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 - xp1024.com
《迷局》


001 失踪

上帝给了人有限的力量,但是却给了他们无限的欲望。——基督山伯爵对孟冲来说,每一天的开始都一样,不是故yì

熬夜很早起来,就是失眠很早起来,但是还是很庆幸,她的大脑一直保持着高速的运转,要不然也不能对着几十小时的市区录像一动不动地看完还清醒。

太阳刚刚照醒了秦海市,她从落地窗望下去,那些钢筋水泥已经开始散发光芒了。她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正准bèi

又坐下来,身后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你是不是从来不睡觉的?”

孟冲回头,对上蒋洁冷淡的眼睛没心没肺地笑了:“赏杯咖啡呗。”

蒋洁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走过来,摇曳生姿:“你一定会早死的。”

孟冲又打开了面前电脑里刚刚暂停的黑色录像,画面正一条街道上,最近的一个酒吧叫“19号”,录像的时间显示这是7月2号的凌晨三点。

“我觉得凌晨三点是应该什么都没有。”蒋洁讥笑道。

孟冲打了个哈欠:“没人知dào

。”

蒋洁哼了一声,回身要走了。

“哦,对了,季若亚又找我了,估计是这破事。你就帮忙把我的整理的东西打出来吧,谢谢啊。”孟冲平静地说,一点求人的口气都没有。

蒋洁根本没有理,走了出去。

“我哥哥失踪了!”

若亚的声音像是要昭告天下,其实只是对着面前的一个人在低吼。

“你哥哥三天两头失踪。”孟冲漫不经心地四望,不时挑挑眉,“哎,夏天真热。”

若亚被激怒了,她不想在一群人中间发作,只好死死瞪着面前的人尽量降低声音,“孟冲,他失踪两个星期了!”

“他上次不是失踪了一个月?”孟冲抓抓自己的头发,好像正尝试回忆什么,却是脱口而出,“干嘛去了呢?哦,好像是和朋友骑车旅行去了,差点掉下山崖死了。”

若亚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但她瞬间又找回了重点,匆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但是他给我发了这条很奇怪的短信。”

孟冲直接仰天翻白眼,哀嚎道:“他都会给你发短信了,怎么算失踪了?”

“你就不能看一眼再说么!”若亚最终吼了她。

7月6日16:43哥哥海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孟冲的表情一时认真起来,盯着屏幕半天。若亚以为她有些希望了,仔细注视着她的目光。过了几分钟,她张嘴了:“你为什么给他取名‘哥哥海’?”

若亚愣了,手僵在半空。就这会儿,孟冲拿起自己的汽水,站起来就走,“看起来你不打算请我在KFC吃炸鸡了,SO,我先撤了。”

她快步穿过了人群,除了餐厅,留下惊愕的若亚僵在那里。

不过孟冲并没有走远,只是到了街对面的一间咖啡厅里,朝里面看了几眼,见到一个长发披肩正随意张望窗外风景的美女,朝她走过去。

“嗨。”美女先看见孟冲,向她甜美一笑。

孟冲随意坐下,喝了两口自己的汽水,皱眉看着眼前的美女:“你戴了美瞳?”

“嗯,最近视力又下降了。”蒋洁慵懒地说,摆弄起自己长长的手指。

“你应该听我的建议,把头发染成亚麻色,那样就没有人注意到你琥珀色的眼睛是个大近视,而只看见个美女。”

“哦,那你也应该听我的建议,把你的头发留长,然后把碳酸戒了。”蒋洁的咖啡上来了,她轻轻调着。

“好吧,废话完了。我的资料?”孟冲咬着吸管,挑了挑眉。

蒋洁从身后精致的黑色皮包中拿出一份红色文件夹递给她,孟冲接过来,立kè

仔细看起来。蒋洁轻吻了一口她的咖啡,疑惑道:“我还以为你就是玩玩,还是你跟踪狂的本质发作了?”

“离家出走的成年人叫失踪,这很需yào

引起警方的注意,每年有上万例这种案子,导致死亡的占到二分之一。而且,我的确跟踪狂发作了。”孟冲急切地翻着照片,“我刚有三个理由证明若亚的哥哥的确——”她拿起照片看了看,“出了点事。”

“除了我知dào

的一个,还有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手里的照片就到七月四号了?”

“是,能找到的。”

孟冲放下文件夹,皱起眉头,看起来又在神游天外。

“是的。”

“有什么新线索?”

孟冲摇了摇吸管,“有个不好的消息,加上我的直觉,更不好。”

美女愣了:“消息?”

孟冲没理她,只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按键起来。

“嗨,陈警官,我要报警,我给你一个地址,那里出事了。——NO,我没看玩笑。”

美女翻了个白眼。

秦海市天豪小区下午四点,还在午睡的孟冲才接到警官的电话,她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地下室外面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这次还有人在警戒线外站岗。

“这次真zhèng

经。”孟冲对着站岗的张星打趣。张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看起来像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公务员,不像是个刑侦大队的警员。

“发xiàn

了什么?”

张星拉起警戒让她进去:“一大滩的血迹,鉴证科的在里面。这次离总警局很近,而且我们早就收到你的报警了。——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孟冲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区,外表小巧的别墅和三层小楼别致精美,各式汽车各种标志在烈阳下闪闪发亮,连四周绿油油的小植被也看起来亮些。

“只是普通的运动衫而已,”孟冲说,“想不到富人们住的地方也那么八卦。”

“富人的夫人们很无聊。”张星也四处看看,“先告sù

我你这次发xiàn

了什么吧?”

孟冲摇摇头,“我还不知dào

呢。——他在里面吧,看起来怎么样?”

张星无奈:“沉默。”

“那我很安全。”

孟冲走进别墅的地下室,一股潮湿腐坏的气息迎面而来,隐约中的铁锈味让孟冲停了下来,抑制住了想吐的冲动才缓步走下去。她脑子里有诸多想法,诸多思绪,都让地下室里扑面而来的气味冲散了。

陈宋正站在门口,孟冲一进来就撞上了他。陈宋是孟冲父亲的老搭档,只不过父亲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来陈宋一直照顾着她,迁就着让她办案,只是没想到最后孟冲居然上了商学院,而没有继承她父亲的职业,让他很不满。陈宋今年年近不惑了,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年轻,虽然皱纹增多了,但是还是保持着那份硬汉的气息,总是不怒而威。

“这次算你又说对了,你怎么知dào

这里有事?”陈宋咬牙切齿,他的眼角好像又多了条皱纹。

“我是受人之托调查发xiàn

的。”孟冲平静地说,目光在不远处的一滩黑色的血迹上,在角落里浓黑浑浊,已经有了阵阵恶臭。

这是个几平米的地下室,开着一盏没什么亮度的白色日光灯,让一切都影影绰绰的。放的东西不多,三个架子,靠门口的架子上是几个放旧物的箱子,进门对面的架子空着,而漆黑中最大的靠墙壁的架子上大概是些工具。两位全副武装的现场侦测人员正在检查。

“看来是没尸体了。这多少血啊?”她问。

“还不清楚,血溅了四周都是,”陈宋有些同情,“那里就像几个血袋同时爆zhà

了,到处都有。”

“有弹痕,打击之类的痕迹么?”

陈宋往里面指了指:“四周都有打斗的痕迹,弹痕没找到。”

孟冲快吐了,她转过身,“这家主人失踪多久了?”

“四天。”陈宋疑惑,“你怎么知dào

的?他们家都没人报案。”

“因为我调查的人和这事有关,他来过这儿,挂彩了。哦,他可能是你的凶手。”

陈宋忙转过身,大惊:“什么?谁?在哪儿?”

孟冲道:“淡定,我也不知dào

他在哪儿,他从家失踪近两个星期了。我就在找他,你看看这里的监视录像就知dào

了,用不上我。——奇怪,人怎么失踪呢?”

“什么?”

孟冲低低声音向说给自己:“要是一个人流了那么多血,他怎么从这里一滴血不流的走到门口,出去呢?没有拖拉的痕迹,没有走动的痕迹。录像里她被人拖出来的。”

“发xiàn

了,”陈宋往地下四周看看,“有些问题。”

“很大的问题。”孟冲挑挑眉,“看来没我事了,有线索告sù

一声啊。”

“做梦!”

孟冲向张星打了个招呼:“记得告sù

我这位富翁的家里的证词。”

张星趁她还没走远时大叫:“是富婆!”

孟冲走出稀散的人群,开始打电话,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嗯。他不仅失踪了,亲。我看严重的多。”

若亚到泰达大厦的时候,吓了一跳,她会被允许进入这栋二十八层的高级写字楼的监控室么?孟冲是不是在开玩笑。她十五分钟前收到孟冲的短信,叫她来这座位于市中心商业街上的摩天大厦中的监控室。可是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那么多西装革履,表情冰冷的人一涌而出,真让她却步。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着要是她向孟冲求救,一定会收到嘲笑的结果,还是决定自己进去。走进去后一看,好吧,还有检查关口。若亚找到了导航台,那里正站着位身高一米七还踏着十几厘米高跟鞋的美女,穿着高挑塑身的女式黑色西装,一股生人莫进的气场环绕周身。

“嗯,”若亚深吸一口气,努力增加存zài

感,“请问监控室怎么走?”

导航台里的小姐愣了,那个美女也转过头,打量片刻,对若亚微微一笑。

“这位,这位是……”导航小姐愣愣地伸出手迎向旁边的美女。

“你是季若亚吧,我是蒋洁,这里的安保主管。”美女向她灿烂微笑。

“嗯,我……”若亚真zhèng

感觉矮了一头,下次自己也穿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吧,还穿什么帆布啊!

“哦,跟我来,她应该在。”蒋洁向导航小姐迷人执意,“交给刘诺,来的快餐记得动到地下室。”

蒋洁落落大方,真难想到会和孟冲有关系。不过,谁能知dào

孟冲是怎么交到他们的呢,若亚都不愿去想。

蒋洁带她坐电梯到地下一层,走到停车场的角落,打开银色的铁门。一进去,若亚有些傻了,面前闪闪的都是各层的监视器,人来人往,这里像一个偷窥的房间一样让她不寒而栗。

“她在里面。”蒋洁继xù

往里面走,打开里面一道防盗门,“嗯,这是个幌子,这里的都是录像。”

啊?若亚恍惚中急忙跟上。

孟冲坐在里面,长腿架在面前的桌上,三台电脑都放着黑白的映像,里面的场景各有不同,但是都出现了一个身高体长的男子,留着平头,穿着白色的T—shirt,他的眉目中尽是紧张,焦虑和不安。第一个画面中他他走过人群中的马路,一直在四处观望,镜头是广场旁购物中心外的红绿灯那里。

“那是……”若亚冲过去,仔细看着。

“哦,那是你亲爱的哥哥啊。”孟冲放松地转着自己的椅子。

“可是,这是一个星期前了。”若亚疑惑,“他现在在哪儿?你电话里说事情严重是怎么回事?”

“哦,我慢慢解释吧。他现在还在失踪中,不过联系上了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富婆。我很乐意给你画个时间轴,但是我现在自己也比较混乱,能说给你听听来整理么?”

若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好吧,介于这位蒋美女的帮忙,我搞到了市政监视的影响,调查了几天。简单来说,你亲爱的哥哥立海洋,从他6月23号不见开始,他其实只是没出现在你的视野里而已,他在外面玩了三天,和各色朋友,在不同地方。然后他突然遇到点麻烦,6月27号他被一个酒吧赶出来,开始显得有些,嗯,焦虑,然后坐公车走了,不知所踪了两天。

“过了两天,他和三个‘朋友’出现在加油站前,开了辆北京吉普加油。这天他们去了两天前的酒吧,然后又去了位于郊区的天豪小区的一个小型别墅前,他们四个进了地下室,带着一个不知dào

在哪里上车的女人,”孟冲把“哪里”说的很重,“他们五个人过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哪个女人看起来,嗯,被打了。他们最后行驶上了301国道线,不见了。过了两天,他就出现在了你看到的地方,新华超市,买了很多用品,水,食物,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有点像是搬家。然后坐公车到了301国道前最后一站,不见了。”

“之后的三天,他都沿着这条路走,每天买很多东西。不过,我看他是越来越不安了,每次都跟做贼似的,但是都付了帐。但是,7月3号他改变了路线,道了这栋大厦的地下室,开着一辆半新的长城SUV,那车的牌照是假的,可能是他偷来的。而且,我觉得他带着武器,我说武器,就是枪。”

若亚脸色瞬间白了。

“别担心,他什么也没干。我只是猜测,他一直在低头摆弄什么,虽然有反色窗户,但是,还是能看清楚一点。呆了大概两个小时,他跟着一辆奔驰CLS出了停车场,他们都去了同一个方向,但是很可惜只过了几个红绿灯就都不见了。我们亲爱的主管为我查了这辆车,是十五层‘summer服装设计’的销售主管。哦,那个别墅是‘summer’的总设计师兼CEO夏云小姐的家。是不是有点巧合。”

这完全是个肯定句。若亚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地站在电脑前。孟冲向她挑挑眉,很难看出她的认真。

这时孟冲的手机响了,她盯着若亚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又转过椅子看着靠在墙边的蒋洁。

“怎么了?”若亚感觉不好。

孟冲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向若亚,翻开手机:“时间真紧,消息来了……”

她先走出了房间。

“HI,张……马上到。”

郊区的野地如同黑暗中的大海,夏日的大风狂作,稻穗如波Lang,用力吸气有泥土腐烂的味道,也像是冬天的大海,深不见底。孟冲从蒋洁的奥迪天窗里探头,四处张望,到处是漆黑一片,远处有点点星星的手电筒亮度,他们慢慢接近了混乱的吵杂。她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冷了,手指也麻了,短发打在脸上有些刺痛。

越来越近,黄线外面已经围了写村民,有几个警察在外守着,拿着红色警戒灯示意。孟冲坐下来,等车停下他立kè

回过头厉声警告若亚:“呆在车里!要不没有下次了!”

若亚一愣,她很慌张,失神,只能点头。

蒋洁和孟冲下了车,孟冲远望人群:“你感兴趣?”

蒋洁耸耸肩。

“你的高跟鞋可能不同意哦。”孟冲深吸一口气。

张星远远看见她们,走过来向她们招手。

“好消息,”张星带她们走进去,“陈队同意了。”

孟冲整理凌乱的头发:“必须的。什么情况?”

“张翼,36岁,summer行销总监。全身伤痕,最重的打击在后脑,死了有几天了,”他们穿过有些泥泞的田间小道,不远处陈宋正在检查尸体,“这里是抛尸的地方,四周很干净……”

“那意味着……”

“只有发xiàn

尸体的两个孩子的脚印,其他的大概被踩坏了。两个孩子晚上来掉田鸡的时候发xiàn

的。”

陈宋正站起来看着法医与现场侦查,孟冲走到他身边。一具男尸背趟在田地里,全身半浸在水里,精致的西装皱的好像在垃圾处理器里卷过,腐臭味更是肆意弥漫。

“现在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孟冲问道。

“我刚刚才到,不过听过他们的信息。尸体的信息可能不多了,有指纹的可能也变低了。脚印正在找,带着石模呢。不过,都要到明天才知dào

。身份证什么的都在身上,大钞不见了,十块什么的还在,真是次匆忙的连带犯罪。”

“他看起来更像是被人仇杀,下手太狠。”孟冲用手电照了照尸体,细细看过。

“还有什么推测?”陈宋叹气。

孟冲用手电照到他的左手:“他的婚戒?或者什么戒指,去哪儿了?怎么会?他的手机呢?”

“不见了。”陈宋道,“也许在办公室里,小李带队去搜了。”

“哦,天……”孟冲听到名字低嚎一声。

“你会习惯的。”

孟冲突然将手电对准男尸浸在水里的右手手腕,然后直接走过去。

“喂,别破坏……”陈宋想叫住她。

孟冲没听,绕过两名法医,弯下腰用一边的木棍提起男尸的右手,他的手腕上带着银色手表,还在转,但是少了几小时。

“什么发xiàn

?”陈宋叫道。

“廉价手表,不是张翼的。”一旁在蒋洁道,她镇定如山。

孟冲放下手,丢掉棍子,一脚踏上小路,愿望大路。大路上驶来了两辆汽车,飞快,好像在冲撞人群,若亚急忙从车里出来,她有些冷,把双臂抱紧,正眺望孟冲这儿,她缩起来显得更加纤细了。孟冲站回小道上,背对着人,侧过头看看四处走的警员:“你的麻烦来了。”

陈宋看向从那两辆车里出来的四个人:“没事,还算不到我头上。”

孟冲耸肩,深吸一口气:“我查的人叫立海洋,他有块和那表一模一样的表,你大概马上能查到了。他失踪近两个星期了……”她在下句话前停顿了很长,陈宋和蒋洁都盯着她,“大概死了。”

“你一定要语出惊人么?证据呢?”陈宋有些怒气,他吼道,又走近孟冲低语,“这个案子要是牵扯那么多人会很棘手。”

“这会是个大案件的,”孟冲点头,“他昨天给他妹妹发了条短息,说‘好好照顾自己’,这话自从他父亲死后就再没出现了,他很久不关心家人了——除非除了大事。他最近的行为告sù

我,是生死攸关……这样吧,我帮你调查张翼的死亡,你帮我找到立海洋?”

“这像是个合适的事么?”陈宋瞪着她。

“我觉得像是,”她走开了,声音越来越远,“用不上我了,先走了,记得有事电话我。”

陈宋想了一会儿,对她背影大叫:“你怎么知dào

短信的意思!”

可蒋洁已经挡住了孟冲的身影,她只高举手挥了挥,身影便慢慢消失,在小道上越来越小。

002 分头

秦海市刑警大队李泽进了警局那么多年,昨天是唯一兴奋的睡不着觉的晚上,他终于等来了一个牵扯众多的案子,可以一展身手。他在警局等待现场结果和尸体结果,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幻灯片上英俊看着有些小白脸样子的受害人,在他眼里变得有些模糊。张星正在做案件陈述,他沉闷的声音好像催眠曲一样。

“我们的受害人张翼,36岁,知名服装品牌SUMMER服饰的行销总监,已婚有两个女儿,他的老婆两天前报案说他失踪了,我们的民警侦察过,他自从三天前出了公司总部所在的泰达大厦的底下停车场后,就不知所踪了。昨天晚上8点二十,有两个孩子在城郊的田地里钓田鸡的时候,发xiàn

了他的尸体。根据法医科的检查,尸体浑身都是伤痕,是被人打死的,但是死后还有不少伤痕,很多打击伤及内脏,最重的在大脑。因为被浸泡在水里,尸体腐烂的比较严重,而且全身的伤害也导致尸体烂开,所以不能断定准确的死亡时间。”

“哦,真惨。”新来的女警员白萧萧小声说道,小白是难得从警校毕业的女警官,长相清丽,一瞪起来也算凶神恶煞,不过,她才没来几年主要工作还是安慰被害人,算是他们队里的一宝。

张星扬扬眉:“还有比这个惨的。现场侦查人员已经尽lì

了,那里是个抛尸的地方,但是现场很干净,石模提取的脚印不完整不能辨别,野地周边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丢弃物,能得到的有用证据几乎没有。证据分析的调查也没有从那套已经被水泡死的西装上得到什么指纹之类的,他身上还剩下一块手表,不过那表还能转就是个奇迹了。”

“那个田地是谁的?”李泽搭话。

“哦,是个叫杨云起的农民的,今年已经六十了。他说他下午四点回家的,之后也没有去过了。”

“田地是离附近的村庄远么?不是在大道上?连拖动的痕迹都没有,可张翼一米七,体重有130多斤,尸体那么沉,抛尸的起码要两个人,这样的话,难道没有村民注意么?”李泽问道。

张星耸肩:“这个去问了,是这样,这天晚上村里的村委会开会,为了选新的村委会主任,大家几乎都去了,没去的就在家里了。那两个小孩还是偷偷跑出来的。”

“这事是早通知了的?”

“不是,是临时的。”

陈宋说:“抛尸的人来的太是时候了,说不定凶手之一是那个村子里的人,让警员去盘查一下这个村子里不务正业的小伙子。”

张星皱眉:“队长,这个就是问题了。这个村子是个老人村,除了几个在家乡给附近工厂打工的,就是老人和小孩,打工的工人都只有轮休的,最多的休息时间都只有半天。我们早上派警员去附近的那个轴承制造厂问了,昨天他们村的只有一个人晚上轮休在村子里,其他的都上班了。”

听完这个几个警员安静了。

李泽叹口气:“这样的打击看起来很像是仇杀。看来我还是要去搞搞张翼家里的证词看看他有什么仇人才行。不过,还有个奇怪的,那么重的打击伤,他身上的西服看起来却只是皱了,连破的都没有。”

陈宋说:“这也是个问题,难道凶手还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哎,先说说我们的嫌疑人。”

“我们有嫌疑人?”李泽惊讶,马上就更清醒了。

“是的。孟冲提供的。”张星用电脑换图片。

“孟冲?她怎么掺和进来的!”李泽马上就精神了,坐直了起来。

“是她给我报了案,”陈宋严肃道,“这次我同意她提供意见,你们要好好搞,不要搞什么竞争!”

李泽有些内伤的安静了,瞪着张星。

张星一寒,继xù

说:“照片上的是嫌疑人立海洋,24岁,秦海大学肄业,无业青年,常年跟着些小混混一起。他母亲在他六岁时车祸去世了,父亲立成三年前自杀身亡,奶奶爷爷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妹妹季若亚,是十岁时重组家庭时候继母的女儿,他的继母季成语经营一家大型超市,还挺有钱。不过,据孟冲说,立海洋已经好久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了,他的继母和妹妹也管不上他,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他就大学肄业到处惹祸被逮捕过几次,也经常三天两头失踪。”

“孟冲怎么知dào

那么清楚?”李泽问。

“立海洋的妹妹季若亚也在秦海大学国际经贸系,她们是同学。”张星解释,“被害人失踪的那天,7月4号,立海洋开着一辆牌号为‘秦A:221E9’的长城SUV出现在泰达大厦的底下停车场,他等了两个小时,直到张翼开车离开后才跟着他走了。他们同时拐过了几个路口,然后同时不见了。”

张星放了监视录像,所有人都看着,才播到张翼出来的时候,白萧萧突然小声惊讶道:“那是枪么?”

张星停止了录像,将屏幕下方立海洋所出现的地方放大。立海洋正靠着反光玻璃,他的眼神很紧张,但是放大后明显可以看到他靠在窗户的左手上拿着什么,而那个姿势,很可能是把枪。

“可能是,立海洋当时持有一把凶器。但是张翼是死于打击,而且立海洋和张翼没有什么冤仇,甚至可能都不认识对方,所以,他可能只是个小弟,受人雇佣的。大家都可以看出他明显的很紧张。”

“街头打架到持枪劫人,这可是很大的一步。”李泽说,“他最近肯定遇到了什么。”

“还有,在此之前,立海洋已经失踪了两个多星期了,没人知dào

他到底在哪里。”张星关了监控录像,“而被害人手上的表,据孟冲说可能是他的……”

“这有什么理由?给被害人带上自己的表?”李泽道。

“还不知dào

。但是她说这表太廉价了,张翼年薪近五十万,不会用这样的表的。”张星耐心解释。

“这……”李泽又想说话。

“这个先不要纠缠了!”陈宋终于发话,“先顺着这条路查下去,立海洋还是有重大嫌疑。张星,你带小白去把长城车的车主找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小李你和老王搭档,去公司问问那天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再清查一下他的办公室,再去趟工商局,看看他们今年上交的财务报gào

,然后去另一个受害人夏云家里。我和孟冲去张翼家里。我看这事不简单。”

“另一个受害人?”李泽惊讶。

“‘summer’的总设计师兼CEO夏云,29岁,五天前就失踪了,到现在为止既没有人要赎金也没有发xiàn

尸体,昨天孟冲报案,我们到了她家里的地下室去,发xiàn

了一滩血迹,四周有打斗的痕迹,法医根据血迹DNA检测,是个女性的血迹,夏云很可能凶多吉少了。孟冲提供了小区的监控录像,是四名男子带着夏云进了地下室,立海洋也在里面。这事,夏云的家人已经闹到了局长,说我们不作为。这次要是我们能找到立海洋的话,可能能发xiàn

夏云的下落!”陈宋一口气说。

“都是‘summer’,这事是不是有针对啊?”李泽猜测。

“这些都没有定论,现在的情况是一滩烂泥。首先针对张翼的死进行调查,找到突pò

口。”陈宋说,“赶紧工作。”

大家都站了起来,这时李泽又回头问:“孟冲怎么搞到小区的监视录像的?她又滥用警察的名义了?”

“没有。是有人帮她搞到的,她可受够了你这个理由。”陈宋道,“具体就不追究了,反正我们早晚也会拿到,这还省事了。”

李泽哑口无言,被一旁偷笑的老王拉走了。

陈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准bèi

自己仔细看看所有孟冲提供的录像。

孟冲有些恍惚,她的头有些痛,就好像四年前的夏天,她把头重重摔倒在篮球场上,加上中暑了,最后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一样,那头晕目眩又几欲痛死的感觉会让你感觉刚刚下了地狱。

当时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操”,然后就要昏过去时有人在旁边小声说:“你是醒过来了,还是做噩梦了?女生在梦里都是那么……”

孟冲从有记忆开始自己的各种感官就出奇的灵敏,只要她醒过来,就对一切陌生的声音开始了警惕。她睁开眼,一个男生正伸出头看她。孟冲有些模糊,但是还看见男生明亮的笑容,他笑得弯弯的眼睛,瞳孔黑色的好像一滩淡墨一样。

孟冲皱起眉头,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

“嘿,你的茶。”蒋洁走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在她桌边放下一杯红茶。

孟冲支起身子,深吸一口气,觉得头痛又重了一点,声音像是哀嚎。

“你还好吧?”蒋洁问道,她的口气太随便,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

孟冲点点头,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没事,熬夜有点头痛。”

蒋洁拿着自己的咖啡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用手卷了卷自己墨黑的头发:“何必那么拼命,即使你在这里呆一天,也不会有更新的结果等着你。”

“说不定。一定有什么藏在里面。”孟冲对着面前三台不停放在录像的电脑,皱着眉头,她总这样。

“你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直觉也是逻辑的一部分,是脑子在潜意识中的逻辑推理,我只是相信了我的脑子。”孟冲说,“它比我聪明的多。”

蒋洁无所谓的摇头:“只要你不花太多时间在这里一无所获就好,我还想看看结果呢。——也许今天晚上你会想回家洗个澡。”

孟冲一口气把滚烫的茶喝完了,全身来了点精神:“会的,不过家里的电费我忘了交了。”

蒋洁叹了口气:“你可以来我家。真不知dào

你为什么要搬出奶奶家去。”

孟冲没搭话,她只是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孟冲急忙翻出来,看着闪烁着的名字笑了:“这不是有消息了。”

蒋洁看着她兴奋地接起来,冷静地抿了口咖啡。

上午九点,陈宋在天豪小区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孟冲才出现,她从公交车上下来,走路像是个兔子。

“你就不能费心打个的么?”陈宋无奈。

孟冲一头的汗:“家里的电费都没钱交,等会儿还得靠你送我。”

陈宋拿出手机:“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去张翼的家里,他的老婆徐之文还有两个女儿。你最好少说话。”

孟冲点点头,四处看看,这个小区还是那么焕然一新,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昨天的影响,每辆停在外的豪华车还都是那么闪亮。

“张翼也住在这个小区?”孟冲问。

“是的,summer的很多高层都住在这里,难道你没有调查到?”

孟冲摇头:“你们会调查就好了。”

他们走到值班室,陈宋把证件一亮,那个保安看看说:“哦,张太太说过你们会来。进吧,张太太家在往里第一个路口左转,第三栋小型别墅。我会打电话去通知的。”

他们走进去,孟冲若有所思:“他和夏云的家靠的真近。”

“都住一个小区,有什么。”

张太太的确在门口等着,确切的说她正在无精打采地浇花。孟冲盯着她疲惫的脸色,倦怠的妆容看了半天。张太太是个美丽的少妇,圆润的脸蛋让她还保持着些年轻的风采,可是仔细看起来,她却像是黄昏的百合,没有了高贵。

“张太太,刑侦大队陈宋。”陈宋在花园外叫道。

张太太心不在焉,听到后才赶忙反应过来给他们开门。

“对不起,我早上,早上有些……”张太太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却把水撒到了脚上。

“没关系,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陈宋立kè

接过了水壶。

张太太低下头不自然地笑笑,伸手迎他们进去:“陈队长请进吧,我去倒杯茶。”

孟冲先走了,陈宋放下水壶走了进去。进门是个玄关,正对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再一边是装修现代的客厅。客厅灰色的沙发靠着墙壁,前面铺着黑色的圆形地毯,地毯上放着玻璃桌面棕色支柱的长方形茶几,客厅的两边放着另类的砌在墙壁上架子,一格格呈三角形,放着不同的东西,有两张照片和一些奇怪的装饰品。孟冲欣赏地扬了扬眉,就对墙上的艺术品自习看了起来。

“那些都是夏云设计过的小饰品。”张太太端着两杯水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笑着向孟冲说,“我先生很喜欢它们。”

孟冲温和地点点头,她指着一张放在下层的照片说:“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就是你们的双胞胎了?”

张太太一时变了脸,有些哽咽地对着照片说:“是的,左边这个是小喜,右边是小欢。”

刚刚说完,张太太就双手抱紧了前胸,有些要失声痛哭。

陈宋瞪了她一眼,孟冲则无奈地耸了耸肩。

“天啊,我怎么跟……”张太太哽咽着,压低声音说话。她被陈宋扶着坐下,双手缴着,不停地磨蹭着手指。

“张太太,请节哀顺变。”陈宋安慰道。

“叫我之文就行了,”张太太冷静了些,“警官你有什么就问吧,我没事。”

“哦,那我能去张先生房间看看么?”孟冲突然道。

张太太有些愣住:“哦,嗯,秦羽说最好等他,但是……没事,可以,就是上楼最里面的房间,东西我都没有动。”

孟冲笑着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

陈宋为他带孟冲的决定正后悔不已,但是要专心正事:“张太太,我们想知dào

您先生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在失踪之前?”

“没有,”张太太说,“没有,我没想到有……”

她欲言又止,在想着什么。

陈宋等了一会儿又问:“那么,原来有没有什么仇家,工作上的或者是原来,您知dào

的?”

张太太深吸一口气:“这个,张翼从来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要是原来的事,可能夏云,秦羽他们更知dào

,他们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我先生和夏云原来是邻居,他们之间更清楚互相的事……”

陈宋皱起眉头。

“哦,不过书房的电脑里,可能有些线索。”

“那,我们能不能借他的硬盘一用?”陈宋问。

张太太有些哆嗦地起来:“可以,可以。”

这时孟冲刚好从楼上下来,说:“楼上走廊的画真可爱。”

张太太有些欣慰地笑了:“是,是小不点她们画的。张翼都把它们裱起来了。”

孟冲笑了:“我们这是走么?陈队。”

陈宋摇头:“张太太愿意提供给我们张先生的电脑硬盘,等会儿。”

陈宋他们正想要取走硬盘,孟冲则借机在张翼的书房里转着。书房不大,但是一圈都是书架,摆的满满的。

“好了,谢谢您的合zuò

。”陈宋取出了硬盘。

“没事,没事。只是要早一点……”张太太又有些激动起来。

“我们会尽我们的所能的。只是,您现在一个人对情绪不好,有没有什么人能为你分担些?”

张太太点点头:“哦,我和张翼都没有什么亲人了。不过,我会找朋友来。”

“那就好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孟冲也向张太太点头,和陈宋一起出门,张太太一直把他们送出小花园外目送他们走远。

刚刚拐过了弯,陈宋立kè

说:“她不简单。她有外遇,手上的婚戒容易脱落,才一直搓自己的手。”

孟冲点了点头:“看出来了,不过她还不太会藏东西。”

“怎么说?”

“不喜欢别人叫她张太太,而且称张翼‘我先生’,连名字都愿意叫,他们的婚姻已经很落寞了,支撑她的估计就是那对双胞胎了。”

“‘我先生’也算么?小晴有时候也那么叫我。”

“好吧,这只是我的想法。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张翼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他们结婚了,可是客厅和主卧还是以灰色调为主,像是个单身男子的家,充满了冷暴力感觉。家里的照片没有艺术品多,而且放在艺术品的下面,证明他们家庭没有那么团结。可是张太太不是个受委屈的人,她保持着自己美丽,丈夫的尸体前一天找到,第二天她还画着浓妆见人,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是还是隐藏不住她反抗的内心和重外表的结果。”

“说不定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不少女人都这样。”

“嗯,可能,所以我去看了看他们的卧室。收拾的一尘不染,东西摆放整齐,这才第二天,那么除非她已经有强迫症,要不然就是她在隐藏什么。”孟冲回头看看小区,“她把一切收拾的太整齐,戏演得有点过。”

陈宋点点头,“说回外遇,你认为会是谁?”

“不知dào

,不过,一定是个让张太太感觉到还有力量的人。本来深处一个冰冷的婚姻中,再有个冰冷的情人,那对女人就麻烦了。”

“说不定这是谋杀动机。”陈宋猜测道。

“我觉得不会,那样死的应该是情人,不会是张翼了。而且,我们都知dào

是她报的案,这对杀人犯说有点冒险了。”

“拼死一搏。”

孟冲深吸口气:“不知dào

,都是推断,对陈叔你来说不够了。不过,她的确是我的头号嫌疑人。集合推断一下也不是很说的通,不过,如果张翼的谋杀事件是独立的,那她的嫌疑很大,但是如果夏云和张翼的事件是联系的,那她有什么理由先绑架夏云,又隔了那么多天再绑架张翼呢?虽然她不简单,但是不可能那么狠毒。”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我们都说不通”陈宋说,“女人你永远不知dào

。”

“这个我知dào

。”孟冲回答他。

他们已经走到车子那里,陈宋拨号给了张星:“张星,你去查查徐之文的信息。”

“张翼的妻子?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她可能有外遇,看看她和立海洋有什么关系么?”

“外遇?好的,不过,队长,说道立海洋,您可能要带着孟冲快回来……”

“怎么了?”陈宋发动车子,侧过头盯着孟冲失神的样子。

“我和小白刚从立海洋的老宅子里回来,我们发xiàn

他一个老的钱包,里面有些东西您可能也看看?”

“什么?”陈宋有些烦了。

“您还是回来再说吧。”张星立kè

把电话挂了,省的自己遭殃。

孟冲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陈宋发动起车子,扔了手机,莫名暴躁:“不知dào

!这个案子真烦!也不知dào

小李那边有什么线索。”

张星挂了电话就深吸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吓到。小白靠在椅子上,在一旁看着他,好笑道:“干嘛那么害pà

?”

张星无奈:“我这是怕波及,给孟冲一点时间。”

小白笑了。李泽正好回来听见,接上:“什么事?”

“你肯定会喜欢。”小白讪笑道,“让你过个瘾。”

“什么啊?”李泽有不好的预感,眼神在他们两个中间来回转。

小白水灵灵的眼神期翼地看向张星,张星只好将桌子上的一个证物袋拿起来丢给李泽,说:“你自己看。我们发xiàn

了立海洋曾经有个不太寻常的女朋友。”

李泽奇怪,一旁老王也凑了过来。李泽打开立海洋老实的棕色皮钱包,一眼就看见了最外面的一张照片。

“哦!”老王惊叹一声。

李泽脸色当时就变了,只不过没有变的像小白想象中的激动,而是煞白。

那是张大头贴,上面是留着平头笑着爽朗的立海洋亲密的揉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他们脸都靠在一起,女孩很不好意思,用手挡住了一点镜头,那女孩就是明明就是青涩的孟轲!他们还同样带着银色的星星项链,这个链子现在还挂在孟冲的脖子上。

003 追击

"你说什么?!”陈宋被迫在路边停下来,他大吼着转过身对着孟轲,怒视着她,“这件事你不觉得应该早点告sù

我么!”

孟轲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这不是早点告sù

你了啊,在张星告sù

你之前呢!”

“我,”陈宋居然一时想不到词了,他忍住冲动重新发车,“算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么?”

“没有了。”孟冲回答,她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你不会把我踢出这个案子吧。”

陈宋狠狠咬了咬牙,说:“现在也来不及了,我人手也不够——”

“谢谢你啊,陈叔。”孟冲小声说。

陈宋苦笑一声,心里平静一点:“你怎么可能恋爱过?我都不知dào

。”

孟冲跟着他苦笑,还是那么小声:“我自己都不知dào

……”

陈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问:“出于公事,我要审问一下你,碍于大家的面子就现在吧。你对立海洋知dào

多少?”

“我知dào

他不会杀人。”

“这不能算,你也不是第一天配合办案了,听过这话也多了,没用。”陈宋说,“我是指最近,知dào

他出了什么事么?”

孟冲摇摇头:“有几年没联系了,怎么知dào

。”

“你知dào

他大学肄业的原因。”

“嗯,他爸自杀了,他接受不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跟你分的手?”陈宋随口一问。

孟冲侧过头,仔细看了看快四十的陈宋,惊叹道:“我真没想到你也那么八卦,还把手段用到审问上来了!”

陈宋心情好很多,他想大笑一声,不过为了严肃的效果,只好板起脸:“我现在在审讯你!”

孟冲翻个白眼又把头朝向了外面:“没有,是我跟他分的手。”

陈宋扬了扬眉,语气轻快地说:“是么。”

孟冲当即回头给了他个白眼。

对这件事最关心的不是陈宋,最恼火的自然也不是他。当他们回到警局,最恼火的李泽就冲到了陈宋面前:“队长,孟冲不能查这个案子……”

“不,孟冲最适合查这个案子。”陈宋气定神闲地往里面走。

“可是,”李泽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孟冲,可能眼神带着手雷,孟冲的脚步直接一愣,“孟冲和我们的嫌疑人有亲密关系!”

“我知dào

,”陈宋干脆就坐在大厅,让一群警员围着自己,“当时他们三年前就分手了。”

刑侦大厅一时就安静了,几个警员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宋。陈宋皱起眉,用力拍起巴掌:“快,给我汇报进程啊!都不想干活了是吧!”他指着正一脸不甘的李泽说:“就你开始。”

老王立马走上来:“我们去了张翼的办公室,问了他的秘书,特助,助理,都说他最近没什么异常的,每天都一样,要算是异常的话,就是前几天夏云不见后,他经常发脾气,而且三天两头打电话之类的,但是工作上的事都没有耽误。清查了他的办公室,和上次一样,手机没有找到,其他的就是什么时尚杂志之类的,没有搜查令不敢乱翻,就看了看抽屉,里面也没什么。”

“他的办公室有他家里的照片么?”

“啊,有啊,有张全家福,电脑桌面也是全家福。”

孟冲听了,微微低了低眼眉。

“我们还想见见另一个合伙人,秦羽,是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不过他正在开会而且拒绝见我们,所以,没成功。”李泽走过来,“不过工商局倒是愿意把他们的财政报gào

交给我们,下午大概能拿到。”

“去催一催,别让他们公司打通关节了。”陈宋说。

李泽走开了,张星在自己的电脑面前叫:“徐之文的档案查到了,她没案底,从小清白。”

孟冲说:“读读呗。”

“31岁,北京大学外国文学的硕士毕业,优秀毕业生,25岁毕业与张翼结婚。婚后参加过三年工作,给两家出版社翻译过外国文学,27岁有了双胞胎开始在家相夫教子。没了。真简单。”张星感叹,“那么高学历,真是可惜了。”

“上面有什么学院嘉奖之类的么?”孟冲问。

“有啊,她在校的两篇论文获得过优秀论文,是外国文学系一个社团的社长,不过她毕业之后这个社团就解体了。哦,她研究生获得过国家最高8千元奖学金。”

孟冲若有所思地看向陈宋,陈宋想着点点头:“果然不止是个家庭主妇。”

“嗯,还有她是个孤儿。”张星说,“小时候是在一家孤儿院里渡过的,没被领养过。”

陈宋点点头:“那辆车有什么下落了么?”

小白拿着两张照片跑过来:“有,立海洋晚上开的那辆是一辆已经报失的车,车主一个月前就报失过,他停在南海大道上,晚上被人偷了。”小白把照片递给陈宋,“车主联系过了,他说他就是去超市买东西,出来就不见了。”

“难道还关系到小偷了?”陈宋喃喃,“小白你还是和张星去那个丢车的地方看看,问问有没有什么相同的事件发生过之类的。——李泽你们去夏云的家里问了情况么?两个案子都要跟我跟进。”

李泽抬头:“还没有,我们是从工商局里顺道回来一趟。”

陈宋厉声:“那还不快去!凑热闹你们很擅长啊!”

老王无奈拉着一直臭脸的李泽走了。陈宋站起来,对着小白说:“你打给去电信和移动,把张翼的通话记录调出来,把徐之文的也调出来,家里的也调出来。”

“队长,你这是怀疑徐之文么?可是她的不在场证明有啊,张翼失踪后,夏云的母亲一直陪着她。”张星问。

孟冲说:“现在谁都没不在场证明,这是个多人作案的案子,很多人都是打手,要找出主谋才行。”

张星看着孟冲烦躁的样子没说话。

“我现在谁都怀疑。我想知dào

徐之文在掩盖些什么。”陈宋说,“有犯罪理由,有犯罪时间,就是没有犯罪手段,她到哪里去认识立海洋和其他绑架的人呢?”

“要是张翼的案子只是个个体,那就说的通啊。立海洋一个人,说不定他们通过什么途径认识,超市,酒吧,都可能啊,说不定立海洋就是那个情人也不一定啊。”张星说道。

“不太可能。立海洋虽然算是个长相不错,但是他本身性格还是很大男子主义的,而且缺少徐之文急需的Lang漫。还有,最重yào

的,他们没时间。”孟冲立kè

不断地接上,“就案子而言,立海洋不可能在绑架夏云后还一个人动手,他绝对被人限制了。”

所有人盯着她,奇怪的上下打量。

孟冲伸了个懒腰:“那我先撤了,吃午饭的时间到了,昨晚没睡现在该去睡了。”

陈宋指着她:“你也要拿出点诚意。晚上我要看到立海洋妹妹和继母的证词!”

说完陈宋自顾自走了,张星和小白在一旁看着愣住的孟冲偷笑遁走。孟冲回过神来,撇了撇嘴,一边走出警局一边打电话给蒋洁:“啊,我饿了。去哪儿吃饭吧?好几天没换衣服了,去买一套吧。”

季若亚从未觉得自己那么紧张,就好像无数虫子正在身上爬,还好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当她的眼神离开了海洋的照片后,那感觉便消失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蒋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dào

,”若亚回过身来淡淡笑了,“只是想到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那我们要快点把他找回来了。”蒋洁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悲哀的眼神,笑了。

美女果然还会是有治愈功能的,若亚一时感觉好很多,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若亚的母亲季成语端着一盘茶水进来,虽然已经近五十了,但蒋洁还是能看出她容光依旧,只是现在眉目里有些疲惫罢了。

“来喝点茶吧。”她招呼蒋洁。

蒋洁坐下接过季母递过来的茶水,又放下,看着她们两人,说:“我来的主要目的是问些必要的问题,但是什么都还没有定论,不用那么紧张。”

若亚微微点头,季母则看看蒋洁又看看若亚,疑惑问:“不是说小梦会来的么?”

若亚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而蒋洁则脸不变心不跳的微笑:“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孟冲还记得自己去的第一个酒吧,那是在风景区里的一个店,所有的东西后面都多加了一个零,害的她只好坐在那里喝白开水等人,什么美好的心情都没有了。简而言之,那次旅行是个灾难。

只不过今天来的这家酒吧,名叫“19号”,就是立海洋被人打出来的酒吧,看起来也是个要倒霉的地方。

下午三点,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两个酒保坐在吧台里面聊天,几个人坐在角落里打牌。里面放着柔和的钢琴曲,出乎意料的有些另类,没放《献给爱丽丝》,而是德彪西的《月光》,只不过和这个地方不怎么搭。吧台故yì

有些做旧,没有现代的风情,头上顶着暖黄色的灯,显得有些安宁,除了靠边处,四周的桌椅看起来更像是美国电影当中的西部风情,而不是现代都市里一溜的沙发。总而言之,其实这个地方看起来不错,带着些老电影里传奇酒吧的麦芽味,只不过,这是立海洋第一次出事的地方,所以,是个倒霉的地方。

孟冲穿着蒋洁买的灰色长袖上衣和黑色牛仔裤,将上衣袖子卷起来,搞乱了发型,看起来不再像是个青涩的大学生了,而是个混了不少日子的人了。

“嘿,”孟冲向吧台的两位酒保招了招手。

“下午好,来点什么?”他们都穿着黑色夹克的制服,看起来却出奇的正式。

孟冲笑了,坐到吧台前:“不用了,我是来调查的。”

孟冲太直接了,两个酒保都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酒吧,看着更老成些,对着孟冲笑道:“这,什么调查。”

“哦,很简单,”孟冲搞得自己有些手忙脚乱,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吧台上,“就是他……”

酒保拿过孟冲手里的照片,两人看了一眼,又对视了一眼。这个频率搞得孟冲会怀疑他们是兄弟。

“小姐和他有什么恩怨?”那个酒保问。

“恩怨,你们可真老套。你叫什么名字?”孟冲从来不掩饰自己是多随意多放肆。

酒保笑了,还挺明朗:“叫我jack就好了。”

“杰克?”孟冲尽量掩饰自己想要吐槽的心,坐到吧台旁边对着他们咬牙切齿地说,“好吧,杰克,他,混蛋!抛弃了我姐姐,还卷走了她所有的钱!老娘追了他几年了!”

那么愤nù

的口气,酒保们明显一愣,对面打牌的几个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消消气啊,美女,我给你上杯酒。”站在后面的酒保立kè

打圆场,去调酒去了。

杰克倒是微微一笑,对着孟冲有些同情地说:“真的么?”

孟冲一拍桌子:“当然是真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杰克被孟冲类似挑衅的口气吓着了,不过一会儿就平静下来,拿着孟冲的照片,玩味地说道:“你追他不少日子了吧?”

“你以为?”孟冲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一干而尽,正准bèi

说话,突然觉得嗓子一热,呛着了,“这什么啊……”

“没什么,有点烈而已。”杰克说,“话说,这个人,你怎么找到我们这来的?”

“哦,我雇了个私家侦探,他告sù

我的。”

杰克一愣,皱起眉头追问:“那他没告sù

你这人去了哪儿?”

“没有,我没钱付给他了,他就跟我说了这里。”孟冲满嘴的“实话”一溜一溜的。

杰克暗暗松了一口气。

“哎,你们到底见过这人没有啊!”孟冲突然语气又冲了。

酒保们一愣,那个杰克神mì

地凑过来对她说:“见到是几星期前见过,但是我们不敢认的,他被通缉了。”

“通缉?”

“是啊,电视上都在播啊,据说杀了人。”

废话,这要你告sù

我!孟冲心里狠狠叫着,随即又生出个鬼点子,眉毛一皱就要哭:“那不是我的钱要不回来了!我Lang费了那么多时间!”

两个酒保当时就愣住了,马上低声安慰:“哎,哎,不用担心,还能抓住,不是还在通缉么。”

“你们什么也不告sù

我们,抓住什么啊?”

杰克面露难色,看孟冲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一咬牙,对着孟冲的耳边说道:“他上个星期来我们酒吧了,找人闹事,被我们老板打了一顿,教育了一次。后来他又来了,跟我们老板说学好,还赔了钱,我们老板赏识他,就带他出去了。”

“老板?”孟冲收起伤悲,严肃问。

杰克没怎么想这人怎么变的那么快,只是下意识指了指门口的几张照片:“喏,那里第一张就是我们老板的照片。”

孟冲跳了起来,头突然有点晕,大概是烈酒的原因。她走向门口,抬头看着照片,是个看起来狂妄的男人,穿着一身牛仔的衣服,坐在自己的机车上,得yì

地笑着。孟冲在脑袋里搜索,结果一无所获,这不是那个视频里可以看出样子的任何一名男子,大概就是那个一直带着帽子,走在海洋后面的人了。孟冲微微一笑,她拿出手机,快速地照了一张。

刚照完,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陈宋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陈宋几乎吼道。

“在搞证词啊,怎么了?”

“快给我来天豪小区,绑匪联系上了夏云家里了!”

孟冲立kè

挂了电话,冲到吧台掏出五十放在上面,跑了。

004 情人

夏云的母亲正焦急的站在客厅里转着,她手里紧紧拽着夏云送给她的一方手绢,嘴里不停地求佛祖保佑。她看向那些在夏云家里忙忙碌碌搬器材的人,紧张又期翼,但是她知dào

没有人能理会她真zhèng

的心情,他们只是一群想要破案的人,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她只是想自己的女儿回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她们娘俩熬过了几十个年头,现在要分别,怎么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这时候从门口冲进来一个穿着奇怪的女孩,那么热的天还穿着灰色的长袖,而且她看起来太水嫩,样子看起来很幼稚。

“怎么样了?”那个女孩直接走向这次来的大队长,焦急地问。

“绑匪下午四点来了一个电话给夏云的母亲,说夏云在他们手上,要钱。”陈宋说。

夏云的母亲疑惑了,她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指着那个女孩说:“她是谁?怎么谁都能来了?”

他们一起回头,陈宋有些尴尬,他看着那个女孩:“这位是孟冲,是她发xiàn

了您女儿的踪迹,我们邀请她协助调查。——这位就是夏云的母亲,夏玉英女士。”

夏玉英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冲,问:“你知dào

我女儿怎么失踪了的?”

孟冲看了看陈宋,才无奈地耸耸肩:“不,我只是知dào

您女儿是被四个男人绑走的。”

夏玉英抽泣一声,低低哭了起来,口里不清楚地说着:“哦,四个……四个……”

陈宋没办法,他可不擅长安慰人,只好使眼色给小白。小白装好了仪器,走到了夏玉英身边,微微抱着她,低声安慰着。

孟冲看着房间的布局,低声对陈宋说:“你找人去把录像里的路线都问了么?”

陈宋也低下声音:“找了另一个科室的帮忙,不过这样调查下去没那么快。我们这次还要和专门搞绑架的第三大队合zuò

,你收敛点。”

孟冲回头看看在厨房里忙活显示器的人,问:“是小黑子带队的么?”

陈宋“哼哼”两声:“你想得美,是老大姐带队的。”

孟冲失望的闭了闭眼睛:“好吧,我收敛点。”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陈宋,“这个给你,上面是我总结的时间轴和立海洋出现的路线,你看看,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

陈宋放进口袋里:“没问题。只是,你的事搞得怎么样了?”

孟冲点点头:“我叫其他人帮我搞了,我自己怎么好意思去。”

陈宋一副“我就知dào

”的样子走开,去找张星了。而孟冲则一脸无事的样子,开始环视着房间里的东西。

“张星,李泽呢?”陈宋招呼。

“在外面和老大姐在一起吧。”

陈宋走出小别墅,李泽果然正和第三大队的老大姐齐小妹说话。老大姐齐小妹比陈宋的资格还要老上四五年,带队第三大队有十几年了,人人都叫她“老大姐”。年轻时一米七的高个子,剪着中发长长挽起来,看着就酷。虽说现在人过中年了,那性子里一股子凌厉气不减,金边眼睛一带更是没人能打倒,办案细腻又雷厉风行,局里上下都怕她,又敬她。陈宋年轻的时候,和局里的小伙子,孟冲的父亲一伙儿的都说她肯定嫁不出去,结果她第二年就嫁给了一个老师,现在大女儿都比孟冲大了。

“大姐,还盘呢。”陈宋每次见到老伙计就止不住自己的那种流氓气,只不过现在老伙计死的死,走的走,他很久没那么放肆了。

老大姐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看陈宋,撇撇嘴:“你这案子办的够复杂的啊,连绑架都有。”

陈宋翻个白眼:“我有什么办法,我这还烦着呢。——小李子,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李泽说:“我和老王来这里问夏云的母亲一点事情,刚刚想走,电话就响了……”

陈宋立kè

打断他:“这事你就别跟我说了,说说跟她妈这的收获。”

“哦,夏云的母亲是寡妇,一手带大的夏云,这几年夏云给她在老家买了套房子,她一直住在那儿。她是收到女儿的电话,一个星期前的,说叫妈妈到城里看看,她就来了,但是,之后女儿就一直没联系过她,她就没动身。一直是昨天案发,她收到警方报gào

才来的。”

老大姐若有所思:“这个相隔时间都太长了,都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就挑这个时候?”

“说不定是想绑架张翼和夏云,然后一起要赎金。结果张翼想逃跑,被他们打死了,一时乱了手脚,匆匆忙忙地丢了尸体,本来想将夏云也杀了,可是又舍不得这比钱。”李泽猜测道。

老大姐疑惑:“你们怎么知dào

绑架的是一伙儿啊?”

“哦,是孟冲查到的,绑架夏云的一伙儿人中,有个跟踪绑架了张翼,被她发xiàn

了。”陈宋对着老大姐说出这话居然那么简单,也还真没想到。

“孟冲?她也来这个案子了?”老大姐不满问。

陈宋指指房子:“刚刚进去,你都没看到?不过她也没看到你就是。”

老大姐还想说什么,陈宋干脆打断了:“李泽说的这个猜测您觉得怎么样?”

“说不通,”她直接说,“首先绑架一个女子用了一伙儿人,一个男子就用了一个人,这就说不通。更何况,张翼死了,照着理论说他们怕暴露,夏云应该也死了,可是现在却要追着绑架的钱,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他们也肯定知dào

警方开始调查了,这样还铤而走险,说不过去。我看这里面事情不简单,咱们现在还是等着绑匪的下一步吧。”

陈宋和李泽都点点头。孟冲则刚好从门口出来,朝着他们招手。

“你怎么也来了?”老大姐不满的说。

“齐姑姑,别那么大火气么,听听我的推理怎么样?”孟冲无所谓地走过来,挑了挑眉。

“你说。”

“我想这事还是和他们企业内部有关,而且还带着些老旧的恩怨。”

“怎么说。”

孟冲拿出手机,翻出了她在酒吧里拍的一张照片,对着他们:“这是录像上立海洋被人打出来,也是他和另三名男子出来的酒吧的老板。我找人查了,他叫柯林,并不是酒吧的老板,而是当差的门面,主管,看起来只是一个幌子,一个下手。可不简单的是,他还认识几个人,几个老乡,与他们是高中同学,就是‘summer’服饰的创意部总监兼CEO的夏云,行销部总监张翼,还有法律顾问秦羽。可是后三个是天之骄子,而前一个却是天生的恶霸。不过,简单设想一下,要是‘summer’真的遭受了什么财政危机无法解决,而他们三个中的一个想要找办法,还有什么比两个高管下台,重新组装公司更好的办法?顺便,要是两个高管再也不见了,而下手的是个顶顶的恶霸,还有比这个更容易逃脱关系的么?”

李泽先抢到:“你是在怀疑秦羽雇佣了柯林?”

孟冲耸肩:“我都只是假设?不过,很有可能不是。一个天生的恶霸没人疼,没人爱,结果刚好有个人帮了他,他想现在涌泉相报,也是有可能的啊。”

大姐和陈宋交换了一个眼神,立kè

行动起来。陈宋指着李泽说道:“立kè

把秦羽的资料弄出来,还有他们的财政报gào

,立kè

!”

大姐说:“你们可能搞不过来,这里就交给我。”

“好,去叫张星,把这个叫柯林的人的底给我掀了。”

孟冲看着他们那么迫不及待有些惊讶,只是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他们。

“那我先去那个酒吧看看,”陈宋对着孟冲说道,“你呢?”

孟冲笑笑:“我就跟着姑姑吧,等着秦羽过来还有好戏看呢。”

大姐冷冷地说到:“你爸爸不喜欢你办案。”

孟冲心里无言,每次老大姐都要说这句话,不过她也无所谓,她也有固定的回击:“无法阻止我爸,无法阻止我。”

蒋洁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盘查着孟冲传来的图片上男人的背景,不过这并不是很难,柯林的背景就像是敞开的大门,每一年都有记录,只不过三年前他学好了。

柯林毕业于一个专科学校,不过毕业之后就和高中时期一样,每天闹事,因为聚众斗殴就逮捕过十几次,还牵扯一些黑帮和一些贩毒团伙,不过这些都在三年前改变了,柯林突然当上了“19号酒吧”的主管,因为幕后老板从未露过面,所以大家都以为柯林就是“19号”的老板。而且,从警方的档案上看来,自从那以后,柯林就远离了犯罪,没有打架,没有贩毒,“19号”也连续两年被评为最佳商户,看起来柯林已经洗心革面了。

不过,蒋洁是不会吃这套的,这些书面文章总是将一切写的那么简单,这种表面功夫,蒋洁多少年前就是高手了。

她直接动手查了“19号酒吧”的底细,翻了一章又一章的废纸,上面都介shào

的是“19号”成立后的一些新闻,奖励,而出场的不是柯林就是另一个老板。蒋洁烦了,一咬牙直接黑了工商局,结果就如此容易的摆在面前,蒋洁得yì

地笑了,拿出手机,发短信给了孟冲。

刚刚发完短信,自己的秘书走了进来,她立kè

关了电脑。

孟冲坐在客厅,看着手机得yì

地笑着,回过身子拉过正靠在沙发上的老大姐,把手机上的资料凑到她面前。

老大姐的脸一下就变了,对着她低声问:“从哪里来的?”

“工商局啊。”孟冲一脸无所谓地样子,“重yào

的是,这下我们可以拷问一下秦羽了。他是‘19号’的老板,怎么也逃不了干系的。”

老大姐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仪器的秦羽,银色的西装,高大的身材,利落的平头,看起来就是个不平常的男人。孟冲挑挑眉,老大姐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向秦羽。

“秦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老大姐压低声音对着他说。

秦羽皱起眉头:“现在是好时候么?我的朋友……”

大姐懒得跟他废话:“您现在有重大嫌疑,要不我们在这里谈,要不我们回警局去。你作为法律顾问,已经有自己的选择吧。”

秦羽脸色变得惊讶,他想要拿出手机“那等我……”

大姐抓住他的手,瞪着他:“看来不行。”

秦羽愣住。大姐给自己在厨房操作仪器的手下一个眼神,他们便一起将围着秦羽走向书房。大姐看向客厅,孟冲已经不见了。

孟冲走到张翼的别墅前时,徐之文和那天一样在花园里浇水,画着淡妆,脸色平静,好像一个闲适的妇人。徐之文抬头看见孟冲走过来,一愣,随后又笑了。

“警员,怎么了?”徐之文说。

孟冲脸色严肃起来,她走到他们的家的花园边,对着徐之文欲言又止。

“怎么了?”徐之文感觉到不好,有些尖声。

“张太太,可能我们抓到谋害您丈夫的人了。”孟冲说。

徐之文手上的水壶立kè

就掉下去了,捂住嘴巴,不可置信:“是……是谁?”

“张太太,说不来可能有些残忍。但是,是您丈夫的好朋友,公司的法律顾问,秦羽。”

徐之文立kè

变了脸,放下手,几乎尖叫:“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我们有了确切的证据,那个绑架张先生的人……”

“不!”徐之文直接对着她低低喃喃,“不可能的。”

孟冲假装吃惊地皱起眉头,心里却冷笑起来:是么。

“秦羽先生,你能说明自己和‘19号’酒吧的关系么?”老大姐站着,秦羽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有些手足无措。

他皱起眉头:“‘19号’?我是那里的老板。”

“那你就不否认自己才是哪里的老板了。”

“当然,我三年前买下来那家酒吧。然后我交给了我一个高中同学打理,柯林,算是帮他一个忙。”

“你怎么想到找柯林打理那酒吧的?”

秦羽突然笑了,带着些回忆的神色:“我和张翼年轻的时候,一直想要买个酒吧,长大了有钱了就买了一个。我们很忙,没空自己打理,就招聘主管,柯林是来自己面试的,当时他说自己要做正业了,不再闹事了。我们看柯林那么有决心,本来就是同学,他又在道上混过,我们就想,这样也不错,就交给他了,他干得的确也不错啊。”

“你就那么简单相信了一个高中时候的恶霸?”

“什么恶霸,你别看警察报gào

上乱写……”

“那我们看什么?”老大姐不满地抬高了声音。

秦羽一时语塞,又靠回了椅子上,组织了半天语句才说:“高中的时候,柯林是不好好读书喜欢打架,但是他还是很好的人。原来我和张翼都是书呆子,经常被人欺负,经常是柯林帮我们摆平,他跟我和张翼,夏云都挺好的,一直到大学了,他考了本地的专科,我们走了,才失去了联系。”

大姐看着他许久,才伸手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照片,那是又陈宋留下的,由录像里截下来的照片,里面正是夏云被架上车的一幕,柯林的脸就对着镜头,抽着烟。大姐将照片放在低垂的眼前,说:“那你知dào

,就是你这么信任的人,绑架了你的好朋友夏云么?”

秦羽一惊,抢过照片,瞠目结舌:“这,这怎么可能?!”

大姐靠近他,对着他的眼睛:“这要你告sù

我了,为什么柯林会绑架夏云?是不是你指使的?你们公司已经陷入的财政危机是不是,你们要倒闭了,夏云却不肯接受你的提出的卖公司的方案么?”

秦羽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叫:“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我指使的?你胡说什么?我,我要打电话给柯林。”

老大姐冷静地看着他:“我看不用了,那么多天人,知dào

了张翼和夏云失踪了的柯林,居然没有联系给你一次,也没有再出现。难道你不奇怪么?”

秦羽犹如醍醐灌顶,死死盯着大姐。

“是不是你?秦羽?你们的公司不行了?”

秦羽有些狼狈地坐下,咽下口水,断断续续地说:“是,可是,夏云已经同意卖公司了啊……”

老大姐皱起眉,低头,质问他:“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她不见的前一天,我们要卖给意大利的公司……”秦羽正在喃喃自语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歇斯底里地声音:

“不是他!”

徐之文闯了进来,她的头发全乱了,冲进了书房,孟冲在她身后象征性地想拉住她。

老大姐一惊,吼道:“怎么回事?”

徐之文直接推开了孟冲,冲到了秦羽的身边,抱着他,说着:“不是他,不是他。”

老大姐指责地看向孟冲,孟冲则是一脸看好像的样子说:“我本来以为她会更镇定一些的。”

“到底怎么了?”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老太太气愤地微微颤颤的声音,“你们这些警员在干嘛?不是找我女儿么?”

“张太太,你怎么能那么肯定不是秦羽呢?我们已经有了……”老大姐让人安慰了老太太,继xù

在书房里审问秦羽和闯进来的徐之文。

“不,我就是知dào

。”徐之文就是拉着秦羽不放手,然后重复这句话。

孟冲已经看出了她脸上犹豫和挣扎,只要自己再推一把就好了。她大声清了清嗓子,慢慢朝这对人走过去,放慢声音说:“其实原因很简单的对么?张太太。”

徐之文果然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孟冲。

孟冲神mì

一笑:“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早就收到过绑匪的电话了,可是你没有告sù

任何人,任由张先生自生自灭了。等到昨天,你突然接到警察的通知,所以知dào

了张翼死了,那时候你才慌了,告sù

了秦羽,因为他是你唯一信任的人,你的情人就是他对吧?”

孟冲那么平稳的声音好像不是一个猜测而是事实,她看着徐之文和秦羽都认命似的低下了头,秦羽用力抓住了徐之文的手。房间里冷静了一下,秦羽突然推开了徐之文,忙慌地走开几步,惊叫着:“不是,我不是,我们从来没有!”

孟冲心里冷笑了:“我知dào

你不会承认的。我们也没有证据了。”

孟冲这话成功刺激了徐之文,她错愕了几秒,站了起来,冷冷说:“是的,这位警员说的没错,我是收到了。可是我为了这个畜生……”她站起来死死指着秦羽,“没有报警!”

秦羽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房间里的人,看着他们两个,倒吸了口冷气。

孟冲却是很得yì

,她弯起邪笑,在心里对这自己说:他肯定没想到徐之文那么有毁灭的意向。

005 逃生

大姐在众人面前以“阻挠办案”将徐之文和秦羽逮捕了,让人将他们押回了警局交给陈宋,孟冲无意呆在这里等绑匪的下一个电话,干脆跟他们回了警局。

外面是一片黑暗的天空,审讯室里却亮着苍白的灯,孟冲站在一边,陈宋和张星坐在桌子的一边,狼狈的徐之文坐在那个框住她的小椅子上,整个人无比无力地靠着,手垂着,虽然妆没有乱,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那么混乱。

“张太太,现在我们该真zhèng

的谈谈了。”陈宋低沉的声音,严肃的口气让人在这个苍白的审讯室里更加的紧张,“你和秦羽是什么时候成为情人的?”

徐之文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是听见了声音,低笑起来。她笑得断断续续,颤颤巍巍,好像是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的一样。

不过孟冲不喜欢这样缓慢的进展,难道要和他们一样在这个鬼地方和一个疯女人耗到明晨么?于是,她决定刺激一下徐之文。现在的徐之文只是忘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当那些疯狂的行径真的从当事人口里说出来时,很多人都无法相信真的是自己做了,会在脑子里不断地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时候他们只需yào

一个刺激。

“多少年前并不重yào

对么?”她带着诱惑的口气走近徐之文,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双手下垂地放松的站着,影子罩在徐之文的头上,“重yào

的是他给了你什么,对么?”

他们互相沉默了一刻,徐之文还是抬头了,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开始不停地搓着。

孟冲笑了,淡淡地微笑好像正在说一个童话:“作为国外文学的研究生你一定看过《巴黎圣母院》吧,艾丝美拉达说过什么?‘哦,爱情’…….”

徐之文移开了目光,她在思索什么很梦幻的事情,喃喃自语:“‘那是两个人却又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融合为一个天使。那就是天堂!’”

孟冲满yì

地点了点头,她慢慢低下了头:“可是,她却爱上了她不该爱的人,一个为了自己的荣誉就诬陷了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的名誉,一个懦弱无能的军官,将她送上了绞架。”

徐之文突然回过头狠狠盯着孟冲,她已经听懂了孟冲的暗示,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他不是弗比斯,我也不是艾丝美拉达!”

孟冲讥笑道:“当然,他不是,你也不是艾丝美拉达。你本来就比所有人聪明,你本来就那么冷血,你以为自己需yào

爱情,其实你需yào

的不过是欲望的刺激。你是那个欲望遮掩的主教克洛德,而秦羽,最后就是你的卡西莫多。”

“你胡说!”她突然尖叫了,“这是个错误的比喻!是秦羽从那个冷漠的恶魔手里救了我!就算我背叛了他又怎么样!他和夏云那个**多少年前就搞上了!”

孟冲满yì

地笑了:“你什么时候知dào

的?”

徐之文愤恨地抓紧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嫁给他的时候就知dào

了,甚至在婚礼上他们还在眉来眼去,天啊,我当年多么愚蠢,居然迷恋上了这样一个恶魔。他冷漠,每天对我一言不发,他甚至想要用孩子来控zhì

我……”

“所以,当你知dào

他失踪了,你没有报警。”孟冲诱导她。

徐之文笑了,那么狰狞,让坐在上面的陈宋都不由一寒。她不满血丝的眼睛里都是疯狂,咬着牙,她解恨似的说:“是的,我想,这就是报应吧,他要和那个贱人一起去死了,那让他们去死吧,让他们作对死鸳鸯又怎么样?我要得到张翼所有的钱了,我可以带着钱嫁给秦羽了。那让他们去死吧,这是上天对我那么多年的苦恨的回应!”

孟冲看着她,心里笃定了:她疯了,但是她没有犯罪。

“那电话是什么打来的?”陈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又问。

徐之文看着他:“就是他失踪后的一天,早上,孩子都没起床。一个男人,他的声音很嘶哑,说那个恶魔被绑架了,要钱了,叫我等他电话,不许报警。哼,我挂了电话,没报警,等他再打来的时候,是晚上,我直接说,没钱。——哦,那真是美好的一天。”

“你有什么证明么?”

徐之文冷笑:“当然,我可不会让自己成为嫌疑犯,看看家里的通话记录就知dào

有个莫名电话了,当他第二次打给我的时候,我开了电话的录音,就在电话里。”

陈宋给张星使了眼色,张星会意地走了出去。

“你怎么可能知dào

秦羽没有嫌疑的呢?你没有证据。”陈宋问。

徐之文讥笑着看着陈宋:“你们这些男人总以为女人什么也不知dào

,其实她们都能看出来。我那天晚上告sù

秦羽的时候,看他吓得脸都白了,就知dào

他没干,他也没那个胆子。”

“这……”陈宋正准bèi

说什么就被孟冲打断了:“妻子总是知dào

丈夫在撒谎,所以你才无法再容忍张翼了是么?”

徐之文又看向孟冲,她的眼神都在挑衅:“你不是警察。让我告sù

你,小女孩,如果你是我,你也那么做的,甚至你会让他们更快的动手。我看得出你的眼神…”

孟冲没让她说完,她第一次板起了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我永远不会跨出那条线。倒是你,不禁失去了家庭,自由,还要失去你想要的财富。”

说完,孟冲利落地转身走了,只剩下徐之文用力地盯着她,一副即将爆zhà

的样子,咬着牙:“你说什么?”

孟冲冷漠地落下几句话:“你丈夫破产了。”

“他不是我丈夫!!”徐之文最后的大叫被孟冲关在了那个苍白的屋子里。

“你是怎么知dào

徐之文接到过电话的?”李泽在大厅等着她,“我刚刚才拿到了电话记录,上面有两条陌生电话。”

孟冲只是看了他一眼,一边走出去一边说:“她卧室里的卫生间里一盒新的安全套,一个用了的在垃圾桶里。”

“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女人的心思其实就是那么简单。”孟冲走了出去。

孟冲打电话给了蒋洁:“你有空么?”

蒋洁的声音很慵懒:“有,还在办公室里。”

“我想你去看看那些录像,告sù

我有多少次立海洋是正面对着摄像头的。”

“……好。”

孟冲刚刚挂了电话,大厅里的电话就响了,李泽伸手去接了起来:“秦海市刑侦大队,大姐……哦,我知dào

了!”他一跃而起,拿起衣服就走向审讯室,孟冲匆匆走进去,陈宋正好一脸严肃地快步走出来。

“立kè

安排更多的警员,有必要加上特警。”陈宋拿过自己的外套,“全员配枪。”

张星和小白快速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陈宋则走回了办公室。

“怎么了?”孟冲问。

李泽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瞬,说:“绑匪来电话了,很短,要夏母今天晚上10点在南城郊的工业区第一个工厂门口前放钱。”

“今天晚上?”孟冲惊讶。

“是的,我们现在就去那里。”李泽急忙说。

“可是,怎么弄到100万?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李泽摇摇头:“我不知dào

,但是我知dào

交钱就没人。所以,拜托你要是有办法赶紧想想吧。”

孟冲愣了,李泽居然拜托她了……

“我们走!”陈宋大叫一声召集人,然后指着孟冲说,“你,呆着!”

孟冲摊摊手:“本来也没有准bèi

去。”

陈宋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才跟着李泽他们一起走了。

大厅里就剩下孟冲一个人,她看着几个警员下了楼,吸了一口气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她向四周看看,还有几个警员在看守,孟冲撇撇嘴,她要好好安静一下。

还有4个小时。

一定有什么是反常的。是的,海洋很反常,他没有刻意隐瞒什么,虽然看起来那么鬼祟,可是却还是那么大胆,明明知dào

出事后孟冲会调查他,却还是那么明目张胆,他想传递什么?柯林,他改过自新三年了,可是却突然之间又变成了绑架犯,绑架的人还是与他有恩,与他有不浅交情的夏云和张翼。

他会打死张翼么?他们有什么仇至于要打死张翼?就算是秦羽指使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要绑架呢?直接下手不是更快么,何必拖那么久?就算是害pà

直接牵连,绑架的风险更大啊。

哪里都不对……

最直接的受益人是谁?很明显是秦羽,可是孟冲无法说服自己。她感觉有些兴奋,因为这可能是个精心设计的案子。

“哎,人都去哪儿了?”孟冲正在沉思,有人在门口疑惑地问,口气很不耐烦。

孟冲一侧头,居然是法医柳意,她正一脸不满。

“嘿嘿,都去抓凶手了。”孟冲笑嘻嘻地跳下桌子走向柳意,“有什么发xiàn

我能知dào

么?”

柳意无奈看看周围,将手里的报gào

递给孟冲,口气生硬地说:“跟我在现场说的差不多,打死的,全身都有不同的程度的伤,不过我实验出了一个可能的凶器。”

孟冲打开报gào

,对着柳意:“什么?”

“棒球棍,这些伤的形状很符合棒球棍打中后的形状,长,嗯,圆润。但是,他脸上还有巴掌的痕迹,你看看照片上就好了。”

孟冲拿出照片,那是张翼的左脸,上面已经红肿淤青的严重,只能勉强看出有五个手指的样子。她有些想吐了。

“还有更奇怪的。”柳意皱起眉头,拿起一张照片给孟冲,孟冲差点就吐了,“在我们的死者死前他还吃过一餐不错的牛排。”

孟冲一惊:“什么,有死亡时间么?”

柳意摇头:“说不上,只是他的肠胃消化能力在打击后堵塞了,没办法确定是什么时候吃的,但是这餐吃的时间肯定在打击前几个小时左右,真的是什么时候就不知dào

了。”

“他没有长虫子么?”

柳意瞪着他:“那不是长虫子!算了,纠正你多少年了。长了,但是尸体腐烂速度加快了,又泡在水里,什么都加快了。这样推算一下,其实他可能死的时间就在发xiàn

尸体时间前不久。但是,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答案。”

孟冲点点头:“这就够了。尸体里有什么么?”

柳意“哦”了一声,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放到孟冲面前:“这个,在他的喉咙里,还没有吞下去呢。”

“这是名片……”孟冲愣愣的,她脑子里迅速在组织什么,她还没捕捉到。

“这是个旅馆老板的名片,”柳意转过一面,“看,上面还有一个不太清楚的地址呢,什么301前哪里,名字大概是‘顺’什么的。”

孟冲一下就清楚了,她直直盯着前方。

“虽然这可能是个他生前最后带的地方,可是,301,要是国道,那就是太大面积了。”柳意接着说。

孟冲喃喃:“对,但是……”她突然将档案丢到了柳意身上,立kè

摸出自己的手机。

“蒋洁,立kè

帮我看看最后那天,不,是7月一号,对,那天他在那里面对着镜头。”

蒋洁还是那么平淡,说:“嗯,在一个零食架前面,他拿了一个什么袋装零食,故yì

看了一眼镜头。”

“那,那,前一天,是不是一样?”

“是啊。”

孟冲挂了电话,她回头,柳意正一脸黑地叉腰看着她。

“嗯,我现在知dào

了一些很重yào

的线索,所以……”孟冲小心翼翼地说,“你能帮我打电话给李泽么?告sù

他去301国道第一个加油站旁边,那里附近有一个食品加工厂,在那个工厂门口等我。”

柳意双眼射出了刀子。

孟冲不能管了,她一个闪身逃走了。

“告sù

我那个食品是不是叫‘小青椒’?”孟冲拦了一辆的士继xù

打着电话。

“是啊。怎么了?”

孟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那是个秦海市本地的食品,他们在301国道经过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加工厂,很多年前,我和立海洋很喜欢吃那种垃圾食品,去过那个工厂,然后就再没吃过了。他在暗示我,他一直在暗示我。”

蒋洁倒不是很在乎地说:“要是他一直在暗示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来的更快?”

孟冲没法想这个:“我不知dào

,要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有我的消息,报警。”

“你又是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孟冲好像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我告sù

了李泽。不过,要给我点时间。”

蒋洁安静了一会儿,说:“好吧,不过我告sù

你,他已经是一桩杀人案的嫌疑犯了,怎么也可能是参与者,所以,你还是做好心理准bèi

。”

“我知dào

。”孟冲挂了电话。

从市区到底301国道旁的垂柳村花了大概三十分钟,孟冲环视了一圈,才晚上8点,这个村子外的凉亭里已经没人了。垂柳村在301国道旁边,有一条岔路,岔路前立着一个大石头,上面用楷书刻着金字“垂柳村”,而这块石头的对面就是一个中石油的加油站。孟冲咬了咬牙,她往里走着,岔路往里不远就有一栋二层小楼,外面正坐在两个手拿蒲扇的老人。

“老大妈。”孟冲走过去热情地说,“这里哪里有什么便利店之类的么?我在这儿等人喝死了。”

一个老人蒲扇一直,操着方言说:“嗯,那个马路另一边的加油站往前面不远就有一个。”

孟冲往加油站看了一眼,又回头:“我就从那里走来啊,没看见什么店啊。”

“有,有,什么‘顺风’的,你去看看,原来是个什么小旅店给司机住的,就前面不远。”老太太叫嚷着。

孟冲点点头,合十手拜了拜:“谢谢啊。”

孟冲回头往加油站那里走去,现在的国道线已经没有了原来那么热闹,加油站也显得有些冷漠的风景似的,孟冲在黑暗中走过去,脑子里不断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办。

过了马路,孟冲顺着老太太指的地方走过去,前面不远的确有一个不小的三层楼在一边,它和其他国道边的店铺不一样,高些,看起来很显眼,只不过门口只有一点点光,一个妇人站在门前好像正要关门。

“哎,”孟冲赶紧跑过去叫道,“老板娘,先给瓶水吧。”

那个妇人一愣,放下手里拉铁链子的钩子,四周看看,有些紧张,说:“好,你等会儿啊。”

孟冲看着她进了店里借着前面的灯,从门口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出来递给了孟冲,多瞅了她两眼,随口说:“2块,哎,你大姑娘家的这么晚了,在这儿干嘛?”

孟冲掏出钱,憨憨笑了:“等朋友来接我。”

“哦,”老板娘好像放心些,“你等着,我就关门了。”

孟冲拿着水转头就走了,老板娘一直注视她走的更远了,才回身拉起了铁链门,再一回头,孟冲人已经不见了。老板娘四处看看,国道线上只是开过了两辆大卡车,她放心了,往孟冲相反的方向走去。

过了几家店铺就有一条小路,村子里四通八达,小路什么都最方便,老板娘走下去,顺着小路就往里面走,不远就是一片田地。她几步一会头,没看见有人跟上,要是有人这旷野上,一眼就能看见,而且小路那么窄,没灯,人怎么跟得上。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总是一步两回头。不过,她还是顺利走到了田地后头,那栋亮着灯的二层小楼就是她家。

她快步走进去,自己的儿子正坐在门口逗鸡玩,看见她快步走来,不安地站起来:“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地摇手:“没事,是我自己多心。”

儿子看了她一眼,笑了:“妈,您怕啥啊,过了今晚就都好了,没事啊。”

她的声音随着儿子自大的声音而软弱了下去:“这,他们能保证么?那个女的……”

儿子用力“嘘”了一声,拉着她进了里屋,对着她嚼舌头:“妈,柯大哥你还不信,不是他,哪有我们娘俩今天啊。没事,肯定没事。”

“可是,可是,这可是原来的那种事,这可是杀人!”她低下声音好像咬着心说话,“那个,那个,立海洋,电视上都播了!”

儿子用力抓过她的手:“你别乱说,那个家伙,可是我们的保命符。”

“什么符?”突然,一个声音插过来,两个人都是一惊吓得回头,那个立海洋正穿着汗衫和牛仔裤,腰上放着一把手枪靠在门上,盯着他们。

儿子拉着她的手都有些哆嗦了,结巴说:“海洋哥,没什么,没什么。”

立海洋的眼睛红着,嘴唇却苍白,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他走出来,拿起供着观音像的供桌上的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摇摇晃晃出去:“我去走两步。”

娘俩不敢吱声,这个立海洋自从躲到他们家,每天都是一脸仇恨,谁看谁害pà

,就是一阎王爷。

“大娘,进来吧。”这时候,柯林走了出来,他看着立海洋走出院子去,对那两个吓坏的笑了一笑,“没事,他就这样。——过了今天,等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她还是信得过柯林,三年前就是柯林投钱给儿子看了一个给司机住的小旅馆赚了不少,要不然现在他们还在领低保。

她凑上去,抓着柯林的手臂,抬起头:“这事,今晚就了?”

柯林一笑,抓起她的手:“大娘,你还能不信我?”

她点点头,咽了咽口气,说:“对,对,那我就不管了。我去,我去,做点饭。”

柯林满yì

地笑笑,等着大娘进了厨房,他眼神立kè

就变了,杀气腾腾,他指了指大娘的儿子,他会意,出门去找立海洋了。客厅里没人了,柯林咬了咬牙,回了屋子。

立海洋没敢走多远,他知dào

自己正在被通缉,虽然这个村子休息的早,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去。他走在小道上,抽着烟,吹着热风,却感觉很冷,他很害pà

很紧张,什么都不能让他停下来。他朝四周的旷野走了几步,四处看看,可是,这次还是一样,没人,没有人找到他,他只能不停的堕落下去了。他想停手,可是又知dào

不能停,他已经背着一条人命了,还是他用棒球棍活活打死的,光是再一次想到那个场景,他就想吐,那个张翼,死的太难看了,而制造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

他想哭了,本来是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大学就要毕业了,前途一片光明,而现在呢?才过了三年,他变成了一个身上有命案,懦弱,无能,等等罪恶宣判的犯人,他不仅唾弃自己,更是厌恶自己!曾经以为父亲的死带走了自己的一切,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坎坷,而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深渊!他无法原谅自己,每夜都无法入眠……

对,无法入眠,他愤nù

起来,狠狠将烟头往自己的手臂上烫,那里都是针头!他疼痛的那么明显,头上冒下了冷汗,可是,那疼痛比不上毒品带来的一半,毒品,就是那个带他堕落的东西,毒品,就是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就是它造就了现在的一切。要是他没有吸毒,没有HIGH,他就不会打了柯林,就不会之后被柯林拦在了街角打,不会被注射了更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多想报警啊,他给孟冲留了那么多讯息,要是那个女人的家人报了警,孟冲一定会追查到他,就会知dào

他在哪里了。他没勇气去自首,全盘脱出,他害pà

,害pà

一切,报警了他就要坐牢了,没有了毒品会死的,他会时时记着自己干的事情,而他觉得现在就已经无法再承shòu了。而妹妹和孟冲该怎么看自己?孟冲是个从小在警局接受正义教育的人,她会更看不起自己。当初孟冲干脆的与他分手,就是那么看不起他的堕落,是啊,孟冲是对的,他就是个懦夫,一个没骨头的男人!

自己怎么能成为若亚敬仰的人呢?

我是一个废物!海阳将烟头狠狠踩在脚下,他要哭了,可是,不行,他决不能在最后一刻哭。他看着脚下,慢慢伸出手拿出了裤袋里的手枪,那是真货,里面有子弹,够了,这就够了,让这一切去死吧,让我也去死吧!他觉得手在抖,可能是毒瘾发作了,也可能,是自己还在颤抖,不过,这不重yào

了,一刻子弹穿过脑袋,没有张翼那么痛苦……

“海洋……”

孟冲低声的喊叫立kè

划破了立海洋几乎全部停止的感觉,像一声惊雷,又一次滑落他的生命。

还有2个半小时

006 枪击

“你在干嘛?”孟冲的声音很冷淡,就像是从耳边吹来的寒风。

海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狠狠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动手。但是他的手却被狠狠抓住了,被一双坚定的手抓住了,孟冲的手指关节都紧紧绷住,扣住了他要开枪的手指。

“如果你现在开枪,我说不定是击退人犯的那一个。”孟冲咬着牙对他低吼道。

立海洋马上就清醒了,真的是孟冲,她就站在自己身旁,用手拿着他的枪,对着他愤nù

的说话。但是这喜悦没能持续多久,他的屈辱感像是水草一般缠绕着,而且另一种担忧立kè

升级成了惧怕,他用力推开了孟冲,放下了自己的手枪,往后退了两步用枪指着站在小道上的孟冲,月光把她照的惨白。

“你为什么是一个人?”他在颤抖,他抑制不住。

孟冲很冷静,她一贯这样。她缓缓伸出手,对着海洋:“有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不够!”他叫着,不敢大声,“他们会杀了你的!”

“只要你没有杀我就好了,”孟冲的声音很低,像是甜言呓语,“海洋,这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不,”立海洋狠狠地甩着头,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一年前还有挽回的余地,两年前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没有了,我变成了……”

“不!”孟冲打断他,“你还没有,先跟我离开,我有后援,你还能将功赎过。”

海洋愣住了:“怎么做?”

孟冲笑着点点头,向他靠近一步:“海洋,你要先相信我。告sù

我,夏云是不是在里面?”

海洋紧张地咽了一口,回头看看那栋阴森白光的房子,又看向孟冲,点了点头。

“她死了么?”

海洋摇摇头,突然他想到什么就要脱口而出,却被一声尖锐的声音吓得收回了声音,那如同小鸟叫一般的响声是一颗子弹飞向天际警示用的。他不敢回头,但是他听见,有两个人的走过来的脚步声。

“孟冲!你快走!”海洋死命地叫起来。

这句话刚刚说完,后面的一个脚步声变成了奔跑声,当人就要掠过海洋冲向孟冲的时候,海洋一把抱住了他,他的抢立kè

脱了手!他们纠缠在一起掉进了一旁的水田里!海洋觉得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他不能停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孟冲死”,他用力抓住了那个人,他知dào

那不是柯林,大概是那个大娘的儿子小五,不过无所谓了,抓住一个是一个!他把人压在水田里,狠狠地打上去,觉得手里都是滚烫的血,他又停不下来了,只能一拳一拳,他用尽全力,小五挣扎不动,只能支吾地叫着!

“我看你的小女朋友,不想看见你杀人的样子吧。”这时柯林的声音非常的明显,那种居高临下的讽刺和挑衅,像是一把剑刺穿了他的意识。

海阳突然停下了手,他回头,孟冲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另一边柯林正一手拿着枪对着她,一手拿着烟。

他一晃神,手底下的那个人立kè

推开了他,手忙脚乱地跑出水田。

柯林轻哼了一声,对着孟冲说:“没想到,还有人能找到这里来。孟冲,久仰大名。”

“怎么说?”孟冲撇撇嘴。

“海洋每次高了,就会不停地叫你的名字,听得我以为那是他的另一个名字呢,原来是个女孩。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啊。”

“其实我很紧张,只是我面部表情不是很好。你想知dào

我报警了没有?我可以告sù

你,还没有。”孟冲的声音轻松而且尖锐。

“为什么不报警呢?说不定他们能来领你的尸体呢。”柯林说这话平常的好像正在闲聊。

海洋离他更近,借着月光,他看见柯林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不,不!林哥!不要杀她!不要!”海洋口不择言,他用力爬上了小道,站在他们中间,举着手,哀求地看着柯林,“你叫我干什么都行,不要……不要杀她!”

柯林沉默了片刻,最后笑了笑,将手里的烟丢在泥地里踩扁了,抬高声音说:“小五,把她带到房子里去,然后告sù

小六,带着那个女的走!这里不能留了。”

后面那个被打的满脸血腥的小弟小心地走出来绕过了海洋,抓着孟冲的手一扭拿出绳子绑起来,但是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女的一点也不怕的样子,让他绑了起来。但是没时间想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报了警,这下麻烦来了,他心里很愤恨,狠狠推了她一把。

柯林看见他们俩走了,回头看着立海洋一副绝望的神态心里鄙视,对着他扬了扬手:“走!”

海洋很听话,他已经全身麻木了,看着柯林转身走了,跳到水里用手摸索起枪,接着用爬回了小道上,跟着柯林的脚步走了回去。可是他的手已经慢慢握紧了,孟冲还在他们手上。

当老板娘听见儿子的声音冲出来时,儿子正推着一个女孩进门。老板娘一惊,那不是在大道上等人买水的女孩么!那个女孩一脸平常地看向她,她却不禁一抖,再看向自己的儿子,更是吃惊,捂住嘴巴走过去拉过孩子,有些尖音地说:“这,这是怎么了?”

儿子全身都在抖,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妈,您先别紧张,但是,我们被人发xiàn

了!”

老板娘一惊,全身都直了,脸一下雪白。

“妈!妈!没时间紧张了!去,叫小六带上屋子里那个女人,我去开车,我们要离开这里!”儿子嘱咐她后,自己转身就要走,但是看见孟冲停了一下,随后抬脚用力踢了她膝盖,孟冲哀嚎一声身子倒了下去,儿子还是不解气,有踢了一脚,口里念着“死女人,死女人”,然后才出门去开车了。

孟冲在地上卷成了一团,老板娘吓着了,但是却不敢耽误,立kè

冲上楼去。她推开小六的门,他正躺在躺椅上看着电视,她冲过去照着电视就是一下,小六惊得跳了起来。

“你快把那个女的带上!有人找到你们了!快下去,走!”老板娘吼道。

小六马上穿上了上衣,拿起桌子上的枪就出去了。这时,老板娘听见了院子里的汽车声,她又马不停蹄地跑下楼,柯林和立海洋已经回来了,柯林还是一贯地镇定,他抓起被儿子踢到的女孩,往院子里就走,对着立海洋吩咐:“把夏云给我捆好了带上车,敢再耍一点小花招就崩了这个女的!”

小六推着那个在家里呆了近一个星期的女人下来,她披头散发,手绑在身手,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装已经又脏又臭还破了,她一直在想办法逃跑,自从那个张翼死了以后,更是每天都在哭,哭的眼睛全部肿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一样。她认命似的让立海洋和小六架着她走出房子,塞进了自家的白色面包车里。

看着儿子和他们一一走上车,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翼死在自己家里,现在有人发xiàn

了他们,他们要跑了,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一种灭顶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她,她僵在原地好像要死了一样。

这时柯林突然走过来用厚实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说:“我们不会有事的,大妈,就按我原来说的去清理房子,警察就不会发xiàn

的好么?”

她又被柯林说服了,眼神又放轻松一些,点点头。

柯林等到了答案后,几步跳上了面包车用力将车门一拉,儿子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开出了院子。老板娘在门口看着他们驶上了大路后,才回了房子里,她的房子安静了下来。她愣愣地抬头,正好撞上了面前供桌上的瓷器观音的眼睛,本应该是虔诚安定的低垂眼睛一时冰冷无情地注视着她,让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久久不能回神。

面包车的速度一直在加,孟冲觉得身子被一个人踩在了脚底下,其实是她躺在面包车上,而一个人正有手指着她的头,那个**概就是柯林了。她刚刚被人踢到的伤口很疼,但是她还是努力地想移动一下,刚刚一动那个枪口就动了,随后就是柯林冷酷地声音:“你最好不要动,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孟冲不敢动了,她想要看到更多,可是她面向车门那一侧,只能看见车门,闻到车里潮湿的烂皮革的味道。但是她还听得见自己背后夏云呜咽的声音,她的确还活着。她没办法停下车的,她正是柯林手里克制海洋的人质,自己虽然不会死,可是也活不长了。在小道上,他害pà

海阳狗急跳墙,但是现在他们要是真的离开了,等到一定的安全了,一定会杀了海洋和自己的。

她在心里念着,念着,真是希望当是跟蒋洁说的是半个小时,现在就只有李泽一个人,怎么拦的住他们?不过,她手上还没有停下解开绳子,土绳湿又松,草草绑住她的手,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小女孩了。

“老大,前面有人!”孟冲正专心致志地想要解开绳子时,听见小五惊慌失措的大喊。

李泽,一定是李泽!

“开过去!”柯林冷静地说。

他们又加速了,孟冲身子底下的底板剧烈颤抖起来!但是他们没有撞到什么人,只是听见一个**喊着“秦海市警局……”随着车呼啸而过。

“老大,老大,警察已经来了……”小五说话快咬着舌头了。

柯林的手在抖,孟冲感觉出来了。

他们还是不停的向前,一个颠簸孟冲感觉他们已经上了301国道了,就听见远处有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老大,老大……”小五无神地喊着。

柯林叫:“另一边,另一边!快啊!你们想死么?”

柯林的枪移开了她,孟冲抓住机会,手里一使劲把绳子解开了,但是也用力的打中了夏云,夏云害pà

地低叫起来,可能她以为有人用枪指着她。

孟冲心里一凉,觉得自己真是悲剧,先是准bèi

等陈宋结果怕海洋自杀出现,现在又是被一个搞不清楚情况的女的让自己被发xiàn

,今天真该买彩票。

柯林果然发xiàn

了,车里太挤他没办法伸脚,只好将枪又抵住她的脑袋,咬字牙威胁她:“你个贱人真的想死是么!”

孟冲真想点点头,但是海洋的声音更加清晰,他镇定地打破了车上的平衡:“小五,停车!”

柯林抬起头,立海洋正握着自己的枪对着小五。他狠狠咬了咬牙,心里怪自己居然失误了,想着警察的事却把枪漏了。

“柯林,我不想再干了。”立海洋的声音冰冷,“让小五停车要不我们一起死。”

突然柯林突然闷笑了一声,讥笑道:“知dào

怎么用枪么?别射歪了,懦夫,我们都知dào

你是……”

“是又怎么样?”立海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枪在我手里,人都杀了,开枪又不是什么大事了。——小五,停车。”

小五哭了起来,小声喊着:“大,大,大哥。”

柯林安静了一会儿,但是车速已经慢下来了,身后警车的声音越来越响。柯林想要扣动扳机直接杀了脚下的这个女孩泄愤,但是他知dào

来不及了,这个男现在已经准bèi

好玉石俱焚了。他不能动,只能放qì



“你就想救你小女朋友不是,哼,算你是条汉子!小五,停车!”柯林握紧了手里的枪。

小五犹如特赦,立kè

踩了刹车。

“我劝你,不要对着地板乱开枪,可是会伤到无辜的人的。”立海洋趁着停车前说,口气里威胁意味十足。

车停下来了,孟冲还没有什么动作,就听见后面陈宋的声音放大了传来:“前面的…”

“孟冲,你下车。”立海洋命令道。

孟冲还有犹豫了一瞬,才缓缓拖着疼痛的肚子起身,刚起来就碰到柯林的枪。

“柯林,现在就不要做什么傻事了。”孟冲冷笑,“他们还在等,但是要是现在有枪击了,他们就不会等了,你们就再跑不掉了。”

柯林明显对孟冲的冷静很震惊,一直盯着她掰开了门走了出去。

孟冲一出车门就是不远处亮的刺眼的车灯群,让她用手挡了挡,然后高举双手,接着她平静地对着里面说:“海洋,给我下来。”

柯林有些玩味地看着立海洋,他果然很害pà

,很矛盾,握着枪的手都抖了起来。

“你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你想她最后还对你失望么?让我们失望么?”孟冲说。

海洋最后咽了一口口水,他点点头。孟冲看见他的回答,放心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时,远处已经有警察过来接应了,看起来就是李泽和张星他们。

海洋从车的另一端下来了,刚刚走下,面包车突然就启动了,海洋被推到了一边。

孟冲暗暗吸了一口气,却觉得一声类似鸟叫的声音的细微声波在自己耳边如同大Lang一般扑了上来,她立kè

僵住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猛然转过身去,海洋的身影却消失在了国道上,面包车绝尘而去。

她立kè

往路肩上跑去,每几步就看见了海洋的身体正倒在一边的泥地里。她冲下去,抓住了海洋的身子,却看见海洋的脖子已经全黑了,血如小喷泉一般涌出来,孟冲无法思考,她小心握住了海洋的脖子,尽量温柔地注视着他濒临死去的眼神,不停地小声叫着他:“海洋,海洋……”

海洋伸手无力地抓住了孟冲的长袖子,嘴巴里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孟冲爬了下去,凑近海洋的唇齿,冰冷而颤抖。

“我,我,我,没有,没有,绑架,张,张翼……”

孟冲愣住。这时他突然用抓住了孟冲的领子,孟冲抬头,他正着急的想要表达什么,可是,还没有等到他表达,他的眼神就在孟冲的眼睛中涣散了。

孟冲呼吸一窒,看着他逐渐放大的瞳孔,大叫起来:“快!急救车呢!快!!”

但是她叫完这句话就再没有什么力qì

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疲惫,脑袋里生疼,肚子也疼,什么都恍恍惚惚的,只是,她还记得紧紧抓住海洋的身子……还剩下一点余温……然后就倒下了……

“救护车!医疗!人呢!”

“快,有伤员!”

“孟冲!孟冲!”

有白光闪过。

“心跳75!血压101,65!脑部有外伤。”

“病人休克!快,快!!”

“这快不行了!”

孟冲没有做梦,可是当她醒过来时,却感觉在做梦,因为蒋洁坐在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孟冲问道,她要做起来,可是头疼的想是撕裂了以后再粘合了。她伸手去摸,额头上果然有个纱布。

蒋洁放下手里的杂志,说:“看看我的投资对象死了没有。”

孟冲冷哼一声,就要下床。

“你要回去么?”蒋洁有些吃惊。

“我没事,旁边都没有什么仪器,我只有点累了。”孟冲无所谓地说,完全不在乎自己冷汗直流。

蒋洁也站了起来,扶住她下床穿起了鞋子:“我觉得你累了应该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回去一样休息。”孟冲说,“送我回去吧。”

蒋洁点了点头。

孟冲虚弱地走到门口就不行了,她就要倒下了,脑子里嗡嗡叫。

“立海洋死了。”蒋洁在身后平静地开口,“动脉失血过多了。”

孟冲的肩膀轻轻抖了抖,她没回头,没说话,只是又站直了,用手摸了摸还在自己领子上的血迹,然后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蒋洁看了她的背影良久才走了出去。

蒋洁开车将孟冲送到了家门口,孟冲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最后关车门地时候说:“明早打电话给我,看我死了没有。”然后扬长而去了。

孟冲自己一步步走上了自己公寓,那是一个很老的单元楼,楼梯连灯都没有,楼道上堵满了邻居的杂物,走路就像是走迷宫。可是这却是孟冲唯一想呆的地方。

她在四层,打开了老旧的防盗门后,迎面就是一股霉味。可是这对她已经不重yào

了,衣服和零食都倒在地上,不知dào

被老鼠吃过几次了,这有什么。所以,一般她都住在蒋洁那里,不愿回来。

开了几次灯后没亮才让她想起来自己没缴电费,叹了一口气,直接扔下了钥匙,脱着衣服去卧室的浴室里洗澡。

冷水在今天显得比冬天还要冷,再没有一丝疼快的感觉,她在黑暗里草草冲了一下,就裹着梆硬的浴巾出去了,一头倒在了发霉的被子上,她感觉不到了夏天的闷热,头的疼痛和什么别的已经占领了她全部的意识,冷热一时就不重yào

了。只是她却感觉的到脖子上小小的星星坠链是那么热,好像一颗火热的小心灵贴着她。

过了很久,她没有睡着,只是卧室外面的月亮越来越亮,城市越来越暗。

最后她坐了起来,从自己的大床床垫下摸出了那本红色的皮质笔记本,注视了它一会儿。

她翻开了第一面,扉页上的几个方正的大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寂静的罪犯——孟凡每次孟冲都会想起,孟凡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从未谋面的爷爷。

然后是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别让欲望支配了你,别让仇恨蒙蔽了你。

——孟仇这是她父亲的名字,在孟冲的眼里一直那么黑色幽默。

孟冲觉得安静了很多,她翻过了这页,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而第一句是《基督山名爵》的一句名言:上帝给了人有限的力量,但是却给了他们无限的欲望。

孟冲在心里对自己重复这句话,然后又读下去。

“1982年8月4日晴受害人2名张鹏月夫妇凶手霍建国破获时间4天原因:积怨多年……

F:请让在你心里的仇恨随着时间过去吧,没有必要把仇恨的痛苦一直累积,生活还是需yào

更多美好。儿子,你需yào

的是更多正义,更多的原谅。”

孟冲,你需yào

的不是报仇,而是正义,请死死记住。她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对着自己念着。

007 结局

第二天孟冲到警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他们都以一种看怪兽的眼神看着她。

李泽走过来,对着她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孟冲莫名其妙:“当然是来了解案情的啊。——你们都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干嘛?”

张星甩了笔半天,终于走过来加入了李泽,问:“你不应该回去休息么?脑袋上的伤怎么样?”说完,李泽就伸手去撩开她额头上的碎发,下手没轻没重孟冲疼的叫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退。

“你们干嘛都跟审讯员似的。”孟冲瞪他们,“我很好,赶紧把昨晚的事情告sù

下我。”

张星和李泽对视了一眼,还是觉得由张星温和的确认比较好:“你知dào

,昨天立海洋失血过多……”

孟冲接着:“死了。——是的,我知dào

,就算昨天不知dào

,今天早上看满大街的新闻都知dào

了,你看。”孟冲指了指不远处小白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新闻,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立海洋的头像还是蛮清晰的。

张星无泪扶额,瞪了一眼正在天然呆的小白,她才赶紧回头手忙脚乱的去关网页。

“你的一个朋友死了……”李泽突然语重心长,“你应该在家里休息。”

孟冲给了他一个白眼,摆摆手说:“这又不是第一次。算了,算了,我去找陈叔行不?”

孟冲直接绕过了他们往办公室里走,李泽突然问张星:“第一次是谁啊?”

张星又用看怪兽的眼神打量起李泽:“孟叔啊,难道队长没跟你提过?”

李泽被的看的鸡皮疙瘩起来了,退后一步继xù

问:“这个,孟叔不是得病死的么?”

张星耸耸肩:“据说孟叔得病前在查个案子没结果,孟叔死了第二天,孟冲又来查了。”

李泽脑子里过了一遍:“那时候才几岁啊?”

张星回头看着刚刚要进办公室的孟冲,想了想:“大概十岁吧。”

“那结果呢?”

“哦,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老大姐说是查出来了,还差点出了事。”

“事,怎么事?”小白在身后呆呆开口。

“差点把疑犯给杀了。”老王叔在身后冷冷地说,一群听过故事上瘾的人立kè

围到了老王这个当时就在警局的人旁边。

陈宋都没抬头,直接说:“你给我滚回去,有人会找你录证词的。”

孟冲摇摇头,坐了下来,直接看着埋头公文的陈宋说:“我不能。再说,你要亲自审问我一下才好啊。”

陈宋将文件翻得哗哗响,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将文件扔了,坐直身子直直注视着孟冲,冷冷地开口:“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辆面包车上?”

孟冲看着陈宋那么不满,满脸隐忍的样子,只好老老实实的,说:“我不是故yì

想要现身的,我也想等着人来,可是,我在那个小道一旁的树边等的时候,海洋出现了,他要自杀,我必须去阻止他。”

陈宋眉头一皱,身子往前倾了一点:“继xù

。”

“我本来正在劝海洋,但是没几分钟柯林就出现了,我也没办法了,只好让他们把我绑了。”孟冲尽量说的自己无辜点,“柯林是害pà

海洋在那个小道上突然失控了,想用我牵制他,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逃了。之后,他们就回了那个房子——话说,那个房子你们搜了没有,里面肯定……”

“我现在在审问你!”陈宋抬高了一点口气,瞪了她一眼。

孟冲轻轻撇嘴,又说下去:“他们说那个地方不能呆了,所以其中一个好像叫什么小五的人把他们家的面包开来,把我和夏云都装了进去,要逃,之后你们就到了啊。”

孟冲没有说下去,她把目光移开了。陈宋看着孟冲,不由轻叹一口气,用手不停打着桌面。

“后来,我把绳子解开了,你们又赶上来了,海洋就拿枪抵着小五的头让他停车,让我下去。”孟冲停顿了一下,“柯林和另一个人坐在后面,车里的空间又那么小,他们都不敢开枪,所以小五只好停下车,我就下车了,之后我说服海洋也下车,可是……”

她没有说下去,陈宋也没有再问。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孟冲突然说:“海洋死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说他没有绑架张翼。”

陈宋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一愣,感觉什么想法瞬间闪过,但是就是一瞬,再想,却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他还是隐隐感觉到了奇怪,但不是字面上的奇怪。

“我能提问了么?”孟冲打断了他的思绪,平静的问。

陈宋收回思绪,看着孟冲已经恢复平静的双眼还有一脸疲惫的样子,她看起来糟透了,脸上有些小伤口,嘴唇没什么血色,只有眼睛还那么专注,可是却也是深不见底。

“你的伤怎么来的?”陈宋问。

孟冲立kè

摆摆手:“那个什么小五,看我坏了他的事不服气,踢了我几下,话说他们家的水泥地真是痛,撞得我头都破了。”

陈宋看着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如此简单的说出被人打进医院的事情,在他的几十年的映像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从下混的,见惯了,受惯了,告sù

警察的时候也是装出了不屑的样子减少自己的麻烦,其实还是恨的不行;另一个就是孟冲,自从她十年前跟着大家办案来,经常冲动,几十次次被打,差点被杀的经lì

也不是没有了,可是你在她脸上就是看不出在乎,好像多大的危险,她总能化险为夷,和她那个疯子父亲一样。

“房子搜了么?”轮到孟冲了,她立kè

问。

陈宋无奈看她一眼,妥协了,他知dào

,要是现在不配合她做到可以限制她,让她一个人上手,绝对会出更大的乱子。

“房子去搜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收拾,不过,还是留下来大量的证据,夏云和张翼的皮毛组织到处都是,房间里还有制作的子弹,和一大堆的毒品,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个黑窝。”陈宋找出初步报gào

给她,“我们彻夜进行了细致搜查,差点所有现场课的都去了,估计那地方不是一般的藏污纳垢了。行凶的地方找到了,是他们家二楼的房间里,凶器是一根棒球棍,或者是一根已经老得不行的棒球,上面沾满了张翼的血,另一头沾满了立海洋的指纹……”

陈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孟冲,见她只是在专心地看着档案。

“那车肯定是没追到了?”孟冲问。

“当时场面很乱,只有两辆车去追了,但是301国道没灯,他们开出不久后就关灯了。他们也没有上高速,不知dào

是在那个小乡道里拐了弯窜小道了。不过,警员已经在一带搜查了。他们跑不远,只是,这下夏云估计就……”

“那在房间里找到了表么?或者是婚戒之类的张翼的东西。”

“没有。”

孟冲“嗯”了一声,陈宋则又拿起了自己正在写的东西递给了孟冲:“那个你说的小五,死了,警员今天早上发xiàn

了他的尸体在301国道左侧沿路上的一个叫石煤山的山脚下,他的腿部动脉被人切了,失血过多死的。”

孟冲惊讶蹦起整张脸,接过了文件。

“除了他,差不多时间我们还捕获了一个,杨追,他还活着,也有伤,他被扔在301国道右侧的一个水田里,我们去逮捕他的时候他都没想跑了,现在还在审讯室里晾着。”

孟冲说:“柯林故yì

的,这样他就有时间跑了。现在只有他和夏云了。”

陈宋摇摇头,脸色不好:“我想夏云的尸体也早晚了。哎,这案子还是……”

孟冲直接打断了他:“还早呢。”她把两份档案往桌子上一扔站了起来,对着陈宋问:“秦羽和徐之文还在审讯室里么?”

陈宋点点头:“可是,你不去问问那个杨追么?”

孟冲:“不用了,是柯林让他下车的,然后打了他,然后让杨追把所有事都说了,这样他就能少服点刑,谁去都一样的。我去给你抓出幕后主谋来,算是我将功赎罪。”

陈宋疑惑地盯着她出去,正想怎么去阻止她,桌上的电话先响了。

孟冲已经两天没睡了,要是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天堂地狱了,头疼的实在没救了,但是脑子却出乎意料的清晰。她走到审讯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秦羽正倒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听见孟冲巨大的关门声立kè

醒了过来,起身就一阵哀嚎,大概是落枕了。他看见孟冲,立kè

开口就骂:“你们怎么能这样关押我?我的律师呢?”

孟冲可没有兴趣端坐在桌子后面,她总喜欢靠近别人看着他们的眼睛,才觉得放心。于是她拉来了审讯桌子后面的椅子,放到秦羽面前坐下。秦羽很明显不喜欢一个比自己下那么多的女生坐的离自己那么近,还用一双赤裸裸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往后退了一点。

“后面就没有位置了。你的律师来过了,但是我们可以合法扣留你24小时,24小时还没到呢。其实,案发还没到48小时呢,你是不是有些急躁了?”

秦羽一惊,咽了口唾沫,看着孟冲叫道:“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你们不去找夏云抓凶手,扣留我有什么用?昨天我已经和那些警官说的很清楚了。”

孟冲邪笑:“我知dào

,可是我不相信你的证词。再者,我们也不用去找什么凶手了,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看,”她撩开自己的额发,给他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看着他吓得脸都白了,才满yì

,又放下手,对着他笑。

秦羽被孟冲的动作吓到了,一直看着她,颤抖起来:“你,你到底要什么?”

孟冲简单地笑了笑:“很简单,放下你这个让人恶心的面具,告sù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羽明显一愣,左肩一抖,开始怒不可遏,也凑过去看着孟冲,大叫:“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孟冲还是那么自信的笑着:“其实你装的不错,可是你和徐之文都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太过了。徐之文假装是个家庭主妇,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可是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要化上妆容,她要庆祝,她要有人分享自己的胜利,她找了你来,所以露出了马脚。可是你刚好相反,你假装成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幕后黑手,所有人的目标都在你身上,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找不到,因为你足够聪明,你把警察想知dào

都告sù

了他们,把黑幕都说了出来,甚至是公司买卖的事,可是那都是烟雾弹,你知dào

他们没有证据,你的表面上一清二白,而其他的,就等柯林动手了,当一切都没了,你是唯一的受益人。”

秦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被严重侵犯的样子,他还是那么愤nù

:“不知dào

你在胡说些什么,柯林的事我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找上柯林的?他怎么成为你的主管的?”孟冲连续说着,咄咄逼人。

“我说了他是应聘来的!”秦羽叫道,越来越歇斯底里。

“我来告sù

你一个新消息,关于柯林了,我觉得你肯定愿意听到。”孟冲笑嘻嘻地说,“柯林昨天被我们围上了,被枪击身亡了,不过,夏云也死了。所以,现在外面有一堆愤nù

的警察,他们正等着进来一轮轮的审问你,而因为你是最大受益人,外面还有一堆等着你的法警,送你去一个可以好好睡觉的地方,不用爬在桌子上了。”

秦羽想说的话随着孟冲最后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放下了一直挑起的眉毛,脸色苍白地看着孟轲,他们互相注视着,像是两只狐狸在试探对手。

“夏云死了?”秦羽低声说,“她死了?”

孟冲点点头。

秦羽的脸一下就塌了下来,狠狠抽吸起来,咬着牙说:“柯林杀了她?!”

“他当时已经无路可走了!”

秦羽猛的站起来,对着她大吼:“都是你们的错,你们逼的柯林!”

孟冲缓慢地站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向审讯桌,靠着,再回过头来看着秦羽,放下了之前笑脸,变成了一脸不屑的严肃。

“是你的错,你放任了柯林!”

“我没有,我没有,那只是一个假设,我只是……”

孟冲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是怎么找打柯林的!”

