透出一股凌人傲气。

短短的目光交接,他的视线从我身上划过,落在一旁,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他低低说了句抱歉,快步离去。

扶着我的手撤开,我回头竟对上轩慕的脸。

“谢谢。”我素来都是有礼貌的人。

他看我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口吻有些生硬,“我只是不想你丢轩家人的脸!”

“所以我才说谢谢。”见他皱眉盯着门外,我随口问道,“你认识?”

轩慕再度看我一眼,“你忘了?他是流沉。”

【“小叔”来了!】

第二曲——“小叔”来了!

我的确是忘了。

轩瑞鑫长年不在国内的另一个理由——她是个未婚先孕的单身妈妈。

轩家纵然有钱,但毕竟身在礼仪之邦,轩老太爷在这方面思想保守的很。再者,也是听轩家其他人私下流传,轩瑞鑫当年因情伤出国度了一回假,回国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孩子的父亲,连姓甚名谁都没人知道。

据说当年老太爷气极,准备强拖这个小女儿去医院打掉来路不明的孩子。结果轩瑞鑫半夜跑路,离家四年才重新回来。那时,孩子都跑跑跳跳会叫人了,眉眼五官长得异常深邃漂亮,竟是个混血儿。

也不知道究竟混的哪国,反正老太爷对他们两母子并不怎么待见,态度不冷不热。也因此,轩瑞鑫很少回国,至于那孩子,纵然小时候不懂,慢慢长大也会看人脸色,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

我也只在很多年前的一次家宴上见过他。那时我还在读高中,对方也只是个纤细俊美的少年,在轩老太爷介绍下,神情淡淡的叫了我一声嫂子,惊的我差点没晕。

时隔多年,那人的五官气质却是愈加出色了,东方人的黑发配着西方人的金棕色眼瞳,再加上无与伦比的挺鼻和象牙肤色。我在音大见过那么多所谓才色兼备的俊男,却没一个人的气质能跟他相较,更别提相貌。

怎么形容呢,那感觉就像是一朵绽开在雪地的紫蓝色鸢尾,绚丽的色彩带出倨傲的气质,有一点孤傲有一些自负,却似乎又有一缕掩藏其后的美丽柔软。

轩流沉,流浪沉沦,是否是当年轩瑞鑫最恰当的心情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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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住所已是深夜。

轩慕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性格,每次回家都是我自己寻找交通工具。这次地点偏远,没有公车,每个客人都自备私家车。纯馆多明星,所以连出租车也不许逗留。我走了很久才拦到车,到家后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怕是要感冒。

第二天真的发起烧了,一连病了几天,小媛一个人看琴行,忙的直埋怨,再次唠叨着要给琴行添个人。

我所住的公寓就在琴行楼上。这其实一套三层的商业房,位于新形成的商业广场内,四周矗立着几栋三十多层的办公大厦。

琴行前门临着大街,侧面不远处是绿化成荫的河岸外滩,周边一圈都是高级商铺:时尚家居店、咖啡屋、西餐厅以及红酒会所,人气极旺。

房子外墙是很时尚的烟灰色墙砖,一楼为店面营业,二层是仓库和办公区。三层两室两厅,装修简约典雅,陈设极其小资,再加上三层都是通透的落地玻璃,无论上班还是住人都十分舒畅。

琴行不是我的,我只是打工者,受人之托坐上店长之职,还有免费住所,当然要尽心尽力。琴行不算大,也没兼开教学班,所以生意一般。平时就我和小媛两人,朝九晚八的顾店。

所幸那人要求并不高,只要收支平衡即可。对此,小媛曾感叹过,要哪天把房租也算进收支去了,估计这店不到三个月就倒闭。我同感叹。对啊,幸亏店铺是买而并非租,否则以我这点能耐,早关店大吉了。

发烧后的一星期,我终于在小媛的碎碎念下发出招聘启事。

开出的工资不高,但琴行工作胜在清闲,来面试的人陆陆续续倒也不少。只是基本在小媛那关就被掐灭。

这丫是标准的以貌取人,直说反正总归要请,怎么也得请到个帅哥,每天看着才舒心。

如此几天后,我便不再理会招聘的事,反正要请人的是她,请不到也不会怨我。

这天不是假日,店里清闲,我出去逛了会街回来,小媛居然兴冲冲告诉我人请到了。

“你绝对满意!他又帅又有才华,完美到不行!明天他就来上班了!”

我无语,她大约有些兴奋过头,忘了谁才是一店之主。

次日,小媛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到店里,我却在她的期待里直接将人秒杀。

“为什么为什么?”她使劲摇我手臂,晃的我眼晕。

为什么?我抬眼看了看来人。全黑的修身薄呢大衣衬得对方身材矫健修长,熟悉的深邃五官,神色倨傲。黑色额发下,显眼的金棕色眼眸正看着我,绚丽夺目,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我看到他意外,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时也带着意外。大约是没想到宴会上浓妆艳抹的人素面朝天原来是这个摸样吧。

我托着自己平凡的下巴,“流沉,我这里可请不起你。”

“我又没要求特殊待遇!只是来应征工作!”他明显有些不悦。

我摇头,“不行。”

“不行的理由是什么?”他跨前一步,近距离对比之下,我才发现他居然高了我一个头。

“没理由,这里我说了算。”

他专注看我片刻,眼瞳微眯,“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嫂子。”

被他这一喊,我只感觉脑中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这天,轩流沉被我毫不客气的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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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沉跑来琴行面试的事,不知怎么被轩慕知道了。

他在电话里义正严词的表达了他对这个弟弟的心痛和惋惜,并一再告诉我不要聘请他,更不要帮助他。好让这头迷途的羔羊自己返途,深切反省自己的错误。

我没有多问原因,随口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我问小媛轩流沉面试时是否有留下电话。

“打给他,说我聘用他了,即日上班,朝九晚八,一周一休,试用期三个月。”

说完,我无视小媛的震愕与惊喜,继续坐在吧台旁对着笔记本看我的美剧。

认识都九年了,轩慕啊轩慕,你怎么就这样不了解我呢!我抿一口咖啡,心情顿时无比写意。

第二天,轩流沉准时出现,伴随他出现的,还有旅行袋和一只趴在小水缸里的小乌龟。

我眼角抽了抽,“怎么回事!”

“之前面试时小媛告诉我,这里有地方可以给员工住。”

“……”

一旁小媛小碎步跑走去干活。

我按住太阳穴,“楼上是仓库和办公区,没有房间。”

“三楼有房间,两室两厅,很大的……”小媛的声音鬼魂似的飘过来。我一记冷眼撇去,她却偏偏不怕,继续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你小叔,楼上又有空房间,就一起住好了!”

小叔……这称呼真让我不淡定。

“你告诉她的?”我看向轩流沉。他正逗弄着水缸里的小乌龟,闻言朝我看看,“是啊,嫂子!”

我感觉我脑中的什么又断了,“我不是你嫂子,我和轩慕还没有结婚!”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上官初?上官小姐?初初?初子?”

砰!正擦窗的小媛一个惊吓撞上玻璃。

靠!初子?我还贞子呢!我淡淡吸了口气,“在这里,你只能叫我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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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舒适的单身贵族生活正式结束。

流沉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住的地方,这工作他不做。我想,大约是我先拒绝后录用的举止让他猜到了什么,才会这样有恃无恐的威胁本店长!

他占用了三楼的空置房间,这里本来就是客房,有时遇上大雨大雪,小媛懒得回家就会在这里留宿。

现在被他人占用,她非但没不高兴,还兴冲冲的给他换上全新的被褥,到了第二天更提议要给新员工庆祝,说晚上一起去吃火锅,她请客。

我缩在谱架旁的小吧台后没吱声。

由于昨晚的突发事件,我头正痛着。

要算起来,我和轩流沉只见过几面,对他根本说不上了解,而且他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很多生活习惯都和国内人不同。

但既然同意让他住下,我也做了一定心理准备,没料想还是给惊着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半夜我起床上厕所,黑漆漆的客厅方向却隐隐飘来诡异阴森分辨不出是什么的诡异声。我从小跟父母住,读大学又是四个人一间宿舍,人生前二十多年没独住过,尤其怕黑。搬来琴行起初一阵子,都是开灯睡觉,后来才慢慢习惯。

如今半夜三更听到这种声音,吓得我差点没从浴室窗口直接跳出去。

结果灯开了,某人汲着拖鞋噼里啪啦跑来,我这才知道他一个人在没开灯的客厅看恐怖片……orz!

经过这一闹,后半夜我压根没睡着,早上顶着熊猫眼起床泡咖啡,刚喝第一口,却看见某人只穿了条很紧身很紧身的小内裤从房间出来。

我一口咖啡全喷了出去。

他似乎还没清醒,黑发微乱,眼眸迷朦,象牙色的肌理线条优雅而强悍,双腿笔直修长,散着年轻又傲然的性感气息。

几秒钟后,他看见了我,神情有一些变化。我觉着,这人估计刚睡醒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又几秒钟后,他相当淡定的说了句抱歉,接着转身回房关门。

我一边赞美那让屋内温暖如春的中央空调,一边认命的去洗衣服上的咖啡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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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很不理解我的沉默,新员工庆祝活动当然也没办成,她恼了我几天,直到这天,琴行来了位特殊顾客。

我缩在吧台后用笔记本看《斯巴达克斯》,听见小媛与来人的对话,慢慢抬起视线。

“你就是上官初?”女人不怎么友善的表情我很熟悉,台词对白也不陌生。

又来了,我黑线。

平均每月三四个,她们不腻我都腻了!

【未婚夫的女人】

第三曲——未婚夫的女人

不得不说,轩慕的确有魅力,交往的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小媛倒了两杯咖啡,送上二楼办公间。她大约也习惯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楼时有些不放心的看我一眼。

在小媛观念中,我就是小说里那种屡屡被豪门未婚夫背叛的可怜女主。

我还记得当初第一个女人找上门要我和轩慕分手时,她是拿着拖把将人家赶出去的。后来这事被告到轩慕那里,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说的,他颇为激动的对我来了句戏剧台词,“上官初!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这话让我颇为费神,我几时要他对我有希望来着?

大约是我无声的沉思状引起他更深层次的不满,甩手离去后,他愈发卖力的和女人交往,数量也渐渐产生量的变化。

我喝着咖啡胡思乱想,对面的女人却渐渐坐不住了。

“上官小姐,我直说了吧。我已经有了慕的孩子,我很爱他,想和他结婚,可是我知道他跟你早有婚约。今天来,是希望你高抬贵手,给我,给慕,也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机会。”

“好。”我的回答干脆简短。

“……?”

“我说,好。”

“……”

对方看来还是不明白。我惦记我的《斯巴达克斯》,开始不耐烦,“这位美女,你要我给你机会,所以我说好。你可以和轩慕结婚生孩子,我不会做任何阻扰的事——只要他愿意和你结。”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女人并不是前几天轩慕带去精品店的那位。从她略微憔悴的神情可以判断,这阵子她应该遭到了冷落,所以才会在无奈之下找到我。只可惜,我和我的未婚夫,从来不是那种关系。

“好,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她大约本以为会有场大战,现在的平静结局让她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离开时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这并不是一个惯于逢场作戏的女人。觉察到这点时,我第一次对轩慕有了种厌恶感。

我不自觉起身,想将轩慕的另一个电话告诉她——他一直有两个电话,一个正常号,另一个专门储存女人电话。追到楼梯前时,意外发生了。

先我一步踏下楼梯的女人身体一斜,尖叫着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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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当轩慕在我的电话后赶到医院病房时,刚刚做完刮宫手术的女人缓缓抬起手指,用虚弱而悲伤的表情望着我说,“是她推我下去的……”

小媛和轩流沉送人来医院后就被我打发回琴行工作,我身边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我的清明——真难为她在这么痛的一刻还可以保持这么敏捷的思维。

算我看错人。我拨拉拨拉头发,面无表情的离开病房。

刚踏上走廊没几步,身后追上来的人拉住了我手臂,“等一等!”

“贵干?”

“我来医院前,给小媛打过电话,我知道这事和你无关。”

“那就好,琴行还有事,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他再度拉住我,之后又缓缓松开,眉拧了起来,带着质问的口气,“你为什么要聘请流沉?我说过不要给他任何帮助,你也答应了。可你现在不但聘请他还留他在你那里住,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一口气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啊!

“上官初!”他目光逐渐深沉,定在我脸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怔。他突然又知道了?真神奇!

“我知道,你一直想用你的方式引起我注意。可这么多年下来,有些事你早该明白了!我绝对不是那种会乖乖听从家人安排的人,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来做主!我劝你,还是早点对我死心吧!”

我沉默了。

此时此刻,看着他如此深沉纠结复杂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这人该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他吧!-_-|||

轩慕,你真是自恋的典范人物!

我僵了片刻,伸手拍拍他肩膀,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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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琴行,小媛和流沉正在整理谱架。

小媛见我神色异样,忙迎上来,“你没事吧?他又骂你了?你别去理,他就是个白痴!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他?不要伤心了,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小媛,其实你和轩慕是一路的吧!/(ㄒoㄒ)/~~

“你还好吧?”耳旁传来试探性的询问。我侧头,流沉正静静望着我,眼底似乎带着某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见我不说话,他走上前,“别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他配不上你。”

这两人,我冤的想哭!

“就是就是!流沉说的对极了!今天好冷啊,不如早点关店一起吃去火锅吧,我请客!”

小媛,你还真是个不达目的不死心的人!-_-|||

大冬天吃火锅的确是件很欢乐的事,当然前提是排除小媛对流沉的调查式问答。

但也因为这番问答,我才知道流沉和我是同年生的,大约因为有外国人血统比较早熟,少年时代第一次见面时我就以为他比我大,现在却发现他比我还小上几个月。

“原来比我小……”我嘀咕一句,对面的混血大男孩立刻抬眸看我。敞亮灯光下,他的面容愈发显得深邃立体,耀眼逼人。

晚饭后,小媛独自坐公车回家,我和流沉因为火锅店所在的步行街离琴行不远,选择走路回去。

一月的夜空,寒冷深邃,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冰涩。今天只有零下五、六度,路边的积水都结了冰,相当滑。我怕冷,把自己裹成了狗熊,走路很不方便。不一会就落在他身后,他停下脚步,等我好不容易赶上去,不一会功夫又落了一大段。

这样重复两次后,他在我面前弯下腰,手撑着膝盖。轩家的人似乎都不怕冷,这种冬夜他居然只穿了件薄短的烟灰色修身外衣。

“你背我?”

“别废话,快点。”

我有些意外。在印象里,他是个相当倨傲的人,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充斥着某种程度的排外气息。现在看来,是我误解了。

我冲他笑了笑,“流沉,你很可爱。”

银白月光下,他脸色渐沉,直起腰,淡淡道,“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说完,径自朝琴行方向而去。

我囧,我说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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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沉来琴行工作后,原本清冷的店子渐渐热闹起来。

新增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一旁商铺的常客,偶尔路过见到年轻的混血帅哥在店内忙碌,便会忍不住进门。对此,小媛得意许久。

琴行以销售钢琴和小提琴为主,也有卖吉他、古筝、横笛这类乐器,一般销售数量最多的是各式乐谱和零配件。拜他所赐,这个月的钢琴销售数已打破历史记录,连送货的司机都说我们销售力度大为进步,可喜可贺。

我愈发看流沉顺眼,觉得当初聘请他真是明智之举。

也因此,在我这个店长和他这个店员之间,产生了些很微妙的变化。

表误解,此微妙非彼微妙!

举个例子吧。

他刚来琴行那几天,除却第一日的意外不算,之后都是他先起床,然后为我弄一份标准西式早餐。(我是想要吃中式的,不过你总不能叫只会烤吐司的人熬粥吧?)

在我吃早餐时,他会下楼开店门,擦窗擦桌,整理谱架,泡咖啡。晚上关店的工作,基本也由他负责。至于晚饭那就更别说了,反正我什么都吃,他厨艺也还可以,于是全由他包办。

简单来说,之前由我和小媛共同完成的工作,他一个人全负责了。

小媛虽然迷恋帅哥,但在工作这方面和我秉承相同原则——能少做就少做,能不做就不做!\(^o^)/毕竟琴行为他提供了免费住宿,索取些回报也是正常的。

那几天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模样,我脑中就莫名其妙跳出“忠犬”两个字来。本以为有钱人家少爷不能吃苦,他却没那种坏习性。

后来琴行生意有起色,我凝望流沉的眼里总闪着光芒——他就是传说活生生的生财工具啊!虽然那人从未要求过琴行要有效益,但能赚钱谁不开心?

在琴行销售掉一台三角两台立式外加两把小提琴后,我自动自发接手了早餐和晚餐工作,为这个只会做吐司牛排意大利面的混血帅哥,大大展示了一番我的厨艺。

我做菜很好吃。这大约是我所能想到的自己唯一一个优点。

尚记得那晚他关了店门上楼后看到桌上四菜一汤的神情,不能说是很震惊,但对素来鲜少表情的他来说,已经超出预计了,甚至连总是淡淡的眉梢都似乎带了抹喜悦。

他吃的很安静,饭后居然慎重其事的对我说了声谢谢,把我感动的找不着北。不就四菜一汤吗?我家老爸老妈奴役我时,次次表情都天经地义。

不知怎么的,想起元旦夜宴会,轩瑞鑫当着众人面朝他重重挥下的那个巴掌,突然有些心疼起来。他这么懂事聪明可爱(-_-|||),又从小没有爸爸,他老妈怎么下的去手!

看着他自动收拾桌子然后洗碗,我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背,“流沉,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嫂子说,嫂子都会做给你吃!”其实我本没想自称嫂子,但毕竟他曾这样称呼过我,加上他确实比我小,此时此刻我觉得这两个字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洗碗的动作赫然停下了,蹙着眉转头看我。

我觉得我当时表情ok极了,连眼神都充满了慈祥的关爱(喂!-_-|||),可这家伙居然又发神经。丢了碗冲干净泡沫,挥开我手就进了房。

“……你不洗碗了?”我追过去,门恰好在我面前关上。我被当做空气直接忽略掉。

我囧,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可以再自恋一点】

第四曲——你可以再自恋一点!

现今不比当初,流沉现在是镇店之宝,我可不能让他心情不好。后来几天,我总时时关注他,重活累活都让小媛做(-_-|||),尽量将他供为上宾。这么描述有些夸张,但事实就是,我成了偶尔会拍马屁还低声下气的店长,他成了高高在上拽不拉几的店员!

这转变让我颇郁闷。

好在流沉本来就话少,不太喜欢搭理人,倒也没说出让我更郁闷的话来。

至于那强大而高高在上的气场,我认了,毕竟轩家的人个个都骄傲,我受了轩慕这么多年熏陶,理解!

这天照旧是琴行为管弦乐队送新乐谱和集体检修保养弦乐器的日子,乐队近一年扩大招收,添购了一批公用的弦乐器材,供调度使用。一般来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大家都不当心。每次去小媛都要一架架细细清理,是个很耗时间的工作。

在音大我是主修钢琴的,小提琴只是附带玩玩,懂得不多,过去后搁下乐谱就在一旁看着。几次下来,小媛对这个工作尤为厌恶。

这次借口店里来了流沉,死活不愿去。

“流沉懂小提琴?”我不由诧异。

小媛白我一眼,“店长,人家是高手!”

高手为啥入住时没见小提琴?一般学器乐的人,尤其是小提琴,基本不会离手。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今天不舒服,不去!”她耍无赖,我也没有办法。这个师妹是自己招来的,我最多骂几句,也不能真把她怎样。

无奈,最后只能让流沉跟我同行。

流沉虽然话不多,但眼神却锐利,一下就看出我脸上的不自然,“我们去哪做保养?”

