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心不敢忘》 第1章 Ⅰ① M国BI市枪械管制力度被称“全球最严”,但在此时,amt区中的某座别墅,传来了阵阵响亮的枪声,许久都未停歇…… “砰…”房门猛地被一把推开,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如迅猛的潮水涌入房内。 安逸恒双眸猩红,黑曜石般的眼眸透着惊恐与慌乱:“小芮,快,快跟哥哥离开这里!” 年幼的安芮静静地缩在角落,小手紧紧的捂着双耳,瘦小的身躯正不停的颤抖着。 安逸恒见状,心底的惊慌更盛,忙跑上前去,紧紧抓着安芮纤细的手腕,一股劲的往外冲…… 突然…… “no one wants to get out of here.”【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一个高大修长的黑影将安家兄妹笼罩着,金黄色的头发尽显痞气,碧色的眼珠倒映着两个瘦小的孩子的身影,粗粝的大手上净是刺目的鲜红…… 安逸恒忙将妹妹护在身后,黑眸中覆上一层警惕。 而当安芮想伸手抓着男孩的衣袖,便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传入手心——安逸恒不着痕迹的将一把黑色手枪往安芮手中塞了塞,放低声音说着:“小芮听好了,你退到窗边,等会儿,哥哥去拖住他,你看准时机,翻窗逃出去。” 安芮有些手足无措,颤抖着双手紧握住手中的枪支。 男人似是听到了什么:“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你在说什么】 透过这双瘆人的碧眼,安逸恒似乎看到了母亲倒在血泊的情景,那时的母亲奄奄一息,那清澈的双眸中透着温柔,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仇恨渐渐侵染了整个心脏,猩红的双目燃着熊熊烈火:“things that are worse than animals.”【畜生不如的东西】 突然,安逸恒反手将安芮推向窗边,自己却猛地往男人身上扑去。“小芮快跑!” 安芮手里紧紧握着那冰冷手枪,十分无助。杏眸中透着惊恐与绝望,嘴里不停地叫着:“哥哥,哥哥,哥哥……” 见着安芮还在犹豫不决,安逸恒只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一团火,手上了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股气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快速朝安芮跑去,将女孩一把抱起,往窗外带去…… 安逸恒深深的看着怀中的小女孩,眼里溢满了疼爱与不舍:“活下去,哥哥会回来找你的。”说罢,安易恒便松开紧抱着女孩的手…… 见状,男人忙抬手摸向耳边的监听器:“the girl has run away.get her back quickly.”【那个女孩逃了,快点把她抓回来】 机器的里一旁,一森冷的声音如似如一阵寒风透过耳机侵入男人的鼓膜之中……突然,男人抬手将安逸恒一把从窗边拽过,狠狠地甩在地上,抡起坚硬的拳头便往男孩的脸颊上砸去。 —— 安芮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般,眼前的事物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瘦弱的小身躯如秋日里一片枯黄落叶,毫无生气的往地上坠去。 突然,一道黑影从草丛中跑出……女孩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臂膀将女孩紧紧护住,女孩早已昏睡过去。一阵沙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来晚了,对不起……” —— 安逸恒一记拳头便往男人脸上砸,眼里密布的血丝似能滴出血般:“who are you.”【你是谁】 只见男人随意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唇角掀起一冰冷的弧度:“you never know who i am.”【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嘭——哄——砰——”房间霎时被火光湮没。 一抹修长而高大的身影静坐在直升机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冰冷的扶手。一个男人安静地俯视着这繁华的都市,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一朵妖异而耀眼的火花。 第2章 Ⅰ② M国BI市amt区——这里依旧繁华,14年前的那一场血案,似乎早已被深深地埋藏在这繁华的都市里,无人问津…… 易氏大厦——传说中BI市的“支柱”。77楼,一双深邃的黑眸一直怔怔地看着高楼下那川流不息的车群。 “爸,S国那边的事务都处理好了,明天就可以过去。” “嗯……” “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 “爸…” “有之铭的消息吗?” “还没有……” “出去吧。” “是。” 易之诚回到办公室,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睛愣愣地看着茶几上的纸条,上面整齐的写着几个人名——谢梓煜,上官浩,程晨…… 原本平静的黑眸渐渐燃起了火。突然,易之诚将桌上的纸条撕成碎片,一把抛向空中:“呵,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视若无睹。” —— S国SH市——清晨的阳光照入屋内,静静地铺洒在两抹身影上。 左枫靠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安芮紧皱的眉头,眼底 “亲眼目睹了母亲离去,哥哥被挟。当年的你才六岁,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想,你又回到了那个地狱……14年了,舅舅都没能让你睡过一个安稳觉……” —— “欢迎收看晨间新闻,下面是金融栏目——昨日,M国易氏集团总裁易伯修回国……” 安芮静静地坐在餐桌上啃着馒头,这时左枫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条项链递到她面前:“这是钟点工打扫卫生时在你床底下找到的。” 黑色皮革绳上串着一个泛着银光的长方体镂空坠子,在暖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冷冽。沉寂在脑海中多年的记忆瞬时如潮水般涌出——黑暗中的牢笼,冰冷的锁链铁拷,刺鼻的血腥味,疼痛难忍的鞭打,暗无天日的囚禁…… 啃了一半的馒头掉落在地上,杏眸紧缩,眼底渐渐蒙上一层寒冰,身体微微颤抖着,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哒咯哒…”清脆的骨头摩擦声。 左枫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忙大声呵斥:“安芮!” 安芮猛一回神,左枫紧紧抓着安芮的双手:“小狐狸,两年了。你要记住,既然你已经从地狱里走回来了。” —— “还有两个星期就要高考了,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舅舅,如果我落榜了,不还有您嘛。”说完,安芮半眯着眼看向一旁的左枫,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小狐狸,狡猾——”左枫无奈的笑了笑,抬手弹了弹安芮光洁饱满的额头。“傻孩子,到了,安心上学,无论发生什么,舅舅永远都在你身边。” —— 市一中—— 程晨正骑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自行车在学校的小道穿梭…… —— “砰——”安芮走在学校的小道上,忽然迎面撞来一个学生。安芮微微一侧身,顺带抛下手中的书本,腾出手快速的扣上来人的手臂,稳住了将要扑倒在地的身体。 此期间,有一抹修长的身影一直停留在不远处注视着。 “没事吧?” 只见那人朝安芮挥了挥手:“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哎,你几班的呀。改日饭堂请你吃饭?” 安芮也不把事放在心上,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不用,小事。” “哎,别走呀,留个名字认识一下嘛!” 第3章 Ⅰ③ 高三(1)班——“安芮,早上好!”“小芮芮,早啊!”…… “我亲爱的小芮芮,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把作业交出来。”池琪琪见到安芮,当即一个熊抱过去,双手还忙着摸向安芮的肩上的书包。 安芮一把将肩上的书包甩在桌上,顺带将挂在身上的池琪琪摘下来:“看你那着急样……” 池琪琪笑了笑,脸颊的两个小酒窝显得她更为甜美:“嘻嘻嘻…哎,小芮,你这写的是对的吗?搜题的,还是自己写的。这题的导函数是这样写的吗,这排列组合是真的恶心,反正这立体几何,我愣是把图看烂了也写不出来……” 听着池琪琪一边抄着作业一边不停地唠叨着,安芮抬手便往池琪琪头上轻轻一拍:“我说,抄别人答案的前提是不要质疑别人的答案,你知道么。” “嘻嘻嘻,开个玩笑。对了,你知道吗,我们班转来了个学生,听说是男的。喏,你看,你前面那个空着的位就是给他留的。” 安芮手里悠悠的转着笔:“转校生?这都快高考了,还转校生?” “谁知道呢。我看啊,这个点,也应该来报道了。” 正说着,后桌便凑来了一个男生,接着两人的对话继续说道:“哎,你们知道SH市最有名的那个程家藏馆吗。我听说,那个转校生,姓程,是程家人。我看啊,这后台硬着呢。” 这隔壁组的几个男生也都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我跟你讲,这个转校生就叫程晨,是程明然的儿子。” “程明然是谁?” “你不傻啊,程明然程家藏馆的老板啊。” “那既然他家那么有钱有势,为什么不去贵族学校,还有这转学,程明然那么厉害,怎么不直接给他儿子弄个名校学位,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刚说完,安芮便见教室后门走进来一个人…… 一个男生微微抬头示意了翻:“喏,就他,程晨。” “这双眼睛……”安芮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程晨那双黑眸恍如一汪深潭,幽邃而神秘…… 感觉到了他人的目光,程晨便寻着这抹注视,最后,目光边投向了不远处的安芮——“竟然是她……” —— 艳红的晚霞铺洒在洋溢着笑声,活力的操场上……安芮独自靠在一旁的榕树底下,愣愣地看着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手边还紧紧攥着一条项链…… “他们今年几乎都是刚满18,18岁的他们很幸福。今年20的我也和他们一样,过着这般幸福的生活,而我的18岁……” 一直在发愣的安芮,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正靠近自己,气息渐渐变得冷冽。 犹豫了片刻,安芮便侧首往回一看…… 眉头微微皱起,安芮觉得唇上多了一分温热的触感——只见安芮那微红的樱唇正贴着程晨紧抿的唇角。 二人呆愣在原地许久…… 这之间,安芮的注意力不经意瞥向了程晨的颈脖处,一条暗黑色的皮革绳带着些许破损,甚是醒目,上头似还坠着什么,深深藏在白色的T恤衫内…… 第4章 Ⅰ④ “你在看什么?” 闻声,安芮微微一愣,又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那块地——一只手表正安静的躺着…… 安芮慌忙的站起身,还用袖子胡乱抹了抹嘴。 “你好像很嫌弃我?” 闻言,安芮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也没说什么,拎起一旁的背包转身离开。 安芮走后,程晨半倚在树杆上,手慢慢摸向脖子处的项链…… —— “小舅舅,我回来了。” 而回答安芮的,只有那寂静无人的居室和一片黑暗。莫名的压迫与恐惧感油然而生,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个恐怖的夜晚…… 安芮扔下肩上的书包,放轻了脚步慢慢的打量着这空旷幽静的屋子——家里的房门都是紧闭的,除了左枫的书房…… 安芮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便见昏暗的房间内,堆满了一地的纸质文件和报纸。 —— “北街工厂硝酸大量泄露……工厂收购……‘明日辉煌’——新区开发……‘他国的帝国’——易氏……”还有一旁压在电脑旁的纸条: “小狐狸,舅舅要去M国出差,大概半个月,走得急,都还没来得及和你道别。钟点工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银行卡也放你房间了。舅舅不在,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知道吗?舅舅怕是赶不上送你去高考了,但那天我会叫乔姨陪你,一定要加油哦!——枫” —— 回到房间,只见安芮蹲下身,手床底下摸出了一个深色的木盒——里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瓶瓶药管。 安芮随手拿了一支,从里倒出了几滴透明液体,往脸处抹去,又去浴室往脸上拘了几把水,眼下的乌青瞬时消融在水中,白皙洁净的脸颊上多了一颗黑痣。 —— 而此时,SH市尚城的安保部——“这这这,这监控是怎么了,全黑了?”“我去,我电脑蓝屏了……”“我也是,这这这……”“快点打电话叫人来修啊……” —— “北街化工厂的泄露,股价疯狂下跌,这为我们的收购是一大助力,还有附近的几个小企业的收购也谈判的差不多了。而新区那片地的谈判,我调查到榆枫,程家藏馆,还有GM市的左氏也都对这片地觊觎了许久。榆枫和程家在SH市的影响力度和关注力度都要比我们易氏要强上几分,而程家藏馆一向做的古玩收藏和藏品拍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新区起心。还有外市的左氏,很多人都说,榆枫集团的总裁姓左,搞不好左氏也是他另一个老巢。” “北街工厂,对于易氏而言,只是那荒漠中的一粒沙子罢了。但是新区,易氏势在必得。这件事你要亲力亲为,不可有丝毫闪失。” “是。” “还有,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呃…目前还没有铭少爷的消息。不过,诚少爷似乎知道点什么。” “什么意思?” “David说,前阵子诚少爷去找他查了铭少爷的事,后来也收获了一份名单。” “你去查查那名单是什么,这件事要秘密进行,别让之诚知道。” “是。” 书房里一片寂静,易伯修坐在沙发上许久,手里还握着一个钱夹,上面有一张微微破损的照片——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被冰冷的锁链拷住手臂,悬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黑色口罩遮掩了少年大半张脸,而暴露在外的那一双深邃黑眸——幽暗的深潭里泛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第5章 Ⅰ⑤ “f(x)=㏒x+……这函数怎么就导不对呢……” —— “7007……”程晨站在一座简式别墅外许久,又抬头看了看二楼,透过那紧闭的窗帘,似乎能看到一个人正坐在窗边…… “快!监控器坏了,查一下这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物!”