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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风云录》


第一章 道家仙山

金陵城外东南方向行约百十里路,便有一雄丽山脉,延绵几十里。山群峰峦叠嶂,景色秀丽。正值春夏之交,山腰之上薄雾如纱,衬着满山的翠绿颜色显得飘渺而又不失灵秀,正所谓春见山容,夏见山气,秋见山情,冬见山骨,这山容山气交相辉映,真犹如仙境一般。金陵城中多是士子佳人,山脚下停歇着不少香车罗帐,名驹宝马。今日不知又是哪个府上设聚,一行打扮华丽的公子小姐在家仆保镖们的随护下,熙熙攘攘地在山间行走。一路上莺歌燕语,诗词佳赋自是连绵不断,若不是多了些阿谀拍马之声,倒真是一番人景相宜之气象。

这山便是被称作道家“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茅山,茅山自古便有“句曲之金陵,养真之福境,成神之灵墟”一说。这句曲就是道家十大洞天排名第八的句曲山洞,指的便是现今道家八门十大派中的茅山道教道门所在了。

茅山道教自开派传道以来,已经传承了数千年,茅山道法博大精深,神妙非凡,其秘传的符箓术法更有奴神役鬼之威,乃中原一大名门,千年前更是与中原第一大道教,昆仑仙山并驾齐名。

此时,云雾深处传出阵阵吟诵之声“花飞佛地三千里,人在瑶池十二层……”,众游人不禁循声望去,前面却是茫茫雾海云山,根本见不得一丝景色,一家仆大惊失声道:“莫不是碰上山精野怪了吧!”

“呸!如此仙山福地哪来的什么妖怪,你个不知趣的奴才,莫要坏了诸位小姐雅兴!这定是哪位仙长闲来作的仙诗,你没听诗中有云:佛地三千里,瑶池十二层么,人间俗世何来此般事物!”却是自家公子发话怒斥。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有几个更是向着对面云峰连连作揖,还不忘高声应和几句自己得yì

之作,远远瞧去倒真有几分贤士风范。

简云枫这时却是扛着个大麻袋,气喘吁吁地在山道上走着,说那是山道却也过了点,所谓的山道只是密林草丛之间稍稍能容人通过的缝隙而已,而简云枫的走法在一般人眼里却是如猿猴般轻巧敏捷,虽然他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脚下脚步依旧从容不紊,轻车熟路般向山顶掠去。

“这几个呆瓜还真把小爷我当神仙了,要真是神仙我也犯不着这么一脚一脚的走了,嘿!不过他们居然把我的诗当做是仙诗,看来我果真是有诗仙风范,随口作两句就如此绝妙。唉,下山虽然是累了点,不过总比一天到晚对着那个老道士要强点,怎么还有那么远……”简云枫擦擦额头汗珠,一路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日已西沉,照得满山云雾泛着金边,游人也都陆续回转,此时,茅山主峰大茅峰顶却出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云雾之上,对着金灿灿的夕阳长长地呼出两口浊气,只见他扔下麻袋,狠狠地伸了下懒腰,顿时关节一阵噼啪作响,随即咧嘴一笑道:“嘿!真是舒服!总算到了,这回总算没有天黑,师傅总不会又罚我了吧。”

说完只见他便对着空旷的山顶捏了一个手诀,口中“开”地一声,一道金光射向空中,霎时,云雾渐开,一道石梯从云海之中隐现出来,简云枫二话不说,一把抓起麻袋便踏了上去,渐渐的,随着他的身影消失,那石梯也渐渐淡去不见。

常人若是见了,定会怀疑自己花了眼,仔细观察却会发xiàn

,这大茅峰顶却是光秃秃地一块平地,似乎被天神用开山大斧横劈过一般,整个山峰消失不见。

话说,简云枫上了石梯后,眼前便出现一座巨大的山门,似乎是整块青石切刻而成,古朴庄严的门楣没有任何装饰,却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茅山”,字间笔画犹如苍龙般腾空欲飞,而后是一条宽阔的山道,通向山顶。

简云枫看着那两个大字,严肃比划了两下,便摇头叹息道:“祖师爷的这两个字果然要比我的好得多,难怪师傅老说祖师爷多么的英明神武,光看这俩字就明白了。”

正在这时,山顶传来一声微怒的声音:“还不速速上来,此般怠慢祖师爷遗墨,今日罚抄符箓真经千次。”

简云枫一听顿时苦下了脸,嘴里开始嘀咕个不停:“罚罚罚,要不是你罚地这么多,我也犯不着每个月就下山去买这些东西,那朱砂店的老板每月这个时候都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我送上门去。”

“还在啰嗦什么?莫非你还嫌太少?”

“知dào

了!师傅!”话音未落简云枫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须臾,简云枫便到了山顶,这山顶却是一座道观,虽然不是很大,却也显得沉稳苍劲,迎面便有一丝古朴的气息扑来。简云枫进了大殿,一个须发半白的老道士正襟打坐,他也不抬头不睁眼,便道:“去把东西收拾好,便去抄写符箓吧。”

简云枫一听,便急忙笑嘻嘻地上前道:“师傅,您看,这次就算了吧,您瞧!这次我给你带什么上来了?”说完他贼兮兮地从大麻袋里取出一盒物件。

那老道,鼻子一动,眼睑微跳,却面不改色道:“就算这上好的碧螺春也不顶事,念在你这份孝心,就罚你明日抄写吧。”

简云枫一听,脸瞬间又成了一副苦胆状道:“师傅,这茶叶可是我托那掌柜从江南特地带来的,这可是上好的初春毛尖!再说了,这符箓真经我都抄了十几年了,以前您老说我‘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嚎。’可现在我画地已经一丝不差了,前几日您还说我这画符功夫已经有您七八分火候了。”

说到此处,简云枫稍稍一顿,开始琢磨老顽固师傅的脸色,不同往常的严辞教导,老道士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简云枫,微微叹了口气道:“云枫,你这一上山,已经多少年了?”

简云枫一愣,不知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挠了挠头道:“我瞧那山顶的梅花已经开过十七回了。”

老道士看着简云枫,当年那个呱呱乱叫的婴儿如今已长成这般俊朗少年了,不禁面露微笑道:“十七年了,呵呵,师傅把你捡上山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还没为师打坐的**大,那会,你最喜欢爬在这**上边玩耍,有一次还尿在了上面……”

简云枫面色一红道:“师傅,那是啥时候的事了都……”

老道士抚了抚须笑道:“呵呵,过了今年你便是十八岁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dào

了。”说完便站起了身子,“你且随我来。”

简云枫见老道士一反常态,知师傅有要紧事情交代,便急忙跟在后面。

片刻功夫,两人便行至了后山,简云枫跟在后边心中纳闷:师傅平日里严禁我来后山这边,今日却不知怎么了。不过在好奇心驱使下,他却有一份莫名的激动。

行至后山深处,却忽然发xiàn

地势逐渐低了起来,一个山谷便出现在两人面前。这个奇怪的山谷却是寸草不生,不见鸟兽痕迹,深处更是弥漫着厚厚的白雾,透露着几分诡异。

行至谷口,老道士便停了下来,满脸沉痛地对着山谷深处屈膝下跪,三拜之后才哽咽道:“茅山第二十三代掌门简仲拜见诸位祖师爷,望诸位祖师在天之灵原谅不孝弟子不治之罪,还请诸位师祖在天有灵,佑我茅山!”说罢又是颤颤歪歪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已经老泪纵横。

简云枫一听是茅山历代祖师爷化骨之地,急忙跟在老道士后边跪下,咚咚咚地连磕九个响头,口中也学样喊道:“茅山第二十四代弟子简云枫拜见诸位祖师爷!”心中却是无比纳闷:我自从上山除了师傅就没见过外人,这些祖师爷莫非也是像我这般一脉单传的?不会也都姓简吧?

原来简云枫打小便被父母遗弃在茅山脚下,全身上下也无一件信物可以说明身份,老道士捡了回来便让他跟了自己俗家姓氏,至于云枫二字却是因为那日是深秋时分,茅山脚下枫叶似火,漫山遍野宛如遮天红云,便取了这个名字。

这时老道士情绪稍稍平复,见徒弟这边乖巧识礼,甚感宽慰,便盘膝坐下,也喊简云枫在身旁坐下。

简云枫知晓师傅有事交代,虽然满腹疑问却也不好开口,便老实坐好,准bèi

聆听教诲。

老道士略一沉思便问道:“徒儿,你可知我茅山派来历?”

简云枫奇道:“师傅不是说茅山派是由祖师爷抱朴子真人创立的么?”

老道士道:“不错,祖师爷抱朴子真人乃崆峒山广成子仙师一脉弟子,他当年游历天下,在这茅山句曲洞天中一夜悟得道真,遂创立了茅山道教,广开仙门,传授道统。不久,抱朴子祖师便在大茅峰讲道之时,忽感天机,白日飞升,只留下随身法宝观天镜。此后,观天镜便是我茅山派的镇派之宝了。”说到此处,老道士不禁望了望那白茫茫的山谷。

简云枫诧异道:“啊!原来我们茅山派也有镇派之宝啊!我还以为只有那些名门大派才有这些传说中的宝物呢!”

老道士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道:“那些名门大派?哼!你以为我们茅山派是什么?八百年年前我茅山第十四代祖师爷云机子开坛讲道之时,道众何止万千,整个茅山九峰俱是各方道修前来听道,云机子祖师天纵奇才,短短百年便结得道家金胎,更是在游历蛮荒险地之时收服了本派的守山神兽,一举让本门执掌中原道教牛耳,若不是因为那事,云机子祖师便是我茅山派飞升的第二人!”

简云枫见师傅发火,急忙咂舌不语,却好奇道:“师傅啊,我听说现在中原第一大派是在昆仑仙山诶,还听说昆仑仙山门下弟子上千之众,那守山神兽据说还是天下第一神兽毕方神鸟,听那掌柜的说,那毕方神鸟全身烧着神火,那烧着的翅膀一展便是遮天蔽日!只要那翅膀轻轻一挥,可以把整个金陵城给烧没了去。”

老道士闻言怒哼一声道:“世俗凡人又岂能知晓万物神妙,大凡这天地间的神物皆是夺天地造化,聚日月精华,又不是看个子大小来论,本派的镇山神兽可不比那毕方要差!”

简云枫一听两眼放光道:“哇!师傅,本派神兽这般神勇,这么多年我怎么没见到过?莫不是隐形的神异之物?师傅既然是掌门,一定能把它喊出来让徒弟我瞧瞧,对了,师傅,您说的观天镜我也没见过啊,很厉害么?”

第二章 千年兴衰

老道士却闻言怒道:“仔细听着,休要打岔!哼!观天镜岂是那些凡间俗物可以比较,广成子仙师传下最为厉害的两件法宝便是观天镜与那翻天印了,就算是那昆仑仙山的镇派神剑巨阙剑也是稍逊一筹。说起那翻天印,却传给了抱朴子祖师的师弟张天师了,便是现今的龙虎山天师府一脉了。”

说到此处,老道士微微一顿,面露沉思之色,半晌继xù

道:“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哦,说起那观天镜,可是天地间的一件奇物,相传是女娲娘娘用来监察天地的宝物,自天地初开之时便已存zài

,内中暗藏天机,更可以用窥天秘术探得天机。当年本派云机子祖师,夜观天象,隐隐看出这人间日后将会有一场大浩劫,到时,人间将会如炼狱降临,纷争不断,生灵涂炭。云机子祖师便不畏天谴,亲自使用观天镜发动了窥天秘术,窥探天机!据说那一夜,大茅峰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空中更是各路凶神恶煞,牛鬼蛇神隐现云层。若不是云机子祖师不惜损耗自身法宝三清剑,布下那三清护灵阵,大茅峰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待得第二日云开日出,云机子祖师却已是满头白发,生生折了百年阳寿,性命交修的法宝三清剑也断成了数截。当日,云机子祖师召集座下八大弟子,传下掌门密令,诏令全派弟子聚集大茅峰顶,接着他便用**力抽干了这句曲洞天茅山九峰的万年灵气,在后山摆下了九灵封天大阵,为了避免灵气泄入地脉,云机子祖师集合座下八大弟子之力,生生地将这大茅峰顶拔起,隐入半空之中。随后,他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当时的第三代弟子空灵子祖师,自己却带着观天镜和守山神兽,还有那八位二代弟子一同入了那封天大阵。云机子祖师当日还传下法旨,茅山派传人,日后若是渡劫失败或者阳寿将近,若遇道胎不灭,需得进入这封天大阵,不然将视为欺师灭祖之大罪!举派共除之!”

简云枫一听失声道:“啊?!那岂不是诸位祖师爷还有可能活着?”

老道士微微叹气道:“仙路茫茫不可期,人之阳寿终究有所尽头,就算修得道家金胎,也不过是徒增了数百年寿命,千年之期何其久也,就算祖师爷他们真灵不灭,肉身也早已灰飞烟灭。本派能修得道胎大成,元神出窍者,也就十数人。更不要说度过那威力无边的九重劫雷了,能在劫雷下幸存道胎者也是聊聊数人而已,修道之人为何如此珍惜性命交修的法宝,还不是为了在那天劫之下寻觅那一丝渺茫的生机,就算拼着法宝尽毁抵挡天劫也要保得道胎不灭,方能转世重修方可保一点前世真灵不灭。”

简云枫奇道:“师傅以前不是说道胎可以借体重修的么?为何还要转世投胎?”

老道士哼道:“借体重修条件苛刻,需yào

魂魄刚散不久,元气未尽的肉身,而且借体的肉身灵格与自身的重合程度直接会影响重修后的功力,岂是这般容易。更何况道胎离开肉身太久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只有那些魔道妖孽才会在渡劫前苦苦寻找与自己灵格相合的肉身,逼其沐浴斋戒三年,去其污秽,然后渡劫之前取其性命,以便自己渡劫失败后能够借体重修!此等伤天害理的做法,是我辈中人不耻!不过这些魔道中人,就算重修多少次也无法渡得天劫,杀身取体做法业果太重,而且此类魔头平生往往作恶多端,渡劫之时,上天会一并清算其在人世间的因果,因此他们的天劫往往会加倍难渡。所谓,种得何种因便收得何种果。”

“那岂不是,修道修到最后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非如此,你知dào

天下间为何有诸多修道门派么?修道者讲究道法自然,身无拘束,为何修道之人还要开宗创派,单独修liàn

岂不是更加能体悟天心,修得至法。”

简云枫略微一想道:“几百年一个人打坐修liàn

岂不是太过无聊,换作我,还没等天劫来临,自己就活活闷死了。”

老道士颔首道:“此乃其一,求仙之路漫漫无尽,数百年山中清苦岁月,又有多少人熬得过去。还有便是,天劫之下道胎不灭,那道胎便可转世投胎,而保有前世的一点真灵不灭,再次修liàn

的话便可以事半功倍,而且各派道统都有秘法可以寻得转世投胎之人,到时便有同修前去接引上山,再度修liàn

,待到开启天智后便可以恢复前世记忆。现在的昆仑仙山掌教便是转世修liàn

,不然也不可能在百余年前便已修得道家金胎境界。”

简云枫听完恍然大悟道:“难怪魔道中人都这么贪图享shòu

,凭自己喜好做事,反正大家到最后不是阳寿到头就是等着被雷劈死,还不如这辈子活得快活一些来的实在。”

“啪”话音未落,简云枫脑袋上便被老道士狠狠敲了一记。

“这世间因果循环,天理昭彰,若是你以后仗着道术欺压世间生灵,沦为魔道恶人,不用为师出手,你自会遭得报应。到头来落下个尸骨无存,看你到时候找谁悔去。”

简云枫揉揉脑袋嘻嘻一笑道:“徒儿也只是开开玩笑,师傅莫要当真了,想我简云枫堂堂七尺男儿定当锄强扶弱,以维护正义,扫清天下邪魔为己任!对了师傅,那您说的我派祖师们的道胎都进了这封天大阵,那不是都死了么已经,这么说,这整个茅山派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那观天镜和守山神兽岂不是也不知还在不在?”

老道士皱皱眉头道:“云机子师祖神通天地,这封天大阵之中到底有何玄机也不为人知,关于这些事,还是从当年空灵子师祖留下的记录我才知晓些。唉,若不是句曲洞天的灵气之源被毁,镇教法宝不存,我茅山道教岂会落入这般田地,我真是愧对历代祖师!”

简云枫一见老道士悲恸之状,急忙出言安慰道:“师傅您尽管放心!待徒儿我道术有成之后必当振兴我茅山道教!这啥啥守山神兽我再去蛮荒险地捉他个十只八只,镇教法宝等我去扫荡那些邪魔外道之时抢个几麻袋来!到时候入门弟子人手一个,还怕没人来我茅山求道!”

老道士闻言脸色稍转,却语重心长道:“那蛮荒险地岂是那般好去的,蛮荒凶兽更是有莫大神通,凶悍异常,你修为若未结得道胎,千万莫要仓促前去,白白折了性命!就算以后前去,也要处处小心谨慎,当年连云机子祖师这等修为虽然收得神兽,却也是带伤而归。你只要有这份心便成了,总算不枉我对你这么多年的辛苦教导,你也莫要怪为师平日里对你太过苛刻,你可是我茅山派今后的唯一希望。另外一点你还须记住,所谓的邪魔外道也不尽都是恶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也莫要以貌取人,正邪只在一念之间,有些魔道中人也许并不是十恶不赦,念在小过也当让其有改过机会,莫要一见面就痛下杀手,世间的生灵都是天地造化所创,你也莫要造了太多的杀业。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正派人士都如你想的那般正直不阿,道貌岸然者亦比比皆是。日后,你可要明辨善恶,莫要被表象迷了眼。”

简云枫听着老道士如临终遗言般的教诲,心中满不是滋味,不满道:“师傅,这些徒儿都知dào

了!今日您带我来此,总不是为了给我讲这些的吧?”

说到此处,老道士霍然站起了身子,严肃道:“茅山派第二十四代弟子简云枫听令!”

简云枫闻言一愣。老道士却喝道:“还不跪下!”

简云枫赶紧爬起来跪好,心中纳闷不已,不知dào

这老道士又想要干嘛。

老道士见简云枫跪好,便向谷内拱手道:“茅山诸位祖师爷在上!茅山派第二十四代传人简云枫即可起便是我茅山第二十三代掌门继承人!望诸位祖师爷在天之灵,多多庇佑,他日光大我茅山道教!”

简云枫一听,差点没跳将起来,虽然他知dào

茅山派现如今一共就他和师傅两个人,这掌门迟早得他来做,可忽然之下被指定为下一代掌门,让这个毛头小子着实吓了一跳。口中不住嘀咕道:“我就是下一代茅山掌门了?我是一派之长了?”但当他稍稍回过神来,抬头望了望四周空旷的山野,便又叹了口气道:“以后我当掌门了,我管谁去……”

老道士见他忽喜忽悲,也不去管他,摘下右手食指上的那枚紫色戒指,郑重地递给简云枫道:“这便是我茅山派开派以来传下的掌门信物紫玉戒指,见此戒便犹如掌门亲临。现在便传于你了,你可保管好了,在此之前你需得当着诸位祖师爷的面立誓!”

简云枫一听戒指要传给他,便两眼放光,他可馋涎这个紫玉戒指好几年了。自打懂事起,他就迷上了师傅手上的那枚造型古朴精致,隐隐散发着紫光的玉戒,可是每次想要讨来玩耍,便被老道士严词拒绝。小孩子好奇心大,见平日里什么都依自己的师傅居然这么宝贝这个戒指,连摸都不让摸一下,更是勾起他的好奇欲望,总幻想哪天等师傅不注意,偷偷摘了来,仔细研究研究。可当他听到还要立誓,伸在半空的手便“嗖”地一下缩了回来。

简云枫搓着手,讪笑道:“师傅,这还要立誓啊?师傅您看,你现在还年盛体壮,不用急着把掌门之位传给我的,这个,那啥,那戒指师傅您先戴着,不急,这事不急。”

老道士却道:“这是茅山派几千年的规矩,凡是立了掌门继承人,就必须得传下这个戒指,因为这个戒指还关系到我茅山派最上乘的道术的传承,还不快速速接令!”

简云枫一见老道士眉毛上翘即将发怒,赶紧接过戒指捏在手中仔细观察。这枚戒指通体紫色,玉质浑厚透彻,隐隐散发着透凉的紫气。最奇的是,光滑圆润的戒面内隐隐浮现着一个古字,确切的说是两个古字交替隐现,神异非凡。简云枫一见便爱不释手,仔细地盯着戒面看了半天问道:“师傅,这两个字可是‘符箓’二字?莫非这枚戒指和我茅山派的符箓术有关?”

第三章 凌虚符箓

“不错!这枚紫玉戒指可是你抱朴子师祖用当年在东海深处斩杀的凶兽独眼魔龙的眼珠子所练致成的。那独眼魔龙仗着深厚的万年修为在东海一带兴风作Lang,许多修道高人都拿他毫无办法,最大原因便是因为它那只魔眼了。每当圆月之夜,它就出水盘于某个岛上仰头望月,那只魔眼便会自动吸收月华精气。渐渐地,数千年后,这只魔眼便被月华精气淬炼地如玉质一般,更奇的是,它居然能吸收一切攻击性道术。当年前来斩妖的道术高人们看着这头魔龙也没有丝毫办法,飞剑斩不开它那身龙鳞,道术却又无法伤它分毫,只好都无奈而返。此事被抱朴子祖师得知,他便上极北之地,挖出一截千年冰魄,又回到茅山闭关七日,用九幽阴火将那段冰魄淬炼成一枚冰针。出关之后便直奔东海,当时那魔龙正在吸收着月华,见又来了一修道之人,也丝毫不放在心上。抱朴子祖师便取出观天镜,凌空往那魔龙脑袋上兜头一照,那魔龙便被观天镜中的幻境照地一阵恍惚,就在那一会功夫,一枚极冰极阴的阴火冰魄针就已经深深扎入龙眼之中。”老道士满脸得yì

地说道,似乎当日斩杀魔龙的是自己一般。

简云枫听完,瞪大眼睛道:“抱朴子祖师真是阴狠……对了,师傅,那这枚戒指岂不是也能吸收一切道术了?!那我戴着岂不是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哇!师傅,原来我茅山派还有这么神奇的宝贝!哈哈,这下我可真是发了!”

老道士却是瞪了他一眼道:“哪有这般神奇,那龙眼自魔龙死后便失了灵气,更被祖师用阴火冰魄针那么一刺,就剩下这么点大一块了。不过,就算是这么一点却也是可遇不可求了,那独眼魔龙本就是洪荒一大神异之物,一身精华俱在这龙眼之上,又日日用月华淬炼,其神奇之处岂是世间俗物可以比拟。魔龙即死,这龙眼最大的功效便就消失,不过抱朴子祖师却发xiàn

这枚龙眼居然能自动吸收月华精气,化作精纯的天地元气存zài

其内。便根据其大小将其锻炼成为一枚戒指,又用秘法淬炼,便成了一件符箓至宝!”

简云枫听着却不解:“师傅,这个戒指和符箓有什么关系,画符不是用朱砂的么?”

老道士继xù

说道:“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凡各类符箓,皆是用来凝聚这天地元气,从而催发威力强dà

的道术所用,而自身只消耗极少的真元,越好的朱砂其凝聚效果便是越强,便能画出更加上等的符箓。你可知仙家的符箓之术却是不用道具,可以凭空信手而成。”

“不是吧!这么厉害?这样的话,和别人斗法时岂不是随时都可以用各种符箓,而且还不用怕道符用完?”简云枫惊讶不已。

“哪有这般简单,信手画符以自身为引吸收者天地之气,对本身修为要求更是严格。像你这般的,还没等符箓画完,早被天地间的沛然元气撑爆,而且就算你能画完,所消耗的自身真元也是用朱砂时所消耗的数倍。所以一般不是自身修为已臻化境或者携有符箓秘宝之人,极少这样做。而这紫玉戒指却是符箓至宝,它会自动吸收凝聚天地元气,你只要将它戴在手上,便可以催动它以戒为引临空画符。而且它不似其它符箓秘宝一般,天地元气消耗完毕需yào

借修道人秘法重新助其吸纳,紫玉戒指不但能自行吸纳,还能助佩戴之人加快自身真元的恢复,端得神妙异常。不过你也别太过依赖于它,画符所消耗的自身真元还是要看你个人的修为程度,而且临空画符的难度不是你平时画的那些符箓可以比的。”老道士细心解释道。

简云枫听着这紫玉戒指神奇的来历和妙用,早就兴奋地神游九天,捧着它宝贝似的不住呼着白气,拉起衣角使劲擦了又擦,满脸激动。

接着简云枫二话不说便跟着老道士发了几个誓,无非就是些要光大茅山,惩恶扬善之类的,至于那个云机子立下的门规,简云枫更是想也不想便发了誓,他想反正渡劫失败或者阳寿将近都是快死的人了,死哪不是死,更何况这封天大阵内定是有什么弥天机密,死前能进去看看,也不枉此生了。

一切仪式完成之后,天上已经是繁星点点,老道士见时辰不早了便让简云枫去歇息了,并让他明日早起,准bèi

传他茅山道术的最上乘部分。简云枫得了戒指,戴在手上兴奋地一夜未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摸着戒指,一脸傻笑,直至东方告白,才迷迷糊糊地赶往大殿。

正殿内,老道士早早地便坐在**上等他了,见他迷迷糊糊地进来,眉头一蹙,枯瘦的手指缓缓抬起,只见他指尖泛着青光,随即便临空画了一道简单的符箓,接着手掌微微一送,口中轻喝:“去!”那道青色的符箓便倏地隐入地下消失不见。

简云枫迷糊间见眼前青光一闪,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他脚底下瞬间喷起一股冰冷的水柱,从脚浇到头,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脑袋也清醒了几分,却止不住地打着喷嚏。

老道士眯起眼睛道:“看明白没?这便是我茅山道教不传之秘,凌虚符箓,刚才只是简单的一道水龙符而已,现在醒了没有?”

“醒,醒了……啊,啊欠……师,师傅,能不能先让我去换件衣服再,啊欠……再来?”简云枫哆哆嗦嗦地答道。

老道士冷哼一声,丢下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便起身离去,远远传来传来声音道:“这是凌虚符箓的修liàn

方法,给你三个月时间,若你能一口气把里面所有的符箓全部使出,便算你过关。三个月后为师自会来监察,若是有所偷懒,你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简云枫愁眉苦脸地捡起地上那本古旧小册子,抖着身子翻开第一页,“咦?这符怎么这么眼熟,对了这不是隐身符么?不是吧……莫非?”当他仔仔细细地翻完正本册子,立kè

喜上眉梢大笑道:“哈!这不就是符箓真经里的符么,这三十六道符,小爷我一个时辰能画上百张!师傅不会是拿错了吧?”想到此处急忙看向封页,“凌虚符箓,没错啊,怎么回事,再看看。”

半晌,他才若有所思的合上册子,自言自语道:“不过是加了些运功口诀和指法技巧,也不见得很难啊,先试试看再说。”

说完他便开始画起那第一道符来,便是最简单的隐身符。只见他右手微抬,食指微升,指尖开始泛起淡淡青光,紧接着他便感到一道冰凉的真元从紫玉戒指中汇聚到他指尖,指尖微弱青光瞬间便成盈盈紫光,简云枫心中一喜,这紫玉龙眼果然是好东西。心中默念着指法口诀,隐身符的画法他早就牢记在心,随着他手腕转动,面前便结起一条淡淡紫色痕迹来,正当他快画完一半的时候,忽然感到指尖一空,那先前画的一半紫色符箓居然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莫非是画错了?这不可能啊,隐身符我都画过上千遍了,莫非是指法问题?”想到此处,他又皱着眉头翻开小册子开始仔细研究。略一思索,他又开始抬手画了起来,这二次虽然比第一次多画了一点,可也仅仅是多画了那么一点,符箓还是凭空消失了。

“不是吧!小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说完,他气呼呼地盘膝坐下,一手拿着小册子一手开始画了起来……

三天后……

“啊!我的天呐!这破符终于画好了……”简云枫揉着酸疼的右手,一脸疲惫地瘫坐在地上,体内真元也差不多消耗一空,就算有紫玉戒指帮他恢复,可持续三天的真元消耗,却如同杯水车薪般,入不敷出。

简云枫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挫败感,最简单的隐身符居然花了他整整三天才像模像样地画成一道。翻着后面一道比一道复杂的符箓,尤其最后那几道符箓,就算是用朱砂也不是那么容易画成,简云枫忽感一阵虚脱。

约莫在地上躺了半柱香功夫,简云枫便噌地一下又坐直了起来,摸着手指上的紫玉戒指自言自语道:“不行!我日后还要振兴我茅山道教,我可是下一任茅山掌门了,若是连这几道符也画不好,岂不是让外人笑话!还有三个月时间,哼!不就区区三十六道灵符么,小爷我可是天纵奇才,诗仙再世,岂能被此等小事难倒。”一把抄起地上的小册子,又开始打坐运功,准bèi

第二道符的练习。

简云枫其实早在八年前便已进入炼神化虚阶段,这也多亏他师傅打小便让他修习三清心法,全身那点杂质早已被淬炼得干一干二净。对于现在的简云枫来说,本身修为虽然只是炼神化虚中期,离结成道家金丹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是却已经修得辟谷之术,三个月不吃不喝也没多大影响。

这中原道教皆是三清传人,练气之术便也大同小异,从最基本的练气化神开始,然后是炼神化虚,此时便能修得辟谷之术。若能更进一步修得金丹大道,就可以御物飞行,一日千里。再接着便是结成那道家元胎,这时的修道者能不借外力而纵横于云霄九天之间,到最后将道胎修至元神,迎来天劫,此关若能顺利渡过,修得者便可道胎成神,白日飞升。

只是道家各派都另有自己特殊的私密绝学,用来增强自身修为或者抵御外敌,皆是千百年来派中前辈高人所创,功效威力也是各不相同。就像简云枫所修习的凌虚符箓,便是茅山开山祖师抱朴子所创,作为茅山派的镇派绝学代代相传。天下间会画符的修道之人比比皆是,可这凌虚符箓却是只此一家,茅山派虽然落魄至斯,可好歹也是传承数千年的古老门派,这镇派绝学自然也是上乘的顶尖道术。若不是因为茅山的灵源被毁,导致山中灵气稀薄,使山中许多的奇花异草,珍禽走兽无法存活,也断不会落到这般光景。须知,那些灵气充足的珍贵材料所炼制成的仙丹法宝对修道人来说可是至关重yào



第四章 地虎阴火

三个月后……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坐在一个大殿内闭目打坐,只见他缓缓吐纳,气息悠长,呼吸间浑身隐隐青光显现,一起一伏似乎能隐隐与天地相结合。

门口一个老道士静静观看着,面色威严,却露出一丝慈爱满yì

之色。

这时,那少年似乎知dào

有人进来,便缓缓睁开双眼,乌黑的眼珠灵光闪动,一见来人,咧嘴一笑道:“师傅可是来考验我来了?”

老道士微微颔首笑道:“你现在的修为总算是又突pò

一层,这三个月的闭关苦修果然没有白费,距离那金丹大道也就差一步之遥了,待得你能初步掌握这天地玄机,三魂合一结出金丹,便能御物飞行了。不过别小看那一步之遥,却是和你现在境界有天壤之别,你不但还需苦练自身修为,天地机遇也不可缺少,到时候为师自会让你下山历练,此时你切忌莫急莫躁。”

简云枫问道:“师傅,我确实感到体内三魂隐隐有聚拢现象,想运功相助却毫无效果,不知为何?”

老道士点头道:“这三魂合一结金丹,不是光靠修为便成的,最关键是要看你的心境悟性,人的体内有天,地,人三魂,天主阳,地主阴,人主命。你此时已经初窥天地玄机,待得你能领悟这天地人三者玄机,并将他们联系在一起,金丹大道指日可待了。”

简云枫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皱眉苦思。

老道士见状笑道:“好了,这金丹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结成,到时自会有机缘降临,不必急于一时。且让我看看你修liàn

的凌虚符箓如何了。”

简云枫得yì

一笑道:“师傅,可要仔细看好了。”说罢,凌空跃起,右手忽疾忽缓,忽轻忽重在空中挥动,落地之时,空中九道淡紫色符箓时隐时现。简云枫却毫不停下,脚步微错,身子又腾空而起,便又是九道灵符凌空显现。约莫盏茶功夫,大殿内,整整三十六道紫色符箓漂浮空中,光彩熠熠煞是好kàn

,简云枫气息微喘,却即为得yì

地看着师傅。

老道士满yì

点头,道:“你且试试威力,就用那道移山填海符吧。”

简云枫闻言先是一愣,不知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对着最后一道符箓,单掌轻推,空中喝道“开!”只见那紫色符箓瞬间没入地底,过了半晌,大殿地面只是稍稍一晃便再无动静。简云枫一看傻了眼:不是吧,就算是最次地朱砂画的移山填海符,起码能拔起一块数丈见方的大石头,这镇派绝学怎么就连颗小石子也没有移出。他不信这个邪,又将最后第二道六丁六甲符打入天空,这会总算有点反应了,只见天空中六金六银十二道光芒急速滑落,可是待落到地上一看,简云枫差点没气得一口血喷出,地上大约拇指大小,十二“尊”缩水天将茫然地四下张望,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更离谱的是,轻风一吹,居然全部消散不见了……

简云枫一下瘫坐在地上,一副死了爹跑了娘的苦瓜相,心中满是失落感:自己苦练了三个月掌握的符箓绝学,就是这玩意?

老道士见状便问:“你可知其中缘由?”

简云枫垂头丧气地摇着脑袋。

老道士安慰道:“你也莫要灰心,以你现在的修为,使出的符箓断不会只有这般威力,可是你却忘了画符最关键的一处,便是要凝结心力,每一道符都需yào

你全力凝神画出,哪像你这般一口气画三十六道符,心力不知dào

分散成了多少分,岂有成功之理。”

简云枫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跳将起来笑道:“哈!我说呢,我画出的符怎么可能这般没用。”当下,手一挥,空中符箓俱都消散不见,只见他吸气凝神,双眼精光一闪,一道水龙符瞬息而就,紧接着地底一条水缸般粗细的水龙咆哮而出,冲天飞起,盘旋几周后,没入云端遥遥不见。

“哈!我成了,师傅,你看,我画地怎么样?”简云枫看着远端的水龙得yì

地问道。

老道士却只是稍一点头道:“算你过关了,不过你也不要太得yì

,符箓的持续效果和威力和自身修为有很大关系,你那水龙最多半个时辰便会消散不见,待你修到符箓至高境界,便可招出身长百里的水龙,身高百丈的金甲天将,还能移起整整一片山头,不然你以为你搬起块大石头也能叫移山填海么?”

简云枫被教xùn

一番,刚起来的得yì

劲一下子又去了大半,嘴里咕哝个不停。

老道士接着问道:“你可有发xiàn

你修习的这些符箓之中可有什么缺陷?”

简云枫思索道:“我茅山派的符箓虽然是神妙玄奥,可真zhèng

能够用来拼斗的符箓似乎没有,那个水龙符和六丁六甲符也只能是辅助一下,要是真碰到厉害的高手其实并无太大实jì

作用,师傅啊,听说那昆仑山的飞剑术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人项上首级,罗浮山的山河扇甚至可以让江海倒流山川崩裂,吹在人身上还不成了一堆碎片,还有那龙虎山的天师府擅使御雷神术,这被天雷劈一下那还了得。”

老道士微笑道:“你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微风,我茅山道术讲究御天地元力,化万物之造化,用来对阵的法术岂会没有,而且威力非同寻常,不到紧要关头绝不动用,因此世人也知之甚少。”

简云枫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啊!那师傅你快些说来我听听,都有哪些?”

“我茅山道术最上乘的杀敌道术只有一样,贪多不烂,你只要学会了这一样,便足以退敌,你注意看好!”老道士说完,双脚不丁不八站定,面色慎重,双指并拢成剑状,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接着双指疾挥,一道深红色轨迹出现空中,忽然老道士须发皆张,大喝一声:“开!”双指狠狠压向地面,忽然见大殿地面一阵颤抖,一股远古而又暴戾的强dà

气息扑面而来。简云枫浑身一阵战栗,恍然间三魂不稳,似乎要破体而出,急忙凝神运功,面色才稍稍好转,直直地盯着那老道士,张大的嘴巴能足足放进一个鸡蛋。那老道士却丝毫没有停下意思,体内真元再转,对着那翻滚欲裂的地面,剑指再压,喝道:“破!”,忽然间,地底传来一声震耳欲聋地咆哮之声,那山头的云雾瞬间被那声透彻灵魂的咆哮声悉数震散。

待得一切风平Lang静,老道士微微喘着气,而简云枫却是直愣愣地盯着他身后,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是一只数丈高的绿色巨虎,浑身燃烧着森绿的火焰,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森绿的火焰组成了一只巨虎,整整塞满了整个殿门,立在老道士身后一动不动,那森绿的火焰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散发出阴冷恐怖的气息。

简云枫半晌才回过神来,结巴道:“师,师傅,这,这便是我茅山的最大绝学?这,好,好厉害啊……它,它不会咬人吧……”

老道士却微微一笑:“放心,这不是活物,只是阴火精元罢了,你再看。”老道士剑指一挥,那巨虎,双目一睁,口中一个水缸般大小的火球往着老道士手指的方向呼啸而去,瞬间砸在一片巨树之上,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被砸到的巨树并未燃烧,却是瞬间枯死,犹如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简云枫更是看的心惊肉跳,心想:若是人被这鬼火烧到,岂不是一下就归天了,天呐!这抱朴子祖师的绝学果然阴狠……不过心中更是激动,心想要是自己学会了这招,也招个老虎出来,就算没师傅那么大,光气息就把人吓跑了。

老道士此时却道袖一挥,巨虎又没入地底不见,只有一点绿色的火焰在老道士掌心雀跃不止。“云枫,你可觉得我茅山派绝学太过阴毒?不是正道所为?”

见老道士如此发问,简云枫却不假思索道:“正邪只在乎修道者本心,再邪恶的道术只要用在正途之上便也是济世救人,同样再正派的道术如若用来行那邪魔之径,也依旧天人不容。”

老道士见徒弟年纪轻轻对正邪之分便有如此领悟,心中也是大感欣慰,大笑道:“好!为师就把这九幽阴火之术传授于你,抱元守一!”

简云枫闻言赶紧盘膝做好,运起真元,固守灵台道心,老道士竖掌一送,那点阴火精元便没入简云枫灵台不见,简云枫此时忽感三魂中的地魂剧烈一震,一道绿色光芒没入其中,浑身一阵阴冷,急忙运功抵御,却听到师傅声音:“莫要运功抵挡,顺其自然。”闻言一惊,赶紧收回真元,任其施为。幸好,并无太大痛楚,只是浑身阴冷难受,地魂也不时颤抖,大约过了数个时辰,那绿色阴火终于消失不见,而地魂内部却是多出一道碧绿符印。

见简云枫睁开双眼,老道士道:“成了,接下来你便可修liàn

这九幽阴火了。”

简云枫不解道:“师傅啊?这九幽阴火到底是什么东西?和道家的三昧真火比哪个更厉害啊?”

老道士道:“这九幽阴火便是地府的炼魂之火,生作孽的恶人魂魄入了地府便被打入那十八层地狱饱受煎熬,其中这九幽阴火就是专门用来炼魂的刑火。在阳间,此火便被称为业火,专门用来清算你在阳间的业果,道家渡劫时候受的是九天劫雷,那劫雷中夹杂了业雷,因此比那天雷更加凶猛上百倍。而佛家渡劫时候受的却不是劫雷轰顶,而是业火焚身,业火焚烧其在阳间结下的因缘业果,若能挺过这业火焚身,清除这一身业果,便不再受凡间因缘束缚,立地成佛,修成西天极乐罗汉金身。”

简云枫奇道:“哇!那这业火堪比劫雷,那些渡劫高人都挺不过,这我要是一把火烧去,岂不是无人能挡。”

“这业火劫雷也有大小,渡劫时侯的可是九天劫雷和九重业火,就算是你成仙做佛也释fàng

不出来,那可是掌管刑罚的仙官本命仙法,为师现在也只是勉强使用四重业火,据说抱朴子祖师在人间修得最高的也只有六重业火了。和那九重业火相比可也差了许多。”

“师傅,那我现在大概能使得几重业火啊?”

“一重也没有。”

“……”

老道士继xù

道:“一重业火是最基本最简单的的,只能引出地府的一小团阴火,只能控zhì

其运行轨道,并无多大神通,你现在也只要努力年余也能修成。两重业火,虽然依然只是阴火,却能根据你本身修为幻化其形,这却要求要有金丹期的修为了。到了金丹大成期便能修得业火第三重,就能召出地府阴火精元,其威力比普通阴火强上许多,再当你修得道家元胎,便能将召出的阴火精元凝成灵体,聚而不散,配合你进行一些简单的术法攻击。为师刚才那只阴虎便是如此,至于到了第五重就要元胎大成时期,至于究竟能使用何种阴火为师也未曾得知,也从未见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爷用过,他只是告sù

我等我修至五重境界自然会知晓。”

第五章 故人逝去

一听要修成那么威风八面的阴虎,还要那么久,看着须发渐白的师傅,再想到大约六七年前师傅才修得道胎,让还幻想着能随时带着一条威猛大老虎闯荡江湖的简云枫失望不已,修习热情也减了三分,心中生出惫懒之情,忽感仙路渺茫,再努力也是徒增烦恼。

老道士见状便已了然其心中所想,当头喝道:“劣徒!万事岂有你想象中那般简单,你可莫要看那些当世高人风华绝代,你可知他们所经lì

的磨难!种花得花,种树结果,贪图一时安逸,你此生再无成就,你可知晓?”言辞间老道士运了上乘清心法咒。

几句话,犹如五雷轰顶,顿时,简云枫惊得满头冷汗直冒,刚才那一幕差点让道心失守,蒂生魔念。见师傅及时点醒,急忙躬身作揖道:“师傅教xùn

的是,徒儿记下了!师傅这便传授法诀吧,云枫定当刻苦修习,不辜负了师傅厚望!”

老道士才气消道:“刚才那阴虎戾气太盛,你又刚融合火引,导致心生魔念,也不能全怪你,你需得以此警醒,日后碰到魔物莫要着了其道。”接着,老道士便将九幽阴火的口诀要领传授下来,另传了一篇天眼神通的修liàn

法门,嘱咐他修得金丹便可修liàn

,此天眼神术专破一切迷心魔障。简云枫自幼修道,一身根骨早已玲珑通彻,念了两遍就全部铭记于心。

老道士最后叮嘱道:“你便去后山修习吧,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出关后带你上龙虎山一趟,你可要加紧修liàn

,到时莫要在外人面前折了我茅山威名。”

简云枫见师傅有所安排,便不再多言,送师傅离开后,就去找清水好好洗漱了一番。

转眼便过了数月,金陵的冬日也来得及早,整个城都被白雪铺盖了起来。

清晨的茅山,在这风雪中却显得分外冷清。不过,这一切都被一声闷雷般的巨响给打破了,若是眼力好的人,便能发xiàn

那茅山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空,隐隐泛着青光。可是人们似乎更加留恋暖和的被窝,就算有人纳闷冬日里怎会有这般雷声,却也只是咕哝几句而已翻个身子继xù

酣睡。

正在后山修liàn

的简云枫却有不同的想法,首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接着便发xiàn

一股浓厚的天地灵气环绕身边。正当他纳闷之时,一道青光在面前掠过。他赶紧纵身跟上喊道:“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老道士却一言不发,全速向后山某处冲去,待得简云枫赶到,发xiàn

自己师傅一脸凝重地盯着那处神mì

山谷。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便是从山谷里不住向外泄露,简云枫惊讶地问道:“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封天大阵出了什么问题?”

老道士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清楚,先看看再说。”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震动震地两人站立不稳,那白雾山谷之中隐隐传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关而出。

老道士眉头锁得更紧了。简云枫赶紧道:“师傅,要不我们先躲躲,看样子是这里出问题了。”

老道士却依旧不言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震动越来越猛烈了,泄露出来的天地灵气也是越来越浓厚,压地让人窒息。老道士忽然转头道:“你先离开这里,我进去看看。”也不等简云枫答话,老道士化做一道青光射入谷内。

简云枫却是急的出声大喊,却无人回话。

老道士一入谷内,便直接穿过大阵封印,进入其中,当他在地动山摇中站稳身子后却发xiàn

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石洞。

洞顶中央悬着一面古朴的镜子,泛着金光,不过金光却是越来越弱,而且镜面也有了一丝裂痕。镜子下面悬着三幅画像,边上两幅俱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人,一男一女,左边那男的面目威严,手中拿着一把青色的长剑,剑锋指天,右边那女的面目慈祥,手中是一把碧绿长剑,剑锋指地,中间那幅画里却是一个身穿黄袍头戴金冠的长须男子,端坐龙椅之上,膝头横卧一把金色宝剑,尤为神武。一个手捏古怪印决的中年道士闭目端坐在三幅画像之下,他的正前方悬浮着七八个一尺来高的金色小人,也是闭目打坐,而周围的地面上却是坐着数十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手捏同样古怪印决。当简老道看清离他最近那两个老道士的时候,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师傅!师叔!原来你们都还活着!”这时,他终于明白这些人是谁了,洞内打坐之人就是云机子和那些临死前奉命进入阵中的茅山前辈和他们的道胎,那金色古镜一定是茅山至宝观天镜了。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这阵中还有这般秘密,心中虽然惊骇莫名,脑袋却是连连磕在地上磕出了血,口中喊道:“茅山派不肖弟子简仲拜见诸位祖师!”

那观天镜发xiàn

洞中有人出声,一道金光射出,没入简老道天灵之处,老道士浑身一颤,忽然间老泪纵横,仰天大哭道:“原来是这般,原来竟是这般!师傅!师叔!”头却是磕得更加猛了。

这时,观天镜分出一道金光后,更加遥遥欲坠,镜面上开始出现更多的裂纹。

阵外,简云枫因为老道士入阵后毫无响动正急得满头大汗,猛然发xiàn

那山谷的白色浓雾居然渐渐被冲散了,当他看清楚大阵入口之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了进去。

简云枫一进入山洞内,刚好kàn

到观天镜支撑不住,化作碎片,随即一道金光从镜中逸出射向天空,一阵山谷寒风倏然吹入洞内,那些茅山前辈们的肉身和金胎俱都随风消散,这持续了八百余年的九灵封天大阵终于瓦解了。失了大阵的支撑,洞内无处释fàng

的天地灵气瞬间爆fā

,肆虐如暴风般开始摧毁一切。

简云枫见师傅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急忙上前将他拉起,喊道:“师傅!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老道士这才醒转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山洞眼中更是茫然若失。正当他被简云枫拉离山洞之际,忽然瞥见那三幅画依旧飘在空中,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闪,忽露决然坚毅之色。只见他不顾暴戾的天地灵气,一把拉过简云枫,飞至三幅画像下方,一道定身符拍出锁住简云枫浑身真元,另其不得动弹。

简云枫全身被定,手脚不能动,口不能言,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师傅,老道士却丝毫不理睬他,盘膝打坐,悬浮在半空之中。老道士口念真诀,一道青光自体**出,一块刻满符箓的青色玉佩出现在半空,接着,老道士一口本命精血喷在玉佩之上,那青色玉佩顿时青光大作,上面的符箓居然开始一个个浮现出来,在画像和两人周围结成一个青色光罩。暴走的天地灵气不住在光罩外面狠狠撞击,老道士知dào

时间不多,不顾自身修为损耗,又是一大口精血喷在空中,同时双手飞速地对着三幅画像结了几个印决,三道青光直接射入画中。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画中的三把宝剑居然缓缓飞出画像,立于半空嗡嗡作响。老道士急忙用指尖在简云枫眉心处划出三滴精血,剑指一挥,三滴精血分别没入三把剑的剑身。

就在精血入剑的一刹那,简云枫顿感一股古老而又磅礴的浩然正气自灵魂深处传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异变突起。

头顶云层之中一声愤nù

的龙吟声响彻九霄,一条巨大的金色巨龙铺天盖地地卷向两人。原来,这条金龙就是被云机子用观天镜生生封印了八百年的护宝神兽五爪金龙,这次破印而出,还没缓过神来,却感应到自己守护的宝物被人用精血认了主,这还了得!憋了八百年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居然还有人火上浇油,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夺回宝物,再挫骨扬灰方泄心头之恨。

老道士似乎也感到了那股来自远古洪荒巨兽的毁天灭地之威,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一道金光从老道士头顶飞出,竟是一个尺余高的金色小人,只见他双手结了一个古怪印决射向三把宝剑,三把宝剑彷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开始剧烈挣扎,那小人见状,又张嘴吐出一大口金色血液喷在印决之上,愣是将三把宝剑生生压进了简云枫体内,此时那金色小人已经神情委顿,奄奄一息。简云枫却已经看得睚眦欲裂,就在三剑入体之时,忽然发xiàn

真元畅通,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仰头对着金色小人嘶声大喊:“师傅!”

那小人一听到喊声,似乎又提起了精神,一口咬破手指,凝起全身最后一滴精血对着头顶的青色玉佩狠狠一抹,青色玉佩发出一声悲鸣,射出一道青光罩住简云枫,极为不舍地在小人头顶盘旋一圈,便激射而去。

遥遥看见被那五爪金龙轰成粉碎的青色山头,简云枫眼中顿时迸出两行血泪,口间一口黑血喷出,便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

昆仑山玉珠峰顶,一个闭目打坐的玄衣老道慢慢睁开双眼,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天空一道渐渐消失的金光,微微一叹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峨眉山万佛顶,两个正在讲经的枯瘦老和尚忽然止口不语,其中一个忽然眼中佛光大盛,另一个却依旧垂眉闭目,只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浩劫将起,却苦了芸芸众生。惠空,你让劫堂众弟子下山去吧。”当下,便走出一位白眉白须的老和尚领了法旨,口中唱了声佛号便转身离去。

东海之上某处海域,数百仙岛星罗棋布,其中有一座岛屿显得特别之高,四周仙气缭绕,岛上一座无人山崖之上终日横卧着一把白色玉琴。这时,一道白色人影却从玉琴之中显现出来,往中原方向深深一揖,便又隐回了玉琴之中。

昆仑往西,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孤绝山峰,山顶有一池碧绿湖水,湖面上悬浮着一座金色大殿。此时碧绿湖面竟然无风自动,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自殿内渐渐响起:“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将它整整压制了八百年,不过,要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极北之地,万千冰山之中,某一处不起眼的山谷内,地面忽然震了一震,便又归于平静,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第六章 金色怪鸡

大茅峰顶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师傅,那这个世上莫非真的没有人能成为神仙了么?”

“仙路遥遥不可期,不期何知有仙宫。

你可要记住,这天地不止是你所能看到的天地,东海之东,海外仙山不知凡几。

昆仑之西,更有王母天池接天穷碧。

南海海底,还有那水晶龙宫,麾下水族何止万千。

北地极北,万年冰封,相传飞鸟不得渡,苍龙不能伏,风雪不留迹。”

“那,师傅,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嘛?”

“这些地方为师也未曾去过。”

“师傅,那等云枫长大了云枫带师傅去!”

“好好,等你长大了,为师定会跟你去!”

……

说话间,忽然一阵清风吹来,老道士身影消散不见,那个半大孩童愣了一会,发xiàn

已经见寻不着师傅身影,便开始哭喊道:“师傅,师傅!你在哪里,不要丢下云枫,师傅……”呼唤声遥遥传入云层,消散在天地间,却是久久不见回音。

感到面颊的一片冰冷,简云枫悠悠醒转,发xiàn

自己倒在一片冰雪之中,身下已经化了一滩雪水,浑身一阵虚脱难受,漫天遍地的寒冷充斥着全身。他颤抖着扶地站起,手掌忽然触到一块硬物,捡起一看是一块青色玉佩,虽然晶莹剔透,却似乎失去了灵气一般死沉沉地躺在手心。想到梦中之景,昏倒前那一幕重又浮现眼前,简云枫双膝一软,狠狠跪倒在地,紧紧握住手中玉佩不住哭泣。

老道士如师如父般的音容样貌浮现心头,相依为命近二十载,更是他在这世间的唯一亲人,一夜之间竟成天人永隔。元胎出窍,便已是堪破生死,若无大神通,绝无幸免可能,更何况还有那太古异兽的毁天之威,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性命。

这一哭也不知dào

哭了多久,当简云枫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在这风雪呼啸的山野中,一个孤独落寞的少年,就这么在黑夜里行走着,不知dào

从何而来,也不知dào

向哪里去。苍白无神的脸庞,虽然依旧清秀,却似乎是浸透了苍凉。

当一缕天光刺进双眼,简云枫才停了下来,微眯刺痛的双眼,看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才感到了一丝寒冷,摸着全身被风雪打湿又被冻成冰块的单衣,茫然苦笑。

一夜之间,简云枫稚嫩的脸上多了一分沧桑,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当他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之时,他便开始往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回大茅峰,他要为他师傅收敛安葬,就算是整个茅山道观被击成了粉末,他也要亲自去看看,也许师傅还有遗物留下。

本来平坦的大茅峰山顶,现在却是一片狼藉,一堆堆杂乱的山石堆积,毫无一丝生气。简云枫仔细地翻开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石头,翻到最后,只有一块残缺的石板静静地躺在底下,石板上深深刻着“茅山”二字。简云枫静静地盯着石板出神,许久他才缓缓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恭敬地将石板扶起立好,然后又在边上垒起了一个空塚,找了一块干净的山石立在塚前。

“茅山派第二十三代掌门简仲之墓,不肖徒儿简云枫立”,简云枫坐在墓碑边,靠在空塚上,看着远方发呆,就像他小时候喜欢靠在老道士身边一样。

这时,一只纯金色的肥胖山鸡从不远处跳了出来,说它是山鸡却也不为过,因为它除了爪子比普通山鸡健壮一点,颜色奇怪一点,便和山鸡一般模样。只见它抖了抖浑身灰尘,也不怕生人,迈着步子开始好奇地围着简云枫观看。

简云枫被面前这只怪鸡弄地一愣,也好奇地开始大量起对方来,全身除了爪尖一点乌黑,通体金色,连眼珠子也是纯金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浑身羽毛更是如金片一般泛着光华。双方大眼瞪小眼地相互观察了半晌,简云枫苦笑道:“莫非你也是原本住在这茅山上的么?”怪鸡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摇了摇头,看着四周的碎石,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悲伤来。

简云枫见状大奇,忽又自言自语道:“是了,你肯定也是有家人被那恶龙所害,看来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对了,不知如何称呼?”语毕,简云枫复又自嘲一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一只鸡哪来什么名字。”

那金色怪鸡闻言却是大怒,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高昂如鹰啸却又婉转清亮,只见它对着简云枫愤nù

地扇了几下翅膀,随即又昂首抬足用爪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简云枫好奇地凑上去看它究竟在干嘛,却发xiàn

地上歪歪扭扭写了一个“金”字,然后又见它画了一个“支”字,不过它似乎还想写什么,在支的边上涂了两笔,又恼火地抹去,低头沉思了会,却气得把两个字全部抹了去。

简云枫惊讶道:“金支?好怪的名字,怎么会有鸡叫这个名字……”怪鸡闻言更是怒叫,似乎它极不喜欢简云枫称它为鸡。

简云枫见状急忙赔笑道:“看来还是一只脾气挺大的鸡,即然这样,那我称呼你为‘金兄’可好?”

那怪鸡闻言先是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不过又埋头思索了会,便又无奈点头答yīng

,看模样似乎自己吃了大亏一般。

见怪鸡答yīng

了,简云枫心头一喜,想想这茅山上下就剩下自己这么一人还有一只不知dào

哪里来的怪鸡,不过起码两人至少是邻居,虽然是一只异物却颇通灵性,便也生出了几分亲近。

简云枫跪在坟前郑重道:“师傅,您放心,徒儿必定为您报仇,亲手屠了那只该死的恶龙,割了那龙头来祭拜您!等报了大仇之后,徒儿定当重振我茅山派,请师傅和诸位祖师爷在天有灵,佑我茅山!”说完拜了又拜才站起来,呼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大盛,对着山外云海一声长啸,胸中悲懑之气一吐而出。

当下打定主意,便对着金色怪鸡抱拳道:“金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他日,我重回茅山之时,必是大仇以报,定当重建山门,到时,再与金兄一会。”

说完径自向山下行去,行至半里,简云枫却发xiàn

那只怪鸡犹自跟着自己,心想:它莫不是要跟着我下山吧?看着那怪鸡肥胖古怪模样,担心道:“我总不能带着这么个怪鸡行走江湖吧,日后岂不是要被他人耻笑,辱没我茅山派威名。”

想到此节,简云枫回头抱拳道:“金兄好意,云枫受领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金兄就送到此处吧,他日,我必当亲携佳肴美酒登门拜会!”

那金色怪鸡,却不理他,也跟着他停下。见怪鸡无反应,简云枫又忐忑地往前走了一程,回头再看,那金色身影依旧在他身后,这下简云枫算是明白怪鸡打算了,苦着脸道:“我说金兄,这江湖险恶,哪有青山绿水这般逍遥自在,我此去乃是为我遇害的师傅和你不幸的家人报仇去的,此间凶险,生死难料,我自保尚且不足,怕护不得金兄周全,万一出个闪失,我身死事小,金兄若也白白折了大好性命,将来还有谁来为我茅山派报仇雪恨。”

那金色怪鸡听他言语,极为不屑地抬头看了看他,咕咕怪叫两声,忽然金翅一展,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山林深处。简云枫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脑中无法想像那道迅捷的金光和一只肥胖呆傻的怪鸡有和关联。

正在发愣之间,山林深处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响起,似乎有什么凶悍怪物在奋力厮杀。顿时寂静的山林忽然喧闹了起来,许多飞禽走兽被惊得四下乱跑。简云枫也被震得两耳发聋,还未待他回过神来,一道黑压压如小山般大小的事物从天而降,直直向他头顶压来。

简云枫吓了一大跳,急忙运功斜纵而出,饶是他反应迅速,那黑色事物堪堪擦着他衣角落在地上,只听轰隆一声,激起一大片飞雪尘土。

待尘雾散尽,简云枫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事物,这是一条巨大的黑鳞大蟒蛇,光是面前的蛇头便有简云枫身子那般高大,再看蛇头上隐隐突起的肉包,便知这条蛇起码修行了千年以上,若不是此时看它已经死透了,简云枫早就运气全身真元有多远跑多远,开玩笑,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上好法宝,光是这一身坚如精铁的蛇皮自己便奈何不了分毫,更不用说杀死它了。

当简云枫目光聚向巨蛇身上那个金色肥胖身影的时候,更是干涩地咽了咽口水,只见那只金色怪鸡挥动着爪子,轻易地撕开蛇皮,埋头在里面搜索着什么,片刻,只见它叼出一枚ru白色隐隐发光的丹丸,先是皱着眉头咕咕叫了两声,似乎很不满yì

,不过却又张嘴一口吞了下去,才跳将下来,昂首挺胸地瞪着简云枫。

不说这只怪鸡如何杀死的这条蛇怪,光是那几千斤的身躯,却被它轻易从空中搬来扔下,还有那凡铁难伤的一身蛇皮在它那只也就比普通山鸡稍微健壮点的鸡爪下如同纸糊一般,简云枫直着快冒烟的嗓子道:“金,金兄,哦,不,金,金大哥,这……金大哥果然是天赋异禀,神通天地,此番下山若能得到金大哥的帮zhù

,定能化险为夷,马到成功,小,小弟我一定鞍前马后,大哥若有吩咐,小弟我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啊……”哆嗦地看着眼前的怪鸡,此刻在简云枫眼中简直就是如魔神般的存zài

,就算样子再丑心中有千百个不愿,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盼这位大哥,不,应该是这位大鸡不要因为他刚才的冒失也给来上一爪子。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缕冤魂无处觅了。

看着那怪鸡似乎并不想对简云枫采取什么过激手段,只是向前挥了挥爪子,简云枫立kè

会意道:“是,是,小弟知dào

了,小弟这就在前面带路。山路湿滑,金大哥请慢行。”说完,口中才呼出一口大气,满不是滋味地在前头走着,也不敢再回头去看了,生怕惹得后面这位煞神不高兴。

想想那昆仑仙山遮天蔽日的毕方神鸟,想想师傅招出来威风凌凌的绿色火虎,再想想自己日后一人一鸡闯荡江湖的凄惨模样。白衣仗剑,飘飘出尘,少年英豪擒杀恶龙,重振茅山的美好画面,如泡沫一般在简云枫脑海中慢慢消散,随之出现的却是一只肥胖怪异的金色山鸡的模样,简云枫的脸顿时苦了下来……

第七章 神鸡显威

一人一鸡便这样一路行下山来,又不知走了多久,遥遥便望见了一座高大的城池,却已行至金陵地界,约莫再过半个时辰便可入城了。可是简云枫却渐渐放慢了脚步,心中有苦说不出。这山间稀无人烟也就罢了,若进了那热闹非凡的金陵城,身后跟着的这怪鸡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

简云枫一路愁眉苦脸地慢慢走着,但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就在此时,空中一阵古怪的味道远远传来,简云枫一捏鼻子道:“哇!哪里来的味道这么难闻……”

“呔!谁家的无知小儿,居然敢说本大厨的蛤蟆蜈蚣一气三清回魂汤难闻?咦?好肥的一只山鸡,定是那深山里的上等野货,哈!正好拿来烤了,味道一定不错,这下我又有口福了。”话音刚落,不远处树林里射出一道灰色人影,直取金色怪鸡而去。

简云枫见了急忙喊道:“啊呀!小心!”

那灰色人影却大笑一声:“哈哈!小娃娃不要怕,我不伤害你就是,待我烤了这肥鸡也分你一口吃。”

殊不知,简云枫出声提醒是为了告sù

来人那鸡很危险……

果不其然,只听“啊”地一声怪叫,那道灰影比来时更快数倍的速度倒射了回去,立在不远处,原来是一个灰衣灰发灰须的干瘦老头,不住揉着手臂,一脸惊讶模样。

再看那只金色怪鸡,却见它昂首挺胸,做金鸡独立状,那抬起的金色爪子上还抓着一块撕碎的灰色碎布条,看着那远处人影,眼中精芒乍现。

简云枫一见老头没事,心中稍定,对来人抱拳道:“前辈无恙否?”

那老头还犹自在震惊之中,闻言一愣,顿时老脸一红,心道:这下可好,吃了这么多年鸡今日却是折在了鸡的手下,传出去这老脸还往哪搁。幸好隔得老远看不清面色,老头“咳咳”正色道:“没事没事,想不到小娃娃的鸡乃神物也,刚才是老朽莽撞了。只是不知,此鸡有何来历?”

简云枫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只知dào

它一路跟着我来到此处。”

老头笑道:“哦,原来如此,想来此等神物也是择主而栖,小娃娃造化不浅,哈,哈哈。”灰衣老头仰头哈哈笑着,想掩过刚才失手的尴尬。

简云枫听了,眉头皱得更加深了,半晌摇头叹道:“唉,罢了罢了,这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啊呀,不好,我的汤啊!”老头却忽然跳将了起来,原地一闪便又不见了。

简云枫也好奇跟过去看看,这难闻的怪汤到底是何来历。

走近一看,只见那个老头对着半锅快要烧干了的浓汤心疼咋呼不已,凑近看了,也不知那锅里面煮的什么东西,黑糊糊,有条形的有块状的,此时更是黏在了一起,看了都令人汗毛倒竖,更不用说吃了。这老头却兀自不舍得,拿根树枝在里面挑挑拣拣,可却不料,一只金色鸡头毫无征兆地凑了过来对着锅子“嗒嗒嗒”一阵乱啄。事毕,在老头惊愕的眼神中,还不忘用翅膀拍拍肚子,一副心满yì

足的模样。简云枫大吃一惊,急忙蹲下去拍着鸡背道:“快,快吐出来!这,这都吃了……金兄,你有哪里感觉到不适应没?莫不是饿疯了?”虽然对这怪鸡并无多大好感,却也算是这世间唯一和自己还搭上点边的活物了,简云枫此时也是大急,生怕这位金兄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平白无辜地升了天,到时候自己可真是孤家寡人了。想起刚才那锅中渗人的模样,还有那股刺鼻的怪味,简云枫这般担心也是情有可原,俗话说:金身罗汉也有敌不过的穿肠毒药,刚才那些东西只怕毒性也不小。

再看那灰老头,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一只手颤颤抖抖地指着金色怪鸡,嘴里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忽然仰天发出一声悲呼,总算顺出了口气,大跳起来骂道:“啊呀呀!你这这这杀千刀的肥鸡!真是气煞我也!可怜我那飞天蜈蚣,还有那只吞月蟾蜍!老子我费了整整三年功夫才找齐材料的神汤,居……居然被你给吃了大半!你你……你给我赔来!”话音未落,也不见那灰老头如何动作,平地里犹如卷起了一道清风,那老头身影便消失原地。待得简云枫看清楚时,却见怪鸡一声怒鸣,也化作一道金光在树林里四处飞逃,凝神看去发xiàn

金光身后还有一道青灰色的怪风紧追不舍。

也不知dào

追了多久,那老头见追不上怪鸡,心中更加恼火,忽然停了下来,双手一捏法印,口中喝道:“去!”只见他腰间那条灰不溜秋地腰带飞射了出去,如一条灰色灵蛇般,一下就套住了怪鸡。那怪鸡不料老头还有法宝,全身被扎了个结实,“噗通”掉在雪地上,一对金色眼珠子却瞪得老大,显得愤nù

异常。

那老头冲过去,一把将其拎起,收了法宝,两只手抓着对方脖子,使劲摇晃着恶狠狠道:“你,你给老子我吐出来,快吐出来!”摇了半天见它紧闭着嘴巴没一点反应,老头一不做二不休,又用腰带将其牢牢绑好,吓唬道:“好,好!你不吐出来是吧,我把你烤熟了吃也一样!”说完便捡了一堆枯柴放在面前。

简云枫见状急忙上前劝解:“老前辈,您也莫要生气了,这……那啥,这人死不能复生,汤喝了也不可能再吐出来是不?再说,就算吐出来您也吃不下啊,前辈您大**量莫跟畜生这一般见识了吧。”

老头一听火气更大:“好你个不识趣的小子,看来你们是一伙的,这是你家的鸡,偷吃了老子我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想就这么算了?你来赔么?”