我看他一眼,“管弦乐队。”说到这够了,流沉应该知道,整个s城只有一个管弦乐队,就是他们轩家旗下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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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当初聘请流沉,最大的理由,是为了和轩慕作对。

这一举动的真意后来被他如此曲解,我很囧很无奈。这次带着流沉过去,真怕轩大少爷又来几句台词,那可真是受不了!

只是琴行和乐队的合作关系不是一两天,最先的牵线人也不是我,接手琴行意味着接手所有工作,我不得不去。

进去前,我告诉流沉动作尽量快,搞定就走不要久留。

他定定看了我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方向去了,顺从无比说了声好。

和熟悉的保安打过招呼,我们带着保养工具和乐谱,直接从员工通道进了乐器摆放室。小媛说的没错,流沉是个高手,光看他擦松香的动作就知道了,从琴到弓,速度比她快了一倍不止。

工作中的流沉比平时更加耀眼,多了份属于男人的魅力,我一边摆放乐谱一边不时回头,看着他垂落额前的黑发和专注小提琴的金棕色眼瞳,忽然想看他拉小提琴的模样。

所有乐器保养检修完毕,我还在出神,瞥见他投来的视线,忙将剩下的乐谱放好,和他一起离开。

真是不巧,离开时,我们在演出准备室外撞见了轩慕。

这可真是十足的“撞”见,他敛着神情边打电话边冲出来,根本没看见我。我被重重撞到肩膀,幸亏身后的流沉将我扶住。

“谁乱闯这里——”轩慕怒意腾腾的表情在看到我们的瞬间收住,他的视线从我身上转到流沉身上,再回来我身上。我看见他眼神一跳,匆匆几句挂了电话,朝我走来。

“嗨。”我很礼貌的打招呼。结果被他粗暴的握住手腕,“你带他来是什么意思?”

我无语,果然……又来了。

“工作。”流沉丢出两个字,视线落在我被握住的手腕上,眉头似乎皱了一下。

轩慕这才反应过来,放开我手,没走几步又折回来,“你现在有没有空?”

我问,“什么事?”

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原来今天乐队有场对外演出,其中有个小提琴独奏的节目,为那人伴奏的钢琴手临时来不了。

乐队里的人虽然也有会钢琴的,但都只懂皮毛,要在这种程度的演出上在没有配练过的情况下上台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这样大意?”乐队演出素来是重大事件,轩慕在工作上一直很有分寸,这次真意外。

“那人打电话时我正在医院,留言刚刚才听到。”他解释了句,随即看我一眼,“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他很少这样紧张,我大约猜出了什么,“老太爷今天也来听演出?”

“是。”他没隐瞒。

“好,我去。”我很干脆。轩慕顿时松了口气,忙让准备室的工作人员给我找上台的礼服。我将背包递给流沉,让他等我一会。

“你为什么要帮他?”他没有接包,站在我面前,神情有些严肃。

“为什么?”我疑惑,哪有为什么,不过帮人而已。

他低头盯着我看,眼神有些迫人,“你明明知道他是那种人!明明清楚他根本不在乎你,为什么还不肯死心?”

我黑线。喂喂,适可而止啊!本店长也是有脾气的!

“你以为帮他一次他就会感激你?他这样的人,无论你为他付出多少,他都不会在乎!”

这家伙怎么越说越起劲?我有点恼了,加上准备室里工作人员催的急,我忙朝他道,“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多管!到底帮不帮我拿包?”

背包递到他面前,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转身走人。

我又囧了。

这到底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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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很顺利,好歹我也是音大钢琴专业的,只是在后台换好衣服打算离开时,轩家的老太爷寻了过来。

我不是乐队的人,突然出现串场,明显是有人做事疏忽。

老太爷待我亲切和善,对自己的孙子却很是严苛,一进来就一顿骂,骂的同时不忘将我夸奖一番。

后台人很多,我看到轩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想,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于是笑着上前,挽着轩老太爷手臂说,好久没表演有些怯场了,这次是拜托轩慕让我客串一回,真不是他的错。

大约是我偏帮的太明显,老太爷误以为我护短,心情又好了,之后拉着我长长短短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我拿着背包踏上走廊,轩慕赶上前,“今天谢谢你。”

见他一本正经,我不由觉得好笑,“小事,不用客气。”

不知道是否我的笑又引发他什么想像,他的神情瞬间扭转,“不过,你不要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我的嘴角又抽了。

“虽然感谢你,但这些话还要和你说清楚。”

我想抽人……

“这样吧,我不想欠你什么,今天的事你的确帮了我大忙,我请你吃饭算回礼。”

我连忙摆手,“不用客气了!”真的不用客气!-_-|||

“不行!我这个人不习惯欠别人什么!后天晚上我来琴行接你,就这样!”他说完就走,徒留我一人在那里内伤啊内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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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琴行,气压低沉。

小媛蹑手蹑脚的从吧台后蹭过来,附在我耳旁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有点事。你说话怎么回事?”

小媛忙朝小提琴陈列区呶呶嘴,“你小声点,没看见帅哥心情异样么!你们在外面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有人调戏他?男的女的?”

我扶额。小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正囧着,流沉拿了把小提琴过来,“这琴放太久,音箱里面积了灰尘,要用米清一清。以后记得关店时都要把小提琴放回琴盒。”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难道刚才的低气压是我错觉?

“流沉你好厉害!”小媛抓着机会拍马屁。

“是啊,好厉害!”我也一起跟着。-_-|||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漂亮的瞳底掠过一抹轻嘲。

店长被店员鄙视,我有点不乐意了,补充道,“你这么厉害,以后这项工作也一并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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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转眼过去,这两天我以美食为攻略,将流沉喂的面色回暖。傍晚时分,我和小媛闲来无事,一起缩在吧台后看《斯巴卡克斯》,这本以还原古罗马竞技场为背景的美剧充满血 腥暴力和色/情。

我们一人抱一袋薯片,看得热火朝天。\(≧▽≦)/

流沉来吧台前倒咖啡,不小心瞄到屏幕上的画面,呛了一口。屏幕上近乎赤/裸的一对男女正在卖力的xxoo。

“你过来干嘛!”小媛到底年轻些,脸孔顿时通红,娇羞着借口尿遁闪去楼上。

我将薯片推入口中,不怎么要脸的继续看,见流沉依然斜着脖子瞄看,心下暗暗好笑。拍拍身旁吧台椅,示意他坐下。

他眉头一皱,打算走,却被我一把硬拉过去,“你害羞什么啊!又不是a/片,是正常的美剧,只是剧情需要罢了。”

“我没有害羞。”他轻哼一声,仍然皱着眉,神态却有些窘。

“嗯,你不害羞,我理解,男生都有看a/片的经验。”

“我没那种癖好。”他瞥我。

我挑眉笑笑,继续吃薯片,见他又看我,便递上去,“想吃?”

他没说要吃,也没说不吃,手却伸了过来。纤长漂亮的手指,因为不抽烟,肌肤格外细腻,比女人的手更美。手指越过薯片袋,朝我嘴唇而来,我顿时嗅到股淡淡的松香味。

我一时有些发怔,呆呆看着他。

“沾上碎片了。”他从我唇角取下碎屑,竟放入自己嘴里吃掉。整个过程自然而流畅,那张耀眼的脸孔静淡平和,甚至谈不上有什么表情。

我彻底傻了。

店门的玻璃被人重重敲响,我忙探出视线,傍晚天青色的天幕下,身着单薄春装的轩某人脸色不善的看着我们。

【受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逐步修改《天后》全文,这一段改了小初被轩慕叫出去吃饭时的态度~~~~~

看过的亲们麻烦再看一遍~~~么么爱你们~~

==================我是一定要看的分割线==================

俺看到有童鞋在呼叫强x。。。哦no~~~乃们真是太暴力鸟。。。

人家小流沉可素有贵族血统滴~~~~~

噢耶~俺要虐轩慕啦~~好兴奋~~~~o(≧v≦)o~~好棒~~话说。。还是想问下,有喜欢轩慕的同学米?


  第五曲——受刺激了

我看他一眼,他回瞪我一眼。

我再看他一眼,他直接走了进来。

“我在外面等了你二十分钟!”轩大少爷终于开了尊口,目光掠过我,停在流沉身上。

他这一说,我才记起之前那顿让我内伤的回礼饭局。我真不想去,于是道,“琴行还没关门呢,要不然——”

“上官初,别挑战我耐性!餐厅我都已经订好了!去换件正式一点的衣服,我不想你给我丢脸!”

我瞥他一眼。我身上的衣服哪里丢脸了?再说我也根本不想去吃这顿饭,既然他嫌丢脸我不去不就行了!

我本想开口,但心念突然又一转,于是拍拍流沉肩膀,示意他负责关店。

“你和他去吃饭?”流沉问。

我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我听见他低低哼了一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看来,我默认了。实际上,我决定上楼睡觉。轩慕这类人,和他沟通是行不通的,漠视会比较好。

他总不可能冲到我房里把我硬拽出去吧。等我睡醒了,他估计也该没耐心走了。

只是,刚刚进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没多久,小媛就冲了上来。

原来她在二楼上完厕所听见他们对话就躲楼梯偷听,后来两人声音渐高,竟有吵架的趋势,她见势不妙,立刻上楼报告。

我抱着被子扶额,看来今天这顿饭我是躲不过了……

只能重新穿衣下楼,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已能听见楼下两人的声音。

流沉和轩家之间的事,说我不好奇是假的。他来店里这么久,偶尔独处时也想过问他,但店长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不想被人说八卦,到底还是作罢了。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决定先窃密再出现。

“……逃避能解决问题?!你以为你能永远不回去!”这么嚣张的声音,自然是轩大少的。

“回去?”流沉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回哪里?”

“当然是轩家!你是轩家的人,是轩劭东的外孙,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我听见流沉低哼一声,嗓音冰冷,“他不配。”

轩慕大概是被惹怒了,“轩流沉!你别总以为是轩家欠了你!你,还有你那个妈,给我们惹的麻烦还不够多!”

“住口!你没资格说她!”伴随一声哐啷声响,店内一片死寂。

我和小媛探出头去,两人在吧台旁僵持着,轩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地面,流沉还维持着砸东西的动作。

小媛啊了一声,匆忙跑下去,朝那堆白瓷碎片直叫,“完了,这是店长最宝贝最喜欢的杯子啊!”

两人同时看了我一眼,又一起瞥开视线。

视线里跳入一抹鲜亮的红,顺着象牙色的漂亮长指,滴在地板上。

我几步上前,拉起流沉的手察看,他左手无名指的指尖,被飞溅的碎片划开一个口子。

“太不小心了。”我低声责备,转身想去拿药箱,却被轩慕拽过去。

“已经很晚了,该走了!”他看着我,面色比之前还沉,眼底蕴着怒意。

我被他拖着走了两步,总算挣脱开,“反正晚了,再等一下。”我无视他的怒火,从吧台下的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拿出消毒药水和ok绷,为流沉处理伤口。

他一开始还想拒绝,结果被我瞪了一眼,“少逞强!你应该清楚左手对拉小提琴的人来说有多重要!”被我这一骂,他便不动了。

我帮他擦好药水贴上ok绷,听见他略低的磁性声音,“抱歉,打碎了你的杯子。”

我朝他笑了笑,“一个杯子而已,当然人更重要!”

其实杯子很重要,从某个人手里取来这杯子我一直视若珍宝。我这个人很随性,很少有特别执着的东西。这个杯子,是少数的例外之一。

可是,在那一刻,我却不想让这个本就受伤的人再增添愧疚。

是的,受伤。

尽管他脸色冰冷,眉宇倨傲,全身上下都散着生人勿近的跋扈气息,可我却仍然从那双深邃的金棕色瞳底看到了伤痛。

那令我有一点心疼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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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慕一路飙车。

我猜测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嗑药了,都已经吃完晚饭,哪里还来这么多怒气。

看到马路在我眼前漂移,我终于出声,“我不赶时间。”

“你少啰嗦!”他不仅飙车,还降下车窗脱开一只手去点烟抽。这姿势是帅,但大冬天冷的要命,寒风直从车窗往里灌,冻的我瑟瑟发抖。

“你和流沉怎么回事?”他突然这样问,我莫名其妙。

“我问你和流沉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轩流沉。”

“上官初!”他眼看就怒了,还好这时他手机响起。听他的语气措辞,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轩老太爷。他一边说电话,一边看我两眼。

挂断后,他问我跟不跟他去轩宅,那里有活动。

我颇为诧异的看他一眼,又淡淡撇开视线。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根本懒得回答。认识至今,除了一年固定几次的大型家宴,我从未和他一起去过任何地方。

今晚已经算是例外了,深冬寒冷,我现在只想回琴行,缩在我温暖的房间里看美剧。

“我问你话!”今晚的轩慕有些莫名,也有些异样,总显得焦躁,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兴趣知道。

“不用,送我回琴行。”

他没说话,半响狠狠咬牙说了个好字,关上窗继续一路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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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这天后,我要到清明节轩家家宴才会见到轩慕,结果之后两周,我见他不下六七次。

一般都是在下午茶时间,店里不忙我会晃到步行街上看看名品店的鞋子,有时会在路口的小咖啡屋喝点热饮。

诡异的是,那两周我居然频频在步行街见到轩慕。开始两次,他身边还带着个女人,有时逛街,有时喝咖啡。他们靠在一起亲亲我我,总在我视线范围内。

我有时不经意瞥过他们,会对上轩慕投向我这里的视线,不知是否是我错觉,总觉得那视线里带了点不爽。

这人有病,不想我看他们亲昵可以去别处啊。

我不以为然,照旧我时而不务正业的闲晃。

再后来,我依然会遇见轩慕,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身边没再带女人,一个人坐在离我不远处,神色不善的抽烟喝咖啡。偶尔,会看我一眼,最后一次干脆移坐到我对面,没头没尾的来了句,“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

那一刻我觉得我真是不幸,怎么就认识了这号脑筋不清楚的人物?而且还是我的挂名未婚夫,实在太丢人了!

我连饮料钱都没付就离开了小咖啡屋,回去时正赶上小媛和流沉关店。这两家伙,什么不好学,偏学我不务正业。不过下午四五点光景,居然就关店了!

“回来啦!”小媛笑意满满,“流沉说去吃火锅,他请客哦!”

“你有钱么?”我朝流沉笑,工资我还没发呢。

他居高临下,用他那双漂亮的金棕色眸子看着我。片刻,他眉头一皱,伸手将我额前的乱发夹去耳后,“店长,比起我有没有钱这个问题,你更应该注意一下你的个人形象。”

“很乱吗?”我在店门玻璃前照上面的反光。我虽然懒,但能力范围内的形象还是注重的。

“走吧,就我们三个,照什么!”小媛迫不及待的拽过我。

流沉唇角一提,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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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锅时,我手机响个不停,来电者都是同一个人——轩慕。

这人最近是不是被鬼上身?怎么就没完没了了?我没招惹过他啊!

小媛不满的看我,连流沉也瞥了我一眼,叠着手臂,问需不需要他帮忙代接?

于是在电话又一次响起时,我接听了。

电话里的人不是轩慕,自称是他朋友,说轩慕现在在他开的酒吧喝多了,要我过去劝劝。

“和我无关,你打给他家里人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之前一直打你电话,就算有矛盾也得给他个解释机会吧!老实说,他今晚很反常,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摸样!你好歹来一趟!”对方不知道误解了什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说完就挂了。

抬头,小媛和流沉都看着我,我知道这顿饭算是我搅合了,不太好意思的踌躇着开口,“你们看——”

“要去就去!”流沉脸色一沉,直接把一旁的羽绒服丢给我。

“你干嘛劝她去啊!那种男人不理也罢!”

“她自己喜欢虐待自己,我们说什么都一样。”

我心情也不好,没搭腔,穿上衣服就走出火锅店。

匆匆打的赶到酒吧,轩慕正在包厢沙发上半靠着,见我出现,眉头一皱,将我拖过去。我跌坐在沙发上,带着酒意的气息扑来,半明半暗的包厢里,一双混沌的眼紧紧盯着我。

【轩慕爆发了!】

第六曲——轩慕爆发了!

“来了?你不是不接电话?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

“不想来就走!别在我面前晃着,看着都心烦!”他使劲一推我,我差点跌在地上。他大约发现自己手重了,赶紧来扶我。

我站起身,脸色平静,“我不知道你这一阵出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今天我算来过了,之后无论你出什么事,责任也不在我,就这样。”说完我就想走,结果发现手腕上的五指扣得死紧。

他酒量很好,看来并没有太醉,真正醉的人不会有这样的力气。

我看到我他瞪着我,脸上眼底全是怒火,“上官初!你不是喜欢我吗!这样就走了?!你到底在玩什么!”

“我不喜欢——”我话还没完他就急着打断,他根本没在听。

“你不就是仗着我爷爷喜欢你吗!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扰乱我的人生!随随便便闯入我的生活!……你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他愤怒的低吼,我觉得我耳朵都聋了。

我靠!轩大爷!我到底哪招惹你了!

“你别装了!故意在我面前和流沉亲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很好!你很厉害,你成功了!现在怎么着,装无视装冷淡,难道要我反过来求你?”

我被他吼的脑门疼,就在这时,他突得把我拽过去,我只觉唇上一热,居然被吻了!

他的唇在我唇上磨着,舌尖使劲撬着我嘴唇和牙齿,我踹了他一脚,他把我拽得更紧。我连踢三四脚,终于把他踹开。

他看起来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一时呆在那里。直到我伸手,在自己残留着湿漉触觉的唇上来回擦,他才反应过来,“不准擦!”

我沉沉看他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就把他秒杀,“脏。”

他脸色一变,又朝我走来,就在这时包厢门开了,本该在火锅店的流沉面色冷硬的走进来,拉住我手,轻轻说了个走。

“轩流沉!她是我女人!”离开包厢时,我听见轩慕在后面怒吼,握着我的手顿时收得更紧。

流沉带着我,很快离开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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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事?”大街上,他停下脚步看我。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有些明暗不定。

“原来男人酒后真的会耍流氓!”我故作恍然的答非所问,“流沉,幸好你跟着来了!”

“上官初。”他突然连名带姓叫我,仍然犹如动听的弦乐,带着磁性的魅力,却透着凛冽逼人的气息。

这种说话方式和轩慕那种低吼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我只觉得吵,前者明明平淡如水,却能让人感觉到气场的压力。

“还好吧。”我抿了抿唇,“只是这里有点肿罢了。”

“哪里?”他眼神一紧,手指已触上我的唇。

大约是被碰到了痛处,我微微一颤,随着他指尖的轻触,身体有些发烫。

“痛不痛?”他一手抬着我下颚,一手在唇上摩挲,冰冰的指尖,触感却很舒服。我有些费力的仰着头,晕黄街灯下,他的眸子渐渐深邃,“要消毒吗?”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当我觉察时,他的呼吸已在我鼻端。干净清澈的呼吸,没有烟味酒味,只有淡淡的松香味。

我动了动唇,本意是想说话,结果不小心抿住了他停留在我唇上的指尖。我感觉到他身体一震,指尖没有撤离反而朝里探的更深,我的舌尖躲避不及,被他的手指触上。

他眼神瞬间浓烈,我忙朝后退了些,很认真的问,“那个……你手有洗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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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沉又不理我了。

我觉得挺冤,了解一下放进我嘴里的手指是否干净有错吗?

这几天我过的很清静,轩慕大约知道自己行为不当,都没出现骚扰我。这人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当初为表示抗拒,不惜变身花花公子,遭轩老太爷骂。现今反过来来骚扰我——当然,我不是没想过他也许喜欢上我这个可能。只是,念头往往刚一出现就被我否定。

以轩慕那种个性脾气和阅历,怎么可能突然对我有兴趣?