秦羽用手狠狠揉着自己头发,眼睛都瞪红了,听见孟冲的话,愣住了,沉默了半响,最后“咚”的一声坐回了凳子,低声述说起来:“你要怎么样……我,我,我是在三年前救了柯林。”

“说清楚。”孟冲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按桌子上的录音器。

“三年前,全球都是经济危机的时候,却正是我们服装红的时候。有一天,我和张翼去‘19号’喝酒,谈着以后怎么怎么样,突然看见柯林被人打,打出酒吧。柯林高中的时候,对我们都不错,所以我和张翼就去制止,酒吧的老板说是柯林在这里闹事,吸毒,要他命,我们看他那么狼狈,为了报当初一些小恩惠,我们就掏了钱,也不是很多,柯林对我们是千恩万谢,之后我几天没见他。过了几天吧,我又在‘19号’,那里挺舒服的,柯林就找到了我,他那次不向从前看着那么破,他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了,他来给我还钱的,说什么谢谢我,之后又走了。”

“我很奇怪他的钱怎么来的,可是又不好打听。过了一个星期,这次是柯林来办公室找的我,向我借五千块,答yīng

三天还我,本来我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又碍于面子,既是老朋友,五千对我不是很多,就借给他了。过了三天,他果然还了,还还了一万。我当时就质问他钱怎么来的,他叫我想保命别问。我当时还没有利欲熏心,于是晚上我就追到‘19号’去了,结果发xiàn

他是在贩毒!我问他这钱是不是贩毒来的,他直接就说是了,我把钱一扔就走了。结果没到两月,公司的销售突然变差了,岌岌可危,这时我就想到了柯林,于是,走投无路我就……”

“我买下了‘19号’给柯林打理,他给我分红七成,他的手段很毒但是脑子也很灵,酒吧的生意从来没有出过错,慢慢的我就不想收手了,生意就越做越大,但是也控zhì

,大家都有饭吃就好了。我基本上把一大笔钱都投进了服装,我们的服装就越做越大,夏云很有才华,只是要给她机会而已,这下机会来了,她就越做越红火,慢慢的毒品就脱离了,服装就独立出来,可是今年受到大公司对我们的堵截,本来资金链就紧张的我们更是措手不及,公司慢慢就入不敷出,到现在就只能买了公司接受合并了……”

孟冲听着,突然问:“你怎么想到找柯林摆平的?夏云和张翼不同意合并?”

秦羽突然怒气冲冲,他用力砸起了桌子,叫道:“都是张翼!他说公司是三个一起创造的,怎么能说买了就买了,以前能渡过的财政危机现在也能!他什么都不知dào

,那个侉侉子弟,只是想讨好夏云而已,之文那么爱他,他还出轨!”

“说正题!”孟冲突然也抬高了声音。

秦羽一吓,又咬了牙,眼睛都要瞪出血来:“夏云听了他的,也不愿意买,他们怎么知dào

原来的危机都是贩毒的非法的钱,现在缺口变大,怎么堵得上!原来我能忽悠过去,现在怎么忽悠的过去。于是,在夏云失踪前几天,我去‘19号’消遣,跟柯林说了这事,柯林当时就提议我,说可以帮我做了他们,报我的恩,当时我当然是拒绝了,他那么狠,我可比不上。但是第二天,意大利的公司高层就说给最后的期限了,而且他们查了我们的帐,觉得三年前的事……我很害pà

,怕又丢了公司又丢了人,最后只好去找了柯林,可是我没想要绑架他们。”

“柯林自作主张了?”

秦羽摇摇头:“没有,他按我说的去绑架了夏云,但是没有动她。柯林打电话以意大利公司的口气威胁,我只是想要吓吓张翼,让他同意就好了,可是他还是手都没软,说是要报警!那个畜生!我先稳住了他一阵子,后面没办法,张翼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于是我让柯林也绑架了张翼,准bèi

等我自己签了协议后,才放手……”

“然后你便联系不上柯林了?”孟冲猜测。

“是,是,”秦羽脸惨白起来,他开始不停的抖动,“我不知dào

怎么回事!突然他的手机就打不通了!等到徐之文找到我说收到张翼的绑架电话的时候,我才知dào

,柯林说不定直接走极端了!”

孟冲瞪着这个银色西装革履的人在抖动,像是一只吓坏了的动物,轻蔑地“哧”了一声。

“恭喜你,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说完,孟冲头也不回地走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一个哭泣的不止,一只叫着“夏云”的男人。

孟冲刚刚走出了审讯室里,张星就在门口等着了,他的脸色有些兴奋,又有些苍白,只是对着孟冲瞎乐。

“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孟冲说。

张星乐开了:“夏云还活着,她逃出来了!”

008 尾声

夏云很害pà

,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在抖,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卷成一个毛毛虫的样子,紧紧扯着自己的被子,不停的喃喃自语。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伤口,可是却给人一种难以言状的扭曲,好像睁着眼却做着难以醒来的恐惧噩梦,无法自拔。

陈宋和孟冲隔着窗子看着她,都有种同情的眼神。

“病人遭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谁都不能靠近,护士被迫给她打了安定剂。外伤上,手臂上有个比较深的伤口,不过,还好,没有伤及动脉。其他的,还要进一步检查。”医生在一旁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跟才能跟她谈呢?”陈宋问。

“这我要不能推断,要看病人自己的恢复情况了。”医生说,“倒是病人的亲属什么时候会到,还有些文件……”

“这不是来了。”孟冲指了指医院走廊上正焦急问护士的夏母。

医生立kè

走过去。陈宋和孟冲都看着医生告sù

夏母消息,夏母一下就哭了,场面有些微微失控,孟冲却笑了,这次是温馨的。

“我们还是先走吧。”孟冲提议道,“没有一个正卧病在床和一个正爱你心切的人会想跟我们谈的,明显再说吧。”

陈宋也是欣慰的笑笑:“说的是,我们已经准bèi

上诉秦羽了,到现在,也算够了。”

“你知dào

么?”孟冲说,“我累的不行了,要不先走一步,留陈叔一个人享shòu

一下吧。”

说完孟冲就小跑似的走了,陈宋看到无奈地摇摇头,再回头看看那个受惊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你不能做那么多,起码要做到你能做到的。

没想到第二天就能接到陈宋的电话,那时候孟冲还在床上懒着。夏云居然强硬的提前出院了,她说自己的公司一团糟,而自己要是再呆下去,谁对公司负责呢,于是出院了。不过,她还是愿意在出院前接受一下警察们的问询。

孟冲睡眼惺忪地看着夏云,她看起来好了很多,消瘦的脸上多出些血色,眼睛也有神的多,头发也洗了吹干了,整个人看着有些焕然一新,神经好很多。

“夏女士恢复的很好啊。”陈宋寒暄道。

夏云含蓄的笑了笑,说:“是啊,没办法,被逼的。”

李泽也在,他站在一边记录,孟冲抬头看看他,他也是含笑的,不由鸡皮疙瘩起来。女强人自有其魅力啊,还好孟冲跟着蒋洁久了,有免疫力了。

夏云的母亲也在一边,她有些不满地催促道:“警官你们能不能快点,我们还要回家。”

陈宋点头,问:“那请您先回忆一下事情的经过吧,从头开始,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夏云淡淡笑了笑,有些勉强:“我只记得我去了‘19号’酒吧,想找秦羽谈事,我知dào

每天晚上他就在那里玩会儿,结果柯林走过来说秦羽在里面喝醉了,叫我进去看看,我一进去,就被人用手帕捂住,然后就晕了。”

陈宋问:“还能记住那药的味道么?”

夏云说:“嗯,好像是一种,乙醚的味道之类的。”

陈宋点头。

夏云继xù

说:“等我知dào

发生什么事情时候,我就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柯林和另一个人,好像叫立海洋的人,正在往地上倒什么东西,然后我就发xiàn

自己的手腕被他们割破了,但是也好好包扎起来了。我不知dào

怎么回事,也许是想给一种我被人打了的感觉吧,然后他们就在地下室里敲敲打打的,我没清醒多久就又昏倒了。”

“屋子里只有柯林和立海洋么?”

“不知dào

,我只看到他们两个。

“你是怎么认识柯林的?”孟冲突然问。

“高中就认识啊,而且他是‘19号’的老板不是,我和张翼都认识他啊。”

陈宋给了孟冲一个“闭嘴”的眼神后让夏云继xù

说。

“再醒过来后,我就在那个房子里了,手脚都帮着。本来我想呼救的,但是我总是昏昏沉沉的,他们给我的饭里都有一些迷药。我昏昏沉沉了不知多久,突然柯林又把张翼带进来了……”夏云停了下来,她的母亲摸着她的背,被她减少些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继xù

说,“他们说,要,要,我们的赎金,张翼就叫他们打电话给徐之文,他老婆,本来我们以为还育希望了。结果,晚上的时候,柯林突然冲进来说徐之文不付钱,她挂了他的电话!当时,他怒不可遏的,就把张翼拉了出去……之后,之后,就……”

她慢慢抽泣起来,双手和肩膀都不停的颤抖,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好让自己不哭声音出来。

“没事,”陈宋安慰道,“可以等等再说。”

夏云却努力直起身子,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说:“不,不,我能行。过了很久,我只不停地听到他的哀叫,过了,过了一会儿,他就不叫了,我很害pà

,柯林突然满身是血的冲进来对我吼着什么,这,这我不记得,我只记得当时我满脑子只剩下耳鸣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然后,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孟冲听着就有些困了,但是夏云还是抽泣着说话:“之后,他们没有再进过几次关我的房间,我又不敢逃,不敢叫,怕他们杀了我,或者,或者……所以,他们也没有再给我放迷药了吧。之后,就是晚上,饭都没有,他们中的一个突然冲进来,我不认识的一个,他把我抓起来,把我推下楼装进车子里,和一个一个女孩在一起,我没看见她的样子,不过她比我厉害,好像一直在解绳子……”

“就是我,”孟冲指着自己,“我找到的你们。”

夏云一惊,立kè

眼泪直流的好像要向孟冲扑过去,孟冲立kè

摇摇手,往后坐了坐:“没事,没事,你先说吧,跳过车里发生的事吧,他们都知dào

了。”

夏云听闻收了收自己的感激之情,又断断续续地说下去:“之后的事,大概你们听了这个女孩说了。他们慌不择路,车里总是在晃动,我记得车行驶了很久很久,走的大概就是什么小路,不知dào

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他们三个都下车了,我听见有人哀嚎,叫着什么‘大哥,大哥’的,我猜是柯林发狂了,开始收拾起所有人了。我很害pà

,一动都不敢动,之后另一个人开车了。我们又行驶了很久,他们又下车了,这次我小心地抬头看了外面,是片水田地,天没亮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就听见有人在外面不远打架,没多久就有人倒下了,柯林只自己一个人回了车上,一脸的扭曲,当时,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之后呢?”陈宋柔声问。

夏云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之后,天亮了,他把车停在一个山前面,然后把我拉下来,枪对着我的头,我当时以为我要死了……结果,结果,他却没有开枪,只是说念在当年的情分上,不杀我,让我呆在这里,要是有人找到我,就是我命,要是没人那也是我命。他把我绑在一个树上,捂住了我的嘴,他最后说什么很抱歉杀了张翼之类的,就开车走了!那个疯子!之后,之后,我一直在树上挣扎,直到那个小孩发xiàn

了我……”

夏云一口气说完了故事,之后警员就到了现场将她救了,但是从她下地开始一直歇斯底里的谁也不让靠近,直到救护车来了。

“那个,小孩。”夏云突然想到什么,拉住陈宋说,“能告sù

我他名字么?我能给他些感谢的钱。”

陈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这样就可以了吧。”夏云的母亲在一旁厉声问到,她实在有些过于心急。

陈宋看看孟冲,孟冲摊摊手,看看李泽,李泽也点点头,于是他说:“那么,今天先告一段落了,这个案件的后续,还希望您能帮忙。”

夏云点点头,又试探性的说:“那么,秦羽他……”

“哦,我们警方已经准bèi

起诉秦羽了,其中的关键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那,张翼家里怎么办?之文拘留了,而她的孩子……”

“这个,还要看最后的审判结果,现在,这两个孩子暂时由福利院照顾。”

“那,我能将她们领回家么?”

陈宋面露难色,说:“这个,还有些麻烦,不过我看能帮到您什么吧。”

夏云放心地点了点头。

“那么,陈宋身上的东西最后交给谁呢?”

陈宋说:“如果不是证物,最后您能领走。”

夏云点点头,她的母亲扶她起来,两人最后握了握手,夏云就先走了。

“她可真够坚强了。”孟冲突然说。

李泽奇怪地看向她,盯着她发毛。

“不就不能表扬个谁么?看什么?”孟冲叫道。

李泽摇摇头:“稀奇。”

陈宋看着夏云不见了,回头对着他们说:“别贫了,李泽你跟我回去整理。孟冲,你玩去吧。”

孟冲撇撇嘴,先走了:“我去看看那栋破房子,你们自便。”

蒋洁开车带她到房子里,外面还有象征性的几根黄线,孟冲直接就闯进去了,在里面楼上楼下一直走来走去,直到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蒋洁都快等累了。

孟冲一脸不甘心,又一脸的烦躁,蒋洁看了不由打趣她:“怎么,无功而返了。”

孟冲不理她,自己上了车。开车回去的路上,孟冲一直喃喃自语起“怎么”“在那里”之类的。

最后她们去吃午饭时,孟冲口里嚼着牛排,一边说:“你晚上一定要上班啊。”

蒋洁都没看她,点了点头。

回到警局后,陈宋和手底下那些人就忙开了,整理证据,整理证词,审问老板娘和那个同伙,又是一团糟,不过大家心情都算不错,夏云没死,案子也没拖时间,干起活来也有些劲。

只是陈宋一个人困在办公室里,添着报gào

,心情却是起起伏伏的不安,总觉得没抓到柯林,哪里就不安定。这时,李泽走了进来。

“队长,张翼和立海洋的尸体报gào

。立海洋这小子洗了不少毒品啊。”

陈宋接过来,点点头,叫住了正要出去的李泽:“搜查道路的人有柯林的线索了么?”

李泽摇摇头,皱起眉头走了回来:“队长,怎么了?”

陈宋撇嘴:“我也不知dào

是什么,反正不安心。嗯,这人穷凶极恶,要尽快抓住。”

“除了这个外呢?”

陈宋看着李泽探寻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李泽果然还是警局里最有前途的警员,看人脸色的能力一流。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点没有到位啊。”

“怎么会,每一点都说的通啊。再说,孟冲也证实了啊。”

陈宋点点头:“我知dào

,只是,哎,说不上来。”

李泽说:“队长,您想多了,有时候案子就那么容易理解的。秦羽三年前就走极端了,现在还是一样,有什么不同。”

陈宋想想也是,但是还是不放心:“你找人去夏云家里,暗中守着。”

李泽点头,出去了。

陈宋看看面前的尸检报gào

,立kè

哗哗翻了起来。

夜晚的降临还没有带走这个城市的喧哗,但是泰达大厦却已经慢慢安静了下来,白领们离开了大楼,准bèi

开始享用周末的到来,七月十号星期五的晚上是一片狂欢的感觉。

但是夏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离开了公司快两个星期,重yào

的工作跌了一桌子如山一样高,最重yào

的自然是收购,但是她一想起这事情就头痛。桌子上还摆着她和张翼,秦羽的照片,那是公司成立的时候拍的,想想却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都还是青涩的少年,秦羽刚刚博士毕业,张翼还没有结婚,而自己还是一个带着梦想的女孩,他们三个为了十几年前的约定彼此努力,最后终于走回到一起,开始了共同艰辛的创业。可是命运永远那么残酷,张翼死了,秦羽害死了他,自己也要坐牢了,她没有时间想,自己会不会原谅秦羽,因为这个地方突然只剩下了她,空旷的冰冷,那些陪伴自己的加夜班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杯冷了的咖啡。

夏云想到这些,头就开始痛,那么多天的事情涌上了脑袋,她放下了笔,想休息一下。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接了起来:“喂。”

“喂,小云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的声音非常小,好像害pà

有人听见一样。

“快了,怎么了?”夏云突然一惊。

“没事,就是我们家外面停了辆车,好像是监视我们的啊。”

夏云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妈,可能是警察过来保护我们的。我马上就回来了。”

妈妈又唠叨了几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夏云更是一阵落寞,最后决定还是回去吧,今天是星期五,她也想念妈妈的手艺了。想着,她开始保存文件关机,然后关了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最后看了一眼照片,沉默片刻,走了。

她走到外面,正是一阵清风吹来,夏云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真是天意的降临。

夜晚慢慢深了,大厦里没有一盏灯还亮着,外面的夜生活开始的热火朝天,外面的商业街已经聚集起了那些疲惫的,抱怨人生的人们。

“summer”服饰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直到从最里面的办公室里传来了细琐的声音,像是耗子也像是有人在走动。那就是孟冲,她要等人,可是她不熟悉路,只好一个个办公室看过去,终于,她找到了,满yì

地走进去。她直接大方地坐到了那个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翘起了脚,突然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了面前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三个看起来幸福,志气满满,又充满希望的人,年轻,有力,让人不由有些羡慕。

孟冲悲哀的笑了笑。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孟冲一惊,赶紧趴下。她窝在办公桌底下,用一丝缝隙看着外面,听着动静。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进来,又小心翼翼关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没找,又回身,到文件箱里去找,甚至翻了翻旁边的花瓶。

孟冲心里邪笑了一下,感觉已经很满yì

,再等就是Lang费时间。于是直接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明显一惊,下意识要从腰间掏出什么,只是孟冲一个人不慌不忙地拉亮了桌上的灯,看清楚面前的人,得yì

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掉在手指上,不慌不忙的给面前的人展示,然后,终于说出那句她看电视时就总想要亲口说的话:

“在找这个么?亲爱的。”

009 真相

孟冲很享shòu

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候的感觉,好像自己正是电影的女主角一样,而站在面前的柯林则是正好被自己逮到的凶手,只可惜他早就知dào

自己是凶手了,所以无法出现她希望的那种惊悚的感觉,只有一个已经红眼的人犯正略带惊讶的看着她。

孟冲看了看他一时不知所措的眼神,有些玩味地看回自己手上吊着的一个挺重的铂金手表,调皮地说:“嗯,这个手表真是重,男士戴起来也会很难过的吧。”

柯林已经冷静下来了,这次他穿着干净的黑色西服,还是三件套,剪成平头,带着一副金边的眼镜,鸟枪换炮成了一名职业白领,他的身材英挺,眼角分明,眼神锐利,孟冲不得不想,他要真是一名白领还真是秀色可餐,可惜他正对着自己的枪是那么扎眼。

“你怎么那么不惜命呢?”柯林有些惋惜地说。

孟冲撇撇嘴:“我跟你差不多,从小就经常是打打杀杀,知dào

性命这种东西都是宿命说的算的。”

“我可不信命。”柯林讥笑,“我的命可是我的。”

“嗯。”孟冲赞赏地说,“有骨气,那么,是谁给一个亡命之徒传输了这么个,嗯,有理想的思想呢?”

柯林愣了,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的信条,我都不知dào

为什么要和你废话。”

孟冲看他动了动自己的扳机,却还是那么镇定,她将自己的手指收回来,把手表放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边。柯林看去,那里居然有个小小的窗子,已经被孟冲打开了,八层的风吹了进来没有那么明显,可是现在柯林才震惊的发xiàn

,孟冲的发丝一直动着。

“嗯,你知dào

张翼有哮喘么?这是他们公司给他的特例。”孟冲笑笑,“我觉得这个手表对你肯定很重yào

,所以,不要乱动哦。”

柯林放下了枪,对着孟冲邪笑:“你想怎样?给你的男友报仇么?来啊,我就在这里。”

提到海洋,孟冲眼神锐利了起来,但是她不会那么冲动,而且也不会那么简单受人挑拨,所以,她只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勉强自己连语气都要柔和些。

“我是来要真相的。”孟冲说,她当着他的面翻过手表,看着背面,疑惑地说,“你知dào

上面刻着‘Raymond&Lily2010’么?你知dào

雷蒙和莉莉是谁么?”

柯林有些紧张了,但是他还是摇摇头,孟冲则侧侧头,可惜地说:“那真让人可怜。”

柯林有些怒气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次孟冲则直接说出了:“你居然真的不知dào

自己在给什么人卖命啊,还不够可怜么?”

柯林怒气冲冲,又举起了枪,咒骂着:“你这个疯女人,昨晚真该杀了你,现在也来得及。”

孟冲却是不慌不忙,对着柯林说着:“你为什么要这块表?上面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冒险回来?你的犯罪证据已经太充足了,都不知dào

怎么才能取消上诉了。除非……”孟冲阴险一笑,“上面有你同伙的犯罪证据,可以指控她的证据,所以,你必须冒险来拿回来,因为,你不能让她也背负和你一样的罪责。”

柯林的脸一下就白了,但是他还是那么怒火朝天。

“是谁告sù

你自己的生命是自己的?你是不会那么想的,你从小就是一个亡命之徒,亲人各个离你而去,你总会觉得自己是被命运玩弄的,被命运抛弃的,觉得一切都是无用的。可是现在你是怎么了?信教了?”孟冲嘲笑他,也没有给他时间反驳和怒骂,“还是有人告sù

你是这样的,一个你觉得唯一没有抛弃自己的人告sù

你的,你坚信不疑,你疯狂的想保护她,慢慢的,你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小狼崽了么?”

“够了!”突然有人叫道。

柯林和孟冲都愣了一下,特别是柯林,他的脸刹那间全白了,只是死死抓住了枪,好像那是浮木一样。孟冲则是乐了,笑得贼阴险。

又从办公室里走进来一个人,她的高跟鞋踩在有些僵硬的地毯上声音显得有些尖锐,但是她很放松,只是走出来,像是轻灵的舞者。她站在柯林的身后,用手轻轻碰着他僵硬的胳膊,让他放松了一些。

孟冲看见她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身处电影里,虽然案件办过不少,不过很少她是那么沉溺,又那么紧张,激动地她的左手开始颤抖。

陈宋还坐在办公室里,他的心很不静,总觉得哪里在骚动,张星他们请他去喝酒他也没有去,只能窝在办公室里看档案,一遍遍的翻。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自己多心了呢?陈宋那么多年的经验让他头疼,这总是让他锱铢必较,爱转牛角尖,但是别人是怎么说的,经验就是资本,感觉的出不对的话,总有地方是有问题的。

他已经翻过了很多边档案了,现在只好撑着头在脑子里一边边回想案发到现在的事情。突然,他想到,案发了几天了?到底是才三天,还是案发了十天了?从哪里开始计算呢?夏云被绑架了时候开始,那是十天,十天里发生了张翼被绑,徐之文不交赎金,张翼被打死,然后被抛尸等等事情,然后才是尸体被发xiàn

的案发,那是三天。三天里,徐之文交代出轨和赎金,夏云被索要赎金,立海洋被枪击而死,然后夏云逃出来了,最后要结案了。

可是前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都太慢了,也太安静了,就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有条不絮的电影,一幕幕顺利展开,然后案发,一切展开了,可是本来应该很绕的故事里,罪犯却被很快发xiàn

了,他甚至不愿意隐藏了,就好像他认定本来就是自己一样。这有些像是《ABC谋杀案》和无数侦探电影一样,第一个人犯总是被人栽赃的。

可是,秦羽不仅犯罪动机十足,而且犯罪手法也是可行成立的,到底有什么人,可以更改这一切呢?

陈宋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柯林”这个名字,对!他好像找到了真zhèng

的转折。柯林才是关键,他是下手的人,是整个事件真zhèng

的主人公,他找到了立海洋,绑架了夏云和张翼,他才是关键!到底谁能够真zhèng

控zhì

柯林呢?

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堆堆的对话,那些话,就像一个个阶梯,它就在那里,可是他却一直视而不见!这时他想起了刚刚当上刑警的时候,孟仇常常对自己说:“真相就像是哈哈镜,可是你总是站在一堆哈哈镜面前,所以对真相有时很自然就被你忽视了,或者被你照歪了。”

徐之文说:“他们在婚礼上还眉来眼去”“他和那个贱人一起去死了。”

秦羽说:“张翼那个侉侉子弟不同意卖公司,夏云听了他的。”

立海洋说:“我没有绑架夏云。”

张翼的婚戒不见了,他是被仇杀的,他的左手上带着立海洋的手表,立海洋在给孟冲传递信息,他是知dào

真相的人,所以柯林杀了他。

立海洋是孟冲的前男友。

真相如此呼之欲出,陈宋一个震颤,他立kè

跳起来打电话给在夏云家门口的警官,看看夏云在不在家里!

“嘿,夏云。”孟冲又说了一句她一直憋着说的话。

夏云已经不再像是早上初见时的娴静了,她笑得挑衅又疯狂,美丽的脸上都有些阴险的扭曲,她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性感,黑色性感。她算是盛装出席了,黑色的长裙,红艳的嘴唇,精致的妆容。

“盛装出席你们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么?”孟冲问。

夏云挑起自己笑容,如同一朵夜晚盛开的玫瑰:“我没想到有人会在这里等我。”

孟冲晃了晃手上的手表:“我没打招呼,因为估计自己不受欢迎。”

她们的闲聊让柯林很紧张,他咬着牙说:“我们拿过手表,赶紧收拾她,走吧!”

夏云却不那么想,聪明人总是有个巨大的弱点,他们不喜欢被揭穿,不喜欢有人玩弄他们,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要一听那个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否则他们会在接下去的一生,都惴惴不安。这真是聪明人的自负,他们就是那么一次次留下疑点。生命无暇才是他们的追求。

夏云一样,她走上前,眼光盯着孟轲问:“你怎么知dào

的。”

“哦,其实这根本不是很难。”孟冲轻松地说,“特别是当你们中间有个叛徒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我有很多的疑惑,目标也的确在秦羽身上,他是伪君子,可是也是个聪明人,想出这招,也很正常。但是,有总是在纠结为什么张翼的身上没有戒指,而且又多了一快表?海洋想告sù

我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告sù

我张翼的婚姻有问题,所以我理所应当的找到了徐之文头上,但是当徐之文招供时候,我突然发xiàn

,海洋不可能指这个,就算徐之文没有交钱,海洋知dào

他们婚姻有问题,那他也该知dào

徐之文不会是幕后凶手的,这不是探案游戏,海洋不是连环杀手,这种线索给我有什么用?他也知dào

我自己就能看出来了。”

“那么,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是凶手把婚戒带走了表达自己的愤nù

,可是,柯林不可能是同性恋的,那我就很理所应当的怀疑到你头上来了。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是幕后黑手呢?”

夏云的脸色有些差,但是她还是保持着风度,耐心地问:“为什么呢?说不定是张翼自己把婚戒摘下来了呢。”

“那,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这也是你为什么最后怒不可遏杀了张翼的原因,因为他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么?哦,看来我猜对了。我看了张翼的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家庭的温暖,可以他还是很坚持的维持着一股家的感觉,帮双胞胎的画裱起来,给走廊用肉色,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他不会出轨的。其实你可以看看他的办公桌就知dào

了,面前是全家福,桌台下面是双胞胎画的画,椅子上靠着徐之文秀的十字绣做的靠垫。他怎么会出轨呢?”

“你根本不认识他!”夏云有些愤nù

了。

孟冲则是慢慢地将张翼桌子下面的画取了出来给夏云看:“你看这幅画,是四个人手拉着手,上面用拼音写着什么,你应该会看吧。张翼虽然不一定爱着徐之文,但是他是个满身充满责任感的人,所以他不同意卖掉公司,说他极端吧,但那就是他的信条。我相信,他娶了徐之文,没有离婚,他不会出轨的,而且他面前的这些东西都在提醒着他不要出轨,张翼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是藏不住秘密的,要是他出轨的,对自己的内疚都会逼着他向徐之文坦白。可是我听到的证词里,徐之文从头到尾都是猜测,她爱着张翼,可是张翼不爱她,所以为了否认,她的自尊,她更愿意相信自己当初一心嫁给张翼是对的,而错的,是张翼出轨了,这样她才能找到借口出轨。可是,这在我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张翼肯定没有出轨。”

夏云没有了笑容,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孟冲,咬着牙。

“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你是幕后黑手,但是海洋最后说的一句话让我肯定了。他没有绑架张翼,这让我想起一个队长说的话,绑架你用了四个人,绑架张翼却只有一个人,这不是很说不过去么?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他想说‘我没有绑架张翼,是他自愿的,因为夏云就在那辆车上’。”

“这样就知dào

了海洋留给我的另一个线索意思是什么,他的手表,那是我买给他的。这个表,”孟冲又晃了晃她手上的表,“是我当时暗恋他时买给他的,它表示着暗恋,有人暗恋张翼,和前面的一重合,那暗恋他的,自然是你。而还有一个线索就是,他给我留了一个证据,一个没有被你夺走的证据,这个手表。你卖给他的,你就是莉莉,而张翼就是雷蒙。可是张翼死了,你没有,你还活着,这更告sù

了我,你就是真相。”

“这样,就说的通了啊。你的公司正面临危机,只有一个办法,把公司卖了。可是张翼不同意买了,你又发xiàn

了三年前出的财政危机是秦羽用贩毒的钱来堵住的,只要一过渡,意大利的公司就会发xiàn

你们三年前的财政黑洞,这一切说不定就会泡汤了。你不能让这事发生,于是脑子里生出了一个计划,让柯林绑架自己和张翼,然后顺理成章嫁祸给秦羽,秦羽只要顺利倒台,那么一切还能照常进行下去。故事是这样的,绑匪索要赎金,可是被警方逮捕,最好击毙,警察再顺利救出张翼和你。倒时候,你可以把财政的黑洞全部给秦羽背黑锅,这样收购还是能继xù

的。你也很周全,你不能让每个绑架里的人都知dào

你才是幕后黑手,但是又要找个帮手,于是柯林找到了海洋,一个看似懦弱的瘾君子,所以海洋才会知dào

一切。柯林也可以拿海洋当挡箭牌来稳定军心,说要是事情暴露就把事情推给海洋成主谋。”

夏云的脸色越来越差,孟冲就越来越得yì



“可是很不幸的,张翼不同意,他不同意这种做法,甚至逼你放qì

。你想要以爱情来感动他,可是呢?发生了什么?”

夏云已经到了临界点,当孟冲问出这句话,她立kè

吼了出来:“那个人,我爱着他那么多年,可是他却说我自私又疯狂,说我抛弃秦羽!我是为了谁!我只是为了他!他却那么道貌岸然,还告sù

我什么,不要再说爱他之类的话!他珍惜自己的家庭!鬼话!所有人都知dào

他是爱我的!我把他关起来搞了两天,但是他还是不同意,于是那天……”她回头看了一眼柯林,“柯林控zhì

不住了,朝他后面打了一棍子,他当时就倒地了,我们以为他死了,于是又叫进了那个立海洋,他当时刚刚吸毒吸多了,不分人不分事,告sù

他做什么,他就做了,狠狠打了张翼一餐,但是醒过来他就后悔了。不过,没办法,他已经干了,跟我们是一路人了。”

孟冲眼神里突然充满了同情,她说:“你知dào

么,这真是反面的万圣节的谎言,大家都相信了小女孩的故事,可是这故事假的,根本没有发生过她的身上。哼哼。”(注:万圣节的谎言,是我根据阿婆的《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取的,大家都不相信小女孩的谎言,但是它却是真的,只是不是她的故事而已)孟冲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从开始觉得你才是黑手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就越来越奇怪,对我来说,就越来越合理。绑架电话疑点重重,为什么要把时间设置的那么着急,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都熬过去了,还差这一下么?就好像这只是个幌子。我看着你被绑上车,你没有被绑住嘴,也没有迷药,为什么你不叫?难道那时候你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要杀你你早死了,你没有受害人的下意识。然后,你自己就回来了,柯林放了你。这怎么可能,要是他和你的交情就和张翼的交情一样,杀你不需yào

什么心理准bèi

了。这一切都在告sù

我,你才是真凶,我要真相。甚至最后,海洋死的时候的也有疑点,柯林隔着一个人,他不可能那么快反应地下手,除非一个靠着窗的人,下手了——就是你!”

夏云突然笑起来,说:“是啊,这你都知dào

了,你要复仇的人,是我。”

孟冲使劲全力让自己不要冲动,她只是看着夏云,严肃地说:“本来就是你。”

夏云伸出手:“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把表给我。”

“难道你不怕么?这里的一切可能都被录下来了,有监视摄像机。”

“怎么可能,我已经黑进了这栋大楼监视系统了,把我们公司的监视摄像都改了,没人能知dào

这里发生什么了。”

孟冲自信地笑了笑,拿着表指着门口说:“我想这栋楼的安保主管肯定不喜欢听见这话。”

夏云疑惑的回头时,蒋洁正举着手枪走进来,她像是等了太久,有些烦躁的人,一脸的暴躁,她低着口气说:“你们改的不过是我们的录像而已,我给这栋大楼设计了两层摄像。顺便说一句,你看到外面办公室正对角的那个监视摄像机了么?它现在就对着办公室,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你和柯林一起出现我保证还是看得见的。而且,相信我,你穿成这样出现,足够当证据了。”

夏云的脸色一下就变白了,她狠狠瞪着蒋洁,突然又冷下口气说:“那你持枪呢?还……”

“这不用你担心了,完全不会发生。而且,我不向你现在面对的那个女孩那么有原则。”蒋洁打断了她,她很烦躁,拿着枪也觉得烦。

“别跟她们废话了!”柯林突然说,“要不就鱼死网破!”

夏云回头安慰地看着他一眼,她看柯林就像是个女王,又回头看着孟冲:“那块手表你从哪里来的?你知dào

根本没价值么?”

“我当然知dào

它没证据的价值,但是他就在立海洋的口袋里。我只是猜你肯定会来这里找这块表的而已,你是如此自大又容不得瑕疵的女人啊,所以,张翼的结婚戒指肯定就在你身上,这才是主要目的啊。”

夏云扭曲地笑着,从自己的礼服腰带里拿出了戒指,在孟冲面前晃着。

“交yì

,戒指给你,让你定罪,你放我和柯林离开大楼。”

“你还以为自己跑得掉么?”

“当然。”

“做梦!”孟冲吼道,随着这一声,夏云身边的柯林突然哀嚎一声,却不是谁开枪了,当夏云回头的瞬间,看见蒋洁正踩着柯林的左腿,就是这一瞬间,她拿着戒指的手被人从身后一扭曲,她哀叫一声,再对着孟冲的时候,她正拿着柯林的枪对着她的脸,眼睛已经红了!

“不要!”身边的柯林哀叫了一声。

孟冲的枪是上了膛的,只需yào

按下扳机……

她杀了海洋,她杀了海洋,她的脑子疯狂的叫起来,可是最后她还是想起了那句话:

别让欲望支配了,别让仇恨蒙蔽了你。

孟冲!放手!

她知dào

自己在抖动。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孟冲抬起头,外面已经有了强光手电的光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夏云恶狠狠地说:“你再也跑不了了。”

010 汉尼拔

ps:标题取自美国电影中的杀人狂孟冲亲眼看着夏云和柯林在一群人的围堵中进了警车,除了记者,可能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说不定明天的微博会有新热点了——一个关于青春背叛的故事。

陈宋没有和车子一起走,他先走过来看看孟冲,打量她说:“这次,我就不追究你擅自行事了。”

孟冲挑挑眉:“我也没证据,不好拖着警察,人说你钓鱼执法。”

“你知dào

钓鱼执法的意思么你!”

孟冲摇摇头:“这次还是我快了一步知dào

真相。”

陈宋不服气地说:“巧合,你有线人的。”

孟冲点点头:“我才不管呢。哎呀,夏天好热,我还是先回家洗澡吧,刚刚缴了电费,去吹吹空调吧。”

陈宋点点头,目光突然落到了蒋洁身上,皱着眉头说:“她到底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孟冲朝着他的目光看到蒋洁,她也正看往自己这里:“没什么啊,她是我的投资商。”

“什么?”

孟冲推了推他:“没什么啊,朋友。快点,你回警局去看着那对亡命鸳鸯吧。”

陈宋也知dào

再问也没什么结果了,只好嘱咐几句走了。蒋洁看着陈宋走了才向孟冲走了过来。

“你的枪收的挺快啊。”孟冲调笑。

蒋洁没有理她,她们都看着车慢慢远了,蒋洁看着四周的人都散开了才说:“为什么你不开枪呢?你可以说自己是自卫的。没人会相信柯林的话,而监视摄像头拍不到你的。”

孟冲安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小声道:“天上有人看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蒋洁不屑地“切”了一声。

“真的好热,送我回家吧。”

“请你去喝一杯?”

孟冲走下泰达大厦前高高的楼梯,说:“不用了,我要回去写日记。明天,去看看若亚。”

蒋洁看着她的身影,单薄又孤独。

“你总说的日记到底是什么?”

“不告sù

你。”

“变态。”

“……”

八月十九日秦海市监狱孟冲在这个铁笼子实在不是很舒服,她四处看看,又不安地搓搓手,好像自己是克拉丽丝正在等待见到汉尼拔博士。直到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才坐直了。

一个女狱警将夏云押了进来,她已经没有了一个月前最后一见的妖后面容,但是还是不错,很清纯,她的眼神也很平静。

“看来你的监狱生活不错。”孟冲对她笑道。

女狱警把压着坐下,又将她拷上了两人面前的桌子,冷淡地说:“十分钟。”

两人都等着她出去。

“她真冷淡是吧。”夏云说着,笑了。

孟冲也赞同地笑了笑,但是她不是来说笑了,她只有十分钟。

“你找我来是准bèi

回答我的问题了?”

夏云还是很安静,她点点头。

“好吧,你怎么做到没有一点痕迹,不被一个人发xiàn

抛尸了张翼?”

夏云想了想的样子,弯起好kàn

的眼睛,慢条斯理的:“他就说你喜欢追根到底,每个细节都怀疑,看来他是对的。所有人都相信了,那是个巧合。”

孟冲眯起了眼睛,冷起声音说:“他是谁?”

夏云笑了,幸福的样子:“我没有去抛尸张翼,有个帮手帮我做了。”

“谁?柯林?”

夏云突然笑出声来的嘲笑:“怎么可能!他是个笨手笨脚的人。”

“哪是谁。”孟冲知dào

自己一定要耐心,但是时间还在不停地转。

“哦,我可不能告sù

你,我还想好好活下去呢,即使是在牢里。”

孟冲有些生气了,她咬紧牙关:“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知dào

么?每个犯人和抓到自己的警察都有一种不寻常的关系,那关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暧昧,却又互相厌恶,但是这一生,都再分离不开了。”

“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夏云暧昧地笑了:“他最近让我传递一个信息给你。”

孟冲心里一窒,握紧了拳头:“什么?”

夏云朝她探过去头,孟冲也怀疑地探过头去,夏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呼吸,口齿里都是暧昧的气息:“‘我在看着你,故事,才刚刚开始’。”

孟冲不知dào

哪里来的感觉,她只是全身都冷了,虽然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有这个人,也许是夏云乱编的,但是就是不知dào

从哪里,她很害pà

,就像是身处那电影的开场一样,一个类似于汉尼拔的人正从牢房里看着她。

“我该走了,”夏云已经坐回去了,“以后还会见到你的。”

她叫了狱警,那个女狱警就走了进来,将她带走了。

转身时,她说:“好运。可别死了。”

孟冲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监狱的,外面的暖风让她恍惚。她脑子杂乱,只不过想知dào

一个真相,虽然来之前她就知dào

这个真相,不是个简单的事实,可能是个她想不到的大事件。谁能在刑侦技术如此发达的现代做到那么干净呢?把尸体从北城运到南城,穿过城市,走了无数街道,却是时间地点完美无缺,在凌乱潮湿的水田里,没有脚印,没有发丝,没有一丝证据,也没有一个人证,这在现在简直是个不可能。

一个月来,孟冲在心里知dào

,这可能是个巨大的谜题,但是从夏云嘴里说了出来后,她才知dào

什么叫晴天霹雳,不寒而粟。她走着,就觉得有人正在盯着她。

正在她走神地想着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居然是蒋洁,不知dào

为什么,她松了一口气,接了起来:“我刚刚从监狱……”

“孟冲,我的车上有个炸弹……”

孟冲立kè

停下了步伐,她直直看向远处正在车旁边抽烟的李泽,只是一瞬间的愣神后立kè

向他跑了过去!

001 时速

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被缚的普罗米修斯》2002.10.9秦海市市立医院10岁的孟冲坐在空空的长廊上,她刚刚才哭过,小手上擦满了眼泪和鼻涕,眼睛还红红的,肩膀还在不停的颤抖。外面走廊上亮着苍白的灯,照的她哭过的小脸红彤彤中有些苍白,她的脚够不着地板,当她低头的时候只看见自己的两只小脚在晃了晃去。或许医院里还有些酒精的味道,但是她哭的耳朵旁都是耳鸣,所以,除了在嘴巴里叫着“爸爸”外,她什么也不知dào

了。

这时是个护士叫醒了她,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护士的眼神,同情和可怜,还有藏不住的悲伤,孟冲一眼就知dào

要发生什么事了。她咬着自己的小嘴巴,手里握着拳头从长凳上跳下来,抬头看着那个护士。

护士看了一会儿,蹲了下来,跟孟冲差不多高的样子,她双手扶住了孟冲瘦弱的小肩膀,不由的哽咽了一声,然后又侧过头去想调整自己的心情。

“我爸爸怎么了?”孟冲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稚嫩又脆弱。

护士咽了一口,回头看着孟冲,笑了,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只是为了让孟冲开心开心,她拉住孟冲的小手,柔声说:“你爸爸想睡觉了,但是他想先见见你,去给你爸爸唱首歌吧。”

孟冲虽然只有十岁,可是她不傻了,知dào

就要发生什么了。她突然裂开嘴笑了,对着护士说:“好啊。可是我奶奶回去拿爸爸的东西了,你能帮我打电话给她么?让她给我带上我的小熊。”

护士努力点点头,说:“好。”

听到这个“好”字后,孟冲就立kè

离开了护士小小的保护圈里,跑进了爸爸的病房里。

加护病房里各种仪器的声音此起彼伏,孟冲从来都是隔着外面的窗户往里面看,没有一次敢进来的,这次,她只好迈着小小的步伐跑进来,不敢停下来,她一把跳上了爸爸的床边,然后窝在那里。她的头碰着旁边的一个仪器,它一直在几秒一响,像是个测速器一样。

爸爸好像还没有醒,他瘦了很多,没有原来看起来风度翩翩了,头发全没了,眼眶都凹陷了下去,皮肤上有很多黑斑也很多皱纹,手脚更是皮包骨一样,棉被上面就好像只有一颗头一样。孟冲有些害pà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皮肤有些刺手。她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在她黑色大眼睛里转着。她的父亲,只过了两个多月,却变成了一个老头。

突然,爸爸疲惫的眼睛突然打开了,他有些不适,胸口里狠狠咳了几下,但是他一转眼睛就看见了孟冲,于是笑开了他薄薄的嘴唇。

“小不点。”他的嗓音像是一个安静的豹子之类的,声音几乎看不见。

“爸爸,你看起来好老。”

这是孟冲两个月来第一次对他说话,带着撒娇的声音。爸爸笑了,他问:“奶奶呢?”

“回去拿我的小熊了。”

爸爸有些惊讶,但是一会儿又明白了,他不能再伸出手摸孟冲的脑袋,于是只能说:“那你要陪爸爸今天晚上。”

孟冲点点头,小小的身子卷在了爸爸的身边。她再哭不出来了,眼睛盯着正在滴着的输液,那一瓶,就算是她的眼泪吧。

安静了一会儿,爸爸先说话了:“你找到爸爸藏得日记了么?”

孟冲点了点头,嘟着嘴说:“太容易了,一下就找到了。”

爸爸轻哼了两声:“那你以后可要自己藏好,连奶奶都不能知dào

哦。要不日记就要交给别人了哦。”

“嗯。”过了一会儿她又疑惑了,“爸爸,上面是什么啊?”

“是些秘密哦,以后只好靠你一个人解开了。”

孟冲脑子里立kè

想起了日记里一堆堆的人名,脑子里想起了个问题。

“爸爸,你以后还抓坏人么?”房间里她的声音特别的明显,这个稚嫩的声音,让躺着的爸爸若有若无地抖了一下。

爸爸摇了摇头,轻声对着孟冲说:“还记得爸爸经常跟你说的那句话么?”

“别被欲望支配了你,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爸爸,我还不是很明白。”

爸爸虚弱的呼吸中好像笑了,他说:“你早晚会明白的。”

孟冲点点头,突然她觉得爸爸没呼吸了,好像又要睡着了,于是又问:“爸爸,我以后还能跟着陈叔叔一起去现场玩么?”

爸爸又醒了,他低低笑着,说:“那要看你陈叔叔带不带你了,不要给别人捣乱。”

孟冲充满希望地说:“陈叔叔昨天同意了呢。”

爸爸气息又地了下去:“那就好。”

“他说你是最好的警察呢,他说我有当警察的料。”

爸爸头偏了偏,靠着孟冲的小肩膀,说话虚弱的声音打在了她的脖子上:“以后,还是别当警察了……”

“为什么啊?”

爸爸又侧过来了一点,干涩的嘴唇靠到了她的小肩膀上,满呼吸都是小女儿的味道,他最后扯出一个看不出来的微笑:“因为,孟家人,不适合当警察……乖,爸爸累了。”

“爸爸晚安。”孟冲说。

她也闭上了眼睛,靠着爸爸微弱的呼吸,让自己陷入一场梦里,所以当呼吸不再浑浊地吹着她的头发,一旁的仪器发出了尖锐的提醒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只是再做一场噩梦,梦里,爸爸死去了。

2012.8.19秦海市这是个平静的早晨,陈宋在自己家里吃饭,贤惠的妻子为自己和儿子煮了鸡蛋和粥,陈宋还是习惯性地看着报纸喝着粥吃着小菜,儿子这次终于好好睡了一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没有了平时那么重的黑眼圈。

陈宋的独子陈继,19岁,却已经是南京大学文学系大三的学生了,现在暑假在家里,每天都埋头在自己房间的电脑里,不喜欢玩游戏,也不知dào

每天在干嘛。长的高,可是却精瘦,虽然从小就喜欢锻炼,可是到现在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肌肉,他长的和陈宋年轻是很像,不是很帅却朝气蓬勃,连现在眼角眉梢里的神色都与当年自己的相同,羞涩但是又大胆,有点疯狂因子在里面。陈宋还是很为自己的儿子骄傲的,他虽然没有当警察的料,但是他很刻苦很聪明,还有着些当年陈宋羡慕孟仇的内涵,现在这终于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而不是那个让自己头痛的孟冲身上。

想到孟冲,陈宋脑子又是一阵隐隐的头痛,他放下了报纸,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不安的拿起了报纸。

“怎么,又担心小梦了?”自己的妻子纪小晴是个心理医生,她对自己简直是看书一样清晰。

他叹了一口气,说:“差不多李泽该开车送她去监狱了,哎,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要出事。”

妻子脱了围裙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没事,只是孟冲第一次去监狱,你有疑神疑鬼的而已,那孩子比你想的成熟的多,她完全能处理。”

陈宋点点头,真要承认自己的妻子总是比自己对孟冲更有信心,自己这个做叔叔反而更疑心了。

“哎,哎,什么事啊?”一心吃饭的陈继突然抬起头,双眼期翼的要发光,“什么监狱?”

自己还没开口,小晴突然说:“一个月前孟冲帮你爸爸破了一个案子,但是她总是对一个疑点耿耿于怀,今天那个犯人终于愿意见她了。”

陈继立kè

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对着陈宋问:“这么刺激啊,什么疑点?”

陈宋叹口气,拿起自己的粥喝了一口,说:“是抛尸点太干净的事情。你要知dào

这个干吗?”

陈继马上夸张的叫起来,说:“哇,这事可不简单的,说不定是个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对决呢。”

陈宋立kè

皱起眉头,说:“你看孟冲像是福尔摩斯么?”

儿子挑挑眉:“有点啊,她现在旁边不是跟着一个美女么,有点女版的意思啊。你说,现在福尔摩斯都2012了,她们也行啊。哎,那是谁啊?”

“她一个朋友。哎,你见过她了啊。”

“是啊,回来的时候,在广场那里遇到过。”

正在陈宋准bèi

说话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李泽来电。陈宋心里那不安立kè

又起来了,他拿起手机。

“喂,什么事?”

儿子和小晴只看见陈宋脸色瞬间就黑了,他立kè

皱起眉头站起来到处找自己的钱包之类的,陈太太意识到大事不好,她赶紧去取陈宋的东西。

“她现在在哪儿!”陈宋吼道,“好,现在马上叫拆弹专家!是,我立kè

到。”

陈继一听,跳了起来,看着陈宋满屋子转。

“到底怎么了?”看陈宋挂了电话,小晴立kè

递上东西问。

陈宋将东西一塞,说:“还不是出事了!”

“小梦出事了?”她有些紧张起来。

陈宋摇摇头,着急的脸又红了,说:“不是,是那个和她一起的一个朋友,蒋洁什么的,她说启动自己的车以后,才发xiàn

车里有炸弹……具体我还不是很清楚,我先走了!”

陈宋一边打喘气一边走了,看来气的不清。小晴一听“炸弹”就有些傻了,担心起来,一没注意,自己的儿子也跟着走了,嘴里叫着:“《生死时速》哦,妈,我也是去!”

8:25AM孟冲和李泽没能回警局,他们必须第一时间赶上正在路上到处走动的炸弹,而蒋洁虽然很冷静,但是也不敢懈怠,声音里绷得很紧。

“你现在在哪里?”孟冲电话开着免提,她很担心地点,现在是周日,到处都是人,最好蒋洁已经驶离了市区,或许还没进市区。

“我在广场大道。”她恨恨地说。

“什么!”孟冲脸色一时煞白,一旁的李泽直接用力拍了拍方向盘,“你怎么会在那里!”

蒋洁那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好像她刚刚急速旋转了一次,然后她喃喃自语道:“原谅我这次救了你吧,天,我都闯了三个红灯了!”

“蒋洁!”孟冲大吼一声,把她拉了回来。

“哦,对。我昨晚在一个朋友家里过夜的,他家就在广场大道的新兴大楼里。”她说。

孟冲疑惑:“什么朋友……”突然她有醒悟了,“哦!好吧。你现在能告sù

我们确切的位置和时速么?”

“我现在是30码,但是我下面的倒数声音好像有些快,我刚出来的时候,50,好像它响得更慢。”蒋洁想了想,她没有着急,力求不要Lang费时间。

李泽想了想,说道:“你能清楚听见倒计时的声音么?”

“是的,但是声音时强时弱的。”

“你开的是什么车?”

“嗯,保时捷911。”

李泽当时没声了,孟冲白了他一眼,继xù

说:“我们没那么快,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嗯,8点左右,我从大楼车库里出来。那时候还有些晕,开着音乐,没有注意到什么声音。我想去哪个咖啡店里吃早饭,正在路上找,突然觉得有什么在响。当时觉得是车子有问题,想停下来,可是一减速就觉得声音越来越响,我猜想到炸弹之类的。我关了音响,然后保持二十的速度,声音就平静下来了,于是我就想要离开广场大道了,但是现在路上都是车了!我猜,不久以后就有交警来了。”

“会有的,不过是来护送你出大道的。继xù

。”孟冲想着安慰她之类的,后来又觉得自己傻了,话没说出口。

“之后,我一直在检查东西,我的座位被人调过了,矮了一些,然后身边有些什么不一样,但是我现在不能自己检查了。”

孟冲想了想,脑子里响起了不久前夏云靠着自己耳边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她一阵紧张,又用力克制下去。她对着自己默念着:你还不能紧张,要不第一程就输了。

李泽的电话响了,他立kè

接了起来。

“孟冲,”蒋洁突然叫她,“我看见有警车过来了,不过前面又是个红灯。”

“闯就是了。这不是你的特长么?”孟冲无奈地笑笑,“警察是来帮你的,尽可能的跟他们并行。”

李泽大概正在和张星说话,口气有些冲的,孟冲对着他的电话喊道:“快去查查新兴大厦地下车库的监视器和检查口!”

李泽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孟冲抬头,他们已经开始进入市区了。

“孟冲,接电话。”蒋洁的口气突然有些冰冷。

孟冲听懂了她的暗示,关了扬声接了起来。

“我觉得这个装炸弹的人一定会引爆这辆车了。”蒋洁快速说着。

“那还真是可惜了,那是辆不错的车。”

“我说的是真的。”蒋洁的口气还是那么严肃。

孟冲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语气,说:“你知dào

炸弹在哪儿了?”

蒋洁叹了一口气:“在我的引擎上,这样才能更准确的测速。而我的座位下面还有一个。”

孟冲有些冷汗,她想起了什么:“你确定么?”

蒋洁安静了,电话边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孟冲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说:“不一定。还不一定呢。”

这次蒋洁的声音快速又尖锐,仇恨的语气好像立kè

要穿过手机直达孟冲的耳边:“就是他,我能确定!一模一样的手段!”

孟冲咬牙,握着冷汗的拳头:“蒋洁……”

“他要回来了!”蒋洁咬着牙,声音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而这次,他是冲着我的!”

“不是冲着你的!”孟冲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蒋洁一窒,良久后问:“你什么意思?”

孟冲摇摇头,她脑子全乱了,不知dào

再说什么,她艰难地说:“再说好么?蒋洁,我们先把这关过了。你确定一定有炸弹是么?”

过了许久,警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才听见蒋洁说:“我确定。而且,我听见声音越来越快了。”

孟冲瞪大了双眼,对着电话大叫道:“加速!加速!”

蒋洁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电话里响起了大风的声音还有越来越响的警笛声!蒋洁一定打开了敞篷!

“抱歉,孟冲,这车留下了不少证据呢。”蒋洁的声音很弱,可语气却像是笑了。

之后,是天崩地裂,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过了电话!孟冲拿开了电话,但是脑子却像是无数炸弹爆zhà

了!李泽惊恐地叫道:“那是,那是什么声音!”

孟冲不知dào

,她不想知dào

,她脑子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是她在尖叫着否认!

她将手机拿回耳朵,嘶吼着:“蒋洁!蒋洁!蒋洁!”

电话断了。

孟冲看着电话,蒋洁笑靥如花的脸慢慢在电话上隐去了,留下一段段急促的忙音。

李泽看着路,他脸全白了,嘴唇也白了,半天才颤抖着说:“怎么了……”

孟冲全身都痛,她还盯着屏幕,没有反应也没有,呼吸好像都停止。她僵在了那里,像是一具雕像。

缓缓地,她抬起头,他们已经进了市区中心,抬头,远远的,穿过几座高大的大厦,穿过无数忙碌的人群,穿过一直堵塞的路,她看见了,一缕升起的黑烟。

孟冲微微张着嘴,脑子响起了爸爸死时一阵急促的响声,那是最后生命离去的声音。

“故事,才刚刚开始。”

002 秋叶

2000.11.19意大利那不勒斯海边别墅蒋洁正在房间里不满yì

的照着镜子。她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无袖长裙,有点像是旗袍的样式,左肩上一连串蕾丝的牡丹花连着衣领,下摆上若隐若现的花纹是银线织成的一朵巨大的莲花,虽然看不太清楚,可是在月光下绝对将反射出令人无不惊叹的光泽。蒋洁的头发是她母亲弄了一个小时的结果,盘起了长长柔顺的头发,每一丝都仔细的收拾好了,然后再在头发后别上美丽的镶钻发卡,那是她奶奶结婚时特意制作的,那是一个对称的花瓣造型。妈妈总说这个样子总是经久不衰,就和他们的家族一样,原来是妈妈带着它出席各种晚宴,而今天,带上她的将是快要16岁的蒋洁。

今天是她的生日,而更重yào

的是,今天她将要迎接一种新生活,一种她恐惧的生活。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仪态端庄,楚楚动人,试着笑了一笑,就是这一笑让她突然一抖。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意识到,她就要变成妈妈那个样子了!天啊,那今后的生活该是怎么样的啊!

“嘿,”有人探了个头进来,她调皮地笑了笑,快速推门进来了。来的是蒋洁的闺蜜,大部分时候大家都叫她海莉,她穿着自己蓝色的露肩长裙,画着不淡的妆,好像一个舞会女王似的。

看见面前的蒋洁,不禁羡慕了,她夸张地惊叹了一声,说:“天啊,你实在太美了!外面那群帅哥会……”

蒋洁一听,立kè

拉住了她的手,抬起头,用可怜兮兮地眼神注视着她,问:“外面有多少人?快告sù

我吧,海莉!”

海莉被她吓着了,呆呆地说:“少说也有几十人吧。”

蒋洁脑子瞬间就大了,只剩下“几十人,几十人”的回音……

“怎么办!我好紧张啊!”蒋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吓得声音都抖了。

海莉疑惑地皱起眉头,陪她做了下来,侧着头问:“紧张什么,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活活一个白雪公主啊!后妈都注定要被你打败!”

蒋洁一个无力,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间:“你没听说这个童话的结尾么?白雪公主嫉妒心强,结果把皇后折磨死了……”

海莉哑口无言,半天说:“真的假的!”

蒋洁要是能翻个白眼就好了:“格林兄弟其实是社会讽刺作家。”

海莉“呵呵”笑起来,拍拍蒋洁的肩膀,仗义地说:“你看,这种事情你都能知dào

,害pà

啥!”

蒋洁就要叫起来了,她无奈地闷头说着:“这能一样么!我今天出了这个门,亮了这个像以后,我就是这个家未来的继承人了!外面那些人会对我虎视眈眈,而我又要小心谨慎,要半人半鬼的,笑里藏刀的!天啊,这都是我过去16年努力摆脱的啊,我不能只和他们一起没事划个船之类的么?”

海莉抬起头努力思考了一下,说:“没问题,我觉得可以。”

蒋洁觉得自己跟她完全无法沟通了,于是她只能低着头生闷气。

“你看见我姐姐了么?”突然,海莉在一边闷闷地出声。

蒋洁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问:“什么?”

“我姐姐,克丽丝。我还记得她16岁的时候,穿着我家设计师亲自做的礼服出席自己的生日晚宴,那时候我才八岁,很早就要上床睡觉。可是,外面的声音太响了,我就起床去看,爬在二楼的栏杆上。我看见大厅里流光溢彩的,看见好多人在舞池里面跳舞,他们看起来都好开心,都好漂亮。我还记得当时的水晶灯真是土爆了,但是它照着我身上,让我感觉像是仙女一样。然后,我看见姐姐出来了,穿着跟婚纱似的的晚礼服,一个很帅的男生牵着她的手走向舞池,那时候舞池里的人们就都走开了,他们都在给姐姐让路。那时候,我觉得姐姐好美,像是童话里的仙女一样。那时候,我就决定!要是我16岁生日的时候,一定要跟姐姐一样,让所有人为我开路,让一个我爱慕的男子牵着我的手进入舞池……”

蒋洁看着海莉有些伤感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说:“海莉……”

海莉勉强地笑了笑:“可是,我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因为,我不是那个家族的继承人,我只是个养女……”

她突然站了起来,也满怀希望地把蒋洁拉了起来,对着她兴奋地说:“所以!你要为我实现这个梦想!埃蒙德就在外面!快去!把他给我**过来!”

“哎,哎……”

海莉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冲到梳妆台前,把家族的胸针拿起来,又把拿起一旁的一朵百合折断了花茎,跑回来,一股脑全给蒋洁带上了。然后她满yì

地点点头,看着蒋洁,得yì

地说:“作为我的门生!你真是太逊了!”

蒋洁又愣神了,就趁这个功夫,海莉将她推了出去!

外面是流光溢彩,外面是灯火闪烁,蒋洁紧张地往下望,楼下是一堆期翼的人,他们抬起头,看见蒋洁,都不由有些惊叹。蒋洁咽了一口气,她突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水晶吊灯,心里一阵满足,她对自己自信了一些,因为这灯所照的地方都是对她的赞赏,今天,她就是主角!

2012.08.198:30AM秦海市广场大道蒋洁的脑子不知dào

为什么就冒出了16岁开始时的一幕,当她跳下车的时候,满脑子都响起了16岁生日晚宴上那首悠扬的小提琴曲子,它像是一个故yì

的慢放,将自己跳下车和爆zhà

的瞬间都变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她闭上眼睛,听见车子爆zhà

到现在全身震痛的中间好像隔了十几年那么漫长,好像16岁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个爆zhà

。也许别人说的是真的,当人领死的一瞬间,脑子里真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可惜,这次没死,回忆的不是地方。

“喂!救护车车呢!”蒋洁听见远远的有人在喊,但是他的声音如同电影里的特效,像在水里说话一样。她的头大概撞破了,一直有温热的血流下来,流到眼睛里,害她睁不开眼睛。

蒋洁很快恢复了大半的意识,她先努力要撑起身子,但是双手都疼,左手有些刺痛,大概是骨折了,她又动了动脚,还好,还没瘫痪,双脚都有直觉也都健全。她的听力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耳朵里都是耳鸣,但是她还是能听见警察在疏散人群,人群也正在四处逃散。

蒋洁试着用右手翻过身子,可惜并不容易,她的胸前肋骨大概骨折了,疼的她心脏快速的跳跃着。但是她还是成功了,翻过了身子,努力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火海,黑烟熏天,汽油味让她想吐。哎,什么都伤了,鼻子也伤了算了。

不过,四周应该没有车辆有损坏了。当时她听见了声音越来越响后,看见前面刚刚换了红灯,一个油门就过去了,之前她打开了敞篷,于是趁着一口气跳出了车。车子果然没有开出十字路口,而在路口中间爆zhà

了,但是她还是跳得太慢了,身体在半空中就受到了爆zhà

造成的冲击波,估计伤的不是一般的重。还好,还好,自己学的那些极限求生,还是用上了,成功上演了一次好莱坞式特技。只是大概当时要过马路的人和车加上孟冲要虚惊一场了。

现在,警察还不敢太靠近她,要说这也不是他们的错,这个炸弹的威力的确很大,说不定还有后续爆zhà

,只是替警察们担心,万一明天网上说他们“不作为”,那还真是百口莫辩了。好歹孟冲也算是半个警察,蒋洁还有些小良心,她向不远处的交警摇了摇手,努力地大叫道:“我没事,你们不要过来!等着特警部队!说不定还有…”

她还没说完,车子那边就发出了一声崩塌的声音,好像是有小爆zhà

,四周围绕着的人群立kè

发出了不小的惊慌声,不过大概只是汽车烧塌了的声音。蒋洁往那里看了看,车都要烧糊了,大概不能再爆zhà

了,但是恐慌在蔓延,现在更没有人来帮她了,还是安心等等特警比较好。

蒋洁抬头,看着今天的天空,碧蓝无云,也许有点热,但是还算是个好天气,真不是个适合死的日子。她感慨了一下,又低下头开始检查自己的伤,自己的香奈儿算是完了,她用脚把细跟的高跟鞋给脱了,又用手和嘴把小西装给撕开了,里面白色的棉短袖到处渗着血,开起来好像自己已经死了。

外伤到处都有,没伤及大动脉很幸运,出院后去求个签。玻璃碎片打中的地方也不少,内伤她不能自医,只好先把自己手臂给接上了。她咬咬牙,对着自己说,原来也不是没干过,快,把手臂接上!心一横,用力一拉,差点就叫出来,不过,为了不制造更多的恐慌,她还是忍住了,把自己手臂接上了。接上了骨头,她的冷汗就止不住的流了,意识也开始越来越模糊,耳边的轰鸣此起彼伏,头痛显得越来越明显,脑震荡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她还要等着孟冲来才行!有些事,一定要现在说,再睡过去,她可能会忘记!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开始帮自己把玻璃碎片拔出来,但是这样的微弱疼痛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过了一会儿,她无力的瘫倒了下去。就是这个时候,她终于听见了特警队和救护车的声音,他们立kè

给四周拉起了红线,救护人员也立kè

赶到了她的周围。

“嗨,你叫什么名字?”急救人员是个女的,她的声音很镇定,但是也保持着足够的紧张。

蒋洁不知dào

自己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怎么样,她只是努力的发出最大的声音:“蒋洁。”

“好的,蒋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三个人,两个人站在她头上,架着担架看着她,晃得她头痛,而治疗的人则在给她检查心脏。

“不怎么样。”蒋洁想要笑笑,但是扯着脸痛,大概是要毁容了,“嗯,左额在出血,右手在发抖,我猜应该不怎么样……”

那个护士努力地配合她笑了笑,然后拿开了听诊器,对着她的耳朵大声说:“你会没事的,我们先将你抬上担架,你要支持住。”

蒋洁点了点头,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在恍惚间,她听见了急救人员的倒数,然后她就腾空而起又落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床上,呼吸器马上罩了上来。蒋洁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看着美剧里觉得给上担架应该不怎么疼,但是真的被架上担架,起落的时候,还真TM不是一般的撕心裂肺。

“我们立kè

送你去医院,请你努力保持意识好么?”那个护士在她耳边说。

蒋洁点了点头,听见了担架车的推动的声音。

这时,她脑子里又想起了那天的那首曲子,悠扬,舒缓,好像催眠曲,是什么名字呢?真得不记得了,可是好舒服,她差点就要睡了过去。

“蒋洁!”正是她陶醉的时候,孟冲尖叫地声音打断了她,让她不禁皱眉,孟冲的声音也能那么尖啊。

“哎,这位!”护士想要阻止谁,但是没成功,有人跳上了车子,压在她身上。

“蒋洁……”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好像放心了。

蒋洁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呼吸器,对着孟冲艰难地说:“他,他……”

孟冲当然马上意识到了,立kè

凑了过来,说:“什么?”

蒋洁巨疼地抬起头,对着孟冲的耳朵,清晰地说:“他在我的仪表盘上放了,一片秋叶……是他,是他,一定有线索!”

孟冲会意地用力点点头,她又受到了急救人员的指责,于是跳下了车,对着她喊:“我会告sù

你结果!”

蒋洁笑了,心里想,我是你的投资人,你当然要告sù

我结果。她又躺了下去,感觉到车已经开了,急救人员正在给自己量血压,她支持不下去了,于是,在16岁那首悠扬的小提琴曲里昏睡了过去。

孟冲看着救护车离开,放松了些,但是还是不敢停下。她看看四周,特警黑色的全身制服是最显眼的,然后是闪着蓝红警灯的警车,他们来的太多的,把这个十字路口死死的封住了,来往的车中有些排的太后面了,不明情况的按着响亮刺耳的喇叭,广场大道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时候。而四周红线外的有些人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到处乱拍。孟冲看见一个学生样的男生拿着自己的iphone对着自己拍着,她有些厌恶的反感,赶紧回身朝刚刚下车的陈宋走去。

陈宋一脸紧绷着的怒火,他四处看看,对着旁边的一个新闻专员说着什么向孟冲走了过来,孟冲一侧脸,居然还看见了留着个短发的瘦长身影,陈继正脸吓得苍白跟在陈宋后面。

“立kè

告sù

电台,新闻,发布信息,先封锁这段路。这可能要花很久。”陈宋走到孟冲身前,还在说着,“然后告sù

他们后续的消息不要乱报,等着警方给的数据,大概是在晚上之类的!警局的微博上你先去更点新闻之类的,不要让群总胡乱猜测就好了……就先这样吧,有事你再去找局长,我忙。”

一边的专员点点头,立kè

跑走了。陈宋瞪着孟冲,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就爆zhà

了!”

孟冲不敢懈怠,她脑子里的一条线索让她绷着:“我也不知dào

,我正在和蒋洁打电话,突然就爆zhà

了。”

说道蒋洁,陈宋声音柔和了很多,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爆zhà

点,问:“她怎么样了?据说送上救护车了。”

孟冲点点头,说:“我不想知dào

,我要专注。”

陈宋无奈地点点头,又问:“有什么看法?”

“没有,炸弹,十年我都没碰到过一次。”

“别说你了,我二十几年就碰到过两次,连上这次。”

他们正说着,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吼声叫着陈宋:“陈宋崽子!过来!”

他们一起回头,是正站在车旁边的一位特警,他向陈宋招着手。陈宋走过去,孟冲和陈继当然跟着他,孟冲看着陈继的步子都有些软了,有了点心情,笑道:“怎么样?现场更恐怖吧。”

陈继看着刚刚路过的一大滩蒋洁留下的血迹,虚弱地说:“天啊,是真的爆zhà

,我都听见了……”

孟冲看着他是真的吓着了,抬高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也给自己鼓鼓劲。

他们走到那个特警的面前,孟冲看着旁边的李泽头一低狂妄不再的样子就觉得心情好很多,舒服不少。

“这旁边的人要清理一下,赶紧组织他们转道啊。”那个特警的声音十分沙哑,但是对陈宋说起话来十分不客气。

陈宋四处看看,说:“交警差不多来了。等等吧。”

那个特警看了一眼陈宋身后的孟冲,口气挺冲的问:“孟仇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啊,老听小崽子说起,还在跟你刑警支队混呢。”

陈宋有点烦他的口气,说:“跟这有关系么?”

特警倒是不在乎地笑了笑,说:“没,我是听这个崽说,车里那个是她朋友啊,够厉害的,手脚都够利索,能从这大爆zhà

里活着出来,说不定接受过专业训liàn

,值得好好查查啊。”

陈宋没说话。陈继和疑惑,谁啊,对着自己老爸还那么狂,于是低低问孟冲:“这是谁啊?”

孟冲调皮一笑:“特警大队的支队长,李念。看见那边那位没脾气的警察了么,是他爸爸。”

李泽当然听见了,抬起头一瞪孟冲,孟冲倒是无所谓地哼哼。

陈继有些惊讶,支队长居然那么大年纪了,还能执行任务么?不过当他抬头一打量起李念就安静了,吓得眼睛立kè

看向别的地方。李念今年已经过不惑了,但是眼神却是锐气不减,一双浓黑的关公眉,深刻的皱纹面部,完全没有影响他的气场,反而有种看着汤姆斯威利斯的感觉,带着狂野的致命气质,理着常年不变的短平头,嘴唇永远是紧紧咬着,看着就跟从来没有放松过似的。陈继看一眼就种被狮子盯着猎物的感觉,真难以想象李泽每天是怎么对着他的。看着李泽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他还真有些同情起来。

不过,他还是确认了,他肯定还能执行任务的,能把罪犯吓死。

“先说些现场的吧。”陈宋问,“你们的人去查了么?”

他们正说着,远处的消防员也来了。

“哼哼,那这下真是一团糟了。”李念说,有些烦躁,“炸弹都爆zhà

了,我们远远听声音,应该是有两个炸弹,期间还有些短暂的间隙,但是好久就没有搞有关炸弹的事了,总要等着消防把火灭了,才能查。我看你的现场课倒是开始了。”

陈宋眉头都要皱到一起去了,看着消防员们下来,交警开始了交通管制了,说:“这绝对是个烂摊子,现在还没一点头绪。”

“你们警局,没有收到什么警告什么的?这炸弹就直接出现在车子上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今天早上吓死我,还好现在没有人员死亡,要不,媒体都不能放过我们。”

“那倒是。话说,你不觉得熟悉?”

陈宋挑挑眉,看着老伙计,问:“什么意思。”

“那次,孟冲还在的时候,那唯一一次爆zhà

?那可是我们深刻的一课啊。”

陈宋点点头:“这我知dào

,那之后警局也加强了这方面的培训了。可是只有那一次,这都过了11年了,凶手都抓到了,他不好好在牢里了。”

李念突然瞅了一眼正在四处乱逛的孟冲,低声对陈宋说:“我也知dào

,但是,哎,说不上,就是有这种感觉。”

孟冲知dào

现在特警也不能马上得到炸弹的结论,于是她还是走开了,去了现场四周查看,说不定炸飞了什么东西有用,脑子里转着“一片秋叶”这个词,想要更多的调出有关那个案子的数据,但是,蒋洁的档案在她家里,她现在一团糟想不起什么了。

张星和小白他们正在红线周围找目睹过程的群众,但是孟冲猜想这没什么用,还是要回到停车场去找线索,这里说实在的只是个“抛尸点”。

李念和陈宋看着消防队就要扑灭火了,李念突然说:“我跟你说,我最近老睡不好,总觉得要出事,脑子里老是回想着些,哎,原来的事,年轻时候的事。这事,给我感觉不好。”

陈宋嘲笑他:“不是你要老年痴呆了吧。”

李念哼哼两声,看着自己队里的人已经上去检查了,对着陈宋的耳朵说:“这事不简单,咱们这也没有什么恐怖主义什么的,私仇?还是什么其他的。但是有人敢装炸弹还敢引爆,你要好好想想这事。”

陈宋已经够烦了,他不得不觉得李念说的对,点点头:“我知dào

……”

“队长!”远处的张星突然喊道,他正在找证人。

陈宋回头回道:“什么事?”

张星身边站了一个学生样的男生,拿着自己的iphone,正一脸无辜和紧张。看着这个场景,陈宋和李念都是一惊,然后立kè

跑过去。

“怎么了?”他们齐声问。

孟冲也来了,她看着那个男孩就是刚才拍自己的男孩,不高不瘦,黑的耐克短袖,背着一个书包。但是他现在全是紧张,甚至有些恐慌。

张星给那个男生一个眼色,那个男生有些发抖,大夏天的看起来很冷的样子,上嘴唇打下嘴唇地说:“有人用短号,打电话说,要找一个叫孟冲的警告,不接的话就马上引爆下一个……”

孟冲立kè

闪电划过身体一样,僵住了。

李念和陈宋立kè

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宋把电话夺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往后走了两步回身,说:“这是陈宋。”

“你好,陈队长,但是我要找的是孟冲,立kè

叫她接电话。”对面是电子声,没有一丝起伏。

“有话跟我说吧,孟冲不在这里。”

对面回的很快:“我知dào

她就在你身边,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难道你们还没有从今天早上学到什么么?”

李念听见回头吹了一个口哨,找来自己的几个手下,伏在耳朵里开始布置任务。陈宋有些进退两难,孟冲拉住了陈宋,点了点头。

陈宋犹豫了片刻,但是看着孟冲坚定的眼神,他咬了咬牙递给了孟冲。

“我是孟冲。”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冰冷些,其实她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正在拍戏。

“你好,小梦。你觉得故事的开头怎么样?有看头么?”

004 目标

2012.08.199:34am秦海市广场大道“哦,这情况不太好。”特警拆弹部队的专员正在车座底部检查爆zhà

,他穿着严密的盔甲似的衣服,带着防毒面具,在还未消散的硝烟中检查底座的情况。

“怎么了?”他的伙伴在车外盯着他,大声问。

专员从底座里探出个头,说:“赶紧让队长去查查周围的二次伤害吧。”

“为什么?”

专员重新把头伸回去,看着自己手中的阴极射线显示器,叫道:“我闻到了旋风的味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

专员摇摇头,他也觉得这个事实有点像是开玩笑。

伙伴没有耽误,立kè

跑向了李念和陈宋,他们俩正在远处一同检查现场。

李念听到了这个信息,脸色瞬间铁青,问:“现在还有什么结论么?大小呢?”

“按照这样的爆zhà

,应该还是小型的。”

李念咬着牙想了想,问:“能多快确认。”

“这还要去实验室分析具体成分。”

李念点头:“你们的任务优先,去把人手都叫来!”

“是。”拆弹人员立kè

跑开了。

这时陈宋才搭得上话,他看着拆弹人员跑开,忧心地问:“什么是旋风?”

“C4。”李念立kè

回答,声音清晰有力,就像说了一声“TMD”。

陈宋心里早有料到,但听到答案后还是狠狠骂了一句,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正在上演的极限电影。

李念说:“我要调更多的人去检查周边的损坏,加以确认。MD,我们必须立kè

找出这个混蛋,他现在就一个恐怖分子,拿着遥控器就能到处乱走。”

陈宋点头,他拿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我要组织更多的人。”

李念走开了,陈宋看着四周应该喧闹的大道,眼神里都是痛恨,今天天很蓝,天气会很热,但是那些大厦的玻璃再不能反射那些耀眼的太阳了,它们都碎成了一片片。而四周那些还没有散去的人,他们会开始恐慌,开始无措,甚至可能开始丧失判断,也许他想的有些偏激了,但是那么多年的警察,他总知dào

,人会疯狂,特别是现在的人,他们对警局没有了任何的信任。他对着电话,语气里有些他也厌恶恐惧:“立kè

集合所有到现场,五分钟。”

2012.08.199:50am秦海市刑侦大队老王皱着眉头,惊讶地眼睛都不眨,心里想着,对着小白也有一年左右了,怎么从来没有没有觉得过她眼熟呢?她和面前这个人简直长的一模一样啊。

“这人是谁啊?”李泽一把抢了过去,翻到背面,更不可置信了,“犯罪动机?”

老王突然“啊”了一声,坐了下来,调出了自己刚刚查到的信息,说:“就是她,就是她,嗯。王军曾经的女朋友。”

“王军是谁?”陈继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那个装炸弹的人犯。”老王随口一说,“你看,这里,有她的口供,她承认自己和王军在1985到1986年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最后家里人不同意,所以分手了。”

李泽问:“当年是怎么查到这个人的?”

老王摇头:“当年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这种事情不是很清楚。”

孟冲看了看当时的电子记录,有手写和电子打的各一份,那文件的档案盒里一定有手写成的证词了,她现在还不能Lang费时间在一件事情上面,她对着老王说:“不要在这里卡主了,老王,先帮我查查这位,嗯……白月兰的资料,看看她现在在哪里,可能还要用上。”

老王点点头,李泽已经开始打手机了,他决定不如直接问问小白来的直接。虽然孟冲不会喜欢去质问小白,但是时间有限,这样就能快捷些了。

“我找到她签字的证词。”陈继从基本档案夹里找出了她的证词,递给了孟冲。

孟冲打开证词看起来,陈继也探过头来一起看起来。

上面写的大致就是白月兰,1969年生人,曾经在1985年到1986年与疑犯王军交过男女朋友,但是由于家人的反对最后两人被迫分手,但是当时白月兰被发xiàn

已经怀孕,于是独自离开了家,在外生下一个女儿,然后在一个成衣厂里工作。1999年,王军突然找到了白月兰,想要与她结婚共同抚养女儿,但是被王月兰拒绝,王军曾经苦苦哀求但是都没有成功,最后他又消失了,直到了爆zhà

案发生,王军曾经试图打电话用威胁的方式白月兰复合,否则就在人群密集处引爆zhà

弹,最后白月兰迫于女儿和更多无辜人的性命,前来警察局揭发。最后的证词按手印时间是2000年8月27日。

“这样的话,案情不是应该很清晰了。”陈继看完后说,“王军因为情商才是炸了那些建筑啊,公园,广场,那都是约会的地方啊,他要把它们夷为平地,然后再达到广而告之的行为威胁白月兰。有动机,又有承认,那肯定就是他了啊。那还有什么错?”

孟冲直接指出了一个问题:“27号?那第二起爆zhà

案不是应该过了四天了,威胁一个人怎么会等那么久,要是我,既然都不怕报警的直接打电话给白月兰,那就应该在爆zhà

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打电话,或者是爆zhà

发生前打电话啊。”

老王回过头来:“他的确是爆zhà

发生前打的电话啊。”

孟冲一愣,“啊”了一声,老王点头说:“是啊,他打电话是为了威胁白月兰,然后说要是她报警了,也立kè

引爆下一枚,然后再白月兰进了警局审讯室还没有多久吧,我正在外面执勤,就接到报gào

说又有爆zhà

。”

“那案件陈述里怎么没有!”陈继突然叫出来。

孟冲白了他一眼,说:“案件的基本陈述是26号写的。”然后她又看向老王,“那那场爆zhà

是在哪里?什么时候。”

老王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大概是中午吧,正午左右时间。我正在吃午饭准bèi

去广场执勤,就听见呼叫,说游乐园摩天轮底发生了爆zhà

,要我们赶紧去。”

“星期几?”

“星期天。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时候,游乐园人多么?”

老王摇头:“那时候学校都停了好几天的课了,没什么人了,游乐园差点要关门的,要是那个时候我们知dào

是和情杀有关,早就勒令关门了。”

陈继说:“哪里有杀啊?也没人伤亡,连伤都没有,哪里有亡?”

孟冲心里赞同了陈继的话,没有人员伤亡,怎么算是情杀呢?这个犯罪理由孟冲心里还不够充分,如果是威胁的话,第一次爆zhà

就能达到这个目的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第二次爆zhà

呢?难道威胁这个想法是后来出现的?一开始他就想过要诈死白月兰的?他心软了?

“话说,你们查了那个白月兰的行踪么?说不定是她哦,那个王军只是个替死鬼也有可能哦。”陈继开始了各种大胆猜测。

李泽眼都没有抬,他刚刚打完电话进来,边看着手机边说:“白月兰没有犯罪动机,而且炸弹这种暴力混乱的方式最可能就是男人,女人会选择更干净又条理的方式,比如说下毒。女人要不是恐怖分子,在复仇的方式上选择的,也会很有针对性。——确认了,白月兰的确是小白的母亲,她自己正在从现场回到警局的路上。”

陈继撇撇嘴,说:“那,白月兰来报案,那个王军花了多久知dào

呢?反应时间,也很重yào

。”

老王说:“嗯,当时的孟队也想到了,反应时间好像一个小时左右,这样的时间在当时应该是比较慢了,所以,我们警队里肯定没有他的内奸。”

陈继听见有些心虚地侧过了头。孟冲偷笑一声,陈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虽然智商挺高,但是与人交往的智商还是不高,而现在他有些坐不住了,这一切对他有些太刺激了,现在有些慌乱,又很急躁,智商都用来喂狗了,半天还没有理出头绪。

但是孟冲已经有一个头绪了,她再看几个需yào

的重yào

证据,就能完整的重现出但是的破案路径。这大概就是孟冲的韧性吧,每当压力如山一般,当她收到了各种各样的挑zhàn

时,她就会无比的专注,脑子里每分钟都在高速旋转,现在,她就在无限的超速运行着,而这次她要挑zhàn

的真zhèng

对手,是自己的父亲。

2012.08.1910:00AM秦海市市里医院A一直很喜欢角色扮演的游戏,那能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没人能看穿他。而这次,他要扮演的角色,是一名警察,这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兴奋。他的制服很贴身,让他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穿着身上感觉很好,有种肮脏的权力加身的感觉,这让他既厌恶又兴奋,他走在去急症室的路上,想着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自己要的小小鸟,大概就要出来了。

医院里面一团糟,A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消毒水中的一些恐慌,那对他来说,就有些蜂蜜的甜味,粘稠,香甜,在他的大脑里,像是一种毒药挥之不去。他知dào

,这些恐慌当然来自刚刚送进来的一名被炸弹炸了的女患者,炸弹,那是多恐怖的一个武器,大规模杀伤,无预告,可能在任何地方,可能突然引爆,可能下一个地方就是医院!哦,他几乎一路上都听见人在恐慌的小声嘀咕,说着十二年前同样的一次爆zhà

,说起那时候他们是怎样的惧怕。他趾高气扬的进来,让人们对他侧目,然后又回头开始了永远不止的嘀咕,传播。他“哼哼”了两声,除了自己没人听得见,那是轻蔑的声音。

十二年可是今非昔比了,他不是原来的那个土制炸弹了,他的炸弹威力更大,范围更广,还能造成更强dà

的二次伤害,C4,那个让所有美国人恐惧的恐怖主义炸弹,来到了这个城市,突然在大街上引爆了。但是他不是来作为恐怖主义的,而是为了某个明确的目的。

不过,他不介yì

人们那么想,那么猜测,这样,这个游戏才会更加有趣。原来那个愚蠢的家伙怎么能跟他比呢?

现在,他已经成功了转移警察们的注意力,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要他们挑zhàn

这么多年来警队中最聪明的队长的错误,还选择了一个不是警察的“警察”。希望他们千万不要让小鸟走出这个案子,要不乐趣就没有了。哎,他在想什么呢?都十几年了,他难道还不知dào

,他手上的小鸟是死也不会放qì

的么?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护着她的笨蛋队长,他在这方便真的把他的小鸟照顾的不错,让小鸟能飞翔了。

嘿嘿,希望他选中的小鸟不要让他失望了,不要现在就折翼了,要不就没有了挑zhàn

,他又将陷入无聊空虚的日子里,这次的目标也将那么简单的被做掉,这真会令他伤心的。

他想着,就走到了急症室的门口。急症室的灯还是亮着的,看来这次他要白跑一趟了,他想要的小小鸟还在手术。这时,他看见了急症手术室门口坐着一个看着嫩的都要出水的警员正在走神,看他还是个小警察,心里笑了笑,走过去,趾高气扬地哼了两声。

那个警员吓得立kè

跳了起来,对着A半天说不出话。

“我是刑侦大队,送来的受害人怎么样了?”他甚至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没有出示自己制作的假证件,他知dào

自己对面这个已经很害pà

了。

那个警员果然很紧张,抖着说:“送进手术室已经,快,快一个小时,还没有具体结果出来了。但是医生曾经出来,说过虽然有多处伤害,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他点点头,转头就准bèi

走,这个警员真无用,一定意思没有。

“等等,长官。”那个警员突然叫住A。

A好笑地回过头来,想听听这个警员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见那个警员看着A,还是那么紧张地问:“长官,这位受害人,没有,查到家人,万一手术出什么……”

A轻蔑地说:“她会有紧急联系人的,去医院确认一下。”

警员如醍醐灌顶,一立正,说:“是。”

A心里厌恶地笑笑,这个警员有些呆板,以后也不是什么有趣的货色。他直接回头就走了,又在一群护士和病人怀疑的眼神中走了,他还真希望有个人能上来拦住他,问他些什么,可是到现在,居然连记者都没有出现。现在人们还真是热于猜测了。

A冷笑,他走出了医院,到街边打了一个出租走了。

他心里冷笑,他不怕被人看见,不怕监视器看见,因为,这只是他的一张脸而已,没什么。既然这一步没有走成,小小鸟还活着,那么,他还是先走下一步吧,最后再回来收拾小小鸟。

他说了地址给司机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华丽的银质手表。

哼哼,还有十个半小时。

2012.08.1910:30am秦海市刑警支队孟冲和陈继把最后把档案铺了一地,爬在地上看,所有的东西都按着某种他们俩小时候研究出的路线放着,别人看起来都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对他们来说,居然明显又清晰。

“好了!”孟冲突然跳起来,“搞懂了。”

陈继也灰头土脸地站起来,他拍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喃喃:“你自己说吧,我还有没想通的。”

孟冲得yì

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记得向我提问哦。”

陈继点点头,李泽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问:“你知dào

什么了?答案?”

“哦,这个我还没有想出来。我觉得老爸的分析是绝对正确的。”孟冲侧目。

李泽把头移开,冷冷说:“这不是废话。我真想去帮我爸,在这里瞎耽误功夫,说不定他就是甩我们。”

老王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孟冲不管他,自己继xù

说道,走出了一堆纸和照片中间,说:“错误我不知dào

在哪里,但是我的确发xiàn

了一些问题。我先按照我爸的思路说一遍吧。”

孟冲一步跨到墙角,将许久不用的大透明板拖了出来,然后拿起上面的黑色马克笔写起来。她先写把三个地点都写出来,然后说:“这是三个爆zhà

的地点。这样,一开始的时候,警局所有人都一头莫展,因为没有人知dào

这前两个地点有什么联系,也不知dào

为什么要爆zhà

。但是,装炸弹这个步骤是不可少的,于是经过不懈的努力,警员们发xiàn

了一个多次出现在这两个地点里的可疑男子,最后成功的画出了素描,但是,太粗糙,几乎没法用,在电视上公布后除了几个认错的电话,什么也没有。”她指着最后一个地点,“然后,白月兰出现了,才知dào

了这两个地方,都是他们曾经约会的地方,根据白月兰的描述,有了完整的素描图,最后帮zhù

我们抓到了凶手。与此同时,游乐园爆zhà

了,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档案里没有解释!”

“什么?”李泽问,“游乐园也是约会的地方啊。”

孟冲点了点头,但是一边的陈继先说话了:“但是那不是约会的地方,游乐园是1999年才建的,原来,那是一片矿山,离市里很远,王军又不是矿工,而白月兰更是没出过远门,怎么会在那里约会。”

“为了造成恐慌?”李泽说,“他不是威胁么?”

“不,如果白月兰是犯罪动机,那么王军一定不会放qì

原来的模式的,而且他们不可能只在两个地方约会过,公园和广场,还有河边呢?那些地方呢?为什么要选一个他们不可能去过的游乐园?”孟冲说道,“我想,档案里没有提过,是因为,游乐园爆zhà

之后,上级派来的弹药专家就成功分析出了炸弹成分和引爆方式,然后知dào

是无线近程遥控的,所以这个人在引爆zhà

弹时候,一定在周围。这和我爸分析出的嫌疑人一定会在原地看着东西爆破的理论不谋而合。警察加强了证人的询问,再加上白月兰的描述,最后,得到了一副很清晰的面部素描。这下,再有人看见的时候,就是王军在郊外被逮捕的时候了。那时候,大家都忙着结案,王军一供认不讳,大家就结案了。”

老王点了点头,说:“有可能,王军第二天就抓到了,抓到就认了,我们当晚就去庆祝了。”

孟冲说:“是的,那么,他交代当中说那些地方都是约会的地方,并没有说游乐园不是,问题二,他为什么说谎呢?”

李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不甘心地问:“你有什么推断呢?”

孟冲摇头,问:“还有问题呢。时间问题,早上六点,晚上六点,中午12点,这些时间看起来,是不是很相似,都很像是六点?当陈叔审问他的时候,问他,这些时间有什么特别,他说有特殊意义,但是他没有说是什么意义。不过,这时候这个问题也无所谓了,他都招供了。”

李泽突然有些好笑地说:“当时上课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多漏洞?而且,孟叔怎么可能那么大意。”

孟冲一时兴奋不起来了,她咬咬牙,玩着手里的马克笔,说:“我不知dào

。”

老王咳嗽了一声,李泽只好安静了下来。陈继看着现场那么冷淡,装着兴高采烈地说:“不过,这证明案子的确是有问题的,这样也证明了现在这个投弹手并没有耍我们,说不定我们能阻止他。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找白月兰谈谈先。”

他刚一说完,三个人突然就齐刷刷地看向他。

“怎,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就焉了。

孟冲无奈地看着他,摇头,可惜地说:“为什么,你是陈叔的儿子呢。”

“什么意思?”

孟冲没打算给他解释,老王说话了:“我来打电话。”

“我和孟冲来审讯吧,这是审讯吧?”李泽站起来看看众人,孟冲和老王都点了点头,他放心下来,摸出了手机看看,喃喃,“小白说回来,怎么用了那么久?”

孟冲想着自己的事,突然听见一边的陈继低声说:“喂,孟冲,要是我异想天开了就告sù

我啊。我想,万一最后一个才是目标呢?”

孟冲皱起眉,陈继马上手舞足蹈地说起来,指着最后一个地点说:“你想啊,如果最后一个目标才是重点话,那那些和白月兰有关的证词是不是就可能作废了?这样不就没有人会追究为什么有人要炸游乐园了啊。再推想,万一王军才是个被人威胁的替罪羊——我没说是白月兰啊——这样的话,炸游乐园不就更可能是目标了。而且,这有个支持,现在这个投弹手说这个案子是有错误的,那最大的错误在哪里呢?自然在人犯上面啊,他可能会想暗示王军是被冤枉的……”

看着孟冲的眼神越来越深邃,陈继越说越小,最后没声了。

他们对视了许久,直到李泽打扰了他们:“你们在神情对视什么啊?”

孟冲猛的回过了神,立kè

叫了起来:“快,查查,这十几年有没有人想要为王军平反的!”

陈继一听,愣愣问:“你认为现在的投弹手一直想要为王军平反?”

孟冲点头,说:“这不是最适合的解释么?虽然你的推断是有些乱,但是说不定有希望。”

李泽虽然不知dào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他已经听出些眉目,开始查起来了电脑警局十年来的投诉。

老王放下了电话,说:“白月兰家里没人,手机没通。”这话刚说话,李泽的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一看就是小白,孟冲有些不好的预感,每次她觉得事情不可能进展那么顺利的时候都会有的预感,她一把拿起李泽的电话,接了起来。

还没等孟冲说一句“喂”,小白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大声说着:“李泽,我妈不见了,我回了家里,去了厂子还有菜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我妈,她手机还在家里!她腿脚不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孟冲一个认命,闭起了眼睛。果然,她永远没那么好运的。

2012.08.1910:50am还有十个小时

005 监狱

2012.08.1910:50am秦海市刑警支队中心孟冲对着电话当然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了,她也不适合这样急切的电话,于是直接把电话扔给了李泽。李泽一脸茫然的接电话,听到小白又是急忙又是断断续续的话后,立马沉下了脸,镇定地说:“小白,你现在在哪里?——好,你先回警局来!不要乱,回警局,不要到处乱跑了。”

李泽没有给小白再着急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你让她回警局来是有什么好主意?”孟冲问。

李泽摇头,脑子里也有些混乱:“她说能想到的都想了,现在乱走也不是个办法。先回到警局,让她了解一下情况,之后要是发生了什么,也好有个心理准bèi

。”

其他人听这话自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陈继一听就有些懵了,他有些虚的问:“白月兰应该不会再牵扯进来的吧,她应该不会是……”

孟冲直接打断他:“现在这个爆zhà

案既然确定与过去的0820爆zhà

案有关,那么就不可能没有必然联系。所以,不要想的太好了。”

陈继安静了,几分钟前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进入了一点状态,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又要出局了。

“看来短期想找到白月兰是不可能了,要不然我先去监狱探视一下王军吧。——他是关在本地吧。”孟冲转过神就问道。

“我去查查。”老王说,不一会儿又回过身来,表情有些无奈,“他是在本地监狱,只是……”

孟冲挑挑眉头,问:“怎么了?”

老王看看电脑又看看孟冲,无奈道:“他在重刑犯A区域,那个地方隔离出来了,从警局到那里怎么都要近一个小时,而且我们没有提前申请访问,不是固顶时间很难见到人的,而且,万一王军不愿意见的话……”

孟冲听得头都大,直接一摆手,问:“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找找陈叔,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我和陈继先去——陈继你会开车吧?”

陈继一愣,点点头,然后很无辜地说:“可我还没有真的上过路呢。”

“无所谓了。不死就好了,带上你的驾照,姐姐带你去开辆好车,警局出品最新出品的宝马。”孟冲狡黠地向陈继眨眼,然后回过头来看向老王,可怜兮兮地注视着。

“好吧,”老王没办法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交给孟冲,嘱咐道,“你们自己要小心,要不我去……”

“我们没问题,”孟冲摇头,开始整理起了地上的文件,随便一起塞进了文件夹里就算好了,拉着陈继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叫:“王叔,看记录的事情就归你了,监狱允许探视后就给我打电话。李泽,一定要把白月兰找出来!”

李泽瞪着孟冲和陈继走远的身影,咬着牙的无奈,老王看看他,摇头,说:“非常时期,你就忍忍吧,这事好歹关系到她爸的名声。”

陈继开着局里新配置的宝马M5,手里有点抖,但是一边的孟冲倒是十分享shòu

,她舒服的坐在副驾驶上,本来准bèi

听听广播,但是交通广播上一说“所有车辆因为……”后就直接关了广播。

“不喜欢听坏消息么?”陈继问。

孟冲摇摇头,她脸上看不出是烦闷还是兴奋,但是她一直在用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那么多年,陈继知dào

这是她兴奋的标志。孟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打开了车上的GPS,出来了路线后,她平静地说:“要是我们上了Q202乡道,就加速,我们不能等,这条道没什么人。”

陈继听她说的那么简单,真想像她那么放松,于是说:“但是我们要绕道出城了,我们不能横穿广场大道了。”

孟冲点点头,她回头看了看陈继,有些惊讶,坐回去想了一会儿,低声问:“你看起来很害pà

。”

陈继一惊,他“咳咳”了两声,本来想掩饰一下,但是反而更明显了。孟冲轻笑两声,说:“这很正常,只是不要在监狱里,特别是重刑犯监狱里显得那么虚弱。”

陈继听出了她的讽刺,他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是疑惑:“你去过那里么?”

“什么?重刑犯监狱?没有。”孟冲看向外面,“今天早上去了一次普通监狱就很吓人了,我不喜欢那里。我只是抓了不少判了重刑的犯人而已,他们看起来,都挺,怨恨。如果你不想自己太害pà

留下阴影的话,那就显得高大些,别被自己的害pà

吓着了。”

陈继点点头。他们安静了一会儿,陈继深吸一口终于问出了自己从爆zhà

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他的声音有些抖:“你为什么不害pà

?难道见多了?有无数人的命……”

“炸弹不会爆zhà

的。”孟冲直接打断了他,坚定地说。

陈继愣了,过了几秒,又急切地想说:“我们不……”

“它不会爆zhà

的!”孟冲提高了一点声音,陈继傻了,不知哪里来的有些激动地颤抖。

孟冲用了一些时间平静下来,她温和地说:“你必须相信这一点,不管是要相信那个罪犯说的,还是相信自己,要不然就会卡在原地。每当这个时候,记得有些信仰。”

陈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dào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她的心里有些什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可是又隐隐的知dào

了,为什么父亲更喜欢,也更担心她一些。

2012.08.1911:20AM秦海市新兴大厦张星从房门外面走了进来,拍了拍正在看监视器的陈宋的肩膀,陈宋回过身子,张星对着他耳朵低语:“炸弹基本确认了是C4了。”

虽然已经有了预警,但是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问:“知dào

是什么方式引爆的么?”

“初步判断是远程遥控,不是定时的。”张星说,“不过这颗可不是什么小儿科了。”

陈宋想了想,问:“那个蒋洁醒了么?”

张星摇头。

“再找几个人去医院守着。”

“队长,如果蒋洁是目标的话,直接装汽车炸弹在启动时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遥控呢?”

陈宋摇头:“现在还没有定论,什么都要考lǜ

进来,不能马上断定是为了恐慌或者别的什么,先对准蒋洁调查,她被选中一定有些原因。”

张星点头,又回身走了出去,打电话给局里,调回警员,调查蒋洁。

陈宋重新回过身,他身边坐着的是新兴大厦的安保主管,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的不耐烦,调着录像。他面前的一个电脑,正对着地下停车场中央的停车位,而蒋洁的闪亮的保时捷就停在监视录像的边缘,正好能看见她车的全影。

“这就是那天晚上的录像了。”大汉子沉着声音说,“晚上一直有车进入停车场,最长的没有人的时间就是晚上3点到4点45。”

“快进。”陈宋命令道。

大汉子不情愿地往后快进着,但是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里,除了有几辆车从她的车边过去之后有人走过以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人出现过。陈宋在脑子里回想着李念之前说的,虽然小型C4炸弹并很简单携带安装,但是要将安装在车的底座和引擎说还是需yào

费一些功夫的,用的时间应该有三十分钟左右。

“我都说了,我们这里的安保系统很好的,停车场里有两位保安,要是有人用那么长时间里在一辆车里装炸弹的话,肯定会发xiàn

的。”大汉子不满地说道。

陈宋转过身,想着。炸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激发呢?这才是关键,要是是引擎启动的瞬间就启动,那么就一定是在新兴大厦的停车场上装的,但是如果是遥控启动呢?那就可能是昨天的任何时候了……天啊,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准确的报gào

啊!

说曹操,曹操到,李念的电话立kè

就响了,陈宋慌忙地接了起来,对着听筒吼:“干净告sù

我你知dào

是怎么启动炸弹的了!”

李念在电话那边有些沾沾自喜了,他说:“当然了崽子,引擎上的炸弹是即时启动的。”

陈宋欣慰地说:“那就是说一定是在这个停车场上的了!”

“是的。”

陈宋直接挂了电话,对着那个安保的大汉子命令道:“立kè

调出昨天晚上停车场里的所有录像!然后把两个值班的保安叫来!快快!”

大汉子有些被陈宋歇斯底里的声音吓着了,只好点点头,立kè

拿起一旁的电话打给了那两个保安。陈宋开始重新调出录像,然后伸手去拨打张星的电话,要他赶紧调来更多的警员,然后他要亲自去现场勘查。

那个混蛋一定留下了什么证据!

2012.08.1911:35am秦海市刑警支队小白匆匆地冲进来,眼睛都红了,她朝着李泽就去了,口里叫着:“这太反常了!”

李泽无奈,他几步走上前,双手立kè

搭上了小白不停颤抖的肩膀,用坚定地眼神看着小白,一字一顿地说:“冷静下来!”他宽阔的手掌和沉稳的声音的确起了很大作用,小白看着他,被迫深吸了几口气,说:“我知dào

,我知dào

。我冷静一下。”

李泽引着小白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去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走了回来。

“小白,你先说说早上怎么了吧。”老王把凳子移到她身边,亲切地问。

小白接过李泽的水,大口喝了下去,调整了一些呼吸,说:“今天早上我和张星一起去的现场,你们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和一个警员检查四周有没有可疑车辆,像是遮住牌子之类的啊……听到李副的电话,我就有点慌,本来我是准bèi

直接来警局的,但是心里是越来越不安稳,总觉得有些不安。于是我就给妈妈先打了电话,可是电话一直都没有通,我打了好多个,我就觉得出事的,于是我就开车回家。回了家以后,妈妈不在家里,电视开着,上面还是新闻,就是今早爆zhà

案的新闻,我就傻了,立kè

到处去找!都没有找到!我在家里看了一遍的,手机不在了,但是妈妈的小钱包,还有钥匙都还在,稀饭都还是热的!”

说着说着,小白突然又有些哽咽,老王贴心地给她顺着背。

李泽想了想,问:“你之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你妈妈知dào

是爆zhà

案么?”

小白摇头:“我不想让她瞎担心,没告sù

她。”

“那她有没有什么反常之类的?”

小白想了想,摇头:“妈妈最近身体不好,脸色也一直不好,早上我就没有很注意了。”

“你妈妈身体怎么了?”老王问。

“前年发xiàn

有ru腺瘤,虽然切除了,但是身体就没有原来好了。妈妈的腿在我小时候就摔断过,一直不好,虽然走路不方便,但是还能上班之类的。就是四天前吧,晚上妈妈做了一个噩梦,吓得不行,但是梦又想不起来了,所以,最近脾气一直不好。”小白仔细想了想,说的很清楚。

李泽问:“你确定到处都找过了?没有漏了什么吧。”

小白赶紧摇头,她看起来很沮丧:“我就知dào

平时妈妈去的地方,妈妈生活一直很有规律的。但是我这几年的工作太忙了,所以……”

李泽赶紧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表示支持她,然后与有些同情的老王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说:“嗯,小白,你认识一个,叫王军的人么?”

小白一愣,皱起眉头,说:“嗯,在警员培训的时候……”

“嗯,不是,我是说,你之前认识么?”

小白摇头,紧接着惊讶道:“你们不会怀疑这个案子和那个案子……”

李泽说:“其实,我们不仅仅是怀疑了,我们是有些确认了。而且,这就是我们叫你回来的原因。”

小白有些明白了,所有有些更冷了,她有些害pà

到失笑了:“你们不是想说,我妈妈……不可能,那个案子发生了时候我都13岁了!而且,要是我妈和这事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在学校的时候也该知dào

啊……”

李泽咬咬牙,他直起身子来去拿刚刚打印的文件,一边走一边说:“但是你还是不知dào

的,而我们在培训里教的案件里,很多时候,在证人的名字上都用了假名的。”

小白无声了,她睁大着惊恐地眼神看着李泽,手软着将文件接了下来,做了些心理斗争才打开了。

李泽也有些不忍,但是他也意识到,要是想要破这个案子,小白必须知dào

些恐怖又无法接受的真相了。

小白只翻到了第一份,案件总陈诉,她看了几分钟后,突然发出了低声地疾呼:“这,这……”,她抬起头,用手用力拧着文件夹,眼睛里都要瞪出血来,对着站在一边的李泽低吼着,对着一些让人心疼的破灭的感觉:“这怎么可能,那,那……”

李泽咬了咬牙,蹲了下来,把手握在小白紧绷的手上,温柔又不失力度,对着小白否认地双眼,真诚地说:“小白,王军是你的父亲。而,我们必须现在找到你母亲。”

小白听完李泽说出这句话,整个人突然松垮下来,好像整个世界突然跨了下来。

2012.08.1911:44AM秦海市监狱A区孟冲和陈继被允许进入监狱,他们慢慢地开进了一层层灰白的铁门里,孟冲不时抬头,看看外面高高的岗哨以及电网。陈继则很紧张,害pà

,他听着铁门一层层关闭的声音,就好像是自己进了监狱一般。

操场上居然有个人在等他们,不是个身穿制服的预警,而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秃顶,挺高很瘦的样子,带着一副金色的镶边眼镜,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些兴奋的光芒。

他们只允许将车停在外围,于是走了下去。

“你好,”那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对他们微笑,“我是典狱长,秦猛。”

孟冲也对他笑笑,说:“孟冲,陈继。我们应该已经得到许可了吧。”

秦猛点头,他伸手邀请他们跟着他走,一边走,一边说:“是啊,我们知dào

事态紧急,所以,警局派来了两个没有警徽的‘警察’。”

孟冲听出他的不屑和讽刺,却什么也没说,陈继更是只好当作没听见。

秦猛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小门,里面是长长的走道,亮着白晃晃地灯,不远的前面就有一个值班室,秦猛向里面有些无聊但是却依旧危襟正坐的狱警点点头,他们便打开了门。

“我们要去的是一间封闭的审问室,就在前面,不用害pà

。”秦猛还是同样的口气。

陈继斜了一眼孟冲,看她无视了所有其他的东西,只是夹着文件一直在走,一脸悠闲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在脑子里告sù

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这又不是《越狱》!

果然,过了几个弯道,就见到了一个不小的屋子,里面都是一个笼子似的一个位置,大概就是来访人员的地方了。只是他们还是走过了这个屋子,再过了一个拐弯,就看见了孟冲早上看见过的,一个门,淡蓝色的,铁门,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狱警,眼神冰冷而凶狠,孟冲知dào

,里面就是一个笼子。她一个激灵,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早上夏云对着她说的:“他说你吹毛求疵……”

孟冲摇头,她又恢复的正常。

秦猛看看他们,示意狱警开门了,当门沉重地打开时,陈继居然急切地一脚地就走了进去。孟冲一愣,没有再管秦猛也跟了进去。

“让我看看警局的小天才孟冲,到底有什么本事吧。”就在进门的那一霎那,秦猛突然说,孟冲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了他眼睛里的兴奋浓烈了起来。

孟冲还没有回应过来,就听见狱警在门口说:“我一直在这里等着。”然后用力关上了铁门。

那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这个高高屋顶的房间里回响着,陈继猛的一抖,他站在那个卷着的身子前一动不动。孟冲看他这样,“哼哼”了两声,将他拉回了现实,然后自己直径坐到了面前唯一的铁桌子前,她不远的面前是个穿着一身很干净的蓝色条形监狱服的男子,平头居然还有些乱七八糟,他低着头,双手都放在桌子下面,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正在尽一切可能缩起来。

孟冲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她不能急,于是清了清嗓子。就在这里时候,面前的那个人轻声笑了,至少孟冲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接下来说:“警察?来问我白月兰那个贱人的下落么?”

2012.08.1911:50am还有九小时

006 发现

2012.08.1912:00am秦海市刑警支队“或许,你能记起一点?”李泽试探的说,尽可能不要让小白更糟糕。

小白闭着眼睛,自从从李泽嘴里听见了自己的亲身父亲是个罪犯后,她一直沉默不语,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开始李泽和老王还想给她些时间,可是时间走的太快了,马上他们又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Lang费在整理感情上。

“小白,”李泽又把手放在了小白的肩膀上,想要鼓励她,“你必须现在振作起来,想想,你可能什么时候见过他。”

又安静了一会儿,小白突然甩了甩自己凌厉的中发,坐直了身子,再睁眼的时候,眼睛旁一圈全红了,但是却不知从哪里多出几份强硬的目光。她的样子一下子变了,李泽和老王当时知dào

是假装出来的,不过那无所谓了,这时候假装出来的坚强比什么都要重yào

,什么发泄的时刻,还是等到以后文艺又有空的时候吧。

小白深吸一口气说:“我小时候没有见过他,我肯定。我小时候从来不问我爸爸的事。”

“为什么?”

“不知dào

,我小时候就知dào

自己没爸爸,但是也没想过一定要问。长大了,知dào

妈妈辛苦了,就更不问了。大概是12,,3岁吧,我就知dào

不问了。”小白很有条理的说完。

李泽点点头,接着问:“那爆zhà

案发生之前,王军说来找过你们母女,你有什么映像么?你妈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白低头想了想,又问:“大概什么时候?”

李泽回头拿起文件看了一眼,说:“嗯,六月的时候,2000年六月的时候。”

小白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们七月搬了家……”

“什么?”

小白仰起头,说:“我不知dào

有没有联系,但是我们七月份搬了家,但是房子是早就分好的,只是没有装修所以没搬而已。”

“搬到你现在住的小区么?”

小白点头。

李泽撑着下巴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说:“我们去你的老房子里看看。”

小白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李泽看着他们,说:“我不知dào

,只是一个想法,但是,反正现在走投无路,不如试试。——小白,你的老房子还在吧。”

小白站起来,有些不稳,但是还是很快站稳了,看着李泽说:“在啊,只是马上就要拆了,在南环那里。”

李泽突然愣住,回头就问小白:“你妈妈的手机,是不是智能的?”

小白无奈地摇头:“那些手机我妈都用不来,是老式的,就用来打电话,没有GPS。”

“还是要试试查找电话信号。老王,你跟技术的赶紧找一下!”

小白立kè

把妈妈的手机报上,然后老王拿起了电话。

李泽走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拿起钥匙对老王说:“我和小白去,老王,还是拜托你留守了。”

老王点头,两人就马不停蹄地出了局里。

南环酒店离警局中心不是很远,两人在车上没说什么话,李泽本来想要开导些什么,但是最后决定算了,自己说那么多反而显得有些唠叨,小白虽然是初出茅庐,但是一直在谋杀案上表现不错,现在是时候让她自己克服更多压力了。

南环酒店是秦海市最老的地标之一,时间倒退个20年,这栋有20层的长方形大厦是市里最显眼的建筑,顶层餐厅就是俯视秦海市最好的地方。那时候靠近南环酒店一圈都是繁华的商业街,早上有菜场,中午是商店开门,午夜还有夜宵,可谓一天到晚都是人山人海,人手相接。不过,20年风雨下来,随着市中心的偏移,这家酒店最终还是面临倒闭,四周也是凋零起来,到了现在,干脆已经关上了门,等待zf的拆迁。

“我家就在南环的后面,”小白指着路,“我们最好还是下来走,往里面就都拆的坑坑洼洼的。”

李泽将车停到已经关了的南环的门口,两个人往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就走。巷子里面的确很潮湿,有股难闻的味道,大概是下水管道已经堵了很久了。巷子两旁都是青石板做的楼梯和台子,上了楼梯和台子才能走进一家人。家门口都是老式的大木门,上面居然还有铁锁和虎头。李泽心想,这里就差个褪了色的破了的年画之类的,就在不远前的一家老木门上看见了。

“这地方真有些古老了。”李泽说。

小白在前面带路,看着周边,心情突然有些好起来,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说:“是啊,这里大概是这个城市里最老的地方了,看看这些长着青苔的石墙,嗯,很厚重的感觉。”

李泽抬起头来,看看这些灰墙白瓦下的房子,好像一个沉默的诗人似的站在两旁,低声“嗯”了一声,觉得四周神mì

了起来。

他们沿着狭窄的小巷子走了几个弯,小白突然说:“到了,就是这里了。”

李泽一探头,果然是个老院子。门上没有锁,他们直接推门而进了,一进门,面前就是一口大缸,大缸的顶上就是天井,四周是老旧散发着潮湿气息的四根大梁。

“这里真是四合院。”李泽感叹。

小白点头,先跨过了高高的门栏,走了进去,看着四周,深深吸了口气说:“是啊,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原来这里住了三户人,但是大家就好像一家人一样。现在,大家都搬走了,这里就空空如也了。”

李泽点头,慢慢走进去,跟着小白的脚步往里面走。本来他还在享shòu

,突然手机响了,将他拉回了现实,是老王来电,李泽赶紧接了起来:“怎么样?有信号么?”

“没有,没有检测到。看来这手机应该不止是关机了。”老王说道。

李泽说:“先一直搜索着,老王,平反的人事也要加紧查。”

老王“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李泽再回头,小白居然不见了!

“陈副!这里!”小白的声音从院子的里面传来,李泽走过了天井,再往里面走,看见一条门廊,小白从里面跳了出来,她看起来很高兴。

李泽跑过去,小白很自豪地对李泽说:“这里,就是我家!”

李泽探了个头,里面是个大概十平米的屋子,靠着门廊的顶,有一扇贴着老日历的窗子,窗子前有张不高的书桌。借着阳光,依稀还能看见里面放着几样木制的家具,很久没打扫了,灰蒙蒙的一片。李泽走了进去,小白跟着蹦跳着进来,说:“我和妈当时就住在这里,住了13年。”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案子,声音一下就弱了下去:“我们该找些什么?”