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的树丛中闪出,又躲过了数道探灯,快速越到别墅之中…… —— 安芮正在浴室洗脸,却突然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嘘…别动……” 安芮透过镜子,不解的看着身后的人:“程晨?” “嗯……” “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安静!” 只听房门被人打开,即使是放轻了步伐,也仍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哗…”程晨突然打开了二人头顶上的花洒,双臂撑在安芮两侧,温暖的水流浇落在二人身上…… 磨砂的玻璃门外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安芮心底一慌——十四年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呈现在眼前,也是有那么一个黑影出现在她和哥哥的面前,记忆里那遍地鲜血浇烫了她的心…… 突然,程晨缓缓低头,下巴枕在安芮的肩窝处,薄唇若有若无的蹭着女孩白皙的肌肤,灼热的呼吸拂过女孩身上每一个毛孔,圆润的耳垂不禁染上一层红…… 安芮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涌,忙挣出手臂,推拒着身后的程晨。可安芮刚一转身,程晨便将安芮抱起,放在一旁洗手台上。大手抚向女孩的后脑,将人按向自己,薄唇慢慢覆上那樱红的唇瓣,舌尖灵活的撬开女孩的贝齿,掠夺着女孩的呼吸…… 浴室外,易之诚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隐隐能看到里面那交叠的身影—— 握在门把上的手忽然松了松,易之诚摸了摸耳上的耳机—— “少爷,安保系统恢复还有60秒。” “你去后门接应。” “嘟嘟嘟……” 程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门再次被打开然后关上…… 薄唇慢慢离开,却仍在安芮的唇角停留了片刻。幽深的黑眸直直的看着安芮微微泛红的脸——“你的脸?” 闻言,安芮猛一抬头,双眸微眯,手快速的伸向程晨的颈脖。可面前这个人却比她快了一步,大手直接把将要伸到自己身上的小手一把拍开,人也顺势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深邃的黑眸流着水光,泛着清晖,又如那漫天的星辰,眼底的笑意也毫不掩饰:“你就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安芮撑了撑手臂,直接盘腿坐在了洗手台上:“你还好意思说?有你这样帮人的吗?还有,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我家。” 程晨将手环抱在胸前,饶有趣味的不断的打量着她的脸:“我是看到有人进你家,我才进来的好吧。” “看到?那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还是说,你跟踪我!你有病啊,你变态啊!” “我…我跟踪你?就允许你住尚城,不允许我住?” “嗤…谁信。” “你爱信不信。我走了,你记得关好门窗……” 安芮看着程晨离开的背影,心底瞬间升起一丝不安——“哎…我脸的事……” 刚走出浴室的程晨,闻声突然折了回来,宽大的手轻轻捧着安芮的白皙的脸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女孩脸上的黑痣:“这个,看心情……走了……” “喂!” “哎,怎么这小白脸打人怎么疼啊……” 第6章 Ⅰ⑥ “爸妈,我回来了。” 程明然放下手中的报纸,便看见程晨湿透了半边身,眉头微微皱起:“你这怎么湿成这样。” 程晨缩了缩脖子:“刚刚出去跑步,碰巧外面花坛的水龙头坏了,就溅了一身水。” 孙若心拍了拍身上的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着程晨的衣角还在往外滴水,忍不住唠叨:“阿晨,还不快点上去洗个澡,等一下感冒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 程明然看着程晨半跑着上楼,脸上浮现出笑意,但又深深叹了口气:“儿子大了,都会说谎了。” “儿子说谎了?” “谁知道呢。” “儿子说谎了,还不是你惯的。” “唉,若心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他是我程明然的宝贝儿子,当然要惯着……” —— “喂,梓煜,是我,我想要你帮我查一个人还有一样东西……” 凌晨1:00,程晨仰躺在冰冷的地上,灰黑色的浴袍衬得他更为清冷孤寂。黑眸不时看向一旁,两条黑色皮革绳相互交缠在一起,两个银色镂空长方体在黑夜中,泛着冷光…… —— M国BI市市医院…… “榆枫最近是不是有对手了,我看这易氏可是大有来头。”说完,安远山从一旁的柜上抽出一份报纸,上头红艳艳的大标题甚是醒目:SH市“崛起新星”“一夜奇迹”——易氏集团 左枫不禁皱了皱眉头:“我得到的消息是,易氏现在是对西街那边进行了大规模的收购,还有大规模投资对老城区进行区域改造,老城区的改造也是得到了政府的认可,社会的影响力也越来越高。” “那你有没有去查过这易氏总裁是什么来历?” “查了,只是查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我这是已经不方便继续查下去了,以免打草惊蛇,惹人怀疑。但是易氏的事,我会让左家跟一下。” “可以。但最近,你要小心谨慎些,我看这易氏回国发展,目的不简单。你得留意着。对了,我的宝贝孙女,过得还好吗?” 微微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些许,左枫不禁笑了笑:“属狐狸的,过得还不错,安叔放心吧,等她高考完了,我带她回来看看你。” 安远山淡淡一笑:“过得好就行,到底,我这老头子就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了,逸恒……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他们兄妹俩。对了,你回国后,替我去一趟GM市,你姐夫在被派遣去了liature,那里恐怖组织泛滥。安皓,在执行任务时,中了几枪,现在回国养着,你替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左枫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在了一起:“那小芮呢,要不要告诉她?” 安远山叹了口气,又低头思索了一番:“先别告诉她吧。” “我知道了,安叔,那我先走了。” “小枫……” 刚走到门口的夏枫忽的被人叫住,不禁回头疑惑道:“嗯?” “到底还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姐姐……” 左枫只朝他淡淡一笑:“安叔,保重……” —— “干什么?”安芮看着面前这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便想到了某个夜晚,心头莫名就窝着一把火…… “你躲了我一个星期。”程晨单手推着自行车,眼底擒着笑,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安芮。 “有吗,我们不是每天都见吗,还前后桌呢……”安芮不禁翻了个白眼。 “哦……是嘛,我怎么记得我后桌长得不是那样,不是,我说,你那痣挺好看的……” 话未说完,安芮便冲上前去,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闭嘴!不是说好了不说的吗?” 程晨挪开面前的小手,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我有答应过你吗?” 安芮也不想和他这般继续理论下去:“程晨,耍我有意思吗?” 刚刚严肃的脸色似是安芮的错觉般,也就一句话的功夫,程晨脸上的冰霜似霎时蒙上一层暖阳:“有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秘密……” “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神经病……” —— 看着安芮离开的背影,方才脸上愉悦的神色瞬时烟消云散,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熟练地播出一个号码——“梓煜,我让你查的,怎么样了。” 电话的另一头,谢梓煜丢开面前的文件,悠悠的转着手中的笔:“人我是查到了,都发你邮箱了,但是那东西,有些棘手,你再给我点时间。” “知道了,我挂了。” “哎哎哎,先别挂。你先跟我说一下,你要我查那人是你什么人。” “同学,不熟……” “同学?老兄,骗谁呢。还不熟?不熟你查人家女孩子干嘛,我说你这都21岁怎么能和我这种18少年比呢,喜欢人家……喂?喂喂?……还挂我电话,这小子……” 第7章 Ⅰ⑦ C国GM市市医院…… “难得你还能来看我。安芮她,还好吗……”安皓慢慢支起身子,眼神愣愣地看着一旁高高挂起的吊瓶。 “你是她爸爸,她好不好,你自己最清楚。这些年,我看着你们父女俩闹别扭,我都替你们烦。我还真看不懂你了。” 突然一旁的手机亮起,上头“小狐狸”的备注甚是醒目,左枫看了看一旁病床上的安皓,犹豫了片刻:“hello?” “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里的事有点棘手,还要过几个星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舅舅了。” “乖,舅舅办完事就回来。”左枫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安皓,便将手机递给了安皓。 通话的另一头,安芮还在唠唠叨叨的不停地讲着什么。安皓听着自己女儿的声音,干裂的唇瓣不禁掀起一丝弧度。 说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安芮便觉得有些许奇怪:“舅舅?”也不见有人回应,只隐隐听到些许呼吸声,十分平稳,又很熟悉,不禁脱口而出:“爸……” 电话的另一头,安皓微微一愣,关心的话语硬生生哽在喉间——“好好高考,知道吗。” 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冰冷坚硬的书桌上……安芮也没再说什么,默默挂断了电话…… —— “什么事?” “最近好像有人一直在查小芮,我给拦下来了,你怎么看。” “他们要查就查,拦着反而让人怀疑。你把小芮的资料改一下就行了。” “那要不要查一下是谁。” “查。” “明白。” —— “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请注意掌握时间。” 安芮不停看着腕上的手表,手里还在悠悠的转着笔,目光不经意投向隔壁组的程晨…… 只见程晨的目光似也不在试卷上,安芮便顺着程晨的目光看去,竟看见角落里,有一个人频繁低头。安芮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眸子微微眯起——“哦…原来是在作弊……” …… “啪……”只听到角落处传来机器摔裂的声音,一小块白色的橡皮从不远处迅速飞过,最后落入桌子的缝隙中…… 只见站在不远处的监考官走来,拾起地上开裂的智能手表——“该生作弊,取消其考试资格……” —— “想不到你还真动手……” “这不是你一直都想干的吗?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了他那么久,不是想抓他,而是看上他了?” 程晨淡淡睨了她一眼:“你少怼我一天会死?” “嗤…你以为我愿意怼你吗?我看你这张脸就来气。” “呵…我劝你最近还是小心点。” 安芮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咒我?想打架?” “打架?你?和我?省省吧……” —— 下班高峰期,安芮不喜那种喧闹的街道,便绕道小巷子里。可却在走到半路时,被三个男人拦截…… 只见三个地痞流氓手中各提着一个木棍——“就是她,她在老大被发现作弊的时候还幸灾乐祸。” “呵…作弊还有理了?” “管你三七二十一,先给你点教训!” “真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说罢,安芮便将肩上的书包撇到一边,空出手来便抓起面前的一只手腕反手一扭,脚往男人小腿处猛的一踹,身体灵活转动着,避开那些个横在眼前的小刀——霎时小巷里响起了一阵惨叫——安芮随意抄起一个人的胳膊用力一折,又抬起腿猛的朝男人的腹部狠狠踢去…… 忽的,一个拳头飞速朝安芮脸上砸来,安芮灵活的一个侧身,可巷子内遍地是散落的杂物。不经意间,一大块布满铁锈的铁皮在脚腕处划了一道口子…… 安芮只觉得脚上传来阵阵刺骨的痛,温热的血液缓缓留下……不禁一侧首,竟见巷口那站着一位“熟人”——程晨双臂环抱在胸前,嘴角正擒着一丝玩味,眼底含着笑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暗暗抱怨了一番——忽的,安芮便觉得后背骤然一凉,猛然回头,一个一脸痞气的男人正抡起一根手臂般粗细的木棍向自己砸来……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到男人的痛苦的呼声——程晨单手抓着男人的手腕。深邃的黑眸里没有素日里的平和,沉静,只有那刺骨的冰冷…… “滚……” “你谁啊,少管闲事,小心我对你不客……”话未说完,程晨便抬手一个手刀劈向男人的颈部,又抓起另一个人的衣领,一个巧力便将人狠狠摔晕在地上…… 程晨踢开周围的杂物,慢慢蹲下身,打量着安芮受伤的脚腕——伤口已经停止往外冒血,“还能走吗?” 安芮微微一愣,“怎么?你背我?” “不愿意?” “你可别把我背着背着摔地上去。” 第8章 Ⅰ⑧ “之铭!” “嘭!”一阵火药爆炸的声音在暗室里响起。 “小芮,快跟叔叔离开这里!” “叔叔,我求你救救之铭,我求你了!” “小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要!之铭……” 猛的睁开眼,入目便是那随风飘动的白色窗帘,清冷的月光带着夜晚的寒气照入屋内…… 安芮缓缓坐起,抬手随意缕了缕被汗沾湿的发丝…… —— 尚城7010别墅——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喂……” “我回国了,你现在方便吗?叙叙?我在moonlight等你。” “二十分钟后见。” “好嘞!” —— “这是你让我调查那两条项链的资料。这两条项链是六年前一个叫易之铭的人在M国AC市MEMORY_Platinum私人定制的。而这个品牌是易氏名下。这是易之铭的东西,你哪来的?易之铭可是易伯修的儿子。”只见谢梓煜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程晨淡淡的抿了口酒,“如果我说这东西一直带在我身上,你会怎么想……” 谢梓煜微微低头,“这事你先别管,暂且搁着,我得再回去好好查查。先说说那个安芮,她,可不简单……” “什么意思……” “她爸安皓是大校,爷爷安远山是上将,可以说父亲那边大多都是从军的,军家背景十分雄厚。母亲左榆是左家人,如今她舅舅左枫可是把着左氏和榆枫两大企业的命脉。我查到她六岁前都是在M国生活,直到后来M国发生了那单命案,她才跟着舅舅回到S国生活。” “你觉得,安芮与这单命案有关?”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这可能性特别大,因为在同年,安芮的母亲左榆去世,死因说是有隐疾。更奇怪的是,安芮的哥哥安逸恒,左家和安家一直对外宣称安逸恒在外留学游历。