我虽然不丑,可也不是什么大美人,肤色也不是那种凝脂如玉的类型,基本随睡眠状态改变,偶尔会冒个豆。只有五官比较讨巧,遗传了外婆的小巧甜美,看着比实际年龄小,搭配黑色长直发,感觉很单纯,把我内在某些本质很好的掩藏起来。

我缩在吧台后偷偷照镜子,小媛经过时瞧见,投给我一个怜悯而叹息的成熟眼神。

我有点囧。她大约以为我为轩慕情伤不断,开始对自己的脸蛋失去信心于是决定去整容……

我就真这么怨妇相?以至于所有认识我的人,包括轩慕自己,都认定我喜欢他,而且还是无怨无悔的那种。

其实,早在读音大那会,我就在宿舍外的白杨树下向轩慕很清楚很明白的表示过——他这个未婚夫,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可惜,他那强大而变态的自恋个性让他当场表达了完全不相信的态度,还反过来要我别搞这么多花样,他不会理的!

更悲惨的是,这一幕场景正巧被某八卦女生听见看到,顿时流传至全校,而版本亦变成我为抓紧未婚夫的心不惜以退为进,表面清高冷淡实则春心萌动情根深种恨不得化身饿狼立刻扑倒对方……-_-|||

无论从外貌还是家世,我都差轩慕一大节,加上我素来所展现出的沉默矜持的外表和偶尔不小心表露的惊人品位,所以事后任凭我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其实压根从来没喜欢过轩慕!

这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杯具!/(ㄒoㄒ)/~~

最重要的是,音大四年,同校女友身边一个个男人来去,唯独我——四年都是单身。

当然,也曾经有几个不错的男生追过我,但我都没同意。

那时,大家都说我上官初是因为心底有人,而这个人就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轩家大少轩慕!

胡思乱想到这,我感觉自己快吐了,于是赶紧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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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阵就要过新年,前一天纷纷扬扬下了场大雪,今天开始化雪,冷的很,琴行生意冷清。小媛借口路滑危险干脆请假不来,店里就我和流沉两人。

《斯巴达克斯》看完了,第二季还没拍,我无聊的要命,趴在吧台上朝他挥手,“别擦琴了,反正也没有客人,过来陪我聊天。”

他琴倒是不擦了,可也没过来,朝休息区的小沙发一坐,开始看杂志。

我气得够呛,准备给他好好上一堂店长与店员之间和谐交流重要性的课程,店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大约二十岁左右,很礼貌的说了句你好,便直奔流沉,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你好!我想学小提琴,拜托你教我吧!我会付学费的!”

开店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种虔诚的客人。我挺高兴,不过流沉看来并不高兴,连视线都没抬,只冷冷丢出三个字——我不会。

不是不教,而是不会,连让对方恳求的机会都卡断了。

“小媛说你是高手啊,怎么不会!”我觉得那女孩挺不错,忙帮着挽回。

那女孩一听又高兴了,激动着上前,双手搭在他手臂上,有点撒娇般的晃着,“拜托你教我吧!我已经来好多次了,看见你很熟悉的保养小提琴,只是都没敢进来,你——”

“我说了不会!”流沉脸色一沉,用力甩开她,转身上楼,将人家晾在那里。

这人什么态度!就这样对我的客人!我暗骂几句,忙面带笑容的招呼那女孩,结果女孩又是一个九十度的躬,这次却是对着我,“请问你会小提琴吗?”

“……我只会钢琴”

“老师,请你收我吧!我会付学费的!”

“……”这人,真让人黑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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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店上楼,流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音乐。

我告诉他,我已经收下那女孩做学生,以后每周她都会来店里上课,平时也会来练琴,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态度,下次见到跟她道个歉。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态看着我,“不可能。”

“必须道歉!你对客人太无礼了,而且她还是女孩子,就算不愿意教也不能用力甩人家!”

“谁让她碰我!”他脸色一敛。

“……这也算理由?她只碰了你手臂而已啊……”我真无力。

“那也不行。”他又补充一句,“我不喜欢。”

“……”流沉,你是古代人吗?

我无声看了他片刻,突然伸手捏住他脸颊。

“你干什么!”他眉头一拧,瞪我。

我不说话,又搭上他肩膀,然后戳戳他胸口,接着在他手臂上来回抚摸。

“别乱摸。”

“不让人碰?你自小在国外长大,这种老套的说辞骗谁啊!我可不信,有本事你甩我看看!”我粘着他,继续上下其手。

他用凌厉的眼神瞪我,发现无效后开始朝沙发另一端挪动着躲避。我不依不饶,“你答应下次和她道歉我就停手!”

我调戏的正起劲,面前象牙色的俊美脸孔却骤变,我只感觉身上一沉,人已被压倒在沙发上。

【我真的不喜欢他!】

第七曲——我真的不喜欢他!

客厅一片寂静,cd机流淌着莫扎特的古典乐。

他喘息沉重而混乱,拂在我面颊上,那双金棕色的眸子流淌着夺目光泽,美丽的仿佛刹那划过夜空的流星,炫了我的眼。

沙发明明很大,此刻被他压在身下却觉得很是狭小,他双手撑在我头两侧,目光绞在我脸上,带着炽热的温度,让我双颊有些发烫。

“我不闹你了,你快起来……”我觉得我声如妏吶,但我实在不敢太大声,他的脸太近了,额发垂在我眼皮上,痒痒的。我下意识的扭动眉头,想摆脱这种麻痒感。

不知是否是这表情有些可笑,近在咫尺的嘴唇缓缓勾起,展开一个明朗弧度。这么近的距离,这种艺术品一样的混血脸蛋,这浓密的长睫,这挺括的鼻尖,这种明星范儿十足的笑容,还有已移到我脸上的指尖,都有种惊心动魄的震撼。

他嘴唇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重,我脑子顿时一片混乱,心跳的厉害,一点点蹭着沙发朝后躲。

我的小动作终于引起他注意,他眉头一皱,呼吸落在我脖间。

我僵着身体,动弹不得。

他贴住我耳根,用极傲气极嚣张的口吻道,“叫你别乱摸,出事谁负责?”

我很想硬着头皮说我负责,不过到底没敢在这时说出口。

他慢慢抬起头,拨了拨额发,再慢慢收回手,接着起身……这缓缓从我身上爬起的动作暧昧极了。

我脑子有些乱,心里极不淡定,脸上却极力维持着无表情,“流沉……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他撑着额角靠在沙发背上,瞥我一眼,“你平时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

“……”

“傻坐着干什么?天黑了,该做饭了,快去!”

“……”自从我首次展现了自己的厨艺后,这家伙没再进过厨房!/(ㄒoㄒ)/~~

我一直以为他是只忠犬,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被他平日那正直纯良的假面具给欺骗了。这家伙其实就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狼,还是特傲娇特伪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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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b城过年之前,发生了件大事。

事件发展最初我并不知情,消息是流沉从他老妈那里得知的。轩慕似乎并没有把流沉的落脚处告诉她,她打电话让儿子这几天回轩家去,因为轩家的大少爷轩慕,要结婚了!-_-|||

这消息我隔了许久才将它翻译出来,那就是——我被逼婚了!/(ㄒoㄒ)/~~

那个嗑药的家伙神经搭错,居然自己跑到轩老太爷面前说:他快三十了,我也二十五了,可以结婚了……

老太爷自然是高兴万分,大约心里还想着孙子终于定性了!当即电话一拨,联系上了我在b城的父母,几个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研究婚礼事务。

于是,在我得知这个噩耗的当天,接到父母来电,来电内容如下:已决定下个月初八结婚,我们两天后回来s城,你这几天把工作放一放,准备当少奶奶吧!

挂掉电话,我对着面前两员工,欲哭无泪。

“你这下高兴了吧!美梦成真,可以嫁给你的心上人了!”小媛一副终于啊不容易啊的表情,“虽然他很花心,但胜在浪子回头,你果然还是好命啊!”

小媛,我恨你我恨你!我缩在吧台后,颤抖。

小媛叽歪几句,跑去招呼客人,流沉静静看了我一会,“你不愿意和他结婚?”

这种废话问来干嘛!我拉了拉衣服领子,认真的看着他,“流沉,从我十六岁第一次见到你哥开始至今,连一秒钟都没有喜欢过他。”

说完,我以无比黯然而销魂的缓慢脚步,走出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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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晃了很久,回到住所,已是深夜十二点。

屋里没有开灯,想来流沉应该已经睡了。

我洗完澡爬上床,电热毯将被窝捂得暖融融的,我蜷缩着身体,再次看我的手机。

没有短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明明知道不会有回复,在寒冷大街闲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那人发了短信。

——我快结婚了。ps:是被逼的。再ps:sos/(ㄒoㄒ)/~~

号码是他亲自给的,也不可能会换掉,那么是在忙?我看了眼屏幕,有些赌气的关机。

不管了,关灯睡觉!

反正我不愿意,谁都不能逼我,爸妈也不行!大不了明天打包玩消失!

心里虽然有事,但走了一天毕竟累了,没多久就陷入梦中。迷迷糊糊不知道睡的多久,感觉胸口有些发闷,沉沉的,什么东西压着我,很不舒服,脸上也有些痒。

我努力睁开眼,习惯性的去摸床头灯,结果被捉住手腕,压制在床上。

不是做梦!?

我一惊,顿时全醒了,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了熟悉的金棕色眸子,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

“流沉——”突然探下的温软触感,切断了我后面的话。

我惊愕无比的闷哼两声,这才反应过来他此刻在做的事——我、我被压了!-_-|||

被子早已被掀开,他上半身裸着,紧紧压住我,一只手扣住我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捏住我下巴,正在吮吻我嘴唇。

我僵住……

他的唇很热,随着不断的摩挲越来越烫,呼吸逐渐沉重,趁着我发怔,突然将舌尖探了进来。

我脑中一嗡,舌头到处躲避,结果反而加重了相缠的力度。我听见他低喘一声,捏着我下巴的手开始往下滑,来到胸前禁地。

我再也受不了了,使劲甩头,好歹摆脱了他的唇。

“轩流沉!你给我滚下去!”我火大了,死家伙半夜跑我床上压我,居然还吻我……

他的气息在我脖间游移,声音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淡定,仿佛蕴着焦躁的火,只想放肆燃烧,“你不是不想结婚么?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如果轩慕知道他的未婚妻变成其他男人的女人,绝对不会再逼你嫁给他!”

“这种方法牺牲太大了,我——”我靠!我话还没完嘴又被他堵上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的吻更加汹涌深缠,舌尖在我嘴中来回伸探,我被吻得晕晕乎乎,一股酥麻自后背蔓延而上,仿佛触电般向身体各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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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变得很是混乱,连续接吻,已让他身体变得灼热不堪。

这种事以前虽然没做过,但毕竟有那么多“观摩经验”,这事的每个步骤我都清清楚楚。

身体被上下其手的同时,我觉得自己真冤,我不就之前调戏了他一次,他怎么就如此记仇?

“流沉……”我在接吻的空隙开口,“你别胡闹!我真生气了!”

“讨厌?”他赫然停下动作,眼神纯净而期待。

“呃……也不是很讨厌……”他好歹是个帅哥,也不自恋,我真不讨厌……

“那就好……”他张开唇,继续在我脖间狠狠吮吻。

靠,我郁闷!这种关键时刻我居然忘记他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狼!(#‵′)凸

再这样下去,我今晚一定会被吃得干干净净!

“轩流沉!我刚才说错了!我讨厌这样!……非常非常讨厌!……讨厌的无法言述!”

身上的人动作一滞,没有继续,却也没有松开。

我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挣扎、扭动、再挣扎、再扭动……

“上官初!”我听见他在我耳旁沉沉呼吸,“如果真讨厌,就不要再动,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

我大脑几乎失去思考功能,他让我别动,我立刻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人终于放开我,慢慢支起身体。

我立刻开了床头灯,拽着被子退到一旁。

灯光下,他坐在那里,支着额角看我,眼底仍有些未褪的火焰。

良久的沉默——

我拨拉拨拉头发,尽量平静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方法真的不行。”

“嗯。”他看着我,发出一个音节。

“而且,我也不想被人说成是诱/拐小叔子的无良大嫂……”我、我在说什么!-_-|||

“哼。”还是一个音节,不过换了个调子。

“最后……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从我房间出去?”

他看了我两眼,慢慢下床。这家伙,居然只穿了条小内裤就跑来我房间,连脱衣服的时间都省下了!真不纯洁!太伪善了!太不要face了!

“上官初!”我正愤慨着,这家伙居然绕过床,来到我缩着的另一侧。

“……什么?”我皱眉看他。

“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找我!”他弯下腰,捏起我下颚,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我脑中嗡的一声,什么东西又断了……

【万恶的逼婚】

第八曲——万恶的逼婚

我的逃跑大计落空。

某变态从第二日开始,天天来我琴行蹲点。

他用的借口是,想学钢琴!-_-|||

我靠!他怎么不干脆说他突然发现我貌美如花气质过人,一颗心为我所俘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等等等……

琴行因为轩慕的出现而格外沉闷:我缩在吧台后翻看网页,流沉斜靠在旁边楼梯上看杂志,小媛在品茶(-_-|||),轩大少则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看着我。

在言语驱赶、动作驱赶等一一无效后,我决定改变战略。

“流沉,来!”我朝他拍拍身旁吧台椅,“陪我看连续剧!”

他修长的眉一挑,两三步来到我身旁坐下。我搭住他肩膀,整个人贴靠上去,凑着他耳朵,用琴行所有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今天想看什么?□□好不好?”

“噗!”小媛很无辜的喷了口茶水。

流沉很配合的没有反抗,侧头淡淡瞅我,“你改变主意了?”

我在他肩上重捏一把,“别乱想,这是江湖救急!”

他撇过头不理我,但也没有走开,于是我趁机继续“调戏”。摸摸他头发,不错,挺柔软的,还很有光泽;摸摸他脖子,手感不错不错;摸摸他脸蛋,象牙色的皮肤又滑又紧致,鼻尖好挺,嘴型好好……

不知道是不是爱情动作片看多了,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猥/琐的潜质!-_-|||

我犹自调戏的起劲,没觉察被调戏的人脸色正隐隐变化。

“店长——”他啪的一转身,手从我耳旁经过,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将我圈在手臂和墙壁间,“乱摸会出事。”那么淡定无波的语气,配合着轻缓安静的语调,却让我的脊背瞬间窜起凉意。

半夜在床上被压的一幕又在眼前自动播放,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唇,僵着脖子朝后靠,“我认错……”

“你想赶走他,好顺利离开是不是?”

他的气息拂在我鼻端,我有些艰难的点头。

“很简单。”他轻轻将我额前的发丝夹去耳后,眸底流光闪烁,“吻我。”

我黑线。我就知道这家伙说不出好话!

“快点,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他脸上一丝笑容都没,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我郁闷了,看他之前吻的挺欢挺冲动啊,怎么今天就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呢?

就在这琢磨间,琴行里的第四个人再也压制不了蓬勃的怒意。

碰!一只拳头重重捶在吧台上,我被吓了一跳,流沉波澜不惊的撇去目光,微微扬起了线条完美的下巴,“什么事?”

“不准碰她!”轩慕像是怒到了极点,随时有爆炸可能。

流沉什么都没说,在我感觉他像是懒得说,只微微勾起唇角,神情很是嚣张。

沉默——

还是沉默——

小媛小碎步跑来,朝轩慕捶在吧台上的拳头看了又看,好一会才拍着胸口庆幸道,“还好没敲坏!这吧台可贵了!”

我囧,小媛,你是中场广告吗?

“上官初!你到底什么意思!”

轩慕一开口,我头就痛。我按住太阳穴,尽量平静着开口,“轩慕,如果非要和我结婚就是这样。第一,我不会让你碰我!第二,我会让其他男人碰我!第三,你也可以随便碰其他女人!”

“你……”他看着我,有些不敢置信我会说出这些话,“你这是在埋怨我这么多年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错了!我是在埋怨你永远看不清楚事实,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我一厢情愿?上官初,你为什么口是心非!你明明就喜欢我,是——我知道之前我对你太冷淡太忽略,你要怎么骂我都可以,但现在这算什么!他是你小叔!”

我心里很是抓瞎,脸色也开始不淡定,“好!那你就当我跟他日久生情,现在我移情别恋了,麻烦你取消婚约吧!”

他看着我,眼神可怕,“不可能!上官初,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你为了我这么多年来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和一个相处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有了感情?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些事……是我做错,我没有什么好辩解。但是,结婚的事我不会退让。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我会好好对你,弥补过去那些错。你不要再勉强自己做出连自己都不愿意的事,今天我先离开,但是爷爷已经在外面留了人,你走不了的。还有五天就是婚礼,你爸妈今天就会到s城,我会去机场接他们,让他们先住在轩家,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安心准备做新娘吧!”

他说完,拎起外套推门而出。

我囧在那里,风中凌乱。

流沉看我一眼,安慰道,“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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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结婚方法一:落跑!

不过以目前又被监视又被孤立的状况来看,这方法可以直接pass!

不想结婚方法二:淫/荡!-_-|||

这很简单,只要我开口,住所里的另一人铁定会坚决完成压倒任务!可我还是处,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想结婚方法三:求救!

求谁?小媛?流沉?爸妈?看起来哪个都不行。还有那人,那夜后我又发了几次消息给他,还打过电话,但都石沉大海。

自毕业后,他的行踪就开始变化莫测。

不过也对,以我这种菜鸟级别的人物,怎么会了解大神的行踪?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爸妈来了好几次,每次都苦口婆心。轩慕长,轩慕短,老爸年纪大了,禁不起失业折腾啊,老妈上半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下半辈子就靠我了……扒拉扒拉。

要不是这张酷似外婆的脸,我真要怀疑自己是被他们抱养的!

形式极其不乐观,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被逼结婚!

我坐在钢琴旁发呆,学琴的女孩喊了好几声我才回神,“老师,你在烦恼什么?”

“你不会懂的!”我无力挥挥手。

“老师,可以麻烦你给我倒杯水么?”她很礼貌。

我起身走向饮水机,取了个纸杯弯腰倒水。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感觉后脑一痛,沉沉的眩晕感顿时袭来,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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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很痛,一阵发晕,有点想吐。

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觉悟是:我被绑架了!这么狗血小言的桥段居然让我在现实中碰上了!我可以去买体育彩票了!

第二个觉悟是:小媛下班了,流沉去买晚饭的菜,那女学生估计也遭毒手了,没人知道我被绑,惨了惨了……

察看四周,是间很漂亮的房间,摆设齐全,装修精雅,感觉像某酒店套房!

我不知道,原来现在的绑架犯都这样有钱。╮(╯▽╰)╭

“她醒了?”旁边房间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很熟悉,很像我最近才收入琴行的那个女学生。

对方走了进来。

我囧,还真是她!

这算是,社会版无间道吗?

“上官初,没想到吧!”

“嗯,真没想到!”我缩在床上蜷起腿,手被绑着,身体平衡不是很好,“话说回来,你是为了流沉还是轩慕?”

“有点脑子!”她在床沿坐下,“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伤害罪是犯法的。我只是要你在这里待上几天,等婚礼过了自然会放你!”

伤害罪犯法,难道绑架罪不犯法吗?我黑线。原来又是为了轩慕,真亏大了!

然而转念一想,我突然激动,“你是说,你会一直把的囚禁在这里,直到过了婚礼日?!”