简云枫闻言也是怒气上涌,脱口道:“你也好歹是前辈高人,不就一锅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那黑不溜秋的也不知dào

能吃不能吃,要是吃坏了我的神鸡,小爷我回头还要找你算汤药钱!”

“一锅汤?!你可知我为了煮这么锅汤花了多少时间?那飞天蜈蚣和吞月蟾蜍本就是千年难寻的天地异物,还有那红颜赤果,冰藤血莲,八叶菩提草,这些哪一样不是世间罕有,且不说这些材料,你可知dào

这汤的食谱是何来历?那可是传说中食神七篇中的第三篇,蛤蟆蜈蚣一气三清回魂汤!老子可是用了整整一棵三花云芝从那该死的假和尚那里换来的!”老头破口大骂道。

这别的没听说过,可这三花云芝简云枫却是有所耳闻。传言当修有内丹的蛇类精怪死后,若尸体刚好处于西向山顶云雾缭绕之处,且内丹未被人取走,那蛇丹便会自动吸收暮日余晖,在蛇头天灵处开出三花聚顶之象吸收云气,数百上千年后就会形成一株奇异的灵芝,世称三花云芝。修得内丹的蛇类精怪本就难寻,且蛇类属阴,多是喜欢躲在终日阴寒不见阳光的山洞或者谷底,哪会无故死在山顶云雾深处,再者,内丹非是凡物,死后就算不被人发xiàn

,也会吸引周围的山怪吞食。这般苛刻的条件,可想而知三花云芝多么珍贵异常。简云枫也只是听师傅说起过,老道士也只在古籍中看到,并未曾亲眼见到。

简云枫打量着暴跳如雷的老头,看着他枯瘦邋遢模样,心中却是狐疑:他真的会有三花云芝?还有那飞天蜈蚣吞月蟾蜍,听都未听过,也不知真假,刚才黑糊糊的一锅也没有看清内中到底是何物。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因此害了我金兄性命,这修道讲究一个缘字,既然事已至此,说明那神汤本就于他无缘,看他这一身修为定不是碌碌无名之辈,岂会这般轻易伤人性命。莫不会是碰上什么邪道中人了吧?

想到这里,又联想到刚才那老头怪异行径,简云枫心中一突,暗道:不好,要真是邪道之辈怎么办?还是先下手为强,先将他制住,到时候再盘问,大不了事后再将他放了,起码先救了金兄性命再说。打定主意,简云枫右手微抬,食指尖紫光萦绕,不过还未等他第一笔画出,那老头冷哼一声,右手随手往后一挥,简云枫便如一尊石像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嘴欲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背后伤人,待老子我收拾了这扁毛畜生在来教xùn

你!”老头一把将那只绑的如同粽子一般的怪鸡丢在火堆上,捡起边上那堆还未灭的火棒,恶狠狠地道:“你这肥鸡,倒是吐不吐出来?莫要等下烧熟了想求饶可没机会了。”

那金色怪鸡一听对方称自己做肥鸡,火气也冒了上来,丝毫不怕对方手中火把,金嘴一开,一口唾沫星子瞬间喷在老头脸上。简云枫顿时看得是目瞪口呆,张大的下巴无力地动了动,心中大骇:这金兄也真是忒硬的脾气,死到临头还这般嚣张,莫非真要效仿古人宁做刀下鬼,不低半分头么?也罢也罢,金兄,冲着你这份宁死不屈的气节,就算你等下被烧熟吃了我也定厚颜求那老贼为你留下几根骨头,将你好生安葬,若是他日有机会,再来为你报仇。

灰衣老头这下可真是怒得三尸暴跳,五脏移位,想想自己纵横天下几百年,何时被一只畜生这么戏耍,怒火中烧,手中火把狠狠一扔,金色怪鸡身下的枯柴嚯地一声燃了起来。简云枫赶紧闭上双眼不忍观看,心中默念:金兄走好,金兄走好。

简云枫估摸着这怪鸡也该烤熟的时候,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却惊讶地发xiàn

那堆干柴烧了一大半,可是那只金色的怪鸡却依旧在火堆里躺着,嘴里还不时一口唾沫一口唾沫地喷地不亦乐乎,再看那老头左躲右闪好不狼狈。简云枫见状心中大喜:金兄真乃不世神鸡也!

那老头看那柴火渐渐烧完了,却连根鸡毛也没烧焦,还被如此戏耍,气得原地“哇哇”乱跳,心中发狠,忽见他腮帮子一鼓,双手捏个剑诀竖在嘴前,只听“呼”地一声,一道赤金色的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将怪鸡包了个结实。饶是简云枫离得那么远,也感到一股炙热的气流充斥周围,浑身犹如在火炉中一般,难受至极,转念一想心中大惊:不好!这是道家的三昧真火!

赤金色的三昧真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见火中没了动静,老头才收回了本命真火,心想:这次就算你是凤羽龙身也该烧焦了吧。简云枫心中却是大恸,双眼愤nù

地盯着灰衣老头。

就在那老头收回三昧真火的一刹那,一道金光伴随着一声奇异的啸声,扑面而来,还夹带着一丝丝热气,那老头急忙一个转身闪到旁边,定睛一看,差点没当场吐血。雪地上那只金色怪鸡昂首挺胸,毫发无伤,还不屑地用鸡爪划拉着地面,那金色的羽毛却是被烧得更加闪闪发亮,神骏异常。原来那老头三昧真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烧断了自己那条用来绑着怪鸡的灰色腰带,却无法伤对方毫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简云枫此时也是心头大惑:这金兄到底是何来历?居然连这据说能够焚化世间一切,鬼神都要辟易的道家真火都不怕,看来日后可千万不能怠慢了它。

第八章 酒楼风云

金陵城外,某个小树林里,雪地上三个怪异的身影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灰衣瘦老头和一只金色怪鸡大眼瞪小眼,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两位早已是遍体鳞伤,而旁边还有一个姿势怪异的俊俏少年,满面愁容。

老头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过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绕着金色怪鸡慢慢转了一圈,那只怪鸡也是瞪大了金灿灿的鸡眼,晃着鸡头随着老头也转了一圈。终于,老头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走开,谁料,当他瞥见旁边被自己定住的简云枫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也不知dào

是苦笑还是奸笑,走到简云枫面前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简云枫被老头怪异的目光盯得全身寒毛倒立,心中直打鼓:我的天呐,三清祖师在上,我可没有金兄那般皮坚肉厚,可经不起你烧。口中想求饶,却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忽然,那老头目光定了在简云枫抬起的右手手指上那枚紫色的戒指,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简云枫见状暗呼一声不好,看来这贼老头是见财起意,莫不是要行那害人夺宝之事了吧,慌乱间急忙对着雪地上那只金色怪鸡使眼色。

那老头又盯着简云枫的脸左瞧瞧右瞧瞧,半晌出声道:“放心,我不会害你,你那破烂戒指对我也无用。你也不要担心,这戒指常人发xiàn

不了什么秘密,若不是我曾经见过一回,也不会留意。说起来我与你门中长辈有旧,看你这年纪,估计也是他们两人的徒孙辈了。”简云枫一听大吃一惊,这其貌不扬的灰老头居然是自己的师爷辈,不过见对方并无恶意心下稍定。看着这紫玉戒指又联想到自己一门就剩下自己一人,千年大派连山门都毁于一旦,不禁悲从中来。

那老头说完就随手解了简云枫的定身术,迈开步子就向外行去,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简云枫被定了大半天,此时虽然真元畅通,可手脚却酸麻不已,闻言也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在老头屁股后面,那只怪鸡自然也摇摇摆摆地走在最后。

两人一鸡就这么一直走进了金陵城中,简云枫见老头没有停下,自然也不好多问,不知他到底要去哪里,只能乖乖跟着。虽然时值寒冬,雪倒是停了,金陵城本就是前朝遗都,地处江南,平日里士子佳人往来不绝,许多富商甚至一些告老的朝中大元也纷纷移居此地。虽然改朝换代,但是繁华景象不减反增,就算今日积雪遍地,城中也是热闹非凡。

一老一少,后面还跟了一只肥胖金鸡,摇头晃脑东张西望,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不过好奇归好奇,这年头江湖上奇人异事大家也见得多了,也倒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动静。老头一路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口才停下,这金陵城依江而建,这家酒楼正好背对着大江,除了底层,上面两层全部四面开窗,刚好能欣赏到不远处的江景,故酒楼也取了个应景的名字“望江楼”。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出来招呼,见是一个邋遢的花甲老头,便失了三分热情,要不是看到后面跟着的简云枫估计连门都不让进。简云枫自幼修道,一身根骨早已清澈无比,虽然衣着简单,却干净整齐,举手投足间自然流畅,颇有一番出尘味道,再加上生得俊朗,眉眼之间英气难掩,一看便不是寻常子弟。店小二的目光落在简云枫腰间那块青色玉牌之上,双眼登时一亮:好家伙,这可是上好的玉质,光看那古朴浑厚不加一丝杂质的质地便是世间少有,更难得还如此大一块,未仔细看清楚上面雕饰,便知dào

对方非富即贵。店小二嘴巴似乎咧到了耳根子,腰一弓,手上褡裢布肩上一挂,做了个请的动作,似乎嗓子也亮了几分,谄媚道:“两位爷,楼上雅座请!”忽然看到后面还大模大样地跟着一直金色山鸡,店小二先是一愣,不过急忙笑问道:“两位爷,不知哪座仙山来的神鸟这般金光耀人,这神采怕是连昆仑山上那毕方神鸟也比不上分毫,不知两位爷打算是如何安排?是将它领置后院伺候些精食还是?”

那金色怪鸡自打下山来不是被称作山鸡就是被叫做扁毛畜生,哪里见过这般识相的人,顿时两眼发光,胸一挺,头伸得更加直了,威风凛凛地迈了进来,还不忘对这越看越顺眼的店小二微微点了下头,做足了模样,此时若是它身上有锭银子,恨不得一把赏了下去。

简云枫看了眼金色怪鸡,还未答话,老头便道:“一并上楼吧。”说完头也不回上了楼去。

那老头上了二楼,便自顾自找了个临江的位子坐了下来,简云枫只好在对面坐定,那怪鸡却直接跳上了一条凳子,站在了上面,盯着老头。还未等点头哈腰跟在后面的店小二开口,老头就开口吩咐道:“上等鲈鱼三条,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炖汤,水晶肘子来一盘,脆皮竹香鸭子一只,两斤五香卤汁牛肉,一锅红焖山羊蹄……”那老头不假思索便报出十来个菜,店小二听得心惊,却一一记下,心中纳闷:这老儿看似邋遢,怎么对这里的菜式这般熟悉,要不是今日天寒地冻客人少了很多,一时半会怕还凑不齐这么多材料。老头说完又嘱咐道:“记得那肘子和山羊蹄炖烂点,老夫我牙口不好,对了,三十年的竹叶青来一坛,告sù

你家掌柜,莫要拿那二十五年的来充数。”小二这下可真是吓了一大跳,暗道:这老头到底是何来历,居然连这事都知dào

,想那自家的竹叶青虽然远近闻名,可由于销量越来越好,老窖存货渐渐告罄,这也是掌柜的无奈之举,不过二十五年和三十年的酒不是个中高手根本感觉不出来,不然这招牌还能立得住么。

店小二赶紧小跑下去招呼上菜了,没一会,便上了半桌菜,老头也不催,见来了菜便甩开膀子吃了起来,还不忘时不时抿一口酒,一脸满足状。那金色怪鸡见了,一开始并未对这些凡物动兴趣,似乎很不入法眼。后来见那可恶老头越吃越来劲,沉思了会,便也凑上脑袋,叼了块牛肉,头一仰吞了下去,谁知不吃还好,一口吃完,一对金灿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咕咕”唤了两声,对着一桌子菜肴啄了起来。简云枫本来已至辟谷神通,不吃不喝也无妨,从小也未尝过人间美食的味道,以前饿了就是吃山上的一些清水野果。可坐着见那老头只顾着吃,没有丝毫想说话的意思,又见那金色怪鸡也吃的这般欢快,忍不住动手夹了小块鱼肉来吃。

店小二端菜上来,发xiàn

两人一鸡正如饿虎扑食般地争抢着一只肘子,看得瞠目结舌。老头见抢不过那只怪鸡,便气呼呼地舍了肘子,大灌了口酒,这竹叶青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限刺激,余味无穷,三十年的存酿更是后劲十足,端的是杯中佳品。那怪鸡见老头喝得这般痛快,也好奇那坛中到底是何事物,金翅一展便飞上了坛口,闻闻挺香,遂低下脑袋吸了满满一口,咕嘟一声尽数吞了下去。这下可好,只见它两眼一瞪,噗通掉下桌子,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张着一张金色鸡嘴,摇头晃脑不止,只觉得胸腹滚烫难忍,眼前事物都天旋地转一般。简云枫却是知dào

酒的特性,料那怪鸡天赋异禀,只是一口灌了太多一时无法缓过神来而已。见老头在一边解气地偷乐,便自顾自地倒了小碗,抿了一口,学那老头模样,闭眼回味,顿时赞不绝口,与老头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了起来。

约莫盏茶功夫,那只怪鸡终于晃晃悠悠地站立了起来,蒲扇着翅膀,几次想跳上酒桌却都失败,摔了几回,才头一歪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起来。

正当两人喝得正来劲时,忽然听到楼下街上传来一阵喧闹之声,那老头侧耳一听,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七分,暗呼一声不好。趁简云枫伸着脖子向下看时,化作一道清风消失不见。简云枫回过头来,发xiàn

对面空空如也,就剩口酒盏在桌子上打着转。心中疑惑这老头不是有事要交代么,怎得就这般不见了。看看倒在地上酣睡的怪鸡,便一把抓在脚上倒提了起来,想四下去看看那老头去哪里了。

这时刚好店小二上前来,见来人要走,便一脸谄笑道:“这位爷,可是要结账了?”简云枫一愣,看着满桌狼藉,暗呼糟糕,自己身上哪里来银子,想到刚才那老头点菜时豪爽的样子还道是他出钱请吃,谁知居然跑的没影了,心中大怒,看来这老头是存心来报复自己来的。

见对方一脸窘迫愤nù

模样,店小二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位客官,莫不是来吃白食了吧?这一桌酒菜共是一百六十两银子,给钱吧。”

简云枫此时身上是一两六钱都拿不出来,手足无措之时,看到手中那只酣睡肥大的金鸡,转念想到:这祸都是你惹的,金兄,反正你连三昧真火都不怕,更是刀枪不入,想他们也奈何不得你,这次兄弟我先把你抵押在这,待日后筹得钱财再来赎你。打定主意后,把手中金鸡一抬道:“对不住,这位大哥,酒钱我确实没有,只有这只鸡,这可是当世神鸡啊!你方才也这般说来着的,这次先抵押在这,待我有了银子再来赎回。”

店小二一听,果然是来吃白食的,冷哼道:“这一只破鸡也值一百六十两?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样,一两银子我都嫌贵,废话少说,快点拿钱来,否则送你见官!”此时若是这位神鸡大人清醒着,听到这番话,肯定会气得一把抓起对方扔到外面滔滔大江之中。

两人正在争执不下之时,店外又行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个锦衣孩童,估摸十一二岁光景,却一副老气横秋模样。面色红润,印堂之上隐隐泛着白光,冠带金珠,腰缠玉带,一双虎口鎏金靴一前一后迈了进来。后面却是跟着五六个道士模样的年青人,不过都是二十出头,瞧去也个个高大精壮,精神饱满。

一见来人,老掌柜急忙迎了上去,忙不迭赔笑道:“这是哪阵风把小天师给吹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几位楼上请,楼上请。”那孩童却听到楼上吵闹,问道:“掌柜的,上面怎么这么吵?”

那小二此时正拽着简云枫下来,简云枫理亏在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用道法脱身,便只能被拽着拉了下来。待小二气鼓鼓地说完,那孩童盯着这金色怪鸡眼睛一亮,对简云枫道:“这位兄台,你这鸡一百六十两卖了?”简云枫一愣,未料到一个小孩出言相问,含糊道:“对,对,是一百六十两……”

“好!我买了,这是两百两,不用找了。”说完拿出两张银票递给简云枫,伸手就去拿鸡。

简云枫呆呆地接过银票,看了看手中那只半死不活的怪鸡,问道:“你确定要买么?”心下纳闷:金兄莫非有这般好卖相么?不管怎样,先解了眼前危机再说,金兄对不起了,改日我一定赎你回来,不过若不是你贪吃,我俩也不会被那可恶老贼戏耍。

那小孩却不耐烦道:“小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后悔,好啦,小二,找个好的雅间,今日小爷我高兴,好吃的尽管上来。”说完一把拎过那只鸡,宝贝似地抱在怀里,抚摸着金灿灿的鸡毛,一脸高兴,笑呵呵地上楼去了。

简云枫付了酒账,接过掌柜找回来的银两,才一脸不解地走出了酒楼。

可怜那只神鸡,浑然不觉在自己毫无知觉下已经被人倒卖了……

第九章 天师传奇

简云枫出了酒楼,想到刚才被那贼老头这般戏耍,估计认识自己师门长辈的那些话也是胡诌出来的。又想起在酒楼上,那老头大吃大喝的可恶模样,简云枫拳头紧捏,怒不可遏道:“好你个贼老头,这般狡诈,害的我把金兄都给赊出去了,若不把你抓住,我这简字便倒着写。”堂堂茅山派一代掌门,刚下山不久便遭此不幸,日后还怎么报仇雪恨光大山门,简云枫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

可这白茫茫的一片街道,上哪去找那贼老头去,简云枫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在金陵城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着。路上行人见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一脸愁容地孤身走在街上,大冬天地穿着一身单薄的青衣,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啊呀!不好,怎的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糊涂,希望还来得及。”简云枫忽然一拍脑门大叫道,立马转头往回跑去。众人见他自言自语的疯癫模样更是摇头叹息,感叹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这么悲惨的人生。

当简云枫赶到酒楼时,见那个孩童和那几个伴随正吃喝地正欢,看着他怀中那只犹在酣睡的金色怪鸡,大舒一口气,急忙上前道:“这位小兄弟,刚才是在下糊涂,忘了告sù

你一件事,我这只鸡凶悍地紧,着实危险。”

那孩童抬头差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个凶悍法?”

简云枫便将下山时这怪鸡擒杀大蛇的事情详细道来,道:“事情便是这般,小兄弟,我也是怕你不小心遭了它的误伤,因此特地赶来提醒,你若是后悔不想买了,我身边只有四十两银子了,你若是信得过我便立个字据,你看如何?”

那孩童却不屑道:“莫不是你舍不得卖了吧?刚才财货两清大家都有见证,我还多给了你四十两银子,你可不能赖账了。就算这鸡有你说的这般了得,小爷我也不怕,你也不去问问我是谁,这金陵城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这时,那掌柜的见简云枫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一下没拦住,现在赶紧上来拉了简云枫出来,劝说道:“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买你鸡的那位便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公子,这金陵城里上到城守下到平头百姓见了他都称一声‘小天师’,你可莫得罪了他。”

原来十年前金陵城一场大旱,活活饿死了上千百姓,城守请了不知dào

多少道士高僧前来求雨,都不见一点效果,有的百姓就开始以为这是河伯作怪,金陵城这是遭了天谴,一时谣言四起。那城守花了无数钱财是小,可若是治安不稳,头上乌纱不保,搞不好还要满门抄斩。一日,正好张天师夫妇路经次地,见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便上城守府去询问。城主见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观模样以为是什么商贾游人之类,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草草地说明了原因。

那张天师听了,亲自到江边一看,发xiàn

整条江了干了大半,对城守道:“此事绝非寻常,明日鸡鸣时分,请在江边设坛,我要做法逼那妖孽现形。”那城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再观两人果然气宇非凡,精气内敛,真到是来了高人,急忙吩咐人准bèi

一应事物,设宴亲自招待张天师夫妇二人。

第二日,金鸡破晓,张天师登坛作法。想来那妖孽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时间金陵城外阴风大作,乌云密布,本来干涸的江面毫无征兆地生生拔高了数十米,波涛汹涌,好不骇人。

张天师见状,随手扔出一枚金印,那金印一出手便迎风见长,到达江面上时便大如小山,金灿灿地压在江上,将那数米高的Lang头顿时压了下去。忽然间,传来一声怒吼,后来听躲在城里的百姓说来,那吼声真如天崩地裂一般,感觉整个金陵城都快倒了。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蛤蟆从江面上跃了起来,想躲入云层,谁料那金印又长了几分,死死将它压制在江上。那蛤蟆精知dào

自己遇上了仙家高人,此次是在劫难逃,发狠之下,大嘴一吸,半条大江便被它吸入腹中。原来它向自己必死无疑,要用大水淹了金陵城,死也要拉数万生灵陪葬。张天师哪里容他这般作孽,心中一狠,也下了杀手。只见他手捏印决,一道金光射入云端,霎那间,满天乌云银光狂闪,犹如万千银蛇乱舞。张天师大喊一声:“孽畜尔敢!”,五道磨盘粗细的银色天雷从天而降,将那蛤蟆精活活轰成了碎片。

事后,这金陵城中万千百姓都赶来道谢,虽然未能亲眼瞧见,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岂是凡人能够做出。那城守更是千恩万谢,提议要为张天师造神殿,立金身,在张天师执意不允下此事才作罢。不过,城中百姓大多偷偷将天师塑像立在家中日日供奉。此后,金陵城中那些做法开坛的道士,都说自己是天师府的入世传人,只要和天师府搭了点边,都能受人尊敬。

简云枫听那掌柜的道来,心中也是对张天师佩服不已,那翻江倒海的蛤蟆精就这么被一个雷劈死了,这分修为当真是惊世骇俗了。

“那,这个小天师怎么会在这里?”简云枫问道。

老掌柜笑道:“这小天师,据说是雷神转世,小小年纪便得了张天师七分真传,时常下山来捉妖。上次城守府闹鬼,城守不好劳烦张天师仙驾,便偷偷托人请来了小天师,谁料那小天师也真是了得,也见他招了天雷,一下劈了恶鬼,那城守更是欢喜异常,将此事迹大为传诵。一时间,金陵城中便家喻户晓了,现在街上还有卖大,小天师塑像的,你不妨去看看,买尊回去驱邪避难也好。这次也不知为何下山来,定是又有什么妖孽作乱,这小天师当真是一副菩萨心肠啊。”

这两人一番对话,自是被那小天师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见他人夸得自己这般神勇,直追其父,心中也是大乐,一脸得yì

地看着门外的简云枫。

一行人也估摸吃饱了,便起身离去,那小天师道:“掌柜的,算账。”

掌柜的急忙惶恐地上前道:“小天师这是哪里话,您来了是我望江楼的福分,这楼里是白白沾了您的仙气,岂能收您的银两,莫要折煞小老儿了。”

那小天师一听可不依了,这吃饭不付钱要是回去被爹爹知dào

那还了得,就算不受皮肉苦也非得关个大半年,随即正色道:“掌柜的说的哪里话,吃饭付钱这是天经地义,若人人如你这般,这天下百姓岂不都要低人一等,我等修道之人讲究的便是顺其自然,不违天道,这民生更是天道之重,我要是这般做岂不是违背了天道,与妖人作孽有何区别。”

简云枫听到此言,初以为这小天师是一个蛮横的小公子爷,想不到能说出这般道理来,虽然对方装得一副老气横秋模样,却是切中天道要理,顿时刮目相看。

那老掌柜听到小天师讲得这般严重,大惊之下急忙满口道歉,不住请小天师原谅自己凡胎无知,才仔仔细细算好了饭钱,恭敬送对方出门。

简云枫听闻对方是张天师之子,想来也有几分修为,可想想又不放心,心知那只怪鸡行事怪癖,神异非凡,万一出了问题可算是自己造下的孽了。再者,师傅在世之时曾说出关后要带自己上龙虎山天师符一趟,可师傅已经去世,未来得及说明到底是何事,当下打定主意,先跟在这几人身后再做计较。

金陵城内人多眼杂,简云枫也不想太过暴露,便找到一个五人墙角,凭空画了道隐身符,整个人消失不见,若想发xiàn

他行踪,起码也要是金丹得道的高手了。简云枫虽未修得金丹,无法使出那天眼望气神术,料想那几人最年长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想来也不可能这么早有那等功力,便安心地跟在后面,却也不敢靠的太近。

简云枫一路跟着他们,出了金陵西门,一路走去。

路上,其中一个道士满面担忧地对小天师道:“师弟啊,这次回去若是被师傅发xiàn

我们又偷偷下山,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了,你的禁足期可还有一个月呢。”

“三师兄,你怕什么,只要这次我们杀了那妖孽,我爹夸我都来不及,怎会惩罚,再说我们这是去替天行道,降妖伏魔,又不是下山游玩。就算真有事,还有我扛着呢。”小天师得yì

道。

“可是师弟,上次清风观那白石道长来请师傅下山除妖时候说,那妖孽似乎有上千年道行,许多修道高人都死在它手里,我们这几个人够么?”

小天师不满道:“三师兄,你怕什么,这次我可是拿了一枚雷罡丹下来的,就算那妖孽再厉害也叫它有来无回。”

旁边一个小道士也出口劝道:“有师傅亲自炼制的雷罡丹还怕什么,三师兄你也真是太过谨慎了。”

那道士一听雷罡丹,才止口不语,可是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担忧。

简云枫跟在后面暗想:这到底是去捉什么妖孽,似乎不是寻常精怪,这雷罡丹又是何物?听他口气似乎威力不小。虽有满腹疑云,却也一路只好继xù

跟了下去。

第十章 人妖殊途

大约又行了数十里路,一片桃花林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值冬日,可这桃花却争相怒放,满林春色之下隐隐透露着古怪。

小天师停了下来笑道:“看来白石道长说的妖孽就在此地了,这妖怪到还真是奇怪,没由来地种了这么大片桃花作甚。”

那个一脸愁容的三师兄却道:“师弟,你可不要太大意,寻常精怪所在不是阴风便是毒瘴,这里居然是一片盛开的桃花,古怪难料,可莫要着了对方的妖术。”

小天师不屑道:“我爹说我乃是正阳之体,天生不惧任何幻术妖法,那三师兄你就留在此处接应好了,我与几位师兄进去看看先。”言罢,便带头冲了进去。

几位师兄见了,也赶紧跟了进去,当然,一路跟踪至此的简云枫也毫不犹豫地随他们进去。

几个胆大包天的小道士跟着那个更加胆大的小天师,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在这片看似广阔的桃花林中足足转了个把时辰。终于,小天师忍不住大怒道:“这什么破烂地方!怎么没个尽头的!”

身后几个道士也是走的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不会是奇门遁甲吧?三师兄,你能看出来么?”一个道士问道。

那个三师兄埋头思索了半晌,无奈的摇了摇头:“唉,这次恐怕是碰到高手了,光一个阵法就这么复杂。”

那小天师闻言道:“哼!管它什么阵法不阵法,诸位师兄,既然那妖怪不出来,我们就烧了这破林子!”

跟在他们后面的简云枫此时也是眉头紧锁,虽然茅山道术里面也有奇门遁甲,可是阵法枯燥繁琐,自己也并未仔细专研,只是略懂皮毛,哪里看得破这一大片阵术。

“诶呦!哪里来的俊小哥儿,好大的脾气,动不动就要烧了奴家的林子,你可知奴家花了多少功夫才栽出这么大片桃花来。”话音一落,一个婀娜妖娆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来人还特意扫了眼简云枫隐身之处。

简云枫被对方眼光一扫,如坠寒窖,浑身一个战栗,心知自己道法已被人家看破,却也不敢立kè

现形出来。

几个小道士被那人眉眼一扫,几个定力差点的,顿时着了媚术,满脑子都是对方身影。

小天师一见来者竟然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妖艳女子,心中一愣,再看见周围几位师兄痴迷无神的模样,知dào

来者就是正主,当即运功喝道:“呔!小爷不但要烧了你这片妖林,还要灭了你的妖体!看你再如何为害!”

众人被小天师这一喝,顿时清醒了几分,虽然脑中依旧昏昏沉沉,却也破了对方媚术。

那女子见对方小小年纪居然能破得了自家媚术,也是暗自心惊,不过却也不放在心上,依旧媚笑道:“这位小哥,说话真是风趣,奴家区区一个弱女子,只是闲来种片桃花自娱罢了,也不知是哪里污了小哥法眼,居然要这般相逼。看小哥模样,也不似那些凡夫俗子,莫非连护花惜花之心都没有了么?你们几个大男人居然要欺负奴家孤身女子,莫非真不怕头顶这青天白日么。”说话间,居然自然地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简云枫见了也差点着了道,急忙暗运真元,固守灵台。

那几个小道士哪里见过世面,本就头脑昏沉未醒,这时听得对方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自己理亏,见对方一副娇羞欲泣的可怜模样,恨不得拉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哪里还有半分灭妖之心。

那小天师见状,知dào

拖久了必然对自己不利,急忙放下手中还在沉睡的金鸡,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物,手捏印决,喝道:“去!”只见一枚光华四射的金印射向半空,稳稳悬立在那女子上空。空中顿时飘来一朵不大不小的乌云,隐隐闪着雷光。

那女子起先见到那枚金印,忽然想起一物,顿时心中大骇,可再见头顶飘来那朵乌云似乎并无多大威力,心下稍定,分出一缕神念观察空中金印,随即浅笑道:“这位小哥,看来是动怒了,也罢,既然如此,奴家也只好舍命相陪了。若奴家不幸丧在小哥手下,还请小哥不忘将奴家好生安葬,莫要被那豺狼坏了奴家这身皮囊。咯咯……”

简云枫见两人动起手来,心中也忐忑不安,心道:这妖孽不但已化成人形,而且对战时候还能这般说笑,看来是不将那小天师放在眼里了,且看看那龙虎山传人有何绝学,危急时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再看那小天师,招来了乌云,手中印决再变,空中那枚金印一翻,印面上一道金色符箓印向空中那朵乌云。顿时,空中雷声大作,银光乱闪。那女子见状也不急不恼,只是那么微笑着站在原地看对方施法,好像有意要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少道行。

那小天师见对手这般托大,心中万分恼火,手中印决一推,喝道:“乾坤天亟,神鬼辟易,三清借法,五雷归一!破!”只见空中乌云顿时降下五道银色天雷,直指那名女子,虽然雷光不是很粗,但五雷齐降,声势也颇为骇人。

那女子见对方小小年纪居然能修得五雷秘法,自语道:“果然是和天师府的五雷封天决,不过,你这娃娃也太小看我了,去!”只听轻轻一声“去”字刚落,那女子掌心五指各开出一朵桃花,不过这桃花不似周围那些,却是鲜红色,如鲜血一般,只见她轻轻一托,五朵桃花飘然迎上了空中五道游龙般的天雷,出人意料的是,那五道天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小天师一呆,想不到对方弹指间便化解了自己的天雷,可此时也不容他退缩,牙关一紧,又是五道天雷轰将下来,却还是被那五朵看似娇弱的桃花给挡了下来。

小天师还想再起天雷,只听那女子掩嘴“咯咯”笑道:“这位小哥,莫要白费力qì

了,除非你家大人亲自赶来,否则你再打上几百个天雷也破不了我这五朵桃花。”

小天师见对方居然有如此修为,心中也是惊慌不已:这下糟了,踢到硬石头了,早知dào

刚才该听三师兄的话,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了。随即喝道:“你这妖孽莫要猖狂,小爷刚才只是热身,这下可来真的了,有种别躲!”话音一落,一枚白晃晃的丹丸向对方射去。

那女子似乎感到了那丹丸内罕有的莫大威力,也不敢托大,柳眉微蹙,化作一道青光逸向半空,谁知那丹丸却紧追不舍,只听空中轰隆一声,那青光顿时被一大团雷光包围。强劲的雷光围着那道青光足足轰了半柱香功夫才渐渐消散,空中不时传来阵阵娇呼。小天师看着空中情景,负手微笑,看来是胸有成竹。简云枫看得大吃一惊,那小小一枚丹丸居然有这等威力,私下也长了个心眼,日后行走江湖可要万分小心,要是被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古怪事物轰到,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空中最后一道雷光消失,那青光中忽然射出一道红光,催不及防下,那道红光击得那小天师口中鲜血狂喷,往后滚出数丈后,昏倒在地,简云枫想出手解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空中那道青光渐渐化作一个女子,只是她面色微红,头上发髻也是散开,衣衫多有烧焦痕迹,完全没了刚才那般从容仪态,凌空立在一朵桃花上微喘道:“你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了么?”

简云枫显了身形,如临大敌般地看着对方,想起方才小天师说这妖人可害了不少人命,千万不要被她外表迷惑了。

那女子恢复神色后问道:“少年郎,你应该不是和他们一路的吧,不知你又是为何而来?莫非也想焚了我这桃花林?”

简云枫道:“我只是想知dào

你为何害人?”

那女子闻言大笑道:“少年郎,人妖本就势不两立,你问我为何害人,你为何不问问他们为何捉妖?”

简云枫道:“若你不再害人,我也不为难于你,这天理自然公道,你只要不害人,也不会有修道人来害你!”

那女子上下大量着简云枫道:“少年郎,你也想的太天真了吧,妖就是妖,就算不害人还是妖。古往今来,道人捉妖时莫非还立案审问我们到底害了多少人,再依法判决么?哪个不是见面就下死手,既然横竖都是这般结果,那害不害人还有何区别?再说,人本来就是贪念无穷,世间诸般丑态恶事,哪样又比我们少了,我杀他们有的是因为贪恋我美色,有的是不自量力找上门来,你说,他们不该死么?”

简云枫听完眉头大皱,心中烦扰,却依旧正色道:“有的人罪不至死,你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女子无端发怒,一指地上众人道:“那你说他们该不该死?若今日躺在地上的人是我,你是否也会站出来为我求情?他们还能放过我不成?我怕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天雷轰死!你莫非还想我放过他们么?”

说完,甩手一道红光又射向昏迷不醒的小天师,看来是起了杀心。

简云枫不及细想,急忙抓起小天师,躲开那道红光,那女子见状厉声道:“看来,你也不想活了,那我便成全了你。”

简云枫心中虽有不解,但是人妖之间数千年的恩怨早就根深蒂固,今日之事看来是无法善了了,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御敌。

那女子遥立桃花之上,道:“少年郎,瞧你也非寻常之人,今日便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你也死得瞑目。”

简云枫却不多言,暗运真元在右手指尖,引动紫玉戒指中的天地元气,随手一道紫色符箓没入地底,只听轰隆一声,一条水桶般粗细的水龙从地底拔起,呼啸着冲向空中敌人。

第十一章 初遇大战

话说,那女子见水龙迎面而来,不急不慌地控zhì

手中五朵桃花,在面前结了个红光闪闪的五角盾牌,水龙轰隆一声便迎面撞向盾牌,那盾牌只是震了震,就将水龙击散成漫天水滴。女子笑道:“少年郎,你这水龙看似威风却无用的很,若你只有这般本事我看还是省点力qì

吧。”

简云枫也笑道:“前辈虽然道法精深,却也莫夸下海口,注意了!”也不见简云枫有什么动作,那本来散乱空中的漫天水滴却又汇成一起,这时却成了两条水龙,虽然体形各分一半,但是威力依旧不减。两条水龙从两边开始攻击,其中一条不住用本体冲击那桃花盾牌,还有一条却在女子头顶不断盘旋,时不时瞅准机会吐出一道凌厉的水箭来。那女子匆忙之下居然被其中一道水箭射中肩头,虽然并无大碍,但是看着衣服上的一个破洞,却怒道:“小子!你欺人太甚!看我破了这恼人的爬虫!”只见她忽然收回了五朵桃花护在周身,眼中精芒乍现,小嘴一张,一团粉红色雾气从她口中喷出,那红云分成两团分别罩向水龙,瞬间就将两条水龙吸得一干二净,飞回女子头顶停住不动。

简云枫见对方招出厉害法宝时,就开始运气指尖,此时,一道复杂的符箓已经在面前成形,画完之后简云枫也觉得微微气喘,看来消耗了不少功力。那道紫色符箓化作一道紫光没入天际,紫光一消失,天边射下六金六银十二道长虹,十二道耀眼的人影便瞬间出现在那女子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定睛看去,原来是十二个样貌各异,手持天兵的金甲银甲神将,虽然只有常人那般高大,却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那女子见状,杏眼微眯,寒声道:“看来你会的还真不少么?”

简云枫笑道:“在下会的还很多呢,前辈想要一一尝试么?”说完,手中剑决一指,十二个神将便围着那女子厮杀起来。

这十二人虽然只是天地灵气所化,但是本身却蕴含着天地正气,正好克制那些妖魔邪物,用来困人是最好不过。

简云枫知dào

已自己现在功力不可能让这六丁六甲支持太久,他耗费大量真元招出来的十二天将只是为了困住对方,对方有法宝护体,寻常天地灵气所化之物不可能造成致命伤害,真zhèng

杀招却还在后面。

当对方被十二天将逼得手忙脚乱之时,简云枫强提体内真元,在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定,右手捏了印决控zhì

精血在空中迅速划出一道诡异的血色轨迹,口中轻喝:“开!”一道红色符箓没入地底不见。简云枫却并没有停下,紧接着,右手又泛起盈盈紫光,抬手疾挥,连续两道符箓凌空出现,此时他已经面色泛白,体内真元流失殆尽,心中却明白,这关键时刻就在此一举了。两道紫光在简云枫最后真元的推动下没入地底不见。

地面一阵颤动,忽见一座数丈见方的大石块被简云枫生生拔了起来,悬浮在空中,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压向对方。

那女子此时也大惊,自己的红云被六甲金将围住,而五朵桃花也分别被六丁银将缠住,此时身边再无法宝。银牙一咬,强提本身真元,双掌泛起隐隐红光朝天狠狠击向压顶巨石。简云枫见状,邪邪一笑。只见地底一条淡淡水纹蔓延到对方下方,就在那女子双掌击中巨石之时,又是一道水龙破土而出,狠狠击碎那女子所站桃花。漫天的水雾,碎石,还有花瓣飘落,就在这时候,那消散的水龙体内却有一团拳头般大小绿阴阴的火焰毫无声息地接触到女子右脚小腿,瞬间没入其内。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那女子口中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她顿时跌落在地,捂住右腿,急忙运功疗伤。可是这火焰乃九幽阴火,专门用来炼魂蚀魄,简云枫也是性命攸关才狠下了心使出这致命绝学。

那女子似乎对这火焰毫无办法,那灼烧魂魄的痛苦,又让她发出一声惨叫,只听她尖刻地喊道:“好小子!这是你逼我的!你到阎王面前去后悔去吧!啊!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传来,简云枫面前顿时出现一只两丈多高的青色巨兽,恶狠狠地盯着简云枫。

“千年妖狐!”简云枫一声惊呼连退数步,这下可好,居然忘了这妖怪还能幻化本体。

那只青色巨狐虽然右边后腿有一块明显的灼烧痕迹,但是化出本体后却灭了这九幽阴火,此时满腔的怒火无处释fàng

,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震散了周围那六丁六甲十二神将,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简云枫。

简云枫此刻全身真元所剩无几,危机之下,大脑却一阵清醒,右手又是一阵疾挥,一道并不复杂的符箓瞬间出现,隐入简云枫体内。

那青色妖狐,忽然发xiàn

面前那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三个,一愣之际,三个简云枫急忙分散逃逸。妖狐大怒,巨爪一挥,一道强劲妖风顿时吹散了两道幻影,身影一顿,掉头扑向那道真身。简云枫感到背后一阵阴凉,知dào

妖狐已经追来,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时,忽然发xiàn

面前一团金色事物躺在地上,顿时大喜:“金兄!这回看你的了!我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一把抓起地上那只还在酣睡的金色怪鸡,使劲往后一扔。

妖狐见一面飞来一道金光,想也不想一口吞下,同时挥出一道妖风狠狠击向简云枫后背。简云枫被击飞前发xiàn

那道金光居然没入对方口中,知dào

大势已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妖狐见对手全部倒在地上,待要上前一一解决时,忽感口中难受,似乎有硬物卡住,想到刚才那道金光,急忙张嘴吐出。

当它发xiàn

,地上歪歪扭扭站起一只自己牙齿般大小的金色山鸡时,一掌将其拍飞。

再看那金色怪鸡,身边那么大的打斗动静都吵不醒它,酣睡之际,忽感四周潮湿密闭,而且还有一股腥臭传来,酒也醒了七分,伸出爪子胡乱一阵划拉。当它歪歪扭扭站起来时,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一团乌云压向自己,将自己砸向半空,嗖嗖冷风中,它终于清醒过来,眼前这丑陋怪物居然敢如此对待自己,一阵无名怒火熊熊烧起。

只见它凌空一声尖啸,金翅一展,化作一道金光飞了回去,一对金灿灿的鸡爪瞄准对方脑门,狠狠抓去。那妖狐见一只扁毛畜生都这般嚣张,想到今天连连受挫,本就恼火,对着对方一阵咆哮,高高扬起前爪,向来物拍去。

谁知,那金光居然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躲开巨爪,出现在它面前,仓促之间,妖狐另一只巨爪急忙护住脸部要害。感到前爪传来的一阵钻心剧痛,妖狐愤nù

地咆哮一声,甩开怪鸡,仔细一看,前爪居然被生生撕开一道巨大血口,再也不敢轻敌,双爪齐出拍向对方。

那金鸡仗着自己小巧,在漫天爪影中游刃有余,偶尔还还以两爪子,但是在那妖狐全力进攻下,也造不成太大伤害,好歹对方也是千年得道妖兽。

那妖狐见久久收拾不下对方,心里也渐渐冷静下来,被怒火冲昏的大脑开始回复思考。忽见它眼珠一转,趁怪鸡不注意之际张嘴吐出一道红云卷向地上众人。

危急之时,天边传来一声轻喝:“孽畜尔敢!”接着卷向众人的那道红云居然被一道清风凭空吹散,消失空中。那妖狐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还不快滚!”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但是每一个字都有如炸雷般在妖狐脑海中响起,它浑身一阵战栗,知dào

自己原不是来人对手,愤nù

地看了一眼地上几人,厉啸一声化作一道青光射向天空。

一个灰色老头,慢悠悠地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看着满地桃花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那桃花老儿的门人居然也出世了,唉,这江湖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那金鸡见了来人,“咕咕”几声怪叫,似乎很不满对方多管闲事,那老头也不去理他,径自走到众人面前。

他看了看昏迷在地的小天师又喃喃摇头道:“想不到那姓张的小子修为不高,却生了这么两个宝贝,一个女儿天生阴脉,想不到生个儿子又是天生阳脉,难怪不怕那妖狐媚术,莫非这天下的运气都被他一家独占了么?唉!”

接着他又走到简云枫面前,矮下身子一手按在简云枫灵台,闭目沉思。

那金鸡见他并无恶意,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在地上踱来踱去,似乎刚才那一口烈酒还未完全醒来。

灰衣老头缓缓睁开眼睛,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这三魂怎么被人生生封住了?而且封印之灵气居然这么强dà

,连我都撼不动分毫!莫非这世间真有天仙之流么?唉,可惜了一块大好的材料了,罢了罢了,你小子惹上了这么厉害的仇家也算可怜了。我就不为难于你了。”

说完起身挥出一道青光罩向简云枫,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原地。

简云枫昏迷之际,忽然感到一道清流流遍全身,浑身一阵舒畅,悠悠醒转。见金兄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而那妖狐却消失不见。心中大喜,一下跳起兴高采烈道:“金兄真乃神人也!想不到我简云枫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居然没被阎王爷请去,多谢金兄救命之恩!”说完恭敬一揖。

那金色怪鸡自是装出一副趾高气昂模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打发那妖狐只是举手之劳一般,占足了威风。

此时,没了妖狐妖气,周围的一大片桃花林渐渐发黑枯萎,看到地上几人并无大碍,只有那小天师受了些内伤,不过也无性命之忧,简云枫便微微叹气道:“唉,只是可惜了这一大片桃花。”

第十二章 天师府上

当简云枫坐在地上调息地差不多的时候,那小天师等人也相继醒了过来,这小天师天生神脉,修为也是几人中最精深的,虽然年龄最小又受了妖狐法宝重击,却第一个醒了过来,接着便是那个三师兄。

当小天师发xiàn

简云枫在运功调息,旁边还有那只金鸡悠闲踱步,再看看周围枯死的桃花,心下一惊:莫非是他赶走了那妖人?不可能啊,看他模样顶多二十岁,那妖怪修为自己也是领教过的,在她面前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仔细打量着简云枫,小天师渐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暗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对方只比自己大了几岁便有这么高强的修为,看来自己还需加倍努力才是。想到此节,小天师立kè

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简云枫施礼道:“在下龙虎山天师府地二十五代传人,张羽川,敢问这位道兄名讳?适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道兄多多见谅。”

一个小孩却偏偏学大人模样讲话,让旁人见了忍俊不禁,可那几个师兄早已习惯,简云枫见对方问得诚恳,也不好发笑,只好起身回礼道:“原来是张小天师,在下茅山派第二十四代传人,简云枫。”

张羽川心下纳闷:这茅山派是何门派?江湖上怎么没有听说过,不过门下传人都这么厉害,想来是那些隐世高人的弟子了。虽有疑惑,却开口道:“多谢简道兄出手相助,我等皆是龙虎山弟子,不知简道兄是否有空去天师府坐坐?”

这龙虎山距离金陵也不是太远,简云枫想想,反正现在师仇也毫无头绪,既然师傅生前要带自己去趟龙虎山,那张天师想来是知dào

所为何事,何不趁此机会前去问问,也好见识见识这世间的名门大派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便笑道:“既然张小天师有请,那在下便叨扰了。”

张羽川闻言大喜,正好想见识下对方到底有何神通,也想问问父亲这茅山派到底是何方神圣,便招呼众师兄调息下准bèi

打道回府了。

这时,张羽川眼光投向那只金色怪鸡,面色犹豫。简云枫见对方欲言又止,便了然心中,笑道:“张小天师,刚才是人财两清的买卖,我简云枫也不是那等反悔之人,这金鸡便是你的了,日后还请好生照料。”

张羽川一听,高兴地手舞足蹈,伸手便要去抱鸡,见到喜爱之物少年心性便表露无疑。

那金鸡想不到一个小小孩童居然想来抱自己,鸡性大发,“咕咕”一声怪鸡,头一点便啄了过去。

“啊呀!疼死我了!”张羽川猝不及防地被啄中手背,虽然金鸡手下留情想给对方个教xùn

罢了,可那能洞穿金石的尖嘴岂是闹着玩的,张羽川手背上顿时血流不止。

简云枫见状赶紧上前问道:“张小天师无恙否?忘了跟你说了,我这只鸡生人难近,凶悍异常,真是抱歉。”

那张羽川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又要装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表情怪异道:“没,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看着那金鸡,虽然有心亲近,却也不敢冒失下手了,便领着众人往龙虎山方向行去。

一路上,张羽川时不时打探茅山派的信息,简云枫却心中黯然:想不到数千年的泱泱大派,现在江湖上居然无人知晓了。心中更是对振兴派门,完成师傅遗愿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对张羽川的问题也无心回答,随便支吾两声了事。

众人一路行来,眼前渐渐出现两座巍峨的山峰,左右各现龙盘虎踞之状,山体雄壮,较茅山之清奇更多了一分稳重。两峰中间一个白雾缭绕的山谷,仙禽异鸟不时出入,更兼有龙虎相护之霸气,让人看久了不免生出一阵深深慑服之感。

两峰各有一条青石山道可以行走,而张羽川却没有走其中任何一条路,径自朝着中间古木横生的浓密山谷走去。见简云枫一脸好奇模样,张羽川解释道,这龙虎二峰各有龙虎二观,都是世间的香火道观,只是和天师府稍有联系而已,真zhèng

的天师府却是在那片白雾深处。

渐渐的,众人进入了山谷,原来这谷中别有一番奇景,完全不同谷外的古木老林,谷中一派宁静华丽气象。谷底有一条清澈的山涧,河边种着许多奇花异草,看那整齐模样似乎经常有人打理,还有一些简云枫见都没见过的奇怪动物,大小不一。而谷底半空却有一座悬空的华美府邸,远看似乎凭空漂浮,等近了才发xiàn

,左右两峰之间居然连着一块巨大的青色山石,这山石灵气充沛,坚硬无比,山谷中浓密的白雾都是这块山石所产生。那天师府便是建在这块巨型青石之上。

张羽川自豪道:“这座天师府自第一代祖师爷时候便有了,下面那块山石是吸收这龙虎两峰灵气所凝聚而成的天材地宝,祖师爷正是看中了这块灵石才把天师府建在了这里,怎么样简道兄?很漂亮吧。”

简云枫看了大叹这天地造化之神奇,自然是出口大赞一番。

就在几人说话之时,自那天师府中飞来一条长索,卷了张羽川便走,同时还传来一阵怒气冲冲地骂声:“你个小兔崽子!我出门不到两天,你居然又跑了出去!你们几个,知情不报还助其逃跑,还不上来受罚!”

那几个小道士一听,脸色一阵苍白,争先恐后地从旁边山壁上飞掠上去,简云枫也跟着他们一起上去。

不过他并未进门,而是站在门口遥遥喊到:“茅山派第二十四代弟子简云枫,特来拜会张天师!”

话音刚落,一个青衣微须的高大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原来是茅山派弟子,难得难得,自从十七年前那老道士走后,这是第一次有茅山弟子上山了,快里面请里面请。”说完一把拉着简云枫就往里走,说话间不时用一双精光四射的虎目好奇地打量着简云枫。

两人进了大厅,发xiàn

张羽川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见来了简云枫顿时如蒙大赦,一下跳起来正要开口,那中年男子重重一哼,张羽川又立kè

老老实实地跪好,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犬子顽劣,倒是让简师弟见笑了。”中年男子面色尴尬道。

简云枫一听对方居然叫自己师弟,一下没反应过来,也不知答话。

那男子见状笑道:“我天师府和茅山派本就同根同源,开山祖师更是广成子仙师座下同门师兄弟,虽然近年不常往来,但是这同宗渊源依旧,我便是天师府第二十四代掌门张若虚,虚长贤弟几岁,自然是喊一声师弟了。”

简云枫闻言急忙退一步微笑作揖道:“原来如此,云枫见过张师兄。”

那男子点头微笑,然后又冷冷扫了眼跪在地上过的张羽川,哼道:“还不起来见过师叔!”

张羽川一听对方居然是自己的师叔,又见父亲发怒,不及多想,赶紧起来见礼。随即心中又一喜:哈!原来他是师叔啊,难怪修为要比我高许多,原来如此。他年纪虽小,好胜心却很强,又天赋异禀,同辈中更是佼佼者,刚才见对方道法居然比自己高出这么多,顿时大受打击,现在知dào

他原来是自己师叔,心中那份争比之心立时消散,一脸欣喜状。

张若虚却在他头顶狠狠敲了一记,气道:“继xù

跪着!我与你师叔有事相谈,若是发xiàn

你敢起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说完便拉着简云枫去了内堂。

两人坐定后,张若虚吩咐弟子上了茶便开口问道:“简师弟此番前来可是依了你师傅之托?”

简云枫听对方提起师傅,脸色黯然道:“家师已经先去了。”

张若虚听完大惊,腾地一声便站了起来,良久,才回过神来,满脸悲伤道:“想不到故人已然驾鹤西去,十六年前那一面竟成永别!”心中大恸,想出言安慰简云枫时,却发xiàn

他右手指上那枚紫玉戒指,心下了然道:“原来简师弟已经是掌门了,简师弟也莫太过悲伤,人寿终有尽时,想那些地仙之流也免不了这等天道循环,还请节哀顺变。”

简云枫却捏紧双拳愤nù

道:“若不是那条恶龙!我师傅也不会死!”当下,便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只是省去了九灵封天阵里发生的事情,只说是恶龙逞凶,毕竟是自己派中传了千年的秘密,不好随便道出。

那张若虚听完也是满脸怒容,气道:“想不到这些妖孽居然猖狂至斯,看来魔道中人似乎又要有动作了,简师弟放心,他日若寻得那条恶龙,为兄定拼了性命也要将他擒杀!对了简师弟,这是你师傅十六年前让我炼制的三清丹,你且等等。”说完便快步离去,片刻,拿了一个白玉匣子进来交给简云枫。

简云枫正要打开,张若虚却出手阻止道:“师弟莫急,这三清丹需yào

在服用之时方能打开,服用之后需得闭关三日方可尽全效。”

简云枫见这丹丸这般麻烦便问:“张师兄,这丹丸到底有何用处?为何师傅会让你炼制?”

张若虚叹了口气道:“十七年前,简师叔无意中寻得一株无根果,这无根之果对炼神化虚时期的修道人有莫大效用,炼制后服用可以结他成金丹之时事半功倍。但是这炼制之法颇为特殊,于是他便上了龙虎山来求助于我,我天师府有一口开山祖师传下的龙虎鼎,乃是炼药上等鼎炉,可每二十年却只能使用一次。那日,正好小女出生,小女刚一生出,便浑身阴寒,脉搏微弱,呼吸若有若无。我一看居然是罕见的九阴之脉,这种脉象只会出现在女子身上,百年难遇,乃是修liàn

阴派**的上好材质,可是由于出生之时人之阳气本就不足,哪里承shòu得住,若没有高人在旁相助,性命堪忧。而我天师府一派**乃是御雷之法,至阳至刚,而内子产后虚弱,昏迷不醒,根本无力助她。幸好府上存有一朵碧莲花,乃是极阴之物,我正准bèi

开炉炼制成丹丸给小女服下,再寻高人相助。便无法答yīng

简师叔所求,师叔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见我不允也不强求,他见我面有愁容,便出言相问,我如实相告。谁知他却说,他若能治好小女,可否帮他炼制。我闻言自然是大喜,一口答yīng

。唉,事后我才知dào

,原来茅山派道法虽然属阴,却是阴火一脉,太过阴猛,常人根本无法承shòu。谁知简师叔为了小女,生生折损了半甲子修为,将自身本命精元凝练成天地阴元导入小女体内,救得她一命。简师叔大义之举,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每每想起,都为他之气节折服,想不到那一日居然已成永别,这份大恩教我何处投报!”张若虚悲痛回忆当日情景,竟已虎目含泪。

简云枫听完,才明白师傅炼制这丹药居然是为了自己,他早已修得金丹根本无用,为了不欠下他人恩情,居然耗损三十年功力,这份师恩更是深重如山,想到师傅往日对自己的悉心教导,不禁又落下泪来。

第十三章 三魂割据

见简云枫悲痛难抑,张若虚出言劝慰道:“简师弟莫要太难过,逝者已矣,眼下你既然无处可去,不妨先留在龙虎山再做打算。大茅峰既然被毁,以师弟这般才俊他日必能再兴,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们两派本就是一脉双枝,虽然数百年来极少往来,但龙虎山依旧是师弟的家,有何地方需yào

师兄帮忙的,简师弟尽管开口。”

简云枫当下抱拳谢过,道:“不瞒师兄,我现在的修为已至炼神化虚顶峰,师傅生前说如遇机缘我便可结成金丹。想必师傅当日所说机缘就是这三清丹了,我想稍后就服下,找个安静所在闭关修liàn

,不知师兄能否行个方便?”简云枫现在心中唯一念头便是尽快提高自身修为,自从和那狐妖拼死一战之后才发xiàn

自己原来这般不堪,就连区区狐妖都敌不过,更不用说那太古金龙了。

张若虚闻言道:“师弟也不用着急,先好好歇歇,等下你就去我丹房修liàn

即可,容我先去将那小子好好教xùn

一顿,便一同陪你闭关,助你一臂之力。”

见张若虚有此好意,简云枫也不做推辞,目送张若虚气冲冲地离去,紧接着传来一阵阵孩童的惨呼声和讨饶声。

大约折腾了半个时辰,张若虚气也消了,估计那张羽川也老实了,才见他回来,抱拳歉意道:“教子无方,倒叫简师弟见笑了,那小崽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这点修为就目中无人去招惹那等得道妖人,若不是师弟及时相助,活该他送了小命,也省了我不少心,唉,若是他娘在就好了。”

简云枫好奇道:“不知嫂子去了何处?”

张若虚面露难色,半晌,才摇头叹气道:“三年前,我们两个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便带着小女回了灵山栖凤谷,接了那谷主之位,再也不肯见我了。”

简云枫闻言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多问人家夫妻间的事,出言安慰了几句,两人就去了丹房。

简云枫盘膝坐定,体内真元调息一个大周天后,凝神打开了白玉匣子。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青色丹丸,清香扑鼻,散发着丝丝雾气,一看就知dào

不是凡品,知dào

此物不能暴露外面太久,急忙一口吸入。

简云枫吸入丹丸后,顿觉满口生津,那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道冰凉的液体流入丹田。

张若虚当即提醒道:“抱神守一,吐气归元,勿生杂念,顺其自然。”

这时,简云枫感到体内本来饱和的真元,渐渐地向丹田涌去,自己的本命三魂也开始发生有规律的振动,隐隐有靠拢现象。简云枫知dào

此时是关键时刻,急忙凝神静气,保持灵台空明,任其施为。

张若虚见简云枫头顶开始冒出丝丝热气,眉心处一道白芒若隐若现,知dào

即将大功告成。

可就在此刻,简云枫忽然虎躯一震,那渐渐靠拢的天,地,命三魂居然一触即分,三道强劲的气息在体内相互排斥,简云枫也不知发生何事,急忙运起自身真元想稳住三魂。可是那三道气息太过强dà

,根本无视简云枫的内息,依旧强行拉开三魂。

这时简云枫体内犹如展开了拉锯战一般,三清丹所化的那道清流引到体内真元想收拢三魂,而那三魂却自发地相互排斥,顿时引起体内真气暴走失控,简云枫满头大汗,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五脏六腑的剧烈震动,一口鲜血从本来紧咬的牙关中喷射出来。

张若虚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单手按在简云枫天灵上,运功助其调息。

可是,张若虚庞大的道家元力,一入简云枫体内也被三清丹引导过来帮zhù

结丹。这时,简云枫体内三魂见来了更强dà

的外力,先是一个不稳,被生生拉拢数分,随即三魂内竟然同时发出一声怒鸣,三道充满浩然正气的金光同时亮起,一同抗击张若虚导入的真元。

张若虚顿时感到一股庞大无比的天地元气,从手掌传入体内,咆哮着冲击自己的奇经八脉,急忙撤手回防,却已经慢了一步。就在关键时刻,张若虚腰间一枚拇指般大小的金色事物,忽然发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金光没入张若虚体内,才险险护住张若虚经脉,避免其重伤。不过此时他也不好受,被强dà

的冲击立击飞狠狠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再看简云枫体内,那三道金光一闪即没,体内的三清丹药力经此一冲也化为乌有,那本命三魂没了外力的干扰,安静地回归本位,再无动静。而可怜的简云枫,毫无疑问一动不动昏死在地上,就算他修为再高,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这时张若虚根本顾不上自己内伤,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红色丹丸塞入简云枫口中,将他扶起双手抵住他后心,开始运功。

当简云枫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张若虚和张羽川两人都在房内。

见简云枫醒来,张羽川大喜道:“小师叔,你终于醒了!”张若虚却眉头一皱道:“你师叔伤还没完全好,需yào

安静调养,你先出去。”

张羽川似乎极怕这个父亲,只好苦着个脸走了出去。

张若虚探了下简云枫脉象道:“无甚大碍了,只要再安心修养几日便可。师弟,那**为何会走火入魔?”

简云枫愁眉苦脸道:“我也不知,我只知dào

体内三魂之间似乎相互排斥,根本无法融合在一起,心一乱,真气就岔了。”

张若虚道:“你体内三魂极其怪异,三者各含有一股罕见力量,将你那三魂牢牢镇住,就算我全力施为也毫无作用。”

简云枫闻言大惊道:“那如何是好?”

张若虚蹙眉叹道:“你那三魂中的天地元力非同小可,还似乎蕴含着天地浩然之气,若你无元胎期的修为根本休想将他们融合,但你三魂各据一方,连金丹都结不得,更不用说道胎了。师弟,你可知dào

是何人将你三魂镇住?”

简云枫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脑海中回忆起师傅舍命将那三把怪异的宝剑封入自己体内的一幕,心中纳闷:师傅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么?看来大概是当时情况紧急,师傅也未料到会导致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修成金丹大道的结局。想到今生自己修为再也无法寸进,师仇无望再报,茅山一脉就要毁在自己手中,简云枫心中一股悲凉而又无奈之情油然而生。

见张若虚相问,简云枫无力地答道:“师傅生前曾经将三柄宝剑封入我的体内。”

张若虚低头思索了半晌,不解道:“你师傅不可能不知dào

未修得元胎是无法自行将法宝与自身融合在一起的,为何他还要这般做?”

见简云枫一脸悲戚,张若虚知dào

自己失言戳中了他的痛处,若是就这样失去了修liàn

机会对他的打击一定太大,更何况他还身兼师门血仇。急切间,张若虚眼珠子一转,心底深深一叹,却面露微笑道:“师弟莫愁,你师傅他定不会害你的,我想他这样做大概只有一个原因了。”

简云枫眼睛一亮,急切道:“莫非师兄知dào

缘由?”

张若虚呵呵笑道:“你师傅这么做一定有一番玄机在里面,你体内三剑似乎还含有太古洪荒气息,这等神器若是出世一定会引起世人争夺,到时候非但你得不到一点好处恐怕还自身难保。不过你师傅学究天人,用秘法将他们分别封入你三魂之中,这样外人根本无法察觉出一丝气息,等到机缘巧合,自然玄机自现。”

简云枫闻言大喜,转念一想开怀笑道:“是了,师傅一定是为了我好,这其中定有玄机,多谢师兄点醒!”

张若虚见他心结已解,面露微笑,心中却是暗暗叹气:明眼人只要仔细一想,就知dào

自己谎言前后矛盾,想来师弟他一定是求道心切,得失之间脑中混乱,才会轻易相信自己胡诌之语,若是日后明了,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张若虚眼睛一亮,心中已有计较,便道:“师弟,那三清丹本是你师傅所托之物,却对你未起丝毫作用,也算是我的过失,你师傅对我有大恩,这份情不能不报。不如这样吧,我天师府也无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想来想去也只有一部《五雷封天决》还算有点名头,若是师弟有意,我便私下传授于你,你看可好?”

简云枫早就见识过张羽川的五雷封天决,对这绝顶道术早就暗自佩服,这时一听张若虚居然要将天师府流传千年的镇派绝学传授,心中虽然极想答yīng

,可是自己是茅山门下,又岂能无故学习别派绝技,殊不知,这世间修道之人对自己门派的绝学是看的极其重yào



未等简云枫开口谢绝,张若虚却接着道:“师弟莫要多想,天师府和茅山派本就是同宗同源,本就无门派之别,只是各处一方而已。况且师弟若想报得大仇,多学一分本事岂不是更多一分胜算。简师叔曾大恩于我,,他日师弟只要别忘了用我传你的天雷给那恶龙轰上几记就好,也算是我出的一分力了。师弟若是再做推脱,那便是瞧不上我天师府绝学了!”说完,张若虚故作气愤。

简云枫见对方如此,也不好再做拒绝,下床作揖道:“那师弟就先谢过师兄授技恩情了!”