但自从那场命案发生后,左安两家便再无安逸恒的照片和消息流出,简直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总之,这安芮的背景太过复杂,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继续查下去。” “知道了……”说罢,程晨放下手中的酒杯,抬手抚向额头,手指不轻不重的揉着太阳穴,薄唇紧抿,剑眉皱起,…… “怎么,头又疼了?” “还好……” “两年前你在爆炸中伤了头,医生说了,近几年要好好养着。” 忽的,程晨侧首定定的看着一旁的谢梓煜:“爆炸?当年不是车祸吗?” 谢梓煜躲过程晨那深沉的眼神,低头抿了口酒,又解释道:“就是车祸发生后,汽油泄露,车子发生了爆炸,那爆炸的冲击力对你的头部造成了点影响。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忧思多虑对头部的恢复不利。” —— 榆枫大厦顶层…… 左枫曲着手指,一阵一阵的敲击着坚硬的会议桌,“榆枫旗下的MAPLE_HOTEL和ELM_SHOP近日都收到顾客的投诉,还有一些国际品牌的撤柜。我才走了一个多星期,公司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在座各位,有SH大商学院的高材生,有海归的国际金融博士后,还有在商界驰骋多年的精英翘楚。敢问,你们的才学智谋和管理能力都去哪了?榆枫的职位,能者任之。散会!” 会议室大门被渐渐关上,左枫静静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座几乎与榆枫齐高的易氏大厦,素来平静的心底渐渐升起一丝浮躁与不安…… 第9章 Ⅰ⑨ 黎明的曙光冲破灰暗的夜幕…… 白乔轻轻将一条毛毯披在左枫身上,柔软的毯子刚沾到男人的衣身,男人便从睡梦中苏醒,“乔姨?” “我吵醒你?” 左枫坐直身,抬手微微揉了揉酸痛的眼角,“没有,就眯了会儿。MAPLE和ELM的事处理好了吗?” “MAPLE_HOTEL的投诉我已经查明,是食材方面的供应出现问题,我已经将负责食材采购和管理的李晋给开除了,并从左氏那调了人。ELM_SHOP空余的专柜,我联络了A国一些知名品牌,至于那些那些撤柜的国际品牌,我安排了人去谈判。其余的一切正常,你就别忧心了。回家去看看小芮吧,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小芮最近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我问了她高考感觉怎么样,她还说挺不错的。” “那她说打算读什么专业了?” “她说想读法医……” —— “叮咚…”安芮随意揉揉朦胧睡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 只见手机界面上弹出一条信息——“今天晚上八点班里搞毕业晚会,在moonlight,记得来哦!——琪琪。” —— “爸,你找我。” 易伯修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易之诚,双腿交叠,抬手理了理有些许褶皱的衬衣,“最近学业怎样?” 易之诚觉得心底一暖,“还好,相信毕业后,就能帮上……” 忽的,易伯修将手中的文件随意扔在面前的茶几上,“你哥哥有消息了吗?” 易之诚躲开男人凌厉的目光,“没有,David那还没有任何消……” “你还要再骗你父亲吗!” 肯定而凌厉的语气不禁令易之诚心底一颤。 “这份名单,David早就给你了。对吧。你也无需跟我解释什么。在我看来,你的实际行动与成果比你那随意编造的谎言要好得多。我只给你一周时间,把这名单上的人全都查出来,否则,你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说罢,易伯修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直接离开。 同时,特助顾书池经过易之诚身旁,低声说道:“之诚,他是你哥,你不应该这么自私……” —— 偌大如皇宫般奢华的客厅里,易之诚静坐在复古的欧式沙发上,名贵的水晶吊灯发出暖黄色的灯光,最终洒落在少年洁白的T恤衫上,显得异常的孤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忽的,茶几上一件精美的水晶花瓶摔落在地上,变成残碎的玻璃渣…… —— 新区moonlight…… “毕业了,你们打算去哪读大学啊?反正我觉得我有点悬,打算去参军……” “参军啊,挺好的。反正我打算去考刑警。” “参军,刑警……哎,我又想当建筑设计,又想当医生,纠结死了。小芮你呢?毕业去哪读书?”池琪琪直接喝光罐里的啤酒,眯着那双有点醉意的双眸,愣愣地看着一旁也在喝着啤酒的安芮。 “我?我想去念法医,至于去哪读,还不知道。但是,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小醉鬼!”说完,安芮还伸手掐了掐池琪琪小巧挺巧的鼻头。 只见池琪琪傻呵呵一笑,伸出那隐隐带有酒气的手在安芮脸上摸了摸:“好兄弟!不枉我琪爷这么疼你,嘻嘻嘻。对了,程晨,你呢,你打算去哪?” 还在和其他男生一起喝酒的程晨放下手中的易拉罐,淡淡说道:“随心吧,以后的路,谁知道呢?” 突然,周围的男生都起哄道:“好,说的好。哎,依我看,我们就甭管去哪了。笑看今晚,今朝有酒今朝醉,为我们高三一班,我们的青春,干杯!” “干杯!” 感觉到脸上滑下汗珠,安芮便抬手往脸上随意抹了抹,却发现手上沾着淡淡的乳色粉液。刚刚涌上头的一点醉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安芮微微低着头,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背包,悄悄的离开了包间…… 卫生间里,安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药剂掩藏的黑痣正渐渐显露出来,眼下的乌青也渐渐地消融——“安芮啊安芮,就算啤酒里面没多少酒精,到底还是有那么丁点有机溶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到这,安芮便随意洗了把脸,又将高束起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在脸颊两侧,小手紧握着门把…… 安芮深呼一口气,便快速拉开门离开…… 可人刚走出卫生间,安芮便被一股力量扯到不远处的角落里…… 身前淡淡的酒气渐渐包围着安芮,同时也将她体内残存的醉意一点点勾起…… “你脸怎么了?”头顶响起的声音十分深沉,还带着一点酒气…… 安芮微微抬头,熟悉的面容入目,微微松了口气,“我脸上的药水融了,我要马上离开,你快放开我。” “恐怕,来不及了……” 突然,走廊的另一头响起一阵阵熟悉的声音——“咦,小芮芮去哪了?”“这喝酒喝了一半,程晨去哪了?”“你们看那边有个人影,去看看是不是喝醉晕那了。”说着,清脆的脚步声渐渐侵入二人的双耳…… 安芮眼底渐渐涌出一丝不安与慌乱…… 程晨低头,怔怔的看着被自己困在身前的安芮——被醉意侵染的脸庞染上浅浅红晕,披散的乌发更显得她白皙的脸颊更为娇小,脸上的黑痣更像是白瓷碟上的一点浓墨,不是累赘,更多的是修饰,微微发红的樱唇阵阵的呼出淡淡的酒气…… 程晨只觉得心头微微一热,身体不自觉向安芮贴近了一分,微热的薄唇寻着那酒气,缓缓覆上…… 骨节分明的手不禁覆上白皙上那点墨,异样的情愫渐渐从心底升起,似是尘封许久的物件,倏然被人寻出……被酒气弥漫的大脑蓦然有那么一丝清醒…… 放在安芮腰上的大手突然松开,摸向身侧的口袋。只见一抹银光渐渐落入背包深处…… 忽的,不远处响起一阵声音——“他们不在这,别人cp在这kiss呢,别打扰人家,快走!” 见人走后,安芮忙伸手推拒着面前这个人,可见这人不为所动,心底莫名升起一团火——安芮便微微张嘴,咬向对方的下唇……可未触及半分,滚烫的舌尖便侵入她的口腔,肆意侵掠…… 第10章 Ⅰ⑩ 空旷的走廊陷入一片寂静……程晨慢慢放开身前的安芮,脸庞埋在她那温热的颈窝间,双眸微合,浓墨而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道暗影…… 突然,程晨觉腰间一疼,怀中霎时一空——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空旷的走廊上…… 安芮跑过了好几个走廊,最后挨坐在一个半人高的盆栽下——“幸好跑得快……” “咳,这位小姐,麻烦让一下。” 安芮微微一抬头,便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身后还站着位少年,明明是陌生的人,但眉眼间却透出一股熟悉…… 密闭的电梯中…… “少爷,这次不怪先生对你这般态度。” “他是我哥,这个我承认。但是,这么多年,他都为家里做过什么。我就不懂为什么他总是被惦念着,而我却是永远被忽视的那一个。” 话毕,一条纤细的手臂横在身前,易之诚则一把抓住,黑眸微微眯起,“你干什么?” 安芮淡淡睨了他一眼,便挣出手臂去按楼层…… 电梯内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忽的,安芮走到易之诚身旁,淡淡说道:“做好自己就行,无愧于心便好,何必在乎他人的目光……”说罢,电梯门打开,安芮拎了拎肩上的背包便离开了…… —— “爸,我想和你说点事……” “哦?来,过来说。”程明然放下手中的报纸,又拍了拍一旁的沙发,“有什么事?” “爸,我知道最近藏馆和几家企业在竞争新区那块地,现在我也毕业了,我想去藏馆帮忙。” “你想清楚了?” “我车祸后这两年在学校过的日子,其实都是走个形式,这事爸你是知道的。” “既然你都提到了,爸支持你,至于你的学业,我会帮你安排老师和相应的学位考试,你放心吧。” “知道了。” —— SH市在平静中过了一个月——新区的战火仍在持续,但最终的赢家似早有定数…… —— 尚城7007别墅外,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驶过…… “我帮你问了,7007那家已经搬了,听说是有人出国读书。” “搬走了?”程晨从文件中抬起头,剑眉微微皱起,看着一旁的季桓。 “怎么了?” “没事。说说吧,最近有什么安排。”程晨回过神,侧首看着窗外,那逐渐远去的简式别墅。 “也没什么安排,你刚接了程叔叔的位子,目前你的任务就是适应而已。若说工作,先从新区开始——拿下那块地。” “还有,易氏……” 第11章 Ⅱ① 五年间,SH市新区上,升起一座86层高楼——铭昊大厦…… SH市从曾经的“三立鼎盛”,变成了“一铭独大”……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SH市新区机场……” “阿晨,你今天中午有与MEMORY_Platinum的副总的饭局,下午有个会议。至于晚上,你还要加班吗?”季桓放下手机看向一旁的程晨。 程晨接过季桓手中的行李箱,“今天不加班了,你可以回家了,中午的饭局我自己去。” “这些年我们明里暗里也给易氏使了不少绊子,但今天中午的饭局可是铭昊第一次正面与易氏交锋……” “没事,我自有分寸。” —— A国NY市NY大法医学系实验室…… “老师,这是我的最后一份鉴定报告了。” 刘长衡接过面前的鉴定报告,“你要回国了?” “是啊,我递交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 “好吧,回国后要好好干,要记住法医的职业信念,有什么困难,可以回来找老师。” “知道了,谢谢老师!” —— 新区ROYAL…… 复古豪华的欧式装修,高贵奢靡的水晶吊灯…… “听说程总是有意想让我们MEMORY_Platinum入驻铭昊?程总难道不知,一直以来,MEMORY_Platinum在全球只有一家门店,从不入驻他家。程总此举不觉得有点愚笨吗?”易之诚摇动着杯中的红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易总似乎是没有看清当今的局势。铭昊在五年间,成功挤入S国企业前三的榜位,而且名靠全球前十,已经成功超越了曾经被誉为‘顶梁柱’的榆枫和‘他国的帝国’的易氏,难道易氏不觉得这次与铭昊的合作是一次不错的机遇吗?铭昊没有派别人来与易氏谈判,而是总裁亲自来商谈,易总还看不出我们的诚意?” “程总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回去再考虑考虑。我希望这顿饭,不是一直围绕着工作来进行……我想还和程总聊聊家常。譬如,程总的家里人还好吗?” “家里人都很好,多谢易总的关心。” …… 易之诚抽了张纸巾,抹了抹嘴角,余光瞥向对面似乎还不打算离座的程晨,“程总不打算早点回公司处理事务?” 程晨微微勾了勾唇角,“不急,刚出差回来,有点累,再坐会儿。” 易之诚见状,想着今天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便整理了一下有些许褶皱的西装,起身道:“程总,我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一步。” “不送……” ROYAL外,一辆黑色路虎停靠在不远处……季桓坐在车内,看着易之诚坐上迈巴赫而慢慢离开…… “嘭…”名贵的雕花木门被推开,季桓倚在门框上喘着粗气,双目中透着疑惑,愣愣的看着正在用餐巾纸擦拭着碗筷的程晨——“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放你假了吗?” “我还是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谁知道易之诚都出来了,你还没出来,怕你有什么事,我才冲上来找你。谁知道你在干这事……” “如果我早走了,易之诚就拿到了他想要的。” “DNA?” “不然你以为他会答应今天的会面?” “阿晨,要不跟叔叔阿姨坦白,你已经……” “不用了,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 “你不说便不说,我也就替你瞒着。对了,这五年来,你要我关注的那个人,后天回国,航班是A8360……” 只见程晨眼底一片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眸中的柔和却比平日多了几分,“知道了,走吧……” 第12章 Ⅱ②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30分钟后到达S国SH市新区……” 商务舱中,安芮倚在软座上小息,暴露在外的镂空长方体微微摇动着…… —— “欢迎收听今日的新闻快讯——今日上午九点整,一架航班号为A8360的客机在S国附近的liature海域坠毁,飞机是A国NY市飞往S国SH市,目前推断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阿晨,这……”季桓拧了拧眉,似有些不安的看向身旁的程晨。 只见,程晨一把合上面前的电脑,抄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往外走去——“今明两天的行程都推了,我想休息一下。” 季桓急忙追上去喊道:“阿晨,外面下着雨,你注意点!” —— 今日的夜空像是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幕布。繁华的都市霓虹初上,灯光璀璨,让人流连忘返。虽然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可街上依旧人山人海,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程晨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自行车,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眼底微微发烫,也不知是什么从脸上滑落下来,或许是随风飘洒的雨珠…… “褪去一身束缚的西装革履,换上那身宽松舒适的卫衣和外套。骑着普通的自行车,在这繁华的都市中穿梭。现在的我,不是坐在铭昊顶层的风云人物,不是坐在迈巴赫里埋头工作的冷酷商人。