“那当然!不然我不白忙了!”她哼了一声,“你别指望可以逃出去,这是我家的饭店,到处都是我的人,你连房门都出不了!我知道这样有些过分,但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

我又惊又喜,“露露,真是太感谢你了!不愧是我的学生!做的好!做到好!”

对方抽了抽嘴角,作为豪门准新娘来说,我这反应的确过头了!我也懒得和她多解释,反正只要轩家的人这几天找不到我就好!

可想想,又不对啊,露露来琴行说要学琴时,轩慕还没决定和我结婚,她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我可不是为了绑架才去琴行的,我不过是想看看,让轩大哥伤心到在酒吧喝醉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我认识轩大哥已经七年了,也喜欢了他七年,从未见他那样伤心过,上官初你真的很讨厌!”

于是,这天,被绑架的我听到了一个哀怨缠绵充满少女青涩憧憬的爱情故事。而我,就是故事里轻易得到又不懂得珍惜的大配角!-_-|||

我觉得好冤!

“那个……姑娘,你不觉得轩慕作为男人来说太花心了点吗?他每月都要换女人,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可能比我和你认识的男人都多……”

“这有什么关系!一个成功的男人有女人很正常,难道要像你店里那个混血儿,连碰一下都要翻脸才正常吗!这种男人才最难搞,看他那张脸,指不定就是个gay,要不然就是性/无能!”

我没开口。以上两点猜测,经我亲身体验,绝无可能!他不仅很正常,还异常神勇——光是前戏,就已深深震撼了我……

之后几天,我就在饭店房间吃吃睡睡,无聊时看看碟片,再不然就让看门的保镖给小姑娘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我聊天……

除了不能走出房间,我基本很自由,当然也不能上网和打电话。她怕我通知人来救我,我觉得她有点多虑了。

然而,这起绑架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天。婚礼当天下午,轩家人找到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在露露绑架我当天,就已被守在琴行外的人跟上,只是后来在某个路口跟丢。

轩慕派人找了几天,终于在最后一刻把我找到。

我被绑去婚礼,这回是货真价实的绑架,从饭店直接去到婚宴现场。连上厕所都有化妆师跟在身边……

可能因为仓促筹备,婚宴会场不是很大,但布置非常奢华,从化妆室看出去基本都是轩家和我家的一些至亲好友,基本都是熟人。

轩慕这家伙穿得人模人样,正在宴厅接待客人。一看这一气氛,我心里开始抓瞎,再也淡定不了。难道真得被逼婚,这种只有在万恶的旧社会才会上演的狗血桥段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扭头,对着老妈义愤填膺,“妈!你要把你女儿推下火坑你就推吧!反正今天这个婚宴我是闹定了!等会一出去我就先把香槟塔给踹了!再砸蛋糕,还有那个司仪,我不用高跟鞋敲到他逃我就不叫上官初!”

老妈比我淡定,瞄我一眼,将最后的头纱给我戴上,“你闹吧!如果你能拉下面子去闹你就闹个够!我生的我自个还不清楚!切!”

“……”

“行了!弄出去!”老妈一声令下,化妆师和几个所谓姐妹一拥而上,把我架了出去。

流沉番外

流沉——想要拥有的女人

我出生在国外一间很简陋的小医院,陪伴我的只有妈妈。

我没有父亲,这个认知从很小便深刻印在我脑海里。以至于后来,当我真正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后,反而有种不真实的虚无感。

禁不住对方多次恳求,尝试着在他身边过了一年。那一年,我看懂了自己的廉价和渺小。当我还是没有父亲的私生子时,无论国内国外,所遭遇到的只有讥讽和冷眼,好一些的,不过是事不关己的怜悯眼神。

而这一年,我却仿佛生活在金字塔的顶端,那些人,虚伪到可笑,身边每日都充斥着奉承阴谋排挤和陷害。

一年后,我带着冷静、骄傲,以及厌恶,离开父亲,回到母亲身边。

她问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是个没有爸爸的小孩了吗?

我说,我明白了。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我还没到十七岁生日。被母亲逼迫着回国,参加名义上所谓家人的宴会。

母亲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轩劭东为轩慕定下的未婚妻,她长得和他年轻时的情人一模一样。

我远远望去,只看见一个小巧而矜持的少女,拿着杯子,带着礼貌笑容,静静站在轩劭东身边。

那笑容并不真诚,仿佛只单纯为笑而笑。

她跟着轩劭东,从一个亲戚走到另一个朋友面前,笑容始终不变。

又一个,冲着豪门二字而来的虚伪人类。

当轩劭东带着她来到我们面前时,我突然恶作剧般称呼这个看起来还比我小一些的女孩一声嫂子。

那个瞬间,我看到她瞪圆了那双漆黑的眼,明明又惊又窘,气到了极点,却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矜持。

那一瞬的表情,竟让我觉得有些可爱。

只是,可惜了,嫁进轩家,总有天会变成那种乏味无趣和令人厌恶的所谓上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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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面,其实我并没有认出她,因为她化了很浓很夸张的妆。

那天,我和母亲第一次发生争执——因为另一个陌生男人。我自问从不是自私的儿子,如果他们真心相爱,我一定会祝福。可那个中年男人,不过是轩瑞麟欲拉拢的对象,而我母亲,就是那个美丽的工具。有钱人的欲望永无止境,肮脏的令我厌恶。

巴掌落在脸上很疼,我知道母亲只是不想让我说出无法收拾的话,可我还是很愤怒。

出门时,我撞到了她,轩慕就站在她身后,扶住她时眼底带着紧张和关切。虽然回国时听闻轩慕近几年性格大改,变得花心而风流,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应该很在乎。那一瞬,有个念头划过大脑。

我低低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

要查出那个女人的住所并不难,令我意外的是,坐落在商业广场的那栋三层小楼,在太阳下散着暖暖懒懒的舒适气息。

琴行的布置摆设,并不符合那种浓妆艳抹庸俗女人的气质。

而后,我见到了她——素颜的她。

我这才想起,原来竟是她。

那个被轩劭东定下的,轩慕未来的妻子。

这么多年,她从少女变成了女子,神情依旧淡淡的,五官很甜美,感觉很单纯,用一种矜持而安静的目光看着我。

我觉得,她不化妆的模样更好看一些。

她也认出了我,当场拒绝聘用。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再次恶作剧的喊了声嫂子。

这次大约因为没有轩家人在场,她很干脆的将我赶出去。

后来,她改变主意聘请我,我趁机搬进了三楼的住所。

为了让她对我有好感,我故意收敛脾气,勤快的做事。我发现她其实很懒,能不做的事,绝对不动手。

轩慕的女人上门闹事后,我觉得她也许是真的喜欢轩慕,而非喜欢轩家的钱。

因为喜欢,才会容忍和包容,假装一切都好,继续安安静静的生活。

第一次,我发自真心的安慰她。吃火锅时,我知道原来她比我大,可女孩子到底是可爱的,年龄比我大,外貌看来却比我小。看着她像冬熊一样在路上蹒跚,我忍不住开口说要背他。

结果,她居然一本正经说我很可爱。

我可是男人!

我知道我脸长得不错,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赞美,那会让我觉得虚伪,而她居然一犯再犯。不过吃了她一顿饭,她就不知所谓的用长辈的眼神和语气跟我说话。

我有点生气。

不过比她小几个月而已,那个“小叔”的称呼,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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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她的。

一开始,明明是有目的的接近,因为讨厌轩家,所以想把她夺过来。

可后来,我却希望她能高兴起来,希望她不要再继续喜欢他。看到她明知他花心还傻乎乎的帮忙,我心里就不舒服!

那次,我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第一次冲她发火。本打算几天不理她,可看到她跟着小媛一起傻傻的拍我马屁,我就怒意就全消了。

就这样一起生活,一起工作,慢慢的更加了解她。

我想每天都看到她。看她懒懒的缩在吧台后,边吃薯片边看不太正常的美剧;看她每次出门都把自己裹成冬熊,常常连路都走不好;看她为我处理手指的伤,很认真的对我凶;看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弄出一桌好菜,只为让我开心。

当觉察过来时,我已无法从心中驱赶她的身影。

明明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却为什么如此轻易走入我心中?

渐渐的,我将曾收敛起来的脾气个性一点点展露在她面前。我不希望她对我的了解,仅仅只是我塑造出来的假象。

我希望,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只留我一个人的身影。

看着她被轩慕吻过的嘴唇,我很想用嘴代替手指,将上面的痕迹擦的一干二净。

我愈加讨厌轩慕。

直到那天,我亲耳从她嘴里,听见她说,连一秒钟都没有喜欢过他。

那夜我失控了,像着魔一样的走进她房间。

她的唇很柔软,带着甜甜的香气,舌尖惊慌失措的躲避,却在我身上放了一把火。

她的身体也很软,像棉花糖一样,隔着睡衣也得嗅到淡淡的浴液馨香,我想把她变成我的,想埋入她体内,与她深深纠缠,这种渴望强烈到可怕。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女人有这种渴望!

我一直讨厌女人的触碰,因为太虚伪,以前是为了我这张脸,后来是为了我父亲。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上官初,无论多少人反对我都想拥有的人!

是的,我要定她了!

【大神出现了!】

第九曲——大神出现了!

踢香槟塔?

砸蛋糕?

敲司仪?

我黯然无比的站在台上,老妈太了解我了,台下这么多人,有部分是音大的教授,一部分是我的亲密同学,还有一部分是我家的亲戚……我实在做不出来!-_-|||

想要逃走,但轩慕就站在身旁,我婚纱的后摆还拽在那几个姐妹手里,我要真跑起来,估计今天就得裸奔了……

唯一的救星流沉估计早被他们看起来了,没人能救我。我焦灼万分,大脑飞速转动时,司仪已经说完开场白,将今天的证婚人请上台来。

台上台下,有片刻的寂静。

“大家好,我是单泽修,也是今天的证婚人。”低缓优雅的嗓音,犹如一道清泉,在混乱的这一刻,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我怔怔转头,见到证婚人侧脸的那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是新娘的大学教授,今天受到轩老太爷邀请,来为他的孙子轩慕做证婚人。”台上的男人面容清雅,气质卓尔,带着浅浅微笑,神色从容淡然。

“只是,在正式做证婚人前,有件事我想先说一下。今天在座的都是男女两家的至亲好友,这件事大家也都有了解的权利——只要,新娘不反对的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将目光转向我,“你,有反对意见吗?”

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我所有紧绷的情绪统统消失不见。

我感觉自己唇边浮起了笑意,他到底还是出现了。

“没有,没有反对意见。”

“很好。”他朝我微微颔首,又转向台下,神情有几许严肃,“首先要说的是,这门婚姻我并不赞同。”

这话一出,底下自然一片喧哗,轩慕赫然皱起了眉,不解的瞪着单泽修。

“轩老,请不要生气,我知道这门婚事是你亲自定下的。可是据我所知,新娘早在读大学时,就有了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她也根本不愿意和您的孙子结婚。当然,如果您和您的孙子不介意孙媳妇未过门就已有个情夫的话,婚礼可以继续。”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立刻下去,我的婚礼不需要你来做证婚人!”轩慕发怒了。当然会怒,就算是我,这会也有点怒的趋势。

“结婚是双方的,你应该尊重新娘的意见!”单泽修将话筒丢给怔在旁边的司仪,朝我伸手,“愿意就留下,不愿意结婚,就走吧!”

这种时刻,我当然是像花儿一样扭身扑向单泽修——呃,是扑向他的手!手被握紧,他一秒都没耽误,一手拉着我,一手从伴娘手里夺下裙摆,直接带我下台,转进一旁化妆室,准备从侧门离开。

“单泽修!”轩慕几步拦在他面前,“你是不是疯了?”

拉着我的男人加深唇畔笑意,颇有安慰意味的拍拍轩慕肩膀,“是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女人都拒绝了,何必死缠烂打!她究竟喜不喜欢你,难道你真的看不懂?”

这几句话,仿佛点中了轩慕的穴位,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走吧。”单泽修握紧我手,经过轩慕时,不知道是不是某腹黑因子作祟,甚是隆重的在他耳边道,“其实,这个情夫,就是我!”

他说完即撤,赶在轩慕反应过来前,无视大厅混乱吵杂的亲朋好友,将我带出酒店。

被他塞入车子前,远远跑来熟悉的身影,片刻就到了面前。原来是流沉!这家伙脸上还带着伤,估计摆脱看守他的人也不容易。

这个地点不宜说话,单泽修见我和他认识,没有多问,将我塞入车后,也让他一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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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琴行,第一件事是锁大门,第二件事是换下这身可怕的婚纱,第三件事……我看向房门。那个人,此时就在门外的客厅,他是真实的,他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把我从水深火热的婚礼上救下来。

许久不曾有过的情绪在这一刻有翻涌迹象,仿佛不受控制般,朝外溢出。

我对着镜子深深呼吸,转身拉开房间直接进了浴室。

再度出来时,我脸上的新娘妆已经没了,冬天用冷水洗脸,的确够提神醒脑。

客厅,单泽修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外衣已脱下搁在一旁。白色衬衣加黑色的薄呢长大衣,这人的穿衣风格似乎从未变过。他靠在那里,修长双腿交叠着,夹着香烟的手指搁在膝盖上,前面积了长长一段灰。

见我出来,他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薄唇勾起浅笑,“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这样嫁了?”明明是调侃的语气,由他说来却充满了从容优雅,一点都不浮夸。大约,是因为这张清雅气质的脸吧。

回想刚才那恐怖一幕,真是心有余悸,不由埋怨了一声,“既然你收到我的短消息,为什么不给我回个信?也好让我心里有底啊!”

“意外才有惊喜啊。”他加深了笑容。

“惊的确是有了。你当着我所有亲戚朋友的面那样说,我以后的日子会凄惨无比。”

“小初,这是选择题。你是宁愿嫁给他,还是毁了自己的名声?”

我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埋怨,“你去了国外这么久,怎么还是这样……”

他笑而不语,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落在我身后某处。我这才想起,这房子里除了我和单泽修,还有个流沉!

他似乎还带着伤。

见我回头,餐桌旁的流沉将手里随意翻看的杂志朝桌上一扔,命令道,“给我上药。”

我看了看他脸上几块青青紫紫,并没有破皮,上什么药啊!在我思索间,他已经自矮柜下取出医药箱,朝我勾手指。

这人,当我小狗吗!

不过算了,看在他受我连累的份上,他要上药我就给他上吧。

上药的过程有些安静,单泽修一直在玩手里的银色打火机,流沉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眼神却有些异样。这几天我被露露绑走,估计他也不好过。回头还是要准备些好菜,好好安慰他。想到吃饭,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单泽修应该也没吃,要不要留他下来呢……

我重复擦药的动作,心思却又飘远了。

手下的人忍了一会,终于发出抗议,“你已经在我眼角擦了五分钟,还准备擦多久?”

我回神一看,原来青紫的地方似乎肿的更厉害了……

我赶紧道歉,他有些不快的看了看我,又看看客厅的另一人,示意我收好药箱。

搁完药箱,我见单泽修拎着外衣起身,赶紧道,“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不了。我还有事,你也累了一天,自己早点休息吧。”他将薄呢大衣穿上,又简单嘱咐我几句,问流沉住哪,他可以送他回去。

靠在玄关处的流沉叠起双臂,神情有些傲,“不麻烦,就住这。”

单泽修提唇一笑,没说话,视线转向我。

我拨拉拨拉头发,“呵呵,员工福利。”

他笑容未减,神情却敛了几分,“这种福利,下次最好问过我。”

流沉似乎想说话,我赶忙先开口,“是是是!说的太正确了,我下次一定先问你!”

送走单泽修,流沉眯起眼睛看我,“怎么回事?”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很好解释。因为你和我都是打工的,这家琴行真正的老板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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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泽修一走,我彻底放松了。一边在厨房准备晚餐,一边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简单告诉流沉。之后又问了他的情况。

原来他比我还惨,出去买菜那天就在外面给轩家的人堵了。

轩慕接到通知说我被人带走,报告的人没看到露露,就误以为是流沉做的。轩慕没带他回轩家,而是安置在他外面的寓所里,连番盘问。后来调查的人终于在最后一刻找到我,轩慕便带着大部分保镖来了饭店,留下两个人在寓所看守他,怕他破坏婚礼。

当然,那两人后来被流沉揍的很惨,他自己脸上这点只是小意思。

我觉得自己像在听警方110故事,“原来你还会打架?”

“这不是打架,这是防身术。我曾经在某人身边待过一整年,这是必须要学的。”

说话间,我已经弄出了一荤一素一汤,两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我想到小媛,流沉并不知道她的去向,但以我对这位学妹的了解,估计这几天她见琴行没人,就干脆当休息赖在家里宅着了。

现在结婚一事虽然被单泽修解决,但却留下了一个烂摊——想到要面对我愤怒的老爸老妈,我愕然的同学朋友,还有看起来不知道死没死心的轩慕,我的胃口就顿减。

饭后,我缩在沙发一角看碟片,流沉收拾完桌子给我倒了杯热牛奶,“别想了,想了也那样。其实这样也好,你坏了名声,以轩劭东的个性就算再想弄你进门,也得顾着自己的脸面。所以,还是值得的。”

我有些感动,这只伪善又自傲的小狼居然还知道安慰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太弱了,我要磨炼自己的意志!

“流沉,我们今天来看恐怖片吧!”

“……”他挑眉看我,“你确定?”

“确定!”我拿个抱垫挡在胸前,豁出去了,“来吧!”

【流沉的温柔】

第十曲——“小狼”的温柔

连续两天,琴行一片安宁。

我原以为就算轩慕不来,我那卖女求荣的老爸老妈也会出现,可结果琴行静悄悄的,谁都没出现。我一直猜测,是不是单泽修后来又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毕竟他和轩老太爷关系不错。

小媛接到通知重新上班,对我失踪以及逃婚之事件异常感兴趣,“原来咱老板这么帅啊!居然抢婚!”

说到这,正巧流沉来吧台倒咖啡,小媛忙改口,说谁都帅不过我们的镇店之宝,混血沉沉哥最帅!

流沉哼了声,回到沙发上看杂志,小媛又凑过来问我老板下次出现是何时,她想见见!

下次?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

单泽修的行踪从来都是不定的,搞不好这会已经坐飞机离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单泽修几分钟后来了电话。他让我准备准备,过几天去音大的演奏厅,参加初赛。

“什么初赛?”我懵了。

“当然是钢琴比赛,我已经替你报了名。”

挂掉电话,我在吧台后缩成了个团。

“不想去就拒绝,他只是老板,你不用什么都听他的。”流沉翻着杂志丢话。这家伙耳朵真灵!

“你知道什么啊。”我有气无力,“老爸老妈的话都能不听,他的话却一定要听!”

流沉从杂志上抬起视线,眼神凌厉,似乎有些不爽,“他是你谁!这么多事!”

我黯然的打开网页,边查音大比赛的事,边缓缓丢出两个字,“老师。”

“……”小媛和流沉皆保持沉默。

我于是又重复一遍,“他是我在音大的客座教授,也是我的钢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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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单泽修的师徒关系,已有五年历史。

说起来,我可能是他最不成器的学生。

读音大那会,他是学校聘请来的客座教授。本来,以我们音大的资历,怎么也不可能请到他这样背景身份的人物。

只能说,轩家在乐界的影响力的确够分量,我们音大才能辗转得到这位珍贵的客座教授。

单泽修在学校负责音乐理论课教程,虽然是大课,但位子有限,而且他从不重复上课,也就意味着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教室听课。

而身为本科钢琴系学生的我,有幸成为听课学员之一,想来也是沾了轩家的光。为避免同系没被选上的美眉冷眼横扫,我本身对于这个机会,亦十分认真的执行,坚持做到不缺课、不迟到以及不早退的三不原则。至于每回课程缩在后面睡觉一事,我则淡定的选择忽略。

如此过了大半学期,我这个作风保守严谨的好好学生,还是成为别人眼红记恨的对象。

事件起因要怪管弦系的马教授,那次管弦系某一师兄参加全国比赛获奖,直接被s城管弦乐队挑中,马教授带着自己系的几个学生上饭店庆功,恰好那天单泽修也在,便异常诚恳的邀请他一同去。

席间,马教授一个兴奋多喝了几杯,直拍着单泽修的肩膀说自己没本事啊!教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有点出息,指望将来能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也不枉他一番心血教导。接着便开始奉承单泽修,说,以他的才能,若是肯从音大挑几个学生培养,别说s城的管弦乐队,就是想进维也纳管弦乐队,也绝对可能!