张若虚急忙扶起对方,想到自己居然能想出补偿对方的妙计,不禁开怀大笑。

这一日,已经是简云枫伤愈后第三天了,也是张若虚决定传授简云枫御雷神术的一天。

两人早早的来到府外后院,这后院大的出奇,地上插满了许多粗壮的木桩,木桩上都刻有同样的符箓。

张若虚解释道:“这里便是我天师府弟子的修liàn

雷法的场所了,这些本就是避雷木,木桩上又都刻有符箓,防止被天雷击碎,你日后修liàn

只要对着它劈就是了。”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不大不小的金印,金印底部刻有两道简云枫从未见过的怪异符箓。

张若虚将它交给简云枫道:“这是专门为初学者准bèi

的雷神印,用精金打造,内涵雷石,具有引雷功效。日后等你不需yào

借助此物便能招得天雷再交还于我便成。”说完,便把五雷封天决的心法口诀传授给了简云枫,让他自行参悟。

原来这五雷封天决分上下两部,上部是聚雷决,下部是引雷决。所谓聚雷就是在空中聚集雷云,就像当日张羽川和妖狐斗法时找来的乌云一样。引雷决便是引动雷云中的天雷,攻击自己神念锁定的目标。这聚集的雷云有多大,能释fàng

出来的天雷便有多大威力,就像当日张羽川只能凭借法宝找来一朵雷云,而张若虚却能徒手招出一大片雷云,本身修为的差距直接影响雷法威力。

而将引雷石打造成金印模样,也不知是何时传下的规矩,大概是和天师府的镇派法宝翻天印脱不开关系了。

简云枫试着将真元输入印中,将其悬于头顶三丈处,双手捏决,一道金光便射入云中,顿时空中凝出一朵银光闪闪的雷云,虽然比张羽川的要大上几分,可是依旧显得很单薄。简云枫见招来了雷云,口中继xù

念道:“乾坤天亟,神鬼辟易,三清借法,五雷归一!”手中剑诀一指面前一根避雷桩,五道银光闪闪的天雷便一齐轰将下来,虽然激起满地烟尘,却没有一道击中目标。

第十四章 自作自受

简云枫在后院勤奋练功自是不提。

再看那张羽川,虽然被他爹禁足在府内,却依旧一刻都不得安稳。幸好,从简云枫那处买来一只金鸡,似乎终于找到了玩物。

这日一大早,一人一鸡的身影便出现在天师府前院内,那只鸡依旧高抬着脑袋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晒着早间的太阳。而张羽川手中拿着一个罐子,罐子里面是一堆各种各样的虫子,也不知dào

他从哪里弄来,估计是几个可怜的师兄整夜没睡的劳动成果。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金鸡,伸着那个罐子放到金鸡的脚下,笑眯眯地道:“神鸡啊神鸡,这些可都是我辛苦捉来的,给你当早点的,快吃吧。”

那金鸡却连眼睛都没瞥一下,一脚踹翻了罐子,不屑地扫了眼张羽川。

看着满地乱爬的肥大的虫子,张羽川一脸纳闷:怎么还有不吃虫子的鸡,对了!这乃是神鸡,岂能吃这些!想到这里张羽川急忙赔笑道:“哈!真对不起,我忘了你怎么可能和别的鸡一样吃这些,你稍等,我去找些好吃的来,马上就来。”

说完,急忙往后院跑去。

“师叔!小师叔!”

简云枫听到喊声,一脸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张羽川道:“何事这么惊慌?”

“师叔啊,你那只神鸡它都喜欢吃什么啊?我给它捉了的虫子根本就不吃。”

“哦,原来是这样。”简云枫恍然道,回忆了下怪鸡上次偷吃的那贼老头的东西,便道:“它似乎对那些天地异物很感兴趣,譬如什么飞天蜈蚣,吞日蟾蜍,还有就是什么红颜赤果,冰藤血莲之类的,对了,有时候那些巨兽的内丹它也吃。”

张羽川一听,脑中嗡的一声,张大了嘴吧呆在原地,这些东西简云枫可能没听说过,但是他爹张天师可是炼药高手,他自然耳濡目染的对这些方面有所了解,简云枫口中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世间异宝,俱是天地灵根在许多苛刻的条件下才能形成的东西,千百年难遇,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那巨兽内丹天下倒是不少,可自己这么点修为给对方塞牙缝还差不多,上哪去弄内丹。

简云枫见张羽川为难模样,想了想又道:“哦,上次那望江楼的酒菜它似乎也很喜欢吃,嗯,不过那些东西真是美味,我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吃过,唉!”

张羽川这下才擦了擦额头冷汗,道了声谢又匆匆往厨房跑去。

张羽川看着手中的卤肉和烧鹅,心中不住忐忑,也不知dào

那神鸡喜不喜欢吃,自家厨房里的东西都是那些师兄自己准bèi

的。修道人本就对吃食没有多大苛求,自然是比不上望江楼那些菜肴。不过好歹手中还有一壶去年金陵城守亲自送的百年佳酿,才稍稍安心。

那怪鸡看着张羽川一脸谄媚贡献上来的东西,先是摆了摆头仔细大量了下,再看看张羽川,似乎觉得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便一口一口地啄了起来。当张羽川再打开那壶酒送到它面前的时候,它双眼一亮,欢快地叫了两声,还用翅膀拍了拍对方肩头,表示很满yì

。便不再去理他,自顾自地一口就一口肉的吃喝了起来,自上次一口呛醉以后,它就再也不敢大口喝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边吃还便咕咕地开心叫着。

张羽川见它吃得开心,心中也是大喜,心想:嘿嘿,只要你有喜欢的东西,害pà

你不上套?

渐渐地,酒也喝完了,肉也吃得差不多了,那金色怪鸡才停了下来,现在它已经晃晃悠悠站不稳了。当张羽川正要上前交流交流感情的时候,噗通一声,它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张羽川看着空荡荡的厨房,满面愁容,这金色怪鸡食量太大了,酒醉了刚睡醒,便又比划着翅膀表示自己又要吃了,一开始张羽川还乐呵呵地跑来跑去找吃的给他,可是后来府中的肉食都吃完了,而这金鸡似乎对素食没有一点兴趣。当张羽川无奈地告sù

金色怪鸡这个事实的时候,谁料那金鸡眼睛一瞪张嘴就要来啄张羽川,张羽川一看撒腿就跑,这一个连御物飞行都做不到的小毛孩怎么可能跑得过这神奇怪鸡。果然,不一会,张羽川便趴在地上哀声求饶,被驱赶着来找吃的,看着满手的伤痕,张羽川想死的心都有,干嘛不好偏偏一开始就要给它吃好东西,这下倒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等下找不到吃的倒霉的就是自己。

去找简云枫帮忙?张羽川不是没想过,可是自己从人家那里买了鸡,自己伺候不好反过来还要去求人,张羽川年纪虽小,可心高气傲,一下就断了这念头。躲起来?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况且自己堂堂龙虎山小天师被一只鸡逼得躲起来,日后出去还总没见人。可是,这天师府上实在拿不出好吃的了,自己又被禁足,不能出去买。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和它拼了?对了!这样下去它永远也不会顺从自己,自己这般讨好它,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还不如直接将它制服,这样它不就老老实实了,起码也不用受这窝囊气了。想到这里,张羽川心中豁然开朗,笑嘻嘻地回去找那金色怪鸡。

那金色怪鸡正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见张羽川来了立kè

跳了起来,以为又有好吃的了,谁知dào

对方竟然空着手笑眯眯地朝它走来,一时间傻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回事。

过了会,还见对方没拿东西出来的意思,这怪鸡总算知dào

对方是在耍自己,顿时大怒。这还了得,平时那小子见自己就和见了大爷一样,今天这是吃错东西了还是怎么着,不好好教xùn

教xùn

让他听话自己日后上哪找这么个仆人去。只见它翅膀一振作势欲扑,张羽川立kè

出声阻止道:“且慢!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要是你输了,你日后便得乖乖听我的!”

那金色怪鸡一听对方原来是故yì

挑衅来的,脖间金毛倒竖,怒叫一声,化作一道金光便冲了过去。张羽川见对方二话不说就动手,当下也不再客气,手诀一捏,腰间也飞出一道金光冲向对方。

只见空中两道金光一触即分,一道金光速度不减地冲向张羽川,还有一道金光化作了两瓣掉在地上,原来是一枚金印犹如被利刃切割开一样,散落两边。

张羽川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肩膀上便狠狠挨了一记铁翅。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关键时刻,只见他真元一提,运气足尖,身子迅速地在空中一转,双手狠狠一错交在头顶,嘴巴一张做狮吼状,一声足以穿金洞石的声音顿时冲破云霄。

“师叔!救命啊!小师叔!”张羽川犹如一道狂风一般没命地卷向后院。

正在练习五雷封天决的简云枫听到这急切的求救之声,心中一突,五道天雷又一次劈歪在地上,不及多想,急忙循声掠去。

抱头逃窜的张羽川一见来人,顿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脚底加速,冲了过去,躲在了简云枫后面,心惊胆战地看着空中飞奔而来的怪鸡。

简云枫见状也不知发生何事,急忙喊道:“金兄且慢,你这是为何?”

那飞掠的金光闻言,立kè

顿住,落在地上,瞥了眼躲在简云枫后面的张羽川,威胁地瞪了两眼似乎在说:“你小子等着,别让我抓到。”然后,拍了拍翅膀,若无其事地晃悠着离开。

那张羽川被瞪的一个哆嗦,见对方走了,才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

简云枫好奇地问道:“我说师侄啊?你们两个这是搞什么名堂。”

张羽川一扯简云枫衣袖苦苦求道:“师叔啊!您,您能把这鸡收回去么?我不要了……我求您了师叔!那银子就当是小侄我送给您老的见面礼了。”当下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简云枫闻言心下暗笑,原来是这般原因,见张羽川犹自惊恐后怕,出言道:“原来这样,师侄放心,回头我定好好教xùn

教xùn

它,让它老老实实听你话。”

张羽川一听,脸都绿了,急忙求道:“师叔啊!我可不敢再要了,这是师叔的东西,还是还给师叔吧!就算我求您了!日后师叔若是有什么吩咐,我张羽川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一句推辞!”

见张羽川吓得都快哭出来了,简云枫虽然心底偷笑,可面色一正道:“师侄这般说就言重了,既然这样,那师叔我就勉为其难地收回来吧。”

张羽川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叮嘱简云枫一定要把它给看好了,不要让它乱跑,才安心离开。

简云枫也觉得金兄行为有所不当,便也停下不练,出去找它,想和它沟通沟通。

简云枫找到那金色怪鸡的时候,它正在前院四处溜达着找什么东西,探着个鸡头这个门缝里瞅瞅,那个石头后面瞧瞧。简云枫急忙上去问道:“金兄,不知在找何物?”

那金色怪鸡见简云枫来了,便停下不找,只是抬了个脑袋不去理他,简云枫见状又道:“金兄啊,小弟这次来是和你商量个事,你看能不能饶了张羽川?好歹他也是我师侄,也算和我们茅山有些渊源,金兄若是想吃东西的话,小弟下次下山带你去吃个够,金兄意下如何?”

那金色怪鸡歪着个脖子思索了会,又抬眼瞧了瞧简云枫,半晌才点了点脑袋,昂首挺胸迈着步子走开了。

简云枫见对方答yīng

了,心中稍定,摇头苦笑了下,又回去继xù

练功去了。

第十五章 五雷轰顶

这一天,和风旭日,龙虎山大雪纷飞,龙虎两峰尽皆成了玉龙玉虎,而在两峰之间的某个神mì

的山谷中,却飘不落一片雪花,在距离那弥漫的白雾数丈距离时,都被一阵奇异的涡流卷起,飞回山崖。

龙虎山天师府后院,简云枫坐在地上看着手中那枚金印怔怔发呆,旁边一只无所事事的金色怪鸡对着那些坚硬的避雷桩噼里啪啦地啄着,还不时用爪子撕挠一番,似乎极其无趣。

简云枫盯着印座上那两个被朱砂染红的怪异符箓,低头思索着什么。他发xiàn

每次使用这尊雷神印的时候,体内的真元都是通过这枚金印吸收,然后再释fàng

出来聚云引雷,而这玄机一定是在印座上的符箓里面了。

这一日也是简云枫一个人练功练地无聊了,这段时间的刻苦修liàn

,五道天雷虽然能够勉强击中同一根避雷桩,但是还不能随意控zhì

,虽有小成但是还未尽得真妙。而且简云枫发xiàn

体内三魂再无聚拢现象,体内真元似乎已经饱和,再修liàn

也只能加以淬炼使之更加纯粹,却也无多大实质效果。便坐在地上调息休息,无意间便开始端详起手中的金印来。

“为何这枚金印内聚云引雷?莫非就是因为这两道符箓么?难不成和我茅山派的符箓术一样,靠催动符箓来引动天地元气?师傅曾经说过,符箓术并不只有我茅山一家,有许多道家也能利用一些法宝催动符箓来运行上层道术,只是各派的符箓画法各有不同,而且各自的运行法诀也千奇百异,不过修到最终都是殊途同归,纯靠自身功力便能信手间使出惊天动地的顶尖道术。只不过我茅山一派在符箓一道上独树一帜,更有凌虚妙法,能够在不借助法宝和耗费大量真元的情况下催动符箓术。对了,这天师府开山祖师和我茅山的抱朴子祖师乃同属一脉,看来这五雷封天决的关键也一定是这两道符箓了!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哈哈!我真乃天才也!”简云枫越想越有理,随即大笑着站了起来,倒是把旁边那只无聊的金色怪鸡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他。

简云枫将那枚金印往地上深深一按,地上便出现两个深浅不一的符箓,然后他运气指尖,催动紫玉龙眼戒指开始依照地上的符箓画了起来。一开始,没画到两笔,符箓就凭空消失,这两道符箓可不似凌虚符箓上的那三十六道符箓那么容易了,那三十六道符箓都有指法口诀供参考,而这两道符箓不但要完全靠自己琢磨,笔画结构也要复杂几分,若不是简云枫足足画了十几年各种各样的符箓,估计连一笔都画不完整。虽然成效不大,但是简云枫却丝毫没有放qì

的意思,就这么凭着自己多年的画符经验,一笔一笔地推敲着。旁边那只怪鸡看了,更加无趣,便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三天后,简云枫看着眼前两道完整的散发着浑厚的天地灵气的紫色符箓一脸笑意,这可是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成果,终于把雷神印上的两道符箓一模一样地画了下来,接下来便要看看效果了,到底是不是能够聚云招雷的神奇符箓术。

只见他将两道符一前一后的射入空中,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等了大半天,空中却连一丝浮云都没飘来,旁边那只怪鸡也抬着脖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天空。终于,当这一人一鸡的脖子酸地实在太不起来的时候,简云枫才无奈地坐在地上叹气,而那金色怪鸡咕咕地冲着他嘲笑了两声又一摆一摆去折腾那几根避雷桩去了。

盯着手中的金印,简云枫气恼地说:“都是你这破印,害得小爷我Lang费这么久时间!诶?不对!这两道符箓似乎有先后顺序来着。”果然,简云枫凭借自己的经验发xiàn

了两道符箓里面的一丝奥秘,原来左边一道复杂的笔画中有几笔似乎构成了一个符箓里面的“云”字,而另一个符箓里面却似乎能看出某一部分像个“雷”字。

“哈哈!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刚才先使的好像是右边这道,难怪没反应,要先聚云再引雷,原来这么简单!嘿嘿,这次一定成了!”简云枫又大笑着跳了起来,而那怪鸡却再也不去理会他了。

简云枫稍稍运气平静了下心情,脚步一错,不丁不八站好,微微沉腰,右手缓缓抬起,指尖紫光萦绕,他双目凝神,开始舞动右手手腕,或抑或扬,时缓时急,随着他最后一指狠狠一顿,两道泛着紫光的符箓又一次漂浮在他面前。

关键时刻就要来了,简云枫心里也是紧张万分,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中印决一捏,将两道紫色符箓按照顺序推向了空中。简云枫目光注视着两道没入天际的紫光,却没有发xiàn

他体内三魂之一的地魂,魂魄中央那道他师傅种下的绿色阴火火印瞬间亮起,而简云枫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下,却也没去注意,全部心神放在空中。

空中一缕清风卷过,一朵不大不小的乌黑色雷云飘了过来。

“哈哈!成功了!”简云枫激动地原地大跳,而旁边那只金色怪鸡紧张地望着空中那朵雷云,忽然眉头一皱,眼中金光大闪,顿时翅膀一振飞入半空,向简云枫发出一声激烈的鸣叫。

而就在简云枫在琢磨雷神印符箓的那个时候,一道碧绿色的剑光划破天际,落在龙虎山脚下。剑光隐去,却出现一个窈窕的白色倩影,原来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这女子长的好生漂亮,螓首蛾眉,面如皎月,齿如瓠犀,凝脂般的额下,生着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丝般的秀发垂落两肩,一笑之间百媚顿生,面前这秀美灵山也失色几分。只见她手中提着把翠绿色的绿玉长剑,铿锵一声插入鞘中,左手提着,便向山谷行去。

待得这美人儿进了山谷,平时那顽皮的张羽川却早早在谷中等候,一见白色身影,便开心地跑了过去喊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爹爹在大厅等你呢,我们快些去吧,我都等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那女子闻言笑道:“小弟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不少,姐姐不在有没有惹爹爹生气啊?我刚结成金丹不久,这御剑飞行还不熟练,这么远的路我这个速度已经很不错了,你还说我!”说笑间还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戳了下对方脑袋。

张羽川却羡慕的看着她手中宝剑道:“姐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修得金丹大道,娘还把碧丝剑赐给了你,唉,我还要多久才能赶上你。”

那女子听了后温言安慰道:“你才十二岁,而且是天生阳体,修习的又是爹爹的五雷封天决,这天下哪里还有你这般运气的人,只要你潜心修习,过不了几年你一定可以超过姐姐。”

张羽川听到自己姐姐夸奖,心中欢喜,便忙拉着她去见爹爹。

就在两人踏上青石的时候,目光忽然被天空中慢慢飞来的一朵乌黑雷云吸引。

那女子惊讶道:“小弟,三师兄什么时候也能使出这等威力的五雷封天决了,似乎还要比你的厉害不少诶!”原来天师府中,几个师兄弟里除了张羽川,别的几个就属这个三师兄修为比较高一点了。这女子心中必是认为这是三师兄所为了。

张羽川却道:“不是三师兄,这是茅山来的简师叔!对了,他修为可厉害了!等下你们两个比比看,到底谁厉害些,你可不能丢我的脸哦!”张羽川那日昏迷,还以为真是简云枫赶走的妖狐,而简云枫见他答谢相助之恩,却也属实并未多做解释,而且张羽川见对方收服的一只山鸡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便也以为对方早就修得金丹大道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候,空中那朵雷云忽然传来一股骇人的恐怖气息,雷云虽然不大,但却闪着金色的强劲电光,一道强似一道。

而这时的简云枫却呆呆地仰头看着这多怪异的雷云,还在纳闷:这天雷怎么成金色的了。也没听到金鸡在空中的提醒。

更怪的事情发生了,简云枫手中并未见如何动作,而这雷云上越积越多的金色天雷终于化作五条张牙舞爪的电龙,风驰电掣般向简云枫轰来。

此时的简云枫依旧呆立在当场,五道蕴含着和天雷截然不同气息的金色雷电却已经落了一半,当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清亮的凤鸣声响彻整个山谷,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黑影从天师府下的山谷中冲天而起,只见那黑影牢牢护住整个天师府,其中更是射出四道炫目的银光击中空中的四条雷龙,顿时将它们击散,而最后一道金光却被空中的金色怪鸡挺身挡下,不过却并没有消失,而是将金色怪鸡狠狠地击飞了出去。虽然这最后一道金雷被抵消了大半,剩下的那一小束雷光还是落在了躲避不及的简云枫身上,整个山谷中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音久久才消失。

这时,那道击散天雷的巨大身影才缓缓落下,居然是一只银灰色大鸟,拖着长长的尾羽,状似凤凰,刚才就是它那张开的翅膀遮住了整个天师府。此时它就落在天师府后院,仔细看的话,能发xiàn

它的每一只眼睛中居然都有两个眼珠,而它正用这四只银光闪闪的眼珠盯着地上一段乌黑的模糊事物。

第十六章 不明缘由

当被惊动的张若虚赶来时候,张羽川和那女子已经赶到了后院,那银色巨鸟似乎对那女子很是亲密,不时低下头用脑袋蹭她。看着地上被电地乌漆抹黑的简云枫,张若虚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探视其伤势,良久才吐出口气道:“幸好没事,只是点皮外伤,你们两个知dào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么?”

张羽川和那女子相视一眼,无奈摇头苦笑表示不知,不过张羽川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爹爹,刚才击中师叔那几道雷是金色的诶,爹爹莫非传授了师叔什么秘法不成?那几个雷怎么会这般吓人?”

“什么?!金色的?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是金色的?颜儿,你也看到了?”张若虚震惊地问道。

“是的,爹爹,小弟说的没错,是金色的。”原来这女子就是张若虚的女儿张羽颜了。

张若虚倒吸了一口凉气,疑惑地看了眼地上的简云枫,苦思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结果,当下叹了口气,扶起了简云枫,让姐弟两在后面跟着,然后又恭敬地对那只银色巨鸟道了声谢才回去。

当众人离去以后,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只金色的鸡,不过它那一直柔顺闪亮的羽毛却是根根竖起了一片,显得有些狼狈。只见它狠狠地摇了摇兀自发昏的脑袋,朝着那只银色巨鸟走去,那银色巨鸟看着这个还没自己脚一半高的金色怪鸡朝自己走来,便也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那金色怪鸡走到对方面前停下,歪着脖子仔细端详了下面前这个庞然巨物,似乎发xiàn

自己并不认识,便又极其不屑地转了个身子,迈开小爪子趾高气昂地走开了,弄地那只巨鸟一阵迷糊。

简云枫被扶进了房间后,依旧昏迷不醒。

张羽颜好奇地问道:“爹爹啊,这个人就是茅山的简师叔啊?”简云枫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白的,头发也根根倒卷,根本看不出年纪样貌。

张若虚点了点头道:“是的,当年就是他师傅不惜自损才救了你一命,也让你自小便有了一身上乘的根骨,才会这么早便结得了金丹。唉,可惜古人已如白云杳去,现在茅山派就剩下他一人了。”

张羽颜听说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故去,心中也悲伤莫名,对躺在床上的人多了一分亲切感,又见自己父亲忆起悲伤往事,便不再多问了。

接着,张羽颜看着床上那昏迷不醒的师叔道:“爹爹,您先回去吧,简师叔就让我和小弟来照顾好了。”

张若虚看着乖巧的女儿欣慰地点了点头:“也好,还是女孩子细心点,川儿,你也留下照顾你师叔,听你姐姐吩咐,若是敢乱来,看我不收拾你。”说完,作势瞪了眼便起身离去了。

张羽川看着父亲背影,拌了个鬼脸,才愤愤不平地对张羽颜道:“哼,爹就是这样,真偏心。”

张羽颜闻言一笑道:“谁让你平时不听爹爹的话,对了,你和我讲讲这个简师叔的事情。”

张羽川一听就来劲了,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讲到那日除妖时候自己多么多么威风,打得那妖人毫无还手之力,跪地求饶,然后自己因为一时慈悲心软竟然中了对方的妖术,就要英魂早逝之际,这小师叔又怎么怎么从天而降,一刀便将那妖人砍做两段,还添油加醋地营造了几分惊险气氛,顿时唬得张羽颜差点叫出声来。

接着便又说到那只怪鸡,张羽川直接将它恶化成是被简师叔收服的山鸡精,在哪个小山村为非作歹,后来被师叔收服带在身边,有一次还趁师叔练功想出去为恶,被自己碰到好好训导了一番才改邪归正。

不过张羽颜看着自己小弟越说越气的模样,心中早就怀疑,看他模样,恐怕是自己小弟被人家的异兽好好训导了一番还差不多,虽然心中明了,却也不出言点破,让他自吹自擂地在那边说着。

就在这时,简云枫似乎有些知觉了,但是却还僵硬地无法动弹,唯一能动的便是右手了,右手有紫玉龙眼的恢复作用渐渐有了些感觉。简云枫觉得浑身一阵酸麻无力,但是体内真气流通却并无阻碍,只是觉得喉间干渴难忍,可全身除了右手以外没有一处可以控zhì

,情急之下便挥了挥右手。

诶?这是什么?软绵绵的,摸起来真舒服。简云枫的右手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摸上去一片温软,下意识地摸了几把。

而正坐在床边和张羽川聊天的张羽颜忽然感到自己胸前有什么东西在动弹,低头一看,看到一只乌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突起处,张羽颜的瞳孔开始渐渐放大,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然后又忽然之间变得通红。

只听“啊”的一声女子尖叫,接着房间内绿光一闪,又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击打的声音。

简云枫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硬物狠狠撞击了一下,灵台一黑便又昏死了过去。

而目击者张羽川,张着个大嘴巴,瞪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简云枫的鼻息,一脸惶恐地对站在边上发呆的张羽颜道:“姐,你……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你也不能拿剑去敲啊,你敲也就算了,你……你还用上了碧落黄泉的心法,简师叔他也是凡胎,若不是他修为高恐怕一下就被你拍死了。”

张羽颜一听简云枫没死,才渐渐回过神来。看了眼躺在床上彻底没了动静的简云枫,心中又不由恼火起来,就算他是无意之举,可刚才那也太……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恶狠狠地对张羽川道:“小弟!刚才那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哼哼!我就告sù

爹他那个霞玉琉璃瓶是你……”

“啊!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张羽川听到姐姐威胁自己吓得急忙出声表明立场。开什么玩笑,那花瓶是爹的心肝宝贝,上次不小心被自己打碎了,后来编了个借口才好不容易脱身出来,要是被他知dào

是自己贪玩偷出来不小心打碎的,那还了得。

逼着对方连发了几个毒誓,张羽颜才放心,不过这里她可不敢再待了,让张羽川一个人仔细候着,自己又匆匆溜了出去找几个师兄叙旧去了。

第二天,简云枫才悠悠地醒转过来,摸了摸特别疼痛的脑袋,心想:估计那雷是劈在脑袋上了,不然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疼。运功调息了番,见自己身体并无大碍,才坐起了身子,张羽川见师叔终于醒来,赶紧喊人打了桶清水,又拿了件新的衣服来,就跑去通知张若虚了。

当张若虚赶来的时候,简云枫已经换上了一套淡青色的长衣,见师兄来了,简云枫赶紧作揖道:“劳师兄挂心了!”

张若虚怕他伤后还有什么后遗症,赶紧催着他上床躺着去,问道:“师弟啊,你当日是在使的什么道术,怎么召出了劫雷来?”

“劫雷?!”简云枫和张羽川都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张若虚点头道:“对,劫雷和天雷不同,天雷是银色而这金色的雷就只能是九天劫雷了!师弟,莫非你也不知自己召出来的是劫雷么?”

简云枫这下懵了:自己召的是劫雷?不可能啊!莫非那符箓不借助法宝使就是能召唤劫雷?不对啊!这也没道理啊,这劫雷威力可是要比天雷大多了,那可是修道人最终要渡劫飞仙的时候承shòu的雷力,内含业力,专门用来对付修道者的道胎元神,可不是光凭肉身能挡下的。自己召出的业火也含有业力,小小一团就能让千年狐妖现了原型,怎么自己被劈了下只昏迷了一天就没事了。

张若虚见简云枫也是一脸迷茫模样,继xù

问道:“师弟啊,你可是按我给你的心法口诀练的?”

简云枫点了点头,问道:“师兄啊,你不使用法宝召来的天雷不是劫雷么?”

张若虚道:“五雷封天决就算修至顶峰也只能召得天雷啊,也就威力上大了许多而已,这劫雷不是人力所能召得,那可是天劫啊!不过师弟,幸好你召来的只有五重劫雷,而且威力还太小,若是渡劫时候的那第五重劫雷落下,这整座龙虎山恐怕也要和你一起化为齑粉了。”

简云枫闻言歉意地笑了笑道:“是师弟我一时不慎,差点出了大事。”

张若虚不解问道:“师弟你是没借用雷神印就使出了雷法么?莫非你已经突pò

到金丹大道了?”

简云枫苦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当下便把那天的具体情况一一道来。

那张羽川在旁边听了,心里暗惊:这简师叔可真是神人也!原来他还未修得金丹,可居然能不用雷神印就施展雷法!我天师府上下千百年都未曾听说过,不但如此,居然召来的是最可怕劫雷,天啊!这究竟是什么人啊!他才比自己大了六岁不到啊……听到此处,简云枫在张羽川心中的高大形象是瞬间放大了数倍,就差跪下来顶礼膜拜了。

不过当简云枫说到自己根本无法控zhì

劫雷的时候,张羽川才暗舒出一口气,心中稍稍平衡了些,不然这师叔也太可怕了,天下横着走谁敢来挡道,一个劫雷轰去,是个人都形神俱灭了。

张若虚听完后眉头一皱道:“这事太过怪异,我一时也不清楚缘由,不过师弟你可切记,在未弄清楚原因前,千万莫要再使用五雷封天决了!”也是,要是一个道术一召出来就把自己先轰个半死,谁还敢用。张若虚嘱咐完后还不放心,把简云枫的那尊雷神印也没收了去。若是这茅山派的独苗因为修liàn

了自己私下传授的道术,而导致茅山派就这么失传了,自己也没脸去面对九泉下茅山派的诸位师叔师伯们了。再三叮嘱吩咐后,张若虚才让简云枫好好休息一番,拖着张羽川走了出去。

第十七章 月夜龙桥

简云枫一人躺在床上思索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练个雷法还要被雷劈,莫非自己真这么倒霉么?想到自己被镇住的三魂,简云枫顿时愁上眉梢。

对了,当时劫雷来的时候自己体内的地魂好像有什么动静,想到此处,简云枫急忙端坐了起来检查自己三魂情况。

三缕魂魄依旧好好地各司其位,地魂中间一道绿色的符印闪闪发光,可奇怪的是,天魂中间却多了一道纯金色的符印,和那日召来的劫雷模样极为相似,两道符印似乎隐隐有相互吸引的感觉,却被天地两魂中的两股强dà

的力量镇住无法动弹。

简云枫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控zhì

着神念引动了地魂中一团几小的业火,就在同时,天魂中一道微弱的电光闪气,吓得简云枫赶紧撤去业火。

简云枫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原因:原来自己由于练的是九幽阴火,内含业力,在不借助法宝召唤天雷的时候,以自身为引,可自己身上却有九幽阴火火种,天雷勾动地火,这天上便被自己地魂这个活雷引召来了劫雷。这天地间本就是阴阳平衡,相生相克,业力本就非凡间之物,只有修道人要得道飞仙逆天作为的时候,才会出现业力加以阻止。而简云枫并非渡劫,却凭空含有阴火业力,一阴便有一阳,再使用极刚极阳的五雷封天决时,便产生了劫雷业力来抵消那阴火业力,而劫雷威力又过大,凭简云枫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加以操控,因此被活活劈了一道。

简云枫这时开始感激体内那三把害得他不能结成金丹的宝剑了,若不是有天地两魂中那两把宝剑强dà

力量的压制,简云枫体内的天地两魂早就被各自蕴含的劫雷雷精和阴火火种吸引地相互碰撞而消失。重则丧命,轻则痴呆,试想,一个人体内若只有了一个魂魄,情况还能好到哪里去。

真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简云枫现在的情况正应了后半句话,估计连他那师傅也料不到他今日的状况。

简云枫也自然明白了那天一个劫雷为何没把自己劈死,若不是三把宝剑牢牢镇守着三道生魂,不容外力侵犯,估计那小小的劫雷早就让自己的三魂飘散无迹。看来,自己日后再被劫雷劈几下也丢不了小命,只要不是渡劫时候的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力,自己体内那三魂估计都能承shòu住。

这时,简云枫开始真zhèng

地佩服起自己茅山派的诸位祖师爷了,他们居然能用秘法操控威力不下劫雷的九幽阴火,在地魂中种下含有业力的阴火火种,而让自身一点事都没有,真当是有逆天之能为了。难怪师傅曾说茅山派还曾经是天下第一大派,此话起码有九分可以相信了,你想要是这天师府修liàn

的天雷也变成了劫雷,凭张若虚现在的修为就算横着上昆仑山走一遭也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前提是不要被对方举派围攻就好……

唉,自己门派虽然有这等惊世骇俗的道术,可奈何被那云机子祖师拔了整个茅山句曲洞天的灵根,镇教宝物和守山神兽都被他一股脑封印了起来,最终还是落得这般田地。简云枫想到此处,更是对那只恶龙恨意倍增,他没得到九灵封天阵内观天镜的灵识点醒,自然认为那云机子祖师这样做一定是为了制住那条恶龙不让他为害世间。殊不知:天机玄妙,岂能被凡人所推测。云机子当日这般所为,因为偷窥了天机,又强行逆了天意,才导致了自己一派的衰落凋零,个中因果,暂且按下不提。

简云枫现在脑子一片混沌,想想自己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在山上修道,然后山门毁了,师傅死了,自己连道也修不成了,练个道术还差点被雷劈死,似乎这天下倒霉的事情全部盖在了自己脑门上,真想冲出去好好宣泄一番。越想越烦,简云枫索性被子一蒙倒头大睡。

也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久,当简云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脑中昏沉,知dào

是自己躺地太久了,便穿起衣服走了出去。

屋外居然皓月当空,星罗棋布,算算时辰也是后半夜了,简云枫此时全无睡意,感受着夜里的冷风,想不到这冬日还能看到这样无遮无掩的夜空。趁着夜色,他便轻轻走出了天师府,看着左右两边陡峭的山壁,心中的郁结就宛如这湿滑寒冷的尖锐山石,憋在心中好不难受。

简云枫对着长空一声轻啸,运气足尖,身子一拔,便如一道箭影射向左边的山崖,只见他在左边山石上轻轻一踏,又向上折去右边的山崖,就这样,简云枫身子如夜鹰一般在两个山崖间迂回而上,盏茶功夫,便上到了山顶。

白茫茫的两座山峰,其中一座上,一条淡青色的修长身影对月而立,山风吹动那咧咧作响的衣袍,吹散满头乌黑的长发,简云枫却不运功驱寒,任凭那冬日的冷风吹过全身每一处肌肤,刺骨的霜冻让他又忍不住仰天长啸一番,心中郁闷之气一泄而出。顿时,他望着漫天的星斗,发出一阵豪放的笑声。

就在这时,另一座山峰上却出现一道白色的倩影,呆呆地看着他,良久,才遥遥出声询问道:“先生可否屈尊一晤。”当张羽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一片滚烫,刚才见对面山上那人两声长啸,先悲后喜,顿时也牵动了自己心中的心绪,也随对方的悲而悲,因对方的喜而喜。虽然不知对方是何来历,为何深夜在山顶这般感慨,却清楚对方也是性情中人,能这般看开世间悲喜,绝非世间碌碌凡人,怕这次错过日后无缘再见,便大着胆子出言相邀。

简云枫见有人相邀,心中亦喜。他本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无论多大的困难,只要一朝看开,便如浮云一般被自己甩在身后不再理会,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成败都是上天注定,何苦自寻烦恼。

看着眼前两峰之间犹如天堑的距离,他心中却豪气顿生,只见他右手一抬,临空连画数道紫色符箓,悉数印入地底。紧接着,脚下地面一阵颤动,数条张牙舞爪的水龙从自己所站山崖处呼啸而出,首尾相接,顿时两座山崖之间横跨了一座晶莹剔透的水龙之桥,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简云枫此时连使多道符箓也耗费了大量真元,稍稍一调息,便踏上了桥头,向对岸掠去。

而对面那个小姑娘此时却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惊:原来天下还有这般好kàn

的法术,那水桥也不知结实不结实。看着迎面乘风飞来的青色身影,姑娘家脸上又是一阵烧红。也难怪张羽颜这般心思,二八芳龄,情窦初开,哪里见过什么郎情妾意的画面,这次看到月下龙桥,还有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乘着山风,飘飘而来,心中哪有不紧张之理。简云枫此举虽然无心,可女孩子家心思却悄然萌动。

当简云枫落向山崖,随手抖了抖衣角上占着的水珠,右手随意一拂,那水桥便哗啦啦地化作一片银色水帘落入山谷,随着山谷内迂回的山风涡流,飘飘洒洒,煞是好kàn

。当他看清对面之人时,原来是一个面色微红的俏丽女子,一脸惋惜地看着渐渐消散在山谷中的水帘。

简云枫微微一笑道:“刚才可是姑娘相邀?”

张羽颜还犹自沉浸在刚才那水帘之中,一听声音,原来对方已经站在面前,抬头便看见一个俊朗清秀的年轻人对着自己微笑,脸上又没来由得一红:原来他这般年轻。急忙出声道:“适才见先生对月感怀,触动小女子心结,故冒昧相邀,还请先生见谅。”

简云枫听说对方也是烦恼之人,心中便也多了分亲近,一个正值妙龄的美丽姑娘,为何也这般深夜不眠,定是遇到解不开的心事了,便出言相询。

张羽颜想起伤心事,面色微黯,道:“只是家中一些俗事,说了反倒惹先生笑话,方才听闻先生啸声抑郁,必定心中也有难解郁结,却不知先生为何须臾间便看得开?”

简云枫笑道:“世间本无事,凡人自扰之。人生苦短,年华便如白驹过隙,凡事都是因果相依,不会凭空而生,你遇得了一果,便是了结了一因,何苦再要执着不放。世间烦恼三千万,何时因世人的悲喜哀乐而改变,既然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情,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重新做起,这世间光阴一去不回,可不能白白Lang费在徒然哀伤之中。”

接着简云枫又遥指空中明月道:“你看这明月虽美,身后却依旧有一片照不亮的夜空,星斗虽众,可也有能将它们隔开的云层。天地初开,这些便已经存zài

,亘古不变,人生在世,只要有想有念,他便会召来烦恼,就算是深山隐士,也不见得能遗世独立,殊不知,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既然脱不了因果,不如就装个糊涂,不去瞧它,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张羽颜听了,心中也稍稍有所感触,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可却能这般看透凡尘俗事,心中也不禁佩服万分。

张羽颜恭敬一揖谢道:“先生能见人所不能见,小女子受教了,若如先生所说,那世间还有先生所烦恼之事么?”

简云枫却道:“我也只就是刚才稍稍有所感悟罢了,这天道玄妙,哪有这般容易就悟得玄机,我乃是世间之人,自然也有世间之事,只不过也是随波逐流,尽量随心而已。”

随心?张羽颜怔怔地看着简云枫发愣,脑中思索随心意义。

简云枫被她瞧地面色一红,轻咳了声道:“姑娘?”

张羽颜闻言清醒,才发xiàn

自己居然直直地盯着对方眼睛注视了许久,脸刷地一声红到了耳根子,再也不敢多待下去,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绿光出鞘,急忙御剑飞离,遥遥喊道:“今日多谢先生指教!”

简云枫见对方一个小姑娘居然能修得御剑飞行之术,张大了嘴巴看着剑光消失之处,喃喃自语道:“师傅还说我天资聪颖,灵台清净,最能感悟天道,现在随便碰到个小姑娘就比我厉害,唉,看来要重振我茅山声威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第十八章 有鸟重明

当简云枫回到天师府的时候,东方泛白,他便趁着日出时分,好好舒展了下筋骨。

这时张若虚也走了出来,见到简云枫已经起床,上前笑道:“简师弟真是好根骨,这么快就痊愈了。”

简云枫抱拳笑道:“师兄早,想不到这龙虎山冬日里别有一番风景。”

张若虚闻言大笑,道:“若说这风景好kàn

,却要数灵山的栖凤谷了,那里可真是人间仙境。”

简云枫奇道:“莫非就是嫂夫人山门所在的地方?”

一听到自己妻子,张若虚又微微叹了口气道:“正是,对了师弟,过几日小女便要回栖凤谷,川儿也要一起跟去,你眼下若无要事不妨也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你师傅他对内子有大恩,想来她也极想见你一面。”

简云枫略一思考了下便点头应允了,他反正也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干嘛,十八年来也是第一次下山没人约束自己,既然出来了便好好瞧瞧这天下吧,他其实心底也想去看看别的门派到底是怎么样的,心里也好有个底。

这时,府内又走出一人,白衣似雪,面如脂玉,见了张若虚便低头问候道:“爹爹早。”

张若虚一牵简云枫的手道:“来来,颜儿也来见过你简师叔,他师傅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怠慢了。对了,简师弟,这便是小女张羽颜了,前几日才回来,想必你还未曾见过吧?”

那女子复又低头道:“羽颜见过简师叔。”

简云枫一听,这声音怎么这般耳熟,当对方抬起头来的时候,两人都大吃一惊:原来是他(她)!

简云枫愣愣地看着张羽颜,不知dào

如何答话,心中却是惊讶:原来她就是师兄的女儿,年纪轻轻就修得金丹大道,自己真是妄作人家师叔了,羽颜,真是个好名字。

而张羽颜此时心中却有如五味杂陈,原来昨夜那年轻男子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叔,而且那日在他的房间里,他还……想到这里,张羽颜顿时俏脸生红,也呆立住根本不知dào

说什么。

张若虚见两人模样似乎早就认识,问道:“你们两人见过?”

还好还是张羽颜机灵,赶紧回道:“是的,那日师叔受伤醒来的时候见过一次。”

简云枫却想不起来那日受伤时候怎么见过对方,也不知她这样讲是什么意思,虽然没有否认,却好奇地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张羽颜刚一说完就想起了当日自己胸前的那只黑手,羞愤难忍,又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凤眼狠狠一瞪,哼了声便扭头转身走开,说了声:“我去叫小弟起床!”

简云枫被瞪地丈二摸不清头脑,这昨天晚上还温顺乖巧的一个姑娘家,怎么隔了一夜就变了个脾气,自己莫非哪里惹着她了么?

张若虚见状,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不明所以。

紧接着,一声惨呼从张羽川的房间传出,可怜的孩子犹在睡梦中便不知不觉地做了某师叔的替死鬼。

又在天师府住了两日,张家姐弟才准bèi

动身去栖凤谷。原来自打三年前张若虚夫妻吵架后,两人便分隔两地,张若虚的妻子还发誓道五年内再不见对方,因此一双儿女也只好一人一个带在身边。张羽川自幼修习五雷封天决便留下,而张羽颜却因为本身阴脉原因就跟在母亲身边修liàn

栖凤谷绝学碧落黄泉心法,倒也分的清楚。不过这两个孩子都是年幼,自然不能一个无父一个无母,于是两方又经过激烈协商后约定,每过半年就将孩子送来对方那边小住几天。简云枫这才明白缘由,看那张羽川顽皮心性,原来因为是自幼便不能待在母亲身边,缺少母爱所致,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怜惜。

简云枫对着张若虚一番道别之后,三人才在张若虚不断叮嘱下出了天师府大门。

简云枫下了青石正要往谷口走去的时候,张家姐弟却让他等等,接着两人又朝谷内深处发出一声奇怪的啸声,在两人怪异的啸声之后,谷内又传来一声清亮的凤鸣声,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银色大鸟落在三人面前。简云枫看着面前足足有自己两三人高大的巨物,心中大骇。

只见张羽颜不舍地搂着巨鸟低下的脖子,呢喃地说了几句,那巨鸟也极其不舍地拿脖子蹭她,喉中咕咕低鸣,见此模样,简云枫便知晓了大概,看来她那夜所烦恼的事情一定是因为父母的事了,导致自己有家却不能回。

最后,在巨鸟的目送之下,张羽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山谷,简云枫偷偷瞧去,发xiàn

对方眼眶内饱含泪珠,却倔强地咬着银牙坚持不让它流下,怜惜同时心底更是多了一分敬佩。

跟着三人离开龙虎山的自然还有一只大摇大摆的金色怪鸡,它似乎是跟定了简云枫,如影随形。

一开始,张羽川还很惧怕那怪鸡,瑟瑟地躲在简云枫身边,怕稍微离开寸许便被对方攻击,可后来见对方并不理会自己,渐渐地也大胆起来,不过却再也不敢上去亲近了。

当简云枫问起那谷中那银色巨鸟是何来历时,那张羽川便又恢复了心情,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从对方的嘴里辛苦地分析出有用信息后,简云枫终于知dào

原来那便是天师府历代的守山神兽,重明鸟,辈分之高,就算张若虚见了也要以礼相待。相传重明鸟本是凤凰遗种,状如鸡,鸣似凤,天生双瞳,双眼四目天赋异禀,能辩妖邪,驱恶鬼,乃是道家典籍中的仙禽。想不到能在这里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神兽,这可是十八年来第一次,简云枫心中也是大为满足,不过当他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那只比家鸡大了稍许的金色怪鸡,嘴里顿时发苦。

一路上,简云枫也不知dào

何处得罪了这张家大小姐,不但对方有意躲开自己目光,而且有时候自己故yì

引起个话题,也只是得到一声冷哼。虽然张羽川知dào

怎么回事,却根本不敢提起,这天下只有两个人让他打心底就害pà

,一个是他那严厉的父亲,还有一个就是他那貌似温顺的姐姐了。

张羽颜心里其实也是纠结万分,那夜虽然被对方的气度所折服,却谁料到那人居然就是非礼自己的恶徒师叔,虽然对方并不是有意之举,可自己也是大姑娘家一个,何曾被陌生男子亲密接触过,况且接触的居然还是那等部位,教她如何能看得开。对方若是个老头子也就罢了,谁又料到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叔居然这般年轻,而且似乎还长得很不错,确切的说应该是相当好kàn

,自己心底早就乱成一锅,一看到对方的脸就想到那只乌黑的手,甚至胸前还能隐隐感到当时传来的那阵酥麻,哪里还敢和对方说话,连瞧都不敢再去瞧他。无计可施下,只好采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手段,心情才稍稍平定了下来。

简云枫搭讪了几句吃了几个闭门羹后也识趣了起来,不再去招惹对方,便和张羽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这时,张羽川问道:“师叔啊,听爹爹说你们茅山派当年还是天下第一大派,据说那镇派之宝观天镜乃世间是一等一的法宝,其中蕴含的玄机奥妙就算是爹爹的翻天印都比不上,不过据说还有只神异非凡的守山神兽,爹爹也只是听说并不知dào

是什么,师叔啊,你现在都是茅山派掌门了,你一定是知dào

了,说来听听吧?”

张羽颜听了心中一惊,对方小小年纪居然是一派之长了,而且听小弟这话对方门派似乎大有来头,可自己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个茅山派呢?当下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过脸上却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简云枫叹了口气道:“师侄你有所不知,我茅山派上下就剩下我一人了,我师傅他被恶龙所害不幸身亡,来不及交代相关事宜,我这个掌门也是名存实亡,那观天镜早就被人毁去,而且守山神兽我都闻所未闻,更不用说它的来历了,不然,我茅山也不会落入这般光景。”

张羽川见提及对方伤心事,急忙住口不再多问,而张羽颜内心也是颇多感慨,原来对方那夜所愁之事竟是这样,自己那些事情和他的比起来真是相差的太远,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却背负了整个师门的重任,身兼师仇,而且还能这般看开,实属难得。眼中余光瞧着对方模样,似乎也不那么可恶了。

三人一鸡就这样行来,灵山大约相距龙虎山只有百十里路,若是张羽颜御剑飞行的话用不了多久便能到达,虽然因为另外两人只能步行,速度倒也不慢,何况三人本就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因为身体劳累而停下休息,再加上张羽川思母心切,路上也不做耽搁,大约走了一天,便差不多到了地界。

在张羽颜的带领下,三人穿过一片浓雾弥漫的怪异树林,便看到了一条迂回的山路。听张羽川说,这片树林可是厉害非常,若无谷内弟子带领,进去后休想出来,而且其中阵法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便会命丧当场,自己虽然来过好几次,却还是看不透其中的奥妙。

几人沿着山道一路上至山腰,张羽颜却在一块光滑石壁处停了下来,只见她手捏印决,口中念念有词,一道五彩霞光光亮起后,光滑石壁居然无声地打开。

张羽川见状,欢叫着首先冲了进去,张羽颜见了摇头苦笑下便跟了进去,简云枫好奇地打量了下石壁也举步入内,在他之前,那只金色怪鸡已经先一步跳入洞内。

这山洞也是光怪陆离,似乎隐藏着什么阵法,简云枫不明就里不敢去乱碰,跟在两人后面乖乖走着。片刻,这山洞便走到了尽头,简云枫一看,自己居然身处在一座光滑峭壁中间突起的一块石台之上,脚下云雾弥漫,白茫茫一片见不到景色。石台左边立有一块绿色玉碑,“栖凤谷”三个古朴娟秀的字刻在其上。仔细一看,那玉碑旁边居然还放着一块大石头,石上刻着“张若虚与狗不得入内”几个大字,一笔一画之间似乎隐含怒气。

第十九章 栖凤山谷

就在这时,从云雾深处飞来一道七彩虹桥,横跨至简云枫几人脚下,几人便依次踏上了虹桥,继xù

向前行去。

这虹桥横穿了山谷间的浓浓云雾,简云枫走在上面真犹如在天边漫步,随手拂去都能卷起一抹淡淡云气。走了约莫百步,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出现在众人脚下的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谷外虽然是腊月寒冬,而谷内却温暖如春,百花争艳。无数的蝴蝶在花间起落,远处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忽然响起百鸟争鸣之声,似乎在欢迎客人的到来。而那虹桥终端,却是一座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的山峰,山腰处一道银白的瀑布安静地垂挂着,落入山脚一湾碧潭之中,水汽弥漫。

当三人下了虹桥,那虹桥便自动收去变成一条彩绫飞入瀑布之中,接着那瀑布发出一道耀眼的七彩霞光,霞光过后一座精巧的玉台楼阁居然凭空出现在简云枫面前。这下简云枫可彻底开眼了,暗道:原来这天下还有此等仙境。

张羽川一见玉楼出现,一声雀跃便纵身跃上了阶梯,腾腾腾地跑了进去口中喊道:“娘!”

简云枫正要出言让张羽颜先行,谁知到对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冷着脸自顾自地走了,简云枫碰了一鼻子灰,摇头苦笑两声。那金色怪鸡也朝着他一阵咕咕怪叫。

见两人一转眼没了踪影,简云枫只好朗声道:“茅山弟子简云枫求见谷主!”

“茅山弟子?快请进!颜儿,你也真是,还不去给客人带路!”一阵温软亲切的声音自玉楼里传出。接着,就见张羽颜又嘀嘀咕咕地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瞥了眼简云枫道:“跟我来吧。”

简云枫虽然是对方师叔,可也就和对方差不多年纪,见对方语气不佳却也不敢多说,只好无奈地跟了进去。而那金色怪鸡似乎对这玉楼并不感兴趣,外边的花花世界对它更有吸引力,便大摇大摆地转身踱走。

两人顺着阶梯上至殿内,这玉楼不但外表华丽,大殿内也都是玉石雕砌,只有少许座椅是用红色古木雕制而成,发出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安宁。正上方坐着一个华服凤钗的端庄美妇,拉着张羽川东摸摸西看看一脸心疼模样,旁边各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也唧唧喳喳地和张羽川说话。

见简云枫和张羽颜进来,那****人急忙站起身来,拉着张羽川行至简云枫面前,仔细地将他端详了一番,才笑道:“好一个英俊不凡的少年郎,想不到十七年就这么弹指瞬逝,故人佳徒都已经这般高大了,那年你师傅抱着你上山的时候,你才比颜儿大了两岁不到,还在你师傅怀里哭闹不停。那时我还抱过你来着。”

简云枫闻言大惊,原来自己年幼时还见过对方一面,急忙恭敬作揖道:“云枫见过前辈。”

那****却道:“你师傅对我母女有大恩,你也莫要太见外,就当自己家里一般,若不嫌弃便叫我声韩姨好了。”这栖凤谷谷主也就是张若虚妻子的俗家名字原来是韩玉容。

简云枫一听就糊涂了,自己和张若虚以师兄弟相称,而却叫师兄的夫人做韩姨,岂不是乱了辈分。正当自己不知如何答话时,张羽颜言道:“娘,他是我们师叔!”

谁知那****却柳眉一竖道:“我和云枫间按自己的辈分来算,我和他师傅本就是莫逆之交,你们不用去理会那个姓张的死顽固的那套,我看云枫和你兄妹差不了多大,你们以后要以大哥相称,记下了没?”

“这……”简云枫一脸为难,张家姐弟也是对望一眼不知所措。

****见简云枫为难,又道:“这样吧,云枫叫我韩姨,你们俩就依旧称他为师叔吧,我们本就是修道之人,也不必太在意世俗辈分,云枫,你看如何?”明眼人仔细一想,便已知晓,原来不知觉间她就平白地比张若虚大出了一辈。

简云枫哪里敢有意见,见对方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便喊了声韩姨,那****闻言笑道:“对了,云枫,你师傅可也随你一道下山来了么?”

简云枫悲痛道:“家师已经仙去。”便将对张若虚讲的话也一一告sù

了对方听。

那****听完,跌坐在木椅上,一脸悲戚,许久才对简云枫道:“唉,想不到简道长一心求道,与人为善,居然会遇此不幸。云枫,你们也赶了一天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几人知dào

她心情悲痛,需yào

清静,便逐一告退了。

简云枫被带至一处幽静厢房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起床便有谷内弟子在门口等候,传话谷主有请,在大殿等候。简云枫对那女弟子道了声谢,还闹得对方成了个大红脸。

简云枫进了大殿,未见张家姐弟,估计还未起床,便和韩谷主道了声早,对方也让他坐下说话,两人便聊家常一般地闲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没多久,张家姐弟便一起走了进来,张羽川一见母亲便又粘了过去,完全和往日的小大人不一样。

这时韩玉容问简云枫道:“云枫,好歹你也是一派掌门了,不知今年的道修会你可参加?”

简云枫纳闷道:“道修会?道修会是什么?”

韩玉容又道:“也难怪你不知dào

,你茅山派数百年来一直淡出江湖,这几十年更是不见有人在世间走动,许多世人根本就不知dào

还有茅山派这一修道门派。修道会便是五十年前由当时的几大门派掌门提出的一个专门让修道之人交流的一个聚会,乃是十年一次的修道盛典。修道之人虽然俱多清心寡欲,潜心修行,可那成仙之途何其遥远寂寞,为了让天下修道人能多了解别派的道义和修行之法,便有了这么个大会好让众人交流和精进。其实说穿了都是一些糟老头子闲得发慌,想串串门,访访友,就出了这么个主意,不过倒是引起了各大小门派的支持,由其是那些年轻人,都想趁机见识见识一些传说中的人物,也有的想结交些道友,还有些嘛就是想在天下高手面前出出风头了。”

简云枫想不到天下还有这等大会,别看他外表斯斯文文,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特别是他孤身在茅山修习十八载,连个师兄弟也没有,平日里唯一能说话的对象就是那古板严肃的师傅了。况且他也想见见这天下的修道之人到底是怎么样修行的,日后为重振茅山也好做些准bèi

,少年好奇心重,一听韩玉容说起,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想去见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韩姨,这道修会是何时开始?在何处举行?是人人都可以参加么?”

韩玉容笑道:“看你急的,这三月初三昆仑山化雪之日便是了,每逢大会,昆仑仙山总会向各派掌门发出请柬,各派掌门到时候便可以拿着这请柬带着门下弟子前去赴会了。”

简云枫愁眉苦脸道:“我可没有收到请柬,那如何去。”

“你也莫愁,昆仑仙山虽然是道家第一派,但也不可能每一派都不遗漏地照顾到,这发送请柬也只不过是礼节上的规矩罢了,这天下修道之人何其多,而这道修大会不但是交流盛会更是扬名的好时机,所以每一次都会有各种隐世的门派出现,也不足为奇了。”

张羽川道:“娘,这次我要和你一起去!”

韩玉容道:“你乃是下一任天师府掌门,这不是一般的聚会,你这次可得跟天师府的人去。”

张羽川听了却是撅了个嘴巴一脸不高兴。

这时,一个女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师傅,不好了不好了,那孔雀……您,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韩玉容眉头一皱,不知何事这么慌张,让那弟子带路,和众人一道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众人出了玉楼,顺着那女弟子手指方向,发xiàn

一只七彩缤纷的美丽长尾鸟儿立在草地上,它身边还有一只昂首挺胸的金色怪鸡。而让简云枫大吃一惊的是,那美丽鸟儿居然乖巧地用小嘴帮那金色怪鸡梳理着毛发,那怪鸡却一脸怡然自得模样。

而此时张羽颜却指着简云枫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又转过头对着那怪鸡大叫道:“好你这只无赖山鸡!居然来勾引我家孔雀!你!你!你们两个简直就一般无赖!”说完又狠狠瞪了眼简云枫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鸡!都是你干的好事!哼!”

简云枫被骂地一脸迷糊:我这是哪里有惹着她了么?一路上冷眼相对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说我无赖,这么说我也是你师叔。不过这金兄也真是的,怎么随随便便不打个招呼就和人家的鸟儿好上了。

张羽川也想不通了,怎么就那金鸡的怪模样,这平时不见生人的孔雀会和它这么亲热,莫非那怪鸡用强了?也不可能啊,这孔雀可是千年灵物,在这栖凤谷呆了好几百年了,神异非凡,尤其是那绚丽多彩的尾羽,就算是结得道胎的高手若是不慎也会被其迷住心窍脱身不得,这怪鸡虽然厉害是厉害,但也应该不是孔雀的对手啊。

韩玉容此时也是满脸寒霜,不过当她知dào

那金鸡是简云枫带来的,却也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上前想和那孔雀私下交流一番,谁知那孔雀却一直盯着怪鸡,对韩玉容也只是爱理不理地咕咕叫了两声。

韩玉容一脸无奈地走了回来,问起简云枫这怪鸡究竟是何来历。

看着那怪鸡一脸享shòu

的模样,简云枫心中窝火:金兄你也太不仗义了,自己在一边舒坦却让我在这里挨白眼。当下,便如实地将当日遇到怪鸡的情景讲了出来。

韩玉容听完以后也是一头雾水,思索了半晌才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这天地万物都有灵性,事已至此,我等也无法改变。”

张羽颜一听却不依了:“娘!孔雀可是我栖凤谷的镇谷灵兽,哪能这般便宜了这小子!不行!那杂毛山鸡,看我不给它点颜色看看!”

简云枫一听可又郁闷了,这又不是我拐走的孔雀,我哪里得了什么便宜了。再说,这也是人家两厢情愿,而且看那两只模样,好像还是你家孔雀高攀了我家金兄来着。当然这些话简云枫也只能心里想想,毕竟那孔雀对栖凤谷来说不是一般事物,在人家地头上做出这般丑事来,怎么说也是自家理亏了。

见张羽颜就要对那山鸡发难,韩玉容急忙止住道:“颜儿,休要胡闹!这是孔雀自己的意思,我们不好勉强。”

张羽颜却眼圈一红,手一甩,银牙一咬便扭头离开。

简云枫这下闹了个左右为难,早知dào

就不该让那怪鸡私下四处溜达,现在只好典着个脸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开口。而韩玉容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简云枫,叹了口气转身向玉楼走去。

第二十章 古怪老头

自从那金色怪鸡勾引了孔雀后,栖凤谷的弟子看简云枫的目光便开始带着明显的警惕甚至仇视了,虽然韩玉容还是当没事发生一般待他极为热情,可那张羽颜看到他就想起新仇旧恨,简直有杀了他的冲动,简云枫现在遥遥看到那白色身影第一个念头便是有多远跑多远。

没到两日,简云枫就找了个借口提出要辞行了。韩玉容自然是婉言相留,可简云枫去意已决,在一通男儿志在四方,师门重任寄予一身等豪言壮志和一堆胡编乱造的借口后,韩玉容终于拗不过他,便亲自为他整理了一个包裹。

双方约定三月初三昆仑再会,就在简云枫要离开的时候,那金色怪鸡居然赖着不肯走了。最后在张羽颜的各种恐xià

和简云枫的悉心劝说下,终于和孔雀依依惜别了一阵后才离去。可这出谷的一路上,金色怪鸡一直对着简云枫哀怨地咕咕叫个不停,似乎很不满对方拆散它们小两口,直到简云枫答yīng

它不久后一定再回栖凤谷才作休。

简云枫出了灵山不久,正在思索往哪里去时,忽然一个灰不溜秋的老头,鬼鬼祟祟地从树林里往自己身后张望,当那老头发xiàn

简云枫身后似乎没有人跟着后,才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从树林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简云枫一看来人,顿时气道:“好你个贼老头!上次把我害得好惨,这回你还敢自己找上门来,看小爷我怎么……”

还没等简云枫讲完,那老头灰袍一挥,简云枫又被制住全身真元动弹不得。简云枫心里顿时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奈何人家修为实在高深,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而那金鸡这次也没上前帮忙,只是看了眼两人,便又自顾自地四下晃悠着。

那老头这时开口道:“我也没功夫听你啰嗦,不就白吃了你顿饭么,你也不想想你那破鸡吃了老子我多少奇珍异宝,你请我一辈子饭都赔不起!我这回是有事要问你,你是茅山派子弟吧?你师傅是不是已经死了,茅山派现在就你一个人了吧?还有,你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无法结成道家金丹?”

简云枫听了大骇,怎么这老头这么清楚自己的事情,正要发问,却发xiàn

自己只是张着嘴说不出话。

那老头见状,便威胁道:“我先放开你,你要是再敢对老子我无礼,信不信让你在这里定上大半个月。”说完,解了这定身法术。

简云枫好汉不吃眼前亏,见这老头似乎没想拿自己怎么样,便如实地回答了起来。

那老头皱着眉头听完后,又问道:“那天师府的小兔崽子没和你一起出来吧?”

简云枫不知他为何这般发问,便道:“没有,只有我一人出来,你和那小天师认识么?”

谁料那老头却破口大骂:“谁和那臭小子认识定是倒了八辈子霉!”

见对方发怒,简云枫识趣地不再发问。

这时那灰衣老头开始好奇地打量起简云枫来,半晌,他问道:“你是不是很想替你师傅报仇?”

简云枫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依旧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灰衣老头摸着胡须道:“以你连金丹都结不得的情况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不过,我现在要传你一门道术,让你有机会在对上仇家时起码能保住小命,你学不学?”

简云枫却听糊涂了,这老头和自己非亲非故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好,还有他为何这么关心自己茅山派的事情,自己的情况他又是怎么知dào

的。不过自从上次简云枫被雷劈晕了后,可不敢什么道术都胡乱学了,天知dào

下次是又被什么东西给来一下,自己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便试探着问:“贼老……哦,老前辈,您是要传我什么道术啊?还有,您干嘛要传我这么厉害的道术?”

那老头却不耐烦道:“你小子还真是啰嗦,那姓张的小兔崽子求我教他我都不肯,这次白送给你你都不要学?”

原来这老头不想见小师侄是因为这么个事情啊,想到这里简云枫急忙道:“岂敢岂敢,只是小子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平白无故得了老前辈您这么大便宜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

那老头却哼了声嘀咕道:“这本来就是你茅山派的东西,老子我只不过是……”说到这里,老头立马打住,似乎发xiàn

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阴晴不定。

可简云枫却听得清清楚楚,好奇问道:“诶?什么是我茅山派的东西?莫非前辈和我茅山派有渊源不成?”

那老头却恼火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般啰嗦,想不想学一句话!”

见那简云枫还在那边思考着什么,灰衣老头火气顿时上来了,只见他闭口一吹,一道灼热的烈焰擦着简云枫的头发轰地一声击中他身后那棵大树,然后大骂道:“你个臭小子!老子这般低声下气还不肯学,莫非还想我求你不成?我告sù

你!这门道术你不学也得学!”

简云枫被烧得吓了一大跳,见那老头模样不像是闹着玩的,赶紧赔礼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我当然想学,只是不知前辈要教小子什么道术?莫非是那三昧真火?”

“哼!那三昧真火你想学也学不了,没有元胎期的修为,根本无法学,我要教你的是你现在就可以学的道术,具体我也不知dào

叫什么,你暂且就叫它地支十二术吧。”

“哇!有十二术啊!前辈您这么抬爱让小子我真是无以为报……”简云枫兴奋道。

“呸!地支十二术是个名称而已!其实只有一门道术,差不多类似奇门遁甲类的吧,也可以当做是阵法,具体你学了就知dào

了,你还有什么没处理的事没?一并处理了,好安心跟着老子我学,学好早点滚蛋。”老头还没开始觉便又不耐烦了起来。

简云枫一听是奇门遁甲心中便凉了半截,奇门遁甲之术茅山派也有分支,只是简云枫更喜欢符箓,对那些复杂的奇门遁甲并无多大耐心。便道:“老前辈啊,我三月初三要去昆仑山参加道修大会,不知dào

这么点时间来不来的及啊?”

那老头子眼珠子一瞪:“什么?你也要去那什么狗屁修道会么?你收到请柬了?”

简云枫讪笑道:“请柬倒是没有,小子我只是想去见识一番,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好学学,长点见识。”

那老头子不屑道:“什么神仙人物,他们连神仙的毛都还没修出一根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神仙!”

简云枫讶道:“老前辈您怎么知dào

这个世上没有神仙?我茅山派开山祖师抱朴子仙师当日可是当着那么多人面白日飞升,羽化登仙,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没有神仙。”

那老头子冷冷道:“你怎么知dào

抱朴子那日是成仙了?许多事情没有亲眼见过你根本就无法知晓真假,哼!刚好老子我也要上昆仑山一趟,算你走运能和我一道去,这一路上你就好好跟我学吧,学成多少就看你自己造化了,教完了我也好安心逍遥自在去!”

简云枫心中纳闷不已:他怎么知dào

世上没有神仙,难道抱朴子祖师真的没有成仙?不大可能啊。他好像知dào

我茅山派很多事情,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学那门道术,莫非其中有何关联不成?