李泽看着四周,说:“我也不知dào

,我以为如果一切真的与你母亲有关,那这里……”

“这里有人来过。”小白在身后,突然说道。

李泽一惊,回头看着小白,问:“什么?”

小白有些惊恐地看着四周,口里喃喃自语道:“有什么不同……”突然,她掠过李泽走到他面前的床头柜前,指着床头柜上面说:“这里,原来有一张我和妈妈的照片,压着玻璃太久了拿不下来,所以我们就留在这里了!”

李泽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地看起来。是真的,这个床头柜上,玻璃的灰尘被人擦掉了,而玻璃下面,有一块白色的斑纹,好像是纸湿了以后黏在了下面。

“小白,你带着手套么?”李泽问。

小白“嗯”了两声,掏出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端起了玻璃。李泽从下面借着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看见了两个明显的指纹。

“小白,立kè

回车子上把工具拿来,上面有指纹。”李泽指挥道。

小白将玻璃靠在了床头柜上,跑了出去。李泽则仔细查看着床头柜,突然,他发xiàn

了地上一串脚印,虽然有几个脚印与他们的脚印重合了,但是还很明显,他立kè

拿出了手机,借着些光拍了几张照片。脚印不大,李泽用手比了比,大概在36码左右,左脚的脚印浅,右脚的脚印深,脚掌宽,中心用力,应该是穿着很软的鞋,脚的鞋印很清晰。李泽立kè

推断出了是谁。但是,他还是先顺着脚印走了小心地走了一圈,大衣柜,另一边的床头柜,然后又走回了窗户前书桌,大概在找什么,然后,她回头了,站住了一会儿,仿佛在看着什么,最后,她走出了门。

李泽隐隐感觉到,这是个暗示,但是,是什么呢?他可以断定,来到这里的人,就是小白的母亲白月兰,她现在来到这里,对此案一定难逃关系。但是,她好像在纠结什么,在暗示什么。

李泽看着昏暗的房间皱着眉头思索,突然,他直直看向木床,那是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面的木板还在,看起来空空如也,过了一会儿,李泽突然灵光一现!他走过去,弯下腰,用手不断的往床板底下摸索起来,终于,他摸到了什么!

2012.08.1912:30pm秦海市监狱A区陈继快要急死了,他坐在孟冲的旁边,手不停地在桌子下面搓着,脑袋上都是冷汗。

他对面那个,自说了第一句话震惊了一下他以外,追问什么都是不知dào

,然后就一脸天真地开始看地板,王军虽然已经近五十岁了,看起来却不是很老,皱纹不是很多,长相虽然平凡,但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沉淀着似的。但是,他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张狂的罪犯,脑子却是里不停的叫骂着,一开始的好奇和害pà

全没了!

反观一边的孟冲,她还是那么淡定,好像不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分钟她就不着急似的。自从他们审问无进展开始,她和这个罪犯就好像开始了冷战。她安静地坐着,不时翻翻面前的资料,然后抓抓自己的头发,说着几句只有她听得见的话,好像要引起面前人的注意,又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们都只是这样坐着,好像彼此就是透明的。如果这就是陈继和秦猛想要的角力,看起来好像达到了一种神人合一的境界。

最后,还是对面的先放qì

了。他的声音一如之前的不屑和自大:“你们在这里和我静坐,难道不怕外面又有一颗炸弹爆zhà

了么?”

孟冲慢悠悠地说话,连头都没有抬:“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我坐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屋子里。”

王军明显一惊,随即露出了轻蔑地笑容:“你不是警察么?”

孟冲关上了手上的文件,抬起头来,双手交叉架着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谁跟你说我们是警察的,我们看起来那么像警察么?”

王军不信,他有了些兴趣似的直起了一直卷缩着的身子,靠近孟冲说:“你们不是警察在这里干嘛?”

孟冲微微一笑,对着他有些愤nù

地眼神,说:“如果你什么都不会说,又何必在乎呢?还是,你现在想告sù

我们,你知dào

些什么了?”

王军一愣,身子又缩了回去,声音低了一些:“我什么都不知dào

。”

孟冲好像早已了然的样子,摊开了双手,无奈地说:“这就是了,”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翻起了档案,随口说着,“我就是例行一下公事。”

“你不是警察,例行什么公事?”他问。

“被警察拜托的私家侦探,还是有些职业道德的。”她笑了。

王军“哼哼”了两声:“你们的职业道德和当年那个抓我的警察一样的肮脏。”

陈继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因为他感觉得到,孟冲的怒气正在累积。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真在累积能量吼出来一样。

王军看着她有些改变,又来了兴致,他把手放到了桌上,说:“他是个白痴,他威胁了那个贱人来抓住我!”

孟冲放下了文件,看着他,安静的涌着波涛:“是白月兰自愿的。”

王军摇头:“怎么可能呢?她是如此爱着我。”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到你身边?”

王军被孟冲直接的问题愣了一下,但是他还是那么轻蔑地说:“她就要回到我身边了,是那个没有职业操守的警察毁了这些。”

“你为什么要炸毁那些建筑呢?”孟冲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然后又解释,“如果她就要回到你身边。”

“我要新的开始。”王军说,“我要新的世界。”

孟冲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或者只是你疯了,做了一个大家都爱你的梦。”

王军有些愤nù

了,他皱起了眉头,眼睛张大了一点。

孟冲接着说:“其实你根本没有成功是么?你是被人利用了?被人耍了?所以,你在怨恨?”

王军咬紧了自己的牙齿,眼睛又紧紧眯了起来,皱纹好像要堆积在了一起。陈继看着有些慎人,面前这个人,就好像班纳博士,像是就要成为绿巨人了。陈继仔细看了看他的身材,还挺壮的,要是真的冲过来,估计……

“孟冲……”他小声叫了一声。

王军突然斜眼扫了一眼陈继,陈继一吓,缩了一下,就听见孟冲屏住了呼吸。

“哼。”王军突然松了一口气,又缩回了身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轻蔑地看着孟冲,一语不发。

陈继听见了身旁孟冲明显也松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坐回了原来的样子,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又开始不停地摩擦了起来,右手则是不停地打着铁桌子。

完了,我毁了一场谈判!陈继心里瞬间灰暗了下去。

同一时间秦海市监狱A区监视室“狱长?”坐在监视器上前的狱警犹豫地开口,他看着监视器里的三个人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一旁双手撑着上身兴趣盎然地看着监视器的秦猛笑着说,“他们没事。”

他笑着,眼镜里都是兴奋的反光。

多久了,他没有看过这样的张力十足的审问了。对了,小天才,慢慢来,别被打败,一切一定要在你的计算中!让我惊讶吧,让你看见你父亲的风采吧!

2012.08.1912:45am秦海市新兴大厦监控室同样正在焦虑,但是沉稳的,是正在不断看着录像的陈宋,他干脆支走了大汉子,找来了局里的技术人员,亲自一帧一帧的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的痕迹。但是,已经看了1个小时,他们才盘查了三个小时,时间正在不停地走着。局长打来了两次,说是舆论压力已经来了,一定要加紧时间,千万要控zhì

住形式。陈宋也想,可是,他只是觉得局势一直在离他的控zhì



他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的监视录像,视频上的时间是晚上2点20分,一辆银色的奔驰跑车进来了。好吧,陈宋想着,他腰痛地站起来,决定走到一旁的饮水机里倒点水喝。他站起来,看见一旁正在审查警员的视频,里面又有了那辆银色的奔驰,正是2点55的时候,停在一个专门的停车位上。

他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喝完了倒了的水,又沉重地走了回去。他想起了陈继,他大概正和孟冲在一起吧,也许他该打个电话给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进展了,又想到急忙赶回局里的小白,为她而紧张。但是刚拿出了手机,他又放了回去,要是打给孟冲,她一定还什么都不会说,要是打给陈继,他肯定会有些紧张的,至于小白,李泽会照顾她的。

算了,现在都那么紧张,还是不要加之他压力了,这次陈宋对他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

每个队,都要专心致志才行。

他走回去,一边是张星正在查看的视频。突然,他愣住了!

“这是哪里?”他急切问。

张星一惊,呆呆地说:“嗯,就是蒋洁停车的地方啊。”

陈宋突然小声骂了一句,张星知dào

了他一定想到了什么,于是也仔细看了起来。陈宋指着最左的一辆车,说:“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嗯,一直在这里。”

“不可能!”陈宋说道,“这辆大奔有专有停车位,不可能在这里。——把那两个叫走的保安叫来!还有管录像的保安!快!”

张星立kè

站了起来,和一个警员一起出去了!

陈宋坐了下来,仔细看着这副静止的画面,上面标着“3点12分”。

终于,逮到你了!

2012.08.1913:00am还有8小时A安静地站在这里,四周有些嬉闹的声音,孩子天真的笑声和家长虚伪的教导。他坐在长椅上,看着四周的一切,滑滑梯,跷跷板,沙坑,那些此起彼伏的吵闹,像是一首基调刺激,而表现悠扬的乐曲。他感觉一阵舒畅,好像是梦境里一般,一切都是那么安稳,平安。

现实可是充满暴力的冲击的。

他在等人,在一个阳光的午后等着人,像是一个绅士。

没有多久,最后一对在这里玩的母子也走了,或许,是回去睡个午后的懒觉。也有可能,是看见一个男子单独地坐在这里有些害pà

吧。

他们没走多久,A就开始无聊了,他没有了脑子里的消遣了。不过,只一会儿,他要等的人就来了。

她穿着干净的红色短袖,黑色长裤,贴切的软底布鞋。他有些不满,因为时光真的带走了一些他曾经留恋的东西,像是他曾经幻想过的女人的美丽和柔美,现在却是一个有些坡脚,面容惆怅,皮肤发黄的女人了,真zhèng

的像是个老女人了。只是她眉眼间的那些迷人的气质还没有完全离开,那才是他最着迷的,像是她现在看他的眼神,那种痛苦的需yào

怀抱的眼神。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迎接自己的客人。

你好,月兰。

007 承诺

2012.08.1913:00am白月兰的神色很冲忙,她像是走投无路的羔羊一样扑入了A的怀抱。

“哦,白婶婶。”A亲昵地说,轻轻拥bào

了她一下。

白月兰抬高手抱了抱他高高的身子,然后就慌乱的退了两步,她的眼神有了一些湿润,A知dào

,她正是最脆弱,又是最坚强的时候,这正是A需yào

的程度。

“早上,早上发生了爆zhà

。”她尽量缓慢的想要组织好句子,“我,天啊,还好你打了电话过来,我以为你也……”

“没有,没有。”A伸手扶住了她有些晃动的身子,轻声安慰道,“我没有被他找到。”

白月兰看了他一眼,突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喘着气说:“我听你的把手机扔了。”

A也随着她坐下来,他用温柔的声音于她说话,引她一步步再次信任自己。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难道事情不是在12年前结束了么?我不明白。”白月兰说着说着就变得惊恐起来,开始喘着粗气。

A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知dào

……”

白月兰突然抓住了A的手,用力地拉着,眼神有些狂乱地对着A,害pà

地说:“他,这次,不会再冲着小白来了吧!”

A假装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摇头,显得很无奈,说:“我也不知dào

,我也不知dào

,现在小白在警局工作……”

白月兰狠狠丢开他的手臂,又变得愤nù

了:“我就说不要去当什么警察!她……”

A不经意的笑了,心里想,要是小白没有当警察,这一切该是多么无趣啊。

“白婶婶,”他还要专注自己的计划,他轻声说,“现在我们该找到那个混蛋了!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啊!”

白月兰死命地点头,然后又绝望的摇头,说:“我怎么找的到他,那个疯子……”

我才不是疯子!A在心里轻蔑的说。相反,我是个完全清醒的天才,而这次,你们都将是我的游戏旗子。

“白婶婶,”他将白月兰的身子拌了过来,然后对着她幽黑混乱的眼神,坚定地说,“白婶婶,我有个主意,又可以救出受冤的叔叔,还能救我们。”

白月兰一惊,她看着A眼睛,好像瞬间看见了希望。

2012.08.1913:20AM秦海市刑警支队李泽和小白坐在电脑前,看着一页页被扫描到电脑上的日记,眼睛都不敢眨,生怕漏了什么线索。这老式硬皮抄是小白老家房间的床底下找到的日记,正是2000年的日记,从2月一直记到了11月,虽然里面很多都是几句话的一天总结或是一天的花销,更像是账本而不是日记,但是李泽坚信,白月兰回去没有拿走日记,而是特地留下了,这些只言片语中一定会有证据!现在最可惜的就是不知dào

王军到底是这年的什么时候出现的,要不然就不用一页页看下去了。

将指纹和鞋印送去证物分析后,他们就一直坐在这里看着,而几十分钟前他们终于有了一些进展,从3月11日开始……

“2000年3月11日晴今天在街上看见他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爷啊,告sù

我,这是不是他吧,我的心都要吓得停止跳动了。

……

2000年3月21日阴离那天看见他已经过去了10天了,他再没有出现。原来那不是他,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呢?我无法再问自己这些问题了。小白今天考试得了93分,是班上最高的,真希望他能知dào



……

2000年4月19日雨天啊,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

2000年4月29日晴对不起,我不能再忍受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可是看见这样的他,我才知dào

,自己不再向原来了,不能再忍受一个对着自己一直拥有秘密的男人!

……

2000年5月10日雨这一天,还是发生了,最后我依旧无法挽回自己想要的爱。

……

2000年5月13日晴他来求我了。可是,小白就在身边,看着她,我知dào

我不能那么抉择。这是我对小白的承诺。”

“5月13日。”李泽举头看看小白,问,“这个日期你有什么记忆么?见到过什么人?他有没有出现过?”

小白皱紧眉头用力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低落地说:“不记得,我没有特别注意的日子,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李泽点头,说:“没事,我们应该可以确定这人……”

“日记是你母亲的没错。”老王的声音从外面插进来,两人回头,老王正好拿着检测档案进来,“对比了在警局签名的那份记录,字迹比较明显是你母亲的。日记本上也只有白月兰的指纹。”

“纸张呢?”李泽追问“也没问题,除非有人故yì

做旧,那个就要好好检测了。现在的初步结果,就是老化造成的。日记本的中间,大概8月初的几张被撕了。日记的后面还有一些火烧的痕迹,看来白月兰曾经想过要烧了这本日记。”老王将报gào

递给了李泽,“还有指纹可以确定是白月兰的,新鲜出炉。脚印上,是个左脚不利的女子脚印,穿的是老式的软底布鞋。不过,要是能够取证发质,就好了。”

小白不是很适应老王口气里用嫌疑犯的口气谈论自己母亲的语句,但是她知dào

,那不是恶意而是职业习惯,这就是刑警队,客观理智更加重yào

,她要学会怀疑一切人和事了。

“现在这一切,基本上可以证明了白月兰在上一案是涉案的,她可能曾经想要回到王军的身边。”李泽拿着文件沉思了片刻,“原来的那个犯罪动机有些问题,我觉得白月兰很可能是爱着王军的,如此去揭发他,我觉得说不过去。”

小白心里砰砰地跳,老王却接上了口:“说不定之后的几月发生了一些时间,像是王军突然激进之类的。不过,现在日记本上面没有写是王军,只说有个人回来了,这点我觉得一定要找到白月兰核实才行。”

“白月兰现在失踪了,她很可能知dào

什么,现在爆zhà

案又发生,有人想要给王军翻案了,她可能跑了,”李泽突然有些不耐烦地吼道,但只是一瞬又冷却了下来,他不甘心地摇头,“这个口气明显说的是王军,还能有谁呢?一个她爱着的,与小白有关的……”

说道小白,他突然惊醒,看看旁边僵硬坐着的小白,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只是留着几个尾音叫着“小白”。

可是小白并没有理他,她倏尔站了起来,走向电话就开始拨号,然后僵硬地回头面对的老王和李泽,说:“有一个人能核实这个问题。而且,如果好的话,还能有更大的突pò

。总之我们时间不多,什么都要试试啊。”

2012.08.1913:35am秦海市监狱A区孟冲出去接电话了,留下陈继一个人,他不想看着那个狂妄又得yì

的罪犯,只好四处乱瞄,只可惜这个高高的长方体四周都是白色的,一点别的颜色也没有,只是很高的地方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窗子,像是遥远的希望一样。陈继抖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这就好像无数的电影一样,远处不可见给予绝望的希望。

“告sù

我,你在害pà

什么,小伙子?”突然,王军开口了。

陈继的目光被拉回了他,只见他舒服地坐着,看着陈继,眼神柔和下下来。陈继正为这个转换一愣,王军却接着说:“我很可怕么?”

陈继下意识地摇摇头。

“还是外面的爆zhà

很可怕?”

陈继愣了。

王军低低地笑了,面容是那么温和,像是个抓到自己儿子害pà

的父亲,觉得自己找回了主导权一般。陈继暗暗地骂自己,怎么能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孟冲就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小伙子,你跟那个女孩不一样。”王军继xù

说,“她是个外表放肆内心疯狂的人,而你是个外表安静内心却安宁的人,所以,为什么她是个警察而你……大概是个写东西的。”

陈继想要镇定下来,可是内心却在不停地颤抖,连声音也那么明显:“你,你在乱说些什么?”

王军笑了笑,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你不知dào

怎么审问一个人,你来个监狱什么也没看见就缩手缩脚的了。她,她可能也是第一次来监狱,但是她很冷静,像是一个老道的警察一样,与我周旋,这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也不容易见,她不一般。”

王军侃侃而谈的话,一下让陈继害pà

,原来他是那么洞察,那么隐藏,却没有被人看出来,就像是个连环杀手。陈继的手上溢出了冷汗,估计额头上也有,他想掩藏,却不那么成功,王军已经看出来了。

“呵呵,你太容易紧张了,这大概是你那颗安宁的心最大的弱点,万一哪天你那颗紧张的心变成了愤nù

,那就太可惜了,可能对你身边的人是个不小的灾难了。小伙子,你应该控zhì

一下。”

“你爱白月兰么?”陈继想要扳回一城,脱口而出!

王军一愣,笑了,还是那么温和:“你想审问我了么?”

“我在问你问题!”陈继提高了一点声音。

“你刚才把那个女孩唯一的机会给毁了,你还想要从我嘴巴里知dào

什么?”王军也提高了一点声音。

陈继有些愤nù

了,他站了起来,对着他吼:“你为什么对一个你爱的人做这样的事情!”

王军没有回答他,而是抿着嘴唇看着他,而后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你知dào

什么是爱?是那个关心别人子女更胜于关心你的父亲教你的么!”

陈继当时僵在了那里,他很愤nù

,也很狼狈,被一个人十几分钟看的如此透彻。他想要更愤nù

,想要回击他不是的,可是他很无力,很颓废,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如此懦弱,而一直活在天才的称呼和众星捧月的朋友之间的他,从没有发xiàn

过,这不是打架发xiàn

自己没有力qì

,而是精神对决,发xiàn

自己一无所有。

“我爸爸很爱我,”陈继最后低声回了一句,“而你已经没人爱了。”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最后感觉到了王军愤恨地目光。

刚一打开门,他迎面撞上了要进来的孟冲,他一把拉住孟冲走远了一些。

“干嘛?”孟冲疑惑。

“我有一个突pò

点。”他说,“王军是爱着白月兰的,他不止是想要操控,而是心理上也……”

“我知dào

。”孟冲打断了他。

“你知dào

?”

孟冲点头。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用来突pò

他的心里防线呢?”陈继低声叫道。

“因为我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军才什么也不会说。”孟冲缓缓地说到。

陈继茫然地看着她。

“王军心里一定有什么坚持,他又不是反社会主义者。”孟冲解释道。

这可不一定。陈继心想。

“他的坚持能来自哪里?他没有家人,没有户口,甚至名字都可能是假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白月兰,还有外面的小白了。”孟冲又进一步解释。

“你以为他是受人威胁!”陈继脱口而出。

孟冲点头:“我觉得他一直受人威胁,从2000年到2012年。”

“这是个太长的时间了吧,什么事情能……那,这样难道不是答案么?那个错误的地方。”陈继接着低声尖叫着。

孟冲摇头:“不,这答案不够明确,不能翻案,他不会买的。”

“那现在怎么办?”

“本来,我是想用引导的方法,让他认为自己已经被人看透了,而且白月兰和他之间的事情,是他的幻想,毕竟,在监狱住久了,总会有些动摇的。但是……”

“我知dào

,”陈继失落地说,“是我毁了……”

“不,”孟冲立kè

否认道,在走廊上抬起头对着陈继地眼睛坚定地说,“是他反应过来,他是有人爱着的。而我们,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陈继一个愣神,反应过来后喃喃:“那怎么……”

孟冲狡黠地笑了笑,晃了晃手机,说:“我有了新的突pò

了,看着吧!——你最好把眼睛眨一眨,有点红。”

说完孟冲就走进了监狱,狱警没有拦着她拿着手机,而陈继则愣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孟冲走进了房间,端正地坐在了桌子面前,安静地看着神色又恢复的正常王军,突然微微笑了一声,拿出了自己手机,念了起来:“2000年3月11日,晴,今天在街上看见他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爷啊,告sù

我,这是不是他吧,我的心都要吓得停止跳动了。”

王军愣住了,他疑惑地侧过头,说:“那是什么?”

“白月兰的日记。2000年4月29日,晴,对不起,我不能再忍受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可是看见这样的他,我才知dào

,自己不再向原来了,不能再忍受一个对着自己一直拥有秘密的男人!”

王军认真了起来,他神色全部变了,专心致志地听着。

“这是你么?那个‘他’?”孟冲笑着我,“还是曾经哪个谁?”

王军茫然地看着孟冲,对视着,一言不发。

孟冲还是保持着微笑,然后又继xù

按了几下手机,读起来:“2000年6月12日,晴,我快疯了,他要疯了。我不能再去忍受!2000年7月30日,雨,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再见他,再见。2000年8月20日……”

她等待着,在王军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却好像僵硬了,什么也没有说,如同陷在了他自己的故事里无法自拔。

孟冲等了良久,最后他还是说话了,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张狂,只剩下了几句轻语:“为什么不读了?”

孟冲心里不知dào

怎么滋味,只是她觉得,自己的策略可能根本不管用。但是她还是读了下去:“‘他疯了,被终于被逼疯了,我无法再面对他了……也许,我不再爱他了,只是深深的恐惧。’”

王军明显狠狠震了一下,然后眼睛里开始混沌起来。孟冲茫然了,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2000年8月29日,这一切终于,如此结束了。埋葬了他,我才安全。’”

“闭嘴!”

他突然用手从下狠狠砸了铁桌子,房间里立kè

振动起了巨响。陈继回头,那么大的声音,狱警居然没有进来,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孟冲吓了一跳,然后瞬时安定了心神,又恢复了惯有的审讯笑容说:“她不爱你了,揭发了你,她自由了。”

“日记是你们编的。”王军的声音低沉而受伤,他冷静了些,只是将手握地紧紧的。

孟冲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上面正是发过来的日记照片。

“你可以自己看看字迹,你一定不陌生。”孟冲平静地说。

王军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似的缩了回去。孟冲拿回了手机,她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前进门前的自信将要全部破碎在了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知dào

这场审问,不再会有什么进展了,这个男人不仅谨慎,聪明,有耐性,而且还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精神,这种精神居然完全没有被12年的牢狱磨灭,反而再越长越大。孟冲心里有一个定论,但是她从来不相信那个定论,所以,她要最后试一次!她不能在留在这里Lang费时间了。

“她不爱你了,是不是感觉12年的童话变成了碎片?是不是感觉你所有的梦都撕裂了?那个人是你对吧。对,就是你,你离开太久了,你抛弃她了,她以为自己还能接受你,可是最后,她还是更害pà

你了,而不是爱你了。你疯了,是不是打她了?你威胁她了?你威胁她要带走小白了?所以,她才背叛了你。”

孟冲说完了,她不想再添油加醋什么了,最后,她又看向了手机,平稳地读出:“2000年9月1日,晴,今天小白开学了。我真高兴,她永远不受他的威胁。”

“够了。”他说,声音断绝了孟冲最后的努力,低语嘶吼似的,他坐在对面,低着头,“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孟冲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知dào

,你一定隐藏了什么,你是被冤枉的,但是我也知dào

你不会承认,因为你甚至没有二审上诉过,也没有否认过自己是犯人,我不知dào

为什么。但是,最后我总会知dào

的,不管你试图隐藏什么,我要把你救出去,来救更多无辜的人。”

这是王军抬了头,他的眼圈眼睛全红了,整个人看起来比进来看见他时好像瞬间老了几岁,他定定看着孟冲说:“原来,那个抓我的警察也是怎么说的,可是他没有成功。”

孟冲看着他,露出了自己的愤nù

:“我就是那个警察,而我,会成功的。”

她拿着文件出去了,陈继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崩溃了可是却还是那么坚守的男人,跟着孟冲走了出去。

孟冲在门口停了一步,伸手拿下了门口狱警的无线,对着它说:“抱歉秦狱长没有如你所愿。”然后大步迈了出去。

2012.08.1914:00AM秦海市3A单身公寓“阻击手准bèi

就绪。”无线电里传出了警员的声音,陈宋向楼下便衣的张星点点头,张星立kè

带着一对人马从小巷子里往公寓的门口走进。

“准bèi

。”陈宋说,他带着三个人,站在公寓街对面的一栋楼的三楼里,用望远镜看着对面拉着墨绿色的窗帘的房间,有些紧张,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任务。

这间公寓是本案的重大突pò

,经过视频检查,发xiàn

那段视频是做过手脚的,修改的痕迹还比较明显,而且顺利的找到了他用来移植的视频,才是三天前的。于是,陈宋要找三天前在录像室里的报案,发xiàn

这名保安不在,他今天轮休,但是家里的电话又打不通。经调查后,那个保安名叫李子林,34岁,自小拥有不少的犯罪记录,1年前才从监狱里放出来。最后,陈宋决定实施抓捕,于是带着一堆人来了他所住的这间单身公寓。

这个街道现在正是午睡的时间,人很少,四周一片安宁。

“队长,我们直接破门而入么?”张星的声音传来。

“不,稳住。里面可能有炸弹。等着李队长。”陈宋说。

“是。”

李念3分钟前才收到信,现在他还需yào

十几分钟才能赶到。

陈宋不停地观察着公寓,过了一会儿,张星地声音突然传来,他的声音很小:“队长,里面电话响了。”

陈宋观察着,没有人走到窗前,于是说:“稳住。”

“是。”

就在这时,窗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人影,好像是刚刚起床般地起身了,然后再直起身子,陈宋从扔进去地监听器里听见了一个男人混沌地声音,不可闻,但是声音很真实!

“里面有影子。”张星说,“请求盗开门,我们用铝的,没有静电。”

陈宋犹豫了,他犹豫了,最后决定不行,不能冒险。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细微细琐地声音!

就是那一分钟,瞬间,一声震耳欲聋地巨响,像是梦里的尖叫一般传了过来,在这个安静地小区里更是回响的十分震撼!

陈宋在短暂地惊恐后,对着三个愣在楼梯口的警员疯了似的大叫道:“快!120!!”

他如风一般冲出了居民楼,愣在了20米外的街对面,因为,对面公寓的三楼,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燃烧中还包括着一些短暂的爆zhà

,不停地接着响了起来,像是连爆的鞭炮一般,不停地闪烁着金色的火花然后撕裂了可怜的空气再次爆zhà

,爆zhà

的火舌又沿着窗台烧到了另一间房屋,黑色地浓烟如同攀沿的大蛇一般吐着信子冲上了天空!

还有7个小时

008 自首

2012.08.1914:15pm秦海市监狱A区陈继一个人站在空荡无人的操场上,举头看着四周椭圆形的灰色高墙,突然有种天高鸟飞绝的感觉。午后的阳光烈的照耀在他的身上,好像恐怖的射线,要在他身上照出一个洞来似的。他很迷茫,或者说很无知,因为他不知dào

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只是被孟冲丢在了这个监狱里面了而已,而孟冲还开走了车。

如果他现在是在一本动漫故事里,那他现在的动画表情,应该是脸上一个“囧”,头上一群无知的乌鸦飞过。

他缓缓地回顾了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匆匆从监狱里出来,孟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她背对着自己愣了好久。就在自己开车到她面前,准bèi

走的时候,她突然把自己叫出了车子,然后自己一步垮了上去“砰”一声把他关在了外面,资料扔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告sù

他,案子有些重大进展,但是不知dào

是好事坏事,他们不能再耽误时间来来回回,于是他留在这里继xù

看着王军,有事的话打电话联系。自己当时就空了,最后孟冲特别“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

滚蛋!我相信你妹!陈继这时才对着已经开车不见的孟冲的车屁股在心里大吼了一声!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陈继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头一回,看见典狱长秦猛从那条小道里面出来了。

陈继无奈地一咬牙!上就上!审问就审问!哥哥是新时代的天才生,一个犯罪分子还能搞不定!但是他依旧是一边走,一边没底地心虚着。他知dào

,里面那个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毅力。而自己,既没有那样的毅力,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支撑自己的信仰。虽然孟冲已经打破了他一些防线,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任他宰割的绵羊,从内心到身体都无法成功挣脱。

陈继紧了紧自己手上的档案,在心里狠狠教xùn

了一下自己,又走回了那条黑黝黝的小道,随着秦猛,走到了房间外面。

“年轻人。”秦猛握着门把,转过头对陈继说,“审问有很多种方法,即使被人突pò

了极限也能够不知不觉地渗入他们的内心想法,重yào

的是,你要找到自己的方法来打破那些防御。”

陈继一愣的功夫,他被秦猛推进了那个白色的,压抑的房间。

王军听见了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看着不知所措地陈继无话可说,他自己也是十分的狼狈。这时陈继疑惑了,到底谁才是等待被宰的羔羊?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说了。”

陈继几步缓慢地走过去,坐了下来,不去看王军,只是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搁,然后低声说:“我也不知dào

。”

我也不知dào

,爸,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2012.08.1914:25am秦海市刑警支队李泽震惊地坐在位置上,他看着老王和小白,半天没有说话。

“我们应该去看看。”半响,小白说。

“不,”李泽阻止了她,“队长会搞定的,我们需yào

的是找出更多的线索来阻止下一场爆zhà

!”

老王的经验最丰富,他点了点头,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要找新的突pò

口。时间不多了。”然后看向小白,“你妈妈有没有什么老朋友之类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之类的?”

小白摇了摇头,道:“这不知dào

。小时候妈妈就特别的忙,有事都是大院子里面的人照应的,可是大院子里面的人都是妈妈怀了我以后认识的。”

“怎么多年来都没有见过一个?”

小白摇头。

“实在不行,”李泽说,“我们要找到你的外婆外公的问问。”

小白沮丧,她还是摇头:“我外婆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去世了,我和妈妈去参加过葬礼,结果被我外公赶了出来,葬礼结束后。外公就搬回乡下去了。”

李泽有种绝望的感觉,他想自己可能不能在耽误在这里了。现在发xiàn

的线索都是间接的,都是老的,好像基本上没有发挥到太大的用处,那件陈年的老案子好像已经被人挖透了一样,即使多出了些说不通的证据有了些新的推理,却是只言片语,对于原案根本没有用处,无法被推翻。说不定这个案子真的没有任何转机或者是冤枉,只是现在这个凶手在玩弄自己而已!

可是,李泽的直觉却无法认可自己。新的爆zhà

案和老的爆zhà

案,在作案手法上更加的残暴,制造混乱的意图更加明显,不惜在早上交通密集的地方引爆了炸弹,虽然最后是驾驶员蒋洁反应快而未导致人员伤亡,可是凶手的手法还是很明显的。而老的爆zhà

案,都是缓缓的爆zhà

,给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充分的反应时间逃跑。

这不可能是同一个凶手,而李泽在内心底也否认了是平反的可能,这个新的投弹手既大胆又暴躁,他要的是混乱,而王军则是深沉内敛的,他要的是……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他们看上去有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却没有一个关系,他们能够抓住一个头绪……

等等,王军,王军的爆zhà

案是缓慢的,迟疑的,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逃亡联系一样精准,没有大爆zhà

,没有大的范围损坏,就好像,就好像……一场精心准bèi

地演习!

“这个凶手看起来想要证明什么,可是这些线索看起来又是要隐藏什么,这太,太矛盾了,”老王正在说话,“如果要证明什么错误,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不是应该有个大的漏洞就藏在其中么?可是王军审问无果,你妈妈又无端失踪,这个大错误看起来像是迷宫啊!给我们十二个小时怎么够?!”

李泽没有理会,他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孟冲和陈继之前画的透明板,看着上面的三个地点,第一个是广场,第二个是公园,第三个是游乐园。游乐园上花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因为游乐园在1986年根本就没有建,那里,当时是个矿场。

矿场,矿场。

“老王,关于这个游乐园我们知dào

什么?”李泽突然问。

老王一愣,说:“1986年的时候那里是个煤矿厂,1998年的时候发生了一起事故就关门了。然后zf重新投资建设了一下,被人承包后,盖了游乐场。”

“事故?什么事故?”李泽像是找到了那个大的漏洞,他激动地问。

老王被他的样子一震,反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了一下。

“李副,你想到了什么?”小白疑惑道。

李泽看着那块板子,低着声音说:“我想到了,要是陈继和孟冲是对的,游乐场才是真zhèng

的目标,那么游乐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爆zhà

了。”老王提高声音说,“1998年,那个煤矿低下瓦斯爆zhà

,导致8死7伤。”

李泽激动了,他冲到老王的电脑面前说:“受伤人员名单有么?”

“应该有记录。”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有报道么?”小白也围了过来。

“不会有的,那个时候消息哪有那么灵通。”老王说,一边敲敲打打,“有,不过没有照片。”

李泽探过头来,上面的确有警方记录的名单,但是里面没有王军的名字。

“按着名字一个个找过去。”李泽命令到。

“李队!”突然,外面的一个警员冲了进来。

李泽直起身子,问:“怎么了?”

警员有些激动,看看里面又看看大厅外面,手足无措地,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个人,来自首了……”

“什么!”李泽和小白叫道。

警员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是啊,她说她来给12年前的爆zhà

案自首。”

李泽瞬时失去了所有思绪,天啊,这事真没逻辑了。

2012.08.1914:36pm孟冲正在路上飙车,突然接到了李泽的电话,她急切地接了起来。

还没等她说一个“喂”字,里面李泽焦急低吼地声音就传了出来:“白月兰来自首了!”

“什么?!”孟冲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白月兰来自首了!”李泽又耐着心说了一遍,“三分钟之前。”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dào

!她就是自己来警局的,说自己当年做了伪证!”李泽还是吼道,“人在审讯室里。”

孟冲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四周散漫的车辆,又加快了速度。

“小白怎么样?”

李泽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样。”

孟冲想了想,说:“陈叔那里你知dào

么?”

“还不知dào

。但是我爸也到了现场了,应该会收拾。”

“那我们就省点心吧,”孟冲说,“你们还先给她做笔录,我马上到,你们在审讯室里等我。”

安静了一会儿,李泽低声说:“只能这样了。”

他们挂了电话。孟冲将电话扔在一边,放在那份被自己藏好的,蒋洁的文档上面。她望了一眼那份文档,咬了咬牙,继xù

开车前进。

她的焦急不再只是还剩6个小时的时间了,而是那个必定会缩短的时间,她可以预测到,那个时间的沙漏开始越漏越多了。

2012.08.1914:55pm秦海市刑警支队审讯室还剩六个小时。

孟冲飞一样地闯进了大厅,小白一把站了起来,眼睛全红了,神色散乱,她只是直直朝着孟冲走来。

“我妈妈没有。”她好像已经坚定了什么,对着孟冲叫着。

“我不知dào

。”孟冲试图忽略她,直直向审讯室里走去,但是还是被小白拦了下来。

“我妈妈不可能做了伪证。”小白狠狠地指着孟冲的胸前,眼色已经崩溃了。

孟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小白的手指压下,低下头说:“小白……”

“你不能这样判她的罪!”小白抢先说。

“我没有,我没有这个资格。”孟冲不想伤害她,于是尽量平稳地说。

“孟队就没有,”小白继xù

说着,“孟队就相信我妈妈,难道你以为自己比孟队还厉害么?你甚至不是个警察!”

孟冲已经有些恼火了,她的时间很宝贵,而听到小白这样说,她还是决定还击了。她抬起头,看着小白,一字一句地说:“白萧萧,你是刑警!现在是非常时刻!你想要多少人为你现在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白愣了一下,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怒气,咬着牙说:“你说什么!这一切不是孟队犯了错现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白萧萧,你够了!”老王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急忙走到她们中间分开了她们。

孟冲沉着气摇了摇头,低头不再看小白往审讯室走去。

老王看着孟冲走了,回头看一脸崩溃有些绝望的小白,他有些心软,但是还是必须严厉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分得清是非么!你还是个警察么!”

小白知dào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傻事,可是那是她的妈妈啊,那个一手带大她的妈妈啊,要怎么去接受她是个罪犯呢?还是让自己亲身父亲进监狱的罪犯呢!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最后,她点了点头,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孟冲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正顺利地进行着。桌上放着录音器,摄像头好像也正在拍摄,白月兰坐在位置上,神情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很放松似的。

当他们走进来,李泽停下了纪录,而白月兰也安静了下来,看着她。孟冲走到李泽旁边,拿起他的笔记,上面零散的记了几个词,她看着联系在了一起,推断道:“2000年,你受到王军的威胁,他说要带走你女儿。当时正好发生了两起爆zhà

案,地点又正好是你们曾经约会的地方,你看见了电视上的通缉,发xiàn

那人长的正好很像王军,于是你到了警局去举报他。但是你知dào

他在烟花厂工作,会做炸弹,所以,你最后靠这个做了伪证。”

“是。”刚刚读完,白月兰就肯定了。

“嗯,”孟冲还是不喜欢坐着,她站着清了清嗓子,“我能知dào

你为什么自首么?”

白月兰一愣,她好像不明白。李泽则在一边没有说话。白月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李泽,好笑地说:“什么为什么?”

孟冲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来看着她,说:“这很奇怪,警局正在调查一起新的爆zhà

案,可是还没有过7个小时,一起老的爆zhà

案的重yào

证人突然上门自首了。这是不是太凑巧了?”

白月兰被孟冲说的一愣。孟冲没有等她说话解释,接着说:“我刚刚去过监狱,去盘问一下王军,看他知不知dào

这场爆zhà

案的嫌疑人,他说,他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不觉得这和你的自首一重合,有些太巧合么,你们的语气好像都不是很对。”

白月兰的心一下被孟冲掉了起来,她有些慌乱地说:“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孟冲看着她,没有一丝动摇:“你当然知dào

!你和王军都知dào

!你们都隐藏着同一个秘密!告sù

我,你为什么要来自首!谁让你来的!”

白月兰看着孟冲,这次她镇定了下来,她们对视着,没有一个人退缩。良久,白月兰一字一句说:“今天早上我看见了新闻,想到了12年前的事情,心里实在不安!所以,我要来自首!不该让一个无辜的人再承shòu这些了。”

孟冲无奈,她要重新组织自己的思路。她退了几步远离白月兰,但是看着她,她突然都想起了一个最重yào

的人。

“小白。”她轻声地脱口而出。

白月兰听见这一声,眼神迅速收缩了一下,这一个细微的变化立kè

被孟冲收入了眼中,她恍然大悟,说:“这一切都和小白有关,你们都是想要保护小白。”

白月兰那种慌乱的样子又回到了她的眼中。

“我一开始以为,2000年的那场爆zhà

案是为了保护你,可是,原来这些都是为了小白。你们是想保护小白!”孟冲说,“有一人威胁到了你们的生活,你们三个人的生活,你们的小白,所以,你们中的一个人必须去献身,来确定那个人不会再威胁到你们,所以,王军成了那个威胁你们的人的替罪羊。”

白月兰并没有王军那种的毅力,她一时就被打破了,但是她还是坚持摇着头,说:“不,我只是受不了折磨了!”

这时,老王推门进来了,他给孟冲使了一个眼神,然后又出去了。

孟冲看看李泽,又看回了白月兰,最后轻声说:“你这样,永远也保护不了小白,而小白也不需yào

保护。”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白月兰坐着,说。

孟冲没有理会,她走了出去,老王正在门口,她刚刚关上门,老王就说:“是他打电话来了。”

孟冲一震,然后迅速整理好情绪,问:“什么电话。”

“警局的,已经跟踪了。”

孟冲快步走到大厅,小白正盯着电话站着,却好像要扑上去了一样。

孟冲挡在了她与座机,安慰地看了她一眼,拿起了电话,老王则坐在一边,开始电脑定位。

“喂。”

“喜欢我家里的礼物么?”那习惯的电子声如同鬼魅一般。

“我会抓住你的。”孟冲没有犹豫。

他笑了:“我听说你们有重大进展。”

“你能从哪里听说?”孟冲笑道,“是你去见了白月兰。”

“呵呵,是的。不过,她好像不再听话了。”他的声音有点失望。

“没有人过了12年还是听话的,她老了,就不在乎很多了。”孟冲说。

“哼哼,但是她还是在乎一些事情的。”他的声音依旧自信。

孟冲停了很久,直到对面说:“我觉得你们效率太低了,我要给你们加点压力才行。既然白月兰已经自首了,不如,我给你一小时吧。”

“你说什么!”孟冲已经猜到了时间会减少,但是没有想到会变得那么少。

“这也是惩罚,”他说,“惩罚白月兰的背叛!”

“是你威胁了他们!”孟冲有些失控地叫道,“白月兰已经自首自己做了伪证!这些足够翻案了!”

“你知dào

这对我根本不足够!”他也有些愤nù

了,“她只是一个傻女人!你我的故事,是结果的对比!我给你们一小时找出真zhèng

明显的错误,否则,我就引爆zhà

弹!”

孟冲愣了刹那,然后咬住牙关,问:“怎么能联系到你。”

他的愤nù

停止了,低低地笑了起来:“小小鸟,我也很喜欢黑客的。”

“知dào

了。”她明白了。

“加油哦。”

电话挂了。

孟冲感觉自己刚刚被人在头上打了一拳,头晕目眩起来,脑子里只尖叫起一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事情威胁了他们半生!

2012.08.1915:20pm还有一小时

009 错误

2012.08.1915:22PM秦海市刑警支队“电话定位成功了。”老王说。

孟冲摆摆手:“没用的,估计只是一次性用的手机。”

老王也知dào

,他无奈地摇头:“怎么办?只有一个小时了。”

孟冲站在原地,想着,可她的脑袋正是不断地涌入无数的想法:“我不知dào

。”

“我去通知陈队,”老王说,“你接着想办法,一定可以的。”

孟冲无力地点点头,老王走开了。孟冲撑起身子,侧过头看着小白,她的脸色全部青了,已经说不出什么样子了。

孟冲低下声音说:“我知dào

今天对你来说太沉重了。”

小白没有说话,她找不到声音了,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孟冲。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现在想要做到的时间都不够,”孟冲的语气里透出了深深的刺痛,“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小白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白,你是刑警了。他们不能再威胁你,威胁你的妈妈了!”孟冲说,“难道你不希望这是个大团圆的结局么?”

小白听了,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

孟冲对她无力地笑了笑,说:“我还不能放qì

,你也不能放qì

。”

她没有再说,掠过了小白,走向了审讯室。

她推开门,没有等人反映过来,就直接说:“我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白月兰和李泽都僵在了位置上,孟冲看着白月兰有些迟疑的反应,认定了,她是不知情的,她还是被人利用了,根本不知dào

有关倒数的事情。

这给了孟冲一个还能打破她防线的机会,她边走过去边说:“我还有一个小时搞清楚,当年的爆zhà

案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的刑警在追查中到底犯了怎么样的错误。这样,他才不会引爆zhà

弹,而这时外面正有大笔不知情况的人可能面临着一颗炸弹的威胁……”

她将上面的椅子拿了下来,坐到了白月兰的面前,平起平坐地看着她。

“你知dào

什么是C4塑胶炸弹么?”孟冲接着问。

白月兰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是恐怖分子最喜欢的一种炸弹,威力大,范围广,不易检查出来,可以随意造型,用口香糖就能把它安放好,也被称为口香糖炸弹。”孟冲为她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直到白月兰的眼神开始了逃避,“告sù

我,你知dào

错误在哪里么?”

白月兰的眼神有些混沌,她的眼睛不再是20年前的明亮,40多岁的眼神带着不经意的疲惫。她摇头,说:“我只知dào

我做了伪证。”

孟冲知dào

,这就是白月兰做的退让。

“我没有时间再问你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了,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做伪证?真的是因为之前的原因?”

白月兰深吸一口气,说:“我已经把案子的错误透露给你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dào

。”

这时,李泽在上面轻哼了一声,孟冲回头看他,两人出了审讯室。

“问她王军到底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坐牢去了。”李泽出门就说。

“她不会说的。”孟冲摇头,“她可能根本就不知dào

。”

“怎么可能!他们计划好了把一个人送进监狱,时隔12年另一个又来自首——她为什么要来自首?”

“大概是为了换取王军出来,以为这样就能继xù

保护小白。”

“什么?!”

“我不知dào

,我是猜测的。一定有这样一个秘密,它威胁到了白月兰和王军的生活,最主要的是,它威胁到了小白的未来。然后,有人用这个秘密来敲诈他们,逼他们中的一个当替罪羊,这样那个人就不会把秘密说出去。最后,王军在牢里,他有一个牵制知dào

秘密的那个人的证据,而外面的白月兰就可以好好保护小白了。我猜这就是为什么王军要去坐牢的原因,因为牢里更安全,王军不会被杀人灭口,而白月兰什么也不知dào

,如果她死了,王军就会狗急跳墙。”孟冲一口气说完,最后又想起来,“日记,日记被撕掉的那几页,应该记着一些秘密,告sù

小白王军就是她父亲之类的,这样如果她死了,这个信息也能通过小白传给王军了。”

李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完后,问:“你知dào

自己说的都没有什么依据么?”

“我知dào

,我现在没有依据,”孟冲说,“我的依据就在王军的手里,在这个……”

李泽打断了她,问:“你怎么知dào

一定有一个秘密呢!说不定这只是现在的凶手知dào

了白月兰和王军之间的问题而已!”

“当然有一个秘密!”孟冲突然叫了起来,她狠狠盯住李泽,“你没有发xiàn

么?这对于现在的这名凶手,就是一个游戏,而他是拿着更多筹码的人!筹码从哪里来呢!他一定握着一个他有把握王军不会说,白月兰也不会说,甚至查不出来的秘密,这样他才能一直占领着先机跟我玩这个游戏!”

李泽看着她说完这些后,突然有些不屑地轻笑:“哼,你一直以为这里都是冲着你来的是吧,这未免……”

孟冲脑子里突然一闪,又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起来:“不,这不是冲着我来的……这是……”

“我能进去么?”小白清楚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孟冲和李泽一回头,小白正站在面前,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的脸色还是很差,但是却找回了一些神采,她平稳地说:“我们不是没有时间了么?现在要做更重yào

的事。”

孟冲还没回过神来,却是李泽为她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2012.08.1915:45PM秦海市李念和陈宋离开了爆zhà

的现场,他们收到了老王的电话,现在正在赶往市政中心监控指挥部。

“我们要立kè

知dào

爆zhà

的地点在哪里。”李念与陈宋商议。

陈宋点点头,他的脸色铁黑,好像一块要烧焦的碳一样,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李念在车上看了他一眼,说:“可以打电话给你儿子的。”

陈宋摇摇头:“他在监狱里,会很安全的。”

“老婆?”李念又说。

陈宋不说话,他很紧张,紧张的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

许久,他们就要到了的时候,陈宋低语:“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什么?”李念没有听清楚。

“这个凶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念轻声“哧”了一声,说:“说不定就只是个破坏分子而已,然后喜欢玩弄一下警察。”

陈宋轻轻摇了摇头,李念却提前下了车。

陈宋愣了一下也跟着下车了,他在想的是,难道这个案子是跟着孟仇去的?!

可是,已经12年了……

2012.08.1915:45pm秦海市监狱A区陈继干脆在走廊上傻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小时,还有三十五分钟,还有三十五分钟……然后脑子里又闪过了:MD!早说几十分钟会死啊啊啊!!你们就这样遗忘了我了么!

他无望地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五大三粗的狱警,狱警也看着他,一脸无表情。

“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呃……陈继说完了脑子里傻了。我刚刚做了什么!我问了一个狱警么?!

“没有。”狱警倒是很淡定。

陈继差点当场犯了一个白眼,还好他忍住了。

“你们在里面干嘛?”狱警天然问。

陈继撇撇嘴:“审问。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我不是他的对手。”

“审问还有什么对手?”狱警继xù

天然。

陈继点点头:“当然了,审问是心理战术,人的心理上一直都有高低的。”

是啊,我是多脆弱啊,哎……

“你觉得自己心理不够坚强么?”狱警追问。

“倒也不是,只是,只是,他可以很坚强,而我找到某种突pò

才行,这是种技术。”

狱警若有所思,好像听懂了,也好像没听懂。

陈继瘫了,准bèi

重新走进去最后努力一把,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决定把一切自己会的都赌上!

他脑门上已经都是冷汗了,手已经抖得不行了,要是这事真的结束了,他可能会直接瘫痪在这里。而且,他还有有些饿了,虽然紧绷的神经转移了不少注意力,但是他还是感觉到饿了,从身到心的饿了……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我该写篇小说!

“你有什么擅长的么?”狱警突然说。

陈继又愣了:“什么?”

狱警持续天然:“要是一面墙从上到下都很坚固,那总要用你擅长的事情去想办法打破它吧。”

这是什么比喻,一面墙怎么可能从上到下都坚固……

等等,要是真的是这样呢!

陈继一咬牙,他只想到这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也是他仅剩的想法了。

他一脚垮了进去,风一样坐到了王军的面前,一口气不喘的说:“我想要救那些无辜的人,但是你既然不配合我们想要救你的想法,那就配合我这个吧!我现在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你不用说什么秘密就能回答上来的,你能帮我这最后一次么?就当帮我向我爸证明我。”

王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陈继。

陈继没有等他回答,马上翻开了文件,手下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录音,问道:“你的炸弹是近程遥控的是么?”

王军一震,下意识地就点头。

陈继也满yì

地点点头,继xù

问:“你是为了炸毁那些约会的地点来威胁白月兰是么?”

王军真的很迷茫,这些都是肯定的答案呢,他又点了点头。

陈继不敢喘气,他怕王军能发xiàn

他的计策。可能那也不是什么计策了,可是当时陈继的脑子里只想到这一点,这一定会说明什么的。他只有一个优势,对面的人根本不知dào

时间正在倒数,他以为陈继现在只是在Lang费时间而已……

陈继只有一点是他唯一在这个案子里擅长的……

圣母玛利亚,佛祖,保佑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15:55pm还有30分钟“妈,”小白坐在白月兰面前,不远处站在孟冲,她们都看着白月兰。

“小白啊,”白月兰的眼睛一时就溢满了泪水打转,她的脆弱一时好像暴露的很彻底。

可是孟冲知dào

,这样的审问只有两种极端的结果,好的是小白真的打败了她的底线,二是白月兰更加坚定了对小白的保护,再也不会说什么了。而,第一点出现的几率很低,一个可以坚守12年秘密去保护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打败?而且,白月兰还要保护着监狱里坐着的那个,她爱的痛苦的男人……

“妈妈,你到底知不知dào

问题在哪里?”小白知dào

自己没有时间再废话了,她干脆地问,但是声音还是保持着有些乞求的低声。

白月兰握紧了小白抖动地两只手,只是看着她,在孟冲都快要看着表倒数的时候说了一句:“小白,这都是为你啊!”

“妈!”小白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音,孟冲吓得一个激灵,小白接着有些歇斯底里地说:“妈!外面有一群人,他们可能也有一个女儿正在上学,上班!他们根本不知dào

将会发生什么!妈,我是警察啊!你怎么能让我承shòu这些!”

完了!孟冲脑子瞬间就空了,只剩下下意识地冲过去拉远了小白,让她和白月兰保持距离!天啊,她的思绪回来就完全是脑子里的轰炸,她根本不该小白进来!这样的刺激怎么能帮zhù

她,只能把白月兰推向一个悬崖!一个她早就想好要为小白跳的悬崖……

“他是你爸爸的家人……”突然,白月兰低泣的声音让孟冲一震!

她放开了小白,立kè

冲到了眼泪不停的白月兰面前,急促地问:“是谁?是谁!”

白月兰整理了一袭声音,双手不自觉地放上了脖子,回忆起来:“我没见过他几面……”

李泽突然冲了进来,叫道:“还有十五分钟了!快告sù

我们!”

16:07pm还有13分钟“你的炸弹是硝酸甘油炸弹?”陈继继xù

假装面无表情地问,看起来好像只是Lang费时间的普通审问。

“是的。”王军已经没有意思跟面前这个人玩了,这些问题都是肯定答案的。

“东西是你在黑市上买的?”

“是的。”

“黑市上的人还知dào

是谁么?”这是陈继问的第一个要陈述的问题,陈继忍住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这样就不会露出马脚了,要忍,要守住。

王军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知dào

。”

“你用了硝酸甘油,硝酸钠制作是么?”

“是的。”

“你用了多少硝酸钠?”

“具体记不清了,大概15毫升。”

“嗯,然后是浓硝酸是么?30毫升?”

“大概吧。”

“你用甘油来形成甘油层是么?”

“是的。”

“你用了冰块么?”

“没有。”

没有……

好的,只是这一点了。陈继,你要震住!

“你用烟花厂的哪里配合的这些?”

“嗯,工作间吧。”

“那里夏天关门了,一定很热吧?”

“还好吧,建的阴凉,也就30度。”

就是那一瞬间,陈继的心里爆zhà

了,他猛的抬头愣愣地看着王军无防备的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

他反映了十几秒,冲出了房间!

16:12pm还有8分钟“其他的我不知dào

,”白月兰突然崩溃了,口无择言地说,“我只见过他……

“不,不,不!告sù

我肯定的答案!”孟冲叫道,“有什么是直接的答案!不是,逻辑的答案!”

“这个,这个,我真的不知dào

……”白月兰看着他们三个猛兽似的眼神,还是绝望地摇头了,“我知dào

的不多,这些都是……”

孟冲猛的站了起来,她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个死胡同,是个死胡同!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在玩我!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根本没有!他早就计划好的,用那么短的时间怎么来破灭呢!他在甩我!不,不,一定有的,在那里!

陈继!陈继!天啊,她不该留下陈继的!应该自己留下的,陈继根本不懂任何的审问!她怎么突然就信了那个小子!你发什么神经?就为了补偿陈继不自信的内心和自己愧疚,就放qì

了十几个人的生命么!天啊,我到底当时在想什么!

陈继,陈继!

就在她狂骂自己和陈继的时候,审讯室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声轻快的吉他声在回荡起来,好像大战前回光返照地愉快……

李泽一傻,和小白一同回身看着孟冲。

孟冲一个停顿,立kè

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上面缓缓地闪烁着“陈继”。

妈啊,别告sù

我真的是回光返照!

“你赶紧告sù

了我……”

“孟冲,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了!”陈继嘶吼起来。

16:18pm秦海市市政录像监视调度厅“还有两分钟。”李念站在中间,对着陈宋低声说。

陈宋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已经凝结了,无法再说什么了。

“所有街道都要看到。”李念一边下令。

这个房间里,彩色的白色的,将近几百的监视器都在不停的运动,所有几十号人,都在等待一场可能即将到来的爆zhà

,一场悲天的惨剧……

“四点二十了。”一旁的一个特警突然说。

李念立kè

意识到,叫道:“所有人!快!检查!”

陈宋一震,没有爆zhà

,现在还没有爆zhà

!他立kè

靠近了监视器,那是市中心广场的监视器,所有人都在很正常地走着,几个人滑板青年正在搞特技,喷泉还在喷出美丽的水花,而那中间的旗帜也正在顺着风平缓地飘着……

“没有爆zhà

……”陈宋突然低声说,一种极度的喜悦正在疯狂地冲了出来!

李念也是一震,他大叫道:“有没有爆zhà

痕迹!”

一个调度员,突然叫道:“没有!”之后这声音在房间里此起彼伏了起来,各方向的调度员都叫了起来!

李念和陈宋还没有来立kè

反应,拉过了一个正有些喜上眉梢的特警。

“立kè

去报警调动!”李念急急下令道。

“通知所有待命的刑警,与民警合zuò

,立kè

检查偏远街区!”陈宋叫道。

特警一愣,马上低头跑了出去。

他们这次回神过来,这时宽阔的大厅里才升起了一阵不可抑制的欢呼!

“炸弹没有爆zhà

。”李念又说了一句,喃喃不可置信。

陈宋缓缓地扬起了一丝笑容,说:“他们做到了。”

16:25pm炸弹本应爆zhà

的5分钟后刑警支队李泽怒不可遏地冲了出去,咬得牙都要碎了,全身都崩死了,然后再审讯室门口踩到了瘫坐在门口拿着手机的孟冲。

“炸弹没有爆zhà

。”老王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孟冲听见了响动,虽然她已经有些激动的耳鸣了,但是还是点点头,虚弱地将手机递给了李泽。

李泽心里一块石头瞬间落了地。他伸手接过了孟冲的手机,上面正是一个微博的界面。

Lisbeth:烟花厂夏天不制造烟花,因为工作间最低气温超过30°,而硝酸甘油炸弹在化学配置过程中温度不得超过20°,要是炸弹真是在工作间中配置,王军承认没有使用冰块,早该炸死了。

6分钟前来自手机|举报

010 棋盘

20:00pm夜幕终于降临了这个城市,而这个夜晚对于早上的孟冲真是无比的美好,起码不需yào

呆在无聊的警局里面,看着一群人像是没头的犀牛一样焦躁。

不过,医院对于孟冲也有些无聊,但是它起码很安静,可以让她整理一下思绪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让大脑又不停地转动起来。而且,她现在可不想一个人呆着,有个昏迷的人在身边坐着感觉也不错,可以让她在脑海中和她说说话,整理出线索。

她知dào

这个时间只是短暂的,短暂的感觉连黑夜都会突然亮起来。

“中间人,”孟冲突然说话了,“他们必须有个中间人。”

“你在说什么……”一个虚弱沙哑地声音响起来,不满地回应了她。

孟冲一个愣神,再从宽大的沙发上抬起头,蒋洁还躺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看不出来她是不是醒了,直到她低声叫了一声。

“要找护士来么?”孟冲没动,问。

蒋洁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难受地想用手去捏捏头,却发xiàn

自己手上还挂在不少的管子。

“我劝你不要动了。”孟冲说,又缩回了自己的身子,“中度脑震荡,够你吃一壶了。”

蒋洁侧过头来,看见孟冲就坐在自己身旁的一张老沙发上,离得很近,但是她背着走廊上的灯整个人缩在沙发里面,就好像一个阴影一样。她搁着脚,一手撑着头一手护着脚上放着的一本红色的本子,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我在哪里?”蒋洁问。

“市立医院,本来你的律师想要把你移到你的私人医院还是怎么的,可是你伤太重了,又陷入了昏迷,所以只好在市里医院的重症病房里过夜了。”

“重症病房?那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紧急委托人是我,他们就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我没到多久。反正你也昏迷了,也无所谓吧。”孟冲说的很平静。

“我昏迷了多久?”

“不知dào

,大概十个小时?”

蒋洁没有说话,她们陷入了短暂地沉默里。

“我梦到了我的舞会。”蒋洁突然说。

孟冲正在思考,听见这句话突然暂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她平躺在那里,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的说话。

“杯盏交错,流光溢彩,水晶灯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乐队拉着一首我不记得名字的小提琴曲子,很悲伤的乐曲,但是很悠扬,有点像是死亡前的安眠曲似的,带着点暧昧的感觉。我走他们中间,他们对我笑,然后,不知哪里,突然就爆zhà

了,巨大的轰鸣混着那首曲子,像是铺天盖地的繁星坠落了一样……”

孟冲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蒋洁的口气从那喜悦中变成了恐惧后才开口打断她:“这不是他做的。”

蒋洁停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很安静,但是一旁的心电图可不同意。它起伏的高了一些,但是不过一会儿,就安稳了下来。

“你知dào

了什么?”她问,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这个案子的目标不是你,”孟冲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dào

到底是谁,但是……也许,是不完全是你。”

“说说吧,我听见你对着我唠叨了。”

孟冲居然轻轻笑了笑,然后说:“很复杂啊。”

“难道你还赶时间?”

“有一点。”

“那赶紧滚。”

好吧,迁就一下你。

“炸了你的车是为了下一起爆zhà

做铺垫,我称他为A。A打电话给我,让我用12个小时去找一个12年前由我爸主持的爆zhà

案的错误,找出来了,就不爆zhà

。”然后,孟冲将王军的案子草草说了个大概。

蒋洁听了半天,问:“白萧萧?刑警队里的一个菜鸟不是也叫白萧萧?”

孟冲无奈地点头:“就是她,今天对她可是个悲剧的日子。”

“嗯。那错误是什么?”

“是个简单的制作炸弹的错误,王军根本不可能自己制作炸弹。”

蒋洁疑惑:“这么简单?原来是谁带队的?”

“我爸。”

蒋洁停了片刻,试探地说:“我以为,你爸是……超级神探之类的……”

“这不是重yào

的。”

“好吧。”蒋洁也不想纠结这个,“你找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蒋洁皱眉,却听孟冲接着说:“没有动机,没有合理的动机,但是有一个疯狂的动机。”

蒋洁突然笑笑:“我记得你还说过,所有疯狂都是动机。”

孟冲没有搭话,只是轻微整理了一下姿势。

“我面对着一个,一心疯狂破坏,混乱,有着丰富犯罪经验,智商超常人的对手。”孟冲突然说,声音低沉下来。

“你没信心了么?”蒋洁问。

孟冲摇头,她的声音很轻:“我不知dào

这有什么意义?”

蒋洁没有说话,很久,在孟冲都以为蒋洁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才张口:“别去管什么意义了,这世上总有说不完的意义和无意义。告sù

我你的推论。”

“很简单,王军的身份成谜,按照白月兰所言,他一定一直都是受人挟持的,但是要完成这个案子,需yào

另一个中间的人。”孟冲说。

蒋洁想了想接了上去:“你是说,王军是执行人,A是做炸弹的人,而他们还需yào

一个帮他们两人牵线的人。”

“是的,这个中间人才是重点,他掌握着王军的秘密,而且又认识做炸弹的人,他把一切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只有炸弹人A和王军呢?一个掌握着秘密,又有武器的人。”

“因为如果那么简单,我爸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蒋洁一愣了,继而笑出了口:“这真是个逆天的借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知dào

很荒唐,但是我看了看档案,发xiàn

这不是很荒唐,这个案子不是查不下去了,不会突然停下的。”

“什么意思?”

“这个案子带队的人是我爸,当时队伍里面有陈叔,现在特警大队队长李念,刑警三队的齐大姐,还有当时年轻的老王。这队人,估计是当时秦海刑警队里最认死理的人了,但是这个案子还是草草结束了,就当给了个交代而已。过了这个案子以后,老爸升职当了队长,陈叔成了副队,李念去了特警队里,而齐大姐都调去了二队当副队……”

蒋洁听出了这段话里的意思,吸了一口满是酒精味道的空气,说:“你不觉得想的太大了么?”

“如果他真的炸死了你父母,那这盘棋一点都不大。”孟冲直接说出,口气坚决又肯定。

蒋洁一怔,半天才哼笑了两声:“他真是一点都不放过我。”

孟冲没有搭话,她的身子已经在不自觉地抖了,也不知dào

是兴奋还是其他,但是她感觉的到,里面有着深深的未知的恐惧。说完这些话,她才真zhèng

意识到自己是在下多大一盘棋,现在才落了几个子,完全看不到胜负,可是潜意识里却觉得自己早已经被人包围许久,只是自己一直沉浸在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才忽视了其他。现在,敌人露出了他的一招棋,而他的目的却只是试探自己是否有资格,自己的棋是查了多少招?

孟冲咬了咬牙,拉回了自己正在脱离轨道的心思,回到了和蒋洁的对话中。

她说:“我该把王军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找出来。”

蒋洁:“你能现在就把他找出来?”

孟冲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说:“不,只是要首先拯救一下一个破碎的家庭和一个不完美的爱情而已。别太崇拜我了。”

蒋洁冷笑两声,闭上了一直疲惫的眼睛,她很困,但是脑子里混乱着没办法睡着。

“赶紧滚吧,我要睡了。”

孟冲点头,伸了伸懒腰走了出去,想想还是去找了护士。

护士来的时候,蒋洁已经快要睡着了,因为她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那首悠扬的乐曲。

20:30pm陈宋从医院来到警局,所有人正忙成一团,见他进来,李泽和老王都上来问张星的伤情。陈宋摆摆手,说张星都是外伤,有点脑震荡,不是很严重已经醒过来了。李泽和老王都是送了一口气,说着还好当时穿了防爆服。

“小白呢?”陈宋打断他们,严肃地问。

李泽和老王面面相觑,最后李泽上前来为难地说:“关在另一个审讯室里了,她的情绪实在不是很稳定。”

“那白月兰呢?”

“还在审讯室里,现在是什么都不说。”老王答道。

“她知dào

炸弹没炸的事么?”

“大概已经猜到了,问什么都不说了,只说我们都知dào

错误了,为什么还不把王军放了去起诉她。”李泽说。

陈宋狠狠皱着眉头:“还真是生死与共了。王军那边怎么样?”

李泽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陈宋,说:“东西准bèi

好了,只要一签字,咱们就把王军弄到警局来。”

陈宋立kè

就拿出制服里的笔,干脆地签上字递给李泽:“赶紧把他从牢里弄出来审,这事还没完呢。”

李泽点头,然后小声对陈宋说:“陈继……”

陈宋突然想起来,四处张望,看见陈继正坐在小白的桌子面前,看着电脑不知在做什么。陈宋几步走过去,一探头,发xiàn

儿子正一脸认真地看着王军案子的电子卷宗,一手不停在一旁的信笺上用笔划拉着。

“在干什么呢?”陈宋问。

陈继吓个激灵,一抬头看见陈宋又放松下来,身子往后一靠椅子,说:“正在看当初的档案呗,还有啥。”

“怎么现在对这个有兴趣了。”陈宋问。

陈继一脸尴尬,看向电脑又挑挑眉,说:“我都立功了,再不搞完自己对得起自己今天受的惊吓。”

陈宋弯嘴笑了两声,说:“你妈打电话给你了么?”

“打了,我说跟你在一起呢,晚点回去。——你不会赶我吧。”陈继不信任地眯眼。

陈宋直起身,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上面果然有几条老婆的未接电话,他叹口气,又看看自己还有些稚气的儿子,满yì

地笑了笑:“不会。赶紧给我搞出点线索来。”

陈继高兴地点头,又看回了电脑,手上又不停地划拉了起来。

老爸走远了,陈继的心思又回到了案子身上,但是他最后离开时王军的样子又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走的时候,王军知dào

自己的守口如瓶计划失败了,他的样子立kè

颓废了下去,不,大概是绝望了下去。陈继开开心心地将东西一收准bèi

走时,对他说:“我救了你哦,没两天可以减刑了,哦呀。”可王军却没有他那么放松,陈继知dào

他是有后怕有芥蒂的,于是又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你妻子和你女儿的,现在都高科技犯罪时代了,没那么多不可不做的。”说完这句,正准bèi

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的王军冷笑一声,最后低着头轻声说:“只要人心不变,再高的科技也只是工具而不是解决方法。哼!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陈继听完立kè

一个哆嗦逃似的出了房间,再被警员送回的路上他坚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这案子沉冤得雪!

突然响起的急促的电话铃声又把陈继吓得差点跳起来,回过神来,居然是自己桌子上的电话。正当他要接起电话时,突然觉得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他疑惑地一回头,发xiàn

所有警察居然都暂停了似的,站在原地一样的姿势,看着他。

陈继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回头,看着正在抖动的电话脑子里就“轰”了,心想:天啊,千万不要是投弹人打来的啊!!

正在他僵硬地时候,李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接起了电话,然后用凌厉地口气说:“谁?”

“不用那么紧张,是我。”孟冲淡然地声音传了出来,陈继一下就软了。

李泽狠狠地咬了咬牙,说:“你怎么不打手机!不是说现在不要占用警局电话么?”

一旁正准bèi

设定定位的老王也听见了孟冲的声音,松了口气,向一个个紧张的警员一挥手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我手机没电了用的公告电话,我只知dào

警局的电话啊,难道还打到110急控中心去啊。”孟冲也不满地回击。

李泽不想跟她吵了,问:“你发xiàn

什么了?”

“哦,对了,正事。”孟冲好像恍然大悟地样子说,“去看看我在枪手网的微博回复,去查查那个回复的账号,查到了最好了,没查到,等我车过来,咱们就要开工了。”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李泽一愣神,这次还是陈继反应过来,立kè

查了一个叫“枪手网”的网站,一点进去,里面花花绿绿的全是些招聘信息,陈继,李泽和老王都愣了。

“这是什么?”老王发问。

陈继倒是开出些名堂来了,眼睛开始发亮了,拿着鼠标浏览了起来,一边抑制不住兴奋的口气地说:“这是密码网站啊!”

老王一个“啊”立kè

凑了过去。

正在他们兴奋时,李泽一把抢过了鼠标,划上了分类栏,点了一个“微博”的选项,然后开始寻找用户,打上了“LISBETH”,然后干脆地回车。一系列赶紧利落地动作下来后冷冷地说:“先正事。”

陈继一尴尬,又回到正事上。

搜索第一个就是孟冲的账号,有三千多个粉丝,三百多条微博,头像是个穿着黑色吊带背上纹了一条黑龙的朋克女孩(有人能说出是谁么?),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们三个。

李泽点进了她的微博,上面的第一条就是案件的错误揭秘,而下面只有一条评论,李泽赶紧点开,看一眼就咬牙切齿地倒吸一口气。

陈继一探头,觉得脑子又炸了一次。

“Anna:或许下一个你更感兴趣,直到午夜,我要在自己身上点燃一束烟火,给这个城市一些新革mìng

的信号和欢呼,快来阻止我吧。(3分钟前)

011 逮捕

20:00pm夜幕终于降临了这个城市,而这个夜晚对于早上的孟冲真是无比的美好,起码不需yào

呆在无聊的警局里面,看着一群人像是没头的犀牛一样焦躁。

不过,医院对于孟冲也有些无聊,但是它起码很安静,可以让她整理一下思绪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让大脑又不停地转动起来。而且,她现在可不想一个人呆着,有个昏迷的人在身边坐着感觉也不错,可以让她在脑海中和她说说话,整理出线索。

她知dào

这个时间只是短暂的,短暂的感觉连黑夜都会突然亮起来。

“中间人,”孟冲突然说话了,“他们必须有个中间人。”

“你在说什么……”一个虚弱沙哑地声音响起来,不满地回应了她。

孟冲一个愣神,再从宽大的沙发上抬起头,蒋洁还躺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看不出来她是不是醒了,直到她低声叫了一声。

“要找护士来么?”孟冲没动,问。

蒋洁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难受地想用手去捏捏头,却发xiàn

自己手上还挂在不少的管子。

“我劝你不要动了。”孟冲说,又缩回了自己的身子,“中度脑震荡,够你吃一壶了。”

蒋洁侧过头来,看见孟冲就坐在自己身旁的一张老沙发上,离得很近,但是她背着走廊上的灯整个人缩在沙发里面,就好像一个阴影一样。她搁着脚,一手撑着头一手护着脚上放着的一本红色的本子,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我在哪里?”蒋洁问。

“市立医院,本来你的律师想要把你移到你的私人医院还是怎么的,可是你伤太重了,又陷入了昏迷,所以只好在市里医院的重症病房里过夜了。”

“重症病房?那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紧急委托人是我,他们就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我没到多久。反正你也昏迷了,也无所谓吧。”孟冲说的很平静。

“我昏迷了多久?”

“不知dào

,大概十个小时?”

蒋洁没有说话,她们陷入了短暂地沉默里。

“我梦到了我的舞会。”蒋洁突然说。

孟冲正在思考,听见这句话突然暂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她平躺在那里,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的说话。

“杯盏交错,流光溢彩,水晶灯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乐队拉着一首我不记得名字的小提琴曲子,很悲伤的乐曲,但是很悠扬,有点像是死亡前的安眠曲似的,带着点暧昧的感觉。我走他们中间,他们对我笑,然后,不知哪里,突然就爆zhà

了,巨大的轰鸣混着那首曲子,像是铺天盖地的繁星坠落了一样……”

孟冲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蒋洁的口气从那喜悦中变成了恐惧后才开口打断她:“这不是他做的。”

蒋洁停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很安静,但是一旁的心电图可不同意。它起伏的高了一些,但是不过一会儿,就安稳了下来。

“你知dào

了什么?”她问,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这个案子的目标不是你,”孟冲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知dào

到底是谁,但是……也许,是不完全是你。”

“说说吧,我听见你对着我唠叨了。”

孟冲居然轻轻笑了笑,然后说:“很复杂啊。”

“难道你还赶时间?”

“有一点。”

“那赶紧滚。”

好吧,迁就一下你。

“炸了你的车是为了下一起爆zhà

做铺垫,我称他为A。A打电话给我,让我用12个小时去找一个12年前由我爸主持的爆zhà

案的错误,找出来了,就不爆zhà

。”然后,孟冲将王军的案子草草说了个大概。

蒋洁听了半天,问:“白萧萧?刑警队里的一个菜鸟不是也叫白萧萧?”

孟冲无奈地点头:“就是她,今天对她可是个悲剧的日子。”

“嗯。那错误是什么?”

“是个简单的制作炸弹的错误,王军根本不可能自己制作炸弹。”

蒋洁疑惑:“这么简单?原来是谁带队的?”

“我爸。”

蒋洁停了片刻,试探地说:“我以为,你爸是……超级神探之类的……”

“这不是重yào

的。”

“好吧。”蒋洁也不想纠结这个,“你找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蒋洁皱眉,却听孟冲接着说:“没有动机,没有合理的动机,但是有一个疯狂的动机。”

蒋洁突然笑笑:“我记得你还说过,所有疯狂都是动机。”

孟冲没有搭话,只是轻微整理了一下姿势。

“我面对着一个,一心疯狂破坏,混乱,有着丰富犯罪经验,智商超常人的对手。”孟冲突然说,声音低沉下来。

“你没信心了么?”蒋洁问。

孟冲摇头,她的声音很轻:“我不知dào

这有什么意义?”

蒋洁没有说话,很久,在孟冲都以为蒋洁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才张口:“别去管什么意义了,这世上总有说不完的意义和无意义。告sù

我你的推论。”

“很简单,王军的身份成谜,按照白月兰所言,他一定一直都是受人挟持的,但是要完成这个案子,需yào

另一个中间的人。”孟冲说。

蒋洁想了想接了上去:“你是说,王军是执行人,A是做炸弹的人,而他们还需yào

一个帮他们两人牵线的人。”

“是的,这个中间人才是重点,他掌握着王军的秘密,而且又认识做炸弹的人,他把一切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只有炸弹人A和王军呢?一个掌握着秘密,又有武器的人。”

“因为如果那么简单,我爸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蒋洁一愣了,继而笑出了口:“这真是个逆天的借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知dào

很荒唐,但是我看了看档案,发xiàn

这不是很荒唐,这个案子不是查不下去了,不会突然停下的。”

“什么意思?”

“这个案子带队的人是我爸,当时队伍里面有陈叔,现在特警大队队长李念,刑警三队的齐大姐,还有当时年轻的老王。这队人,估计是当时秦海刑警队里最认死理的人了,但是这个案子还是草草结束了,就当给了个交代而已。过了这个案子以后,老爸升职当了队长,陈叔成了副队,李念去了特警队里,而齐大姐都调去了二队当副队……”

蒋洁听出了这段话里的意思,吸了一口满是酒精味道的空气,说:“你不觉得想的太大了么?”

“如果他真的炸死了你父母,那这盘棋一点都不大。”孟冲直接说出,口气坚决又肯定。

蒋洁一怔,半天才哼笑了两声:“他真是一点都不放过我。”

孟冲没有搭话,她的身子已经在不自觉地抖了,也不知dào

是兴奋还是其他,但是她感觉的到,里面有着深深的未知的恐惧。说完这些话,她才真zhèng

意识到自己是在下多大一盘棋,现在才落了几个子,完全看不到胜负,可是潜意识里却觉得自己早已经被人包围许久,只是自己一直沉浸在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才忽视了其他。现在,敌人露出了他的一招棋,而他的目的却只是试探自己是否有资格,自己的棋是查了多少招?

孟冲咬了咬牙,拉回了自己正在脱离轨道的心思,回到了和蒋洁的对话中。

她说:“我该把王军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找出来。”

蒋洁:“你能现在就把他找出来?”

孟冲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说:“不,只是要首先拯救一下一个破碎的家庭和一个不完美的爱情而已。别太崇拜我了。”

蒋洁冷笑两声,闭上了一直疲惫的眼睛,她很困,但是脑子里混乱着没办法睡着。

“赶紧滚吧,我要睡了。”

孟冲点头,伸了伸懒腰走了出去,想想还是去找了护士。

护士来的时候,蒋洁已经快要睡着了,因为她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那首悠扬的乐曲。

20:30pm陈宋从医院来到警局,所有人正忙成一团,见他进来,李泽和老王都上来问张星的伤情。陈宋摆摆手,说张星都是外伤,有点脑震荡,不是很严重已经醒过来了。李泽和老王都是送了一口气,说着还好当时穿了防爆服。

“小白呢?”陈宋打断他们,严肃地问。

李泽和老王面面相觑,最后李泽上前来为难地说:“关在另一个审讯室里了,她的情绪实在不是很稳定。”

“那白月兰呢?”

“还在审讯室里,现在是什么都不说。”老王答道。

“她知dào

炸弹没炸的事么?”

“大概已经猜到了,问什么都不说了,只说我们都知dào

错误了,为什么还不把王军放了去起诉她。”李泽说。

陈宋狠狠皱着眉头:“还真是生死与共了。王军那边怎么样?”

李泽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陈宋,说:“东西准bèi

好了,只要一签字,咱们就把王军弄到警局来。”

陈宋立kè

就拿出制服里的笔,干脆地签上字递给李泽:“赶紧把他从牢里弄出来审,这事还没完呢。”

李泽点头,然后小声对陈宋说:“陈继……”

陈宋突然想起来,四处张望,看见陈继正坐在小白的桌子面前,看着电脑不知在做什么。陈宋几步走过去,一探头,发xiàn

儿子正一脸认真地看着王军案子的电子卷宗,一手不停在一旁的信笺上用笔划拉着。

“在干什么呢?”陈宋问。

陈继吓个激灵,一抬头看见陈宋又放松下来,身子往后一靠椅子,说:“正在看当初的档案呗,还有啥。”

“怎么现在对这个有兴趣了。”陈宋问。

陈继一脸尴尬,看向电脑又挑挑眉,说:“我都立功了,再不搞完自己对得起自己今天受的惊吓。”

陈宋弯嘴笑了两声,说:“你妈打电话给你了么?”

“打了,我说跟你在一起呢,晚点回去。——你不会赶我吧。”陈继不信任地眯眼。

陈宋直起身,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上面果然有几条老婆的未接电话,他叹口气,又看看自己还有些稚气的儿子,满yì

地笑了笑:“不会。赶紧给我搞出点线索来。”

陈继高兴地点头,又看回了电脑,手上又不停地划拉了起来。

老爸走远了,陈继的心思又回到了案子身上,但是他最后离开时王军的样子又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走的时候,王军知dào

自己的守口如瓶计划失败了,他的样子立kè

颓废了下去,不,大概是绝望了下去。陈继开开心心地将东西一收准bèi

走时,对他说:“我救了你哦,没两天可以减刑了,哦呀。”可王军却没有他那么放松,陈继知dào

他是有后怕有芥蒂的,于是又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你妻子和你女儿的,现在都高科技犯罪时代了,没那么多不可不做的。”说完这句,正准bèi

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的王军冷笑一声,最后低着头轻声说:“只要人心不变,再高的科技也只是工具而不是解决方法。哼!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陈继听完立kè

一个哆嗦逃似的出了房间,再被警员送回的路上他坚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这案子沉冤得雪!

突然响起的急促的电话铃声又把陈继吓得差点跳起来,回过神来,居然是自己桌子上的电话。正当他要接起电话时,突然觉得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他疑惑地一回头,发xiàn

所有警察居然都暂停了似的,站在原地一样的姿势,看着他。

陈继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回头,看着正在抖动的电话脑子里就“轰”了,心想:天啊,千万不要是投弹人打来的啊!!

正在他僵硬地时候,李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接起了电话,然后用凌厉地口气说:“谁?”

“不用那么紧张,是我。”孟冲淡然地声音传了出来,陈继一下就软了。

李泽狠狠地咬了咬牙,说:“你怎么不打手机!不是说现在不要占用警局电话么?”

一旁正准bèi

设定定位的老王也听见了孟冲的声音,松了口气,向一个个紧张的警员一挥手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我手机没电了用的公告电话,我只知dào

警局的电话啊,难道还打到110集控中心去啊。”孟冲也不满地回击。

李泽不想跟她吵了,问:“你发xiàn

什么了?”

“哦,对了,正事。”孟冲好像恍然大悟地样子说,“去看看我在枪手网的微博回复,去查查那个回复的账号,查到了最好了,没查到,等我车过来,咱们就要开工了。”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李泽一愣神,这次还是陈继反应过来,立kè

查了一个叫“枪手网”的网站,一点进去,里面花花绿绿的全是些招聘信息,陈继,李泽和老王都愣了。

“这是什么?”老王发问。

陈继倒是开出些名堂来了,眼睛开始发亮了,拿着鼠标浏览了起来,一边抑制不住兴奋的口气地说:“这是密码网站啊!”

老王一个“啊”立kè

凑了过去。

正在他们兴奋时,李泽一把抢过了鼠标,划上了分类栏,点了一个“微博”的选项,然后开始寻找用户,打上了“LISBETH”,然后干脆地回车。一系列赶紧利落地动作下来后冷冷地说:“先正事。”

陈继一尴尬,又回到正事上。

搜索第一个就是孟冲的账号,有三千多个粉丝,三百多条微博,头像是个穿着黑色吊带背上纹了一条黑龙的朋克女孩(有人能说出是谁么?),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们三个。

李泽点进了她的微博,上面的第一条就是案件的错误揭秘,而下面只有一条评论,李泽赶紧点开,看一眼就咬牙切齿地倒吸一口气。

陈继一探头,觉得脑子又炸了一次。

“Anna:或许下一个你更感兴趣,直到午夜,我要在自己身上点燃一束烟火,给这个城市一些新革mìng

的信号和欢呼,快来阻止我吧。(3分钟前)”

011逮捕20:55pm“好的,说出我们知dào

的所有情况!”陈宋召集齐了人,开始开会,“我要即时的,可以抓到人的,别给我扯那些要以后推测的东西!”

“追踪到了一个电话。”老王先说,“已经早人去检查了,看能不能找到指纹。”

“追踪到的?”

“是,不过是一次性的,都扔水里了。”

陈宋撇撇嘴,说:“嗯,加班加点。还有别的么?”

李泽说:“重查了一下12年前的案子,有些新的信息。”

陈宋点头。

李泽站起来,和陈继一起把早上的板子推了过来,然后指着最后一个“游乐园”说:“我们觉得当初的目的其实在这里。”

陈宋没有说话,默认他们继xù



“因为当初的游乐园是1999年开始建的,这和王军的犯罪动机中的时间不符,相差太大了。现在既然可以确定王军不是作案人,而只是个替罪羊的话,那是不是可以将游乐场作为第一犯罪目标呢?”

“那广场和公园也有可能是啊,说不定是巧合。”有个警官在下面提问。

李泽明显不喜欢有人打断他,但是陈继却是一点也不介yì

,他立kè

抢先回答:“是因为时间问题。”

……

孟冲已经到了,她站在人群外无心地听着,突然听到了陈继的声音,一个愣神后,立kè

无耻地笑了。小弟,我在这里滚了近十年,他们都不喜欢我废话,不要以为你是队长的儿子就肆无忌惮了。

陈继明显也感觉到了四周冷下来的气场,马上尴尬地闭嘴一边坐下了。

李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是时间问题。我们仔细对比了前两场爆zhà

和最后一场爆zhà

在证人证词上的不同,发xiàn

前两起爆zhà

中,爆zhà

是缓慢的。第一起爆zhà

发生时,人们毫无警惕,但是第一颗爆zhà

了之后人们开始逃离,在隔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后,才发生了第二课炸弹爆zhà

,这期间时间太长了,所有人都有反应的离开了广场。而且,我们知dào

王军必须要在不远的现场才能远程控zhì

炸弹,所以,第一起爆zhà

应该是一次演习,用来测试反应时间和爆zhà

距离的。这样到了第二起爆zhà

的时候,也是爆zhà

了两枚炸弹,但是时间的差上面缩短了很多。所以,到了第三起爆zhà

的时候,他完全掌握了时间,可以合理的利用时间了。”

下面的警官看起来有些信服了,陈宋也点头,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我们查了,游乐场的前身是一个矿山,矿山在1998年曾经发生过事故。”

这话一出立kè

又震惊全场的效果,不过还是有几个正在追查这事的警员保持了淡定。

老王站了起来给在场的所有人发了一张纸,说道:“这是那场事故当中的死亡和受伤的人的名单,先从这些人开始查,每个人现在在干什么都要查出来!”

陈宋叫道:“立kè

将找得到的人的资料和那个保安李子林的对比。”

“李子林只有34岁,发生矿难的时候他最多22岁啊。”有个警员惊讶。

“这不是问题。”突然,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警员的身后传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一震,然后陆续从中间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看起来好像50多岁,可是却一头银色头发,身穿灰色西装,高大有些魁梧的男人抱着肩站在人群后面,他深深皱着眉头,满脸的皱纹都紧绷着,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看着所有人。

“既然房间里都有炸弹,他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身份都是假的!你们还在疑问个什么劲,赶紧给我抓住每个线索去查!”他又沉着声音说道,“还愣着干嘛!都等着下岗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kè

就鸟兽散开了。这其中就混着正准bèi

从侧门溜出去的猫孟冲,只可惜被狮子一声就吼回来了。

“孟冲,滚过来!”

孟冲一个惊吓,差点真的滚着过去了。

她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狮子正在瞪着她。

“嘿嘿,冯伯。”

套近乎这次看来是没用了,冯岳还是锐利地注视着她,冷冷开口:“为什么每次出这种事情,都有你的份儿呢?用你那个天赋赶紧给我推理一下。”

孟冲露出一个无辜的笑脸:“这个我就……”

这时陈宋壮起胆子走过来,叫了句:“冯局。”

冯局长直接一记飞刀眼闪到陈宋身上,然后大声说道:“陈宋,老王办公室!”刚转身又想起了一个,“孟冲!”

她一脸扭曲地咬着牙在李泽偷笑她的眼神下跟着他们走进了陈宋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冯局都没坐下,直接靠着桌子就问:“告sù

我,午夜前能抓到凶手么?”

陈宋立kè

表了决心:“定将全力以赴!”

“少跟老子来这个废话!你们找了那个李子林的下落么!”

陈宋摇头:“没找到,正在通过各种途径找。”

“他公寓那里怎么样了?”

陈宋咬咬牙:“几乎烧没了。”

冯岳扭曲了一下,说:“李念在现场么?”

“消防员和特警都彻夜守着。”

“现在最新的进展。”

“他又在孟冲的微博上留言,要我们在午夜前找出他身上的炸弹,就是要找到他人,要不就引爆zhà

弹。”

冯岳头痛地撇嘴,说:“那先顺着现在拥有的线索查。老王你去给我组织几个新的特别小组,找李泽他们的,可以快速动手的,派去各个热闹的地方,找人。”

老王点头,出去了。

“陈宋,这事已经闹大了。”冯岳接着说,“你要给我快速摆平了!”

陈宋点头。

“我现在接的电话都要打炸了!”冯岳提高声音说,“我把采访的工作交了,你给我专心搞这个案子!这个炸弹要是爆zhà

了,我们都要倒霉!”

陈宋坚定地说了句:“知dào

了。”

“你先出去主持。”冯岳下令。

陈宋有意犹豫地看了一眼孟冲,不放心地出去了。

孟冲就跟一待宰的羔羊似的杵在那里,无辜的可伶兮兮地看着冯岳。

“冯伯,要是没事……”

“你怎么看这个案子?”冯岳打断了她的话,牢牢注视着她,问。

孟冲想了想,严肃起了眼神:“要抓到凶手不是难事。”

“你觉得这里面还有更多的猫腻?”

孟冲点头。

“何来这样的想法?”

“不知dào

,直觉。”

冯岳微微点头,沉吟了一下,叹口气说:“我不知dào

这事怎么扯到你头上来的,但是,你虽然不是我的警员,但是你也在我手下死乞白赖的混了有十年了。这次,终于有人找上你了……”

……你的重点呢?

冯岳看着她,有些父亲的样子,说:“小心点,别给自己搞上更大的麻烦。”

孟冲垂了垂眼眸,然后笑了笑:“没问题。”

冯岳摇摇手,孟冲立kè

几步跃了出去。

9:22pm陈继正在帮忙对比老王名单上面的人员,至今为止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其中的几名矿工的家属在事故之后不是离开了秦海市,就是不知去向了,现在在案的档案中对他们的记录寥寥,目前为止能找到地址的都只有两家,而这两家人都是死者家属,却没有儿子留下来。

陈继有些失望,他心里的警察工作应该比现在要简单很多。虽然自己老爸就是警察,可是看到自己儿子对当警察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就放qì

了告sù

他警察故事的想法了。陈继也是奇怪,他小时候就不像别的男孩一样喜欢警察或者侦探这种听起来很酷的职业,当然他喜欢超级英雄,但是那可不是警察的范围。他喜欢的是更深沉一点的东西,确切的说是天体学,可是长大了他又没有学理科,反而改学了文科,这倒是因为他情窦初开了,虽然最后没结果,他也不怎么后悔,文学也是很吸引人的。慢慢随着长大,陈继开始发xiàn

了老爸工作的乐趣,大概是大男子主义终于萌生了,所以他最近开始研究起了犯罪学。

不过,现在看到电脑上着一堆无用的资料,还有自己脑子里想着的情况,真是截然不同,让他有些沮丧。

一声急促的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陈继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居然闪烁着“孟冲”两个字。他疑惑,伸直脖子在忙碌的大厅里看看,还真没看见孟冲。

他接起电话,有些小心翼翼地:“喂。”

“嘿,陈继,还在警局么?”的确是孟冲的声音,轻快地传来,“找你帮个忙。”

“什么?”

“帮我查查矿场主的信息。”

“……这个信息,我去找老王给你查查,我不知dào

怎么搞。”

“老王不在,他去组织队伍了。”

“那我……”陈继囧了,正想找谁帮个忙就听见身旁一个虚弱地女声说:“我来吧。”

陈继回头,居然是小白。她勉强地笑笑,整理了自己有些散乱的中发,弯下腰来,对着陈继地电话说:“知dào

地址就可以了。”

孟冲那边沉了一会儿,说:“好,那我等你信息。”

孟冲正准bèi

挂,陈继急忙说:“等等!”他让了位置给小白,走远了几步说话,“你在哪儿呢?”

“哦,我和李泽去爆zhà

现场了。”孟冲轻松地说。

李泽?陈继又下意识四处望望,李泽真的不见了。他们什么时候隐遁的!再说,孟冲不是一直不喜欢李泽么!

“那你把我就扔这了!”

“什么叫扔啊,你和你爸来的,又不是我带的!”

陈继语结,过了几秒才憋出话来:“我先问你,那个,这个案子要是了了,王军和白月兰会怎么样?”

孟冲那边“嗯”了一长串忙音后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王军大概不会做几年牢了,白月兰大概会在几年牢。”

“嗯。”陈继还是很喜欢听到这个说法的,“那他们现在……”

“过了这事,白月兰和王军都是暂时关押到拘留所里面。”李泽干脆地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很不满的样子。

陈继撇嘴,这个李泽老喜欢自己有风头!

“那,你们去现场干嘛?”陈继又问。

“当然是看看他有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了。你以为?”孟冲说,“这样也好,你快给我想想,他会在什么地方引爆zhà

弹!小天才,这次又看你的啊!”

然后,就挂电话了,陈继一下又呆了。怎么有一种她一直都在耍我的感觉。

“找到了。”身后小白冷冷地说,陈继自己一个冷颤后立kè

跑了回去。

9:34pm有了李泽的帮忙孟冲顺利的从特警的各种询问中达到了现场。借着不远的路灯向上看,公寓楼炸出了一个黑色的窟窿,阴森森的如同一个黑洞。楼的外面已经没人了,对面的几家店铺也都纷纷关门,这条街上显得有些荒凉。公寓里面的所有住户在今天已经全部暂时搬出了,只剩下几队特警和检查的消防人员没有走,空空的公寓里只闪着点点手电筒的光,看起来真和鬼屋一样。

老式的公寓,走廊上就是门连着门,里面大概就是一间不小的房间,这样一炸毁了,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异性空间大门在那里。孟冲和李泽跟着一个带头的消防队员往里面走,他们带着安全帽,用手拿着口罩捂着往里走。这里其实已经烧得爆zhà

的漆黑一片了,根本不用什么路,一路上都烧黑了,没什么走廊和门,直接走过去就是房间。

“炸弹把这间公寓完全炸没了,”消防员解释着,“但是这间靠边缘,没有炸了梁,这楼要是修修就还能用。”

“伤亡怎么样?”李泽问。

“除了来的警察外,还有楼上住着的一个年轻人受到了震荡伤害。”他抬头,用手上的手电晃了晃,举目看去就是一个已经几乎完全坍塌,“不过,这个炸弹的威力并不是很大范围震荡,上面那位还是在逃跑的时候掉进了这个火海里,腿折了,有些局部轻度烧伤。”

孟冲抬头看了看,又四处瞄了几眼,问:“能判断从哪里爆zhà

的么?”

消防员点头,用手电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说:“火是从那里起来的,应该就是那里。”

那里是靠着街边的墙角,孟冲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这地方应该找不到什么证据了,”消防员加了一句,“爆zhà

把一切都毁了。”

孟冲心里有数,她“嗯”了一声。

“好歹还有点墙,”李泽说,他刚刚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们找到矿主了,李荣。正在挖。”

孟冲用手电照了照,然后就觉得自己有点疯了,地上却是黑焦的一片,真不知dào

这里还能找到什么。

李泽也跟着她蹲了下来,问:“你觉得他还能在这里留着什么?”

“不,”孟冲说,“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李泽挑眉:“那不是Lang费我时间么?”

孟冲回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我绝对在十点前就抓到他。放心。”

李泽挑衅地看着她:“如果没有呢?”

孟冲笑曰:“一个月不出现在你面前。”

李泽一愣,笑道:“这个条件不成立,不出现在我面前不代表你没在追案子。”

孟冲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干脆地回过了头,说:“那下次再说吧,只要你不是赵敏,一个条件我任你开啊。”

没等李泽反应,孟冲站了起来,对消防员问:“这里是什么爆zhà

?闻起来……”她拿开了口罩,深吸一口气,差点晕过去,“太……”

“这个你们要问特警了,我们不是很清楚。”消防员老实地承认。

孟冲假装无奈地点头,她的手机响了,正是陈继。

“找到李子林了,”他第一句话就冲动着,“他是李荣的侄子。”

孟冲早已知晓地“嗯”了一声。

“他原名叫李元军,我用他的照片和保安的照片对比过了,就是他。他原来是矿场的少东什么的,但是矿场出事了以后,李荣跑了,矿上就拿他出来顶事,他立kè

就被债主之类的逼债,家破人亡了。他跑了不少年,还搞了假的出身证明之类的,这几年是罪案累累的,干过不少工作,居无定所的。”陈继一口气说了一堆。

“嗯,那关于他要爆zhà

的地点,有什么想法?”孟冲问。

陈继沉了半天,说:“李荣还活着,他逃出去了,但是最近两年又回来了,档案上有他去年登记注册了一家五金店。”

“立kè

联系上老王的队伍,去他店里包围着,等着!”孟冲干脆地说,立kè

挂了电话,对着正站在身后的李泽说:“咱们要抓紧吧,知dào

人在哪儿了。”

李泽笑笑,几步跨过了她。

“你不要为了赢而开慢车啊!”

9:55pm“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李泽低下声音不悦地问,“我们不是应该去李荣的家里么?”

孟冲和李泽藏在新兴大厦低下一层储藏间走廊的一个储藏间里面,他们透过门缝看着外面亮着一盏黄色小灯的走廊,虽然空旷但是灰尘重重的,吸得李泽强忍着不咳嗽起来。

“嘘,你声音太大了。”孟冲向后指责。

“我声音大?”李泽咬着牙低下声音说,“你给我解释清楚!”

孟冲无奈叹气,小心翼翼地回头,借着一点光看着他,说:“难道陈继的发xiàn

啥都没交给你么!他需yào

一个,干冷,无人,可以存放炸弹的地方。现在他的公寓已经炸了,这里不就是最好的地方!”

“他可以藏在其他地方啊?又不用只在这里,而且他怎么敢回来?再制造一个不就好了。而去,你要是早就猜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叫老王来把这里给封了!”

“这样你就永远抓不到李子林了!他会销声匿迹然后用更大的炸弹报复的。”孟冲说道,“而且你以为C4是折纸啊,想做一个就做一个。C4炸弹这种东西,藏在那里他都不放心,就好像你把自己的钥匙藏在你办公桌的暗格里一样,只有自己能够经常看见而已可以立kè

到达的了解的地方人才放心。这个地下储藏室很多人根本没有用到,他是这里的保安,可以拿到钥匙,而他在这里守夜,有很多时间可以藏炸弹。而且,如果蒋洁是随即选取的目标,那么他怎么在不上班的时候绕过了停车场的保安拿着炸弹到达停车场的呢?当然就是住在这里了!”

李泽其实没有很认真的听下半部分,黑暗中他紧紧皱着眉头,最后都要磨牙地说:“你怎么知dào

我的钥匙……”

“这事你能不纠结么?”孟冲干脆地打断了他。

这时,寂静无人的储藏室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轻微地开门声,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打开地下室的铁门。孟冲和李泽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着人进来。门被轻松地打开,铁锈的声音有些刺耳,但是来人还是很努力地轻声关起了门。他往里走着,脚步声音悉嗦,他很防备,正在检查四周的动静,还好孟冲和李泽从电梯井下来而不是门口,要不然就被他看出来了。

他们躲在一个走廊拐角的房间里,开着小小的缝隙,两个人都贴着墙靠着,努力融入黑暗当中。

没过一会儿,来人好像放心多了,开始大步向前。他经过了孟冲和李泽的走廊拐角,大步向更里面走去。听着声音有些走远,李泽就想出去,却被靠着外面的孟冲挡住,然后靠着他的耳朵说:“等会儿,他的房间里有炸弹,这里这么暗,他可能狗急跳墙。我们要等他出了这个地下室到停车场。”李泽点头,靠着孟冲等着外面的动静。

来人在不远的地方打开了一间储藏室的门走了进去,关上了门。孟冲和李泽深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气氛,然后彼此分开些等着人再出来。他们没有等多久,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来人小心地走了出来,关上了门。他的步子有些紧凑和沉,一定已经装上了炸弹。孟冲和李泽又紧紧靠住了墙壁,他们听见了几声好像手机发出的声音,然后就有轻微的滴答声开始不急不缓的响起。孟冲的心也开始顺着声音跳了起来。

他们听见有人冷笑了一声,然后不再犹豫,大步走出了储藏室。他前脚出了储藏室,孟冲和李泽立kè

跑出了房间,跟上了脚步。

他们跑出了走廊,看见前面一个快步走着,穿着墨绿色夹克的男子,他听见了后面的声音愣了一下,就在他刚想走动的时候,李泽立马掏出了枪,大声叫道:“站住!不然咱们开枪现在一起死。”

前面的人僵住了一瞬间,孟冲正以为有机会的时候,他猛然跑了出去!

012 午夜

李泽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冲了出去,孟冲当然跟上了。

“拦住他!”李泽对着停车场的保安叫着,当然那个保安没可能反应过来,甲克男直接就一百一十米栏的跨过了栏杆,直接跑了。

“孟冲,打电话通知老王,他往广场南方面跑了!”李泽喊着,自己跑了出去。

孟冲实在跟不上了,她停了下来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她刚刚打完电话给老王,李泽就直面跑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孟冲惊道。

李泽拉着她就往自己的车跑,把她塞进去后自己就迅速冲进来,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喂,现在广场大道都是人!”孟冲叫道。

“今天发生了爆zhà

没什么人了!能追上!”李泽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你个白痴不让我在储藏室里逮捕他!”

孟冲没话了,就看李泽一脚踩出了100迈冲了出去。

广场大道上真的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大道上都是昏黄的灯。孟冲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了正在往广场中心的喷泉的夹克男,孟冲叫了一声,李泽想的都没想直接一脚从马路上冲到了广场人行道上!

“我……”孟冲惊叫起来。

李泽全身都绷着,直接按着喇叭分开人群就进去了。夹克男注意到了身后明显的车灯光线,更是往人群里面跑去。

“喂喂!”

李泽没有停下,他直接就想向人去了。李泽打开了警铃,然后拿起了无线电,叫道:“前面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夹克男突然往身后扔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孟冲瞳孔立kè

就放大了,叫道:“快离开车!”李泽一个愣神孟冲却向他扑了过去,伸手撬开了门锁,抱着他滚了下去!之后就是一阵狂风般的席卷,孟冲瞬间听不到了任何声音,只剩下自己脑子里如同靠近蜂窝般的回鸣,雾蒙蒙的,她一瞬意识。

但是不过是半分钟的,她强迫自己找回了点点的意识,最先听到的声音就是:“放下炸弹!”

是李泽的声音,孟冲从头到脚都震麻了,肾上腺素使得手指不停地抖动起来,控zhì

不住,她打了一个滚,勉强睁开眼睛,见李泽正站着举着枪对着夹克男,孟冲的眼睛里看见浓浓的血丝,但是还是隔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确是李子林,与照片上所差无几。

“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大不了玉石俱焚!”李子林的声音中带着恐惧的愤nù

声音,他好像受伤了,一只脚半弓着,手上还举着一个方形的炸弹。

孟冲无意去看他,只是看见四周都不见什么人影了,附近的人群应该都逃散了,但是也有人正在往这里靠近,还想着拍照。孟冲麻痹的不知痛为何物,只是不住的流着冷汗,她咬咬牙,卷起自己的身子爬了起来,一边控zhì

不住的倒吸气,一边尽自己最大的声音说话:“是谁?是谁逼你的?”

李泽愣了一下,看着不远处李子林颤抖了一下,便顺着孟冲的话问:“是谁让你放炸弹的!”

李子林被李泽响亮的威胁声震了一下,身子又软了一些,带着一点最后的防御说:“不,没有谁,是我的炸弹!”

“你12年前炸毁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孟冲说。

“12年前,那只是个教xùn

!”李子林吼道,他急切地想证明自己,“那是我为了告sù

李荣那个王八蛋的一个教xùn

!但是他却跑的那么快!zf当年说支持我们工程,工程出事却不闻不问,转手就建了一个狗屁的游乐园!我全家人的钱财都搭在这上面!zf就这样转手了!我不管!诈死了人活该!矿上的人怎么说?死了8个?去,他,娘,的,那是24个人的命啊!都是zf那些狗,娘,养,的错!”

“是你的炸弹,过那么久了,才来复仇李荣么?是谁!”孟冲让自己冷笑了一下,结果却抽着心脏都狂跳了起来。

“我为了这一刻计划了多少年!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个混蛋,他害的我家破人亡!害的我被人差点打死在街头!”李子林被彻底激怒了,他狂吼着!

“是谁!”孟冲站了起来,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自己从头发到脚尖都要往下倒,“是谁告sù

你李荣的下落的?是谁你帮你安排的机会,购买的原料?C4的原料,不是你能负担的起的!”

李子林哑口无言,他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不,不……”

“是谁!”孟冲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前移动了一步,“谁帮了你!”

“他,他……”李子林明显被孟冲这个“行尸走肉”的样子吓到了,他的脸在火光中映着苍白无力,全部松懈了下来,像是一只准bèi

被人屠宰的羊,“他,他十几年前……不!不!”

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通天的警笛声,李子林一个激灵,他猛的向那边看去,孟冲也往那边看去,心里紧张地祈祷着人能晚点到,这样她才多些时间审问……

“不!不!不!”李子林疯狂地叫了起来,他向后退,手里紧紧抓着那颗方形的炸弹,它同火海中的一只眼睛,不停地眨着,倒数时间。

“李子林,不要向后退了!站住!要不我就开枪了!”李泽震慑着他大叫道,“放下炸弹,你无路可逃了!”

李子林看着他,停下了脚步。孟冲努力看着他的眼睛,最后一瞬是决绝,他全身都在颤抖,他害pà

的无法控zhì

,绝望上了他的眼睛,他失神地叫道:“他,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不!”

然后……

“不要!”

李泽最后大吼一声,但是随着一声清晰地枪响,孟冲倒了下去,那倒下前的最后一眼,她看见了闪亮的篝火中,一个人如献祭般的四肢展开倒在了火海中。

11:15pm小白再走近审讯室看见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假如还有感觉,那就是自责,痛恨自己倒了一种极致。她的脑子里都是今天的画面,她突然发xiàn

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自己的母亲是个骗子,而他们共同的谎言是为了保护她。她走进去,看见母亲呆滞的脸,一时间无法再涌起什么波折了。

“他死了。”小白平静地说,“被枪击当场死亡,他想炸死我们的副队长。”

母亲抬起头,看着小白,她更平静了,问:“谁死了?”

“那个真zhèng

的爆zhà

犯人,他叫李子林,死前已经承认了罪行,12年前的,还是现在的。”小白也如同死水般平静,她说着,“你要说什么么?”

母亲又低下了头,摇头。

小白坐了下来,只是一瞬,她看见了母亲头上根根的白发,眼泪轻易地流了下来,然后她抱着母亲的头蹲了下来,带着难以抑制地哭腔,说:“妈,都结束了。说出真相吧,那个人是冤枉的,他可以出狱了!”

母亲也无法克制地颤抖地哭了出来,她抽泣着,头低垂着,半响,轻声说:“他是你爸爸的一个亲戚。”

小白一惊,抱起母亲的头,看着她红着的眼睛说:“什么?”

“那个知dào

你爸爸秘密的人,是你爸爸的亲戚。”白月兰坚定地说,“我只知dào

这个,也只见过他几面,你爸爸也不常提起他。但是,他就是知dào

,原来,我觉得他只是个孩子,现在,我才知dào

他是个魔鬼!”

小白震惊,问:“什么?”

母亲突然抓住了小白的胳膊,对着她说:“小白,你不能让他伤害你了。不要问了,这事就这样过去。”

“我爸,”说这个词时,小白一抖,“他,他有什么……”

母亲狠狠抓着小白的手臂说:“我也不知dào

,我甚至不知dào

那个恶魔的名字,但是这个事情要带进棺材里!”

小白颤抖地无法言语。

“日记!记得拿回日记!”母亲又说,“给那个女孩。”

“谁?”

“那个审问我的女孩!”母亲定定看着小白,“她可能……”

可是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放开了手,靠了回去,但是她的目光不再一样了,像是想开了什么似的。

小白回了神,又接着问:“那个,那个人,你怎么联系上他的?”

母亲说:“是手机,我扔了,但是,里面有一个号码,是他的。”

小白正想问扔在那里,就听母亲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小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点头,然后软着身体站了起来,准bèi

出去。

“你知dào

我和你爸一直深爱着你。”母亲在身后突然说。

小白僵住了身子,她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才坚定了手掌推门出去了。

11:35pm孟冲在爆zhà

的噩梦中醒过来地时候,感觉有人正靠着她的腿爬着,压的她都没知觉了。“没知觉”三个字刚窜过她的脑海她就一个激灵地直起了身子。

“啊哦……”

好吧,我的腿还有知觉呢。

“你就醒了啊。”身边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

孟冲往旁边瞟了一眼,李泽正拿着手机玩着,两只脚就搭在她的腿上,各种悠闲地看着她。

“你对自己的救民恩人就这个态度?”孟冲反击他,身子不自觉地躺了下去。

李泽晃晃头,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说:“我也没有比你好多少。”

孟冲打量了一下他,他手上头上还有脖子上都帮着绷带看起来的确很可怜,不过孟冲想要伸手摸摸自己脸的时候发xiàn

自己手臂弯不动了,于是一记绝杀眼扫了过去。

李泽无视,耸肩看手机,风凉地说:“他被我击毙的时候是10点12分,你晚逮捕了他12分钟,欠我一个条件。”

要是现在孟冲可以站起来,说不定她会扑上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不过现在她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所以只好说:“随便你吧。”

这时陈继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看着孟冲道:“你就醒了?还以为要昏迷个一天呢。”

孟冲努力抬头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老爸发配我来的,我妈马上就到了。”

孟冲无奈了,哎,小晴婶也来了,惨了,要消停几天了。

李泽没吱声,孟冲也没再说话。她的脑子里正在不停地播放着发生的一切。

“对了,冯局说我们擅自行动,等你起来要找你麻烦。”李泽突然又悠闲地补了一句,“你还是晚点好吧。”

陈继在一边吐吐舌头。

孟冲没有理他,她早就知dào

这次事情肯定要闹大所以无视了。

“你们找到我留言的地址了么?”孟冲问,“微博上的。”

李泽一愣说:“信息部的在搞,我给你问问。”

李泽站起来走了出去,打起电话。

孟冲对自己长舒了一口气,有些不禁的兴奋,不知dào

是惊吓过度导致的还是真的有些兴奋。陈继坐在了李泽的座位上,说:“还好成功了。”

“这话什么意思?”孟冲挑眉。

“你知dào

么?”陈继一脸“探索频道”的表情凑了过来,“我在监狱,走的时候,王军特别阴暗的给我来了一句‘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吓了我一跳!”

她看着陈继放松下来的脸,自己却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孟冲的脑中环绕着一些刺骨的想法,最后,她一个起身,直接拔掉了身上的各种管子,陈继完全傻掉,孟冲咬着牙齿搬起自己并没有受大多伤的双腿,想要下床。护士应该听见了心电仪变成了零的警报,两个护士立kè

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李泽急冲冲地进来,看见孟冲正下下床,叫道,“你干嘛!快回去躺着!”

两个护士伸手去扶她,孟冲摇手,忍着痛说:“我们必须马上去警局!”

“什么?!”陈继和李泽都喊道。

“快!要不来不及了!”孟冲分开护士就往外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医院的睡衣,套上自己的球鞋,就匆匆走出门。

“为什么?”李泽吓着。

孟冲拉着他受伤的手臂狠狠捏了几下说:“我要是现在肯定我就告sù

你了……”

李泽疼的咬牙切齿,可是看着孟冲的样子还是招来陈继无奈地扶住她,往外面走。

“妈啊,我妈会宰了我的。”陈继低声说。

“有消息么?”孟冲指网址。

“没有。这无法追查。”李泽说,“但应该是有线网络发出的,不是wifi。哦,对了,我们查到了那个李子林死前有一个电话进来,那个电话有卫星定位,还开着,知dào

地点了,老王在找。”

孟冲点头。他们坐着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李泽将车开到孟冲和陈继的面前,孟冲做上来,问:“真不相信他们还你车!”

“老王的车,给我明天接你出院用。”李泽说。

“没人性,明天就接我出院!”孟冲说,努力降低自己的疼痛,“老王他们找到了么?”

李泽一面开车一面拿出手机,说:“我正要搞清楚。”

孟冲的心跳得很快,她脑子里有个想法,一直根深蒂固,可惜被炸弹震晕了Lang费了那么多时间。

他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你能告sù

我个大概么?”李泽一遍打电话一遍问,“我好解释一下。”

“Anna,那个昵名叫Anna,那不是李子林。”孟冲说。

“你认为李子林只是个诱饵?”李泽一听喉咙都紧了起来。

“我不知dào

,我不确定。”

“你怎么假设的?不会是……”陈继突然想到。

“老王电话打不通,应该没电了。”李泽说,“今天很多人都电话都没电了。”

孟冲听到,开始找无线电频道。

“喂喂,有人么?”孟冲叫道。

“喂喂,这里是警员1213,请问什么信息?”有人开始回话了。

李泽拿过无线电,说:“这里是警员1219,李泽。你们现在在哪里?”