单泽修神态淡然,浅笑着说,这事还得看个人资历。

后来这事被同去的学生四下相传,到最后的版本变成了单泽修有意从s城音大挑选几名学生,带去维也纳深造。

消息劲爆,僧多粥少,学生们开始争破头皮的踊跃自荐,那一段时间单泽修被打扰的苦不堪言,勉强收下一两个学生以做事件的终结。

而这两个学生,一个现如今已学成出师,大小奖项获取无数,目前正筹备自己的培训中心。

另一个,就是我——这里面的原由单泽修虽然一直没说,但我猜测还是因为轩家。

他毕竟忙,在国内待了一年,又返回维也纳,其后也数量有限的另收了其他几个学生,但造诣个个远超我一大截。不是在国外乐队,就是继续生造,最不济的也在国内乐队混个首席……

唯独我,自两年前在公开比赛失利后,成日混着,偶尔在酒店茶室兼职弹琴,偶尔收几个学生。最后,大约单泽修实在看不过去,聘我为店长,让我替他打理这所小小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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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后来问我,当年公开比赛上,我为什么会失利?

我颇为艰难的回了两个字:天冷。

比赛是在冬天,这个季节我素来是只冬熊。那次比赛没有初赛复赛这种程序,有点类似于音大汇报演出。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除了最前面的各教授特聘评委,后面都是家长学生,当然也有记者之类等等。

为这次比赛,老爸老妈特意从b城赶来,带着相机准备给我拍照。

那天演出的曲目是我自己选的——肖邦的《降a大调波兰舞曲》。这曲子我十六岁那年考级就弹过,古典乐没有所谓新旧。即便是同一首曲子,也会因为个人水平不同而弹出完全不同的感觉。

当时,我自觉对这首曲子的诠释已十分完美,但顶着单泽修为师的名号,我知道大部分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总觉得紧张,比赛前更加倍练习。

一切,都祸源于老妈破费给我买的漂亮小礼服。

在上台穿毛衣长裤和单薄小礼服之间,我同两位家长进行了艰难的唇舌战——当然,我不敌败北。演奏厅后台虽然有空调,但舞台旁的等候出场区却没有。我只记得那天只有零下三度。我穿着小礼服,裹着羽绒服依旧抖得手足冰凉。

前段长长一串急促而重力度的连续音里,我发现因为冻僵的手指起码漏了五个音。我心一凉,中段不断重复的固定低音就更混乱了。这首充满战斗性,节奏斩钉截铁的宏伟大气的波兰舞曲,愣是被我弹成“万马狂奔跌倒以及骨折”曲……

和十六岁那年在轩家大宅尚未熟练的幼稚演奏竟如此相似,我开始怀疑这是轩家的某种诅咒……-_-|||

一曲完毕,我冷汗涔涔,瞄一眼台下正中位置,单泽修还维持着右手支下颚凝视舞台的动作。只是那眼神和表情,愣是与他平日里的淡然优雅相去甚远。

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嘴角也会抽搐……

我慢慢起身,在一片哗然里僵硬的离开舞台。

自那次后,我得了心理阴影。

古典乐虽然还能弹,但只要参观人数超过两个,我一定破漏百出。-_-|||

到最后,只能去茶室酒店弹一些毫无技术成分的流行歌曲。/(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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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归恐慌,初赛那天我还是去了音大。

现如今不比当初,我全靠单泽修过活,要万一惹到了他,他忍无可忍要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我就真杯具了。

我穿的很厚实,可坐在后台的椅子上等待时还是冷的发抖。

流沉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明明之前说好从头到尾都陪着我,结果一进演播厅人就不知所踪。

我不淡定的在心里咒骂,刚刚要问候他母亲,一杯暖融融的巧克力奶茶被人塞入手中。抬头,流沉那双金棕色的漂亮眼眸正漾着浅浅笑意,“甜食可以消除紧张感,顺便暖一下手。”

他说完,又从手里的塑料袋取出一包暖宝宝,撕开口袋取出一片,示意我把羽绒服脱下,他帮我贴在后背的毛衣里。

“贴在背后,过一会就热了,这次一定不会觉得冷。”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依旧无波无澜,带着水的宁静,如动人弦乐声。但却让我感觉到一股心安的暖意,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流沉——”我感动的只想道谢,他却在这时自背后将我揽住。他的手臂很长,很有力,也很温暖,我的后颈正贴在他领口,大衣的料子异常柔软,随着他拥抱擦过我肌肤,有一点痒。

在我反应过来前,他将呼吸停留在我耳侧,低语道,“等一会我会在舞台旁的等候区看着你。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弹钢琴,给我个完美回忆,好不好?”

“我怕会给你个终身难忘的恐怖回忆……”

“不过弹个曲子,怕什么?”我很没志气,他却依然很温柔,跟平日的嚣张傲气截然不同,“不如这样,我们来约定,如果你能顺利把曲子弹完,今晚我就拉小提琴给你听。”

我有点无奈,“我为什么要听你拉——”

我的话被他有点强硬的声音打断,“上官初!”

见我不出声,他这才放缓语气,“总之就这样约定了!”

“好吧……”

我听见耳旁的呼吸里,似乎传来轻笑。

我没再说话,他也没说,两人沉默——

还是沉默——

半响,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放开?”

【“天降”老妈!】

第十一曲——“天降”老妈!

我通过了初赛!

回到琴行后很久,我依然沉浸在喜悦里。

小媛兴冲冲的问我比赛情况,我压下几分情绪,用颇为低调淡定的语气告诉她,那个心理阴影——我大约已经克服了。

“是么?第十八小节的和弦为什么变成了双音?第三十一小节,十六个三十二分音符你弹了几个?还有……”流沉靠在沙发上边翻杂志边丢话,我被打击的不成样子。

“你居然能听出来!”小媛一脸崇拜,“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音乐天才!”

他哼了一声,“只要是学过器乐并听过这首曲子的人,十之□□能听出来!还有,这次选的曲子根本没有难度,店长,你可真容易自我安慰啊!”

我囧,流沉,你是双性人吗?比赛前那个温柔又贴心的家伙去哪里了!

“总之一句话,初赛能通过是运气,复赛就要好好准备了。”说完,他冲我扬起唇角,“我会督促你的。”

这笑容,不知怎么的让我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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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前,我接到单泽修电话。初赛参加者众多,而且水平参差不齐,演播厅连观众都没有,只有几位评委老师,一一做筛选。单泽修是大神级人物,自然没有出现。

现在知道我顺利进入复赛,便打电话来叮嘱几句。

复赛和初赛不同,会有比较正规的形式,而且参赛曲目也增加为两首,一首是比赛规定乐曲,将于复赛前两周公布,另一首还是自选曲目,不能和初赛重复,难易度也应该相对提高些。

距离复赛还有二十天天时间,也就是说,我只剩下三周时间,却要练熟两首曲子,其中一首还是那些教授名人们集体选定的说不定超繁琐的钢琴曲。

我又不淡定了。-_-|||

流沉关掉店门上楼时,我正坐在沙发前的软毛地毯上,翻看厚厚堆叠的古典钢琴曲集。

我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告诉他饭菜都做好了在桌上,他先吃就行,不用管我。

他没出声,我也没心思多理会,犹自翻着书页,却被一只漂亮纤长的手挡住曲谱。

“先别看了,还有重要事没做。”

我正焦虑着,没注意他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别闹了,我忙正经事呢!”

“我这也是正经事!”他抽掉我的钢琴书,神情强势而认真。我这才看到他手里的小提琴,赫然记起他自说自话的约定。

想到这家伙的个性,我也只能暂时放下心事,“好,拉吧!”我在地毯上盘起腿,仰头看他,心里多少抱了些看好戏的心态。

虽然我钢琴水平上下起伏,但这么多年来,师兄师姐们的演奏却听了不少,耳朵挑剔的很。

流沉朝我勾了勾唇,站直侧身,架琴扬弓之后,脸上的笑意已敛去。

他变了情绪,也像在瞬间变了个人,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常说某些演奏者在演奏过程中会将意识与音乐完全融合,指得就是这种状态。

这不是刻意表现,而是自然习惯。

演奏小提琴的流沉,安静、冷傲,漂亮的金棕色瞳底散着微微凛冽气息。明明演奏的是莫扎特那首轻快跳跃的《小步舞曲》,分明在技术方面完美的无可挑剔,那流畅的乐曲却仍让我感觉到一丝隐隐缺憾。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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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时间很快过去,那几天恰逢过年,琴行休息,我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练琴上。

最需要安宁的时期,琴行却不怎么安宁。

大年夜那天老爸老妈出现在琴行。对我这个不成器又不孝顺的女儿,他们本来铁了心不想理会的。但禁不住轩慕的好言相劝,最后决定原谅我,来陪我好好过了这个年。

结果两老一来琴行,血压又高了。

也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寒冬一大清早,我和流沉都还在被窝睡,我接到电话忙胡乱穿上衣服直奔楼下给他们开了店门。老妈老爸带了一堆过年的菜,我帮着给提到三楼厨房,东西还没搁好,就听见浴室方向传来老妈“杀猪般”的惊叫。

我心想,坏了!估计流沉那家伙用卫生间又不锁门!-_-|||

果然,老妈靠在走廊墙壁上,一个劲指着里面裸着上半身的混血帅哥,大呼有色狼。

我一看,还好,这家伙只是在刷牙而已,上身是裸着,但下身穿了长裤,也没有在“嘘嘘”,不幸中的大幸!

“你居然敢跟人同居!?”老爸老妈一顶大帽子直扣下来,接着左右开弓,从男女伦理讲到男女生理,扒拉扒拉没完没了。

“叔叔阿姨好风趣啊!”流沉满嘴泡沫,听得津津有味。我一把将他推进浴室,将老爸老妈拉到客厅。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老妈又有反对意见。

“只是打工的干什么让他住这里!你还没嫁人,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还有名声吗?”我诧异。

眼看两人又要怒了,我赶紧告诉他们流沉姓轩,也是轩家人,是轩劭东老太爷另一个女儿生的。

老爸老妈对看一眼,表情有些微妙变化。看样子,流沉住在我这里的事,轩慕从来没在轩家提起。

“轩老的外孙?”看着他们渐渐回暖的表情,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_-|||

半小时后,老爸老妈和洗漱着衣完毕的流沉已经打成一片,有说有笑,亲热无比。

看着“其乐融融”三个人,我默默吃完早餐,默默跑去楼下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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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年夜饭,我们家第一次融入了一个外人。

下午和妈一起准备晚餐时,我见他接了好几个电话,看神情,应该是轩家人打过来的。毕竟大过年的,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吃饭。

可直到傍晚他都没出门的意思。

“你不过去?”看着走进厨房准备帮忙的人,我诧异。

“无所谓,这些年都是国外过的,对过年意识不浓。”

“真的没关系?”我又多问一句,毕竟他和他妈妈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他将我垂落颊边的发丝夹去耳朵,笑了笑,接过我手里已熬制完毕的火锅汤底,转身端到餐厅。

流沉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于是四个人热热闹闹围了一桌。过年吃火锅既方便又温和,比去外面吃合算多了,物美价廉。四个人欢欢喜喜吃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又在客厅地毯上坐了一圈,围着打扑克。

流沉很会讨老人家欢心,总是放牌,让老爸老妈赢了不少钱。

等到打牌结束,老爸已俨然将他当做半个儿子,还让他有空就去b城看他们。

爸妈这几天都是住在轩家安排的酒店,过完年也就准备回去了。所幸那天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大部分都住在s城,回去之后眼不见为净,省心。

夜深天冷,晚上我让爸妈睡我房间,自己抱了厚厚的毛毯,蜷缩在沙发上,继续翻看钢琴书。这几天挑了几首曲子都不怎么满意,还得再选。

“还不睡?”流沉将墙上的中央空调调高几度,走到地毯上坐下,在沙发上支着下巴抬头看我,“是不是沙发不舒服,我可以让半张床给你。”

我不理他,他干脆将下巴抵在毛毯上,“这样找是找不到你想要的曲子的。”他按住我翻页的手,凝视着我,“不是找适合那些评委的曲子,而是找适合你自己的曲子。只有你喜欢了,他们才会喜欢。”

“我喜欢的?”我有些不解。

“对,上官初喜欢的。”晕黄柔和的落地灯下,他的面容又一次变得温柔起来。那么倨傲的家伙,每每柔和下来,总带着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让我紧张的情绪得到化解。

这么样安静凝视他,心里忍不住再一次轻叹他俊美立体的脸部轮廓。流沉属于混的很完美的混血,脸孔既有西方人的深邃,又有东方人的精致,黑发与瞳孔的颜色也搭配极了。我不由开始猜测他父亲的国籍。

我目不转睛的欣赏,没注意他神色的变化。

“上官初。”我听见他沉沉叫我,声音有一些暗哑,“别再这样看我……”

“什么?”我不解。

他赫然探起身子,撑着沙发,朝我压下。

我一惊,人已被他圈在手臂和沙发中,他的呼吸离我很近,发丝垂落在我眼前,我顿时慌了,心跳的飞快。

他目光灼热,紧紧盯着我,呼吸在我唇前游移,感觉上……像是要吻我!我忙伸手推住他肩膀,他顺势抱住我将呼吸埋入我脖颈。

炽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上,连皮肤都战栗起来。

我慌乱的这一刻,他却低低笑了,“店长,你真的很好骗!”

我郁闷的推开他,虽然有点生气,但恢复原样的流沉让我放下心,尽管……那声音里仍透着一些令人心悸的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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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宣布规定曲的前一天,单泽修再次来了电话,这次的通话很简洁。

“我在工作室,你过来一趟。”

单泽修长年飞来飞去,在s城待的时间不多,但他喜欢清静所以不住酒店,很早便在高级住宅区购置了一套跃层公寓。

一来住人,二来作为工作室。

正式成为他门下学生后,起初一阵我每周都要去他工作室上钢琴课。

我十六岁就通过了钢琴十级,当时自认水平不差,可自听过他一次演奏示范,我才懂得差距这个词的真意。

后来回想,我对他的感觉,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的老师】

第十二曲——我的老师

工作室不大,设计格局异常精巧。

装修并不华丽,一切以简约为主,跟商业楼住所的风格差不多。

他不在国内时,每周都会有保姆过来清洁打扫。由于他回来时间不固定,保姆每个月都会将公寓里的食物饮料换一批。所以他虽然常年不在家,但里面的物品却应有尽有。

我在大厅保安处报出了公寓号,对方很慎重的拨了内线,接着转告了单先生的话:密码没变,自己进门。

密码是6666,我很怀疑这么多年这公寓为什么从来没被盗过?

自己开了门,自己换鞋,脱了羽绒服,熟门熟路的从橱柜里摸出薯片牛肉干瓜子,又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接着窝在沙发上开打了电视。

等了十来分钟,才见身着白色衬衣的单泽修从楼上工作间下来。

他看着堆满食物的茶几,唇角似乎抽了一下。

我赶忙把嘴里的牛肉干嚼下去,恭恭敬敬喊了声,“单老师!”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似乎有一点意外。

其实这声老师我也喊得别扭,一来他这次离国的时间长了点,二来我作为一个学生,实在很不给他长脸……

我拨拉拨拉头发,举起牛肉干,“要吃吗?”

他按了按太阳穴,像是无奈,“看来李嫂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见我还站在,清雅面容缓缓扬起笑意,“我没不让你吃,先过来给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准,正事做完才能吃。”

我郁闷,原来今天是来考试的!

“自选曲目挑好了?”他十指交叉,将手肘架在立式钢琴上,看我朝他点头,便道,“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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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选定的曲子是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它是巴赫比较有名的键盘作品。曲子曲风平稳,富有变化,有三十段变奏,是音乐史上结构最宏伟的变奏曲。

相对于富有旋律的天才莫扎特和钢琴诗人肖邦,我其实更喜欢巴赫。宫廷式的赋格曲与前奏曲,曲风传统平和,却在其上创造出变化多样的特殊旋律组合,让我甚为迷恋。

我弹完一遍后,他让我重新再弹一次,这遍要求我放慢速度。

他走到我背后,俯身一处处纠正,为我重新处理一遍曲子。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我指间掠过,声音就在我耳侧,轻缓沉稳的嗓音,从容优雅,透过我耳朵,满溢我全身。

他教钢琴的方式,总是带着暧昧。贴上我后背的身体,偶尔拂过我手背的指尖,还有在示范某小段旋律时自左右围上来的手臂。

每每这样被他半圈在怀中,我的心脏总会不自觉加速跳动,脸颊也阵阵发烧。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只是沉默着点头。

我以为这么久不见,这种感觉会转淡,然而嗅到白色衬衣上的淡淡烟味和香水味,感觉却仍旧清晰。仿佛他从未远离,仿佛就在昨天。

“很聪明,选了首适合你的曲子。”他赞许的拍拍我肩膀,示意正事结束,我想干嘛就能干嘛了。

我这时却没了心思吃东西,跟在他身后蹭到厨房,默不作声的看他煮咖啡。见我这副模样,他只是笑,“明天就宣布规定曲,就算今天告诉你也不过提早一天,用处不大。”

我恳切凝视他,“老师,你就告诉我吧,早一天也好,起码今晚不会失眠……”

他倒了杯清咖,我立刻上前为他加奶。单泽修喝咖啡习惯只放奶不加糖。他静静看着我为他搅动咖啡,目光垂落在白色瓷杯上,“小初,你的杯子还在用么?”

单泽修说的杯子,和他手里现在这个本是一对,纯手工艺品,是他自己做的。他上次出国前,我在这里看到,硬是问他要了一个去。他没阻止,只让我好好保存。

可惜,那个杯子上次因为轩慕来琴行,被怒意中烧的流沉摔碎了。

现在这种时刻,我当然不能说实话,于是点头,说每天都有用,而且保存的很好。

他唇畔的笑意加深几许,那笑容让我有些炫目。

他伸手,动作轻软的揉揉我发顶,“这一年多有没有想我?”

他频繁出国那两年,回来偶尔也会这样问,我早习惯了,老老实实说了个想。

他还是笑,又问我,“那以后我不走了好不好?”

“不回维也纳了?”

“那边的管弦乐队上了轨道,指挥这个位置你师弟应该可以应付。”

师弟……听到这个称呼我就郁闷,他后面收的那几个学生,简直都像神魔附身,在他指点下水平突飞猛进。几个月前还跟我水平不相上下,几个月后我就只能在后面仰望。

现在,估计连望都望不到了。维也纳管弦乐队的代指挥,那该是个什么样的高度?