我是易之铭,同时也是程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攀登顶峰,呼风唤雨的鸿鹄大志。我厌恶那无止境的商业应酬,厌恶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厌恶那种深处高位却又孤独冰冷的感觉。我只想有一个普通而温暖的家,里面有我的父母,兄弟,还有我的爱人。但似乎,上天不想让我如愿。而那个人,好像已经离我远去……老天啊老天,你让我忘记了一次过去,与她再一次错过,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却还是不肯给我与她再次相遇的机会吗?哪怕是再见她一次……” “程晨……” 闻声,程晨猛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安芮撑着伞站在街头,卡其色的长款风衣随风微微扬起。齐肩短发衬得她更清爽干练,白净的脸颊上点缀着一点墨,更显得别致…… 忽的,手中的雨伞挣脱落地,自行车摔倒在地,溅起一地的水花…… 程晨跑上前去,也不顾雨水打湿了衣衫,长臂一伸,将安芮狠狠按入怀中…… “如果说曾经的我忘记了过去,那是一个无法原谅的过失。那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将你的模样,你的每一个笑容,你的每一滴泪水,与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点点滴滴,都铭刻在心中。即使让我再忘记一次过去,我再也不要忘记你……” 第13章 Ⅱ③ 放在女子身后的手臂不断收紧,似乎是担心只要放开一点,人便会消失般。 安芮稳了稳手中的雨伞,又空出一只手搂住男子半个肩膀,“怎么了?” 程晨不答,只是将手又收紧了一分,又深深埋首在女子的温暖的颈窝中。 安芮不禁莞尔,又轻轻拍了拍他,“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 雨水滴落在锈迹斑斑的铁棚上,“滴滴答答”的敲出一曲乐章…… “你知道麦秆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话毕,安芮便挑了个较为干爽的位置坐下。 “为什么突然来这了。”说着,程晨便在她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回来吗?因为12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遇见他……之前你不是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那我现在告诉你——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遇见之铭的地方……那年我13,他14。从遇见他那天起,我似乎就离不开他了。我还记得每次我摔倒的时候,我就喜欢拉着他,跟他撒娇。虽然我不怕疼,但我就是想粘着他。我多想时间就这样停在他陪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每一秒。可在某一天,我们都被抓了,一切都在那时开始变得不同……我们被带到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他们用铁铐捆住我们的手腕,又让人来殴打我们,鞭打我们,不时还用枪指着我们。铁链和铁铐限制了我们的行动,我们只能做出有限而又无力的抵抗。他们用困住野兽的方式来对待我们。殊不知,他们才是那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们在这个牢笼里度过了整整一个月,我不知道在这一个月里,我流了多少血,我只清楚之铭流的血比我多不知多少。他永远都将我护在身后,在冰冷的夜晚将我拥在怀中……后来,他们好像没什么耐心了,想灭口,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就这样抵在我的额头。就在那人扣动扳机时,有人来救我们了……可我们还是被挟持了。可在这时,之铭却把我撞开了。我被人就走了,可却轮到他被枪指着……最后,我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血泊中,看着那个牢笼被火海吞噬着。那年我18,他19……” “那你,爱他吗?”话毕,程晨放在膝上的双手收紧了些。 “我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感情。我从来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自我认识他,就没真正见过他的脸。他永远都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他的脸是模糊的,但他那双眼睛,却是深深的刻在我心底……我不是很相信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巧合。直到,我遇见了你。程晨,你的眼睛和之铭真的十分相像。可以说,每次我看着你的眼睛,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就是他。我现在已经有点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程晨淡然一笑,“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只是一双眼睛罢了。” “如果是神韵上也相似呢?” “那只能说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 “你觉得这里漂亮吗?”安芮也没在说什么,只怔怔的看着面前这片湿漉漉的草地。 “这里遍地都是未开的麦秆菊,七月盛开时,这里是最漂亮的……” “你知道?”安芮微微一愣。 “我来过这……就在麦秆菊盛开的时候。”深邃的黑眸微微一亮,像是明亮的月光投射在平静的湖面上。 “可惜了,听说这里被一个商人买下了,很快,这片麦秆菊就不复存在了,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看到了……” “会看到的,以后都会……” 第14章 Ⅱ④ 突然,衣袋内的手机抖动着——“什么事?” 季桓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入程晨耳内——“阿晨,公司出事了,你快点回来吧。” 剑眉拧起……程晨挂掉电话,又看向一旁安芮,“我有点事,先走了。” 安芮颔首,“路上小心。” “好。”…… 程晨走后,安芮包里的手机也相继响起——“喂,这里是SH市新区公安局法医科,请问是安芮小姐吗?” “我是。”…… —— “今天晚上十点,是在设计部值夜的老吴发现的仓库被烧。只是物品被烧,没有人员伤亡。经清点,被烧的基本都是布料,和一些成品。” “我记得有一批新品,就是要新品发布会要用的那批,不是就暂存在仓库里吗?” 季桓拧了拧眉,“那批新品原本是放在那的,后来我觉得不安全,就让人搬走了,有专人看管。我觉得,这次是有人想整我们这期新品,咬定了我们后天要举行新品发布会。如果这批新品被烧了,就算我们手里有设计稿,也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制出。还有,在公司楼顶,发现了一具尸体……” “报警了吗?” “警察都到了,法医应该快到了。” 程晨合上手中的电脑,抬手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 “有没有什么发现?” “尸体很完整,还有……嘉世地产……身上穿的是工作服,可以查到死者的身份……” “是你?” 安芮微微敛眉,“谢队之前认识我?” 谢梓煜缩了缩脖子,“没,就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朋友,你继续。” 带着乳胶手套的手撑开尸体的双目——“肌肉松弛,未见尸僵,尸斑……角膜透明……尸体挺新鲜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小时以内,死了没多久。尸体外表未发现有伤痕,具体死因还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才清楚,先把尸体带回法医科。” 谢梓煜在一旁补充道:“现场也未发现打架斗殴的痕迹,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他杀。” “这里有监控吗?” “坏了。” “这里还是不方便,先回警局吧。”安芮摘下手套,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又看向一旁的谢梓煜。 “好……” —— SH市新区公安局…… 大同站在投影前,“郑权,男,51岁,一妻一子。郑权是东街嘉世地产的一个部门经理。我调查过他的病史,他有糖尿病,还有长期失眠。本来家庭条件算是小康水平,可郑权却有一个烂赌的儿子,欠了高利贷几十万,家里经常会有人来骚扰和讨债。可是近日,郑权的银行账户上却多了整整一百万。结合起铭昊集团仓库被烧,郑权日前的生活与工作几乎与铭昊集团搭不上边,目前可以推断郑权是收人钱财替人纵火……”…… 法医科…… “两位美女,热腾腾的咖啡,提提神……” 安芮摘下手套,“谢了,谢队。南科长,休息一下吧。” 谢梓煜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南楚将尸检报告递给谢梓煜,并说道:“死者体内的胰岛素超标,身体其他并未发现致命性损伤。但死者又是糖尿病患者,可以断定,死者是因为注射过量的胰岛素而导致血糖浓度过低而死亡。” 第15章 Ⅱ⑤ 翌日,新区警局审讯室…… “郑权这个人,不能说他不好,只能说他很奇怪,神经兮兮的。他平时行事向来独来独往,基本除了工作,就很少于我们这些同事接触。他脾气也不是很好。有一次,一个同事不小心碰他一下,他就大发脾气,差点就动手打人。很多同事,都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加上郑权平时有在服用药物,大伙都认为那是治疗狂躁症的。也还有人觉得他是有那什么,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 “就比如说,别人碰他一下,他反应就很大,就好像是别人要捅他一刀。还有一个特别的,听别人说,郑权外出,好像是几乎不选择步行。一般都选择搭的士。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不喜欢走路上班那啥的,谁知道他也不自驾。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郑权一起加夜班,下班的时候,我看到郑权一个人走到马路对面去搭的士,谁知道那红灯都还没过,郑权就直接横穿过去,险些就让车给撞了。” “好,谢谢你啊大叔,如果我们还需要什么会再联系你的……” —— 安芮半倚在桌子上,微微摇动着手中的水杯,“我刚刚听到了,那个大叔说,郑权不喜欢步行外出,但也不选择自驾,都是选择搭的士。有一次半夜步行外出,还差点被车撞了。这……会不会是色盲?” 一旁的谢梓煜敛眉,“色盲?” “对,如果郑权是色盲,那么那位大叔说的不喜欢走路那一大串,都说得通——就是说郑权患有色盲,就不能分辨红绿灯的切换,所以他自然不能自驾,和过斑马线……” 南楚微微拧了拧眉,“我还有一个疑点,就是仓库的门把,还有针筒,上面都没有郑权的指纹。” 大同抓了抓头发,“或许是郑权把指纹擦掉了?” “既然都说了郑权是畏罪自杀,郑权都知道自己要死,那为什么又大费周章去把指纹给擦掉了?” 谢梓煜抿了抿唇,“你是说,找你郑权不是自杀,是他杀。放火的不是郑权,是别人?” 南楚颔首,“我觉得是这样。起码在指纹这方面上,是说不通的。” 大同摊了摊手,“要不,我再去现场看看?” 谢梓煜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昨天大晚上折腾到现在,都大中午了,都去休息一下吧。” “那正好,我带安芮去警局四处逛逛……” 安芮淡淡一笑,“那我和大同先走了,拜拜……” “拜拜……” 看着大同和安芮的身影渐渐消失,谢梓煜忙抓着正要离开的的南楚,低声说道:“那个,科长大人,你有安芮的联系方式吗?” 南楚放下手中的东西,双臂环在胸前,饶有趣味般打量着他,“哟…怎么,我们的谢队对人家感兴趣?” “什么跟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家老处男……” “老处男?” “就我一朋友,喜欢安芮很久了。” 南楚不禁笑出了声,“感情你这刑警大队长还当起媒人了?但不好意思,我现在还真没有她联系方式。你呢,要么就光明正大找人家要,要么就让你家那什么‘老处男’来要。我就不馋和了,再见。” “喂……同事那么久,怎么就不帮我呢!” 第16章 Ⅱ⑥ “小姐,你的柠檬多多。” “谢谢……”安芮接过面前的塑料袋,转身离开。 一辆白色的布加迪慢慢停在路边…… 易之诚坐在驾驶位上,白净修长的手敲击着方向盘,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臂,明亮的黑眸里倒映着一抹纤细的身影——“是她……” —— 大同将一张体检表递给南楚,“我中午休息的时候,顺道去了几间医院,最后在市医院查到郑权在一年前坐了一次全身体检,体检报告上面就写着郑权患有全色盲。” 谢梓煜颔首,“看来我们的猜想没错……” 南楚又蹩了蹩眉,“但是,现在知道郑权有色盲也没什么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郑权是被人杀害的。” 大同打了一响指,有点得意般说道:“好问题,来!我们来看录像。喏…我们现在已经确认了,郑权是从嘉世地产下班后,直接到铭昊大厦去纵火然后自杀。而我也看了从嘉世地产到铭昊这几段路的监控录像,然后我却发现了个疑点——郑权患有色盲,所以外出会尽量避免直接面对红绿灯。可你们看,在录像中,郑权到铭昊的整个过程都是选择步行,中间一共还穿过了5个路口即通过了5个红绿灯。其中有4个路口,行人是特别的多,所以郑权可能会有跟着行人脚步过斑马线的嫌疑。但在这一个路口,在当时是没有行人的,除了郑权。你们仔细看,这个红灯变为绿灯后,郑权就像是没有迟疑般,直接过马路。我觉得这不是一个色盲应有的行为。可也不排除偶然……” 安芮淡淡说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偶然……” 只见谢梓煜眉心拧成一个死结,“那结合之前我们所有推测——这起案件不只是纵火,畏罪自杀这么简单了。我得向上面报告一下……”…… —— 易氏大厦…… “明天铭昊的新品发布会照常举办,看来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相信那个人。” 易伯修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底一派幽深,“多放个心眼吧。毕竟,是我救的他,是我给他新的人生。而他,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次的行动失败了,也不能怪他。给他点甜头吧,算是给他之前的奖励,让他回去见见亲人吧。” 顾书池蹩了蹩眉,“我担心,这般放他回去,会不会让他有所动摇……” “不会的,他不会拿他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尤其是他那个妹妹。以前是,现在也是……” 第17章 Ⅱ⑦ “我不想练了。”女孩一把推到面前的木桩,背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既然开始了,便不能随意就结束。扶起来,继续练!” “我说了,我不想练!”女孩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 “你!”只见那人被气得不轻。