“哦,李队,我们正在南湖。”对方说。

“什么?去哪里干什么?”

“根据嫌疑人白月兰交代,她回过南环的老宅子,手机丢进了南湖里,但是里面有另一个什么嫌疑犯的电话。正带队捞着呢。对了,我们碰到了王队的车。”

“什么嫌疑犯?算了,知dào

了。”李泽说。

孟冲死死地盯着无线电良久,大概有几分钟,突然,听见无线电里说:“手机捞上来了。”

孟冲和陈继都死死屏住了呼吸,但是,只听见有人说:“没事,准bèi

收队!”

不!怎么回事?

“李泽!往南湖走!”孟冲叫道。

李泽点头:“我就在。”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居然是陈宋。孟冲赶紧接了起来。

“喂,李泽。”

“是我,陈队!”孟冲叫道。

“你怎么?李泽呢?”陈宋严肃地吼道。

“他在一边。快告sù

我,手机有什么事么?”

“没有啊。”陈宋说,“正在试着开机。不过,先说事……监狱里面电话,王军自杀了……”

孟冲意识里,瞬间空了。

白月兰站在警车的外面,一个警员拉着她,不远处是她女儿的上司,正拿着手机说着什么。突然,他猛然回过头来,直直看着白月兰,眼睛里一霎那就放大了,那声响亮的“什么”还在他的口边。

这眼神的意思或许太响亮了,在白月兰的心里瞬间的亮了起来。她知dào

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和她想的或者是和那个恶魔计划的,一摸一样。

“这是你的手机么?”一个看着中年的警察走过来,拿着她的手机,问。

白月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手机才打过电话给李子林……这……”那个老警察反应很快,“不可能,你的手机没有GPS的!”

那个警察试着开机,居然亮了。就是这一瞬,白月兰突然撞开了一边的警员,拿着这个手机一步冲出了人群!

“喂!”所有人都在惊叫。

只有她,那么平静,如同一曲简单的歌。这就是最后的信号了,他们一起离开的信号了!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想着:其实今天天气不错。

“只要婶婶按照我的计划,最后把秘密带进你的坟墓里,我保证,不动小白一丝一毫,而叔叔,也不用再受苦受累。”他的声音温柔的如同一阵风,吹在白月兰的耳朵里,可是,这一阵风才真zhèng

吹醒了白月兰的梦。

“Anna,你不会让你的罗密欧就等了吧。”他最后说,眼角笑起了恶魔的皱纹。

12:00PM她手上的手机开始滴答了起来。

一下,她跑着,往更黑的深夜里。

两下,她跑着,向着最后的黑夜里。

三下,她听见有人叫她,“Anna,这个名字适合你么?”

四下,抱着的东西热了起来。

五下,她听见了教堂的钟声。

六下,她听见了他的誓言。

七下,她听见了小白出生时的哭声。

八下,她听见了小白第一声“妈妈”

九下,她听见了小白出演的歌舞剧的音乐。

十下,她听见了梦里他对她说的情话。

十一下:“2000年8月27日晴没到最后,我们总不知dào

是否一生一世,是否和谐美满,每个人生到最后难免是个葬礼。

我爱你,虽然生命很漫长,我们无法再见,但是,最后,我答yīng

与你一起死去。”

十二下:最后听见了恶魔的声音,如同呓语。

十三下:

一天深夜,楼下的古董大钟竟然敲响了十三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汤姆的午夜花园》砰!

013 团队

你觉得什么是痛苦?

是十岁的时候失去父亲,或是二十岁时失去男友。

再者,也许是二十岁时失去人生。

是精神,还是肉体?

是一段时间的剧痛,还是随着时间清晰的微伤?

那些,都是痛,只是时间没有告sù

我们那些巨痛,会永远的刻在心头,挥之不去。

2012.08.20清晨6:13太阳从那些钢筋水泥中露出头的时候,在孟冲的眼睛里都是一片血色,她很疲倦。她坐在病房的旧沙发上,双手抱着一本红色的本子,脚架在连排窗户的窗沿上,她深陷在沙发中,像是一个老旧的娃娃,有些瘫了。她已经这样坐在几个小时没有动弹了,也许脚已经麻痹,也许伤口还在震痛,但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了几个小时。

“嘿,”身后不满的声音虚弱地传来,“你的窗户开的太亮了。”

孟冲没有回答,她只是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撑住了自己有些酸麻的脖子。

“怎么了?”蒋洁的声音沙哑的如同打磨好的沙石磨在了孟冲的意识上。

怎么了?她也不知dào

怎么了,感觉20年来,10年来最无助的时刻,自己像是一个燃烧的流星飞在层层阻碍的大气层中,当火星四溅,她扭曲痛苦时,一切又像是一阵水汽一般消失殆尽了,她成了散落的灰尘,没有了锐利没有了炽热,成了一个漂浮的灰尘。那种无力的窒息感,让孟冲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怎么了?”蒋洁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她缺乏耐心。

孟冲清了清自己的喉咙,说:“这案子结了。”

“这么快!”蒋洁惊道。

孟冲等了片刻,等着脑子里那些词汇,说:“白月兰和王军都,自杀了。”

之后,她知dào

,是片刻寂静的沉默。蒋洁有个最大的优点,她足够坚强和理智,控zhì

得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那个女警官……她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蒋洁问。

“我不知dào

。”孟冲说,“没问。”

蒋洁深吸了一口气,说:“又多了一个如你我的人。”

安静。她侧过头,远处是一片层叠的高楼,太阳升到高出,一片昏黄的光线,天际闪着光亮。

蒋洁沉默了片刻,说:“你该去休息了。”

孟冲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却像是把血吸进了肚子里似的又咳嗽起来。

“我的确该去休息了。等会儿小晴婶婶就要来了。”孟冲说,艰难地站了起来。

蒋洁看见她,满脸的伤痕,手臂上的包扎,只是挑了挑眉,然后问:“也许,你需yào

休息一阵,才有精力起来。”

孟冲侧身看着她,说:“我该休息一阵子,我该等等了。”

蒋洁点头。孟冲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说:“你不用再等了,线索就在你脑子里。”

蒋洁挑眉,但是孟冲走的更快,她轻声地走出去,带上了门。当蒋洁恍然大悟的时候,已经走了。

2012.08.27清晨9点长汇教堂今天是阴天,上面的乌云从日出就盖到现在,也许一眨眼,雨就下下来了。

孟冲和陈继都站在最后面,他们都想要努力的隐藏自己的存zài

感。不过,这对小白可能不怎么管用,她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是所有人还是在不停的回头。他们的眼睛里带着同情,可怜和悲伤,那些目光,就好像十年前一样,在一个葬礼上不停地看向孟冲。这种感觉不好受,也许有人觉得这是遭人歧视,可是只有孟冲知dào

,那是一种提醒,一种“他真的走了”的提醒。

孟冲考lǜ

了很久,最后,她还是向小白走了过去。陈继想要拦住她,可是却没有伸手。

“他们不会再如同原来那样看你了。”她的第一句话,也许有些直接了。

小白抬起头来,她根本毫无脸色可言,原来可爱迷人的双眼也是灰暗的一片。许久,她说:“我知dào

。”

孟冲知dào

她正在强迫自己更快接受一切,但是那是无用功。

“你需yào

一点时间。”孟冲说,“但是别向别人索要平等的看待。”

小白微微皱了皱眉,问:“什么?”

孟冲耸肩,抬头看着这教堂里坐着的不少的警察和朋友,放轻松地说:“你知dào

,你不再是别人眼中的那个人了,他们会觉得你变了,觉得你理所应当的变了,然后他们会包容你很多你都不能包容的事,也许你受不了,但是别想他们还平等的看待你。”

小白疑惑:“难道正常,不会让我更快好起来么?”

孟冲笑了,说:“可重yào

的是,你不会再正常了。”然后她回过头注视着小白,“你自己也知dào

,外面这个世界也会知dào

。也许你不会变成他们想的那样,但是,你不会再正常了,你失去了二十年前所有的人生。”

小白看着她,突然苦笑了:“我的治疗师应该跟我说这些的。”

“哼哼。”孟冲也随着她笑了,“治疗师只记得安慰你了。”

小白又笑了笑,轻微抽泣了一下。然后,她看着来去的人,问:“当初,孟队……”

“我奶奶把我藏的很好,”孟冲直接说,“我只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想哭的时候哭一哭,然后等着心情好些了,就去查案了。”

“十岁?”

“是啊,”孟冲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每个人都想阻止我,可是没人真的阻止了我,他们想,也许这会让我好受一点,所以,我就混混在警局,混到现在。”然后,她转过来看着小白,“最重yào

的是,我不再正常地看待自己了,既然他们不会再正常地看待你,就把这种不正常当成自己的优势吧。只要你不被悲伤搞得堕落,弄得卑微,不正常也无所谓。没人说,当你的父母被人害死了,你还要正常的活下去,你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一把火把的,别烧着自己就好了。”

小白愣住了,继而问:“复仇?”

孟冲摇头,又坐了回去:“是好好活下去。”

小白点了点头,突然,她看见一位优雅的女人穿着朴素的小黑裙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了孟冲,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可孟队是,病逝的。”小白说。

孟冲低了低头,笑了笑,说:“是啊。——我该走了。”

那个女人走走近,小白认出了她就是第一个受害者,是孟冲的朋友。她的手臂上抱着一些创口贴之类的。

“节哀顺变。”她俯下身子,轻声对小白说。

小白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女人微微笑的问候,没有之前人那么的刺眼,甚至有些温暖,可能是她琥珀色的眼睛是那么柔和的感觉。

孟冲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和那个女人一起往门口走去。

小白不自觉地回了头,她看见她们两个,都没有那么刺眼,好像这个葬礼也是为她们而开的一样。

孟冲和蒋洁走到了教堂的房檐底下,站着,看着里面的人。

“你的那个青梅竹马,看起来有些沮丧。”蒋洁说,眼睛看着呆坐在最后一排的陈继。

孟冲无奈地挑眉,说:“这个现实对他来说,还有些太难以接受。他还是个纯良少年呢。”

蒋洁点头,抬头看看天空。说:“还好今天不是什么好天气。”

孟冲不自觉地笑了笑。

“那个混蛋在我的车上放了一首《魔鬼的颤音奏鸣曲》,炸弹是顺着那个乐曲爆zhà

的。”蒋洁话语一转。

孟冲说:“猜出来了。”

蒋洁看看她,吸了一口气,低下声音说:“他找到我了,所以盯上了你。”

孟冲摇头,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们都还活着,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该休息休息。等了十几年了,再等等吧。”

蒋洁冷哼一声,说:“你可是发誓过。”

“我知dào

。”孟冲说着,走下楼梯,“所以,等着天气好些了,我们要去找找白月兰的父亲了。”

蒋洁看着她,跟上步伐,问:“夏云呢?”

孟冲脚步一愣,继而又往前走着,说:“她要好好活着,可不能死刑了。”

“……”蒋洁想了想,“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再追捕了,他真的?信了那漏洞百出的证词?”

孟冲无意识地弯了弯嘴角,叹了口气:“那时候,形势所迫。而且,我不是说了,这才刚刚开始。”

“你家居然用《魔鬼的颤音》做开场?”

“我喜欢这曲子……”

“你都不记得了!”

2012.08.1919:33pm孟冲靠在老旧的沙发上,抬头看见正罩着呼吸机的蒋洁安稳地睡着,放心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那本红色的笔记本,打开了。第一面上还写着那句话,深深烙在孟冲的心上:别被欲望欲望支配了你,别让仇恨蒙蔽了你。——孟仇父亲的字刚劲有力,让孟冲不自觉又加深了一些疑惑。

她快速地翻过一半的日记,直接到最后几页,真的看见了她找的东西,只不过:““2000年8月29日晴受害人2名无凶手A破获时间无替罪羊:王军,白月兰原因:秘密。

理由:我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凶手描述:一个心理缜密,内心疯狂,有条不紊的罪犯。

C:这个时代,想要找到真zhèng

的凶手有什么难的?可是证据呢?科技和信息的发展,给警察带来的,是巨大的证据挑zhàn

。物证,人证,指纹,DNA。现在不再是古典推理时代了,交不出指纹你根本无法立案,律师也不会给你机会。你不能再是一个孤单英雄了,你需yào

一个团队,你要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你要学会隐忍,学会放qì

,学会韧性,直到你知dào

自己成熟的那一天。如果你必须去清理一些东西,就不能再只是这个时代的福尔摩斯。

也许这个城市真的需yào

你去牺牲,但是一定要在必要的牺牲前好好活着!”

孟冲慢慢闭上了双眼,她在黑暗中找寻自己的目标。

一个团队,一个自己的团队。

000 条件

忍耐和坚持虽是痛苦的事情,但却能渐渐地为你带来好处。——奥维德“19号”酒吧午夜,这家老式的酒吧正是吵闹的时候,人来人往,才到了最HIGH的时刻。

秦羽坐在一间隔间里,焦急的等待着人。他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表,不时抬头张望,终于,他等到了已经迟到了快半个小时的孟冲,她一脸悠闲,但是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好像淤青,如同多年没有睡觉一般。她穿着白色的T恤和普通的蓝色牛仔裤,短发没有整理好,看起来还是像秦羽短短记忆里一样随意,虽然看不出漂亮的姿色,但是却能吸引住目光。

秦羽暗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个女孩能不断转换角色的原因吧,她很低调,但是注意看就能被莫名吸引,产生莫名的信任。然后他又对自己暗暗防御,这个女孩不能小视。

孟冲随意看看,看见了坐在角落的秦羽,弯了弯嘴角走了过去。

“我睡晚了。”孟冲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是没睡吧。

秦羽绅士地笑了笑,说:“要来点什么么?”

孟冲点头,想了想,说:“一杯冰水吧。”

秦羽挥手招来了那个孟冲认识的酒保jack,说了孟冲要的东西,jack点头,不经意间目光扫过了孟冲,一个愣神。孟冲看看他,想起自己扮演的那个“讨债的妹妹”,大大弯起了嘴角,看着他得yì

地笑。

“干嘛呢?”秦羽有些不高兴了,叫了一声,jack回过神来,不敢多说就走了。

孟冲笑嘻嘻地看着酒保离开,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秦羽有些不满,哼了两声,吸引回了孟冲的注意。孟冲还是那么笑嘻嘻的,看着秦羽,那个表情让秦羽十分反感。也许他们不需yào

太多的白话和寒暄了,他们要是硬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大概也只是敌对的关系。虽然那个案子最后孟冲证明了他的清白,但是这个情,秦羽知dào

,自己肯定还不起,也不想还。干脆,他坐直了自己的身子,认真起来,问:“你打电话给我说的……”

他停了停,看到孟冲脸色还是没有怎么变化,于是接着说:“不是玩笑吧。”

孟冲挑挑眉,说:“当然不是。”

秦羽还是不怎么信任,他沉下了自己的声音,板起了自己的脸,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但它也不是很大,”孟冲好像认真些,将手架上了木桌子,靠进些秦羽,“我只是用无期换死刑而已。”

秦羽听到她那么直白的说出来,身子不由地狠狠颤了颤,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了一起。

孟冲注视着他紧张的眼神,说:“你不用那么紧张,这不是违法交yì

,只是请你顺便帮个忙而已。“这当然是个违法交yì

,只是,她说的很不在乎。秦羽知dào

,这才是她的真zhèng

目的,她总是要带走更大的利益才敢于他提出这个条件吧。

“什么忙?”

“我需yào

你去查夏云这十年来到底接触过哪些人,我说的是每一个,他们与夏云的关系,他们与夏云发生过什么事。这些,你不会陌生吧,好歹你们也是一起拼搏到现在的。“秦羽皱起了眉毛,问:“你干嘛自己不去呢?雇个私家侦探也好。“孟冲微微一笑:“我更相信你。“当然,这是个谎言,秦羽想。但是,如果她不想说,这对秦羽来说也不太重yào

,他更在乎另一件事。

“如果我做到,你会消灭证据?“秦羽问。

孟冲看着他不信任的眼神,微笑,从自己的牛仔裤中拿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正装着一枚男戒。孟冲将戒指放在桌子上,秦羽不能伸手,他只是低头认真地看着,那个戒指内正刻着“Z&X”,上面还沾着点点的血迹。

“这是夏云拿走的那枚张翼的结婚戒指,上面不仅有张翼的血迹和DNA,还有夏云的指纹,部分清晰又完整。”孟冲说,“虽然夏云被当场逮捕,但是她从没有承认过罪行,反而柯林承担了所有的罪行。证据方面,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柯林,而没有一个证据指向夏云,除了这个——”

秦羽紧紧交叉着手腕,死死盯住桌上这枚戒指。这时酒保端过了孟冲的冰水,一眼都没有乱看的就走了。

孟冲抿了一口自己的冰水,说:“这枚戒指我会好好保存的。最后,按照我提供给警方的口供里,夏云是被迫协助犯罪,即使陈队咬死了夏云的犯罪动机和过程,法院也不能判处夏云死刑。她会活着。“秦羽紧紧咬了咬牙,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冲耸肩,说:“理由倒是有,但是与你无关。”

秦羽抬起头狠狠看着孟冲,他们对视一会儿,秦羽最后松口:“我要想想。”

孟冲无所谓地点点头,说:“当然。”她一手拿过了戒指放进了口袋,站了起来,看着秦羽,说:“我最后等一天哦。”

说完她便走了,剩下秦羽一人呆坐在隔间里。

过了很久,秦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吵闹的人群中没有了女孩的身影,脑子一团糟,还像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从早上收到孟冲的短信到现在,都像是天下掉下的馅饼。

他问着自己,那个女孩到底想干嘛?!他想着孟冲的条件,不知何处,突然一凛。

孟冲到蒋洁的家里的时候,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摊在了她舒服的高档沙发上,翻了个身就要睡着了。蒋洁从书房里出来,看见她,不满地挑了挑眉,问:“秦羽同意了么?”

“他说还要想想。”

蒋洁冷哼一声,说:“也许他会揭发你。”

孟冲身子滑到了一边,嘟囔:“不会的,他可不想夏云死。”

蒋洁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为什么?那个女人想要害死他。”

孟冲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蒋洁,说:“我们当然不能理解一起拥有梦想,一起奋斗的三个人的感情了。我们都是互相利用的。”

蒋洁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而且,他还爱着夏云呢。虽然他不能再接受。”孟冲接着说。

蒋洁不再看她,低下声说:“他会查出帮zhù

夏云的那个人么?”

“只有他能了。他最了解夏云,也是唯一一个会深陷下去的人了。”

“为什么?”

孟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谁能真zhèng

容忍爱情的背叛呢?”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孟冲无奈说:“这总是个方向,我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来找我,或者你。”

蒋洁看看她疲倦的快要昏睡过去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杂乱的头发,软下了声音:“明天是去剪个头发吧。”然后站起身子走开了,这时,孟冲已经睡着了。

午夜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这个城市还没有失去活力,还没有失去光线,蒋洁站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底下微光的城市。

已经是2012年的9月了,据自己的父母被蓄意炸死已经过了八年了,可是她除了逃跑还是什么都没做成,既不知dào

凶手是谁,也不知dào

是为什么。她白白渡过了8个年头。

突然,她脑中浮现了孟冲的样子,一阵怅然。

难道她真的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赌在那个女孩身上么?她看起来真是不靠谱啊。

作者:本案将回顾蒋洁与孟冲相识的过程。

001 相遇

“feel”是秦海市著名的昂贵美发造型店,一般孟冲根本就不会想到要经过这里,看着外面那些各种发型的欧美模特她就有种莫名的审美疲劳。她从小就被奶奶领着在5元店里剪头发,头发看起来一直黑漆漆的鸟窝着,所以当自己第一次被蒋洁拖来做发型后,她一晚上都在抓自己十分诡异的发型。

不过,她们就像是有约定一样,蒋洁就给她的管家似的,坚持她要到这里理发。

刚刚推门进店,门口的收银小姐就乐了,说:“这次又要上刑场了?”

孟冲做了个鬼脸,蒋洁一脸淡然地走进来,问:“她在么?”

“当然,这次还洗头么?”

孟冲在一旁正想摇头,蒋洁就干脆地说:“当然。”

收银小姐从柜台出来,领着她们的VIP客户就往里面走。店里面的装修自然雅痞风格的,四周都是各种现代型的涂鸦,而天花板却是各种字母的组合。不远的墙上是一个故事的壁画,一个忧郁的男人和一个美艳的女人,他们背对着,男人低着头,盖着自己的帽子,而女人则是抬着头,长发飘飘,像是在遥望什么。每次,孟冲走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副壁画,就会感觉到新的故事正在上演似的,感觉都那么不同。

“嘿,这是我们新来的洗头小哥哦。”收银员领来一个看着羞涩的男孩,他穿着店里统一的白色条纹衬衫制服,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水灵灵的眼睛里有些闪躲,可是他却是比蒋洁要高出半个头。

“你好,”他的声音很低哑,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似的,“我叫凌音。”

孟冲一个哽咽,不知dào

哪里是戳中了笑点。

蒋洁打量了一下,指着孟冲说:“就是她,用的东西你知dào

吧。”

凌音一愣,收银台小姐很积极地走上来说:“哦,我马上告sù

他。”

孟冲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种:逛窑子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个老顾客。

就在一种混乱中,她熟悉地走进房间,躺在了舒服的台子上,收银台小姐跟小哥认真的解释了一边各种蒋洁的规矩后,小哥“哦”了几声,然后就拿着东西走了过来,打开了温热的水。孟冲最近实在疲惫,一沾到躺的地方就会陷入梦游状态中,当小哥将温度刚好的水洒在她的头发上,并且轻声问:“这样的温度可以么?”时,孟冲猛然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然后挤出一句:“咱们还是别说话了。”

小哥手上一愣,然后又熟练地洗起了头发。洗了一会儿,小哥还是很好奇地开口了:“外面那位美女是你姐姐么?”

孟冲轻微摇摇头:“不算。”

他们没再说话,再过了一会儿,洗好了头,小哥十分细心地帮孟冲将头发包好了,孟冲不太喜欢,于是小哥又很仔细地帮孟冲擦起头发,然后才出去。

蒋洁正架着自己的腿坐在黑色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杂志,抬头看见孟冲出来,挑了挑眉:“你这是刚睡醒吧?”

孟冲点头。她被蒋洁指定的设计师还没有出来,于是她四处看着,看着寥寥几人有些冷清的大堂,撇了撇嘴:“今天不是周日么?怎么没什么人?”

“今天没什么设计师在,很多人都没接了。”小哥站在她身后解释。

这时,一个清晰的高跟鞋声音从里面的房间里传出来,然后就是一声响亮高傲的声音:“我昨天辞了不少人。”

孟冲转头,见就看见了自己的发型设计师,“feel”的老板和发型总监蓝意,30多岁的蓝意上身穿着黑色的小西装,下身是蓝色的短裙,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标准的瓜子脸上是一脸傲然的神情,一直让孟冲有种要退缩的冲动。

她直接走过来,摸了摸孟冲洗湿了的头发,满yì

地点头说:“还不错。”

凌音在一旁笑了,像是个得了糖的大男孩似的。

蓝意又低下头,看看孟冲一脸无辜似的脸笑着说:“今天是准bèi

什么发型?”

孟冲退开一步,转身走向专有的位子上,说:“哎,我一直无所谓。”

蓝意轻笑,看看一旁的蒋洁,做个无奈的神情再走了过去,熟练地拿出了东西放在台子上,说:“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客人,虽然有点欠扁,也没有什么审美,但是她还挺诚实,而且没什么废话。”

孟冲看看她,问:“这是夸我么?”

蓝意按了按她的肩膀,对着镜子捧住她的脸看看,仔细地说:“你们俩怎么能成朋友呢?”

不远处的蒋洁头都没抬,平声说:“我捡到她的。”

蓝意笑笑,用手整理整理孟冲的头发:“那还真是不错的运气。”

“那是。”孟冲忙不及地接上了。

蓝意微笑一下,没有再说,她早知dào

了这个故事了,只是每次看见她们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蒋洁突然有些思绪,她微微抬起头,瞄向孟冲,她低垂的不满的样子,一副困倦的样子,不禁片段的回忆重上了思绪。

大概是快两年了,那是个冬天,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将道路铺成了一片白色,上面是深浅不一的脚印。蒋洁常去的咖啡馆的橱窗外面是一幅圣诞节景象,有假的高大圣诞老人,一些店的外面还有不高的假圣诞树,上面象征性的装饰着些假的礼物,下面放着些可以送人的小礼物,而外面的街道上一定是放着不同的圣诞节歌曲,一些家长牵着孩子,从她的面前走过。每到快要圣诞节的时候,看见外面这样一幅景象,蒋洁都不能自己的悲伤,时间什么都没有治愈,反而让一切越来越清晰了。

中午的店里没有什么人,只有舒缓的音乐和一些人低声地交流声,像是温和的背景音。蒋洁点了一杯热可可坐在橱窗里,无意地划着自己的勺子,等着午饭时间的过去,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忙碌一些。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铃声,有一个新的客人进来了。蒋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是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身形有些瘦弱的样子,除了这些,蒋洁没有再在乎了。

她还是深陷在自己的思维里,绞尽脑汁地想着有什么新的突pò

口。这已经是她多年来的一个习惯了,只要闲下来,她就控zhì

不住自己的去想这些,像是强迫症一般。

“嘿。”突然,她面前响起了一个有些低哑的女声,当她回过神来,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女孩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了。她拍落了自己肩膀上的一些雪花,用力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然后哈了一口气,她没有带围巾看起来有些冷。蒋洁有些不满,但是她从小便被锻炼地不露声色,于是她笑笑,应该是很温和的问:“什么?”

“我叫孟冲。”她干脆的说,眼神深黑的看不出什么活力,但是她保持着一个漂亮的嘴角弧度,让蒋洁看着很舒服,加上红彤彤的脸颊,不失有些可爱。

“蒋洁。”她礼貌地说,虽然初见有些好感,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有些抵触和防御。

“你好像有心事。”她接着说,干脆利落。

蒋洁皱眉:“好像不关你的事。这是什么搭讪么?我可……”

孟冲摆手,倒是毫不在乎,还是那么漂亮的弧度,说:“我可没有那么闲心。只是,说不定我们的心事一样呢?”

蒋洁一愣:“嗯?”

孟冲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神一直毫不避讳地看着蒋洁的眼睛,没有什么逃避和害pà

,说:“我们都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突pò

口不是。”

蒋洁一惊,收起了笑容和不满,改成了敌意:“你说什么?”

孟冲无辜地扬扬眉,说:“我只是觉得你有困惑,我也有困惑,所有说不定互相帮个忙。”

“我不需yào

。”

孟冲倒是无所谓,继xù

说:“我有一个案子。”

案子?蒋洁又是一愣,感觉有些虚假。

“一个高中女孩她被投毒了,原因不明,现有有三个疑犯。一个是她父亲,是个烂赌的人,经常打她和她妈妈;二是她男友,一个懦弱的小男生,分手接受的不是很好;三是一个网友,是个大叔,普通公司的文员,没有家庭,跟女孩见过一面,但是女孩看过他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但是有证据显示他在跟踪女孩。他们都有动机呢,我很疑惑。”

不知dào

是孟冲的表情太有说服力,还是故事真的有些看头,蒋洁下意识地就问:“还有朋友呢?”

孟冲突然恍然大悟地样子,说:“是啊,还有一个闺蜜。她们关系不错,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对那个女孩被父亲施虐不知情么?”

“知dào

,就是她告sù

我们的。她母亲什么都不敢说。”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那个女生呢?”

“我有理由么?”

“每两个女生之间必定要出现矛盾,因为她们容不下彼此之间有一个是更受欢迎的。她们一定会有矛盾的。而且,下毒,那不是女孩才会做的事么?”

“这些可不够。”

她们依旧对视着,你来我往地说着。

“父亲会毒打,男友会充满犯罪,跟踪狂会绑架。有条不紊,那是报复的女孩。”

“你是不是也想过?”

突来的一句话,蒋洁愣了。孟冲这是用手撑住自己的头,好奇地问:“你想怎么报复一个害了你的人?”

蒋洁眉眼一皱,犹豫了片刻,最后收敛了些自己的不满,一字一句地说:“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对面的女孩居然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站了起来,说:“太好了,这下我有新思路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外套的男人,他看见站起来的孟冲,然后走了过来,是个高大锐气的警官,脸上菱角分明,眼神炯炯有神,但是神情紧张地说:“那个纪婷不见了,你说她在哪儿!?”

孟冲无所谓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角落的隔间,说:“就在那里啊。”

那个人和莫明奇妙的蒋洁都一愣,顺着她的手指去看,果然看见一个隔间里,有个孤独的影子。

“我劝你们快一点。她好像内疚服毒了。”然后,她波澜不惊地接上一句。

那个警官立kè

大骇跑了过去,叫着孟冲说:“打120啊你!”

孟冲看着他冲过去,无奈地看了看蒋洁,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120。这时,店里突然乱成了一片,几个服wù

员顺着那个男警官的声音就冲了过去。蒋洁这时才知dào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你了。”孟冲说。

蒋洁抬头,笑着:“谢什么?”

孟冲耸肩:“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蒋洁还是疑惑,孟冲却已经走开了。她心里一阵不明的悸动,回过头,却不见了女孩的身影。

那天之后,过了很久,蒋洁也没有再见到孟冲。不过,一段时间内,她还是不时想起那个女孩,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担心,所以,她黑进了警察局的管理档案,调查了孟冲,答案自然让蒋洁有些吃惊。

而吃惊的理由却是普通。孟冲是秦海大学商学院的大一新生,父母双亡,从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好调查的,学习和生活看起来都很普通。想起她怎么能和警察扯上关系的原因,大概就是她的父亲和爷爷都是个警察。孟冲的父亲孟仇虽然英年早逝,但是却是秦海市史上最年轻的刑警支队队长,而她爷爷孟凡则是老警察了,虽然混到最后只是个副队长,但是却是被受赞誉,据说他死时还受到过勋章。

除此之外,孟冲的生活在资料上看起来十分平静和普通,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一模一样。

蒋洁多年来养出了多疑的习惯,看什么都资料都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她坚信每个人都有秘密,看起来越普通的人,便拥有更多的秘密。抱着这个想法,蒋洁决定要去亲自会会孟冲。

不过,这只是个想法。之后的一段时间,蒋洁被家里的一些事情缠住了,等到她清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忘了孟冲这个人了。

直到,新年后的又一个雪天。

“喂喂,”孟冲突然叫了起来,“不是禁止染发的么?”

蒋洁从回忆里回过神,她抬起头,不知何时蓝意已经准bèi

给孟冲“用刑”了。

蓝意面带微笑地靠近她,划了划手里的塑料刀,说:“我是形象设计师,这次我做主了。”

孟冲一个哽咽,说:“我又不是明星,为什么要形象设计师?”

蓝意用手把她的脸扳回了镜子面前,说:“我决定的。”

孟冲无语,她和蒋洁各有自己的坚持,蒋洁出生不平常,形象无小事,她很坚持。孟冲住着她的,吃着她的,用着她的,没办法,总要做些妥协。

她怏怏地坐在位置上,无聊地用眼睛乱瞄镜子里面的人,突然,她注意起坐在门口手里拿着毛巾的凌音,挑了挑眉,问:“你们新来的洗头同学,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蓝意“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凌音,又“哦”了一声,说:“有些,好像是他爷爷死了。”

孟冲看看,说:“还有吧。”

蓝意停下手里的“磨刀霍霍”,仔细瞅了她一眼,说:“是有。怎么看出来的?”

孟冲无法解释,只好说:“感觉吧。”

“你是有特异功能还是怎么地?”

蓝意说完,一边看着杂志的蒋洁突然笑了一声,孟冲也干笑一声,说:“嗯,算是吧。”

蓝意无意再猜了,她给孟冲上上染发剂,一边说:“是有,听店里的人说是他爷爷死时留给他一个纯金的小盒子,但是小盒子被人偷了。”

“那盒子能有多少钱?”

“大概能值个一百万左右吧,具体不知dào

。”

孟冲若有所思:“报警了么?”

“报了,没什么下落。有几天了吧。”

孟冲裂开了嘴角,被后面的蒋洁看见了,她冷冷道:“你又什么花样?”

孟冲很开心,说:“没有。我染头发。”

蓝意说:“嗯,褐色的。”

孟冲没有一开始时的颓废,一时有些兴奋起来。

孟冲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染好了头发,蓝意自己看看非常满yì

,蒋洁也有些满yì

,孟冲看看,不是很别扭,勉强接受了。于是,到达警局的就是一个看起来青春活力的孟冲,一走进来,几个认识的警员就愣了。她倒是不介yì

,直接走进了大厅往李泽的位置去,李泽正坐在位置上写着什么,孟冲一叫一抬头,当时就愣了。

“有什么惊讶么?”孟冲无奈。

李泽很狡黠地笑了,说:“没有,看起来不一样了而已。和树懒一样。”

“……”

李泽很满yì

孟冲无语的表情,问:“什么事?”

孟冲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连忙走上前,指着电脑说:“给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凌音的人来报过警。”

“什么案子啊?”

“盗窃。”

李泽正准bèi

按电脑,一听就无语了起来,回过头来说:“我们是刑警,有失窃找民警好么?”

“报案系统是一样的,查查不要紧的吧。”

李泽摇摇头,帮她查起来,然后顺嘴一问:“我最近想到了一个条件了。”

孟冲一愣,然后又想到几天前小白案子中他们打的赌,不禁联想到小白。抬头仔细看看警局大厅里几个人,小声问:“小白还没有回来么?”

李泽也有些失落,说:“没有,放了她三个星期的假了,让她去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有了,四天前,是有个凌音的来报警。”

注意力被吸引回来,孟冲探过头头去,看着报gào

上的确写的是一个纯金的小盒子失踪了,上面还有他提供的一张照片,是小时候的他站在爷爷旁边拍的,民警用红色水笔圈出了他们身后背景的桌子上的一个首饰盒样式的长方形扁平的黄色小盒子,大概是照片太老了,盒子看起来有些发黑。

“纯金的盒子?”李泽疑惑,“这东西有点难办啊。”

孟冲点头:“熟人犯的最可能啊,现场的勘察调出来看看呗。”

现场勘察,没什么线索,盒子藏在老爷子的保险柜里,保险柜没有被撬开,但是四周除了老爷子的指纹也没有别人的指纹,至于脚印,保险箱在老爷子的床头柜里,脚印有保姆和住在家里的大伯和二伯的也没什么奇怪。入室盗窃也站不住脚,老爷子的房间在三楼,没有撬窗没有撬锁的痕迹,窗子很多年没有开了,现场也没有开窗的痕迹,就连老宅子围墙外的爬山虎都仔细查了一面,也没有发xiàn

什么。

要说证词,说是熟人作案,其实就不会有什么进展。凌音的父亲在外市,直到葬礼的晚上才回来,没有犯罪时间。而大伯二伯都得到了很丰厚的遗产,不少于一个小金盒子的价钱,也说不什么动机。至于保姆,也得到了很丰厚的遗产,而且老爷子的一个市外别墅都给她了,也没什么动机。而凌音只拿到了这一个金盒子,居然还不见了。

这案子,自然而然的陷入了僵局。

“这老头子太有钱了吧……”孟冲惊讶。

李泽点头,搜索了老爷子的名字“凌迎军”,发xiàn

他可是个神mì

的富翁。90年代初来到了秦海市定居,当时就一心用钱做慈善,捐了钱给敬老院和各家大医院,谁也不知dào

他的钱是哪里来的。之后,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用钱投资家具市场,建了一个大型的家具城,千禧年出又退居二线,把地方交给其他人打理,自己做起了董事长的太上皇,没再出现。不过查到的第三代,好像就有些奇怪,大伯和二伯的女儿包括凌音都曾留学美国,大姐最后定居美国,二姐则回家自己创了业当了老板,虽然不大但是也算事业,而凌音……回家就打工了。

“有些猫腻。”李泽总结。

他一回头,惊讶地看见孟冲的眼神里闪闪发光,好像等待已久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你看见肉了?”

孟冲干脆地点头:“有点。”然后干脆地点下了打印。

李泽扶额:“你不要去惹祸了,祸害我们就够了。”

孟冲高兴地边走边说:“我是去帮zhù

他们的。”

她开心地将打印好的文件折好,就出了警局,然后对着李泽说:“你的那个条件就下次了。”

李泽一愣,感觉又被晃了。

002 亲情

孟冲心情很好的走出警局,正想着怎么给自己开学前最后找点乐子时,手机响了起来么,她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个不认识的外地号。她脑子一紧,翻开了手机,谨慎地打开。

“喂。”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有断断续续的信号声音。

“说话啊。”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我。”

对面的声音让孟冲一振,立kè

快步走出了警局,走到大街上才继xù

说:“你现在在哪儿啊?”

对面“嗯”了几声,然后说:“这村子叫柳叶村,我在他们村上的旅社了。这里还是个旅游的地方。”

“嗯,”孟冲说,“找到人了么?”

“找到了,只是他不想和我说话。”

孟冲想了想,说:“没事,慢慢来。应该行的。”

对面沉了一会儿,说:“我看他有些恨我。”

孟冲叹气:“不会的,他大概只恨你父亲而已。”

又沉默了一会儿,对面说:“我会努力的。”

“嗯。”

“那我挂了。拜。”

“哎,等等。”孟冲脱口而出。

“什么?”

孟冲有些后悔,但是犹豫一会儿,还是扶额说:“注意安全,小白姐。”

对面明显有些惊讶,一愣轻笑了一声,愉快地说:“嗯。”挂了电话。

孟冲看着眼前陌生的号码,暗暗记下,然后删了电话,侧眼看了看身后银色的大厦,咬咬牙,还是走了。

两天前午夜孟冲接到了白萧萧的电话时正在看小说,小白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我准bèi

好去找我外公了。”孟冲一愣,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与她约定在广场大道旁的一家咖啡馆见,然后带着她和蒋洁收集的资料赶去了咖啡馆。

葬礼后几天不见小白,她看起来要红润很多,虽然还是很颓废的样子,但是眼神看起来起码有些光泽了,不向几天前那样死气沉沉的。她看见孟冲走进来后,有些紧张,孟冲看出来她还是没有做好十分的准bèi

,但是还是受到自己在葬礼上的一番话的影响。

“你看起来脸色不错了。”孟冲对面坐下,指指她的黑眼圈,“只是还是要多睡下。”

小白干笑几声,然后坐直身子:“我已经想好了。”

“你还没有呢。”孟冲直接否定了她,“你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而不是坐以待毙了。”

小白一愣:“这就是我的动力了!我不能再安静地坐在家里,坐在心理治疗师面前,等待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有种感觉,这一切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是不会好起来了。“可是,这样冲动,你就算去了,可能太急躁而什么也得不到。”

小白看着孟冲平静的眼神,说:“可是,不去,我会被自己逼疯的,我根本熬不过去。”

孟冲看着她红了一圈的眼睛,用力摇了摇牙,将自己手里的一盒资料递给了她。

“里面是12年前爆zhà

案和这起的案子的所有资料,还有你外公现在可能的住址,他没有回家乡住了,但是准确的地址我没有查到,所以有三个地方你要自己去找。你外公叫白小二,这些地址都是小农村,你问问村里的人应该就有人能告sù

你的。”孟冲解释说。

小白惊讶地看着她,双手拿过了盒子,打开来,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普通的软皮抄。

“这是你母亲的日记,”孟冲小声说,“我帮你拿出来了,你会需yào

的。”

小白不自觉地抽泣了一声,但是忍住没有哭出来了。

“咱们还是小心些,最好不要告sù

别人你的下落,走了以后原来的电话也不要用了,再买一个给我电话。”孟冲认真嘱咐,“可别出事了。”

小白点头,仔细地收起了文件盒。

“看看你外公到底知dào

些什么了,他是唯一可能的人了。”孟冲故作轻松地说,“但是,要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请你放松下心情再回来吧。”

小白微微一笑,说:“但愿吧。”

孟冲站了起来,准bèi

走了:“我暂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再见。”

她说的很正式,走出了咖啡馆。

孟冲过了马路,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广场边,跑过去打开前门坐了进去。正是蒋洁正等在那里,她没有孟冲,而是注视着还坐在咖啡馆里抱着文件包的小白。

“她看起来有些崩溃。你还要利用她么?”蒋洁冷冷说。

孟冲系好安全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只是想帮帮她而已,她没有别的路可以再走了。就像你一样。”

“可是她的母亲选择的这条路的原因就是为了她能好好活下去呢。”

孟冲微微点头,注视着小白出了咖啡馆走了:“可是,人生都感觉没有了,怎么能好好活下去呢?还不如最后疯狂一把,试图解救一下自己。”

蒋洁看看她:“你们孟家人都是疯子么?”

孟冲自嘲地笑笑说:“大概吧。”

柳叶村第二天一早,小白根据孟冲的建议直接找了一个开店的村民问了自己外公的名字,果然马上就有知dào

他人住在那里。这个村子真的不大,小白没转几个路就找到了外公住的地方,就是一方水田前的一个半山腰上,是个农村里常见的两层小楼房,外面一个小院子,好像还养了一条狼狗的样子。

小白停了一下,然后还是走了过去,大声叫了一句:“有人么?”

没人答yīng

,倒是狗已经警觉地叫了起来。

“有人么?”小白有大叫了一声。

“谁啊?”一个苍老的不耐烦的声音回答到,然后走出了一个身穿蓝色汗衫的老汉,瘦高的,脸黑黝黝的,但是却看出一脸的方正和秀气的眉毛,直挺挺的背不像是个老农民。

“您是白小二么?”小白犹豫着问,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对面的老汉干脆地回答,然后走了过来。

小白看他越走越近,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一股子冲劲,张口就大声说:“我叫白萧萧,是你的外甥女!”

白老汉一听,身子一震,停在了半路,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

“我是来给你报丧的。”小白没有再想,一口气说出了这句她彻夜翻转却不敢说出的话。

005偷窃白老汉很是震惊的僵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稳了稳身子走了过来,凶了一眼狗,拉开了铁门。

“你进来吧。”他说。

小白有些莫名,跟着白老汉走了到了里屋,白老汉伸手去那圆桌上的水壶,问:“喝点甜茶么?”

小白不知dào

什么是甜茶,摇了摇头,白老汉便自己回头倒了一碗茶,然后端起来喝了。小白看着老汉有些佝偻的背,突然有些不可思议,她那么顺利的就和她的亲外公相认了么?

小时后,她问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外公时,她只说外公已经去世了,小白就不敢提了,原来还注意到家里没有一张外公或者外婆的照片有些疑问,可是早熟使自己体会到了妈妈的艰辛,也再没有在意了,长大了就让一切成了过去时,只相信了妈妈说的理由去。

就是这样,当妈妈和“爸爸”去世后,她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交织着她像要绞碎她。她无法忍受更多的绞痛,于是只好从头开始剪开它,而最可能的那个人,自然是那个还活着的外公。

现在,小时候想要的外公就在自己眼前。他还看起来那么陌生,没有任何突来的亲切感,没有任何剧烈的冲击,就好像一颗悬着的心砸在了一颗棉花上,软绵绵的却是烧着难受。

“那个,你妈妈去世多久了?”白老汉背着身子,问。

小白有些微微的悲剧波动,低下声音,说:“已经11天了。”

白老汉还是背着身子,瘦弱的肩膀有些抖动,仿佛哽咽了一声,然后说:“是么。”

小白暗暗点了点头,她感觉的到面前这个老人的悲伤,像是深不可见的大海一样正在缓缓涌动。

“我不知dào

,嗯,怎么去……”白老汉放下了手里的茶,转回身,脸色已经苍白,眼睛有些红,但还是保持着神色。

“我叫白萧萧。”小白冷下了声音,接了上去。

白老汉一听神色缓解了些,有些欣慰的舒展了些:“哦,每次你妈妈跟我提起你的时候都叫你‘小白’,‘小白’的。”

小白一震,往前走了一步,说:“我妈妈和你还保持着联系?”

白老汉被小白突来的情绪吓得有些支吾,说:“是啊,不多,每年几次吧。”

小白脑子乱了,她一直以为母亲再没有联系过外公,可是原来他们还保持着较少的联系啊!那为什么母亲从没有向她说起过外公呢?只说外公已经去世了呢?

“你怎么了?脸色很苍白。”白老汉担心地说。

小白摆摆手,镇定了心神:“没事,只是,妈妈一直说,你去世了。知dào

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们起码几十年都没有再联系过了,原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情而已。”

外公沉默了,他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可是身体却是手足无措,只好kàn

着小白一脸的怅然。

第二天一大早,孟冲就直奔凌音家的府邸里去。坐了近四十分钟的出租,终于到达郊外的凌音家不拘一格的别墅前。抬头看去,孟冲不禁惊叹,这年头还能看见这种样式的房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根高大的罗马柱架起的两层突出的圆形的阳台,上面整齐的放着几盆不知是何的绿色植物。红色的砖墙和层叠的灰色装瓦叠起了这房子陈旧的外表,而那雕花的门栏则给它古典的神mì

。这房子看着恍如隔世。

长方形的三层房子周围布满了爬山虎,密密麻麻的随着春夏秋冬不断变迁,现在看来正是绿油油的一片,遮住了那些老旧的突出阳台和它木框玻璃的窗子。这如同80年代时最古典的建筑,像是电影中旧时台湾老人家的别墅,绿荫萌萌,光线摇曳,虽然看着有些阴暗,但是却总是发出一股老旧的味道让人不自主驻足观看。

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老宅子正闪闪发光的样子。孟冲走近,看着面前巨大的铁门和近在眼前的房子,突然纠结起到底按不按门铃呢?好像叫人也能有人听见。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正是凌音,穿着干净的白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跑了出来,看着孟冲阳光的笑着,走到门前。

“你怎么在这里?”凌音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门,自己走了出来。

孟冲退了几步,有些尴尬,说:“听蓝意姐说你有些麻烦,我能帮忙。”

凌音先愣了一下,然后又展开明亮的笑容,说:“哦,你昨天走了,蓝意姐就跟我说了,你是个侦探吧。”

孟冲有些囧,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还是犹豫地点头。

“据说你很厉害呢。”凌音让开门给她,然后随着她走进来,“看你能帮我什么忙了。”

孟冲走进去,看见两边整理整齐的草坪,两边都种着一颗开的正茂盛的槐树,一眼看去像是一片草原。

“你家好有钱啊。”孟冲直接说。

凌音轻笑了几声:“是啊。但是都不是我的,我只是在这里暂住而已,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的。”

“你家人就让你随波逐流了啊。”

“我们家里人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我不争气而已。”

孟冲点头,心里有些敬佩。她抬头看着那恢弘的罗马柱,脑补中有种自己正在走入宫殿时。正在她脑补的时候,从正门正走出一位黑发白眉的中年男人,双目炯炯有神,眉毛凌厉,穿着正式的灰色西装,走路像是踢正步似的,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军人正走来。

“大伯,”凌音看见,脸色收敛些,然后再轻声给孟冲介shào

:“这是我大伯,凌援军。”

孟冲微微一笑,收敛些放松,闭口不言。

“这是?”大伯的声音很是沙哑,但是发音却是很正。

“这是我的朋友孟冲,听说我的盒子掉了,想帮帮我找。”凌音据实说了。

孟冲同意微微点头,不过大伯听了脸还是沉了下去,有些不满地打量了一下孟冲说:“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

孟冲尴尬了,凌音却出来解围了:“没事,孟冲还经常帮zhù

警察呢,让她看看也好了。”

大伯微微有些惊讶,也微微有些生气,但是也很快掩去,然后对着凌音正色说:“我知dào

你很喜欢父亲的那个金盒子,那毕竟是父亲留给你的唯一东西。但是还是不要乱搞,出了事就不好了。”

凌音脸色有些变了,但是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大伯再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孟冲,自己走了出去,这时孟冲再回头,发xiàn

已经有了一辆车在门口等着大伯了。

“你大伯是军人了?”孟冲小声问。

凌音半天没答,孟冲将目光从大伯威武的背影里收回到凌音身上,看着他有些愤恨似的瞪着地板,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孟冲叫道。

凌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孟冲问:“什么?”

“你大伯是军人么?”

凌音回头看了一眼大伯出大门的背影,说:“是啊,原来曾经参过军,从小就对我们很严。”

说着,他们走上了用黑白瓷板铺成的大楼梯,看着眼前一张巨大的万马奔腾图,孟冲还有些受冲击。

“我们?”孟冲问。

“哦,是我还有大伯的女儿凌季,还有二伯的女儿凌悦。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然后一起去了美国,只是她们比我厉害多了,也比我懂事得多。”凌音说着说着就沉了下去,自卑的一眼就看出来。

不过孟冲也不会追究这个,继xù

问:“你父亲不是在外市做生意么?你怎么不跟着?”

凌音摇头,说:“爸爸是在我十岁的时候被爷爷骂出门的,那时候我妈妈刚死一年,爸爸就喜欢上了一个名声不太好的女人,还让她怀孕了,爷爷看不下去,所以把爸爸赶了出去。之后,我就一直跟着爷爷住在这里。”

他们走上了二楼,二楼面前有个巨大的圆形舞池似的空间,面前是一面多窗子的墙,但是都是磨砂的,都看不见外面。舞池是三角形的瓷砖拼接成的,看起来像是非主流的艺术品,但是也充满了古典皇室的气质。

“我能去你爷爷房间下面的房间看看么?”孟冲问。

凌音点头,领着她往左边走,那走廊是木头的,但是打着蜡看起来都能照镜子了。孟冲好奇,这房子里的工作人员都到哪里去了?还是老爷子死了就辞了?

“下面那间原来是我大姐凌季的,现在空着了。”凌音说。

走廊的镜头是扇窗子,一眼能看见不远处的一处山。走廊上只有四扇门,他们走到最里面的左边的一间,门的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老式的手柄门,上面雕着些连续的花纹,因为这走廊的光有些暗,突然觉得这门实在老气,一个女孩住着大概有些阴沉。

孟冲仔细看看门把,是干净的,但是凌音一推开门才知dào

,大概这个宅子里的一切都是干净的吧。房间不大,布置也很简单,靠近门的是大衣柜,正中的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大床,上面铺着粉色的一套用品,洗的有些褪色了,但是还是铺的整整齐齐好像早上刚刚打扫过一样,对面是个不小的阳台,靠着阳台和房间的墙边是张白色的书桌,上面放着几本书是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概还有一台老旧笨重的台式电脑,也是盖得严严实实的。凌音站在门口,孟冲一个人走了进去,但是她还是犹豫下脚,因为这个木板的地面实在是光彩照人,她穿着鞋子。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四处看看,看见唯一沉灰的大概就是雪白的墙上贴着的两张海报了,而再往前去看看书桌上,盖着玻璃的书桌上盖着几句名言警句,还有几则剪贴的散文,有几片枫叶压着,最显眼的大概就是一张大头贴了,里面两个女生并抱着一个男生,看起来清纯,但是也能明显看出中间的是凌音,只是不知dào

哪个是凌季,哪个是凌悦。

收回视线,孟冲站到阳台边。阳台自然是水泥制成的,虽然小,但是别墅外的山水还是尽收眼底,一侧目,孟冲真的服了府里的清洁了,房间拐角种的一株吊兰居然还没有凋谢,而是好好的开着。长的那么大,真不知dào

养了多久了。

她踏出去看了两眼,松了一口气,还好阳台的护栏上不是干净的一层不染的,要不她就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平行时空里了。

“你大姐在美国呆了几年了?”孟冲问。

“大概快有十年了吧。”凌音说,“从大学开始。”

“那这里还一直保持这样干净?”

“是啊,是爷爷说的,一切都要像是有人气的。”

“那你们家要有多少人打扫啊?”

凌音算了算,说:“大概有个十几人吧,他们只有每天早上来的,我都没有认全。”

孟冲惊讶地挑眉,走了出去,凌音关上了门。

“何必那么坚持呢?”孟冲不能理解了。

凌音摇头:“爷爷就是喜欢所有人都在的感觉,全家其乐融融的。所以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就是爷爷最高兴的时候,姐姐就会回来看他了。”

“那你爷爷去世的时候?”孟冲问。

“姐姐今天晚上才能到呢。她在一家大企业里坐风险预测员,没有那么容易请假的。”

“你爷爷具体去世多久了?”

“已经十几天了。”

孟冲皱眉:“那还没火化么?”

“没有,花钱保存着,说是一定要等着人到全了才行。”

“可是人没去就宣bù

遗嘱……”

“哦,这是爷爷坚持的。他说他的身前身后事一定要立kè

就办,别等着什么老黄历了。他可不喜欢。”

“老爷子也太个性了。”

凌音笑了,领着孟冲从一边准bèi

上三楼。突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跑了上来,孟冲和凌音一起看下去,是个看起来才二十几岁似的清纯女孩急忙跑了上来,抬头看见凌音就开心地跳了起来,说:“快快,少爷,大小姐回来了!”

凌音一听就高兴地裂开了嘴角,立kè

几步跨了下去,兴奋地问:“真的么?!”

那个好像女仆的女孩狠狠点了点头,他们俩就无视了孟冲一起跑了下去。

孟冲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安稳的笑容,然后继xù

往上走去。

她脑子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要看这个如同电视剧里的世家,到底守着多少秘密了。

003 盗窃

孟冲一个人走上了三楼,空荡荡的三楼是阳光最亮的地方,装修与二楼基本相同,但是一片洋洋洒洒的金色照在圆形的大厅上,正对面是开阔的椭圆形阳台,两把藤木的躺椅还在阳台上,孟冲缓缓走过去,好像午后的闲适心情一般。阳台的门敞开着,眼前一片是围绕着秦海市的清河的水在阳光上缓缓流动,远处的青山如同坚实的守护神一般遥相望。

孟冲流连了一会儿,自己走向了左边的走廊,与下面的走廊一样是条木的地板,但是不同的是,左边的房间只有一个木门,还是一扇大门,上面雕着精致的龙图案,栩栩如生,恍如真龙。孟冲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左边那片门上的龙头的眼睛,仔细一看,那龙威严神威,真有些让人却步,孟冲被自己手下的触感惊吓毛了,收回了手,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孟冲?”凌音喊叫的声音传来,孟冲一回头,他正从二楼跑上来。

凌音脸都红了,一看就很激动,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狠狠喘了两口气,说:“对不起啊,我去看我姐姐了,忘记你的事了。”

孟冲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就能搞定了。”

凌音一回首看见了门上栩栩如生的龙,突然有些吃惊,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才伸手去推开门,说:“我爷爷的房间可不能搞乱了,还是我带你吧。”

孟冲往里看看,这房间果然很大,像是一个客厅似的。走进去,靠着南边是张大床,大床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结婚照,上面的老头老太都已白发苍苍了,坐在一张木制床榻上,像是古代婚礼似的穿着大红色的唐装,老太靠着老头,牵着手,对着镜头笑。孟冲猜想那一定是凌老爷子了,于是指了指,正准bèi

问时凌音就说道:“是我爷爷,还有我奶奶,是我奶奶那年身体不行了的时候,我爷爷说为了还我奶奶一个愿而重新拍的。”

他口气里流出些自然的羡慕,孟冲缓缓点头,问:“那保险箱是在哪里呢?”

“哦,”凌音指了指那画,“就在那画的下面。”

“下面?”孟冲惊讶。

凌音点头,走到床头边,用手扳了扳了画下面的什么机关,然后木制的床头柜的一边就弹了出来,一个绿色的小保险柜就出现在了眼前,凌音再转了几下保险柜就打开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孟冲走过去,探过头去看看里面,有用手摸摸里面,问:“这保险箱大家都知dào

在哪儿么?”

“家里人都知dào

,爷爷也没有藏着,这东西在这里呆了跟我一样长的时间了。”

“那密码呢?是怎么知dào

的?”

“哦,那是遗产里面公布的,所有地契,股票和那个小金盒子都在里面装着。但是地契,房产都在里面,就是盒子不见了。”

孟冲点头,然后直起身子,想了想。

“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盒子的?”

“大概是几岁的时候吧,在那个架子上。”凌音指着正对着大床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古时书架说,孟冲认出这就是凌音提供的照片里的那个架子,但是上面放着的东西却是很多,大概都是古董吧,什么青铜罐子之类的,孟冲虽然完全不懂古玩,但是想想这家人也不能收藏什么假货吧。

“当时小盒子就放在那里的。”凌音说着走了过去,“也不知dào

具体放在了哪里,但是这个房间里的摆放没有怎么变过,所以就是在这里的。”

孟冲也走了过去,看着满架子上的古董,问:“关于你爷爷为什么只给你一个小金盒子,你有什么想法么?”

凌音一愣,转过来,问:“什么?”

“就是,你家的保姆都得到了一家别墅,可是你只有一个纯金盒子,难道不奇怪么?你也一定会想些什么吧。”

凌音有些尴尬,但是看看孟冲坚持的眼神,最后说:“不知dào

,大概是因为我最没用吧,给什么都是便宜了我。”

这肯定不是答案啊!孟冲无奈地想。又问:“那,这盒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要藏起来了。”

凌音摇头:“这我不知dào

,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它是被放起来了。可能是所有遗产都要放在一起吧。”

“那是谁说要报警的呢?”

“是律师,因为遗产丢失他没法向我大伯,二伯交代会丢了饭碗,最后就说要报警了。其实我大伯和二伯都不喜欢警察之类的。”

孟冲看看四周,发xiàn

这里的摆放真是很简陋,问:“你爷爷不是重病么?还以为这里会有很多的仪器呢。”

“哦,是有的,但是爷爷去世就搬走了。爷爷死前交代的,说奶奶不喜欢医院的,他走了,东西一定要立kè

弄走。”

孟冲挑挑眉,又回头扫了扫四周。

“凌音?”一个甜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两人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看似比凌音还要小的女生,看着比凌音矮些,留着自然披肩长发,肤色雪白,身着蓝色的小短裙,一双白色短跟高跟鞋,活泼可爱的样子。

“姐,”凌音很喜悦地叫了一声,对着孟冲说,“这就是我大姐凌季。”

……是么?

凌音正想介shào

孟冲,凌季就大方开心说:“你就是那个凌音刚刚说到的侦探啊,有什么进展么?”

其实孟冲不是很喜欢侦探这个称呼,但是也总不能叫人纠正过来,于是只好点点头,然后问:“您记得那个小金盒子是什么时候从架子上不见的么?或者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家里的么?”

“这对你有什么用么?”

“……或许吧,我不是很清楚。”

凌季想了想,说:“什么时候出现的话,好像是从小就有了。大家都知dào

的,因为每次奶奶生日的时候,爷爷就会买一只发簪送给奶奶,放在那个盒子里送给她,像是一个传统一样的,那盒子像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一样。我爷爷和奶奶的感情一直很好,搞得我们都很嫉妒的。”

凌音惊讶道:“是么?我都不知dào

呢。”

凌悦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抬起头说:“亏奶奶那么喜欢你,这事你居然没有注意过!”

“奶奶过世的时候我才7岁呢?我懂个什么?”

“是啊,所以你也没有注意到奶奶去世后盒子就不在架子上了吧。”凌季好笑地说,“爷爷就放起来了,现在就归你了啊,他一直更觉得你最好,大概就是因为奶奶更喜欢男孩吧。”

“你说什么呢?”凌音有些恼怒了,抽开了自己的手臂。

凌季倒是一点也不介yì

,而是看向孟冲,问:“那么,你有什么结论了么?我听说警察都没有搞出来呢。”

孟冲正在想别的事,突然一愣,然后“嗯”了一声,说:“有了,东西找到了。”

凌音和凌悦都一愣,然后同声叫道:“什么?就找到了?”

孟冲点头,然后往照片那个一指,说:“就在那里面啊。原来我觉得会更复杂些,现在听来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两人都一脸疑惑,孟冲信心满满地笑着,走过他们俩,走到架子面前,蹲了下来,看见第三层放着的一个青瓷的龙凤盘笑着摸了摸底座,拿了起来走向了床头柜,然后将龙凤盘嵌进了保险柜的里面,然后吃力地左右转了转,终于找准了位置,然后用力转了个180°,就听见“咔”一声,那张巨大的照片弹出了一个细缝。孟冲得yì

地笑了,打开了那巨大的画,里面一个镶在墙壁里的蓝色保险箱十分的显眼。

“嘿嘿,这只是个小玩笑而已。”孟冲又说了一遍,“我猜凌音你一定知dào

怎么打开这个保险箱了。”

凌音一愣后立kè

跑上来用打开另一个保险箱的方法打开了那个保险箱,保险箱“咔”的一声打开,那个与照片中一模一样的小金盒子就放在里面,安静的陈放着。凌音激动地把它拿出来,看看盒子又看看孟冲,问:“你怎么知dào

的?”

“从你爷爷和奶奶的爱情故事里知dào

的啊。”孟冲耸耸肩,“其实你自己再想想也知dào

了啊。外面那个阳台上放着两架躺椅呢。”

凌音想想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看着小金盒子一阵沉默。

“这下好了,你的东西也拿到了。”身后的凌季笑着说,“孟冲你果然很厉害。”

孟冲干笑了两声,问:“为什么这个盒子一定叫小金盒子呢?”

“……”

秦海市凌音和他家人想要感谢孟冲帮忙找到小金盒子而请她吃饭,可是却被孟冲直接推辞了,理由是她要回去写作业了。但是她还是让凌音带着她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看了看院子的四周风光还有大致的房间位置,所以当蒋洁来将她接走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了,烈阳高照,孟冲用手遮着眼睛,远眺着蒋洁的宝马来到了慢慢开来。

“那位姐姐,”凌音和她一起站在门口等,看着来的车,好奇的问,“好像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孟冲不知到底该点头还是摇头,只好嘟囔说:“嗯,就算是个旧贵族吧。”

“啊?”

孟冲干脆摇头,看见蒋洁的车子开近,回身向凌音说了句“再见”就蹦跶到蒋洁的车门前,开门就坐了进去。凌音隔着车窗跟她挥了挥手后,蒋洁一转车头就开走了。

孟冲吹着车里有些过冷的空调,从后视镜里看着古老的别墅越来越远,问:“秦羽说要下午2两点见,哎,要热死人啊。”

蒋洁没理,问:“他会带着调查出的东西来么?”

“不知dào

。我反正不会带着戒指去的。”

蒋洁点点头:“那个小哥的盒子你找到了?”

“嗯。”孟冲说,但是有些心虚。

“怎么了?”蒋洁一直那么敏锐。

孟冲烦躁地摇摇头:“总觉得那家人有些奇怪。”

“不是又是感觉吧?”

孟冲耸肩,说:“不,是那个姐姐的反应,让我有些奇怪,不完全是直觉。”

“什么反应?”

想了想:“担忧。”

这次在酒吧里还是秦羽等着孟冲,她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秦羽已经从这是孟冲的一个下马威想到这是个心理威胁的手段等等了,这时,孟冲才一脸没睡醒的从门口走进来,疲惫全刻在脸上,秦羽才平衡了。

“对不起啊,”孟冲想要说的很有效率,但是一个哈欠去搞得很懒散,“我实在是很困,所以睡得有些晚了。”

“你每天晚上都在干嘛?”

孟冲很是想了想,说:“在偷窥别人。”

好吧。秦羽想。

他从自己身旁的一个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红色的文件夹推给了孟冲:“这是我到现在为止能查到的,但是都是一些你就能查到的人,我只是查的更仔细了一些而已。”

孟冲拿了过来,翻开来看了看,上面第一个人就是曾任夏云的男秘书常凌一,25岁,毕业工作3年了,跟着夏云2年了,看起来很精练的样子。孟冲看看,上面有他的大头照,生活照,年龄,生日还有简历,学校日期等一些很普遍的调查资料,翻了一页,孟冲一愣。上面是个非夏云身边人员的资料,是个24岁的女生,上面写的是“常凌一的女友”。

“还真是全部都查了。”孟冲惊讶,“你挖了他们三尺地吧。”

秦羽不是很在意,他直接问:“你答yīng

我的呢?审讯就在明天。”

孟冲改起了文件,说:“东西我留着,我保证不出庭,也不揭发,警方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秦羽与她对视良久,最后点了头:“我要查到什么时候?”

“到你觉得够了的时候。”

秦羽一怔。

孟冲歪歪头:“这种事情,其实你总会有些感觉的,她变的什么的。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想要替她挡一刀。”

秦羽傻了。

“或者就像你想要跟徐之文摆脱关系一样的,因为你知dào

她已经要疯了。虽然,警官已经因为你的协助而撤销了对你的指控,不过,如果想要好好享shòu

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还是要做些有用的事啊。”

秦羽紧紧皱起了眉头,说:“难道现在这种非法交yì

就是享shòu

自由么?”

孟冲好似想了想:“这是偷窃了自由吧,为了更多的自由。而且,你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用来享shòu

么?出去度假么?”

秦羽深深看了一眼,站了起来,说:“明天我还要出庭,要是顺利,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尽lì

帮你的。”

孟冲微微点头,然后等着秦羽走了,叫来了一个酒吧点了一杯可乐,看起来了文件。看着那个秘书的女朋友一脸洋溢的笑,突然想起了小白,觉得有些再难以平静了。

秦海市刑警支队陈宋一天沉思再三,最后还是走了出去,看见正在查什么东西的李泽用力“哼哼”了一声,李泽一抬头后,一个眼神就示意他进来了。

“怎么了,队长?”李泽疑惑地走进来。

陈宋坐下,量了半天句子,最后干脆问:“最近孟冲来过么?”

“来过啊。”

“什么事?”陈宋仔细问起来。

李泽奇怪地皱了皱眉:“一个什么盗窃案吧,一个本地老企业家的事,她好像哪里知dào

了这事,好奇了。”

陈宋想想,问:“就这么?”

李泽越发奇怪了,犹豫着点点头。

“没有了?”

李泽愣了愣,说:“队长,你就直说吧。”

陈宋低下头想了想后,站了起来,绕过桌子靠近李泽,低下声音说:“我想你去查查孟冲最近在干嘛。”

李泽一惊:“这,为什么啊?”

陈宋无奈叹气:“我总觉得她在夏云的案子上有问题,说不上哪里,但总觉得有。”

李泽自己想了想,试探问:“队长怀疑她有指证夏云的证物?”

陈宋也没法:“炸弹的事情,明显有些朝着孟冲来的,而且事情正好出在孟冲多次想探视夏云终于见到的那天,有些太巧合。再说,以我对她倔强的了解,爆zhà

案一过,她却一点要侦查的动静都没有。这事有问题。”

李泽不知如何:“可是,调查,这是不是,我们内部不调查内部啊。”

陈宋咬了咬牙:“不知dào

,我有不祥的预感。你虽然和孟冲一直不合,但是你比其他人都要了解孟冲一些,这事我想了,你去最好,你们好歹一起经lì

过爆zhà

的生死。”

这很是为难,但是李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嗯。我去查查看。”

陈宋点头,李泽就走了。深吸了一口气,陈宋绕回了自己的位置,用力的坐下,斜眼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里面正是年轻的刚入队的陈宋和他第一个搭档孟仇的合拍照,他们架在一起站在警局门口大笑着。他们当年都是嫩头青,一身的警服看起来都大了的样子,但是脸上洋溢着的自信或者自大的笑容却是永远的靠在了心上。

孟仇,我绝对不会让她如我们一般无法自拔!

004 家贼

第二天的下午,孟冲突然接到了凌音打来的一个电话,说他的小金盒子在半夜又被盗了,全家人找了一圈都没有下落。孟冲在午睡后的头脑模糊中约他到了一个好像蒋洁随口说的一个茶馆,她都不认识,想不到凌音居然一口就说知dào

了挂了电话,孟冲挂了电话后除了睡觉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有钱人连地图都跟我不一样,就算做的洗头小弟也一样。

所以,当孟冲在各种周转中找到那个茶馆找到坐在隔间里的凌音时,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知dào

这个地方的?”

凌音说:“我爷爷原来带我来过这个地方喝茶,我还以为是你故yì

选的呢。”

孟冲摊摊手:“我可没有多的闲情来查那么多。”

凌音一听有些担忧,问:“那,盒子的事……其实我并不是很……”

孟冲摆手:“能先跟我说说么?”可不想看一个长的还不错的人纯良男生这样拜托自己,就好像看见了陈继小时候的样子,十分的无语。

凌音裂开嘴来,仔细说起来:“昨天晚上我和律师办完了手续,然后想,既然是爷爷给我留的一个玩笑,那应该没人偷吧,于是就放在了床头柜里面。然后今天早上我想要把盒子拿出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的时候,突然发xiàn

不见了!之后我就告sù

了大姐,她叫我好好找找,我们在房间里找了几个小时,每个家具都搬开了也没有找到。大伯还叫人在院子里找了几个小时,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找,都没有下落。可是昨天晚上我就在房间里上网了,也没有去哪里,而且也没有感觉有人进来啊。”

孟冲好像很仔细地听完了,然后说:“首先,叫你大伯不要找了。”

凌音一喜,往前凑了一点:“你知dào

在哪里?”

孟冲摇手,接着:“听我说完。第二,你就认人品吧,这东西你找不回来了。”

“啊……”凌音直接石化在原地。

孟冲不知怎么跟他说,最后只好翻了翻白眼,说:“这种案件,大致有两种结果,结果一,东西回来了,人没抓到;第二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原因很简单,这明显是熟人作案,说说,你有什么怀疑的人么?你们家的哪个仆人之类的?”

凌音低下头想了想,摇摇头,支吾说:“这事好像,怀疑不到谁手上吧。这个盒子,对大伯和二伯来说都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说对几个家里的仆人来说吧,也不是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

孟冲看他那么为难直接打断了他:“其实问了也没有用,第一其实说起价值每个人都没有充分的犯罪动机,你爷爷不是给所有宅子里的人都留了一些钱么?算是不菲了,那么小金盒子对所有人都的犯罪价值就都一样了。第二,即使你怀疑到了对的人,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证,那么他不能被指证犯罪。最后,你也说了,这个东西也不是最值钱的,具体动机太模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盒子有什么直接利益在里面,可是你好像不知dào

的样子,你爷爷又死了,我们无从对据啊。”

“这……可是这是……”凌音急着说。

“我知dào

,你说这是爷爷给你唯一的遗物你很不舍吧。——那我也是我帮不上忙。这事,最后的结果,大概就是,你们家传个谁偷了的流言,然后开除个谁,就这样了。”

凌音看着孟冲,着急却有无可奈何的咬着牙。

“我觉得啊,推理的手法很多种,大致是心理推理和逻辑推理。像是柯南同学大部分都是逻辑推理的,利用线索发xiàn

手法,手法指证疑犯,排除后锁定疑犯。而想要找到狩猎的连环杀手的话,开始使用心理推理,侧写他的喜好,行为,习惯,刺激源,近而猜测他下一步的动作,而所有的线索则是全部用来指证的。

但是,总有例外的。那就是无可奈何的熟人办案的,我见过的,大多都是不了了之的,因为这在心理和逻辑上都很空洞啊……”

凌音听她一道一道的,只好无望地看着木头的桌面,再觉得自己真是无用透了,爷爷最后留下的一点东西,居然还被自己搞掉了。再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虽然看着稚嫩,但是却是自信又有能力,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人。

天啊,自己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自己不能找回东西呢?!

蒋洁将车子停在马路的对面,然后走到了茶馆对面的一个小服装店里一边看着衣服,一边监视着两旁走过的人和车子,不时再看看靠着玻璃的隔间里正在喝茶的孟冲和凌音。凌音不知dào

为什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却不是生自己气,只是一直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角。这个大男孩和孟冲简直是两个极端,孟冲自负又傲气,男孩却是出奇的自卑和无力。

不过,这就好像看见了两年前,自己再见到孟冲时,又是个大雪的夜晚,一个咄咄逼人的自己和一个无辜的男孩。

当时正是新年过后的第三天,蒋洁出奇的烦躁,有种剧烈的厌世情绪,于是但她发xiàn

自己手下的一个安保主管正在收取本地一个小社会的钱时,她就觉得出气的机会来了,但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她还是在那天约出了一个和主管关系不错的,从军队毕业的保安,说是要谈谈,其实在一个小时的谈话里,她就是在不停的逼迫着他说出主管正在收钱的事。

“我不想大刀阔斧的,这对我们大楼的名声也不好,而让你和他们一起掉了饭碗也不好不是。”蒋洁喝着一杯热咖啡,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非常好了,完全不知dào

自己正在用冷调威逼别人。

对面的那个才刚刚成家的保安听着吓坏了,手都不敢靠着桌子,只是扒着桌沿探出头尽lì

显出自己的冤枉,低声下气地说:“总管,你指的那些事,我是真的不清楚,再说,给我胆子赚这钱,我也不敢呢!”

“我指的哪些事?”蒋洁立kè

问。

对面保安愣了,傻得断断续续地说:“这,这不是,收钱的事……”

“你知dào

收钱的事?”蒋洁立kè

打断他,抓住一个话头说。

保安立kè

冷汗直下,脸都憋红了,“我,我”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蒋洁冷笑,正在觉得自己要逼问出来的时候,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什么都不知dào

,你这样问也没用啊。”

蒋洁一愣,这个声音很熟啊,正在想是谁呢,一个身影就从后面走了过来,站到了桌子中央,笑着明媚正看着他们。那正是孟冲,穿着红色的羽绒袄,围着红色的围巾,一脸的喜洋洋,心情很好的样子跟她摇了摇手。

保安也是莫名其妙,伸出个指头指着孟冲说:“这,这是……”

“你怎么知dào

的?”蒋洁直接问。

孟冲歪头说:“因为你那么逼别人,他要是真知dào

他就说了。”

那边的保安赶忙不停点起头。

蒋洁不满地皱起眉头,说:“说不定是兄弟义气呢?”

“嗯,我可不觉得,要是真的兄弟义气怎么还会说漏的呢?要是我,就直接说不知dào

,不了解,不过是饭碗而已。”

蒋洁看着她自信洋溢的脸,咬了咬牙,对着保安说:“你先回去吧。”

保安瞬间如蒙大赦,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孟冲和蒋洁,然后才快步出了餐厅。

那个保安刚走,孟冲就坐了下来,说:“他知dào

东西,不过,你这样是逼问不出来的,审问总要用点技巧吧。”

蒋洁冷笑着说:“你又不是警察。”

孟冲一愣,看着蒋洁的笑容僵了僵继而又大笑开了,说:“是啊。”

蒋洁莫名其妙的看着孟冲的笑。

孟冲笑得更亮了,双手撑着头好奇地看着蒋洁:“我的档案怎么样?有什么亮点么?”

蒋洁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但是还是赖着些面子,干笑道:“你怎么知dào

我查了你?”

孟冲撇嘴:“那天看到了一个警察向我询问,有了一个命案,大部分人都都会觉得我是个警察吧,或者是个侦探。然后,一般不要在他人提问时又反问来回答,那是一种百分之八十的肯定句。这是审问技巧之一哦。”

蒋洁笑了笑,虽然不能心服口服,但是却也没什么想要隐瞒的,于是说:“你的档案好无聊。”

“太失望了。”孟冲失望地摇摇头,“我还以为起码会有什么好的故事呢?”

“那你有什么故事呢?”

孟冲撇嘴:“还真想不起来了。”

蒋洁无语,只好问:“你打断了我的审问,我该怎么去肃清部下呢?”

孟冲转了转眼珠,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亮起了眼神,立kè

从外套里拿出了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开始写了起来,说:“这样吧,你先休息个七天长假的新年,然后你打我电话吧,我能帮你搞定的!”

然后就把自己些好的东西递给了蒋洁,蒋洁接过,上面正是一个电话。

“怎么样?”孟冲期翼地问。

蒋洁皱起眉,这是什么方法?正想问什么,孟冲突然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说:“啊,我要和奶奶回去拜年了!先走了,记得打给我哦。”

然后就急忙冲了出去。蒋洁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好kàn

着孟冲匆匆跑了出去,然后跑过了马路,走到了一个看不清样子的银发老人身边,大概是她奶奶吧,接过了老人的布袋子,还被老人打了一下脑袋,然后才一起走了。

之前的这一切随着这温馨的一幕真实了起来,白雪皑皑,孟冲和奶奶的红色十分显眼,蒋洁看着没有了讨厌,反而正是一阵温暖。她叹了口气,将纸放进了口袋,付账走了。

蒋洁正在走神,突然一脸银色的奥迪开进了视线,它在茶馆外的马路上,只停了近一分钟,蒋洁正发xiàn

有什么东西正在副驾驶座里闪烁,待看清楚时,它却已经开走了。蒋洁站了起来,视线掠过了其他的车看到了车牌号暗暗记了下来。刚刚记下,孟冲就从茶馆里走了出来,这时那个售货小姐又问:“这件衣服还要么?”

蒋洁摇摇手,出了店往去开了自己的车。

孟冲正好开门坐进来,立kè

问:“有什么可疑的人?”

“秦A23B4。”

孟冲点头,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着车旁后视镜愣住了。

蒋洁疑惑:“怎么了?”

孟冲还是看着,好像在查看什么,但是却说:“没啥。”

蒋洁看着后视镜里,只有一辆黑色停了很久的桑塔纳而已。

孟冲回过了头,说:“没什么,大概错觉吧。”

蒋洁看她不愿说也问不出来,于是问其他:“那个车牌号你要自己查么?”

孟冲摇头,很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大打了一个哈欠,说:“你帮帮我吧,虽然我跟他说没救了,但是我猜这事肯定很好玩,看,这不是有人来了。你帮我查查呗,就算转移个注意吧。”

“转移什么?”

孟冲看了她一眼,最后叹气似的说:“夏云的案子要宣判了。”

柳叶村小白第三天从这个陌生的村庄里行醒来,四周都是刷的雪白的墙壁,如同她的梦里空白茫然的一片,让她久久不能相信自己醒来了。是她的手机帮她叫醒了,小白拿过手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想大概也只有孟冲,无奈地接了。

“喂。”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倦。

“你醒了么?”是孟冲的声音,平稳却好像带着些紧张。

小白苏醒了些,甩了甩头发,问:“醒了。怎么了?”

“问问你怎么样了。”

难得的温暖,小白微微笑了,说:“还好。”

“夏云的案子昨天一审判了。”孟冲接着说。

夏云?那个杀了自己好朋友和孟冲前男友的恶毒女人?但是小白注意到孟冲的口气里带着些隐情的味道,于是低下声音问:“什么结果?”

“一审有期徒刑15年。”孟冲平静的说,“柯林被判死刑。”

小白一惊,有些冷汗下来。虽然她知dào

案子对于夏云的犯罪行为一直缺乏有力的证据证明,于是把重点都放在了柯林身上,力求死刑。但是,有期徒刑15年,这个判决有些出奇的轻了,四条人命在身,无期应该是铁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却是有期,而且还不到20年。

“出了什么事?”小白问。

“指证夏云的证据不足,她的律师提出了被迫犯罪,最后判了15年。但是检察官已经要上诉了。”孟冲平稳道。

小白一愣,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确认。

“你想说这事和现在的事……”小白试探道。

“你还记得爆zhà

发生的时候我在哪里么?”

小白突然想起,一时想通了什么,低下了声音,好像不止隔墙有耳,而是在空气中无处不在。她不敢大声,好像侵犯了自己什么禁忌。

“你想说爆zhà

案的犯人和夏云有关联?”

“是的,”孟冲还是那么平稳的诡异,“当时案发时,丢弃张翼的地点干净无线索,清理的非常干净,而且时间掌握的精确,一开始我以为是夏云这样精细的人才能成功,但是后来想到夏云对张翼有疯狂的爱情,她不会那么随便丢弃张翼的尸体的,她最多弃尸前整理了张翼的衣服,所以他的衣服才能那么干净。于是我千方百计想要知dào

这个弃尸是谁做的,为此申请了见夏云,但是她一直不见我。直到炸弹案爆fā

那天,她答yīng

早上见我。”

“发生了什么?”

“她承认了自己是有帮手的,而且她很敬怕他。那天,她是为了那个人给我传话的。”

小白瞬间的呼吸一窒,抓紧了被角,问:“什么话?”

“‘我在看着你,故事,才刚刚开始’”孟冲没有任何犹豫。

小白眼睛都要疼了,她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坐到了床边。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的目标是你?”

“他的目标很多,很大程度上成功的做到了一石三鸟。”

“三鸟?”

“第一鸟,他成功的试探了我,发xiàn

我对他的存zài

一无所知。第二鸟,他又成功的创造了混乱,引发了三场爆zhà

,警方无法阻止,凶手也自爆而亡,舆论上警方本来就不多的信任更加的降低了。第三鸟,他毁灭了能够立kè

指证他的一切人证和物证。”

“一切人”小白不自觉的重复。

“就是指你父亲和母亲,那些可以认出他的人。”

小白闭了闭眼:“为什么是现在?”

“我不知dào

,大概是他等不及了。”

“什么需yào

等待?”

孟冲第一次沉默了,最后只听得一声长长的吸气,然后:“我不知dào

,我只希望也许你能知dào

。”

“我?”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亲母亲和他之间一定有很深的联系,你外公可能不止只是可能认识他那么简单,更有可能知dào

他是怎么威胁你父亲母亲如此深,愿意为此去死而不语。”

小白全身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她又回到了那么紧张的时间里。

“我的外公看起来,很好。”小白突然说。

孟冲“哦”了一声,问:“为什么?”

小白苦笑一声:“因为他认识我,他知dào

在哪里上课,什么时候生日,知dào

我喜欢吃什么,而且每年生日他还给我带过生日礼物,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我总能从妈妈那里得到多余的礼物。那时候她总是找各种理由骗我说,那是什么同事,什么鼓励之类的。原来,我还以为那是妈妈对我成长的……”

小白没有说下去。

“小白姐,”孟冲说,“那是她在保护你……”

“我知dào

!”小白叫了出来,她又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没法控zhì

,电话那边的孟冲好像吓着了,话没有说完。小白烦躁地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事,”孟冲缓下声音说,“我知dào

你觉得什么都是骗局,什么都是假的,感觉一切都被自己错过了,所以无法接受。很正常,也许你需yào

的真的是散散心。”

小白抓着自己的头发,咬着牙说:“我不需yào

,来到这里,我还能睡着觉吧。”

孟冲沉默了一会儿:“好吧。”

小白吸了一口气,说:“我会好好调查的,等有结果再告sù

你。”

“好。”

孟冲好像就要挂了,小白突然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

“你对夏云的案子做了什么?”

孟冲沉默了,一语不发几秒,最后平静地说:“让她活着。”

小白想要控zhì

住自己,可是还是全身一抖,最后冷笑道:“我知dào

了。”

孟冲挂了电话。

小白一头倒在了床上,看着头上雪白雪白的天花板双眼无神地产生了重影。她的世界,和她的梦一样,是白色的,什么都没有,那些真实黑的那么明显,她却一直以为那白的那么清白。

005 对策

李泽认识孟冲很早,要仔细算算的话大概是5岁的时候,警局办了一个新春联欢晚会,大人们就把自己的孩子也带来了,李泽,陈继和孟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然后,大人们自觉的谈论起了孩子们的未来,李泽是被表扬的最多的人,因为他天生就愣,可以看出来最像爸爸李念,而爸爸则是警局里出名的硬汉,所以,李泽一直在被表扬。那时的陈继很内向,一个人坐在妈妈身边吃东西,眼睛都不敢乱瞄,像是个娃娃似的安静。

而孟冲呢?她正是最好奇的时间吧,一直在满场乱跑,躲在这个桌子下面,那个桌子下面,探出头来看看人,然后又转来转去的。李泽在和妈妈去见孟冲的妈妈时,在旁边的桌子下面看见了露出一个小头的孟冲,她天生头发多,黑黝黝地看起来像是个煤球。她仰起头看了李泽一眼,李泽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孟冲就钻了回去。但是李泽还是很清楚的看见了孟冲微微的笑容,友好的,那时只觉得自己感觉很舒服,现在才知dào

,这是个老朋友的笑容。

就是这样,李泽记住了孟冲懵懂的表情,和这个奇怪的人。

就算自己与她从小到大有些算不清的间隙,但是对于她本来,李泽还是很信任的,可以说做到了无条件的信任,这也许都是从小到大的经lì

造就的习惯了吧。所以,对待这次陈队下令的监视,他有很大的不满,但是在心里他却是同意的陈队的想法。孟冲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是个大意只求出名的警察或是侦探,虽然看着行为随意,但是多年的经验告sù

他,那些都是步步为营,精细推断出来的动作,每一步都在脑海中演练过,说的夸张些,如果是排兵布阵,她也是精妙的军师,每场战都在她计算的战损内。

而这次,她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抓了一个四条人命在身的犯人。也许对于定罪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但是证据不够,夏云永远不可能得到最公正的审判,她还将逃出法律的最高制裁。

他不能相信孟冲犯了这样一个错误,他能感觉到孟冲在计划着什么,计划着一个铤而走险的事情。爆zhà

案中,那个犯人明显是冲着孟冲来的,可是孟冲的反应却是出奇的镇定,她在自己面前质问恐惧的李子林时已经暴露了一个更大的罪犯,可是之后她就没有任何要努力找出这个罪犯的动向,就好像让一切过去了一样。这不是孟冲的路线。

虽然,他曾经想过,是那个孟冲最近认识的女人在帮zhù

她,他知dào

,那个女人不止是漂亮那么简单。可是,他不能说服自己,于是只好自己来监视,这才能说服自己。

孟冲正站在泰达大厦的17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旁,眼前水蓝色的天空印在她的眼睛里,但是她的心情一点都不明媚,反而沉重的一时让她难以平静,完全不像是电话里的镇定。

“告sù

她那些事情好么?”蒋洁坐在后面的办公桌上,冷声问。

孟冲摇头:“为了获得信任,总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无辜。半真半假。”

蒋洁挑挑眉:“她本来也不会觉得你无辜的。”

孟冲又换了一个无所谓的样子,转过身子就朝沙发走过去,然后直直躺了下去:“哎,我是好人啊。”

蒋洁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老子惹得事,我干嘛要来帮他领呢?”孟冲小声地喃喃。

蒋洁挑眉:“什么?”

“啥也没有。”孟冲随嘴说。

蒋洁不想追究,但是她还是很疑惑,孟冲要她在办公室里看大楼周围的录像到底有什么用呢?难道有人在跟踪她们?但是她还没有发xiàn

啊,这么多年的逃避折磨把她的反侦察能力锻炼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可就是这样,也没有发xiàn

有人在跟踪啊。

“我到底在找什么?”蒋洁忍无可忍地问。

孟冲一阵沉默,突然她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快步走到了她的电脑面前,仔细地看起来。蒋洁不打扰,这个神经病一般怀疑主义者,不知dào

在找什么呢。

过了几分钟她找的依旧无果,于是直接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拿出了电话打了出去。

蒋洁有些好奇了,她直起身子,看着她有些恼怒的脸色。

“李泽么?”孟冲一语惊人,蒋洁一愣。

人答yīng

了以后,孟冲脸就靠到了电脑的巨大屏幕前,看着几个不停转换的监视器里的图像,找起什么。蒋洁瞎想道,难道找李泽。想到这,她突然一惊,难道……

“晚上有空么?”孟冲热情地邀请道,“我不是欠你一个条件么?让你提提呗,而且还有个事要你帮忙……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蒋洁看见孟冲的脸一无奈,说:“就拉面馆吧,六点!”挂了电话。

蒋洁悠闲地靠回了位置,暧昧地说:“约会?”

孟冲无奈地放回手机,然后用鼠标仔细换着屏幕。

“算了,他没有在这附近。”蒋洁肯定地说。

孟冲只好叹口气,直起身子,咬着牙:“我不确定,但是他是最好的人选了。”

蒋洁点头:“可是,他监视我们的吧,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吧。上班时间里,他那么敬业,怎么会翘班。”

孟冲没有回答,沉默良久。

“你的亲友们,不信任你了。”蒋洁说。

孟冲转转眼睛看向外面的天,小声说:“不能让他们发xiàn

了,我要转移下他们的注意力。”

“可是陈宋肯定是因为什么怀疑到你身上了。大概是现在夏云的判决不利,他觉得你不会犯没有证据这样傻的错误吧。”蒋洁猜测道。

孟冲又不说话,最后用力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拖住他们才行。”

蒋洁点头:“可是那个李泽……”

“我会搞定的,就让凌音帮我一个忙吧。”

秦海市小二拉面馆“喂。”正在胡思乱想的李泽突然听见孟冲不满地声音。当他抬起头时,孟冲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你干嘛那么紧张的样子。”

李泽摇头,说:“我只是想你想怎么算计我。”

孟冲撇嘴:“我哪有你那么阴险。——哎,我想来碗带着肉的。”

李泽挑眉:“前两天电话不是还宣bù

自己你吃素了么?”

“哎,都是受网上那些头脑清醒偏方影响的,不干了。”

李泽点头,找来店员要了两碗麻辣牛肉拉面。

“你找我什么事?”李泽先问。

“这不是让你提条件么,给你创造一下机会敲诈我,什么条件都行,只是你要有点节操的,人民公仆。”

什么条件都行,很有吸引力。但是李泽不再吃这套了,摇头,说:“我还是留着吧。你有啥事?”

“太好了!吃完了,你付账,帮我个忙,去瞧个热闹吧。”孟冲高兴地说。

李泽一愣,然后无语了。

两个人乱扯了些无聊的话吃完饭就朝凌音家进发了。

到了凌音家闪烁着无数灯光的古典大别墅前,李泽一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我叫你查的那个男的家啊。”孟冲斜撇了他一眼,“你都出了市区了,到了这就还惊奇啥?”

说完变上去按了高高的门铃,过了不久,一个清灵的女声来达声:“凌氏别院,请问哪位?”

“我是孟冲,是你家三少爷请我来的。”

李泽更疑惑:“三少爷?”

孟冲无奈地回头:“没办法,有钱人呗,有女仆不是。”

“那个家伙那么有钱,居然做了个洗头小哥?”

孟冲皱起眉头:“这不是要自力更生么!”

“可是他好歹也是海归啊。”李泽不可置信。

“请进,少爷在大厅。”那个女仆的声音又回来了。

“好的,”孟冲有些小兴奋地答yīng

了,然后回头瞥了一眼李泽,“我就想要你去问清楚呢。”

“什么?”李泽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冲和李泽大步走过了他们看着幽黑的大道,走到亮着暖黄色灯的大厅门口,凌音就站在门口。他看见孟冲,立kè

跑了过来,有些兴奋地问:“你有主意了?”

孟冲点头,然后指着李泽说:“这就是我们的新帮手,李泽警官,他是刑警哦,就让他来向你的家人取证词吧!”

“啊……”凌音傻了,他仔细看了看一脸同时也是一脸惊讶的李泽,“可是,我以为这是民警的是……”

“哎,现在要当做一个正式的案件好好查查才行啊。我推荐的人没错。”孟冲自信地说,然后自己先走进了大厅,“称早吧,把人都叫出来,李泽你要一个个审问哦。”

李泽快步走了上来,抓住孟冲的胳膊拉到一边,小声恶狠狠地说:“我不能这样跨界办案的!这是……”

孟冲嘿嘿一笑,说:“没事,就当是我求你的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dào

?”

关键是我明天还要向陈队汇报啊。李泽这下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后面的凌音却是下定决心了,跑步上了二楼,一边跑一边叫:“我去叫人!”

李泽傻了,孟冲得yì

地拍了拍李泽的肩膀,说:“你会成功的!”

这下李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但是他能明显看出来的几个人中倒是真有些门道。三个仆人,很紧张,凌音的大伯一个军人风范,很不耐烦,而二伯瘦高无神,却是有些厌烦,连着凌音娇小的大姐,干练的二姐都是不耐烦地上下打量李泽,而凌音的父亲和蔼可亲的,看起来应该是唯一和善没什么敌意的人了。

两个女仆和一个男仆站在,而其他人都坐到了一楼大厅的精致肉色沙发上,他们互相坐的都有些距离,好像是各自为营,气氛相当的紧张。

孟冲倒是毫不在意,她看着大家都在,于是站到了所有人中间,高兴的宣bù

:“大家都知dào

早上发生的事了吧,我受事主凌音的拜托现在来调查这件事情,我请来了一位正式的刑警来协助。现在,我要一个个单独取证词哦。”

“这不过是个失窃而已,”二姐不悦的声音十分突兀,“用的着么?说不定只是一个女仆干的而已。”

“二小姐……”她刚说完,一边的孟冲见过的小女仆就有些冤枉的小声说。

孟冲可不想这变成一场偶像剧,于是立kè

打断了她们:“我们是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人。而且小金盒子是老爷子留给凌音唯一的东西,是他们亲情的最好见证,这样的情说丢就丢了,在座的各位也不想见到吧。”此话一出,立kè

就刺进了每个人的软肋。

“那就麻烦你了,早搞完就好。”大伯发话了,他站了起来,往大厅更里面的书房走,“我先来,请跟我来吧。”

李泽和孟冲对视一眼,跟了过去。孟冲还拉住了凌音,低语几句,凌音听了一惊,看着孟冲一脸不解,但是孟冲则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眼神就匆匆跟跑了进去。

书房是圆形的,红木的书架高耸到屋顶,走进去,各种书籍真是眼花缭乱。大伯打开了一张巨大的书桌前的一盏明亮的暖黄的灯,自己坐到了书桌里的皮椅子里,孟冲和李泽则很自然地坐到对面的会客桌子上,透过那危险的亮光,孟冲感觉到他们才是被审问的对象,而大伯则是正坐在上的教父。

“好了,你们想问什么吧。不要再Lang费时间了。”大伯正声说。

“好吧,”李泽被死鸭子硬赶上阵,只好支吾起问。

可是孟冲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我们最想知dào

的是,那个小金盒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dào

你说的什么意思。”正在李泽又一震的时候,大伯却十分震惊地回。

孟冲撇撇嘴,往后面靠了靠,抱肩,有些傲慢地说:“是么?那就麻烦了,这样你们全家就都有嫌疑了,看来要进行更全面主动的调查才行。好吧,我会联合这位警官一同进行深度调查的。”

大伯的脸色有些变坏了,瞪着孟冲几秒,最后做了妥协:“小金盒子,有个故事。”

孟冲点了点头,表示认真听着。

大伯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底下声音说:“这盒子是父亲娶母亲的时候,从嫁妆里得到的。我母亲原家里是个有钱的乡绅,听母亲小时候将故事的时候,小金盒子是她家下的一个佃户从田里挖出来的,然后用这金盒子换了一片地走。哪知dào

,小金盒子到了母亲家后,母亲家里就年年丰收,财源广进,一下就成了全县的大户,一时无人能及。但是母亲家里无子,所以嫁闺女的时候是入户的,就传给了当时一个穷汉的父亲。结果解放后,父亲出门发财,带走了母亲和小金盒子,母亲娘家没几年就倒了,但是父亲却是次次逢凶化吉,风调雨顺。所以,这盒子一直是供物,我们三兄弟都是供着这东西,父亲晚年多疑起来,就把它锁着,我们兄弟也不敢亵渎。”

李泽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迷茫。这是什么?民俗小说了么?

孟冲倒是一脸的淡定,继xù

问:“那小金盒子失踪了,难道你们兄弟都没有想过一定要通过手段找回来么?

听到“手段”一词,大伯沉稳的脸微微一皱,但是瞬间又安定下来,叹一声:“母亲自小告sù

我们兄弟,突来之幸如天降福音,可遇不可求,走了自是我们临福荫庇佑的日子到了吧。”

李泽微微皱了皱眉,听这大伯说话好似古人,说出的都是命数的话,怎么不像个军人啊。孟冲也是沉默良久,然后又问:“那大伯心上可有怀疑的人吧。”

大伯摇摇头:“这事只能怪自己啊。”

孟冲点头,突然微微一笑,说:“那就最后一个问题吧,大伯知dào

这‘小金盒子’的名字么?”

大伯顿了顿,疑惑地摇头:“不知,怎么,这个代号不够么?”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孟冲尴尬地摇摇头,“那就这样吧,能麻烦您请下下个么?”

大伯自然是有些不满的,但是还是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你在搞什么!”人刚走,李泽就用力打了孟冲的手肘一下。

孟冲疼的“嗷”的一声,回头用力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说:“我们在玩黑警察和白警察的游戏啊!”

“游戏你个头!我真是被你利用了!”李泽愤愤地说,“这要是老大知dào

了……”

孟冲马上用手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笑着说:“没事,我能搞定,不同等到老大知dào

的。”

李泽狠狠瞪了她一眼,看看门口,再转回头问孟冲:“这家绝对有问题。”

孟冲一副“我早就知dào

的”脸摊手:“这种家族都有问题。看看你身后那副画。”

李泽疑惑地回头,看见不远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副古画,虽然有些远,但是这古画周围有些橘黄的暗灯照射,还能模糊看的见是副观音。李泽开始疑惑,但是观了几秒钟,突然一震,这观音是不是活了?她仪态端详,眉眼低垂慈祥,却是十分传神,李泽多看两眼,还以为观音正凝视着自己,好像正是审视着自己。

他赶忙缩回来,心有余悸,问:“怎么回事?我慎得慌……”

孟冲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奇怪问:“你做什么坏事了?害pà

观音娘娘?”

李泽窘迫地安静了。

“这画怎么招也是高仿吴道子的,几百万下不了。”孟冲说,“这要是真的,就更惊悚了。”

李泽一听,眼神凝重了起来,又瞄了一眼观音图,对着孟冲小声说:“这事是不是太蹊跷?”

“是很蹊跷。我才喜欢。”孟冲弯起嘴角说。

006 戏耍

这时,二伯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很快,一眼就像不愿久待的人。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二伯的声音也表现的很干脆。

孟冲笑嘻嘻地问:“我们就一个问题,您知dào

这小金盒子有什么故事之类的么?像是招宝之类的事。”

二伯立kè

绷紧了脸上的表情,站在他们面前,严厉问:“这事有关系么?”

孟冲假装想了想,问:“大概吧,这也可能是个犯罪动机呢。”

二伯冷笑道:“小时候父亲的确是跟我们讲过它能招财之类的传说,不过,人命天定,这事怎么能信呢?”

“那您有什么怀疑对象么?”

“怀疑对象?我不在乎这事,老三的儿子一直没用,这种东西都守不住,怪谁呢?不过是自己的错罢了。”

孟冲暗暗皱眉,面上还是笑嘻嘻地样子,问:“这盒子又名字么?”

“名字?能认不就好了,什么小金盒子就好了。”

孟冲附和地点点头,说:“那没什么了,能请下一位么?”

二伯从头到尾都是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他们关系真差。”孟冲感叹,“供的不串一个,一个母亲,一个父亲的。”

李泽轻哼一声:“这两人世界观都不同,这样的家庭,成见肯定不小。”

“嗯,”孟冲低声,“凌音同学真是可怜啊。”

“你说什么?”李泽赶紧问。

孟冲正想装蒜,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差了进来:“对不起啊,我哥哥们的态度不太好。”

孟冲和李泽一同看过去,果然是凌音的父亲正走过来,虽然他对李泽和孟冲的态度不错,可是李泽却不太喜欢这个一脸阿谀奉承的商人样子。

“你们想了解些什么?”

李泽没吱声,还是孟冲上赶着问:“其实您也没有什么理由犯罪,只是想问问您觉得老爷子为什么要把东西搞那么大个乌龙传给凌音呢?”

他想了想,说:“大概是父亲和母亲自小都喜欢凌音吧,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我们这盒子有个故事,不知是父亲或者母亲告sù

的了,说是能保佑人招财进宝,但是只能传给男丁,所以,凌音小时候格外的得重视,父亲和母亲都喜欢他,一心想要培养他当传人。”

“那您觉得凌音够了么?”

一听,他一愣,无奈地摇摇头:“不成器啊,我也是无奈。”

孟冲笑笑,说:“这小金盒子?可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啊?”

“这个,从没有听说过。”

孟冲点头,笑道:“那谢谢了。能请下凌季么?”

他点头,走了出去。

李泽问:“你问得都不一样,到底有什么阴谋让我知dào

知dào

。”

孟冲神mì

一笑:“这可不行,那我多无聊了。”

李泽无奈地坐回靠回位置上,想着自己真是得不偿失了,对这个案子没有了解就算了,还被孟冲又拉下水了。

他们各自想着些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大小姐终于来了,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睡袍,头也洗了,看着脸红彤彤水灵灵的,她的脸色随意好像并不在意,慢慢走了过去,抱歉地说:“我以为并没有那么早,所以就耽误了。”

“没事,没事。”孟冲说,“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凌季将湿淋淋的头发披在肩上,从书桌后面拿出大椅子,坐在书桌一旁看着他们。

“大小姐有什么怀疑对象么?”孟冲直接问。

凌季想了想,摇摇头:“这事我真不清楚,那盒子有什么呢?何必要呢?”

孟冲故作惊讶,说:“难道大小姐不知dào

,那盒子有保佑财源的故事哦!”

凌季一惊,又是侧眼想了想,最后可惜地摇头,说:“哎,难怪有人要偷。”

孟冲笑笑,又问:“话说你父亲说是天意,可是你二叔却是说是您三叔……你有什么看法?”

这大小姐明显一惊,在他们面前思索了半天,然后摇头说:“我不知dào

,三叔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他的生意兴旺,也没有必要啊。”

孟冲好像听取了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笑:“那谢谢了,没什么事了?能请你妹妹来么?”

大小姐温和地笑笑,然后走了出去。

“阴谋诡计。”李泽低声说,眯着眼睛看着孟冲。

孟冲得yì

地笑笑。

不过多久,二小姐进来了。她还是一身上班的衣服穿着,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贴身动都不好动的裙子,走进。

孟冲还是按着问大小姐的模式问了二小姐,二小姐一脸不耐烦的说出了自己早有的想法,说是女仆。孟冲听后,若有所思。

“怎么了?”二小姐皱眉问。

孟冲为难地说:“哦,只是大伯觉得可能是三叔呢。”

“嗯?为什么?”

“哦,这盒子不是有个可以保佑财源的故事么?你大伯,三叔和爸爸都是从你奶奶那里听这个故事长大的,你三叔独自在外经商,不靠家庭,看见小金盒子是传给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而不是自己,就动了心思……”

二小姐也是思考了一会儿,说:“怎么可能?三叔和凌音的感情一直很好,何必要这样呢?而且三叔天生就是商业天才,我很多都是学他的,他不需yào

!”

孟冲又是假装一惊,思考片刻然后站了起来,说:“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了解了,不用再叨扰了。”

二小姐奇怪地看着孟冲,问:“你不问问女仆么?”

孟冲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坐了下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二小姐说:“那就请二小姐叫叫吧。”

二小姐皱着眉打量了孟冲一眼,然后高傲地走了出去。

李泽看着她走出,拉过了孟冲:“再问也没用了吧?”

孟冲撇嘴点头:“这不是要装成小白么?这样他们才能信我是个白痴侦探啊,昨天找到盒子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之后三名仆人的审问都是走走过场,但是还是很正经地走了过程。都是李泽问的几个例行问题,什么时候掉的之类的,孟冲在一旁无所谓地看着画,看看四周,各种不在状态中。结果自然没什么意思,除了那个较小的女仆一直在澄清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词的,明显是穿好了来行公事的。孟冲也没想要从他们那个得到更多线索,他们都是混过来的,精的很,得罪主人家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不过,也真无所谓。孟冲一直在脑海中想着到底会造成什么效果,最后不禁笑出声来了。

柳叶村小白跟本不知dào

怎么去和白老汉相处,那些来之前的信心满满和孟冲说的一样,都是一时冲动,到了这里,见到了人,一切与她想象的不同后,她就再也没有下文。与孟冲通完电话后的早晨她都躺在床上,满脑子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不想发出来,她觉得紧张的神经正在吞噬她,好像这个房子正在压缩,然后一切都没有了,她也没有了。于是,下午她拿出了医生开出的阿米替林吃了两片,随便咬了两口面包后,出门上山了。

柳叶村的名字可能由来已久了,所以自己乡村旅馆门外的那颗大柳树才能有300多岁吧。柳叶村还是一个独立开发的小旅游村子,本地有个巨蛇山,这山中间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深涧,然后年年浇灌着柳叶村土地的清溪就从山涧里流了下去,加上还未干涸的山泉,形成了几条不小的瀑布,虽然落差不大,水流也不大,但是看上去反而有些柔美的山水风格,吸引了不少人。不过,柳叶村的交通还不是特别方便,需yào

翻过巨蛇山复杂的地形,所以来这里的人还不是很多,所以,这个闲适的小山村还是保持着古朴的田原风格。

今天是星期三,山上应该没什么人,小白向旅馆的主任要了一份简易的地形图,就自己上山了。但是女主人还是不怎么放心,让自己的老公把小白送到了山脚下的路口。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老伯说,“你还是早点下来,要不谁满上就不好了,这里不是城市,没那么好排水。”

小白答yīng

了,然后自己沿着小道走上了山。她就带了一个手机,因为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而水的话山泉就好了。

小白心里烦躁,脚下走的也快些。她随意乱看看风景,没有什么欣赏,只是快步走着,感觉到脚底下坚硬潮湿的山石,感觉到踏实。但是,往小道走着久了,就觉得烦厌了,没想到这山还是那么高,那么陡的,路也没有修好,走着就累了,而且周围的绿色好像在积压自己似的,虽然多是柳树,但是它那么浓密,厚重,小白无法再直视。

她正想放qì

,却突然听见了稀疏的滴水声,大概是已经接近了瀑布了吧,小白一看手表,才用了半个小时,和老板娘说的一个小时候左右完全不同,看来还是自己急躁了。

又来了些兴趣,小白拿出了自己的简易地图看看,沿着小道再走几十步就能看见两个入口,一个是上山的山道,上山后再从山上走下来,还有一条是个如同一线天的缝隙,能够让瘦子走过去。小白想着从缝隙那里过去好了,于是沿着小路走到分岔路那里。

缝隙真的很窄,小白只能透过这缝隙看见不知多远处的一条白色的线,水滴声犹在耳边,小白却放qì

了这条线。她转身,往山上跑了去。

上山对于小白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没想到这山路那么滑,楼梯那么烂和陡,但是对于特训的时候一天要跑山两趟的小白来说,这还不是什么难度。这山还不是很高,但是这一趟下来还是有些累的。小白站在最后一节楼梯那里喘了很久的气。

但是当她抬头的时候,就会开始惊讶了。

她看见一条蜿蜒的小溪从自己面前流过,蜿蜒清澈,她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小溪前是座苍绿的山,高昂的在自己面前,四周再看不见什么其他的山,只有它沉睡在那里,带着百年的绿色,如同一个战士。

这时小白才知dào

,这个山顶上,还是一个如同祭祀的地方,因为不远前还有一个台,上面摆着香炉、食物之类的,面朝着这巨蛇山顶朝拜。

小白窒息注视这一切一会儿,突然发xiàn

山四周的云突然多了起来,遮盖了远处清新的山,看来是要下雨了。

小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山了,于是沿着小溪走了几步,发xiàn

了已经做好了的一个阶梯,于是扶着不怎么坚固的木扶梯往下走了。这个往下的山涧,四周种的都是柳树,斜着的,直着地,扭曲的,还有些就挡在不宽的路中间,但是估计都是老树了吧,没有一棵敢砍掉。

小白的心情莫名放松一些,也许是药效开始了的原因。她微微停下了些脚步,开始看看四周的风景。这细条的瀑布水声轻灵,没有喧闹,吵杂,没有雷霆万钧,大概是小家碧玉吧,落下来那么轻细,像是发出声音的丝绸。

仔细看着的时候,小白往下居然看见了什么正攀爬在另一边的峭壁上。小白一惊,往前跑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想不到居然是男人,穿着黑色的短袖,腰里系着大概是什么攀山用具之类的,他不时将手伸向身后,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一格。小白好奇地往人攀爬的地方跑去,没多久就发xiàn

了他的器材,正推在路中间,有个DV,一根保护绳……等等!

小白一惊,抬起头来,果然没有发xiàn

保护绳!天啊,这个人是徒手攀爬,但是这个地方那么潮湿,怎么能做到呢?

没等小白想清楚,那个人影已经近了。看来他没有想要爬到底,而是这一段路而已。小白不敢做声打扰他最后的下来,于是只站在一边看着。人影越来越近,小白看见他的脚很稳,踩石头的时候总是踮三下,然后才下来,手也是慢慢挪下,一定要用了粉再握住岩石才动手。虽然距离已经很近了,但是还是等了十几分钟,那个人才小心接近了木头的山道,最后近一米的时候,跳了下来。

“哎呀。”他的身子有些虚弱了,双脚不稳,一跳下来就摔了。

小白赶紧上去扶住,这时那人头上戴着的一顶针织帽掉了下来,黑色如墨的长发立kè

披散了下来,本来还以为是个平头的男人,想不到是个女的!

“谢谢啊。”小白还在惊讶时,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带回了自己的帽子,对小白说,然后立kè

俯下身从黑色的包里拿出一瓶水先倒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喝了起来。

小白一言不发,看她喝完水,又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眼前的女人长的不算好kàn

,就是与众不同,大概是她比一米七近八的小白要高半个头,波Lang的黑发,高挺的鼻子还有蓝色的眼睛的原因吧,她普通话很纯正,这女人起码是个混血儿。

“啊,”她擦干了脸的汗,对着小白灿烂地笑了,“我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来呢。”

小白笑笑:“我只是无聊来走走而已。”

她却是有些忙,赶紧弯下腰收拾起东西,一边说:“今天要下雨呢。”

“哦,上山之前听老板说了。”

她惊喜:“你也住在旅社里?”

“嗯。”

她收拾好了,一把将圆筒包跨上了自己的肩,对着小白愉快的说:“走吧,就要下雨了。”说完她抬起头,小白也顺着她抬起头,圆形的天空已经聚集起了乌云,雨就要倾盆而下了。

她走在前面:“我叫立梦。”

小白跟着:“白萧萧。”

她脚步突然一停,想了想,说:“哦,你就是现在村里人谈论的白老汉的孙女吧。”

小白不明白地皱着眉。

立梦一看她这表情,立kè

摆手说:“哦,是我昨天晚上听老板娘说的,说是白老汉居然还有个孙女。”

小白无奈地摇摇头,往前走:“是我。”

立梦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你不是很开心,对不起啊。”

“没事,我猜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认识的吧,这也很正常。”

立梦一听,立kè

又笑开了:“是啊,人都很好啊!”

“你在这里住很久了么?”

立梦有些害羞:“也没有了,快一个月了吧。我在这里尝试攀沿呢。”

“对了,这里那么潮湿,你怎么敢徒手攀。”

立梦握了握拳:“我是要挑zhàn

自己!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怎么知dào

这里的?”

“哦,三年前来过一趟,当时就想要有天要来爬,但是之后一直都很忙,在国外,没时间来。”

“怎么抽出时间来了?”

“哦……”立梦安静了,小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发xiàn

了她眼睛里涌动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是……”小白立kè

手忙脚乱地说。

“没事,没事。”立梦赶紧摆手,然后又开始解起了自己手上的绷带,一边说,“只是我还不太习惯告sù

别人这件事而已。”

小白点点头,立梦走快了些,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她们没再说什么话,只是加快步伐回村子。但是下山时,立梦想走缝隙,小白不想,于是立梦干脆地答yīng

和她一起走大路,省的出事了,所以,当大雨倾盆的时候,她们还在山路上。立梦拿出了自己的一件上衣披在两人身上,两人扶着赶忙跑出山里。

想不到,刚到路口,旅店的老板居然开着小皮卡在外面等,两人淋得落汤鸡,激动地跑了过去。

老板看见她们过来,终于放下了心,但还是嘴上抱怨了几句。小白和立梦恶作剧成功似的转进了车里。

老板上车,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那个,小白啊,你爷爷来找你了。”

007 进展

小白在忐忑不安中回到了旅社里,下车前她想了一大堆的对话,最后,在见到自己年迈的外公时,全部变成了沉默。

立梦感觉到,立kè

跑上来打圆场,拉着小白说:“我们先各自去洗澡吧,淋了一身的雨。”

老板娘立kè

点头,说:“我刚好烧好了热水,姑娘们都淋湿了,先去暖暖。白老,你跟我们家那口去聊聊,等会儿啊。”

白老汉自己也很矛盾,他沉着眉目,看了看小白闪躲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见他点头,小白就走进去了自己的房间。老板娘在后面叫:“开热水就好了啊!”