看着那老头一脸烦躁模样,简云枫知dào

问了也是白问,便不去自讨没趣,乖乖地跟在老头后面。

这时那老头却忽然转过头来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dào

你这么多事,告sù

你也无妨,那日酒楼一别后我就一直跟着你,天师府里发生的事还有栖凤谷的情况我都知dào

,这下你明白了吧?我告sù

你这些是怕你一路上没心思学,现在开始你给我认真点学,好了,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老子我饿了。”

简云枫心中虽然还有疑团,但也不敢多问,摸了摸身上韩玉容给准bèi

的包裹,暗暗感激韩玉容的周到,知dào

自己一穷二白,给自己备了足够的银钱珠宝,倒也不怕那灰老头吃白食,只是纳闷对方修为起码不在自己师傅之下,为何还会感到肚子饿。

第二十一章 十二地支

当简云枫看着老头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一桌子菜,又吩咐小二打上一葫芦好酒后才心满yì

足地起身,他只能无奈地付了银两跟着老头出了酒楼。

路上,简云枫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老头灌了口葫芦里的酒,呷了呷口道:“我的名字早就好多年没用了,现在他们都叫我闲老头,你也就这么叫吧。”

“闲老……闲老前辈,不知您仙居何处,师从何派?”

那老头却大笑道:“老子我四海为家,无门无派,可不像那些老木头一样成天只会呆坐着修道,这世间有这麽多美酒佳肴,还有数不尽的名山丽水,那些看似庸碌的世人也各有生趣,哪样不比他们找个山洞枯坐着好,成仙?那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还不如我这样来的快活自在。”

简云枫闻言却皱眉道:“闲老前辈此言差矣,你未修成仙可不代表别人也修不成,这天道玄机奥妙无穷,一旦参透便可与天齐寿,同日月争辉,那天宫之上更是有仙果琼浆,美景无数,可不是人间俗事可以比的。”

闲老头不屑嗤道:“与天地同寿?这些也定是你那些一心求仙的师门长辈告sù

你的,世人修道,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什么仙宫美景,全都是水中浮影,千百年来又有谁见过。人活了几百年早就腻了,还要与天地同寿作甚,这眼前有乐不去享,却要满脑子去追求虚无飘渺的仙佛天宫,不是自寻烦恼是什么。这些现在就算跟你讲了你也不懂,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也懒得跟你啰嗦,修道人最是顽固。来来,废话少说,现在开始我就教你地支十二术。”

道不同不相为谋,简云枫也觉得对方观点太过离谱,须知那身飞九天,神游太虚可是所有修道人梦寐以求的目标,哪有这般容易就放qì



这时,闲老头又问道:“你知dào

天干地支么?”

简云枫道:“我师父跟我说过,奇门遁甲中有十天干十二地支之分,乃是太古遗留河图洛书中所记载的奇门秘法。”

闲老头点头道:“不错,那河图洛书记载太古星术,观运,望气,改命等神术,可以以此演算天机,避难迎福,乃是帝皇之家的传国秘宝。不过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流失不见,这十二地支之术就是出自洛书所记,光此一术就已经机藏无尽,变化无穷,这河图洛书真当有改天换日之能。”

简云枫惊讶道:“莫非闲老前辈见过河图洛书?”

闲老头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道:“要是真有人能见过河图洛书,兴许还有可能堪破天机,只可惜这等神物早就已经消失世间,我也只是有幸见过洛书的一页残卷而已,花了数十年时间才领悟出十二地支之术的精髓所在。”

简云枫好奇道:“闲老前辈啊,您是在哪看见的残页啊?您就没四处找找,兴许还有其它的残页也不一定,要是我们找齐了一本,就算那不能立地成仙,那也差不多是地仙一流的人物了。”

闲老头怒道:“你当那是什么?那可是天卷,世间还有这一页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想要一本?那你还不如学那些老木头那样修道成仙来的实在。而且,那地方,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到当日所遇,闲老头心有余悸。

见对方满脸郑重模样,简云枫才不再妄想,既然有一篇残卷那也一定是世间罕有的神mì

道术了,当下便跃跃欲试。

闲老头见状负手而立,问道:“你可知dào

瞬移之术?”

“啊?!瞬移?那不是仙人才会的法术么?”简云枫惊讶至极。

“是么?”话音刚落,闲老头便在简云枫面前消失不见。

当简云枫揉着眼睛开始纳闷的时候,听到后面出声道:“别看了,我在你后面。”

简云枫急忙转身,发xiàn

简老头立在自己身后三丈远处,这下,简云枫张着下巴不知dào

如何说话了,半晌,惊道:“您,您老……莫非是天仙下凡?”

“呸!狗屁的天仙,这只是十二地支里面的一种运用而已,领悟之后,在几丈之内便可以随意移动,虽然有些类似地遁之术,不过其中的玄妙变化却不是单一的地遁之术可以比的。”闲老头略显得yì

道。

原来才几丈距离,我还以为可以一下瞬移出千里之外,不过这几丈距离却已经包含奇门遁甲的精髓所在了,须知几丈的距离往往会让自己在生死关头逃得一劫,简云枫如是想到,急忙恭敬道:“还请老前辈多多指教。”

闲老头见他一脸虚心请教模样,便接着道:“在奇门遁甲中,光遁术便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地遁之术属土,是操控地气来让自己快速移动的一种遁术。而这十二地支里面所蕴涵的地遁之术却是含有十二地支大阵的玄妙,乃是最上等的遁术,可以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阵内的十二处不同方位,而且随着阵法的运动,十二个方位变幻难测。因此,只要在这阵内,你便是如地上神仙一般,让对方措手不及。”

简云枫一听有这么厉害,心中顿时大喜,不过转念一想又问道:“老前辈啊,要是对方修为实在太厉害,若一招就盖住整个大阵,那我该怎么办?”

闲老头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就等死吧,或者在他动手之前有多远跑多远,这十二地支之阵虽然奥妙无穷,却也要看什么人用,修为实在相差太差,再厉害的阵术都是如同虚设。”

简云枫听完又苦下了脸,不过闲老头却道:“你只要修为够深,便能在这地上布下无数十二地支之阵,到时候你的阵到了哪里,你也就能瞬移到了哪里。不过,不说这地气难以操控,能耗费大量真元,这阵与阵之间的衔接配合更是繁琐复杂,你若不能将阵法参透到大成,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闲老头似乎很不耐烦简云枫再次发问,枯瘦的手指一伸点在简云枫额头,简云枫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一副金光闪闪的怪异图案和几句口诀便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闲老头说道:“这便是当日我所见的洛书残页,你先自己领悟下,等你有所明白后我再指点于你,你便在这里参悟吧。”说完,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抓着个酒葫芦走到一棵树下,坐着开始慢慢喝了起来。

简云枫无法,只能盘膝坐定,凝神排除杂念,开始仔细端详起那副怪异的图案来。

“子阳水亥**,寅阳木卯阴木……”简云枫苦苦回忆着自己本就所学不多的奇门遁甲口诀,灵识死死盯着洛书残卷,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一天一夜过去了,简云枫还是毫无头绪,偷眼瞧了眼那闲老头,却恼火地发xiàn

对方躺在树下睡得正酣,做了个甩手师傅。简云枫心中有气,暗骂道:这死老头,哪有这般教人的。不过简云枫虽然气愤,却也激起了他的傲性,想那老头当日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玄机,莫非自己就不行了么?下定决心以后,又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参悟。

夜色已暮,星光微沉,正是阳气渐衰地气最重之时。

就在此时,忽然简云枫感到自己地魂内的阴火火种稍稍一颤,虽然知dào

这是修liàn

阴火的最佳时候,简云枫却因为在参悟洛书无法分心,可刚才就因为那绿色阴火的一点颤动,灵识中的怪异图案也随着稍微变化了下,只是变化太过细小,若不是简云枫死死盯着根本无法察觉。

简云枫心中一喜,随即便想到:这地支阵图脱胎于十二地支,定也是和那地气有关,看来和我身上的阴火火种也一定有某种关系,何不试试看。不过当简云枫想到那日因为胡乱练习五雷封天决所导致的可怕后果,心中又开始矛盾起来。最终,他下定决心:不试试怎么知dào

行不行,不然要这样呆坐到何时去,就算到时候出问题,那老头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

简云枫说做就做,大着胆子将地魂中的一丝阴火小心地引出,慢慢融入那副怪异阵图之中。

这时,那貌似酣睡的闲老头此时却睁开了眼睛,看着简云枫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倒也胆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还终究是被他想到这捷径,当年老子若不是遇到茅山派那两个家伙,我也无法参悟得如此透彻,这玩意果然是他们老祖宗的东西。”说完,又合上眼睛呼呼大睡。

这时的简云枫,当他将阴火引入阵图之后,发xiàn

那阴火居然自动地顺着图案按照一定轨迹运行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不禁急得满头大汗。

莫非又要出什么事了?上次是劫雷轰顶,这回该不会是业火焚身了吧,我也太倒霉了吧。看着那已经快得变成一道残影的阴火,简云枫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就在这时,那阴火忽然融入阵图消失不见,而那怪异的金色阵图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连简云枫的灵识都被照得感到一阵刺痛,然后一缕淡淡的金光融入简云枫灵识之中,震得他灵台一黑,软倒在地。

而那闲老头似乎早有预料般,在简云枫失去知觉那一刹那缓缓站起了身子,还舒展了下筋骨,咕哝着朝简云枫走来:“这傻小子比我那时可轻松多了,当日若不是他那两个师爷爷护着,老子恐怕现在还瘫着。”

第二十二章 树林纷争

这一回简云枫倒是没有晕过去多久,在第二日一早便起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下周围,还是昨晚练功的那个小树林,闲老头坐在树下喝酒,金色怪鸡在四处溜达,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简云枫回想了下昨天失去意识前那一幕,急忙坐定运功,看看自己体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一看之下总算松了一口气,灵识中那副古怪的图案似乎按照一定的轨迹缓缓运行着,而且运行线路简云枫也似乎一清二楚,再看看别的地方都是完好无损,才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不远处树下喝酒的闲老头转头瞥了眼道:“你明白了?”

简云枫抱拳笑道:“明白倒是明白了几分,但是却不知如何运用,还请老前辈指教。”

闲老头闻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直挺挺地立起了身子,倒了倒手中空空的酒葫芦道:“时间都被你Lang费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找点东西吃再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大道上走去。

简云枫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知dào

这怪老头脾气,便和金色怪鸡打了声招呼,跟在老头后面走去。

这几日都是旭日当空,官道上不见一丝寒风,地上的积雪也已经纷纷化开,虽然地面有几分泥泞,气温却没原先那么冷了,简云枫走在路上,享shòu

着暖烘烘的阳光,看着四周新奇的事物,直觉得全身舒畅。

连日来,闲老头倒也勤快得很,虽然时不时就要下趟馆子,但是这十二地支大阵的运用却一丝不苟地传授给简云枫。而简云枫自从那日鬼使神差地顿悟了大阵原理后,这些用法和一些诀窍也是领悟得很快,还能经常举一反三,脑中奇思妙想不断,那闲老头虽然嘴上严厉,可心下却是欢喜,看来这个便宜徒弟倒也颇有慧根。

譬如,简云枫想到将那六丁六甲符箓和十二地支大阵结合起来,六丁六甲刚好可以各自把守住十二方位,配合阵法进行攻击,这效果可比十二个金银天将围殴乱打一气强了不知dào

多少倍。闲老头也毫不藏私地将阵法的各种玄妙之处悉心讲解,甚至还拿自己当目标让简云枫操纵六丁六甲配合大阵围攻自己,简云枫本就机智聪慧,对战时候更是奇招不断,诡变难料,有时候居然也能逼得对方手忙脚乱,不过若不是闲老头不想仗着修为高强欺负对方,那六丁六甲估计被他几个稍微厉害点的道法就全部打散了。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简云枫居然还能在不破坏大阵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加入一些别的攻击,比如那闲老头会忽然发xiàn

屁股后面冒出几条狰狞的水龙向自己攻来,或者立足的那块土地忽然拔高几分,翻个跟头向自己压来,又或者是简云枫自己脚踏十二地支阵步(闲老头也给那套神鬼莫测的遁术取了这么个名字)加入战团时不时偷袭自己。在小心应付之余,闲老头暗赞简云枫悟性之高实乃生平仅见,渐渐起了爱材之心,便不经意地传授一些别的阵法原理,须知他可是这天下间难得一见的阵法高手。

多日来的教导和切磋,简云枫也对这古怪老头改变了看法,尤其是对方在阵法造诣上的特殊见地和深厚实力,让他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渐渐开始变得恭敬起来,虽然那老头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一口一个臭小子地叫着。

不知不觉,两人一鸡便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时间,估算着路程还有几日便可到昆仑脚下了。

这日,那闲老头一边在前面走一边抿着葫芦里的酒,手里还有一段啃了一半的羊腿,这将近两个月的修习,简云枫的十二地支阵法也已经小有成就,虽然还不能完全悟透,但是一些基本的运作却已经可以顺手拈来。此时他正跟在老头后面悠闲地走着,春风化雪,万物复苏,这初春的点点嫩绿已经开始弥漫山野了,简云枫见了也忍不住又心里痒痒做起了诗来。

“莫道雪中春难觅,老树枝头碧玉齐。”

谁料那闲老头却转过头来怪异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吟诗的水平要是有你道术的一半水平就好了。”

一句话就把简云枫刚兴起的诗兴又生生噎了回去,虽然憋着满肚子的词句却红着脸不敢再吟出来了,心中却忿忿道:这老顽固真是不懂文雅,小爷我乃是诗仙再世,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真是对牛弹琴,哼!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一道红光冲天而起,还夹杂着几声怒骂。

闲老头闻声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一扔羊骨头便飞了过去,后面的简云枫稍一愣神后也急忙纵身跟去。

只见那树林的一块空地上立着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提剑少年,不过脸色稍显苍白,提剑的手也在不住发抖,似乎刚经过一场大战。对面却立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和尚,为何说他大呢?因为那和尚不但鼓了个大肚子,而且四肢也比常人粗大许多,足足要比简云枫高出了一个头,站在那少年对面犹如黑铁塔一般,虽然空着双手却是一脸凶相。

只听那和尚出口骂道:“你奶奶的小白脸,居然光天化日做这等恶事!今日若不是被爷爷我看到,那姑娘还不是着了你的毒手!”

简云枫听了心中也是诧异:这位大师说话怎么这般粗野。可看着对方头上整齐的戒疤和脖子上的那串圆润佛珠却明明是个出家的和尚。

那少年却气喘道:“你个和尚没来由地插什么手,你追我追到这里还不够么!那是我沧澜城的侍女,我爱怎么着关你什么事!我爹可是沧澜城城主,他就快来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

隐在一旁观看的闲老头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而那大和尚也是一惊道:“你爹是东海沧澜城主?”

那少年见对方模样以为是被自家名头镇住了,不由得挺了挺胸得yì

道:“怕了吧?看你是个出家人本公子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磕头道个歉就放你一条生路,到时候别等我爹来了,哼哼!”

谁料那大和尚闻言大怒道:“你奶奶的!别以为我怕了那姓薛的,小子!你爹不会管教你就让爷爷我来教教你!”话音一落,迈开大步便冲了上去。

那少年见报出了家门没有唬住对方,反而惹得对方向自己冲来,早已吓得满脸苍白,手足无措,情急之下急忙把手中宝剑使劲地对着和尚一扔,撒腿就往后跑,还对着半空拼命大喊:“爹!快救命啊!爹!”

那宝剑隐隐泛着红光,虽然被人慌乱扔出,却化作一道凌厉的红色剑影射向那大和尚,一看就知dào

不是凡品。那大和尚却不闪不避,口中“咄”地一声吐出一口真元瞬间便将飞剑击开,依旧张开双掌朝那少年抓去。

就在那大和尚的大掌要落在少年身上的时候,空中却传来一声冷哼,一个阴沉的声音喝道:“好你个疯和尚,我没来找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紧接着,一道红光破空而来,而且越来越大,待快要飞到和尚头顶的时候居然犹如小屋般大小,看模样像是一个燃烧着火焰的罩子。

那和尚一见来物,满脸惊容,急忙舍下那少年,大嘴一张,一道金光顿时从口中射出,化作一柄巨大的铲子握在手中,奋力一挥,带着一片金光狠狠砸向兜头而来的红色火罩。

那红色火罩被那和尚的铲子一击,势头一止,不再向他罩下,却开始在和尚头顶滴溜溜地不住打转。随着红色火罩的不住转动,那罩子上的火焰越来越盛,当那火焰渐渐地转化成金红色的时候,一阵龙吟从罩子内传出。

那大和尚见状满脸严肃,如临大敌,可无论他如何闪躲,那罩子始终在他头顶盘旋。就在他避无可避的时候,那罩子内忽然飞出三条金红色的火龙张牙舞爪地向他卷来。那大和尚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沉腰站定,双手抡起那柄巨大的铲子舞作一面金色的盾牌挡在自己面前。

就在此时,那三条火龙正好迎面撞向那面金色圆盾,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震得简云枫耳朵嗡嗡直响,再看那大和尚也硬生生地被火龙击退了数丈,地上被他双脚划出两道极深的痕迹。不过,那三条火龙虽然并未消失,可是却也无法突pò

大和尚舞起的那面金色盾牌,大和尚对着半空笑道:“你奶奶的,姓薛的,你还是这点本事就想对付爷爷我?”

空中那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哼!你这秃头别得yì

太早,今天你别想就这么离开!”

那声音刚说完,居然又有三条浑身冒火的红色火龙从罩子里冲了出来,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向那大和尚冲去。

那和尚勃然变色,可他此时却再也腾不出手来对付了,眼看火龙就要烧到他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清风从简云枫身边刮过,一个灰色的身影稳稳挡在了大和尚身前。

那和尚一见来人,顿时大喜,忽见来人身形一变,立kè

化作三道灰影迎向那三条火龙,牢牢地将其制住动弹不得。

此时,那红色火罩里面再也不见有火龙出来了,渐渐的,红色火罩停止了旋转,而那六条火龙各自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便被收回了罩中。

“古兄,莫非你也要来插一手么?”那阴沉的声音又一次想起,不过此时简云枫却惊奇地发xiàn

空中居然飘来了一顶金红相间的华丽轿子,不过那轿子并无轿夫,就这么诡异地向场间落下,空中那巨大的红色火罩此时也缩小化作一道红光飞入轿内,简云枫只见那轿帘微微动了一下却看不见轿中情况。

而那本来滚倒在地的少年急忙爬起来躲到轿子旁边,带着哭腔道:“爹!您,您可来了!再来一步孩儿就要遭了那和尚毒手了!爹,您千万不要放过他!”

谁知那轿内的人却气道:“住口!你还嫌闯祸闯地不够么!”

少年闻言,脸色一青,满眼怒火地瞪了那大和尚,闭着嘴巴不再多言。

伸手援助和尚的灰影正是和简云枫一起在一边偷看的闲老头,只见他叹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两个都斗了几十年了,也该歇歇了。”

那和尚低头不语,可轿内却传出一声冷笑:“哼!这死秃头别想我这般轻易就放过他,这次看在古兄的面子上暂且不究,古兄,今日就此别过,三月初三我们昆仑再叙!慕白,我们走。”

那顶华丽轿子似乎并不想多留,卷了那少年便破空离去,掉落在一边的那把红色宝剑也化作一道红光追随而去。

第二十三章 借酒浇愁

见两人离去,闲老头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道:“臭小子,出来吧。”

简云枫才拍拍衣服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只东张西望的金色怪鸡。

走到那大和尚面前,知dào

对方是闲老头的老相识,简云枫便拱手道:“茅山派简云枫见过大师,不知其大师如何称呼?”

还未等那和尚开口,闲老头便取笑道:“大师个屁,别看他秃了个脑袋发亮就是大师,他就是一个假和尚。”

那大和尚刚要和简云枫见礼,一听闲老头这么一说便怒道:“爷爷我假和尚怎么了,奶奶的,比你个臭牛鼻子好多了,明明是个破道士却还死不承认!”

“道士?!你说谁是道士?你敢再说一遍老子是道士看看?你个死秃驴!”闲老头闻言也立kè

暴怒了起来。

“你!爷爷我说的就是你!你个臭牛鼻子!”

“反了反了!要不是刚才老子帮你,你个死秃驴早被那老顽固烤成熟驴了!”

“你还有脸说!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爷爷我也不会被那死顽固追杀了这么多年,臭牛鼻子!”

看着两人如斗鸡似地吵得脸红脖子粗,简云枫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心中却是很好奇为何那个和尚被称作假和尚,还有就是那个闲老头为何很讨厌别人说他是道士。

两个高手便你一个臭牛鼻子,我一个死秃驴地足足骂了半个多时辰,到最后实在骂得无聊了才慢慢停了下来,但是两人却还是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服谁。

简云枫估计两人也没多少力qì

吵了,急忙借着与大和尚套近乎的借口将两人劝了开来。

大和尚气呼呼地对着简云枫说道:“小娃娃,我看你年纪轻轻可莫要被这牛鼻子带坏了,这骗吃骗喝的吝啬鬼!”

“你说谁骗吃骗喝了!我吝啬?你给我把那三花云芝吐出来!”

“呸!那是爷爷我用食神食谱给换的!”

见两人又要开始吵,简云枫赶紧上前劝住,拉住破口直骂的闲老头道:“闲老前辈,您老消消气先,您看这天也快黑了,您老肚子一定饿了,我刚才看到前面有家酒家,我们还是抓紧点去吃点东西吧。要是去晚了估计就都是些剩菜剩饭了。”

谁料那大和尚一听赶紧也凑了过来笑道:“小娃娃,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啊?”

简云枫道:“我和闲老前辈是去昆仑山,不知大师欲往何处?”

“哦?正巧,我也要去那昆仑山,正好同路,小娃娃,你们这是要赶去吃饭吧?刚好老衲我也饿了……”大和尚说到这里便停下,笑眯眯地看着眼简云枫。

简云枫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之理,看这和尚模样估计又是个吃白食的,不过算算路程也就几天了,自己包袱里还有不少银两,便急忙笑道:“既然大师顺路,那何不结伴而行?前面不远处就有家酒家,大师何不一起去吃一点?”

那大和尚闻言看向简云枫的眼神也带上了七分笑意,心中大乐:这小娃娃真是聪明懂事,看那臭牛鼻子模样这一路上定是好吃好喝的了,既然遇到我也不能白白错过了。当下也不再推辞,跟上两人脚步往外走去。

闲老道见了嘴里哼道:“也不知哪个才是骗吃骗喝的。”

那和尚此时却拍着简云枫的肩膀满脸堆笑,当做没听见般不去理他。

三人一鸡便一路走出了树林,果然遥遥望去能看到远处山脚下有个小村庄,时值黄昏,山脚下却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简云枫心中暗暗好奇,这冬日里昼短夜长,太阳落得早,一路上那些山里人家总是要等天基本黑了下来才会生火做饭,怎么这里这村子似乎晚饭特别早。

待三人走得近了,果然发xiàn

路边有一家小酒家,一面老旧的酒旗斜插在门梁上迎风招展,旗上那个“酒”字也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从店内飘出的那阵酒香却是惹地闲老头和那大和尚肚中酒虫瘙痒难当。

那大和尚哈哈一笑便抢先进了酒店,扯开铜锣般的嗓门喊道:“掌柜的,先来两坛好酒,再上几个好菜,这菜么你就瞧着拿手的上,摆满一桌就行。”说完,找了张最大的桌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闲老头和简云枫进了店内,也在边上坐下,接着那只金色怪鸡也一下跳到了桌子最后一边,两眼放光地等着吃喝了,三人一鸡倒是刚好凑齐了一桌,只是模样怪了点罢了。

这时,大和尚才开始注意起坐在他对面的那只金色怪鸡,一路上光顾着和简云枫套近乎却忽略了后面跟着的这怪异家伙。那怪鸡见对方不住地打量自己,顿时不爽快起来,金色眼珠子一瞪,也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对方来。

大和尚被那怪鸡瞪得一楞,悄悄转过头去小声问闲老头:“咳咳,我说老闲啊,这鸡是你哪里捉的?很肥嘛,你看这鸡腿肉……”

那闲老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捉他,这是那简小子的鸡,你问他去。”

大和尚闻言一呆,急忙擦了擦嘴角口水,掩去脸上尴尬神色,讪讪地对简云枫笑道:“简兄弟,你的鸡果然灵性十足,气势不凡呐!好鸡,真是好鸡!”

简云枫看着大和尚模样,心中暗笑,便也随口应对了几句。

说话间,两坛子酒和一碟酱牛肉,一盘花生米被店小二端了上来,掌柜的也跟在后面对着三人满脸歉意道:“三位客官,真是对不住,小店里没有肉食了,只有些面食和素菜,酒倒是还有不少。”

那大和尚一听,当即不快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村子里前后就你一家酒店,你这后面便是座大山,平日里莫非连些山禽走兽也打不到么?我看你店里墙上也挂着不少猎具,看模样也不是什么摆设之物,你莫非是怕我等没钱付账不肯拿出来么?”

见客人发怒,那掌柜急忙躬身解释道:“这位客官还请息怒,不是我不肯拿出来,实在是小店确实没有新鲜肉食了,若是您不信,您可去厨房看看,若是真有,我便分文不收地做来给几位客官吃。”

见对方说得诚恳,大和尚也不好发怒,只是重重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碗,满满倒上,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了个干净。

那掌柜也一脸愁容地立在边上不知dào

如何处理,看着那和尚高大凶狠模样,心中早已害pà

不已。倒是闲老头看着不忍,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为难你,那便做些热菜上来吧。”

那掌柜的一听如蒙大赦,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告了声罪退下亲自去厨房吩咐去了。

而简云枫看着那大和尚一碗一碗地喝着酒,还不时地夹起几块酱肉塞进嘴里,倒是暗暗称奇:难怪闲老前辈刚才骂他作假和尚,原来是个酒肉不禁的和尚。

这时,闲老头和那大和尚已经喝开了,那只金色怪鸡也不甘落后,对着简云枫咕咕叫了两声,伸出翅膀指了指简云枫面前那口大碗,示意自己也要喝。

原来适才店小二只给了他们三口酒碗,那金色怪鸡面前却是空空如也,简云枫无奈,只好将自己的碗放在它面前,还亲自拿过一坛子酒给它倒上,那怪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酒碗,直到倒得溢了出去才肯让简云枫撤手,兴奋地咕咕叫了几声,低着脑袋一口一口地啄了起来。

那掌柜的见状,急忙又让人拿了口碗给简云枫,一脸惊愕地偷眼打量着那只埋头喝酒的金鸡。

这酒是店家自酿的酒,酒色清澈,入口微甜却后劲十足,简云枫喝了半碗后顿时感到丹田处涌上一道滚烫的热气直至喉间,身上寒气也是一驱而散,不觉暗呼过瘾。

闲老头和大和尚喝了一半渐渐开始说起话来,完全不似刚才那不死不休地吵嘴模样,倒像重逢老友那般相互对饮闲聊。

闲老头问道:“我说和尚,你这次怎么也要去昆仑山,莫不是也要去参加那道修会?”

大和尚道抹了抹嘴道:“可不是,四苦那小老儿这次好像有什么急事出门,也没说明什么事情就匆匆离开,派了人来寻我,还带了那昆仑山的请柬来,吩咐我替他去跑一趟,千叮万嘱让我别惹事。这还不算,还得让我向那老牛鼻子掌门告个不是,奶奶的!想起来我就窝火。”

简云枫听到此处,也是大奇:原来这大和尚还是某个门派的重yào

人物,居然连这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也敢骂,看来那门派还不小,他们掌教似乎就是那个叫四苦的了,不知dào

他到底是方高人。当下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闲老头闻言也纳闷道:“那小老儿还能有什么事?天天躲在洞庭湖里一步也不肯出来,生怕惹事上身。这次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还有事让他这么上心,连昆仑山的请柬都让你这混人代理了。”

大和尚听了也不生气,道:“不过,这些日子,这江湖上可是不太平,一路上各路妖魔似乎都蠢蠢欲动,而且听说北邙山那边也有动静了,也不知dào

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说完摇头叹了口气,端起酒碗一口灌了下去。

闲老头一听北邙山便眉头一皱,问道:“北邙山?你可确定?”

大和尚苦笑道:“四苦那小老儿胆子虽然不大,但是这天下要说消息最灵通的却莫过于他了,江湖上稍微有点动静便会层层传到他耳边,这可是他亲口跟我说的,还让会里的诸位同修行事都要谨慎些,奶奶的!那鬼老儿数百年都没动静了,这次居然耐不住寂寞搞出动静来,看来此事还真是非同一般。”

闲老头却不说话了,一脸沉思模样,静静地喝着酒,只不过脸色却不怎么好kàn



听到这里,简云枫心中好奇这北邙山上到底有什么,居然让闲老头这般反应,这闲老头的本事简云枫可是亲眼见过的,虽然不知dào

对方修为到底有多高,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的一身本事绝对不在自己师傅和张若虚之下,而刚才看到那和尚在树林里的作为,也是个深藏不漏的高人。想到这节,简云枫转过头去问道:“大师,那北邙山上莫非有什么厉害人物么?”

大和尚闻言诧异地看了眼简云枫道:“你莫非不知dào

么?”

简云枫尴尬地笑了笑,道:“大师,这……我茅山派乃是小门小户,数百年不涉足江湖了,我这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许多事情我都是不知的,还望大师多多指点。”

大和尚才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这北邙山的大名在江湖上可真是如雷贯耳。天下人都知昆仑山乃是修道者的第一仙山,虽然这世间修道者万千,可是那些魔道中人也不在少数。而那北邙山就是修魔道修鬼道之人的圣山了。而且,天下道门散落各地,实力自然分散开来,均衡不一,可是那些魔道中人却因为迫于道门压力,不敢在世间过于张狂,因此魔道中人开门立派的便少之又少了,于是这北邙山上便聚集了大量的魔道中人,如果真论起山门实力的话,我看昆仑山也要比它稍逊一筹。”

说到这里,大和尚顿了顿,复又语气沉重地说道:“那北邙山人多势众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山上还有一个实力恐怖的老怪物,数百年前他便在北邙山上创立了鬼门,收纳了大部分魔道人物,他自称鬼圣,乃是北邙山第一人。据说,他创立鬼门的时候其修为便已经到了魔胎境界,也就相当于修道者中的道胎高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北邙山潜修不出,数百年时间,他必然是修为大增,恐怕这天下也只有昆仑山上的老牛鼻子掌门能和他一拼了。这次既然北邙山也闹出了动静,想来他必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dào

这天下还能安定多久,唉。”言罢,居然弃了手中酒碗,端起坛子便仰头猛灌了起来。

简云枫见闲老头和大和尚两人都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似乎都心事重重一般,便不再多言,心底却也开始暗暗担心了起来:若是真如大和尚所言,看来我日后行走江湖可要小心些了,别被那些老魔头一个不顺眼便顺手宰了去,自己虽然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可这性命可得好好留着,茅山派还有那么多事等着自己去完成。不过想到自己连日的遭遇,还有自己不能修成金丹大道的残酷事实,简云枫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无力感,山门重任还有那血海深仇便如同大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而此时此刻自己却毫无办法,根本不知dào

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或许老天垂怜能让他寻得一线机遇。不过,此时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

简云枫使劲地摇了摇疼痛的脑袋,强行压下这些念头,也端起酒碗不停地喝了起来,或许只有这灼热的烈酒方能让自己轻松些吧。

第二十四章 山下小店

就在三人闷头喝酒这会,那个掌柜却哆哆嗦嗦地上前问道:“请问,几位可是会道术的高人?”

原来那大和尚嗓门粗犷,他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被那老掌柜的听了去,而且似乎听三人言语不是那些邪魔外道,那掌柜的便大着胆子上前询问。这天下间行走的和尚道士比比皆是,也不管是真有才还是江湖骗子冒充的,反正在世人眼中也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隐士高人了。

而且看这三人穿着,皆是一件单衣罢了,那大和尚还露着黝黑的一片胸膛。虽然不是腊九寒冬,可这初春化雪之时天气也不是一般的冷,而且三人身边还跟着一只会喝酒吃菜的神异怪鸡,因此这掌柜的料定这三人就算不会道家仙术却也必定不是寻常人物。虽然害pà

大和尚满脸的凶悍模样,不过看那掌柜的脸色似乎也真有要事相求。

简云枫便问道:“不知掌柜的有何事?”

谁料,那掌柜的一听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简云枫拜道:“还请几位大仙救命。”

简云枫急忙起身将他扶起,问道:“掌柜的还请起来说话,有何难处你先坐下道来听听?”

那掌柜的哪里敢坐,只是站在边上哽咽着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这村叫做五梨村,村后的山便叫做五梨山,这五梨山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前后方圆也有数里地。山上物产丰富,各种山禽野兽也是经常出没,五梨村的人祖祖辈辈住在这山下,所谓靠山吃山,每天都会有村民上山去打猎,这村子本来就小,一天打个几只山鸡野兔之类的便足够几家过活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猎户出身,平日里有多余的新鲜肉食都会卖到这家酒店里来。而且村子距离那官道不远,前后也并无什么歇脚的地方,因此这家酒店平日里也有不少的来往行脚商人,这店里的烧酒都是自酿的,口感独特,而且又不缺一些新鲜的山珍肉食,回头的客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本来一切都是安安稳稳,可就在半年前五梨山上发生的一件怪事打破了五梨村的安静生活。

那日晚上,村民都早已入睡,而酒店里正好来了几个江南的行脚客商,一直喝酒喝到很晚。忽然,后山上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响,掌柜的和那几个被惊动的客商急忙跑出去看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一看之下,众人皆是大惊,五梨山上此时居然白光大作,将半座山头照得亮如白昼,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道耀眼的白光匆匆地飞向半空,后面还跟着一道诡异的红光,一眨眼工夫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空中。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那几个江南客商却无心思继xù

喝酒,不顾掌柜的劝说仗着多年行走江湖积累的几分本事硬是要上山去查探一番。掌柜见对方是打定主意要上山,便好言劝道明日一早让几个熟路的猎户带他们上山,晚上黑灯瞎火地容易出事。可那几个江南客商却是丝毫不想耽搁,一心想去看看究竟这山上有何秘密,说不定还能寻着些什么宝贝,便不顾掌柜好言劝说,各自收拾了家伙要了几根火把便上山去了。

那夜,掌柜的自然也无法安心入睡,便搬了个凳子在门前等了起来。

这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还不见几人回来,这时掌柜才真zhèng

开始担心起来,急忙跑去村里和大伙商量。

众人略一商量后,便组织了十数个身强力壮的猎户上山去搜寻,谁知这十几个人足足在山上找了半天,除了几把断裂的刀剑和熄灭的火把以外一无所获,而且地上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这还不算,更加怪异的事情来了,按照往常情况,就算找不到人,那也应该能看到几只野兽,可是整整半天下来,整座五梨山都安静得可怕,不但见不到一只野兽的踪迹,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村民们知dào

这事情不一般了,有人说可能是山神爷发怒了,可是当村民们扛着三牲上山连续祭拜了好几日山神爷后,情况依旧不见一丝好转。而且每日夜里三更时分,五梨山上还会隐隐发出一道朦胧的淡青色光华,如薄雾一般笼罩着整个山头。一些胆小的村民便认为是山上山妖出世,将满山的野兽都一口吞了去,接着便要来吃村里的人了,便收拾了家当逃命去了。但是这里大部分的村民都是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哪里肯说走就走,就算死也要死在这五梨山下。不过幸好,半年来并不见有村民丧生,不过这山上却是再也无人敢上去打猎了,而且晚上也不再有人出没,都早早地躲家里睡觉了。

可是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冬日里都有存粮过冬,家家户户都还有些风干腌制的肉脯之类,但是现在雪化了,存粮告罄,明年若还是打不到猎物,那只能活活饿死了,不到万不得已时候这些村民是绝不肯离开五梨村的。

听了掌柜的话,简云枫和闲老头都是皱眉思索,而那大和尚却大笑道:“原来是这般原因,掌柜的你也莫要担心,等爷爷我喝够了,亲自上山去看看到底是何物作怪,若真是山中精怪,我帮你一铲子砍了抬下山,还要劳烦你帮我好好炖炖下酒吃。哈哈!”

那掌柜的一听却是吓了一跳,苦笑道:“这位大仙说笑了,借小老儿我十个胆也不敢去炖妖怪,只要它不来炖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大和尚将坛中的酒一口喝干,摸了把嘴角的酒渍便起身道:“你且去烧好一锅开水等着,待我上山去瞧瞧。”说完一卷袖子便抬脚往外走去。

这时简云枫也立kè

站了起来跟上,心中好奇万分,想跟去看看。

唯独那闲老头依旧慢慢地喝着酒,不言不动,而那只金色怪鸡此时已经开时站不稳了,晃晃悠悠在桌边打着转。

那掌柜的见两人说走就走,看到两人俱都两手空空,急忙喊住道:“两位大仙可是要什么兵器么?”

那大和尚哈哈大笑道:“爷爷我自己有兵器!”笑声未落,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还未等掌柜的回过身来,简云枫也施展身法,犹如清风般从他身边掠过。

掌柜的一楞,知dào

遇到了高人了,急忙遥遥道谢不止,转身回店让小二再抱来两坛好酒,还把自己准bèi

过冬的几块上好腊肉切了来恭敬地送到闲老头面前。

闲老头却丝毫不客气,一口酒一口肉地自顾自吃喝起来,而那只怪鸡又喝了两口,噗通一声躺下不动了。

话说,大和尚和简云枫两人须臾便掠至了五梨山的山顶,静静地向山林中观察着。

简云枫忍不住出口问道:“大师,您看这里真的有妖怪么?”

那大和尚却是疑惑道:“此地并无妖气,而且似乎还有一股极为清圣的气息,怪哉。”

就在两人诧异之时,从北边山腰间缓缓升起一团青蒙蒙的雾气,渐渐地向四周笼罩开来,盏茶功夫整个山头便笼罩在这雾气之中。

简云枫也不例外,而此时他身处雾气之中却觉得四肢百骸一阵舒畅,心中的烦恼和杂念俱都消失不见,唯一的念头便是想永远沉浸在这雾气之中,沉沉睡去。

大和尚感到雾气的怪异,忍不住眉头一蹙,急忙运功抵挡,回头却看到简云枫一脸沉醉模样,出声喝道:“呔!”口中一道淡淡金光射入他灵台之中。

简云枫经此一喝,心中一惊,知dào

刚才自己已经着了这雾气的道,感激地看了眼大和尚,也赶紧运功抵御。

简云枫问道:“大师,这雾气这般古怪,莫非是妖法?”

大和尚却摇了摇头道:“这并不是妖法,这雾气虽然能迷人心智却对人无害,只是能让你驱除一切世俗念头,无欲无求。倒像是清心的佛道心法,不过又似乎有点古怪,你可小心应付,千万莫要分心。”

简云枫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大和尚却开始动了,只见他一把抓起简云枫便腾空飞起,向北面山腰激射而去,待快要接近那光源的时候,便悄悄落在旁边一棵大树上。

两人停住身形,凝神向下看去,这一看却惊得两人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两人面前是一块平坦的空地,而地上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而那青色雾气正是从坑内散出。

而令简云枫吃惊的是,这坑周围居然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各种野兽,上至黑鳞巨蟒,吊颈白虎,下至野兔山鸡,各色虫蚁,周围的树上也是停满了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鸟类飞禽。似乎这五梨山上所有能动的生灵全都聚集在此,而且全部闭着眼睛停着一动不动,任凭那青蒙蒙的雾气笼罩着自己,脸上都是一副陶醉模样。就算那些平日里胆小的野兔地鼠之类,丝毫不畏惧身边的那些庞然大物,安静而又和睦地相坐一起。

第二十五章 坚硬无比

那大和尚此时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坑中发光的事物,却无法仔细分辨出到底是何东西。

这时,简云枫压低声音道:“大师,我可以隐身下去瞧瞧清楚。”

那大和尚略微思索了下,看了看这四周也没什么能威胁到简云枫的野兽,便点头嘱咐他小心行事。

简云枫微微一笑,凌空虚点,一道隐身符便没入自己身上,纵身轻轻掠了过去。

那大和尚看到他这般施法,眼中也是一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施展那闲老头传授的奇妙阵步,身形两变就到了坑内。

简云枫不敢托大,悄悄从地底引出一点阴火握在手心,才慢慢地靠近。

待他走得近了,才发xiàn

这坑内最深处插着一件事物,只露了一小节在外面,观其模样似乎像是一根竹节,并不是什么活物,便大着胆子伸手摸去。

那竹节握在手中光滑冰凉,一股淡淡的清圣之气传入简云枫手臂,他稍一用力便整根拔了出来。就在此时,手中那事物忽然青光尽敛,满山的雾气也诡异地消失不见,紧接着一声虎啸震动山林,竟是四周那成百上千的野兽同时醒了过来。这还了得,许多野兽看到自己身边或大或小,对自己有威胁的野兽后,便没命地开始四散逃开。一时间,简云枫四周腥风怒嚎连连,见状不妙,他赶紧飞身上了不远处一棵大树,看着下方奔跑翻滚的各种野兽,才呼出一口大气,开始观察起手中事物来。

这是一根古朴的竹笛,材质也似乎是很常见的普通竹节,而且竹笛笛身好几处已经斑驳,并无别的奇异之处。只不过摸上去光滑清凉,还有一股淡淡的竹香扑面而来,极为舒服,简云枫忍不住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当简云枫尝试了三次未将其吹响后,便纳闷起来:这什么破烂笛子,好歹我在茅山也学过音律乐器,这笛子也就和世上别的笛子一般形状,怎么就它吹不响。

这时,那大和尚也跃了过来落在他身后,看着他手中的竹笛问道:“那坑内就这玩意?”

简云枫茫然地点了点头。

大和尚伸手要过竹笛道:“让我来看看。”

只见他拿着竹笛,这个洞瞧瞧,那个洞看看,发xiàn

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便双手拿起放在嘴边。

简云枫以为他也要吹,当下便好奇地看着,谁知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啼笑皆非。

只见那大和尚把竹笛一端放在嘴里使劲地咬了一口,接着便“哎呦”一声捂着嘴巴喊道:“这什么破烂玩意,怎么这般坚硬。”

说完作势欲摔,简云枫急忙拉住他的手道:“大师且慢,可别摔坏了,既然没什么用不如就给我吧。”简云枫怕大和尚再要胡闹,急忙一把要了过来捧在手里。

这也难怪他,想想他自茅山下来,身上一穷二白,除了手中带了个掌门信物紫玉龙眼戒指,还有就是那简老道士当日救他命所用的本名法宝了。不过那法宝自老道士死后也失去了灵气,虽然材质是块美玉,可在修道人眼中便是一块毫无作用的死物了,简云枫却是将它当做师傅的唯一遗物贴身佩戴。除了这两件东西,简云枫的这套青色长衫还是张若虚送的,真可谓是凄惨到了极点,哪像别的门派那般,门下弟子哪个没有一两件趁手法宝,就算是那些小门小派,门内弟子人手一把飞剑是少不了的,不过这品质优劣就暂且不论了。

这会难得有了件东西,虽然是支吹不响的古旧竹笛,但是起码摸上去很舒服,而且有时候还会发出那神异的青光。此时的他就像那些五六岁的穷苦娃娃,忽然在路边捡到了一个也不知dào

是谁丢弃的破烂玩物,就当宝贝一样自己藏了起来。

那大和尚看他那模样也是心中好笑,看着刚才喧闹的山林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地上除了几只被踩死地可怜小畜生外,已经空无一物,便带着简云枫下山去了。

那在门口苦苦等候的掌柜见了两人完好归来,急忙上前询问。

那大和尚却是自顾自地进去喝酒去了,掌柜的见他一脸不快模样也不敢再去打搅,却拉着后面的简云枫打听情况。

简云枫便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那掌柜听说山上野兽都在,而且已经无事了,不禁大喜,又要跪下来行礼,简云枫急忙拦住,在掌柜的千恩万谢中才进了店内。

简云枫刚在闲老头面前坐下,那老头却问他讨那笛子看看,简云枫也正想问问他这竹笛到底有何特殊作用,说不定是什么神异的顶尖法宝,那自己可就捡便宜了,正好这老头见多识广便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一脸期待地看着。

闲老头拿着竹笛先是掂了掂重量,确定是普通竹子制成无误,便又凑近了仔细观察,特别是那几处斑驳的地方,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可是等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发xiàn

毫无端倪便也皱起了眉头。接着他手中泛起一片青光,试探着用体内真元去探查,可是却发xiàn

这真的只是极为普通的一支老旧竹笛而已。

这时,那大和尚嚼着嘴里的腊肉,含糊不清道:“别瞎折腾了,我早看过了,这破烂竹节一点用都没有,这玩意一开始还能发出些奇怪的青色雾气来,可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不过硬倒是很硬,估计这天下最硬的竹子莫过于它了。”

闲老头一听这玩意很硬,面露讶色,忽然手中青光凝聚成刀,对着竹笛狠狠劈下,还未等简云枫来得及出声阻止,那青色气刀和竹笛便已经狠狠接触了。

静,诡异地安静,三人都张大了嘴巴盯着闲老头手中那依旧完好无损的竹笛,闲老头何等修为,简云枫虽然不是很清楚,可那大和尚却心知肚明,连他这狠狠一刀居然都无法伤竹笛分毫,而且那光滑的竹笛上甚至连道白印都没有,这就大大地出乎他的预料了。

简云枫擦了擦额头冷汗,虚惊一场,重新坐回了凳子。不过这两个老家伙可不干了,这两个老家伙虽然平时对骂不断,可脾气却极为相合,都喜欢游戏风尘,而且都好吃喝玩乐,尤其是那些新鲜古怪的稀奇事物,对他们特别有吸引力。

这个毫不起眼的古怪竹笛正好勾起了他们的兴趣,只见那大和尚大袖一甩,一把夺过竹笛,叫道:“让我试试,我就不信弄不破它!”

看着那大和尚跃跃欲试的模样,简云枫知dào

他要动真格的了,急忙伸手去抢那竹笛,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两件家当之一了,还没捂热就要被他们弄坏,他哪里肯依。

而这时那闲老头却一把拦住简云枫道:“简小子,你别打岔,弄坏了这玩意老子我上昆仑山亲自去给你要一把上乘的兵器来,到时候随你自己挑,现在你一边好好待着去。”

昆仑山?上乘的兵器?还让自己挑?简云枫闻言就乐了,急忙乖乖坐下,一脸希冀地看着那大和尚,现在他巴不得那竹笛被一下轰得粉碎。

这一支虽然怪异却对自己没什么帮zhù

的竹笛,和一件昆仑山上乘法宝之间的好坏他可是分的清楚的,自己日后还要行走江湖,而身边却连件稍有威力的法宝兵器都没有,自然让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听那闲老头这么一说,便放下心来,而且自从白天在树林里看到那个东海沧澜城的少年用的那把红色飞剑以后,简云枫的心里也极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这昆仑山可是天下第一仙山,最擅长的便是那飞剑之术了,想来极品飞剑自是不少,想到这里,简云枫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以后飞剑的模样了。

一开始他紧张那支竹笛,还不是因为自己实在太过寒碜,有总比没有好。简云枫虽然潜心向道,对于一些身外之物并无多大眷恋,可一件好的法宝对于修道人来说实在太过重yào

。且不说上乘的法宝能让自己发挥出更强dà

的道术,对上敌人时候多一分生机,若是真到了天劫降临之时,修道人还能用自己本命交修的法宝,来帮zhù

自己渡劫,就像简云枫的师傅,茅山上一代掌门简老道的那块青色符箓玉牌一样,关键时刻发挥奇效救了简云枫一命。况且简云枫此时还身兼师门重任和血海深仇,既然自己眼下修为无法再进,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得到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宝或者学习一些奇异的道术了。可那些奇异的道术都是各大道派传承千百年的镇派绝学,哪能说学就学的,眼下既然能有机会获得一件法宝,就算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可毕竟人家昆仑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差,因此,他忍不住开始暗暗兴奋起来。

可是事情的结果往往和简云枫预料的完全相反。

半个时辰后。

闲老头和大和尚一脸无奈地盯着手中这怪异的竹笛。三昧真火,佛门罡劲,甚至到最后连大和尚那把金光灿灿的封魔铲都用上了,依旧拿那竹笛毫无办法。

终于,他们放qì

了。

闲老头一脸怪异地将手中竹笛递给了还在怔怔发呆的简云枫,苦笑道:“虽然不知dào

这玩意有什么用,但是我敢肯定,这天下很少有东西能将它损坏了。”

简云枫摸着手中这支竹笛,感受着那淡淡的圆润清凉,心中也满不是滋味。心想:既然这样,那昆仑山的飞剑看来是没戏了,想不到这竹笛居然这般坚硬,唉,相逢即是缘,既然老天注定,那你我也算是有缘分了,罢了罢了,虽然你是吹不响的竹笛,不过用来当做兵器却也不错,起码寻常飞剑可休想砍断你了。

不过看着竹笛笛身上那几处斑驳的旧痕,简云枫不禁又纳闷道:可这些伤痕又是什么东西给弄上去的……

第二十六章 初上昆仑

就在简云枫三人离开五梨村后的第五日,五梨山上忽然落下一道黑色身影,静静地立在简云枫当日取走竹笛的那个坑边,自言自语道:“怎么气息到了这里就消失了,难道还有人……”

话刚说到一半,忽见他抬头看着天空,眉头一蹙,便急忙又化作一道黑光隐入林中。

就在此时,一道红光紧随其后出现在他刚才所在之处,来人四处搜索了一番并无任何发xiàn

,一怒之下轰然挥出一掌,只见他起手之间便幻化出一只巨大无比的红色爪影,将整块林地都生生击得粉碎,然后又怒哼一声御空而去。

半晌,起先那黑色人影才缓缓从林中显现出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林地,阴阴地笑道:“看来这呆狼也毫无所获,哼!想不到他们动作也这么快,看来我得小心行事了。”说完,黑影一闪,居然化作一只黑色巨鹰腾空飞去。

再看简云枫三人,由于日期临近,这几日三人一路上便不再多做耽搁,此时三人已经到了昆仑山脚下。

看着那巍峨连绵的雄丽山脉,简云枫不禁感慨万千: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仙山,果然非同一般,光看这山川气势便不是寻常派门可以比较,据说昆仑山脉横亘数千里之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这昆仑派也忒大了点,这么多山,可以住多少人啊。

就在简云枫暗自感慨之际,那闲老头却出声道:“简小子,这昆仑山也算到了,这两个月,那功夫你也学得八九不离十了,虽然火候还差点,但是你只要勤加苦练日后必有一番成就,我也该告辞了。”

简云枫不解道:“闲老前辈,您不是也来昆仑山的么?既然同路为何不一同上山?我初来乍到,这么大的山也不知哪里才是昆仑派。”

闲老头此时却已经走远,只有淡淡的一句话从那灰色背影处传来:“江湖凶险,你日后好自为之,若是有缘,自有再见之时。”话音刚落,那灰色人影便渐渐融入那大山之中,消失不见。

简云枫只能摇头苦笑,那大和尚却大笑道:“简兄弟你也别去在意他,他本来就是这般脾气,我也该走了,你等下便往那最大的山道上走,自会有昆仑弟子接你上山,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下,便不和你一道上山啦,几日后的道修会上再叙吧。”说完,大袖一甩,也哈哈大笑着飞遁而去。

简云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只身向山上走去,心中好奇:莫非所谓高人都是这般行踪诡异么?

山脚处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山道,蜿蜒向上,深入山顶云雾缭绕之处不见尽头。也不知这山道存zài

了多少年,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甚至还有不少被刀剑所劈出的缺口,有新有旧,更给这昆仑山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地气息。

简云枫自言自语道:“这么长的山道,也不知dào

有几千阶,可比我茅山派的那破路好走多了。”

当他行至半山腰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诗号:“苦修仙路任平生,闲来独卧一浮云。”

接着,又传来几许笑声。

简云枫心下好奇,便寻声向林间走去。

约莫走了里余,他眼前便出现一座石台,石台上有一座八角凉亭,厅内有一个石桌,四把石椅。

此时,其中一把石椅上斜坐着一个秃头肥胖老人,红面白须,右手支在石桌上,左手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轻轻地摇着。他正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那人,刚才那两句诗号想来便是出自他之口了。

而他对面,却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穿青灰色道袍,头戴道观的高瘦道人,那道人右手执着一把银尾金杆的拂尘,跨在臂弯之处,左手执着一枚白色棋子,正皱眉苦苦思索着如何落子。

这时,那秃头胖老人见来了外人,便笑道:“道长,既然小老儿我来了客人,我看今日这棋便到此为止,改日再继xù

吧。”

那高瘦道士闻言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信手一挥,那整个石桌居然立kè

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将那棋盘和棋子全部冻住。

那胖老人见状呵呵笑道:“看来道长的玄冰真气又有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

那高瘦道士却不多言,只是施了个礼,又转头怪异地看了眼简云枫,便起身离去,也不知他如何动作,身形闪了两下便消失在简云枫眼前。

还未待简云枫回过神来,那胖老头摇着扇子开口问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贵客从何而来?”

简云枫闻言急忙恭敬行礼道:“在下茅山派简云枫,偶然路经此处,打搅了主人的棋局,还请前辈责罚。”

谁料那胖老人却哈哈大笑道:“客人此言差矣,小老儿我可并非是这昆仑山的主人,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一个客人而已,只是比你早些来罢了,相见便是有缘,小兄弟若无急事,何不进来坐坐。”

简云枫想了想,便也不做推辞,径自走上了凉亭,却不敢坐下,只是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那胖老人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捋了捋胡须道:“我只是这世间一寻常散人罢了,闲来无事,被这家主人叫来此地小聚,不过,倒是小兄弟的来历颇让人吃惊,若是寻常人听了,还真不知贵派名头。”

简云枫心中一惊,出言问道:“莫非前辈和晚辈师门有旧?”

那老人却摇头笑道:“我也只是听本门先人提及过而已,贵派高人却是无缘得见,你却是我平生见到的第一位茅山派弟子了。”

简云枫见对方居然知dào

自己门派的事情,看来对方也是出自那些比较古老的门派,见对方不肯透露姓名,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笑了笑道:“前辈言重了,我茅山派只不过是无名小派罢了。”

那老头听了却收起了笑容,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他才好奇地问道:“你如何会走到这里来?莫非你不知dào

上昆仑山只能按照那条青石台阶上去,不能乱走么?”

简云枫一脸不解:“这是为何?晚辈我是第一次来昆仑山,许多规矩不明白,还请前辈说明。”

那胖老头见他不似撒谎,便解释道:“这昆仑山脚下那条青色石阶名叫通天梯,一共三万八千阶,是唯一一条能通往昆仑派的山道,而其他地方都是包含着各种玄机,若是不慎走入,便会迷失阵法之中,若无主人指点休想走出。这世间不辞辛苦远上昆仑求仙之人不在少数,但是只有那些徒步登上了这三万八千阶通天梯的人方有资格见到昆仑派的山门。不过,就算那些走不到山顶的人,他们也会自行下山,绝不敢四处乱走,因为一旦入了这阵法之中,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简云枫一听那石阶居然有三万八千阶之多,也不禁咂舌不已,不过当他听说这昆仑山除了这通天梯别的地方都是有强dà

阵法的时候,却狐疑道:“前辈,您说这整个山上都有阵法?可是这么大的山少说也有几百里,若非天上神仙,谁有这等本事布下如此大的阵法。”

那胖老头却笑道:“人力当然不可为,你莫非不知昆仑派有一神物名叫太极图么?那太极图便是昆仑派的镇山之物了,它乃是上古异宝,幻化起来铺天盖地,罩住这区区一座昆仑山更是不在话下,这山中的阵法便是那太极图所化,若无仙人实力,谅谁也不敢在昆仑山乱闯,只能乖乖地从这通天梯上走去。”

简云枫这下张着嘴巴呆住半晌说不出话了,他可不是惊讶这太极图的神奇,这上古异宝他也听师傅提起过,和茅山派的观天镜乃是同一层次的神物,他只是忽然想起山下和闲老头分别时候的场景,那闲老头消失的方向明明是昆仑山的山林深处,不就是太极图所覆盖的区域么,莫非那老头真是下凡的仙人不成?不然谁还有本事对抗这上古异宝的威力。

那胖老头见简云枫一脸惊愕模样,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小心入了太极图中脱身不得,当下便出言安慰道:“小兄弟也莫要太过惊慌,说来你也算幸运能够走到此处,这里乃是这家主人邀人相聚的一处特殊之地,另有一条捷径通往昆仑山顶,既然遇上了,那你便和我一道上山吧。”

简云枫心中虽有百般疑虑,不过一时半会也毫无头绪,看来只有先上山再说了,若是在山上碰到那闲老头,再仔细询问也不迟,想到此处,他便急忙谢过胖老人的邀请,随着他一道上山去了。

昆仑派其实占据的并不是整个昆仑山,而是昆仑山上的两大主峰,玉珠峰和玉虚峰。

那玉虚峰便是昆仑派山门在之地,也就是那通天梯最终通往的方向。而那玉珠峰却是昆仑山的禁地,只有门中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前辈才能进去,那里更是门中历代前辈的埋骨之地,因此在昆仑弟子眼里最为神圣。

而此时,那被白雪覆盖,常年不化的玉珠峰顶,站着一个灰色的身影。他面前是一片被打扫得很干净的空地,地上立着一块块青石刻成的牌位。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那灰色的身影在一片雪白之中尤显突兀,而在山顶风雪之中却更显孤单寂寥。

就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玄衣老道忽然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那老道似乎本来就一直站在那里一般,若是常人见了定会大吃一惊,这样的身法真当是惊世骇俗了。此刻,这玄衣老道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面前那道灰色身影。

良久,那玄衣老道才叹了口气道:“你来了。”

“嗯。”那灰色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头也不回地便淡淡回了一句,似乎他早已料到对方会来到这里。

“我是该称你一声师叔,还是该喊你一声师弟?”

“我已经退出师门很久,你我之间已无须这般客套。”

那玄衣老道闻言,只是轻叹了一声便又凭空消失不见。

第二十七章 罗浮蒋问

那秃头胖老人便领着简云枫和那只金色怪鸡自另一条小道上山,路上那胖老人还好奇地问起这怪鸡来历,简云枫也简单作答了。

两人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山顶,不过这条小道尽头却并无昆仑弟子接引,想来是专门留给那些老熟人的路了。见到了山顶,也遥遥看到了昆仑派气势磅礴的大殿,简云枫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那胖老头也不多问,便颔笑自顾自地向大殿行去。

上了这山顶便已经没有太极图阵法的限制,所以简云枫也大着胆子开始自己四处溜达起来,这山巅不似山下那般古木参天,除了几株耐寒的苍松外便都是巨石铺成的地面了。而且每走几步便能看到许多奇异的石雕,都是些简云枫未曾见过的怪异鸟兽,一笔一划都雕刻地栩栩如生。

走着走着,简云枫耳边便开始传来阵阵喧闹之声,抬眼望去,原来是快走到了昆仑派大殿的正门口,门口聚集着众多上山参会的修道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不知张师兄他们来了没有?想到此处,简云枫正要走上前去看看的时候却听到边上传来一声叹息。

转头一看,发xiàn

不远处一个白衣执扇的年轻公子正对着一株独自绽放的腊梅长吁短叹。

简云枫便好奇地上前问道:“这位兄台,不知为何事这般苦恼?”

那白衣公子没想到背后会有人来,楞了一会,见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便急忙施礼道:“在下只是闲来无事在此处思考些事情罢了,倒是叫兄台见笑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简云枫回礼笑道:“在下茅山派简云枫,看兄台模样也是来参加那道修会的么?”

虽然未听说过茅山派这一门派,不过这白衣公子也十分知礼,回道:“原来是茅山派的简兄,幸会幸会,在下罗浮宗蒋问,不知简兄为何独行至此,不去参加那三英擂么?”

原来对方是罗浮山的弟子,那罗浮山乃是道门四大派之一,排名仅在昆仑山之下,也是中原的一等一的修道名门。而且传说罗浮山上有一至宝五行山河扇,有排山倒海之能,传闻此扇是太上老君用来炼丹的风火扇,不知何故遗落在罗浮山,还有人说这是女娲娘娘用过的香扇,众说纷纷。不过这些都是江湖上的谣传,简云枫虽然并未见过,但也知dào

那法宝定有不凡的威能。

三英擂是何事物?听到对方提起简云枫不解问道:“不瞒蒋兄,在下乃是第一次来这昆仑山,只是为了一睹道修会的盛况,希望能有幸见识到那些前辈高人的绝世风姿,但是不知蒋兄所说的三英擂又是何事?”

那白衣公子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这三英擂并不属于道修会,也不是各派掌门所举办,而是由各大派的年轻弟子所组织的一场比武大会,乃是为了效仿三百年前的道门三英联手屠魔的事迹,从而达到勉励后人勤修自身,匡扶正道的目的。其实,在三英擂组织之前,各派年轻弟子都会趁此道修会上天下道门云集的机会相互切磋,一较高下,但是由于参会的门派实在太多,而且那些年轻弟子的修为也是参差不齐,比来比去也比不出个究竟来。因此,便有人提议组织一个规范的比试大会,不但能够方便众人参加和选拔,也避免了因为一些私下切磋而引起的意wài

损伤。这便是三英擂的由来了,而且后来也征得了各派掌教的默许,比试的时候会有几位修为高深的前辈高人来坐镇和维护秩序,防止出现一些误伤情况。”

原来是这样,看来只要是年轻人十有八九都会去参加这三英擂了,就算不能坚持到最后,但是能在天下各派面前展现下自己的修为也是好的,更何况,参加比试的都是各派的精英子弟,自是不乏那些年轻貌美的各派女弟子。其实,除了少数几个门派,其他的修道之人并不禁止男女婚恋,修道之路乃是为了体悟天机,而男女常伦也是属于天理人伦,只不过修道人也讲究心无旁念,许多人也怕沉溺于欢爱之中,对于这些事情常常都敬而远之。

虽然简云枫好奇心大起跃跃欲试,不过仔细思索了一番他便决定不去凑这热闹,他毕竟是茅山派掌门,那些参加的都是各派的年轻弟子,虽然自己这个掌门也不比他们年长,但是这辈分上就说不过去了,就算赢了也毫无意义,若是不慎输了的话,那他茅山派日后还如何立足。

不过,这蒋问乃罗浮宗的弟子,而且观其模样修为也自是不低,为何不去参加这三英擂,反而一个人在此地唉声叹气。

看着简云枫狐疑的神色,那白衣公子便已知晓几分,自嘲地笑了笑道:“不瞒简兄,在下本也想去参加那三英擂,虽然不求名利,但是好胜心也是有几分的,也想瞧瞧自己苦修了十数年的修为到底是何程度,不过刚才见了栖凤谷的张师妹,便不想再去丢人现眼了。张师妹年纪轻轻便就修得了金丹大道,真乃人中龙凤,在下在罗浮山苦修十数载,亦无缘修得道丹,真是枉为男儿之身了,于其被张师妹打败下场,还不如识趣不去参加。简兄你若要笑话我你便笑话好了,我自知技不如人,便也不去丢脸了。”

简云枫却摸了摸鼻子道:“原来这样,那看来在下也不用去丢人了,被一个年轻姑娘家打下擂台,确实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不过,那张姑娘既然已经修得了金丹大道,那这擂台上岂不是无人能胜她?”

那白衣公子却摇了摇头道:“这也未必,我师兄灵虚子便是结了道丹之人,也不过是二十六岁的年纪,虽然比不上张师妹区区二十年不到就结丹的绝世天资,但他好歹也是我罗浮宗上代高人转世重修的灵体,其修为在年轻弟子中也是屈指可数,而且那昆仑仙山乃是上千年的大派,门下弟子众多,说不定也有修为高深之人,唉,反正这些烦恼的事情不需yào

我再去考lǜ

了,还不如在这里独自看看这梅花来的清净自在,”

转世重修?这罗浮宗居然也有转世重修的高人,果然不愧是仅次于昆仑山的名门大派,简云枫只听说过那昆仑掌教道一真人是转世重修的道家高人,一身修为已经出神入化,在世人眼里早就是地上神仙一般的存zài

了,想不到还有人也有这般修为,能在天劫之下保得道胎不灭,转世投胎。

想到这里,这三英擂他就更想去瞧瞧了,虽然自己不能参加,但是能亲眼看到天下道门各派精英弟子的修为和道术,自己也能私下印证一番,何乐而不为?

不过自己也不知dào

那三英擂到底在哪里举行,而且对于许多门派的来历自己也根本就不知情,眼下这个罗浮宗的高足似乎对江湖之事颇为了解,这个讲解者可千万不能白白放过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简云枫心中便有计较,只见他笑嘻嘻地对蒋问说道:“蒋兄此言差矣,想你我这等男儿岂能计较一时得失,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那张家丫头也不过是比你我俩幸运了些罢了。再说这修道之路何其遥远,岂是区区金丹境界所能决定的。这天下大器晚成之人比比皆是,既然来了,我等还不如趁此机会开开眼界,也好集百家之长而补自身之不足,今日观蒋兄之气度,十年后的道修会蒋兄必是修成金丹大道的高人,那张家丫头就算再如何天资聪慧,也不可能十年内便修得道胎吧。既然如此,下次的三英擂上再将她好好教xùn

一番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因为一时气短就错过这印证学习的良机。不知蒋兄意下如何?”