话毕,便大跨步走上前去,抬起腿猛的踹向女孩纤细的小腿。 女孩被迫半蹲在地,眼底微微发红,眼角欲坠落的泪水被硬生生止住。 忽的,一个男孩将女孩护在身后,“我来劝她,您先离开吧。” 男人愤怒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你给我好好反省。想想你已经去世的母亲!”话毕,便弯腰扶起摔倒在地的木桩,转身离开。 男孩蹲下身,挽起女孩的裤脚,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女孩被踢得发青的小腿,“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女孩抬手随意抹了抹眼角,“我没有……” “既然没有,就起来继续练。”说罢,男孩便抓起女孩的衣袖,欲拉着她站起。 女孩却一把甩开,杏眸里充斥着怒意,“之铭,你为什么要帮他!” 男孩伸手握住女孩的双肩,黑色口罩上那双深邃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作对。”…… —— 微凉的清风带走了些许正午的灼热…… 大同提着一袋盒饭冲入法医科,又喘着气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阿强那边找到了凶手,凶手供认不讳。” 谢梓煜险些被喝到口中的水呛到,“咳,这么快?这速度快得过分啊!” “我也没想到。对了,我听说这个凶手还是左氏的员工。” 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安芮有些着急般看着大同,“你说左氏?” “对啊。估计左氏这会儿摊不摊上事,就要看铭昊找不找事了。毕竟这铭昊仓库被烧,还没对外公布,这要是让媒体知道真相,还不一窝蜂全涌到GM市堵着左氏的每个门儿。哎,安芮,你去哪呀!” “我有点事,先走了,下午我会回来的。”…… —— 铭昊大厦…… 安芮站在大堂前台处,“请问你们程总在吗?我想见他。”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好意思,小姐,没有预约,您是不能随意见我们程总的。” “知道了,谢谢。”安芮转身离开大堂,一个人静静坐在路边的石椅上,黑葡萄般大的眼珠在眼眶里转着…… —— 晴朗的夜空中闪耀着动人的星辉…… 孙若心伸手撑着下巴,眼里闪着光,“儿子,你这都26了。有喜欢的人吗?” 程晨低头吃着菜,似是没听到孙若心在说什么般,“妈,您今天做饭,盐放多了。” 孙若心反着筷子轻轻敲了敲程晨的额头,“臭小子,别转开话题,妈跟你说正经的。” 程明然也放下筷子,侧身看着身边埋头吃饭的程晨,“阿晨,我和你妈都等着抱孙子的,你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 “爸,您今天还有点胡渣没刮干净。” “哎我说你,爸我盼抱个孙子有那么难吗?” “感情如果生的是个孙女,您还抱啥?爸妈,我才26,都还没奔三呢。” 孙若心深深叹了口气,“我看啊,让我们家儿子自己找媳妇,这比登天还难。感觉等你找了媳妇回家,隔壁王阿姨都要抱孙子了。” “隔壁王阿姨的儿子不是才高二吗,您可别怂恿别人早恋……我吃完了,先回房了。二位我未来儿子和女儿的爷爷奶奶,请慢用……”话毕,程晨似逃般快速上了楼。 第18章 Ⅱ⑧ 房门锁上,程晨似有些无力般靠在门上。又甩了甩脑袋,似是要甩掉父母在耳边不停的“催婚”…… 刚脱了上衣,正打算进浴室洗漱的程晨,却忽然觉得手上一紧,一股力量正拖拽着自己往外。 程晨猛的转身,反手握住搭在臂上的手,又伸手扣住身后人的腰部,将人一把扯入浴室中,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安芮只觉得背部被身后的瓷砖硌得生疼,手忙按向程晨的肩膀,推拒着。可透入掌心的却是一片结实温热的肌肤…… “你怎么来了?”头顶幽幽传来一阵声音。 安芮缩了缩脖子,“找,找你谈点事情。”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好好谈吗?” 安芮微微一愣,眼睛不禁注视着面前的男子——程晨半个身躯暴露在外,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呃,那个,我来的不是时候。你先忙,我改天再来。拜拜……”说罢,安芮忙抽身离开…… 手腕上一紧——程晨将刚走到浴室外的安芮拽回按在身前,头微微低下,靠在女子耳旁——“你在外面等我会儿,我很快就出来。”说完,薄唇微微蹭了蹭那圆润白皙的耳垂…… —— 安芮靠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杏眸怔怔的看着窗外那闪耀的星空。白皙的小脸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本是冰凉的耳垂却透着一丝温热…… 片刻,浴室门被推开——程晨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在不断擦拭着头发,部分水珠沿着头发丝坠落在地;身着灰色的圆领卫衣和一条黑色棉质九分裤;黑眸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整个人看着比平日里更为温和…… 程晨走到安芮身边,席地而坐,问:“来得这么突然,有急事?” “你知道纵火人是左氏员工这件事吗?” “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别将这事公开啊?” 程晨侧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事和左氏没半毛钱关系,只是个人问题。” 程晨蹩了蹩眉,“你就那么相信左氏?商场上的险恶你又知道多少。有很多商人都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安芮蹩紧了眉头,神情万分的严肃,“左氏不一样!左氏不仅仅是一个公司,它还是一个家!公司的盈利在左氏眼里并不是第一位的。集团的员工,还有与集团相关的所有人才是左氏的重心!” 忽的,一旁的程晨笑出了声,紧抿的薄唇扬起了清晰的弧度,“干嘛那么认真,我有说要把这事对外公布吗?” “你!”安芮瞪大了眼。 “傻!”只见程晨眼底的笑意更浓,放在膝上的手又移向身旁的安芮,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光洁饱满的额头…… “既然,你答应了不公布,那我先走了……”安芮又拍了拍那放在额头上的手,慢慢站起身。 “我有答应你吗?” 闻言,安芮一脸不可思议般怔怔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程晨,杏眸似是要喷出火般,“你!” 程晨面上的笑意难掩,缓缓站起身,伸手将安芮搂入怀中,又低头,将下颚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好了,答应你,不公布。嗯?” “那个,答应就好。我,我走了,晚安……”话毕,安芮便走到房间的阳台,手上紧抓着冰凉的铁护栏,微微侧身,而后又一个翻身越过护栏,最后轻轻跳落在松软的草坪上…… 正打算翻墙离开小院的安芮不禁抬头——只见在黑夜中,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宽大的阳台上,深邃的黑眸里闪耀着浅浅光辉,就如现在的夜幕星河般,薄唇微启…… 安芮仔细的辨别着程晨的嘴型——“WAN AN” 第19章 Ⅱ⑨ 某年某月某日…… 顾书池站在别墅外,眸子里倒映着一片熊熊焰火,恍如黄泉路上那盛放的曼珠沙华…… “总助,那边有个孩子!” “快抱过来!” 顾书池看着面前这浑身沾满血污的男孩,眼底一片平静,“这个孩子,应该是安家的……” 耳上的监听器传来一阵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顾书池欲言又止,“发现了安家的孩子。” “带回来。” “是。” 美式别墅…… 安逸恒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模糊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男孩强忍着身上伤口被撕裂的疼痛,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眼睛不时扫过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醒了?你昏迷了五天,身体上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安逸恒眉头紧皱,“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房内响起一森冷的声音,“这里是我家。” “你是谁?” 觉察到男孩眸中的警惕,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我叫易伯修,是我救的你……” 6年后…… “你想走?我易家,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易伯修俯视着被按在地上的少年,幽暗的眼底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进你家,你以为我稀罕吗!” 只见男人的唇角掀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没想到,养了那么多年的幼犬,竟然是一批会咬人的狼。扔到地下室关着,等哪天你想通了,再放出来。” “你这是非法拘禁!易伯修,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干涉我的人生!”安逸恒不停挣扎着,可却抵不过压在肩上的大手。 —— 幽暗潮湿的地下室…… 布满锈迹的铁门被打开,闷重刺耳的声音在这封闭阴寒的空间内回响着。 安逸恒缓缓从膝盖间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警惕的看着那站在门外的少年,“你是谁?” 只见少年提一袋食物走上前,与安逸恒比肩而坐,“易之铭,那个把你囚禁起来的人的儿子。” “嗤…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父亲的……” 易之铭侧首,淡淡睨了他一眼,“不然呢,我该怎么叫他?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好上路。” “你们终于想我死了?” “谁说让你死了?我是想让你吃饱喝足了,等会儿有力气逃出去。” 安逸恒一脸不可思议般,怔怔的看着身旁的少年,“你不是易家的人吗?确定这不是在框我,然后把我抓回来,再打我一次?” “你爱信不信。我虽然姓易,但我不站在他那边,也不会站在你那边。不过,我还是想要劝你,留下来吧。虽然在这,会被人利用,被人当枪使,还会被人欺负。但在这,你的安全是有保证的,你的家人也会安宁一段时间。他们是不会让你死的。可如果你选择出去,你可能会过得比现在还惨,可能你还没回到家,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而你的家人的安全,也会受到相应的威胁。你自己衡量这件事的轻重。” “那如果我走了,他们会不会对你怎么样?” 易之铭忽的笑出了声,“如果你走了,我肯定是会受到惩罚的。可能也像你这样,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或者被人抽那么十几鞭,然后关起来,又或者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处罚。但前提是,他们要找到我,才能这么干……” “你也要走?” “是啊,我是真的不想留在这了……这次我走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如果你选择留下,我还要劝你一句——无论你在这受了多少苦,但请你不要被这里的血腥和黑暗蒙灰了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变得丑陋不堪,也不要忘记自己最初的面貌……” 第20章 Ⅱ⑩ 铭昊大厦……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个朋友摔伤了,又不方便去医院,你能过来帮忙处理一下伤口吗?” 电话的另一头,安芮揽过椅上的外套,“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只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程晨放下手机,又转过椅身,看向不远处的男子。 男子放下手中的杂志,“想不到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助。这次是因为小芮吧……” 程晨笑而不语…… 安逸恒不禁莞尔,“小芮的脾气够呛吧。” “对于她的好脾气,我欣慰;对于她的坏脾气,我乐意。” —— 休息室里一片寂静,淡淡的药酒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安芮手底下搓着药油,余光不时瞥向那面带口罩的高大男子,“我看你这伤不像是普通的摔倒造成的,倒像是被人殴打所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行事,要多想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那些关心你的人到底还是心疼的……” “那你有在乎的亲人吗?” “在乎的亲人?我在乎的亲人几乎都离开了我……” 安逸恒一挑眉,“哦?说说看……” “我妈死了,我哥失踪了,我和我父亲关系不好……” “那你,想你那失踪的哥哥吗?” “想又怎么样,就算天天想他,他也不会立马就回来。” “我的母亲也去世了,我与父亲交流很少,但我却很尊敬他。我理解他的很多身不由己,理解他对我的严厉,他是我最爱的父亲。我还有个失散的妹妹,我们分开都有20年了。我,很想她……想念那个睡觉爱踢被子的她,想念那个经常和我抢山楂吃的她,想念那个经常和我抢电视遥控的她……” 安芮放下手中的棉棒,抬手便伸向那黑色的口罩——“你脸上有伤吗,要不要摘下口罩看看……” 安逸恒也没阻止,就静静地看着安芮揭开自己面上的口罩…… 陌生的样貌,熟悉的神韵…… “你是……” “我叫安逸恒……” 手中的口罩飘落在地,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轮廓,缓缓流下。 安逸恒揽过女子的肩膀,手下轻轻的拍着,“好了不哭了,我这不回来了吗,笑一个。来,告诉哥,你脸上的肉还在不在……” “一回来就怼我……” “看来我们家小芮瘦了不少,但这脾气啊……”…… 门外,两抹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看着房内相拥的二人。 “要不要告诉他们到点吃饭了?” 程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他们分开了那么久,就别打扰他们了。走吧。” 季桓瘪了瘪眉,“阿晨,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是怀疑这次放火和杀人的真凶是安逸恒,对吧……” “我是怕你帮了匹会反咬人的狼。” “放心吧,他最多只放了火,人不是他杀的。他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一直都不会。” “可世上无绝对。” “曾经有个人用枪逼着他去杀一个人,可最后他选择了挨枪,而没有选择去杀人来保全自己的命……” 第21章 Ⅲ① 东街食铺…… “小芮吃这个,你最爱的番茄炒蛋……” “你爱吃的酸甜鱼……” 安芮怔怔的看着碗里那鲜嫩的鱼块,橘红色的酱汁散发着淡淡的醋香。