小白几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用力关上了门,虚弱的长舒了一口气,用力划开了黏在了自己头上潮湿的头发,狠狠吸了一口气。她慢慢站起来,甩甩头,走去了浴室。

热水滚烫地浇在她头上,如同醍醐灌顶,她慢慢清醒起来,闭上眼睛坚定了目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在葬礼上说的一句话“可重yào

的是,你不会再正常了”。她轻笑一声,自己比孟冲打几岁,可是却不如她对人了解的神啊。

谁说我一定要如同每个没见过父母的人一朝相见,两眼泪汪汪呢?我失去的不是什么爱情,不是什么朋友,而是所有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生活,而现在我有权利像是个疯狗一样咬人,有权力抱怨人生对我的不幸,更有权力去责怪这些造成这一切的人!

对,造成这一切的人!那个恶魔,那个毁了我父母的人!我怎么能够Lang费时间迷茫呢?怎么能Lang费时间来逃避呢!我的目标是他,我要向他复仇!

她快速地洗了洗自己,然后迅速擦干身体穿上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

老板娘看见她那么快,先是一喜,但是看见了她脸上绷住的眼神,放下了笑容,说:“闺女,那么快啊。”

“我外公呢?”小白问。

听着小白叫出了“外公”,老板娘又喜上眉梢,拉着她的手臂往里屋走:“里面,里面,跟老头聊天呢。”

小白与老板娘一起走进了里屋,看见白老汉正坐在板凳上和老板聊天抽烟。听见有人进来,老板和白老汉都是一愣,老板娘一个劲的在后面使眼色,老板半天才明白过来,赶紧站起来,给小白让地方,嘴里说着:“坐着聊,坐着聊。你们去搞点菜吃啊。”

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白老汉坐着明显有些紧张,他往水泥地上敲了敲自己的烟杆,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小白却先开口了:“你认识我父亲么?”

白老汉脸色一白,口张着,却没有一句话。

小白往前走了几步:“我不想再逃避了,我猜想你应该也知dào

了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了,那个案子的报道已经网络漫天飞了,要是你有微博发个我在这个村庄里,一定会人找我的。”

白老汉脸色已经苍白了,他的嘴唇开始抖动起来。

“我知dào

这很残忍,但是我想知dào

——你为什么赶走了我爸爸。”小白低下声音,如同哀求一样。她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一股剧烈的感情就这样迸发了出来。

白老汉注视她良久,相对无言时他突然咬了咬牙,坚定了眼神,说:“知dào

你会问,但还是以为你是想见见我,想不到主要是为了你爸爸来的。我当然认识你父亲,也是我赶走了他。”

“为什么?”

白老汉看小白冰冷的眼神,叹气:“就当为了你妈吧。”

“可是妈妈也走了。”

“我知dào

,”他掩饰不住那一丝悔恨,“我拦不住她。”

“她为什么……”

“我不知dào

。”

小白紧紧握拳:“为什么你们总当做我是个孩子呢!为什么你们总觉得要保护我呢!我都是个警察了!为什么你们都为了那个愚蠢的秘密呢!”

白老汉闭了闭眼,调整了些,走前几步,对着小白有些内疚:“因为你是我的外孙女啊,你是月兰的女儿啊。”沉默片刻说,“孩子,你全身都是戾气。”

小白控zhì

住自己不至于发脾气,而是狠狠咬住了嘴唇。

“也许,你该好好休息,再来看我。”最后白老汉说,往门口走去。

小白僵在原地。

“那为什么你从来不来看我?”

白老汉愣在原地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回答,走了。

秦海市孟冲开心的被李泽送回了蒋洁家,进门的时候嘴角还在不自主的上扬,蒋洁正在厨房里做晚餐,孟冲蹦跳过去,拿起黄瓜就吃。蒋洁正想说两句,突然看见孟冲好久没有的好心情,八卦地弯起了嘴角。

“你这是出去约会美了?”蒋洁调侃道。

孟冲摇摇头,用力嚼着黄瓜,说:“好久没有给人下套了,感觉真不错。特别是给那种有钱人下套啊。”

蒋洁眯起眼睛:“你带李泽去干了什么?”

孟冲神mì

一笑,回过神帮她洗起了菜,说:“马上你就知dào

了。对了,车牌查出来了么?”

蒋洁挥刀往后一指:“在餐桌上。”

孟冲赶紧用衣服擦干了水,出了厨房:“加油哦!我先去看看!”

蒋洁对她那么开心实在有所怀疑,但是看见她不再像一个星期前那么沉默后又觉得无所谓了,谁倒霉是他的事。

陈宋接到了李泽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李泽顺便说了说孟冲一天去的地方。没什么异常,她一天都在忙那个掉了盒子的男孩的事,还顺手把李泽拉下了水。李泽小心翼翼的报gào

,陈宋自然不能因为他违反规定而责备他了,只说不要再添乱,最好赶紧解决好了。

“队长,我觉得孟冲已经知dào

了。”李泽不确定地说,“我跟踪的事。”

陈宋也感觉出来了,要不也不会拉李泽下水。让他跟着自己自然是最好的监视方法了。

“我还继xù

么?”李泽问。

第一天就被发xiàn

了,还坚持什么呢?孟冲的技术果然是越来越好了。

“不用了。”陈宋说,“这样也只能被她绕的团团转。”

李泽“嗯”了一声,又迟疑了一会儿说:“孟冲这样,的确有问题。”

陈宋沉默,最后说:“再想办法。麻烦你了,休息吧,明天回局里办案吧。”

“是。”李泽道,然后又快速的加了一句,“您知dào

她现在住在上一个案子的受害的那个女人家里么?就是那个叫蒋洁的……”

“是么?”陈宋皱眉,“你怎么知dào

?”

“我送她到了市中心广场上的一个富人高层楼门口,她说她住在那里,和蒋洁在一起。”

陈宋听罢,沉默良久,说:“明早先去查这个蒋洁的资料,全部能拥有的。”

“是。”李泽挂了电话。

陈宋放下电话,心绪不宁,走到书房的窗户边,拉开窗户点起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不是说不在家里不吸烟了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太高兴的女声责备道。

陈宋苦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有些恼怒的妻子,做了个哭脸:“想不成事了。”

小晴看着他求原谅的脸,只好叹气,走了过去:“不小的人了,还那么孩子。”

陈宋靠在窗边:“要是孟冲不给我找事,我也不至于。”

小晴紧张皱起眉头来:“小梦又怎么了?”

陈宋刚刚转了转眼睛正想要不要告sù

妻子时,小晴已经看出来了,轻笑一声:“不说算了,省的我瞎担心。”

陈宋温和一笑:“要是真是大事,我一定第一个告sù

你。”

小晴又颦眉了:“看来不太好。”

陈宋将烟捏灭在窗台上,伸手轻轻抱住了自己的娇妻,头抵在了她头上,有些疲惫地说:“没事,我怎么能让孟仇失望呢。”

小晴微微点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那个不省事的孩子啊。”

陈宋轻笑了一声。

柳叶村很晚了,小白和白老汉的不欢而散让老板和老板娘都有些不解,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在劝,说什么白老汉是个好人,他一直提到过自己之类的,直到立梦从房间里出来一起吃饭讲些她在国外的事才缓解了下来。

小白晚上总是睡不着,十点了,只好走出了旅社,坐到了门口的柳树底下,看看峨眉月,想是放松心情,可是却只能是越来越重。

“HI!”立梦突然穿着白色的睡衣从大门向她跑来,手里拿着一把吉他,一把在她身边坐下。

“这是?”小白疑惑。

立梦拍了拍吉他,向她热情地说:“这是我的宠物,我不开心的时候都用她解闷!”

小白还是不解,只是看着立梦明亮的蓝色眸子,在月夜下如同精灵。

“我从窗户里看见你了,一个人,看起来需yào

些娱乐。”立梦指了指那个靠着柳树的房间的窗户说,“我就不给你添乱了,问出了啥事,就给你演奏一首我的最爱吧!”

小白微微笑了:“是什么?”

“哦,是一首jamesblunt的歌,《carryyouhome》。我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当时听起来真好。”

小白又看见了立梦眼神里那一些莫名的悲伤。

“好吧,弹吧,老板娘说不定会出来轰我们。”

立梦被她逗笑了,然后清了清嗓子,弹了起来。

“CarrymehomeSingthatoldfamiliarsongIt’sjustyouandmeI’mjustalittleweakCarrymehomeBemyvoicewhenIcan’tspeakAndcarryme,carryme,carrymeWhenitgetstoocomplicatedAndthelightsarelowAndyou’restandingintheroomAndyou’reallaloneTurnitupLiftitupWakemeupAndsellmeyourdreamIknowImightregretitButIdon’tgiveadamnAllIwantisasoothinghandMakeitpopBurnitupFillthecupAndsellmeyourdreamCarrymehomeSingthatoldfamiliarsongIt’sjustyouandmeI’mjustalittleweakCarrymehomeBemyvoicewhenIcan’tspeakAndcarryme,carryme,carrymeCarrymehome(5x)CarrymehomeAndcarryme,carryme,carrymeSotellmeabouttheplaces.”

立梦的声音清晰,明媚,像是弯弯流淌的小溪,那些柔美都像是温暖的手。只可惜,小白满心的迷茫,根本不知dào

家在哪里。也不知dào

,自己是否错了。

小白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房钱全放在了柜台的桌上,然后卷好了铺盖去了一个地方。

当白老汉听见响亮的狗吠,急急跑出来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大黑正咬着大包小包的小白的一个行李箱的一角,死命地拉着。小白正做着斗争,看见白老汉出来了赶紧求救,哭丧着脸说:“它劲太大了!我能踢它么?”

白老汉愣愣地摇摇头。

“那你能把它叫走么?”小白无辜地说。

这是白老汉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用力拍了拍大黑的肚子,拉了拉它的耳朵,训斥着:“大黑,快松口!松口!”

大黑本来还准bèi

坚持一下,但是没办法,它受训很好,只好悻悻地松开口,但是还是不泄气地大声吼叫着。

白老汉往前狠狠塌了一步,吓吓它:“大黑,回去!大早上叫什么!”

大黑一愣,最后还是很不甘心地大叫了两声,然后垂着头踏着小步走了。

“哇,”小白叹为观止,“它训liàn

的不错啊。”

白老汉又注意到小白,转过身来看着她,看着她一副“我要走”的样子,支吾的说不出话,脸却有些垂下来了。

小白倒是干脆多了:“我要搬过来住!”

白老汉一惊,正想要给她接过行李,但是又一愣,说:“你不是……”

小白却赶紧利落地打断了他:“不管我是什么理由,既然你说欠我的,这个请求你就一定要答yīng

!”说完就甩下那个被要破口的行李箱,背着另外一个大步走了进去,大喊着,“应该还有房间的吧。”

白老汉看着她一点不见外的背影愣愣的,半天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止不住得笑意,眼角深刻的皱纹都明显了些。他拎起那个不怎重的行李箱正准bèi

走进去,眼角一转却看见大黑正满脸不满的爬在地上看着他,他笑着瞪了它一眼,稳稳地走了进去。

秦海市“蒋洁,27岁,泰达大厦安保主管,也是泰达集团的一位股东。9年前将户口迁入本地的,之后就投资了泰达集团,然后在泰达集团的总部当个主管,一直到现在。”李泽照章读了出来。

陈宋盯着电脑,看着蒋洁美丽大方的面容沉默。

“这些就是我一晚上收集的到的所有信息了。”李泽用手揉揉额头,“这太蹊跷了,她之前的档案都不见了,她和王军一般,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人物。”

陈宋点头,直起身子,环胸站着,看着单薄的资料还是一语不发。

李泽又打开了几个自己找得到的网站,大多都是泰达集团的内部简报,上面偶尔有蒋洁的身影。

“9年来,她也很少参加公司的活动,什么新项目成功,年会,旅游,什么都没有。”李泽一页页翻了过去。

“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她的资料?”陈宋问。

李泽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说:“要是黑了泰达大厦的内部员工最高档案可能可以。”

陈宋点头,拍拍他的肩:“去电脑技术部。”

“可是,”李泽转过来,抬头看着陈宋,“要是被人反抓了,那可是巨大的麻烦啊,他们可能会告我们盗窃商业机密的。”

陈宋皱眉,低下声:“你能不被抓么?”

李泽摇摇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站了起来,凑到陈宋的耳边说:“但是我有人选。”

“那就搞定吧。”陈宋干脆地说,“我要知dào

孟冲到底在干什么!”

陈宋走开后,李泽看看四周忙碌的警员,一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敲了敲老王的桌子。老王一直在努力的无视他们,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电脑。

“在干嘛?”李泽疑惑了。

“偷菜。”老王淡定地说。

李泽轻笑一声,说:“我出去,有案子你先接着。”

老王伸出手指做了个OK的手势,接着说:“别告sù

我你在干嘛就好了。”

“为啥?”

老王抬起头,一脸正经地说:“我可不想惹麻烦。”

李泽无语,只好自己出去了。

蒋洁正在上班时间翻墙看着犯罪新闻,或者偶尔翻翻市里的犯罪新闻,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有用的,只有些废话让人扫兴。索性,她打开了孟冲的普通微博,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孟冲有很多微博,有个她最喜欢上的一个解码网站的微博在上次爆zhà

事件时被发xiàn

被那个人追踪了,所以不得不放qì

。现在秦海市和省里的网络解密都在攻破这个网站,不安全,孟冲没有再建立一个新的。

而蒋洁现在登入的,是孟冲最普通的微博,上面还关注了陈继,季若亚一堆朋友,是用来无聊时吐槽和打发时间用的。既然现在孟冲被警局监视,她只好保持着些警惕,不要上别的微博了,这个微博最安全。

而上这个微博,唯一好玩的地方就是去查查关于上次爆zhà

案,视频和照片曝光后的最新评论。前两天,李子林在广场自爆时的模糊照片传出,有人说是警察误打中的李子林的炸弹导致第二次爆zhà

的,正在网上争吵着。对这事,蒋洁是抱着同情的态度的,不是对李泽是对孟冲,惩治个罪犯,被炸了一个七天卧床,只能呆在自己最讨厌的医院里,最后被人说是自己失手,那真是不幸。不过,想到陈宋,蒋洁却是冷笑。本来是同情的,这个厉害的队长也真是无奈了,好不容平息了这件事,后续却是一波接一波的,一个铮铮汉子遇到这种事只能有口说不清,最后都是岳局出来平事,自己受冤枉。不过,他既然开始不相信孟冲,有坏事的可能,那就只好当做敌人对待了,敌人是不能同情的。

蒋洁草草翻了几条,发xiàn

还是几天前那些事,全是质疑,质疑来质疑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看来是事过不了几天就要过去了。不过,蒋洁还是翻到了几条说自己的。当时现场中,有很多人都拍下了她跳出车,受伤,还有叫人不要过来的镜头,虽然大多数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下面留了言,称赞蒋洁是“好市民”,“女超人”,然后再反骂警察的反应。蒋洁当然是不怎么受用那些称赞的,那些不了解自己的人在评论自己都是让人有些反感的。而且以当时的情况,蒋洁从小受的训liàn

是告sù

她该怎么反应,不让更多人受伤不是正常的么?这也需yào

被称赞么?再者,这很可能会暴露她,那就惨了。网友,有时对蒋洁还是很恐怖的。于是,防御措施叫响自己的照片曝光时,蒋洁第一时间加固了自己的档案保管,还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委托人,才能微微安心。最后,她咬牙给自己升级了新的防火墙。

还有一些反感的原因,大概是跟孟冲接触久了以后,蒋洁开始同情起了那些警察。就算真的任劳任怨,也是有人不领情的。蒋洁知dào

,警局的内部自然有些见不得人的,但是,只要还干事,那里又没有黑呢?这些,有时候不足为道。

蒋洁无聊地关掉了网页,突然屏幕的左下方跳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框,上面写着“Danger!”。

蒋洁一激灵,立kè

双击了那个红色的小框,它立kè

跳出了一个程序编码器。编码器上的字符正在不停的跳动,输入的快如激流。

蒋洁冷笑一声,居然还有人想要入侵她的电脑?这么大胆!

蒋洁看着它不停的输入,有条不絮,没什么删减,看起来是个高手,有点看头。蒋洁拿起桌子旁的水喝了一口,随意按出了一个编辑窗口,拿出了自己的一个移动硬盘,装了上去,她稳稳点开移动硬盘上唯一的一个文件,文件跳出一个窗口,“请问是否安装?”。蒋洁点起安装,程序飞快的装好了。刚刚装好,程序在屏幕正中跳出了一个窗口,上面飞着一只小蜜蜂,弹出一句话,“是否启动攻击保护系统?”。

蒋洁按下“是”,小蜜蜂就飞走了。这时,那个入侵的编辑窗口突然开始倒退,字符被迅速地删除了!

“哦,别那么快!”蒋洁低声说,按住了回车。小蜜蜂又跳了出来,弹出另一个窗口,“是否暂停?”。蒋洁按下暂停,然后再往那个编辑窗口按下了几个错符,这样对面就会以为是她的防火墙开始失效了。

然后,她开始了反追踪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吧。

想着这个无聊的上班日,居然有人会入侵她管辖内的泰达内部,真是太好了,让她练练手,过过瘾吧!

008 推测

孟冲是在和季若亚逛街的时候接到秦羽的电话的,那时她们正在一家很无聊的衣服店里看着一件蓝色的小西装。话说孟冲本人是很讨厌逛街这项工作的,但是这是近两个月来若亚第一次有兴趣出门去走走,逛逛,而不是在房间里宅死,或者在外面发呆到深夜,孟冲自己应该作陪。她知dào

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蒋洁或者是小白,更多人失去了自己深爱的人,就算凶手最后得到了惩罚,也再难以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代表着一切就要这样注定了,而带走的却怎么也回不来了。生活在继xù

,但是悲伤却是止步不前。愤nù

是那么明显,你却无法释fàng

了。

若亚只是个普通人,这也是为什么她是孟冲朋友的原因。孟冲不用Lang费时间去想很多,去周旋很多,她只要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比如说在悲伤后的一个逛街日子里陪着她。很多人的悲伤是随着时间流淌的,孟冲还能做的就是不要阻止它,也不要推波助澜。若亚一直是个平安的普通人就好了。

就在她有些无聊这项她本该做的事情的时候,秦羽的电话来了。

“喂。”孟冲爬在商店的沙发上说,“最好是好消息。”

秦羽没说话,只是急促地吸着气。

孟冲感觉不好,赶紧爬起来,坐直了,低下声音:“怎么了?”

秦羽好像深吸了一口气:“我找到一个人,你会感兴趣。”

“谁?”

秦羽很难开口,他的颤抖和恐惧好像要穿透了电话。

孟冲抬头看看正在准bèi

换一件衣服试试的若亚,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我四周安全,这个手机是一次用的,没有我的名字注册。”

秦羽有些放心地“嗯”了一声,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是张翼。”

孟冲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我知dào

这很……”秦羽一时也慌了手脚,“我要当面才能说清楚!”

孟冲恢复了一些冷静,平静说:“好,那晚上。不要去‘19号’,我给你电话。”

“什么电话?”若亚的声音突然传来,孟冲慌忙地回身,顺手挂了电话。

看若亚一脸苍白的疑惑,孟冲干脆地摇摇头:“没什么,奶奶而已。”

若亚毫无笑意地弯了弯嘴角,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说:“那我们回去吧。”

孟冲赶紧摇头:“不用了,你需yào

散散心。”

若亚转过头眯起眼睛看她,不怎么信任地说:“真的?你不无聊?”

孟冲赶紧摆手,做出一副“奉陪到底”的表情:“不无聊!”

若亚这次是开心地笑了,眼角泛起了细细的皱纹,拖着孟冲往前走:“那我们去打电玩吧!”

孟冲一扫之前的无聊,笑着答yīng

了。

她突然庆幸自己并没有告sù

她所有的真相,没有说出夏云的真相,要不因为前天夏云的审判结果,她现在还不能恢复些经lì

。这一切,对若亚来说,就够了吧,就这样放下就好了,不要再心怀愤nù

,巨恸无法释然了。

她侧过头来看一脸兴奋的若亚,淡淡地想。

你还是好好的过着生活吧,别变成了我的那些无奈。

孟冲和若亚一起在外面吃饭,然后再送她回家,一直搞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孟冲逛了半天街都快累的虚脱了,但是还要不情愿地打电话给秦羽。这就是她最讨厌的情况一样,一边是个正常人,一边是个疯子,每天都像是打仗一般,时间紧任务重,她有时真是分身无术,快要累趴了。不过只要还能刺激她,还能让她感觉活着,她就会拼命的追寻。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出若亚家门口的那条老街上,看着四周高大的梧桐,感觉就要倒下了,所有昏黄的路灯都像是一枚正在眼睛前晃动的钱币,孟冲大了个哈欠。这时,她刚好路过一个一家还没有关门的茶馆,不是什么大地方,就是个装修简单的卖茶的地方,孟冲站住,拿出了电话拨给秦羽。

“喂,你知dào

东城路么?我在那个路上的五一小区门口的一家叫‘玉观音’茶馆里等你。”没有等秦羽再说什么,她就挂了电话,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看电视,见有人进来只是草草问了一句:“买什么?”

“给我来杯绿茶。”孟冲坐在了一个角落里对着老板叫。

老板起来给她冲起茶,顺手打开了一首古筝的曲子。当茶上来的时候,孟冲已经架着头快要睡眼朦胧了,眼前全是模糊的影子。

她还是睡着了,当有人敲着她的桌子时,孟冲一个激灵就直起了身子,好像是上课时被老师抓了一样激动。

秦羽脸色很苍白,但是还是好笑地低头看着她:“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孟冲看清了来人,愣了愣,接着狠狠地摇了摇头,看见旁边的一杯绿茶,直接拿起就喝了,清了清有些痛的嗓子。

“给我一杯一样的。”秦羽跟老板说。

孟冲清醒了很多,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我今天陪人去逛街了。”

秦羽轻哼一声。

孟冲觉得好多了,于是直直看着秦羽,认真地问:“你今天下午说的,什么意思?”

秦羽本来缓和一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从身边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孟冲面前。孟冲疑惑地拿起来看,从模糊的大致里能看出这张照片是偷拍的,偷拍中有两个人,他们坐在离相机较远的一家街边咖啡馆里,照片正对面能看清楚样子的就是张翼,如同孟冲记得一样,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样子。但是他的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前倾,脸上肌肉紧绷,瞳孔缩小,嘴唇紧绷,他很紧张,很焦虑,像是在下指令,又像是在争论,而他们在争论的一定很重yào



“这个人是谁?”孟冲指着另一个正靠着椅子,身体语言放松的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

老板端上了茶,然后有些厌烦地走开了。

秦羽看见老板坐回了柜台后看电视,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

“你就不能一次性么?”

秦羽绷紧下唇,低声说:“你先看完这些。”

孟冲狐疑地拿过来,大致地看了看,都是偷拍的。第二张,角度还是一样,但是张翼已经有些崩溃了,他靠在藤木的椅子上,右手抚着额头,眼睛正瞪着别处。第三张,角度相同,张翼身体又绷紧了,身体完全倾了上去,右手握拳打在桌子上。第四张,张翼离开了,但是表情有些绝望,看着别处走开。

“这是在案发前一个星期拍的。”秦羽说。

孟冲绷起了脸色:“7月1……那是什么事情?”

“大概是收购就要成功的时候。”

那就是夏云要找到柯林的时候了。

“这照片你怎么查到的?”

秦羽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孟冲,摇摇牙:“是徐之文给我的,她要求我去看她很多次了,她的案子作为独立的案子就要再审了,我去看了她。她告sù

有件事一定要告sù

我。她曾经为了找到张翼的出轨证据找私家侦探跟踪过他,而当她发xiàn

了这些照片上的男人后,她就解雇了侦探。”

“为什么?”

秦羽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打开,将最表面的那张照片递给了孟冲。那和前几张照片都是同一个角度,但是不同的是,这张照片拍摄时,那个一直背对着镜头的男人站了起来转身拿起自己的墨镜准bèi

走开,这样刚好能拍到他的正脸。是个长相较普通的男人,五官端正菱角分明,但是还是很普通,身高较高,身材正常,总之是个还行的男人。

“这人叫路程,”秦羽将文件转过来给了孟冲,“是个罪犯,刚出狱三个月。”

孟冲眯起眼睛,拿过了文件,上面正是路程的入狱记录。因为抢劫入狱,被判了五年,出狱后一直没有工作,正是无业游民。

“徐之文查到了这个后,就觉得张翼还有更大的事情瞒着她,她直觉这事不普通,所以没有再敢查。”秦羽接着说,“我今天下午去查了,猜猜他坐牢前跟谁一起混。”

“柯林。”孟冲根本不猜,秦羽点头。

孟冲再看了看照片和文件,低声说:“徐之文的猜测是什么?”

“事发后,她有过一个推论,但是为了不连累我,所以没有告sù

我。”秦羽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就是张翼绑架了夏云,来制造案件。这一切如果是张翼做的,这样也说的通啊。”

孟冲凝视着他:“除了夏云已经认罪,张翼死了,还有柯林爱着夏云,愿意为她而死以外。”

“是的。”秦羽没有一丝波澜,“所以到了监狱里,她想到了另一个推论。张翼有什么在瞒着夏云,我,这是一个很大事情,他很绝望,很害pà

,他在寻找帮zhù

,帮他清除这个麻烦。但是他不能找柯林,因为这样就会扯上我和夏云,于是他找到了一个另罪犯。”

“这完全是凭空猜测。”孟冲直接说。

秦羽点头:“我知dào

,于是我想了想。麻烦就在这里。”

他翻了几页,翻到了一份简报。

孟冲看去,一惊!

“这是时候的事?”孟冲瞬时平静下来,问。

“我们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这事闹的很大。”秦羽开始有些悲伤的波动,“那时我们都倍受打击。”

孟冲反复地看着标题——高中女生跳楼自杀,疑被人侵犯。

“那个女生是谁?”

秦羽喝了一口茶平静,过了一会儿说:“楚露,是我们班的班长。”

孟冲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用力盯着秦羽:“你查到这个,和夏云无关,想告sù

我什么?”

秦羽被触怒了,咬着牙齿对孟冲低吼:“如果你假如的那个疯子真的存zài

的话,你没有想过他是先认识的柯林的么?如果他是先认识了柯林,那么路程也一定是其中之一!我想,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公司,先打破张翼,再控zhì

夏云,再打碎我!岂不是最好!”

孟冲与愤nù

的秦羽对视了许久,突然站了起来,将文件盖好拿起来,拿起杯子一口喝完了。

“我要去见夏云!”说完,她走了出去。

回到公寓,蒋洁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孟冲开门就有些紧张,她直接将手里的文件丢给了蒋洁,蒋洁一个来不及打到了手。

“喂!”她生气地坐起来。

“张翼有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我不知dào

这是不是真的,你要帮我搞清楚。”孟冲直接打断了她,然后站到客厅的中央,焦躁地走来走去,她看起来有些崩溃了。

“什么张翼?!”蒋洁疑惑,她莫名地说,“他不是死了。”

“是的,他死了,可是原因不一定是我当时想的那么简单!张翼有个秘密,一个害死一个女生的秘密,如果那是真的,他才是我所知dào

的第一个王军!”孟冲歇斯底里地说,“我要假设一下。如果秦羽猜测的是对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为了他们那间公司,那么在一家大公司要收购自己想要的公司时,你该什么办?”

“给他们更多钱?”

“如果你做不到呢?”

蒋洁皱起眉:“威胁董事。”

“对,威胁董事,威胁董事。”孟冲反复说,“所以他找人去威胁了张翼,因为张翼有一个如同王军一样,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可是,他又发xiàn

了秦羽用毒品堵缺口的事实,他想要用这个秘密去威胁秦羽。但是,他发xiàn

了大董事里的一个疯子,夏云,她正在想用疯狂的方法毁了自己的公司,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他帮夏云除去了张翼,再用张翼的死将秦羽和徐之文逼入了死路,秦羽名誉扫地,而最后夏云漏洞百出的计划被我识破…….被我识破…….他在利用我!”

孟冲突然的恍然大悟让蒋洁毛骨悚然。

“对,他太聪明了!他在利用我!”孟冲冷笑了起来,“这样一切才能联系起来!对!秦羽的名誉扫地,他的公司无法卖出,最后被迫解体,这样他就能利用一切资源来拿到秦羽的公司…….他收购了秦羽的公司!”

蒋洁站了起来:“我去查。”

孟冲冷静了下来,她坐在沙发周边:“不,他一定是个隐形的投资者。这要慢慢来。”

“那…….”

孟冲伸手打断了她,喃喃自语起来:“他是怎么料到那么多的,他是怎么知dào

我的……他在利用我清空所有的障碍,所有过去的记录,所以他才让夏云给我送信,所以他才决定要让王军死了…….他发xiàn

了我,是他发xiàn

了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蒋洁没什么耐性地气愤了,喊起来。

孟冲转过脸来,她看着蒋洁的脸,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他是个警察。”

009 面对

柳叶村小白一夜无梦,醒来时虽然依旧疲惫,但是感觉还不错,没有前几天的沉重。她的腰有些痛,多年没有说过那么硬的床板了,自己的腰跟石头似的硬着酸痛。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一圈又一圈的蚊子在不停歇地向她进攻,虽然有个蚊帐,但是她怎么觉得这蚊帐是用来养蚊子的呢?

她就是这个“伤痕累累”的起床的,但是刚出了叠着杂物的房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肚子立kè

就自己鸣叫起来了。

她突然想到昨天白老汉下地了,她就在房间里乱转,查看有什么她母亲留下的东西。事实上还真是不少,有母亲小时候,年轻时侯的照片,有些还是黑白的,是压在一堆的衣服下面的相册里的。他还留着和外婆结婚时排的一张黑白婚照,那时他看起来年轻英俊充满朝气,想想他现在苍老驼背的样子,小白还生出了一丝悲伤。翻到最后,小白居然还发xiàn

了一张自己5岁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白正站和秦海市的南环酒店前,笑得天真无邪。小白急急拿出来翻过背面,上面写着“你的小孙女”。

小白凝望良久,最后放下塞好,将相册放回了衣服下面,整理好一切出了房间。之后,她就一直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吃了药,闭上眼睛就睡了,一直到今天早晨。

小白饿的要打滚了,往外面走,却看见立梦正坐在大圆桌前喝着一碗热滚滚的汤,一脸的幸福样子,喝了一口就感动的闭起了眼睛。她一抬头就看见小白正呆呆地看着她,立kè

明媚地一笑:“快来,快来。可好喝了!”

小白疑惑地走过去,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肚子不自觉就叫了。她坐过去,立梦把自己手里的汤推过去,自信地介shào

:“炖鸡,口感绝对正宗。”

小白已经忍不住了,她拿起勺子就摇了一勺,立kè

往嘴里送,在感觉美味的一瞬间,自然,把嘴巴给烫了。

立梦笑了起来,补充了一句:“就是有点烫。”

小白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用手揉着自己的嘴唇。

这时白老汉从里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汤,立梦一见立kè

上去搭手将汤放在桌子上。

“啊,烫!”立梦立kè

用手揉揉了耳朵,叫道。

白老汉习惯地掏出自己的烟枪,点了起来,走过来,和蔼地笑着说:“你昨天怎么也叫不醒,这汤我就放起来了,你现在喝吧。补补。”

小白一时不知说什么,她心里的一点感动被抑制着,看着手里的汤,不知怎么办。

立梦转了转眼珠,凑到小白和白老汉的中间,笑着说:“哎,你个饿的,赶紧吃呗,愣着干嘛!白老,赏杯水喝呗,我帮你锄地啊!”

白老汉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抬起脚拍干净自己的烟枪,走了进去。

小白小心地喝了两口,这鸡汤果然美味,顺滑入口,小白不禁诱惑地拿勺子去捞鸡肉,一块块的,又嫩味道又入,小白平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就连妈妈原来做的“绝世鸡肉”也比不上啊,小白差点就哭出来了。

“好吃吧,”立梦笑嘻嘻的凑到她面前,“看看你都要流泪了。”

小白有些囧,将那一盘鸡拿了过来,抬头问立梦:“要不要来点。”

立梦摇头:“看你那要抢食的样子,我就算了,还要跟白老去地里呢。”

小白一边吃一边说:“你就为了这个来的?”

立梦有些委屈似的坐到一边说:“也不全是啊,来看你一眼。”

小白根本没认真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喝着汤,都赶不上烫了,只是往嘴巴里塞。直到白老汉端着两杯茶出来为止,她才来得及喝上一口,但是一进舌头就立马吐了出来,全到立梦的运动裤上了。

“不,不好意思……”小白口齿不清地说着,一手端着那杯红彤彤的茶,奇怪地看着它,“这是什么?”

“甜茶啊。”立梦理所当然地说,接过白老汉递过来的毛巾擦着。

小白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这杯茶,突然发xiàn

所谓甜茶好像就是茶里加了一点……糖。

立梦看着小白的表情一目了然:“就是红茶里加了糖。”

小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白老汉:“这就是甜茶?还能喝?”

立梦一把拿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板起脸说:“当然了!这是一种境界!”

什么境界…….

当然小白不会问出来的,也不会说这茶喝着好像一杯威士忌兑着啤酒一样,怪就算了,还有股挥之不去的干草味。

立梦拍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要学会适应!”

好吧。

小白无语了,只好回去喝自己的汤。

白老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自己走向门口扛起了自己的锄头,回过头来说:“下地了!”

立梦赶紧大口喝了茶跟上了老汉,笑着说:“我去,我去。”

白老汉走的很快,在前面喊着:“带着雨鞋!”

“是!”

小白反应过来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大黑爬在门前,一脸懒散地看着她。他们对视良久,小白下定决心拿起自己的汤走向大黑,蹲下来认真地对着大黑说:“带我去地里,这汤就是你的!”

大黑“噌”一声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伸出舌头兴奋地看着她。

“好狗!”小白得yì

地说,将鸡汤放下。

秦海市监狱这次来到这里,孟冲没有一丝放松,她也不再紧张,不再幻想,只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看着面前的桌面。当房间大门被大声打开时,她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睛。被一个狱警带进来的夏云脸色却不错,眼神也没有什么颓废,或者消沉,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有些瘦了的样子,颧骨有些凸出了。

夏云看见孟冲时的心情不错,对她笑了笑,坐了下来。狱警出去后,夏云不介yì

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调侃道:“这个房间比上次的那个好多了,没有铁丝。”

“你现在不是死刑犯了,当然也没有那么严了。”孟冲平静地说,“过的不错吧。”

夏云看看她,突然好奇地笑了,凑近她,双手架在桌子上:“你看起来有些,困惑,或者是绝望吧,反正你的表情不怎么地。”

孟冲干笑几声:“你怎么来分辨我的表情?”

“你没什么表情,最常有的表情就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过,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你虽然很决断,但是还是在乎太多,心理压力总是太重。除了这个表情,你只剩下两种表情了。”

“什么?”

“烦躁和开心。所以,你的烦躁也不知dào

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们对视一会儿,孟冲先笑了,说:“真不知dào

我是那么容易解读的人。这是他教给你的么?”

“你不好解读,”夏云笑着反驳她,“你很会隐藏,也受过训liàn

。只是,你刻意让自己太简单了,就连那些看着你长大的,和你一起长大的人都不完全懂你,所以你更会被人怀疑。虽然你很擅长说服他人,很容易让他人相信你,但是这种一次性票,是很容易透支的。”

“你说我擅长利用别人么?”

“你当然擅长,要不然也不会以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身份呆在警局十年多。”

“所以,我才够当对手么?”

夏云沉默了,笑着看着孟冲。

“你觉得自己是对手?”夏云的口气里不免带着一些嘲讽。

孟冲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靠了一点,说:“我不觉得,我觉得我是他的棋子,可是你——或者他把,为了让我用尽全力去‘帮’他清除障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他的对手,我有个对手。因为我有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特点,我是个天生的警察,起码,在对于抓人这一项上面是的。”

“什么是天生的警察?”

孟冲撇撇嘴:“我不知dào

,这是天生的。我猜他会知dào

。”

夏云笑而不语。

孟冲看着她说:“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夏云还是笑着:“你要怎么摆脱呢?你已经卷了进去。”

孟冲耸肩,眼神锐利了些,看着夏云说:“就从你开始。”

夏云微微一惊,但是瞬间恢复,靠回了长椅上,说:“怎么办呢?”

孟冲靠近她,故作玄机地小声说:“我听说了一个叫楚露的女孩,她在你们上高中的时候跳楼死了,有人怀疑是遭受了侵犯,但是法医的记录里,她没有,那她是怎么就跳楼了?我觉得她的死一定有玄机,本来我以为最可能的是张翼,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历史,现在我想的正好相反了,因为我突然发xiàn

自己面前坐的是个疯子。而这个特性,好像是一生的,再而且,她第一次杀人就是四个,是不是太快了,这不符合手法的进化。”

夏云没有笑容,她只是看着孟冲越来越明亮的眼睛。

“告sù

我,你是不是骗了他?告sù

他那是张翼?”孟冲循循善诱起来,看着夏云的眼睛里泛出了恐惧,“你到底为了什么一定要杀了张翼?真的只是因为钱和爱么?这不是你,虽然接下来的台词很老,但是,你只爱你自己吧。”

夏云不再那么轻松,她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孟冲冷冷地笑了,说:“我猜,你知dào

我为了让你活下来做了什么吧,现在我又有了一个另一个你的把柄了,追诉期还没有到呢。你觉得死刑牢房感觉怎么样?”

夏云用力闭起了眼睛,再睁开,里面多了血丝。

孟冲决定给予最后一击:“我知dào

我没法申请看你的信,也不能监听,所以我找不到他,但是,你猜猜如果他知dào

你在骗他,会怎么样呢?”

孟冲站了起来,俯视着她:“想想呗,我等你告sù

我些什么呢。”

突然,她凑到夏云的耳边,带着微笑的呼吸说:“要不给我带话给他‘让我们正面博弈吧’。”

夏云全身一抖,孟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孟冲坐上车的时候,车里正放着《魔鬼的颤音》,她无奈的撇撇嘴,对着带着墨镜一脸冷淡的蒋洁抱怨:“你非要那么契合气氛么?”

蒋洁无所谓地耸肩,启动了车:“有什么进展。”

孟冲拿起一边自己的墨镜,说:“那要看她给我什么线索了。”

“你就那么肯定?”

“没有,只是一试。我说过,在没有确定他与你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前,是不会动手的。”

蒋洁满yì

地点点头:“你现在不相信你的直觉了么?他在爆zhà

前放了这首曲子。”

“那只能证明他认识你,他喜欢威胁别人,看他们无措的痛苦,用这个手段不是什么难事。”孟冲抬抬自己的墨镜,“虽然发生的地方是一样的,前奏也是一样的。但是,这毕竟离你的世界太远了,不能妄下推断。”

“现在你有尺度了?”蒋洁冷笑。

孟冲不满yì

地斜视她一眼,说:“我从来很有规律的。”

“那换个话题吧。我的电脑档案被人入侵了。”蒋洁说。

孟冲“哦”了一声:“我就知dào

昨天晚上你是说了什么来着…….”

蒋洁僵硬地微微点头,说:“你当时正在专注于‘他是个警察’这个推论中。”

孟冲微微点头,转过头来看着蒋洁,低声说:“你不要搞坏了警局的电脑,我还没有想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蒋洁轻笑一声:“你怎么知dào

是警局的。”

孟冲“哼哼”了两声:“大概是李泽那个家伙,他把我送回公寓的时候就有些奇怪。”

“奇怪的是,不是警局的。”

“嗯?”

“是个私人黑客,我不客气的看了一眼他无聊的装满了**的电脑,然后再弄坏了他的电脑系统和整个破坏系统,然后再打包了新的病毒送给他。”蒋洁说。

“哈哈,”孟冲干笑几声,“这才是老大么。”

“不过,这事跟警局脱不了联系。如果那个人想要我的档案,用不着这样,正对我的枪口。”

孟冲同意地点点头:“嗯。我还要收拾一下他们的怀疑,要不然这会没完没了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去吃个KFC,”她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再去找可爱的陈队长说说,起码,要在夏云告sù

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前,稳定一下他们,要不就麻烦了。”

蒋洁将视线从前方移开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脸淡定的孟冲,低声说:“你真是个危险分子,你父亲怎么就没看出你过度的叛逆了。”

孟冲吸吸鼻子:“要是他在我就闹不起来了。这种叛逆,是家族遗传。”

“是么?”蒋洁好笑地问。

孟冲没有回答。没人能够了解。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号码,过了几秒才有人接通,孟冲客气地说:“陈叔,嗯,晚上请我吃饭吧。”

蒋洁翻了一个白眼。

“是的,有事跟你说。嗯,嗯,就吃拉面。嗯,拜。”孟冲干脆地挂了电话。

蒋洁在一旁平静地说:“怎么每个人都要被你敲竹杠呢?”

“这样他们才觉得我不会再骗他们其他的事啊。这是个补偿心理。”孟冲自信地说。

华灯初上,孟冲看见外面在她面前闪烁不定的路灯才知dào

已经傍晚了,第一反应是摸出了手机看看时间,已经6点多了,然后她还有八通未接电话和四条短信。孟冲在手机里看见自己苍白的样子撇撇嘴,拿起放在自己腿上的书她不稳地站了起来,站起来果然是头晕目眩,她用力扶住了书架。

孟冲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后拿起书就往收银柜台走,一路上有些跌跌撞撞。

她将书递给了收银员,然后抬头看了看都要堆上天花板的书,嘟囔着抱怨:“你该收拾收拾书了。”

收银员是个与孟冲相差不大的女生,穿着黑色的“风扬书店”的T恤,头也不抬说:“你该好好睡一觉了,而不是看书看着睡着。”

“你也没有给我盖上个毯子之类的啊。”孟冲小声嘟囔。

女生拿出一个纸袋子包好了孟冲的书递给她,睁着水灵明亮的眼睛抬头看着孟冲迷糊的眼睛,认真地说:“走廊里不提供客房服wù

。要是真的困了,我的床可以借你啊。”

孟冲还是嘀咕了几句,但是半天没有摸出钱来。

“算了,”女生摆摆手,“下次来看起来精神点好了。”

“下次来给你带钱。”孟冲无奈地保证。

“是啊。”女生有些不耐烦地说。

孟冲清醒了许多,走出书店听见了它挂在门上的清脆的声音后更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今天晚上没什么风,只是干热,四处在孟冲眼里都好像冒着热气似的,每个人都有些面条状,她叹了口气,再拿出手机看看,然后准bèi

走到拉面馆去。

所以当陈宋刚到的时候,孟冲已经快要热着等傻了。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陈叔。”孟冲抬起头带着些哭腔似的。

陈宋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我知dào

你肯定会迟到的。”

“没有啊!我很准时的!”孟冲吼道。

陈宋挥手招来了小二,说:“我知dào

你迟到了,因为之前我一直坐在那对面的咖啡馆里看杂志呢。”

孟冲一愣,侧过头去看着马路对面的门口的树都被灯照亮的咖啡馆,无语了。

“两碗牛肉的。”陈宋说,小二记下来走了后,他转过头来认真地问,“找我什么事?”

孟冲想了想,直起了身子,说:“嗯,希望李泽不要来骚扰我了。”

陈宋一怔,然后沉下了脸,说:“那不如你先告sù

我,最近在干什么。”

“没问题啊,”孟冲爽快地说,“但是,保证不说教。”

陈宋注视着孟冲一会儿,微微点头:“好。”

010 过往

圆月当空,小白坐在院子的大柳树下面抬头看着银色的月亮,她有些震惊,如此纯洁的月亮她有多久没有看见了呢?那个工业的城市上空漂浮着各种颗粒,像是厚厚的乌云多年不散,那个不夜城的灯光,挡住了多少月亮的光彩?

“很久没有那么美的月亮了是吧。”立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小白直起身子,立梦递给她一杯热水。

“谢谢。”

立梦拿着她的甜茶也坐了下来,与她一样抬头看着月亮,低下声音,如同呓语:“这真是奇迹,如果有一天我带你去山上看吧,这种感觉你此生都再感觉不到了。”

小白抿了一口热乎乎的水感觉全身有些紧绷的肌肉都舒展开了一些。

“嘿,你今天干了那么多活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累啊。”立梦笑着说,“太钦佩了!我一开始帮忙的时候,根本就是个拖油瓶,什么都不会!”

小白有些害羞地微微一笑,低声说:“当初做警察培训的时候,每天每人要跑2000米,我要求跑五千米来提高能力。”

“哇,”立梦有些惊讶地侧过头看着小白,“你是警察啊!”

“是啊。”小白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又拿起水喝了一口。

“你从小就想当警察吧,要不也不会那么拼命了。”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从小想要当个舞台剧演员,不过看来没成功。”立梦缓解起了气氛,“我没什么表演的天赋,从小到大唯一上过台的就是小学的时候在圣诞剧里演一个小精灵,最后还差点演哭了…….”

“为什么?”

立梦做了个鬼脸:“我太紧张了,忘了台词,差点就吓哭了。”

小白笑了笑:“那是谁帮你说了词?”

立梦愣了愣,放下了她的甜茶:“嗯,我爸爸,他在下面帮我念了前半段的词,然后全剧场的人都跟着他念,然后我就笑了,就把词记起来了。”

小白有些尴尬,她大概知dào

出了什么了,于是有些干燥地解释:“听起来是个很有魅力的父亲。”

“是啊,”立梦微微一笑,“他曾经是个演员,在大学的时候演过很多剧。”

小白看着她悲伤的侧脸,干涩地开口:“发生了什么?”

立梦咽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嗯,车祸,六个月前。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在画画,电话响了一个小时,我都没有听到,我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最后呜咽着趴在了腿上。

小白一句都没说,最后她靠在了柳树上,平静地说:“我父母半个月前一起去世了,发生的时候,妈妈就在我身边,我一直觉得她想告sù

我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说,我就这样看着她死了。”

过了许久,立梦才微微抬起头,带着沙哑地声音说:“怎么……”

“被人害死了。”小白干脆地说。

立梦一惊,抬起头,瞪着蓝瓦瓦的眼睛看着小白:“被人害死了?!”

小白平静地点点头,然后眼神穿过她惊讶的蓝眼睛看向正坐在门口平和地吸着烟的白老汉,说:“我只剩下一个亲人了。”

立梦转过头去看看白老汉,再转过头来时脸色平静了很多,她说:“白老是个好人,我刚来的时候,在山上不停地爬啊爬,把自己搞得很惨。有一天,我又从崖上掉下来,摔着腰了,我起不来,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那时候来山上换香的白老发xiàn

了我,他把我背在身上走回了村里,还托人回去把我的东西都找了回来。那一路上,我只听见他一直说着‘孩子,没事了,没事了’,当时我痛的都要晕厥了,要不是白老这么说,我早就休克了,这个荒山野岭的,说不定我就真的死了。”

小白默默地听着,一语不发。

立梦干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土,说:“明天还要去山里,一起么?”

小白一愣,点了点头。

“嗯。”立梦突然又干劲十足的点点头,跟白老汉挥了挥手,“去休息吧!这可是难得的好天气啊!”

说完她拍了拍门口大黑的头蹦跳地走出了院子。白老汉看见立梦走了,站起身来清理了烟枪,再拖着有些哆嗦地腿去门口关紧了铁门,走回去路过小白的时候,问:“睡么?”

小白摇摇头:“不了,好不容易好天气。”

白老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拍了拍大黑走回了里屋。

小白看着有些无聊的大黑,再仰起头看看柳树间那破碎的月亮,心想:这又是个好天气。

秦海市“你告sù

了他什么?”

刚踏进家门,蒋洁就坐在沙发上发话了,眼睛却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杂志。孟冲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把跌进了沙发里。

“还能说什么,半实话半假话呗。”孟冲打了个哈欠,“告sù

他我正在对凌音的案子感兴趣,觉得那家人有问题,然后再告sù

他不追查夏云的原因是因为正忙着查爆zhà

案的猫腻去了。”

蒋洁抬了抬眉:“那你查到什么了?”

“哦,我查到了李子林没钱,他怎么买制作C型炸弹的材料呢?一直在追查,再没有下落。”

蒋洁突然有了些注意,她转了转眼珠:“这理由居然对陈宋有用?”

“当然了,陈叔最近都在忙着把夏云送进牢里,还没有很多空去追查这事呢。我启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孟冲大方地说。

蒋洁轻哼了一声:“可是你不是有个你父亲布置了一个很大的局的推论么?陈宋一定是其中重yào

的一环吧,他怎么会没想到爆zhà

案后面的事呢?说不定是跟你装傻呢。”

孟冲撇嘴,有些不甘心:“我是这么想来着,但是,这实在是个死无对证的推论,又不能直接去问,所以,就让他先放着吧。我还是自己来,不靠那些老家伙。”

“万一那些老家伙手里真的有什么线索呢?”蒋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降低了声音。

孟冲看着她好奇的眼神立kè

伸出手让她打住:“不用费心去破他们电脑了,这种资料他们是不会存zài

电脑里的。”

“为什么?电脑里不是更好处理?用纸张不怕被偷啊。”

“放在电脑里不怕被你盗了啊,”孟冲无奈地说,“这是我爸喜欢传播的一个思想,他觉得科技时代,想要防止资料外流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纸张储存,然后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即使东西真的被偷了,人也可以做出最快的反应。”

“果然是个老古董。”蒋洁不屑地说。

“嘿嘿,他跟你这样的电脑达人是有本质区别的,他是个复古人士。”

“看来也传给你了,你总是带着那本红色笔记本——嘿,那是你的人性记录么?”蒋洁突然好奇起来,仰起头看着孟冲。

孟冲无声了好一阵子,说:“那是我爸给我最重yào

的遗产。”

蒋洁饶有意味地“嗯”了一声接着说:“那那个李子林钱的事…….”

“我猜陈叔不会那么笨的,他肯定早就查了,所以听到我说这个事他只是‘嗯’了几声。”

蒋洁放下了杂志:“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啊。说不定他们会越查越深的。”

孟冲撇撇嘴:“无所谓了,只要他们不知dào

你的真实身份,再怎么查都算是帮我了,又不会牵连我。这个神mì

人那么放肆,刑警早晚要盯上他的,早晚而已。而且我也需yào

支持的。”

蒋洁同意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向一边的吧台:“不是要在他们之前搞到更多的线索么?”

“是的。陈叔要是知dào

这事很危险一定会把我踢走的,所以,我要囤积一下粮食来等待冬季。”

蒋洁煮起了咖啡,顺嘴说:“那那个凌音的小鬼呢?”

“哦,”孟冲爬了起来,“这个还要等等呢,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

蒋洁一听就知dào

这孟冲早就胸有成竹了,只不过是轮到谁倒霉而已。

“这种盗窃的小事,难道还有那么多的猫腻?”这才是她最感兴趣的。

孟冲爬起来走向冰箱:“你真是太早离开你的‘贵族家族’了,这一个有历史的庞大家族里,永远都没有小事,只有大事出了一点纰漏。那里面所谓‘小事’,往往都隐藏着更大的目的,”她拿出了一杯橙汁再转过身来看着蒋洁,“就好像他们掉了一个小金盒子。”

蒋洁面带微笑的略带意味地看着她点头:“是哦。”

孟冲皱起眉头,很认真地点头:“这是真的!”

两年前秦海市孟冲对自己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一直有一个“不择手段”的心理,她会很努力的将尺寸控zhì

在人可接受的范围内,但是如果真的迫不得已的话,她还是会踏出不太光彩的一步的,她内力里有种“这是一定要做的事”的暗示在对她催眠。所以,孟冲从内心里来说,是个“连环杀手”。

所以,当她用标记档案和散布“这个人被警察盯上”的消息的时候,她对那个无辜的泰达大厦的保安没有一点愧疚。这项嫁祸的工作从蒋洁打电话拜托开始就一直在进行中,过了两天,终于要走到重yào

的一步了。

“这就是我收集到的所有资料了。”蒋洁不情愿地将文件夹递给了对面一脸贱像的孟冲。

孟冲笑嘻嘻地将文件夹一把抓到手里然后迅速地收进了怀里。

蒋洁疑惑地皱眉:“你这个着急干嘛?”

孟冲笑笑:“这不是怕你反悔么。”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说能搞定,我信你。”

“你才不是信你,你是像玩我。”

蒋洁一僵。要不要搞得那么直白?不过,她瞬间就展开了笑容:“那你不相信我给你的是假文件?”

孟冲果duàn

地摇头:“玩我也可以一箭双雕的啊。而且,我不怕,对资料,我很有判断力的。”

蒋洁不在意的弯了弯嘴角,拿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你知dào

么?”孟冲突然好奇地说,将头凑前了一些,直直地叮住她。

蒋洁端着咖啡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孟冲小狗似的眼神皱起眉头,不悦地说:“什么?”

孟冲缓缓地伸出左手的食指指着蒋洁的咖啡,一动不动。蒋洁一惊,脑子里所有的防备又启动了起来,她僵硬地盯着咖啡,冰冷地说:“怎么了?”

孟冲张了张嘴,又闭住了,又张了张口才说:“你每次都不喝咖啡,而是抿一口。”

蒋洁傻了,什么防备都僵在半路上,在几次的欲言又止后只不可奈何地吐出了一个:“啥?”

孟冲姿势保持不变,还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和指着咖啡杯,又停顿了半秒后,她直接伸出了双手将咖啡从蒋洁僵硬的手指里拿了出来,然后仰头大喝了一口,再咂咂嘴,回味地说:“卡布奇诺,味道不错,没有杂味。”

蒋洁突然灵光一现的冷笑一声,她将身体前倾到桌子前,交叉双手,盯着回味无穷的孟冲:“要是你想喝一杯的话,我会给你叫一杯的。”

孟冲摇摇头,将咖啡放回了蒋洁的手边:“我不喜欢咖啡的,我睡眠质量本来就不是很好。我只是想知dào

这咖啡里是不是有毒。”

“毒?”

“是啊,”孟冲歪了歪头,“所以你每次都只抿一口而不喝。现在看来应该就没有毒了吧,你只是太小心了而已。”

蒋洁有些被打中了什么地方,绷起了整张脸:“什么意思。”

孟冲扬了扬眉毛,抬头环视了一圈咖啡店的样子,然后又看回蒋洁:“我至今为止只见过你三次,每次都在这里,这间相同的咖啡馆。三次,我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在抿咖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手边的咖啡放了很久但是你都没有喝,只是用勺子搅啊搅的。今天,你又是搅啊搅的,难道里面能搅出钱来?”

说着孟冲真的伸手去搅了,蒋洁烦躁地打开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对着她:“我只是不很喜欢外面的咖啡而已,但是公事,没办法。”

孟冲摊摊手:“我又不追究,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你看,你过着半贵族的生活,连极品咖啡都不愿意喝,怎么会去一个大厦里做个主管呢?除非,你是无聊。”

蒋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孟冲夸张地缩了缩身子,然后抱起文件夹就站了起来,笑了笑:“我还是去干点正事吧,电话联系啊。”

没有等蒋洁回话她就一溜烟地跑走了。蒋洁不满地看着门口,视线再回咖啡杯时,里面的一半都没有了。注视了半天,最后她一饮而尽了,喝完的最后一丝想法是:这货就是想让我喝下去而已吧!

喝完后的第一想法是:这是个不能靠近的人。

自从孟冲拿到了那份标记着和泰达大厦保安有黑道关系的人物名单后,就开始了第二步计划。第二步计划的第一步,让公安盯上他们。

孟冲和公安的一直混不来,大概是因为她在公安前张扬过度了之类的原因。于是,孟冲决定写匿名信来达到让目的。她先用左手写了一封举报信,说自己就是泰达大厦的保安,受到自己上级的危险,如果不去收保护费,就要辞职还要打一顿,最后迫不得已写了一封匿名信给公安举报。做完第一步后,孟冲再找人高精度的合成了几张蒋洁给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尽最大努力来放大清晰度再放在信里一起寄给警察。最后寄走,顺利完成第二步。

第三步,等。

不过,并没有等多久,五天后,孟冲还在床上打滚时就接到了蒋洁的电话。

“喂,啥事?”

蒋洁有些质问的口气说:“你怎么做到的?”

孟冲心里就知dào

搞定了,于是装傻问:“什么怎么做到?”

“怎么让警察那么快的盯上了那个保安的。”

“哦,那个很简单啊,搞封匿名信就好了。”

“匿名信?警察会相信这个?”

“他当然会相信了,如果你在上面注明了你的真名。”

“真名?你写的是谁?”蒋洁有些紧张起来。

“放下,写了你的话你就被传唤了。就写了你那天单独会见的保安的名字。”

“你…….这样不是对他太危险了?”

孟冲想了想,摇头:“没有啊,反正他也想当个英雄吧。”

蒋洁沉了良久,说:“人在与他的黑道同伴一起分赃的时候被警察当场逮捕了。”

“好消息啊。”

“你要告sù

我,你到底是怎么利用那些警察的么?”

孟冲一愣,继而微微一笑:“那是我的秘籍,告sù

你也没有用的。”

“我知dào

一点,”蒋洁听起来突然微微一笑,“我知dào

你也在利用我。”

“此话怎讲?”

“我突然发xiàn

,这个案子早在2两个月前就被提上了公安的打黑首位了。”

孟冲一怔,电话就挂了。

孟冲愣住了,她还没有开始解释呢?不过她看着电话上消失的名字,突然转了转眼珠,想到一个主意,飞快地爬了起来。

当蒋洁在车库里见到孟冲时,她还是带着一贯的笑容,温和,自信,让人耳目一新。但是这次,蒋洁看见时,却觉得是那么虚伪。

“你在这里干什么?”蒋洁冷下声音问。

“拿我的报酬啊。”孟冲理所应当地说。

蒋洁掠过她走向自己的保时捷911:“你是义务帮我的。”

“义务劳动工人还有一餐免费的午餐呢。”孟冲哀嚎道。

蒋洁打开自己的车门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孟冲:“你利用了我,我想我们两清了。”

“我想我们没有。”孟冲还是自信地笑着,“Silvia.”

蒋洁的身体僵在那里,当她用刀锋似的眼神看着孟冲时,她正装作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西尔维娅,这是个意大利名字是吧。”

“你说什么?”蒋洁全身都绷紧了,咬着牙问。她怎么可能知dào

!她怎么知dào

!我的档案已经被封存了的!不可能,难道是我的系统出了问题?不可能,中午才看过的!

“你不用想了,想死你也想不出来的!”孟冲清晰地声音传了过来,她慢慢地走进,“要不要请我吃一顿晚饭?”

011 证人

如果还有什么能形容小白每天早上起来的感觉那就剩下“空白”这两个字了,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她每天早上就是在一片空白里醒来的,睁眼眼前一片空白,就好像从没有醒来一样。小白在她如同杂物间的房间的床上对着她大木头床的床顶看了十几分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个植物人,听不见声音,看见的一片空白。

“小白?”突然门外传来了白老汉的敲门声和轻微的提醒,“立梦来叫你了。”

小白反应了一会儿才沙哑地出声:“知dào

了。”

这时候小白才发xiàn

白老汉走路的声音很轻,好像就是摩擦了一下地板而已,发出如同苍蝇振翅的声音。她想了这件事几分钟,才想起自己应该起来了,于是她动了动自己因为这硬板床而酸痛的关节,在床上活动了一下她才爬起了床。

她拿起桌上的洗漱用具走出门,看见立梦正在客厅里摆弄自己的器材,绳子什么的。

“你起的好晚啊。”立梦看见她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满地说。

小白抱歉地微微一笑拖着自己的身子去院子里抽水洗漱。天还未完全亮,整个院子里真是一片苍蓝色,一片暧昧的颜色。

小白的牙齿被冰冷的地下水冻得打抖,不过她还是坚持地刷完牙还大口喝了一口山泉。

立梦和小白吃了白老汉亲自做的蒸的大白馒头后就一起上山了,这次就没有车送了,她们要走很长一段路,立梦还背着大包,小白精神不是很好,她想她们要走很久很久了。看着一片苍蓝色的公路和远处颜面无尽越来越淡但是越来越浓密的山峦,小白叹了口气。

“你需yào

来口清澈的山泉。”立梦笑着说,递给她保温瓶。

小白摇摇手:“我早上喝了。只是吃的一些药我还适应不了。”

“你治疗师给你开了什么?哦,算了,算了,我还是不知dào

了吧,我吃了几个月了,听见它们名字会吐的。”

“哼哼。”

立梦突然信心十足地拍了拍小白单薄的肩膀,充满朝气地说:“我们要去看个奇迹!跟着我。”

然后她就大步走了起来,小白心里奇怪,但是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激动,步都跨的开些。

她们并没有走小白想的那么长时间,反而走的快的多,在天彻底亮太阳出现时都到了山脚下。立梦在山脚下看了看山路又看了看山阶梯,最后还是回身问小白:“哪一个?”

小白指了指阶梯。

“好吧,我理解你还不能克服狭隘。”立梦可惜地说,“那只好下一次让你看这个了。来!跟我上山。”

立梦好像永不会疲惫似的几步跑上了阶梯,小白有些犹豫,虽然山并不是很高,但是这样跑上去的话,她可能到山上就没有力qì

了。难道还要到山上休息几个小时,再攀登么?

“快来啊!”立梦喊道打断了小白的想法。

她咬牙一跺脚,几步跑上去跟上了立梦。

山路不是很陡阶梯不高,她们就这样半走半跑的上了山,一路上没有休息过,所以当太阳从山顶上照下来时,小白都要断气了。她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了,除了想要就这样一直跑外再没有了想法,于是当立梦带着害pà

的口气说“啊,要来不及了”的时候,小白直接就跑了上去!

她狼狈不堪地双手双脚一起爬上了山顶的草地上,然后马上又站了起来,那些肾上激素都冲了出来,她正想高举双手大声呼喊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这就是奇迹啊。”身后传来了立梦虚弱地声音。

面前是遥遥相望的巨蛇山,早上的雾气一片苍蓝色如同大海,太阳正从它层层雾气后的巨蛇山斜面上缓缓升起来,金灿灿的带着红色的残光升起来。巨蛇山安静地矗立在那里,浓重,沉静,像是无言的勇士,又像是苍老的老人,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可是却又都化成了身边绵延成群的雾气围绕着它,它看着多情,可是对着它身边初生的太阳却是那么专一,它在守护,看注释着太阳的升起。

虽然小白因为雾气依旧看不见远处的巨蛇山,可是她眼中浮现的就如同她意象中的父亲的样子一般,那一瞬间,她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

秦海市监狱孟冲睡眼朦胧,夏云姗姗来迟,她们这次的场景很奇怪。夏云的脸色很差,像是什么烂青菜似的,眼圈带着黑色,大概失眠了吧。

“为什么你不来检查我在监狱的来往呢?”夏云先说话了,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微笑。

孟冲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夏云这样的情形还能笑出来也不禁笑了:“我又没有立案调查你,怎么能顺便查看你的信件呢。”

夏云微微点头,她全身都很冷,缩在一起,抬眼环视了一圈会客间。太早了,阳光还没有完全晒进这笑笑的房间,从小窗户里进来的都是一片苍白的光芒。

“原来在小说上经常读到,给犯人潮湿黑暗的房间里开一扇窗口,就是为了让他还拥有希望,不会自杀。可是我的房间里却没有窗户,反倒是到了这里才看见了小窗子里曙光,哼,我都没力qì

去欣赏什么希望了。”夏云低声说。

孟冲看着她暗淡的眼神,沉了沉气,随着她低声说:“你知dào

汉尼拔有间日夜同暗的牢房么?那个房间其实能让你有些希望了呢,盼望阳光的希望。”

夏云安静地注视着她,缓缓地开口:“他说他叫王映,我两年前第一次见他。”

这才进入正题了。孟冲危襟正坐,双手在桌子上松弛地交叉着,她放低了声音,显得不那么迫切:“在哪儿?”

“‘19号’,柯林原来为他做过事。”夏云说,“两年前,我有次与张翼一同去酒吧里喝酒,被他盯上了。”

“盯上了?”

夏云咽了口唾沫,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能看懂人心,他看出我疯狂地爱着张翼。”

孟冲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他长什么样?”

“很平常,大众脸,但是挺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黑色的平头,后面几次见他都是光头了。看着好像有个40多岁,脸上也有些皱纹,但是,我总觉得他要年轻些。”

“为什么?”

“说不出来,只是种感觉。但是他表现的很内敛,也很深沉。他声音很低沉,跟你说话好像催眠一般…….”

孟冲知dào

她已经说不出那种感觉了,于是岔开了话题:“他怎么再次联系上你的?”

“那次没过几天,他让柯林找到我,要买‘19号’,当时我很疑惑,告sù

他酒吧是张翼和秦羽共有的,我只是参股而已,不能决定这件事情。但是他坚持,最后他没有买,而是让我答yīng

让他在酒吧做生意,我当时以为他脑子有问题什么的,柯林又在一旁帮腔,所以,我便开玩笑似的同意了。他当时就答yīng

给我3成的分成,我全当成笑话,只是过了一个月后,他真的给我送来了钱。”

“怎么送?通过柯林么?”

“是的,每次都装在一个文件袋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就好像他帮派里的一个股东似的,每次都能拿到分成。”

“每次有多少钱?”

“一般有几十万,年到有近百万的分成,还有各种高收入。”

孟冲手指一抖,她瞬间平静了:“那么多钱,你一年要收到近几百万。你问过柯林,或者是当面问过他,到底用酒吧来做什么么?”

“当然,第一次拿到钱后我就去问过,柯林不敢说,叫我不要再查了。之后我怀疑秦羽是有份的,于是我雇人调查了他,就发xiàn

了毒品的事情。于是我去过酒吧叫柯林告sù

那个人,这个生意我不做,也不敢做。就过了几天,他就约我到酒吧,这还算我第一次真zhèng

见他,他一个人来的,穿的很随便就像个来喝酒的人。”

“你说服了你?”

夏云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做到的?”

夏云又咽了口口水:“他先告sù

我他搞得不是毒品,他不贩毒。我说我不相信,让他告sù

我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他说不能告sù

我,但是绝对合法。我还是不能相信,说要将这件事告sù

秦羽和张翼,然后…….他告sù

我我的公司过不了几年就要破产了……”

“他预测的?”

夏云摇头:“不,是当时的事实。我的公司没有了他根本撑不到今天,我们的公司成立了近12年了,最鼎盛的时期是2007年间。但是之后我们做了很糟糕的股市,来的钱迅速成为了泡沫,后来不管我们三个多么努力的支撑都是在补漏,我们一直在等着一个大公司能来收购。当时他说不能收购我们的公司,但是可以帮我赚钱。”

“于是你动心了。”

夏云苦笑:“我没有办法,那公司是我的一切,是我和张翼的一切,那是…….我没有办法放qì

它的,有任何办法,我都愿意试。而且,那个钱真的很好。”

孟冲点了点头,她知dào

还有的原因是夏云本来就疯狂,她当时做那么多只是为了赚钱更多,但是意识到她没办法得到更多时,她很明智的放qì

了。那个神mì

人王映真的很懂得换得人心,他看出了夏云内心里的疯狂,但是却假装不知dào

,让夏云以为自己正站在道德法律的高点上,还利用了她唯一的弱点,这样才能更顺利地说服她。

“那么你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公司上?”

“差不多吧。”

“那之后你还见过他么?”

“还见过几次,但是都不是故yì

的,但是在酒吧上碰到的,也没有说过话。我只是每月定点收到钱而已,不再过问。我也曾经多方的打探和调查过王映,但是越查就越毛骨悚然……这个人根本就不存zài

,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

是的,他和王军一样都是黑户,他们的资料什么的都是空壳,好像根本不存zài



“你找人跟踪了他?”

“没用的,连家里都没有找到,没用。”

我猜也是。

孟冲看着她越来越紧张的眼神,平静地问:“说说案子吧。这怎么找到他的?”

夏云微微一抖,她沉默了很久,眼神看向那扇小小的窗子,有些茫然:“还是柯林。当时我快疯了,没有办法抑制住财政的黑洞,于是我想让柯林找到他,让他多给我些钱。一天后他就来酒吧见了我,给我了那个计划。”

孟冲微微一皱眉:“那个计划是他制定的?”

“是的。”夏云转过茫然的目光,“他告sù

我,这条路最近,而且有他协助,一定万无一失。最重yào

的,我终于能得到张翼了。”

孟冲看着她,平静地一言不发。

“于是我同意了。”

“案子开始后,你们怎么联系的?柯林也和你在一起。”

“手机,他说需yào

我帮忙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三个号码,一定有个能打通。”

“三个?”

“是的。”夏云肯定地说,将号码立kè

报出了一遍,“需yào

笔来记么?”

孟冲摇头:“我记忆好着呢。”

“他帮你处理了张翼的尸体,怎么搞?”

“我不知dào

,我只打通了他的电话然后他开着一辆皮卡来的,一个人。柯林替他将张翼装上车后,他就自己走了。我进来后才知dào

他扔在了一个离我们据点刚好相反的田里,那才让你怀疑上了我幕后还有人。”

孟冲“谦虚”地笑了笑:“他怎么给你在牢里传信?”

“第一次么?有个人来看我,他说自己是我的管家。我去见了他,他说自己叫程路,是给我带信的。他说王映有办法让我不判死刑,只要我给你带到这句口信。”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夏云突然笑出声,看着孟冲:“因为我真的没有判死刑,所以,我很怕他。因为他说的,全部成真了。”

“除了他的计划失败了以外。”

夏云冷笑:“其实我不知dào

是不是‘他的计划’真的失败了。”

孟冲面无表情,暗地里却是微微笑。是啊,他的计划,是成功了的。

“那些钱,你说差不多用到了公司上。剩下的那些呢?”

夏云扬扬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不太情愿地说:“计划前,我做成了一份基金,给了张翼的孩子。”

“张小喜和张欢雨?”孟冲确定地说。

夏云自嘲地笑笑:“是啊,很不可思议么?一共有近120万,那还有年底高分成的。”

孟冲微笑:“其实也没那么不可思议。”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夏云问,“我饿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夏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孟冲微微点头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保了是么?”背对着夏云,她说。

“什么?”

“你藏起了证物,所以…….”

“是的。”孟冲干脆的承认了。

夏云轻哼两声:“你该去查查酒吧的录像,说不定还有很多收获。”

孟冲没有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孟冲再一次走出监狱的时候第一个电话,总是来着蒋洁。孟冲来不及想是不是有什么诅咒之类的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相反和推论,急切地接起了电话。

“喂,孟冲…….”蒋洁这次更着急。

“先让我说,王映,这个名字,放映的映,用你一切的手法去找,百度,谷歌,或者人人,无所谓了,这个人近40岁…….”

“孟冲!”蒋洁直接吼出来。

孟冲吓得一怔,想说什么全忘了,只得问:“怎么了……”

“你被跟踪了,”蒋洁平下口气说,“你和秦羽交yì

的照片打包快递送到我家门口了。”

孟冲僵在了原地。

“他发xiàn

我了。”蒋洁接着平静地说。

孟冲对着太阳看着那张8寸的照片,眯着眼睛欣赏地说:“要是他派人跟踪的我的话,那人跟踪拍摄的水平真不怎么地,我都在那个店里睡着了,他就不能来个近脸特写么?”

蒋洁站在一边平静无语地看着她。

孟冲把照片放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现在问我怎么办,我只能说不知dào

了。”

蒋洁深吸一口气:“我知dào

。”

“不过,”孟冲回身看着那一桌子的照片说,她之前特别整理过了,一堆堆地摆在茶几的几个角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sù

你——这照片不是他找人跟踪拍摄的。”

蒋洁一惊:“你怎么知dào

?”

孟冲微微一笑,转过沙发站到那一茶几的照片前:“没有留言,没有威胁的挑衅。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这是大部分天才的一致特性,他会很固执的使用自己的标志,一次又一次,不会放qì

,就跟小猪喝奶一样。放qì

那些标志如同他就如同放qì

呼吸一样。所以,这不是他的。”

“如果这是侧写,你未免也有些自负了。”蒋洁冷声说。

孟冲侧过头特别点了点头:“是啊,我一向自负又骄傲。”

蒋洁无视她的诚实,拿起了其中一张照片:“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太诚实了。”孟冲得yì

地说,从桌子角里拿起了一张,“把自己也拍了进去了。”

蒋洁立kè

将照片从孟冲手里夺过去,那是一张侧面的照片,孟冲的脸很明显,秦羽的一面很模糊,孟冲手上应该拿着一张照片,可是照片里却是一片模糊,,照相的人应该是在很远的街道上用长焦迅速捕捉的。蒋洁认真看起来,突然发xiàn

照片左下角的玻璃里出现了一个印在玻璃上的人影。

“虽然我是真的随意找了一个茶馆,但是好歹还是挑了挑的,我哪有那么随便呢。这家茶馆实在是太非主流了,外面的招牌上挂着一条条的彩色霓虹灯,玻璃上有白色的亮灯,它还离路那么远,路灯找不到它的前门了都。”孟冲解释起来。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拍的话,会被灯光反射,就只能拍到一片白色了。”蒋洁接着说。

“对啊,所以,他只能走近了,然后才能拍到。如果他用了闪关灯的话,我马上就会注意到了。”孟冲自信地说,“可是我没看见。”

蒋洁看着手中那张照片,锁住了眉头。

“现在就看你,能把这张人头清晰些么?”孟冲问。

蒋洁点了点头:“只能试试了。”

孟冲又扫视着这一桌子的照片,若有若无地叹气:“现在还有的问题是,这位跟踪者,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还是我的狂热粉丝了。我自己更偏向第三个。”

蒋洁翻了个白眼,瞪着她。

“怎么了,我是很自负的。”孟冲无辜地说。

012 吃兵

柳叶村小白紧张地看着立梦附在岩壁上的影子,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可是恍惚间总是觉得这山岩瞬间就要坍塌下来,然后震天动地地巨响,再之后,就是掩埋的绝望。

小白有有些幻觉了,她克制住自己的害pà

和颤抖地摇了摇头,继xù

抬头看着立梦缓慢地一步步往下移动。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早上起大雾,但是洞里还是阴冷干燥的,岩石凹凸错落有致,攀爬应该不是问题,但是,徒手攀爬的话,那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些恐怖的。加上旁边那些偶尔突出的深绿色树木,实在有些恐怖片里绝望逃跑的意思,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立梦的项目是从上往下攀爬,因为洞是越往下越窄,所以,这每一步下来都多少有些凌空,需yào

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着力地一定要多次实验,这里的岩石经过很久的风化,真的稳定度实在不能肯定。

开始之前,立梦和小白一起代替白老汉敬了山神,摆了新的水果,点上香,跪拜三下,求的个风调雨顺,也顺便为立梦今天的计划做个好运祈祷。下去前,立梦嘱咐小白一定不要打扰她,就算这山洞塌了也不要打扰她。然后就带上ipad塞进耳机就下去了。

现在好了,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小白没有吃药,她从下面往上望总是觉得这洞就要塌了!

呼吸,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小白决定不看了,干脆闭上眼睛一屁股坐到了栈道上,告sù

自己不要想了。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回想起当时治疗师教的一些打坐的方法,努力想要融入禅境中,但是却起到了反作用,她越来越躁动,就差烦躁的到地上打滚了。一开始她还能想些有关白老汉的事情,想想怎么去套到自己要的信息,但是还没有等到她开始想,思维就自动发散了,立kè

脑子里全部是那天晚上,星辰漫天,晴朗有风,突然一阵爆zhà

,她的眼前却是缤纷的彩花,好像星星坠落到了一起爆zhà

开来,那一瞬间是完美的燃烧和崩溃,干脆的没有一丝瑕疵。

小白猛然地睁开了双眼,她握了握拳,手中都是汗。她颤抖着抬起头,看见立梦黑色的影子又近了些。垂回头,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小白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听着四周清晰的水流声伴着叮当的落水声,她往山下走去。

站在那条狭隘的缝隙前,看着那一现之间苍白的阳光和偶尔的绿色,她狠狠地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小白,这都是为你啊!”

“他是你爸爸的一个亲戚。”

“那个知dào

你爸爸秘密的人,是你爸爸的亲戚。”白月兰坚定地说,“我只知dào

这个,也只见过他几面,你爸爸也不常提起他。但是,他就是知dào

,原来,我觉得他只是个孩子,现在,我才知dào

他是个魔鬼!”

“你知dào

我和你爸一直深爱着你。”

小白眼泪有些汹涌,但是她全忍了下去,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她知dào

那个苍白的光线就在前方,就在前方。可是,妈妈的身影越来越明显,她就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缝隙的另一面,她笑着,像是每一次她看着自己欣慰的样子,像是她每一次表演小白的时候,像是……妈妈。

最后,小白无奈放qì

了。

她侧过肩,全身无力地靠着冰冷尖锐的岩壁上,头无力地往后倒着,眼前都是那缝隙间上几乎不可见的一线如幻觉的白线,像是上帝给她最后的一线要消失的光明。

妈,妈。

为什么我突然变成了这个世界上的流Lang者?为什么我突然成为了这个世上的复仇者?为什么我开始接受起这个世界是黑暗的,是崩溃的,是坍塌的,而我早晚是这个世界上被掩埋的那一个……

“那个知dào

你爸爸秘密的人,是你爸爸的亲戚。”

这话突然在她耳边一闪而过。

“小白,你不能让他伤害你了。不要问了,这事就这样过去。”

小白眼里突然滴到了一滴露水,刺激了她模糊放大的眼神。

她又重新低下了头,静默了几秒。

她无奈地揉了揉眼睛,开始慢慢地往来的那一边移去,再不愿意回头。

秦海市孟冲站在蒋洁的电脑面前看着她努力地放大着图片,但是好像不怎么成功,没有原始的照片,她能够放大的就是一张6寸的照片而已,那一个模糊的人影实在是困难。

“我觉得是不太可能了。”蒋洁还是摇了摇头,回头看着孟冲,“又不是高清照片,这样放大就结果只能是这样了。”

孟冲撇了撇嘴。她们能得出的那张照片就是一个人,中发,带着一副眼镜,性别都没有,还有就是拿着个相机。孟冲又左右看了几遍,只能得出这照片可能是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人。

“这就是没有啊。”孟冲可惜地说。

蒋洁无奈地又一次试图拉大,但是却直接成了马赛克:“没撤了,我也不是电影设计师。”

孟冲点点头,她回过头,看着放在桌子上那些照片,突然疑惑地说:“要是你,你会送多少张照片给我?”

蒋洁当然地说:“当然是一张就好了,简单明了。”

孟冲点头,她向那些照片看了看,又弯下腰翻了起,继xù

说:“只有新手才会急切的想要用所有照片来威胁我,试图告sù

我,他紧紧盯着我。但是我不吃这套的,因为他只有我在茶馆的照片,最重yào

的照片应该是在酒吧里第一次见秦羽才对,所以,他是碰的……”

蒋洁突然想到:“他没有什么底气,所以给你了所有照片,放在我门口。”

“是的,所以,他容易犯一个最普通的错误。”孟冲小心地翻找起来。

“指纹!”蒋洁惊喜地说。

孟冲点了点头。

蒋洁也加入了找的行列,突然孟冲的手机响了,她顺手一拿打开了新彩信提示,想着大概是个新闻吧。她匆匆看了一眼,上面正是新闻的大标题,正准bèi

关掉的时候,猛然,她意识到,站直了身体,直直地盯着屏幕。

“孟冲,这个好像有些像……孟冲,孟冲?”蒋洁找到了一张照片,叫了几声没人应,她疑惑地往后看,发xiàn

孟冲正一脸正色地看着手机屏幕,“怎么了?”

孟冲直接将手机放到了蒋洁的面前:

“今日新闻:休假女刑警突然在外公家中惨遭歹徒毒手”

下面是图文并茂,小白的照片。

“那,这才是有效的威胁。”孟冲说。

“她这是在做什么?拔苗么?”蒋洁皱着眉头疑惑地说,手里拿着手机反复地想要再弄大些。

孟冲看着那些一堆堆地照片:“那个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旁边的那个老头。”

蒋洁抬头去看孟冲:“那就是白老头?”

孟冲点点头。

蒋洁咬着牙:“他会斩草除根么?”

孟冲摇摇头,她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明朗的天:“不知dào

,如果白老汉真的什么也不知dào

,说不定不会,多一具尸体就是个麻烦。不过,要是我,这种麻烦有了也罢了,真zhèng

的大麻烦除了就好了。”

蒋洁放下手机:“他会真zhèng

毁了小白的。”

孟冲眼睛暗下来,眼神如此冷却:“只有绝望才有无畏。”

蒋洁愣了愣。

你准bèi

牺牲他们了么?

只一瞬,她回头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轻声问:“那,我们先着手自己的跟屁虫吧。”

孟冲摇头:“我要先给小白打电话,让她知dào

自己被人盯上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的。”

孟冲转身走过来,拿过蒋洁手上的手机:“我当然在乎。”

蒋洁看着她走进房间里,轻哼一声,心里却是一片凉意。她知dào

自己和孟冲都无力改变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所以,只好自己安慰鼓励自己,但是孟冲这样干脆的牺牲,真的让她有些生畏。

她的决绝,真的来的太简单了。这个女人,真的那么容易义无反顾么?

孟冲走进房间里,看着自己暖黄色的房间站着发呆,沉默许久。她的脑子总是不平静,总是波涛汹涌,那些想法像是一张网在不断的扩大,这一刻,她终于走到了一个抉择的时刻,一个让她觉得窒息的抉择,一个让她觉得底线就在不远处的抉择。

是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换来新的线索,还是让所有人离开,等待更新的线索。也许应该让所有人离开,这样,来日方长;可是,如果她在等,可是却有更多的利益正在交换,更多的人正在被欲望无情的交换,然后等到他再出现时,她已经控zhì

不了了。

或许王军就在等,等有一天,他真的有机会说出爆zhà

案的真相,可是最终他还是没等来,或者是知dào

再没有了那一天。

这或许是个阴谋论吧,这或许是个幻想吧,一个可以掌控城市生死的人,一个从小作案长大的犯人。还有,一个对手!一个她等待了许久的对手。

别被欲望支配的了你……

孟冲嗤笑,心里想着:也别让妄想支配了我啊。

她笑着看着手机,最后拿起来打出了电话。

柳叶村小白在走出那缝隙的第一时间里接到了孟冲的电话,好像一声声催命符似的响起来,声音开始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山洞里,一声声回声刺耳,小白害pà

吵到立梦,立kè

接了起来,说着一声“喂”的时候,看着立梦又下来了些,左脚正点着脚下的一块石头,没有任何要掉下来的可能的时候,才接了电话。

“小白,你该离开了。”那是孟冲的声音,清晰,平静,但是充满警告,“带着你的外公。”

“什么?”小白心一时间就毛了,她心里还没有刚才脑海里的一幕幕一声声,孟冲的这一句话,就好像把她带回了战场。

孟冲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带着你外公离开那儿。”

小白脑子里已经清醒了:“他们找到我了?”

孟冲轻声地“嗯”了一声。

小白对着长满青苔的山岩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们的电话呢?被监听了?”

“你的电话有人碰过么?”

“没有。”

“那就没有。”

小白僵硬的点点头,额头捧着冰冷的岩石:“我能带他去哪里?”

“回来。”

小白愣住:“那……”

“回来才是最安全的。”孟冲说,“最威胁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来后,你们才有更多的屏障保护。”

小白想了一会儿,突然可怜地自嘲笑起来:“那就是在刀尖上过日子了。”

“……本来也是做警察的,这也没什么吧。”孟冲还是停了停。

“哈,我是没什么,只是老爷子估计不太行。”小白闭着眼摇了摇头,“他不行,他不会跟我去的。”

“那就逼着他,”孟冲立kè

说,“只有这一条路最保险,回来,就算出了事,也有…….也有机会反击。在那里,即使出事了,我们也不能做什么…….”

小白沉默了许久。孟冲几乎屏着呼吸等待着。

最后小白说:“你不觉得,如果,我能在这里找到那个跟踪的人的话,我们能更近一步么?”

“别做傻事,”孟冲立kè

否认了她,“这不值得,赢了也不值得。”

“哼哼,输赢。”小白嘲讽地说,“你当然想过,你个警局罪犯……”

“警局罪犯?我的外号么?”

小白冷笑:“是的,我在底下那些警员里听来的。他们说你就是个在警局里大摇大摆却在外面世界格格不入的罪犯,不断找更多的罪犯,更多的谜题,像是个连环杀手似的。哼,看来是真的。”

“其实不全是真的。”孟冲的口气很轻松,“我和外面的世界关系还不错呢。我是个适应者。”

小白还被她逗着干笑了两声。

“小白,”孟冲又降下了声音,“别做傻事。”

“那要看它值得么……”

“小白…….”

这边的小白烦躁了,直接打断了她:“我要想想,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来日方长…….”

“我可没你那个耐心!”小白有些愤nù

了。

之后,是长长的沉默。

“别再想着说服我了,”小白低下声音,她的手指用力挖着那坚硬的岩石,有些冰冷坚硬地痛,“这些违背你想法的话,你说这总是那么少些平时自信的气势。要是你拿出那天跟我电话的气息就好了,相信自己掌握全局的那种样子,说不定我马上就听你的了。也不知dào

你是不是故yì

的……”

她知dào

孟冲还要反驳,接着说:“我不在乎…….孟冲,不知dào

我为什么现在就相信你了,大概你是我唯一能够分享真心的人了。所以,你想好,再告sù

我到底要不要走。我也要想想,不能坐以待毙。”

孟冲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走吧,别做傻事。”

小白愣了,她真没想到。

“我会说服他的。”

她挂了电话。

秦海市“你为什么不说真话呢?”蒋洁在她身后。

孟冲放下手机,看着她暖黄色的墙,轻笑:“真话,人不一定真的想听,他们只想安心而已,这才是谎言诞生的原因。”

“那,她会留在那儿么?”

“不知dào

,”孟冲准bèi

走出房间,“她自己会知dào

的。”

柳叶村小白觉得自己有些虚脱,她平静了一下,转过了身子,抬头去看立梦。

哎…….好像没有…….

等等!!小白立kè

紧张起来!!她环视一圈高高的山崖,没有人,没有人,那个本来有人的山崖上空空如也。

小白一时身子都凌厉了起来,她的毛都紧了!

山洞里挂着狂风,一时风声鹤唳…….

突然,小白听见了一声轻微地呼啸。

“嘭!”

“抱歉,抱歉,抱歉!”小白一个劲的道歉,蹲下想要看清楚立梦捂着的眼睛,“我以为有人偷袭我!”

立梦呜咽着蹲着,咬着牙可怜地说:“这个荒山野岭怎么有人偷袭你啊!”

小白语结,总不能说这里有个危险的罪犯正准bèi

刺杀自己吧,那真是有些妄想症了。

“嗯,我是警察么。”这是小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立梦一愣,认命地抬起头,用被她打得青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会瞎的…….”

小白咽了一口口水,扶住立梦往水泉流下的地方走,轻声安慰着她:“没事,来,我们洗洗先。”

立梦的神经好像都有些打麻了,只好一手扶着小白走:“我真是太…….你下手太毒了。”

小白内疚地点头,把她扶到山石上坐着,然后一边用手挽水轻轻碰了碰她都睁不开的右眼上,立梦立kè

叫唤出来,眼泪就下来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搞得小白更手忙脚乱了。

“没事,没事,”看着小白那么惊吓的样子,立梦又开始安慰起她,“这是正常的,泪腺刺激到了。”

小白咬了咬牙点点头,继xù

给她冷敷一下。

“哎,对了。”立梦突然笑了起来,“我成功了!”

“啊?”小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立梦努力想要亮着眼睛,但是看起来却是很怪异,她的右眼还是泪如雨下,但是她还是很激动地对着小白说:“我爬下来了啊!我下来了!!”

小白一愣,随着她激动起来,她成功了!这对此时的她是种莫大的鼓励,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的榜样和目标似的!她激动地拥bào

住了立梦!

“啊!”立梦叫了起来,“撞到眼睛了!眼睛,眼睛啊!”

小白又着急地推开她,看着她已经有些肿起来的眼睛,傻在了那里。

“你发什么呆啊?”立梦疑惑地说。

小白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没啥。”

“奇怪。”立梦小声嘀咕,“眼睛痛,要上药才行。”

小白点头,拉着她起来。

“我的包里有毛巾,浸湿了,用来冷敷吧,好烫啊,难受。”立梦说。

小白赶紧去找她的包,放在她下来的地方,一个红色的运动包,翻出了一方白色的毛巾,于是赶紧收起了包背上跑了回去。立梦正对着那个小池子照着,小白跑过去,只听见立梦可惜地说:“哎,这次照片肯定不好kàn

了。”

“什么照片?”

立梦直起腰,从小白背着的包里拿出了她的手机,对着小白莞尔一笑:“一起吧,来张纪念照!”

“我?”

“是啊,感谢你和我一起爬了下来!”

小白正想说什么,立梦就一把揉住了小白的脖子,然后手一举,说:“来,笑一个!”

小白下意识就笑了出来,就听见“咔嚓”一声,成为了照片。

立梦满yì

地放下手看着照片,有些无奈地说:“哎,眼睛还真的肿的快,该刚才就拍的!”

小白弯下腰将毛巾浸湿了,递给了立梦,说:“再不回去就真的要去医院了,那可远了。”

立梦好像瞪了小白一眼说:“也不知dào

是谁下的毒手啊!”

小白再不言语,她们往山上爬去,走到第一级阶梯上,小白回头看了一眼那条缝隙,沉默不语,眼神满是落寞。

“对了!”立梦走在前,突然转过身来,转过头伸出手,笑嘻嘻地说,“西尔维娅。达维尔。中文名立梦,我爷爷给我取的,我是中意混血儿。”

小白一愣,继而一笑,与她握手:“白萧萧,名字么?我要回去问问我外公是不是他取的。”

“嘿嘿。”立梦一笑,然后一呲牙,立kè

又把毛巾误伤,嘴里念叨着,“太狠了!”

014 前奏

秦海市泰达大厦外露天咖啡馆“凌氏?”他看起来很是惊讶,端着咖啡玩味地看着她,“说说看。”

孟冲搅了搅自己的咖啡,说:“最迟三天,凌氏内部就会开始一场内部的争夺战,为了战胜对方,他们会开始抛售手里的可用的所有资产,那时候凌氏总部的股票会开始大幅下跌,两家公司内部的收购会开始的很迅猛,如果你去插一脚,借着他们混乱的内部,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力了。”

他淡淡地笑着:“凌氏,可是分为不同的两家公司。”

孟冲点点头:“但是他们都是一家人,而他们同样仰仗的都是老爷子凌迎军。”

他沉默了片刻,有些注意了:“他们家的老爷子死了,你知dào

了什么?”

“很简单。我知dào

了他们都很贪婪,而且很迷信。”孟冲轻轻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此话怎讲?”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是凌氏唯一什么也没有的大少爷。前几天,他丢了一个小金盒子,据说那个盒子是老爷子迎娶太太时随来的陪嫁,有招财的传说,而老爷子也是靠这个发财的。小金盒子是他们一家的传家宝,这次传给了少爷,可是却被人偷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孟冲说。

王映听完,眉毛微微一皱,继而又微笑起来,问:“看来你没有替他找到。”

孟冲撇撇嘴:“我不是很在乎那个。”

“可是你却知dào

凌氏就要出事了。”王映继xù

温和地笑着,“能说你未仆先知么?还是你一手造成的呢?”

孟冲毫不谦让地笑着:“这不重yào

,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是很想。但是,筹码总要平均,才能谈啊。”

王映轻笑出声了,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那么放松,看起来好像是来约会的一般。

“你不知dào

,战场上打不赢的,再平均的筹码也谈不赢么?”

孟冲看着他暗色的眼睛,没有一丝起伏地说:“你怎么知dào

我一定会输呢?”

王映笑而不语,只是转了转眼睛,看着她眼前的那杯咖啡。孟冲全身一震,她已经有些知晓了,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最快的冷静了下来,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咖啡的咖啡杯,那点红点印在褐色的咖啡里一动不动。孟冲迅速在脑海里想着该说些什么,一刻下来,却只是冷静地抬起了头看着他。

王映与她对视几秒,最后欣赏地笑了笑,轻轻将左手放在了桌上,伸出了两个手指。孟冲看着自己咖啡里的红点消失了,快的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你也该让她把枪收起来了。”王映提醒。

孟冲将一直拿着的咖啡勺放开了,看着他额前的那个红色的小点缓缓地消失了。

王映突然很放松起来,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看着孟冲:“嗯,是个不错的氛围。”

孟冲现在真的很想要骂些什么,但是她知dào

自己现在只能和他一样装作自己是个文明人,一个聪明危险的文明人,引经据典的说些什么,以为自己说的是什么高尚的东西,但是都是为了一切有利的利益。

于是她也学他笑了笑:“那么,我们成交了。”

王映摇摇头,孟冲一惊,手里渗出些冷汗。

“我还要一个人。”他说。

“谁?”

“秦羽。”

孟冲意wài

,皱了皱眉。

“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计划有漏洞的,你明白的,我喜欢所有的都完美无缺。”

孟冲想了想:“可以,你要他贩毒的证据么?”

“不,这个我才不在乎,那,我有的是。”王映不在乎地说,“我知dào

,你为了让夏云活下来,煞费苦心地掩藏一切证据,你也做得不错,居然让秦羽脱身而去了。现在,你也利用他够了吧。我就在你面前了,那就,把他处决了吧。”

处决……孟冲心里一颤,直直地瞪着王映。

王映挑挑眉,略带兴奋地说:“他们早已分崩离析了,你不用再去同情他了。他们本来就不该绑得那么紧的,张翼仗义是个正人君子,夏云毒辣是个疯女人,而秦羽呢,小人一个,他们互相欣赏,互相爱上,本来就注定要毁了对方的。他们都不知dào

想了多少手段要得到对方了,只不过一直受到了一些世俗道德的约束而已,最后呢,一个最终出界了,带着他们,都要是要毁灭的。”

他看着孟冲眼睛里有些愤nù

的火焰,还是不在乎:“夏云是要死的,徐之文是要疯的,为什么还要留下秦羽呢?我只不过为他未来剩下一些烦恼而已。”

孟冲咬着牙:“你只不过是个变态。”

王映一惊,但是就弯起嘴角地笑了:“你我一样,你现在手里的这个电话就说明了。是你引诱了白萧萧复仇,让她去找那个老头子打听我的过去。利用了白萧萧的悲伤,愤nù

,还有乞求,让她为你去冒险。”他微微向前靠了靠,“你也不过是在寻求与我对决的刺激罢了,不过是不容许有你不知dào

的事情罢了,正义之类的意义?你父亲就没有遗传给过你。”

孟冲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平静地说:“秦羽,你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你去约他吃一餐吧。”王映说,“我可以给你报销。”

孟冲点点头:“没问题。”

王映点头,站了起来:“只要你准bèi

就好行,你知dào

怎么联系上我。”

他站起来,留下一百元,刚转身又突然回身看了看孟冲,笑着说:“哦,对了,替我传句话给你的女孩,让她小心点不要再被我抓住了。还有给你那位用枪指着我的人说,别再生气了,手都抖了。——新发型不错。”

之后,他转身走了。孟冲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走进泰达大厦前的广场中,人消失在了人群中,才拿起了电话,冷下声音说:“让他走。”

对面等了很久才僵硬地说:“我知dào

。”

孟冲盖上了手机,身体一软倒在了椅子上,她微微闭起眼睛,想着他最后一句话。

“正义之类的意义?你父亲就没有遗传给过你。”

他认识我爸爸,他自信,大胆,语言都是自傲和疯狂,他是个反社会人,他与我想的一样亲和。

应该就是他本人。

可是,这却还是有出路。

柳叶村小白将手机扔在了床上,冷冷瞪着那人,说:“看来我们谈判完了,你不用给我开枪了。”

那个男人等了等,才简单地挑挑眉,将白老汉往上拉了拉,然后将他推到了小白前,小白赶紧接住去扶。男人直接用枪指着半跪着的小白,一直看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小白一直扶着老汉,直到她听见了外面有狗吠声才将老汉扶在一边,追了出去。

出门便看见大黑被人用力踢倒在地上,呜咽着起不来,小白愤恨地咬牙,追了出去,但是留给她的只是那个男人骑着一辆摩托往小道上去,摩托的响声轰鸣,他飞快离开了现场。

小白不甘心地看着男人离开,转身走往房间里走。

她想着孟冲电话里的话,冰冷下了眼神,走进了房间。

白老汉正在试图站起来,看见小白走进来正准bèi

要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她这冷下来的眼神,又闭嘴了。

“这里哪里能上到网,电脑?”小白问。

“这,要去镇上。”白老汉说,“要乘着车,找老板能…….”

小白点头,对着白老汉命令道:“我要去镇上,如果不想死,赶紧收拾好东西,晚上就离开。”

白老汉又受到了些惊吓。

小白转身出去了,到院子里看见大黑又站了起来,于是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肚子说:“有事,就大声叫。”

大黑好像听懂了,低吟了一声。小白满yì

地往旅馆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她的脸都有些被风吹干似的感觉,眼前的东西都不那么明显,可是脑子里那个想法却是越来越明白:杀了他!杀了他!

秦海市泰达大厦外露天咖啡馆蒋洁在办公室等了孟冲很久都没有来,最后她咬了咬牙,走了出去,还是在露天咖啡馆的那个位置上看见了孟冲。她正仰面朝天的闭目养神,但是看起来却好像已经晕死过去了。

蒋洁拉开位置坐下,安静地看着她。

“你受挫了?”蒋洁讽刺地说。

孟冲没变样子,只是摇摇头:“用一个红外线玩具就骗过了他的狙击手,我还能再受什么挫?”

蒋洁笑了笑,说:“他要拉你下水了,夏云宣判还没有多久,秦羽死了,公安局会很重视的,你的刑警朋友可要找你麻烦了。”

“这才不是最重yào

的。”孟冲坐直了身子,亮着眼睛看着蒋洁,“我早就自己下水了。”

“那什么才是最重yào

的呢?如果你进去了,一切都是枉然了。”

“我才不会让自己进去呢。”孟冲干脆地说,“这就不是问题了。”

“到底什么是呢?”

“他不一样。”孟冲说,“他的样子和夏云描述的不一样。”

蒋洁微微皱眉:“你怀疑那个人不是他。”

孟冲轻轻点头:“但是夏云看见的那个,更可能也不是王映,王映应该不会40岁那么老。我的认为是,爆zhà

案是他的第一个案子,他摆脱了王军,那个时候他不会很老,这样的人,十几岁的时候就无法控zhì

了。”

“这样,他现在应该才30岁左右。”蒋洁深深皱起了眉头,“那,我爸爸出事的时候,他大概才…….20岁左右,这怎么可能?”

孟冲耸肩:“很有可能。他在我面前过分的自信和放松,那不是一年两年的呼风唤雨能换来的,他的确,犯案很久了,所以才是那么的毫无顾忌和习惯。”

蒋洁看着她,眼神里泛出些惊恐。

“很久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很多冤魂了。”孟冲平静地说,“这是我能抓到的第二个机会了。”

“还是要从他的过去入手么?”

孟冲点头,转过头看看泰达广场上来来去去的白领,说:“还要先查他,照片,资料,一切可以查到的,就算是黑户,现在在这个世上走动,总是有影子的。”

蒋洁点头,迟疑了一会儿,说:“他的话听起来很了解你。”

孟冲自嘲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我知dào

自己是什么人。”

蒋洁觉得自己多想了,于是跟着她的目光看看来往的人群,问:“凌音?”

“哦,那个。”孟冲声音轻快起来,“我会先解决的。”

柳叶村小白坐在网吧的包厢里,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界面,等着一个界面的展开,可是,这个镇上的网路实在是不行,看着那进度条走了那么久也才进了一点。

“到底开什么网页啊?”立梦捂着自己的眼睛,无奈地看着小白,“午饭又没有吃到啊,一天都快没吃了!这都快傍晚了,到底有什么事那么着急啊。”

小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冷冷地说:“公安局。”

“啊?!”立梦一惊,瞪大眼睛看见小白,“这,这可是犯罪。”

“没事,我自己有账号。”小白无动于衷地说,“如果你怕可以先走了。”

立梦看看那缓慢的进度条,又看看小白,愣愣地问:“你登入来干嘛呢?”

小白想了想,垂了垂眉:“没有什么,只是看看一个人资料而已。你不是买完了要用的东西了么?先回去吧,我会打电话给老板让他来接我的。”

立梦正在想要不自己就回去躺着吧,眼睛痛的时候,进度条突然就好了,公安局的界面突然就弹了出来。

“公安不是应该用的是用自己的局域网的么?这么简单就登入了啊。”立梦惊奇地说。但是看着小白面无表情地输入了自己账号和密码时,突然想到,“你不是黑进去的吧。”

小白还是没有回答,她知dào

立梦不知dào

这些更好,她只是继xù

地输入了一个账号和密码,然后等着登入。

“难道警察的账号是可以全国无权限的啊…”立梦跟这孩子似的又惊讶起了另一点,“不过,在网吧登入…….还是要黑的吧。”

小白依旧一声不吭,她登入了网络后,立kè

点开了人口查询。

立梦又凑近一点,突然疑惑地说:“这不是我们镇子啊…….你怎么登入了秦海市的公安网路了?”

小白只好开口:“我是那里的警察。”

“哦。”立梦恍然大悟地说。

小白的手指在键盘上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稳定地敲下了那两个字:王映。当她敲下确认键的时候,耳边好像耳鸣起来,她紧张忐忑地等待着结果,而屏幕上那个“正在搜索”的标志却是闪烁着不停,好像卡在了中途。

对于小白好像过了半个小时似的,她都开始急躁起来,搜索的结果才出现在了眼前。在秦海市登记王映名字的人居然有9个那么多,他们的身份照片一一跳了出来,第一个竟然是个9岁的孩子,小白又一眼看见一个49岁的男人……这些人当中可能有以一个就是白老汉所说的王映,是那个和孟冲谈判的人,可是小白还不知dào

是谁,大概只能先一个个看过去了。虽然她知dào

,王映与王军一般都是黑户,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料,但是她还是要在这里试试,要不然真不甘心。

“我看你要忙很久了。”一边坐了一会儿的立梦了然无味地说,“我还是不打扰你了,自己先回去了。哎呀,头痛!”

小白点点头,立梦拎起袋子站了起来,往外走,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晚上见。”

“哎。”小白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立梦。

“咋了?”立梦回头问。

小白尽量扯出了一个安稳的笑容,说道:“恭喜你成功了。”

立梦愣了愣,笑开了说:“嘿嘿。你忙吧。”

说完她走出去了,小白想着笑了笑,然后又回头看起了自己的资料。

王映是王军的弟弟,那他应该与妈妈的年纪差不多,那就是40左右的人了。扫了扫面前的9个人,有4个在这个年龄段,就从他们入手吧。

小白不想先问孟冲,原因就是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虽然王映说的那些原因她早有想到,但是,真zhèng

地听见了人说出来,心里还是不禁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而且,她自问,要是没有孟冲了呢?是不是自己就只能一直坐以待毙呢?就是这样的危机感,让小白强迫着自己开始查。

小白点开了那四个人的资料,先从最基本的资料一步步查起来。细细看过了每个人的资料后,小白觉得这几个都不是那个王映,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太正常,他们的基本资料上基本都是家庭的,有儿子或者女儿,有固定工作,有汽车罚单,有公司记录,是个正常人的生活。小白认为,你要建立一个安全的资料档案,首先你要是干净的,不论警察查什么人都不会牵扯到你,什么汽车的罚单,什么犯错的公司记录都不会有。而拥有一个家庭?不,这不符合他的特性,他不可能安定下来的。

那么这四个人都不能是那个王映了,多做调查的必要都没有了。

那么,难道他会更年轻?

小白突然觉得她需yào

在向白老汉确认一下了,但是她害pà

房间里装了东西,却不敢轻举妄动。

小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恐惧,一种窒息像是潮水般涌来,这难道就是草木皆兵,四面楚歌时的感觉么?像是自己的生命就吊在了一把刀上,稍稍的一移动就会受伤,想要逃跑就要死亡。

电话突然响了,小白有些无力的接起来了。

“是我。”孟冲的声音清晰又一如往常的平静。

015 雪夜

小白冷笑几声,她知dào

孟冲天生的声音和气场就是能让人安全和平静的,获得一个证人的信任对一个警察来说是多么的困难,可是这对孟冲来说就好像呼吸一样简单。每次当她坐到审讯室的时候,她会灵活运用自己的气场,就好像到达了自己的战场一般,所有都能引刃而解。但是,现在用到了小白的身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上当受骗的证人一般,当得知不愿承认的真相时,心里的气愤胜过了之前的任何的坚持。

“是吗?”小白的声音无不讽刺。

孟冲倒是不介yì

,只是问:“你让他走了么?”

“当然,他可有枪抵着我的头呢。”小白依旧是冷嘲热讽的。

孟冲淡淡叹了口气:“这是突发事件。”

“是啊,我知dào

。今天早上我去爬山,本来以为要晚上才回来,结果你一个电话就匆匆赶了回来,你早上告sù

我有人盯着我,下午就有个人拿着枪躲在我的房子里,等着杀我和我外公,更奇怪的是,一切都是那么准时,那时候我正外公说着关于那个该死的家伙的事!”小白咬着牙说完这一段时,觉得自己有眼泪要流出来了。

对面沉默了下来。

小白闭了闭眼睛,她知dào

自己有些太过了,来到这里的那一天不就知dào

这样会发生么?现在这样对她发火,难道是逃避自己的责任么?

“这,这……”小白不想说“对不起”却找不到词了。

“对不起,”孟冲沉静地声音传了过来,“对不起。”

小白的心一些就有些化了似的,她咬了咬牙:“不,是我,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准bèi

好复仇了,看来我还没有。”

孟冲没有回答她。

“对了,你是怎么知dào

的?”小白突然想到,“怎么知dào

他们来了?”

“照片。”孟冲说,“他将一张你和你外公的照片发到了我手机上。”

小白皱起眉头沉声疑惑道:“是么?那你自己去联系他的么?怎么做得到?”

“很简单,‘19号’酒吧,就是秦羽的那个酒吧,是属于他的,他利用那个酒吧做生意那么多年,有一两个酒保是他的人也很正常吧。里面有个酒保叫杰克,他是柯林雇的最早的酒保,在海洋的案子上,我在酒吧套他的话时,他明知dào

柯林才是真zhèng

的老板,可是在他指给我的照片上,那个人却是秦羽。那时我没有见过秦羽,以为他是柯林,当然现在却不会搞错了。他这样故yì

引导我的话,明显是参与了计划的,他一定是那个人的人了,我给他留了一个信息后,中午就有回信了。”

小白听她说完,猛然间有些害pà

了,这事一环套着一环的,真是恐怖了。

“哦,那张照片。”孟冲突然又说,“我发给你吧,或许你能看出些什么。”

小白“嗯”了一声,就在准bèi

挂电话的时候,孟冲却接着说:“你应该知dào

他叫王映了吧。”

小白抬眼看了看自己屏幕上的资料,轻轻“嗯”了一声。

“那放qì

在警察档案里找了,我找过,没用的,”孟冲说,“先回来吧,一切平安,才有机会。”

小白一语不发。

“我挂了,平安,小白姐。”孟冲最后说。

这一刻,虽然小白知dào

这可能又是孟冲的一个引诱,她却还是不自觉的感动了。在这个让她感觉无路可走的时间里,孟冲说的话,来的总是那么及时。小白想到,也许在审讯室里,那些有些挣扎的人也和她一般吧,觉得自己被孟冲拉了一把,救了,所以才那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算了,还是不要想着要原谅她了。小白用力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回身将账号退出了,将电脑关了。

当她走出这小网吧的时候,外面突然就是黄昏了,这个小镇上就开始冷清起来了。小白站在门口抬头看看血染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又是那种沉重的疲惫,觉得困倦却睡不着,一切都闷在胸口无法出口,脑子里一团浆糊却好像又在上演什么似的,她是那么混乱。或许,该吃些药了。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想想还是不要麻烦老板了,于是她在门口的车站等了等,果然还是等到了最后一班车。

公车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小白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吹着车里的穿堂风,冷了,一时又冷到了心里。看看外面的天,越来越暗了,这就是一天过去了么?不管是恐惧,是惊悚,是匆忙,就这样过去了。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想着晚上怎么最快的离开,还要靠老板吧,哎,还有和立梦道别了。

她们虽然就认识几天,但是也算共享了这个人生中困难的日子,互相试图扶持起来,想想,立梦还是个活泼坚强的女孩呢,真是有些舍不得了。

小白的手机响了,她疑惑地拿出来时,是孟冲发来的彩信。小白带着好奇打开来,那个人到底是在怎么角度拍的呢?照片慢慢显现出来,小白看着,是自己和外公,自己在更远站在田埂上,看着外公在水稻田里……等等,这个距离好像不是很远啊,而且,这个角度上,这个角度上,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小白心里突然被人刺了一针!扎的又死又紧!像是要杀了她!她死死盯住屏幕上的照片,在一遍遍的确认后,那暗下来的电脑屏幕,突然变成了一片血色,如同头上的天空,浸染了她的眼睛和心!

柳叶村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小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等冷了,她立kè

跳下了公车,疯狂地奔向了外公的家。她看见这村子里的点点的星火都变成了血红色,她听见了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但是回头看见不是那个人,她没有理会继xù

跑了下去。

山路田埂突然是那么漫长,脚下难走的路变得无比的坚硬,小白感觉到脸都硬了,才赶到了外公的家前,远远看去,院子里还亮着灯,无比平静。只是,少了大黑总是一贯的狗吠。

没有人影,小白往自己房间里望了一眼。她屏住了呼吸,夏日的天是那么闷热,小白却全身都慢慢冷了。

她艰难地踏出了第一步,然后便撒腿就跑,一路冲进了院子里。铁门打开着,小白往里看,见到大黑还在院子里,窝在门前,咬着什么东西,正起劲。小白有些放下心,却是手脚都在抖动,她走上前,大黑机警地抬头站了起来,看见是它,又安心地爬了下去。

小白缓慢地走向院子里,走过大黑的时候,她用手摸了摸它的头,感觉到一丝温暖,才敢慢慢往里走。

“外公?”小白尝试地叫了一声,半天没有人应答。

小白的神经又绷紧了,她下意识地反映就是冲进了外公在里面的房间,而踏进去的那一刻,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小白觉得脑子里最后的一丝清明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血色,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么激烈,像是烈味的大麻在自己的心里燃烧起来,最后的那一丝理智都变成了烟。那一刻,如果她的身体还有反应,那就是冷得刺骨的疼痛,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了,全身“喀拉”一声,倒下了。

那个躺在门口的老人,身子卷在了一起,好像正抱着最痛的地方,可是血还是汹涌地流了出来。他的眼神还大大的睁着着,那么惊愕,那么恐惧,好像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简单发生了,快的,只剩下他眼间的血色。血遍布了整个门口,流淌了一地,如同睡在了一张红色的地毯上。

小白倒在了他的血泊中,眼间最后所见的,只是红色,正缓缓流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的外公也再无法回头看她一眼了。

两天后午夜秦海市“19号”酒吧外夜幕降临时,酒吧外黄色的路灯亮着,秦羽从车子里看着外面寂寥的街道,巨大的空虚涌上心头,漫漫长夜,他看着这空荡的街道,冷黄色的路灯,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一些老旧的画面,那种惆怅,无法言语。

看了看车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二十了,孟冲应该早就到了吧,自己最后吃药太多有些恍惚,错过了时间也很正常。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拿起一边一瓶喝了一半的水喝了一口,才下车走进了自己的酒吧。

空荡荡的,没人,自从出事后,这里都清净多了。秦羽想到原来的这里是如此表面歌舞升平,内在各种肮脏交yì

的样子,无法不长叹一口气。

还是卖了这里吧。秦羽对自己说。

“杰克。”他叫了一声自己的酒保。

杰克正和另一个酒吧无聊的谈天,看见秦羽走进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说:“老板,你怎么大晚上……”

“有人等我么?”秦羽直接问。

“哦,本来有的。”杰克向秦羽走来,“那个女孩,刚走了。”

秦羽本来眼睛还在找人,一时又愣了,疑惑道:“走了?”