简云枫这一番话正好说到了对方心坎之上,那蒋问闻言,顿时一扫心中郁闷之气,正色道:“简兄此言甚是!是小弟我多虑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无所不为,适才真是让兄台见笑了。不过将张姑娘教xùn

一番就不必了,你我乃是大好男儿,岂能欺负一个弱女子,到时候随便施展点本事,让她知难而退便是了,走!简兄,我们这就去好好kàn

看。”

简云枫听他这话却心中暗笑,这蒋问倒还真是怜香惜玉之辈,不过这大话也说的早了些,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是因为怕被张羽颜打败才躲在这里叹气。

不过他嘴上倒是十分配合,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计划起十年后的那届三英擂上如何技压群雄了,而那被称作弱女子的张羽颜便自然成了两人口中的群雄代表了。相互吹捧了没一会,蒋问和简云枫便立kè

生出了相识恨晚的感慨来。

这一路聊来,简云枫发xiàn

这蒋问人缘倒是不错,肚中也确有几分才学,到处都有认识的人,而且也从不仗着自己师门声望自以为是,尤其是在那些年轻女子之间更是如鱼得水,相谈甚欢,这一点让简云枫颇为汗颜。

一圈下来,在场的那些年轻子弟都认得了罗浮山蒋问身边那个带着一只金色怪鸡的英俊少年,尤其是那些个出门不久的单纯女弟子,要是被同门问起,她们都会回答:那不就是茅山派的简云枫么!虽然他们根本不知dào

茅山派到底是什么门派,不过在蒋问和简云枫那一对三寸不烂之舌的解说下,一部分人眼里茅山派俨然成为了一个神mì

的隐世门派,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不以为然,觉得那茅山派顶多就是某个前辈散修创立的山野小派。

不过,这结果简云枫却极为满yì

了,起码这个被世人所遗忘的千年大派不再是什么陌生的名字,日后的声威虽然还是要靠自己一力承担,但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始,这一趟昆仑之行也不算白来。

第二十八章 三英擂台

说到这三英擂也真是别出心裁,在这玉虚峰顶的一块较大空地上,也就距离昆仑派大殿不远处,有三个青石砌成的擂台,任何人都可以上台参加比试,三个擂台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只要将台上那人打败,你便可以继xù

站在台上,直到最后再也无人上去挑zhàn

,那么最终这三个台上的三人便是公众承认的道门三英了。而且这个比试似乎并无年龄限制,当然,那些白胡子老头自然是不好意思上去和后辈们比较的。而且也不用怕车轮战,因为每次上来挑zhàn

的人都会很有风度的让台上那人调息结束才动手,虽然很多人都不想这么做,但是在天下群雄面前,也没有多少人会厚着脸皮这么干。

随着三声鼓响,那三英擂便算是正式开始了,那些本来挤在擂台前的后代弟子们都规规矩矩地退开了几步,安静地站在擂台前,脸色各异,也不知dào

打着什么算盘。

每一个青石擂台后面都笑眯眯地坐着一两个老道士,彼此说着话,看那形式不一的道袍便知dào

是各派被那些年轻弟子邀请过来的前辈高人。这时,见四周都静了下来,最中间的那个瘦小的老道士站了起来,轻轻咳了两声,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什么,反正简云枫是听不清楚,然后他又慢悠悠地坐了回去,紧接着擂下就开始喧闹起来,看模样想来是这擂台已经开始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下面那些人只顾着窃窃私语,似乎根本没人愿意上台,而且每当许多目光集向某个年轻弟子的时候,他们总会很自然地将头撇开若无其事的和旁人说话。

看着简云枫讶异的表情,蒋问摇着扇子笑道:“简兄这就不明白了,虽然大家都想出风头,可这谁先上台却又有玄机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家都想弄清楚对手实力后再考lǜ

上去比试,而且这场中有三个擂台,柿子当然是挑软的捏,这什么时候上去,上去挑zhàn

哪个,这些人心中可都有个小算盘。譬如我师兄和张姑娘,是绝对不会上同一个擂台的,此中道理想来简兄也不需yào

小弟我言明了吧。所以,第一个上台的人虽然会比较抢眼一点,但是那也得是有真本事的,要是一回合就被人赶下来,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简云枫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这么副表情了,看来这出头之鸟也没多少人愿意当。

不过,总是需yào

有人打破这僵局的,没多久,一个玄衣背剑的青年轻轻跃上了最中间的那个擂台,而后面几个老道中的其中一个,似乎很满yì

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后,向着众人施礼道:“昆仑派谢凌风请诸位道友赐教!”说完,便袖手而立,双目微合,一副好整以暇模样。

这一动作,立kè

引得台下一片叫好,紧接着,又有两道人影从台下跃起,不过他们并不是上去挑zhàn

谢凌风,只是不约而同地分别登上了另外两个擂台。

“东海沧澜城薛慕白请诸位道友赐教!”

“龙虎山天师府张羽川请诸位道友赐教!”

这两人可都算是简云枫的熟人了,不过令简云枫好奇的是,这张羽川才不过十二三岁,怎么就这么有信心第一个上了擂台。想到此处,他急忙往对方台下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台下几个拍掌叫好的妙龄女子间,那张羽颜赫然在列,而且那张精致秀丽的小脸正不住地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不会是在找我吧?简云枫转念一想急忙将头缩了回来。

蒋问见状,好奇地问道:“简兄有何不适么?”

简云枫急忙笑道:“没,没有,看来这第一个上台的都是名门子弟啊!”一句话便又岔开了话题。

“可不是么,这昆仑派就不用多说了,东海沧澜城和龙虎山天师府可都算是中原道教的领袖人物了,不过,那天师府怎么就派了个孩童上来?对了,简兄,你不是说茅山派和天师府有所渊源么?你可认识那小孩?”

“哦!认识认识,他是张天师的儿子,就是那张家丫头的亲弟弟,蒋兄啊,你要不上去试试?姐姐你反正打不过,先拿弟弟出出气也不错,哈哈!”简云枫不无恶意调侃道。

“咳咳……简兄你说笑了……”蒋问倒被他说得一脸通红,急忙摇起扇子稍稍遮掩了下。

不出所料,那张羽川话音刚落,便立kè

有人上去挑zhàn

,看来,这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在众人眼里真的成了个软柿子……

而且台下还有许多人一脸不忿地盯着上去挑zhàn

那人,心下暗恨:自己怎么就比他慢了一步。

不过,就当那人上去不到半柱香功夫便被电得乌漆抹黑掉下擂台后,刚才那些兀自不满的人眼中立kè

流露出侥幸地模样,同情地看着面前那哼哼不已地失败者,心中又开始乐了:幸好刚才自己没上去,不然被一个小孩打下台多丢人,而且还是这副模样,真是三清保佑……

蒋问这下也大吃一惊,一把拉过简云枫问道:“简……简兄……这天师府到底有何秘诀,怎么这么个小毛孩都这么厉害……”

简云枫拍开蒋问的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是天生阳脉,他姐姐是天生阴脉,都是怪物,而且她那姐姐还得了我师傅莫大的好处,不厉害都不行!”

蒋问才缓缓回过神来,喃喃道:“天生阳脉……天生阴脉……这这……这龙虎山真有这般好风水么?改日我也去沾点灵气。”

再看那张羽川,身前悬浮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印,此时正一脸得yì

地站在台上,耍尽了威风。众人都被他刚才的能为吓了一跳,都摸不清他的底细,一时居然无人再上台较量。

而另外两个擂台上,也都开打了起来,不过上去的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年轻高手,不像张羽川那边那个完全是冲着占便宜而去。

薛慕白使得还是当日简云枫所见的那把红色飞剑,这次可不像那日被大和尚打得弃剑逃窜那么狼狈了,只见那红色飞剑剑身上燃烧着赤金色的火焰,在他的剑诀指挥下,夹带着嘶嘶破空之声不住击向对手。而和他对战之人,使得是一把青色长剑,可此时他却只能将飞剑护在自己身边,堪堪挡住对方来势凶猛的攻击,不过虽然处于下风,但是他那青色飞剑速度却是极快,而且剑式轻巧诡异,在他身前化作一片淡青色的剑幕,每次都能准确地挡下薛慕白的火焰飞剑。

蒋问见状却摇了摇头叹息道:“唉,陈师弟这清风七式虽然在招式上已经领悟了诀窍,但是这真元运行的真髓却没有真zhèng

地掌握,现在也只能挡住对方攻击,不过落败却是迟早的事。”

原来这使青色飞剑的男子居然是罗浮宗的弟子,听蒋问语气似乎对他的剑法不甚满yì

,很明显蒋问的修为是要远远在对方之上了,简云枫狐疑地看了眼旁边这一脸不正经的执扇男子,心中对他的真实实力也不禁好奇起来。

再看谢凌风那处,他的对手却是一个年轻的蒙面女子,左手捏着古怪的印诀,右手拿一根电光闪闪的长鞭犹如灵蛇出窍一般,每一次攻击都夹带着一道凌厉的闪电,狠狠地向对手身上抽去。

“诶?居然是风雷神鞭,怎么这次连风雷真君都来了么?这个应该是他的弟子了,不过怎么会是个女弟子。”蒋问看着台上那女子好奇道。

简云枫一脸不解:“风雷真君是谁?”

“风雷真君本是正道有名的散修,无门无派,早在几十年前便淡出江湖了,不过他的风雷真诀却是享誉天下,和天师府的五雷封天诀有点类似,怎么这次却会来参加这道修会。”蒋问皱眉道。

原来是隐退多年的道家高人门下,简云枫当下便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相比那气势凌厉的女子,这谢凌风的表现却有点托大了,居然连背后的那把剑都没有出鞘,光凭身法在漫天鞭影下左躲右闪,虽然不至于多狼狈,却也惹得台下一片唏嘘。

那女子似乎也感到了对方的轻视,怒哼一声,手中印诀再变,那长鞭忽然之间粗大了数倍,上面环绕的雷光也多了起来,滋滋作响,犹如一条浑身冒着闪电的出水蛟龙般呼啸着向对手卷去。

谁料,那谢凌风却不退反进,就在长鞭临身之际,忽然冲天而起,手中一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不过那长鞭却似乎还长了眼一般,也拔地而起直取对手。谁知那谢凌风在空中不闪不避,身子一转,背后长剑忽然泛起一片白光,硬生生地用剑鞘接下了这一击鞭影。此时,他的法诀也已完成,双手一推,一道淡淡的青光便向那姑娘当头罩下,那姑娘根本没料到对方在自己一鞭之下居然浑然无事,直愣愣地被那青光套住。

此时,台下一片安静,不知两人究竟谁胜谁负。

那谢凌风却飘然落回地面,向那姑娘施了个礼淡淡道:“承让!”

而那姑娘却双目怒瞪,可却一动不动,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这时,后面观战的其中一个老道士缓缓站了起来,对谢凌风微微点了点头,随手一挥,那姑娘便稳稳地被一道清风送回了地面,只听一声娇呼,原来那老道也顺手解了定身之术,又坐了回去。

这蒙面的姑娘知dào

自己不是对手,却恼火被对手这般轻视戏耍,恨恨地瞪了眼谢凌风便甩袖离去。

第二十九章 虚惊一场

第一轮的挑zhàn

,出人意料的轻松结束,守擂三人似乎也没有如大家所期望的展示出自己真实的实力。

接着陆续又有几个道门弟子上前挑zhàn

,不过除了张羽川稍稍受了点小伤外,别的两擂都将对手灰头土脸地赶下了台去。而且,那昆仑弟子谢凌风依旧长剑在背,一直都是徒手应敌。

台下,终于安静了好一会,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看那眼神似乎都在说着同一句话:“你怎么不上?你先上!”。

“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我说蒋兄啊……你不是还有个转世重修的什么师兄么?”简云枫盯着台上那洋洋得yì

的张羽川一脸不可置信道。

蒋问也是丈二摸不清头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dào



就在简云枫失望之时,忽然灵台一颤,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右眼皮也不住地轻轻跳动了几下。

他皱着眉头四下查看了一番,似乎发xiàn

少了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却说又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时,一个金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这影子怎么这么熟悉?他如是想到,啊!对了,这金兄又上哪去了?

想到此处,他急忙往刚才金色身影出现的人堆里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他立kè

被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那金色怪鸡认出了擂台上的张羽川,自然也发xiàn

了台下那群助威叫好的栖凤谷女弟子,此时它正摇摇摆摆地晃着个大屁股往那边挤去,看这模样十有八九是想去瞧瞧那只被它勾引的孔雀来了没有。而就在它面前几丈远处,那个窈窕的身影正是简云枫的大对头——张羽颜。

简云枫此时再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急忙将腰一弯躲在了蒋问身后,心里直喊:三清保佑。

果然不出简云枫预料,他刚躲好身子,就听得对面传来一声娇喝,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脆生生地骂道:“好你只不要脸的臭鸡!居然还敢来!看我不一剑劈了你!”

紧接着,一阵慌乱的“咕咕”惨叫声响彻全场,正在暗自祈祷的简云枫却惊愕地发xiàn

自己面前的人群自动地分出一条道路,而这条道路的那头,一只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惨叫的金色怪鸡,扑闪着翅膀求救般地向他冲来,后面还紧跟着一道凌厉的碧绿色剑qì



幸好蒋问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呆呆地挡在简云枫面前,看着那只怪鸡乱跳着向自己冲来,而躲在他身后的简云枫却已经被吓得瞳孔放大,大嘴虚张。

虽然满脸震惊,可简云枫的心思此时却飞快地转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被她发xiàn

,不然等下要是动起手来我恐怕还不是她对手,到时候岂不是丢了我茅山派的脸!想到刚在这些年轻弟子中建立起一点名头的茅山派声望就要这么毁了,简云枫心一横,牙一咬,便闪电般地挥动右手,一道移山填海符瞬息而就,化作一道紫光没入地面,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被那只金色怪鸡所吸引,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情况。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众**吃一惊,只见那只亡命飞奔的金色怪鸡面前,一睹巨大的石壁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轰隆一声巨响,那金色怪鸡根本来不及转向便一头撞了上去,而这厚厚的石壁居然被撞了个粉碎。不过,这怪鸡的速度也为止一滞,那紧随其后的绿色剑光此时也呯地一声狠狠撞在它屁股上,那金色怪鸡此时也被这两下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晕头转向,还未等它回过神来,一道从天而降的五彩丝带将它从头到脚捆了个扎实。

此时,张羽颜却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拎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怪鸡,狐疑地看了眼地上那块被撞成碎石的石壁,蹙着细眉扫视了一下周围,发xiàn

除了不远处那个瞠目结舌盯着自己的白衣公子有几分面熟,似乎是早上来搭讪过的那个罗浮弟子外,并无任何可疑,便又扭头走了回去。

躲在蒋问身后的简云枫见对方终于离去,心中暗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才缓缓站直了身子。不过看到张羽颜手中被倒提着双脚的可怜怪鸡,他又歉意地自言自语道:“金兄,这次真是委屈你了,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我们茅山派的大业,你就暂且忍耐下吧,反正你皮坚肉厚她也拿你没有办法。”

而那蒋问此时却犹自在发呆,口中喃喃道:“这张姑娘好生了得,不但剑法犀利,而且道术也如此出神入化,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居然可以随意召唤出来。”

而且,在场众人也大多和他一般想法,看那张羽颜刚才不捏印诀,不念咒法便凭空召唤出这么大块石头,确实怔住了不少年轻弟子。张羽颜此时也是暗自好奇:这石头到底是谁弄出来的,对方为何要帮zhù

自己,既然这该死的怪鸡在这里,那个下流无耻的简云枫也一定就在附近,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到时候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不过,谅她再聪明也想不到,帮zhù

她抓住这怪鸡的正是她恨之入骨的简云枫。

一场意wài

结束后,众人才渐渐把心神放回在擂台之上,不过场中却有不少目光不时地投向栖凤谷女弟子那边,有惊讶,有担心,自然也有些别的……

回过神来的蒋问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好奇地转头问道:“简兄啊,刚才张姑娘擒住的那只怪鸡不是简兄的么?”

简云枫却一脸尴尬,支支吾吾道:“不,不……蒋兄方才一定是看错了……”避开蒋问狐疑的目光,急忙又将话题扯到了台上。

“对了,蒋兄,你看这三人中谁能站到最后?”

“我看除了那昆仑派的弟子外,另外两个虽然修为不错,却并不算是顶尖的,恐怕都有危险。”蒋问似乎若有所思,又继xù

道:“简兄,你没发xiàn

那昆仑弟子背上长剑一直未出鞘么?而这昆仑派最拿手的绝招可是剑法!”

“哦?蒋兄啊,小弟我初来乍到,各大门派的绝学也都未曾见过,还请蒋兄不吝指教了。”

蒋问见对方虚心发问,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这天下道门的绝学都各有所长,不过这其中最厉害的几个门派却都擅长使用飞剑。”

“这是为何?”简云枫不解道。

蒋问摇着扇子笑道:“这剑乃是百器之王,而且所谓剑者,刚正不阿,怀德怀仁,自古便是王者之器,其它兵器法宝虽然也各有神异,但是对于修道人来说,剑却是最符合天道心性的。因此,许多入门弟子大多会选择修liàn

剑术,除了个别的门派会因为自家道术的原因,而修liàn

特定的法宝。不过,当自身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以后,便不必再借外物修liàn

了,许多道家高人都会根据自身修为而炼制最适合自己的法宝,有的却会使用那些自己门派中代代相传的上古法宝,毕竟这些法宝可不是自己修liàn

出来的法宝可以比较的。不过这些法宝珍贵异常,却也少的可怜,而且常人很难驽御,只有那些传承久远的大门派才可能会有一两件,一般也只有各派掌教方有资格使用。”

“就像昆仑派的太极图?”

“嗯,昆仑派身为中原道家第一派,他其实还有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宝便是那巨阙剑,不过此剑已经有数百年未现江湖了,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剑,现在应该是在昆仑掌教道一真人手里。我罗浮宗也有一件法宝便是五行山河扇,不过一直被我师傅他老人家随身携带着。你看那个使红色飞剑的薛慕白,他爹便是东海沧澜城城主,他爹手上有一个法宝叫做九龙离火罩,威力非同小可。再看那天师府的,张天师手中的翻天印可是天底下最至刚至阳的顶尖法宝。还有拓苍派的须弥拂尘,青城派的阴阳两仪剑,栖凤谷的七净落宝葫芦,还有一些很多年未曾现世的或者失传已久的法宝,可能是被深埋地下,或者是在那些隐世高人手中也不一定。这些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说起,天下高人何其之多,他老人家总是提醒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唉,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弄到一件那等法宝该多好,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要凭机缘才能遇到,强求不得。”说完,蒋问眼中也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

听对方说起九龙离火罩,简云枫便想起当日树林里,那个轿中之人所使用的红色火焰罩子,还有里面出来的六条凶猛火龙,想来那就是东海沧澜城的镇派法宝了,不过既然叫九龙离火罩,那应该是有九龙,怎么当日那人只用了六条龙?莫非他还手下留情了?

又听对方说起栖凤谷的法宝,简云枫便好奇问道:“蒋兄,那栖凤谷的七净落宝葫芦到底有何妙用?”他问这个倒是完全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若是那张羽颜手里拿出这么个法宝来,起码自己还能有所准bèi



“这七净落宝葫芦我听我师傅说它传说是不周山上一株上古仙藤结出的异宝,乃是……”还未等蒋问说完,就听到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第三十章 不败金身

只听到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们所谓道门的实力么?!哼!”

还未看清来人,简云枫只觉眼前一花,那个东海沧澜城少主在一片惊呼声中连人带剑就被扔下擂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接着,又见擂台上金光一闪,那道来历不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张羽川的身前,还未等张羽颜来得及出手阻止,可怜的张小天师也惨哼一声滚下台来。

这下可把张羽颜吓坏了,一探弟弟的气息,幸好对方手下留情,只是让他昏了过去,心下暗松了一口气。嘱咐几个师姐妹好好照料,便飞身上台,要和对方讨个公道。

只见她将那只捆得如粽子一般的金色怪鸡随手往台上一扔,伸手一招,腰间那把翠绿色的碧玉长剑嗡地一声脆鸣便飞到她的手上,冷冷地盯着来人道:“阁下为何出手伤人?”

这时,那道以雷霆之势连扫两擂的金色身影才停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张羽颜面前,众人这才看清来人面目。

浓眉大眼,宽鼻阔口,方方正正的脸上却不是正常人的肤色,而是犹如涂了一层金粉一般的淡金色,头顶的头发也只有很短的一节,就像还俗不久的和尚,不过每一根头发都是金色。身穿一套金色长袍,身材尤为魁梧,双目一开一合之间隐隐泛着金光。不过,看模样却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壮硕少年。

简云枫看到那人打扮,暗自嘀咕:“这人怎么有点像金兄……”说完,还不时地将目光在来人和躺在台上那只倒霉的金色怪鸡间徘徊。

看到这一幕,坐在台后那几个老道士却怪异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就听那**笑道:“这本来就是擂台,他们自己功夫不济,却怎么怪我?丫头,我看你小胳膊细腿的还是赶紧自己下去,要是打起来,我可不会手软。”

蒋问闻言挖了挖耳朵,皱着眉头道:“这人好大的嗓门……”

张羽颜却并不发怒,只是谨慎地打量着对手道:“既然这般,那栖凤谷张羽颜请阁下赐教!不知阁下尊号?”

“什么尊号不尊号的,栖凤谷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啰嗦!”来人满不在乎地道。

这下,任张羽颜涵养再好也不禁火冒三丈,只听她一声娇喝,手中长剑化作一条碧绿玉丝便向对手缠去。

那金人却不紧不慢地伸出一双大手,任凭那玉丝缠上自己,待那玉丝牢牢缠住他后,他才嘿嘿笑道:“丫头,你可看好了!”

只见他双拳紧捏,骨节咯咯作响,四肢百骸犹如灌了铅一般缓缓沉下,只听他“开”地一声,那本来缠住他双手的碧绿玉丝居然被生生撑开寸许,而张羽颜却满脸涨红,银牙微咬,只能随手召回了玉丝,化作一柄绿玉长剑握在手中,微微喘息。

再看那金人,浑然无事地拍了拍双臂,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儿倒是真硬,居然没有断,嘿!”

张羽颜此时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般:看对方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凭自己金丹期的修为再加上这把灵剑碧丝,居然连对方的一双手都困不住!他到底是何来历?

虽然心中惊讶万分,可她手上却不肯认输,看着对方那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碧丝剑缓缓擎起,直指苍天。

只见她一脸肃穆,双眼不再去看对方,而是遥望云端,眼神也渐渐空灵起来。张羽颜朱唇微启,口中念道:“风云聚兮汇天水,上穷碧落下黄泉。”话音刚落,本来万里无云的一片晴空,却毫无征兆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这晴空落雨的奇景真是生平罕见。

再看张羽颜,却见她单手捏诀,左手一引便将一道碧绿的印诀引向剑身,那把碧丝剑顿时碧光大作,映得这漫天细雨尽成了碧绿色,而那一片被染绿了的雨珠犹如被灌入了无尽的天地元气一般,忽然之间光芒大盛,化作漫天的利箭呼啸着向那金人激射而去,那铺天盖地的气势顿时激得在场之人纷纷后退。

那金人此刻终于面露谨慎,谁知他却依旧不闪不避,双手在面前交叉搅动,由缓至快,随着他的双手越搅越快,到最后只剩一片掌影,他面前的一大片空气似乎被搅得塌陷开来一般,一个肉眼可见的真气漩涡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些射向他的碧绿雨箭还未临身便都被那漩涡卷了进去,缓缓地凝聚成一个巨大水球。

待得这漫天细雨消失,他的双手才停止转动,只见他嘿嘿一笑道:“好剑法,还给你!”,说完便托起面前那个巨大水球向张羽颜扔去。

张羽颜正要躲闪,谁料那水球到她面前居然篷地一声炸裂开来,化作一片巨大的水幕将她四周退路全部封死。张羽颜可是一个姑娘家,若全身被淋湿可要见丑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往后急退,落下擂台。

看着台上那拍掌大笑的金人,张羽颜俏脸苍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台下此时也是嘘声一片,刚才那么厉害的剑法也被对方轻易挡了下来,众人都自问不再是对手,可看到对手不可一世地嚣张模样,只能咬牙切齿,出声怒骂。

简云枫和蒋问相互对视着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俩可是都有自知之明,看着张羽颜吃瘪的模样也只能摇头苦笑。

就在这时,一个玄衣道袍的背剑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金人面前,原来是那个唯一没有和他交过手的擂主,也就是昆仑派的谢凌风,一脸平静地飞掠到了这边擂台之上。

台下众人一见,便又立kè

叫起好来,这昆仑派乃是道家第一门派,既然昆仑弟子出手了,那必定可以将那怪人打败,人人都如是想。

那金人见又来了个对手,嘿嘿笑道:“又来一个?嘿嘿!尽管放马过来吧!”

谢凌风却冷冷道:“你不需yào

调息么?”

那金人闻言哈哈大笑道:“看来你还是个磊落汉子!刚才只是热热身子罢了,你不用担心,尽管来便是,哈哈!”那笑声犹如滚雷一般,震得整个擂台都微微颤抖。

听到这话,台下的张羽颜更是怒火中烧,不过却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不慎落败,只能跺着小脚干瞪眼。

谢凌风却依旧静静地看着对方,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这位道友,我只有这一招,若是你接下了,便是我输了。你可注意了!”

那金人听了也是一楞,随即微笑道:“嗯,多谢提醒,我准bèi

好了,请!”

“请!”谢凌风道了个请字后,双手平伸,缓缓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沉静地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他双脚狠狠一踏,挺拔的身子犹如利箭一般冲天而起。

只见他在空中保持一个怪异的姿势,凌空念诀,顿时引动周身真元,丝丝肉眼可见的浓厚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被他吸入体内。

“太虚御剑诀!”蒋问见状一脸大骇。

简云枫不解道:“什么是太虚御剑诀?”

“那是昆仑派不传之秘,乃是天下最顶尖的剑法,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居然练成了这等惊世绝学,这昆仑仙山,果真是非同凡响啊。”言语间,颇显落寞。

场中也有不少人认出了这太虚御剑诀,一时间惊呼声,羡慕声和助威声此起彼伏。

而此时,那玄衣少年一直没有拔出的长剑,在他气机牵引之下,缓缓出鞘,顿时一片耀眼的白光自他身后亮起,看模样,这也是一柄不凡的灵剑。

长剑一出鞘,那少年面色更加凝重,浑身似乎压着一座大山一般,喘息不止。

这时,台下一个老道士摇了摇头喃喃道:“唉,看来还是欠些火候啊!”

终于,那少年手中的剑诀被他全部施展完毕,而那悬在他头顶的银色长剑,发出一阵欢快的长鸣后,居然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

须臾,整个天空都浮满了一把把银色的长剑。接着,那少年剑诀向下一指,那成千上万把银剑顿时汇聚在一起,并成一把巨大无比的大剑,夹带着恐怖的威力,剑锋直指台上金人。

那金人此时似乎也被那骇人的气势压得难以站稳,不料,他却仰天大喝道:“来得好!”

只见他沉腰立马,双掌举过头顶,浑身金光大盛,周身四溢而出的金光居然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托天的巨大金色人影,双掌缓缓合拢,正对那把劈空斩落的巨剑。

简云枫见状却大惊,原来这巨大的金色人影的模样居然和简云枫用六丁六甲符召出来的金甲天将一般模样,只不过是少了个兵器而已。

吃惊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就在那金色人影成型之时,后面观战的那五个老道士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场内,异口同声道:“不败金身?!”

就在此时,双方已经交手,那金色人影的巨大双掌正好夹住了那把巨剑,澎湃的天地元气之间剧烈碰撞,连周围的空气中都传来嘶嘶破裂之声。

渐渐的,随着元气散尽,巨剑慢慢变小,而那巨大的金色人影也同样缩小。

到最后,场中只剩那个金人双手夹着一柄颤动不已的银剑,而那谢凌风却似乎真元耗尽,跌落在地,站不起身来。

那金人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却大笑道:“好痛快!哈哈!来,还你的剑!”说完居然大步上前,将手中银剑交还给了谢凌风,谢凌风此时终于勉强站直了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半晌,他冷峻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一丝微笑,接过银剑,施了个道号,便一言不发地走下台去。

那金人看着谢凌风离去,缓缓调息了一会,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扫视一圈后,又不住笑道:“还有人没?”

这时,台下鸦雀无声,就连方才破口大骂的几个年轻弟子,都不再出声,连昆仑派的高手都被他打败了,谁还敢上去挑zhàn



简云枫此时对那金人也佩服万分,问道:“蒋兄,台上这位老兄可真是好修为啊!你可知他来历么?刚才他使的那招你师傅没有跟你说过么?”

蒋问此刻也是张大着嘴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金人见半天没人敢上,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修道人就这么点修为么?还不如滚回家种田去来的实在,还修什么道!”

这话一出,那五个观战的老道士脸上也挂不住了,其中一个正要出声之时,却听台下传来一句:“这位兄台,这话,你也太过托大了吧!”接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白袍青年,双脚腾空,如空中漫步一般,缓缓走上了擂台。

蒋问一见那人,大喜道:“哈哈!原来是我师兄来了!这下好了,那怪人一定不是对手了!我说师兄他怎么还不上台,原来他一直都在下面看啊!”

那白袍青年也如蒋问一般,手执一把纸扇,对着那金人抱拳施礼道:“在下罗浮宗灵虚子!请赐教!”

一听是罗浮宗的,台下那些垂头丧气的道门弟子俱都又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而简云枫此刻也好奇盯着对方,想看看这转世重修的高人到底有哪里不凡之处。

那金人依旧一脸不屑地打量了下对方,却不再说话了,只是不耐烦地拱了拱手,拉开了架势,便等对方出手。

灵虚子似乎涵养极好,见对方这般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右手两指轻轻一撮,那白纸扇便唰地一声打了开来,简云枫隔得远了也看不清扇面上画的究竟是何物,只感到那扇子隐隐散发着细微毫光。

第三十一章 被逼上台

只见灵虚子向对方施了个礼后,便将手中纸扇往半空一扔,那尺余长短的纸扇居然凭空见长,片刻功夫,便犹如床铺般大小。

那灵虚子哈哈一笑便一跃上了纸扇,盘膝坐定,微笑着看着台上的金人。

那金人见状随即大怒道:“哼!别以为你在天上我便奈何不得你!”话一说完,却见他自怀中取出一物,口中念了两句口诀,一柄金光灿灿的龙枪便执在手中,随手虚晃两枪泛起一片金幕,枪尖遥指临空坐在纸扇之上的灵虚子。

这家伙居然还有法宝没有拿出来,那灵虚子看到那把金色龙枪,笑容一敛,收起了轻视之心。

那金人还道是对方怕了自己,哈哈大笑道:“你若是怕了,此刻下去还来得及,不然等下休怪我这九转金枪无情。”

灵虚子却是不慌不忙应道:“但凭尔施为!”然后双手捏诀,口中开始念咒。

随着灵虚子道咒响起,那把白色纸扇中居然升起一团青色雾气,犹如一层轻纱般笼罩在他周围,接着,擂台上便刮起了淡淡的清风。

道咒越念越快,场上的风劲也越来越强,不一会,那擂台之上已经狂风大作,就连台下众人也被吹得连连后退。

那金人此时也被吹得衣襟后翻,不禁大怒,只听他大喝一声,举起金枪便摇摇刺去,瞬间,一道凌厉的金色枪影射向空中的灵虚子,不过那看似威力十足的金光却只将那青色雾气撞散了几分,并未击中灵虚子。

灵虚子见状微微一笑,手中印诀一变,场中狂风忽然停住,那青色的雾气中却射出一道道深青色的半圆形风刃,从四面八方射向金人。

那金人似乎并不在乎这风刃,只是将全身金光化作一个金色圆球护住周身,那手中金枪却更猛烈地虚刺对方。

一时间,场中金色枪影和青色风刃遍布,两人的身影变得开始模糊不清。

场下众人也看地心惊肉跳,被两人的修为所震慑,蒋问此时也无不羡慕道:“师兄的清风帐已经修道这般程度了!”

原来这招居然叫做清风帐,好雅气的名字,不过威力可真是骇人,简云枫闻言想到。

不过,就在两人势均力敌的时候,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金色怪鸡,原本困住它的那条丝带只是一件很常见的法宝,在场上漫天的风刃下,那丝带已经慢慢开始磨损,而那怪鸡也被风刃刮得头脑清醒,只觉得全身难受异常。

随着一声怒鸣,那丝带在风刃和怪鸡的一同作用下化作一截截五彩碎布,而那怪鸡看清风刃来源后更是怒不可遏,金翅一振,便犹如流星般射向灵虚子。

那全神应敌的灵虚子哪里料到会有这般突如其来的攻击,在加上那怪鸡一身神异的本领,罩在灵虚子四周的青色雾气被怪鸡一冲而散,紧接着,满天枪影铺头盖脸地砸将下来,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灵虚子一声闷哼,口中溢出一丝鲜血,跌跌撞撞地落在擂外,那把巨大的扇子此时也是光芒尽散,无力地躺在他手中,看来灵虚子受伤颇重,无在战之力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那怪鸡却似乎得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地立在台上。

一个同样不知所以的金色怪人,和一只梳理着被弄乱的羽毛的金色怪鸡,在台上相映成趣。

这下那些明白过来的道门弟子可不干了,难得有人能和那金人打个旗鼓相当,居然被这么离奇地赶下台来,众多不满和询问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张羽颜,似乎在说:“这下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可是你的鸡。”

张羽颜此时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见上百道责怪的眼神全部投向自己,心中一急差点委屈地哭了出来,看到那只悠哉悠哉的恶鸡,脱口便冒出一句:“这不是我的!这是茅山派简云枫的鸡!”

茅山派简云枫?就是那个和罗浮蒋问一起的少年?人呢?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简云枫脑海中炸响,他脑海中此时也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闯祸了!

他身边的那几个道门弟子也立kè

认出他来,责问之声顿时嗡嗡响起,而那白衣蒋问也被拖下水去一同接受众人无处发泄的怒火。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之际,那台上金人却意料地开口了,而这一句话却彻底地让简云枫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打击。

“茅山派?!这里还有茅山弟子!呔!那个茅山派简什么的,想你茅山此等大派,居然无一人敢上台比试!岂不丢了你祖师的脸!”

也不知dào

这金人是什么年代出来的人物,居然还知dào

茅山派,而且还认为茅山派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泱泱道派,他却不知,这茅山派早就只剩一人,无一人敢上台比试这句话也有点不着边际了。

一听这话,众道门弟子也有点不解:这茅山派居然还是大派?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不过,那金人既然指名道姓地让简云枫上台比试,而且刚才那只该死的金色怪鸡还是他的东西,简云枫就算再千百个不愿,也只能在众人的责怪和好奇声中上了擂台。就算明知打不过,可这时候乃是关系师门威望的关键时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而且,他这番上台比试却不似前面三人那般满场叫好,更多的却是愤nù

的叫声。

这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品尝了,看了眼那只始作俑者的怪鸡,简云枫此时也不知究竟是该怒还是该笑,眼下也只能运气全身解数好好对敌了。

简云枫上了擂台,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皱着眉头将那金色怪鸡抓起,也不顾它胡乱挣扎,一把将它扔了下去,这才拍拍手苦笑道:“在下茅山派简云枫!请阁下赐教!”

那金人好奇地打量起了简云枫,眼中金光熠熠,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也破天荒地拱手施了个礼正色道:“南岭天师府钟家,钟离!请赐教!”

南岭天师府?天师府不是在龙虎山么?怎么南岭还有个天师府?钟家到底是什么门派?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而且这茅山派到底又是什么来历,为何这个修为高深的钟离对他这么恭敬。一连串的疑问开始在众人心中响起,而那张羽颜看着台上那两人,也一脸惊容。

她可是知dào

这天师府天下就这么一家,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天师府,而且这钟离最多也不比自己大了多少,可一身修为却这般精深,对方是友是敌?莫非是冲着我张家而来?那个可恶的简云枫果然在此,不过他茅山派到底是有何来历?爹爹虽然提过但却也并未多说,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一个实力高强的门派,可似乎听弟弟说他还是茅山派的掌门,而且整个茅山就剩下他一人了,那他门中的那些前辈高人到底去哪里了?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那五个在擂台后面的老道士,此时终于互相对看着摇头苦笑起来。

其中那个最老的老道士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果然是钟家的人,而数百年不入世的茅山弟子居然也会来此,这天下,莫非真的有事要发生了么?”

接着,那个昆仑派的老道士站了起来向另外四人施了个道号,便匆匆地往昆仑大殿行去。

再看台上两人,简云枫似乎也料不到对方居然这般有礼貌,愣了愣神,却又听对方抱了抱拳说道:“我娘说这天下道门也就剩那茅山派还有点风骨,其他都是蛇鼠一类,简兄既然是茅山弟子,那必定是修为高深,钟离这可就不客气了!请!”

简云枫也不知对方为何说出此言,不过见对方摆开架势了,那自己自然也不甘示弱,脚步微错,空着手像模像样地摆开了姿势。

钟离见对方居然空着双手,金枪一振,皱眉道:“不知简兄用何兵器?”

简云枫却微微笑道:“你放马过来便是,我不用兵器。”话虽然这么说,可他确实是有苦难言,想起自己身上就一管老旧的竹笛,到现在都不知dào

有什么用处,这个时候可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如托下大装下高手,到时候就算输了也不至于太过丢人。

钟离见对方这般托大,还真以为他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心中虽然有怒,可这回是冲着整个天下道门寻仇来的,可不管什么占不占便宜了,便也不收起金枪,就这么大步一迈,向简云枫冲来。

简云枫见对方说打就打,还未做好准bèi

,那金光灿灿的枪尖已经到了面前,来不及细想,急忙将那十二地支阵步施展开来,一下便到了钟离的身后。

那钟离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对方踪影,心中大骇,不过他一身修为可不是闹着玩的,感到身后传来的气息,前冲的身子不停,那金色龙枪却犹如灵蛇出洞一般甩手向后刺去,一招流畅至极的回马枪也顿时引来了台下几声情不自禁的叫好。

而简云枫也只好再次施展奇妙的步法,身形一闪出现在别处,让那金枪又刺了个空。

接下来一幕,便是那钟离一杆金色龙枪化作漫天枪影不住刺向对方,而简云枫却仗着十二地支阵步的神出鬼没,在枪影中犹如一叶怒海扁舟般左躲右闪。

台下观看的蒋问不禁赞了一句:“原来简兄居然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光这一套身法就已经让我自叹不如了,唉。”

同时,那张羽颜看了也不禁对简云枫收起了轻视之心,扪心自问,她也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击中简云枫,虽然自己修为极高,但是对方若是仗着这个身法一味闪避,自己却也无可奈何。

而台下众人也俱都是一般想法,刚才的不满和责怪也渐渐消失。

可钟离此时却将金枪一收,跳至一边,怒道:“你居然这般轻视我,看来不拿出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出手了!”

简云枫闻言却只能暗自苦笑,不是他不肯出手,在那般狂风暴雨的攻击中,自己能闪避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哪里还有空去还手。

钟离却不知dào

他的想法,还以为他是有心藏私藐视自己,只见他双手用力握住枪身,口中一身怒喝,双臂肌肉似乎膨胀了数倍,那金枪忽然间金光大作,一声龙吟从枪内传来。

简云枫一见便知dào

对方极招已经上手,神色一紧,也赶紧聚起全身真元,右手微抬,紫光一闪间,四道灵气四溢的符箓凭空画出。这画符的功夫简云枫是越来越熟练,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这四道符在两个呼吸间便已经完成。

这一手临空画符之术也引起了台上一片叫好之声。

简云枫符箓画好的同时,那钟离极招也已经完成,只听他“开”的一声,那杆金色龙枪居然化作一条怒啸的金色长龙,夹带着风雷之势,张牙舞爪地射向简云枫。

简云枫赶紧将符一推,两道紫光分别上天入地,还有最后两道却全部隐入简云枫的体内。

只见同样是一条咆哮的水龙拔地而起,盘绕着卷向那条金龙,不过只是将那金龙的势头一阻,便被撞得粉身碎骨,变成一片水雾弥漫空中。

不过那片四散的水雾眨眼间又汇聚成型,依旧挡向金龙,而简云枫此时也是身形一变,两个一模一样的简云枫出现在台上。

这两个简云枫在金龙的庞大威势之下也只能四处躲闪。,若不是有那条水龙经常在关键时刻加以阻止,早已被金龙击中。

而此时空中忽然降下六金六银十二道光芒,落在钟离身边。

钟离定睛一看,只见十二个半人多高的金银天将团团围住了自己,而且还按照一定的规律开始移动起来。

正当他讶异之时,那十二个天将居然同时向自己攻击过来,而且那十二道凌厉的攻击一前一后,封住了所有退路,而且隐隐包含着极为玄妙的配合。

虽然凭着自己的修为躲过了多数,但是身上依旧被击中两下,虽然不是很痛,却也让他无暇四顾,而且那十二天将如潮水般延绵不断的攻击让他几乎应接不暇,时不时便被击中几下。

这无休止的进攻虽然不能让受伤,却让他忍不住怒气上涌,可又拿对方毫无办法,自己每一出拳每一伸腿都似乎早已被对方料到,根本无法击中十二天将中的任何一个。

不论他是用道术攻击一片还是紧盯着一个紧追不舍,都碰不到对方一丝衣角,而且有时候那些本来就在眼前的天将会忽然之间在面前消失换个地方攻击自己。

就在钟离恼火之时,那条金龙终于击中擂台上的两个简云枫。

台下众人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就当众人以为简云枫会重伤失败之时,那两个简云枫却诡异地消散在空气之中,而那条水龙也终于撑不住化作一滩清水落在了地上。

看着台上这一幕,大家都迷惑不解:那简云枫人呢?

而只有张羽颜,谢凌风和受伤的灵虚子,似乎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来。

此刻,钟离却依旧被那个十二天将弄得满肚子火,看到金龙解决了两个简云枫,只是愣了愣神并未多想。

忽然,他感到灵台传来一丝颤动,紧接着,他又感到背后一阵阴冷至极的恐怖气息传来,钟离顿时回过神来,大喝一声:“不好!”情急之下,周身气势大涨,那不败金身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周围。

不过却因为事出突然,那不败金身还未全力展开,他背后一个淡青色人影已经显出身形,右掌轻轻地向他按去,隐隐的,手心里似乎还有一点绿光,诡异地跳动着。

原来简云枫一开始在自己身上施展的两道符箓其中一道居然是隐身符,但是他知dào

这隐身符瞒不过钟离,便又用了两个分身和六丁六甲摆开十二地支大阵迷惑对方,果然如他所料,钟离在毫不知情下让简云枫近了身。

这一道掌看似飘忽,不过掌心那团阴火可不是寻常的东西。

只闻“啊”的一声震天怒吼,夹杂着三分痛苦和七分怒火,钟离此时全身金光大盛,那不败金身被他催至十二分,终于抵消了那一小团沁骨噬魂的九幽阴火,不过却也受了不小的内伤,他此时感到五脏六腑一片冰凉,胸口烦闷呼吸困难,喉间强忍一口热血咽了下去。看他那金光黯淡却一片铁青的脸色,就知dào

不好受。

而简云枫却安然地立在另一边,十二天将也因为元气耗尽而消散,不过众人看这模样便知dào

这一回是简云枫站了上风,顿时,一片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简云枫此时虽然站了上风,可却一脸严肃,心底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九幽阴火连千年狐妖都能烧伤,居然被他的不败金身挡下,这次若不是他大意,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钟离此时也终于缓过气来,愤nù

地看着简云枫道:“果然不愧是茅山派镇派绝学,简兄好精妙的道术!既然这般,那我钟家家传绝技倒真要好好领教一番了,到底是你茅山派的九幽阴火厉害还是我钟家的奴鬼之术厉害!”

第三十二章 紫案丹书

简云枫想不到这钟离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使出真zhèng

绝招,听完对方那番话,心中也不住打鼓,自己这阴火偷袭一次乃是侥幸,第二次再想要击中他可就再无可能。而且这阴火自己也才修得第一层,根本无法发挥出诸般妙用,对方口中所说的奴鬼之术到底是何法术?莫非和我茅山的五鬼搬运术有所相似?乃是驱使这天地间鬼魄阴气的道术么?但是我茅山的五鬼搬运术似乎只能凝聚一丝游离阳间的鬼气,听自己驱使,在常人不知觉的情况下搬运些轻便的小事物而已,偷鸡摸狗倒是不错,可是听他口气那奴鬼之术似乎威力巨大……

还未等简云枫想明白,钟离却已经开始施法,只见他伸手召回金龙,化作一枚极细的金针纳入怀中,接着又掏出一方造型古朴的紫色玉石。钟离神色恭敬地捧着玉石,口中念道:“紫案奉丹书,鬼神皆应诏,吾身为天引,封神一笔消!”接着,随手将那紫色玉石抛向空中,全身再一次凝聚金光,不败金身之术再现,牢牢护住钟离全身。

就在钟离念完道咒抛出紫玉的那一刻,观战的那几个老道士再也坐不住,大喝道:“住手!”说话间便要上前阻止。

谁知钟离怒目一扫厉声喝道:“这可是公平比试,莫非你们还想阻止不成?可笑这天下道门就这么点气量?五百年前那事还想重演么!”

一听此话,那几个老道士顿时语塞,面色阴沉,却不再上去阻挠,其中一个叹了口气对在场众人道:“各派弟子皆退后百步,等下无论出现何事皆莫要惊慌,我等自会护得周全。”

在场众人听着面面相觑,不过见前辈发话,急忙都后退百步,脸色怪异地盯着台上,心中也为简云枫暗暗捏了把劲。

昆仑大殿内,正殿重阳殿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端坐在最上方,观其容貌居然是玉珠峰上和闲老头对话之人,下面排着十数张小方桌,每桌后面皆坐一人,桌上摆满各类仙果琼浆。

左右最上方的两席,分别是一个秃头执扇的胖老头和一个手执拂尘的冷脸瘦老道,接下来几桌是十数个飘逸出尘的修道者,道俗不一,张若虚和韩玉容也赫然在列,不过两人位子却隔了老远。

就在几人闲聊甚欢之时,一个老道士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在座众人施了个礼,便转头对正上方的白须老道禀报道:“掌门师兄,南岭钟家来人了!”

南岭钟家?在座几人听了表情各异,有的一脸惊讶,有的满脸惶恐,有的波澜不惊,还有的似乎在回忆这个古老的名字。

那白须老道便是昆仑派掌门道一真人了,他闻言微微一楞,随皱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惊慌?”

那道士急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次,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忽然,殿外一道冲天的紫气直破云霄!

在场的十数人这下可都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儒生打扮的老头霍的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道:“紫案丹书!居然是紫案丹书!南岭天师府钟家何时又出了能使用这紫案丹书的人!”

道一真人脸色此刻也不得不凝重起来,急忙带着众人前去观看。

简云枫紧紧盯着面前那尊巨大的紫色玉案,感受到上面传来的磅礴气息,似乎觉得自己魂魄隐隐不受控zhì

般要跪下来膜拜,不过就在他神情迷乱之际,三魂中忽然亮起三道金光,牢牢压制住了那破体而入的紫芒,才让简云枫回过神来。

那尊紫案高高地悬在半空,紫色光芒充斥着整个天地,当光芒收敛之时,一道红色的光芒自案上冲天而起,接着,那九天云霄也似乎被刺破了一般,空中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出现。

恍惚间,仿佛有漫天的九天仙乐响起,阵阵清香扑面而来,在场众人似乎看到一个魁梧的虚无身影从那漩涡之中慢慢落下,那是一个玉带金冠的魁梧老者,如影如幻不可辨其真容,却如天神一般满身闪着最纯净的仙灵之气。看到这一幕,许多道门弟子都情不自禁地跪下膜拜。只见那魁梧老者在紫案后盘腿坐下,手执一只玉笔,对着那红色光源只是轻轻一点,红光顿敛,漫天的异象也渐渐恢复平静。而那个执笔的老者也慢慢随着仙乐消散不见,不过,就当众人以为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却是简云枫灾难的开始。

一声来自地府九幽的凄厉咆哮,响彻整个玉虚峰顶,紧接着一个黑色光团从紫案之上飞了出来浮在空中,四面八方的鬼气居然自动地被吸附在了一起。

成千上万的鬼哭厉啸伴随这一道道鬼气的纳入而化为满场不甘的怨气,当场几个胆小的女弟子直接吓哭了起来,大多数道门弟子满脸惊恐,颤抖着紧握自己的法宝,他们何时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那几个老道士此刻也乱了方寸,一脸紧张却不知如何是好。

再看那擂台之上,一片阴森凄厉景象,简云枫此时的感觉犹如置身于地域一般,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寒冷彻骨,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发自魂魄深处的阴寒,眼前唯一能分辨的就是不远处一个金色的身影,犹如一盏明灯般在这鬼海之中不曾熄灭。

许久,空气中慑人的鬼气全部被吸收完毕,而擂台之上一个巨大的黑色恶鬼咆哮着狰狞地挥舞着鬼爪,不过无论它如何挣扎,它头顶上都稳稳压着一尊巨大的紫案无法挣脱。

终于,它渐渐安分下来,一双犹如灯笼般的绿色鬼眼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简云枫。

钟离此刻也已经气喘吁吁,满身的汗水浸湿了衣衫,浑身的金光也暗淡了几分,不过这道术终于被他完全施展出来。

看着对面那个已经被这恶鬼惊呆而一动不动的青衣少年,他心中也不禁起了几分同情之心,是啊,当年自己在母亲的严厉教xùn

下第一次使用这奴鬼神术时,也是和他一般模样,事后自己足足三天下不了床。

不过,这一次,可是为了我钟家五百年的冤屈而来!我可不会再手软了,缓了缓神,钟离便道:“简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而简云枫此时已经被眼前这巨大的恶鬼吓呆了,当日金陵城外那千年狐妖真身也没这般巨大,哪里有这么骇人的恐怖气息,他面前的可是凝聚了万千阴魂的至阴之物。

看着那浑身鬼气缭绕的丑陋恶鬼,还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甘的鬼叫,简云枫哪里还听得到钟离在说什么。

钟离见对方毫无反应,心想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罢休了,神色一正,手捏印诀,那空中悬着的紫案上红光一闪,那恶鬼似乎想要挣扎,可须臾便被紫案压制,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一爪抓向对面的简云枫。

张羽颜此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她却要比那些晕过去的女弟子坚强很多,看着那呼啸着到了简云枫的头顶的鬼爪,她也担心地“啊”地一声惊呼!

听到那一声惊呼,简云枫似乎才回过神来,不过当他腾空而起想要躲开时,那鬼爪忽然加速了几分,一把将他抓住,握在手里。

简云枫半个身子都被那巨大的鬼爪牢牢抓住,挣脱不得,丝丝鬼气如体,直让他打了一个寒颤,脑子顿时被激得清醒起来。

钟离见对方终于被擒,看来是无法挣脱了,他第一次奴鬼御敌,想不到这般轻松便搞定,心中也不禁得yì

万分,娘说的真对,这奴鬼之术在普通修道人面前果然是百战百胜。

这会,闻讯出来的道一真人和那几个各大派的掌教高人也赶到了现场,看着擂台上那巨大的狰狞恶鬼和那些吓得颤抖不止甚至已经神智不清的门下弟子,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当看到恶鬼头上那尊稳如泰山般的紫案之后,才稍稍舒了一口大气。

那几个观战的老道士见这几人出来,急忙都恭敬地施了个礼,神色稍安。

当张若虚和韩玉容看清那鬼爪中的人之后,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云枫!”

道一真人闻言,诧异地看了眼两人,正要出言让钟离放手之时,那半身被困的简云枫此刻却忽然抬起了右手。

钟离见对方这样居然还想反抗,也忍不住大笑道:“你那九幽阴火虽然厉害,不过却是对凡人而言,可我这鬼将乃是地府阴魂所聚,根本不怕你那点阴火!”

简云枫听了右手一滞,不过却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这话,依旧画起符来。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这个神mì

的少年,刚才他那番神妙无比的符箓之术早就让许多道门弟子佩服万分,可现在他面对的是如此凶悍的一个巨大鬼物,若非那些有绝顶修为的不世高人,谁还能将其击败,他年纪轻轻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那几个道门掌教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简云枫,心中也大为不解:这是哪派的弟子,怎么还不认输?莫非真要等那恶鬼出手给他点颜色看看么?他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啊!

看着场上那两道小的还不如恶鬼眼睛大小的紫色符箓,张若虚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此时他担心简云枫安危却根本无暇细想,急忙出言喊道:“简师弟快快认输!那鬼物不是你可以对抗的。”

简云枫却置若罔闻,眼神露出一丝坚决之色,右手轻推,两道紫色符箓便一天一后地冲天而去,化作两道紫光消失不见。

接着,只见他右手捏诀,清晰可辨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进入所有人耳中:“乾坤天亟,神鬼辟易,三清借法,五雷归一!”

五雷封天诀?他莫非想用五雷封天诀对付这个巨鬼么?五雷封天诀虽然是至刚至阳的道家真诀,确实是所有鬼物的克星,可他那点修为招出的雷诀最多也是激怒对方,根本不可能将其消灭。正当众人迷惑不解的时候,空中一朵不大不小的乌云却已经随着简云枫的话音慢慢飘来,伏在恶鬼头顶。

那乌云差不多也就和那紫案一般大小,一丝丝金色的电光犹如欢快的灵蛇般四处乱窜。

金色的?怎么会有金色的天雷?

道一真人看着天空中的那朵怪异的雷云,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金雷!那是!……那是九天劫雷!那是劫云!快快!所有弟子远离擂台!他!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劫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快住手!”一个老道士含糊不清地大叫着。

这下,全场炸锅了,劫雷?开什么玩笑,劫雷可是修道人眼中最可怕的东西,他们和凡人不一样,怕的不是生老病死,因为潜心修道可以让他们寿命延长好久,可这劫雷是什么?那是修道人的终点,基本上就宣告是自己一生的结束!

不少年轻弟子可是亲眼见过自己的前辈祖师是如何在劫雷下灰飞烟灭的,那恐怖的场景或许他们一生都不回忘记,此刻,俱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惊叫着向外跑去。

那十几个掌教高人也惊骇地面面相觑,此时还是道一真人冷静,只听他喝道:“休要惊慌,这劫雷不是九天劫雷!”这一声却是他运用了无上心法所发出,顿时将那些脑子一片混乱的道门子弟震地清醒了过来,见昆仑掌教都发话了,那估计是没什么危险了,不过处于天生的恐惧,还是忍不住都往后退去。

这时,在钟离震惊的目光中,五道夹带着恐怖气息的金色劫雷已经从天而降,虽然简云枫耗尽全力控zhì

着劫雷,可那到底是天地间最为可怕的力量,虽然只是很小的一朵劫云,却也不是他那点修为可以全部控zhì

的。

五道劫雷,有两道直接朝他头顶落去,另外三道终于在他的全力控zhì

下,偏离了方向,击向了他的周围——也就是那恶鬼的身上。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这昆仑山都要塌了一般,夹带着一声愤nù

不甘的咆哮,劫雷终于落了下来。

首先被击中的是简云枫,就当他认定自己要被劈得重伤不起的时候,他腰间那管古旧的竹笛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微微一颤,一道无法察觉的青光挡在了简云枫头顶,那两道恐怖的金色劫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而那声巨响却是来自那巨大的恶鬼,天雷本就是一切邪物的克星,何况是这威力最大的劫雷,三道劫雷,有两道是劈在了抓住简云枫的鬼爪之上,还有一道却不偏不倚地击中那狰狞丑陋的鬼头。

金光一闪,那鬼气缭绕的巨大鬼将,终于在一声凄厉的怒嚎之后,顿时化做满天黑气消散空中,连一丝渣都没有留下。

失去了束缚的简云枫,此刻已经全身脱力,呯地一声跌落在擂台上,到现在他还在纳闷:怎么那两道劫雷命名击中了自己,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朵慢慢远去的劫云,这就是劫雷么?好可怕……那么小的雷居然将这么可怕的鬼物一下打散,那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刚才明明有两道金雷是打在他身上的,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简云枫?他到底是谁,还有茅山派……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门派?

此刻最吃惊的莫过于钟离了,他此刻完全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金光已经散去,那紫案丹书也飞回了他的怀中,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对面那青衣少年,一脸茫然:我的鬼将……就这么……没了?刚才究竟怎么回事?这鬼将可是我钟家传了五百年的恶鬼魂魄!当年就是因为这鬼将魂魄才让我钟家隐姓埋名五百年,他……他究竟都做了什么?真的就这么没了?

道一真人脸色怪异地盯着台上两个人,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终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紫案奉丹书,鬼将迎劫雷……”

听到道一真人这两句话的只有他身边的两个人,正是简云枫当日所见的在昆仑山凉亭里下棋的两人,一个秃头胖老人,一个冷脸瘦老道。

此刻,他们却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第三十三章 血衣佛陀

昆仑山道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向山顶走着。

“我说书呆子!你能不能走快点!你再磨蹭就赶不上那道修会了!”那个矮胖的身影不耐烦道。

“你这胖子好不知趣,难得出来一趟,没看见我正在欣赏这满山美景么,唉,与汝同行,实属不幸!”那高寿的人影反驳道。

那胖子正要发火,忽然抬头看到玉虚峰顶那五道金色的劫雷和一声凄厉的鬼嚎,神色一廪,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喃喃道:“紫案奉丹书,鬼将迎劫雷?不好!书呆子!快跑!”匆忙间一拉那瘦子的手就往山下跑去。

“哎呀呀!你这胖子好生没趣,起先嚷着上山,催促个不停,此时却为何毫无缘由就要跑,这次你不道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走了!”那瘦子说完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事了!出大事了!三百年前我算门祖师爷那几句箴言你想起来了没有?”胖子一脸紧张道。

那瘦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会问道:“就是那几句让我鬼谷一门三百年前惨遭天谴导致闭门不出的箴言?”

“正是!当日我祖师爷鬼算子那几句箴言一出便就地坐化仙逝,他可是我算门数百年来算术最精深之人,那几句临终箴言一出整个道门都被震惊,可是根本无人相信,就连我鬼谷一脉厨,樵,书,算四门众师兄弟基本不相信!你现在想想前面那四句?”胖子神色越来越慌张。

“前面四句?好像是‘紫案奉丹书,鬼将迎劫雷,风雨神魔出,千年浩劫现?’,这和我们下山有什么关系么?劫雷?鬼将?不对……刚才昆仑山顶那几道雷莫非就是?还有那声鬼叫?不会这么巧吧?”那瘦子“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

“明白了没?我虽然没有鬼算子祖师那等修为,可眼前的事情还是能算得清楚的,那就是应了祖师爷前面两句箴言,现在想想越来越离谱,你说说我鬼谷山洞的百年封印为何不早不晚忽然上个月就开始松动,而你我两人偷跑出来却刚好kàn

到刚才那一幕,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那胖子话音刚落,这昆仑山上却诡异地刮起了山风,接着,本来晴朗的天空却变得阴晦起来,片刻功夫,便开始下起大雨来。

“风雨神魔出,千年浩劫现?这……这……胖子!快跑!”这下,回过神来的瘦子却抢先往山下跑去。

看着昆仑山上这突如其来的大雨,道一真人苦笑道:“风雨神魔出,千年浩劫现么?想不到,这紫案丹书,鬼将劫雷三百年后居然真的出现了!看来,三百年前鬼算子的临终箴言却是应到我昆仑山上了。”

这下,那十几个掌教高人都听清楚了,三百年前那句被当做是笑话的鬼算子临终箴言?那岂不是?人人都一脸惊容看着道一真人。

而其中一个一头红发,拄着一根拐杖的华服老者此刻却双手颤抖着紧紧抓着拐杖,发白的指节咯咯作响,呐呐道:“莫非……就连那一句也会应验么?若真是如此,我这一派千年基业真要毁在我的手中么?”

许多在场的道门弟子可没听到道一真人说的话,只是四处寻找地方开始躲避这怪异的大雨。

简云枫和钟离两人还是这么呆呆地站在台上,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

这一天,却注定不会这么结束。

“倚云听风雨,谈笑看世间,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一个撑着一把黑伞的黑衣中年男子悠闲地从山道上走了上来。

来**约三十出头,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可及腰,胡乱地披在脑后,用一条同样乌黑的丝带随意地扎了起来,剑眉朗目,面容刚毅却又清秀,那薄薄的嘴唇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波澜不惊地看着前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一件黑色的袍子,一把漆黑如墨的黑伞,吟着几句颇有出尘意味的诗句,一步一步地向众人走来,那风雨似乎在他身边全部止住了,很自然地分散开来,他那双看似缓慢的双脚踏在湿漉漉的石阶上居然留不下一丝脚印,就像一个不然尘埃的仙人一般,随意而又散漫地走上了擂台。

看着错愕的两人,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兴奋,赞赏地笑道:“好不凡的两个少年郎,想不到道门还有如此英雄儿郎。”

道一真人施了个道号,淡笑道:“阁下从何而来?又为何事而往?”

那中年男子静静地注视着道一真人,身边那本来自然的雨水居然泛起一片涟漪,回笑道:“果然不愧为道门领袖,在下自巫山而来,来此自然是来看看这道修会了。”

道一真人又道:“既然如此,贫道真是有失远迎,既然道友不远千里长途而来,何不入内稍作歇息。”

谁料那中年男子却淡淡道:“我不是道友,因为在下并非修道之人,来此也只不过是想瞧瞧这天下道门的风采罢了,今日一见,却让我大失所望。”

不是修道之人?莫非他是修魔之人?可是看他身上并无一丝魔气,反而有些许遗世独立的仙骨风姿,在场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不过,他的后半句话却引起了不满,只见道一真人身边一个中年道士不满道:“阁下何出此言,今日天下道门云集昆仑,你这是想挑zhàn

众怒么?”

那中年男子却哈哈笑道:“想不到,这道门也只会做这等以多欺少之事么?”

那中年道士脸色一赧,怒道:“哼!对付你何须以多欺少,此地可不是尔等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那中年男子扫了眼那人,便不屑道:“你,这是想试试么?不过可莫要后悔。”

中年道士大怒,飞身下台,立在他的面前,道:“既然如此,青城山沈练请阁下赐教!”

青城山沈练?那不是青城掌门么?青城山可是在中原道门中稳居第四的大派,那沈练和他夫人苏红娘都是道门杰出的高人,看来那黑衣男子这下可是踢到铁板了。

那中年男子也不客气,只是左手轻推,便将钟离和简云枫送下台去,笑道:“两位可莫要待在台上了,万一不小心伤着我可就罪过了,哈哈。”

那股柔和的劲道根本让两人毫无挣扎之力,只能乖乖地被送到台下,满脸怪异地看着来人。

那中年男子此刻才从容地对沈练笑道:“好了,沈掌门请出手吧。”

沈练见对方一再轻视自己,也不禁怒了起来,不过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常,冷冷哼了一声,便已经出手,只见他单手负背,只用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圆,就在这圆成型之时,他面前的风雨也立kè

停住不动,接着他右掌轻推,身前那篷悬浮在空中的雨点慢慢地向对方飘去。

那中年男子见到那一团雨水飘来,也同样伸出右手轻轻在面前一划,那缓慢的雨滴便被引到了旁边擂台之上。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却随着那一团落在擂台上毫不起眼的雨滴而引来一阵惊呼,只见那轻飘飘的雨滴毫无声息地没入擂台一角,而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那擂台一角居然被光滑地割裂开来,哗啦一声化作一堆碎石散落在地。

高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那沈练见自己这一招被对方轻易化解,心下微凛,那中年男子淡笑道:“沈掌门勿要再试探了,我们还是一招见胜负吧,你后面可还有好多人等着,我可不想打个三天三夜。”

这狂妄的大话一出,满场皆惊,连道一真人也拧起了眉头,这人可好大的口气,公然挑衅整个道门!

沈练冷冷道:“正合我意!”说完,大手一挥,一道黑光自他灵台射出,在空中两个盘旋化作一把黑色长剑落入他手中。

那中年男子见了,两眼精光一现,赞道:“果然是把好剑!”