杏眸微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甜鱼。” 程晨淡淡睨了她一眼,后又低头喝着汤,“以前在学校饭堂,见你经常点。” “哦。”安芮也没再问什么,只觉得心底渐渐蒙上一层浓雾,模糊了心中的想法,同时也掩藏了深处的那一份浅浅的期待。 —— 东街口…… “程晨,是我失忆了,不记得学校饭堂有酸甜鱼这道菜。还是,你特意去查我?” 只见程晨把玩着钥匙的手微微一顿,“你多虑了。” 忽的,安芮一把拉过程晨的衣襟,迫使他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在外吃饭,我从不会点这道菜。我舅舅做饭,我也不会让他做这道菜。就算我爱吃,但也很久没吃了。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与另一个人。你是从哪知道的?还是说,你认识那个人?” 不远处,安逸恒看着安芮一副要干一架的样子,忙跑上前,拉开二人,“你们干嘛呢?我就转个头买点东西,怎么这会儿就打起来了呢?小芮,怎么回事?” “哥,你和他很熟吗?” “呃,不算是很熟。但我们算是朋友……” 安芮侧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眼神闪烁,频繁眨眼,指关节微微泛白。哥你紧张什么? “我……” —— 尚城7007别墅…… “舅舅,我回来了。” “小芮,过来,舅舅有事和你谈谈……” “舅舅?” 左枫将一杯热腾腾的清茶往安芮面前挪了挪,“小芮,舅舅当年不反对你去读法医,只是想让你完成自己的梦。只是现在,舅舅想让你,放弃这个职业,去做一名普通的医生。毕竟,我和你爸,还有安叔,都不想你接触与与之相关的事物太多。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手中捧着的,本是清香甘甜的茶水,可在这一刻,安芮却觉得无比的苦涩,“舅舅,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事。可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可这不单是我个人的意思,还是你爸和你爷爷的意思。我们现在不想冒险,也不敢去冒险。那军火走私的案件,直到现在,余党都还没有清干净。就因为这些残余的烂根,就让你母亲命送黄泉,还有如今逸恒生死未卜。经过那场血案,S国私下又调配了大量警力,甚至与M国私下联合继续调查,本以为这一次清扫会彻底将他们连根拔起。可没想到后来又有了你被人挟持虐待……我们实在是怕……” “我明白了,我不会让舅舅难做,我明天就去递辞职信……”话毕,安芮便起身,走向楼梯。 “小芮……” “嗯?”搭在扶把上的手紧了三分。 “你怨我们吗?” “没有。舅舅,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匆匆回答后,安芮便像逃似般上了楼。 第22章 Ⅲ② 安芮颤抖着手关上了房门。整个人无力的斜躺在窗台上,如瀑般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本想忘记的过去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像是那汹涌的洪水淹没了心房,令人窒息…… 路灯投射出的冰冷灯光将男子的高大修长的身躯倒映在地面上。安逸恒静静站在别墅外,看着那蜷缩在窗台上的小身影。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她哭了,哭的很伤心。你过来陪陪她吧,这次用之铭的身份……” —— 昏暗的房间里,一抹纤细的身影在窗台上微微颤抖着。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若有若无的抽泣。 忽的,洁白的窗帘被大力掀起,一阵寒风蓦的灌入屋内…… 安芮猛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刚抬起的拳头被一双温热宽大的手紧紧包裹着。 深沉的嗓音透过黑色的口罩传入安芮的耳膜中——“是我。” 安芮抽出手,轻抚着那双黑眸,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棱角,杏眸蓦地睁大,“之铭?” “嗯…我回来了。乖,不哭了……”说罢,易之铭便伸手抚向那白皙光滑的脸庞,带有些许薄茧的指腹拭去那挂在脸上的泪珠。 长臂一伸,男子便将安芮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褪去外套,鞋袜,易之铭便侧躺着,伸手将安芮紧搂在怀中,又拉过一旁的被子盖过二人。 安芮则枕着男子修长结实的手臂,瘦小的脸颊深深埋在那温热的胸膛上。 “当年是怎么回事?” “当年把你推走后,我又拼尽全力远离爆炸源。但我还是被爆炸那股冲击力伤了头。后来,我还是被人救了。只是头部的伤有点严重,养了许多年……” “那你现在,好吗?” “傻瓜,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安芮蹩了蹩眉,松开搭在男子身上的手,一把抓住衬衫领口,手上猛地一拽…… 轻薄的衬衫被扯开大半,显露出半个结实的臂膀。微凉的手轻轻覆上,手下的一个圆形疙瘩触动着心底的某根弦。 易之铭抓着身上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轻声说道:“没事的,已经成疤了,不疼。” “如果当年你没有推开我,那这个伤疤,就应该是我的。之铭,对不起……”霎时,泪水如泉涌般流下。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安芮愣愣的一抬头,“什么?” 易之铭不答,只将安芮又搂紧了三分——“你要我如何向你说,那场爆炸让我忘记了过去,甚至忘记了你;五年前,我们曾经相遇过,可我却认不出你;如今与你交好的程晨,便是现在的之铭。这中间有许许多多的错过与遗憾,你要我如何想你述说……小芮,对不起,原谅我曾经忘记了你……” 忽的,易之铭抬手覆上那灵动的双眸,在昏暗中褪下脸上的屏障。微凉的薄唇轻覆上女子那瑰色的唇瓣…… 熟悉的气息灌入口鼻,漫漫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眼前的黑暗,似乎阻挡着安芮去揭示着什么,手不禁向前摸索着…… 易之铭紧握着放在脸颊上的手,低沉的声音带有一丝暗哑,“再等等……” 第23章 Ⅲ③ 翌日,东边的天升起半轮圆日。淡淡的暖阳撒遍了大半的土地。 易之铭小心抽出枕在安芮脑下的手臂,手指轻抚着脸上那一滴“墨”,又俯身在女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虽是蜻蜓点水,可却带着男子无尽的思念与那还不能述说出的情愫…… 只见一个黑影忽的落在在冰凉的石砖路上。骨节分明的手摘下脸上的遮掩物——棱角分明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那深邃的黑眸如那幽暗的深潭,能噬人心魄。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抖动,男子划过接听,刚放在耳边,一个焦急而又温柔的声音便响起,“阿晨,大早上的,你去哪了?” 男子淡淡一笑,“放心吧,妈,我现在就回来。” —— 新区公安局…… “你不干了?为什么!”听到安芮辞职的消息,大同手中新买的热腾腾的肉包一咕咚全掉在了地上。 安芮无奈的摊了摊手,“因为个人一点特殊原因,你们就当我是到外面历练历练吧,或者某一天,我也就回来了。谢队不在,你们替我向他道个别吧。” 南楚随手搭上了大同的肩膀,“那好吧,哪天想回来了,我们一定会站在大门口欢迎你的。大同是吧。” “那一定的!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大同哥很欣赏你嘛!是吧!”…… —— 铭昊集团86楼…… “沙沙沙”的纸张声自早上七点起,便再未停歇过…… 忽的,放在桌边的手机抖动着,程晨快速撇了眼上头的备注,便接通,语气还带着些许急躁,“干什么?你很闲吗?案子很少?” 只听到谢梓煜嘴里似啃着什么东西,有点含糊不清的抱怨着,“喂!我就跟你报道个事儿,有你这么赶我的吗!我就是来跟你说,你家的那位小心肝辞职了。” 搭在鼠标上的手蓦的一顿,“辞职了?那她人呢?” “不知道,今早我不在警局,我还是听同事说的……喂?死老处男,挂我电话?” 程晨挂掉电话后,便拨通内线——“老季,你去给我买一小箱子的橙子味的棒棒糖,单纯只要橙子味的,什么混着牛奶味的全都不要。还有新鲜的橙子和橘子,不需要全甜的,最好有点酸的,不是那种苦涩的酸,要多汁的,不要那种干巴巴的。再买点新鲜的山楂,什么山楂片山楂糕也行,记住要酸的。全部买好后,打包送到尚城7007别墅,署名写之铭,别补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记住了,别暴露你的身份。” 电话的另一边,季桓晕着头,抓起方才记下的一大串要求往地下车库走去。 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了……心底不禁抱怨道:“这是一个总助该做的事情吗?” —— 安芮递了辞职信后,便回了家。窝在房间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房间外,左枫轻轻的将一盘橘子和山楂放在门下…… 第24章 Ⅲ④ 不知不觉,安芮几乎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外面的天早已是漆黑一片…… 安芮理了理有点凌乱和卷翘的头发。因为现在已是冬月天,天气微凉,安芮又随意披了件外套便往外走去…… 打开房门,本要向外踏出的步伐微微一顿,面前新鲜的橘子和山楂不禁令她心底一暖。 将东西拿进房间后,安芮又随手抓了几个山楂往兜里放了放…… —— 晚上十一点,尚城的小道上,只有那彻夜长明的路灯,一辆辆停放整齐的汽车,随风摇动的垂丝海棠…… 晚上的风比白日里凉上许多,插在衣兜里的手不禁颤了颤。 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多远,似乎已经绕着尚城走了半圈多。拐了个弯,这里大概是路灯坏了,或者这里是新开发的,还没有装路灯——一眼望去,整条路都是漆黑一片。安芮本就有些怕黑,但又出于自身有些许强迫症,想要走完尚城整整一圈。正当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时,肩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 安芮心底猛的一颤,从衣兜里抽出手去抓肩上的那只手…… 身后的人则是先她一步,快速抽回手,继而又伸向她的腰。 安芮侧身躲过那只手…… 衣袋子没有拉链,这一侧身,兜里的山楂便掉了一地,“哎!我的山楂!” 当安芮暗自哀悼那掉落一地的山楂,忽的一阵闷笑声响起——“反射弧还不算长。” “之铭?” 易之铭在黑暗中颠了颠手中的袋子,黑眸中携着一抹柔和,“我这可没山楂赔你,但我这有一袋橘子。” “你怎么来了?” “听说有人不开心了,来送点水果安慰安慰。跟我来……” —— 易之铭把安芮带到了尚城的某一座别墅前。又在安芮的惊呼下,抱着她快速翻过了三米多高的围栏。 安芮惊慌的不断的看着四周,低声说道:“你干什么呀,这是别人家!” 易之铭暗自一笑,“没事,这没人住,跟我来。”说罢,易之铭便拉着安芮,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后院里的一座玻璃花房…… “这里都是麦秆菊?” “嗯……”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培育麦秆菊?” 男子缩了缩脖子,“前段时间,看到有人往这里运麦秆菊。”说罢,易之铭又拉着她到一旁的秋千,并肩坐下。花丛中,两抹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悠悠的晃动着…… “有喜欢的人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安芮不禁蹩了蹩眉,“不知道,如果说我喜欢你,但在A国那几年,我又会时常想起另一个人,可以说得上是思念。而且我经常会把你们混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渣?” “那你和他,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和他的相处方式好像已经超出朋友的范围了。” “那如果让你在我和那个人里选一个,你会选谁?” “不知道。但如果你现在把口罩摘了,我可能就知道了。” “嗯?为什么?” 安芮眸里含着笑,像是一池湖水中倒影着月光般闪耀,“因为我要看谁更帅啊。” 易之铭笑而不语,只低头剥着手中的橘子,还不时把刚剥好的橘子往身旁递。皎洁的月光铺洒在男子的半个身躯上,平添了几分柔和。 安芮轻轻摇着秋千,斜斜的看着身旁的男子,“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有……” “可以跟我讲讲吗?” “她的长相算不上极美,但却很耐看。皮肤很白,晒不黑那种,脸上有颗痣。眼睛不大好,偶尔会见她戴眼镜。鼻子也是不大好,容易过敏,所以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香味。人不高挑,目测162左右吧。她呢,也就生理上和身体上像个女的。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穿太短的裤子和衣服,紧身的也不大喜欢。喜欢的颜色几乎都是冷色系的。买衣服,黑白灰蓝,是她首选的颜色。口味也独特,偏清淡的,不喜欢吃甜的反倒爱吃酸的。水果尤其偏爱,肉类一般,所以她很瘦。人很聪明,但有时也很蠢。她很贪睡,也很能睡。可以高冷,也可以犯二。刚认识她时,我都怀疑她有双重人格。” 闻言,抓着绳子的手紧了紧,“她是谁?” 易之铭蹩了蹩眉,眼里带着疑惑,“你不觉得在听这番话时,自己像是在照镜子吗?” 安芮险些被嘴里的橘子呛到,“你在说我?” “所以说你有时候真的很蠢。” 第25章 Ⅲ⑤ 易之铭将怀中睡着的人儿抱回了7007别墅。 冷月光辉照入屋内,男子俯身在那淡樱色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再等等,很快……” —— 翌日,安芮因为外面刺眼的阳光而被迫睁开那朦胧睡眼。 刚一睁开眼,枕头旁边的便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送了箱吃的,自己去门外拿,酸的别吃太多,伤胃。多和朋友出去走走吧,别整天窝在家里。” 收起纸条,刚一掀被子,一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备注谢梓煜格外的显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队居然给我打电话。” “太阳还是打东边出来的。我就是问你今天有时间不,跟我和程晨去爬山。” “爬山?” “是啊,难得今天我休假,有时间找朋友玩。” 安芮不禁莞尔,“好吧,我也去,在哪?” “北郊的北树山。” —— 北郊北树山…… 本是阳光明媚的天,忽的蒙上的一层乌云,山间不时还刮起了寒风。 程晨斜斜的看着安芮的侧脸,“找到工作了吗?” 安芮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侧首看着他,眼底还噙着几分笑意,“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工作?” “谢梓煜说的。” 安芮莞尔,“还没呢,怎么要给我介绍工作?” 原本在后面绑鞋带的谢梓煜忽的跑上前来,夹到二人中间,有些好笑般道:“你问他?我跟你说,你现在要是找他要不同女生的电话。他肯定能给你整整一大本。” “为什么?” “因为他妈现在天天催他找女朋友呢。都问到我们家来了,阿姨还问我那远方小表妹有没有男朋友呢。” 