“是啊,”杰克点头,又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盒子放在秦羽面前,“不过她叫我转交这个。”

秦羽看见那个类似于戒指盒的小盒子,心里一愣,又急忙拿了起来放进了裤袋里,有些尴尬的对杰克说:“关门吧,也没人。”

“是。”杰克点头,叫着另一个酒保就要收拾起来。

秦羽快步走出了酒吧,赶回到自己的车子里。他急忙掏出了袋子里的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还留着点点的红色的血迹。秦羽不敢用手拿起来看,扯了一张纸巾拿了起来,打开车内灯对着灯看,戒指内侧果然有“yi&wen”的字样。是张翼的结婚戒指。

秦羽松下一口气,笑了笑。他放起了戒指,关起了盒子放进口袋里,轻松地回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带,正准bèi

关灯的时候,突然发xiàn

挡风玻璃的上面有个黑色影子,他疑惑地皱皱眉,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后面有什么。

就在那一瞬,他脸被人用力打中,直中眼睛,眼骨瞬间被打破了!正在秦羽疼痛难忍的时候,脖子突然被人用绳子死命扼住,秦羽惊恐中马上放下手想要拉住绳子挣扎,可是那只是几秒,他惊恐难忍地瞪着眼睛等待着恐怖空虚死亡的降临。最后一眼,他的眼睛流出了血泪,看着眼前玻璃上的影子……是个长得很平常的男人,只不过,他的眼睛里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他是不会放松的。

秦羽失去了意识,最后红色的一片,眼睛里是他们三个身影。

9月8日秦海市秦海大学开学开学的时候,孟冲被季若亚从疲惫的睡眠里叫了起来,一起去注册。坐着公汽,她一路上都抱着那根柱子,像是要马上要粘在上面。直到了排队注册的时候,她还一脸“上帝是女孩”的表情。

“你就不能表现的积极些么?”若亚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怎么积极?我要看起来好像武警战士么?”孟冲低着语气问,“那我也是个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就要被人抓来注册的战士,战士也是人啊!”

若亚无语,拉着她往前面走。

“滴滴滴。”孟冲的手机响了,她掏了出来,看了一眼来信息的人立kè

就醒了,认真地打开了短息,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NO。

孟冲看着短信许久,一言未发。

若亚好奇,探过头来,看了看,疑惑地问:“NO?什么意思?”

孟冲盖上了手机,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谁发错了。”

若亚撇撇嘴,不再过问,反正也没有结果的。

“对了,你这学期选的是什么啊?”突然,若亚问。

“…….”

好吧。

同一时间秦海市通达购物会场今天的广场上正在举行盛大的婚纱展出,前来围观的年轻人围了一圈又一圈,这年头,结婚不容易,就算不能买贵婚纱,看看总是不错的。一首首不同感觉的结婚选乐让会场总不冷清,来展销的婚纱公司一家家出来介shào

自己的品牌与婚纱,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婚纱总是让人不住惊讶它的华贵,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听着和看着。

小白也在这人群中,只是她没有那些围观人的专注和认真罢了,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凌厉,一眼看着就冰冷,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她不在乎,她不过是在这里等人而已。

人群中的她在等待一对情侣的出现,半小时,她一动不动。

“好,现在有没有新人愿意来让我们的化妆师来为你们造型呢?”台上永远面带笑容的主持人热情地问。

这次还是有很多人举手了,其中有些情侣也开始往上挤了。

“哎,我们!”这时,一边的一对情侣挤得特别紧,叫的也很响,惹得所有人都侧目了。

小白也不外乎,她注意这个会场里所有激动的人群。

就是那一眼,她看见了自己的目标。她拉着那个叫的特别响的男人的手,脸色是尴尬的笑容,但是却还是靠着他,一步步往里面挤着。她被人推搡的身子不太稳,一直靠着那个男人,脸色带着红晕,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幸福。

幸福。小白的愤nù

的那么快,她转过身,注视着她,眼神里除了仇恨的冰冷,再没有其他了。她眼睛里的立梦,是个红色的,疯狂的目标。

立梦终于注意到了小白的眼神,她刹时僵住了身子冷下来了脸,紧张地看向小白的方向。眼神交汇的那一霎那,她的脸完全白了下来,几秒的空隙中,她用力拉了拉身前的那个男人,将他往后拉了一个措手不及地靠向她。

“怎么了?”小白看见了他的嘴型,那种莫名其妙的疑惑。

立梦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吻,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冲出了人群。

小白没有犹豫,用力分开了人群,几步冲出了人群,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

前面的人跑到了人群外,却突然听见一声大叫:“站住!”

立梦往两边看看,却是武装警察!原来她早就被包围了!但是她没有停下,开始找人当掩护,推开了两个人挡做保护,跑进员工通道!

小白没有在乎旁边几个警员,只对着立梦跑进了与员工通道,顺手拿出了自己的枪,打开了保险,上了膛。员工通道有些窄,立梦十分灵活地避开了人,跑的很快,而看见小白的人却害pà

的纷纷让开来,小白紧紧追上了立梦。

员工通道就要到头了,立梦知dào

门口一定有警察,她没有时间抉择了,闪身进了一旁的楼梯。

小白紧跟上去,会场的员工楼梯比较窄,冰冷的灯光照着瓷板的地面亮晃晃的。立梦身穿着高跟鞋却几步跑了上去,小白听着高跟鞋跑步发出的清脆声音往上追着,突然,到了第三层,声音停了下来。小白一窒,她缓下了脚步,抓紧了自己的枪,沿着墙壁警惕地往上走着。她看见了立梦的身影,正停在楼梯上,小白一怒,抬脚跑了上去!

“嘭!”突然,立梦的一个人影闪过来,小白躲闪不及,被她一脚踢摔在台阶上!

可是,就是那一闪,小白准确无误地开枪了。

一秒钟,只是一秒钟。

小白耳边都是回音巨大的耳鸣,眼前只剩红色的一片,身上有些后坐力加摔倒的疼痛。

她清楚地听见了,立梦窒息的一卡,还有掉下楼梯的声音。

小白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沿着往下沾染着越来越多血迹的楼梯颠簸的走了下去。她没有看那个女孩清秀灵气的脸,而是闭着眼睛,走了下去。

“一起吧,来张纪念照!”

“我?”

“是啊,感谢你和我一起爬了下来!”

“来,笑一个!”

小白摸着墙壁,每走一步,就发xiàn

自己的绝望原来如此简单,只要你闭上眼睛,摸着那些冰冷的岩石,就能一步步走出去,一步步走下去。已经如此破碎,到底还有什么能打败你呢?那些坚韧刺骨,那些绝望无力,都是拥有的,当你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却是那么简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踩到了那温热的液体,两脚都那么坚实地踩到了。

她睁开眼,满眼都是红色的液体,还有那一双平静地睁开的蓝色眼睛。

016 擂鼓

9月14日他醒来在一个安静的早晨,但是从睁开眼的那一分钟,他就知dào

今天将是个不同寻常的力量。凌音醒来的时候,带着他从未有过的自信,感觉全身都涌满了力量。

他起来去洗了个澡,然后从自己不大的衣柜里拿出一套他早已准bèi

好的西装。闻见这个老旧的衣柜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是这个地方的主宰,那感觉如那味道一样醇正,激烈,那是充满了力量的味道。

他缓缓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看着这老房间里的一切,这一切他原来不能掌控,原来他只是这个房间里的一个过客,而今天,他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了。

对了,新闻。

他想起来,立kè

去拿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贴在墙上的电视。

秦海市的早间新闻刚刚播完了市政新闻,正是经济新闻的时候,而这个新闻主角就是他。

“今天,我市著名家族企业凌氏下的两家公司,将统一时间进行董事长与CEO的换位,不知此举,是否意味这两家相互竞争的家族企业终于团结合一了。对于凌氏名下的两家企业,前几日发生了重大的股市变动,其原因…….”

凌音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站在电视的面前,冷冷地笑了。

原因,原因自然很简单,他的大伯和二伯在窝里斗了,他们将自己搞死了。而我,自然坐收渔翁之利。

“据内部人士透露,这次cso的人选最有可能将是凌氏家族下的继承人凌音……”

听到这里,他就够了。

门口传来了轻微地敲门声,他关上了电视:“请进。”

“少爷,”家里的小女仆晓玲开心地走了进来,“少爷,您的车来了。”

“我知dào

了。”凌音点点头,准bèi

去拿自己的表。

“还有,”晓玲接着说,“那个侦探来了。”

凌音带好自己的表,疑惑地回头:“谁?”

“就是那个本来说要帮少爷您找回老太爷手表的那个侦探。”

凌音放才想起来,轻快地笑了笑:“我知dào

了,让她在大厅等我就可以了。”

“可是她已经自己去了厨房了,说是找早餐。”晓玲说。

凌音失笑,点点头:“知dào

了,我马上下去了。”

晓玲小心地关上了门,凌音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床头,冷哼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下了自己的大厅,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这个大厅格外明亮,一扫这几十年来的阴沉还恐惧。凌音很满yì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阳光全部打到了他的脸上,自己像是个主人的走来。这二十多年在这个房子里的行走,终有一天,他感觉到了这个房子的真zhèng

意义,虽然还如同梦幻,但是他一步步走来,却是真实的,那真实的实现,就在今天。

“原来你的房子是这么亮的。”孟冲的声音从他面前传来,有些结巴,好像正在吃东西。

凌音笑了笑,快步走了下来,看见她坐在正对阳光的位置上,正拿着一个三文治吃着,看见他,一愣,然后笑开了:“果然就不同了。”

凌音得yì

地笑了笑,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问:“今天怎么有空?”

“这不是来恭喜你荣升董事长么?”孟冲咬了一口三文治,“我还翘了课呢。”

凌音微微一笑:“这还要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孟冲说,“我就是帮了一个小忙而已。”

“只是来看看我?”凌音说。

孟冲摇摇头,吹了吹自己的头发:“还有一个理由,我还有一个犯人要抓呢。”

凌音不解地看着她。

“偷你盒子的人。”

凌音一愣,又是无奈:“你不会想说是我吧。”

孟冲摇摇头,放下了自己的盘子:“如果是你,那就太天真了,而且你早就布好局了,这只是一个插曲而已,我顺势帮了你一个忙推进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忙。不过,真没想到你的两位伯伯是那么迷信轻信的人啊,我这样瞎说他们都信了。”

凌音挑挑眉:“那你说是谁呢?”

“那要看你想不想知dào

了,”孟冲故yì

卖起了关子,“其实,你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吧,你不是你那些伯伯们,在乎那做什么呢。”

“我自然在乎,”凌音的表情认真很多,“那可是我爷爷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多了,最重yào

的你已经学到手了,也成功的运用了,要不也不会有今天。不过,你想知dào

,很简单。”孟冲笑笑,“其实这种盗窃案件,说白了,其实都是内贼,不管多少次,不管其背景是什么,最终,还是内贼。”

“内贼?”凌音疑惑。

孟冲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弯起来:“主人和仆人的直觉,大部分都是对的。”

凌音想了想,眼神沉了下来。这时,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他抬起头,看见的正是晓玲,正匆匆从楼上走下来。她开心的眸子对上了凌音惊讶地眼神,一时愣在了原地。

“没什么大不了的,”孟冲无所谓地说,“这只是个插曲而已,她也是想帮你。”

凌音将眼神收回来,看着孟冲有些玩味地眼神。

这时,外面传来了车子的鸣笛声。

“哦,你该走了。”孟冲站了起来。

凌音跟着她站了起来。

孟冲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来说:“我能去你的书房里看看那副图么?”

“什么图?”

“就是仿吴道子的那副观音。”

凌音很是惊讶,但是还是点点头,指了指晓玲:“带孟小姐去书房。”

晓玲没有早上的喜悦,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带着孟冲往书房走去。

看着孟冲和晓玲走进房间里的背影,凌音停了停,直到司机的催促又响起来,他从快步往外跑去。

孟冲一个人站在那幅慈祥的观音面前,看着她的样子,目不转睛,沉默良久。

暗光照着她的眼神,画面暗淡,但是观音的双眼眉目低垂,内省而静谧的神态,好像正在聆听着孟冲的罪孽,感受着她的虔诚。

她不知站了多久,没预兆的,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揉皱的纸,打开来看了一眼。上面是张老报纸,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上面头版写着:唐代王爷墓被盗丢失国宝级文物数件。

孟冲轻笑一声,将报纸又揉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她又看了一眼那观音,诚心地拜了拜,走了出去。

晓玲一直将她送到了门口,一言不发地关上了大门,孟冲觉得她有些恨自己了。

无所谓,她转身往蒋洁的车走去,刚坐进去就听见蒋洁问:“确认了么?”

孟冲摇头:“我猜他也不能知dào

他们叔叔是做什么的吧。”

“那王映怎么会知dào

?”蒋洁带着墨镜,省视着这栋从外看着沉默阴沉的别墅。

“他不需yào

知dào

,他只要猜对了就好了。我告sù

了他盒子的事情,他自然也能联想到了,什么神mì

的富翁,什么家族,都是有秘密的,小事情总是透露着大秘密。”

“凌音应该知dào

有人在他背后作祟的,”蒋洁肯定地说,“只不知dào

,他有多大本事震住这个被人架空的位置了。”

“他那么处心积虑,几年来用他父亲的钱收购他伯伯的股票来架空,现今也不会是什么软柿子的。”孟冲说,“唯一要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被王映玩了。”

“那你还要帮他么?”蒋洁问。

“当然了,”孟冲笑笑,“他可是个战斗力呢。”

蒋洁没说什么,只是开车离开了。孟冲慵懒地靠在车座上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座阴沉的复古别墅,它矗立在那里,遥望着远山,地处阴,阳光找来,也是一片阴霾。

“你知dào

小白家怎么走么?”

蒋洁皱起眉毛:“干嘛去?”

“她被停职调查了,我要去安慰安慰她。不过我希望你去看看。”

“我?”

孟冲没有看她,只是微微点头:“她认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嘴里的故事,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冰冷的停车场“西尔维娅,我有个关于你父亲的推理和分析呢。”孟冲温和地笑着,“请我吃一顿饭吧。”

蒋洁脸都白了,愣在原地。

孟冲缓缓走近两步:“我不觉得他的死,是个意wài

,你的逃亡,是因为你父亲欠黑手党钱了。”

蒋洁看见她温柔的眼神,眼睛突然暗下了杀机,她点了点头。

000 奶奶

2012.09.18孟冲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是想起这一天。

2012年9月18号,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沉,秋天的凉意开始渗入毛发,街上的落叶铺了满地,头上凋零的枝桠带着阴郁的不安。

孟冲走出自己的公寓,往奶奶家里走,她有好久没有见奶奶了,终于有了一个好心情和好状态去看看奶奶了,她的心情还不错。这是这街上的人有些少,凉风习习中,她的好心情突然有些黯淡,看着往来的陌生人,她沉默不语,低头走着自己的路。

不过,一切都在见到奶奶后一扫而空。奶奶的房间还是那么爱笑,慈爱和严厉,看着孟冲一头的褐色头发不满地说:“你怎么染发了!这对头发不好。”孟冲没有嬉皮笑脸地回击,而是看着奶奶弄着她的头发,一种很偶然的温暖让她放松下来。

奶奶做了不少的好菜,吃饭间一直给孟冲夹菜,总是时不时旁敲侧击地说孟冲该交个男朋友,又劝孟冲不要再为海洋的事情而伤心了。虽然,奶奶是不能理解孟冲的心情的,但是听着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对这自己说这,说哪儿的,孟冲很是安心,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愧疚了,这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不能回头了。

她嚼着饭对奶奶抱怨了几句,奶奶就不说了,讲着点奶奶邻居的好玩故事,一餐饭就这样吃完了。吃完饭,孟冲和奶奶一起看了两集电视剧,奶奶不停地说着故事里的人,一边说着一些过去的事,孟冲给奶奶捶了捶腿,听着听着有些伤感。

最后,走前,和原来一样,奶奶带孟冲去爷爷的灵堂里拜一拜。

爷爷很早就走了,父亲对他的记忆就在小时候,对孟冲说的也很少,但是活着的时候父亲每次回家的时候就要拜祭爷爷,久而久之,这就从一个习惯成了一个传统。孟冲小时候不知dào

是为什么,但是长大了,看了那本笔记,就懂了。

“你们爷孙聊聊吧,我去烧水咯。”奶奶敬了香,走出去说。

孟冲点点头,等着没人了,她跪拜了三下,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深看了一眼那木牌就起来了,再看一眼爷爷那张穿着警服的照片,孟冲静默地走了出去。

奶奶就等在门外,看着孟冲出来,知dào

她要走了,就给她干净的衣领整了整,欲言又止。

“奶,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孟冲笑着说。

“是,是,我知dào

你忙了,”奶奶说着,有些寂寞,“长大了,跟你爸爸似的喜欢到处乱跑了,好事,好事。就记得想着来看奶奶就行,在世上别出事就好了。”

“知dào

了。”

“好吧,天晚了,赶紧回去吧,明天还上课呢。”奶奶推着她往外走,“小心点,晚上别出事啊。”

“我知dào

。”孟冲走了出去,出了奶奶家还有一个平台,走着才到楼梯。

快到楼梯了,她回头去看,那扇门果然还开着,那暖黄的灯果然还亮着,那身影还是那么明显。

孟冲忍住没有哭出来,虽然知dào

奶奶已经看不见了,但是还是站在楼梯口往那里招了招手,才回身走了。

这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孟冲能想起的,最美好的场景了。

001 骚乱

同是那一天的晚上,孟冲从奶奶家里出来,看见门口等待已久的车,她的心情却不再是那么温暖了,多了不少无奈和亢奋。她走到车面前,低下头看看,门锁上了。看看里面一位坐着低头看着手机的美女,伸出手来敲了敲的车窗。美女一个激灵地回头,看到孟冲大刺刺的笑脸,皱了皱眉,探过身子来给她开门。

“你那么警惕干嘛?还要把车锁上。”孟冲坐了进来,边系安全带边说。

蒋洁不满地发动了车,说:“不是去干什么好事,我可要把车子看好了,省的又被人给炸了。”

孟冲摇摇头,无语。

她们之间静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蒋洁无奈地开口了:“你确定么?”

孟冲点点头:“确定。”

蒋洁放心地点点头。

她们驱车到了北城区的一条街上,那里与孟冲刚来的地方完全不同,一条街上都闪着各式的霓虹灯还有招牌,烟火弥漫,一条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叫卖的声音也是频频响起。

孟冲赶紧打开了自己的车窗,将鼻子探出去闻了闻,然后兴奋地说:“赶快的,还有吃的。”

蒋洁脸都僵了:“是么?小吃街么?”

孟冲笑着说:“是啊,赶紧的,今天有虾的吧!”

孟冲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蒋洁一翻白眼也跟下车,但是一看见了这街上各种“乌烟瘴气”和污水遍地的时候,她就傻了,看着自己脚上的新买的靴子,一咬牙锁起了车跟着孟冲走了进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蒋洁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她皱着眉问。

孟冲兴致满满地说:“亏你来这这个城市也有个几年了,连北城了驴街都不知dào

啊。”

“驴街?!”蒋洁惊了。

孟冲嫌她太慢了,伸出手来拉着她有些冷汗冰冷的手,往人群里面走着:“是啊,据说原来这里是进城的道路,有很多小贩就在这里买小吃给来往的商人,这里就留下了很多的传统小吃,而原来用来拉食材的都是驴子,所以,这里就叫驴街了。”

“是么……”蒋洁闻着这里伴着酸的辣味,一种要晕的感觉出来了。

“快,快。”孟冲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要到的地方,拉着蒋洁赶紧往一个没人的塑料白桌子坐下,然后大叫道:“老板!老板!”

蒋洁差点跌倒在不稳的塑料椅子上,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灰里透白的汗衫的老板走了过来,肩上披着一条蒋洁不忍直视的毛巾走了过来,热情地问:“吃什么?”

“烤鱼,烤腰子各两份,还有煎饺也要!”孟冲赶紧说,“快点哦!”

“得嘞。”老板点头,赶紧走回了自己的摊子前,蒋洁亲眼看着他从一个黑里透红的塑料桶里拿出了两条刚刚洗了的鱼。

她僵硬地回过头去:“你爸妈没有叫过你不要吃路边摊么?”

孟冲正在四处看,随便回答说:“当然有啊,每个父母都有,哪个孩子听啊!——啊,找到了!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搞杯人间极品!”

什么?蒋洁还没有来得及问,孟冲就犹如脱弓之箭挤进了人群里。蒋洁看看自己身穿的黑色西装,想想,还是算了,靠在椅子上等着她回来。她不可置信地往四处看了看,这里来的人穿着各色,有睡衣还有西装,都忙着在摊子前找东西吃,看起来普通的很,这里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小吃街而已,怎么就成了孟冲所说的地点了?

“赶紧来尝尝。”孟冲已经从人群中挤了回来,手里高举着一碗用纸盒装着的一碗浓稠白色的糊状东西,蒋洁有些惊悚到了,她低下头来闻了闻,居然发出一阵微微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王奶奶的桂花糊,绝对的正宗!”孟冲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吃起来,一口下来,满yì

地哼哼了几声。看着孟冲那享shòu

的表情,蒋洁也有些心动了,拿起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子,轻轻又嘴唇一碰,传来淡淡清香,微微温热,蒋洁心里一动,吃了下去。

感觉不可言喻,总之,原来孟冲没有假装出那种瞬间幸福的感觉。

“对了,”她心里还有很不满的,“你不是太久没来,所以故yì

骗我这里,说是路程在这里吧。”

孟冲没有抬头,还是吃着自己的东西,只是等了一会儿低低说:“往街后面看,看到一个大排档,有一桌正在喝酒的么?”

蒋洁疑惑,微微抬起头,往身后看去,找了半天,果然看到了街很后面的一个大排档,有一桌摆了一桌子的菜,放了不少凳子,但是只有三个人在那里吃,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背对着蒋洁正在抽烟。

“那是路程么?”蒋洁问。

孟冲点点头。

“你怎么知dào

?”

老板来放东西,孟冲一脸笑意地接过放在面前,然后用眼睛瞄了瞄她们的左边,轻松地说:“我不认识,有个人即使路程烧成灰也知dào

。”

蒋洁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她们对面坐着的小白,正拿着一瓶啤酒独饮着。

“那个去村里,在房间中挟持她外公,用来跟我谈判的就是路程。”孟冲说。

“她不是被停职了么?来这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蒋洁说。

孟冲说:“我知dào

,可是要认清楚那是不是路程,小白的眼光才准,而且,她也不能再留在家里,会被逼疯的。”

蒋洁看了看小白侧着的身影,那个女人看起来比上次在葬礼上还要消瘦很多,颧骨露的很明显,整个人有些阴沉的恐怖。蒋洁没有说什么,低下头拿起了鱼小心地咬了起来。

“你怎么知dào

这里的?”边吃边问。

孟冲小心地挑着自己的刺,说:“张星告sù

我的。他最近一直受到缉毒科的委托,和他们一起抓路程呢,他最近找到了这个路程经常呆着找客户的地方,这里肯定有警察守着。”

“…….这种说词。”蒋洁轻笑,“你的陈叔是有多看轻你。”

“刚好相反,正是陈叔看重我,才想瞒着我。”

蒋洁若有所思:“你父亲和他的老战友们,果然有事瞒着你。”

“是啊,”孟冲长叹一声,“我可等着他们跟我说实话了!”

蒋洁不信地轻哼两声,低头吃起自己的东西,说实话,东西还真不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叫骂的声音远远传来,又有什么东西踢翻的声音。

街上的人都有些愣住了,各个回头去看。蒋洁和孟冲机警地站了起来,往后面看去,却只见几个人正在推搡。孟冲正要往前,突然看见小白站起来紧张地往前走,她赶紧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小白一着急差点回身将她手反折,孟冲即时脱了出来,她拉住小白皮衣的领子,狠狠瞪着她,说:“你不能去,我去看看,接应我!”

小白想了想,点点头。孟冲看看蒋洁,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往前走去。

刚往前走了几米,听见了有人哀嚎的声音,孟冲正打算挤上前,突然一个黑色的男人的身影入了孟冲的眼,她暗叫棘手,那不是张星么!

要是让他看见了自己,惹得陈宋知dào

,又要多生枝节。孟冲赶紧往另一边走了几步挤了进去往前走。

张星应该是来盯梢的,这种事情肯定不会管,要不就打草惊蛇了。孟冲打定主意不管出了任何事也不要出手,只是看看,于是往又往人群的地方走去。

“怎么了?”身旁人都在疑惑着往前看热闹,这个街上就更热闹了。

“好像是个人在打人还是怎么了……”

“打什么啊……”

“是不是讨债啊!”

大家都在瞎猜,孟冲只好往前走,想不到居然挤到前排来了,大家都不敢上前,只是围在周围。孟冲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打人了,只是有个人挤到了路程的桌子前,对着一个不是路程的人苦苦哀求着什么,满口方言的也不知dào

说着什么,他低着头拉着路程旁边的一个人,一个劲的哭,衣衫凌乱,头发都横着,又有些癫狂的将旁边的一个椅子给掀翻了。

“哎,又是老三头来要高利贷了!没什么可看的!”一旁的人说。

这样一说,前面的人好像都明白了似的,都兴致缺缺的散开了。后面的人随便传传,一时的热闹就散开了。孟冲心知这事肯定有问题,但是人群散开,她不敢上前,只好跟着人群后退。

“路哥!路哥!就一点啊,就一点!求你!”那个老三头看着人散开了,突然大声叫出来了。

但是也没有什么人停了,看着这街上就要恢复冷漠的热闹了。这时一个身穿白色套头衫18岁左右的女孩突然从另一边推开人群就跑到了那个老三头的身旁,孟冲一个害pà

,那个女孩又冲到了那个被称“路哥”的人面前,一脸愤nù

地拉起了那个老三头,大喊着:“你给我起来!”

这一变故,几个人又回过头来了,这时那个老三头看着有人回头了,有些害pà

起来,拉着那个女孩说在耳边轻声了几句,推了推她要她赶紧走,但是那个女孩明显没有所动,只是指着那个路哥,大叫道:“你求什么!你吸!你吸!妈妈她……”

孟冲一听就傻了!完蛋,就捅出来了!孟冲一个害pà

,正想着怎么办,探头就看见一直坐在上座的路程伸出两个手指,几个男人从人群中的人就走了过去,看上去都是打手。

孟冲没有再多想,她看见自己身后那个摊子的烤肉架上居然没人,老板不知去向,她一脚就踢了上去!

烤肉架一倒,火星四溅,人群立kè

叫了起来,身旁的人马上骚乱了起来。人都四面散开,往路程那里挤去!孟冲看准时机,赶紧挤进了人群中,挤到路程的桌子旁,用脚踢到了架着灯泡的棍子,棍子一倒,架着的灯泡全往路程的桌子上倒去,几个人立kè

推开了老三头往旁边躲闪。接连的火星,人群更加骚动推搡起来,孟冲看对人赶紧挤到那个女孩身旁,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跑。

“你!你!”那个女孩一时受惊,看着孟冲疑惑地不知dào

说什么“先跟我走!快!你爸爸会没事的!”孟冲低声对着她说,“他们是坏人,要找人打你的!”

那个女孩明显没有听懂,但是孟冲没空解释了,拉着她就往小白和蒋洁那里走。

002 麻烦

孟冲拉着女孩就往前跑,没多久就撞到了正着急往前走的小白,她们三个都是一惊,小白疑惑地看着孟冲拉着的女孩,看着女孩天真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先带她离开这里。”孟冲一边说一边往旁边去找蒋洁。

“这里!”蒋洁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叫了一声,手举高来示意。

小白和孟冲护着那个女孩往蒋洁那里走,四个人赶紧往街外跑去,蒋洁很久就打开了车锁,小白将女孩塞进了后座,自己再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还是有人逆着人潮往这来了。

“快走。”孟冲在前座上对着小白叫。

小白不甘心地咬牙,钻进了后座,刚刚关上门,蒋洁一个油门,车起始速度很快,立kè

离开了现场。孟冲从后视镜里看,人还是追出来了,在街口四周张望,没有来追蒋洁的车,天黑路暗的,可能也看不清车牌了,她们算是逃跑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刚出了路口上了大路不见了驴街,蒋洁就赶紧问,“这个女孩是……”

孟冲还在想怎么办,突然想起还要问女孩的姓名,于是赶紧回过头看着那个有些害pà

的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看着她们几个,还是有些害pà

的,但是还是倔强的口气说:“纪若水,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也是哪几个……”

还没有等她发表完自己的推测,孟冲就吃惊地打断她:“好古典的名字啊,哪个纪字?”

那个女孩对孟冲打断她的话有些不满,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纪晓岚的纪。”

“是么?越来越古典了…….”孟冲念念有词,“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暂时救救你的小命而已,你父亲没事的。”

“那是我叔叔……”纪若水小声的纠正,然后又抬高声音质问着孟冲:“你怎么知dào

!他们次次都把我叔叔打进医院,半死不活的!”

这样一个烂人,不值得路程动手,留下证据给我调查。孟冲心想,但是当然不能说。

孟冲正欲说什么,小白却前先一步,冷冷地说:“要是你在那里,就只能和你叔叔一起,做陪葬了。”

“陪葬?什么意思?”纪若水一下就跳了起来,对着孟冲吼,“你不是说不会出事么!他们会把我叔叔杀了……”

孟冲无奈地对着小白翻了个白眼,虽然她很有恶搞的思想,但是麻烦在身,好歹顾及一下她的担惊受怕。

她出口安慰道:“没有,没有,她吓唬你的。你叔叔惹得那一群人就像是街头的黑社会,打人敢,杀人还要做考lǜ

。但是你刚才差点就把他们在干什么说出来了,杀你我估计是下的了手了。”

纪若水还是吓怕了,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他们……”

小白正想说什么,孟冲直接抢先给她打断了,底下自己亲和的声音看着纪若水说:“没事,人间险恶,但是你暂时逃出来了。”

纪若水被她哄得有些镇定了,于是看着点点头。

不过,车里还有人不太满yì

,蒋洁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我们要带她去哪儿?”

孟冲知dào

蒋洁是不愿收留一个素不相识,身带麻烦的女孩的,于是说:“我家。”

“你家?”蒋洁一惊,侧眼看了看她,点了点头,转了一个方向。

看见后视镜里的纪若水有话要说,她直接打断了她到口边的话:“你不能回家,现在家里不安全,但是你可以给你妈妈打电话。”这话说出来,果然很像是绑架的。

沉默半响,她说:“我手机没电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段时间,孟冲看看时间已经近午夜了,这时后面响起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这个,你们还没有告sù

我,你们是……”

孟冲一愣,平静地说:“你旁边的那个是警察,至于我们,是热心市民。”

纪若水一愣,干干的点头,沉默了几秒,估计是宁肯相信了。又说:“我叔叔他,染上了毒瘾。”

“猜出来了。”孟冲点头。

小白说:“他找谁要毒品的?”

“那是那个他跪着拉着不放的男人,我不知dào

他叫什么,只是听他说叫‘路哥,路哥’的。”

“你知dào

你叔叔是怎么认识路哥的么?”孟冲问。

“具体的我不知dào

,但是时间就是在我叔叔店倒了以后,他天天都在驴街上喝酒打架的,也许就认识了吧。”纪若水想了想说。

“你叔叔是做什么生意的?”

“木材经销商。”

孟冲默默地整理着思绪,身后的小白突然说:“我就在这里下吧。”孟冲再抬头,没在意间居然已经开到了南环大厦面前。那个破败的大厦正同一个破了的机器人,低头看着她们。

蒋洁停好了车,小白走了下去,孟冲也跟着下去。

她们往里走了一段路到南环那破坏的玻璃旋转门前,小白转过身子对孟冲说:“那个女孩你要好好kàn

着。”

“我知dào

。”孟冲点点头。

小白犹豫一会儿,说:“我不相信她。”

“你现在谁都不相信了。”孟冲说。

小白咬牙看着孟冲,质问的眼神让孟冲妥协。

“我知dào

,我会好好调查她的,我保证。”孟冲说,“但是,首先,你要淡定,不要冲动做了什么事。”

小白无所谓地耸肩,说:“我还能怎么样。”

孟冲知dào

现在多说无益,于是走了,只往身后伸手摆了摆手。

车行远处,小白还站在原地,直到那明亮的光点不见了,才往那漆黑的小巷子里走近。

蒋洁将孟冲和纪若水送到了孟冲的公寓门口,下车前,她问好了孟冲家里是有水有电的,才走了。

纪若水跟着孟冲进了她有些脏乱的公寓,明亮灯光下,混乱间,孟冲却递给了她一套衣服,然后尴尬地说:“那,随你洗不洗,床借给你睡了,电话在房间里,随便打,别说出你现在的位置就好了。”

纪若水“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叫住孟冲:“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孟冲撇了撇嘴:“大概明天吧,等路哥的气性一过就好了。”

纪若水愣住。气性?

孟冲怎么跟她解释路哥不过是个打杂的,他什么也不是,而路程当时只是一时的手硬,等人跑了,事情也没有闹大,他就会很识时务的收手,最多教xùn

一下你叔叔,然后带话给你呢?这事,跟这个好像初出茅庐的女孩没法说啊。

于是她只好撇撇嘴做“就是这样”状,然后看着她无辜地说:“你不打电话么?”

纪若水一愣,立kè

抱着衣服跑进了孟冲的房间。

终于唬住了一个女孩,她有些累了,但是估计今天晚上是不能睡了。她侧头,看着散在沙发上的几张照片,无奈地走过去收拾了起来拿在手里,一手再拿起了沙发里安静躺着的红色笔记本,往里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焦急地看着等着电话通的纪若水,自己再餐厅走去。

所谓餐厅就是隔着厨房和唯一卧室的一个空间,刚好可以放下一张桌子吃饭,于是孟冲干脆在那里打了一个窗子,搞了一个窗台,放张地毯,坐着看看天空,就能用来思考了。

她安静地坐好,看看外面连片的荒野工地,好像二战后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日记随便翻翻。

“F:冲动犯罪就是一分钟的冲动,过了这一分钟,下一秒就是蓄谋。”

003 侦查

路程在街上占山为王买毒品,这个人做事有些冲动,但是王映却是意wài

的信任他,将大部分的谈判都交给他去出面,出城里的工作都交给他去办。难道只是因为他长的普通不容易被人记住?不可能,这个人一定有其他的过人之处,应该从他入手先。

王映。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将近一月,音信再无,如同凭空蒸发一般。他是个很好的隐藏者,一直是个很好的隐藏者,可是却在夏云的案子上露出了马脚,不仅亲自出山划策与夏云,而且还让夏云活到现在,暴露了他的身份。身份刚开始暴露,他便开始挑zhàn

警局,开始挑zhàn

自己,玩弄自己,暴露出了白月兰和王军,彻底暴露了自己,他不再是个完全的隐藏者,而是个站在对立面的反社会分子……

他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已经不甘寂寞,不甘一帆风顺,不甘再是默默无名了么?他想要谁知dào

他的存zài

呢?自己么?

除去那些空虚无聊的动机,还有的是孟冲心里的恐惧。

警察。

他本人出现,代表着他不是个警察,可是他对自己的一清二楚却让孟冲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警察里面有个他的人。蒋洁无法查出自己的身份,他更不可能,只有那个线人告sù

他,才有可能。那个警察就是她的影子,是她一步一动的阻扰,是她心里最重的阴影。

这个人,必须找出来。

也许是个幻想,在孟冲的心里,一直挥之不去,这个人,想要达到的,不是什么恐怖主义,而是毁灭,毁灭你的希望,而他正在一步步的筹划,他的心很大,而他也在一步步地走着,虽然听起来那么不真实,可是孟冲知dào

,做到这一步,不用如同贝恩要毁灭高谭市,只需yào

轻轻挑起人们的不信任,挑起人们的恐慌,那毁灭便会像火一般燎原!

只是,这个城市,多少年来?到底与王映有什么恩仇?

“寂静的罪犯?”身后一个清晰的声音打断了孟冲的冥想,她惊讶地一回头,那个女孩正疑惑地看着她面前自己翻到第一页的日记。

孟冲没有什么尴尬,只是轻轻将日记带着盖上了。

“你不去睡么?”孟冲问,她闻见了女孩身上淡淡的洗浴液的味道,还有女孩穿着合身的她的运动服。

纪若水的脸色很苍白,她摇摇头,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有些害pà

地说:“不太敢睡。”

孟冲了解,轻哼两声:“以为自己刚刚经过了好莱坞大片的洗礼是吧?”

犹豫了半天,她点了点头。

孟冲放下架好的腿,坐在床台上,轻快地说:“很正常的,第一次都容易做噩梦。”

女孩点点头,问:“那本是日记么?”

孟冲挑了挑眉,点点头。

“名字真奇怪。”

孟冲拿起那本有些老旧的日记,笑道:“这是,是我爸爸和我爷爷一起的日记,传给我了,他们都是警察,所以,就取了那么个奇怪的名字。”

“像是个警告。”那个女孩脱口而出,孟冲一愣,低头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孟冲在月光下看了看这个女孩,她长得很清纯,瓜子脸,白白净净,连眉毛都是细眉弯月的,眼睛水灵灵的,头发乌黑,披在肩上看着更是秀气。看着就很好骗似的,不过,她也很有灵气,也许,也很难骗。

“你爷爷怕你们变成坏人么?”

“嗯,”孟冲想想该怎么说,最后却只是支吾的解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词的意思,“我不知dào

怎么说,只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方法吧,怕我们变成坏人之类的。”

好吧,压根没有说清楚这里的意思。可是,孟冲就是说清楚了,她知dào

这个女孩或许也不能理解。

纪若水思考了一下,说:“像是小时候的童话故事么?”

哎…….

“算吧,”孟冲露出个释然的笑容,“算是个一千零一夜吧。”

纪若水仰起头笑了笑。

“对了,你给你妈妈打电话了么?”

“嗯。”她像是个听话的熊宝宝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这孟冲就有些受不了了,她实在不是什么好妹子,只有蒋洁那种女人,她才能和平相处,这个好妹子,孟冲完全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除非她真需yào

孟冲帮zhù



“还打电话给了别人吧。”她问,这点对她很重yào



熊宝宝眼睛转了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男朋友?”

熊宝宝立kè

就惊了,问:“你怎么知dào

。”

孟冲汗颜,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红带子上面一半的爱心就沉默了,难道就告sù

她,我原来也恋爱过的?

算了吧。

“都没有透露发生了什么事,在哪里吧。”

熊宝宝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孟冲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客厅的沙发上走去。

“赶紧去睡吧,明天就可以再见到他们了。”

她一头就栽进了自己的沙发里,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听见她轻轻抽泣了几声,孟冲没有在意,再是她去了房间里的声音,慢慢的自己便睡着了。

她最后模糊的想到的只是,别再多个无辜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张星就到了局里,每天陈宋都来的很早,今天也不例外,张星只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陈宋大步从门口走来。

“陈队!”张星大叫,奔了过去。

陈宋一愣,回头看见张星,疑惑:“怎么那么早?”

“这不是有事跟您汇报么。”张星说。

陈宋点点头,带着张星往办公室走。

“有进展了?”陈宋关上门就问。

“是,”张星点点头,“昨天我在驴街和一个缉毒科的同事一起监视路程,结果发生了骚动。”

“出了什么事?”

“是有个吸毒的,瘾上来了,没钱,来那里求着路程的一个手下。这个吸毒的,我们原来接触过,但是没有具体的接触过。本来是他在闹,大家都看惯了,正想要散开,结果来了个女孩闹场,她情绪有些激动差点就把街上贩毒的事情说出来了。”

陈宋一惊,皱起眉头问:“然后呢?”

“本来已近通知了城管了,可是路程好像要找人来动那个女孩,我本想要上去救一下,想不到有个人把一边烧烤的架子给踢了,大家一乱,等我再去找,那个女孩已经被人带走了。”

陈宋严厉地问:“那个女孩被路程的人带走了?!”

“我想应该不是,我在骚乱中找人的时候,看见路程的人也在到处乱找,好像是没有找到人的样子。应该是有人救了她走了。”

陈宋这才舒了一口气,接着问:“还有呢?”

“昨晚我和缉毒科的同事找几个熟悉的线人问了问那个来闹的人事,那个人叫纪华,道上的人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什么老三头。原来是搞木材的,据说是一直有毒瘾的,搞得店都倒了。他没有娶妻,有个姐姐,原来和他一起干的,现在他就流Lang街头,他姐姐就在一个超市打工,他姐姐倒是有个女儿。昨晚那个女儿应该就是他姐姐的女儿,叫纪若水。”张星汇报道。

陈宋点点头,问:“你觉得那个纪华有希望争取到?”

张星犹豫了片刻,陈宋让他直说无妨,他便说:“我是认为纪华的姐姐更有争取的可能,可以做为一个线人,要是能说服到纪华,自然是最好的。只是,那个女孩可能以后会被路程盯上,这个就……”

陈宋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个救人的人,你能打听到么?”

张星皱眉:“我去街上问问,也许行。”

“好,你去问问。”陈宋说,“说不定是个有用的人。至于线人的事,我要找缉毒科的商量。”

张星点头。

“你先出去把,这事没有新的进展前,你就去办案吧。”陈宋吩咐道。

张星出去了,陈宋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了文件夹,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前几天张星跟踪所拍摄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都是路程,他一贯看起来很嚣张,长相虽然平常,但是总是一股霸气,虽然原来只是个小混混,但是出狱近四个月后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头目。这个原因,大概跟这个照片上被他微微挡住的人有关,在广场的一个露天咖啡馆外,那个**概和路程一般高,但是他放松的将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路程一反常态的低眉顺目的听着那个人说话,但是照片上唯一能看清关于那个人的就是他手上戴着一枚红色的戒指。之后,张星说这个人几步就消失在了人群中了,高超的反侦察术。

就是你么?陈宋安静地看着。

004 清理

路程每天都醒的很早,很早,永远都在太阳之前,他喜欢看着那红火的太阳燃烧着升起,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今天醒来的时候依旧很早,在他自己的公寓里,四周黑暗无声,他眼睁了很久的时间,直到酸痛才闭了闭,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的电话声。路程有些烦躁,但是这个铃声不可抗拒,他只好起床,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起床时疼的低声嘶叫了一声,这时自己就有个人推门进来了,带着睡眼迷糊,稚嫩的声音:“哥哥,电话。”

路程赶紧站了起来,走过去蹲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底下声音哄着:“哥哥去接电话,你去睡觉觉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用手拨开了头上的碎发,倒下头抱住被子就睡了。

路程看着小女孩安稳的睡相,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赶紧起身跑到外面找到自己的手机,不用看电话就接了起来。

“睡醒了么?”对面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好像真的透露出了一丝关心。

路程说:“醒了。”

“那么昨晚发生的时候有什么借口么?”他淡淡地问。

路程身子一震,说:“没有,是我办事不利。”

“你打算怎么收场?”

路程想到了那个颓废的男人,说:“他会消失不见的。”

老板半天没说话,路程就知dào

自己说错了,突然他想起了那个被救走的女孩,于是心里想起什么,可是现在却不敢说什么了。

“不要给我惹是生非,现在是多事之秋。”

路程“嗯”了一声。

“去把那个女孩给我找出来,然后让那个男的你就知dào

怎么办了。”老板冷冷地说,“工厂今天关门了,我要重新布置。”

路程会意地“嗯”了一声,老板沉了一声,说:“你自己门下的事情,给我清理干净。”

路程明白,眼神一凛,最后答yīng

了一声,老板挂了电话。

路程觉得心里有气,他用力握了握拳,又听见了自己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个小女孩赤脚走了出来,说:“哥哥,好吵。”

路程每次看见她撒娇的声音就感觉一切受伤都值了,他走过去,拉起小女孩,往里面走,安慰道:“哥哥声音小点好么?”

小女孩不太满yì

,但是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路程又将小女孩哄着去睡了,看了看自己的表,才5点多,他打开了自己房间大大的落地窗前的窗帘,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红的耀眼的太阳,他大大睁着眼睛,直至觉得自己呼吸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就此完整了为止。

他回头看看女孩安慰的睡相,拿起了一旁的白色T恤,伸手又开始拨号。他穿好衣服走进了浴室电话才刚刚通,对面的人明显没有醒过来,只是嘟囔着:“老大。”

“赶紧起来,给我把昨天去找人的兄弟都叫到工厂去。”路程冷下口气布置着。

手下听着,好像一时就醒了,清晰地说着:“知dào

了!”

“还有,”路程突然想起了老板的提醒,“给我把老二绑过来。”

对面明显一惊,久久没有回复,最后说:“二哥他……”

“我不再说第二遍。”路程说,挂了电话。

路程眼里没有变任何,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告sù

自己,这就是你会碰到的下场。

孟冲在一个记不清的噩梦中坠落了,然后惊醒在了自己的沙发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就开始痛了。她迷茫地看着周围,用几秒钟来回忆了一下自己怎么就在自己的公寓里,怎么就睡在沙发上了,等回忆齐全的时候,她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味,脑子里闪过一个吓死她的想法:她不会做饭了吧?!

当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厨房前的时候,这个想法被验证了,她脑子里立kè

蹦出了我不是穿越到了什么YY现代言情里面了吧,居然还有真有这样贤良淑德乖巧听话的妹子!

熊宝宝纪若水明显感觉到了孟冲奇异的目光,她回过头来对孟冲有些尴尬地笑了:“我实在饿了,找了一圈,什么都过期了,就还有米了,来点粥不?”

孟冲提了提鼻子,一股淡淡的甜味,这真的是粥么?她凑上前去,对着那锅里白色的混浊物闻了闻,真的是清香扑鼻啊。

“放了一点桂花。”纪若水为她解密道。

“是么……你哪里找到的桂花?”孟冲问。

“就在你家楼下就有很多桂花树啊,现在都开花了啊。”纪若水笑着说。

好吧,好吧,你都下楼去玩了一圈了啊。

“啊,差不到好了。”她接着说,关了火,“来一碗吧,我把碗还洗了几个。不过,你要不要先去刷个牙呢?”

孟冲已经有点僵硬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有些“让一个好男人来娶了你吧”的思想。她走出了厨房,进了浴室就淋起水来,打在脸上,清醒更多,她再往外面看了一眼,纪若水已经开心地哼起了歌。

真的啊,不是梦……

老二把是被人请到工厂里来的,来的时候后面跟着老三,老三唯唯诺诺地看着路程,不敢说话。这也情有可原,老二原来是街头上的一霸,打架贼横,老三一直不敢惹,就是几个兄弟这几个月来一起混了,他也不敢对老二大声说话,现在叫他去绑了老二,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老大,一大早的叫我们来,什么事啊?”老二有些不满,他作威作福久了,总是脾气大,原来路程都算了,今天也许就不一样了。

路程从摩托上下来,站到十几个兄弟的中间,对着老二说:“老板要我们把昨天的那个事搞干净了。”

老二听见老板两个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只不过是要搞个人,于是轻哼一声:“那个啊,没事,我现在就召集兄弟把那个老三头给打一餐,让他的那个不要命的侄女来给老大你道歉。”

这就是流氓。路程不屑地看着他。

“不用了,”路程冷声说,杀气凌然,“老三去就好了。”

老二这才感觉到路程口气里有些不对,看看周围,才发xiàn

自己的几个人都不见了,围着的都是老三的人。他冷了冷目光,镇定下心神,丝毫不怕地说:“老大,你这个阵势是怎么?”

路程微微一笑,往后走了两步出了那个圈子,围着他缓缓的漫步起来。

“老板告sù

我要清理门户了。”他冷冷地说。

然后他走出去了工厂的大门,只听着里面里一拥而上的声音,还有老二大吼的一声。

还算是个硬汉子。

路程出门,看见老三的人手正围着老二的人,他正在给他们教育。

“行了。”路程叫道。

老三赶紧回头,点头道:“老大,这个……”

“没事,”他扫扫老二手下那四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就知dào

是一帮猪,有奶就是娘的料,“跟着我的留下,分成跟我,其他想走了,等会儿你们老大出来可以走,但是以后街上遇见,最后绕着走。”

四个人面面相视,都没有走。

“那就这样了。”路程说,“我的规矩很简单,我说办的事办,我说不行,你们要是动手了,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四个人点点头。

路程很满yì

,伸手招来老二,耳语:“这些你先优待。”

“是。”老二答道。

路程点头,再交代:“给我把那个女孩找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找到以后等我再行动,先跟着。老三头那里,别闹出人命,给我好好交代就行。”

老二会意地点点头。

“找到人给我打电话,”路程往回走,“今天再把工厂给我封了,我们要换地方!”

005 公开

孟冲喝着淡淡的粥,不时抬头看一眼一脸陶醉在粥里的纪若水,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不经意地问:“对了,今天要把你送去哪儿?学校么?”

纪若水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事,抬起头看着孟冲放心地说:“我早上去上课啊,晚上我就会回家了。”

“是么。”太好了,孟冲放松长舒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递给纪若水,“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纪若水大方地接过来,输好后又还给了孟冲。

“送你去学校后,我会给你打个电话,以后你要是还遇到了那群人的骚扰,你就打电话给我。要是你叔叔出事了,也要打电话给我。”孟冲嘱咐道。

纪若水点头。

“对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孟冲突然想起来问。

纪若水开心地说:“秦海大学的啊。”

是么……孟冲嘴角有些抽搐了。

她们又开始低头喝粥,孟冲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一眼,居然是若亚,她无所谓地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若亚气势汹汹地说。

“在家啊。”孟冲疑惑。

若亚压低着声音,说:“你不是说今天来上课的么?人呢!”

孟冲一愣!对了今天早上的国际贸易!昨儿晚上一忙,她把这上课这事都忘了。人果然是不能休太多的假的啊!

“我有点事情,忘记了。”孟冲抱歉地说,“老头子点名了么?”

“还没有!你到底是来不来的!”若亚继xù

低低地吼着。

孟冲看看对面一脸迷茫的纪若水,下定了决心,说:“来,等半小时吧,第二节课再来。”

若亚“嗯”了一声感觉挂了电话。

“你也是秦海大学的学生啊。”对面的纪若水笑的亲切。

孟冲点点头,一边给蒋洁打电话,然后离开了位置上:“你赶紧吃吧。”

蒋洁不是很情愿,但是还是当了一会儿家长送了她们两个孩子去学校。

秦海大学是秦海市最重yào

的一本大学,其中以最著名的化学和生物学而闻名全国,而根据孟冲问出的,纪若水就是全校最牛拜的化学工程的学生。

理科生……孟冲一阵恶寒,脑子里又回想起了,让一个好男人娶了你的想法。

“你是为什么读了这所学校?”一边的蒋洁突然好奇地问。

孟冲一愣,怎么说呢?她也不知dào

怎么回答啊,还是就告sù

这两个人自己就是属于这个城市的,这样无人理解的屁话么?

最后她撇撇嘴,小声说:“我也不知dào

。”

蒋洁看着她尴尬的样子便偷笑着再没有问,纪若水突然在身后低低地笑了。

没过多久,车子就到了门口,孟冲回头看着纪若水说:“你住在学校么?”

“没有,”她摇摇头,“我在家里住的。”

“那你放学后就赶紧回家,出事就打电话,记住了?”孟冲再叮嘱一边。

纪若水有些犹豫地点点头,问:“那我叔叔……”

“没事,”孟冲给她一个肯定的点头,“还要记住,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要不再要出事了。最好劝着你妈跟你叔叔画好界限,要不就让你叔叔去解毒了!”

纪若水听了不禁有些悲伤,只是安静地点点头。

“好吧,我们走…”

“我看走不了了。”蒋洁突然警惕地说。

孟冲一愣,往蒋洁那方的玻璃往外看,蒋洁伸手指着外面说:“那几个人。”

远处在门口,只见五个一身黑的男人正在门口晃悠,他们五个中有个带头人被围在了中间,孟冲远远看去,十分的眼熟,再一看,居然是昨晚那个坐在路程另一边的小头目。他正给自己的手下说着什么命令之类的,然后四个人变两两散开了。

孟冲皱眉坐回位置上,抬头与蒋洁对视一眼,不用再说,蒋洁开启油门走了。

这时后座的纪若水才小声地说:“怎么了?”

孟冲的声音冷了下来:“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蒋洁拐上了一条不常走的路,问一旁的孟冲:“看来王映是盯上了她了,要不也不会为这事紧追不舍的。”

孟冲点点头:“但是为什么呢?至于么?她身上难道还有更大的利益?”

蒋洁摇摇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个又有些奇怪的害pà

的女孩,低声说:“这你要问她了。”

孟冲平视着前方,一语不发。

蒋洁等了等,说:“你起码要给我地点啊。”

孟冲想了想,问:“若水,除了回家,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么?”

“这个……”若水想了想,“这个,我还能去我男朋友家里。可是,我要打电话给他才行。”

孟冲回身将手机递给了若水:“就用这个。”

若水接了过来,快速地按着几个键,立kè

拨了出去。孟冲正在前面闭目养神,突然若水惊讶地说:“你怎么有他电话?”

哈!

孟冲和蒋洁都是一震,脑子里窜过很多人的身影,想着这就是原因,这个男朋友才是她被紧追不放的原因!但是谁呢?谁能引起王映的兴趣呢?孟冲立kè

回过头去,看见纪若水将手放到孟冲的眼前,那个名字打出去一闪一闪的时候,孟冲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飘过两个字:混蛋!

电话却突然接通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吊儿郎当地传了过来,带着一贯的轻佻:“小梦同学,怎么有空给我电话……”

听见他叫孟冲的小名,纪若水脸一下就白了,愣愣地看着孟冲。

可惜现在孟冲没有时间管这个港台电视剧似的剧情了,她一把拿过了手机,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陈继同学,你准bèi

什么时候告sù

我你已经有个女朋友了!”

接着对面的陈继就默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还是笑嘻嘻地想要蒙混过关:“这个么……我没有啊……”

“是么!”孟冲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一脸困惑带着一些敌意看着她的纪若水,脑子里不断地想:让老子弄死你吧!

“是啊……”陈继接着“高兴”地瞎编着,“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哪里?孟冲咬牙,将手机拿了下来,回身对着纪若水严肃地说:“若水,陈继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他就不认识你!”

“哎!”陈继惊恐的哀嚎立kè

响了起来。

配着纪若水更苍白的脸的是孟冲脑子最响的警报:他要的是陈继,他想要毁的是陈宋,没有比毁了一个又威望的刑警支队队长更有造成恐慌的力量了!

那天早上,当这个电话打到陈宋的手机里的时候,他正在看着一个新案子的卷宗和调查进度,而这个案子却有些不像案子。

报警的是个匿名电话,而他报警说一辆银色宝马车的车主被人在车上勒死了,根据他提供的车牌号码,一查就查到了秦羽。秦羽居然被人勒死了!陈宋接到汇报后,立kè

开始调查,可是一开始就遇到了很多的麻烦。第一不要说尸体,连车都没有找到,怎么判断真假?第二,酒吧的录像和酒保都证明了秦羽是开车离开了,从出酒吧到第一个有摄像头的转弯口,他的车出现之间就差了三分钟,正好是开车离开的时间,要说是凶手开车走过了第一个转弯口的话,这手脚也太麻利!第三,没有目击者,只有一个匿名电话。

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办法立案,但是陈宋还是很重视。秦羽死了,对于他,可是非同小可,可能又是牵扯甚广,于是他让李泽跟着这个案子,一定要找出证据来立案。不过到今天上来的报gào

里,还是一无所获。秦羽早没有了亲人,最亲近的人都进去了,他孤家寡人的,邻居都不认识几个,还不是微博达人,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没有证明,说是旅行就过去了啊!

陈宋正在头痛,突然孟冲的电话来了,他头更痛地接了起来:“你最好说点好事啊……”

“是啊,我是有个好事!”孟冲兴奋地口气中带着冷语,“您未来的媳妇给我您送家去了啊!”

“你说什么呢!”陈宋犯罪地说。

孟冲再说没有兴奋,只是冷冷地说:“陈叔,我看我们该谈谈了。”

006 合作

孟冲真的不是很八卦,这种故事她连听得功夫都没有,更别说要打听了,可是现在看着一脸小媳妇样子坐在沙发上的纪若水,她的八卦精神一下就上来了,这样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姑娘怎么会被陈继那个愣小子给拐上了?去除一切乱七八糟的,可能是黄蓉和郭靖的故事啊。

正在孟冲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宋家里的门被打开了,孟冲一抬头,看见的果然是小晴婶,穿着淡蓝的一身职业套装,盘着头发,看起来亲切和蔼又意气风发的小晴婶。

她有些急促地脱了自己的鞋子,走进来笑着看着孟冲,再往旁边看一眼,还没来得及问,纪若水就自己站了起来,直接给了一个鞠躬说:“阿姨好,我叫纪若水。”

多懂事的女孩,孟冲又暗自可惜了一下。她把头架在椅子上,一伸手指着纪若水说:“你儿子的女朋友。”

小晴婶先是一愣,然后又赶紧恢复了笑容,放下自己的包向纪若水走去,亲切扶着她的肩膀微微打量了一下她清秀的面庞,然后很满yì

地说:“好,来,要喝水么?”

纪若水正准bèi

害羞的婉拒时,孟冲又懒懒地插了进来:“我给她倒了。”

小晴婶看着她们俩之间很是尴尬,自己也不知说什么,于是笑对纪若水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泡茶。”

然后她让纪若水坐,回身使了一个眼神让孟冲跟着自己进了厨房。刚进厨房她就门一关,然后盯着孟冲问:“怎么回事?”

孟冲无辜地说:“我在街上不小心捡到了你未来的媳妇,她现在认为我是她的情敌,解释完毕。”

小晴婶哭笑不得地看着孟冲,纠结了几秒钟后开始回头去拿茶叶罐,背着身说:“她看起来是个好姑娘。”

“哦,她好的不能再好了,”孟冲说,“只是家庭不太好,可能会给陈叔搞出点事来。”

小晴婶点点头,开始煮水,问:“她出什么事了?”

孟冲假装无事地刮了刮冰箱上的冰箱贴,说:“被黑道的人搜索中。”

小晴婶先是一怔,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靠在水池边恶狠狠地说:“我要把陈继抓回来关在小黑屋里三十天!”

孟冲失声而笑,小晴婶也是会心一笑。

两人正在说话,门外又传来了开门声,孟冲赶紧开门出去,一探头就看见了陈宋正急匆匆地脱鞋进来。孟冲挑了挑眉说:“里面呢,去见见?”

陈宋深深看了一眼孟冲就几步走进了客厅,孟冲跟在后面,陈宋看着纪若水就傻了,纪若水看见自己未来公公长的还挺年轻估计也傻了,于是孟冲就在后面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别担心,你未来婆婆也很年轻不是……”

“说什么呢!”小晴婶在后面推了她一下,端着排列整齐的茶具放到茶几上,笑着对纪若水说:“安神茶。”

纪若水看着名字那么古典,但是真的复古的东西给她适应还真有些距离,她愣愣地看着三个环绕着她的人,有些吓着了。

小晴婶明显感觉到了其他两个人的不满和一些不安,于是先严肃地训斥了他们:“陈宋,孟冲,给我坐下!”

发火了,陈宋和孟冲都很无奈,只好分坐两边。陈宋明显还没有适应这是他儿子女朋友的节奏,但是也晃过神来了,尴尬地笑了笑,问:“叫什么?”

“纪若水。”若水又安静地说了一遍。

陈宋对这个女孩的映像还是很好的,但是听到这个名字他却觉得是那么耳熟,耳熟到好像刚刚才听过。孟冲看着陈宋思维打乱的样子,无奈地接上:“她就是昨天晚上在驴街被人盯上的女孩,我把她拉开了现场,搞到我家去了。我想张星都调查好了告sù

你了才对吧。”

陈宋恍然大悟,但是立kè

就联系上了,脑子里轰然一声。他抬起头看着孟冲,孟冲也很是无奈地看着他点头。

小晴婶看着这个样子就知dào

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现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她尴尬地笑着对纪若水说:“或许你该先告sù

我们,你怎么来这里的?”

纪若水自己也不知dào

,只好指了指孟冲。

又是孟冲!小晴婶一个激光眼就扫了过来,孟冲一个恶寒,说:“我带她来的,学校门口被几个小混混给查了,我看也不安全,不敢带她回家,只好带到这里来了。反正我和陈叔也有话说。”

说完话几个人就同时静下来了,只听见纪若水弱弱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孟冲咬咬牙,站起来对陈宋使了一个眼神,陈宋也是满肚子的怒气,两个人就往阳台走去。小晴婶知dào

这事可能很大,而自己面前这位女孩可能还不知dào

是什么状况,只是有些吓着了,于是坐过去,靠着纪若水,轻声问:“你和陈继怎么认识的?”

纪若水一听到陈继的名字就笑了,很是灿烂。小晴还是老手,对付这种小女孩最是容易了,先安抚她吧,其他的事先让他们忙去吧。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了,陈宋突然好松了口气,靠在阳台上问:“你去救了她?”

“是啊。”孟冲说。

“你怎么会在那条街上?别告sù

我你是去吃宵夜的。”

孟冲一翻白眼:“这样的慌扯着有用么?我是去盯梢路程的。”

“为什么?”

“我说过我一直怀疑爆zhà

案的真相了,也说过夏云和这个案子逃不了关系,爆zhà

案的幕后推手她一定认识。我一直申请去见夏云,十几天前,夏云见我了,跟我坦白了她接触过路程这个人,就是他帮忙完成夏云的计划的,帮zhù

她抛尸的。于是我就盯上了路程。”

陈宋看着她,缓缓地问:“就这样?”

“还怎么样?”

“这事和小白有关系么?”

“小白?”

陈宋不想和她做迷藏了,看着孟冲疑惑的表情,他不如说穿了:“小白的爷爷在一个农村被人射杀了,而那个疑凶是小白在村子里认识的一个人,她在追捕过程中,把那个人给杀了。不知dào

她是否为自卫,警局才停了她的职。”

“这事我知dào

。”孟冲说,“但是这事不是结了么?小白马上就能去上班了不是。”

陈宋看着她,冷冷地说:“你装什么傻?谁会无故去射杀一个老头子呢?当然是爆zhà

案幕后的凶手了,他为了防止自己的被暴露,按你的推理自然是路程了。”

“你是害pà

,我在帮zhù

小白杀路程?!”孟冲说,“怎么可能,我就是随便想想,也知dào

那个幕后黑手不可能路程。”

“怎么?”

“路程只是个打工的而已,他没有那个心机,而且他在登记在户的人,也没有必要掩藏自己。真zhèng

的黑手,肯定另有其人。”

陈宋眯着眼看着孟冲,问:“你挤过那个人么?”

孟冲果duàn

地摇头:“怎么可能,我还在查。”

陈宋暂且相信了,继xù

说:“除了这个,你还知dào

什么?”

孟冲耸肩:“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孟冲先开口了:“你怎么盯上路程的?”

“缉毒科的人合zuò

搞得案子。”还是这个借口。

既然还不能一起说真话,不如说点有用的,孟冲扬扬下巴,问:“那个女孩怎么办?她不能回家了,路程在找她。”

陈宋点点头,说:“那就让她在这里吧,安全些。等风头过了,再送她回去。”

孟冲同意地点点头。

“只是路程怎么会盯上这个小女孩来呢?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孟冲不能说,还没有必要造成更大的影响。这个女孩留在这里安全的就好了。

“那我就回去了,她就扔在这里吧。”孟冲说。

陈宋叫住了她,说:“路程的事,估计你不会收手了。只是,小心点,及时联系。”

孟冲笑了笑,说:“当然了。”

孟冲走出几步,陈宋突然清晰地问道:“你最近有见到过秦羽么?”

孟冲回头,看着陈宋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说:“秦羽?没有。”

当她回头时,暗下目光。以后也再看不见了。

007 跟踪

孟冲走出来的时候小晴婶和纪若水正聊的开心,纪若水咧嘴而笑,嫂子则是温和地看着她。孟冲对她们说什么实在没有什么兴趣,直接插进来打断了,对着小晴婶说:“我要走了,这位就交给你们了哦。”

小晴婶赶紧站起来,向孟冲走去,有些担心地问:“去哪里?”

孟冲扬扬眉毛:“现在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上学去了。”

小晴婶明显不是很相信,盯着她问:“真的?”

孟冲很正经地点点头。

知dào

这孩子死脾气,于是小晴婶子放qì

了,只是叮嘱道:“那小心点,不用送就打车去。”

“知dào

了。”孟冲听话地说,然后探出一个头看纪若水,“你的手机没电了,要不要我带一个充电器给你?”

纪若水一听,眼睛突然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那你能去我家里拿么?顺便告sù

我妈妈我在哪里。”

孟冲理解纪若水思家心切,但是现在最不方便的就是去她家里,不管是自己去还是蒋洁小白去,都可能被盯梢的认出来,现在还没有做好什么对策,王映要是就知dào

了纪若水在自己这里,不知dào

要出什么招数,最好还是低调才行。总要等到自己掌握的更多,有更快反应的机会才行啊。

“嗯……”孟冲犹豫了。

“当然,她会的。”小晴婶立kè

替她答yīng

了,然后盯着孟冲“关爱”地说,“晚饭来吃。”

孟冲正想要找什么理由脱身,一边抽完烟的陈宋也走了过来,笑着打岔:“是啊,来吧。”

骑虎难下,算了。

孟冲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保证道:“好嘞!先走了。”

赶紧脚底抹油才是真啊。孟冲赶紧拿起自己的包就几步出了陈宋家。

下午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起来,空气沉甸甸的,路程觉得全身不舒服,躺在工厂的工作间里就睡了,但是一直睡不踏实,总是梦到过去。

大雨磅礴,他被兄弟给买了,被一群人给打了,躺在雨里,全身的伤,背已经要断了,再不得呼吸了,感觉马上就要死了。他睁着眼睛,看见眼前一束光线,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用那婉转,空灵的声音叫着他,那一瞬,他面前又迎来一片黑暗,他无力地笑了一声,嘲讽那将要到来的死亡……

可是,死亡就是另一种新生。

他突然惊醒,自己还躺在那两条板凳的中间,四周依旧是空空如也的房间,连那脱漆的墙壁也是一层不变。

“给我滚进去!”门外突然嘈杂起来。

路程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老三就推着一个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人闯了起来。

老三看着路程不满的眼神,赶紧伸手去把那人用力往上一提,叫着:“给我起来!”

“是,是。”那个人已经被吓得声音都嘶哑了,好像是拖着自己的身子起来一般,如泥一样爬了起来。

路程这才仔细看他一眼,正是那个老三头。不过大概是被老三给抓的时候逃跑被打了,全身都是泥沙,比往常看上去还要不是人。

其实有时候路程会很疑惑,本来一个体面人,是犯了什么贱就为了一点刺激把自己给毁了?

可惜这不是路程今天想要知dào

的。

“你知dào

昨天发生了什么么?”路程冷冷地问。

老三头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路程,咽了一口口水,低低地说:“知dào

,知dào

,我保证,这是最好一次!”

路程冷哼一声,往旁边走了两步,不去看他:“这话我都听腻了,对我没用,我也不是打算追究这个。只是昨天,你那个小侄女……”

老三头一听就傻了,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立kè

就给他跪了,叫喊着:“老大,是我错,是我错,我毒瘾上来了,我发疯,我不识好歹,都是我错!我侄女,她只是担心我!她是无辜的,有什么都冲我来!”

路程挺惊讶,这家伙还是个有担当的人。

路程轻笑一声,给老三一个眼神,老三上前来就把老三头用来一拉,一抱就想把他搞起来,可是他却是死赖在地上,口里念念有词不肯起来。

没办法,路程说:“放心,我不会对你侄女做什么的。事情没有不可收拾,我不想闹大。”

老三头一听,赶紧就爬了起来,对着路程一个劲地鞠躬:“谢谢谢谢,老大。”

路程走到了他面前,似有似无地说:“我就希望这事再不要发生!你给我自己交代清楚,要是再让我看到那个女孩,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是!是!我肯定的!”老三头死命地点头,一个劲的保证。

路程对老三挥挥手,老三上来拉开老三头。

“给点东西,滚回去!”路程冷冷地说,“以后别再让我在店门口看见你!”

“是,是。”老三头听着放松些,感恩戴德似的就出去了。

门轻轻关上,路程心里轻笑,若不是老板想要那个女孩,这个老三头说不定是个可用的人。人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孟冲真的去上课了,一上午,一下午,她都徜徉在国际贸易,国内贸易之中,看着都眼睛痛的东西里面。一边还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不上些陶冶情操的课呢?这样在紧张的办案之余还能享shòu

下生活的情趣体验一下人性的各种美丽……

算了吧。她在心里喷了自己一脸。当初学这个,不就是觉得自己肯定再理解不了人性了么?还在抱怨啥。

熬过了这一下午,孟冲告别了若亚,朝着蒋洁的车就飞奔了,目的地当然是纪若水的家里。

“那个女孩你就交给陈宋了?”蒋洁问。

孟冲耸肩:“还能怎么样?放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陈继呢?你跟他说了这事么?”

“算是说了吧,就是说纪若水碰到流氓,没说是跟什么有关就是了。他这个愣小子的料,我可不敢让他一激动,要不就中招了。”

“那我们现在是去……”

“小晴婶强烈要求我去给大小姐拿充电器,而且,我们是该去看看她家里怎么样了。”

根据小晴婶之后发来的信息,孟冲到了很靠近驴街的一个不错的小区里面。还没有进去多久,正在找栋数的时候,蒋洁突然刹车了。

“怎么了?”探头的孟冲缩回来问。

蒋洁没说话,只是身子往后靠了靠,孟冲朝她那里看去,临近的一栋楼外,步履阑珊的纪华也就是老三头。他的衣服都脏了,头发混乱着,几步拖着走,不时还回头看看,像是怕被跟踪了。

他走到小区的安全门前,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正在孟冲想要要不要去时,楼栋的转角就闪了一闪,像是什么反光了,孟冲眯了眯眼睛,身子缩了回来。

“看来东西是拿不成了,我们去买个万能充好了。”

蒋洁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发动了车,直线往后门开了车去。

孟冲到陈宋家里的时候,手里只是拿着一个万能充,还好小晴婶正和纪若水一起做饭,没有立kè

出来问自己家里的情况,要不孟冲还真要编好大一个故事,撒谎不是事,只是这个谎在手机有电后就会被揭穿,何必撒呢?

陈宋给她开的门,脸上正有些抑制不住的幸福。

“万能充?”陈宋疑惑。

孟冲换了鞋走了进去,回身无奈地说:“他们全家都被盯梢了,看见他叔叔被人打了。我看,要是若水同学不赶紧出现,早晚有点要轮到她妈。”

陈宋深深皱起了眉头,正走过来,想问什么的时候,身旁一身清脆的破碎声更早地响了起来。

孟冲在心里劝自己,却是冷静地看着打碎盘子的纪若水走了出来。

008 联系

“怎么了?”打破尴尬沉默的依旧是小晴婶,她听见盘子破碎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看着我们三个人愣住原地,表情都各有些不对劲的,心里大概想到是出什么事情了,于是只好又出来打圆场,蹲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

纪若水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看见小晴婶蹲下身子收拾东西就觉得不太好,赶紧自己蹲下了身子收拾,口里杂乱地说着:“是我不小心,我来收拾吧。”

用手收拾不了滚烫的粉丝煲,手忙脚乱几秒,纪若水回身到厨房里去拿畚斗。

“怎么了?”刚一走,小晴嫂子就瞪着两个恶狠狠地说。

孟冲耸肩,陈宋无奈,说:“还是她家的事,那些人找上门了。”

小晴婶一皱眉,低声吼:“你不能出面去阻止下么!”

当然能了。孟冲心想,这样事情自然就简单很多,可是,要是那么干了,就等于打草惊蛇,王映自然就更有察觉了。他根本不想收手,只想越搞越大,这样这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来反咬陈宋一口,所有人就更加被动,而对若水到底有没有帮zhù

,那就真是未解之谜了。

陈宋正不知dào

从何说去的时候,纪若水就拿着扫把出来了,轻声说:“没事的,要是我家里的事,我们会自己面对的。”

陈宋眉头一皱,沉声说:“这不仅仅是你自己家的事,这是我市公民安全的问题,这事,我还是要管的。”

纪若水眼睛里闪了闪希望,看着陈宋说:“叔叔……”

陈宋对一个小姑娘也不忍心,他从若水手里拿过了扫帚,拍了拍的肩膀说:“没事,这事叔叔一定能帮你。——来,收拾一下,吃饭吧。”

一旁的孟冲看着他们三个“其乐融融”的样子,真不忍心在这场景下翻个白眼。

突然陈宋扫把一扔,丢到了孟冲手上。孟冲抱住,抬头一愣,就看见陈宋正盯着她,说:“你来清理一下。”

“我……”孟冲有苦说不出,看着若水有些抱歉的眼神,硬还是接下来了,掠过走过的陈宋就要去扫地了,闻着地上还香喷喷的粉丝煲,咬着牙想:我又不是陈继,怎么给当牛做马的。

孟冲正是不平,一边的小晴婶已经拿着抹布过来了,走到孟冲身边,看着若水还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说:“这孩子到底是卷进了什么大麻烦里?我看陈宋刚才说的话,有些勉强。”

还是小晴婶了解陈叔的一举一动啊,这样一秒钟犹豫的小动作都没有错过。

不过,这事不能又孟冲来挑破了,她之后撇撇嘴:“反正不是小事,跟最近的事都有关系。大概是关系太大了,陈叔不敢打包票吧。”

小晴婶听出口中有隐情,不过孟冲这孩子死精死精的,大概是问不出来了。但是心里有节,这一天都感觉不太对,她还是忍不住质问起来:“小梦,这事,你知dào

多少?”

完了,老虎发威了。孟冲心里哀嚎一声,但是多少年来都练出些抵抗力,她轻轻叹口气,装着自己很无辜地说:“婶,这事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啊。不如,你还是问问陈叔吧。”

小晴婶直直盯了她半天,最后还是放qì

了,只是默默一起整理好东西,最后说了一句:“自己小心。”

这话,小晴婶最近总是挂在嘴巴,孟冲听一次就有短暂的自责。可是,这短暂的最后,她只能无力地冷笑一声。要是一切都能自己控zhì

,或许她也到不了这步。

吃完一场异常气氛的晚饭,孟冲早早离开了陈宋的家里,什么也没跟陈宋说,没跟若水说,只是脚底抹油地走了,坐了蒋洁的车就去见了小白。

蒋洁到了南环酒店的门口,看着这阴暗的路摇了摇头,问:“这地方连路灯都没有了。”

孟冲冷眼看了看通往小白老房子的那条长长黑暗的小路,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这是她唯一觉得还安全的地方了。”

蒋洁无言,随着她下了车,锁好了走进了那条小道,扑面而来的就是潮湿腐败的味道,周围带着陈腐的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难受。

蒋洁和孟冲都没有用手机照明地往前走着,几个转弯后蒋洁说:“小白是不是快疯了。”

“那要看你怎么看了。”孟冲平静地说,“对于最近发生的事,要不是小白疯了,就是死了。疯了或许还是条生路呢。”

蒋洁再未说话,那种感觉她曾经也是刻骨铭心,但是还没有时间沦落到小白这个地步就要强迫自己走过去,等再有感觉的时候,却已经坚定信念了。蒋洁有些同情她,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拥有太多的时间去面对和消化,事实的痛苦也在那时高筑,再抬头,已经无法承shòu。

“你等会儿估计口气应该好些。”孟冲说。

蒋洁没理她,随着她走到一家没亮灯的老房子前。孟冲上前规则地敲敲门,不过一会儿小白就拿着一个手电打开了门,看看孟冲和蒋洁,让她们进去了。

蒋洁进去就闻到一股老房子的霉味,抬头看看这四合院的天井,无声叹息。

孟冲回过头来看看一直疲惫的小白,扬扬眉说:“这地方实在是……”

“我觉得还不错。”小白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孟冲也不知dào

还能怎么去调节气氛了,只好跟着她进了她的屋子,在老房子的最里面,亮着灯光。

小白现在就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面,她简直就将这个地方改成了一个连环杀人狂的家。除了两台崭新的电脑,一个书桌椅子,还有一个睡袋外,其他东西都被搬走了,墙上贴满了她收集到的照片,资料还有分析,看起来就好像正在策划一场大谋杀。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房间里出现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死了,而凶手另有他人。

孟冲转了一圈,看见了各条红线汇成的正中央的一个大大的问号,问号的下面正贴着一张孟冲口述的王映的素描。

实在有些叹为观止,孟冲也有些鸡皮疙瘩了。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小白没有客气,直接问。

孟冲回过头来,说:“在陈叔那里,要是她自己不找事就安全着呢。”

“陈队?”小白皱眉,“怎么会?”

孟冲看小白也不会请自己坐了,只好自己请自己坐在小白面前的皮椅子上,说:“她是陈继的女朋友,我不能老是把她安排在自己那里,只好就放在陈叔那里啊,更加安全。”

小白说:“她是陈继的女朋友?那……他们不会放过他的。”

孟冲也不知dào

小白是什么开始从那么悲观的角度看事情的,但是这的确让她反应快了很多,一下就跳过了跟多繁琐的解释。

“是的。所以,要是陈叔能看好这个人就好了,我们或许还能先出一招呢。”孟冲点点头。

小白挑眉:“你认为那个女孩会跑?”

孟冲又是无奈地点头:“她叫纪若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这种抛弃自己家庭与不顾,然后拖累别人的事我看她不能原谅自己的。”

小白眼睛一凛:“这个女孩会有很多用处的。”

孟冲和蒋洁都有短暂的感觉刺耳。孟冲平静地看着小白,这个女人再不是刚来警局的愣头青了,她也不是一个悲伤的女人了,更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打败的女人而已了。她如此冰冷,不近人情,再没有犹豫,更像是个复仇的死神。

王映真的彻底的毁了她,重塑了她,将她的一生都逆转了。

“对了,”小白突然想起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正事?不是给我说这个的吧,我看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了。”

“哦,对了,”孟冲站了起来,看着小白身后的蒋洁,说:“今天就告sù

你一个有点长的故事,关于你身后的这位,西尔维娅,一位落难的旧贵族。”

“那有什么用?”小白问。

蒋洁冷下了嗓音,说:“帮你复仇。帮我们复仇。”

小白回过头,看见蒋洁站在门口,黑暗中眼神里是与她一般的冰冷和愤nù



009 身世 上

“西尔维娅.达维尔,是我。”蒋洁慢慢地走了进来,直直看着小白,“上次,你说你射杀的那个女孩声称自己叫西尔维娅.达维尔……”

“可惜是假的。”小白打断她,伸手戳开了她新的电脑的屏幕,上面是一个人的档案,“她叫冷言桑,是个街头画家,从小就麻烦不断,不知dào

是怎么上的美术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做自由画家。”

孟冲探过头去,上面正是小白给的照片里的“立梦”,也自称是西尔维娅.达维尔。

“其实,我有点疑惑,”孟冲说,“你怎么会有那个立梦的照片的?那一半的生活照的?我记得你的手机是没有拍照功能的。”

“这有什么不同么?”小白冷回答。

蒋洁看了看她的照片,说:“这个女孩真的是天生的蓝色眼睛?”

小白斜视了一眼,说:“是的,应该是个混血儿,只不过她是在市里的公立孤儿院里长大的。”

蒋洁眯了眯眼睛,低声说:“这里面说不定也有故事。”

“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小白还是那么冷冰冰的,“她只是王映利用的工具而已。”

孟冲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你的故事?”小白转过来盯着蒋洁,“到底有什么猫腻?”

蒋洁看了看孟冲,她正无辜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深吸一口气说:“我的父亲被他杀了。”

小白差点要冷哼一声,孟冲看了出来,怕她就要说出“谁没有啊”这样的话,立kè

接过话茬,说:“蒋洁的父亲是意大利华裔,原籍是秦海人,但是他年轻时出海后,娶到她母亲是意大利新贵族达维尔家的长女,最后继承了她家族的事业,说白了,他父亲是个亿万富翁。但是,9年前的圣诞节,当他父亲来到秦海市找寻找新的商机的时候,一场车祸死了。”

小白皱眉:“9年前?”

孟冲扬了扬眉:“这事是很早以前了。”

“你们怀疑是王映做的,九年前…那时候他才多大?才二十多岁吧,怎么去碰一个位高权重的外商呢?”

“我不是怀疑,我是确定。”蒋洁在身后冷冷地说,“我父亲死后,消息过了两天才到了我们家里,我马不停蹄的赶来秦海来了解进度,可是当时的交警已经断定这是一起交通事故了。可是,就在我办好所有事情的时候要回意大利的时候,却被人暗杀了。不,确切的说是,追杀了。”

小白有些惊讶。

“我差点死在一个杀手的手下,不过还是逃生。但是我失去了我的护照还有手机之类的身份证明,之后我只能在市里等待新的证明办好,就是那几天,我发xiàn

有人跟踪我,两次试图杀我。我在四处躲藏的时候,开始怀疑是有人害死了父亲,然后想杀我灭口。但是追杀只持续了几天,之后有个更让我坚信父亲是被人害死的证据出现了。我母亲千方百计的联系到了我,叫我赶紧逃,家里的股份已经被人侵占了,有人上门讨债,要我来还了。”

“亿万资产?一个星期之间?”小白不可置信。

蒋洁冷哼一声:“其实,亿万资产不过是个幌子,什么大型企业,想要破产或者是任何的资产转移,往往就要一夜间,要是我父亲真的将产业都买完了,然后逃到了秦海市,在他死的那一天,我家名下的所有资产应该就全部没有了。可是,这件事却是维持了一个星期才显现端倪,这不是正常转移,这是有计划的商业侵占。”她眼神愤nù

地皱了起来,“我父亲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要的就是我家庞大的资产。”

小白听着,渐渐觉得不对,毛骨悚然起来,说:“可是,这要是真的是王映做的……那……不,这事太庞大了。”

孟冲摇摇头:“那事的主谋不会是王映的,他在当时也只是个棋子而已。这事的真zhèng

幕后黑手,她早就知dào

了。”

小白疑惑地看着蒋洁。

蒋洁不愿意地摇摇头:“那人说出来也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小白咋舌,这真是个千回百转的故事。

孟冲说:“黑手就是蒋洁的母亲。”

小白差点被自己要咽下的口水呛死。

蒋洁移开了目光,暗淡地说:“我在外流Lang了4年,五年前她癌症发作去世了,死前找到了我,一封遗书,还有一份丰厚的遗产。其他的,不知dào

她分到哪里去了,我也没有了兴趣。”

小白点点头,突然问:“可是你的户口是9年前来到秦海的……这,不符合吧,五年前。”

“那是我改的。”蒋洁轻描淡写地说。

小白一愣,还是决定不追问了:“她告sù

你策划杀你父亲的是王映了?”

蒋洁讽刺地冷哼一声,苦笑:“怎么可能?她不过是稍微忏悔了而已,但是,她还是告sù

我,那个在秦海策划杀害我父亲的人,是自己找上门的。用她的话说‘是个看起来诚实,诚恳的小伙子,但是却是个天生的杀人狂’。”

小白明白了些:“所以,那么多年来,你一直留在秦海市想要找出这个人?”

蒋洁点头。

小白惊叹:“那是很多年了。”

蒋洁无言。很多年了,恨累积成了一座山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总想有天能就此越过去了,可实jì

自己却在慢慢的攀登,看着山越来越高,心越来越焦急,那些愤nù

到了一点就着的地步。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他呢?”小白又冷下了声音,“那天孟冲见王映的时候,为什么你不杀了他呢?”

蒋洁呼吸一窒,愣愣看着她。

“如果你认定了是他,为什么不杀了他?”小白紧逼着,狠狠地瞪着她,质问着。

蒋洁的心被狠狠打了一拳,说不出话。是啊,为什么,当时我手上握着那枪,却不开枪呢?我在犹豫什么……

“如果那个人不是真的王映呢?不是我们怀疑的那个人呢?”孟冲清晰的声音划破了她们之间的对峙,更像是一道闪电砸下。

小白说:“难道你怀疑他还有替身?”

孟冲摊手:“要是你有他的照片,我就不怀疑了。”

小白不满地沉默了,之后回身从桌子下抽出一本相册,丢给了孟冲:“这就是外公的相册,你自己看吧。”

孟冲翻了几页,说:“我能拿回去看么?”

“你还有什么事?”

孟冲翻了翻白眼,站了起来:“我要去陈叔家盯梢。”

小白皱眉:“怎么了?”

“我怕那个女孩做了傻事。”

蒋洁有些失神,看着孟冲一言不发,直到孟冲拉着她往外走才反应过来,说:“但是,我还没有……”

孟冲回过头对小白说:“几年来蒋洁收集了各种资料,想要找出这个人。要是你有兴趣,跟着我们一起去盯梢,我再告sù

你吧。”

小白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跟着孟冲走出的脚步。

走出这个房间之前,小白再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决定要在墙上找出一个位置订上蒋洁的名字。

010 身世 下

树胶咖啡厅陈宋十分的不相信李念居然找了那么一家门口有海报,里面放着小提琴的咖啡厅,不过反过来想想,这大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陈宋直接往最角落的位置上走,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钢琴后面,盆景后面的老伙计。

“嗨。”李念看见陈宋抬手示意了一下。

陈宋坐下,对一直跟着自己过来的服wù

生点了一杯绿茶,看看李念,道:“你小子怎么有空找我了?”

李念哼哼:“想到些事情。——对了,我打电话你时候,不是说有点事么,啥事?”

陈宋面露苦色,无奈说:“儿子的事情,这小子也不给我省心。”

“怎么了?”李念好笑道,“有女朋友了?”

你小子怎么猜的那么准?陈宋抬眼盯着他。

李念一惊,扬了扬眉毛惊讶说:“真的啊。”

陈宋却是有苦说不出了,他摆摆手:“算了,这事不是事了。说说,你想起什么?”

李念看了看四周,警惕的样子,往陈宋那里靠了靠,低下些声音:“你最近是不是给雄立那个家伙协助一个案子?”

陈宋大概知dào

他想说什么了,严肃起来,点了点头:“我找张星去了。”

李念冷哼两声,说:“别说的你都没关注似的。兄弟当了那么多年,我还不知dào

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买什么关子。”陈宋不耐烦地说。

李念看着他想了想,尝试着问:“你这家伙,这十年来,有一刻停止过孟仇当年交付给你的任务么?”

“你说什么呢。”

“别人不知dào

,我还不知dào

,跟我这卖关子。就凭你和孟仇的交情,你对他的信任。他死的时候跟我们说任务结束,你就让它结束了?我是不相信。”

绿茶上来了,陈宋有些烦躁地看着李念,压着火说:“你就不能直说了么?!”

李念点点头,说:“你对那个路程,知dào

多少?”

陈宋一惊,李念居然都了解到这步了。

“你也没什么惊讶的。是国安局,盯上他了,我一看档案,发xiàn

缉毒的雄立在盯着他,我一问,他就说你更清楚。你这人不爱揽外活儿,我一猜你就是有私心的。”李念直言不讳。

陈宋一皱眉:“国安局?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念又是检查四周,然后将头靠过去,陈宋也靠过去,李念对他耳边耳语:“这家伙和十年前的一个要来秦海市投资的外商的一场‘意wài

’有关系,这个事情一直挺严重,国安局一直盯着呢。现在也不知dào

是谁给证据,让他们盯上这人了,想要我们协助侦查。你呢?怎么查上路程这人的?”

陈宋一看李念都知dào

那么多了,再隐瞒什么也没有用了,于是喝了一口绿茶,低声说:“你说的对,我是没有放下这件事,但是也不是一直在查,是最近才来的线索。几个星期前,有个人给我昵名的给我寄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孟冲和案子里的前证人在喝茶,这个证人,怎么说呢?千丝万缕的联系到前几个星期的爆zhà

案。”

陈宋花了些时间跟李念说起清了秦羽和爆zhà

案有些曲折的关联,又把其中的各种关联说了清楚了。

李念听明白后,深深皱起眉头,都是疑虑:“这事,孟冲这是……玩火自焚么?”

陈宋苦笑,他实在不想笑,但是再没有什么表情来说起孟冲了:“只能说她太像孟仇了,无法自拔。”

李念冷笑两声:“是啊,都是个反社会的疯子。”

陈宋有些烦心李念这样说孟仇,不过他知dào

这不过是李念纪念孟仇的一种方法,所以再不说什么。

“这和程路有什么联系么?”李念接着问。

“那个家伙是个新手,虽然留个残影,但是还是没办法追踪的。不过,上面却附着一枚指纹,那个指纹是有档案记载的。”

“就是路程?”

陈宋点点头。

“这,这不过去啊。如果照片是路程拍的,他何不如就跟警方合zuò

算了,何须再贩毒呢?”

“我看照片不一定是路程拍的,那个指纹可能是故yì

留上去的。”陈宋说,“而且,我现在查到的,路程后面,还有人。”

李念点点头,说:“这我有感觉。国安局拿群人搞得神神mì

秘的,但是我查了查档案,路程十年前还是个人都不知dào

哪里的小混混,怎么能搞得懂那么复杂的利益关系,肯定是有人在他后面。你有头绪了?”

陈宋点头,又是犹豫说:“老李,不是我不告sù

你全部,你也知dào

这事……”

李念苦笑一声,说:“我知dào

你在想什么,那么多年了,也就只有你还对他忠心耿耿的,我们其他的老家伙都没那么多气力了。虽然事情过了很多年,但是一天没有查出孟仇说的内贼,你就一天谁都不信是不?所以,你才都用的新人。”

陈宋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却被李念打断了:“得得得,你别说什么了。我就是求证一下,既然大家都参与进去了,那就没什么我要忌讳的了。这也是个机会,你终于能知dào

当年是谁出卖了我们了。”

陈宋独举茶杯,沉默,看着水中漂浮着的茶叶。

李念哼一声,站起来:“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陈宋不解地抬头看他。

李念眼中有些落寞,他又说一次:“我那天也说过,总觉得要出事。”

陈宋盯着他,李念拍拍他肩膀,说:“回去了,老人精神都不行了。”

陈宋独坐了一会儿,最后不经意叹了一口气。

孟冲坐在车子里,想要睡一会儿吧,却被这车子里凝固似了的空气给窒息了睡不着。她侧头看看小白和蒋洁,她们都是一言不发,看着窗外陈宋家窗户一动不动,好像在互相赌气似的。这让她烦躁起来,为什么陈叔家不是7楼而是2楼呢?那不是方便别人逃跑么!

“为什么没有再说什么了呢?”孟冲有些受不了了,“小白,你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么?跟我们查的东西有关的。”

小白一动不动地看着,欲言又止。最后皱了皱说:“你不如看看这个,再说。”

孟冲一惊,立kè

坐直了身子,往外看去。

啊偶,真的说准了啊。

孟冲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正从陈宋家的厕所窗户里往外爬着,虽然有些手忙脚乱而且害pà

的谨慎,但是动作还是很利索。

“她练过的吧?”小白也有些惊讶。

孟冲下意识地摇摇头,看着她落在了楼栋安全门上的平台上,然后小心地坐在了边缘,等了几秒才鼓起勇气往下跳了,虽然很谨慎,但是这样的双脚着地的跳不稳的注定要摔倒脚,若水自然不例外。她有些拐了,但是还是很快的爬了起来往蒋洁车子所在的大门跑来。

当她急忙地掠过时,三个人都不自主地往下缩了缩。她紧贴着窗子过去了,居然也没有发xiàn



“这是为家心切啊。”蒋洁低呼。

孟冲说:“跟上。”

011 枪击

纪若水手上还有些钱,天色不晚,她跑出了小区就在大街上拦到了出租车走了,蒋洁的车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

“陈队是有多不小心才让这小姑娘逃走了?”小白眼神紧紧跟着小白的出租车,突然道。

孟冲微微皱眉,没有搭话。

跟了一段时间,蒋洁突然发xiàn

不太对,他们突然拐上了立交桥路上,这离纪若水的家不是最近的路啊。

“他们好像发xiàn

我在跟着了……”蒋洁试探的问。

孟冲也看出了些不对劲,点点头说:“嗯,直接去她家里吧。”

“要是路上出事了呢?”

孟冲摇摇头,说:“不会的,走的大路,没人敢来的。就怕她等下走了小路。”

没办法,蒋洁看看前面保持距离的车往更远的路上拐弯,自己只好直接往前开去。孟冲往后看了一眼,说:“走最快的路线吧,不要停车的很明显就好了。”

只好放qì

了跟着纪若水的车子,不跟踪就放开了开车,蒋洁抄了小路走,没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小白家门下。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小区里面安静了很多,蒋洁就车子停在纪若水家单元不远的路上的一个角落里,刚好避开了路灯,又能清楚地看见有没有人走进单元里。

三人没有等待多久,纪若水坐的出租车就进了小区,她一个人急忙地出了车子,往单元里跑,边跑还很谨慎地四处查看。

小白朝四周的窗子往外仔细检查了一遍,说:“能看见的地方倒是没有人盯梢。这样住人不少的小区,他们敢硬抢么?”

孟冲摇摇头:“不知dào

,还是要注意就好了。”

“就算他们抢了,我们怎么办?”蒋洁问。

孟冲看着应急灯一层层地亮了起来,有些烦躁,这样楼层外没有枪的老式设计不知dào

是方便还是不方便。方便自己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一举一动,不方便的是,盯梢的人会很容易注意到应急灯和叫亮应急灯的人,引起的注意。不过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要求若水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受过真zhèng

的侦查训liàn

吧。

蒋洁突然探身过来,从副驾驶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型望远镜递给了孟冲,孟冲惊讶地接过来,一看,这大的望远镜,居然还有夜视功能。她原来怎么不知dào

蒋洁还有这样高级的设备呢。

蒋洁又拿出了一副,一脸淡定地抬头往五楼纪若水的家看。

孟冲不问什么,拿起望远镜看去。

纪若水很害pà

,她一直停不下踮脚还有搓手,眼神一直往下看,也不知dào

是希望看见人,还是看不见人。敲了几下门,她家客厅的灯终于亮了,大概是确认吧,开门晚了几秒,但是门一开,若水的妈妈就立kè

冲出来抱住了她,又马不停蹄地将她往里面拉,她也很有警惕,关门时还往外看了几眼。

“怎么样?”小白问,她一直在查看楼下四周的动静。

孟冲放下望远镜,说:“还在碎碎碎念时间里呢。”

“你猜她们母女有什么计划么?”小白疑惑道。

孟冲没想过,也不用想,摇摇头:“大概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法吧,只能着重现在的情况。而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一路人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准bèi

直接把她带走。”

“她们现在那么警惕,一定不会开门的。强抢的话,动静很大,不管是王映还是路程,大概都不会这么干吧,特别是他们都知dào

有警察盯上了。”小白猜到。

“这我就不知dào

了。但是我还知dào

一件事,就是他们不用怕警察,到时候找个替罪羊就好了,而且最多是公安拘留,没什么大事。对王映或者是路程来说,都是小事一桩。”孟冲抬头看看那明亮的客厅灯,“我还真想知dào

,怎么能不动声色……”

“自然有个最简单的答案。”蒋洁冷言道,放下望远镜,指着面前说。

孟冲一低头,正好kàn

见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停了下来,若水的叔叔纪华正被人推了出来,他依旧有些衣衫褴褛的,十分狼狈显眼。但是更显眼的却是从副驾驶里走出来的男人——路程。

蒋洁和孟冲都放下了些靠背,紧贴着靠背。小白微微探出些头,看到路程一窒,低声问:“他怎么亲自来了?”

没人能回答,孟冲也没有想到他会自己来了,王映到底对他施了多大的压力?这个女孩真的那么重yào

么?一定要抓住。难道除了陈继这个原因外,还有更重yào

的理由?

算了,还是先想什么应对之策吧。

“他们上去了。”小白低声说。

“他们手里有纪华,那个小姑娘肯定会开门的。”蒋洁担忧地说。

孟冲很苦恼,因为她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安全的方法了。路程不在的话,小白可以用自己的警枪去吓吓他们,但是路程在这里,他很清楚小白已经没有了警徽证明不了自己是警察了,自然也不会停下的,搞不好,这还会毁了小白重新复职的机会。

想到这里,孟冲突然回头问:“小白,你还留着你的枪吧。”

小白一窒,犹豫地点点头。

孟冲咬牙,说:“那我倒是有个暴力的方法看来能成功。”

她躺着小心翼翼地往中间放水的位置上,轻轻拨动了一个小按钮,它突然弹了出来。蒋洁看着她的动作,皱着眉看着她,好像在问“真的么”。

孟冲微微点头说:“我知dào

这稍微有点冲动。但是,这次又总有预感,如果不救的话,一定会出更大的事。”

蒋洁咬咬牙,伸手将放在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轻轻拨开了保险,切齿地说:“你最好能跟我证明你的直觉是正确的。”

“路程在面前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孟冲苦笑。

蒋洁用力将其上膛,安静地看着车顶。小白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我面前拿出一把未经注册的枪,真的好么?”

蒋洁没有废话,直接把枪放到了小白的面前,冷声道:“DesertEagle,沙漠之鹰冲锋手枪,0.357口径,8发,1999年版,外形银色,重1.75千克。要不要试试?”

小白突然涌起了一股激动,差点就要冲上去了,但是还是最最后一秒稳住了,问:“这枪开过么?”

蒋洁将枪放回身前,冷冷道:“一次。”

小白突然放心很多:“那太好了。”

孟冲正想要说些什么计划之类的,小白却突然将她们俩都往下压,低声喊道:“来了。”

孟冲微微抬头,正好kàn

见路程正站在门口,伸出手,好像真在迎接谁似的。不过几秒,纪若水就走了出来,路程特别跟她让了一条道,让她与纪华走在最中间。

“楼下有几个人?”孟冲问小白。

“两个。”

那一共就是五个人。孟冲打定主意,既然在中间,那只好更野蛮一些了。

“有人需yào

我说怎么劫持人么?”孟冲笑道。

“不用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否认地说。

太好了,我可是和平主义者。孟冲心想。

“下来了。”小白说。

蒋洁准bèi

了几秒后,认真地问:“准bèi

好了?”

小白从自己的腰里拿出了自己的枪,轻轻挑开了保险,说:“是的。”

好吧,那我们来个好莱坞大戏吧。

蒋洁猛然坐直身子,看准了对象,一脚踩下了油门!这就是宝马跑车的好处,它的瞬时加速是170码!只离着路程一群人十几米远的距离,其速度加轰鸣却是足够的吓人!蒋洁看着路程一惊,几个人一起往这边看来却都被明亮的车灯给闪住了眼睛。

“躲开!”有人惊叫!

快到面前了,小白看准了护着纪若水和纪华的两个人害pà

的闪开了,用力打开了车门,伸手就去抓住纪若水,叫着纪华:“快上车!”

“啊!”

“砰!”就是这一瞬间,一声枪响和一声尖叫在车鸣后更加剧烈地回响在这里原本安静的小区里。

孟冲一个激灵,抬起头,看见在站在最后的路程正镇定地端着枪,那一声,就是他打出的。

不过再没有时间想了,小白还是将一脸惊恐的纪若水拉进了车里,而害pà

的爬在地上的纪华却没法再去拉进来了。

蒋洁踩得刹车时间因为开枪突然变长了,几个人跟着路程的枪声反映了过来,纷纷掏出了枪或者冲向了车来。

“没有时间了!走!”孟冲叫道。

“啪!”突然又有一声枪声从后传来,孟冲回头,正打在小白身后一个洞,但是好像并没有打进来。

孟冲脑子出奇地清醒起来,要是在多一秒,他们就会开更多枪,因为有人已经开了第一枪!

蒋洁也反应过来,她用力将车后一甩,车子立kè

转了一个弧形,身后不远的几个人害pà

车子开回来,立kè

往两边闪开!蒋洁看准机会,一脚油门,握紧了方向盘,往前冲去。

“砰!”突然还有第三枪。

孟冲的直觉告sù

她,这是路程的警告。第一枪是警告将纪若水换来,这一枪是告sù

所有人,他会不择手段的,纪华还在他手上。

不能回头了!孟冲想到。她抓住了蒋洁握住手动挡的手,坚定地传给她。蒋洁当然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被孟冲一握,本来的犹豫全部没了,一脚踩下油门。

突然,小白愤恨地低吼一声:“我X!”猛然推开门,将身子探了出去,拿起枪就往外开了几枪!然后立kè

关紧了门,往下靠紧了后座。

蒋洁没有管发生了什么,直接开车出了小区,转弯上了大路。车后只剩下了枪鸣后的寂静和车疾行的轰鸣在空旷的大路上。

过了近一分钟,小白突然平静地说:“我好像打中了一个。”

孟冲额头上都是冷汗,听完这一句,却是与小白一般平静说:“是么。”

车里诡异的安静了几分钟,突然有人哀嚎一声爬了起来,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脸平静看窗外的孟冲,吃惊地说:“孟冲……”

孟冲冷哼一声,说:“如果你要是晕了的话,真是错过了毕生的一场好戏啊。”

012 恐惧

说不定纪若水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感觉到了这个车子里凝固的空气大概也不好开口了,更何况自己做错了事。她已经看见了车子后窗上的一个裂口了,像是一个蜘蛛网似的,触目惊心,她大概能想到发生了什么毕生难见的场景,只好缩在一个四周空气都是凌厉的姐姐的旁边,等着她们把自己送到哪里然后卖掉。

也不知dào

是错觉还是真的,纪若水觉得从自己家里去陈继家的路长了十几分钟,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发xiàn

这路的四周是一片黑暗,连路灯都没有,难道是到了郊区?若水有些惊悚了,不会是真的就抛尸荒野了吧。正在她往外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正在慢慢减速,车头灯照到了前面一个好像废弃的旋转门,若水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哪儿。

“我们需yào

商量什么么?”身边的那个霸气侧漏的姐姐突然说。

前排的孟冲的声音有些嘶哑,说:“不用了,都随机应变就好了。”

身边的姐姐点头,开门走了出去。纪若水惊讶,居然还有人住在南环酒店么?门一关她就凑到窗户前看,看见小白走进了南环酒店旁的一条小巷里才放心了,原来南环是关门的啊。不过,这地方不都要大规模拆迁了么?住在这里有什么用?

“嘿。这次我还要送给你去陈叔家里了哦。”车子又发动起来,孟冲口气里有些疲惫地说。

纪若水自然不是很乐意,拒绝了别人一番好意,自己跑回家差点被人抓,再回去该说什么理由么?而且,叔叔还在那些人手里,自己安全了,叔叔呢。

“我劝你别想了,没用。”孟冲突然读心似的回答她,“你叔叔不会有事的,他们还要靠他来勾引你呢——对这,我希望你下次能不上当。至于,陈叔那里,我猜他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你了。”

纪若水有些奇怪,但是什么也没说,坐在前面的女孩一番话下来,只给她留下了独自猜测的机会,不过听了还是安心了些。

她们又进入了寂静的时间里,直到蒋洁将车子开到了陈宋的楼下停下。纪若水正在等着孟冲下车时候下车,没想到孟冲却是回过头,说:“我是劝你自己上去,要是这次还是自己跑了,我就没什么好救你了。上去后,你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sù

陈叔……”

“陈叔叔不在……”纪若水突然想到,抢先说道,“他在吃完饭不久就接了一通电话出去了。”

孟冲微微颦眉,想了想接着说:“那你就上去就好了,要是小晴婶……”

突然,孟冲的手机又振动起来,孟冲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一翻白眼喃喃:“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接了起来,口气积极了很多:“嗨,小晴…哦,这事我知dào

了,她就在我车上……是的……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觉得今天晚上陈叔回来就能告sù

你了……嗯……嗯……我马上让她上来了。她没事…….我?我就不了,还有事呢……对不起啊!我不能上去!”

赶紧挂了电话,她立kè

看着纪若水说:“赶紧上去吧!小晴婶要是问你,你就说陈叔今晚一定会告sù

她的,叫她不要为难你就好了。要是你觉得这损害了你好女孩的形象,就告sù

她也成…反正,赶紧的,赶紧的。”

纪若水自己知dào

的所作所为让孟冲很是为难,于是只好赶紧下了车。正准bèi

走,孟冲突然靠着窗台,小声叫道:“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纪若水一惊,不明白地回头看孟冲想问原因,但是孟冲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关上了窗户,车子发动起来就转头走了。纪若水再看了一眼那车,暗淡地想了想,回头看了看那亮着灯的二楼房间,窗户前还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下面。再看一眼那伫立着的人,她决心往那个房子走去。

孟冲双眼一动不动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若水走进了单元楼里,才缓缓输出了一口气。

“她还会做傻事的。”蒋洁在一旁冷冷地说。

孟冲无奈:“我知dào

。”

“可惜我们不是上帝,无法阻止人们一再的犯错。”蒋洁嘲讽道。

孟冲扶额,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爱因斯坦说‘如果一个人不断重复同一件事而期望得到不同的结果,那么这个人就是疯子’。那这个世界上有的疯子还真能将所有医院都改成神经病院了。”

蒋洁附和的“哼”了一声,问:“去哪儿?事发地点么?”

孟冲有些不适的摇摇头:“回我家吧,我总感觉有事发生。”

“难道不是已经发生了?”

“不是,”她往外看着无一车的大道,“我不知dào

。”

蒋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开车转了一个方向。

孟冲闭着眼睛,感觉无比沉重,不知dào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感觉到恐惧了。这让她有些慌张起来。

蒋洁将她送到了家楼下,停下车时还是问了:“有枪战了,那几大部门都不会放过的,难道干脆把事情搞大么?”

孟冲疲惫地摇摇头,她的手正在不停地渗出冷汗,说:“陈叔不会让这个事情更大下去了。这事交给他就行了。”

蒋洁侧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孟冲烦躁地打开门出去,探回头用有些血丝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这事关系太大,陈叔不会让自己调查多年的案子落到他人手上的。”

蒋洁有些怒气地想要再问,孟冲却用力关上了车门,叫着:“记得换车。”跑进了自己的宿舍楼里。

她有些奇怪。蒋洁想到,从来没有看她这么不自然地慌张起来,难道出了什么她不知dào

的事?

孟冲急忙地跑上自己的家里,全身都打抖了也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地往上。直到自己家门口的瞬间,一股强烈冰冷的感觉贯穿了全身,孟冲狠狠打了一个抖。黑暗的楼道里,她公寓的门微微开着,里面是一片黑暗。用手小心朝门锁地摸去,没有撬锁的痕迹,是有人走进了她的公寓。孟冲一惊,瞬间收回了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几眼,然后立kè

拉开门走了进去,带着门没有关。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公寓的不同。它没有被人打劫搞乱,而是被人精心地整理过了,早上留在沙发上的毯子被叠着整齐放在中间,玻璃茶几上的几个易拉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水,和压在被子下面的一张纸条。孟冲走过去,踩在点上突然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她一低头,瓷板的地板已经被人打扫的清晰可见了。她定了定心神,快步走过去,小心地微微拿起那玻璃杯,将字条快速地抽了出来。

“等君良久未归,在下只好带走一物以做纪念,愿下次相见,君能相认知己。王映”

孟冲脑子当时一阵闪雷!立kè

丢下了纸,冲向了卧室,与外面一样,卧室里已经打扫干净了,被子和枕头整齐地摆放着。孟冲目不斜视,直接冲向了自己的床垫下面,她半天摸索,终于如同起死回生地长舒一口气,将那藏在在床垫的那一方空中的日记拿了出来。在黑暗中摸着日记后面的那一个暗纹的“孟”字,她确定这就是原来的日记。

还有些紧张的翻开了日记,用力向下抖动了几下,又从前从后翻了几下才放心了。她一个疲软地靠在了床垫上,欣慰地笑了,如同重获新生。

她抬眼看看自己面前那庞大的落地窗,那盖住外面风景的厚窗帘终于被人掀了起来。窗外是一个圆圆的月亮,一个暗如深海的天空。

她眼睛锐利起来,用手指轻轻搅了搅自己有些潮湿的头发。肾上腺素激发的太多了,她只好kàn

着外面平静的天空,听着房间里细微不可闻的声音,缓缓喘着气,直到自己的汗冷下来。她开始感觉到巨大的疲惫和刺骨的寒冷,那是每个毛细血管里的恐惧在平静来下。

手指轻轻翻开了一页,再简单地翻到那页,那都要被她翻烂的一页,低头看去,闭上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上面的句子:“忍耐如滴水穿石,决战只在最后一滴水落下。”

“2001年10月规模清剿结束,全面失败,全体处罚。

原因:被人出卖,行动失败,雄玉牺牲。

C:忍耐如滴水穿石,决战只在最后一滴水落下。”

013 案发

李泽来电的振动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十分突兀,孟冲的意识清醒着,身体却几欲昏昏欲睡,当振动想起来的时候,她差点游离了自己的身子,以为是地震了。当拿起的电话时,她才松了一口气,接了起来:“喂。”

“发生了一起枪击。”李泽简单地说,“在一个小区里面,要来么?”

孟冲早已想到是什么事情,权衡一下后,她决定不去。

“算了吧,累死我了。不去。”孟冲说。

李泽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问:“干什么去了,会累死你。你不是无dí

超人么?”

真没空跟他扯皮废话,她硬着口气说:“你不是有案子要查么!”

李泽可能也有些疑惑她怎么那么燥,不过自己手上的事说不定也挺棘手的,于是干脆地挂了电话。

孟冲将手机往整理好的床上一丢,自己微微撑起身子拿着日记往床上爬,反手抓起了自己的被子一披,抱着日记闭眼就睡了。

说不定会做噩梦,不过那有什么大不了,十年来,很少是一觉睡醒无梦的。

李泽挂了电话,带着些刚和大学哥们喝了两杯的酒气的往案发xiàn

场走,报案中提到的那个单元外面已经围了人。他们争相猜测,枪击的是什么受害者。李泽不慌不忙地往里走着,一点担心也没有,要是真有人员伤亡的话,现在这里还应该围着一队医务人员,起码法医柳意应该在这里的。连法医都和现场科的人都不在,哪里有尸体。

他分开了人群走到红线外,看见所谓的案发xiàn

场只有几个点,正被几个警员标记。老王已经提前到了,他疑惑地看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念念有词。李泽走了进去,先跟老王打招呼:“嗨,什么情况?”

老王抬头看看他,再看看现场的几个点,摇摇头:“不了解。就是有人报案说听见了枪击,公安来了,几个人都说了有枪击,然后就叫了我们。不过我来了那么久了,连子弹都没有找到呢,就几处有玻璃渣子。枪击应该是有的,看来是给人清理干净了。”

李泽惊讶地挑挑眉,说:“那么专业?”

老王无语,回身给他指了指身后那个单元的五楼,说:“还有目击者说,一开始的是五楼的一户人家,突然发出大声,好像是他们家的一个不成器的亲戚欠钱被人打了,人家带着人上门要债了。”

“之后呢?”李泽奇怪,怎么那么像是黑帮枪战了呢?

老王耸肩:“之后就说带走了一个女孩之类的,他们一下楼,没多久就听见有枪声,还有汽车逃跑的声音。”

李泽觉得棘手了,说的那么迷糊,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有人员伤亡啊。

“地上没有血迹?”

老王摇头。

李泽抬头看看五楼亮着的过道灯,说:“那户是什么人啊?”