“哼!看来你也识货,你可小心应付了!”只见沈练单手执剑,缓缓升入空中,左手依旧在胸前划了个圆,口中念道:“道起混沌,剑开阴阳!乾坤为镜,两仪作鉴!”胸前那个圆顿时化为一副太极图案,徐徐旋转,沈练目光一亮,长剑一引,那太极图案顿时冲天飞起。接着天空中传来一阵闷雷之声,一副巨大的太极图案旋转着向那中年男子头顶压来。

那漫天的风雨也似乎随着太极图案开始徐徐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风雨漩涡,张着大口对着正下方那个黑色人影吞噬而来,直欲将面前的一切生生撕裂才肯罢休。

“唉,可惜了,这阴阳两仪剑若是你夫妻一同使来或许还能伤我,不过就你这一柄阴剑却奈何不了我,看我如何破你这招!”那中年男子居然挺身飞入那风雨漩涡的最深处,瞬间,便被那恐怖的大口所吞没。

简云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他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想到那男子脱俗的姿态,他居然感到一丝惋惜。

不过,结果却出人意料,只见空中那团风雨漩涡居然开始怪异地逆转起来,而那施法的沈练此刻满脸铁青,握着长剑的右手似乎感受着一股大力一般抖个不止,随着那漩涡越转越快,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落下台来,身子不住地后退了十数步,才用长剑插在地上堪堪止住余劲。

随着沈练的受伤,空中那团漩涡也化作一盆大水哗啦啦地倾倒下来,雨毕,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临空虚立,依旧撑着那把黑伞,抖了抖被淋湿的衣袍,淡然道:“你输了。”

沈练满脸惊容地看着空中对手,强忍住喉间翻腾的热血,咬牙道:“阁下好本事!”

这时,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飞掠而来,扶起沈练,恨恨地盯了眼空中那男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

“还有谁么?”

还有谁么?这一句话犹如劈头洪钟般在众人脑海中想起,惶恐地看着空中那道不可一世的身影,道门弟子心中居然产生了恐惧的心理,连沈掌门都被轻易击败,还有谁能和他一战。

这时,道一真人身边那个手执拂尘的枯瘦道士轻轻一叹,正要举步上前,却听道一声梵唱遥遥传来:“阿弥陀佛!赤松掌教且慢,这一阵,老衲替你接下了!”

原来这冷脸道士居然是拓苍派的掌教赤松子,他闻言望了眼道一真人,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便又退了回去。

随着那声梵音,空中飘来一朵巨大金莲,莲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颔笑而坐,他身后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和尚。那老的和尚全身干枯,犹如一具被榨干了的干尸般毫无生气地闭目坐在他身后,而那少的和尚虽然脸上无须,可是看上去也有三十出头模样,特别显眼的是他身上那件袈裟,不像另外两人那样是金边红底的佛衣,倒像是一块披在身上的白色布匹,不过那布匹却用金字写满了佛家真言。

那为首的和尚对着道一真人合礼笑道:“贫僧惠空见过诸位掌教!”

众人看清来人,面色一喜,也相继还了礼。

道一真人笑道:“惠空大师法驾亲临,我昆仑山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另外两位大师如何称呼?”

惠空和尚笑道:“阿弥陀佛,道长见外了,这两位是我峨眉金顶无佛寺法堂和刑堂的高僧,早已弃名多年不用。”

道一真人闻言施礼道:“原来是法堂和刑堂的高僧,不知三位高僧前来何事?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惠空和尚道:“贫僧不请而来,倒是还请道长恕罪,贫僧所来,自是为了那三百年前的几句箴言。”

接着,那金莲便缓缓落下,那中年和尚对着惠空施了个佛礼后便走下莲台,静静地看着空中那中年男子,仔细看去,这和尚全身除了这一件白衣袈裟别无他物,赤脚静立地面。

那莲台复又载着两个老和善缓缓飞起,落在道一真人身边,道一真人见状便了然于心,和惠空和尚对视一眼后便点头不再多言。

那中年男子见来了个怪异和尚,虽然面露疑色,却狂傲不减,缓缓落向地面,对着那和尚笑道:“敢问大师法号?”

那中年和尚只是抬眼看了下他,却不说话,只是低眉念经。

“既然大师不肯相告,那我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请!”

那和尚依旧不闻不问地念着经。

这时,中年男子也稍稍显得不耐烦起来,只见他轻哼一声,脚尖轻轻一跺,地面上忽然飞起一块巨大的大石,呼啸着向那和尚砸去。

十丈,五丈,三丈……

那和尚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巨石快要到头顶的时候,忽然便停住,只听那中年男子出言道:“大师这是为何?莫非看不起在下么?”

那和尚轻叹:“你要砸,便砸吧,何来如此多话。”

“轰隆”一声,那巨石夹带着千钧之势狠狠地砸向那和尚,这中年男子果然发怒了。

谁料,那巨石化作了一片粉末,尘埃落定,那和尚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分毫,只是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沾了些泥土,却并未受伤。

“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么?那你便想错了!”那中年男子此时已经脸现怒容,只见他左掌一振,临空劈下,一道巨大的黑色掌刃破开空气,须臾便来到了和尚面前。

“呯!”那和尚根本未曾反抗便被击中,“腾腾腾”连退三步,脚下石板尽皆被踩碎,一口热血噗地喷了出来,点点殷红染在那件白衣之上,触目惊心。

这?这位大师到底在干吗?以身殉佛么?一上来就挨了一击,怎么也不躲避,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还怎么打?道门弟子全部惊愕的看着那个和尚。

终于,那个和尚有了一丝反应,他口中居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怪异的一幕出现了,他白色僧衣上那几滴鲜血忽然融入衣服中消失不见,而那白衣上的满身金咒也都慢慢隐去,消失。

那和尚开始越笑越大声,到后来简直就是恐怖的嚎叫。

道一真人见状,一脸诧异地看了眼惠空和尚,而那老和尚此时居然闭着眼睛开始打坐。

那和尚发泄似地笑了一番后,开始抬起头来,那原本祥和慈善的面目此时犹如恶鬼一般狰狞,那眼中不再是波澜不惊的神色,而是犹如野兽般的嗜血。

只见他大喝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恶狠狠地扑向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闪身避开。可那和尚此刻似乎已陷入癫狂状态,没命般地扑向对方。

看到对方如野兽一般的模样,那中年男子终于不再躲闪,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怪异和尚,双脚飞起狠狠地踢向对方。

那和尚似乎根本不知dào

躲闪,身上也不知dào

被踢了多少下,身子如箭一般被倒踢了出去。

看着半空中划出的那一道血迹,众人不禁大失颜色。

那倒在地上的和尚却又颤颤歪歪地站了起来,那件白色僧衣上染了更多的血迹,而那僧衣的颜色此时居然变得一片猩红。

和尚脸上嗜杀的表情已经不见,可脸色依旧狰狞,加上嘴角的一片血迹,更加骇人,只是他眼中多了一丝清明,此时却对着对方笑道:“多谢。”

那中年男子看着和尚这怪异的行为,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心头似乎感到一丝不妥。

和尚开始动了,可不似刚才那般毫无章法地进攻,而是双脚踏着一种奇异的步伐,口中开始念起怪异的词调,那拗口难懂的字眼犹如来自太古洪荒一般充斥着沉重而又远古的气息。

那和尚越走越快,口中咒语也越念越急,渐渐的擂台上只有一片红色虚影,唯有那令人心头压抑的咒语清晰可辨。

那中年男子的脸色终于开始变了,只见他冲着对方怒喝道:“居然是血衣袈裟!好一个三世罪人!你不是佛陀,你是修罗!哈哈哈哈!好一个灭世修罗,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等人物存zài

,好一个佛门!你以为这三生血咒就能杀的了我么!哈哈哈!”

那黑衣男子话音一落,空中便出现一朵血红色的三叶莲台,那莲台似乎根本不是凡间之物,漫天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道一真人见许多弟子眼中开始失去清明,隐隐出现嗜血之色,急忙念起道家清心咒,抵挡这满天血光。

那些弟子茫然不知所措地回过神来,看着天空中那朵恐怖的血色莲台,俱都一脸骇然。

这时,那惠空老和尚也睁开了双眼,叹气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那莲台已经狠狠砸向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大喝一身,身子半蹲,手中那把黑伞忽然之间发出一片耀眼黑光,一个漆黑如墨的托天巨汉居然从黑伞中显出身形,巨大的双手一把拖住那呼啸而来的血色三叶莲台。

那和尚的身影此刻已经化作一道血红腥风在台上踏着脚步,口中咒语也已经快得令人分辨不清,那中年男子双手紧握黑伞,死死抵住那血色莲台。

双方僵持不下,终于,在一声巨响中,那血色莲台和黑色巨汉同时化为虚无。

那个和尚也停了下来,不过脸上却浮现一丝黑气,嘴角的血迹却更浓了,再看那原本从容的黑衣男子,此时已经收起黑伞握在手中,剧烈地喘息不止,脸色苍白中却透着诡异的血红,一身狼狈。

看着那和尚,他忽然大笑三声道:“大师果然好修为!刑风佩服!今日一战未分胜负,来日刑风定亲上峨眉金顶请教!”说完,那黑色人影居然诡异地扭曲了几下便消失空中,只有那放肆的笑声回荡在玉虚峰顶。

那和尚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而这血色居然是漆黑色。

终于,惠空和尚身后那一直闭目不语的干枯和尚睁开了眼睛,只见他临空飞至那中年和尚头顶,单掌按在他的头顶,开始念起咒来。

随着清圣的梵唱,那和尚脸色渐渐平静,身上袈裟的血色也缓缓褪去,又变成纯洁的白色,那几个金色法咒也慢慢浮现出来。

那干枯和尚缩回了双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飞回惠空身后闭目坐定,而刚才一番恶战的那个怪异和尚此刻居然回复到来时模样,一脸平静肃穆,除了嘴角那一抹淡淡血迹外,根本看不出他方才还经lì

过一场生死对决。

“刚才那人手中的莫非是天罗伞么?想不到神魔洞天之人居然也开始行走凡间,风雨神魔出,好一个风雨神魔出!”道一真人遥望着那笑声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第三十四章 天师钟馗

雨停风歇,除了地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水渍能看出刚才那风雨的痕迹外,一切都回复了原状。

简云枫还呆呆地沉静在方才那场恐怖的大战之中,众多道门子弟也依旧精神恍惚,似乎不相信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呔!姓简的小子!还我鬼将来!不然,你休想离开昆仑山!”简云枫耳边传来一声怒喝,接着便感到自己忽然被人抓着衣襟一把提了起来。

简云枫脑子还是迷迷糊糊,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好不容易看清楚了面前那恶狠狠盯住自己的那张脸,有点熟悉,哦,不就是刚才擂台之上和自己较量那人么。

“什……什么鬼将……我又没拿。”简云枫傻傻道。

“哼!我那鬼将魂魄可是祖传之物,方才被你几个雷劈地灰飞烟灭,我不找你要找谁要!你说,你倒是赔不赔我!”钟离满脸怒火道。

这下,简云枫终于有点清醒过来了,一把拍开对方的手,理了理衣襟道:“方才我那是出于自卫!擂台之上本就是公平比试,你那鬼将挡不住我的天雷,那是你自己修为不够,怎么现在反倒赖起我来了,再说,那鬼将早就被炸地粉碎,我拿什么赔你。”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只知dào

是你杀了我的鬼将!我只管找你要!”

“你……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让大家评评理看,这到底是谁的错。”

“哼!这些都是你道门中人,你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他们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

“……你……”还未等简云枫开口,台上便传来一声浑厚而又清亮的声音,问道:“这位小友可是南岭钟家传人?”

钟离寻声看去,见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没好气地应了声:“正是!你这老儿又是什么人?莫非也要帮他说话么?”

“贫道乃是昆仑掌教道一,贫道也并非是要帮简小友说话,只是想问下你此来昆仑山的目的。”

“昆仑掌教?老头,那这里就属你最大了?那好!我正是有话要和你说!”一听对方是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钟离似乎分清了事情缓急,放开了简云枫便转头和道一真人说话。

道一真人微笑道:“贫道只是昆仑派的掌教而已,并不是这里最大,不过,这天下道门各派掌教几日都云集此地,你有话但说无妨。”

“哼!既然都在便也省得我一个个去找,我娘让我今日来此,她老人家只是想问问诸位,我钟家今日可能否再出江湖?”

台上那几个大派掌门一听此话,也都神色一凛,不过道一真人却依旧淡笑道:“今日钟家又出了能使用紫案丹书之人,便是应了昔日那句承诺,自然可以再出江湖。”

“那好,我娘在让我问你们,我钟家五百年所受的冤屈你们道门可该给个说法?”

道一真人闻言眉头也微微一紧,道:“五百年都过去了,当事者也都早已化尘归土,况且当日之事虽然错在道门,但是双方都有责任,令堂可要我等给个什么说法?”

钟离却怒道:“你倒是说的轻巧!想我南岭天师府钟家昔日也是闻名天下的名门,一句话就将我钟家五百年被逼封山不出的凄惨遭遇揭过不提,老头,你这脸皮可是真厚!”

这话一出,顿时激起在场昆仑弟子的不满,纷纷出口责骂其不懂礼数。

道一真人摆摆手示意安静,叹了口气道:“当年,蜀中闹鬼,这罪魁祸首便是那一缕天地间至阴之气吸纳千万冤魂厉鬼而凝成的鬼将,我道门各派前去降服却俱都无功而返,反而是损兵折将。于是,当年几位道门前辈便亲自传书邀请你钟家之人前来降服此孽,最终,联合多方之力终于将那鬼将打得只剩一点阴灵不灭,被你钟家之人收服。后来,便是在如何处置这鬼将阴灵之时,双方产生了分歧,甚至到最后居然大打出手。”

钟离见对方提起当年之事,更是一脸愤懑道:“不错!当年是你道门中人上门来请我钟家前辈出山,我钟家也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应你道门之邀,后来也确实在一番恶战中起了至关重yào

的最用。想我钟家祖师爷,钟馗天师本就是这世间厉鬼的克星,就算是冥府阎王见了也要礼遇三分,这天下降鬼之术,若我钟家排了老二便无人敢做第一!那鬼将阴灵自然是要由我钟家来处置!”

道一真人却道:“当年之事,众说纷纭,我道门前辈也是怕这恶鬼死灰复燃,提议斩草除根灭了这点阴灵。而你钟家先人却自恃对鬼道颇有研究,提议由钟家处置这鬼将阴灵,炼化成傀儡鬼将听你钟家驱使。”

“这话难道有错么?我钟馗祖师传下这紫案丹书,本就是太古封神的法器,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修说炼化这区区鬼将阴灵,就算是千年鬼王也能轻易降服,而且凡是被这紫案丹书炼化的鬼物,都有机会洗去这一身阴气,他日修成真灵直登九霄也不是不可能。你道门之人无非就是怕我钟家得了这鬼将阴灵之助,炼化成强dà

傀儡,日后占据你道门上风罢了!”钟离理直气壮道。

道一真人又道:“若真如你所说这般也倒是罢了,你钟家虽然有祖传太古封神法器,可数百年来你钟家一直未有人能够使用这紫案丹书,当年情况也是会如此,我道门前辈是怕万一到时候你钟家制不住这鬼物,又让它为祸世间,到时候便又是生灵涂炭。”

钟离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道:“我娘说了,当日若不是你道门之人苦苦相逼,我钟家先人何苦要自封灵山数百年,若不是钟馗祖师佑我钟家,时隔数百年,我钟家又有人能使用紫案丹书,恐怕这天下早就忘了我南岭天师府的存zài

!”

道一真人又叹气道:“唉,事已过去五百年,多大的怨恨也该淡了,令堂之意也并非是要重新挑起双方的矛盾,当年也是双方争吵过激,才立下这赌约‘紫案不现,钟家不出’,今**少年英雄,小小年纪便能掌控如此神物,贫道也该恭喜你钟家一番。”

“哼!少假惺惺的,就为了那一句‘紫案不现,钟家不出’,你可知dào

我钟家一门付出了多少代价!”钟离依旧难以泄愤,不依不饶道。

道一真人闭目思索了片刻,又和身边几个掌门略微商量了下,最后道:“既然如此,你且随我入殿来吧。”说完,又吩咐了门下几句,便和那些掌门先后回去了。

钟离刚走出没几步,便又回过头来对简云枫恐xià

道:“我先进去和那老牛鼻子说事,你可别想逃走,我那鬼将你若是不赔给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抓住!哼!”

简云枫被对方这番举动弄得丈二摸不清头脑,愣在了原地看着钟离走近昆仑大殿。

这三英擂,经此一闹也没了个结果,在昆仑弟子的安排下,众多道门弟子也纷纷散去。

这时,忽然简云枫肩头被人狠狠一拍,吓得他一下跳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背后。

一个满脸笑容的白衣执扇公子正站在他身后,不是蒋问是谁。

“你作甚?差点吓死我。”简云枫松了口气道。

“我说简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想不到简兄身怀绝世神通,方才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这扮猪吃老虎可装得真像啊!”蒋问摇着纸扇不怀好意道。

简云枫听了却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这点修为也不过是炼神化虚之境,和你差不了多少,刚才那战也只不过纯属侥幸罢了。”

蒋问却是一脸狐疑道:“炼神化虚?这么说你连金丹都没修成?可是你为何能召得劫雷?这本事可是连我师傅都不会。再说,就算是侥幸,可大家有目共睹,那么大个鬼物都被你打得灰飞烟灭,年轻一辈中谁有这等本事,茅山派简云枫简少侠这大名马上就会名动天下。这回,你还不老实交代?”

简云枫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起,确实,他也不知dào

到底该怎么说,方才那也是情急万分才使出这劫雷,本来是做了和对方两败俱伤的打算,这样就算输了也不会太过丢人,谁知,这鬼使神差地自己被劈了两个劫雷都没事,这一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且那劫雷操控之术他根本就无法运用自如,方才那鬼将只不过目标太过巨大,而且又离简云枫这么靠近才会被轰了个尸骨无存。要是它泉下有知,知dào

自己是死在这半吊子道术之下,或者干脆说是自己撞过去被雷劈死,恐怕它会立kè

从地府跳出来找简云枫重新比试一番。

看着简云枫模样,蒋问更是不信了,就在他咄咄逼问之时。

“不错,他是还没有修成道家金丹。”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将两人打断。

简云枫正要庆幸得救之时,却忽然身子僵直在了原地,这声音好熟悉……不会是她吧?

果然,张羽颜一脸冷笑地站在两人背后,那只倒霉的金色怪鸡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又被她擒住,绑了个结实,一脸求救地看着简云枫,可简云枫此时想跑都来不及,还哪有心思去管它。

“师……师侄女……哦,不不,张,张姑娘,你……你别来无恙啊!”简云枫讪讪道。

蒋问也急忙拱手施礼道:“张姑娘好,在下蒋问,不知姑娘有何事找我们?”

张羽颜却是不去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简云枫,晃了晃手中那只怪鸡道:“哼哼!要想拿回去,明**亲自来找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昆仑大殿。

简云枫今日心神受激过度,又被张羽颜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要挟,又怔在了原地。

而蒋问此时却是一脸暧昧地看着他,怪笑道:“嘿嘿,简兄,看来你不但运气好,而且艳福也不浅呐,哈哈!”

简云枫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三十五章 无耻师叔

昆仑山玉虚峰,有一处别院就建在昆仑大殿后侧,此处专门是用来招待那些道门子弟的住处,每个门派都有一个庭院。虽然山势偏高,但是在太极图的守护下,玉虚峰顶依旧和山下一般温暖,一片春意盎然,再加上沾染了不少道家仙气,更是一派仙家胜地之美景。

而其中一处小别院内,一个青衣少年却无心欣赏身边美景,一脸愁容地坐在院内,口中讷讷道:“是去呢,还是不去……”这个问题似乎困扰了他整整一个早上,一直就这么呆坐在这里思考。

终于,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自言自语道:“还是看天意吧。”手中握着那枚铜钱,拧着眉头似乎觉得又有什么不妥,仔细思考了下,又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一共四枚放在桌上。

叹了口气复道:“若四面全是正面,那我就去,若有一面不是那便不去了,金兄啊金兄,我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我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且看天意吧!”自我安慰般地念叨了两句,便要开始抛铜钱。

就在这时,一个捎带稚嫩的声音传来:“师叔!简师叔!总算找到你了,我爹让我过来喊你!”

正在简云枫纳闷之时,张羽川便一脸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哦,师侄啊,这么早有何事?”

“我也不知dào

,我爹好像有事来找你,便让我过来叫你。”

“如此,那我们走吧,对了,你姐姐也在?”

“她啊?一大早就不知dào

哪里去了,我们快走吧,等下我爹等急了又来骂我。”

路上,张羽川问道:“师叔啊!方才我看你摆着四枚铜钱,莫非是在卜卦么?”

简云枫一楞,讪笑道:“嗯……对,是在卜卦!”

“哇!师叔,您可真厉害,居然还会卜卦!我听说你昨天大发神威,赤手空拳便把那姓钟的恶人打下台去,还听说他招出个巨大无比的恶鬼也被你几个雷炸得灰飞烟灭,我那几个师兄亲眼所见,对你可是佩服得紧啊!我可是您师侄,日后你可要多指点指点我!对了,师叔您刚才那是什么卦啊?怎么用四枚铜钱?”张羽川一脸兴奋道。

“呃,刚才啊……那是四象生死卦,测生死福祸所用。”简云枫面不改色道。

“哦,那如何测呢?”张羽川好奇道。

“嗯……师侄啊,你以前学过卜卦么?”

“没有……”

“哦,这样啊,我那四象生死卦就是用来测福祸的,你若有事出门,拿出那卦测下福祸,只需将四枚铜钱抛起,落地后,若正面居多那便是福卦,若反面居多那就是好凶卦了,若正反各居一半,那便是福祸参半,但凭天意了。”简云枫见对方并未学过卜卦,便放心胡诌道。

“哦,这么简单啊,可我怎么听说他们卜卦前还要沐浴更衣,斋戒三天,上请三清下拜地母,师叔你那卦不需yào

么?”张羽川一脸狐疑。

“那些都是下乘的卜卦,只能算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那卦可是茅山不传之秘,若不是你是我师侄,我还不告sù

你。你可知这天下最最上乘的东西都是最简单的,所谓大道无形,那些看似复杂华丽的东西其实都是没什么用,迷惑世人双眼罢了。”简云枫一脸正经道。

“哦,原来如此,多谢师叔教诲!”张羽川被他唬得一楞,立kè

就信了十分。

这一番话导致他日后出门前都会拿出四枚铜钱来测这一趟的福祸,旁人见了不解,他便自豪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师叔亲手传给我的四象生死卦!乃是茅山派最顶尖的卦术!茅山派知dào

不?”旁人一听是茅山派,便立kè

信了几分。此乃后话。

天师府的别院离的不远,半柱香功夫两人便到了。

张若虚早早在院内等候,一见简云枫来便急忙上前摸着他脉象查探,见无异象,有仔细看了看他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简云枫咳了两声道:“师兄早,昨日我并未受伤。”

张若虚一脸惊讶道:“我明明看到昨日有两道劫雷劈在你身上,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上回你被劈可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康复。”

简云枫摇头苦笑表示不知。

张若虚前前后后将他打量了一番,依旧百思不解,当他看到简云枫腰间那管老旧的竹笛,目光一滞,可仔细一查看却也发xiàn

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件事物,半晌,他才道:“看来可能是那鬼物天性至阴,吸收了大量雷力,那两道劫雷虽然落在你身上,雷力却已经所剩不多了。”简云枫想想也有道理,可能就是这么回事了吧。

不过张若虚又道:“师弟啊,日后你可不能胡乱使用这雷法了,这次侥幸还可,若哪天真有两道劫雷劈在你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简云枫连忙点头称是,若不是昨日情况实在过于特殊,他也不想用这种伤敌三分自损七分的可怕道术,昨日那被劫雷劈却毫无损伤的诡异情况可不想冒险再试,那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接着,张若虚又问起了一些简云枫离开天师府后的事情。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张羽颜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见简云枫居然乐呵呵地坐在自家门口喝茶闲聊,红颜大怒:“好你个简云枫!我昨日那话你莫非当了耳边风么!害我白等一个早上,你倒坐在这里喝茶?”

还没等简云枫开口,张若虚却喝道:“颜儿!不得胡闹!怎可对你师叔这般无礼,还不道歉!”

当他看到自己女儿手中还倒提着一只金色怪鸡,好奇道:“你手上又是何物?”

简云枫轻咳道:“这是我茅山之物……”

张羽颜却气道:“你还知dào

是茅山之物?你莫非不想拿回去么?”

张若虚皱眉道:“这既然是你简师叔之物,为何在你手里,还不还给你师叔。”

谁料,张羽颜却道:“你还好意思说!爹!这该死的怪鸡,它……它居然……”

“它怎么了?”看着简云枫一脸尴尬之色,张若虚也不禁好奇。

“它!它……”张羽颜也不知是羞于出口还是气得说不出口。

“爹,简师叔的鸡把娘栖凤谷的孔雀给勾引了。”还是张羽川出来解了姐姐的围。

“哈哈!好啊!干得好啊……啊!不不……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来!”看到女儿勃然变色的神情张若虚急忙改口道。

“不过,颜儿啊,这也不能怪你简师叔,这万物生灵它也有自己的诸般自由,男女之间的爱慕就算是畜生也有资格,我们也不好多加干涉不然就是有违天道了。况且这乃是茅山之物,说不定对你简师叔是重yào

之物,你这就还给他吧。”

见张若虚帮衬,简云枫也急忙道:“正是,这鸡虽然顽劣,可它也是我茅山守山神兽遗脉,师侄女啊,既然事已至此,师叔我也只能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反正茅山派守山神兽自己也没见过,何况他们了,当务之急为了把这怪鸡拿回来,简云枫又开始胡诌起来。

张若虚一听是人家山门守山神兽遗脉,更是正色道:“颜儿,你看你师叔都给你道歉了,这事就这么作罢吧,而且此物对茅山派意义非凡,你可不许胡闹了。”

张羽颜见两人一唱一合,眼圈一红,一把将那怪鸡朝简云枫狠狠扔来,抛下一句:“还你!别以为就这样算了!”便扭头跑了出去。

张若虚喊之不及,也便只好随她去了,心想反正是去找她娘诉苦了,便也不再担心。

看着简云枫手中那只金色怪鸡,张若虚却是一脸满yì

,乐呵呵笑道:“简师弟啊!此物真乃神鸡也!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它啊……”

看着张若虚那怪异模样,简云枫没由来地全身一寒,只能尴尬地笑笑。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简云枫便起身告辞了。

下午,他又被栖凤谷弟子奉韩玉容之命请去叙旧,当他忐忑不安前去时,发xiàn

张羽颜居然不再,便大松一口气,和韩玉容闲聊几句直至黄昏才离去。

第三十六章 山下老道

三月初三,这十年一届的昆仑道修会便在祭拜完三清祖师后开始了。

各式的仙果佳酿在忙碌的昆仑弟子手中传来传去,那些掌门长老之类自然是坐在殿内闲聊,而那些门下的年轻弟子们难得出来一趟,哪里还会和古板无趣的长辈们一起,早就三三两两地走得一干二净,只有少数几个特别得宠的弟子愁眉苦脸地被自己师傅勒令跟在身边,介shào

给那些前辈高人一见。

不过,这昆仑大殿内还是没了往年那轻松的气氛,众人脸上虽然都故作轻松,但是心中都似乎压着一块石头般,隐隐约约能感到几分沉闷的气氛。而那昆仑掌教道一真人却似乎如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地和身边几人笑谈着,好像前两日发生的事情根本未放在心上。再看那峨眉无佛寺的方丈惠空和尚,也是满脸堆笑,还不时和道一真人说上几句话。见两方的执牛耳人物这般作态,在座众人也不明所以,只能相互交换着眼神,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三百年前那几句箴言啊,若是真的一一兑现,那这个天下,这个道门……

简云枫此时却被那蒋问拉了出去,后边跟着的自然是那张小天师,这年轻弟子可就没那么多烦恼需yào

思考,而且三百年前的事,根本就无人知晓,那些门中长辈也自是不会主动和他们提起这些尘封往事。

简云枫这会可是大大出了名,虽然最后和那钟离一战不知谁胜谁负,但是那惊心动魄的道术对决可真让那些个年轻弟子佩服万分,时不时便有人上来打招呼,中间自然少不了那些羞答答的女弟子,甚至还有人居然来请教符箓之术,简云枫也都一一含笑回礼,丝毫没有一点架子。谦虚,和善,实力高强,这些都让简云枫在年轻弟子中很是吃香。

不过,这一点,却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张羽颜,很明显,她此时心中很恼火,简云枫的真实实力她是一清二楚的,为什么那个家伙运气这么好!还有,那几个女弟子真是不要脸,居然抢着和他说话,他有什么好的,真是没眼光,哼!

还有一个便是那东海沧澜城的薛慕白了,他此时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一般,那日自己居然一交手就被人打昏了丢下台来,这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丢大了脸。他可是东海沧澜城的少主,论背景论实力,本就是众人中的佼佼者,想不到现在居然被冷落一边。这会他心中恨不得将那钟离碎尸万段,再看那简云枫,他凭什么就这么出风头,那天他要是同样被对方打下台来,那自己现在至少也不会觉得这么丢脸,可他却偏偏和对手斗个旗鼓相当而且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这就让他妒火中烧,看向简云枫的眼神也露出一丝阴厉来。

是夜,昆仑派的一处厢房庭院内,两个老道士一前一后的站着。

“掌门师兄,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嗯,这段时间,昆仑派上下你就多照应着点吧。”

“可是,师兄……”

“我意已决,此事论请伦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好,而且,此子乃是开启箴言之人,这天下道门的气运多半在他两人身上,此去路上我也正好仔细瞧瞧。”

见对方语气坚定,另外那老道士便也不再多言,施了个礼便离去。

院中,只有那道一真人望着星空出神,深邃的目光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三天后,那道修会终于结束,各派门人也相继告辞离去。

简云枫虽然结识了不少同龄道友,但是却因为没能亲眼见到昆仑山的毕方神鸟,心中也隐隐有一丝遗憾。不过,据那蒋问说,那毕方神鸟本不是昆仑之物,只是看中了昆仑山上那株万年神木,才常年栖息昆仑,双方之间也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那毕方鸟居然成了昆仑山的守山神兽。

这日,简云枫正要向张若虚和韩玉容辞行,刚走出门口不远却看见一个金色人影远远向他走来,定睛一看不是那钟离是谁,也不知dào

这三天这厮去了哪里,道修会上根本未露面。

简云枫这一看哪还有不躲之理,不然被对方抓着可又要自己赔他那鬼将,休说那鬼将阴灵自己根本无从赔起,就算能拿别的抵债,可自己一穷二白哪来什么东西赔他,略一思索便决定还是先躲开为妙。

谁知那钟离似乎是特意来找他,见简云枫匆匆折回,他便加大了脚步走来,简云枫看了大吃一惊,急忙加速离去。而那钟离见简云枫逃跑,急忙运起真元随后追来。简云枫只能硬着头皮继xù

逃,转念一想,索性直接往昆仑山下跑去,到时候下了山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看他如何再追。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越来越快,到后来都是拼了全身解数运气双脚,犹如两道清风一般,从玉虚峰顶一路向昆仑山脚刮去。

简云枫是仗着身法灵巧,一个劲地往山下跑,而那钟离却是凭借一身不俗的修为,在后面狠狠地追,双方都是心中暗惊,对对方的速度都渐渐佩服起来,不过一个是为了逃难,一个却是为了索赔,一路上只顾地跑哪里还有心思去说话。

终于,那看似漫长的昆仑山道见底了,简云枫强提体内最后一口真元,十二地支阵步运用到了极致,只见一道淡青色的飘逸人影忽闪两下向山下冲去。那钟离也知dào

若是被对方跑出了昆仑山,这茫茫人海到时候上哪找他去,当下大喝一声,浑身金光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金色旋风向前冲来。

昆仑山脚下,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在闭目养神,忽然之间似乎感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只见他右手轻挥,他身边的空气立kè

泛起了淡淡波纹向四周散去,诡异之极。

而就在老道士抬起的右手刚放下,一道青色的人影居然就在那空气之中显现出来,一个面容清秀却一脸大骇的少年迈着步子向前冲去,不过他的动作犹如陷入了泥沼一般,慢了不知dào

几倍,本来一套神妙非凡的步伐,现在看来犹如婴儿学步一般惹人发笑。还没当他迈出几步,身后一道金光也同时停住,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而他此刻也和前面那人一般,满脸不可置信,他感到自己犹如拉着一座大山一般举步维艰,满头大汗开始流了下来。

终于,两人坚持不住,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钟离看着前面那英俊少年,喘息着道:“你,你跑……跑那么快干嘛!”简云枫却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你追我干吗……”

这时,那老道士才笑眯眯地站了起来,看着快累趴在地上的两人道:“两位小友匆匆忙忙,这是欲往何处?”

待看清来人相貌,两人心中同时一惊,简云枫急忙站直了身子施礼道:“简云枫见过道一掌教!”而钟离却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原来这道一真人居然早早就在山脚下等着两人,见简云枫施礼,他也微笑着还了一礼,又对钟离道:“钟小友,贫道此行是要随你回南岭天师府,一来了却五百年前那桩大事,而来也是与令堂有事相商。”

钟离想不到对方堂堂一派掌教居然要亲自随自己回南岭天师府,心中也不禁狐疑起来,不过看那老道士神色不似作伪,半信半疑道:“你说真的?”

道一真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下,钟离心中也不禁乐了,娘这番让我下山只是想挫挫那道门的威风,然后让那几个老牛鼻子当着天下众人的面承认自家道门的不是,出口恶气罢了,想不到这老道士居然肯亲自上我南岭赔罪,这感情好啊,想到此处,他的脸色便也和善了起来。这钟离天性憨厚,直来直去,对自己家那些几百年前的恩恩怨怨说实话其实也并没多少放在心上,只不过他却极为害pà

自己家中那位母亲,对其言听计从丝毫不敢反抗,这次也是奉了家母之命来这昆仑山闹上一闹,反正这道门本就亏欠钟家,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他。最后虽然被半路杀出的简云枫打了个平手,不过这场子也闹了,气也撒了,母亲的吩咐也办了八九不离十,而且这老牛鼻子据说还是天下道门第一人,居然也这么给面子亲自上山赔礼,这次算是大功告成了,想到对家中那位严母有所交代,钟离不禁欣喜万分。不过,当他看到面前那简云枫,便又想起那被对方击得灰飞烟灭的鬼将阴灵,心中又开始忐忑起来,那鬼将当年母亲传给我的时候,可是郑重异常,不但是自己钟家传了几代的东西而且也算是自己最为厉害的一件依仗,这说没就没了,不但回去不好交代而且自己心中也颇为不舍,便又对道一真人道:“老牛……哦,道长啊,这姓简的家伙也得跟我一起上南岭天师府,他毁了我家那鬼将,此事可不能就此作罢,不然我回去怎么向我娘交代,再怎么说他也得亲自回去一趟,不过道长放心,我娘知情达理也不会太过为难与他,只是让他跟我一道回去有个交代罢了。”

简云枫一听可苦了脸了,这谁知dào

你娘会拿我怎么样,当时擂台之上本就是各凭本事,我若不击散你那鬼将,到后来惨败的可是我自己,正要开口辩解,却见那道一真人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钟小友此言有理,既然这般,那简小友便委屈一下随我们走一遭吧。”接着简云枫就听到道一真人私下传音道:“你且放心随我去,有贫道在,一切放心便是。”

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满,不过既然道一真人这么说了,那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只能点头应允了。

而钟离还以为这老道士会帮着简云枫说话,谁料居然反过来帮自己,越看对方越上眼,脸上顿时笑成了一堆,一脸得yì

地看着简云枫。

此刻,道一真人撤了道术,两人顿感全身一轻,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回复起真元来,而那山道上又是一道金光飞掠而来,稳稳落在简云枫身后正真是那只四处闯祸的金色怪鸡。道一真人看着那只怪鸡,双眼精光一闪而过,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而那怪鸡见一陌生老道士老盯着自己看,极为不满地冲着道一真人咕咕叫了几声。

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

三人便这么从昆仑山一路向东行去,路上那道一真人看到简云枫时常愁眉苦脸便也不禁出言相问。

简云枫便将自己体内无法结成金丹的怪异情况告sù

了道一真人,心中也指望着对方可能会知晓一二,毕竟这个天下若连道一真人都无法知dào

自己体内的确切情况,那估计自己真是无望再结成金丹了。

道一真人当下也极为好奇,连续三天都用各种方法试探简云枫体内三魂,甚至连昆仑派极为偏门的炼魂秘术都用上了,可是到最后,他也只能摇头叹息。

见此情景,简云枫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微感失落罢了,谁知那钟离此时却出言相慰,还大赞他道术精妙,自己那日也是心服口服。简云枫虽然知dào

他是在安慰自己,却心下也颇为感激,想不到此人丝毫不计较原先的嫌隙,大大咧咧是个耿直的汉子。

不过那道一真人思索了半天后,却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当日那简老道也就是简云枫的师傅能凭借法力将那三把怪异的宝剑封入简云枫体内,那简老道一定是掌握了这三剑的玄机,既然如此,只要找到那个方法,必定也能重新解开封印,提出那三把宝剑。可是简老道已经仙逝,这天下知晓此法的人似乎都已经不在人世,不过道一真人却劝解道,这天下高人能士比比皆是,他解不开这封印而不代表别人解不开,只要有人识得这三剑来历,必能找到解印之法,这一番话倒也合情合理,也让简云枫心结开了不少,心中又隐隐浮现出一丝希望。

而那道一真人多日来观察两人言行,也是心头稍安,那钟离性格憨直,天性淳朴,诸般恩仇都能轻易放下,磊落之处尤胜君子。再看那简云枫,此子心思缜密,却又七窍玲珑,虽然心中诸般心事不愿与人提及,却明是非,辨大义,而且生性豁达,万重困难之下都能寻着那一线生机,日后若能得到高人解救,凭其根骨必是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这两人都是当日开启了鬼算子临终箴言的关键人物,也就是道家所谓的应劫之人,这天下气数与这两子息息相关,道一真人也自然是多了一份心思,一路上也时刻不忘言语点拨诸般道学真谛,对两人的修为心境也有不少帮zhù

。尤其是简云枫,对道一真人的许多隐晦暗示,往往一点便明,而且时常发问请教,让道一真人欣慰之余也暗觉可惜,大叹天妒英才。

这一日,三人行至南岭地界,路边看到一处茶馆,钟离便又嚷嚷着肚子饿了。这事一开始也让简云枫大为纳闷,为何自己下山碰到的几个人全部对吃这么有兴致,而且这钟离更是来者不拒,不像闲老头和那大和尚那般挑三拣四,他却是胡吃海塞,只要能吃便成,而且食量之大就连道一真人也惊讶不已。

说起来也不怪钟离,想他钟家封山五百年,自小的吃食都是自家山中就地取材,而且他母亲从小便对他训liàn

极为严格,在吃食这方面并为花多大心思,管饱就行。那山里虽然物产颇丰,可是那些食材却无人会料理,他母亲似乎不谙此道,任何东西拿来蒸熟煮透便行,哪里还管什么咸淡酸辣。这下一趟山,最让钟离乐此不疲的便是这世间各色佳肴了,每路过一处茶肆饭馆他都要进去吃一顿,就连那最平常的白面馒头他也吃得津津有味。而且每一看到好吃的,只要不会日久变质的他都要带些走,说回去让他母亲也能亲口尝尝。这一路下来,他身上的包袱也多了好几个。

道一真人似乎也并不着急赶路,不过他却和那闲老头不一样,每到一处便自顾自闭目养神,自昆仑山一路到此,就连一口水也没有喝过,而且都会耐心等钟离吃饱喝足才开始上路,一开始钟离还觉得过意不去,吃个差不多便起身,不过后来在那些大鱼大肉的诱惑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吃饱了再说。

此刻,这茶馆内并无多少客人,虽然时至深春,气候确颇为宜人,那些行脚客商都会趁此天气加紧赶路,不大会做停留。角落里只有一个打扮奇特的老头子在慢悠悠地喝着茶,桌子上斜靠着一杆白幡,“天下第一算”这五个大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由于那老头服饰怪异,似乎不像中原人士,再加上那杆白番,简云枫不禁多看了两眼,而那老头也似乎注意到了他,双方都私下打量了一番,当看到简云枫身后的那只金色怪鸡后,那老头却眼神明显一滞,右手三指微微颤动。

而道一真人也注意到了怪异老头,多看了两眼却不多加理会只是闭目养神。

见三人坐定,那老头却拍了拍袖子站了起来,付了茶钱,拎起那杆白番便走。

口中还念道:“七分测福祸,三指定机缘。莫问客居处,东海有仙山。”

当听到最后两句时,端坐凝神的道一真人忽然双目大睁,精光四射,直盯着那怪异老头慢慢走远。

那老头走远后,道一真人却锁起了眉头,思索了良久,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交给了钟离道:“钟小友,贫道忽然有些私事要去处理,此行看来无法继xù

了,这信件乃是贫道亲笔所书,上有道门各派掌门联名印信,此行目的也尽在信中,对于你钟家之事信中都有交代,你亲自交给令堂便可。”

接着他又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古朴令牌和一封信件,递给了简云枫道:“简小友,恐怕此次你也无法与钟小友一道了,这些事情本来贫道要亲自走一趟,可这次事出突然,只有劳烦小友代贫道走一遭了。这是我昆仑派的掌门仙令,乃是用来召集天下各派的信符,普天之下仅此一块,你可莫要丢失了。你携此令去趟洞庭君山,若看到湖上有孤舟独钓之人,你便说找他会主,若他有多问,你切忌不可回答,三问之后他自会带你去见你要见之人,将此信交与对方即可,他自会安排。此事非同小可,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若是碰到麻烦能躲便躲,不必多加纠缠。切记切记!”

见道一真人忽然之间如此决定,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不过见老道士再三嘱咐,神色严肃,两人也自然知dào

事关重大,便接了信件点头应允。

道一真人这才起身紧追那怪异老头而去,而钟离和简云枫此刻也急忙付了茶钱,匆匆上路,心中俱都猜疑: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两句话就让这昆仑掌教这般紧张。

殊不知,这小茶馆一别,居然掀起了一番正魔两道之间的腥风血雨。

半月后,终日阴气缭绕的北邙山上,忽然凭空飞来了一朵青云,云上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执一把宽大长剑,二话不说对着那山顶便是随手一劈,顿时一道贯彻天地的破空剑qì

夹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射向那北邙山顶,也就是鬼门所在之地。这一剑,和当日昆仑山上谢凌风使得那一剑颇为相似,正是那名动天下的昆仑绝技——太虚御剑诀,但是威力却何止大了千百倍。

一剑之下,居然整整劈碎了北邙山半片山头,一时间鬼门之内哀嚎遍地,但是那些鬼门弟子却被这凭空出现的惊天剑qì

吓得不敢动弹,根本无人敢上前和那云端之人一争高下。

那老道士见一剑之后那鬼门之中并无多大动静,顿时眉头大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目一凝,双手握住巨剑剑柄,口中居然开始念起咒语,随着老道士的双手高高举起,方圆上百里的天地灵气似乎听到了某种召唤一般,肆虐着向他聚拢过来,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出现在北邙山顶,连那数百年不散的阴气也被远远吹开,而山上的那些鬼门弟子更是吓得三魂出窍,惊恐地喊叫着四处逃避。

若是这一剑劈下,这北邙山鬼门恐怕要成一片废墟了。

终于,一道黑气从北邙山山腹内升起,一个阴沉却愤nù

无比的声音向空中咆哮而来:“道一老儿!居然敢坏本圣大事!”

那施法的道一真人听到声音,却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眉头稍展,但是手上剑招却似毫不停留,这凝聚道门第一高人全身修为的一剑,吸收了漫天灵气之后,终于缓缓斩下,这一剑斩地极为缓慢,那道一真人此刻犹如推着一座大山一般,双手居然也不住颤抖。

而在那些鬼门弟子眼里,这一剑似乎远在天边而又近在眼前,直觉地浑身精气都被这一剑吸得一干二净,这种忽远忽近的飘渺感觉居然让他们呆呆地愣在原地,根本无一丝反抗之心。这一剑将昆仑派太虚御剑诀发挥到了极致,真如破开太虚而来的天外神技一般,眨眼之间飞越了九天十地的遥远距离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那凝聚成团的黑气,此时更是一声震天怒嚎,全身黑光大盛,黑气之中又是分出一股怪异黑砂,铺成一片黑雾向那毁天灭地的剑qì

卷去。

终于,两大高手的惊天一击相遇了,肆虐的天地元气在半空之中连绵爆fā

,就连远在数里之下的北邙山也被震得不住摇晃,山石碎裂,轰隆巨响。

那道一真人却喷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执剑之手更是青筋暴露,抖个不停。而那团黑色雾气也缩小了几分,颜色暗淡,不再如一开始那般骇人。

只见那黑气忽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道一老儿,你以为今天还想走么!”

道一真人却不去理会,只是自顾自闭目调息,那黑气见对方受伤不轻,厉啸一声便向道一卷去。谁料,就在那黑气身后忽然又隐现出一杆白幡,那白幡也不见有何多余动作,只是趁那黑气不备化作一道白光击中黑气。

“啊!”地一声惨叫,这看似轻巧的一击完全没有道一真人那一剑的庞大威势,却将那黑气击得当空一颤。

接着那白幡卷了空中受伤的道一真人便远遁而去,那黑气却追之不及,只能在半空中大骂道:“昆仑山!还有东海无耻小人!今日坏我大事,我鬼圣日后若不灭尔等满门,誓不罢休!”

第三十八章 洞庭君山

就在道一真人剑劈北邙山鬼门之时,昆仑山玉虚峰顶,十数道剑光同时从昆仑大殿冲天而起,飞向四面八方,正殿内只有一个老道士捧着一封道一真人的亲笔书信皱眉苦思。

道一真**闹鬼门之后,受伤远遁,而翻案大怒的鬼圣却尽起鬼门精锐,连夜偷袭距离北邙山比较近的几处道家门派,可惜那些道门似乎早早得了消息,整座山门都是人去楼空,只留了个空荡荡的道观供鬼圣发泄。

此刻,正魔两道势同水火一触即发,几百年来的僵局也被道一真人的惊天一剑劈成粉碎,整个江湖上都人心惶惶,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简云枫此时却毫不知情,只是依了道一真人的吩咐马不停蹄地赶向洞庭君山,接连数日的奔波,终于,他能遥遥看见远处那一片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水了。

暗暗呼出一口气后,简云枫自言自语道:“终于到了,不过道一真人说的孤舟独钓之人在哪里?”

就在他四处张望之时,湖面上传来一个嘹亮的歌声唱到:“明兮湖水壮兮山,百年独钓独侧帆,不知湖底几春秋,枯木舟头看君山。”

简云枫急忙出声喊道:“在下简云枫,有要事求见贵派会主!”

那歌者闻言便将小舟划了过来,收起了鱼竿,狐疑地打量着简云枫道:“不知小兄弟找我会主有何事?”

简云枫正要回答,忽然想起当日道一真人的嘱咐,赶紧闭口不语。

那人见简云枫一言不发,又问:“小兄弟究竟为何找我会主?”

见简云枫还是闭着嘴巴不说话,那人又不耐烦地问了一遍。

同一句话问了三次后,简云枫还是半字不吐,那人才改口笑道:“贵客临门,请上船。”

简云枫也抱拳笑了笑,迈步登上了那叶扁舟。

那钓鱼之人此时却弃浆不用,提醒简云枫道:“贵客坐稳了!”说完,他忽然大吸一口气,鼓着腮帮便往着岸上一吹,只见一道巨大的旋风从他嘴里吐出,那小舟便如脱了弦的箭划开湖水向前飞射而去。

若不是那人提醒,简云枫恐怕猝不及防便跌下水去,看那人一口气就吹出这么大一阵风,真乃一奇人也,简云枫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人去憨笑道:“贵客见笑了。我只是省些麻烦罢了,你看,这便到了。”

果然,一眨眼工夫,这小舟已经稳稳停在一座山脚之下。

那人却不再相送,只是让简云枫自行上山便能见到他们会主,说完就又摇着小舟缓缓划开。

简云枫只得孤身上山去,幸好这山并不怎么高,没走多久便看到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院门处挂着一块匾,上书:洞庭君山会。

看来,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

院子虽然不大,可是里面却也没有多少人,一个自顾自摆弄花草的佝偻老头,还有一个躺在竹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的商贾模样肥胖中年人。两人见了简云枫进来,也不多看一眼,似乎当他不存zài

一般。

简云枫见状尴尬的咳了两声道:“请问两位前辈,不知贵派会主在否?在下有要事求见。”

那佝偻老头连头都没转一下还在摆弄自己的花草,而那个中年胖商贾却抬眼看了下简云枫,转头问那老头道:“老王,会主回来了没有?”

那老头不耐烦地瞥了眼他道:“会主?这次的会主是哪个?”

“咳咳,不就是四苦那小老儿么?”

“哦,四苦啊,前天便回来了。”说完,便又低头不去理睬两人。

那中年人听了只是对简云枫笑道:“自己进去找吧,左边进去第一间房便是。我就不起来了,这太阳晒着可真是舒服啊。”

简云枫心中纳闷:这洞庭君山会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尽是些怪人。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也只好自己进去寻找了。

这院子里的厢房也和寻常百姓的住处无多大区别,根本没有一丝隐士高人的风范。简云枫走到那厢房门口,朗声道:“在下茅山派简云枫,受昆仑掌教道一真人之命有要事求见会主,还请一见!”

门“吱呀”一声便开了,一个身穿皂色布袍的矮小老头走了出来,狐疑地看了眼简云枫道:“茅山派?是道一真人让你来的?”

简云枫急忙施礼道:“在下简云枫见过四苦前辈,晚辈正是奉了道一掌教的吩咐前来。”说完从怀中取出那昆仑仙令和那封书信递给了对方。

那四苦老人一见昆仑仙令眼睛一亮,急忙接了过来,对简云枫笑道:“看来是真的了,想不到道一真人连这昆仑仙令都给你了,看来定是有要事了。我这会里也没几人,大部分都闲不住下山游玩去了,只有那懒胖子懒得动,还有个老的走不动的养花老头,倒是让小兄弟见笑了。你先去内堂歇息,我稍后便来。”说完便又走近了房内,“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简云枫只能苦笑着又走去内堂,这内堂更是离谱,桌椅都歪歪扭扭地乱堆一边,桌上的茶几也不知dào

多久没用,尽是一层灰尘,他只好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耐心地等着,而那只一道跟上来的金色怪鸡也在内堂四处溜达。

大约一炷香功夫,那四苦老人歉笑着走了出来,将那昆仑仙令还给了简云枫,又扫了眼那只怪鸡,道:“简兄弟莫要见怪,我这处没有什么下人,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懒人,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不要太放在心上。”

简云枫连道不敢当。

那四苦老人也不废话,思索下便道:“道一真人信中之意我已经知晓,说来惭愧,我会里现在人手不足,有件事情还要请简兄弟跑一趟了。”

简云枫这下可郁闷了,这自己去了趟昆仑山,居然成了跑腿的了,不过脸上却笑道:“四苦前辈尽管吩咐就是。”

四苦老人见他答yīng

便到:“此事也和你有关,若真如道一真人信中所说,此事还关系着天下道门命运,信中言明让我尽快通知各大派,每派都要派出一名年轻弟子上昆仑山,具体事宜道一真人也未说明,只是让每派掌门挑选一个资质最好的弟子在三个月内上山。而有两个人是信中特意言明的,一个叫钟离,还有一个便是你了。”

简云枫闻言惊讶道:“所为何事?”

四苦老人却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道一真人这般做想来是有他的目的吧。但是我会中大多数人不在,人手不够怕误了道一真人信中所说的日期,既然简兄弟手上有昆仑仙令,那还请简兄弟顺路帮小老儿我分担些。”

简云枫想了想就道:“不知dào

一真人这次要通知多少门派?”

四苦老人笑道:“这倒是不多,除去简兄弟和那钟离一共也只有八派,不过那昆仑山,和风雷真君那里已经不用通知了,这样算来那就是六处。因此简兄弟只要能帮我通知两处便可。”

简云枫道:“不知栖凤谷和龙虎山天师府可在其中?”

四苦老人道:“嗯,这两处都是有的。”

简云枫便道:“那晚辈我就通知这两处好了。”简云枫心想:当日匆忙下山未来得及和师兄和韩姨辞行,这次正好顺路去赔个不是,而且两地相差不远,按自己的脚程应该也来得及。

四苦老人略一思考,便笑着点头同意了,还不忘嘴上谢了一番。

不过看这君山会模样居然连跑腿的人都找不齐,简云枫不禁好奇起对方背景来。

四苦老人见状苦笑道:“简兄弟可是嫌我这君山会过于寒碜?不瞒你说,我这会主之位还是大家千推万推都不愿做才摊到我头上的。唉,我等本就是世间散修之人,这君山会不过是为了方便诸位道友联系结交,有个固定的主事地点罢了,其实根本算不上一个门派,而且会中之**多是独来独往不喜牵绊,因此几年都不回来一趟也是常事,所以这君山上也是人丁寥落,冷清的紧。可偏偏我是这会主,可不能像他们那般做个撒手掌柜游戏风尘,只能守着这院子,不过幸好也小老儿我不喜外出,不然恐怕这院子就要空了。”

原来如此,简云枫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君山会人这么少,而且都是些怪人了,这些世间散修本就不尊道家那套,生性也是洒脱不羁,喜欢游戏凡尘,自然也是无门无派,独自修行,不过有些散修却是修为极高,不下于那些名门大派中的成名高手,只是他们不喜欢显山露水罢了。

两人既然商定妥当,简云枫也就要起身告辞,那四苦老人似乎也并无留客之意,只是亲自送他下山离去。

第三十九章 奇人刑风

简云枫离开洞庭君山之时天色已晚,算算离那期限还久,便也不急着赶路,就在那巴陵郡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下来。

这巴陵郡乃是四朝古都,而且又在洞庭边上,来来往往的车马不断,丝毫不下金陵的繁华,较之金陵的雄壮又多了一番秀美古朴之气。

好好休息了一夜后,简云枫便早早起床走出门去,昨日听客店掌柜的提起巴陵名胜岳阳楼乃是这天下第一楼,言辞赞美之下让他也生出了几许向往之情,便决定起早前往一观。

这岳阳楼位于巴陵城西北门处,前瞰洞庭,背枕金鹗,遥对君山,南望湖南四水,北对万里长江,城楼虽低,气势却是非凡。而此时这岳阳楼也被巴陵郡守由城楼改成酒楼之用,吸引了诸方游客登楼一观。

简云枫也幸好起了个早,楼上此刻还有不少空座,正在他想找个开阔点的位子坐下时,忽然听到声后传来一声邀请:“简兄弟,何不过来一坐。”

简云枫心中诧异,莫非这里还能碰到自己认识的人?转头一望却惊得差点失声喊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独身上昆仑挑衅,一招击败青城派掌门,后来在那白衣和尚手下斗了个旗鼓相当大笑离去的刑风。

怎么会是他?莫非他特意在这里等我?简云枫心中犹疑不定,不知dào

怎么答话。

刑风见他模样却笑道:“简兄弟不要多心,刑某也是听闻这天下第一楼的盛名,路过此地才来此一观,想不到简兄弟也是此等性情中人,既然有缘何不移驾一叙。”

简云枫闻言知dào

对方并无恶意,惭愧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恭谨不如从命了。”

不过,走近看了才发xiàn

刑风脚边乖乖地趴着一只漆黑色地小犬,正在闭目沉睡,而那只金色怪鸡一见那黑犬却如临大敌一般神色一廪,一改往日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那只黑犬也似乎感到了什么,同样是漆黑如墨的眼睛霍的睁开,谨慎地盯着那只金色怪鸡。

刑风见此情形,神色一愕,打量着简云枫那只金色怪鸡,讶异道:“简兄弟这鸡是何物?似乎来历非凡。”

简云枫看了眼身边那只怪鸡苦笑道:“前辈说笑了,在下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何来历,只是在下下山的时候便一直跟在身边罢了。”

刑风以为简云枫有意隐瞒,微微一笑不再多问,不过眼光却依旧不时投向那只怪鸡,又道:“刑某也只是比简兄弟虚长了几岁,这前辈二字却不敢当,简兄弟同辈相称便是。”

简云枫急忙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乃是在下望尘莫及……”

刑风却眉头一皱打断道:“莫非人之交往是根据修为来论的么?这么说来,我刑风只能结交那些顽固死板的老道士了,简兄弟岂非看低了刑某!当年,伯牙月夜抚琴,觅得知音钟子期,那钟子期本只是一普通樵子,若如简兄弟所说,那伯牙所结交的只能同是士子之流,哪里还有这等传世佳话。修为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天劫一临顿作灰飞,人之根本在乎心,如若有心,皇孙士子,九流下人,皆可为知音。”

简云枫想不到对方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是洒脱之人,心中如一潭清水本就无太多世俗羁绊,经刑风一说,暗自感慨,急忙端起面前酒盏,敬道:“刑兄高义,倒是简某我落俗了!还请刑兄莫怪,请!”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刑风见状,目露神光,大笑道:“能结识简兄弟,当浮一大白!”言罢,也端起酒杯,脖子一仰,咕嘟一口吞下。

两人不禁相视大笑。

刑风望着窗外那一眼难尽的洞庭湖水又道:“简兄,你看这天下道门就似那洞庭湖水,烟波浩瀚之处,宛如接天,而那天宫仙阙却像那座君山,人人都想漫过这座高山,可是若真有一天有人成就金仙大道,岂不是这洞庭湖水就要漫过这座君山,而这巴陵满城百姓却都要遭了这水漫君山之殃。你说,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简云枫却心想:这一人得道和百姓有何关系,这湖水之喻着实有些不妥,莫非有人成仙了还会造成天下大乱不成?

不过既然刑风这般相问,简云枫思考了半晌道:“所谓道,乃是上体天心,以凡人之心感悟这浩渺天机,如果修道要以天下无辜百姓作为代价,那岂不是有违天道,这如何还能修成大道。”

刑风却话机一转道:“若真是这般呢?换做简兄会如何做?”

成仙得道乃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最终境界,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恐怕都心甘情愿,不过若真和刑风说的那样,那这也太过残忍,一己之私怎么可以和万千生灵作比,简云枫便摇了摇头道:“若真是这般,这天宫不去也罢。”

刑风神色一滞道:“简兄莫非不想成就那金仙大道,争辉日月,逍遥宇宙么?”

简云枫笑道:“我本乃修道之人,这仙道自然也有几分期盼,不过若是要牵连无辜苍生,却于仙道不合。”

谁料刑风却哼道:“哼!于仙道不合?若这高高在上的仙人真有慈悲之心,那为何不解救这天下苦难苍生,这天下苍生本就是有诸般劫难,若真有这么一日,刑某也只不过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其中一劫罢了,如此说来也就不算有违天道。更何况,这天,若真有道,哪里还来那么多苦!”言语之间隐隐透出不可遏止的怒气。

简云枫一听却是皱眉道:“这等做法岂不和那些邪魔外道一样了。”

刑风正要出言反驳,却忽然一顿,大笑道:“哈哈,刑某也只是一时气言罢了,简兄慈悲心肠却叫刑某佩服,来!刑某再敬简兄一杯!”

“请!”

“请!”

两人便又扯开话题聊了起来。

日渐西沉,两人不知不觉聊了整整一天,酒坛子也空了三个。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问各自来历出身,只是从这洞庭美景聊到这天下气运,两人越聊越投机。

这刑风本就是一异类,对于一些世俗看法皆不予苟同,加上他修为高深,言语之中也自是一派桀骜之势,但是他对于诸多问题却思考深刻,见解独到,许多看法让简云枫也不禁大为惊叹。

而简云枫心思缜密,平日里思大于言,此刻碰到一个可以尽情讨教和畅谈的对象,也大为欢喜,况且他并非那些顽固守旧之人,一些在世人眼里看似叛经离道的言语,他也能深思一番再做比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于,刑风叹了口气道:“今日与简兄一会,实乃生平之幸,想我刑某活了数十年却难得遇到一个可以结交之人。”接着,他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顿了半晌,良久才正色道:“简兄,有一事刑某好言相劝,这天下浩劫将起,简兄虽然年轻有为,可是对上那些魔道巨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简兄何不找处安静去处,静修数年,等这大劫过去再出来也不迟。”

简云枫却笑道:“多谢刑兄好意,我简某也只不过一介凡人,若真有大劫,恐怕躲到天涯海角也会应劫而至,何况简某身负血海大仇,也不是那等怯懦之人,况且这世间群魔乱舞,简某不才,也愿凭这分薄弱修为与之周旋到底!”

刑风听了他最后一句话,脸上神色忽然一黯,不过却转瞬即逝,接着起身苦笑道:“既然简兄主意已定,那刑某也不好多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刑某在此也只能祝简兄他日能大仇得报,会君一日,终须一别,你我都有各自所走之路,这最后一杯,不妨就敬你我命运吧!”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最后一口酒。

简云枫也起身举杯道:“简某何幸之有今日见识刑兄大才,刑兄当日孤身独上昆仑,简某虽然也是道门一份子,却也为之折服!想这天下,恐怕连北邙山鬼圣也无此气度,刑兄所谋必是大事,既然这般,那简某也祝刑兄马到成功!他日若有缘再会,定要与兄共醉三日!”

“好!他日若有缘再会,与君共醉!哈哈!”

说完,刑风转身便离去,那只黑色小犬也急忙跟了上去,不过它临走之时还回头看了眼那只金色怪鸡。

“倚云听风雨,谈笑看世间,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遥遥的,随着这豪放不羁的声音,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洞庭湖边,简云枫却犹自怔怔地看着出神:刑风,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啊!

第四十章 血煞灵珠

简云枫离开巴陵已经数日之久,一路往东赶向灵山栖凤谷,虽然他很不想见到张羽颜,但这事乃是道一真人嘱托,关系重大也不容他存这种心思,而且他手上有昆仑仙令,想想那张羽颜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这一日,他正路过一处山脚,却忽然感到山上传来一阵令他压抑万分的凶煞之气。

当他停住惊讶地往山头看去时,发xiàn

那山顶悬崖处黑红二气交汇,呈阴阳环绕之势,那滔天的凶煞之气正是那里传出。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只金色怪鸡却欢叫着化作一道金光投入山林,简云枫见状大惊,急忙跟了上去。

离得越近这凶煞之气就越浓,那黑红二气之中更似有万千冤魂在哀号一般,就连简云枫也忍不住全身打个寒颤。

不过,就当简云枫走近之时,却发xiàn

前面不远处蹲着两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那团怪异煞气,他不知是敌是友,赶紧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悄悄打量。

这两人蹲着看不出高矮,不过左边一个稍瘦,右边一个偏胖。

只听那瘦子说:“胖子,你说这红黑煞云何时方能凝聚结束?不如吾等现在就冲出去灭了那妖人。”

那胖子却道:“你急什么,我已经在周围布下灵木阵,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炼制这血煞灵珠,莫非这天下道门没人来管了么?不过此处也确实偏僻,我们不妨等他功成在下手也不迟,嘿嘿!那血煞灵珠可是好东西,我们俩要是拿了回去送给艳娘,她一定会很高兴!”

那瘦子一听也急忙喜道:“有理有理,还是你有计较,哼哼!这等妖人先便宜他,等他炼好了吾等再夺了那珠子,到时候艳娘一定会夸赞于我!哈哈,此计大善。”

“呸!这是我的主意,艳娘要夸也是夸我!”

“你这胖子,稍后若无我相助,你那灵木阵休想困住妖人,那珠子自然要算我一份!”

“好好!算你一份就是。”

“哈哈!此言甚合吾意……”

血煞灵珠?简云枫一听心中更惊,想不到居然还有人炼制这么歹毒的东西!这血煞灵珠需yào

九百九十九条冤死的生灵魂魄炼制,而且还要九对童男童女的生魂做引,看这煞云模样,已经初具模型,恐怕那炼制之人已经准bèi

了充足的魂魄。

想到这里,简云枫也不禁愤然,一股杀伐怒气油然而生,直想上去和那炼制灵珠的妖人厮杀一番。

不过那妖人既然有能力炼制这等邪物,那修为也起码是金丹大成的实力,简云枫虽然愤nù

可也冷静,当下便藏好身形静观其变。

那团黑红二气终于开始凝聚,从山头大小渐渐地收缩成磨盘般大,而山崖上一个黑衣道人的身形也慢慢显现出来,只见他盘膝打坐,身前插着一杆杏黄色小旗,手捏古怪印诀,双目紧盯正前方煞云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那黑衣人的做法,漫天凶煞之气也被他收拢,终于,随着一声阴厉的尖啸,最后一丝魂魄也被他收拢炼化,那团红黑煞气已经化作一枚半红半黑的晶莹灵珠在空中欢快打着转。

那黑衣人面上一喜,伸手拔起面前的小旗,遥遥一招,那珠子便滴溜溜地向他飞来。

就在此时,忽见山顶青光一闪,那黑衣人身边忽然长出四棵小树,眨眼功夫便长成四棵参天古木,成太乙四象之位将其格挡在里面,而那灵珠也似乎失了召唤一般,在空中胡乱飞着。

简云枫前方那胖子大喝一声:“妖人还不速速纳命来!”便一跃而出,向山顶飞去。

他身边那瘦子见状,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见突生变故,仓促下也是大惊失色,不过好歹他也是仗着一身修为高强,顿时便明白过来,见对手显形,阴森道:“两位是何方朋友,贫道乃都天峰血煞尊者座下弟子,此番行事乃是受了尊者法令,两位朋友何不卖个面子行个方便?”