安芮的好奇心忽的被提起,“你们很熟?” 谢梓煜又拍了拍程晨的肩膀,“那是,我和阿晨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 安芮不禁来了兴趣,眼里还噙上一丝玩味,“你们是发小?” “是啊!” “青梅竹马?” “是啊!” “你是青梅,他是竹马?” “是啊!” “是你个头,她耍你呢。”说罢,程晨拿过手上那喝了大半的塑料水瓶便往谢梓煜身上扔。 身旁二人在打闹着,安芮则不安的看着头顶上那大片乌云。 忽的,天边划过几道金光,紧接着几声雷鸣隆隆响起,雨落如泼水般。 雨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谢梓煜不禁喊道:“我去,这雨也太急了吧。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晴朗吗,我可没带伞!” 程晨随意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又伸手拉了拉一旁的安芮,叮嘱道:“小心泥上滑。” 安芮颔首,顶着雨紧跟在程晨身后。 突然,一旁的草丛里窜出一条蛇,安芮被吓了一下,侧身便躲。 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打湿,几乎冲刷出了一道道小泥流。安芮脚上猛的一打滑,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便往山坡下栽。 程晨心底猛的一颤,一转身便抓着安芮的一只手,将人紧紧搂入怀中。最终二人皆双双往山坡下滚…… 谢梓煜忙丢下身上的背包,扶着一旁的树干,往坡下喊着:“安芮!程晨!” 第26章 Ⅲ⑥ 雨水沿着粗糙的石壁缓缓滑落,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如魔鬼般嘶吼着。 安芮寻了些干树枝在石洞里砌起了一个火堆,火光照亮了整个石洞。借着亮光,安芮看向怀里昏迷的程晨——将他身上那被雨水浸湿的外套脱去,架在火堆前烘干。又在衣服上撕扯了块较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污。 手渐渐移到了领口,安芮犹豫了片刻,想到为了撕扯衣服时会碰到了伤口,便在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刀割开他身上的衣服。 灰色的短袖T恤被割开,一半截尾指大的镂空长方体挂坠贴在蜜色的皮肤上,橙红色的火光照射在银白色的金属上,更平添了几分妖艳。 掀开衣服的手微微顿了顿,手上松开衣服,转向男子的臂膀。安芮拿过衣布抹去上面的血污——一个圆形肉色疙瘩与周围平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安芮将程晨上身所有衣物褪去,背上和肩上的数到伤痕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将数年前的痛苦从心底里一点点勾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泉涌般流下。 —— 夜幕降临,雨势渐渐变小,雨水沿着石缝滴落在冰冷的石头上——“滴答滴答”的奏出一曲乐章。 程晨慢慢睁开眼,脑后的疼痛不禁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背上的擦伤似是被简单的处理过,已经感觉不到火辣辣的疼痛。 感觉到腿上传来动静,安芮猛地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安芮伸手探向男子的额头,“烧退了,你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程晨捂着头慢慢坐起,嘴里淡淡说了句没事,但剑眉却是紧紧皱起的。 “你的头,之前受过伤吗?” 程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曾经出过一次车祸。” 闻言,安芮也没再说什么,站起身走到火堆前烤着身上的湿衣服。 程晨抖了抖盖在身上的外套,便见一抹银光掉落在地。男子快速拾起,又看了看一旁的安芮,没有发现对方的目光后,便暗自松了口气。 程晨背对着安芮,暗暗的打量着手中的项链——黑色的皮革绳上有被割断的痕迹,切口并不整齐,上面还带有些许灰尘,绳上带有细碎的石粒。金属连接口完好,似是没被人打开过般。“从衣服里掉出来,应该是翻下山坡时,石子滚进衣服了把项链磨裂的。项链磨裂后,应该是挂在了外套的里袋。” “你在那干嘛呢?” 闻声,程晨猛地回过神,不着痕迹的将东西收到裤袋里。起身,提着外套摇摇晃晃的走到安芮身旁坐下,“没干什么。你帮我看看后背的伤口,又有点疼了。” 安芮轻轻掀开背上的纱布,“我只是帮你简单清洗,然后包扎了一下。我只带了点纱布。什么碘伏乱七八糟的我都没带。你这是严重擦伤,要马上处理,我怕你再烧一次。” 程晨一挑眉,“你关心我啊?” 按在纱布上的手微微一顿,“嗤,谁担心你。我是看在你为了保护我,撞石头上了而已。只是,你背上的那些疤痕,怎么来的。有的是烧伤,还有刀伤。你不是程家太子爷吗,养尊处优,衣食无忧。怎么搞得像混黑社会一样。” “只是普通的被火烧了,被刀划了而已。” “你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吗?” 第27章 Ⅲ⑦ 程晨不答,侧首怔怔的看着那搭在肩膀上的手。 许久不见回答,安芮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干什么?” 程晨一挑眉,“多看你一眼都不行?” “不行!” 忽的,石洞外传来一阵阵嘈杂而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束束亮光照来。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可算找到你们了,你们有没有受伤?” 安芮看着谢梓煜那张熟悉的面孔,又撇了撇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我就轻微擦伤,但程晨的背看着有些许发炎的症状,你快点送他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 —— 新区人民医院…… 半个小时前,季恒接到谢梓煜的电话后,便急忙赶来——“他怎么样了!” 谢梓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说他背部出现轻度炎症反应,现在有点低烧。在里面睡着,放心吧。” “劳烦谢队了,这里有我,谢队可以先回去休息。” “那好,要是他醒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 夜深人静,住院部的走廊上回响着了一两个值班护士的脚步声,墙上挂钟的机械声…… 一抹黑影快速的绕过前台的护士,疾步走到空旷开阔的走廊上。那人微微抬头看了看梁上的监控摄像头,又从衣袋里伸出手压了压帽沿,遮住大半张脸。 一身黑色风衣,暗色的紧身长裤,高帮板鞋,与四周洁白的枪毙瓷砖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到走廊的尽头,掩藏在帽下黑眸,看不出什么波澜。如玉般的手搭在门把上,松了紧,紧了松,薄唇微启,“你到底是谁?” 忽的,搭在门把上的手猛的一松。 一个黑影消失在楼道中。 —— 易氏大厦…… “我让你接近的人,调查的事,怎样了?” “人,我已经接近到了。可一直没办法见到他。” “是你有心无力,还是有力,却无心?” “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南楚啊,你还是老样子,清冷孤傲,不多言多问。这我是很欣赏的,但我却不认为这些能助你完成任务。调整好心绪,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去找许季。下次回来,我希望我能听到我想听到的。” “是。” “出去吧。” 南楚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空旷无人的顶层花园。 低头,在衣袋摸出手机。 指尖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一个人名上。 “你在哪?” 电话的另一头,一辆黑色路虎停在路旁。驾驶位上,男人的面容掩藏在蒙蒙的烟雾中,看不出神情。指间的香烟燃着橙红的光焰,“什么事?” “查清楚了吗?” “没有,我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拿到。” “是吗?” 男人的语气中似是升起一丝不耐烦,“既然不相信我,你还找我做什么。” 南楚的嘴角扬起一丝讥讽,“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清楚。”说罢,男人便将手机抛出窗外。 听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南楚嘴角扬起一记玩味的笑容。 突然,“哟,这不是南科长吗?” 南楚回头,便见不远处的角落,安逸恒斜斜的靠坐在花坛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在这?” 男人挑眉,“那你怎么在这。法医不应该是很忙的吗?” “易氏的工程师有你这么闲的吗?” “呵……” —— 半个月后…… 新区人民医院门诊部…… 安芮换下白大褂,拿过衣架子上的灰色毛呢大衣穿上。 来到地下车库,走到一辆银色奥迪前。 刚要拉开车门,一条修长健壮的手臂横在了面前。 安芮愣了愣,回头便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刚想说些什么,那人便拉上她的手,牵着走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前。 打开车门,将安芮送到副驾驶上。 安芮坐在位上,呆愣了许久。回过神后,猛的回头,语气上带着些许烦躁,“干什么?” “来找你帮个忙。” “程晨,你是铭昊的主人。找我这个普通的门诊医生帮忙?” “铭昊的主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困难的时候。还是要请人帮忙的。怎么,半个多月没见我,想我了吗?” “嗤……作为安芮,我一点都不想你。但作为一名医生,我想你是因为你身上的伤。” 程晨笑了笑,“想我就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我现在看着你这张脸我就来气。” —— 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前。 程晨解开安全带,侧身,怔怔看着一旁靠在椅上小息的安芮。 眼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半月未见的人,消瘦了许多。 手不禁抬起,伸向那白皙的脸颊。 可还未触及,手便偏离了方向,伸向女子脑后。手指轻轻拔下束着头发的皮筋。 一头乌发披散而下,落在肩头。 程晨轻轻将安芮扶起,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木梳,仔细的替她梳理着头发。 安芮迷迷糊糊醒来,见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本逸满了倦意的眼眸有了些清明,“你在干什么?” “别动,头发乱了,帮你梳梳。” 安芮也没反抗,又闭上了眼睛,“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妈这段时间天天催我着我结婚。几乎每天都给我安排了相亲。反正我是受不了,就找你扮演是我女朋友的身份,让我那母亲大人消停会。我的日子也好过些。” “嗤……你也会日子不好过?” “我也是人。好了,下车吧。” 第28章 Ⅲ⑧ 来到了包间的门前,程晨将安芮插在衣兜里的手拽出,紧紧裹在手心里,“不用紧张,就像平时那样就行了。我爸只是看着比较严肃,但其实是很好相处的。我妈,就更不用担心,只要是我喜欢上的,她都会喜欢的,放心。” 安芮看着面前这扇雕花木门,深深呼了口气,“进去吧。” 程晨看了看她,将攥在手心里的手揉了揉。 推开门,又往里叫了声,“妈。” 看着门外的两个身影,孙若心忙起身上前,直接略过了一旁的程晨,牵上了安芮的手。 乌黑的眼珠子泛着喜悦的光辉,“是叫安芮吗?瞧这名字多好,芮,小巧玲珑。玲珑,精巧细致,灵巧敏捷。我看着这孩子就很符合。” 安芮有些紧张,“阿姨好。” 一旁的程晨摸了摸额角,又低头凑到安芮耳旁,“我妈是SH大历史学系的教授。” 孙若心睨了他一眼,“臭小子,在说什么呢?”回过头,又看着安芮,“孩子别紧张,来,坐。”说罢,便拉着她来到了小厅的沙发上。 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程晨便问:“妈,爸呢?” 孙若心的目光仍停留在安芮身上,“今天藏馆来了客人,你爸来不了了。” 看着母亲对自己的随意,程晨无奈的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撑着脑袋看着母亲在询长问短。 “小芮,阿姨看你真是越看越喜欢。” 安芮微微抽了抽嘴角,“阿姨,我没您说的那么好。” “孩子别紧张,阿姨听说你是医生,那你在哪个学校念书,读的什么啊。” “我是在A国NY大念的法医。”说这话时,安芮紧张的手心有些冒汗。 闻言,孙若心微微顿了顿。后,眼中露出一抹赞赏,嘴角也扬起笑意,“法医?不错啊,你别看阿姨和你们年纪上差大了,其实阿姨平时特别爱看那些个刑侦啊,悬疑,法医类的影视剧和小说。那些刑警,法医真是太帅了,我特别崇拜他们。” 安芮不知怎的,心底升起一丝暖意。又抬头看了看一旁的程晨。 程晨对上她的目光,斜斜的歪了歪头。 “能听到阿姨这句话,我很开心。” 孙若心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我可不是那些人,认为法医就是天天与死人接触,什么不吉利的。阿姨支持你。” …… —— 黑色的迈巴赫中…… “我还挺羡慕你的,你有怎么温柔体贴的母亲,严厉中带着随和的父亲。” “你可以经常找我妈玩,我妈,真的很喜欢你。” 安芮拉了拉身上的外套,“也好。” …… 车来到了尚城,停在了简式别墅前。 程晨拔了车钥匙,侧首看着身旁的安芮,“到了。” 安芮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 “程晨。” “嗯?” “你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 “是吗,我也不喜欢。” 程晨看着她的侧颜,眉头微微皱起。 安芮深呼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走了。”说罢,便推开车门。 程晨也下了车,跟在她身后。 忽的,安芮回头,对上那双深邃入涡般的黑眸,唇角扬起一抹笑,“我今天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程晨看着那些落在她发间的雪花,嘴角微微扬起,朝她走来。 放在身侧的手伸向她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交上柔顺青丝。 俊颜渐渐在眼前放大——纤长的睫毛浓密而乌黑,高挺的鼻梁像是一道高耸的山脉,五官像是经过巧匠精雕细琢后的精品。 微凉的薄唇覆上樱唇,温热的鼻息扫过脸颊。像是扫去了冬日带来的寒冷。 安芮那放在身侧的手纠上了两边的衣摆。 片刻后,程晨便放开了她,可手仍搭在安芮的肩上。 安芮喘了喘气,鼻头有些发红,抬起头看着他,“我们不是假的吗?那么,这又算什么?”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是一记记重锤,击落在心头。 第29章 Ⅲ⑨ 安芮已经离开了许久。 可程晨仍站在原地,晶莹的雪花落在头发上,大衣上。 