老王借着暗光仔细看着小笔记本上的字,说:“姓纪的母女俩,那个不成器的亲戚好像是那个母亲的弟弟。”

李泽正准bèi

拿过来,身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抢先拿了过去。李泽一惊,正想回头说两句,想不到却是正一脸正色的陈宋,他更是傻了片刻,愣愣说:“队长?”

“嗯。”陈宋的脾气有些不对,只是答yīng

了一声就没理他们了。

李泽与老王面面相觑,谁把队长都找上了?

“队长,这还没立案呢……”

陈宋又是“嗯”了一声,再看了两眼就还给了老王,对着李泽发号施令:“跟我上去找找那个母亲。——老王,你认真检查现场,有一点血都给我找出来。”

老王点了点头,陈宋就上楼了,李泽赶紧跟在身后。

陈宋两阶梯一上,脚步快的李泽差点跟不上。正到五楼,看见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员正在对一位穿着蓝色棉质睡衣,头发披散,双手环胸,眼睛有些哭红的四十来岁的妇女录口供。陈宋走过去,那个警员立kè

愣住了。

“给我行了,你下去帮忙吧。”陈宋对着警员说。

警员呆了一下,李泽在一旁吱了一声,他才交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快步下楼了。

那个妇女看见陈宋明显更有些害pà

了,忍不住抽泣,但是陈宋对她微微一笑,看着手中的笔记本说:“上面说您不知dào

来的人是谁,也不知dào

为什么,对么?”

重复问一遍问题,面前的妇女有些慌乱了,只是混乱地点了点头。

陈宋很温和地笑了笑,放下了笔记本说:“我知dào

这上面说的不是真的,你不禁知dào

来的人是谁,而且还很清楚这事情是为什么发生的。”

别说是那个李泽,那个妇女都吓了一跳,赶紧指着笔记本,口词不清地说:“这……”

陈宋微微推开了她的手指,然后将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认真地看着她,说:“您的女儿现在很安全,她在我家里,我太太正在照顾她,她是被我的人带走了。”

眼前的女人当时就傻了,睁大了眼睛看见陈宋,一个字说不出来。

陈宋安心地看着她,低着语气说:“纪小芸女士,我相信您应该认识我,是我陈继的爸爸,也是刑警支队的队长。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一定在能帮zhù

的范围里帮zhù

你们!”

纪小芸想起了女儿回来时跟她解释的事情,一个激动地拉住了陈宋的袖子,有些哽咽地说:“我弟弟呢?我知dào

他罪无可赦,可是……”

陈宋扶住了纪小芸:“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只是您一定要镇定,要好好保重。”

纪小芸一听,立kè

想证明自己没事,赶紧站直了,抽泣了几声,看着陈宋不确定地说:“若水真的没事?”

“没事,她很安全。”陈宋再次保证道。

“那,这事,他们,他们开枪了,我不知dào

怎么……若水叫我不要……”

陈宋依旧用手抚着纪小芸的肩膀,说:“我知dào

,我都知dào

。现在,我只是希望您能低调,保持着之前的口供,假装什么事情也不知dào

,跟谁也不要说,只要我们知dào

就好了,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们的安全。”

纪小芸狠狠地点了点头。

陈宋指了指一边有些不明所以的李泽,说:“那位是我们优秀的警员,李警官,接下来几天,要是您不反对的话,他将在你身边不远处施行保护。也好让我们知dào

有没有人更多的犯罪分子。”

纪小芸看了看李泽,放下了些心,点着头说:“行,行,当然行。我没事,我没事,主要是若水,她一个女孩在外,给您添麻烦。都是我弟弟那个畜生!”

陈宋保持着镇定的笑容,尽lì

安抚纪小芸的情绪。

在最后叮嘱安慰了几句后,陈宋让纪小芸回屋里,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自己急忙带着李泽往下走。

“队长,队长,这个保护……”李泽虽然不完全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保护这种事应该还不用他。

“你一定要亲自来!”陈宋严肃道,回头对着李泽说,“她要是出而来一点事,你要负全责!”

李泽一愣,问:“陈队,这个,到底是……”

陈宋有些为难,想了几秒,咬了咬牙说:“你现在跟老王收拾现场,事情不要闹大了,之后你在这里保护,明早找两个你信得过的呆着,7点跟我会议室开会。”

李泽“是”一声,陈宋疾步走下了楼。

看着陈队急忙的步子,李泽知dào

这肯定是大事,而脑子里唯一能想起的最近的大事就是孟冲跟有关爆zhà

案的事情,要不就是小白枪击嫌疑人的事。不过队长提到了陈继,这样一联想,还是孟冲的事更有可能。他一阵不安的恶寒,难道才安静个几天,事情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么?

他往下看看那一滴血没有的“现场”,咬了咬牙,酒清醒了很多,冷风袭来,他一阵暗淡,前几分钟还是和自己的青春热血狂饮街头,现在却在一个深不见底的犯罪现场,人生,真是分分天差地别。

014 摆棋

小白早上接到陈宋的电话说要自己参加开会就觉得万分诡异,现在看到孟冲,李泽,张星几个都没怎么睡醒的人坐在庞大的会议室里,就更是觉得亿分诡异了,这到底开的什么会?难道是昨天的枪开的有点想,所以陈队火大了,决定在这个会议室里群灭他们?

不过会议室里的人倒是都各自为政,表情不一,李泽怀疑,张星淡定,自己疑惑,而孟冲则是一贯的没睡醒的样子中,只不过这次她好像也有也措手不及,眼睛里闪烁不定的。

除了小白来时张星和李泽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bào

,然后说了些话外,到现在十几分钟,没有一个人在说过话。就在小白都要认为这是个心理检验的时候,陈宋终于拿着一大堆的文件进来了,他表情严肃,几人都跟着正色起来,直起了身子。

“局里还没有上班,我们赶紧把这事说清楚好了。”陈宋飞给他们每个人一份案宗,然后自己开始打开会议室里的电脑和幻灯。

小白接过一份卷宗,打开一看当即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也是正常的,那么久了,要是陈队一直在底下调查,那知dào

这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小白拿起卷宗,无视了那张可能是王映与路程在街头相遇的照片,翻了下去。可是下一面就让她困惑了,这资料上面的人,却是路程。擒贼先擒王,难道陈队以为路程才是主谋么?

困惑间,陈宋已经调好了幻灯,上面正是那张照片。路程平常的身形坐在广场的一个露天咖啡馆外,听着一旁百分之九十是王映的人说话。

“如果大家都看完了,我就说了。不过我认为你们当中估计只有李泽是需yào

看档案的了。”陈宋的口气不对,像是随时要发飙似的,“你们照片上看的清楚的这个男人,是最近我们市里新晋的老大,路程。现在,除了我们刑警队没有立案专门调查他以外,缉毒科,国安局,特警队,甚至是民警都盯上了他,再过几天,我估计消防都要盯上他了。”

口气里是好笑的讽刺,可惜没有一个人会笑。

没人笑,就知dào

这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明白发生了大事,陈宋板下了脸,继xù

说:“路程,1981年生人,31岁,原来一直是个街上的小混混,跟着不同的老大混过。六年前,他参与一次恶性抢劫被判入狱,本来是十年,但是由于他表现良好,然后帮zhù

警方抓住了他曾经老大的犯罪窝点,减刑为五年,到现在出狱快四个月了。在这四人月里,他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从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一个小混混变身成了我们市里最大的贩毒老大,手下是整个南城所有的小混混。他不干什么正经生意,只是在南城一些红灯区每天坐在。他虽然表现的那么正常,但是缉毒科还是找到了他参与了贩毒的证据。”

陈宋伸手换了第二张幻灯,那上面赫然是“19号”酒吧的牌子。陈宋说:“这个大家都清楚了吧,这是我们前两个月案子里,嫌疑人柯林经营的‘19号’酒吧,虽然在案发后,我们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个酒吧多年来一直存zài

贩毒,可是,在理论上已经能断定这是个黑吧了。而这个黑吧真zhèng

的经营人柯林,就是路程的手下,自从路程出来后,一直跟着他混。所以,‘19号’酒吧出现的贩毒,和路程肯定有关系。哦,对了,有个消息,‘19号’酒吧的老板,秦羽,失踪了,可能是因为知dào

缉毒科盯上他了,所以跑了,而‘19号’,也已经封了,东西全部上缴了。”

他特意停了一停,扫了一眼孟冲,可她却是一脸的认真,无所谓的样子。

李泽突然说:“那国安局,怎么会盯上他?”

陈宋微微撇嘴:“这个,就是因为这个人了。”

陈宋将幻灯片调回第一张,伸手指着那个被路程遮住的人:“这个,可能就是他的幕后老板。”

“老板?”张星也惊讶了。

“是的。近十年前,有一位来秦海市的投资巨富,在一场意wài

车祸中死亡,之后一个星期资产被迅速分割,秦海市内的几家工厂分别被人侵占,国安局多年来一只怀疑这是个阴谋,是个袭击,所以,多年来一直再查。最近,不知dào

是谁透露了证据,将他们引向了路程,还有他的幕后老板。路程这样一个小混混,是不可能突然发达的,只可能有人在‘栽培’他。”

“这样说,这个人不得在秦海市兴风作Lang十多年了?”小白突然冷下声音说。

陈宋瞪着她,几秒钟后有些愧疚地说:“是,我和你的前辈们没能抓住他。”

会议室里一时冷了下来,张星和李泽都不好开口,孟冲倒是看了看自己的钟,轻松地说:“快到上班时间了。陈叔,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陈宋看了她一眼,请叹一口气,继xù

说:“昨晚,市里一个小区发生了一起枪击,受害人之一的纪华就是路程的顾客,他们是上门来找一个叫纪若水的女孩的,而在他们试图接劫走纪若水的时候,有几个人出手相助,救下了纪若水,进而引发了枪击。那几个市民就是,孟冲还有小白了。”

李泽和张星都震惊地看着小白和孟冲,她们倒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了。

“这个,那个,纪若水?为什么是一个女孩?”李泽更是迷糊了,可一说出来,他就幡然醒悟,脱口而出:“陈继……”

陈宋点点头,他早就决定老实说出:“是,她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张星一惊,喊道:“这不是公开是刑警作对么!太嚣张了!”

陈宋点头,看着他们四个,接着说:“所以,我们面对的,就是一群隐藏极深,有组织,有智谋的亡命之徒,他们不是混混,绝不能用一般的手法来对付。”

沉默一会儿后,孟冲平静地说:“陈叔,你想要我们帮你抓到路程,毁了那个幕后黑手。我说,赶紧才路程在牢里见过什么人的录像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陈宋注视着她平静,坚定了想法,说:“张星,你去将监狱里路程探视的监视拷来一份,检查每一个他见的人,还有信,留下的,都拿来。”

“那,拿什么理由呢?”

陈宋扫了一眼小白,说:“柳叶村枪击案。”

小白全身一抖。

“好,好。”

“李泽,你去把昨晚的事处理完,最好当作是听错了处理,也没有人真的看见枪击。”

李泽也十分为难:“这……”

“听我的。而且,不要拉上老王。”

李泽听着,也不知dào

是要放心不用让老王参合进来还是疑惑陈队对老王的奇怪,反正最后点了点头同意。

“小白,你去盯着路程。他的一举一动,见得每一个人,我都要知dào

。”陈宋说。

小白脸色苍白,咬着牙答yīng

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人声,再看看钟,已经8点了。

“大家都小心。”最后一句。

陈宋点点头,表示散会。

所有人都脸色都很紧张,小白走的最快,而李泽和张星却是无言相对,走了出去。孟冲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看着陈宋紧张的脸色,问:“我呢?”

陈宋闭上眼,下了很大的决心,从牙缝里挤出句子来:“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我找出来。”

孟冲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陈宋站了很久,将幻灯关了后,看着第一张照片,沉默不语,暗自发誓。

孟冲知dào

自己的现状不容乐观,但是却知dào

陈宋是太过乐观了。她一面打着招呼一面出了警局,出门时正看见暴走的小白坐在出租车而去,心里不禁无奈。

陈叔不可能成功的,他与王映最大的距离在于,他不能操纵这个世上可用的人,他信任,而信任在这样的迷局中,只能是个借口,而不能是理由。

不过,这对孟冲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眯了眯眼睛,这次,她要重新布局。

015 相

孟冲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早上九点二十了,秦海市火车站站前广场人来人往,大包小包的人,叫卖的小贩,拉客的的哥,一派人间繁忙的景象。她看着来往的人群,靠在车旁,突然想起谁说过一句话,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机场,那里容纳了更多的希望和爱。那么他肯定没有来过中国的火车站,特别是春运的时候,那绝对刷新你的世界观。

快到了吧?孟冲有些不耐烦的想,开始踮脚往出站口眺望。已经晚点了十几分钟了,不是那么倒霉晚点半小时吧。

正考lǜ

着要不自己还是回去的时候,出站口突然涌出了一批人群,打头的那个愣男孩十分的显眼,他只拿着自己的电脑包和一个轻包,但是却是十分焦急,看到了第一个来拉客的司机就凑了上去。

孟冲无奈地摇摇头,对着他大喊了一声:“陈继!”然后伸起手向他示意。

陈继明显很错愕有人叫自己,他四处看了看,终于发xiàn

了孟冲,一个扬眉的惊讶后就婉拒了的哥,拿着东西就往孟冲那里赶着。

孟冲站在车旁等着他跑过来,看看他一脸狼狈的样子,批评地口气说:“这收拾的实在太差了,怎么见女朋友。”

陈继没有搭理她的批评,只是抱着他的电脑,问:“你怎么在这里?”

孟冲摊摊手:“你觉得呢?你那点小九九怎么是我的对手?”

完全无法沟通了,陈继直接朝她身后的一辆蓝色保时捷走去,打开后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孟冲挑剔地看着他一连贯的动作,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蒋洁也是好生无奈,只是瞪着她一眼,孟冲赶紧跑回车子里。

“若水还在我家么?”陈继看见孟冲就好像放松很多,问。

孟冲撇撇嘴:“那还能去哪儿?好着你,你就不用担心了。”

陈继点点头,继xù

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孟冲微笑:“让你为你的女朋友奉献最后一段血与热!”

陈继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说:“那总得让我知dào

是谁要找她吧。”

“嗯,这个你不用知dào

的很清楚,只要知dào

那个主谋是个叫路程的大魔王就好了,现在你是英俊的白马王子,赶紧打起精神去救一下你的公主吧。”

陈继怒了:“你以为在逗小孩啊!而且,白雪公主的敌人是皇后!”

孟冲表示无力地虚了些口气:“我是不想的,是你爹下令的,我有什么办法?我都翘课帮你,赶紧报以感谢就好了。”

陈继一听到自己老爹的名号就无话可说了,只好怏怏坐回自己的位置,抱紧自己的电脑。

突然,孟冲很是八卦的回过头来,问:“嘿,你和那个纪若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又不是一个班,又不是一个学校的,居然能在陈叔与小晴姨如此坚固的监视下成功交往。我很是佩服啊,怎么样?跟我说说呗。”

陈继看看她有些发亮的眼神,说:“你想说的是,居然能在你的监视下成功吧。”

“哎,我可没那么说啊。虽然我们是一个班的,但是我是班上的坏学生,你是好学生,我们是混不到一个团里的。我是监视不到你。倒是你,不是早知dào

立海洋的事情吧,还是多谢你替我瞒着。”孟冲抱拳。

陈继侧过头,表示懒得理她。

孟冲不好自讨无趣了,以后问若水也没问题,她现在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说出来而已,以后,说不定就不想再分享了。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那个现在有些忧郁的男孩,心里不禁为此一阵空虚。

他们驱车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广场旁的“清华”大厦地下停车场,陈继狐疑地跟着孟冲一起下了车,他看了看周围各类名车,有些头晕目眩地问:“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孟冲回头一笑:“来办案。”

这里怎么办案?不过没有人会回答他了,孟冲和蒋洁一起走向了电梯,陈继只好跟过去。15层,出门后只有两个门,而左边的那个门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蒋洁拿出自己的卡刷开门,三人脱了鞋就进去了。

陈继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温暖的装修,有些傻了了。

孟冲即时将他的神智找了回来,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指着一堆的文件说:“这就是我们忙的地方了。”

陈继走过去,发xiàn

居然是一大堆的卷宗。

“这是什么案子的啊。”

孟冲扬扬眉:“有关路程的所有案子。”

“所有!”陈继惊讶。

孟冲点点头:“这还不是全部的,他从小到大参与的大小案件真是太多了,这只是大部分。还有一些,在电脑里面。”

“哪里的电脑?警局么?”

孟冲故作玄虚地摇摇手指,陈继身后的一个冷清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台电脑里。”

蒋洁从房间里走出来,拿着她自己的苹果电脑,放在茶几上,翻开,屏幕一亮上面就是路程的一张照片。

陈继凑过去看了看,问:“这就是路程?”

“是的。”蒋洁说,手指轻轻在键盘上一点,一个清晰的人物关系线路图就清晰的呈现出来了,路程曾经的两个老大立kè

就出现在他的上线。

“这,这到底是?”陈继迷糊了。

孟冲拍拍肩,说:“这是蒋洁同学整理制作的,路程的整个关系网,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关系网。”

陈继愣愣地看看茶几上的卷宗,再看看那几乎还是一片空白的关系网:“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多,那得要多少时间啊!就是看完又能怎么样呢!能帮到若水么!”

孟冲肯定地点点头:“一定能!想要若水再没有人骚扰,就是要彻底关死路程,再抓出他幕后的老大,要不然,我们就能保她一时,不能保她一世!”

陈继咬咬牙,最后直起身子,直直盯着孟冲,切齿地说:“若水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视良久,孟冲说:“她被坏人盯上了,他们不能放过她。”

“为什么?”

孟冲无奈,看看蒋洁,再回头看着陈继,说:“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其实,陈继早在前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知dào

虽然若水有一个不成器的叔叔总惹到些不该惹的人,可是她更有一个危险的男朋友,他的父亲是刑警队的队长,惹到的从来是些亡命之徒。而经过了爆zhà

案后,他总是惴惴不安,感觉这一切只是开始,现在这感觉终于灵验了,一切却落到了自己无辜的女朋友身上。

“这……”陈继有一种一瞬间倒塌的感觉。

孟冲看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就知dào

这家伙有些崩溃了,他现在还不过是个温室的花朵,虽说经lì

了个刺激的案子,但是他从不在中心,那些都与他无关,说到底他就好像看了一场好莱坞的动作大片而已,观后感是激动和悸动,但是那些都不能成真。真的事情到了他头上,一瞬间就要让他崩溃。

还好,这次,她还真有一个好莱坞大片里的理由来唤起他。

“喂,动手吧,若水还在你家里等着你呢。”

陈继眨了眨眼睛,想了些什么,硬咬了咬牙,突然就掠过了孟冲的身子,放下自己的电脑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翻起了卷宗。

喔,那么快啊。

孟冲惊讶地和蒋洁对视一眼。

“你知dào

找些什么么?”孟冲问。

陈继头也没有抬的说:“找每个案子的共同点和联系人的关系。”

孟冲欣喜地扬扬眉看着有些惊奇的蒋洁,好像在说:我说这家伙是个天才吧。

第十六章 猜测

路程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接幼儿园外接小妹,小妹从一群孩子中间蹦蹦跳跳地到他怀里,叫着要吃“冰淇林”的口号,他只好不停的说着“冬天到了不能吃冰淇林”的话,小妹则叫着说原来妈妈都买给她吃。路程无可奈何地抱着她往小超市里走,感觉到自己口袋里不停的振动。

“一个伊利冰砖。”小妹自己跳下来,对着老板叫。

路程对疑惑的老板点点头,一边用手拿出手机,上面赫然写着“老板”两个人。

这不是个好兆头,路程却不敢犹豫地接了起来:“老板。”

“人被你漏掉了。”老板平静地说,“你还开枪了。”

小妹接过了冰淇林,路程掏出一个五块递给了老板,一边略带抱歉地说:“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多想,所以开了枪。抱歉。”

老板轻笑,说:“没什么需yào

道歉的,这事你做的对。”

路程一愣,不知dào

自己入如此冲动的举动是否成全了老板的某些计划,但是他不想问,多知dào

老板的事,总是对自己不利的。

“现场你清理的很好。”老板接着说,“被枪打中,受伤的谁?”

路程又是愣住,手下兄弟受伤的事他一直要求闭嘴,老板居然知dào

了。一阵心颤,他头上的这个人实在无所不知,让他无法不怕。

“是,是老三手下的一个兄弟,已经送到医生那里去了,医生会照顾他的。”路程诚实说。他接过老板的零钱,在老板奇怪的眼神中揉着小妹走出了商店,招手让老三的车过来了。

“那就好,不要让那个兄弟被人发xiàn

了,他取出的子弹给我留着,有用。”老板吩咐道。

路程将小妹护进了车子里,自己站在车外接着电话,警惕地四处看看来接孩子们的家长们。

“明白,明天就给您送过去。”路程应道,掏出自己烟,点燃了。

“你不用自己来了。”老板说,“找个信任的给我送来。我有更重yào

的事你办。”

路程吸了一口烟,靠在车上:“是。”

“你被人跟踪了?”

路程往人群里看了看,轻笑:“是。”

“很好,这样我们就方便多了。”老板说,“这是最后一笔。”

路程全身一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子里的小妹,声音甚至有些不稳,他拿下自己的烟,将头埋下,问:“真的?”

“当然,不过这次有些危险。”

“没问题,”路程很快平静下来,平静地说,“是什么?”

“你先上车吧,我会很快把计划的大概发给你的。”老板说,立kè

挂了电话。

路程还有些不可抑止微微激动,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电话沉默良久,最后将烟头轻轻扔在了点上,用脚碾压完火星,潇洒地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小妹探过身子来,用那双墨色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疑惑地问:“哥哥你怎么那么多汗?”

说着将手伸过来,想要摸摸他的额头。路程微微转过头看着小妹的手,将头轻轻靠下,让她拿着冰淇林还有些冷的小手放在他冷汗直流的额头上,看见一个小小温热的生命在他的面前,注视着他。

“你生病了么?”小妹问。

路程看着她,突然笑了,直起身,用手揉了揉她短短的头发,说:“没有,哥哥是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小妹不死心地追问。

路程不知dào

怎么告sù

她自己心里的感觉,她也无法明白。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长长的弯睫毛颤动,如同他多年前重生时再看见的眼睛一般,注视着他,那种专注的认真,只在一瞬间,让他还感觉到活着的感觉。

感觉到眼眶有些热度,他转开了视线,用手揉着她的头发,笑道:“你的冰淇林化了啊。”

小妹的注意力立kè

就转开了,抱着自己的冰淇林就用力戳了起来,口里倔强地说:“啊,不行,我要吃它。”

陈继盯着一份卷宗几分钟,突然大叫道:“我有一个问题!”

孟冲和蒋洁都在认真的干着自己的任务,突然被他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么,孟冲看着他接着淡定地样子就无奈地扶额问:“什么问题?”

陈继又看了看,然后将手里的卷宗拿到孟冲面前,指着一个叫“林子云”的人问:“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没有他的档案,可是路程第一个不是跟着他混的么。”

孟冲撇嘴,回头又拿起了自己正在看的档案:“因为不需yào

,他的档案就在我脑子里。他十年前是个小老大,一次手下的人误杀一个孩子,他为了淹没自己的干系,直接把那孩子和自己的手下一起杀了,埋在了清河(秦海市的环城河)下游的一个废弃沙场里,希望没人发xiàn

。可惜过了一个星期那个沙场就要作为新的河岸别墅开始建了,开工仪式那天就被工人的铲车给挖出来了。那家伙收拾不干净,腐烂尸体上到处是证据,就被入狱了,判了无期,还在监狱里呢。”

陈继皱皱眉,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冲无语地看着他:“十年前,当然是2002年了。”

“刚好十年?2002年11月9号?”

孟冲咬咬牙,说:“是啊。”

“那这个案子就是你办的了!”陈继惊喜地说,“我还记得11月9号那天,老爸说……”

“是啊,是啊,”孟冲烦躁地抓抓自己的棕色头发,“是我第一个案子,是我爸死的那个案子!怎么了!”

陈继被孟冲这样气冲冲的态度吓了一跳,蒋洁也是一愣,俩人注视着她。

“怎么了?”孟冲缓和下自己的语气。

陈继愣愣地拿起了自己看的档案说:“没什么,我只是看见不了解而已,而且路程也是11月9号被捕的,2006年的11月。”

孟冲无奈翻了一个白眼:“我知dào

。”

“那他2003年到2004年底都干什么去了?”陈继又问。

孟冲挠挠头:“什么意思?”

陈继指着一个地方说:“就是,他的犯罪记录到2003年断层了……再就是到了2004年的11月份,他在一次群体斗殴中被捕。”

孟冲一惊,凑过去看。上面的犯罪记录,果然没有2003年这一层。

“的确没有。”蒋洁看着自己的电脑,说。

陈继奇怪地看了一眼蒋洁,然后小声凑到孟冲耳边问:“她是黑客么?”

孟冲直接白了他一眼。

陈继不讨好地说:“然后2004年被捕后,他有断断断续续的参加了斗殴还有盗窃之类的。”

时间出现了断层……这段时间路程在干什么?

“还有一个搞笑的地方是,2004年犯案的时间,也是11月9号。”

孟冲感觉被一层闪电穿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还有我觉得你应该感觉到了,路程的案子大部分上都是恶性暴力案件……他的犯罪也是在升级的,从偷窃,打架,恶性斗殴,到了入狱的那个恶性抢劫,他的犯罪方式是在升级,虽然很慢。我猜你应该知dào

,普通的小偷,犯罪方式是不会升级的。”

孟冲喃喃:“你觉得他有反社会性人格?”

陈继歪歪头。

孟冲则干脆的摇头:“不可能,他本来生活在一个暴力的环境中,要是真的有反社会性人格,就这几年就会上升到杀人了。而且,他要是有了刺激源,那时也不止是恶性抢劫而已,而且,他也不可能有想法去贩毒。”

陈继无奈地只好点点头。

“不过……”孟冲突然抬高的音量。

陈继看看她,她却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

“喂!”他不满地大叫一声。

孟冲回过神,皱着眉头,对着陈继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一种可能……一种能解释的通的可能。”

第十七章 沉默

小白从车行里租了一辆黑色有些脏的北京现代来开开,它便宜又大众,而且车窗上还贴着反光纸,最不容易被人发xiàn

.但是有车是绝对不够的,还要找到路程会在哪里,而她唯一所知的地点就是驴街上的一个店面。但是经过了昨晚的一场枪战,她可以百分百保证没有人在开门。而缉毒科还没有发xiàn

过他的工厂,就更不知dào

他到底住在哪里了。

但是她还是找到了一个下手的地方,路程的老房子。从卷宗里发xiàn

,路程原来有一个固定的地址,是他2003年买下的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在驴街不远的一家叫“三新”的小区里,现在正面临着要拆迁的问题,但是时间还早,小区里依旧住着很多人。路程曾经就住在这里的3单元3楼。

小白知dào

这是猜测,但是她想不到其他还能有用的地方了。路程出狱后登记的住址是错误的,没有人住,这大概是他出狱后唯一能住的家了。如果真的等不到有人来的话,她还能问问邻居之类的。

不管如何,总之先需yào

的是耐心。

看来这次小白的运气不错,正在中午她有些饿的准bèi

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老旧桑塔纳开了进来,小白从后视镜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开车的司机正是那晚在纪若水家地下守着的两个手下之一。

小白赶紧爬下,等着桑塔纳开过她的车子,停在了三单元下。

小白小心地直起了身子,透过车窗往外看去,第一个下车的正是路程,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和直挺的黑色西装裤,理着平头,干净的脸,还有些英俊,看起来就像是个正经的商人似的,给人的感觉不错。猜想这肯定是伪装,给邻居一个好映像。

可是,一个人何必大费周章呢?小白疑惑。本来就是一个单身的男人,搞得那么正经,别人才会更怀疑和议论吧,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一个人过着生活呢?

正是疑惑的时候,答案却自己走了出来。

看见那个小女孩的一瞬间,小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程拉出一个大概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虽然小,可是女孩的黑头发却已经很多,用一根粉红色的头绳扎着一个羊角辫,穿着黑白格子的时尚连衣裙,背着一个米奇的小包,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她有些害pà

的从车子上跳了下来,伸手拉住路程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路程往单元楼里走去。

她是什么人?路程的妹妹?女儿?因为小白明显看到了路程眼里无尽的温柔,差点要荡漾出来亮瞎小白的眼睛。

“嗡嗡。”正在她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时,放在车一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小白看都没看的摸到手机接了起来。

“小白你在哪里?”孟冲问。

小白咽了口口水,有些干燥地说:“刚刚发xiàn

了一件大事……”

“你看见了路程的女儿了?”

小白一愣,松开盯着路程的眼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dào

?”

孟冲正站在窗台,看着万里无云的天,长舒一口气:“看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白低吼道,她看见桑塔那发动起来,正准bèi

离开,她只好又龟缩起来,“你怎么知dào

的?”

孟冲深吸一口干燥的空气:“是陈继让我联想到的。2003年到2004年,路程做了苦行僧,他没有犯案,我让李泽替我查了,他2003年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在中心超市里做保安。”

“保安?这是……”

“2003年,路程的母亲胃癌晚期住院了,没有两个月就去世了。他母亲去世后,他曾经参加过一起规模不小的群体斗殴,但是他没有被抓,是被人招供的。就在这之后1一个月,他就找到了工作……”

“这不可能……他当时应该还在网上通缉才对。”

孟冲挑眉:“我也是怎么想的,不过中国还有一个很古老的方式可以找到工作,叫裙带关系。如果他有了一个女朋友,他女朋友的父亲还是中心超市的安保主管就有可能了。中心超市的安保主管叫赵军,他有一个女儿叫赵雪儿,2004年4月,赵雪儿未婚先孕,2005年2月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2004年的9月赵军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同月路程就被解雇了。”

小白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曾经想要Lang子回头的,但是失败了?”

“是的,而且赵军车祸的那个司机,家里很穷,一直没有付他们的赔偿金。”孟冲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路程没有其他的路走了,他也没有学历,所以走了回去……”

小白的声音锐利了起来:“他有了一个弱点。”

孟冲看着眼前的天,清晰地说:“是的。他一定是那个时候认识的王映。他的犯罪一直在缓慢的升级里,可是并没有反社会性的显著体现,是有人在教导他。”

“他是只沉默的羔羊。”小白讥笑。

孟冲说:“可能是。”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还在怀疑另外一件事。”孟冲轻声说,“2011年,赵雪儿自杀了。为什么?”

“自杀?”

“是的。”孟冲干净地说。

小白闭上了眼睛,直起身子,说:“如果往最坏的想,我猜得到为什么。”

“我没有证据。”孟冲说,“而且赵雪儿早在2008年就诊断出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不是不可能。”

小白点点头。

孟冲突然说:“你还是继xù

监视吧,我就猜到你能找到路程在哪儿,所以,好好kàn

着他。就要出事了。”

小白暗下了眼睛:“是。”

孟冲挂了电话。

小白想了想刚才的对话,突然苦笑一声。如果王映想要达到让所有人自相残杀的目的的话,他成功了,小白也是自愿的。

我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停手的。

这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若水感觉太安静了,没有母亲做早饭看新闻的吵闹,没有电话不停的社团,也没有自己的英语定点播报,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

这不是她的房间!若水一个激灵地跳了起来,眼前看见的是一面雪白的墙壁和一面黑色矮长的衣柜,衣柜上放着三张木框的照片。若水眨了眨眼,一眼看出了中间那张的是自己的男友陈继。她意识了过来,回头看着,正是一张彩色的化学元素表。

这是陈继的家里,她正睡在他的床上。喜悦过去的很快,随着消逝来的就是自己正在逃跑的现实。

不过若水一直是个乐观的人,她立kè

跳了起来,穿起被叠放在床头的外套,走了出去。

客厅一片安静,大概陈叔叔和阿姨都去上班了吧。真是放心她啊,想到昨天晚上陈阿姨听完整个事情没有生气,而是和蔼的让她去洗澡的情形她就愧疚,还是不应该太冲动。那些盯上叔叔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什么亡命之徒,想起孟冲车后窗的那个子弹大小的裂痕就一颤,心底里发寒。

不,不要想了!若水警告自己,这件事一定会结束的,现在最重yào

的是保护好自己!没有人留下来看住她时,若水就自觉了。

陈继的家的客厅十分的简洁,看起来也很干净,若水好像不用扫地来表示自己的道歉的。看看那口立在两个房间门口的大钟,既然已经快十一点了,不如是去烧个饭好了。

烧饭这个手艺,是为了陈继特意学的。

想到这,若水不禁微微脸红了,一蹦一跳去了厨房。

陈继和若水是在学术竞赛上认识的——理科生,自然这里是最好相处的地方。陈继代表的是秦海市一中,而若水代表的是龙华中学。在竞赛中,身为队长的陈继大放光彩,将龙华中学打的落花流水,一举获得冠军。而在庆祝会上,若水这个羞涩的小队员却特地到他面前来恭喜他。之后,QQ,短信,一起高考,一切都是那么简单。

没有什么特别Lang漫的故事,没有特别Lang漫的相遇。可是这一切,却是若水要的,最简单,最满足的。

要真去纠缠Lang漫,陈继那么闷的害羞的人,在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请她跳了一次华尔兹——当然没有人会跳,只是跟着音乐,移动了步伐。

他们倒是有个关于学好华尔兹,在一次特殊的晚会上,再跳一次的约定。

但是刚想到这里,若水洗着白菜的手就一抖,全身一阵颤抖,一阵不好的预感从头到脚。

“mylove……”

若水的手机铃声显得十分突兀,因为手机不在身上。

若水关了水龙头,往客厅走去,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客厅的长茶几上振动着唱着西城男孩的《mylove》。

若水拿了起来,陌生号码,害pà

疑惑地接了起来:“喂?”

“若水!若水!”那边传来了叔叔嘶哑吼叫的声音,声音如同一个绝望的人正在寻求救助!

“叔叔……叔叔!”若水心都叫跳起来,抑制不住地叫着,“你在哪儿?!”

沉默良久。

“叔叔……”若水心狂跳起来。

“若水你好。”

那个声音若水不会忘记,就是那天晚上来到家里利用叔叔要自己跟他走的男人的声音,低沉,礼貌,却是带着狂妄的声音!

第十八章 激发

下午两点,路程又出来了,小白正在车子里听着歌看着杂志,他们慢慢走近的时候,才猛然发xiàn

,下意识地趴下了,就那一瞬间时,小白想到自己的做法实在多此一举,反而惹得人怀疑.不过,路程还是拉着他女儿的手目不侧视地走过了,小白从后视镜里一直看着他们走出了小区的大门才起身。

关了车上的音响,等了一阵子,小白才发动了车子跟上。

路程并没有绕远路,他一路将女儿送去了学校,然后便自己坐上了4路公交车。

4路公交车?小白疑惑,这是去哪里的?

她疑惑间不得不跟着4路一起走了,虽然保持了距离,但是仍然冒着很大被人发xiàn

的风险。

最终她跟着4路车跑了一圈,最后到了的,是终点站,秦海市公墓。

只有路程一个人在这站下来了,小白将车停在了公墓的门口,远远地看着路程一个人下了车,然后冷冷地看向她的车。小白心里一凛,伸手从车下握紧了自己的枪,一动不动地看着路程从公交站台走来。

“咳咳。”突然副驾驶的窗户被人敲响了。

小白一吓,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张和善的脸,白嫩过的皮肤带着些阴柔瘦弱的感觉,他微微弯下腰,看着小白微微笑了。

小白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孟冲形容过的王映,赫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没有思考!小白猛然掏出了自己枪,对着玻璃就是三枪,巨大的后坐力和轰隆的回声在车子里震动,小白被自己冲动的开枪震得头晕,但是还是留着巨大的意识!她用力踢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困难地跳了出来。

车窗上没有血迹,他逃开了。

“就开枪了,白小姐,也是有多恨我?”王映有些惊讶但是柔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小白听到了位置,翻身就用手肘砸了过去!

但是身后的人反应比小白想象的快多了,力qì

也比小白可猜测的大多了。他用手抓住了小白的手肘,一脚踢中了她的后膝盖!小白疼痛的轻吼一声,不自然的跪了下来。

“我本来很想绅士一点的。”王映有些冰冷地说,“只可惜你实在是太不合zuò

了。”

小白伸手想要站起来,却发xiàn

自己眼前已经忽明忽暗起来,她再无法控zhì

自己的晕眩。

“在车子里开枪,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对着车窗开枪,就太不明智了,五感中的两个感官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你就会昏迷。”王映可惜地说,蹲在了小白的身后,对着她“嗡嗡”的耳朵轻声说:“别让仇恨蒙蔽了你,小白小姐,你太冲动了。”

小白虚弱地听着自己的耳边王映声音巨大的回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缓缓传来似的,却是那么刺耳,挤压着最后的理智。

最后她倒了下来,只听见了王映冰冷的声音:“绑上她吧。”

陈继将手上的东西一扔,看着孟冲,有些怨念地说:“我觉得现在有个问题……”

孟冲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说:“你的问题都会很有价值的。”

陈继盘起了自己的腿,看着孟冲,严肃地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最重yào

的线索了,林子云曾经是路程的保护者,到了牢里了以后,他还是保护路程,三次斗殴都是他担下来的。然后在进去之前,路程背弃了三次老大都没有被人搞死,说明他那个时候就有保护人了,这个人不是林子云,但是那个保护人盯上路程肯定很久了,说不定在林子云还在外面的时候就盯上了。可是他还是不幸进了监狱,监狱里林子云帮了他……”

“或者是狱警帮了他。”孟冲愣愣地补充。

陈继一愣,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于是一挥手:“好吧,或许是狱警,如果那个保护人那么大手段的话。这样的话,林子云那样人格的人,难道不应该找机会复仇么?他应该就知dào

些有关路程背后老大的事啊!”

孟冲有些心烦意乱地点点头。这才是她在电话里跟小白所说的怀疑的另外一件事。其实陈继的推理非常在理,只是这样凭空推测,她可以想到的范围无限的大,每个路程跟着的老大就都有可能王映这个人了,他们都是看在王映的面子上才收留了一个次次出卖的路程的。但是她不敢在陈继的面前同意这样的想法,因为那会让他迅速联想到一个庞大的黑帮组织,他就会意识到自己到底惹到了什么样无法挽回的麻烦。这可不是孟冲现在想看到的。

比起这件让她烦躁的事情,她更愿意想想赵雪儿自杀的事情,这事证明了路程的一些弱点,也明了了王映是怎么利用路程的。只是,孟冲没有办法甚至不可能证明这点,如果是王映做的,那么绝对是滴水不漏,时隔多年,她根本没法翻案。

赵雪儿的死和他女儿的活着作为路程的压力源,孟冲能想到的就是,他不会停手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比起王映,警察和监狱甚至死刑的恐惧,只是吓小孩子的把戏。死刑了他女儿还会有人照顾,而出卖王映,他很清楚,结果只有消失。

“我知dào

,可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到监狱里面去审问林子云,或者是开始调查每一个狱警的!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孟冲无力地说,用此来敷衍陈继。

陈继一时无奈,突然又激动了,对着孟冲说:“那个监狱长,秦猛,上次看起来很……”

孟冲没有让他说下去,直接一手拍他脸上了。

蒋洁从黑掉的电脑屏幕里无奈地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真是多年上多了贼船,现在难以回头了。

突然,她的电脑轻灵一响,好像是视频连接的响声。蒋洁疑惑地打开了电脑,果然有一个视频连接,是一个未知的IP。

有人入侵了她的地址IP!

一阵恶意涌上心头,蒋洁轻轻地点开了邀请的链接。

上面出现了一个房间,都是刷着绿漆的墙壁,窗户大概在对着电脑的视频吧,因为光线都直直地照着那个被绑在椅子上晕倒的女孩身上,她全身都是红色的,在光线下是那么闪亮,头埋得低低的,像是断了下来,全身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现代抽象雕塑。视频里一片死寂,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蒋洁面对的,就好像一副静止的等到死神到来超现实油画。

除了,她认识那个画面中间的女孩。

“孟冲。”蒋洁尽可能平静地叫道。

“怎么了?”孟冲早就想摆脱陈继有些疯了的纠缠了,赶紧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蒋洁微微侧开身子,让孟冲看见上面的视频。

感觉到孟冲身子微微一震,随后冷静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出了自己通话记录的第一条。

“滴滴滴……”

那声音清晰地从视频里传了出来,唯一的声音,像是一条催命咒传了出来。

“谁的手机?”身后的陈继疑惑地问,好像还站了起来。

孟冲立kè

关闭了通话,一手将电脑盖了下来,一切立kè

就消失了。

“怎么了?”陈继有些颤抖地问,他感觉到这里的空气瞬间紧张了。

孟冲与奖金对视一眼,奖金立kè

明白了意思,她猛然站起来,往大门走去,拿起门口碗里的钥匙掠过陈继就开门走了。

陈继疑惑,他直直地看向孟冲,身体有些僵硬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若水没事,”孟冲抢先说,“她很好,想要确认,可以打电话给她。”

陈继看见孟冲那么淡定的样子就放心大半,他轻叹一口气,还是疑惑地问:“那是怎么了?”

孟冲转了转眼珠,决定不说,只是走了过去,扶住陈继的肩膀,认真地说:“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去很久。你呆在这里,或者回家。但是!你,不要做傻事。”

陈继失笑:“什么意思?”

孟冲冷淡地微微一笑,直直地看着他,说:“不要做傻事,特别是和若水!你听见了么!”

陈继吓着了,只好点头。

孟冲明显还不放心,但是她没有时间了,只好放下手,走出了房间。最后关门的时候,还深深看了一眼陈继,最后才关上了门。

陈继一头雾水,他四处看看,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她们干什么去?

然后他就一眼看见了自己面前那还没有关机,只是关上的电脑,心里痒痒起来。

就在他移步过去的时候,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了,陈继做贼心虚,立kè

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了手机。

是若水啊。陈继放心地长舒一口气,大概是若水打电话来告sù

自己她怎么样了吧。

“喂,若水,我马上就……”陈继接起电话就说。

“陈继,陈继……”若水的声音急切又绝望,急冲冲地进了陈继的耳朵里。

“怎么了?”陈继立kè

严肃起来,感觉大事不妙。

若水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说:“他们要,要杀了叔叔……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让我告sù

陈叔叔……”

陈继一吓,下一反应就是:“你在哪里?还在我家么?”

若水有些哽咽地说:“是。”

陈继立kè

向门口走去,对着电话叫道:“你在家里等我,哪里也别去。”

第十九章 冲动

“你确定自己进去么?”蒋洁问,盯着那一条早上看起来也无比阴暗的巷子.

孟冲看看那扇废弃的旋转门,沉默了良久,最后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她四处看了看,才鄙视自己,这里废弃已久,怎么会有摄像头呢?

顺着那条狭隘阴暗的小道,慢慢走近了小白的老家。这个不怎么晴朗的天气里,这巷子两旁青石板房子下的青苔亮的让人眼乱,潮湿腐败的空气也没有停下腐蚀孟冲思想,本该看起来古老,沉淀着旧时光的小巷字里,却散发着一股无法消散的怨气。

孟冲的脚步有些拖沓,但是她不用走多远的路就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他一个人正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抬头有些忧郁地看着头顶上的天空,手里玩弄着一根草。

“我一直觉得这里是最好kàn

天的地方。”他的口气带着点怀念,声音细微低哑的回响在这空荡的小巷子里,“小时候,我和哥哥就住在这条巷子里,但是我们一直住在这巷子的末尾,每天能看见的只是一条线的天空。那时候,我就特别羡慕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

孟冲站立,冷冷地看着他:“羡慕到发誓要把他们都杀了么?”

他轻笑了一声,低下头,远远地看着孟冲,说:“当然没有,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杀人是什么。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过。你相信么?我多年没有亲手杀过人了。”

孟冲心里一颤。

“当然不是说我下不了手,”他挑眉解释起来,“只是…….”

“亲手杀人不能拥有更多快感了。”孟冲平静地说到。

他眼睛亮了起来,指着她说:“就是,这真的是个大问题,我越来越喜欢那些抓不着的感觉了。这是不是让我更难抓了?”

孟冲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一步不动。

王映笑着看着她:“你知dào

你跟你父亲真是一模一样么?当年,他立kè

意识到了我的存zài

,那么疯狂的想要抓住我,你也一样。还有,你们都想要证明你们和我的不一样,想要让自己获得某种解脱。甚至,你们想我作案的目的和动机都是一样的,什么创造一个混乱的城市……”

孟冲苦笑起来:“我想这是父亲犯的一个错,混乱一个城市只是附带的结果罢了,而不是你的目的。你的目的就像是你现在闲庭闲步地坐在这里一样,只是为了证明没有人能抓住你。”

他听了,有点吃惊,轻笑出声,缓缓地站了起来,依旧看着她:“我就知dào

我应该更喜欢的,你更特别,比你那个像是苦行僧一样的父亲有趣的多。很可惜你父亲死了,而他不是被我毁了的。你,就不一定那么肯定了。”

孟冲危险地绷紧了自己的神经。

“放下,不是今天。我很公平,一个人出现,没有任何危险。”王映张开手,“这世上只有你能理解这个信号,这个变态的信号。一个人,一个空荡的屋子,一个威胁的信号,意思是你自己来。孟冲,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感觉到的一模一样,是个疯子,一个努力抑制愿意把自己关在一个小黑箱子里的疯子。”

孟冲咬紧了牙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看我们还有一大堆的时间来讨论这个人类生命中亘古不变的话题,现在能让我把小白带回去了么?我看她需yào

去医院。”

王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当然,既然你都愿意上当,我又有何不可呢。”

孟冲犹豫了一会儿,她看着王映不变的微笑,最后只好咬紧牙关走了过去,眼睛一刻都不离开他的眼睛。

“砰!”

孟冲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用力打中,一阵麻痹就倒了下去。昏迷就在下一秒,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前只是忽闪忽闪的蓝色天空,正催眠着昏迷的她。

王映俯下了身子,好像很满yì

,将她微微拉了起来,对着她的耳朵低语:“虽然你更特别,可是不要犯你父亲的错啊,以为我会很公平的玩这场游戏。”

他笑了,温热的口气打在了孟冲的脸颊上,玩味地说着:“下次见了。这次不要妨碍我,那些老家伙那么多年该付出代价了,我是在帮他们。”

孟冲晕倒。

陈继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门口,而若水就在门口站在,她脸色苍白的四处眺望,见到陈继就立kè

跑了过去,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的抱着他,像抱着一块浮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继听见了她立kè

溢出的盈盈哭声,心痛而着急地问。

若水没有立kè

回答,只是爬在他怀里哭了一阵子,然后缓缓退出来,红着眼睛抬头看着陈继,断断续续地说:“他们,他们要我去赎叔叔,他们给我电话……”

“电话给我看看。”

若水立kè

递过了自己的电话给陈继。陈继焦急的打开通话记录,上面第二个电话,正是个不可回溯的号码。

陈继冷汗流了出来,他知dào

现在上上策当然是告sù

老爸,然后让刑警立kè

接手,他们可以立即立案,然后进行最专业的侦查,他不能犯一般人的错误,他必须要报案!

想着,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可以!”若水一惊,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抢过了他的手机。

陈继一愣,看着若水惊慌的眼神,努力镇定地笑了笑,温柔地说:“若水,我们必须要报警!我不能让你自投罗网!对了!我妈,她呢!我……”

“阿姨没有在家,他们信任我一个人在家,他们说……”若水很矛盾,眼神慌乱,她知dào

陈继说的是对的,但是她只能颤抖地说出:“可是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现在还剩下半个小时……”

“你说什么!”陈继喊道,“他已经告sù

你去哪里了?!”

若水咬着下唇点点头。

“哪里!”

“坐五路公交车到底……”

“五路,五路!那是秦海市桥梁博物馆!”陈继叫道,“快,我要打电话老爸!”

“不行!”若水努力地抓着陈继的手机,用力地瞪着他,“等警察去了,叔叔都被他们杀了!”

陈继着急地无可奈何,怎么办!他想着孟冲的话,不要做傻事!不要做傻事!

若水却突然抓住了陈继的手,低着头,小声地问:“你能和我一起去么?”

陈继全身一颤,低下头,看着若水瘦弱的身子,突然一股柔情涌上来,抱住她,抵着她的头,说:“好,我们一起去!我保证能救出你的叔叔!”

若水又哭了,身子又抖了起来。

这时,陈继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们一愣,若水脱出他的怀抱,将手机递给他。

陈继疑惑地点开了短信,看了,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苦笑一声。

“怎么了?”若水紧张地问。

陈继再抬起头,没有了一开始点点的犹豫,也没有了剩下的矛盾,只剩下坚定,来的那么快。

他拉住了若水的手,说:“我们一起去。”

若水一愣,接着悲伤地笑了,点了点头。

陈继不知dào

自己有没有做好准bèi

,只是,他用另一只手转发出了一条短信,然后直接将手机扔在了家门口。之后,他拉着若水,往小区外面走。

若水用力抓着陈继的手,她不知dào

怎么办,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很愚蠢,但是既然无法回头,想起前一天晚上女孩说的“希望你知dào

自己做什么”。是的,我知dào

我在做什么!她真的无法说出那种再没有明天的感觉,只是如果到那一刻,她希望自己还能在一个在乎她的人身边。

孟冲被人吼醒的一瞬间,脖子上一道电流通过,刺痛地她低叫出来,然后就是一个人给了她的一巴掌。

“够了!”她生气地大叫起来!

蒋洁将她狠狠地抓起来,叫着:“你醒了么!”

孟冲用尽lì



将她的手推开,自己扶着冰冷不平的地板,尝试着自己爬起来。

“王映呢!”蒋洁大声问道。

终于坐了起来,孟冲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叫着:“他走了。”

孟冲用手在身上乱摸起来,想要找到手机,却拿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孟冲懊恼地咬着牙,回头去拿,去刚好kàn

见了躺在自己一边的小白,她还没有醒过来,死了一般地被人解了绳子躺在地上。

孟冲没空管她了,只是抢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显示,已经下午3点了,过了半个小时。而上面还有一条短信,来自陈继:

“若水在我手上,坐五号公交车到终点,一个人,要不,你就再见不到她了。给你半个小时。”

孟冲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身子痛,还是头痛,天旋转起来,让她无法思考!

第二十章 小丑

“嗨!”蒋洁看着她僵在地上的。担心地叫了一声,蹲了下来,用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孟冲摇摇头,用力敲了敲了自己的脑袋,想要清醒一点。

蒋洁再看了一眼小白,说:“我们要送她去医院,她被注射了。”

孟冲点点头,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小白的房间。那些文件大部分还在墙上,不知dào

那些被拿走了,后面那面墙上的所有东西都叠在她的新电脑面前,厚厚的一叠那么刺眼。

“他计划的滴水不通。”孟冲喃喃。

蒋洁回过头来看着孟冲,不解地喊着:“什么!”

孟冲有些绝望,她知dào

自己哪里正在颤抖着,她抑制不住:“他只是在等……不,他有一个刺激源的,是什么呢?”

蒋洁无法接话,她知dào

孟冲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推理着,思考着。于是她站起来,将全身是红色油漆的小白扶了起来。

“你赶紧出来。”她叮嘱。

孟冲没有回答。

他有一个刺激源头,并不是一开始自己所想的那样毫无章法,只是为了一时享乐的。他在报复,但是,报复什么?还有什么他需yào

报复的?还有什么是他觉得不够的?那会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十年?五年?!

对了,他要报复的人,难道是陈宋?!所以这件事才牵扯到陈继?可是,如果目标是陈宋,为什么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今年!!

孟冲想到脑子痛的叫嚣,无奈下,她只好用力爬了起来。

眼下最重yào

的,不是这个。孟冲劝告自己,你不能想要将他的一切在一瞬间猜透,你要等待!现在,还有更重yào

的事做。

她摇摇晃晃走出了大宅院,往大路上走去。

蒋洁刚好转头回来找她就见她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你们都需yào

去医院。你的脖子会断的。”蒋洁冷冷地说。

孟冲微微摇头:“不,没有时间了。”

她扶着蒋洁的手,虚弱地说:“先送小白去医院,然后把我送回去,你去一家幼儿园…”

蒋洁皱眉:“什么意思?”

孟冲虚弱地说:“他要我在陈继和小白中间选一个,没办法,我选了小白。现在,陈继被他骗走了。”

蒋洁瞪着眼睛:“你都自己来了!还不如留下我看住陈继!他跟若水一起被路程骗走了么?”

孟冲点点头:“是。如果你留下来了,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你才能发xiàn

我,到时候结果还不是一样!小白不知dào

被注射了什么,先送她去医院。”

蒋洁无奈,只好扶着孟冲进了车子里,然后冲进了主驾驶立kè

发动了车。

孟冲无力地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稀疏的人群,叹气。

“难道不用通知陈宋?!”蒋洁想起。

“不,他应该不晚就要收到路程的来信了。现在,我还是躲着调查算了,而且我也无法解释小白近医院的事……”孟冲说,“我要想想。”

蒋洁奇怪地说:“想什么?你能猜出他们绑架陈继的地方在哪里?”

“怎么可能,”孟冲扶额,“这事,我看他们也会如实告sù

陈宋的。到时候我在想别的方法。”

蒋洁无解地皱眉:“王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大胆的挑衅陈宋,让路程直接牺牲自己?!这是要玉石俱焚么?”

“哪里……这是火中取粟……他手上有两个人质,一个若水,她是一个毒贩的侄女,一个陈继,他是刑警大队队长的儿子……”孟冲说,“要想到这是为了达到这大的目的,更大的趣味,在于怎么完全摧毁一个人。”

蒋洁突然一惊,声音有些不稳:“王映是陈宋选一个。”

然后声音一冷:“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孟冲没有答yīng

,只是说:“公平……”

蒋洁冷笑起来:“他是小丑么?这样的手段。”

是又如何,孟冲无言,目的达到就好了。

蒋洁微微瞥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办……”

孟冲咬着牙苦笑:“要是有人告sù

我‘我爱你’,说不定我会牺牲自己。”

蒋洁听着她纠缠的言语,不再说话,直接开往最近的医院去。

陈继根本没有清醒的到达自己的地点。

他们在门口打了一辆的士去桥梁博物馆,还没有走多久就有人要拼车,陈继想要拒绝,但是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是坐进了后座,然后直接伸出手用沾满了迷药的毛巾将陈继迷晕了,陈继没有几乎反抗,没有时间说话,就不醒人世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正被像个破娃娃似的丢在地上,身上既没有绳子,嘴也没有帮绑起来,只是身体软的如同烂泥一般赖在地上。

“你醒了?”有个冷漠的男声在头上响起,然后他踢了踢陈继的手。

陈继很难受,肚子里翻滚起来,想吐又吐不出来。头晕的没有方向,眼睛睁开都是天旋地转的。

“若水呢!”他只能恶狠狠地叫着,那种冷冰无力的感觉像是树藤一样,用力抑制着他的呼吸和感觉,他痛的咬牙切齿!

头上的人冷笑了一声:“她好着呢,正享shòu

着贵宾待遇。”

陈继咬牙低吼了一声:“你们离她远点!有本事……”

“你能做什么么?”换了一个人,他的声音里除了冷漠,还有厌恶。

陈继被人扯着头发拉了起来,他忍住了疼痛,睁开眼睛,面前放大的扭曲的脸,正是那个自己看了一天的,路程的脸。

“陈大队的儿子……”路程不屑地看着他,“你现在真跟一只蚂蚁一样。”

陈继咬着牙,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喷在路程脸上:“你给我离若水远点!”

旁边的人明显怒了,正欲上来一脚,路程却伸手拦住了他,然后自己用力将陈继用力扔在了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陈继痛苦的卷曲着。

“要是我是父亲,就真不知dào

为什么也选你。”路程“可惜”地说。

陈继咬着牙轻蔑地冷笑:“要是我是你父亲,真不知dào

为什么要留下你活着!”

路程沉默了,身边的那人却直接上来给了他一脚。

最后路程说:“口上逞强,有何大用?——给他一剂。”

然后走了出去。

“你!给我离若水远点!!”陈继咬着牙大叫着,眼睛痛的烧了起来,声音却是充满仇恨的巨吼。

路程停了停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破烂的陈继,轻哧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他关上门,眼前就是那个女孩,衣衫不整,被两个手下架着,不省人事地软着。

路程走过去,用手夹着她的下巴托起脸。是个长的很端正的女孩,睫毛浓密,淡淡的细眉,只是现在嫩白的皮肤上多了一条血痕,看起来像是摔得,而且头上多了一个裂开的疤痕,正在流血。

“这是自己撞的?”路程冷声问。

“是。”手下说。

路程点点头,伸手招来了另外两个。

“送到我房间。”他吩咐道。

“是。”

两人伸手接过了女孩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架着走向路程的房间。

“老大……”那两个人愣在原地。

路程突然翻脸,一脚正好踢到一个人的肚子上,然后一肘子正中脑袋。那手下大声哀嚎一声,倒了下来,全身痉挛起来。

“老大!我不敢了!”另一个直接吓傻了,赶紧跪了下来,哀嚎地叫着眼泪都要下来,抖似筛糠。

路程杀气正浓,一脚就踢到了那个求饶的,冷冷注视着他:“滚!”

“是!是!”那个赶紧爬了起来,自己就跑了。

刚刚跑走,身后房间里老三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切,一愣,问:“这是……”

“你好好管管你手下这些没用的虫子!”路程冷冷地说。

老三知dào

是老大真生气,大概就是自己手下那些没见过女人的家伙手脚不干净了。

“我知dào

了,我知dào

了。老大,你消气。”老三赶紧上来奉承道,“快,给我抬走了!”

路程慢慢平复杀意,问:“打了?”

“是,足够多。”老三答道。

路程满yì

地点点头,回头,看见房间里,那个男孩还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只能倒下。

“你们给我离她远点!”突然,他疯狂地大吼,像是只孤狼嚎叫,穿透屋顶!

第二十一章 开局

孟冲坐在急诊室的外面,目光空洞地看着苍白天花板上的那些暗淡的点点.蒋洁交了钱,从走廊的拐角处看到她,像是个无望的旅人一般,冷冷地注视着。

“你不用回去么?”蒋洁问。

孟冲微微摇头:“资料就在我脑子里,回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你要在这里守着么?”

“是。”

蒋洁不知哪里有些气愤她表现的如此脆弱,却又知dào

不能发作,只好僵硬地点头:“我去那个幼儿园了。”

孟冲点点头,蒋洁恨不得马上离开转身的一瞬间,她又突然叫住:“你能把那个女孩接走么?”

蒋洁疑惑,回过头看着孟冲:“那不会惹怒了路程么?”

“我毫无选择了,”孟冲还是看着那有些灰白下来的天花板,“只有我也做到不择手段才能成功,他想要火中取粟,我怎么也要做到釜底抽薪才行。”

蒋洁不再想和她玩什么成语接龙了,她不是很在乎怎么达到目的,于是挥挥手算作答yīng

的走开了。

急症室外等待的人只剩下了孟冲自己,那亮闪闪的红色晃着她失神的眼睛,如同正对着她催眠。孟冲坐了很久,直到自己的腿坐麻开始发冷的时候,那红色的等才暗了下去,孟冲想要跳起来,却发xiàn

自己只能勉强支起腿。

“姑娘,你没事吧?”走出来的医生担心地看着她,把她搀了起来。

孟冲有些尴尬地摆摆手,笑道:“坐太久了。她怎么样?”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

“哦,她没有别的亲人了。我算她最亲近的人了,告sù

我就好了。”孟冲解释说,心里想着她可能还有一个叔叔,不过就是那个给她注射想要她命的人。

医生看了看一边递过来的病例,放心下来,对孟冲微笑:“病人并没有什么大碍,注射了什么暂时还不知dào

,还在等待结果。但是并没有伤及五脏,只是心跳加快,瞳孔放大了,可能是被注射了某种兴奋剂。她的皮肤上有些油漆过敏,需yào

注意一下。而且,她身上有几处外伤,小腿一处比较严重,可能要休息个一两天,其他都就没有事了。”

孟冲看见小白被推了出来。

“介于病人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就送她去一般病房好了。没问题吧。”医生问道。

孟冲“哦”了一声,问:“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注射了不少,这样看来还要半个小时左右。”医生说,出现了担心,“不知dào

是不是毒品,检查出来可能还要进行戒毒过程。”

孟冲几乎能肯定就是毒品,立kè

就联想到了陈继!

“哦,对了,病人有吸毒史么?”医生接着问。

孟冲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医生怀疑了起来,看着手里的病例,不安起来。

孟冲知dào

医生在考lǜ

什么,她赶紧严肃地说:“她自己就是一名警察,这事我们当然会报警的!只是我想更快的时候她的情况,然后再顾忌别的事。”

医生看了看孟冲认真的样子,信任地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去病房看她了,应该只要一会儿就能醒来。”

孟冲感激地点了点头,医生说了声“不用谢”就拿着病历走了。

注射了毒品么?孟冲沉默地一动不动,脑子里闪过了陈继那傻傻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僵在原地。

几分钟后,她毅然决然地往大门走去。

下午四点的时候,李泽还埋在一堆资料里面,他一回头就能看见正专心致志看着会客录像的张星。他觉得自己都要看出星星来了,满脑子只有两个词:路程还赵雪儿。

“有什么进展么?”李泽有些要崩溃地问,接着又补上,“不是赵雪儿的进展。”

张星头都没回,只是摇头:“他所有的会客都是赵雪儿,几乎是每个,然后一直到赵雪儿自杀那天。之后,再没有人来探望过他。”

李泽哀嚎一声,拿起自己面前的信,上面满是一个女孩娟秀的字迹和爱恋的心思,本来是如此美好,但是一想到最后赵雪儿忧郁自杀,他就越来越觉得这信里到处都是阴森恐惧,是一个女人不散的怨念,所有的美好一瞬间就变成了恐惧。

他无奈地放下了,越看越慎得慌,反正写的也是相同的话,直到她自杀的那个星期,一星期一封,从未间断。看着那几十封信,李泽可以理解为什么路程最后没有拿回这些信,一个男人也背负不住那么重的愧疚和悔恨啊,这绝对能毁了一个人。

“你那里呢?有什么进展么?”张星问。

李泽一咬牙:“有个屁!”

他看看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一天就要过去了,他们两个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唯一的线索还是孟冲在远程提供的,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一股火气就冲了上来,他狠狠地砸了砸桌子。

张星一吓,回过头来,看着满脸憋屈的李泽,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泽扶额,侧过头看张星,突然眯着眼睛问:“你说为什么陈队不用老王呢?那家伙收集资料分析的能力全局可见啊!”

张星皱眉:“你不知dào

啊。”

“知dào

什么?”

张星沉了沉,突然想到了:“对了,你父亲是李队,不知dào

也正常。”

“你说什么呢!”最讨厌别人要扯到他父亲身上。

张星眼睛一亮,往会议室的门口看了一眼后朝李泽那里靠了靠,小声说道:“大概是11年前吧,有一次原来的孟队突然组织了一次很大规模的黑帮清剿行动,一直等待了,好像是三天三夜吧,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抓到,结果还中了别人的计,一个废弃的工厂爆zhà

了,当时突击小组的队长雄玉就这样炸死了,连尸体都没有了。之后孟队的威信一落千丈,很多当时刑警警员都走了。孟队一直怀疑当时参加行动的人里面有叛徒想要调查,但是没有被批准。儿陈队当时也是极力要求调查的人,局里听说过这事的人都知dào

陈队一直都怀疑着,所以不喜欢用老人,都招我们这些新人。”

李泽被这事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了,等反应过来时只剩下咬着牙说:“你别,别开玩笑,这事……牵扯到多少人啊!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过!当时,我该……”

张星换了个表情不满地看着李泽:“这种事我能乱编么!这都是有案可查的,只不过档案一直都在陈队的保险箱里而已。这事局里从来不敢公开说,但是你现在去问些老人,你就是去问老王,他都能告sù

你。你说牵扯到多少人?我说了你别吓着。”

李泽催促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了!说!”

“现在的陈队,你爸,现在缉毒科的雄立那是雄玉的哥哥,还有绑架的齐大姐,包括老王,检察院的雷力青,还有副局楚翼……甚至是局长冯岳。反正,你现在能想出来的各个队的一把手,就往上算。”

听着张星这一个个往上算,李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张星一挑眉,一副“吓死你了吧”的表情。

“这到底是多大的案子啊,那么多人。2001年的时候,那我爸爸那时就是特警的副队了……”

张星一摊手:“我都说了具体的你要问老王,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知dào

,我也是来局里的时候当时给一个退休的老警察送春节礼的时候,他小心告sù

我的,要我小心点在陈队手下做事,说他偏执什么的。”

李泽已经被迫的打起来了些精神,只是,这精神上更多的寒冷。局里有个叛徒害死了一个警员和一个大型清剿活动……这种多少年才出一次的大事,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dào

!李泽知dào

不应该,但是最早蹦出来的一个想法就是:难道那个叛徒是父亲!

刚想出这局话,李泽就狠狠给自己的思维一个耳光!这怎么可能,父亲可是自己当警察的指路人,他为这个岗位就要奉献了一生,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张星晃晃头:“我说你也不用太上心,这事都那么多年了,谁还……”

“放下手上的工作!”陈宋突然就冲了进来,铁青着脸大吼道。

张星和李泽一个吓,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大声“是”了一个。直到看见陈宋那一脸扭曲才意识到发生更大的事了,李泽还没有晃过神,张星倒是反应过来,小心得问:“队长怎么了?”

陈宋沉着气,低吼道:“陈继和那个女孩已经被绑架了!”

“什么!”

老王突然赶过来,严肃地说到:“队长,电话过来了。”

陈宋没有再说什么,掠过老王就走往电话。

老王正想跟上去,看见他们两个还扔在原地,大喊一声:“还不动!立kè

组织行动组了!”

张星和李泽反应过来,赶紧就往外跑,把会议室的门用力一关!

刚出门的时候刑警大队的大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准bèi

仪器或者武器,还有的就是在打电话通知相关部门。

李泽和张星在混乱中找到了陈宋,他正在老王的电话前焦急地听着那嘈杂的铃声,等着技术部门的开始进行追踪。

“队长……”技术组的组长刘博亲自坐阵,对着陈继举了一个大拇指。

看来大家都知dào

了是陈继被绑架了啊。李泽看着四边人立kè

就安静了,想到。

陈宋深吸了一口气,按了外接键。

“喂。”

第二十二章 叛徒

“你好,陈大队.”

不再是电子音,而是一个很深沉的男声,语气是如此的闲庭信步。

“陈继呢?”陈宋几乎要咬断牙齿说话。

“令公子好着呢。”对面轻松地对话着,“正在睡觉。”

他根本没有要说什么条件的意思,好像只是要找陈宋聊个天而已。

“你是谁?”

全场一片安静,几秒无人回答后,他突然低低笑起来。

陈宋耐心都要被他磨完了,但是也只好咬着牙问:“笑什么?”

“我在笑陈队长调查了我那么久,互相都那么了解了,何必要装作陌生人一般问那么多问题呢。”这次他倒是回答的很快,只不过,口气里都是挑衅。

陈宋心里一冷,抓着桌子的手用力的筋骨都出来了。

“路程。”他承认了,感觉的到四周警员们投来的异样眼光,但也没有时间放在心上了,“你跑不掉了。”

路程低低笑着:“队长,我这样给你打电话,就不害pà

你会来追踪我。只是,我想您在找到我前,想想《蝙蝠侠2》里,小丑的那个选择。”

“什么?”陈宋紧抓着最后一点理智。

“我手上有两个人质,如果你算上纪华的话,是三个。现在,你要选一个。”

陈宋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拿起电话,可差点碰到的那一瞬,一只手坚定地盖在他手上。陈宋抬头看去,正是老王的人,他正瞪着陈宋,微微地摇了摇头。

陈宋懂了,无奈地咬牙。

“我要你选一个。”路程接着说,口气严肃了很多,“选一个你要救的人,只有一个人哦。”

陈宋回头用力吼道:“他们我都会救回来!”

这声吓到了很多正在他身旁的警员,不禁的都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不可能的。”路程的声音和音量都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畏惧也不着急,“你只能选一个。”

“你别做梦了!”陈宋低吼。

“先让我们给这场游戏搞个开始吧。陈继在桥梁博物馆顶层阁楼里,身上绑着几个定时炸弹。而纪若水,她所在的地方,不如你来想想吧。不过,提醒您一句,如果您在救找到若水之前首先找到了陈继,想要救他的话。后果,您或许知dào

吧。”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现在,给您一个小时。找到纪若水,然后到陈继身边去吧。”路程笑了,“祝您好运。”

电话挂了,所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队长,地址有了。”刘博惊喜的声音提醒了正在沉思的陈宋。

陈宋没有理,直接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找人去桥梁博物馆的阁楼。”

老王跟在后面,问:“待命么?”

“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陈继!”

“是。”

“叫李念准bèi

好自己的队伍,但是不要动!等我的电话!”

“是。”

“我要立kè

见到孟冲!”

最后一句,他近乎是吼出来。

老王脚上一愣,半天才“嗯”了一声。

“李泽,张星,你们去桥梁博物馆!”陈宋对着后面的两个大叫,“带着你们所有的人。”

李泽和张星都精神百倍地点头。

“你去哪儿?”老王拉住陈宋,低声问。

陈宋瞪着老王:“去找纪若水!让孟冲到驴街找我。现场都交给你处理!”

他甩开了老王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孟冲在小白的家里,将那些照片排成了一排,安静地看着。

老王的电话早已经被她挂了十几分钟了,去驴街?不,那里不需yào

她,只要陈宋一个人就能搞定了。想要知dào

若水在那里,只有从头开始,从一个更老的故事里开始。

“那些老家伙那么多年该付出代价了,我是在帮他们……”

想了良久,她最后还是拨通了那电话。

“喂,大姐。”电话接通了,“我是孟冲。”

“孟冲,你怎么……陈继不是……”齐大姐的声音很慌乱和担心,她几乎是叫着。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11年前,那场抓捕,到底哪里出了错?”

齐大姐沉默了,良久,低下声音问:“这和现在这案子有关系么?”

“当年,有三个地点可能是他们的聚集地和工厂。雄立,李念还有我父亲都带着一支队伍,日夜看守,最终第三天早上,我父亲发xiàn

了要抓的疑犯,他宣bù

大家待命,并且准bèi

突击。但是这个命令没有下到三分钟,雄立却突然冲进了他看守的那个工厂,工厂安装着炸弹当时爆zhà

,里面的油漆和汽油全部爆zhà

,雄立带领的十三人里五人当场炸死尸首全无,其他八人伤残严重。”孟冲看着王映的画像,安静地说,“这不让你觉得眼熟么?现在,陈继和纪若水分别在两个地方。”

“这根本没有任何联系!”齐大姐叫着,“这不是一件相同的事情,这是绑架。”

孟冲没有让她继xù

说下去,而是逼得更紧了:“为什么雄立接到了不同的消息!为什么没有在爆zhà

的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为什么雄立守住的工厂里是个陷阱,而你们守住的是个空房子!线索是哪里来的!是谁耍了你们!”

“你知dào

这个有什么用!而且我也不知dào

!”齐大姐在手机的那面暴走了。

孟冲静下了声音:“因为这是同一个人,而我想陈继活下来。”

齐大姐的声音颤抖了:“你怎么,你怎么知dào

……不可能,这事已经过了十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孟冲开始引诱她。

齐大姐很镇定,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dào

。”

“……”是么?

“我只知dào

,我在队长的旁边。当时,对长看见了通缉中的两个人同时走进了我们监视的大楼里,而那时各个位置都传来了有目标人物进入的通知,当时孟队说要沉住。我们等了,我和孟队都等了,李念也等了,都等了近一个小时。可是一个小时后我们盯着的大楼突然出现了火星,李念处也出现的火星,当时所有人都在往外冲!没有办法,只有最后一点可能,孟队只好下达了突击指示,但是,当我们挤进那栋大楼的指定位置时,那里早就是一片火海了。我们和李念部队都没有收获,但是都成功退了出来。直到我们出来的时候才听到了雄立那边的警员拼死报gào

的爆zhà

,那时爆zhà

已经发生了近半个小时了……”

齐大姐断了一下调整心态:“我们想要立kè

赶去救援,但是李念和我们盯梢的地方都离雄立的地方很远,而且大火发生后,街道上都是人,当时交通不好,路上当时就堵了,连消防队进来都很困难。所以……爆zhà

过了近一个小时后我们才赶到……那时……”

孟冲安静听完:“我父亲觉得局里有人泄密了。”

“我们都那么觉得。”齐大姐抢先说到,“三处地点都是通过了近半年的调查和证实的,是贩毒还有集会的地点,当时的时间也是刑警队所有侦查组的的出来的,根本不可能会失败!结果……冯局觉得事情太大了,对外就很难收拾,根本没有时间肃清内部,而且当时的行动冯局本来也不是很支持,所有就没有进行调查。”

孟冲知dào

官僚的原因自然在里面,但是她只是点点头,感激的说:“我明白了。”

“孟冲,你真的能确定,那次和这次?”齐大姐不太敢说,她在害pà



“百分之百。”

齐大姐呼吸一窒,然后缓缓道:“知dào

了。你有把握么?陈继……”

孟冲:“尽lì

而为。”

然后挂了电话。

王映,他有一个帮手,是个警察,他的官衔不低,他帮zhù

了王映很多年,差点帮zhù

王映毁了我父亲……

王映现在要玩最刺激的游戏,他要操纵那些警察,首先,他要牺牲掉那个多余的警察。

关押若水的地点,一定在当初那三个地方中的某一个。

而只有参与了行动的人是那个人,所以地点就证明了是谁背叛了父亲。

而人选则是:李念,齐小妹,冯岳,王之行(老王),雄立,还有陈宋!

他们中的一个,正在努力的毁了这次的救援,挽救自己!

第二十三章 诱捕

陈宋到驴街的时候,正是各个商户出来摆摊子的时候,认准了地方,陈宋笔直就往前那走去.门口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在摆桌子,陈宋走上前,冷漠地说:“老板呢?”

小伙子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陈宋,又低下头去拿凳子,敷衍道:“没来呢。还没开张呢。”

陈宋没有再废话,直接一手扳过了小伙子的身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T恤,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把你老板叫出来!”

小伙子火气就上来了,伸手就要拿开陈宋的手,陈宋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小伙子急了用两只手,结果也没有动静,他看着陈宋有些老去的面庞立kè

就傻了。

“我去,我去……”他有些哆嗦地说。

陈宋最后瞪了他一眼,把他一推站在原地。

小伙子害pà

地看了一眼陈宋,赶紧丢下了自己的毛巾往店里跑去,一面大叫着:“老板,老板,来了个刺头!”

陈宋冷哼一声,等在门口,手心正热。

老板并没有如同伙计一般激动地拿着家伙出来,那个四十岁的男人体型高大壮实,穿着灰色的T恤和肥大的西装裤走了出来,看见陈宋的样子先是一愣,接着就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道:“陈队长,我们伙计冲撞了你,请你见谅。”

“胖头?”陈宋半天才认出了那个男人,自己也有些措手不及,“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外号“胖头”的男人笑着走到陈宋面前:“这店让我接下了,现在开个小店。”

一个抢劫犯出狱一年左右,现在还能混成这样,没有鬼才怪,陈宋肯定了这个店面的猫腻。

“您这气势汹汹的是……”胖头打量道,面上有些微微防范。

陈宋没时间跟他废话,直接冷冷看着他:“胖头,我可不想再抓你一次,现在我告sù

我路程的工厂在哪儿,我就不追究你了。”

胖头一听见路程的名字当时就一抖,眼神就散了,他四周看了看,挥手支开了伙计。四周都没人注意,胖头才低声说:“队长,我也知dào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事,我做不到。”

陈宋皱眉,看着胖头眼睛冷冷的,一副“大丈夫战死沙场”的表情。

陈宋心里知dào

,路程对这些街上的混混来说就好像是个刑场,稍微差了一步,那再见就是下辈子的事了。胖头当年入狱,为了自己年老的母亲哭的几次昏厥说自己是混蛋,陈宋为此还照顾了他母亲好几年,现在好不容易出狱了能照顾母亲了,指不定是被人利用威胁了,他为了自己的老母,这话也不能说。

陈宋咬牙,老人对自己也是不错,要是为这个害了老人,这让他如何做人!

可是,这次不仅是陈继,还有若水,还有纪华!

想到这里就一股血往上冲,陈宋握紧拳头一拳就打在胖头脸上,血当时就打了出来!胖头疼的哀嚎一声就倒在地上,四周的人当时就傻了,看着都不敢动。

“告sù

我!”陈宋咬牙,站到他身边,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

胖头又伸手去抱脚,脸上血流了一脸。

陈宋一手把这壮汉拉了起来,对着他都不对焦的眼睛恶狠狠地说:“胖头,给我可是为了你照顾了那么久的你母亲!现在我儿子有事,你他娘的还有些良心么!”

“队长,队长……”胖头苦笑着口齿不清,“你出气找我,您杀了我我都行!但是这事,我办不到。”

陈宋有是一拳头直中胖头的下巴,低下头对着他眼睛低吼道:“胖头,不是我绝情!儿子命在一线,你丫给我放清楚!工厂在哪里!”

胖头拼命地摇头。

陈宋无可奈何,气的火都要着了,一拳打在了胖头的脸上,放手让他躺在了地上。

陈宋有些累的直起身子,冷冷扫了一眼四周动都不敢直直看着的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摸了摸袖子上的血迹,就抬步往外走。

这时身后却突然出了声,陈宋回头,见者几个不大的小伙子拿着砍刀和铁棍就出来了。

陈宋冷哼,你们还打算在街上殴打一个刑警队长么?

“都给我滚下去!”胖头突然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自己手脚并用的想要爬起来。

那个小伙子扔下了自己的铁棍就跑上来搀起胖头。

胖头把人往后面一推,自己就跪下了,对着陈宋不清楚地大叫:“胖头我他娘不是人!对不起您对我天高地厚之恩!队长您的恩我这辈子是没得还了!”

说完就几个响头磕下来。

陈宋心里五味杂陈,手不停的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了驴街。

出了驴街,陈宋立kè

掏出了电话,上面竟有一个电话来自孟冲。陈宋赶紧回拨出去,孟冲立kè

就接了。

“南区铺城路十号,北郊甲子工业开发区十六号处理工厂,还有红叶街锁子巷老宅子。”孟冲开口就一口气说道。

陈宋呼吸一窒,知dào

她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是他有更确切的:“红叶街锁子巷的宅子是路程的一个工厂。”

“……肯定么?”

陈宋坚定的“嗯”了一声。

“胖头告sù

你的?”

陈宋一愣:“是……你怎么?”

孟冲没有回答只是低语:“那就是肯定的了。让李念队长带队先去吧。”

陈宋犹豫了。

“相信我。”孟冲说陈宋想了几秒,点了点头:“我电话给他。”

“我去见冯局!”

“什么!”

孟冲深吸一口气:“陈叔你已经意识到了吧,这几个地方。我要去解决这事!”

陈宋当然早就联想到了,只是他不知dào

孟冲是怎么联想到的。

“你……”

“废话以后在说吧!还有二十分钟!找到若水!”

陈宋只好挂了电话,赶紧拨打下一个。

孟冲挂了电话时正好拦到了一辆车,她立kè

上车报了公安局总部的地点,就拿起电话回拨给蒋洁。

“小女孩我接到了。”蒋洁平静地说,“我说我是他哥哥的女朋友,她和她们老师居然都信了,看来是见怪不怪了。”

“哥哥?”孟冲疑惑。

蒋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盯着那个抱着秋千的小女孩,说:“是啊,我正想说是她爸爸,她就问我是不是她哥哥的女朋友了。看来一直以来路程都告sù

她自己是她哥哥。”

“大概是路程觉得自己承担不起父亲的责任,也不配,才这样告sù

她的。”

“可能吧,”蒋洁漫不经心地说,“是个长的挺好的女孩,不怎么像路程。”

孟冲点头:“没有其他人来接她么?”

“没有,我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都没有人。”

“好吧,看好她,别被一个孩子给耍了。”

蒋洁轻哼一声,挂了电话。

“赵寻露!”蒋洁大叫了一声,小女孩立kè

回过头来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

蒋洁站起来走过去,把她轻轻抱到了秋千上,笑道:“要这样玩的。”

轻轻摇着秋千,小女孩立kè

就开心地笑开了。

孟冲到警局的时候,里面几乎空了,只剩下了通信员还有一些待命的后备警员。她直接走向了局长办公室,门都没敲就推门进去了,正在打电话的冯局吓了一跳,孟冲就在他桌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等着他打完电话。

冯岳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敷衍道:“好了,这事结束后我们再联系,就这样。”

孟冲挑挑眉。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该在现场?去救陈继!”冯岳总是一副命令的口气。

孟冲摊摊手:“我也帮不上忙,就只能如同局长您一样坐在这里等着结果呢。”

冯岳对她这样口无遮拦一直很反感,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是在指责我不作为么?!”

孟冲摇头,笑了笑:“当然不敢,我知dào

您是在处理更重yào

的公关危机,来自那些媒体的骚扰是吧。”

冯岳皱眉,站了起来,俯视她:“你怎么知dào

?”

冯岳一贯不怒自威,这样压力的实现孟冲还真有些受不了,但是为了让冯岳相信她的话,她不得不镇定。

“有人把刑警队长的儿子和一个不知名女孩被绑架的消息透露给了媒体是吧。”孟冲坐着,装着淡定地说。

冯岳注视着她:“你知dào

些什么?”

孟冲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冯局的眼睛,说:“这是个局,处理不好,整个警局都会遭殃。这个时代,警察如同砧板上的肉,谁都想剁几刀。”

“你知dào

些什么?”

孟冲深吸一口气,低下口气说:“我知dào

这个想要毁了警局的人,心思缜密,手段凶残。而且,你认识。”

冯岳紧皱起眉头:“我认识?”

“确切的字眼是,老伙计们都认识……在11年前,他可给警局搞出不少麻烦!”

冯岳正在疑惑孟冲打的注意,听见了“11年前”这几个字,突然脸一黑,咬牙道:“你在说那个失败的行动么!”

孟冲不惊:“是。他现在要再次甩你们了!”

冯岳瞪着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11年前的事,你怎么扯得上!”

孟冲就知dào

他是这个态度,因为他知dào

一个别人不知dào

的事,当父亲死去后,就只有他一个人知dào

了,而现在,孟冲也知dào

了。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简单地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冯岳。

冯岳狐疑地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上面的东西,惊吓地一震!

“你……你怎么有这个!”

孟冲说:“所有人都认为什么也没有抓到,但是其实抓到了一个人是吧,雄玉……当时我父亲怀疑的内奸其实是雄玉对么?这次所谓的围剿其实是次引诱的抓捕,目标是局里的内奸,当时很多人都是目标……可是,这次诱捕却失败了,或者是,没有人知dào

是不是成功了……”

第二十四章 犯规

“你怎么知dào

这些的?这文件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冯岳质问道。

孟冲耸肩:“很早之前。大概是我初三的时候吧,我帮奶奶清理柴火间的时候翻到的,档案丢失了很多,但是老爸写的那些分析,还有他上交给你的申请复件,还是留下来的。”

冯岳不是很相信,但是也没有方法来证实,只好轻叹一口气,瘫坐下来:“那时候,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那年出了很多的恶性案件,我们实行了很多次的抓捕,但是都没有成效,于是我和孟仇都怀疑有内贼。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内部调查,我们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孟仇提议了一次行动,知dào

内部真相的,只有我和他,其他人都不知dào

。”

“当时主要怀疑的是谁?”孟仇问道。

“陈宋,李念,还有熊立,他们是当时各个地方,而且是每次抓捕都在的人。”

“没有大姐?”

“齐小妹么?没有,因为当年很多次抓捕时,她都怀孕在家休养没有来。不知dào

行动,怎么传递。”

孟冲皱眉。

“你也看见了,我们查出了一个代号‘A’的幕后,本来想要这样一举抓出他。但是行动失败了,孟仇和我失去的一切先机,而且局里的人都知dào

了内奸的事情,我们没办法再查下去了,否则会更加打草惊蛇,于是我叫停了任务。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谁才是内奸,雄玉虽然死了,但是也可能是那个‘A’斩草除根,因为雄玉提前进入了地点,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更不能确认当时李念和陈宋的清白了,因为他们正是一个队的,而爆zhà

发生时,他们都在原地待命。这是一招高明的死棋,我们狠狠被‘A’耍了一把。”冯岳丧气地说。

孟冲想这一定是父亲的推测,他从心理上更认识王映,雄玉死人就会排除他的嫌疑,而父亲一定会怀疑这是次斩草除根。

可眼下最麻烦的却是,那个人真的是雄玉么?不,这说不过去,王映那么了解自己,一定是通过了长期的调查,那个人一定在自己身边很久了。

她心里一寒。

陈宋,或者李念么?

“这到底和现在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冯岳回过神来,盯着孟冲问。

孟冲回神,用手敲了敲桌面:“我说了您可别不相信。”

“试试。”

“那个‘A’告sù

我的。”孟冲平静地说。

冯岳一惊:“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啊,这真是个漫长的故事……我能这事结束后再跟您说么?”孟冲无力道。

冯岳正欲发作,刘博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叫道:“局长,出事了……”

冯岳镇定地问:“什么!”

“有人在微博上发了这次绑架的营救!还发出了地点!”刘博冷汗直流,“现在这个微博被疯狂转发!这……局长……”

孟冲闭了闭眼。这才是选择,他要的,总是那么多!

冯岳站了起来,镇定道:“先发表声明,证明这事确实存zài

,说我们会全力以赴!”

“是。”刘博好像领到了圣旨,立kè

就跑了出去。

“我猜市长马上就要打电话来了。”冯岳苦笑。

孟冲站了起来:“看来我要去把他们救出来才行了。”

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桥梁博物馆整个桥梁馆被全面包围,驱散了所欲人,博物馆人员还有很少的参观者,所有警员都围在外待命,少数的特警拆弹队跟着老王慢慢走向了顶层阁楼。

顶层的阁楼是存放一些无用的杂物,然后让线路走过的地方。

拆弹队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一路上都在做检测,持续了近四十分钟,在这焦急的时间里,还是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李念队长带队去了一个最可能绑着若水的人。检查结束后,老王决定自己一个人先进去,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阁楼,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第一眼直接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陈继。

“陈继……”老王低喃。

“副队!有人么?”下面的人叫道。

“有!”老王叫道。

这一声的回声在整个阁楼上回响,可陈继却是一点反应没有。老王疑惑,掏出了自己的手电,往旁边一扫!

天啊!老王不禁地低语一词。

陈继被丢弃在远处,一动不动,但是身上还是亮着一些灯,那大概就是炸弹的计时。

而他的周围,根本就不是什么杂物,也不是线路,而是一盒盒的液体,发出那股难闻的气味。

“他到底要做什么?害死所有人么?”老王不可思议地低语道。

“队长!”下面的人叫道!

老王咬了咬牙,又重新爬了下去,对着自己的帮手警员下令:“所有人撤出离博物馆百米,就留下特警的拆弹组。”

“队长……”警员吓呆了。

老王大吼一声:“没听见么!立kè

传达我的命令!”

警员一吓,立kè

就跑了下去。

拆弹组的人走了上来,拿下了自己的头盔,严肃地看着老王:“里面什么情况?我没有测出……”

“当然没有测出,”老王咬着牙说,“里面都是油。”

锁子巷老宅这是座荒芜在一群现代平房中间的老式四合院,抬头就能看见院子里伸出爪子的“吊死鬼树”,像是老辈人记忆里的那样。

“队长,里面应该没人。”手下人来报gào



李念全副武装,点点头,下令:“两个人跟着我,进去!”

自己的两个副队立kè

赶了上去,李念端着自己的枪,一脚踢开了那木质的大门。那么容易,李念几乎敢肯定这就是地方。

李念打手势,身后的副队离开两面散开检查这满是荒芜植物的院子。

“没人!”

“没人!”

他们推开了柴房和偏屋的门,报gào

道。

那就是主屋了。

李念咬牙,招来自己的两个人,小声道:“开门小心。”

他们点头,站到门的两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十几秒后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动静。

李念一脚踢开了门!

他闯了进去,自己面前就是一个卷缩的人,四周什么也没有,是个空屋子。李念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用手扳过了人,是个男人,应该是纪华!

他脸色铁青,全身都是伤,血迹遍布,不省人事,但是胸口倒是绑着一个小型炸弹,正在一个小时三十三分钟的倒计时中。

“队长,去叫拆弹队吧。”手下说道。

李念点了点头,两个人走了出去。

这里不是那个女孩……

李念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先检查了一下纪华身上的伤口,刚用带着手套的手指碰了碰纪华的头,突然发xiàn

,自己的手套上多了一层汗。

怎么回事?

“老大。”身边一个人突然说,李念一抬头,正看见全身盔甲的拆弹队。

李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纪华的身边。

李念退开,四处看了看,这是个十几平米的房子,空旷着,和自己上次来一模一样安静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烧焦后的痕迹,被修复的很好。

等等,烧焦,这里没有烧焦的样子,可是样子还是一样,怎么会?哪里?哪里有问题?

不!不,一定有问题!

“老大……他的样子好像不太对。”

李念走了过去,从上看了看他的样子,口唇、指甲、皮肤上出现了些樱桃红色,额头上好像正在渗汗,很多很多的汗……

拆弹队的人轻轻用手将他翻了过来,用手去碰了碰他身上绑着的炸弹!

突然,一阵急促的倒计时声音响了起来!

“快离开!有毒!”

李念猛然意识到!拉着两个队员往外跑去!

“嘭!”

第二十五章 围观

陈宋在赶往三个地点中的铺城路十号的路上接到了电话。打来的警员对着电话大声的叫着:“爆zhà

了!里面有一氧化碳!!那个也被绑架了的瘾君子死了。”

也不知dào

到底在不在预料中,陈宋听完后只是轻叹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他知dào

自己还有一个电话要接,而且离找到纪若水的时间只剩下了十分钟,她如果不在铺城路十号,或者是雄立现在去的甲子工业开发区的话,陈宋面临就将是人生最后的十分钟。

电话如预期的一般响了,陈宋看着乱码一般的号码,接了起来。

“陈队长,你的人违反了规定,他们想要先给纪华拆弹。这可不是我的错,炸弹里面有水银小球,爆zhà

也是有了震荡。我实现已经警告了你们了。”路程的声音一贯的冷清。

陈宋抓紧了拳头:“他设定的根本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

“他?看来你已经认识了我老板了。”路程微微有些惊讶,“那你也该知dào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规则,要不然我们怎么能活下来呢?从小在厮杀中度过,每天都像是和最后一天。这好像和你们出警一般啊。”

“你和我怎么能相提并论!”陈宋吼了出来,吓了开车的司机一跳!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换来了一个更沙哑的声音:“不知dào

为什么陈宋你那么无趣,而且那么愚蠢。”

陈宋愣住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和他说话的,就是那个自己追查十几年的人——“A”。他出口冷漠,低沉,讽刺,和孟仇当年估计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看自己高高在上,看旁人如同高山俯视,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他的言论。

“什么意思?”

“你知dào

这是你为什么十几年都抓不到我,而孟仇两年来就差一步要抓到我的原因么?因为你是愚蠢,自以为是个正派英雄的人,但是实jì

上你连超级英雄的边都碰不到,你甚至没有他们最简单的耐心和历练。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警察,如果没有孟冲,你可能连我的边都碰不到啊。”他很是失望地大叫起来,“我叫王映啊!我就在这个市里光天化日之下生存了近三十年了!你来抓我啊!”

陈宋看着自己就要爆fā

的拳头,十分抗拒的承认了他说的实话!可是年纪也是个好处,那就是你在这十几年中,起码找到了克制自己的方法。陈宋狠狠地用右手抓住了左手,不让自己更加的暴躁。

“李念尚有可取之处,他鲁莽,无知,但是还很勇敢无畏,雄玉还有些小计谋,你呢?你不是最勇敢的,没有手段,甚至多了一个冲动的弱点,原来你只是个跟着孟仇的小跟班,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他死了多年了,你还是他的小跟班,困在他留给你的所有线索里出不来。你永远抓不到我。”他的语气像是训导,又像是辱骂,一副不成器的痛恨。

陈宋抽动着脸:“你又在乎什么呢,这样你才能逍遥法外不是。”

“哈哈,”他不屑地笑声刺耳的传了过来,“那多无聊呢?我已经无聊的好久了。陈宋,我对你太失望了,已经快十年了,你还一事无成。现在,我来帮你一把,让你能书写新的篇章。十一年前,你们唯一一次可以抓到我的机会被一个内奸给毁了,那么多年了,我帮你破案吧。”

陈宋的车停到了铺城路外,他丢下钱跳下了车,看着这不算热闹,但是三三两两学生走着的铺城路一愣,转而想起,铺城路十号已经变成了市十二小了,而现在,正是放学时间。

“你要做什么?”陈宋惊恐了,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驱散那么多人!而且,这里附近还有密集的居民楼。

“我什么都不做,你可以很简单的选择啊。桥梁博物馆是个荒芜的地方,里面有你的孩子,他装着一个炸弹,等电话一挂,他会开始倒数生命半小时。而市十二小,是个人群密集的地方,那里有个被绑着炸弹的女孩,等电话一挂,她也可能有生命半小时。你要选哪一个呢?还真希望我们市里的拆弹部队能给力些,半个小时拆除一个我特别订制的炸弹呢。”

陈宋眼睛红了,他立kè

往小学里跑去!

“最好说件正事吧,我安排的几个地址,猜到你也知dào

原因了,现在我可以告sù

你,那个最大的阻力,要毁了你解决这事的人就是你们的叛徒。你猜,会不会是李念?因为他引爆了炸弹,无视你的嘱咐,说不定是害pà

我告sù

了某个人真相,所以故yì

想让所有人都死呢?这真的要靠你自己了,请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陈宋无心地听完了这一段,听见对面的铃声变成了忙音,用力几乎是挤坏了电话。

他看着两边看着他如怪物的学生,只好全力地跑向小学。当其中有看见几个学生拿起手机要拍他的时候,陈宋几乎要咬断自己的牙齿!

这时,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点,让他在人群中停了下来。

王映怎么能那么快掌握如此多的信息呢?炸弹的突然爆zhà

也不可能被远程遥控发xiàn

的,他相信王映还没有什么可以监控的雷达之类的…

现代社会里,还有什么可以达到那么快的速度!当然是手机,是网络,甚至是最快的微博!他只要丢下一颗石子,就能掀起巨Lang!

陈宋一时间觉得灭顶如此简单,这无处不在的人,是自己身边每一个普通的群众,这些他一直准bèi

为此付出生命的人。

他们要逼迫自己在儿子和普通人之间做一个选择!而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仿佛再没有了明天。

孟冲来到的地点是桥梁博物馆,她下车的时候,看见大路上全是警员,离的博物馆起码有个百米,都在大路的两边做起了交警,让很多车转道,但是反而有更多的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远望着那坐银色古怪的建筑。

孟冲付钱正准bèi

下车,突然司机回过身来问:“你是特地来看热闹的么?”

“什么?”

“就是绑架案,据说来带着爆zhà

呢!哎,你知dào

不到一个月就出了几起么?这个城市真是……”

孟冲打断了他:“什么绑架案?”

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又转而劝孟冲说:“哦,你是来看桥梁的么?不用去了,广播上刚才播报了,有绑架案,警察正在……”

“广播!”孟冲又粗鲁地打断了他。

“是啊,就在你上车之前吧。”司机指着车里的广播说,“好像还有记者全程追踪呢。”

孟冲丢下了钱,立kè

下了车。她无视了司机在后面叫着找钱,只是朝警察那里冲去,拨开了一群正在用手机还有相机拍的人。

“嘿!不要拍了!”李泽正在外面隔离他们,他已经烦了,用力指着几个人,大声的吼叫,却引来了更多的镜头。

孟冲站到了前面,反过身来对着他们笑着说:“你们都是来看热闹的么?据说里面的爆zhà

物直径有几百米呢,会爆zhà

到这里的!”

其中一个想要伪装成一般群众但是叫道问题的男记者说:“你怎么知dào

!”

孟冲惊讶地看着他说:“你不知dào

么!微博上都更新了!”

他们几个惊奇了一声,正准bèi

去掏手机,孟冲又添油加醋地说:“里面都是汽油呢!好像犯罪份子设定的爆zhà

时间就要到了!”

他们都有些害pà

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又出来指着李泽说:“那他们,在这里等死么!”

孟冲自然不好回答,她回头用来瞪了瞪李泽,李泽立kè

领会了,对他们正色道:“里面还有人质和我们的队友,我们绝不能离开!直到最后一秒!”

这样快速的事实传递,很多围观的立kè

就信了,都纷纷退往自己的位置。剩下的那个好事的记者想要停留,结果也被好似他同事的一个女人拉走了,走之前,孟冲听见那个女记者对他低语道:“这些警察疯了!”

还好李泽没有听到,要不又要败秦海市警局的名声了。

“发挥的不错。”孟冲看着他们撤离,鼓励的不错。

李泽却没有理她,只是回身看着那远远的博物馆,阴阴地说:“里面可能真的有近百合子的汽油……”

孟冲斜眼看了他一眼,突然拔脚就往博物馆里冲去!

“喂!孟冲!站住!”李泽措手不及,跟着她追了上去。

论其他的身手孟冲可能比不上李泽,但是跑步这一栏还真不一样,这都是为了在惹麻烦的时候逃跑用的,她身高近一米七,腿长身短,跑起步来还是很方便的。

她没有停下,一路上直接从楼梯跑到了三楼,停了一下四面看了看,然后直接走到了指示标志里的安全通道里,果然又发xiàn

了一层,没爬几步就看见了身穿防弹衣的老王和两个身穿厚重装甲的拆弹队员。

老王听见动静看过来,发xiàn

了孟冲和随后而来的李泽,气愤地低吼一声:“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的所有人退出一百米么!”

孟冲没有管,直接走了上来,问:“上面有多大?”

老王一挥手,指着孟冲说:“这你不用知dào

!”

孟冲一翻白眼,走到他们身边,看着三个束手无策的人,说:“你们不敢碰炸弹?”

两个拆弹人员相视一眼,无奈地点头。

“你们不用害pà

,这里装的是定时炸弹,没有小球。”孟冲坚定地说。

“你怎么可能知dào

!”老王不可思议地叫道,怀疑地看着她。

孟冲心里有气,直接对着老王喊道:“因为雄玉副队十一年前在这里诈死的时候,死在了定时炸弹和一桶桶的汽油手里!”

她没有给人想出联系的几乎,直接抓着梯子就往上爬,冷冷地说:“你们该担心的不是炸弹,而是那些一碰火就着的汽油。”

第二十六章 计时

孟冲小心翼翼地将上身探进那黑暗的低矮空间里。提起鼻子闻了闻四周的空气,没有任何灰尘扑灭,也没有难闻的不通气味道,这里被人打扫过了,原因大概就是要放下那么多油桶的原因吧。孟冲拿出自己的狼光手电筒,往远处照了照,居然需yào

聚光才能看见远处的凹凸墙壁,而且光线已经弱的看不见了。

好吧,这是个覆盖了整个大博物馆的阁楼,而这里面用了一种莫名的方法装进了无穷无尽的汽油,它们不仅很贵,而且在爆zhà

时可以直接通过各种管道电线把整个博物馆炸得和十一年前一样平整。

她突然伸出了一些恶搞的情绪,想着王映是怎么把东西都弄进来的,难道是顾了很多《哈利波特》里面的家养小精灵来……

“呃……”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的虚弱的吱唔声。

孟冲赶紧双手一撑就上了阁楼,蹲着弓着腰往他那里移去。陈继并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只是痛苦的支了几声。孟冲调暗了光亮,用手电照了照陈继身上那小小的方盒子。犹豫了半秒,孟冲伸手用力将陈继不停出汗沉重的身子翻了过来。

屏住呼吸了几秒,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检查起了他的身体。

陈继的外套不见了,只穿着自己一件红色格子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汗就浸透了。脸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有些淤青,身上就真不一定了。他在不停的打抖,脸色潮红,肌肉不停的抽搐,孟冲仔细照了照,第一以为他是中风了,下一秒就推翻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他这样明显是注射了大量的毒品。孟冲丢下手电,伸手用力卷起了他的袖子,左手手臂上,果然有两个针孔!

孟冲咬了咬牙,将袖子放了下去。再看一眼陈继那阳光的脸现在上面痛苦的噩梦表情,孟冲转过了头。

拿起手电,孟冲小心地走回了窗口,对着他们说:“我想我要把他运下来,这样才能让你们给他拆弹。”

老王一惊,说:“这……”

孟冲摆手:“我检查过了,没事。”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声,孟冲一惊立kè

回头,爬着朝陈继靠近,定睛一看,原来是倒数计时开始了,还有三十分钟。

“怎么了!”下面的老王担心地叫了起来。

孟冲喊道:“我猜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陈宋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就在他掏出警徽的瞬间,门卫很害pà

的让他进去了,而就在此五分钟后,校方突然全校广播让所有学生离开校区。所以,现在学校变成了一个空校。

还有一个坏消息,又雄立带领的队伍只有九个人而且刚出门就被记者堵了,还没有到达,跟着自己的是两个保安,还有一名近六十岁的校长,怎么劝都不走,没有办法留了下来。

现在面对的问题是,除了学校的办公室,班级还有经常去的厕所外,这里还有一座不用要拆的老楼和体育馆,加上一片可以藏人的公园。若水,在哪里?

先排除公园,那里不符合大型爆zhà

的地点。那个小公园下午还要被两个园丁浇水不可能有大片的汽油,或者是化学物。

最可能的自然是老楼,但是陈宋远远地看了那楼一眼就知dào

可能不大。那楼有三层,拆的连门都没有了,更不提什么线路或者什么电器了,引不起最大的爆zhà

。不过,或许里面装着二十万的汽油也说不定,所以陈宋派去了保安去看看每一层,自己和校长去了体育馆。

不小的体育馆估计是这个小学最贵的建筑了,进去是漂亮闪亮的两个篮球场,一排排红色,蓝色的座位看上去很干净。陈宋放qì

了那些容易被人看见的地方,直接由校长带路跑去了球场的器材室了,结果刚刚走进了通道就碰到了一个哭着出来的男孩子。

他撞进了校长的怀里,大叫着:“里面有个死了又复活的姐姐!”

陈宋立kè

扳过了了那个小男孩,柔声问:“哪个?哪个房间?”

“就是那个里面!”小男孩吓的脸色苍白,瞎指着里面。

陈宋正想问的更清楚,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沙哑女生大叫:“救命!有人么!”

陈宋立kè

将手里小孩交给了校长:“带他出去!我的人来了就让他们到这里来!”

说完就直奔叫声的方向去!

就在通道转角的最后一间房间,外面写着“球类放置处”。门大概是被人给踢开了,陈宋闯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被装在了篮球框里的纪若水。她被绑绳子绑在了框子里,身子不停地扭动起来,而胸前紧紧绑在的炸弹上,时间倒数器已经弹开了,上面正倒数22分钟。

“陈叔叔……”纪若水披头散发毫无血色,眼睛涣散着,看见陈宋创进来,目瞪口呆,可下一句就是:“陈继呢?”

陈宋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去解她身上的绳子。

“身子不要乱动。”陈宋嘱咐道,暗暗费力地解着绳子。

若水见他没有回答自己,更着急地想要回过身子:“陈继呢?”

陈宋无奈,他已经快不能理解年轻的爱情了,但是只能撒谎道:“他没事,被救到了安全的地方。”

“是么?”若水松了一口气,她低下头,有些苍凉地说:“还有二十分钟。陈叔叔,有方法把它弄下来么?”

陈宋很惊讶一个女孩的镇定,但是这不足以让他说实话,他假笑了一下:“当然。”

若水没有再轻松下来,只是冷冷地说:“我感觉很不舒服,要是办不到,陈叔叔你要小心地离开才行。”

陈宋的手一窒,又是苦笑:“难道你那么惊恐的求救就是为了知dào

陈继的下落么?”

“是啊。”若水马上就答yīng

了,“我今天从早上到晚上都有这种预感,这种没有明天的预感……”

陈宋听着女孩近乎遗言的话,用力咽了一口气,将绳子接了开来,转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说:“不,我会救你出去的!然后当着你的面警告那个小子永远不能抛弃你!”

若水被他假装的一本正经逗笑了,接着就是眼泪急急流了下来:“他不会抛弃我的,他是个绝好的男朋友。”

换在一般时间,陈宋自然不会相信,但是现在,他立kè

就相信了。

陈宋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要去扶住她起来,可是若水一伸手就立kè

叫了起来,身体不自主地蹲了下来,抱住腹部大声哀嚎起来!

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陈宋跟着若水蹲了下去,隔着篮球框叫着:“怎么了!”

若水痛苦的青筋爆了出来,无力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瞬间,若水的计时器到了十五分钟,一阵清晰的拨号声在这里安静微光的房间里响了起来。陈宋和若水都没有想到,而这个电话却两声就接通了。

“喂?”一个疑惑小心的女声从计时器里传了出来。

陈宋震惊地一动不动,这个声音他听过不下百遍,可是那一次也没有现在那么绝望。

“是陈叔么?”她试探道。

陈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痛苦中的若水,哑着嗓子轻声说道:“孟冲……”

桥梁博物馆孟冲正想要扶着陈宋下阁楼,这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做法,她抱着陈宋的身子,疯了一般扒开了陈继的炸弹盒子。看着那红色的倒计时和9键的键盘。咬着牙,屏住自己将要爆fā

的各种情绪。她对着电话说:“陈叔,这个炸弹上有个GPS,立kè

让技术人员检查。不要移动人。”

第二十七章 玩笑

陈宋“嗯”了一声。

若水压抑住自己的疼痛。挤出几个字:“陈继好么?”

孟冲和陈宋都一愣,但是这个女孩已经自己猜到了,她哑着嗓子像是要挤出最后几个字。

“他,还好。”这大概是孟冲说的出最委婉的话了。

若水虚弱的点了点头,她的手再抓不稳篮球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陈宋一惊,立kè

伸出手来扶着她,可刚一碰到就缩了回来,愣愣道:“为什么,你那么冷……”

“什么?”孟冲问。若水一惊不能再说话,只是剧烈地呼吸起来,倒在篮球框里抱着自己的身子,脸苍白冰冷地卷缩在一起。

陈宋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碰她的脸,已经冷的如同一块冰了。

“她全身都在发抖,皮肤很冷,刚才吐了,看起来……很痛苦。”陈宋一边说一边自己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她……”

“中毒了。”孟冲这时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带着难以闻的冰冷,“她没有时间了,再不送她医院就要毒发死亡了……”

陈宋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眼睛都无法再睁开,脸痛的都要扭曲的女孩像是个坏了的布娃娃,无助地躺在自己面前。

“我必须把弄出去!”陈宋坚定地说,伸出手来将女孩的双肩一搭,一使劲将女孩从篮球框里拖了出来。可是若水根本撑不下来,她一倒地就自动卷成了一圈,死活贴着冰冷的地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不见了,她就要变成一个冰娃娃了。

“没有时间了!”孟冲叫道!

陈宋站在女孩的面前,僵在原地。

孟冲清晰明白的声音从那个正在倒计时的炸弹里传出来:“若水可能中了乌头的毒,毒发时间已经很久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发作了。陈继昏迷在这个鬼地方可能还藏在什么炸弹导火线之类的。可我们却不能提前移动他们!还有十分钟,还有十分钟,就要爆zhà

了。陈叔,你要选一个,如果你不能选,我就替你选了。”

陈宋知dào

,他孤身一人,没有援救没有急救,他救不了若水了。他只能选一个了,是急救自己的孩子,还是这个女孩!可是怎么选择呢!难道打电话回去么!难道是让拆弹部队的人先下手就算选择了么!

每次陈宋铃声响起的时候,就是一个噩梦。

“喂。”

“还有十分钟陈队长,现在我该让你剪下自己选择的那条线了。”

“什么意思?”

“红线,把陈继炸弹上的红线剪了,或者把那女孩身上的蓝线剪了,你就能救他们。剪了一条,你就知dào

另一个会发生什么了。不过,如果你同时剪了线,博物馆会变成一片平地,而那个体育馆也会变成一片平地。如果你提前移动了他们,走出了这个房间,或者是走出了那个阁楼,那你们能永远在一起了。”

剩下的,是一片忙音。

这时雄立和自己的两个部下闯了进来!

他浑厚的嗓音叫着:“陈宋,你在干嘛!立kè

拆弹啊!”

接着他就蹲下来伸手要解开那个女孩炸弹的连接器!

陈宋一把拉住了他,将他往后一甩,挡在了若水面前,狠狠指着他,命令道:“立kè

带着你和你的人出去!”

雄立傻了,火气上来,不可思议地说:“你疯了!还剩下九分钟了!你以为爆zhà

了,我会让你留下来么!”

陈宋微微回头扫了一眼若水身上的倒数,握紧了拳头,叫道:“滚出去!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这是我的事!”

雄立暴怒的陈宋,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最后不知如何明白了,深深看了一眼陈宋,回身推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往外走。

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陈叔……”孟冲的声音寂寥空洞,“若水可能撑不下去了。”

陈宋跪在了女孩的面前,看着女孩本来清秀的面庞,一阵浓烈的恨意冲上了心头,大吼了一声,那雄狮一般的怒吼回荡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一次又一次地穿透了他自己的耳膜。

之后,是清晰的声音。

“剪红线。”

孟冲深吸了一口气,说:“知dào

了。”

“陈继……”若水突然又张口了,轻轻笑了一声,“啦,啦~啦啦~”

那缓慢急促的呼声在整个空荡的房间里轻轻地移动着,像是梦中的摇篮曲。

桥梁博物馆“这是什么?”老王颤抖地问。

孟冲柔和下眼神,看着自己怀里的陈继,轻声道:“华尔兹舞曲……”

男孩一直汗流不止,突然抽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孟冲多希望,那是一句“若水”。

体育馆“剪吧,我马上离开这里。”陈宋清晰地说,然后走到门口用力打开了门,再用拳头用力砸起了门板,好像自己跑了出去,越来越远。

之后,他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强烈抖动的女孩身上,然后俯下了身子,在她耳边轻语道:“我在这里陪你,还你照顾我那个傻小子的情。”

女孩剧烈抖动了一下,想要抗议,但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哼哼了几声。

孟冲等到倒数五分钟,她轻轻地说:“对不起,若水。”

她迟疑了一秒:“还有你做的饭很好吃。”

然后就是清脆的一声,电话立kè

被打断了,陈宋心脏狠狠漏了一拍,将眼睛狠狠闭了起来。

倒计时器的声音响亮地快速倒数起来,五分钟变成几秒。

陈宋发完了一条信息,用力抱起了女孩,心里想要想起什么,却发xiàn

只剩下了小晴的影子。

很抱歉,小晴,不能与你到老了。

“滴滴滴滴!”

博物馆孟冲剪下线的一瞬间,炸弹自己脱离了开来,她欣喜地将陈继往阁楼下面运,大叫道:“立kè

送去医院,这个博物馆需yào

彻底的检查!”

“若水…若水….”陈继好像突然恢复了一些感觉,无意识地叫道。

对了!

孟冲咬牙,立kè

拿出了手机拨给了陈宋。

电话想了很久,陈宋才接了起来。

“若水……”

孟冲正想要说话,陈宋却要疯了似的大叫道:“我们被他耍了!”

体育馆陈宋用力将若水抱了起来,狠狠地往外冲去。雄立正在往里走来,看见陈宋抱着女孩出来,立kè

给他让开了路,外面就是两辆救护车正在待命。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爆zhà

!”雄立一边帮zhù

护士运人,一边叫道。

陈宋看着护士将担架运了上去,自己也跳上了车,然后用力关上了门。

那个炸弹根本就不会爆zhà

,它里面甚至没有炸弹安装,绑在若水身上的只是一个外表伪装成炸弹的电话。

那最后的一秒后,炸弹并没有爆zhà

,而只是发出了一声“叮当”。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低下头,看见的是一个从炸弹里跳出的小丑布偶和一些碎花,它诡异地笑着注视着陈宋,好像说出了一句:逗你玩!