那瘦子却喝道:“什么血煞尊者,尔等妖人居然逆天施为炼制血煞灵珠,今日若不除去,难对这千百条死去的冤魂!”

那黑衣人闻言却厉笑道:“看来不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那你们俩可别后悔!”话音刚落,只见他一挥手中小旗,脚下立kè

升起一团怪异的黄砂,那黄砂一触那四棵古木,那本来郁郁葱葱的巨树居然犹如失了精魄一般瞬间枯萎下去。

那胖子见此情景便大叫道:“果然有法宝,看来那些生魂就是被这玩意吸干,书呆子,这厮手上那旗子你可小心,不要被他黄砂沾上!”接着,他去势不减,从怀中掏出一物,简云枫定睛一看,却是一副金灿灿的算盘。

那胖子口中念了个法咒,随手将那算盘一抛,算盘上那数十枚金算珠就凭空脱落结成一个怪异的法阵护住他全身,而那算盘框子却被他拿在手中向黑衣人劈头砸去。

好奇妙的法宝!简云枫见了心中羡慕不已。

不过那黑衣人似乎有恃无恐,桀桀大笑,杏黄旗一挥,黄砂再次凝聚,分出一股缠向那胖子。而他却腾出手来欲继xù

收回空中那枚乱飞的灵珠。

那瘦子此刻也匆匆赶到,见胖子被对方黄砂缠住,当下二话不说,手中那卷看似破旧的书册被他打开,顿时,那书中射出一道耀眼金光,那金光射在空中有如实质,一阵乱闪之后,整本书册犹如被涂上一层金箔一样,一个个玉色符咒随着那瘦子的法咒从书页中浮入半空。须臾,空中便悬浮着一篇玉字符咒,那瘦子将书一合,伸手一指,空中满篇的玉字符咒彼此交杂着带着磅礴的清圣之气缓缓罩向对手。

黑衣人此刻顿觉压力大增,身边的黄砂被他催至十成却只能护住周身,无力再出手收那枚灵珠,而这来历不明的两人也全神催动法宝,想合力击毙黑衣妖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忽闻一阵脆鸣,一道金光从山间射出,直取那枚乱飞的灵珠,那灵珠也似乎感到了威胁,正要闪躲,谁料那道金光忽然加速,一下就追上。

金光一闪,空中一只怪模怪样的金色山鸡嘴巴一张一吸,那枚黑红色的灵珠就这么被它一口吞下。

那黑衣人忽然失去灵珠气息,急忙转头看去,乍见自己辛苦炼制的宝物居然被一只来历不明的怪鸡吞去,惊怒交加,情急之下便想抽身对付那只怪鸡。

那胖瘦两人似乎早有默契一般,见对方心神一楞之间露出空门,眼神相互一交换便是全力出手。

那胖子临空一声大喝,周身的金算珠阵型一变,反守为攻,化作漫天金光射向对手。而那瘦子也是法诀一转,围绕在黑衣人四周的玉字符咒忽然炸裂开来,四溢的清圣之气顿时将护在黑衣人身边的黄砂炸开一丝空隙。

黑衣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还未等他杏黄旗再挥,数道凌厉的金光便穿过黄砂空隙,噼里啪啦击中他全身。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黑衣人居然被金光射得炸裂开来,只有那面杏黄小旗化作一道黄光射向天空,向西北处投去。

两人见对手殒命,才收了法宝,立在山顶,运气调息。

那只金色怪鸡此刻犹如吃了大餐一般,欢快地四处乱飞,身上金光更盛,简云枫见妖人伏诛,也从树后走了出来,伸手一招,那只金色怪鸡便飞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不过兀自兴奋地咕咕叫着。

简云枫不知dào

这怪鸡为何要吃那枚灵珠,也不知dào

这珠子对它有何好处,只是掠上山头,对着那调息完毕的两人拱手道:“在下茅山派简云枫,见过两位道友。”

那胖子还在四处张望着找寻那下落不明的灵珠,似乎并不知dào

那灵珠被吃,而那瘦子见了简云枫急忙还礼道:“在下鬼谷山洞书堂舒万卷见过道友。”

而那胖子却不去理简云枫,只是皱着眉头问舒万卷:“书呆子,你见着那枚珠子了没?”

舒万卷闻言一楞,疑惑道:“怎么?那珠子不见了么?”

简云枫急忙轻咳两声,讪讪道:“这……两位道友不必找了,那珠子方才……不巧被在下的这只鸡给吃了。”

“什么?被吃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胖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简云枫身后那只呷着嘴的金色怪鸡,一脸不可置信道:“那珠子可是极凶之煞物,居然还能吃?书呆子,你听说过这血煞灵珠能吃么?”

舒万卷摇了摇头道:“书中从无记载,不过没了这珠子拿什么送艳娘啊!”

那胖子一听,顿时脸色一苦,无奈地看着金色怪鸡道:“那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它再拉出来吧。就算拉出来了,怎么还能拿去送给艳娘……”

舒万卷也只能苦笑着叹气道:“罢了罢了,不过这次能杀了那妖人,也算是一桩善事了,这珠子只要不落在恶人手中就好。”

简云枫急忙抱拳歉意道:“说来惭愧,简某管束不严,让二位为难之处还请见谅。适才见两位身怀绝学,杀了那妖人,简某心中真是佩服万分。”

那胖子一听对方夸自己,一改颓色,立kè

咧嘴笑道:“哈哈!简兄过奖了,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刚才只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罢了,哦,对了,在下鬼谷山洞算门钱千盅。简兄这鸡可真是神物啊,连那血煞灵珠都敢吃,真是当世罕见。”

简云枫道:“钱兄谬赞了,一只鸡罢了,哪里算得上神物,倒让两位见笑了。”

舒万卷听了却正色道:“简兄此言差矣,这鸡乃是五德之禽,本就是世间奸邪之物的克星,古语云‘家养一鸡,蛇鼠皆避’,况且简兄这鸡更是生就一番神骏模样,不是凡品,就连那血煞灵珠都能吞掉,当然算得上是世间神物。”

简云枫闻言只能无奈笑了笑。

而西北方的都天峰上一处山洞内,弥漫着一股浓稠的血气,赤红色的血雾中端坐着一个老人,隐隐约约看不清容貌,就在这老人打坐修liàn

之时,一道黄光忽然飞入洞内,老人伸手一招,那黄光化作一面杏黄色小旗落入他手中。

“哼!居然有人敢坏我血煞尊者的大事!咦?玉咒金书,七巧算盘?鬼谷山洞的人,哼哼,出了鬼谷山洞本尊者还会怕你们不成!”说完,这老人张口一吸,洞内血雾全部被他吸入腹中,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血光出洞而去。

第四十一章 再上灵山

见两人并不计较这怪鸡吞了灵珠,简云枫又有心结交,便问道:“不知两位此行何往?”

这一问,两人却都愣住了,他们两个瞒着别人偷偷地溜了出来,只是在鬼谷待得闷了想出来游玩,哪里有想过去何处.本来两人听说昆仑山有道修会便往昆仑山上去,而不巧遇到昆仑山那日变故,两人想起门中前辈鬼算子的临终箴言,这鬼谷一门对这几句箴言可比别人了解的多了,当日还因此遭了大劫元气大伤,两人心慌之下哪里还敢上山凑热闹,慌不择路地跑出上百里路才敢停下。

后来也就一直往东,一路走一路停地四处乱晃,不巧今天正好路过此地,也活该那黑衣道人倒霉,这鬼谷一门虽然避世不出,却也是正派中人,自然看不惯那些残杀无辜生灵的恶人,两人便决定联手除害,这才遇到了简云枫。

钱千盅道:“我们两人只是路过此地罢了,不知简兄是去何处?”

简云枫道:“在下是要往东去灵山栖凤谷办点私事。”

舒万卷却问:“栖凤谷?那栖凤谷可好玩么?”

简云枫笑道:“哈哈,栖凤谷可是我见过这天下间最美的地方了。”

那两人闻言眼睛一亮,钱千盅拉着舒万卷到旁边叽叽咕咕商量了一阵后回来对简云枫道:“我师兄弟二人也正要往东去,既然我们同路何不一同前往,况且我俩也久仰栖凤谷大名,若是有幸能进内一观也就不枉此行了,若简兄不介yì

,我们便结伴而行,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对方这么说,简云枫当然心中乐意,观这两人也就三十出头模样,可这一身修为稳稳是金丹境界,而且两人的道法颇为神妙,这一路上万一出个事也好有个帮手,他急忙点头同意。

其实此地距离灵山已经只有数百里路程,按照三人的脚程两日便已经到了。

灵山脚下,简云枫对着那片遍布着迷阵的树林发愁,不知dào

如何进去。

钱千盅不解问道:“简兄,不知为何停住不走?”

简云枫愁道:“这树林里有栖凤谷布下的各种机关阵法,我也只来过一次,不敢贸然进去。”

钱千盅一听却笑道:“简兄莫急,为兄我对这机关阵法之道还是有所能为的,你们先等等,容我看看。”

简云枫担心道:“钱兄不可大意,此地阵法非同小可,据说元胎期的高手也会不慎被迷陷其中。”

舒万卷却也笑道:“简兄放心就是了,这胖子别的不会,但是要说这机关阵法之道,吾鬼谷一门除了他便再无第二人了。”

简云枫见两人这么有信心,便也稍稍放下了心,瞪大眼睛开始看钱千盅如何破阵。

只见那钱千盅不慌不忙在树林外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起先眉头稍紧,不过后来他取出那把金色算盘,那几个算珠居然自动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那钱千盅就转身笑道:“你俩就跟在我后面,这里的阵法虽然复杂,但是并无什么玄奥的大阵,只是用连环之术将许多小阵法混合了起来,这摆阵之人倒真是巧思妙想,我虽然能过了这阵,但是却想不到这等布阵妙法,哈哈!这栖凤谷果然有意思。”说完,率先捧着算盘进了树林。

简云枫和舒万卷急忙紧随其后,一路上那钱千盅不住地拨弄那把算盘,带着两人在树林里左突右闪,果然,不出半柱香功夫,三人一鸡已经安全过了这片树林。

简云枫看着那把怪异地算盘,对钱千盅也佩服万分,道:“钱兄好手段,不知钱兄手中这法宝可有名字?”

钱千盅得yì

道:“哈哈!这些小阵还难不倒我,我这算盘是我鬼谷山洞算门所传的法宝,名叫七巧算盘,虽然不是什么天地奇物,但这也是我算门前辈千辛万苦研制出来的法宝,尤其是对于观气破阵一途有特殊功效。”

简云枫羡慕道:“贵门真是奇人辈出,想不到居然有人能研究出这等神妙法宝,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舒万卷却哼了声道:“算门有什么稀奇,吾书门才是真zhèng

的有真才实学,哪次四门大会他算门不是被我书门打得落花流水。”

钱千盅一听也立kè

来劲了:“书呆子,你说什么?不服我们比比?”

那舒万卷也毫不示弱,手中那卷书卷一番顶道:“比就比,正好简兄弟在,让他做个见证,吾我知你上次败后不服!”

钱千盅怒道:“谁上次输给你了,还不是你使诈!真是气死我了……”

简云枫一见这两人又要开始争斗,急忙上前劝阻,其实这一路上他们俩没少斗嘴,也不知dào

为何,碰到什么事两人都似冤家一般要吵出个胜负来,尤其是提到一个叫艳娘的女子时,俩人更是吵的脸红脖子粗,各自拿出法宝就要拼命。

幸好简云枫左支右劝,两人才各自哼了一声,随着简云枫向灵山上走去。

凭着记忆,简云枫带着两人一鸡到了上次那石壁处,不过他又只能让钱千盅来开这石门,可是钱千盅对着那光滑石壁摸了半天后疑惑道:“简兄弟,你说这山门真在此地?”

简云枫不解道:“上次我来就是这里进去,莫非有何不妥么?”

钱千盅皱眉道:“可这石壁后面就是山体,并无任何机关,你还记得当日情景么?”

简云枫便将那日张羽颜带众人进洞的过程详细讲述了一遍。

钱千盅听完后大笑道:“这栖凤谷布阵之人当真是料到了万般情况,想不到光进这山门就花了如此大功夫,简兄,你有所不知,这山门其实也有一门阵法就是按照时辰变化改变这山门位置,不同的时辰这山门位置都是不同的,其中奥妙也只有那布阵之人知dào

,看来我们只能等等了,等到和你那天同一时辰这山门才会在这里出现。”

简云枫想想也只有这样了,灵山这么大,若再去找其他几个山门位置还不知dào

要找道什么时候。

不过,见简云枫站在洞口止住不前,那金色怪鸡可恼了,对着他不住怪叫,还不时拿嘴巴去啄那石门,磨出一串火花。

简云枫只能好言安慰,才让它静了下来,不过看模样却依旧对简云枫极为不满。

终于,两个时辰后那石门上不经意闪过一丝白芒,钱千盅喜道:“成了!”说完,双手在门上虚按了几下,那石门便化作五彩光华,那金色怪鸡一见,咕咕欢叫着冲了进去。

简云枫总算过了那石洞,来到那处悬崖上,看着故内仙境般的美景,钱千盅和舒万卷不禁赞叹万分,而那金色怪鸡不等他们直接向下飞了过去,金光一闪便没了踪影。

此刻,简云枫忽然发xiàn

上次来的那块写着“张若虚与狗不得入内”的石头上又多了一行字“简云枫与鸡不得入内”,急忙用身体挡住不让钱,舒两人瞧见,心中却不住苦笑,看来这张大小姐对自己的误会还不是一般深。

就在三人赞叹谷中美景之时,故内传来一个微怒的妇人声音道:“何方高人擅闯我栖凤谷?”

简云枫听出是韩玉容的声音,急忙朗声道:“韩姨,是我,云枫,有要事求见韩姨!”

简云枫话音刚落,那条七彩虹桥又从云雾中伸了出来,三人急忙登了上去。

韩玉容带着栖凤谷弟子已经在桥下等着了,身后不但有一脸怒色的张羽颜,居然连那张小天师也在。

韩玉容见了简云枫就佯怒道:“你这孩子,上次昆仑山居然不辞而别,还让韩姨我一通好找。”

简云枫歉意笑道:“云枫上次碰到了点私事,来不及向韩姨辞别就匆匆下山了,还请韩姨莫怪。”

韩玉容笑道:“好了好了,我知dào

你是识礼之人,想想你也一定有要事急着离开了,咦?这两位是?”

舒万卷急忙上前施礼道:“吾两人乃是鬼谷山洞弟子舒万卷,钱千盅,此次随简兄一道来栖凤谷,叨扰之处还请韩谷主莫要怪罪。”

韩玉容一听是鬼谷山洞,凤眼一亮,还礼道:“两位客气了,原来是鬼谷传人,难怪能破得了敝谷门口的阵法,真是稀客,贵客临门哪来怪罪之说,不然倒显得我妇人家小气了。”

舒万卷和钱千盅忙道不敢。

而张羽颜此时一双美眸却不住往简云枫身后看,发xiàn

少了什么,便冷冷问道:“姓简的,你那只恶鸡呢?”

简云枫被问得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可不敢说那只金色怪鸡自己跑去找那孔雀了。

张羽颜见状,本来怀疑之事果然被她料中,对着简云枫重重哼了声,匆匆忙忙往谷中跑去。

简云枫看着对方远去,只能心中祈祷:金兄,你自求多福吧。

韩玉容看到这里也只能摇头苦笑道:“云枫你也不要介yì

,颜儿她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们一路赶来一定累了,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先进内休息吧。”

简云枫却只能尴尬地笑笑,而张羽川此刻却腾腾腾地跑了过来拉着他问长问短起来。

韩玉容对几个女弟子交代一番后便领着三人上了那玉楼。

第四十二章 红颜祸水

简云枫在厅内坐定后便对韩玉容说了来意,并递上了昆仑仙令,韩玉容却没直接回答,只是让他在故内多留几天,上次他便匆匆离去让她这个做长辈的都难得好好招待一番.而当张羽川听到天师府也要派一人上昆仑山后却又兴奋地上串下跳,这天师府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派去昆仑山,而且这次道一掌教言明各派弟子都需yào

自行上山不得由派内长辈陪同,这张羽川哪里还有不开心之理。

在几人闲聊之时,那张羽颜又气呼呼地闯了进来,狠狠地瞪了眼简云枫就站到母亲后面不再说话了,看这模样估计是棒打鸳鸯未遂,拿那恶鸡没有办法,只有将这口恶气发泄到简云枫这主人身上。

简云枫倒是一脸自然,这张大小姐对他这种态度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依旧神态自若地和韩玉容聊着。

众人约莫聊了一个多时辰,韩玉容便吩咐人安排了三处厢房领着三人自行去歇息了。

简云枫被一栖凤谷女弟子领着往自己住处走去,还没走到一半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过道上,看仔细了虽然是个窈窕多姿粉肌玉肤的美人儿,而简云枫却暗呼倒霉。

那女弟子似乎也有默契一般,见了张羽颜便自行离去,留下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在走廊上。

简云枫干笑着不知如何答话,张羽颜倒先开口了:“你没看到谷口石头上写着什么字么?”

简云枫一听心中也稍有不满了,自己又不是故yì

上门的,还不依了道一真人嘱托来送信的么,再说自己可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总不能把那只怪鸡做的都算我头上吧,既然这样,那我简云枫可也不是吃素的,还怕了你个小丫头不成。便存心调侃道道:“看见了,张若虚与狗不得入内,应该是韩姨写的吧。”

张羽颜见他故yì

打岔,柳眉一竖道:“还有一句呢?”

简云枫却怪异地看了眼她道:“是你写的?”

张羽颜气道:“当然是本姑娘写的!”

简云枫脸色更加怪异,小心翼翼问道:“你……确定?”

张羽颜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想想也没什么不妥,眼睛一瞪道:“当然确定!还要我再写一遍给你看看么?”

简云枫闻言佯装轻咳了几声,语重心长道:“我说师侄女啊,那起先一句是你娘写给你爹看的,其中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你在旁边又给师叔我添上这么一句,这个……恐怕不怎么适合吧?”

“有什么不适合了?”张羽颜想也不想道。

简云枫却继xù

道:“虽然我俩年纪相差不多,可好歹也是你师叔,你在自家大门口写上这些,我是怕别人误会,你一姑娘家……”

说到这里,张羽颜立kè

明白了过来,一张俏脸立kè

红到了耳根,羞愤交加咬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了句:“你……你!真不要脸!……”跺了跺脚便扭头跑开。

走廊上,只留下简云枫一人在偷偷发笑。

接下来几日,韩玉容带着三人尽览了栖凤谷内美景,当舒,钱二人听说故内都是四季如春之时,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大赞这栖凤谷之奇妙非凡。而那只金色怪鸡自从那日进了谷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dào

此刻在哪里逍遥快活,简云枫也懒得去管它,每次只要那只金色怪鸡在总会给他惹来一堆麻烦。

简云枫算算日子也紧迫了,便向韩玉容提出辞意,韩玉容也知dào

道一真人嘱咐之事必定非同小可,也不再多加挽留,便让简云枫带着张羽颜和张羽川直接上昆仑山便是,天师府那里她自会派人去说。

这三个孩子独自出门,韩玉容心中放心不下,临行前一晚拉着三人特意嘱咐了一番,还叮嘱张羽颜路上可不许给简云枫找麻烦,一切事宜三人都依简云枫决定,张羽颜虽然心中极为不乐意,可当着娘亲的面也不好反驳,只是冷着副脸随口应承不多说话。想起那日走廊被简云枫戏耍,事后心中更是羞愤难耐,当天便偷偷跑去将那几个字全部抹了去,不过却打定主意这亏一定要让对方吃回来。

说来也怪,第二天简云枫正要去找那只金色怪鸡时,对方早早就在谷口等候,身边也不见那只孔雀身影,简云枫虽然心中好奇,不过也无处去问,只是嘴上赞了这怪鸡两句。而那舒,钱二人也因为上次上昆仑山未遂,这次见简云枫再去,便也商议决定跟随他们一同上山,路上也好有个伴,这个决定自然让韩玉容满yì

赞成。一行五人便离了栖凤谷,往西向昆仑山而去。

此时昆仑山玉虚峰顶昆仑大殿内,道一真人此刻正和一个老道士说话。

“掌门师兄,你确定要让大师兄来做么?”

“嗯,我意已决,况且,我旧伤未复,恐怕也只有他有能力护得周全。”

“可是,他自从被师傅逐出师门后就再也不曾上过昆仑山,就算找到他,他又如何肯答yīng

。”

“自从师傅仙逝后,每年祭日他都会偷偷上山祭拜,唉,他其实也是个多情之人,只是为何当年他会说出那番话来顶撞师傅。”

“论修为,其实师傅最看重就是掌门师兄你和大师兄了,只是当年他下山回来后说的那些话太过大逆不道了,也怪不得师傅狠心了,这么说,那上次道修会上他也回山了么?”

“不错,我还在后山见过他。”

“那这件事情他答yīng

了么?不过掌门师兄,他当年说此生不会再修道,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有能力再去么?”

“这点你无须担心,当年他可是我们师兄弟间最早修得道胎的人,况且他可也是转世重修,这方面就连我也远远不如,修为到了他那程度,修不修道早已经无多大关系。论修为,若我不用巨阙剑,他应该不下于我吧。”

“既然这般,那我就去安排了,师兄你好好养伤吧,对了,东海来的那位客人今日便已经下山了。”

“嗯,知dào

了,那就有劳你了。”

昆仑山脚下百里开外一处茶铺。

“终于到了,我这半年里就是从灵山到昆仑,再到灵山,再到昆仑……”

“哼!路上要不是你拖我们后腿,我们早就御剑飞行至此,哪里要那么久!”

“姐姐,我也不能御剑飞行……”

“哈!师侄说的有理。”

“你一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说话少插嘴,信不信回去告sù

爹爹让你一年都出不了天师府!”

“师侄女,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师侄一路上多么乖巧听话,你为何还要去张师兄那里说他坏话?”

“就是,我哪里又做错什么,你老是拿这欺负我!”

“就是什么就是!你们两个一路上狼狈为奸别以为我不知dào

,小弟你太让姐姐我寒心了!还妄我这么疼你!哼!”

“还不是你老是威胁我……”

“咳咳,师侄女啊,你就莫怪师侄了,韩姨说了这路上你们两个都听我的,师侄这也是遵从母亲教诲,其孝心可嘉啊!”

“孝心可嘉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没孝心了?你是不是还想在比试一番?有本事你就别老仗着那身法跑!哼!还有你,被人家几个下九流的骗人道术就收买了,居然反过来对付你姐姐我!”

“姐,我哪里敢对付你,那不是什么下九流的骗人道术!那是四象生死卦和阴阳六合卦!是茅山派的不传绝学……”

“你再顶嘴!”

“……”

“师侄女你怎么可以……”

“谁是你师侄女!哼,你那只恶鸡呢?怎么这几天不见了?躲哪里去了……”

“姐,它几天前被你浸到水里逼它给你抓鱼后,就一直和我们保持数十丈距离了,你看,在那后面树林里躲着呢……”

不远处树林里一棵大树后面,一只缩头缩脑的金色怪鸡正在往这里偷眼张望,此刻见两道阴冷的目光向自己射来,急忙脖子一缩躲了回去颤抖不止。

而舒万卷和钱千盅两人此时更是一脸苦相,根本不敢说话,自从上次舒万卷不小心插了句嘴就被这张大小姐认为是简云枫的同党,连续几天没得安宁后,两人就再也不敢多嘴了,每到这种时候都低头喝着茶水,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不过心中都颇为纳闷:这张家小姐怎么对简兄有这般仇视,看她如此仙女般的一个人物怎么会生那么大气,莫非是简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莫非他对她……是了,简兄一定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时无法克制才……唉,红颜祸水呐!

第四十三章 齐聚昆仑

简云枫这一行人一路吵吵嚷嚷地上了昆仑山,不过倒也给这古旧冷清的山路增了几分生气.

昆仑山还是何往日一般仙气缭绕,丝毫感觉不到尘世间那暗涛汹涌的紧张气氛,那些大小不一的昆仑弟子依旧例行坐着早课,还有几个见来了几个生人立kè

便跑进去通报去了。

简云枫他们出于礼节就站在那通天梯的顶端不再前行,静静地等着回复,本来一直喋喋不休的张羽颜此刻也很乖巧的安静下来,这天下第一仙山的千年威势果然不是寻常门派可比的。简云枫此刻才发xiàn

了昆仑派的真zhèng

气势,完全不似那日道修会上所见,而是更加多了几分庄严和淡漠,隐隐有远离山下百里之外红尘俗世的超然感觉,似乎那条蜿蜒狭窄的通天石梯就将这昆仑派和凡尘遥遥隔了开来。

接着,只听一声清脆的迎客钟声响起,玉虚峰顶那扇厚重的似乎关闭了上千年的石门缓缓地打开,一个老道士走了出来对五人施了个道号道:“掌门有请,几位客人请随我来。”

老道士领着几人到了正殿内,那白须白发的道一真人正端坐在那张古木椅子上,殿内此刻也就他一人,见众人来了,他便起身笑道:“诸位一路辛苦了,想不到鬼谷传人今日也来了我昆仑山,真是蓬荜生辉,不知乔谷主近日可好?”

舒万卷闻言脸露惊容,不过立kè

就恢复了神色恭敬施礼回道:“劳烦道一掌教挂牵,师叔祖他一切都好,不过他辞去谷主之位不问世事已有多年。”

“哦?哈哈,这位老朋友倒是难得会偷懒享清闲,唉,我却还要一把老骨头守着这张破椅子。”道一真人感慨道。

这话却叫殿内五人没人敢接了。

沉默了半晌,道一真人又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一路上也赶得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待人齐了再一道商议。”

五人急忙谢过,又随着方才那老道士出了正殿往后院走去。

说来也巧,几人休息了半天其他门派的弟子都陆陆续续地到了一半,两天后道一真人便召集众人在大殿内集合。

这殿内除了舒万卷和钱千盅两人外,各地派来的弟子包括简云枫在内一共有十人,除了两人简云枫从没见过外,其他七个都是熟人了。昆仑派的是谢凌风,而罗浮宗这次来的居然不是灵虚子而是蒋问,拓苍山派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剑少年,青城派来的却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还有就是东海沧澜城的薛慕白,和简云枫一道前来的张氏两兄妹了,不过在场还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观其打扮俨然是当时三英擂上被谢凌风轻松打败的风雷真君的弟子了,钟离此刻也在,不过他却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似乎不当回事。

道一真人看着面前几个俊朗不凡的道门新秀,也不禁点头微笑道:“正好十个,你们可知这次贫道为何让你们师傅派你们上山么?”

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道一真人忽然脸色一改严肃道:“三年内,这天下必将大乱,魔道中兴,是我道门兴衰存亡关键时刻,而你们几人都是我道门中最杰出的弟子,将来道门重担还是会由你们来担当。这一次,也将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因为有一件事需yào

你们去完成,我们几个老骨头还要与那些个魔头周旋,而且我们去了也怕引起对方怀疑,而那些魔道中人却不认识你们,所以就算动静稍大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不过此行也是凶险难料,你们可有决心么?”

众弟子都异口同声道:“谨听真人吩咐!”这些弟子都是年轻气盛之辈,一身本领也是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这次门中居然将这种大事交付给自己,虽然现在还不知何事,但是听道一真人这么一说都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立kè

动身去大干一番。

道一真人又道:“此回不同儿戏,不是你们往日诸事可比,此番乃是要去西南蛮荒之地,其中凶险你们也应该知dào

,若是有人想退出,此时还来得及。”

西南蛮荒之地?此话一出,那几个弟子刚刚燃起的激情立kè

被浇灭了一半,薛慕白疑惑道:“真人,您确定是西南蛮荒之地么?可是我们几**多未到金丹实力,不要说是去办事,就算进去白白走一圈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道一真人点头平静道:“不错,正是西南蛮荒之地,此事对我道门关键之极,不然贫道也不会出此下策了。不过,以你们现在的修为去当然不可能,稍后贫道自会有办法助你们提升功力,若事情顺利,你们几人应该十之八九可以突pò

金丹期,这样,就算事败,也可以御剑逃离,保住性命。”

有办法让这么多人一下子突pò

金丹期?道一真人这话一出,几个弟子脸上更是惊喜交加,惊的是:昆仑派何时有这么神奇的法术能一下子让这些年轻弟子突pò

金丹期,须知这些弟子都是门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天资之高百年难遇,就算如此,那金丹大道也不是短短二十年可以轻易达到的,可此时道一真人居然有此把握,那这昆仑派岂不是可以瞬间将自己门下弟子提升修为至金丹大道,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喜的自然是自己这一趟出来后就立kè

有金丹的修为,这等好事上哪里找去。

而简云枫更是紧张莫名,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就算现在没有金丹实力,可只要日后辛苦修liàn

,自然有修成金丹的一天,他的情况之糟糕不是靠修liàn

能够解决得,这一次那道一真人居然说有办法让自己结成金丹,这对他的意义就大为不同了。

看着几个年轻弟子各异的脸色,道一真人一脸平静,只是继xù

道:“此法乃是我昆仑之秘,虽然神妙却也颇多限制,世间万物自然是有盈必有亏,其中代价之大也并不比你们得到的好处要少,只是此次事出突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还有人退出么?”

这下,那几个年轻弟子哪里还肯拒绝,就算昆仑派拿着鞭子赶他们恐怕也会腆着脸皮赖在这里了。

半晌见无人说话,道一真人又道:“嗯,今日就先如此,几位就先去好好休息调息一日,明日一早我自会派人通知各位。”

几人便一一告辞离去,这一夜,估计大半的人要兴奋地彻夜难眠了。

当天夜里,蒋问和钟离两人不谋而合地跑来找简云枫。

张羽川见了钟离还有几分后怕,当日自己可是被这个大个子一下子打昏了过去的,说起此事,钟离还极为不好意思,似乎当日不该对一个孩子出手。而张羽颜却对钟离和蒋问都没什么好脸色,钟离也就罢了,那天自己是他手下败将,那蒋问和简云枫两人就像是一坨粪上的两只苍蝇——臭味相投。

张羽颜怕自家小弟被两人带坏,早早地逼着满脸不情愿的张羽川去睡觉了。

舒万卷和钱千盅两人不和三人一起,被道一真人安排到了另一处别院,此刻简云枫这处院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简云枫问道:“蒋兄啊,怎么这次不是你师兄来?你莫非给你师傅使了什么好处?”

蒋问知dào

他说笑,回道:“我师傅好像对这件事有所知情,恐怕也知dào

道一真人会给我们提升修为,我师兄早就是金丹实力来了也没什么意思,就让我来了。”

钟离听了道:“你这师傅倒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那老道士他究竟有什么秘密能将这么多人实力提升,这结成金丹可是要靠机缘的,外借人力从不可为,他这么做不是反其道而行么?”

简云枫却不管这么多,只想着自己若是能结成金丹,那报仇之事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简云枫似乎又想到了一事,对钟离问道:“钟兄,上次你那鬼将之事你可有对令堂说起?”

钟离惭愧地笑道:“我说了,我娘当时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自己修为不济怎可怪了人家,这鬼将没了还可以再炼,反正我有紫案丹书,只要碰到,收服鬼将我还是有把握的。”

蒋问好奇道:“钟兄,你那紫案丹书真的如此神妙么?当年那鬼将可是聚集了我道门众多前辈也无计可施啊。”

钟离拍了拍胸膛自豪道:“那当然,我修为虽然不是很高,可这紫案丹书乃是我钟馗祖师爷的看家法宝,对于鬼物是天生的克星,只要碰上了,直叫它有来无回。”

这一点简云枫倒是确信不疑,当日那鬼将威力他可是亲自领教过,而且那鬼将在紫案丹书下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心,完全依命行事,看来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只是不知dào

那条毁了我山门的恶龙是否也有惧怕之物。

三人便趁着月色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了起来,更是不住猜测几人此番之行所为何事,直到夜深才告辞离去。

第四十四章 昆仑神木

第二日,这十人便随着道一掌教来到了昆仑后山,玉珠峰顶.

玉珠峰上依旧是白雪覆盖,不同玉虚峰的一派生气,更添了几分萧瑟和清冷。

道一真人到了山顶后只是站着开始闭目沉思不言不语,而那十个少年只能茫然四顾不知所措,也无人敢出言发问。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一道灰色人影破空而来,稳稳立在道一真人面前,扫了眼后面那几人,便冷冷出言问道:“就是这几个小子?”

道一真人此时也睁开了双眼,点头笑了笑道:“一路辛苦了。”

那人微微点了下头就不去理他,只是看了看众人,便道:“你们随我来。”便向玉珠峰后方走去。

这人刚一出现,简云枫心中便如翻江倒海一般,来人居然就是传授自己十二地支阵法的闲老头!他怎么会来这里?莫非他还和道一真人有交情?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众人见道一真人点了头,便都规规矩矩跟在闲老头身后,而那闲老头却似乎不认识简云枫一般,不多看一眼。

这次那舒,钱两人留在住处自有昆仑弟子招待,而那只金色怪鸡也被简云枫吩咐留在那里由两人照看。

一行人绕着玉珠峰向下走了数里路,忽然感到气温急剧地升高了起来,前方出现一个平坦的凹谷,谷内土地犹如被墨水浸过一般尽显黑色而且寸草不生。

最中央是一棵怪异的树,其实说它是树还不如说他是一段巨大的木头来的确切一些,枝干都是光秃秃的,泛着些许绿光,稀疏的枝桠上有着十一片娇嫩无比的新叶,但是此刻整棵树上却被覆盖着一层耀眼的红光,犹如一株沐浴在火中的老树,若不是那几枚新叶能看出这树还活着,恐怕人人都会以为这是一断焦木了。

而那怪树的周围却围着七个年岁不一的道士,最年轻的大概四五十岁,而最老的似乎和道一真人差不了多少,看其模样似乎是在布着什么阵法。

那几个道士见闲老头到来,目光各异,有的惊讶,有的却显激动,而有的却又极为不屑,而闲老头却只是看了眼当先最老的那个老道士,淡淡问道:“好了没?”

那老道士脸色颇显激动,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对方,才道:“师……咳咳,都准bèi

好了,可以开始了。”

闲老头看着对方的目光也稍稍显得和善了点,又对那几个道士道:“这里有我便成,你们也都自行回去休息吧。”

几人对闲老头都很恭敬,施了个道礼便都告辞离去,但是却只是走出数百步后,便都原地打坐调息,场内就只剩下这棵怪树和这十一人了。

闲老头回过身看着身后这十个少年,说道:“想来道一掌教也跟你们说过此行目的了,这便是昆仑派上千年的立派之基,昆仑神木!等下你们按我口令行事,不可心存杂念,抱元归一,一切造化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众人听了急忙点头称是。

闲老头眼神在简云枫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便又掠过,吩咐众人按照指定位置盘膝坐好,各自运行**,驱除一切杂念,保持灵台空明。

看几人都已经打坐入定,闲老头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怪异地看了眼那棵怪树,抱拳道:“灵尊,请开始吧。”

那株怪树上的红光闻言居然全部收拢汇聚了起来,一个艳红如旭日的红色身影立在昆仑神木顶端,若仔细看去那红影模样似鸟,却是单足,接着,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九霄,那昆仑神木周身绿光闪烁,十片刚长出来的嫩叶自行脱落,缓缓地向场中十人飞去,悬浮在他们头顶。

接着,那红色鸟影体内飞出十枚赤红如血的羽毛也悬浮在几人头顶,那羽毛发出淡淡的红光将众人包裹了起来,而此刻,每一绿叶上都分出一丝灵气输入各自附近的红色羽毛之内。

见一切都已妥当,闲老头忽然身形转化,灰色身影原地几个闪烁便出现七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脚踏七星罡步,织成一个巨大的北斗七星结界护卫在场内。

远远的,几个道士见到此景,目中尽是讶色,为首的那老道士轻轻道:“师兄果然不愧为我昆仑第一阵法高人。居然凭一己之力就能维持这北斗护灵阵。”

蒋问此时忽然感到灵台内一股纯净之极的天地灵气缓缓输入,急忙按照闲老头原先的吩咐,将那灵气按照特殊**导入体内,那纯粹的天地灵气极为纯和,犹如清泉般滋润着自己的经脉,与自己原先的真元渐渐融合在一起,淬炼着全身百骸。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一株初生的嫩苗忽然遇到一块极为肥沃的土地,又恰逢一场细腻温和的春雨,脱胎换骨般地迅速吸收成长着。

而简云枫此时的感觉却和几**为不同了,他虽然也感到一股甘泉般的祥和灵气冲入灵台,可那些灵气只是如过客一般在自己体内行走了一圈,自己的经脉虽然被淬炼了一番,被扩大了数分,可却丝毫留不住一丝灵气,依旧原封不动地回到了灵台中。无论简云枫怎么想办法,那些灵气似乎很有规矩一般,不僭越一分,和简云枫体内本身真元泾渭分明,只管来来回回冲刷着他全身经脉,那感觉虽然让简云枫舒畅万分,可惜却没有多少实质效果,更不用说结成金丹了。

再看钟离,他本就是金丹期的实力,那灵气一入体就直接被丹田中的金丹吸收炼化,化为己有,扩充着他自己本身的修为,那枚如弹丸般大小的金丹此刻也缓缓壮大着,而且还隐隐散发着清圣之气,那昆仑神木一枚嫩叶的灵气居然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令他也不禁惊喜万分,虽然进步没有蒋问那么明显,可其中的好处也自是不言而喻。

闲老头此刻正全神贯注控zhì

着大阵,不让磅礴的天地灵气白白散失Lang费在天地间,根本无暇顾及场内弟子的情况,想来按照自己原先的嘱咐,众人也应该无甚大碍。

可就在这时,突变发生,张羽颜那张俏丽的脸上露出痛苦表情,豆大的汗水浸湿了衣襟,此刻正紧紧咬牙坚持着。

张羽颜一开始也如众人一般享shòu

着昆仑神叶的滋润,可到后来,忽然感到全身一寒,她头顶的那枚血红色羽毛居然红光大作,一股炎热至极的纯阳灵气肆虐着冲破她灵台,她天生九阴之脉,乃是世间少有的纯阴之体,而那枚羽毛却蕴含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纯阳灵气,一阴一阳相遇,不但无法融合却似乎遇到了大敌一般相互较量着。

纯阳灵气虽然对众人的修为大有好处,其中温和刚正的阳气对几人有益无害,最多也不过像简云枫那样就算无法化为己有却也不会对自己造成损伤,而张羽颜情况就不同了,此时她体内正进行着一番剧烈的斗争,若不是她有金丹修为,肆虐的灵气早让她破体而亡。

不过,就算她修为再高,哪里经得起头顶两大神物的联手攻击,半柱香功夫,她已经精疲力尽,全身真元耗尽,一声痛苦的惨哼后,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除了简云枫之外,其余八人虽然也听到了这声惨哼,却无暇分心,此刻正是自己修为大进的关键时刻,这等良机百年难遇,外界杂事早就放在一边,而且他们觉得身边有高人相助想来也不会出事,虽然心中稍有狐疑,却自顾自地闭目修行。

而简云枫却很清楚得分辨出这声音是出自张羽颜,一路吵嘴过来,张羽颜的声音早就印在他脑子里,此刻忽然听到这声惨哼,心中大惊,虽然张羽颜和他颇有过节,但好歹是张师兄和韩姨的女儿,更是自己师傅曾经耗费大量心神救助之人,情急之下顾不上多想,睁眼一看,见张羽颜此时面若金纸,气如游丝,而头顶的红光却不减反增,那浩瀚的炙热灵气似乎要将她整个吞没一般。

简云枫急忙一个遁术飞至她身边,生死关头没有顾忌,将她一把抱过搂在怀中,自己急忙用身体挡住她四周的红光,并单手按其灵台,将自己的真元缓缓输入她体内,助她抵挡体内肆虐的炙热灵气。

而本来简云枫头顶的那红色羽毛和嫩叶居然也随着他一同飞了过来,这下可好,两人头顶一共两片羽毛,两张绿叶,增至一倍的天地灵气让简云枫也大感不支。

这时,主持大阵的闲老头也发xiàn

了场内灵气的波动,这才发xiàn

张羽颜出了变故,不过他此时也无法分心,这么庞大的阵法需yào

他一己支撑,换了别人早就真元耗尽而亡,若不是他修为高深,道一真人也不会让他担此重任了。

幸好简云枫及时出手,闲老头才心神稍定:这简小子,果然是个好胚子,唉,只是可惜了。

而简云枫根本好不到哪里去,自己体内的真元原本就比不上张羽颜金丹期的真元那么浑厚,此时自己的真元已经七七八八都输入张羽颜体内,可她丝毫未见一丝好转,这样下去,就算自己真元耗尽也救不了对方,反而还搭上自己一条命。而且他自己还要承shòu两倍的外界灵气,这一人一份本就是道一真人原先根据各人的修为所决定的,多了就不是他们所能承shòu的了,而简云枫此刻却像是一个碗里要盛两碗的水,此中滋味,让他苦不堪言。

第四十五章 是福是祸

不过简云枫虽然修为受到自己三魂所限制,无法寸进,可他本就是天赋异禀,论起根骨和灵性,这天下也少有人能和他相比.越是关键时刻,他就越能突发奇想。

此刻,他自己的真元不够输出供张羽颜所用,而外界的磅礴灵气却又只是冲刷着自己已经不堪承shòu的经脉,若是能将外界灵气借为己用救治张羽颜,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过,张羽颜似乎无法直接承shòu这纯阳之气,但是自己乃是茅山派弟子,他师傅当年能救治天生阴脉的张羽颜,那他此时也一定可以,茅山派的九幽阴火乃是世间至阴之物,若是加以利用,也一定可以成功。

他此时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过这也正好被他误打误撞碰准,否则张羽颜这次恐怕就算修为不废也会重伤。

简云枫运起阴火心法,将那些在自己体内游走的灵气慢慢尝试着导入张羽颜体内,这些灵气简云枫自己虽然无法吸收融合,可是控zhì

起来倒还是随心所欲。而且,他所料不到的是,这些被流经他体内又被输给张羽颜的灵气却带了些特殊的其他东西。

张羽颜此刻忽然感到自己干涸的经脉涌入一股清凉透骨的灵气,这感觉让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候那种难以言明的滋味,那时候自己刚出生不久根本无法表达情感,只是感觉本来阴冷至极的身体忽然舒畅无比,婴儿时期刻骨铭心的滋味让她终身难忘。这时,这种感觉又亲切的回到了自己身上,又一次将自己从那恐惧莫名的无力黑暗中生生救了回来,莫非真是那位简道长在天显灵了么?

当然,她所不知dào

的是,此简道长非彼简道长。

她此时虽然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出口说话,但是意识已经渐渐回归,而且那股让自己舒服的灵气中又好像多了些别的什么,犹如太古最深沉的呼唤和天地间最浩然的正气,安详地滋润着自己差点枯萎的经脉。自己的身体也似乎被一团火热的气息包裹着,这气息为何会让自己怦然心动,欲拒还迎。张羽颜情不自禁地往简云枫怀里贴了贴,这样一来,两人的身体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幸好场内众弟子都在闭目修行,不过那闲老头见状也不禁微微一楞,苦笑一下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简云枫正全心全意地控zhì

着体内灵气,这么多浩瀚的灵气他都要全部控zhì

一番后传给张羽颜,这心神所耗让他颇感吃力,只觉得怀中温软娇躯动了动,似乎有了知觉,心中大喜,更加全神贯注地运功起来。

终于,张羽颜体内回复了正常,而那源源不断的灵气还在纹丝不乱的输送给她,她急忙趁此机会开始吸收转化。

简云枫现在就像一个媒介一般,将外界双倍的灵气转化输送给张羽颜,而且简云枫这媒介还不是一般的媒介,他体内三把怪异的宝剑也参与了其中,一丝丝肉眼难辨的金色灵气夹杂着渗入张羽颜体内,这金色灵气虽然不多,对那三剑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可这些灵气对于张羽颜来说却是如补药一般,她原先特殊的那点感觉正是源自这来历不明的三剑。

张羽颜真元回复后,对于灵气的吸纳也加速了几分,在两人合zuò

之下,那双份的外界灵气比其他人快了数倍地被消耗着。终于,空中那四件天地神物化为虚无消散在空中,而简云枫由于心神耗损巨大,支撑着他透支心神的事情终于结束,精神一松便昏了过去,靠在了张羽颜肩上,他最后一刻的清明,就是闻道了鼻尖发丝上的一缕芳香。

张羽颜调息完毕后也缓缓醒了过来,当她发xiàn

自己紧紧倚在简云枫怀里的时候,脑袋中轰地一声,瞬间成了一片空白。

不过,她回过神来后发xiàn

简云枫全身汗水湿透,已经昏迷过去多时,才明白原来刚才关键时刻出手救了自己的人就是这生死冤家,这样说来,那他自己岂不是没有得到相应的好处,那他的修为还是……此时,张羽颜还根本不知dào

自己已经吸收了别人双倍的好处,她的修为刚好步入金丹大成,与那丹破成胎的境界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难怪自己方才会有那种感觉,看来自己欠这茅山一派的恩情恐怕此生都难还了,可怎么偏偏是他,他现在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后见了他还……此刻她还在怔怔发呆,心中矛盾万分。脑中浑然忘了两人的姿势颇为暧昧。

这时,几人中原本修为最高的钟离,也终于行功完毕,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简云枫,当他看到简云枫和张羽颜相拥而坐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张着大嘴说不出话:简兄真乃神人也,这等时候居然还有如此手段,可敬可佩啊!

张羽颜总算察觉身边传来的那怪异目光,当她看明白钟离眼神时候,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一张俏脸犹如熟透了的果子,娇艳欲滴。而简云枫失了支撑,噗通一声歪倒在地,张羽颜心中一紧,急忙俯身将他扶助,这样一来,她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脑中又回想起先前对方怀中那令人迷恋的火热阳刚气息,而天师府那日的羞人情景又一次浮现在她脑中,张羽颜胸中顿时如小鹿乱撞,一双玉臂微微颤抖地扶着对方,眼睛却再也不敢去看他。这该死的,怎么现在又晕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要让别人看见自己日后还如何见人……殊不知,此时已经有人正呆呆地看见了。

终于,她紧张而又矛盾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下来,恼火地对着钟离说了句话:“你还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扶着!”

钟离闻言一楞,站起身子走了过来,嘴里不情愿地嘀咕着:“你们俩刚才还那样,现在扶一下怎么了……”张羽颜一听,本来已经快回复正常的俏脸刷的一下又红到了耳根,银牙轻咬朱唇,将简云枫往钟离手中一塞,慌不择路地远远跑到一边去,重新闭目打坐调息起来。她越是想清净下来,脑中越是胡思乱想,刚才那种种莫名的感觉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差点让她走火入魔。

就在这尴尬而又暧昧的气氛中,其余几人也纷纷醒转过来,而闲老头此刻也跃下空中,瞬间飞至简云枫身边,查探起他的状况来,张羽颜在一边偷偷地瞧着,紧张万分:他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那几个远远观望的老道士见大功告成,也纷纷飞了过来,发xiàn

昏迷不醒的简云枫后,一脸惊讶。

半晌,闲老头站起了身子,对着那几个老道士说:“道一的事现在已经办妥,虽然出了些意wài

,但是总算幸不辱命,此子虽然未能成功,可是希望你昆仑善待与他,若非他,恐怕现在这里只有九人能够存活。”说完,意味深长看了眼张羽颜。张羽颜一听他这话,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心中懊悔万分:他没有成功?难道为了自己他真的就舍弃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舍身帮我?我前些日子还那样对他……

看到张羽颜怔怔发愣的神色,闲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那株昆仑神木面前,静静地立着。

此时的昆仑神木犹如大病了一场,整株树干上只剩下孤零零地一片绿叶,而且颜色淡了不少,似乎风一吹就会掉落,那火红的鸟影也已经散开,重新笼罩着整株神木,颜色已不如一开始那么鲜艳,灼热的气息更是减了不少。

良久,闲老头叹气念道:“百年一叶,千年枯荣,汝非凡物,却蒙尘劫。”言罢,化作一道青光破空离去。

那几个老道士想不到他说走就走,面面相觑。

还是那为首的老道士说道:“算了,我们也回去吧,此事向掌门师兄禀报再说。”说完,扶起简云枫御空先行了。此刻,另外九个弟子全部都到了金丹修为,都感激地看了眼那兀自屹立的昆仑神木,纷纷离去。

昆仑大殿内,道一真人已经知dào

了事情经过,简云枫只是心神耗尽昏迷而已,已经扶去休息,过几日就可醒来,这让张羽颜也放下心来。

不过,当道一真人检查众人的修为之后,神情颇为满yì

,尤其是对张羽颜,他恭喜道:“张姑娘此番际遇,却是他人的两倍之多,真是可喜可贺,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居然离元胎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遥,真乃我道门大兴也。”一听这话,张羽颜冰雪心思哪里还有不明之理,对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更是多了几分感激和愧疚。而其余几个弟子却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天资聪慧,个个佩服不已,只有钟离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接着,道一真人又道:“事不宜迟,你们收拾一番便出发吧,到时候贫道自会派一高人随行,你们门中长辈贫道也会知会。”

此刻,那些弟子再也不惧怕西南蛮荒的可怕,反而都对自己修为极有信心,有一种雀跃欲试的感觉,恨不得立kè

御剑飞去,好好大干一场。

众弟子纷纷告辞离去,场内只剩下张羽颜一人,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道一真人问道:“张姑娘还有何事?”

张羽颜咬了咬牙,问道:“那简……简云枫不去么?”

道一真人闻言一楞,随即笑道:“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他不是金丹期的修为,去了也是送命,如何能去。”

张羽颜听了,心中更是一片黯然。

道一真人见状,心中明了,微微点头安慰道:“张姑娘莫要过于介怀,方才之事贫道也知晓了一二,简小友宅心仁厚,这也是他自愿付出,一切皆是因果注定,他人强求不得。”

见对方还是一脸自责模样,道一真人叹了口气又道:“张姑娘放心,贫道虽然不才,但是这观气识人之术也是略通几分,简小友并非是碌碌之人。有道是‘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简小友将来之成就连贫道也猜不透丝毫,想来自是天定之人。此番虽然失败,但是说不定更有一份机遇在等着他。这次去蛮荒之地,张姑娘的修为乃是众人翘楚,还请多费心了。”

张羽颜闻言才稍稍好受了点,急忙施礼道:“道长放心,羽颜一定不负道长厚望,那羽颜就先告辞了。”

道一真人满yì

地点头笑了笑,张羽颜才转身离去。

这时,殿内走出一身材高大人,这人生得模样极为怪异,一身造型奇特的道袍,拇指般长的白发根根倒立,同样差不多长的胡须也是如刺一般极为扎眼,而脸也生得极为彪悍,不怒自威。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暴怒的雄狮一般。

道一真人见了来人,微微笑道:“老友,你看此子如何?”

那人说话声音也极为洪亮,淡淡道:“不错,比我那徒儿强了不少,不过,这番情缘日后可是很难化解啊。道一老儿,你就这么放心这班小子跟我去?”

道一真人高深莫测地笑道:“风雷老儿,一切因缘自由天定。此番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那老道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第四十六章 都天血煞

当简云枫醒来时,张羽颜一行人早已随着风雷真君去了西南蛮荒之地,听完道一真人讲述事情经过,简云枫却是一脸平静.他心中自知自己不可能达到金丹境界,去了也是送死,倒也看得开,只是对道一真人道了声谢,便决定下山去了,道一真人心中暗叹,婉言相留让他多调理几日。

舒万卷和钱千盅两人一听说简云枫醒来,急忙跑了过来,两人在昆仑山待得腻了,若不是简云枫昏迷不醒,早就拉着他下山去。道一真人见三人去意已决,多留无用,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质小瓶给简云枫道:“简小友,此乃贫道亲手炼制的玉露丹,能解百毒,虽然不能生肌活骨,但是一般伤势都能治愈,简小友此番下山福祸难料,这瓶丹就送于小友已备不时之需。”

玉露丹乃是昆仑派最上乘的疗伤圣品,不说它的炼制材料极为难得,就连炼制过程也颇为繁琐,须得以昆仑秘法悉心烘焙九九八十一天方能成丹,对炼制之人的修为要求也极为苛刻,因此,这丹除了昆仑派几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外,他人根本无法炼制。

简云枫见这丹过于贵重,平白无故哪里肯收下。

不过道一真人却道:“简小友莫要推脱了,此丹虽然珍贵,但是对于贫道却无多少用处,而且我昆仑派这点丹药还是有不少的。此番群魔际会,江湖上凶险难料,简小友多一分依仗也就多一分胜算。”

简云枫见对方执意如此,便拱手谢过,恭敬地接过玉瓶,又道谢一番,才和舒,钱两人下山而去。

路上,简云枫问道:“舒兄,钱兄,为何两位不随他们一起去西南蛮荒之地?你们的修为应该是在他们几人之上吧。”

舒万卷道:“吾等也想去来着,可道一真人说这次去人数不宜过多,而且这一趟虽然颇多凶险却也是一番机缘,我和胖子两人不是此番缘定之人,去了也是无用。”

钱千盅也道:“嗯,不错,我也算了下,卦象上说,我两人此刻还是跟着简兄为妙。”

简云枫好奇道:“咦?想不到钱兄不但阵术非凡,还精通这测算之术。”

钱千盅得yì

道:“那是自然,我鬼谷一门花开四叶,厨,樵,儒,算各有所长,这天下算学若是我鬼谷屈二无人敢一。当年我算门前辈鬼算子更是算门奇才,百年之龄便已经初窥天命之术,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道鬼谷绝学,舒万卷手中书卷一握,也附和道:“我鬼谷一门不求世间虚名,可若说这道术的精妙,也不下于昆仑罗浮等大派。当年我儒门前辈学究天人,游戏风尘之时,结识这开朝太祖皇帝,那时他还只不过是一介白丁,若无我儒门高人相助,哪能这般轻易取了这天下。事成后,我门前辈却视富贵公侯如粪土,一纸留书便隐世而去,我儒门现在还留有当年太祖皇帝钦赐的丹书铁券。”

原来这鬼谷一门还有这等实力,简云枫看着其貌不扬的两人心中颇为惊讶,看来这天下果然是人外有人。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忽然感到一阵浓烈的腥风铺天盖地卷来,三人所处的山谷顿时被红云笼罩,四周草木犹如被抽去了精魄一般瞬间枯萎了下去,那只金色怪鸡不安地咕咕怪叫了两声,凝神戒备着。

“哈哈哈哈!鬼谷小儿,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一个浑厚的苍老声音响彻天地。

接着,只见那漫天红云开始向三人压缩收拢起来,简云枫眼前除了血红色再无一丝景物。

舒万卷见状,将手中书卷翻开,一串玉字符咒浮现空中,牢牢护住周身,急切喊道:“不好!吾等中了埋伏,简兄小心那红云!”

钱千盅此刻也拿出七巧算盘,身上一阵金光闪烁,几十枚算珠也将其围得滴水不漏。

而简云枫此刻却手足无措,他可不像两人有法宝护身,全身上下除了一管毫无作用的竹笛外,就是一身干净如洗的青色长衫,情急之下只能用符箓招出几条水龙围成一个水阵护住自己,可效果却比两人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幸好简云枫身边有那只金色怪鸡,它似乎根本就不惧怕那红云,而且每每红云要突pò

简云枫的水阵时,它总是金嘴一张一吸,大片红云都被它吸入腹中。

“咦?这是何物?居然不怕我这都天血煞,哼!看你吸得了多少!”话音一落,红云大盛,那红云顷刻间便如实质卷向三人,三人就像陷入了鲜血凝成的沼泽一般,举步维艰。而简云枫更是胸中烦闷难耐,每呼吸一口就吸入一丝红云,那红云一入体就开始扰乱简云枫体内经脉,让他浑身疼痛锥心。

就在简云枫坚持不住之际,那犹如铺天罗帐一般的红云上忽然破开一个大洞,一个精致无比的花篮滴溜溜地飞了进来。

钱千盅和舒万卷见状大喜,对简云枫道:“简兄,速速随着那花篮走!”

简云枫一见来了救星,急忙拼起体内残余真元,强行压下经脉中横冲直撞的红云,抓起身边那只金色怪鸡就往那花篮方向掠去,舒万卷和钱千盅也紧随其后,从那大洞里跑了出去。

三人不要命似得跟着那花篮跑出数里路,忽见花篮停在前面一个艳丽女子跟前,那女子伸手一招,花篮便被她提在手上。

钱千盅和舒万卷见了,大喜道:“艳娘!”

谁料那女子脸色一沉道:“休要啰嗦!那魔头此刻定是暴跳如雷,还不快走。”观她脸色也是一片苍白,额头细汗微露,看来刚才也是拼了全力。

几人在这女子的带领下,又往东跑出了数十里路,接着却又被那女子带着往南行去,大约逃了足足两个时辰,见那红云不再追来,几人才停了下来。而简云枫此时已经耗尽真元,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红云,一口气松开后便感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那只金色怪鸡急得咕咕直叫。

那女子见了后眉头大皱,探了探简云枫内息,见他此时全身经脉都泛着红光,知dào

他中毒已深,转头对两人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救人!”

舒,钱两人一听,急忙上前助简云枫压制身上红云之毒。

也不知那女子的花篮里有何神异之处,只见她闭目默念了几句,那花篮里便飞出一个精致的小瓮,接着她又随手招了招,几株模样怪异的花草从花篮中相继飞出投入小瓮之中。

那小瓮却也神妙,瓮底居然自行生火,不一会,瓮顶便冒出丝丝白气,接着那女子又从花篮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盏,从瓮中倒出一盏药汁,慢慢喂简云枫喝了下去。

钱千盅见状,咽了咽口水道:“艳娘,给我也喝点吧。”

那女子俏脸一寒,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两个私自出来,等下再找你们算账!”

舒万卷闻言赶紧识趣地将嘴巴闭了起来。

简云枫喝下一盏药汁后,全身红光渐渐退去,不一会便醒转过来,只见他呷了呷嘴道:“刚才那是什么?这般好喝。”

那女子闻言便又倒出一盏,简云枫急忙接过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那女子似乎成心和舒,钱两人怄气,将瓮中的药汁全部给简云枫喝下,才将一应物件放回花篮之中,看得两**咽口水。

而简云枫抹了抹嘴巴似乎意犹未尽,这才想起了对方的救命之恩,急忙起身见礼,那女子却微笑着将他扶起。

简云枫道:“在下茅山派简云枫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女子笑道:“简兄弟客气了,我乃鬼谷山洞厨门弟子方艳娘,简兄弟若不嫌弃,称我声姐姐便可。”

简云枫闻言一楞,见那女子端庄大方,当下也喜道:“那小弟见过姐姐了。”

那女子见简云枫乖巧模样,心下更为欢喜,拉着他便问长问短起来,将舒,钱二人晾在了一边不去理会。

舒万卷和钱千盅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却不敢出声,苦着个脸站在一边。

聊了一会,方艳娘似乎想起了什么,急道:“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简兄弟,你先随我来。”说完又回头瞪了舒,钱两人一眼道:“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舒,钱两人闻言如蒙大赦一般,干笑着跟在方艳娘身后,四人又往南行了数里。

第四十七章 空谷佳人

方艳娘带着三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山谷内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平躺着一个少女,乌黑的长发上别着一枚别致的竹签,发丝胡乱垂在地上,也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昏迷了.

方艳娘一见,大大舒了口气道:“幸好没事。”说完急忙快步上前扶起对方。

一见之下,三人都为之一震。

美,美的让人窒息,不似人间的美,带着几分妖异又有几分脱俗的仙灵之气,精致的五官让简云枫也不禁暗暗心动。若说张羽颜是人间盛开的牡丹,那这女子就像空中皓月,让人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不过,逼视久了却生出一份距离感,相比之下,张羽颜却要比她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为何这里会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又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见三人都在原地发愣,方艳娘微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三人急忙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简云枫好奇道:“方姐姐,她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方艳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我只是看到那老魔头抓了她。我心中好奇便一路跟了下来,谁知到遇到了你们,趁那老魔头对付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她移到了这里。后来那老魔头发xiàn

丢了**怒之下也让我趁了空隙,将他那都天血煞打开一丝空隙才让你们逃了出来,否则凭他的修为哪里是这么好相与的。”

“那她的伤是那老魔头所致?”

“好像不是,她身上根本没有血煞之气,不过她脉象之乱极为罕见,似乎受过极为严重的内伤,我也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千盅一听惊讶道:“不会吧,艳娘,这天下还有你看不出来的伤?”

方艳娘柳眉一竖道:“你当我是神仙么?”

钱千盅急忙住嘴不语,一个人在边上嘀嘀咕咕起来,而舒万卷见状却是在边上偷乐。

简云枫从怀中掏出道一真人给他的玉露丹道:“这是昆仑派的玉露丹,不知dào

有没有用,方姐姐何不试试?”

“玉露丹?!”方艳娘闻言一把拿过放在鼻尖闻了闻,惊讶道:“这可是昆仑圣品,弟弟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还未等简云枫答话,舒万卷立kè

插嘴道:“当然是昆仑掌门送的,艳娘你有所不知啊,吾等方才正是从昆仑仙山下来……”

“你住口!我有问你了么?既然是玉露丹那应该有用,我先喂她一粒看看。”说完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枚塞入姑娘嘴里,将瓶子又还给了简云枫。

吃了瘪的舒万卷根本不敢反驳,只好一脸苦相地站在旁边,这下却轮到钱千盅偷乐了。

玉露丹不愧为疗伤圣品,那姑娘服下后便悠悠醒转过来,不过当她一看到周围那么多人的时候,却慌张地往后急退,谁料脚下还有一块大石,绊了一下便又无力地向后摔去,幸好方艳娘反应快一把将她扶住。

“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方艳娘温言安慰道。

那姑娘却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将娇嫩的身子缓缓蜷缩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将头埋在双腿间不敢抬起来。

不管方艳娘如何安慰相劝,她都是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几人,空洞地眼神中尽是迷茫之色,还略微带了一丝警惕。

不过,当她看向简云枫的时候,眼中明显多了一丝兴奋的目光,接着她的眼睛又落在了简云枫的腰间,伸出白嫩的小手指了指简云枫个腰间那管竹笛,楚楚可怜地盯着他。

简云枫急忙抽出那管竹笛,递给了她,谁料那姑娘一摸到那管竹笛,那原本如一滩死水般沉静的老旧竹笛忽然爆fā

出刺眼的青色光芒,吓得那姑娘立kè

将笛子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它,可眼中又流露出好奇和不舍的神色来。

这一变故将简云枫也吓了一大跳,这笛子老兄这是怎么了今天?平时让它有点动静都不肯,今天怎么看到个漂亮姑娘就这样,莫非这笛子老兄还有这嗜好?

看着另外三人投来的询问的目光,简云枫也只能一脸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当他伸手捡起那管竹笛的时候,忽然感到指尖似乎被针扎了一下,接着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从心口经过指尖流了出去。那笛子似乎雀跃地嗡嗡震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安静。

简云枫对着这笛子里里外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似乎并未发xiàn

什么不妥,不过那姑娘见他将笛子好端端地拿在手里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又稍稍恢复了点神色,好奇地看着他,一脸渴望。

简云枫想了想,道:“你想要?”

那姑娘迟疑地点了点头,不过当简云枫递过去的时候那姑娘却又后怕地缩回了小手,只是一脸希冀地指了指笛子,又指了指简云枫。

方艳娘道:“她莫非是让你吹给她听?”

简云枫一听,却苦笑道:“这笛子我吹不响啊,捡来这么久了还没吹响过。”

舒万卷不信道:“这哪里还有吹不响的笛子,我也没看它少了个眼,拿来我试试。”

舒万卷鼓着腮帮折腾了半天,果然一点声息也没有,接着钱千盅又跃跃欲试地吹了几下,最后只能无奈地交给了简云枫。

那姑娘见没人肯吹笛子,小嘴一撅便状似要哭出来。

方艳娘道:“哎呀,你吹不响也装个样子给她看,你看这模样,多可怜,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

简云枫也没办法,只能装模作样地将笛子放在唇边,吸了口气,虚吹了一下。

谁料,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下,一声清脆悦耳的笛声自那管老旧的竹笛内发出,袅袅不散。

简云枫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吹了一口,果然那笛子居然真的被自己吹响了。

看着那姑娘高兴的神情,简云枫想了想,一曲《碧海潮声》便信手拈来。

空灵婉转的笛音如空谷鸟鸣一般让人沉醉,这老旧的竹笛音色极好,加上简云枫吹奏技巧也极为娴熟,而且这笛子似乎和他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吹奏起来更是流畅莫名,连他自己都渐渐沉浸到了这曲子之中。一曲终了,众人还感到自己犹自置身于碧海之上,静听澎湃潮声。

那姑娘此时却已经泪流满面,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低泣不止,方艳娘如何相问,她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哭着。其实此时她自己也不知dào

为何会如此伤心,只知dào

一听此曲便伤感难抑,不自觉地哭出声来。

也许,是哭得累了,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此时静静地睡在方艳娘怀中,方艳娘无不怜惜地替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叹了口气。

这倒让简云枫闹了个不知所措,怎么自己就把对方给吹哭了,心中大感愧欠。

几人不敢在此多留,怕那老魔头又寻到这里来,便由方艳娘扶着这姑娘,一行人出了山谷又往东而去,一路走至天黑,才在一处小镇上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

这一路上,舒万卷和钱千盅对方艳娘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唯唯诺诺,生怕将对方伺候不好,若不是怕男女有别,两人恐怕都会抢着要帮方艳娘扶那神mì

女子。而方艳娘对简云枫却极为亲近。虽然是第一次谋面,两人却仿佛结识已久一般,一路上谈笑不已,将舒,钱两人冷落一边,那两人却无一点不满之心,只知dào

尽各种方式讨好方艳娘,几次被对方白眼瞪回来后没一会就又像苍蝇一般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

简云枫也不禁好奇起三人的关系来。

第四十八章 催魂桥头

是日一早,诸人又聚在了方艳娘的房间里,紧张地看着方艳娘为这姑娘诊断病情.