他大约猜到我在郁闷,又道,“不用比较,你有自己的优点。也怪我不好,太忙了,教你的时间不多。”

他这么说真让我无地自容,虽然他在国内时间少,但比起其他人,教我的时间已经多了几倍。

“没事。现在起我会比较清闲,以后的时间都留给你。”

这话又让我心脏一阵快跳,其实单泽修也不是第一次说这样具有误导性的暧昧话语,我的期待根本毫无意义。

这天,我和单泽修喝着咖啡,彼此随意聊着,时间在不知不觉过去。

离开时,他到底把我所知道的答案说了出来,但这个答案却让我意外。

钢琴大赛复赛的规定曲目是:《降a大调波兰舞曲》——肖邦。

我囧,单大神,你是在耍我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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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确定,这次钢琴比赛的幕后主办人绝对是单泽修无疑。

初赛和复赛的场地都在s城的音大演奏厅。同一个地方,同一首曲子,如果不是他,哪里来这种巧合?

有一个如此有实力背景的老师,我真是荣幸!-_-|||

可惜,《降a大调波兰舞曲》已成了我的噩梦!复赛估计凶多吉少。

流沉和小媛在得知我的规定比赛曲后,都用同情的目光看我。

对此,流沉安慰我说,如果这次我能顺利通过复赛,他就带我去看电影吃饭,届时还有神秘礼物!

我囧,看电影吃饭我自己不会去?为什么要他带?

我没理他,默默跑去钢琴前练习。

复赛那天,我在音大见到了露露。这姑娘见了我就躲,完全不见上回绑架我时的气魄。等轮到我上台,在评委席中见到新增的嘉宾时,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嘉宾是轩慕。

婚礼闹剧后,我就没见过他,看他模样似乎有点憔悴。也是,单泽修那天是狠了点,加上轩家老太爷爱面子又严苛,轩慕这阵应该不好过。

复赛和初赛不同,有比较规范的评审方式,自发前来看比赛的学生也有不少。看到人多,我又有些紧张起来。

朝台下鞠完躬,视线余光却瞥见二楼看台处似乎有东西在抖动。

我抬头一看,一道鲜明的横幅正垂在扶栏外,上面写着一行鲜红的大字:祝店长铩羽而归!-_-|||

字后面还画着一颗鲜红的心。见我抬头,站在扶栏处的流沉朝我挥挥手,然后又指指横幅,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orz!我跪地!

真是哭都没泪!

铩羽而归!?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憋着郁闷的气,我一口气弹完了两首曲子,回后台拎了包就匆匆朝观众席走去。刚走到大厅,流沉就迎面而来。

“今天表现比上次好,一定能——”

不等他说完,我就捏住了他两边脸颊。这家伙居然还敢朝我笑,写那什么鬼横幅!

“你是故意跑来诅咒我的吗?”我从他手里夺下横幅,“铩羽而归!?”

“原来这个字念sha。”他揉揉脸颊。

我囧,“你不会念?”

“这么复杂的中国字我怎么会认识!”某混血儿轻哼一声。

“那这横幅……”

“小媛写的。”他伸出手,指着横幅最后,朝我扬眉,“不过这颗心是我画的!”

“……”小媛,你这个文盲!我黯然无语,流沉一把搂住我肩膀,贴在我耳旁缓缓道,“店长,今天你很走运,复赛发挥出色。所以,我也会履行我的约定。”

这家伙又来?我还没推开他,就听见一旁传来愤慨而震惊的声音,“你们——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指着我和流沉的人是露露。

这姑娘不知怎么的异常愤怒,表情和偶像剧里逮着男友与小三的神情一模一样,“上官初,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懂得珍惜,原来你早就背着轩大哥和这个混血搞在一起!你们、你们……”她似乎都愤怒的没边了,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骂词,“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我和流沉同时被震撼了。

隔了片刻,我身旁那只素来高傲的小狼居然笑得无比绚烂,“奸夫?这身份我很喜欢。那就这么定了!淫/妇,走吧,和奸夫约会的时间到了!”他用力搂着我就走,临走不忘朝露露递了个感谢般的飞吻。

我看到露露那姑娘站在原地抖啊抖的,真有点担心她会抖成羊癫疯……

【很文艺的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逐步全面修《天后》~~这张修改了流沉吻小初后她的反应~~~加了段情节~~~

看过的童鞋麻烦再看一遍吧~~~么么么爱你们=3=~

========================我是一定要看的分割线========================

小南要出去吃晚饭~~~回来再回复留言~~上次的留言好多~~都一条条看了~好开心,因为好多霸王都出现鸟。。。。。。。

挥鞭子~~~继续送花花啊~~~俺马上就爬上去了~~~喵喵~~~
  第十三曲——很文艺的约会

市中心电影城。

非休息日下午,影城几个厅偶尔也会放一些旧电影,以半价方式招揽生意。我和流沉一致决定看旧电影,剩下的钱可以买两桶爆米花。

只是在选择影片时,发生了小小分歧。我站在爱情片的海报下,他站在惊悚片的海报下。

两人距离不远,恰好能对话。

流沉的意见是,惊悚片恐怖,可以磨炼我的意志……

我的意见是,爱情片文艺而内涵,比较适合我……

他走到我身旁,同我一起仰望面前海报——梁朝伟与汤唯的《色戒》,照片拍的很文艺很内涵。

他这些年基本都不在国内,《色戒》虽然很红,但我估计他在国外未必看过。以《斯巴达克斯》为例,那样火爆的美剧,他竟然也一无所知。

于是,我告诉他,这是一部充满浓郁大上海气息,发生在革命时代一个具有深刻教育意义的纠结爱情故事,影片采用了后现代主义的“开放式”风格,画面唯美动人,绝对是精品!

最后,我问,“这是07年的片子,你看过没有?”

“似乎听说过,不过那年我在南美洲徒步旅行,具体不清楚。”流沉思索了一会才回答,表情很认真。

徒步旅行……我无语。-_-|||

两种可能:第一,他说谎,他也想看,所以故意说没看过;第二,他真没看过。

答案是哪种无所谓,关键是我想看。

“去买票吧!”我指了指售票处。

不一会,他买好票、爆米花和奶茶返回。电影很快开始,我对这一类片子有特殊爱好,立刻坐正观赏。

十分钟后,身旁的人可能感觉无聊,把自己那份爆米花吃光后开始吃我的。

半个小时后,他开始喝我的奶茶……

一个小时后,身旁的人什么都不吃了,只是呼吸渐渐有些凝重……

两个小时后,我发现他似乎有些无奈的叹息。

于是,我很好心的凑上去告诉他,“我笔记本里有没删除过的原版。”

“……那你还看!”

“首先,大荧幕效果好,其次,我只看过没删减版的,对删减过的挺有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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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散场后,身旁人交叠手臂拧着帅气的眉,一语不发的走出放映厅。

果然,流沉还是这副安静的模样比较顺眼。

影城顶楼各式餐厅都有,我们本来就计划晚饭也在这里吃。可他走到大厅中央的玻璃升降梯前面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收住脚步,一下子撞上他后面。

我一边揉鼻子一边告诉他,晚饭可以我来请,而且这上面的餐厅有贵也有便宜的。

“你这女人,胡说什么!”他回头瞪我,我这才发现那双漂亮的金棕色眸底蕴着炙热而浓烈的温度。电梯到了,玻璃门自动打开。我被他拽进去,门关上的同时,我人也被抵在升降机的玻璃上。

“爱情文艺片?”他双手撑着我脑袋两侧的玻璃,气息逼近,“具有深刻教育意义,后现代主义风格开放式风格?你还真是……怎么能随便拉男人一起看这类电影?你就不怕会出事!”

看着微带薄怒的面容,我不由蹙眉,“斯巴达克斯不也一起看了?能出什么事!”

“当然是……这样的事——”他眼瞳骤暗,突然低下头,用唇贴住了我的唇。

我被压在他和玻璃间,这举动又来的突然,根本毫无防备。木了足有几秒,当嘴唇感觉到紧贴着的柔软温触时,才推开他。

还没来得及发怒,视线余光却瞥见对面玻璃升降机的某个熟悉侧影。

两台升降机一上一下,速度很快,转瞬即过,对面那台又站了好几个人,我并没有完全看清那夹在其中的侧影。

寻思间,电梯已到达顶楼,一看流沉还把我半圈在怀里,心里顿时气极,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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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我狠吃了他一顿。

肇事者却带着一脸满不在乎的傲然,“也不是第一次吻你,生什么气!”

“你闭嘴。”

“说到底是你不好,带我看爱情文艺片,我这是正常反应!”

“你闭嘴!”

他低哼一声,撇开视线不再说话。

我们一路冷战,回到住所各自洗洗睡了。

次日,小媛见我俩都不说话,小碎步走到衣架处,将羽绒服裹在身上。

我囧,“你干嘛?”空调都快打到二十度了。

“谁让你们冷战,冻死人了。”

“……”小媛,我早晚开除你!-_-|||

其实流沉说的没错,他并非第一次吻我,而且这次程度远不及上一次。我也不是思想保守的古代人,如果真是和自己男朋友去约会,接吻当然可以。

但问题是,流沉并不是我男朋友。

没有确定这种关系的亲密举动,我很反感。

冷战并不能让我消气,我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事来让他记住一些事。

晚上,我“精心”准备了一顿晚餐,除了两道正常的菜式外,另外一道我加了点料。于是,当晚,流沉胸痛恶心,开始折腾……

不知道是我量放多了,还是他菜吃多了,总之折腾了没多久,他情况变得更严重,开始呕吐腹泻,最后不得不去了医院……

数小时后,当他在病床上看着完好无损的我时,脸色冷定的问了一句,“你放了什么?”

“洗衣粉……”我有那么一点良心发现,“其实分量不多,主要你吃的多了点。”糖醋排骨这东西估计国外他很少吃,自我做过一次后,他便喜欢上了,于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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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沉身体不错,当晚治疗恢复后便回了住所。

我没想到事情会弄这么大,心里有些愧疚,次日对他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

我以为他会为这事生气,但开店门后没多久,他就将一只纸盒递到我面前。

“打开。”他说。

里面是一只素白的马克杯,没有任何图样,做工也很粗陋。与我原本那个完全不能比。

“我去找过你之前碎掉的杯子,都没找到,后来上网问了人,知道那种杯子是手工做的,所以之前去美术学院跟人学着做了一个。”他拉过我的手,将杯子轻轻放入,“说过要给你神秘礼物的,我从不食言。”

我握着杯子,动了动唇,“真丑。”

“你还敢嫌!”

我笑了,抬头对他说,“不过,丑的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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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接到大赛通知,说我复赛已经通过。

还有半个月,将举行区域钢琴决赛。

这次的比赛是全国性的,因参赛项目不同共设了八个分赛处,s城音大就是其中一个分赛点——为钢琴大赛。区域决赛会选出最后三名选手,也就是冠亚季军。

相对的,其他七个分赛点,也将决选出其他不同器乐的冠亚季军。

区域决赛结束后,得奖者会有证书和奖杯,并且可以选择是否继续参加全国大赛。

全国大赛就比较复杂,因为器乐各不相同,具体流程目前我还不清楚。而对我来说,能通过复赛已经非常不容易,决赛我真的从没想过。

得到通知的当天下午,我接到单泽修电话。

他说我过了复赛,打算晚上带我去吃饭,以做鼓励。

其实我非常想去,但上午接到通知后,已经答应流沉和小媛今晚早点关店请他们去吃火锅。

做人得守信用,不能见色忘友,何况单泽修只是我的老师。

听我说晚上有事,他便在电话里问是什么事。

“就是答应了请人吃饭。”

他似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之后说了声那好,就挂了机。

我为此郁闷到傍晚,总觉得可惜。

结果快关店时,单泽修竟亲自来了。

还是黑色的薄呢长大衣,里面是干净的白衬衫,长身玉立,带着冬日的寒气,推门而入。

小媛听到我叫出“单老师”这个称呼,立刻双眼一亮,恭恭敬敬喊了声老板好。

单泽修笑容优雅,“这个称呼,倒是听得不多。”

沙发上的流沉扬起视线,神情平淡,“有事么?”