第二十八章 败局

孟冲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整整四十分钟了,她跟着放着陈继的担架车跑进了急救手术室,正以为要推进第二手术室时,却发xiàn

急救手术室居然没人,于是就直接推进了急救手术室。孟冲转到一般手术室去看,也没有发xiàn

陈宋或者是那个认识的警员,只是些等待其他手术的人还一群如饥似渴的记者。

孟冲看着一群医生护士将陈继推进了手术室后,开始在人群里寻找起来,看见了正在手术室外走动的警员,抓住了他:“前面来的病人呢?”

警员愣了一愣,突然想到,说:“你说陈队么?”

孟冲不明所以地点头。

“就在里面。”警员指了指手术室,“他没有出来。”

“……”孟冲不知dào

警员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她知dào

陈宋没有事,而那个应该在手术室里的人应该是纪若水。

“那个女孩呢?”孟冲大概清楚了,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警员也一脸可惜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渡过手术,据说是中毒太久,心脏早就受不了了。”

孟冲点了点头,放开了警员的袖子,直径往手术室走去。

她走过几个一直围着医生问这问那的记者推开门走进了手术室外的走廊,陈宋一个人上身直立地坐在地上,他的衣服外面罩着一件消过毒的手术服,头上戴着一顶消毒帽,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陈叔。”孟冲轻声喊道。

陈宋动了动,转了转眼珠子斜视了孟冲一眼,然后吐出了几个字:“她说的最后一个字是‘痛’。”

沉默。

“那个炸弹是假的,里面是个小丑。”陈宋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好像也不知dào

,只是瘫痪在那里,“他成功了,他赢了,我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也不全部,陈继身上的炸弹是真的C4,很稀有,我们可以……”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他利用了我的弱点!他知dào

我会选择陈继的!他!”陈宋回过头来死死盯着孟冲,低吼道,眼睛都是血丝,“他要毁了我!他做到了!我看着一个本来我可以拯救的女孩死在我眼前!我!”

孟冲看着他:“他根本就没有给你选择,他早就认定了陈继,所以才给了若水毒药。”

陈宋冷哼了一声:“是啊,好像陈继除了炸弹外是完好无恙的。”

孟冲不知dào

怎么告sù

他陈继被注入了大量的毒品,她猜测是海洛因,这样才能达到最大的事后效果。

“嘿!你们在干什么呢!”一个穿着手术一套的护士突然走了过来,对着孟冲和陈宋小声的训斥着,“这里是手术室走廊,你们在大叫什么!没有穿消毒手术服,赶紧出去!”

孟冲抱歉地点点头,陈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哝了一句“对不起”,自己站了起来往外走。

“我要去休息一下。”他说着,“等着明天更悲惨的人生,我看这一生才刚刚开始吧。”

孟冲低了低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他外面还围着一群记者等着生吞活剥他,只是让他开门走了。

“还有你!”护士驱赶道。

孟冲点头,说:“那个之前在急救手术室里的女孩,你能告sù

我她的手术医生么。”

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信任地问:“你是她的?”

“姐姐。”

“她的手术医生还在给刚来的那个男生手术呢。”

孟冲明白的点点头。

“再说吧,可能还有的忙。”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孟冲没有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就在她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声声响亮的照相机快门声充斥着整个手术室外狭窄的等待区,一个个问题好像漂浮在了卡在了医院的天花板上,再飞不出去了。

“陈队长,你对那个女孩的死……”

“陈队长,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么?”

“陈队长,你知dào

是谁设计了这起惨无人道的绑架案么?”

“陈队长,你觉得警方尽lì

了么?”

孟冲站在门口,听见自己身后的门被紧紧地关上了。

几步远处,陈宋拖着行尸般的身体无视了媒体所有的灯光和问题,往大门走去。

这时,一个人陷入了他的眼帘里,她惊恐颤抖地看着陈宋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然后无神的一步上前,紧紧把她抱进了怀里,死死的靠近着她,再下一秒钟,他昏了过去。

这时候,也许陈宋需yào

的是一场哭泣,但是,孟冲远远的看着他,就如同看见了一座山,如果不想要崩溃,最好不要那么多泥石流好了。

孟冲不敢接自己的手机,她的想自己休息一会儿,只是蒋洁的电话她不敢不接,她的手里还有一个至关重yào

的人物。

“小姑娘呢?”

蒋洁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好像只是一个局外人:“很好,只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

“已经过了多久了?两个半小时?”

孟冲看了看自己那个快没有电的手机,说:“差不多吧。”

“那就怪了,这个女孩还没有问过有关她爸爸的一个字。”

皱眉。

“你问过她么?”

“没有,我可不想找不自在。但是,我说什么她都听,现在玩你床单上的抱枕欢得很,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应,疑惑,也没有一点害pà

。难道是你的五岁版本穿越过来了?”

孟冲翻了一个白眼,这种事情怎么扯得到她头上来。而且,她五岁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这的确很奇怪。”孟冲低喃,“或许你要亲自去问问才行,我没有时间。——对了,有关赵雪儿,有什么发xiàn

?”

对面传来了一阵敲敲打打,然后是蒋洁冷清的声音:“赵雪儿,1985年生人,是个单亲家庭,母亲在她小时候也是自杀了,原因是精神分裂,出现了严重的幻觉,不自觉自杀的。所以,她可能是遗传的,2011年服用过度安眠药身亡,尸检没有发xiàn

什么疑点,除了她多次服用抗忧郁药物的残根剩药外,这就更确定是自杀了。遇上路程之前,她是个好同学,除了初中时和一个同伴的男生疑似恋爱被记过,高中被别的班上一个女生打了一巴掌外,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记录,学习也很优良,高中毕业后直接考到了浙江大学去了。结果2004年碰上了路程,怀孕了,于是大学辍学了,之后一直到生完孩子后,她才开始在一家影音店和一家书店里兼职工作。她的心理医生只给她看过几次,给过她一些药,但是她写到——‘这个病人有出现幻觉,身心疲惫,但是依旧有很重的求生意志。’我猜这个应该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吧。”

赵雪儿有精神分裂?

“可是她死亡的方法不是很符合精神分裂的手法吧。”蒋洁说,“她是服药自杀的,她应该是清醒的才对啊。”

孟冲暗自点头。

“还有么?”

“当然,我挖到一个大料。有关她母亲的死因的,有人很大的疑惑。”蒋洁降低的声音,好像自己在思考,“赵夫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被她丈夫杀死的。”

“什么?”怎么所有事情都那么复杂的,环环相扣?这难道是部电视剧?

“yes。在赵雪儿3岁的时候,一天晚上,她母亲突然拿着刀冲进了她的房间里,用刀要砍死她,因为她是‘厉鬼’,这时候她的父亲来阻止了她母亲,结果赵夫人反身又要杀了她丈夫这个‘魔鬼’,在一场乱斗中,赵夫人被她丈夫不小心捅死了。结果法院以正当反击,没有判刑。不过,从后面的精神评估里,赵先生真的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懊悔。”

孟冲紧紧皱着眉头。

“于是,我随意联想了一下,赵雪儿父亲的死因。他的车在失控的情况下冲到了逆行道上,然后撞倒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当场死亡。在随后的车祸等级评估中,检查的人发xiàn

了一个问题,就是赵先生的刹车年久失修有很大的问题,而他的方向盘,也出现的同样的问题。”

“你想说他是人为车祸?”

蒋洁很长的“嗯”了一声。

“会是谁呢?”孟冲疑惑,“不会是路程啊,如果他岳父死了……”

“你知dào

么?我还在联想,为什么当时赵雪儿怀孕辍学她父亲如此简单就同意了?这让我不禁想到了我母亲为什么杀了我父亲,因为她不能再忍受父亲十年如一日的用她曾经和一个死刑犯变态上床来侮辱她,牵制她,甚至是威胁她。那么,如果赵雪儿就是我母亲,而——不要想歪了——他父亲是我父亲似的人物呢?”

孟冲明白了:“这样她就能做任何她想做的了。”

“而且,根据我的调查,赵雪儿和路程同居后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而且路程曾经欠了上一个老大的债。赵先生就不太一样了,他有存款养老,有稳定的工作,还有两栋房产。”

这都是一个谋杀的动机。

“而我们路程同学唯一学习过的,就是在汽修学校装了一年车。”

孟冲明白了,这些都是完美的条件。

至于为什么路程在得到了遗产后却混了回去,有一个最明显的解释。

“王映发xiàn

了这些,他早就盯上了路程,这不过是个契机。他手下多了一个冷酷,但是聪明的手下,而且一定会因为赵雪儿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

“说的不错。而且他还要报恩的,在路程入狱后,赵雪儿虽然工作但是实jì

没有什么进账,但是她还买得起最好的奶粉,还有钱装修自己的儿童房间。她每月都有近一万的秘密入账。大概是王映在包养她。”

放长线钓大鱼。

孟冲不禁气虚地叹了一口气。

“你必须承认,你面对的是个充满智慧的人。”

孟冲苦笑:“你这是为他说上话了么?”

“倒不是,但是这真的能解释很多事,而且你就知dào

完全的路程啊。”

“这到底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呢?”

她坐在冰冷医院外的花园长凳上,等着去见一个本不该死的女孩,想着怎么告sù

一个本来是阳光青春的男孩他的女友死了,原因不仅仅是你父亲。现在知dào

路程的一切,有什么用呢?她难道还想着可以说服他么?不,她几乎能预测到,不管是谁抓到他,都会给他一枪。

“最大的作用是……”蒋洁好像站了起来,走去了那里,之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孩大声的笑声。

“证明路程一定会回来把这个女孩夺回去,不想他被人杀了,就要先抓到他藏起来。”

第二十九章 受命

“嘿,奶奶.没事,我没事。嗯,我在医院里看着陈叔。嗯,没事。那你早点睡吧,我挂了。”

孟冲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给奶奶打着电话,听着她担心慈祥的声音平静下来,回答了几个问题,听着奶奶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已经晚上8点了,还没有一个人醒来。她不知dào

到底呆在那里好,医院,警局,或者是蒋洁家里,最后还是选择了医院。起码她会更放心些。

呆在陈宋的病房外的长椅上,她换了块电板刷着微博。

这件事已经不出意料的变成了全国新闻,头一条不知dào

是谁发的爆料微博被转发了近一万条,回复各有意思。不过随着秦海市晚报在博物馆外图文并茂的微博发出后,大部分就变成了严肃评论,还有人实时转发,就差给自己换个名字叫“秦海市绑架案跟踪”了。之后爆出分别被绑架的人是刑警支队队长的儿子和一个毒贩的侄女后,更是各有说法,最主要的是,大家都觉得那个女孩可能够呛,而陈继则是一定会被救出的。

至于爆zhà

?不,其实大家不是很在乎这个。因为它真假难辨,最后也没有爆zhà

。所以,被网名理所当然的认为了是给警方找借口而搞得,纷纷表示“恶搞”,“警察高智商”。

秦海市警察局已经给出了很多的回应,说的基本上是实话,包括若水的死和陈继幸存。但是在炸弹和绑匪到底想要什么,就言辞模糊了。这样也好,事情根本就没有完全清楚,写的那么详细也没有人信,不如让他们猜测去吧,还能周旋一阵子。

翻完了大部分微博,孟冲轻叹一口气。本来根本不用去看,可是还是受不了想要知dào

王映的计划到底成功了多少,现在看来,成功了大半,陈叔不管是人生还是事业都危机。她坐在这冰冷的走廊上,看着苍白的灯照着阴森的走廊上,丝毫感觉不到恐惧了。

王映是孟冲从未碰到的强dà

对手,他对这个社会看的做的都像是一个游戏,规则他都玩透了,现在,他成为了带领这个游戏的主人,几乎所有人都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想起《教父》里面的一段话,教父对儿子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那些操盘的人”,难道,王映在想着这个?那他可走错路了。

他要的不是一个混乱的社会,他想要所有人玩着他的游戏,走在他设定的社会上。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这点呢?王映想要达到一个自己达不到的目标么?还是他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想法,只是一个恶作剧?

孟冲深深有种,就算从明天开始,全国对王映发出通缉,也不一定能打败他。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她觉得比自己以往感觉到的还要强烈。

孟冲想着想着就笑了,嘲笑起自己。

“小梦?”身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悄悄地靠近孟冲。

孟冲抬起头,放起了自己把玩的手机,对着走来的人,虚假地笑了笑:“小晴姨。”

她脸色苍白,眼睛红着,嘴唇干着,身子有些不稳地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呵呵,他们都没有醒,在里面实在是闷。”

孟冲没有接话,等着她说下一句。

“那个女孩,你去看了她么?我说的是她的…….”

陈叔在晕倒前一定告sù

了她若水死了。

孟冲摇头:“不过,我会去的。在尸检前。”

小晴姨点了点头,内疚的声音低哑带着哽咽:“我就不去了。我想……”

也许,小晴姨是在愧疚自己离开了家里,以为这导致了若水的不幸。每当这样一个好女孩发生意wài

后,每个活着的人就开始给自己找错误,然后深深的愧疚,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好的面对她的死亡,更加沉重的悼念她的逝去,让她显得对自己更重,惩罚自己生前对她的忽视,这是一种否定,也是一种安慰。而那些直面了死亡的人,却被其他人另眼相看,认为是“冷血”。

但是生命是个摇摆的船,你遇到了更大的风Lang,离开了,这不是其他船主的原因。你能做的最好的只是继xù

航行。

不过,这些就是人类的弱点。没有人可以改变。

“小晴姨,你没有做错什么。”孟冲还是说了,她站了起来,“这是那个凶手的错,没有无辜的人应该为他罪恶负责。”

小晴姨自然知dào

这一点,但是她不能从那悲伤和悔恨中醒过来,因为那就意味着她已经从女孩的逝去的事情中清醒过来了。一个情感健全的人,都不能接受。包括孟冲。

这也是人的弱点。

秦海市公安局李泽和张星被叫到的次数用手指都数的出来,现在他们被连夜急叫到这里的大型会议室里开会时,一点紧张的找不到了。听着各个警队做着报gào

,缉毒,交警,火警,还有特警,再看看老王,他自从来了以后就坐在凳子上动都没有动过,根本就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可是来这里报gào

什么呢?什么事情都已经讲透了,局长和检察长估计都知dào

是发生了什么,再Lang费这些时间来总结又有什么意思呢?

营救中一个人质炸得只剩下渣子,一个中毒身亡,一个不知dào

伤情到底如何。警察方面李念被烧伤,两个警员重度脑震荡住院,陈宋昏迷,警局面临全社会的疑问和上级各方面的压力,现在几乎每个房间都没有关灯的工作,想要在现场和作案手段找到突pò

口,可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快去逮捕路程吧,在这里走程序也没有用啊。

终于,近一个小时半小时的报gào

分析近乎结束了,局长也没有点老王起来说明情况。

李泽和张星面面相觑,最后默认的可能就是:大家都是明白人。

“好了,有关嫌疑犯。”冯局最后站起来对着所有来会的二十多人说,“路程,相信大家都已用各自的方式知dào

了。全市通缉已经发布了,但是还没有任何消息。他的一个被大家熟悉的店面已经被查封,人也抓了,交给了刑警支队的人审讯!”

他转向老王,瞪着眉毛说:“死活给我搞出点料来!到明天早上,我要一份完整的!带着有效口供的报gào

!”

老王还是阴沉着没有说话,而是浅浅地点了点头。

冯局又指着雄立,喊道:“你们把路程贩毒的证据都给我弄出来,不管是否证实的,先给我一份完整的贩毒经lì

,要搞清楚他到底多大的底盘!”

雄立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冯局突然转向看着李泽和张星,指着他们说:“你们两个,给我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写成一份清晰有效的叙述,包括你们发xiàn

的重点的证据,还有那些电话,那些小细节!我要清楚的知dào

。”

张星和李泽傻了,我当时都不在场啊!怎么写!编么!

冯局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疑惑,直接挥手说:“找孟冲,反正给我弄出来!”

他们只好点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了。

“现在,有人能告sù

我,”冯局声音压抑着地低了下来,“除了那些口头的推测的证据外,有没有一个板上钉钉的证据可以做物证的?!可以让他判的越多越好的?!”

全场没有一个人吱声。电话里那人虽然承认了自己是路程,可是那只是个电话,不能直接证明,他安排了炸弹和整场绑架全部,他们还需yào

更直接有力的证据。例如炸弹指纹,安放人质时的录像,那些汽油是他买的,还有更有可能的,人质看见了他。

现在陈继还没有醒,不知dào

人质看见有没有可能。所以,他们重点的就是其他的一些实jì

留下痕迹的证据。

冯局丧气地叹了一口气,用力按了按桌子,说:“好吧!我们现在最重yào

的还是逮捕路程!除了还在现场检查和守住的警力外,我要求所有人全力24小时不休息地抓捕他,还有他可能的同伙!直到他入网为止!我们要这个王八蛋血债血偿!”

“是!”这时,会议室里发出了统一高亢的口号。

“现在,每个队伍回去布置任务。不管是交警,火警还是特警,都要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是红色警报时间,不要跟我偷懒!交警去长途站,火车站,查人!火警支援警力。特警,我要知dào

那些炸弹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我们市里还有一个专门做炸弹的地方不可!”

听完冯局这话,李泽和张星都不自觉地差点点头。

说不定还真有一个。

“散会。”冯局宣bù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又听见他伸出两个手指指着,说:“张星留下。”

什么?张星都要走到门口了,突然停了下来,等着一个个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走出去,老王在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雄立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心点。”,至于李泽就是轻声吹了一个口哨出去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检察长和局长两个人,他们对视一眼,冯局坐了下来,有些疲惫地说:“你过来。”

张星不知何事,只是走了过去。

检察长雷力青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身高体壮看起来像是拳击手,长相很正,眉眼里透出的就是一股正气,留着一头整齐的黑发,看得出每天都用发胶,不过看着还是很顺眼的。

张星他们面前,正想要敬个礼之类的傻事时,局长直接打断了他。

“张星,我们有一个更重yào

的任务给你。”

张星一愣,感觉大事不妙,但是却很正经地点头。

局长和检察长又是不太自信地对视一眼,然后决定由检察长亲自来说。

“我们希望你能把事情发生后,陈宋,李念还有熊立,王之行的行到好好列出来。”

“为什么?”听到了那几个人的名字后,张星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于是问。

局长沉了一下,说:“我们觉得十一年前那个内鬼就在这次行动里的三个人中,而他们的行为很有可能就告sù

了我们谁是。”

张星完全呆了,不知dào

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现在有些体寒的感觉。

第三十章 未完待续

孟冲拿着小白的警徽获准进入了医院的太平间,虽然在晚上来到太平间是有些不太正常,但是介于所有人都知dào

了警官们今天都经lì

了什么后,守太平间的人还是很平静的接受了.他给孟冲带路,然后从那面有着一个个冰冷抽屉的墙上干脆地抽出了若水的尸首,自己走了出去。

孟冲在这个其实应该干燥的房间里打了一个抖,她套上了普通的手术服,带上了胶皮手套,但是却根本不想要做什么。她只是想要冷静地看着那个女孩一会儿。

若水已经僵硬的如同僵尸,脸白的仿佛冰块,脸眉毛都结着一些霜,她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变成了冰,心最后冷了,寒冷的如同南极。据说若水再死前承shòu着巨大的痛苦,头脑一直是清醒的,她剧痛从头到尾,可是到最后,她再叫不出一句话,扭曲狰狞着脸,死去了。

现在,她多平静,这个世界上再多的痛苦都不再了。

孟冲想起曾经在凌音家看到的那幅吴道子真迹的观音像,也没有原因,只觉得这时候如同就在面前便好了,可以虔诚地看着一会儿。

孟冲注视着那个女孩很久,很久,直到她的眼睛有些寒冷的感觉,她用力闭了闭。

“对不起。”

她没有再看,用力推进了那个抽屉,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第二天的早上孟冲一如既往的被自己的手机吵醒,而且和前一天一样,她醒来在沙发上,睡得腰酸背痛中,手机的铃声好像要把她的头震裂了一般,不死心地响着。

这就是孟冲的可悲了,不管这个电话有多影响到她的正常睡眠和生活,但是只要它一响,她还是有强迫症地要去接。

“喂!”孟冲口词不清地问。

“你在哪儿呢?”老王的口气很冲,感觉正在赶什么。

孟冲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但是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后,她就知dào

了,而且揉揉眼睛,面前就是那个昏睡了近十几小时的小白同学,而她正睡在自己打不开的陪护床上。

今年是在医院睡觉日。

“我在医院里。”

“是陈队在的那个医院么?”

“是啊。怎么了?”

“太好了,那应该很近。我们找到路程了,他在长连村里的一个老红砖厂里藏着。”

孟冲没有再管自己的头痛,跳了起来,赶紧叫道:“我马上就到。”

“我们在村口集合,等你来。”

虽然不知dào

老王为什么也等她来,但是孟冲也来不及思考,直接拿起自己棕色的外套就要往外跑。

“你在叫什么?”小白突然醒了过来,没有睁开眼,只是嚼着几个字,“发生什么事了?”

孟冲稍微想了想,说:“回来给你讲故事。现在我去帮你逮住人!”

然后就冲了出去,本来想要打电话给蒋洁的,突然想起了她还有小孩子要照顾,只好准bèi

打车。

哎……孟冲走到门口,看着几辆泊车等客的出租,突然想到一个重yào

的问题。

她不可置信地左翻翻右翻翻,然后恐怖的认识到,自己没有钱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要打电话给老王要求一台车。正拿出手机,外面突然驶来了一辆印着“警察”的宝马,孟冲眨眨眼,张星正好将窗户摇了下来,带着墨镜看着她,赶紧叫道:“快上来啊!”

孟冲立kè

跑了过去,进了车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张星急忙地发动了车:“王队叫我来的,他猜你也不会回家。”

“是么?”孟冲点头,“不是我不想去,只是,叫我去,到底主要的目的是?”

“用来谈判的。”张星回答,直接开始拐小路。

孟冲皱眉:“什么?难道没有谈判专家么?要我有什么用?”

张星耸肩表示不知dào

:“王队自己说的,他说谈判专家不如你了解他,让你去更保险。”

“他到底在哪里?怎么被发xiàn

的?”

“有人打匿名电话到警局来,然后我们派了县上的警察去查看,最后他们也能确定是路程。他和自己的几个手下在一个废弃的砖厂里呆了一晚上左右。”

“最早是几点?”

“倒是有两个村民先接受了县里人的审问,好像是说从六点左右就有人在那个很久没有人用过的砖厂里活动。”

六点钟,那应该还符合。而且长连村在秦海市很偏远的水源县里,依着几座矿山不穷,铁路也有通往,还有一条高速公路穿过,真是符合暂时躲避的好地点。但是,被村民发xiàn

这种事不是很不符合他们低调利落的行事手段?

是不好的预感,但是孟冲警告自己,这次还是不要想要往长远看了,能够每一步走到百分之百的成功就能赢得一线机会。

公寓蒋洁几乎一晚上没怎么睡。赵寻露小朋友晚上和她一起用平板电脑打地鼠很开心的过去了,但是睡觉的时间就犯难了。

她不想把孩子锁在房间里,又不敢让她一个人,于是只好睡在她身边,抱着她睡着。可是赵寻露同学的睡觉习惯实在是太差了,对于蒋洁这样一个睡眠浅的人来说,简直是个不定时闹钟,动不动就把她吵醒。到了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蒋洁干脆就看着她,再没有睡着几分钟。

到了早上六半左右,小女孩居然自然地醒了,她醒的很突然,而且第一句话是:“哥哥,好吵。”

蒋洁疑惑地小心看了看周围,证明了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后,又转回来去看小女孩,之间小女孩用一种幼稚迷茫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谁?”她一点都不害pà

,口气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蒋洁微微笑笑:“我是昨天接你回来的姐姐,记得吗?”

“哦~”她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我哥哥的新女朋友。”

天地良心,我可是为了让一个小朋友安心才骗她的,出于好意。

但是小女孩揉揉眼睛的下一句可让蒋洁更清醒的多了。

“我哥哥跟我说过的。”

什么?!蒋洁嘴角边温暖的微笑瞬间僵硬了下来,她差点就扑了上去,抓住小女孩拷问一通。但是她还是母性泛滥了一次,只是用手微微挑起了小女孩落在脸上的头发,小声地问:“你哥哥都说我什么么?表扬我了没有?”

小女孩立kè

就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然后把自己往蒋洁那里凑了凑,嘟囔着:“爸爸送我上学的时候说他出去一段时间,找个他的漂亮女朋友来照顾我一阵子,她和你一样,琥珀色的眼镜,高高瘦瘦的,一眼就能看见。你会来接我的。只要听话跟你玩几天,他就会给我买海绵宝宝的抱枕。”

蒋洁紧紧皱起了眉毛,但是小女孩还是往她的怀里靠了靠,然后几乎没声地说:“今天不上课,我能再睡一会儿么?保证起来就自己刷牙。”

蒋洁愣愣地低下头,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当然。”

然后小女孩又沉入了睡眠中。

路程知dào

自己会去接他女儿?所以赵寻露小朋友才一直那么听话,自己被他当成了一个保姆?!

蒋洁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也越想越慎得慌。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是路程正在计划什么出其不意的东西,而最有可能的,蒋洁联想到了一个…….

她不禁心里打了一个抖,如果真的是她想的可能的那样,那今天大概就是最关键的时刻。

蒋洁看着小女孩又睡着了,于是自己起床,小心翼翼地往客厅走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立kè

打给了孟冲。

可是对面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洁咬牙,心里大骂道: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关机。

没有办法,她只好发过去了一条短信,将想法说明,在最后加了五个感叹号!

长连村废弃砖厂“老大,”老三从铁门走了出来,向路程点点头,“准bèi

好了。”

路程靠在一架生锈的机器上闭目养神,听着他的话,僵住口气问:“都好了?”

老三轻笑一声:“放心,这样小儿科的陷阱我们还是行的。煤气,枪,导火线都按着您说的搞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路程摇了摇头,从机器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皮衣,冷酷的面孔说:“那就等着那些警察吧。”

第三十一章 工厂

长连村的村头在马路的两边,孟冲下车时,看见了几辆停在了门口的警车.老王正穿着防弹衣和几个当地的警察说话,看见张星的车子过来,立kè

敷衍了一下走了过来。

“只有那么几个人么?”孟冲问。

老王看看街边的那几个警察,说:“不是,他们在外面守着吧,身上也没有实弹,进去了也是添麻烦。”

“看来是把那个工厂封起来了吧。”

老王点头,打量打量孟冲,说:“这下还要靠你去当个引诱了。”

孟冲挑挑眉:“怎么弄?难道不能直接冲进去?”

老王摇头,说:“那工厂已经被发xiàn

有炸弹了,想要不造成伤亡,最好能努力将他引出来,或者是乘其不意让特警突进去。不过,现在了解到里面有至少五人,都有弹药,这样突击,也是难保还有问题。”

孟冲明白了:“所以现在就是希望我能进去跟他谈个判之类的,这样才能做到出其不意?增加可行性?”

老王点了点头。

孟冲比了一个“ok”:“防弹衣?”

老王指了指通往村里面的路,说:“特警有多余的,我可没有。”

张星在自己的车上穿好了防弹衣走下来,他们三人往村里走去。孟冲下意识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想要记录下时间,发xiàn

手机居然没电了,无奈地感叹了一下自己手机的坚强又收了进去。

“现在特警的谁带队?”孟冲突然想起问。

“原来的副队长,徐冀。”老王说。

砖厂在村里的一个小山包中间,很多年没有人去了,也没有路修上去。他们一直走到通着村子的那条路的尽头,刚到那条满是黑石子的山间小路下,就看见三个警官正等着。李泽在里面十分的显眼,他带上了自己常用的迷彩帽。

他向三个人扬了扬下巴:“上面可以看见全部。”

老王点头,给孟冲指了指另一条从大路往一家屋子后的小路,说:“往这边下去,一直往前走,就会上山,直到头就能走到一片空地,原来是煤矿的空地,现在还有一个废弃的砖厂了。”

孟冲明白了,她抬抬头,就能看见那个看起来二手没有建完的农家房子上有些反光。看来是把这个村子完全封闭起来了。

她想了想还是指了指李泽站着的那条路,说:“我还是上去看看吧,这样有利于我逃跑。”

“等会儿。”老王说,一边的李泽有些不情愿地从防弹衣里掏出一份文件。

孟冲无语了,接了过来塞进怀里:“没笔,等我出来了以后再给你签吧。”

老王也不逼迫,就直接点头,然后和她一起往上走去。石子路发出嘎嘣的声音,孟冲意识到有三个人的步伐,回头发xiàn

张星也跟着上来,好笑地问:“到时候你是跟着我一起去么?”

“没错,”他干脆地答yīng

了,“要不然你被人开枪了,我们都不能准时去救。我不会带着枪进去的。”

好吧。

孟冲爬到半路,俯视下去,半天还没找到地方,直到老王给她指了指位置,她才发xiàn

了那个隐藏在山前茂密树木里的一个长烟囱的工厂。

“不是说是空地么?”

“曾经是,一次大火烧山搞得,现在过了好几年了,这些不能做材的树木自然长的就快了。”

孟冲真想这里要是红土的话,说不定还能更简单些。现在自己要陷入这么一个连人都看不见的树林里,去找一群穷凶极恶的人谈判,说不定正如张星说的,自己被人给了一颗子弹都没人能即时知dào

。但也有可能,惊起一滩鸥鹭之类的,然后被人发xiàn

,特警和刑警一起就上了,自己算是牺牲了。

也不知dào

乱想了些什么,孟冲最后也没有很认真的查看周边的地形,就自己下了山。

她不知dào

什么缘故觉得很乱,脑子里一团糟,但是,这要是唯一可以生擒路程的机会的话,她还是很有想法试一试的。

“走吧,我猜我需yào

在房间里得到一些装备。”孟冲说,接着突然小声喃喃,“我还是应该考警察的。”

他们三人下了山,迎接他们的变成了一位身高近两米,身形魁梧,方脸圆目的“张飞”,一脸黑皮肤画着的迷你油彩看着特别的慎人,孟冲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抖。眼前的就是现在特警的代队长徐冀,看着他就总要有一种你不去演张飞而是来当着特警,可惜了了的感觉。

他拿着一件防弹衣,看见孟冲下来就几步上来递给她,然后叮嘱道:“你会带上特别的耳机,我想不用介shào

了。然后你走过去的那一路除了这位警官外,沿路都有特警队员。我们会密切注意听你们谈论了什么,然后在耳机里提醒你我们的行动。对了,你有什么要提示我们的暗号么?”

孟冲穿好了防弹衣,想了想说:“如果我按断了监听器的线路,那在三分钟内你们大概就该来了。”

徐冀纠结起他的浓眉问:“为什么你要按断监听?”

孟冲看着他耸肩,有些无奈地说:“谈判,总要随机应变的。”

他们走到那栋没有怎么建好的房子里,里面正安装好些普通设备。一位特警队员给她递来了那个很有可能会掉进耳朵里的耳机,而后开始给她的防弹衣里面安装监听,还递给了她一个纽扣监听器。

“你有把握么?”徐冀看看老王又看看孟冲,最后问。

孟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防弹衣,抬起头仰视着他说:“我有把握不让你们发生大规模枪战,不发生爆zhà

,至于你们能不能逮捕他,就是问题了。”

老王哼哼了几声表示有些尴尬,徐冀有些不满,孟冲倒是不在意,她拍了拍张星的肩膀,往门口走去:“走吧。”

张星丢下了自己的武器,只是带着和她相同的设备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走进了那条小路,这狭隘的小路和普通的农村真没有一点差别,泥泞,植被丛生,走起来十分费劲。不过孟冲的确发xiàn

了一些有特警的蛛丝马迹,感觉自己的判断力正在渐渐回复。

走了十分钟左右,远远看见了工厂的一角,孟冲突然停下来说:“谈判专家要注意什么么?还是什么都能用的?”

张星本来正在专心防备,听见孟冲问的,一愣:“我不知dào

。”

“是么。”孟冲好像放心了,“也没有专家指导,那我就自己干吧。”

张星正疑惑,孟冲就直接把自己的耳机取了出来,一脚踩碎了,然后对着张星天真的说:“我想要告sù

他,这不是暗号。这只是我的一种策略而已,监听器断线了才是。”

孟冲和一脸疑惑的张星慢慢靠近了工厂。这个工厂已经完全废弃了,乌黑的木制大门塌了一半,红色的砖墙除了塌了一些外还有一些被乌黑的煤渣吞噬了,门口堆着一些破碎了的红砖,叠了很高,都被水冲掉色了。工厂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想要完全藏在树林是不可能的,抬高头有个近十米左右,上面有些黑黝黝的破窗户,隐隐约约能看见有几只鸟停在那里一会儿又飞走了。这大工厂活像一个战争时期的房子。

孟冲和张星慢慢的靠近,除了闻到了一些硫磺的味道外,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在门外站了一分钟,孟冲突然一转头,对着张星说:“我去开门,我走进去,你站在外面,看着,不许说话。”

张星看着孟冲严肃的表情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得到了同意,孟冲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就往工厂里走去。里面空空如也,后门不知被谁大大敞开了,在孟冲面前变成了一扇亮着光的遥远出口。只可惜工厂的后面是一个斜坡,没有树林的掩护,没有人埋伏。往里走了几步,四周有些老旧的机器,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本来要全拆的砖炉在一旁静默。

空气里有些恶臭难闻的味道,孟冲被气味冲的有些头晕。她掩了掩鼻子,大声又嫌弃地叫道:“我来了!能出来个人么?这里的味道你们真的受得了?”

静等了几分钟,居然没有人回话。张星站在门口,小心地看着周围的机器,木材,还有一些可以藏人的像是原料存放的大木箱之类的地方,还有就是那些看不清的房间门口,抬头看去,二楼是一圈铁走廊,上面挂着一些镀锌铁链。越看越觉得这地方有些阴森诡异,除了那个奇怪的后门被打开外,这里还埋着一些土炸弹。

孟冲无语了,她回头瞄了瞄那个紧张的警察,伸手就解开了自己的防弹衣,丢在了地上。

“孟冲!”张星惊讶叫道。

孟冲摊手,对着工厂叫道:“我是来送死了。而且,你真的要更我玩那个无聊的心理游戏么?远处的门?!拜托,那是给胆小鬼设计的吧!”

又是一阵沉默,孟冲回过头,看着也是一脸不明白的张星,问:“你们确定这里有人?”

“这,我…….”

“你确定这里面不是就埋着炸弹,等着我进来,炸死我……”

突然一个冷漠沙哑的男生从上面传来打破了他们的猜测:“我还不知dào

这年头的警察送人质的。而且,后面是为了迎接警察的,而不是你。”

孟冲终于满yì

了,她向左抬了抬头,看见了站在那些大箱子上的路程,一脸的意料之中,突然变成惨白。

路程左手拿着自己的类似机关枪的枪,身上绑着六个炸弹,脸色淡定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孟冲。

正在孟冲愣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明显的上弹声音。她感觉得到自己身后冰冷的枪管正在等着炙热,好像锋芒在背。

靠!我可不知dào

这是自杀式袭击!难道不该是国安局的高等特工之类的什么来应对这样的恐怖分子。现在我对要让你活着回去产生了怀疑。

“现在,”路程平静地说,“我们来谈判吧。”

第三十二章 露露

谈判你妹啊!孟冲的话差点脱口而出。然后开始开导自己。淡定,淡定。表示淡定,我是专业的。

“你这是打算用子弹跟我判断了?”孟冲压住口气说。

路程将自己的枪放了下来,顺着那些往下的机器跳了下去,站在了孟冲不远的几米外,冷冷地看着她,说:“打不赢的,怎么谈都是一样。”

“这点,你是说你会赢,还是会输?”

路程歪歪头:“我从不觉得自己会赢,只有感觉到绝望才能感觉到希望。”

这是个人生感悟么?

孟冲轻笑:“这是雪儿的死,还有你的女儿给你感悟么?”

路程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平静中带着冷静地看着孟冲,沉默了几秒,说道:“如果你那么认为,那就是吧。”

“算我认识错误,”孟冲有些失望地抬抬手,“那实jì

是什么呢?”

“实jì

这是我活下来的准则。”

他受过训liàn

。虽然孟冲还没有问几句,但是她很了解罪犯,还有他们为自己辩护的方法,除了像王映那样高智商,受过高等教育,而且目中无人的疯子才能保持着敌动我不动的策略,找到机会在口舌上反击。而路程这样的普通罪犯,就算他的统领能力很出色,但是他不可能也不会用口舌来达到目的。他跟孟冲这样枪都不敢开的谈判者不一样,他有枪,有人,有力量,大部分时候,这些就能决定胜负了。

就像他刚刚说的“打不赢的,怎么谈都一样”。

他现在的表现和孟冲预计的完全不一样,一开始她做好的准bèi

是用他女儿来做铺垫,然后慢慢说明情况,最后让他意识到王映并不能完成他的承诺——不管他承诺了什么,这样来说服路程外逃。至于外逃能不能成功,最后孟冲还能不能找到这个人,那就是以后的工作了。而且,有他女儿在手,还怕找不到他?

现在,赵雪儿这一招估计是不抵用了。王映可能早就针对他做过心理教育了,这样好的后台老师,根据孟冲这样好像编程一般的问题,自然是一攻必克啊。

孟冲知dào

局势有些不好,心里微微起了一点涟漪,不过,这点小事还是很难攻克真zhèng

的孟冲的。

“你女儿呢?”孟冲突然挑了挑眉,好像挑衅似的问。

路程一听,眼睛立kè

眯了起来,但是还是很稳定地看着孟冲,开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孟冲眨眨眼:“真的么?她真的在王映手上?”

路程轻轻一震,接着又稳定下来,然后接着自己平静的口气说:“不用跟我绕圈子了,露露就在你的那位好友家里,还是谢谢你们照顾她才行。”

孟冲表情一惊,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地回头看了一眼正立正的张星,问他:“真的么?你们派去的人监视到了!我怎么不知dào

?!”

张星这个呆子几秒还没有开窍,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这,我们……”

没有等张星说完,孟冲就转过头来看着路程,有些疑虑地说:“你看,我们的警员也不知dào

。今天早上蒋洁给我电话的时候也没有说啊,要是她绑架了你的女儿,肯定会跟我夸耀的。”

路程脸微微抽了一下,然后举起了枪,指着孟冲左边上面,冰冷地问:“老三,露露呢?”

孟冲小心地转了转头,看见了站在自己右边一架老旧楼梯上“老三”。虽然光线不是很明显,但是孟冲还是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正在想这大概是街上哪里自己见过的混混时,她猛然认出了他是谁!那不是“19号”酒吧的杰克么!

好吧,秦羽,这下我能给你报个仇了。

孟冲只用了大概十分之一秒来考lǜ

这个杰克的下场,并且决定一定要达到。

“老大,露露就是被那个叫蒋洁的女人以你女朋友的身份接走了。我们的人亲自看到的。”杰克的口气听起来很确定,但是还是隐隐有些迟疑,真希望路程听出来了。

不管路程有没有听出来,孟冲都决定死抓不放。她正大光明地看着杰克,说:“你们的哪个人?他在哪儿看见的?!”

“人不在这里!”杰克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孟冲,僵硬地说。

孟冲冷哼一声:“是不在这里,还是你为了死无对证而杀了?”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孟冲无辜地说:“我不知dào

。或许是你为了让自己老板对你更看重吧,献宝了?你看到了你们老二,还有秦羽的下场,有些怕了吧。跟着你路哥,也不好混了。”

“你!”杰克正想还嘴,一声怒吼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论。

路程向上开了一枪,大叫一声:“闭嘴!”

孟冲立kè

轻轻对着自己衣服上的麦克风说了一句:不要动手。稳住。”

所有人都轻呼了一声,张星赶紧赶了上去站在孟冲身前护住,全场只有路程没有动。这突然让孟冲有些惊讶,往后退了一步,等着枪声回荡外完,她才轻轻推开紧张兮兮的张星,还往前走了一步,表示自己根本不害pà



“我不需yào

这些废话了,不管露露在谁手上,我都会亲自带回来的。”路程黑着脸说,“现在,我要提要求。”

孟冲皱起了眉头,问:“你要什么?”

“我要安全的离开这个城市,在我和我的兄弟离开这里的半个小时内,如果我发xiàn

一点警察,就会引爆我安装好的所有炸弹。”路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大的遥控器,笑得有些狰狞,“这里面还是包括那个被汽油包围了的博物馆和体育馆的,也不知dào

你们的进程怎么样?有没有拆除所有的炸弹。”

“你的人质呢?”孟冲说,“是我么?”

路程将枪重新指着孟冲,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了她,说:“是的。”

孟冲微笑:“你知dào

就算你这是自杀式袭击,最后你的露露也得不到最好的照顾么?她会跟着王映一辈子,而你也知dào

自己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不需yào

听你胡说,”路程摇头,“你想要做到的,不可能做到的。”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你不能说服我这样的杀戮者。”路程有些怜悯,“我可是为了帮你,如果没有我们这样的人,你怎么的得到满足呢?你怎么能一步步证明你是无dí

的呢?虽然今天我要完结你的胜利了,但是还是帮zhù

你知dào

了挫折了。绝望,才能希望。”

“你这样信心满满,到底王映要你告sù

我什么呢?”孟冲突然想到。

路程突然裂嘴笑了,将自己的枪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自然是一开始的谜题的答案,谁是你们的叛徒。”

孟冲不惊讶,只是撇撇嘴:“为什么一定要呢?”

路程耸耸肩:“我不需yào

知dào

这个,我可不是很在乎这个。”

“你对王映到底要做什么都不敢兴趣?”孟冲有些讥讽地笑了,“所以,你被他蒙蔽了太多年了。”

“我真的不需yào

听你废话。”

“我也不想废话了,把证据给我吧,我早就知dào

是谁了。”

“你知dào

?”

孟冲扬了扬眉毛:“这是什么让你吃惊的事么?如果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还不知dào

是什么,那才有问题吧。我不像你,即使赵雪儿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也看不出真相。”

路程刚刚平伏的心情又被孟冲一句话给激起了,他狠狠地瞪着孟冲,咬着牙说:“不许要再说她的名字!我不想再听她的名字!”

“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逃避,你知dào

,也明白她自杀的原因,更明白为什么露露只叫你哥哥的原因。”孟冲突然明白了,摇了摇手,“算了,给我你们有的证据吧。不要Lang费时间了。”

路程眯着眼睛看着她,最后说出的话变了:“你知dào

些什么?”

孟冲有些疑惑,问:“什么知dào

?”

“有关赵雪儿。”

“哦,有两个原因。第一,她是故yì

遇到你的;第二,这一切是个写好的故事,进展的有条不絮,只是中途女主角突然喜欢上了一号男主角,所以聪明的二号男主角用一种慢性的方法,让女主角自杀了。”

路程身子轻轻抖了起来,他拿起枪,对着孟冲,冷冷地问:“你在胡说什么?”

上钩了。

“我相信你知dào

大部分的真相。”孟冲信心满满,“雪儿怀孕了,你们没有钱。这时雪儿说出了她父亲谋杀她母亲的事实,也说出来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想要报仇的原因,她可能是在一次睡梦说梦话惊醒后告sù

你的,也可能是在怀孕时精神过敏后说的,总之,是在一个脆弱的时候,你不会怀疑的时候。所以,你咬牙,策划杀了她父亲。但是没想到,他父亲的钱根本就不够,有了房子安身,你们却还是享shòu

到好的生活,婴儿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你走上了老路,碰见了你的老板,你的老板说,只要你做一件事就能让你有大笔财富,这件事是个考验。很不幸的你抢劫失败,没有通过考验还进了监狱。这时候你的老板却决定要资助你,只要你出来就给他卖命就好。所以,五年的监狱,你过的很稳定,有前老大罩着,外面有老板娘罩着。女儿很可爱。但是,五年快到了,雪儿却自杀了,因为她不能再忍受多年的自责和后悔了。”

路程听着孟冲娓娓道来,脑袋上突然出现了汗。

“其实你出狱后听见露露叫你哥哥,看见家里只有一张你的照片就知dào

了。知dào

了大部分,是么?”孟冲温和的声音,可怜地问。

路程咬牙,将枪握地更稳了。

“你就知dào

露露不是你女儿了,你就知dào

了。”

第三十三章 相残

孟冲仔细的观察着。路程手开始抖动的同时,孟冲手上的冷汗也要成水了。

不过,成败在此一举,千万要淡定。

“不过,赵雪儿已经死了,你再不能从她嘴巴里知dào

真相了。而DNA呢?你没有胆子去做。难道你真的不好奇么?还是是觉得你欠她的?你……不好奇露露在哪里么?”

这是最重yào

的一句,孟冲看见路程的眼睛一亮。

“老大!你要被这个条子给骗了!”杰克在上面大叫,“你闭嘴!”

孟冲很不满yì

有人打断了她的话,于是回头很正经地对着杰克说:“我不是警察,而且,我闭嘴也不能掩盖你其实是王映的走狗啊。”

“你……!”杰克举起了自己的枪对准了孟冲。

“闭嘴!”路程怒吼道,将枪举了起来对准了杰克,冰冷地之质问道:“露露在哪里?!”

杰克扫了一眼路程那疯狂的眼睛,腿都抖了起来,枪却不敢指着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孟冲,还有她得yì

的笑容。

妈的!要被这个女人耍了!

“她就在那个女人的家里!我们的手下亲眼看见的!要是不信,现在还能打电话来求证!他就在那个女人的楼下!”杰克叫道,他的口气开始显得十分混乱。

路程直直地盯着他:“打!”

杰克点头,叫自己旁边一个不知站在哪个阵营的兄弟:“你,快点打给英子!”

旁边的那个手拿着手枪,犹豫了片刻,将手伸进了口袋里拿出了电话,抖着拿不稳手机,按了很久。

“快点!”杰克流下了冷汗。

这声回响还没有结束,那个小弟就拿着电话对着杰克慌张的说:“接通了。”

“扩音。”路程冷冷地说,手里拿着枪和遥控器都没有丝毫的颤动,眼睛却是越来越暗淡,杀意浓浓。

孟冲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站着一动不动,微微皱了皱鼻子,为了显示出不紧张。

“喂?出事了?!”对面是个模糊不清的稚嫩男声,他很警觉,声音也很紧张。

“英子!”杰克抢先叫道,“露露呢?还在那个女人家里么!”

“露露?”对面的男声很疑惑地重复了一边名字,“哪个女人?三哥,出事了?”

“喀拉”电话的声音刚落,杰克听见了一声明显的上膛声音。

“这……”杰克被吓慌了手脚,怒不可遏地叫道:“你丫的犯什么混!那个女人!我让你去跟踪的那个漂亮的女人!”

“没有啊。”这话清晰的传了过来,工厂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杰克脸完全白了,他松了松自己的手指,直直地看着孟冲,眼睛都瞪红了!

“三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电话还在叫着,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听他的话了。

路程盯着自己目标,命令道:“把电话挂了。”

那个小弟也完全傻了,正准bèi

挂电话,有听见杰克愤nù

地大吼道:“没有跟着!你个狗娘养的杂种在哪里!!”

“我在老板这里啊。你叫我来的啊。”电话那边回答的非常迅速,干净,简洁。

路程听够了:“挂了电话。”

这下那个小弟不敢耽误,立kè

挂了电话,然后举起枪就对准了杰克,其他正傻呆的小弟看到这一幕,也立kè

拿起枪对准了杰克。

一时间,所有的枪口对准了另一个人。孟冲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而这个部分的名字就叫:不甘。

不管王映到底怎么教诲路程了,他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深受深爱之人痛苦的人,他们身上的好奇心。那一个“到底是什么”,给了人类危难,而这次,孟冲就能假装自己是盒子底下那个“希望”了,虽然她的本质是个恶魔。

人的弱点不是那么简单解释的出来的,但是却很容易被利用。

唯一让孟冲害pà

了一会儿的就是那个电话,不过现在她大概猜到了是谁在做鬼。

“老三,”他冰冷的枪口和他火热要按下的指尖都在叫嚣着,“露露在哪里!”

“谢谢你的配合。”蒋洁拿着手里的枪很温柔的看着那个吓得要哭了的男人,“你的演技很不错。”

那个车里的男人深深咽了一口口水,直视着驾驶台上的那个摇头娃娃,小心翼翼地将电话递给了蒋洁。蒋洁接了过来,一手拿枪他的脑袋,一手翻出了通话记录,记下了打出的电话,再将电话放回了他的手上。

“我…….我已经……”

“你做的很好,”蒋洁温和的笑着,“只是下次要是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这个小区里,或者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也许你就该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了,让他们去急症室。”

那个男人点头如小鸡啄米,差点撞上了驾驶台。

“哎,姐姐,你在干嘛?”一个调皮的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男人不敢回头,但是还是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正拿着一个皮球,扑上了车窗,好奇地看着他,对蒋洁问:“这是谁啊?”

蒋洁小心的将自己的枪放到了身后,然后逗着那个女孩笑着:“是个问路的哥哥,马上就走了。”

然后就见她使了一个狠狠的眼神,男人立kè

如领圣旨,硬着扯了个微笑说:“是,是我知dào

怎么走了。谢谢,谢谢。”

接着蒋洁就将小女孩抱下了男人的车窗,让她给哥哥告别。

还是别了!男人手忙脚乱地想要启动车子,结果半天没有反应,他真的要哭出来了。蒋洁好心的走了过来,将手放在了车窗上,友好地问:“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么?”

男人急急摇头,终于拌好了手动挡,一踩油门就发动了。蒋洁一松手,车子就冲了出去。车好像坏了,开始发出“扑哧扑哧”的粗喘,像是一个逃跑不动的人正在喘着气落荒而逃。蒋洁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那个哥哥好像在哪里见过。”身后的小姑娘天真地说到。

蒋洁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小女孩,饶有兴趣地说:“是么?在哪里?”

小女孩很认真地抬头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有些气磊地说:“不记得了。”

“那无所谓的,”她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我们去玩球吧,下次那个怪哥哥再也不会出现了。”

工厂“露露在哪里?”

杰克感觉到了那些枪口的冰冷,但是他完全是冤枉的!小英那个贱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被警察收买了么!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应该看出来的!

“露露在哪里?!”路程大吼了一声,叫着惊心动魄。

“老大,我从来没有……”他开始乞求起来,这是他下意识里的唯一选择。

路程将手指紧了一点,冷冷地说着:“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

杰克有些心虚,他咬着牙,手都要端着断了,却还是不敢放心,只能指着自己唯一的人质!那个贱女人!

“老板给了你什么!你知dào

些什么!”路程又重复一遍,叫着如同捕食的狮子。

“老板只说要引爆而已……我……我…….”杰克恐惧的无法说完句子,只是抱着自己自己的浮木,“然后跑了,再去举报那个黑警!”

路程明白了。他真的如那个女孩说的,是来送死的。

“杰克,我对你不错…….”说着就紧了自己的手指。

孟冲正想要深吸一口气,抓紧了张星的袖子时,张星却突然扑了出去,大叫道:“有阻击!”

“砰!”

“哗啦!”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孟冲完全没有意料道,整个人傻在原地。

她听见自己身后的玻璃应声而想,然后眼前就是张星猛然扑上去将刚刚开枪后的路程扑到了,但是他的后背却被什么打开了!

所有人都同时间低呼了一声,等孟冲下意识回头去看杰克时,他的尸体已经从二楼掉了下来。

接着又是有人尖锐的声音:“引线燃了!!”

第三十四章 火海

事情发生的太快。孟冲并没有时间很快的反应过来,而等她真的反应过来时,左边的炸弹已经爆zhà

了!

孟冲终于感觉到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只是眼前的两个人还躺在地上,丝毫没有用动弹的迹象。

就死了?不是吧!

孟冲傻了,她可没有想到张星和路程的牺牲,不过也很明显,这和她的机会已经无关。

就在她思考的一瞬间里,另一边的火星已经爆破,孟冲猛的低下头防止头上的玻璃碎片打到自己。可是受到震荡波的玻璃已经全部碎了,甚至那些老旧的机器也开始分崩离析,一个零件开始打到自己身上。爆zhà

后的燃烧在这个干燥的工厂里立kè

蔓延起来,这里有很多易燃的化学用品现在都起了作用,不一会儿火蛇就吞噬了两边的箱子和机器,形成了两片火海。可爆zhà

还是不断的延伸,易爆品还在作祟!强烈的爆破加上不断往上延伸的火势,这个工厂再烧一会儿就要倒了。

四周开始了哀嚎声和急速的逃亡声音,孟冲的耳朵被震荡波打的一阵朦胧。这就是不睡觉的结果,当剧烈的声音响起来,她的大脑过度反应,好像要叫醒她一样。冲的头立kè

痛了起来,好像有无数的蜜蜂正在自己耳边嗡叫,而自己却只能听见一只在她耳边的骚扰。

“你在干嘛!”

突然有一声愤nù

浑厚的男声叫醒了连站都站不稳的孟冲。孟冲勉力地抬起头,正看见路程用力将张星架了起来,头上流着血,在不远处大声地对她吼着!

“快!跟我出去!”

他叫着,想要挽回孟冲离去的感官判断,但是无功而返,孟冲像是一个坏了的舞蹈娃娃,开始不断地在中间跳着,手舞足蹈。

张星中弹后还保持着清醒,大概是防弹衣的功劳。他的肋骨被打断了,剧痛好像是有人把自己的胸口当成青石板一般不停的敲打,肾上腺素也是蹭蹭的往上涨,他的手臂不停地抖动着挽在路程的脖子后面。可是他知dào

孟冲的感觉又出事了,于是用尽全力拉住路程的领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她的感觉,混乱了…….去,去叫醒她!”

路程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张星坚定却又虚弱的眼神,咬了咬牙,环视了周边都在坍塌的地形,赶紧冲了过去,拉住了孟冲的手臂,用力大喊了一声:“快走啊!”

在孟冲身体几乎软了的那一瞬间,路程中气十足的那一声大吼让她恢复了一些的判断,直直地看着路程,点了点头。

路程看见孟冲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些焦距后,转身就架着张星往大敞的后门跑去。孟冲看见了自己四周鲜红鲜红的火焰正在咆哮着,腿上不敢耽误,拖着自己的有些发软的腿就跟着路程跑往后门。

爆破的冲击震断了二楼所有生了锈的铁架子,他们疯狂地往下掉,然后被下一轮爆zhà

炸成了细小的残渣,跟着一波一波的震荡在空气中锋利地漂浮着!

孟冲咬着牙往外走,脚上已经多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直到她扑倒在工厂门口的那一刻双腿已经麻了,她在低头看去时,发xiàn

自己穿着牛仔裤的腿已经鲜血遍布了,而她棕色的上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撕碎了一半,而自己脸上则是一条条的血痕。

工厂在她面前随着巨大的轰鸣和奔腾的怒火慢慢倒塌下来,而四周的树木也一惊开始传递起火情,连片的树林里,红色交织着绿色,不停地纠结着向前,火焰的光芒像是这白天里的黄昏,燃烧了了那洁白天空的一角,铺天盖地而去,吐着信子向前摧毁着,带着一丝壮烈的悲情。

“喂!喂!”

孟冲正在原地找回自己的思想,突然听见了自己身后路程愤nù

的嘶吼。

不!特警要来了!

孟冲脑子经过了这一条猛然的思想,她的手被沙石才站了起来,她往路程那里跑去,一手用力地要抓起他的肩膀让他站起来,费力地说:“快走!特警要来了!”

听见“特警”两个字,路程咬着牙地站了起来,将孟冲一把摔在了已经陷入疼痛昏迷的张星身上,然后将枪口又对准了孟冲,喘着粗气身子不稳地说:“露露!露露到底在哪里!”

孟冲还没有平静下来,没有想好怎么编,而且现在人都来了,编什么也没有用了。

“她在蒋洁家里啊!”孟冲对着他大吼,“但是王映也不会再放过你的!他原来是要培养你!现在是要利用你啊!你抢了他的女人!王映才是露露的爸爸啊!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路**的没有想到,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他的露露,他的雪儿,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么?不,老板,不,王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功夫来要自己死呢!只要开枪就好了啊,他只是个人,只是个街上的混混!

“你骗我!”路程疯狂地大吼一声,将枪握紧了一些,“你有什么证据!!

孟冲瞪着他,冷冷地说:“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你如果还不逃,就再也不能真相了!”

路程将手握出了青筋,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孩,狠狠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将枪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狠狠地甩给了孟冲,然后自己一头冲进了火海里。

孟冲立kè

将纸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的打印还有一排她暂时看不清的数字。孟冲向要集中精力地去看那照片,可是那却变成了一张黑白的条纹。

她什么也无法分辨,这是她在上次爆zhà

脑震荡还到处乱跑后留下的后遗症,具体什么原因孟冲还真不记得了,反正结果大概就是受到外界强烈刺激,激素一分泌自己的感官就会暂时混乱之类的。

正在她抓紧时间想要读清楚那张纸上的信息时,耳边突然听见了有**声呼喊的声音。

是特警来了,他们对着工厂前后大叫着:“孟冲!张星!有人么!”

孟冲赶紧将纸收进了自己的上衣内口袋里,然后在火海的包围下摇着手用尽lì



地大叫:“在这里!有人中枪!”

近三个小时后也许孟冲应该好好呆在一个鬼都不见到自己的地方疗伤,但是很可惜,自己的病房外还围着一圈等着采访的记者,而病房里还有两个来给自己录口供的警察:李泽和老王。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还是你们在耳机的那头没有听清楚啊?!”孟冲的脑袋和身体正有些分家,真的懒得说什么了。真是羡慕张星,中枪打中防弹衣,子弹强dà

的穿透力让他的肋骨折断了两根,现在正在病房里装死睡觉,等待医生下一步检查。两次死里逃生真不止是幸运不幸运的问题,现在还能躲过各种烦人事,才是幸运。

李泽也很无奈,只是看着她馒头的伤口,尽可能循循善诱:“就说说你逃出工厂后看见路程往那里逃了就好了啊。”

孟冲假装地想了想,说:“不知dào

。当时张星说有阻击,然后扑倒了路程,路程打到了那个老二,然后就是有人喊‘引线燃了’,之后就是爆zhà

了。我被吓傻了一会儿,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张星抓住了我的脚,然后才反应过来,把他拖出了工厂,我们差点就被埋在下面了!——说起来,火势怎么样了?”

老王说:“已经控zhì

到了,应该不是会很大了,只不过有些烧到了村子里面。”

“那太可惜了。我还说不会让他引爆的,现在看来我是无法战胜意wài

的。”

“你认为是意wài

?”

孟冲皱眉:“那你以为呢?路程不小心按到了按钮?不,爆zhà

的开始是外部的,我看见的爆zhà

的地方是从老二站的那个位置开始的……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我看见第一次炸进来的砖块是往里面的,证明是外面的炸弹先爆zhà

了。有人说‘引线燃了’,那他应该看见了一根老旧的引线燃了了,而不是王映手里的遥控型。有人在外面埋了其他的炸弹,路程不知dào

,可是他手下那些叛徒却知dào

。只不过,我不知dào

是谁而已。”

“大概是那个老板吧。”李泽猜测道。

孟冲想耸耸肩却发xiàn

肩膀痛。

老王看看她说:“也就是你没有看见路程人了。那阻击的时候是……”

“这我更不知dào

了。”孟冲疑惑地说,“难道不是特警的人?”

老王摇摇头:“特警都在原地待命,我们听见张星大喊‘阻击’的时候也很惊讶,听见了枪声还有那句‘引线燃了’就立kè

行动了。”

“嗯,没其他奇怪的人?”孟冲接着问。

老王有些失望地继xù

摇头:“没有,后来李念队长亲自在实地监督的,怎么有人进得去林子里。想想大概就是那个老板事前安排好了,要是路程知dào

了你所说的真相就杀了他之类的。不过说实在的,那人枪法真是不错,也不知dào

是哪里射进来的。”

孟冲若有所思。

老王和李泽都收拾好自己的本子,说:“那你休息一会儿吧,等火灭了,有了新证据,再说。”

孟冲立kè

感激地点头,充满希望地说:“希望你能帮我把外面那些要死的记者赶走!”

老王比了一个“ok”的手势和李泽走了出去。

孟冲终于在一个病房里得到了一些安静,赶紧躺下来想要大脑休息一下,什么狙击手什么火灾之类的,先让大脑休息一下才行,最近自己真是进行了太过的各方面工作了,身体和大脑还有嘴都要跟不上节奏了。

当她闭眼的一瞬间房门突然又被打开了,孟冲烦躁的心一下就上来了,立kè

直起了身子,板起脸来就要轰人。

“她好凶!”小女孩拉着蒋洁的手指控到。

孟冲看清来的俩母女终于放心了,又倒了下去,最后虚弱地接上一句:“让你姐姐休息一下吧。”

第三十五章 谈话

大火足足扑了四个小时才完全熄灭。可以想象到长连村后山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一片焦土,很多村民到市zf和公安局门口哭了又闹了狠狠几个小时,连外市的记者都招来了,可劲来了一通热点。

其他的孟冲就不是很清楚了,她知dào

市长和公安局长都出来发表了道歉和责任声明这是还是从手机微博里了解到的。

而现在最火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著名在逃犯人,要为十几条罪名负责的路程。现在,路程那个无比平常的脸已经以每秒钟几万点击量爆红了网络,在最多的那一晚上,微博上公安厅的通缉微博被转发了近十万条,天涯帖子的点击量超越了十万大关,第二天就朝二十万的点击量冲去。在网上,这位人犯成为了最火的“明星”,关于他的曝光和绯闻比一个一线男星都要多。就算在纸制的新闻行业中,他也是几天的头版头条,小到八卦大到《人民日报》,都有他的身影。一时间,他成为了中国犯罪史上最著名的人犯。

最可惜的是,就算是在这样铺天盖地的围追堵截下,三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被人抓住,也没有一点消息。

大概是网民们都去关心这个犯人跟各位领导或许会有的关系去了吧,没有人真zhèng

想去抓住他,而且抓住他的理由也不是,他害死了一个青春美好的女孩两个前途光明的警员还有一个将要改过自新的男人,而是他怎么可能完成这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犯罪最后还逃跑的,这其中跟某些大人物一定有“关系”之类的。

孟冲每天在病床上看几眼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推测,调节一下每天的心情,然后猜测什么时候才出现有人在街上乱拍照,最后被“发xiàn

”了照片后面的路程这样的微博。

“‘路程的名声在网上,有如19世纪末的开膛手杰克’。”孟冲笑着读出来,“也不知dào

路程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无奈啊。”

蒋洁斜了她一眼,然后又目不转睛地去看正一个人在医院花园里玩土的赵寻露,不在乎地回话:“为什么要感到无奈?”

孟冲眼睛干涩又放下了手机,讥笑着说:“开膛手杰克到底是谁还不知dào

呢,可我们已经认得路程的大名了。他现在应该享shòu

到了出名的乐趣了吧。只不过,媒体还真是对他的过去有些一无所知的意思呢,还有居然也没有哪个谁爆料一下说他还有个女儿。”

孟冲的话自然是有所指,蒋洁却不在意,只是哼哼了两声,说:“警方现在管的是近几年最严的,想要寄去要冒很大的风险。而风口Lang尖的事情,没有人会泄密的。至于他有个女儿的事情,我没有做什么,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所有人都保持了缄默。”

孟冲好像很简单就接受了,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大概是露露小朋友自己的魅力太大了吧,没有她认识的人想要她受伤。不过,这事早晚会让人发xiàn

的。至少警察们不会一直保持缄默的。到时候才有问题呢。”

蒋洁没有搭她这话茬,而是不经意地问:“为什么路程还没有被人发xiàn

?难道他就在秦海市那个下水道里躲了三天三夜,还没有死?”

孟冲摇头,假装起来:“非也非也,他肯定好着呢。”

“为什么?”

“说最简单的,你看看他那张脸,太普通了。这几天,有不少报警的呢?也有人去抓了回来,百分之百都长的很他的照片一模一样,真可惜,不是他。这样的人,染个头发,穿的稍微好点,就完全摆脱了他那个照片上的样子。他还没有任何明显的辨识,就连我也认不出来来。这就是王映看上他的原因。”

“这样,他只要一出了山火的现场,就能立kè

掩入人群中了。”

“就是这样。”

蒋洁终于回头来看孟冲,认真的问:“那他还会来接露露么?”

孟冲挑了挑眉:“你是想要照顾她啊,还是不想呢?”

“不想。”蒋洁很快的回答这个问题,眼神很确定。

孟冲早就猜到这个答案了。当一个女孩的母亲对于蒋洁或者是小白来说都太困难了,她们身上的沉重已经难以负重,根本不能好好照顾,就不用说抚养一个孩子。

“路程不会回来了,要是最后没有办法,还要把送到孤儿院去了。”孟冲说,“说到这里,露露的幼儿园入学家长签的名字是路程的么?还是要孤儿院的人说一下啊之类的……”

蒋洁沉默了,她没有再说话,还是转过头朝着明朗的天看着外面玩耍的露露。

孟冲暗自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推测告sù

蒋洁呢?除了张星知dào

了路程不是露露的父亲外,还没有一个人怀疑过露露的生父到底是不是路程呢。由于孟冲跟张星说了这个女孩的可怜遭遇,于是张星同意晚些再报gào

。孟冲还说服了警局的人让蒋洁照顾露露。可是,这个推测能瞒多久呢?

还有,不管露露是路程还是王映的女儿,她在我们的周边,注定的要接受那些敌意。也许陈宋能平静的看待,也许小晴姨能好好的照顾露露,可是,陈继呢?小白呢?或者是蒋洁呢?这是他们仇人的女儿,他们不会伤害一个小生命和可以容忍她不是一个概念。孟冲知dào

自己是旁人看戏不能说什么,可是每次看到露露那天真无邪的脸还是忍不住去想。

对于露露来说,上一代的恩怨可能对自己的人生是巨大的影响。

这未免太不公平,却毫无解决办法。

就这她又一次苦恼的时候,老王推门进来了,他手上拿着一本卷宗,苦笑着走了进来。

“外面的记者让你进来了?”孟冲讥笑着说。

老王苦恼地皱眉,挨着她最近的床坐了下来。蒋洁很懂现在的场景,站起身子来不打一个招呼地走了。

“说吧,有啥事?”孟冲尽量愉快的说。

老王面有苦色地说:“要请你帮个忙了,现在警局人手实在分散,就算是周边城市里的人一起施行抓捕也不太可能成功,最近得到情报抓到的人都不是真人。局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孟冲赶紧摆摆手:“你就说实在的吧。”

老王说:“你觉得路程到底会在哪里?”

孟冲立kè

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在秦海市里面了,他不会出去的。”

老王将信将疑地看着孟冲,小声的推测:“因为那个小女孩?”

孟冲摇摇头:“不止,他还有帐要跟别人算呢。说说,那些在山上抓到的人怎么样了?”

“还不是在局里关着,他们都只是些小角色,根本就不知dào

路程的行踪,也不可能知dào

老板到底是谁。现在省里还派了人来,我们是越来越大压力了。”

“省里还来了人?”

“是,公安厅下来的几个专案组的人。他们还想要见你,不过局长给你挡了挡,说你还在休养。他们想见张星,见了,张星把自己说过的再说了一遍,现在正要准bèi

见陈队和陈继呢?这几个来者不善,看起来是觉得我们警局里面有问题,想要搞我们。”

孟冲庆幸地说:“还好不是警局的人,要不跟着倒霉。”

“那可不一定,他们听说过你。”

是么。

孟冲突然转了转眼睛,对老王说道:“让他们来吧,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老王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然后又站了起来:“我还是去陈队的房间看看他们搞什么吧,想要把警力还要他们那些人的点头。”

孟冲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老王无奈,开门走了。

孟冲低下头,不幸地想道:这些人感觉到王映的存zài

了,感觉到一个巨大的网在落下了。现在网落到了陈宋代表的秦海市警局身上,他们的雷达终于侦查到了。我到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可用的人才,还是都是来当炮灰的。

就在孟冲正想着自己要怎么戏弄那些人时,门口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提醒说。

抬头,正是多日不见,排毒排了几天,怨气正重的小白。

这才是来者不善吧。孟冲想,对着她笑了笑,看起来很阳光。

第三十六章 霍泉

“很高兴看见你神清气爽的样子。”孟冲发自肺腑地说。表情甚至有些夸张。

小白可不吃她这一套,她走了进来,有些懒散的坐到她旁边的床上,不满地低呼一声:“这个医院都要被警察的人给包了,外面就要被记者给包围了。”

孟冲将自己的手机往里藏了藏,好笑地说:“他们来找你了么?”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昨天不知dào

是哪个记者认出了我,非要问我是怎么进的医院。没办法,只好说自己肚子痛进的医院。还好我先藏起了在我床头的病历。”

“他们现在逮到警察就像要逮到肉了一样。”

“我看我当时要说我是行动中不小心给人放倒了,明天的头版肯定是‘警局隐瞒实jì

受伤人数,内可有重大隐情’。”说着她举起手比划了起来。

孟冲低笑了两声。

小白觉得有些累了,躺在了床上,可惜地说:“最近躺多了,现在看到床就想要躺。”

孟冲笑而不语。

“话说你让路程跑了?”

这才到正题上。

孟冲摇头:“我没有让他跑了,而是他自己跑了。我被炸弹炸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都,没办法。”

“省着这些去骗鬼吧。”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凡人,而且还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这样一个高手,我是没办法。”

小白不语了,自己躺着。

良久,她说:“老王跟你说了上面来的那些人了吧。”

孟冲无聊的抄起了自己买的《科技周刊》,点了点头:“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会见一下呢。”

小白扬眉:“你那么有自信他们不会把你从案子里踢出去?”

“我本来也不在这个案子里面,充其量是个证人。要是他们不想我这个证人问的太多,我可以自己去查。只是要是我做过头了,还真别怪我没有提醒他们才行。”

小白讥笑两声,自己地翻了个身,惆怅的说:“我要想给办法不只是个证人或者受害者家属才行。”

“嗯。”孟冲慢慢翻起了杂志,漫不经心,“你会成功的。”

小白翻了个白眼。

孟冲希望那几个上面派来的人正面“交锋”的愿望很快得到了满足,就在那天晚上。但是到她病房里并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人。如果要严肃的说,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只是来为另一个开了个门而已。

来的人岁数大概与陈宋相仿,四十岁近五十,穿着一身工整挺拔的警服,警衔不低,但是警号居然不在胸前,漆黑的皮鞋,高高的鼻子,金边的眼镜,还有一头黑里透白的头发免于地中海的魔掌。

看起来很领导。这就是孟冲对这位的第一映象。

他走进来,严肃地站着,看着躺在床上的孟冲一动不动。

“呃……要不要来点水?”孟冲尴尬的问。

那人走过来,在她身边那张不知dào

多少人都坐了的床上坐下,一字一句地问:“你就是孟冲?”

孟冲完全被他这个非主流的见面给云里雾里了,只好点点头。

他从自己的上衣里拿出了一本小本子,翻开,盯着本子认真地问:“你是这次爆zhà

案在现场的第二人?”

孟冲猜第一人应该就是张星了,于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是你将张星警员救了出来的?”他继xù

一板一眼的问。

“嗯……是,这些都写在我的口供里面了吧?”孟冲尝试地问。

那人抬起头用他暗淡无光的眼睛看着孟冲,好像刚才的问题侵犯到了他似的,纠正道:“我是省公安厅的,相信你也听说了。我们要重新收集口供。”

“那你刚才问的也不是疑问句啊,更像是陈述句,就想要我回答一个‘是’啊。”孟冲脱口而出。

他更是不满地皱起了一些没脱的眉毛,更加严肃地说:“请你配合我们抓住犯人,回答问题。如果你说的是真话,就不用害pà

口供的不一致吧。”

孟冲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眼神里的一点狡黠,跟着他的口气说道:“我现在要履行一下我的公民权了,请报上你的警号和名字,还要你的部门!”

对面的男人还是很镇定,说:“警号200039,霍泉,公安厅刑侦总队副队长。”

孟冲傻了,半天盯着那个男人,有些不自信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指指着他,有些颤抖地说:“你是霍泉?”

他很是正色的点点头。

孟冲脑子上一道闪电,告sù

自己:幻灭了。

虽然孟冲只看见过照片上霍泉,知dào

他就是个面瘫脸,可是看见了真人,听见了他说话还是不敢相信——曾经自己仰视过的人居然是个朽木。

“现在我们能继xù

么?”霍泉警官接着没气似的问。

孟冲有种“让我在这床上翻一分钟”的冲动,但是开始克制住了,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自愿参加了这次行动的?”他问。

孟冲点头。

“可是你的自愿书并没有签字。”

“那是不是证明我能向国家要钱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

孟冲小翻了一个白眼,摇头。

“在工厂里,你充当了一个谈判专家的位置,但是从录音里面听来,他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她。能不能告sù

我你的资料是从哪里来的呢?还是你和他有过节?”

孟冲烦了,有些喊出来地说:“我一直在协助警方侦破有关路程的案子,要是你能看看最近案子的新卷宗,相信你能知dào

。不是我冒犯,只是这个你需yào

了解。”

“这个我自然会去了解。但是根据我现在了解到的是,在卷宗里面,你和路程并没有什么恩怨,而且之前也几乎不认识,为什么你会协助警方调查这个案子呢?”

啊偶,孟冲被他的话猛然一击。她被套进去了,这个老家伙用一种很简单的询问方法把她绕进去了。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其实不是警察,而和自己说话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起码现在开始不是了。

孟冲一秒钟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回答,本来想要诡辩着说出来,但是她一回头就看见了霍泉那个严正以待的脸,于是干脆轻叹一口气,把真话说了:“我是孟仇的女儿,我猜你已经知dào

了。而且我一直呆在公安刑侦队里,相信你也知dào

了。你是刑侦队的一代传奇,我们这是何必呢?”

霍泉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神微微亮了亮,接着将自己的小笔记本仔细收了起来,然后双手撑着膝盖,开始有些随便地说:“你的话里有两个错误。错误一,我知dào

你知dào

呆在刑警支队里,但是不知dào

你是孟仇的女儿。错误二,我并不是刑侦队的一代传奇,我与你父亲年纪相仿,还没有到能主宰‘传奇’这个词的年纪。”

孟冲在意的是“错误一”,她问:“你不知dào

我是孟仇的女儿?他们怎么跟我说的。”

霍泉看起来很是仔细想了想,说:“按照你们的副队长老王说的是‘她是个跟着我们混了很久的女孩,很狡猾,你自己看着办’。”

孟冲眨眨眼:“你就来了?”

霍泉说:“我不是很在乎你是谁的女儿,我在乎的是,你是怎么一直纠缠在这个案子里的。你知dào

警局不是日本动漫或者小说,你也不是柯南,或者是福尔摩斯,实jì

上的警察根本求不到民间。所以,对于你的故事,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现在答案看起来有些简单了。你是孟仇的女儿,当你父亲死了,估计所有人出于同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在警局里为所欲为了,当发xiàn

你干的还不错后,就干脆让你继xù

下去了吧。”

他拿下了自己的眼镜,小声地问:“陈宋花了多少时间想要转化你呢?”

孟冲嘟嘟嘴:“大概有个几年吧,我也如他愿的没有去读警察学校,没有去读犯罪学,刑侦学或者是犯罪心理学,这样他还是比较老怀安慰的。不过我还没有打算告sù

他,他儿子考研要考犯罪学,怕打击太大了。”

霍泉低低笑了,声音好像一只松鼠磕松果,但是霍泉广为人知的一个事情就是他在一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冲进了火场救罪犯,最后吸入大量烟尘,嗓子坏了。说话还不明显,一笑起来就很突出。

“说到陈宋还有陈继,这次的事情有些很明显的痕迹是对着他们俩来的。”霍泉又回到了严肃的话题上来了,“你知dào

为什么么?”

孟冲低头想了几秒,抬头突然就问:“您知dào

十几年前,我父亲曾经全力追捕过一个罪犯么?可能很低调,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和您商量过。”

霍泉转了转眼睛,拍着大腿大概想了一分钟左右,才有些映像的“嗯”了一声,对孟冲说:“是有,很多年前了,大概有十一年了。那天晚上你父亲突然打电话到我家里,跟我说他有一个谜题,自己一个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希望能讨论一下。我就和他讨论了。说的是一个代号‘A’的罪犯,一直潜伏在秦海市,妄想要操纵秦海市里的所有黑帮还有交yì

,但是他一直很隐秘,做事极其的谨慎,几乎没有在人前有过露面,但是被捕的人又都说是听‘A’的吩咐的。他很疑惑,不知dào

这个‘A’是真的存zài

,还是只是那些黑帮中人形成了某种模式,虚构了一个‘A’出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他跟我说了很多案例,最后我和他都觉得这个‘A’是真实存zài

的,他只不过是个心思机器缜密,智商很高的罪犯而已,想抓到他是个大困难。我告sù

孟仇,要是这是真的,他要很小心。之后,这事就没有影子了,我听过下面的人说好像组织过一次抓捕但是失败了,闹得很不好,所以,局里就再不说这事了。后来,孟仇去世前,给我寄了一份他那晚说过的那个案子的复制卷宗,让我能好好安放。我看过不下十几遍,但是之后秦海市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我就也放下了。说起来,才不过十年左右吧。”

孟冲认真的听完了,然后看着霍泉那有些怀旧的眼神,无比严肃地说:“今天我就替我父亲来解个谜底,告sù

您那个‘A’的大概故事,虽然是我自己用证据和联想连成的,但是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那个代号‘A’的人名叫王映,今年,不过30多岁……”

第三十七章 谈话

“王映是个确实存zài

的人。他曾经的代号就是‘A’,不过那是过去的日子了,现在,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当初的愿望,成为了秦海市最大的威胁,名字什么的就不再重yào

了。王映之所以告sù

我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是个黑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再现有的文件档案上查到他的名字。”孟冲说。

“告sù

你他的名字?你们正面交手过?”霍泉惊讶问。

孟冲毫不掩饰地点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找到过我。”

“找你什么事?”

“想要我停止追捕他,告sù

我一切是徒劳无功的。”

霍泉依旧保持着惊讶,说:“这人太嚣张了。”

孟冲同意:“不过,他还在自己可控zhì

的范围内。他没有跟我多说废话就走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切的感觉有些像是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

霍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嗯,我看了爆zhà

案的资料,你们一直还在怀疑有人为李子林提供材料而且教唆他犯罪,这个人就是王映了。”

孟冲点头:“的确是他。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王映应该是王军的弟弟之类的亲人。这次爆zhà

案,是他灭亲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dào

,考lǜ

了那么久也没有想到什么确切的可能。”

霍泉点点头,问:“那这个王映岂不是还有一个亲人了?”

孟冲知dào

他所指小白,想要知dào

小白现在的状态。她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小白是无辜的,她甚至不认识王军,又怎么会认识王映。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场永不会过去梦魇。”

“可是她的外公最近也死了,她还枪杀了嫌疑犯。现在出了那么大事,不得不重新考lǜ

她复职的事情。”

孟冲真的很理解,但是她很需yào

小白这样充满仇恨拥有力量的帮手,所有还是说了两句好话:“小白姐虽然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是她还是很镇定的。这次她在跟踪路程时发xiàn

已经被反侦察时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而不是冲动,说明她还很有理智。现在她是和路程,王映他们绑得最紧的人,作用很大的。”

霍泉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继xù

说:“那说回王映,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深?”

孟冲有些丧气地摇头:“不是很了解,要是简单总结为这人是个‘变态’,那我就算很了解了。”

霍泉应景地干笑两声,说:“看来我需yào

补的资料还有很多。关于这个王映,等我理出更多的头绪再说。只是,你这些事情告sù

过别人么?”

孟冲摇头,解释道:“我知dào

这不利于办案,只是王映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猜测,我并不能完全判断。而且现在现身的路程,他是王映的得力手下,要是抓到他,才有更大的紧张。”

霍泉同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那回到我问你的,现在基本上确定了路程是在为王映做事。那么录音中的老板就是王映了。那么他对陈宋和陈继做的事,我能那么理解么?只是为了让自己无聊的生活变得更有趣,而他已经成功统治了黑道,现在想要通吃了。”

霍泉真的是个不同的警察,他没有任何的偏见,对一个罪犯的犯罪理由也十分有想象,不会被困在一个圈子里。他能做到窥视的更深,更阴,才能明白这样一个罪犯的手法,来预测下一个。

孟冲很是赞同地点头了。

“那么,那个可怜的女孩真是太可怜了。保护她母亲的警员说,现在哭的泪都没有了,真是,哎……”

霍泉说起了纪若水,孟冲立kè

就有些抗拒地侧过了头,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么?”霍泉接着问。

孟冲又专心到了案件中,接着下一个案子:“这次也是案中案,还有一个您刚刚说到的,抓捕行动。那个行动实jì

上是一个抓内鬼的行动。我父亲在调查‘A’的过程中,觉得当时的警局里有一个内鬼,所以想要用那次行动引出内鬼,结果却失败了,反而被王映耍了一通。”

霍泉这次很惊讶,他立马想到:“你说这次的事情还是王映要引出那个内鬼么?”

“我猜是这样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事情的发展看来,这种可能性和很大。”

霍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有个工作要做。”

孟冲苦笑:“我在这里跟您也说不清楚,还真需yào

您自己看资料,然后再跟老王还有局长他们会谈才行。”

霍泉深深点头,然后直起身子,说:“看来我来这里来对了,可以给我的功劳簿上又记上一笔了。”

孟冲微笑:“要是能抓到的话。”

霍泉大笑,站起了身子:“这是肯定的。”

孟冲也跟着他直起身,犹豫片刻还是问了:“陈叔,到底……”

霍泉又板起了脸,说:“我们没有理由怀疑陈队长的行动,而且他做了自己最需yào

做的事,最后甚至想要和那个女孩同死。只不过是犯人太残忍。现在,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些会过去的无端争议而已,我们不会对陈宋采取任何的惩罚,等风头过去了以后,陈宋还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

孟冲知dào

霍泉采取的是种缓解的方法,但是在现在,这会是最简单成功无风险的。而且,这对于王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终于能达到一些削减。

“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在网上发微博的人,但是也不能说明我们说的就是假话。”霍泉又有些柔和起来,“不用担心,我来的,会找到一些办法的。”

孟冲点了点头。

霍泉很满yì

,伸出手来,和蔼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养伤。”

孟冲嬉笑地说:“那是不是我就入伙了?”

霍泉笑了一声,又假装板起脸说:“还有待考察。”

说笑间,外面突然出来了几声争吵,孟冲从病房门的玻璃看去,外面正是蒋洁和那个卫士警察。

“她是我的房东,让她进来吧。”孟冲往外面大喊道。

外面的警察果然就让开了,蒋洁有些不满地拉着露露推门进来了,看见霍泉后愣了愣,霍泉看见蒋洁也是一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莫名。

“原来有探望的。”蒋洁一下就变脸了,温和地笑着,对着霍泉点点头。

霍泉也是点点头回礼,然后目光就留在了露露身上,看着露露有些害羞了。

“那,我需yào

去让素描师傅画个他的头像么?”孟冲插进来道。

霍泉“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孟冲,接着反应过来摇摇头,说:“暂时不用,还是路程比较重yào

,要不警方的精力不行。”

孟冲了解地点了点头。

霍泉礼貌地跟蒋洁又点了点头,多看了她两眼,大步出去了。

“我见过他。”蒋洁看着他带上门出去,阴冷地说,“他就是那个对我宣bù

父亲是意wài

死亡的警官。”

第三十七章 谈话

“王映是个确实存zài

的人。他曾经的代号就是‘A’,不过那是过去的日子了,现在,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当初的愿望,成为了秦海市最大的威胁,名字什么的就不再重yào

了。王映之所以告sù

我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是个黑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再现有的文件档案上查到他的名字。”孟冲说。

“告sù

你他的名字?你们正面交手过?”霍泉惊讶问。

孟冲毫不掩饰地点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找到过我。”

“找你什么事?”

“想要我停止追捕他,告sù

我一切是徒劳无功的。”

霍泉依旧保持着惊讶,说:“这人太嚣张了。”

孟冲同意:“不过,他还在自己可控zhì

的范围内。他没有跟我多说废话就走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切的感觉有些像是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

霍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嗯,我看了爆zhà

案的资料,你们一直还在怀疑有人为李子林提供材料而且教唆他犯罪,这个人就是王映了。”

孟冲点头:“的确是他。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王映应该是王军的弟弟之类的亲人。这次爆zhà

案,是他灭亲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dào

,考lǜ

了那么久也没有想到什么确切的可能。”

霍泉点点头,问:“那这个王映岂不是还有一个亲人了?”

孟冲知dào

他所指小白,想要知dào

小白现在的状态。她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小白是无辜的,她甚至不认识王军,又怎么会认识王映。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场永不会过去梦魇。”

“可是她的外公最近也死了,她还枪杀了嫌疑犯。现在出了那么大事,不得不重新考lǜ

她复职的事情。”

孟冲真的很理解,但是她很需yào

小白这样充满仇恨拥有力量的帮手,所有还是说了两句好话:“小白姐虽然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是她还是很镇定的。这次她在跟踪路程时发xiàn

已经被反侦察时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而不是冲动,说明她还很有理智。现在她是和路程,王映他们绑得最紧的人,作用很大的。”

霍泉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继xù

说:“那说回王映,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深?”

孟冲有些丧气地摇头:“不是很了解,要是简单总结为这人是个‘变态’,那我就算很了解了。”

霍泉应景地干笑两声,说:“看来我需yào

补的资料还有很多。关于这个王映,等我理出更多的头绪再说。只是,你这些事情告sù

过别人么?”

孟冲摇头,解释道:“我知dào

这不利于办案,只是王映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猜测,我并不能完全判断。而且现在现身的路程,他是王映的得力手下,要是抓到他,才有更大的紧张。”

霍泉同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那回到我问你的,现在基本上确定了路程是在为王映做事。那么录音中的老板就是王映了。那么他对陈宋和陈继做的事,我能那么理解么?只是为了让自己无聊的生活变得更有趣,而他已经成功统治了黑道,现在想要通吃了。”

霍泉真的是个不同的警察,他没有任何的偏见,对一个罪犯的犯罪理由也十分有想象,不会被困在一个圈子里。他能做到窥视的更深,更阴,才能明白这样一个罪犯的手法,来预测下一个。

孟冲很是赞同地点头了。

“那么,那个可怜的女孩真是太可怜了。保护她母亲的警员说,现在哭的泪都没有了,真是,哎……”

霍泉说起了纪若水,孟冲立kè

就有些抗拒地侧过了头,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么?”霍泉接着问。

孟冲又专心到了案件中,接着下一个案子:“这次也是案中案,还有一个您刚刚说到的,抓捕行动。那个行动实jì

上是一个抓内鬼的行动。我父亲在调查‘A’的过程中,觉得当时的警局里有一个内鬼,所以想要用那次行动引出内鬼,结果却失败了,反而被王映耍了一通。”

霍泉这次很惊讶,他立马想到:“你说这次的事情还是王映要引出那个内鬼么?”

“我猜是这样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事情的发展看来,这种可能性和很大。”

霍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有个工作要做。”

孟冲苦笑:“我在这里跟您也说不清楚,还真需yào

您自己看资料,然后再跟老王还有局长他们会谈才行。”

霍泉深深点头,然后直起身子,说:“看来我来这里来对了,可以给我的功劳簿上又记上一笔了。”

孟冲微笑:“要是能抓到的话。”

霍泉大笑,站起了身子:“这是肯定的。”

孟冲也跟着他直起身,犹豫片刻还是问了:“陈叔,到底……”

霍泉又板起了脸,说:“我们没有理由怀疑陈队长的行动,而且他做了自己最需yào

做的事,最后甚至想要和那个女孩同死。只不过是犯人太残忍。现在,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些会过去的无端争议而已,我们不会对陈宋采取任何的惩罚,等风头过去了以后,陈宋还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

孟冲知dào

霍泉采取的是种缓解的方法,但是在现在,这会是最简单成功无风险的。而且,这对于王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终于能达到一些削减。

“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在网上发微博的人,但是也不能说明我们说的就是假话。”霍泉又有些柔和起来,“不用担心,我来的,会找到一些办法的。”

孟冲点了点头。

霍泉很满yì

,伸出手来,和蔼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养伤。”

孟冲嬉笑地说:“那是不是我就入伙了?”

霍泉笑了一声,又假装板起脸说:“还有待考察。”

说笑间,外面突然出来了几声争吵,孟冲从病房门的玻璃看去,外面正是蒋洁和那个卫士警察。

“她是我的房东,让她进来吧。”孟冲往外面大喊道。

外面的警察果然就让开了,蒋洁有些不满地拉着露露推门进来了,看见霍泉后愣了愣,霍泉看见蒋洁也是一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莫名。

“原来有探望的。”蒋洁一下就变脸了,温和地笑着,对着霍泉点点头。

霍泉也是点点头回礼,然后目光就留在了露露身上,看着露露有些害羞了。

“那,我需yào

去让素描师傅画个他的头像么?”孟冲插进来道。

霍泉“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孟冲,接着反应过来摇摇头,说:“暂时不用,还是路程比较重yào

,要不警方的精力不行。”

孟冲了解地点了点头。

霍泉礼貌地跟蒋洁又点了点头,多看了她两眼,大步出去了。

“我见过他。”蒋洁看着他带上门出去,阴冷地说,“他就是那个对我宣bù

父亲是意wài

死亡的警官。”

第三十七章 谈话

“王映是个确实存zài

的人。他曾经的代号就是‘A’,不过那是过去的日子了,现在,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当初的愿望,成为了秦海市最大的威胁,名字什么的就不再重yào

了。王映之所以告sù

我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是个黑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再现有的文件档案上查到他的名字。”孟冲说。

“告sù

你他的名字?你们正面交手过?”霍泉惊讶问。

孟冲毫不掩饰地点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找到过我。”

“找你什么事?”

“想要我停止追捕他,告sù

我一切是徒劳无功的。”

霍泉依旧保持着惊讶,说:“这人太嚣张了。”

孟冲同意:“不过,他还在自己可控zhì

的范围内。他没有跟我多说废话就走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切的感觉有些像是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

霍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嗯,我看了爆zhà

案的资料,你们一直还在怀疑有人为李子林提供材料而且教唆他犯罪,这个人就是王映了。”

孟冲点头:“的确是他。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王映应该是王军的弟弟之类的亲人。这次爆zhà

案,是他灭亲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dào

,考lǜ

了那么久也没有想到什么确切的可能。”

霍泉点点头,问:“那这个王映岂不是还有一个亲人了?”

孟冲知dào

他所指小白,想要知dào

小白现在的状态。她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小白是无辜的,她甚至不认识王军,又怎么会认识王映。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场永不会过去梦魇。”

“可是她的外公最近也死了,她还枪杀了嫌疑犯。现在出了那么大事,不得不重新考lǜ

她复职的事情。”

孟冲真的很理解,但是她很需yào

小白这样充满仇恨拥有力量的帮手,所有还是说了两句好话:“小白姐虽然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是她还是很镇定的。这次她在跟踪路程时发xiàn

已经被反侦察时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而不是冲动,说明她还很有理智。现在她是和路程,王映他们绑得最紧的人,作用很大的。”

霍泉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继xù

说:“那说回王映,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深?”

孟冲有些丧气地摇头:“不是很了解,要是简单总结为这人是个‘变态’,那我就算很了解了。”

霍泉应景地干笑两声,说:“看来我需yào

补的资料还有很多。关于这个王映,等我理出更多的头绪再说。只是,你这些事情告sù

过别人么?”

孟冲摇头,解释道:“我知dào

这不利于办案,只是王映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猜测,我并不能完全判断。而且现在现身的路程,他是王映的得力手下,要是抓到他,才有更大的紧张。”

霍泉同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那回到我问你的,现在基本上确定了路程是在为王映做事。那么录音中的老板就是王映了。那么他对陈宋和陈继做的事,我能那么理解么?只是为了让自己无聊的生活变得更有趣,而他已经成功统治了黑道,现在想要通吃了。”

霍泉真的是个不同的警察,他没有任何的偏见,对一个罪犯的犯罪理由也十分有想象,不会被困在一个圈子里。他能做到窥视的更深,更阴,才能明白这样一个罪犯的手法,来预测下一个。

孟冲很是赞同地点头了。

“那么,那个可怜的女孩真是太可怜了。保护她母亲的警员说,现在哭的泪都没有了,真是,哎……”

霍泉说起了纪若水,孟冲立kè

就有些抗拒地侧过了头,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么?”霍泉接着问。

孟冲又专心到了案件中,接着下一个案子:“这次也是案中案,还有一个您刚刚说到的,抓捕行动。那个行动实jì

上是一个抓内鬼的行动。我父亲在调查‘A’的过程中,觉得当时的警局里有一个内鬼,所以想要用那次行动引出内鬼,结果却失败了,反而被王映耍了一通。”

霍泉这次很惊讶,他立马想到:“你说这次的事情还是王映要引出那个内鬼么?”

“我猜是这样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事情的发展看来,这种可能性和很大。”

霍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有个工作要做。”

孟冲苦笑:“我在这里跟您也说不清楚,还真需yào

您自己看资料,然后再跟老王还有局长他们会谈才行。”

霍泉深深点头,然后直起身子,说:“看来我来这里来对了,可以给我的功劳簿上又记上一笔了。”

孟冲微笑:“要是能抓到的话。”

霍泉大笑,站起了身子:“这是肯定的。”

孟冲也跟着他直起身,犹豫片刻还是问了:“陈叔,到底……”

霍泉又板起了脸,说:“我们没有理由怀疑陈队长的行动,而且他做了自己最需yào

做的事,最后甚至想要和那个女孩同死。只不过是犯人太残忍。现在,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些会过去的无端争议而已,我们不会对陈宋采取任何的惩罚,等风头过去了以后,陈宋还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

孟冲知dào

霍泉采取的是种缓解的方法,但是在现在,这会是最简单成功无风险的。而且,这对于王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终于能达到一些削减。

“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在网上发微博的人,但是也不能说明我们说的就是假话。”霍泉又有些柔和起来,“不用担心,我来的,会找到一些办法的。”

孟冲点了点头。

霍泉很满yì

,伸出手来,和蔼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养伤。”

孟冲嬉笑地说:“那是不是我就入伙了?”

霍泉笑了一声,又假装板起脸说:“还有待考察。”

说笑间,外面突然出来了几声争吵,孟冲从病房门的玻璃看去,外面正是蒋洁和那个卫士警察。

“她是我的房东,让她进来吧。”孟冲往外面大喊道。

外面的警察果然就让开了,蒋洁有些不满地拉着露露推门进来了,看见霍泉后愣了愣,霍泉看见蒋洁也是一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莫名。

“原来有探望的。”蒋洁一下就变脸了,温和地笑着,对着霍泉点点头。

霍泉也是点点头回礼,然后目光就留在了露露身上,看着露露有些害羞了。

“那,我需yào

去让素描师傅画个他的头像么?”孟冲插进来道。

霍泉“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孟冲,接着反应过来摇摇头,说:“暂时不用,还是路程比较重yào

,要不警方的精力不行。”

孟冲了解地点了点头。

霍泉礼貌地跟蒋洁又点了点头,多看了她两眼,大步出去了。

“我见过他。”蒋洁看着他带上门出去,阴冷地说,“他就是那个对我宣bù

父亲是意wài

死亡的警官。”

第三十八章 谈话

“王映是个确实存zài

的人。他曾经的代号就是‘A’,不过那是过去的日子了,现在,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当初的愿望,成为了秦海市最大的威胁,名字什么的就不再重yào

了。王映之所以告sù

我他的名字,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是个黑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再现有的文件档案上查到他的名字。”孟冲说。

“告sù

你他的名字?你们正面交手过?”霍泉惊讶问。

孟冲毫不掩饰地点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找到过我。”

“找你什么事?”

“想要我停止追捕他,告sù

我一切是徒劳无功的。”

霍泉依旧保持着惊讶,说:“这人太嚣张了。”

孟冲同意:“不过,他还在自己可控zhì

的范围内。他没有跟我多说废话就走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一切的感觉有些像是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

霍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嗯,我看了爆zhà

案的资料,你们一直还在怀疑有人为李子林提供材料而且教唆他犯罪,这个人就是王映了。”

孟冲点头:“的确是他。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王映应该是王军的弟弟之类的亲人。这次爆zhà

案,是他灭亲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dào

,考lǜ

了那么久也没有想到什么确切的可能。”

霍泉点点头,问:“那这个王映岂不是还有一个亲人了?”

孟冲知dào

他所指小白,想要知dào

小白现在的状态。她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小白是无辜的,她甚至不认识王军,又怎么会认识王映。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场永不会过去梦魇。”

“可是她的外公最近也死了,她还枪杀了嫌疑犯。现在出了那么大事,不得不重新考lǜ

她复职的事情。”

孟冲真的很理解,但是她很需yào

小白这样充满仇恨拥有力量的帮手,所有还是说了两句好话:“小白姐虽然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是她还是很镇定的。这次她在跟踪路程时发xiàn

已经被反侦察时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而不是冲动,说明她还很有理智。现在她是和路程,王映他们绑得最紧的人,作用很大的。”

霍泉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继xù

说:“那说回王映,你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多深?”

孟冲有些丧气地摇头:“不是很了解,要是简单总结为这人是个‘变态’,那我就算很了解了。”

霍泉应景地干笑两声,说:“看来我需yào

补的资料还有很多。关于这个王映,等我理出更多的头绪再说。只是,你这些事情告sù

过别人么?”

孟冲摇头,解释道:“我知dào

这不利于办案,只是王映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猜测,我并不能完全判断。而且现在现身的路程,他是王映的得力手下,要是抓到他,才有更大的紧张。”

霍泉同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那回到我问你的,现在基本上确定了路程是在为王映做事。那么录音中的老板就是王映了。那么他对陈宋和陈继做的事,我能那么理解么?只是为了让自己无聊的生活变得更有趣,而他已经成功统治了黑道,现在想要通吃了。”

霍泉真的是个不同的警察,他没有任何的偏见,对一个罪犯的犯罪理由也十分有想象,不会被困在一个圈子里。他能做到窥视的更深,更阴,才能明白这样一个罪犯的手法,来预测下一个。

孟冲很是赞同地点头了。

“那么,那个可怜的女孩真是太可怜了。保护她母亲的警员说,现在哭的泪都没有了,真是,哎……”

霍泉说起了纪若水,孟冲立kè

就有些抗拒地侧过了头,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么?”霍泉接着问。

孟冲又专心到了案件中,接着下一个案子:“这次也是案中案,还有一个您刚刚说到的,抓捕行动。那个行动实jì

上是一个抓内鬼的行动。我父亲在调查‘A’的过程中,觉得当时的警局里有一个内鬼,所以想要用那次行动引出内鬼,结果却失败了,反而被王映耍了一通。”

霍泉这次很惊讶,他立马想到:“你说这次的事情还是王映要引出那个内鬼么?”

“我猜是这样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事情的发展看来,这种可能性和很大。”

霍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有个工作要做。”

孟冲苦笑:“我在这里跟您也说不清楚,还真需yào

您自己看资料,然后再跟老王还有局长他们会谈才行。”

霍泉深深点头,然后直起身子,说:“看来我来这里来对了,可以给我的功劳簿上又记上一笔了。”

孟冲微笑:“要是能抓到的话。”

霍泉大笑,站起了身子:“这是肯定的。”

孟冲也跟着他直起身,犹豫片刻还是问了:“陈叔,到底……”

霍泉又板起了脸,说:“我们没有理由怀疑陈队长的行动,而且他做了自己最需yào

做的事,最后甚至想要和那个女孩同死。只不过是犯人太残忍。现在,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些会过去的无端争议而已,我们不会对陈宋采取任何的惩罚,等风头过去了以后,陈宋还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

孟冲知dào

霍泉采取的是种缓解的方法,但是在现在,这会是最简单成功无风险的。而且,这对于王映想要达到的目的,也终于能达到一些削减。

“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在网上发微博的人,但是也不能说明我们说的就是假话。”霍泉又有些柔和起来,“不用担心,我来的,会找到一些办法的。”

孟冲点了点头。

霍泉很满yì

,伸出手来,和蔼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养伤。”

孟冲嬉笑地说:“那是不是我就入伙了?”

霍泉笑了一声,又假装板起脸说:“还有待考察。”

说笑间,外面突然出来了几声争吵,孟冲从病房门的玻璃看去,外面正是蒋洁和那个卫士警察。

“她是我的房东,让她进来吧。”孟冲往外面大喊道。

外面的警察果然就让开了,蒋洁有些不满地拉着露露推门进来了,看见霍泉后愣了愣,霍泉看见蒋洁也是一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莫名。

“原来有探望的。”蒋洁一下就变脸了,温和地笑着,对着霍泉点点头。

霍泉也是点点头回礼,然后目光就留在了露露身上,看着露露有些害羞了。

“那,我需yào

去让素描师傅画个他的头像么?”孟冲插进来道。

霍泉“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孟冲,接着反应过来摇摇头,说:“暂时不用,还是路程比较重yào

,要不警方的精力不行。”

孟冲了解地点了点头。

霍泉礼貌地跟蒋洁又点了点头,多看了她两眼,大步出去了。

“我见过他。”蒋洁看着他带上门出去,镇定地说,“他就是那个对我宣bù

父亲是意wài

死亡的警官。”

第四十一章 李念

李念觉得头晕,可是眼睛还是不断地盯着高速上传来的一段影像.他脑袋就要爆zhà

了,眼睛也发红了,可是却还是不能移动脖子,那里已经僵了,他整个人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木偶。

“这个录像上也没有什么可用的。”坐在第一排的霍泉有些失望地说,“那车里的不可能是路程的。他不可能会把头探出来回答售票员的话的!”

什么售票员?李念听见霍泉生气的一叫,猛然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屏幕上正是一个售票员拿着票探出头来,而那黑色宝马的主人也探出了头,他们好像正在对话。霍泉说的对,那不可能是路程,就算对自己再有信心也不会那么嚣张的,更何况他是个谨慎的高手。

其他的话李念没有听清楚,他的脑袋里好像还有几天前爆zhà

的余音似的吵闹,嗡嗡作响,他无法真的投入进去。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见了霍泉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着一个警察叫着:“你们要是觉得可能,去查吧。我给你时间,一天!”

又要Lang费一天。李念无奈地想。有多少警官看见了这个案子的好处和甜头啊,有人只要能成功抓到路程,前途定是一帆风顺的,少了不少奋斗和努力,功劳簿上只需yào

这一笔就能笑傲一生了。可惜,越是这样急功近利,那些愣头青越搞不懂的状况,只知dào

把在学校和培训上搞来的那一套往上套,找到一个长相如同路程的人就抓住不放,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拜拜Lang费宝贵的时间。

那些新人都激动了,动不动坚持自己的直觉,跟着霍泉这样多年经验的老警官吵,也不知dào

那些直觉对于电影来说才是百分之百对的。当警察这一行的,是需yào

大量经验的,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断案方法。等你看的穿着世间那些让人犯罪的东西后,你的直觉才灵敏了,可能是什么证据也没用,就能知dào

犯人是谁。当然,也有些只靠证据破案的,像是陈宋或者是霍泉,都是些死心眼的。

霍泉很是心烦,一挥手就要赶人,那些新来的都不怎么服气又是高兴他们有机会的出去了,李念很有自觉的,自己留了下来。

霍泉果然还是坐到了李念面前,失望地叹一口气,说:“这些家伙都是怎么回事?”

李念撑着自己脑袋里的精神,苦笑:“现在实习生都不用给老师端水了,不相信前辈就已经是种真理,或者是定视了吧。”

霍泉还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还是愁着,拿下自己的金边眼睛,说:“还是不能让他们去查,这个线索查不到的,不能Lang费时间。”

李念自然很是同意,点了点头,又觉得难受地搔了搔头,说:“必须的,现在盯得太紧了。那个女孩的妈妈,来过警局了么?”

霍泉一愣,有些愧疚地摇摇头,说:“没有,就来录了一次口供。冯局去看过,送了东西,也接下了。只是,哎,这种事情我们都有经验。那有那么简单就释然。”

李念明白。

“你晚上回去么?”霍泉问。

李念摇头,很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还要去趟下野市,据说又有相似的人了。”

霍泉点头,有些希望又有些无奈地说:“这次我猜还是无功而返。李念,就我们两个中间,我认为,这个路程是抓不回来了。”

李念一听就有些清醒了,赶紧向前倾斜些身子,小声对着霍泉说:“这话可不能乱说。”

霍泉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又轻叹一口气,对着李念眯起眼睛说:“我看你们这队里有个内奸,一直在帮着这个路程。要不他不能一次有一次逃脱。”

李念很想纠正他,路程不是逃脱的,而是从没有见过踪影。但是,打断他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话题,他还是对现在的对话更更兴趣。

“别胡说了!”李念假装愤nù

地打断他,说:“这可是大事!现在要是指出名字来,那可是大事!哎,你不会是怀疑,孟……”

霍泉“哧”了一声打断他:“怎么可能,那个小姑娘估计是最末尾做这种事情的人了。我想的是你们十一年前不是出事?孟仇曾经跟我猜测说,是有内疚出卖了他们的计划,我看,这事,肯定和那个人有关系。”

李念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冷颤,觉得霍泉话里有话,于是就接着他,也是疑问:“十一年前的事,那时候参与那个行动的人,还有几个还在局里啊。老王,我,陈宋,小妹,再加上局长,检察长,这些人,你指哪个?”

霍泉知dào

自己有些突兀,赶紧摆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说不定那个人走了,可是还能查到头上来。像是知dào

警方目标,能看见警察档案,还能给路程准bèi

东西的人……”

这下李念明白了,霍泉是说了他认为可以找到路程的方法——通过那个帮zhù

他的人进而找到路程。

李念想了想,说:“我找人去查查那些出了警局但是还在行政工作的老伙计,可能有些我还不认识呢。”

霍泉欣慰地笑了笑,说:“那就是了。”

李念也是点头。

“那我先去办公室坐会儿,等老王回来。”霍泉说着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李念在这个教室里的白炽灯下呆呆坐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受不了自己脑袋的狂轰乱炸决定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会儿,然后再给人打电话叫人一起去下野——想起来真像是去打群架的。

李念不用回到自己的真zhèng

的办公室里,距离给他在总部里也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东西一应俱全,李念在那里都要睡了两天了。

整个公安总部,最近都是灯火通明的,李念走过几个原来都没有人去的机房和实验室,发xiàn

大家都在挑灯夜战,各种平时见不到的人都来了。昨天,他出任务前还见到了度假在外被人叫回来的柳意医生,那一脸的怨气还真是恐怖。

不过,这不能改变李念要休息的决心,行动人员在外面卖命,也是要精力的。

他的新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对面就孟仇原来的办公室,当初在这里办理一些重yào

案子安排的,现在也是废了。

叫亮了三楼的灯,李念走到门口,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办公室木头的门,然后无奈地抬手准bèi

开门。突然,他发xiàn

自己的门是开着的,露着一条缝,隐隐有音乐传了出来。李念立kè

就清醒了,眼睛一睁,手轻轻地扶上了门把,屏住了呼吸,伸手将枪从伸手逃了出来,躯体,用力踢开了门!将门打的大开,门后没有人!因为考lǜ

到埋伏自己的人可能适应了里面的黑暗,所以,他另一手打开了灯,在刺眼的苍白日光灯下,小小空旷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李念一愣,然后立kè

拿着枪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每个角落都看遍了,没有人。

“不用找了。没人的。”一个冷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李念一个激灵,立kè

回过头,拿着枪瞄准那人。居然是孟冲正穿着一件有些大的棕色皮衣,靠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他。

李念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他听见了房间里放着冷冷的钢琴混着一些其他的什么音乐,他不是很懂音乐,反正是种西方古典音乐。听着挺抒情,但是对于现在的李念,无比的刺眼。

他放好了自己的枪,冷冷斜了她一眼,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刺耳地说:“你站在那里干嘛?我可能会开枪的。”

孟冲扬扬眉:“那真是太惨了。”

李念瞪了她一眼,他一直不是很喜欢这个自负的女孩,和孟仇那个疯子一样是个怪加,而她的脑子说不定也和他那个自诩高尚的父亲一样,是个反人类的人。他一直觉得,再让她在这里学校混两年,她就会完成她那个疯子父亲的理想,成为一名高等罪犯。

“你嫉妒过我父亲么?”孟冲好像看穿了他,口气里带着些天真的问。

李念一愣,然后从在这个房间里打转迷茫转到对她怒视,好像她刚刚说了什么侵犯他的话。“你在发疯么!”李念有些歇斯底里了。

孟冲很是不满地摇了摇头,用着冷冷的眼神,看着李念,说:“你知dào

我一直不是很了解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因为,很明显,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知dào

,当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

李念双脚一抖,眼睛红了起来,握住枪的手都渗出了冷汗。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陷阱里,但是,不!他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孩玩了呢?不!

突然,那个杂乱无章的音乐又出现了,他的耳朵开始了抗议!

他用力指着那个电脑,低吼道:“那是你放的音乐!”

孟冲没有否认,而是保持着那个样子,理所当然地说:“这是肖邦的《光辉圆舞曲》很适合跳华尔兹的。我只是觉得你比较需yào

它,能让你忏悔一下你对一个无辜的女孩的死有什么责任。”

李念咽了一口口水,等着孟冲说:“你什么意思?”

孟冲眼神一时有些失望,随即就升起了愤nù

,那强烈的更像是仇恨!

“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现在自首,为我父亲,纪若水,纪华还有那两个为因你而死的警员而忏悔。”

李念抓紧了自己的枪,瞪着眼睛,僵硬地说:“我不知dào

你说什么。”

孟冲要无法控zhì

自己的感情了,但是她还是很镇定地拿出了在上衣口袋里的一张纸,放在了李念的面前,说:“这是一份我刚刚拿到的银行存款单,上面在过去三年里,一共存进了将近一百多万,不是每个月,而是偶尔多,偶尔少。给他这些钱的账号不太一样,最近半年换了一个账号,而这个账号的名字是:赵雪儿。要是你不知dào

她是谁,我可以告sù

你,那是路程死去的妻子,死前的一个账号,路程一直没有注销过。另一个账号,我猜你应该知dào

,是李泽。”

李念汗一下就冷了,站在原地如同雕塑,僵硬了,再不能撒谎。

“然后,我还有一个最新消息给你,李泽刚刚在路上被老王逮捕了。”

李念咬着牙看着面前那个女娃娃,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计划。

“我不相信。把单子给我!”李念说。

孟冲冷笑一声,然后将单子拿在手上,站直了身子,说:“想要过来拿吧。”

李念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安静,没有一丝杂音。他小心地踏出了步子,慢慢靠近了孟冲,然后伸长手想将纸拿过来,孟冲却将纸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好像再说“你当我白痴么”。李念一愣,气一下就冲了出来,青筋一爆,一步就跨了上去!他准bèi

掏枪,动作很快,没有一点缺陷,再过一秒,孟冲就可能被爆头!

“把枪放下。”一个沙哑压抑着愤nù

的声音又是从身后出现。

李念的手被他狠狠制住,他的枪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的,带着地狱的温度。

“李泽,你因为近七项指控被捕了,等到了审讯室,我会一条条地念给你的。”霍泉的声音是那么绝对。

为他带上手铐的不是霍泉,而是一个新手,是那个在教室里和霍泉争吵的菜鸟警察!李念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冷冷的看着他,用力和另一个人将他用力扳过身子,推在冰冷的墙上,然后带上了手铐。

李念被狠狠一推,脸侧向了那个一直关着的木门上,他仿佛看见了孟仇,就在那办公室门口,带着他那个“圣人”的微笑得yì

讽刺地看着他。

当他被几个警察狠狠的抓住的时候,他再看了一眼孟冲。她一直站在原地,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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