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楼上某个窗户。 楼上…… 左枫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灰色的厚睡袍遮掩住修长的身形,手里捧着的一杯热牛奶正往外冒着热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削去了平日里的严厉,曾添了几分儒雅。 眼镜下的那双眸子,不时看着下面那静静站在的程晨。 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后,左枫便来到了安芮的房外,“小狐狸,外面一直站着个人。是找你的吗?” 房内…… 安芮一把掀开被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什么?我不认识他。” “好吧,那你早点睡,别熬夜,知道吗?” “知道了,舅舅,晚安。” “晚安。”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安芮犹豫了片刻,又从隔壁摸来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天冷,你快点回家吧。” “你刚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安芮微微一怔,“问题?是我对你有感觉吗?” 片刻,安芮回了思绪,开口便放了狠话,“你爱走不走,冻死在路上别赖我。” 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你是心疼我吗?” 安芮又被他的问题难到了,樱唇张了半天也不知道回什么。 “回答我,嗯?” “是!” 程晨笑了笑,“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话毕,安芮忙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而此时,一楼的书房…… 左枫倚在书柜边上,手里捧着手机,镜框下那双黑眸闪过一丝深沉。 修长的手在屏幕上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一张照片上——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一栋别墅前,许是俯视拍摄的原因,只能拍到那人的侧脸。可那精致的五官,俊俏的面容却难以逃过摄像的捕捉。 左枫又播出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人。” …… 午夜…… 洁净纯白的落地窗帘前后摆动,轻轻的摇着。 忽的,一个的黑影出现在窗帘的背后。虽然是黑夜中,但那一黑一白仍是无比的显眼。 本熟睡的安芮猛的睁开了眼,缩在被子里的手不着痕迹的摸向枕头底下。 一指甲大小的手术刀片被捏在指尖。 听着身后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安芮又缓缓闭上了眼,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像是睡着了般。 易之铭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又褪下外套,鞋袜,上了床。展开修长的手臂将人连被子往怀里带了带。 结实温热的胸膛隔着被褥紧贴着那单薄的背。 安芮蹩了蹩眉,翻身拉过一旁的被子往男人身上盖。手不自觉的穿过他的手臂,揽住那精瘦紧致的腰腹。 深邃的黑眸中逸满了温柔,低头,在女子柔软的发顶上落下浅浅一吻。 …… 翌日…… 安芮缓缓睁开眼,伸出手摸了摸身旁。 身旁的被褥泛着凉意,看来那人已离开了许久。 本逸满了浓浓睡意的杏眸霎时变得清明。安芮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几根短小的发丝。 拉开隔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两个密封袋。其中一个袋里,也装着两三根短小的发丝。 第30章 Ⅲ⑩ M国BI市远郊墓园…… 易伯修看着石碑前的一束白色玫瑰,剑眉紧皱,“谁来过?” 一旁的顾书池猜测道:“是不是之铭回来了?” 易之诚手里捧着也是一束沾着露水的白色玫瑰。听着顾书池的话,握着花束的手紧了三分。 易伯修又转向身后的易之诚,声音也变得严厉,“我不是让你找你哥吗?现在呢?” “还没有消息。” “之诚,他是你哥!” “我知道。” “还有,有空常回家。但不是不同意你搬出去住,你长大了,爸也管不了你多少。” “知道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路虎停靠在路边许久。 程晨坐在后座,透过车窗凝视着那矗立在墓碑前的三个身影。 季桓借着倒后镜,看了看独自倚着车窗怔怔出神的程晨,“去见见?” “还没到时候,走吧,回国。” —— 五日后…… 桐山公寓…… 简易朴素的单人居室,冷色调的装修,使这本开着暖气的屋子充溢着寒气。 卧室里,地面铺着凌乱而破碎的纸张,还有许多支被折断的画笔,洁白的墙面上也站着斑斑驳驳的颜料笔墨。房间的角落里,还躺着一个被折断了支架的画板。 黑色的窗帘遮挡住属于清晨的光线,房里一片昏暗。 宽大的双人床上鼓起一个身影——蜷缩着,像是没有安全感般,仔细看着,似乎还在微微抖动着。 易之诚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抱着脑袋。虽然现在是冬日,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沾湿,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忽的,易之诚掀开被子,又颤抖着手伸向隔壁的柜子。 手掌胡乱摸着,还打碎了一个装有水的玻璃杯子。 一个白色的药瓶被他紧紧攒在手心里,瓶上的标签被手心包裹着,也看不出是什么。 易之诚颤抖着从里面倒出一颗胶囊,便快速往嘴里倒,干涸着喉咙把它吞下…… —— 新区人民医院…… 安芮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不经意看到被压在最底下的一份鉴定报告。 这是一份四日前就被送来的报告。那天,安芮拿到了这份报告便没有打开看,然后就随手扔到一旁。 安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18:00。突然想到晚上要与左枫出席一个宴会,安芮便换下身上的白大褂,回头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份牛皮纸袋,插在衣袋里的手犹豫了片刻,最后随手拿起塞到包里。 —— 尚城7007别墅…… 安芮回到房间,打开衣柜。在清一色的冷色调衣服里给自己挑了件单肩纯黑色小礼服裙。 露出半边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肌肤。修身的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腹。别致的荷叶边设计点缀在胸前。又配上一双一字带扣的细高跟鞋。 摘下束着头发的皮筋,缕了缕有些卷翘的头发。拿过抽屉里的卷发棒给自己烫了个发。撩起一边的头发于耳后,戴上银一只银色的流苏耳坠…… —— MAPLE HOTEL…… 20楼旋转餐厅…… 易伯修一边翻看着今晚宴会的名单,一边说道:“你今晚的任务,就是进入MAPLE的监控部门,一直看着那些监控录像,直到今晚宴会结束了。” 对面,安逸恒面上一片冰冷,眼镜下那双眸子平静得如一汪死寂的深潭,“是。” “我看到了,今晚的宴会,有你舅舅,说不定,你妹妹也会来。我希望你,专注。懂?” “知道了。” 第31章 Ⅳ① MAPLE40楼宴会大厅…… 欧式风格的装修,华美而奢华。华丽大气的水晶吊灯挂在大厅的中央,照耀出暖黄色的灯光。 个个身着华服,佩戴着名贵的金银珠饰。 当左枫出现在电梯口时,那些个目光都投向他身旁的安芮。 安芮勾了勾唇,又拉了拉左枫的衣袖,低声说道:“下次这种场合还是别找我陪你老人家来了。我都感觉这些人都快要把我看出个洞来,老难受了。” 左枫拍了拍她的手,“今天这场是拍卖会,而且今天拍卖的其中一样是你妈一直想要的,所以要带你来。而且,以后你也要经历这些。放松点,他们只是没见过你出现过这些场合。好奇心罢了。” 安芮叹了口气,“我没什么好紧张的,只是有点害怕。你看嘛,电视剧里也有说的,这种场合,勾心斗角的多的去了。” 左枫失笑,“你可是小狐狸,还有谁能比你更狡猾?行了,舅舅去那边见几个客户,等会儿你就在这四处转转,MAPLE是舅舅的,就当自己家那样。” “行了,去吧去吧。” …… MAPLE监控室…… 三两个员工都围在一旁的圆桌上吃着热腾腾的盒饭。只有一个人独自坐在操作区前,手边还在悠悠的转动着手机。 一个中年男人裹了裹身上的棉袄大衣,在一旁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份盒饭往那人跟前递了递,“小伙子,过来吃饭啊。大冬天的,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那人抬起头,朝他笑了笑,“谢了,叔。”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身体要紧,快点吃。”正说完,男人便弯腰捂着肚子哀嚎道:“哎哟喂,这刚吃饱就闹肚子。” 这紧接着,那边本还在吃盒饭的两个员工也捂上了肚子,又快速拿过一旁的卷纸冲出了监控室。 “哎哟这饭放了什么东西啊,疼死了。小伙子你先别吃着啊。我上个厕所,你看着点。”说罢,男人便拿了纸巾离开。 监控室的门被关上,那人便拉下那裹着半张脸的围巾。 “就放了点泻药,促进肠胃蠕动,少量对身体无害。”说罢,安逸恒便从兜里摸出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骨节分明的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 …… 安芮到处闲逛着,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自己在哪一层。 突然,“是你?” 安芮猛的回头,又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过道的尽头,“你是谁?” 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嘴角还噙着笑,“忘了?六年前,moonlight的电梯里。” 安芮皱着眉,脑海里不断寻找着那段记忆。又不时看了看他。 脑袋里不禁闪过一个背影,安芮似是想到了什么,可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就说了你两句,你就这点气量?” 男人的神色霎时变得严厉,冰冷,“我问你,你是不是姓安?” “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呵……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去查。” “那你去查啊。”说罢,安芮便要从他身边离开。 忽的,男人扣住了安芮的手腕,又将她抵在了过道的角落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感到脖子上的力度很轻,安芮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掐人脖子这点能耐?” 男人眼中划过一阵狠厉。 此时,监控室…… 安逸恒不断浏览着MAPLE所有的监控影像。 突然,目光落在了30楼过道角落里的两个身影。 右手摇着鼠标,左手在还在键盘上敲着。 眼睛快速看着。忽的,安逸恒快速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今天MAPLE的拍卖会,你来不来?” “来,怎么了?” “那你现在在哪?” “我刚到大厅,发生什么事了?” “30楼东边过道,小芮在那里。易之诚不知道干什么,还掐着她脖子。你快点!” “我知道了。”程晨挂断电话后,又和身旁的季桓说了声,“你先去,我很快就到。” 季桓看着他的背影,剑眉紧皱,又暗自说了声,“多事。” 第32Ⅳ章 Ⅳ② 易之诚往后退了退,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安芮指尖的刀片。嘴角上扬,“深藏不漏。” 安芮将刀片塞回了衣带里,杏眸蒙上一层寒意,“你不也一样吗。” 突然,“易总。” 闻声,安芮猛一抬头,便见左枫出现在二人身后。 易之诚有些意外,“左总怎么来了?” 左枫礼貌性的对他笑了笑,“家里的小狐狸走丢了,来找找。” “原来,她就是左总的侄女。” “不知易总找她什么事?” “没有,只是偶遇了安小姐,说了会话。” “既然没事,那我就把人带走了。”说罢,左枫便给安芮打了打眼色。 安芮会意,忙快步走到左枫身边。 忽的,安芮手上一紧。便见程晨站在自己身后,神色有些急躁慌张,气息也是乱的,“你没事吧?” 易之诚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了看程晨,“怎么连程总也来了。” “程总是我们家小狐狸的未婚夫,当然也要来。” 易之诚挑眉,嘴角上扬,勾起一丝玩味,“是吗?” 程晨顺势将安芮的手包在手心里,“是。” 易之诚笑了笑,“那就恭喜左总和程总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等会儿见。” …… 看着易之诚消失在楼道里,安芮忙挣开程晨的手,又去扯了扯左枫的衣服,“舅舅,我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了?” 左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打趣说道:“刚刚。”话毕,便转身离开。 走到程晨身旁时,又低声说道:“保护好她,之铭。” 安芮正想跟着左枫一起离开,可手却被拉上,安芮回头,瞪了他一眼,“放手!” 程晨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现在看着你就气!走开。” 程晨也没和她多说,直接拉着她走到了一个空房间里。 关上门的那一瞬,程晨直接撑着安芮的肩膀将人抵在了坚硬冰冷的门板上,“我又干什么了?” 安芮伸手撑在那结实的胸膛上,试图拉开点距离,“想让我开心?” “是。” “我问什么你都能回答我?” “是。” “你是谁?” 程晨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见着那双杏眸渐渐覆上一层寒冰,一时竟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安芮看着那双黑眸,深邃如古潭。向来平静淡然的眼眸竟染上了一层慌张的色彩。 安芮一时不想再面对这张脸,想要挣扎着离开,“你放开我。” “我叫之铭。” 闻言,放在他胸前的手顿了顿。思绪似乎回到了14年前——一个少年站在麦秆菊花丛里,他也说了那么一句,“我叫之铭。” 两行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安芮用力抓了抓他胸前的衣服,“你不是叫程晨吗?” 只见程晨腾出一只手伸到脖子处扯了扯——一条坠着“银光”的黑色皮革绳落在了女子纤细的手腕上。 易之铭慢慢靠近她,冰凉的薄唇落在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对不起。” “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 忽的,安芮将他一把推开,打开门便要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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