“没礼貌……”我嘀咕一声。

单泽修眯起眼,视线在他身上停顿,我感觉他似乎有些不悦,但仅仅只是片刻,他唇畔的笑容却更深了,让我怀疑之前只是错觉。

【你只需要照做】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小初对大神的态度~~~~大家请重新看下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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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才能恢复日更。。。

~~~囧。。所以下周指的是周四哈。。。戳戳大家~俺文案里早写啦~~~

革命就快要结束了~~还有几天~~大家坚持啊~么么么。。。。来的都吱个声。。。好久没吱了~~吱吱吧吱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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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耶~~~!!补全~~~~~来吧。。用花来淹没我吧~~~~躺下。。
  第十四曲——你只需要照做

“小初通过了复赛,我是来慰劳的。”

“真不巧,我们已经提前约了。”流沉丢下杂志,去取衣架上的大衣。

“那就一起啊!”小媛似乎很兴奋,把我胡乱拽出吧台。

其实我也很高兴,没想到他居然会迁就我过来,“我们原计划去吃火锅,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我都来了又怎么会让你请客,走吧,车在外面。”说着,他率先走在前面。小媛跑的飞快,一下就跟了出去。

我和流沉在后面关店门,见他只拿了自己外套不由皱眉。

“今天坐车,不用裹成狗熊吧。”

“零下一度你让我穿毛衣?”

他已经锁了门,见我在哆嗦,脱下外衣给我披上。

“那你呢?”

他瞥我一眼,将我连人带衣服往怀里一搂,“这样不就行了,走吧!”

“……”我是人体暖气机吗?我真不喜欢他的这些小动作。我把衣服还给他,快步走去车前。

黑色的bmw—x5m停在大街上,这款进口越野车充满了霸气,说实话,跟单泽修清雅卓尔的气质并不太符合。

而且他常年不在国内,车子通常都停在车库积灰。

至今为止,我只坐过两次,两次车上都载着其他学生,我都只坐在后座。其实我很想坐一次副驾,结果一靠近车就发现小媛已坐在那里,甚至连保险带都拉好了。

我不露声色的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媛坚定的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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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离琴行有些距离,在一间私人会所内。去的路上我就基本料到了,单泽修说他请客,地方基本不会差。

包间临水而建,像是栖息在水面的竹制亭台,脱鞋进入后,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低矮的桌几,素柔的光线自木制镂空灯柱里漾出来,笼得满室温雅,落地窗外是一丛丛怒放的梅花,整个房间感觉古朴清幽,异常有格调。

趁着那两人在外间挂外衣,我蹭到单泽修身边的位子坐下。

“怎么了?”他冲我轻笑。

“我想问问,这次我能进入决赛,到底有没有水份?”

他笑,“没自信这个缺点,要改掉。”他似乎想抽烟,但看了看我,还是作罢。

单泽修素来都很绅士,知道我讨厌烟味,总避免在我面前抽。其实我想说,我的确不喜欢烟味,可我喜欢他抽烟的模样,尤其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美极了。

在乐界,这双手被称作魔魅之手。无论钢琴小提琴还是弦乐指挥,都能带给听众为之震撼的魔法魅力。他如此优秀,却也如此遥远。

即便此刻近在咫尺,却依然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离的太近了,反而看的更清,如果只是一个遥远仰望的偶像,倒还有些幻想空间。可以在心底回味着他的暧昧,假装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

“复赛那天下午你在市中心?”

我听见他突然这样问,正要开口,流沉和小媛已走了进来。这丫头见我坐了单泽修身旁的位置,一副纠结到极点的表情,“店长,你能不能和我换个位子?自从知道了咱老板就是鼎鼎大名的单老师后,我每天就梦想着能见他一面……”她开始胡言乱语。

流沉哼了声,径自在单泽修对面坐下。

我很想假装不认识她,琴行里这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人……

我最终还是和小媛换了位子,没办法,实在搞不过她。-_-|||

这顿慰劳饭,我吃得一点都不舒服。单泽修有多受女人欢迎我再清楚不过,可一晚上见到小媛如此正大光明的表达自己的崇拜我就郁闷。

因为我是他学生,所以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

我怕一旦这层纸被戳破,以后连理所当然出现在他面前享受关爱的机会都失去……

晚上,单泽修先送小媛回家,她还是坐前排,一路拿着小本子,净问些爱好调查类的问题。

我了无生趣的缩在后座,流沉以为我担心决赛的事,说晚上回去一起看恐怖片,继续磨炼意志。

见我不出声,又说我实在想看爱情动作片也行,可以磨炼他的意志。

我被气的笑,“我哪有这么想看!”

“我昨天看见你躲在吧台后下载□□的新片……”他靠过来,在我耳旁轻道。

“我哪有躲,分明就坐着。你有兴趣?有兴趣今晚一起看,不过是gv的!”

见他疑惑,我好心解释了一下。

“你这女人……”流沉叠起手臂,拧眉不理我。

我看着他严肃的脸,用手肘顶了顶他,再次笑了。

只是片刻,却发现车内有些异样安静。

前座的小媛不知何时停止了发问,脸色惴惴的看着单泽修。可能是觉察到车内的沉寂,他抬起视线,冲后视镜里的我提唇一笑,笑容优雅完美。

是错觉吗?

总觉得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低迷,隐隐带着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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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第二天告诉我,昨晚可能是她话太多了,后来似乎惹得老板有些不开心。

“不过我实在很高兴啊,难得可以近距离见到单泽修本人。”

正清洁小提琴的流沉闻言抬眼,“不过就是个摆弄乐器的教授,有必要这么夸张!”

我正想开口,已被小媛抢白。

摆弄乐器四个字,的确太贬低单泽修了。

无论从阅历经验能力成就各个方面,单泽修都是古典乐坛的一个奇迹。单泽修,他刷新了东方人在古典乐领域的历史,仿佛生来就是为古典乐而存在的。

他十二年那年,一举夺得全国少年组小提琴大赛冠军。人人瞩目之际,他却突然对钢琴有了兴趣,之后学了两年,直接被b城音大钢琴系教授看中,收做学生,两年教导之后。在当时的国内,同业中他已再找不到敌手。其后三年,他开始学习作曲编曲,十九岁,他成为b城音大的交换生去了维也纳。

在维也纳,他又转攻指挥系,三年后的一场古典管弦乐演奏,令他声名大噪。他以自己的理念和独特触感,重新诠释了古典乐,成为乐界拥有魔魅之手的男子!

那一年,他功成名就,才不过二十二岁。

“……十年!只是十年时间!在这一行,还有谁能像他那样?”小媛还在激动讲述,我却转身上了楼。

很多时候,我真希望他不是这般优秀的人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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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再次去了单泽修的工作室。

他打电话跟我说,区域决赛临近,这一次不比之前。最后能获奖的只有三个名额,也就意味着这将是一场激烈的竞争。

之后的十来天,我每天都要去工作室练琴,一方面他可以听出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我收收心。

“琴行也一样可以练习啊。”单泽修不懂,这样每天待在他的公寓,我什么都练不出来。

“琴行还有其他人,不适合静心练琴。”

“没事的,流沉他们不会打扰我,初赛复赛也多亏了他们我才能顺利通过。”

我难得拒绝他的要求,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目光无声的在我脸上停驻,片刻,他开口道,“你和你的店员关系很好?”

“还可以啊。”

“他在追你?”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流沉,表情不禁有些囧,“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

“哦?”

“其实流沉是轩慕的堂弟,当初聘请他也是因为轩慕。”

“为了帮他忙?”

“不,是为了和他作对。”这么无聊的理由,说出来真不好意思。

他在沙发坐下,叠起修长的腿,将手指搁在膝盖上,似乎微微沉思了一会,才又道, “要决赛了,你能重新走到这步不容易,自己分清楚主次。我当初让你管理这个店,可不是让你随意胡闹度日的。你的世界在外面,早晚要离开那里,别总是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

呼吸猛然间有些艰难,我也知道之前两年我过的很混,但从他嘴里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我深深吸气,“单老师,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是我朋友。”

闻言他目光一凛,唇角的弧度还在,但眼底的笑意已完全消失,“小初,我现在并不是和你商量。”

干净的声线轻缓优雅,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力度,“你只需要照做。”

印象中,单泽修很少这样强硬。

虽然以前在学琴时也会因为我一阶段没进步达不到要求而有些薄责,可语气都还是正常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甚至……有些寒冷。

我看着他,收敛了所有神情,缓缓道,“你可以说我,但不可以说我的朋友。单老师,对不起。”说完,我提起背包,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这天,我在说那句话时,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思。但我没有后悔。

没错,我是在意,是喜欢,但我毕竟有自己的原则。若只是说我,我不会生气,但涉及到朋友却不行。我没有办法与他争辩和反驳,所以我选择离开。

【大神您来了!】

第十五曲——大神您来了!

区域决赛前的十来天,我每天都在琴行练琴。

流沉和小媛似乎觉察出我情绪低沉,大约以为我比赛临近紧张,都不像平时那样烦我,给我自由练习的空间。

最终进入区域决赛的一共有二十个人。

大半都是音大在校生,我在其中算大龄参赛者,之前在音大初赛复赛,碰上认识的师妹师弟我总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音大扩招,学生数量多,就业机会变小,很多人都想借着比赛能在乐界争得一席之地。

我知道已有份稳定工作的自己参加比赛是在抢别人机会,若不是单泽修亲自报名,我根本不会参加。

钢琴决赛采用随机抽取式,复赛名单出来的次日,大赛评委发布了决赛内容:选手对应莫扎特、拉赫玛尼诺夫、巴赫三位作曲家各自挑选三首钢琴曲。决赛前以抽签形式选出其中一位作曲家,参赛者将自己准备的对应钢琴曲完整弹奏。

以钢琴曲的难易度、弹奏技巧、乐曲情感、整体诠释为评分标准。

也就是说,决赛只需要弹奏一首,但实际却要准备三首曲子。

这种比赛方式的困难之处在于挑选钢琴曲。时间有限,曲子不可能都挑高难度,但也不能将其中之一挑太过简易,万一抽到没难度的,评分方面会很吃亏。

我近两年虽然不务正业,但到底在单泽修手里被□□数年,各大名家的钢琴曲基本都接触过。莫扎特的曲子旋律感强,技巧不晦涩,我还比较喜欢,练过不少;巴赫就不用说了,我的最爱,前奏创意赋格基本都练过;剩下只需要在拉赫玛尼诺夫花些功夫就好。

目前三首曲子都已决定,分别是莫扎特的《c大调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巴赫的《e调前奏曲》、拉赫玛尼诺夫的《g小调前奏曲》。

就难易度而言,巴赫那首是最简单的。决赛时抽签全靠运气,要真抽中巴赫,就只能在情感诠释和技巧方面尽量搏分,拼难易度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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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之前更加努力练习,大约是想用行动来向他证明,我并不会因为琴行的事和人影响自己的发挥。

那天的不欢而散毕竟是第一次,心底总是有些堵塞,有时练着琴会自己走神,实在练不下去,我会让流沉拉小提琴给我听。

我发现他就像台古典乐点唱机,基本只要我知道的小提琴名曲,他都会。

我还开玩笑说,可惜小提琴区域比赛不在s城,否则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去参赛。

他听了并未有多少兴趣,甚至还露出倨傲神情,似乎半点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这世上很多人学习乐器开始的初衷都是因为喜欢,但后来大部分都会变质,想着名利和金钱,于是不停参加比赛,堆积名誉。当然也有很多是因为真的喜欢,想在这一行探索深造,超越前人。但像流沉这类型的却很少见,平时从不显山露水,但需要时却能信手拈来,小小的提琴在他手里犹如自动演奏器,挥洒自如毫不费力。

我没料到,这样玩笑般的一句话,后来却一语成鉴。

那天临近傍晚,我正在楼下练琴,中途休息,刚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却听见楼上传来小提琴声。流沉最近虽总拉小提琴,但基本都是我要求,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

我坐在吧台后,边喝咖啡边听,慢慢的发现琴音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不仅技巧完美,连感觉也丰满许多,听到后来只觉得耳旁弦音旖旎动人,唯美的几乎能让人醉死过去。

一曲结束,我正想上楼,却发现店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一个我以为绝对不会主动来找我的人。

他静静矗立在店里,身形修长优雅,面容细致,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楼上方向,神情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

“老师。”我低低叫了一声,他这才回神,问我楼上的人是谁。

我告诉他是流沉,他眉宇似乎一蹙,接着让我在楼下等他,自己则踏上楼梯。

我忍不住好奇心,过了会也悄悄踏上楼梯,却听闻一个惊人消息。

单泽修要流沉一起参加全国器乐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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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沉当然不会答应单泽修。

比赛他原本就没兴趣,而且这事也来的太突然。不过因为这样,他不再是单泽修嘴里不相干的人,对于我在哪练琴这事他不再坚持。

一切恢复原样,只是那天他下来后,发生一点小插花事件。

他走下楼梯,我也刚刚撤回吧台,捧着杯子假装喝咖啡,还态度异常诚恳的喊了声单老师。

他毕竟是单泽修,连他都主动来琴行找我了,我当然不可能继续和他生气。说到底我还得靠他吃饭,见好就收才是王道。

“老师,对不起,我之前太任性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在吧台前站定,看着我低眉顺目的样子,薄唇微勾,目光却从我手上掠过。

我看见他眉头微微蹙了蹙,于是我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我忙抢在他之前开口,“我怕弄坏你送的那个,最近收起来了。”

那优美薄唇边的笑容加深了,“我又没有问,你急什么。”

我呵呵陪笑。

之后,他交代我了一些区域决赛的事,又让我把三首曲子弹一遍给他听。全部结束后,他在离开前缓缓道,“杯子做了就是给人用了,不过倒点饮料,它没有这么脆弱。”

“是是,说的太对了。”我跟在后面,连连点头。

“外面冷,不用送了。”他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楼梯方向,“晚上睡觉,记得锁好房门。”

我一一应着,送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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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烦恼着去哪找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时,区域决赛已然来临。

决赛地点是轩家管弦乐队的演奏厅,比较正规,观众需要购票才能入场。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抽中的作曲家是巴赫。那首短小活泼的《e调前奏曲》,完整弹奏只需要两分钟。

这样大型的比赛,以这首曲子的难易度很有可能被淘汰。

流沉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调侃,“看来你这次真的要铩羽而归了!”

“闭嘴!”

“铩羽而归!”

“闭上嘴!”

见我有些不淡定,他嗤笑一声,朝我说了声等着,就朝后台某个女工作人员走去。我看着他很难得面带笑容和陌生女子说话,不禁疑惑,难道这家伙打算用美色让工作人员在其他人比赛时手脚?

我正猜测,他已结束对话,那女子匆匆离开,不一会,提着一架小提琴出现,流沉接过说了声谢谢。

“做什么?”我诧异。

“让你听听小提琴版的《e调前奏曲》。”

我囧,“你没病吧!”以这曲子的曲速,根本不可能!就算能拉出来,估计也是慢了一倍速度的乌龟爬。

他扬唇一笑,架琴扬弓后神情一敛,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傲味道。

我很快就傻了。

我现此刻我终于明白单泽修想让他参加全国器乐比赛的原因,他、他居然用小提琴拉出了钢琴版的《e调前奏曲》。

纤长象牙色手指在小提琴上梦幻般的飞舞,拉弓的速度极快,几乎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不仅是我,后台所有等待比赛的人都傻了。

两分钟后曲子结束,我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缩在椅子上发愣。我脑中莫名掠过小媛的某句话:他是个——小提琴天才!

“怎样,找到点感觉了没有?”他不以为然的在我面前半蹲下,漂亮的眼瞳凝着我。

我有点想哭,流沉,你是故意来打击我的!/(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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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果然是需要刺激的动物。

奖项是当场宣布的,听到上官初三个字时,我真有些不敢置信。虽然是第三名季军,但这个结果也已出乎我意料。

评委席中央位置,衣衫革履的单泽修朝我扬唇微笑。

通向后台的走道里,我对奖杯和证书反复看,既震撼又惊喜。有人从背后怕了拍我肩膀,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今天的参赛者,只是落选了。

我问,“有事?”

参赛者身旁的女生看着我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聊聊?”

【他被算计了】

第十六曲——他被算计了

昏暗的地下室。

我没想到管弦乐队还有这种地方。

看着堵住门口的两个女生,我无话可说。她们明摆着是来质问的。拜单泽修所赐,成为众矢之的也不是第一次,当年学姐学长的质问都受得,如今学妹的就更无所谓了。

听完了长长的有关我不应该得奖她才应该得奖,我和单泽修关系暧昧,比赛有黑幕我不要脸的愤慨宣言后,我觉得她们真不容易。这么长一串说下来居然没个停顿,而且深入浅出,从此次比赛分析到社会现实问题,好口才!

等她们说完,我开口,“我听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等等!”参赛的那女生拦住我去路,带着怨愤和不甘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我被她盯得有点毛骨悚然。这姑娘该不会一时冲动准备把我关在地下室又或者打算叫来什么丑男直接把我按倒xxoo然后拍下照片流程上网吧……

“你到底是怎么勾引单泽修的?也让我听听看啊!”

“……”我果然想太多了,并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看tvb的恩怨斗争剧的……

“论身材样貌,我哪里都比你好,要不是我们不同届,他怎么可能看上你?”

我正琢磨着台词,一道轻缓优雅的声音自门口方向传来。

“哦?你这么有信心,能得到我的青睐?”剪裁细致的黑白修身西服,衬托出他独特的卓尔气质,来人唇畔带笑,目光缓缓从说话的女生身上掠过,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惯有的清雅笑容透出一股无形张力,让人有点害怕。

“单、单老师?”女生有些慌神。

“老师两个字就免了吧,我不记得有给你上过课。”他走到我身旁,拿过我手里的奖杯,“至于这次比赛——的确,主办人是我,决定最后名次的也是我。不过,那又怎样?我单泽修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在校生来评价?”他说着,伸手揽住我,“别以为做我学生很容易,就算有暧昧,也是我挑人,不是人挑我!”

他淡淡收回视线,拢紧我肩膀,“走吧,我定了包厢,评委们正等着庆功。”

跟他离开后,我这个地下室距离停车场不远,听他刚才那些话,估计他一早就看见她们把我往这里带,应该在门口听了一会。

他护短我很开心,但却有点不喜欢。

这种暧昧的话语和举动,他不会感觉怎样,我的心却赫然一动。这样下去,我真没把握单纯把单泽修当做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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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跟单泽修到了某饭店庆功的包间,我才想起还有个流沉在后台等我。拿出因比赛而开了静音的电话,上面果然一堆未接来电还有一个短消息。

——店长,你是不是穿越了?

我囧。

见我对着手机无奈,单泽修倾身过来,“怎么了?”

“我把流沉忘在后台了。”

“他陪你来的?”

“我一个人可没胆子来。”

他不语,侧首凝思片刻,对我说,“把他一起叫过来吧。”

“……”

流沉出现的速度异常快,不知是否与我在电话里说是单泽修邀请有关。

我也大约猜到单泽修此举的目的,毋庸质疑,流沉在小提琴方面非常有天赋,他想栽培他。

莫名的,我竟有种重要东西即将被分享的感觉。

一旁某女教授见又来一人,忙笑着询问,“请问这位是?”

单泽修:“一个朋友。”

轩流沉,“她奸夫。”手指指我。

我,“……-_-|||”

看着那女教授一脸风中凌乱的神情,我忙挽救,“不好意思,他刚回国中文不太好。他是我琴行的店员。”

对方讪讪笑了几下,显得十分尴尬。于是转开话题,和其他人继续讨论参加器乐全国大赛的事。

流沉在我另一侧坐下,单泽修没说什么,为他倒上红酒,又取走我手里的酒杯,“你不许喝。”

我不解看他。

他微微勾唇,似笑非笑,“你没有自制力,喝多会出事。”

我还没开口,已经被流沉抢白,“你喝多了就没自制力?”他傲然一挑眉,“我记住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视线越过我,投向单泽修。

单大神唇一提,眼波淡雅却犀利,“恐怕答案会令你不愉快。”

“这样一说我更好奇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不过坐在他们中间,总感觉这两人的磁场在相互排斥。吃了没多久,我放弃做夹心饼干,学小媛尿遁去也。

走出洗手间,却在灯光晕黄的走廊上见到他们两人。

我们的包厢位置僻静,走廊基本没有客人经过,流沉手臂交叠,靠着一侧墙沉默,单泽修指间夹着香烟,靠着对面的墙。

“我说了,我对比赛没兴趣。”

单泽修低低一笑,“男人,如果连事业和梦想都没有,是不会有女人喜欢的。”

流沉同样一笑,却带着嘲讽,“如果在乎这些外在条件,就不是真心喜欢。而且,我从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撇开其他不提。我只觉得你不应该埋没自己的才华。”

“我和你似乎并不熟,教训之类的,就免了吧。”

单泽修低头抽一口烟,烟雾自薄唇轻吐,袅绕着他灯光下愈发优雅的侧脸,“你忘了?我是你老板,支付工资的人是我。就算真有什么教训,你也只能听着。”那薄唇边的笑意愈发盎然。

流沉不语,目色静淡的回视他,眸底脸庞皆是与生俱来的贵族式傲气,并不嚣张,带着十足冷定,仿佛连开口都觉得多余。

片刻后,单泽修又是一笑,侧首在垃圾桶的烟缸处掐灭了香烟,“自己考虑清楚,我等你答复。”他转身走向包厢。

等到他进去后,我才走上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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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沉听见脚步声,视线朝我投来,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你喜欢弹钢琴吗?”

我一怔,接着很认真的想了想,“喜欢的。虽然有时觉得累,不过每次弹琴都很开心,想一直这样弹下去。”

“其实我本来,也很喜欢小提琴。”他有些喃喃,似乎在说给我听,又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你现在也很喜欢。”我语气肯定。

那双金棕色的眼眸赫然划过些什么,灼灼的定在我身上。

我冲他笑,放柔了语气缓缓,“流沉,你很喜欢小提琴,真的,我能看出来。”

他若有所思,话题却突然一转,“你很崇拜单泽修?”

我心头一跳,还好他用的是崇拜不是喜欢。

“学器乐的没有不崇拜他的。”我听见自己在心里叹口气。

“那你崇拜我吗?”

我扑哧笑了,上前戳戳他脸颊,“崇拜啊,尤其今天你用小提琴拉出钢琴版的《e调前奏曲》,别说是我,整个后台的参赛者都呆了!尤其那几个女生,如果当时没其他人一定朝你扑上来!”

他听了心有余悸,“幸好当时人很多……”后怕完,他的视线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异常认真,认真到我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上官初,我想要你更崇拜我一些,比其他所有人,比你的单泽修老师,都多很多的崇拜。”

说完,他按住我肩膀,俯唇碰了碰我前额。

“季军礼物。”丢下四个字,他转身离开。

我连发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目送他背影。我抚着前额,他今天的唇有点淡凉。还有刚才那些问题,总让我觉得有些……

不过,希望只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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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单泽修又找过流沉说服了他,还是流沉自己改变心意找上单泽修。

三月底,当我简单收拾行李衣物,与单泽修一起登上前往b城的飞机,参加为期十二日的赛前集训时,同行的,还有轩流沉。

答案在随后机上的一次简单对话里揭晓。

“和空中小姐说,我要咖啡。”他坐在靠窗里座,见餐车过来朝外侧的单泽修丢了句话。

清雅的男人却只是淡淡笑了笑,睽一眼回去,“少了称谓。”

流沉似乎挣扎了会,才开口,“老师,麻烦我要咖啡。”

于是作为夹心饼干的我,从这一声“老师”里读出答案。

很明显,流沉被某大神算计了——想参赛就先做学生,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被陷害】

第十七曲——被陷害

我们的集训地在b城郊外山脚下一处刚建成尚未对外开放的度假区。

度假区内都是原木风格的两层迷你小别墅,环境清幽,绿化成荫。

度假区开发商即是此次赞助商,也是单泽修的一个朋友,这次理出十四套别墅,提供给几位教授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参赛者。

别墅内部所有物件一应俱全,双门大冰箱里装满了工作人员采购来的各种鱼肉蔬菜零食饮料,我们唯一的工作是把生的变成熟的。

这种条件环境下的集训是件很舒适的事——当然,前提是撇开某两个人不提。

单泽修与轩流沉这对师徒,是集训里最大的亮点。

八个区域决赛的冠亚季军因个人原因,最后参加总决赛的一共有二十一人,流沉是空降队员,所有参赛者(除我以外)都对他颇有微词。

对此,单泽修采取的方法是——针对性强制教学!他要让流沉在短时间内提升水平,至少不会在其他两名小提琴选手之下。

欣赏过单泽修对流沉的教学过程,我才觉悟那时的自己有多幸福。

至少,我没有被单大神飞过乐谱……

至少,我没有被反锁在练习室四个小时还不给吃饭……

……

最糟糕的是,流沉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那种与生俱来的跋扈和傲气被单泽修激发的淋漓尽致。

“跟你说过很多次,技巧不是全部,你的音乐情感,你自己的表达方式呢!总是卖弄技巧,观众还不如直接听cd!……不对!……重来!……还是错!”纠正两三遍没有效果后,乐谱纷纷朝流沉飞去。

我发现单泽修飞书本领不是一般的高,无论流沉怎么躲,几本乐谱里总有一本会正中目标。

书落地,某混血傲娇男的脸色也沉下。他搁下小提琴,金棕色的瞳底冷光一闪,捡起乐谱回飞!

“小提琴不卖弄技巧还能卖弄什么!情感?难道让我在台上对观众送飞吻吗,老师!”

“愚不可及!”继续飞书。

“别以为说成语我就听不懂!”回飞!

“就算听懂你也还是愚不可及!”

“当初不知道谁夸我有才华,非要我继续拉琴!”

“我只知道有人厚着脸皮来求我让他参加比赛。”

……

每每去到单泽修别墅,就会看到一地狼藉的练习室和其他慕名求教而来却在这一场面下呆若木**的其他参赛者——单泽修高贵优雅的光辉形象正在他们眼前倒塌……

我的心情早从最初的震撼过渡到如今的淡定。所谓习惯就好,我端着两碟新鲜出炉的咖喱牛肉饭,说一声借过,默默踩过地上的乐谱,把饭端到看起来还算整洁的玻璃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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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这种硝烟弥漫的情况下进出,整个集训地也就我一人,喂饱他俩的工作自然落在我头上。

和我同住的女孩叫何柠,b城本地人,是区域决赛得的大提琴冠军。

她并不知道单泽修是我老师,总说哪天能让他指点一节课该多好。为此,她成为慕名求教中的一员,每天下午都抱着大提琴去单泽修那儿站岗,但每次都被当壁花……

她闷闷不乐,后来灵机一动,求我把喂食一工作交给她负责,还说她很喜欢做饭,喜欢的不得了。-_-|||

我正为那两人每天不一致的口味烦的焦头烂额,难得有人主动要接手,还说很喜欢,当然乐得脱手。

结果她负责的第一天就出了事。

当时我正在别墅里练钢琴,她脸色惨白的跑回来,一把抱住我就哭。

“你被强了?”我很震惊。

“……”她更震惊,“谁被强了!?”

原来她刚刚去送午饭,碰巧练习室没人,她放下饭菜,看到里面很乱就想帮忙整理,结果没留神,把搁在柜子上的小提琴碰落在地,摔坏了。

“是搁在柜子最上面的那把小提琴?”我听得头皮发麻。

“嗯。”

完了,果然是单泽修那把跟了十几年的“传奇”。这把小提琴距今已有几百年历史。

不光是价格的问题,还有其背后的重要意义——这是他很多年前在英国表演小提琴后,某皇室成员赠送的史特拉德小提琴,全世界大约只剩下不到400架。

何柠一个劲只知道哭,我根本问不清楚小提琴哪里摔坏。无奈只能跟她一起来到案发现场。工作室还是没人,她很害怕,指了指柜子方向不敢走近。

我过去察看,于是发现见鬼了——本该摔在地上的小提琴居然好好躺在柜子上方。

我上前想取下来细看,结果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人失去重心,手自然扶住柜子。柜子微微抖了一下,这细小的震动居然令小提琴从上面滑落。

哐啷一声,琴头裂开了一条缝。

也就在这时,工作室门口传来何柠的惊呼,然后我听见她说,“单、单老师……对不起,我劝过上官初的,可是她……对不起,她不是故意弄坏您小提琴的!”

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何柠正一个劲低头朝刚刚踏进工作室的清雅男人说抱歉。眼泪被她压在眼底,所谓“泪未流声先泣”,那楚楚可怜的小脸把对好友的担忧和袒护以及自己内心一份挣扎的愧疚演绎的入木三分。

于是我发现,原来何柠最擅长的不是大提琴,而是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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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个女人无故陷害另一个女人,为什么?

群众,争前恐后答:妒忌、桃色纠纷、虐恋、报复、蕾丝边……

流沉,冷冷淡淡答:关我什么事!

单大神,似笑非笑答:寂寞。

我,囧答:不如直接问她本人会比较快。

流沉在片刻后也出现了,单泽修朝面前梨花带雨的何柠随意挥挥手指,示意没她事,先离开。

何柠用语言和表情再度表达了一番对好友的担忧后,姗姗而去。

我抖了抖浑身的**皮疙瘩,开始陈述案情经过。

听完,流沉嗤笑一声,“你该不会真以为是她弄坏小提琴吧?”

他在柜子周围扫了几眼,自墙角和柜子下各找到一颗玻璃珠,“一颗应该是你踩到的,另一颗是搁在小提琴下面的。你重心不稳扶住柜子时,小提琴在微弱的震动下因为玻璃珠的原由从柜子上滑落。怪不得这几天练习那女孩天天都来,看来早摸清了我们的时间表。可惜了这把小提琴,似乎是老师的心爱之物啊……”他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我突然觉得流沉很像名侦探柯南,帅呆了!

单泽修不置可否,只淡淡勾唇,来到我面前拉起我手细细察看,“有没有受伤?”

我冲他笑着摇摇头,我很高兴单泽修相信我。比起小提琴,他似乎……更关心我的安危,埋藏在心底的某种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可他却又道,“小提琴的事不用放心上,原本我就打算把那琴送人了。”

“送谁?”流沉立刻问。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琴,只是单泽修从来不让他碰。

单泽修的笑容加深了,那优美白皙的脸庞分外迷人,“当然,是送给你。”

于是,我和流沉一起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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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的b城,春意昂扬,天空湛蓝无云,一望无际,连空气里都似乎带着草木的芬芳和花朵的甜味。

早饭之后,我陪同流沉从郊外进城,找隐匿在这座大城市里的高手,修复小提琴。

师傅是单泽修推荐的,对此我们都表示沉默。

流沉最终决定试一试,可见他真的很喜欢这把小提琴。我虽然被设计,但作为罪魁祸“手”,还是一起跟来了。

结果却在b城遇见了一个几乎快淡出我生活的人——轩慕。

【大神的另一面】

第十九曲——大神的另一面

话语越来越不堪,仿佛是在羞辱,很多我都听不懂。

我一直都明白,平日里优雅卓尔微笑淡淡的单泽修只是他所想呈现给别人的表面。

真正的单泽修埋的很深,如果说之前从他没有温度的笑容和话语里能窥见一二,那此刻用沉冷微笑说着冷酷话语的单泽修,几乎已接近真正的他。

其实我一直都希冀看到真实的他,想比其他人更了解。但真相,却总与想像距离遥远。

这样的他,让我连指尖都在发凉。

“不懂得珍惜的人我以后不会再给机会,我给予多少,同样就能收回多少。今天这些话你最好牢牢记住。这是第二次,不会再有第三次。”

他离开之前,带着淡淡笑容,丢下这样一句话。

关门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赫然从沙发上起身,胸口一阵冰冷。我拢紧散开的衣服,匆匆走上楼梯。

没走几步,却发现何柠正站在楼梯最上方,笑容诡异的低头看着我。

那无声古怪的笑容在这大半夜看来有点毛骨悚然,我不知道这姑娘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事实上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她,加快脚步几下上楼朝房间走去。

与她擦身而过时,我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淡淡轻轻,仿佛已快融入空气,却带了一丝莫名兴奋。

她说,“呵……原来你喜欢单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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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后我才发现白天买的画没带回家,之前逛街吃饭都还带着的,唯一的可能是下出租车时忘在车上了。那时我在睡,流沉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我懒得去研究。

画者是轩慕,就算带回来我也不会挂上墙,免得看一次雷一次……

在度假区集训还剩没几天,我和同别墅的何柠基本成了陌路。

不光是之前的陷害,还因为之后她对单泽修异常明显的勾引。

何柠才二十二岁,青春逼人,在大提琴方面悟性极强。她个子高挑,身材姣好,皮肤也很白,五官端正眼角微微上挑,当她看着某人莹莹微笑时,甚是勾人。

我想她靠近单泽修完全是因为猜到我喜欢他,这姑娘的变态程度真令人发指,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她!

之前总在门外当壁花的人,现在堂而皇之在单泽修身边进出,照顾他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点。

他居然也不拒绝,每次都会吃些,偶尔也会赞一声她的手艺。

那晚他突兀的举动和冷然话语后,我知道我们之间多少会有些变化,但这种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感觉上,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多一位师妹。

大约感觉到站在门口的我,单泽修抬头,微微眯眼,投来的目光很清淡。

我的脸,无可避免的一红。他的呼吸与唇的触感,还有压在身上的体重和热度,仍在记忆中翻涌。如果那不单单只是表达怒意的一种方式,如果……那单单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思绪被打断。“你来了,找单老师有事么?”何柠正为他的咖啡加奶,俨然一副女主人口吻。

我不理会她,只看着单泽修,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说,勾着似笑非笑的唇角静静回视我。

片刻后,我听见自己在心里缓缓叹息。

放任一个曾经陷害过我的人在我勉强炫耀扬威,单泽修——这是你决定对不务正业的我采取的一种惩罚么?

我忽然云淡风轻的笑了,“抱歉,我不是来找单老师的。”

“是么?”何柠拖长了调子。

“是啊。”我静静回视她,“流沉呢,不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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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的个性里,有一种连自己都难以抑制的叛逆。

单泽修将流沉与我定义为胡闹厮混,而如今我决定展现给他看何谓“混乱的私生活”……

其实我明白,自己只是不信,不信他会继续袖手旁观。

我以为流沉对此会欣然接受,但他却出乎我意料的排斥。

当着单泽修他们的面他还勉强应对两句,一离开他们视线就直接把我推开。

老实说,我也没干什么,就扮体贴帮他捏捏肩膀而已。拉小提琴的人都有肩颈病,师姐帮师弟捏两下,不行么?

“我对被利用这种事没兴趣。”面对我的诧异,他语调冷静,“还有,别总把你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太深,你不会到对岸,只会被淹没。”

最近身边人都高深起来,我笑了几声,没有搭腔。

集训之后,参赛者和教授一同离开度假屋,来到比赛指定的星级酒店住下。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周,单泽修在这时公布了一轮新添的规则——除原本独奏外,另两人一组,合作协奏,最后决出个人冠军和组合冠军。

八大类区域决赛的器乐,除钢琴外,其余全是管弦乐器,分别是: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单簧管、小号、萨克斯管。

新增加的比赛形式来的突兀,大家都有些云里雾里。好在组合不是抽签,参赛者可以自由组队。

剩下时间不多,众人一决定合作对象便开始选曲练习。

我还在考虑找谁组合,流沉已经丢了份谱子过来,“一起上台吧。”

我拿起谱子一看,原来是帕海贝尔的《d大调卡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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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合作,我就和你一起上台。”我撑着下颚,说的慢条斯理。

“少无聊。”他睽我一眼。

“那你找别人吧。”我有些漫不经心,“我不需要守身如玉的拍档!”

室内一片诡异静谧,我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的凌人气息,这家伙估计被我气的不轻。

半响,我听见啪嗒一声,谱子被他丢去一旁,他几下脱去罩在外面的黑色薄毛衣,一边解里面的浅灰色修身衬衣,一边朝我所在的躺椅而来。

“干什么?”

他已经解开了全部纽扣,象牙色的优雅肌理露了出来,紧致的肌肤性感养眼。他在我面前站定,俯身撑住躺椅两侧,“你真觉得我守身如玉?”声线被他压得很低,仿佛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听在耳中痒痒的,异常惑人。

我正了神色,十分坚定而清醒的开口,“别企图用色相达成目的,一句话,要么互相帮助,要么慢走不送!”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胜出。

流沉是空降参赛者,男生都讨厌他,女生他又讨厌,所以跟我合作是唯一选择。

虽然答应了跟我合作,但他态度总有些勉强。

趁单泽修给他上课间隙帮他按摩肩颈,他身体立刻绷的跟石头一样,害我捏的手疼……

与众人在酒店吃自助早餐,对我拿给他的食物挑三拣四,没一样满意……

这天傍晚,知道单泽修在室内温水池边休息,我便叫上流沉一起去。

我本意是让流沉教我游泳,再没有什么比贴身教导更暧昧亲密的“厮混”了。

然而等我换好泳衣出来,流沉竟不配合的远远避开。我上前,他走开,我耐着性子继续跟去,刚在他身旁坐下。他居然一变,转身就跳进水里。

我在岸边愕然了很久。

莫非,我很恐怖?

身上的比基尼是在这家五星级酒店买的名牌,花了我好几百;虽然我不是波霸型身材,但该有的我都有,从更衣室出来也吸引了不少男士眼光……可为什么居然把他吓成这样?

看着某混血儿以比赛速度在泳池里来回,我只能无奈的托下巴。

左前方位置,何柠端着咖啡在单泽修旁边坐下,朝我摇头笑了笑。再看单泽修,这回连似笑非笑的眼神都没给我。

我坐了一会,流沉仍不肯上来,我叹了口气,回更衣室。

泳衣刚脱完上半身,背后就传来何柠的嘲笑,“我还以为今天能有好戏看,可原来你连勾引男人都不会!”

【野花锄花不尽】(新文地址)

第二十曲——野花锄不尽

何柠身姿曼丽的靠在箱柜上,神态妩媚。

她大约认为自己的眼神与笑容已足够表达一切,轻嗤几声,扬眉沉默。

可惜我和她没什么心灵感应,以为轻嗤之后还有下文,于是同沉默。

五分钟后,依然沉默……

我面无表情的转身,正考虑是否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脱光光,她突然开口了,“学小妹按摩,端茶递水当服务生,这回又装清纯学游泳……上官初,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高中生吧!枉我视你为对手,哪知你却不堪一击。作为女人,却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更不明白男人的需要——你这样,只会令男人避而远之!”

我有点无奈。

她什么时候不挑,非趁我上身光脱脱的时候过来。还让我裸着个胸跟她对峙,这姑娘的癖好真愁人。

“你喜欢单泽修?”我再次回头。

“喜欢他的人是你。”她笑得邪恶。

“那你喜欢轩流沉?”

“他是不错……不过可惜我没兴趣。”

我仿似了悟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缓缓道,“原来……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胡说什么!”何柠显然被惹怒了。

“难道不是?不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却又要处处和我作对,有这种行为的人不是脑残,就是拉拉。”我淡淡看她一眼,用浴巾把自己裹住,“或者你想当第一种也行。”

“上官初!”她像是刻意压制住了怒火,“你不用说这些转移话题!我和单泽修这几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你真的不在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不光光只是端茶递水撒娇笑闹如此简单。你看不见的时候,单独相处的时候……所发生的事,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瞥她一眼,静静道,“没必要,我了解单泽修远远过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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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有那么了解单泽修。

最初在学校远观的印象是优雅淡然,之后成了学生,感受到他洋溢的才华和非常人的高标准教学,印象里多了层崇敬;再后来,是那几年他在独处时偶尔展露的温柔,让人心生涟漪却又若即若离的暧昧;最后,便是之前那晚的森冷警告。

同一个人的笑容,可以给人这么多种不同的感觉。

我知道这么多的单泽修,却仍弄不清楚现在在他心里的想法。

就像我不信他喜欢何柠,却会因他们的靠近而嫉妒,因他对我和流沉的无动于衷而嫉妒。

有些事从来都毫无理由的矛盾着。

一如此刻,我把在何柠面前的淡定转变成对另一个人的不淡定。

“我很恐怖?”我心头蕴了点气。要不是他次次都不配合,也轮不到何柠来嘲笑。

流沉看我一眼,开了房间门把东西扔在床上,默不作声的走进浴室关上门。

“那么是我不温柔,没吸引力?还是身材不好没女人味?……”我在门外自言自语。

片刻后,里面的人赫然拉开门,几步把我逼到墙边。

“你有完没完?”

“很显然没有。”

“好,那一起洗!”他说的很认真,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性感的紧致肌理淌下诱惑的水珠,扑面而来的热气把我惊着了。

我看了眼裹住他下半身的白色浴巾,低咳一声,“不用客气……你继续。”

“谁跟你客气!”他伸手把我困住,“你以为我刚才为了什么才避开你!”

“因为我很恐怖?”他那时的表情,一度弄得我十分有罪恶感。

我听见他指关节咯啦咯啦的响声,“是因为你那件可恶的泳衣!”他似乎有点牙咬切齿,“你有没有必要穿成那样,居然还缠着男人主动要求学游泳?!”

“那男人是你……”

“在你眼里有区别吗!除了单泽修,其他男人对你而言根本就一样!如果今天不是我,换了别人你一样会做这些!”

“那倒是……”他分析的挺有道理。

“上官初!”他漂亮的瞳底终于泛起薄怒,“你到底懂不懂!每次你碰我,我要花多大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你!……上官初……”他的语调低缓下来,仿佛渗入了浓稠的巧克力汁,又甜又黏,缠上了我,“总看着他做什么,我不好么……”

我心头一跳,在他的注视下,某种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一直以来,他的那些轻率挑逗我都以为是玩笑,正因这样才会肆无忌惮的让他配合在单泽修面前演这出戏。

可我从未考虑过,如果那些都不是玩笑呢?

“流沉,对不起……”我看着他,慎重无比。

沉默的对视很长,长到我以为他几乎不会再开口时,他忽而提起了唇角,“该我说对不起。这个忙我不想帮了,至于决赛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我还欲开口,却已被他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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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两天,我不再理会何柠,转而专心投入练琴。

其实她对单泽修亲密也是为演戏给我看,观众都不在了,我不信她还会继续。

钢琴不像其他乐器能随身携带,在酒店这几天,我都在二楼的某宴会厅练习。靠在钢琴上休息时,我瞥见搁在一旁的谱子:《d大调卡农》。

原本要和流沉一起在决赛时演奏的曲子。其实这两天我想找他继续练习的,可他却似乎在躲我,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找到时说很忙,接着回房拉琴。

这样的流沉让我不太适应,心里仿佛被堵了些东西,有点闷。

正趴着发呆,身后却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流沉,一回头却对上男人清雅白皙的脸孔。

是单泽修。

我忙站直,低低叫声老师。

他眯起眼看我,见我不说话,眉心似乎皱了皱。

“怎么,现在见了我无话可说?”他走到钢琴旁,修长手指自琴键上划过,掠出几缕无规则的音。

“没有,我是怕说错话,会惹老师不开心。让你以为我不专心比赛,不懂得珍惜机会,尽想着玩乐。”我其实不想说的这么不淡定,可到底还是比自己想像的更在乎。

琴键上的手指停住,他抬头看我,目色深了几分,唇角半勾,“哦?难道是我看错,原来你之前几天并没有胡闹玩乐?”

“流沉是我的合奏伙伴,这几天我们只是在培养默契。”

钢琴发出一个重音,他欺身靠来,指尖轻轻滑过我脸颊,神色却软了几分,“我知道你气什么。但怎么说我也是大赛主办人,参赛者虚心求教我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可是……你是我的老师。”

那淡色的薄唇愈发上扬,笑意蔓延到瞳底,“我当然是你老师。你所有的事我都一清二楚,如果这几天你真在胡闹玩乐,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顿了顿,又道,“决赛搭档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配合的人。”

“单老师,您有心了。”另一道声音响起,躲了我两日的流沉出现在宴厅侧门。

他提着琴盒,一手插在裤袋里,完美的五官耀眼而静淡,“‘传奇’已经修好,我想在所有参赛者中,没有谁的乐器能比得上史特拉德小提琴的音色。所以,她的搭档非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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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当天早上,轩慕以嘉宾之一出席,出现在酒店,一来就找上了我。

被他硬拉去休息室谈话的途中,我们碰上何柠。那瞬间她投向我的视线,仿佛利箭一样,恨不得把我穿成刺猬。

至此,我终于明白,原来一切的理由是:轩慕。

后来我才知道,何柠曾是他的女友之一。之前轩慕因为婚礼的事惹轩老太爷生气,被赶到b城的那一阵,曾再度和她遇上,何柠大约还是很喜欢他,一直想复合。

轩慕本来都已经答应了,可之后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反悔。反悔的那天,据说他卖出了他人生里第一幅作品,他亦因此增添了画画的信心,决定继续追求梦想。

如果当时,我知道买下那副画作会产生如此深远的意义,我绝对会绕店而行。

事情具体如何轩慕当然不会告诉我,他是来求和的,关于他过去那些花花草草的糊涂账又怎么会一五一十对我说。

这天,我只问了他一句:何柠到底知不知道我上官初是他挂名九年的未婚妻?

他微有些尴尬,僵着神色点了点头。

于是,我真相了。

这花儿,又是冲轩慕来的……

我回想着之前种种,又想起刚才她看见轩慕拉着我手与她擦肩而过,他一副视她为路人的神情……怪不得她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感觉仿佛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这姑娘个性偏激,我不禁有些担心,打发掉轩慕后便四处找她。

一小时后,我终于在酒店三楼见到自电梯出来的何柠。

她见我行色匆匆,笑得异常诡异,“不用忙了,该做的我都做了。”

我不语看她。

“上官初,你知不知道,对待憎恨的人用什么方法最好?”她见我不开口,轻笑道,“告诉你,对一个夺走我所有的人,最好的方法是夺走她的一切!”

我仍然不说话。我知道我越是不问,她才越会说出一切。

“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她靠近我,笑容肆意,“其实很简单哦,我只是,小小下了点药……”

她扬扬托盘,指了指楼上。楼上是贵宾厅,用来招待为决赛远道而来的贵宾。

“那位伯爵千金可真是漂亮又性感啊……”她低低轻叹。

我顿时升起一种怪异感,“你下了什么药?”

“你放心,对人体不会有什么伤害,只是会让他们稍微兴奋一点,激烈一点。用学名来称呼的话,叫做:迷幻药。”

“他们?”我听出了问题。

“当然是他们。如果只有一个人,游戏还怎么玩?至于那个他,自然是你最心爱的单老师了,他那杯我有特别加料哦。”她凑近我,在我耳旁轻轻吐出两个字。

我脸色一变,推开她就去按电梯。等了几秒电梯不来,我迅速掉头冲向楼梯。

无法再冷静!

何柠最后在我耳边说的三个字是:催情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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