方艳娘想了各种办法尝试了半天后,沉思道:“她体内经脉太古怪了,似乎和我们常人有些不一样,按理说她受的伤早该发作,可偏偏她此刻除了不能说话外一切都很正常,不过似乎她已经将以前的事情忘了一干二净。”

简云枫道:“那她以后还会发作么?”

方艳娘摇了摇头道:“这种情况我也没有碰到过,不过如果哪一天她要是伤势发作,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姑娘此刻似乎根本不知dào

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只是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人,不过对于其他的生人她还是会露出惊慌害pà

的神色。

几人看着她天真单纯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想不到这么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子,身上却有如此遭遇。

方艳娘想了想,又道:“我虽然没有办法,却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

舒万卷道:“艳娘,莫非还有人医术要比你高明不成?”

方艳娘道:“这天下能人何其多也,我鬼谷厨门虽然精通医石之术,但是只是对草药医理之学研究比较深罢了,对于针灸之道却是涉猎较浅,而她此刻的情况若是有精通针灸之术的医道高人帮忙应该会好一些。”

简云枫急忙问:“那谁是精通针灸之术的医道高人?”

方艳娘道:“我听我师父说,这天下没有最厉害的医学,却有一门最诡异的医学,那便是医仙鬼隐,据说鬼隐手中金针有起死回生之效,他之医术不走寻常路线,而专门擅长针灸之术,他手中金针也神异非凡,不但能精确地控zhì

人身上大小不一的穴道经脉而且通常是将药物和金针一起炼制,针灸之时,药草效力便附着在金针之上,直接透入人体之中。金针鬼隐,当得起医仙之名。”

简云枫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带着她去找鬼隐吧。”

方艳娘却皱眉道:“事情没有这般简单,传闻鬼隐每十年只会发出三枚医仙令,只有执有医仙令的人他才会救治,而且执令者还须带着一件天财地宝作为交换条件。这世间天财地宝虽多,但是医仙令却只有三枚,江湖上人人都想得之,而有幸得到医仙令之人必定会将其秘密藏起,待到关键时候才用,以免有心人觊觎。”

简云枫道:“那不是毫无办法了?这三枚医仙令到底在谁手上?”

方艳娘却道:“虽然我们不知dào

医仙令现在何处,不过要见鬼隐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闯三大鬼关,鬼隐门前有三关,若是你过了这三关便可见鬼隐一面,不过他究竟是出不出手就不一定了。而且那三关乃是鬼隐亲手设计,鬼隐不但是医道高人更是阵术奇才,你一旦选择破关,便再无回头之地,回头便是死路一条。曾经不乏高手仗着修为高深去闯关,但是却无一成功,白白损了大好性命。”

“这鬼隐怎么这般行事,枉为医者!”简云枫不忿道。

“凡有大能为之人,必有各种古怪规矩,也许是鬼隐前辈怕被世人过多打扰吧,而且他也确实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方艳娘辩解道。

“哼!所谓医者仁心,他那样做却也太过于自私了一点。”舒万卷也颇感不满道。

钱千盅却道:“管它有几关,我就不信他阵术再强,还能强过我鬼谷算门不成,艳娘,我们这就去找鬼隐,那三关就交给我了。”

方艳娘白了他一眼道:“鬼隐阵术之高,当初就连你师傅也曾自叹不如,不过,闯关不限人数,我看我们几个一起的话应该有一线希望。”

“他还见过我师傅?”钱千盅好奇道。

“不错,五十年前,鬼隐曾经孤身进入我鬼谷山洞。”

“咦?他来干吗?莫非是来上门挑衅不成?”

“确实是上门挑衅,而且当时,我鬼谷一门却无一人可以战胜于他,最后任其拂袖离去。”

“怎么可能,鬼隐再厉害也应该不是师叔祖的对手啊!”

“鬼隐当日上门,只是挑zhàn

医术与阵法之道,他扬言若是有人能在医术和阵术上胜过他,他就听凭处置。在道术修为上我鬼谷胜他之人自然大有人在,可是我鬼谷一门却极重信诺,虽然他当日也是侥幸获胜,可我门众人并未因此刁难于他,最后只能任他得胜离去。”说道这里,方艳娘脸上颇显不平。

钱千盅道:“这些事情我怎么不知dào

?”

“哼!你师傅那老顽固怎么可能把他自己打不过人家的事情告sù

你,我也只是我师傅临终时才告sù

我的,其他人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些。”

“啊,你我的师傅都不是他对手,那这次你确定我们能过关么?”

方艳娘道:“当日一败后,我师傅颇为不甘,数十年来一直研究鬼隐医道,对其行为处事也有几分了解,若是我们几人联手,想来不会有太大难度。只要见了鬼隐,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出手医治。”

钱千盅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哼!我倒是要看看这鬼隐到底有多大能为!”

方艳娘笑道:“不急,这三关只有每月十五才会开,须得借助月华精气支持才行,现在去了也没用,而且我还要准bèi

些东西。”

几人见方艳娘这般说,知dào

她另有打算,便一切依她行事。

这是一个偏僻的无名山谷,四周只是些不高的山,看似祥和平凡的一切却住着一位不平凡的人——医仙鬼隐,数十年来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医仙勾魂手,鬼隐阎王愁”。

山谷三面无路,只有正东方有一个路口,只是终日云雾缭绕,让人看不清内中景物。

此时正值月圆之夜,而谷口处站着五个人影,还有一只模样怪异四处张望的山鸡。

“现在就进去么?”

“等等,先不要急,等阵法显现出来再说。”

大约等了半柱香功夫,就在几人焦急之时,忽然空中圆月倾泻出万丈月华,顿时冲散了谷口的浓浓白雾,现出一扇巨大的门,而这门时隐时现光华闪耀,一看就知dào

乃是阵术凝聚天地元气而成。门面上浮现着一行狰狞的字“鬼门三道关,进内阎王转”。

“这鬼隐倒还真是口气不小,连阎王都过不了这关,我倒是真不信了。”钱千盅见状笑道。

方艳娘却不答话,只是紧紧拉了那姑娘的手,嘱咐几人一切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走散了,便率先走入门内,几人也依次鱼贯而入。

就在几人进去后,那门便原地消失不见,又成了浓密的白雾,影影绰绰,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丝狰狞。

谁料,刚一进门,只见青光一闪,那只金色怪鸡就消失原地,也不知去了哪里,简云枫大急之时,阵内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道:“畜生不得入阵,过了阵后,自会还你。”

规矩还真不少。简云枫如是想道,不过见无什么危险,便也就不去多想了,安心闯阵。

这第一阵,阵门上书一“智”字。

几人刚一入阵眼前景物便忽然改变,简云枫几人此刻正置身于一座高大陡峭的悬崖顶端,而脚下只有一座狭窄的独木桥,底下便是万丈深渊,而且几人全身功力都似乎被阵法压制,十成不到半层,若是不慎跌下这悬崖,恐怕便是凶多吉少。

桥头立有一横木,木上悬着五块木牌,分别刻有“一”“三”“六”“八”“十二”五个数字,横木上方整整齐齐插着一排香,仔细数数一共三十柱之多,横木下方放着一盏油灯,微微发着光芒。

就在五人迷惑不解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此乃第一阵,阵名‘催魂桥’,每人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的数字便是你过桥所需的时间,一入此阵,你的过桥速度便由所执木牌所定,功力再高也脱不了这规矩,‘一’便是指一炷香时间,这横木上的三十炷香便是你等所剩时间,时间一到,此桥便会自动消失。”

听到此处,简云枫想到:这五块牌子加起来一共三十炷香时间,不是正好么?

谁料那声音顿了顿又道:“此桥一次容两人通过……”

话音刚落就听舒万卷大笑道:“哈哈,这也忒过简单,一次一人都能通过,何况一次两人。”

那声音闻言冷哼了一声怒道:“既然如此,那你等好自为之!看来你们已经胸有成竹,燃香开始!”

就在几人诧异之时,忽然崖顶刮起一阵阴风,整个天空犹如被厉鬼遮住了一般,留不下一丝光亮,转眼之间,崖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盏油灯周围半丈距离稍稍能分辨清楚一些事物。

那姑娘当场便吓地大叫起来,幸好方艳娘牢牢搂住她肩头,才让她稍微安静了下来,不过兀自颤抖不已。

此刻,几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山崖上尽是鬼哭厉啸之声,更不用说看清楚脚下那段狭窄的木桥了。

简云枫终于明白了此阵关键,皱眉道:“看来,若无这盏油灯,我们是休想过桥了,难怪此桥容两人通过,看来其中得有一人将此油灯送回,再接剩下之人过去。”

方艳娘略微沉思了下,惊讶道:“按这般推算,那每次都需yào

有人来回送灯接人,而那送灯之人必然是要执时间最短的‘一’字牌,可这样加起来却一共需yào

三十二炷香时间,如何来得及!”

众人闻言俱都沉默了。

第四十九章 一夫当关

随着时间过去,第一炷香已经燃了一半,几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有那姑娘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熟悉了黑暗后便好奇地捧着那盏油灯打量不已.

就在第一炷香快烧完之际,钱千盅忽然笑道:“鬼隐果然非常人,此关若是以寻常方法思考,就算这三十炷香全部烧完也不一定过得去。”

方艳娘见状大喜道:“死胖子,别卖关子了,还不带我们过去!”

钱千盅笑嘻嘻道:“不急不急,书呆子,你去拿那块‘一’字牌,和我先过去。”说完,他自己摘了“三”字牌。

众人见他胸有成竹,知dào

他已有计较,便按他吩咐行动起来。

舒,钱两人提着油灯便先过去了。

等了半晌,方艳娘看看桥头还没灯光出现,不禁大急道:“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事了吧?这都去了五柱香时间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简云枫也大感不解,照理说两人过去就由速度最慢一方执灯,那就是三炷香时间,可回来的话自然是最快那人送回,来去不过四柱香时间,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莫非是鬼隐暗中使诈?

就在两人焦急等到第七炷香快燃完的时候,桥头一点黄豆般的灯火亮起,接着钱千盅那胖乎乎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手上俨然执着“三”字牌。

方艳娘上前急道:“怎么是你回来?若是书呆子送灯来,两柱香前便到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到底打的什么迷糊!”

见方艳娘越说越气,钱千盅急忙道:“艳娘莫急,信我便是!我还会害了你不成。”

见方艳娘还要开口,简云枫急忙劝道:“方姐姐,先不要说了,既然钱兄这般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时间紧迫,我们且听他便是,钱兄,接下来如何做?”

钱千盅摘下“八”,“十二”两块数字最大的牌子分别递给方艳娘和那姑娘道:“你们两个拿着灯先过去,书呆子就在那头等你们,到了后不要多言,让书呆子将灯送回来便是,你们站在那边不要乱动。”

方艳娘此时方寸已乱,见简云枫这般说,也只好先依钱千盅所说,和那姑娘分了牌子,自己一手执灯一手拉着那姑娘便往对岸走去。

钱千盅关切道:“艳娘小心脚下。”

不一会儿,那等微弱的亮光便渐渐消失在鬼雾之中。

简云枫此刻静心略微一想,拍手赞道:“钱兄好手段!哈哈!此关过矣!”

钱千盅看着他微微一笑道:“简兄谬赞了,只不过是小把戏罢了,否则倒叫那鬼隐老儿小看了我鬼谷一门!”

这一回,两人等得便久了,方艳娘她们过桥便需yào

足足十二炷香时间,不过,简云枫却丝毫不担心,只是和钱千盅两人笑哈哈地聊着。

等到舒万卷将油灯送回,横木上已经烧到第二十炷香了,不算第一炷几人思考对策Lang费的。两次过桥一共花了十九炷香的时间,此刻横木上还剩下足足十炷香。

看到舒万卷过来,简云枫一把摘了剩下的“六”字牌,对钱千盅抱拳道:“那小弟先走一步了,哈哈!”说完,便随着舒万卷一同过桥去。这便又用去六炷香的功夫,再等舒万卷送灯过桥,此时横木上刚好剩下三炷香,而这头只有钱千盅和舒万卷两人了,两人的木牌正好是“三”和“一”。

舒万卷看着钱千盅不禁哀声叹气道:“唉,果然还是你聪明,这下艳娘又要夸你几句了!”

钱千盅大笑道:“嘿嘿!书呆子,还不快随我过去,还剩两关,你还有机会不是,哈哈!”

待得五人全部行至对岸,三十炷香刚好燃完,漫天乌云鬼雾尽皆散尽,高崖木桥也全部消失不见,几人又回到了最原先的地方,不过那写有“智”字的阵门却已经落在身后,这关算是过了。

方艳娘此刻心情大好,看向钱千盅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死胖子,这次多亏你了,等过了三关我亲自给你做顿好吃的!”

钱,舒两人听了这话立kè

露出一喜一悲模样。

第二关的阵门此时就在五人眼前,一个“义”字赫然在目。

众人过了第一关后都信心大增,二话不说便都迈了进去。尤其是舒万卷,第一关被钱千盅抢了风头心中忿忿不平,这回第一个闯关的人就是他。

不过,当五人来到第二关的时候,却都愣住了,眼前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大约有数十丈之宽,通道那头似乎被一扇石门挡住,而五人立足之地的墙上有一个开关,看来是打开那石门所用。

机关旁边也没有任何说明,只有四个字“一夫当关”。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是何意?莫非这石门后面还有一万个人不成?”钱千盅好奇道。

舒万卷只是低头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第一关是一个智字,考验的便是闯关之人的智力,而这一关乃是一个义字,看来我们几人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此地了。”

方艳娘不解道:“这是为何?”

舒万卷淡笑道:“你看这通道离这处开关,足足数十丈之远,既然开关在明处,为何要造的这么远?岂不是多此一举。可是若是这石门一开后便立kè

落下,此刻以吾等几人的现存功力是不可能又开了开关还能抢在石门落下之后冲过去的,因此,吾等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控zhì

开关让其余四人通过。这也就是墙上‘一夫当关’之意了”

接着,他顿了顿道:“你们过去吧,这开关就由吾来。”

简云枫急忙道:“不可,要是留下也由我留下,几人之中我功力最低,就算过去也无多大作用,舒兄你道术精妙,指不定第三关还要指望你来完成,这一关便让我留下吧。”

谁料舒万卷却怒道:“吾乃是儒门传人,岂可行这违背先贤道义之事!况且此关名义,第一关这‘智’被死胖子占了先,这次无论如何吾也要当起这个‘义’字,简兄弟莫要多说!”

见舒万卷独霸着机关,一副愤慨模样,简云枫只好kàn

向方艳娘,由她来决定。

方艳娘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舒万卷后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先过去了。”说完却取下自己随身提着的花篮,念了一句咒语,那花篮便发出一阵五彩毫光,悬在舒万卷头顶将他牢牢护住。

舒万卷见状,哈哈大笑道:“有艳娘这般相待,吾就算死亦无憾了!”

方艳娘却俏脸一寒道:“休要说些不吉利的话!到时候你可得将这百宝花篮还给我,不然看我不如何收拾你!”

钱千盅也道:“书呆子,你放心,等下破了这鬼隐老儿的三关,艳娘做的第一口汤让给你先喝!”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事不宜迟,你们速速过去,记得手脚可要快一些,莫要让吾久候。”

简云枫对着舒万卷郑重抱拳后,便随着几人往石门奔去。

果然不出舒万卷所料,四人刚一过去,这石门便立kè

轰隆一声落下,将舒万卷那高瘦的身影遥遥搁在了另一头。

不过,四人还未走出多远,又是一道同样的石门出现,这次却是钱千盅霸着开关不让了,几人怕时间太久生变,只能依他,匆匆又过了一道石门。

此刻,三人却又来到了一处石门前。

简云枫不禁大怒:“这鬼隐老儿也太过卑鄙,这般下去,就算我等有万人之众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方艳娘锁着眉头,思索了下道:“如果不出我所料,这应该是最后一关前的最后一道石门了。”

简云枫讶道:“方姐姐,你莫非知dào

最后一关是什么内容么?”

方艳娘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不错。”

接着她悠悠道:“最后一关乃为‘勇’,却是一处死关。并无多大玄机,只是闯关者需饮下一杯奈何酒,这酒乃是鬼隐亲手调制的毒酒,喝下之人必会散尽功力,今生也无法再修道法。当年,正是我师傅无法当场解其毒性,才会败在鬼隐手下。”

“那后来找出解决之法了么?”

方艳娘从怀中取出一枚碧绿色的丹丸道:“此乃我师傅耗费了几十年才研究出来的解药,可惜她老人家因为当年一败而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不幸染病去世,也无从验证此药是否有效。”

“这么说,还是有可能无法解毒,那这药有几成把握?”

方艳娘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但是据我猜测,估计有五成左右。”

简云枫想了想便到:“方姐姐,这一处机关就有劳你帮小弟我开一下了。”

方艳娘闻言便知dào

简云枫打算,立kè

拒绝道:“不行!这乃是我鬼谷一门与他的恩怨,岂可让他人来承担,此关你来替我开门,论医道姐姐可比你有把握多了!此事莫要再提,否则休怪姐姐我翻脸。”

简云枫淡笑道:“姐姐心意小弟自然明了,只是姐姐有所不知,我此生功力已经无法寸进,散不散功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方艳娘惊道:“这是何故?”

简云枫苦涩地笑了笑便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接着又道:“我那仇家不是寻常事物,恐怕我就算修到元胎期也不是对手,更何况以我现在的状况今生算是报仇无望了。姐姐若是不弃,小弟愿以这残破之躯为你和这位姑娘做一点有用之事。姐姐若是再做推辞,怕是看不起我这废人了!”

方艳娘已经双眼泛红,怔怔地看着简云枫,良久才哽咽道:“想不到小弟你人龙之资,却有此般不幸遭遇。既然小弟执意,那姐姐我便应允你这回,你我本就不是世俗凡人,姐姐答yīng

你,此番你我若是能侥幸过关,我方艳娘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定会助你解开三魂封印!”

简云枫微微抱了抱拳调笑道:“有姐姐这番话,小弟我倒是赚了许多便宜!哈哈!”说完便从方艳娘手中接过丹丸,拉着那姑娘往石门处走去。

那姑娘此时似乎也听懂了两人对话,乖巧地拉着简云枫,只是一只白嫩的小手却捏的很紧,生怕简云枫脱走一般。

简云枫颀长单薄的背影在这阴森狭长的通道中显得尤为孤单落寞,方艳娘忽感一阵揪心之痛,她与简云枫虽是初识,可对方开朗豁达的气度早已被她认作难得的知己好友。此时才知dào

原来他身上还有这么多的经lì

,小小年纪饱尝人间至痛,却还以这一身不幸的躯体与命运苦苦做着斗争,这份坚韧与隐忍不是常人能及,想到此处她便止不住落泪。最终,她还是轻轻拨下了机关,只听轰隆一声,那扇巨大的石门便将两人身影吞没不见。

第五十章 暗潮汹涌

正如方艳娘所说,简云枫面前再也没有石门出现,也没有第三关的阵门.

两人只是来到一处石壁面前,壁前一尊玉案,案上却是放着两杯酒,那酒看上去颜色清纯味道芬芳,根本有一丝毒药的痕迹。

简云枫自言自语道:“世间最毒的东西莫非都是隐藏在华丽的外表之下么?”

很明显,两人都需yào

喝下一杯方能过关。

“这关为何叫做‘勇’,只不过是愚勇罢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哈哈!你怕么?”这次简云枫却是转头看着那姑娘,轻轻问道。

那姑娘目不转睛地回视着他,小手捏了捏简云枫。

“呵呵,忘了你无法说话,似乎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简云枫自嘲地笑笑,此时他不过是想找个人诉说罢了。

他缓缓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那位姑娘,两个酒杯轻轻碰了碰,笑道:“请!”说完,一口喝干。

那姑娘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了看他,便也学着他的模样一口喝了下去,不过却是便呛了个面红耳赤,小手捂着嘴巴呼气不止。

简云枫不禁大笑,不过他却瞬间出手将方艳娘交给他的那枚药丸送入那姑娘口中。

就在此时,两人周围景物开始扭曲,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发xiàn

自己忽然置身于一片花圃之中。

面前是一座小茅庐,门口一个小锅里不知dào

煮着什么东西,而两人脚下是一块花圃,种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草,看模样倒好像是来到了一个菜农的家里一般。

草庐的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一个葛衣草鞋的老农走了出来,一双沉静似水的眼睛深深地打量了下两人便道:“你们所来何事?”

简云枫却是不回他话,只是皱眉问道:“我那三个朋友呢?”

那老农轻哼了一声,抬手挥了挥,简云枫身边的空气又是一片波动,舒万卷,钱千盅和方艳娘三人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

方艳娘一见简云枫就立kè

跑上前,焦急问道:“那解药有用么?”

简云枫笑了笑道:“你要问她,不过这毒药倒是味道很好,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

原来此刻简云枫浑身真元已经被药力散了一干二净,方艳娘才知dào

原来毒酒居然有两杯,大怒之下,作势要去和那老农讲理。

谁料那老农却叹气道:“唉,该来的总是会来。”

方艳娘怒道:“鬼隐前辈,还请赐解药!”

鬼隐淡淡道:“我当初只和你师父说是一件事情,恐怕你们所求之事不会是为了解药吧?”

方艳娘道:“可是……”

简云枫止住方艳娘道:“姐姐,这乃是我自愿的,既然闯关就要付出点代价,而且不就散去功力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鬼隐前辈,我等此来是想让你医治这位姑娘。”

鬼隐闻言大笑道:“哈哈!想不到你一个少年郎却能看的这么开,你可知若没有我的解药,你这辈子也休想再修行么?”

简云枫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人生在世,岂能只依仗一身功力,就像鬼隐前辈你,贵为医仙,那些修为高强之辈还不是要处处祈求于你?”

鬼隐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少年郎,难得你有这份悟性,我鬼隐也并非狭隘之人,今日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从中倒出三粒金丹递给简云枫道:“这三粒丹药,每粒可以让你恢复一个月的修为,三个月之内,你只要为我取来一物,我便将解药给你。”

“不知前辈要在下取何物?”

鬼隐抚了抚须道:“巫山神女峰下有一处山洞,洞内有一方五彩石,石上生有一株草药,三个月内你若为我取来,我自然会让你恢复功力,如何?”

简云枫接过三粒金丹先服下一粒,将剩下两粒纳入怀中,对着几人抱拳道:“三个月后再见!”

方艳娘急道:“姐姐和你一起去!”她想那草药的名字鬼隐并未说明,而且若是什么简单易得的事物鬼隐自己何不动手去取,这一路上一定是困难重重,简云枫孤身一身恐怕很难成事。

这其中道理简云枫哪有不知之理,只是若真有极大危险,就算方艳娘几人同去恐怕也只不过是白白送命,自己本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番机遇虽然难得可也暗藏凶险,哪里还肯让别人跟着自己去冒险,便劝道:“姐姐,这位姑娘的伤势还需yào

你们在此看护,再说,不就区区一枚草药么,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哈哈!”

鬼隐也道:“不错,人去多了也是无用,你们这几日便留在此处吧,而且,丫头,你就不想亲自研制出解药么?你师父那解药虽然配置了八九不离十,可还是缺少关键的几味药。”

方艳娘想:这倒是不错,若自己能留在这里研制出解药,那他就算没有取回草药来也没事了。

不过,那个姑娘却紧紧拉着简云枫的手很害pà

他离开一般。方才闯关之时简云枫被对方拉着手不放,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心神全部放在其他地方。而此刻,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滑腻温软的热度,心中不禁一荡,急忙抽出手来,劝道:“我去去便回,你好好留在此地养伤。”加上方艳娘也在一边帮忙劝解,那姑娘才依依不舍地看着简云枫离去。

谷外,简云枫回头深深地看了眼那被白雾遮住的山谷,苦涩地笑笑便大步离去。

他这一趟本就没有存着能安然回来的期望,就连那只金色怪鸡也被他留在了谷内。巫山神女峰?连鬼隐自己都取不到的东西就凭自己这点修为就能取回么?恐怕只不过是找个替死鬼探路吧。不过,如若不答yīng

,自己这一辈子恐怕真是成了废人了,和鬼隐那一番对话只不过是安慰别人而已,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明白,若失了修为,这一生的目标如何才能完成。师傅,茅山,为了这些他必须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帮鬼隐取回草药。

这是一座荒废的破庙,长年失修,到处都是一派破败景象。

而此时,庙中却站着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头戴一顶白色方巾,围住口鼻,只有一对灵动的眼睛露在外面。看她那婀娜的身材和露出的少许白玉般的肌肤,便知这女子生得一副媚体。

她似乎在等人,因为,她等的人已经来了。

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手执一把漆黑如墨的黑伞,身边跟着一条懒洋洋的黑色小犬。

他进了庙后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子。

两人似乎还在等人。

终于,一道红光从庙外射来,悬空停在那女子面前,原来是一把玲珑剔透的红玉茶壶,周身泛着晶莹的光彩。茶壶中居然发出一个声音道:“老朽来迟一步,倒是让仙使和刑兄久等了,还望恕罪则个。”

刑风看到来人,面色冷淡,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那女子笑道:“前辈说笑了,家师嘱咐巧玲诸事还须多多仰仗前辈,哪里敢责怪前辈。”

壶中那声音又笑道:“仙使过谦了,仙主乃是我辈之典范,何来仰仗之说,倒是老朽我僭越了,不知仙使此次召唤有何要事?”

那女子道:“家师让在下询问南海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壶中那声音稍稍迟疑了下道:“出了些意wài

,想不到那条老龙最后居然拼了性命,临死一击,伤了我们大半手下,被人护着那小丫头逃了出去。不过那丫头也被我一击重伤,应该命不长久了。”

那女子诧异道:“这么多人埋伏还被那老龙击伤,想不到他修为居然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既然已经死了,倒也去了我师傅心头大患,那东西你们找到了么?”

“暂时还没有,我们翻遍了整个龙宫都没有发xiàn

,看来应该是在那丫头身上了!”

“那还要劳烦前辈多多费心了,那东西我们志在必得,对于成败更是至关重yào

。”

壶中那人笑道:“还请仙主放心,老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有那丫头踪迹必然是手到擒来。”

“那就有劳前辈了。”

“不敢不敢。”

这时,刑风却问道:“不知找我来所为何事?”

那女子道:“家师听闻刑大哥前日独身上昆仑,挑zhàn

天下群雄,对刑大哥这一夫当关的英雄气度自是佩服不已。不过,家师说,此乃关键时期,还请邢大哥不要误了大事才成。”

刑风却是冷冷哼了声道:“你这是在责怪刑某了么?”他身边那只小犬似乎也感到了主人发怒,居然直立了起来,本来懒洋洋的双眼忽然射出一道精光盯着面前两人。

那女子被盯地浑身一颤,似乎很害pà

这只小犬一般,那红玉茶壶周围的红光也稍稍波动了下。

壶中那人见状急忙笑着劝解道:“刑兄莫要动怒,仙使也是为了大计,这些小事想来以刑兄的本事自会解决妥当。”

刑风却是冷冷道:“既然无事我便走了,你师傅交代的事情刑某自有分寸,就不劳你多心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对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那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怨毒的神色来,不过转瞬即逝,恨恨地望了眼他离去的背影。

空中那红玉茶壶见状,出言道:“仙使也莫要太过在意,神魔洞天传人可不是这般好驯服的,一切还是为了仙主大计。”

那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才稍稍平复了下心情。

接着,那红玉茶壶又道:“既然如此,若无其它事情那老朽也就告辞了。”

那女子急忙拱手施了一礼道:“前辈辛苦了。”

接着,那红玉茶壶又化作一道红光远远飞去,消失天际。

破庙,又恢复了平静,空空的,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五十一章 神魔洞天

巫山神女峰.

看着这云雾迷蒙的山峰,常年弥漫的淡淡烟雨平添几分秀色。

“这便是巫山么?不知这么美的山里有没有什么前辈高人在隐修。”

想到刑风诗中那句“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简云枫又喃喃道:“莫非邢大哥乃是巫山之人?”

不过旋即他便自嘲地笑笑:“简云枫啊简云枫,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说不定我马上就是这巫山之魂了。”

神女峰下的山洞?这倒真是难找,山洞这么多也不知dào

是哪个,不过五彩石应该只有一块吧。想到此处,简云枫便开始细心寻找起来。

一处不深的山谷内,简云枫拧着眉头站在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口。

那山洞虽然不大,却透出几分诡异的气息,简云枫一时半会也说不上为何有这种感觉,他只觉得面前那黑漆漆的洞口犹如一张张开的大嘴,等着他送上门去。

“这洞口似乎布有极为深奥的阵法,不过,这是被谁毁去的?”简云枫当日随着那闲老头也学了不少阵法要诀,虽然谈不上什么高手,可是眼光却是有几分独到,一眼便看出这洞口曾经布置着极为厉害的阵法。

“看来是不久前有人进去过了,嘿嘿,这倒是被我捡了个便宜。”

简云枫深吸了一口气,便走进洞去。

这是一个光滑如镜的湖面,四周群山环绕,山水潺潺而下,各种珍奇鸟兽举不胜举。

这时,湖边坐着三个一模一样的老者,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们的衣服颜色,黑,白,黄。

此刻,他们人手一根鱼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湖面,三人紧张模样反倒不像在钓鱼而是在比赛一般。

忽然,湖面上毫无征兆地泛起一波涟漪,一道五彩光芒之后,那湖面上居然显现出一副图案来:一个颇为英俊的青衣少年正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走着。

那黑衣老者惊讶道:“居然有人会到这里来?”

白衣老者道:“多久没人来了?”

黑衣老者道:“不知dào

,上百年了吧?上次好像是一个叫古沧的小子,是什么门派来着的?”

白衣老者道:“是昆仑派!瞧你这记性,也算那小子命大,居然进去后还能活着出去,不过看情况是被吓得不轻,嘿嘿。”

黑衣老者道:“唉,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想出去。我说老二啊,刑风那臭小子怎么就这么想不通要出去,外面真就那么好?自己走也就算了,居然把那混沌也给带走了,一点也不给我们哥俩留点东西,哼!”

白衣老者道:“若是我们能出去,我倒也真想出去看看。”

这时候,那一直不开口的黄衣老者忽然大笑一声道:“哈哈!我先钓上来了!哈哈,我又赢了!”只见他正手舞足蹈地看着自己鱼钩上一尾活蹦乱跳的小鱼,不过那鱼却是五彩的。

白衣老者道:“老大,有人来了!”

“嗯?谁来了?是那臭小子回来了么?”

“不是,你自己看。”

“咦?这是谁?千年之期未到,我们似乎也没有发出信号,莫非他不知dào

这里乃是禁地么?看他模样似乎也不厉害,难道是迷路的?哦,对了,门口那阵法被那臭小子给弄坏了!哼!等他回来,看我如何教xùn

他!”

“老大,你还是说说该怎么办吧,要不要我把他送出去?”黑衣老者道。

“送出去?送出去干嘛?几百年都没人进来了,嘿嘿!老三,你去接他。”那黄衣老者此刻却怪怪地笑着。

黑衣老者闻言会意地笑道:“哈哈!这下又有的玩了。”

简云枫在黑漆漆的洞口走了半天,终于走到了尽头,果然,洞底有一方五彩的石头,大约半人多高,散发着微微毫光,不过石头上却并没有什么草药。

莫非是被人抢先一步取走了?不对,再仔细找找。

找了半天,这五彩石头上光滑如切,哪里有什么草药,就连一点泥土也看不到,不过简云枫却在石头背后发xiàn

几个小字。

三生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三生石?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洞口那阵法又是被何人毁去。

就在一连串疑问在简云枫脑海中盘绕的时候,忽然五彩石头上发出一阵耀眼的光华,瞬间便布满了整个山洞,神mì

而又古老的气息惊得整个神女峰上的飞鸟全部冲天飞起。

简云枫仿佛被一股极大的吸力吸走,被一道怪异的洪流卷的晕头转向,也不知dào

去了哪里。接着,那五彩石光华顿敛,山洞又恢复了平静,而简云枫却不见了踪影。

当简云枫摸着隐隐发胀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却发xiàn

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怪异老头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小子,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其中那个黄衣老者问道。

“在下茅山派简云枫,我也不知dào

怎么来到这里,我刚才在一个山洞里。”

“茅山派?什么!你是茅山派的?云机子是你什么人?”

简云枫不知dào

对方为何会如此发问:“云机子?乃是我茅山祖师爷,不知三位前辈……”

还没等他说完,那黄衣老者又惊道:“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云机子?”

“云机子祖师过世已久……”

“什么?死了?”这下,那三个老者全部惊讶地跳了起来。

接着,那黄衣老者焦急问道:“那,那三皇佩剑呢?还有九州龙气呢?他怎么说死就死了啊!”

“什么三皇佩剑,九州龙气?”简云枫被问得丈二摸不清头脑,怪异地看着面前这三个老头,道:“你们莫非认识云机子祖师不成?可他已经去世八百年了……”

八百年?原来已经过去八百年了,是了,若不是自己三人躲在这里,恐怕也早就死了。黄衣老者这时才冷静了下来,问道:“小子,你说你是茅山派的,那你云机子祖师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嘱咐?”

简云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茅山派还有什么人没?你出去快把你们掌门叫来。”那黄衣老者焦急道。

“在下就是茅山派掌门……我茅山派现在就我一人了……”

这下可好,三个老头炸开了锅似得。那黄衣老者立kè

拉着另外两个跑到一边叽里呱啦地讨论了起来。

看着自己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三个莫名其妙的老头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简云枫此刻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地掐了下自己,一阵锥心的疼痛让他为之一振,才知dào

原来这是真的。

这时,那三个老头似乎讨论不出什么结果,那黄衣老者又走过来问道:“小子,你茅山派当初乃是天下第一大派,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为何只剩下你一人了?而且你说云机子八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以我所知,云机子八百年前不过百岁之龄,论他的修为绝对可以再活数百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简云枫这下却惊讶道:“前辈莫非认识云机子祖师不成?”

“哼!你茅山一派与我这一脉自古便有渊源,你们那开山祖师抱朴子也曾是我师祖的坐上之宾。你不要有所隐瞒,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你将你知dào

的全部道来。”

简云枫一听吓了一跳,这三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虽然看上去年纪大,可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活八百多年,莫非自己是碰上鬼了不成?

看着简云枫一副迟疑模样,那黄衣老者取出一块造型古朴的木牌,叹了口气又道:“此乃神魔诏令,罢了罢了,不瞒你说,这里就是万古禁地神魔洞天,我们三人便是守洞之人了,洞口那尊三生石你也应该见过了吧。”

三生石?神魔洞天?简云枫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那鬼隐居然让自己来这神魔禁地给他找东西?难怪那洞内会有三生石,我怎么没有想到是神魔洞天。

这倒也不能怪他,神魔洞天只不过是存zài

于传说之中,只有那些古老门派才会口耳相传,简老道当年也对简云枫提起过三生石和神魔洞天的事情,这些早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事情,简云枫哪里能联系地起来。

当年师父说,这神魔洞天乃是万古禁地,天下间最神mì

的地方之一,里面的秘密已经埋藏了上万年,数千年来也不断有绝世高手苦苦搜寻,可是不是毫无头绪便是一去不回,这神魔洞天在世人眼里更加高高独立了起来。不过,当简云枫接过茅山派掌门之位时,简老道说过一句“神魔奉召,誓死相随”,当日简云枫不知何意却也没有多问。

看到那刻有神魔二字的古木令牌,简云枫才开始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事实,定了定神才将自己所知dào

的一切事情细细说了出来,包括当日茅山派遭受的大难,这件事情他自下山以来第一次真zhèng

提起,说完以后,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感到浑身一阵虚脱。

那三个老者听完后忽然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第五十二章 三皇佩剑

那黄衣老者深深叹了口气道:“千年大派,一夕覆灭.人终究不能胜天,云机子他到最后还是少算了一步。”

“对了,你说你师傅将那三把剑封入了你三魂之内?”黄衣老者紧紧盯着简云枫道。

“不错……”

“你现在功力是不是已经无法提升了?”

“是的……莫非前辈有办法解开这封印拿出那三剑不成?”简云枫心中立kè

激动起来。

“那三剑除了你自己谁也别想拿出来了,哼!你茅山派的人还真是各个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云机子是这样,你那师傅也不知轻重,这三把剑可是……”说到这里,那老者便停住不说了。

不过,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突pò

这金丹之关,你可愿意?”

简云枫一听顿时激动道:“只要前辈能助我突pò

此关,任何代价晚辈都愿意付出!”

黄衣老者沉吟道:“不过,此法也只能助你突pò

金丹之道,元胎大道却是无能为力了,这三剑本不该问世,也非俗事凡物。不过事已至此,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既然这三剑已经和你体内三魂融为一体了,若无金仙修为谁也别想再将它们取出,而且你反正也达不到元胎期,也无法控zhì

它们脱离你魂魄。不过,此事你日后可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包括神魔洞天的事情,你就当一切都未发生过,至于交换,我们也自然有事交代你去办,到时候自会告sù

你,你可愿意?”

简云枫哪里有不愿意之理,想不到这世间真的有人能帮他突pò

金丹修为,这机会仿佛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就在他要被大水冲走之时却伸到了他面前,他当然会伸手将它死死抓住。

这时候,另外两个老头却拉开那黄衣老者到一边商量去了。

“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万一他到时候能拿出那三皇佩剑了怎么办?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对啊,老大,万一他到时候不但拿出了三皇佩剑,还真将那化龙的九州龙气给砍散了怎么办?那时龙气四散,魔头出世,天下又要大乱。我们现在既然已经丢了三皇画卷和九州龙气了,守洞之责已然违背,现在让那三皇佩剑永不出世不是最好了么?”

黄衣老者却道:“这一点你们放心,这三皇佩剑是绝对不会出世的,元胎期的修为才能控zhì

魂魄中的法宝,我们只不过是帮他提升至金丹期罢了。而且,就算我们的修为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三皇正气助他修成道家元胎,你说还有人能做到么?他自己更不可能了,若无外力相助,那三皇佩剑恐怕他想动都动不了。你们莫非不想将刑风那臭小子抓回来么?我们三个现在出不去,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在,何不趁机让他代我们去做。到时候万一那臭小子在人间惹出一堆麻烦来,我们更是罪上加罪了。”

黑白两个老者闻言,仔细地想了想,似乎觉得此计可行,又不禁嘿嘿偷笑起来。

三人商量完毕后,那黄衣老者回来对简云枫说道:“好了,你先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会,我们还要研究下怎么帮你提升修为,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来找你的,记住!不可靠近那湖,也不要胡乱上山!就在这山谷里不要走远!”说完,便不再理会简云枫,拉着另外两个老头走开了。

简云枫此刻觉得眼前一片开朗,多日郁闷的心结一扫而光,听那老头这么一说,急忙乖乖坐在原地打坐调息起来:既然不让我乱走,那我坐在这不动总成了吧。一想到困扰自己的最大问题终于要解决,他如何还能不激动。

而那三个怪异老头此时却是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小心翼翼地讨论着。

“老大,你打算怎么做?三皇佩剑镇守三魂,怎么可能将他们凝聚成金丹,那可是上古神器,就算师傅他还活着也办不到,而且,就算他到了金丹期,也不是刑风对手吧,你可别忘了那臭小子身边还有混沌!”黑衣老者不解道。

黄衣老者却是嘿嘿笑道:“一个金丹不是对手,那三个金丹呢?嘿嘿!”

“三个?你是说?”白衣老者惊讶道。

“嗯,不错!既然我们无法将三剑合一,那我们三个分开各自控zhì

一剑,让他每一个魂魄都凝结成一丹不就行了?”黄衣老者道。

白衣老者大惊道:“一体三丹?修道者能这样做么?我们虽然不算是修道之人,可也知dào

这三丹之间万一出现个什么意wài

,相互之间若有接触碰撞岂不是要爆体而亡?”

黄衣老者笑道:“你别忘了,他体内有三皇佩剑镇守,哪里会爆体而亡,就算他想爆也没有那个能力!嘿嘿,三丹一体啊,哈哈!这一定会是个怪物,多久没有遇到这么开心的事了。”他越笑越开心,到后来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黑白两个老者闻言也不禁好奇起来,三丹一体到底会是怎么样,脸上各自露出怪异的笑容来。

而远处闭目打坐的简云枫此刻根本不知dào

自己已经成了三个老家伙的实验品。

那三个老者得yì

的笑了一阵后,又聚在一起开始研究如何才能帮zhù

简云枫结成三丹的伟大计划来。

两个时辰后,三个老头围了过来,笑嘻嘻地盯着简云枫道:“小子,我们想好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等下你按照我们教你的口诀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记住了么?”

简云枫忙不迭地点头答yīng



三个老头见他同意,迫不及待地分开坐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后便开始要行动了。

那黄衣老者单掌按住简云枫背心,忽然神色一怔道:“咦,你还中过毒?”

简云枫这才想起体内还有鬼隐留下的毒酒,急忙道:“不瞒前辈,晚辈这次正是为了寻找一物才贸然闯进这里,而那下毒之人正是要晚辈拿此物交换解药。”

“哦?他要你取何物?”黄衣老者好奇道。

“说是那五彩石上的一株草药,不过晚辈进来的时候却没有找到。”

“女娲草?哼哼!那人倒是知dào

的挺多,自己不敢来却让别人来,嘿嘿,估计女娲草早被那臭小子顺手拔去了,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区区一点小毒怎么能难得到我,看我不解来给你看!”说完,只见他手捏怪异印诀,发出一道黑色光芒瞬间没入简云枫体内。

简云枫感到一股冰凉的气流走遍了自己浑身每一根经脉,顿时感到周身说不出的清爽,眨眼间,黄衣老者便收功笑道:“成了!”

简云枫大惊道:“前辈真乃不世高人也,这么厉害的毒居然信手可解,不知前辈修为已到了什么地步?”

背后那黑衣老者得yì

道:“嘿嘿!我们三个的境界可不是你能想象的,按照你们道家所说,应该算是元神期了吧?”

元神?昆仑掌教道一真人才元胎大成境界,这三个古怪老头居然到了元神期,可为什么他们还在人间?莫非还没度过天劫么?不对啊,一至元神期便会感受天机,招致劫雷,这是怎么回事。对了,他们说他们出不去,莫非和这神魔洞天有关?

见他一脸思索状,那白衣老者淡淡道:“你也别多想了,不错,我们在这里不会有天劫之灾,只有阳寿之限。你一开始见到的三生石乃是当年女娲补天的五彩石碎块,既有补天之能便有瞒天之效,这里自成一界,不受天机感应,我等三人自然可以是元神修为,不过,一旦我们出去便会立kè

招致天劫,所以我们三个只能困在这里了。”

简云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出不去,不然这三人一旦出去,岂不是无人能敌。

虽然简云枫对这神魔洞天还有诸般疑问,更加好奇自己茅山派发生的一切究竟和这里有没有关系,不过他知dào

这些可能是神魔洞天的诸般隐秘,对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万一惹得他们不高兴,自己这金丹修为可是再也别想达到了。

黄衣老者正色道:“凝神静气,抱元守一,放松全身真元。”

接着,三个老头各伸出一掌,分别虚按在简云枫的左肩,背心,右肩处,简云枫立kè

被笼罩在一层黑气之中。

第五十三章 惊天疑团

简云枫此时感到体内忽然窜入三道极为恐怖的气息,瞬间就牢牢控zhì

住自己的三魂.

三魂中忽然分别亮起一道金光,那金光由散而聚,汇聚成三把嗡鸣不已的小剑,不住颤抖着似乎想要冲破那三道气息的包围。

不过那三道外来气息极为霸道,丝毫容不得金剑反抗。简云枫感到自己的魂魄快要炸裂了一般难受,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不一会,他便全身被汗水湿透却依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随着双方对抗的加剧,短短半柱香功夫简云枫便感到自己仿佛煎熬了数日,全身肌肤因为用力过度而苍白得毫无血色,牙关都被挤出了血来。就在简云枫快要失去意识那一霎那,三魂中各传来一声低鸣,三道金光终于渐渐散去,三剑也被那三道外来气息给降服。

简云枫现在才明白了什么才叫虚脱,他坐着的地面都被汗水浸湿了一片,若不是感到浑身传来的一阵酸痛,他不敢相信自己还清醒着。

当他胡思乱想之时,只听那黄衣老者喝道:“还不趁机结丹!”

简云枫急忙强提心神,按照道家无上心法,开始汇聚起自己全身真元向丹田内涌去,而那三魂也在三股外力的牵扯下乖乖地汇聚在丹田中央。

不过,那三魂就在快要接触之时,出乎意料的停住了,而简云枫凝聚起来的全身真元却被外力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三分,分别压入三魂之中,而那三道庞大的气息也各自将自己控zhì

的三魂渐渐融合真元开始压缩凝聚。

这是怎么回事?简云枫不禁大骇!这完全不是道家的结丹方法,道家结丹是需yào

将三魂合一,再用体内充沛的真元凝练压缩成金丹,而此刻三魂不但不凝聚,反而自顾自地开始压缩凝聚起来。

感到简云枫体内真元的一滞,黄衣老者又道:“不要分心!一切自由我等解决,此乃关键时刻,凝神静气固守丹田!”

简云枫闻言便不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有三个绝顶高人撑腰,也不怕出什么问题,全身心的调动起自己体内真元汇向丹田。

想不到这小子体内真元如此之多,经脉也要比常人宽阔数倍,本来还以为要强行结成三粒金丹会导致真元不济,现在看来倒是绰绰有余,三个老者看到简云枫体内源源不绝的真元后不禁颇感诧异。

殊不知,简云枫的真元强度早就该结成金丹,只是受了三魂所限,而且他曾服用他那师傅留在天师府的灵丹,后来又经过昆仑神木和毕方神鸟这等神物的双重炼化,虽然无法结丹,可是好处依然留在了体内,自然与常人不同。

四人足足运功了大半天,终于,简云枫灵台发出一抹毫光,额头处也似乎有白光隐现,那三个老头才缓缓收回手掌,长吁了一口浊气。

简云枫看着体内丹田之中三枚怪异的金丹,不知是喜是悲,三枚ru白色的丹丸缓缓地绕着他丹田深处有规律地旋转着,速度虽慢却是充满了生机,其中两枚金丹之上却各有一个极为细小的符印,一个是绿色的火焰模样,还有一个却是金色的电状模样。只有中间一枚才是正常的道家金丹,通体洁白透彻,宛如白玉。

“想不到你小子天地两魂之中还含有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若不是我们兄弟三人修为身后,差点还遭了反噬,嘿嘿!怎么样?三枚金丹,是不是感觉很好啊?”那黄衣老者看着自己的成果满yì

地大笑着。

那白衣老者也道:“来来,你试试看,功力提升了多少。”

简云枫也好奇自己这样到底是福是祸,急忙运起心法调动体内真元。

怎么回事?为何我无法控zhì

自己真元了。不对,再试试……

半晌,三个老头面面相觑地看着坐在原地手舞足蹈切满头大汗的简云枫心中冒出一个极为不情愿的念头:莫非失败了?

简云枫将自己学会的所有法术试了一遍,连丝风都没有刮起之后,又瘫坐在了地上,一脸愁苦状:现在倒好,自己一身功力完全消失了。

那黄衣老者看到他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神色,急忙安慰道:“小兄弟不要急,待我等来看看,不可能会失败啊!”

他将手又一次抵住简云枫背心,细心观察起对方体内状况来,自己的气息一投入,简云枫体内三丹便立kè

有所动静起来,源源不断的真元开始流动起来。

那老者神色怪异地缩回了手,另外两个都一脸希冀地问道:“怎么样?莫非出什么岔子了么?”

简云枫也是满脸好奇地等待对方答复,那黄衣老者沉思了下道:“这金丹是结成了,可是那真元依旧被三剑所镇守,刚才是我们强行运功助他结的丹,那三剑都是通灵之物,只是对我们的气息诚服罢了,一旦没有我们的气息,便都自动牢牢控zhì

住金丹真元,不让他人驱动。”

“啊,这可如何是好?”简云枫焦急道,自己的功力却不听自己使唤,却还要借助别人的力量,这三个老头又不可能随时跟着自己,那自己岂不是真成了一个废人?

那黄衣老者道:“你放心,金丹都能帮你结,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们几个。”说完,又拉着另外两个老头跑开一边商量对策去了。

简云枫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一阵疲劳感涌上心头,想想反正没自己什么事,居然倒头便开始睡。

也不知自己这一睡睡了多久,只知dào

被那几个老头叫醒的时候天上已经星罗棋布。

那三个老头拿出一块薄薄的银白色东西笑嘻嘻道:“好了,你把这个戴上试试,嘿嘿!这可是我们三天内辛苦炼制的宝物。”

三天?原来自己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简云枫接过那块物件,发xiàn

居然是一张怪异的面具,五官冷漠妖异,也不知是什么制成,触手光滑冰凉,流光暗动,做工极为精美,想不到这几个老头手艺倒是不差。简云枫将那面具贴到脸上,顿时感到一股浑厚的气息冲入自己灵台,周身也笼罩在淡淡黑雾之下,整个人变得朦胧了起来,只有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散发着熠熠光华,看上去极为诡异。

简云枫在意的倒不是这些,他试探着调动体内真元,顿时,那三枚金丹便开始慢慢转动起来,各自发出一丝ru白色的亮光助他运功。

成了!那三个老头见到简云枫指尖泛起的紫色亮光不禁大喜。

“哈哈!总算成了,是不是感觉很不错啊?啊哈哈哈……”三个老头得yì

地大笑。

感觉到自己体内充沛浑厚且源源不绝的道家元力,简云枫忍不住一声长啸,自己终于到达金丹期了,这感觉让他难以言明,满腔的豪情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似乎面前的一切困难都已经不再可怕。

不过当他发泄完毕后,他疑惑地问道:“三位前辈,莫非我以后得一直带着这面具不成么?”

那白衣老者却笑道:“当然不是,这样过岂不是显得我们三人太过无能。此面具含有我们三人的本能气息,乃是用我们这一脉的秘法炼制,因此暂时你需yào

戴上它才能运行你全身真元,不过你日后运功之时需yào

将自己的本能气息慢慢融合到此面具之上,等什么时候这个面具上我们三人的气息被你完全融合之后,你便可以自行控zhì

本身真元了。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厉害?”

简云枫试探着用自身气息去感受那面具上的原本气息,虽然现在两者差别极大,不过却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日自己就完全可以凭借自己能力控zhì

真元了,想到此处简云枫急忙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三个大礼道:“多谢三位前辈再造之恩,简云枫没齿不忘!”

那黄衣老者扶起简云枫笑道:“算起来你也算是我们后辈,你茅山一派与我们这一脉自古便有渊源,虽然一切都是天命,可我等心中自知受你茅山相助颇多,就连你抱朴子祖师……咳咳,现在茅山一门就剩你这一支,日后还须你一肩挑起复兴重任,这点小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们三人也是有求于你。”

简云枫急忙道:“三位前辈有何吩咐,云枫自当万死不辞。”

黄衣老者微微叹气道:“我们三人有一个徒弟,姓刑名风,不顾师门戒令私自出山,实为大逆不道。你日后若是见着他,如若有机会便将他擒回。不过他之修为应该稍胜于你,而且他身边跟有上古异兽混沌,切不可于他正面为敌。他此番目的我等三人也是有所了解,若无法直接抗衡,你便在暗中加以阻挠,你也莫要以为这样有损磊落,此事关系重大,一切小节暂且放下。你要谨记,此番出去切记不可让他成事!否则天下苦矣。”

简云枫越听越心惊,刑风?居然是神魔洞天的传人!难怪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他身边跟着的那只小犬居然就是混沌异兽,而且听这老者语气,似乎他正在进行着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自己知dào

了缘由,就算不为苍生也为了报答这份再造恩典,简云枫便一口应下。

三位老者这才满yì

地点了点头将他扶起,那白衣老者却又道:“小子,你虽然此时乃是三丹一体,不过却因为自己无法控zhì

真元而需yào

借助外力,一身修为只不过能发挥十之七八。碰上我那臭小子徒弟打不过就跑,我记得你茅山派有一门法术叫什么什么十二地支的。嗯,对,上次云机子就是用这玩意瞒过我们师傅偷走那些东西的,嘿嘿,按你现在的修为再加上那法术,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除了我们几个恐怕也没几个人制得住你了。”

十二地支术?不对,这不是闲老前辈教给我的功夫么?怎么成了我茅山派的法术了,这法术连我师傅都不会,那闲老前辈不是昆仑派的高人么?何时成了我茅山派的了?莫非他当日硬要逼我学这门功夫是有所苦衷?

这一趟神魔洞天之行,不但给简云枫带来了转机,却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疑团,冥冥之中,一个巨大的谜团开始浮出水面,而简云枫此时也似乎正被这谜团渐渐吞没,茅山?昆仑?神魔洞天?云机子,闲老头……这之间到底是存有何种关联。

简云枫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五十四章 神算指迷津

时值春夏之交,中原百姓也到了农忙之时,简云枫此时犹如一个功力全失的凡人,只不过体质稍微好了些,离开巫山已是半月有余,一路上只能徒步行走.虽然他可以戴上那银色面具,可一来他没有自己的法宝,反正也无法御物飞行,而且那银色面具戴上后整个人都笼罩在黑雾之中,太过惊世骇俗,算算三月期限才过了一半不到,难得有闲心便决定一路慢慢行来,也好领略下中原大地的人文风光。

天气晴朗的出奇,简云枫的心情也好的出奇,这一趟神魔之行给他带来了人生最大的转机,虽然也有一堆疑团,可他本就是乐观豁达之人,既然现在无法解决便放下不提,自己已经卷入其中,总有一天会明白前因后果,自身有了依仗,信心也平添七分。

简云枫现在如同一个游学文士,手中握着一管老旧竹笛,看到让自己振奋之景便拿出来吹奏一曲,白天赶路晚上便打尖住店,他忽然之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尽情畅游红尘。难怪闲老头不愿做个道士,原来做个平常人的滋味这么美妙。

这一日,简云枫左手执着竹笛,右手却是提着一个发旧的大葫芦,葫芦里装着的是昨日路过一家村子打的十里香。

这是陈酒,醇而香,就像那些村子里的人,反正夏季一过便又到了丰收之节,到时候还怕没有多余的粮食酿酒么?简云枫昨天在路上碰到一个拉车跌伤的老头,便好心将他和车子一起拉回了村子,略懂医术的他随便采了几味草药便医好了他的脚,那老头感激之余便亲自从自家地窖里灌了满满一壶十里香作为答谢,当天还杀了只鸡两人好好吃喝了一番才放简云枫上路。

抿了抿嘴,简云枫不舍地将葫芦又盖了起来,这么好的酒可不能一下子喝完了。看来喝酒还会上瘾,简云枫这段时间发xiàn

自己不但喜欢上了酒还动不动就肚子饿,幸好身边有些银两,说起来还是韩玉容送的,这次刚好派上了用处。

不过,一路上简云枫却发xiàn

了一个特别的情况。和尚,似乎每走出几里路便能看到和尚的身影,老少不一,他们在做着同样的事,便是问农民们预购粮食。这几年盛世太平风调雨顺,家家都有粮食多余,见有人居然买粮食,而且价格很公道,因此这些和尚也颇为吃香。反正粮食吃不完,何不换几个钱去喝点小酒,说不定还能去玩上几手,换得银子的汉子总是一脸满足。和尚不但买粮食,而且各种草药也来者不拒,这更让简云枫想不明白,这些和尚买这么多粮食干吗?他们吃得完么?

简云枫正在纳闷着,忽然发xiàn

眼前一个白番挡住了自己去路,“天下第一算”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赫然在目,执着幡的正是那日一句话引走道一真人的那个怪异老头。

“小哥留步,嘿嘿。”那老头似乎专门在等他。

“不知前辈有何事么?”

“小哥走得匆忙,不知是欲往何处?”

“晚辈是去赴约,再者是见几个朋友。”

“赴约之后呢?”

“这个……”这事简云枫倒还没想过。

“小哥不妨去西南一趟,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老头微微笑道。

“西南?莫非是蛮荒之地?不瞒前辈,西南之事道一掌教已经有了安排,况且晚辈现在废人一个,去了岂不是多添累赘。”简云枫此时还不想将自己的秘密全部透露,多一着暗手自然要多一分依仗。

谁料那老头却嘿嘿笑道:“小哥说笑了,小哥天赋异禀,可不要拿小老儿我开玩笑了。道一真人虽然已有安排,可是依小老儿之见此番若无小哥前去,恐怕此事难成,还请小哥三思。”

见简云枫还在犹豫不决,那老头又道:“一切事都因你茅山一派而起,自然也因你茅山一派而终,各种因果,小哥你可脱不得身。”

简云枫大惊,正欲询问对方为何知dào

自己是茅山派的人,而且他似乎还知dào

一些别的事,不过却发xiàn

眼前白光一闪,那老头就消失不见,空空的山道上再无一人,只是山谷间余留的袅袅回音“七分测福祸,三指定机缘。莫问客居处,东海有仙山”。

一切都因我茅山而起,一切也将因我茅山而终?这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老头又是什么人物?看来这一趟蛮荒之行是此中关键了。

唉,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简云枫摇头苦笑一番,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银色面具,遮在了脸上,安静的山道上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影瞬息而过,犹如平地刮起的一阵凉风,转眼不见。

就在简云枫走了不久,那老头忽然又出现在了原地,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神mì

莫测地笑着:“嘿嘿,金丹期能有这份功力么?茅山啊茅山,究竟还有多少令人期待的事情。”

医谷之内,鬼隐正全神贯注地给那姑娘医治,只见他双手如风,指尖泛着淡淡金芒,出手之快认穴之准让人咂舌。舒万卷,钱千盅两人不知dào

跑哪里去了,而方艳娘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半柱香后,鬼隐才收功缓缓站了起来道:“再有几日,她体内混乱的经脉便可以恢复,不过她的记忆我却无法恢复,这不是外伤所治,而是被她自行封闭了起来,这样做的话除了她自己无人可以进入她意识之内,也许她心中有什么秘密不愿让人知晓。”

方艳娘忧心道:“那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她自己莫非不知dào

么?”

“她现在这样根本不知dào

失忆前发生的事,怎么还可能主动去解开记忆,也许,时候到了自然会解开吧,她的封印之术极为古怪,连我都从未见过。”

方艳娘叹气道:“真是可怜的孩子……”

这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吵闹之声,方艳娘顿时怒道:“这两个家伙又吵起来了!看我这回……”

谁知,刚一出门便看到一袭熟悉的青衫,两个月不到,简云枫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方艳娘不禁欢喜地迎上前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过来让姐姐好好kàn

看,怎么样?有受伤了没?”

这时鬼隐也走了出来,见到简云枫归来眼中不禁神光一闪,问道:“你取到那东西了么?”

简云枫摇头无奈道:“小子这番有违前辈托付,那山洞极为怪异,无论我做何种方法都进不得内,休说取到,就连见也未见上一面,无功而返,自然也不敢向前辈索取解药。”

鬼隐稍露失望之色,不过他似乎也知dào

此事没有太大期望,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方艳娘安慰道:“弟弟莫急,那毒药的解药姐姐已经掌握了十之**,哼!这老顽固不肯给,我们不会自己配么,等那姑娘的伤好了些姐姐我便带你去找解药。”

简云枫感激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现在可不在意解药不解药,体内的毒早被人解了,现在功力全失却是因为别的原因。

简云枫便将自己一行所遇改头换面地讲了一遍,几人见他无恙而回便也不再多问,倒是那姑娘见简云枫回来,丝毫不顾男女有别,犹如小雀一般便投入他怀中,顿时将简云枫闹了个大红脸。

三日后,那姑娘体内的伤便被鬼隐医治好,临走之前方艳娘本来还想去求鬼隐拿解药却被简云枫拦住了,方艳娘想想反正自己也掌握地差不多了,一路上有自己三人在,简云枫就算没了功力也不会出多大问题,便告辞出谷离去。

简云枫道:“姐姐,我此番还要去一趟西南之地。”

钱千盅一听就道:“诶?西南蛮荒之地?你这样能去么?”

方艳娘一听是蛮荒之地,眉头一皱道:“你去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么?”

简云枫道:“嗯,事关我师门,我也是不得已。”

方艳娘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我们陪你一起去,蛮荒之地虽然凶险,不过却有许多良药,也许对你所中之毒能有所帮zhù

,我们几个小心一些想来也不会有事。”

简云枫见对方为了自己的事如此之关心,居然不畏蛮荒凶险,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舒,钱两人一见方艳娘表态,急忙争先恐后地要随简云枫一道去,那姑娘自然就不用说了,几人中除了方艳娘她就和简云枫最为亲近,简云枫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大概是因为那支竹笛的原因吧,因为他每次吹起竹笛,那姑娘便会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一动不动地痴痴看着他。

第五十五章 蛮荒寻宝物

蛮荒之地,十万大山.

地处中土西南,足足占了神州一角,除了边缘生活着一些奇人异族外,再进去除了万年古木便是各种妖兽。

这些妖兽不同中土妖类,它们都是上古遗脉,虽然血脉渐渐稀薄,却依然秉承了上古妖兽残暴凶悍的特性。因此,它们虽然无法像中土妖兽那般开启心智进行修liàn

,却依然有恐怖的实力,而且个个体型巨大无比,或多或少继承了祖上的一些神通。也正因为如此,蛮荒之地对于修道人来说也可以算是一个禁地,许多妖兽皮坚肉厚不惧法宝道术威胁,遇到了便是生死相搏,就算有修道之人寻些珍惜草药也大多是结伴而行,而且只在边缘之地徘徊。蛮荒深处,嘿嘿,那里可是传说连地仙进去也会迷失的绝地,里面的妖兽无一不是一方之霸,甚至还有真zhèng

的上古凶兽存zài

着。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邙山,一个鬼门弟子正急匆匆地往鬼殿跑去,他手中正拿着一封信件。

刚到门口,却被一儒士打扮的执扇老者拦下,那弟子一见来人急忙行礼道:“秋先生好。”

原来这老者居然是鬼门一人之下外人之上的鬼门军师秋风吾,要说到鬼门至圣那自然便是鬼圣本人,而秋风吾却是鬼圣早年结识的魔道奇人,一身所学通天晓地,被鬼圣奉为军师,向来言听计从。论起功力修为鬼门超过秋风吾的人就算不多也有几个,可在出谋划策上却是无人能及。“鬼门三将,谷雨雷鸣,鬼圣不令,但凭秋风。”江湖上这句传言,说的便是当今鬼门最为精锐的砥柱了,鬼门三将便是指司徒谷,暮雨,雷不鸣三人,秋风就是秋风吾了,由此便可想而知秋风吾在鬼门中的地位。

秋风吾见他跑得匆忙,脸色一沉道:“何事这般慌张?”

那弟子见他发怒,急忙跪地请罪道:“启禀秋先生,门口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亲自交给圣主大人。”

“哦?是何人所送?你莫非不知圣主大人正在闭关么?”

“是一个头戴方巾的年轻蒙面女子,小的不知,还请先生恕罪。”

秋风吾皱眉沉思了会,似乎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号人,便道:“你将信交给我便是,先退下吧。”

秋风吾接过信件展开一看,双眼忽然精芒乍现,仔细地看了几遍后才随手将之焚毁,冷冷道:“哼哼,道一啊道一,看来你也沉不住气了啊!不过,这送信之**有蹊跷,莫非想坐收渔利么?嘿嘿,既然想我鬼门出力,我便如你所愿。来人,去把司徒谷找来。”

司徒谷乃是鬼圣亲传弟子,为人孤僻冷淡,年纪虽轻一身修为却不容小觑,深得鬼圣喜爱,秋风吾说完没多久,一袭银衣便来到了他面前。

司徒谷的声音似乎如万年寒冰一般亘古不化,冷冷道:“先生唤我何事?”

秋风吾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低声嘱咐了几句,顿了顿接着又道:“此行查探为主,若无把握不要急着出手,以免打草惊蛇,记住,小心暗中窥伺之人。”司徒谷漠然地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离开。

不多久,一个银衣男子背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银色长弓下了北邙山,一路向西南方而去。

蛮荒大山之中,罕无人迹的一片树林之内,此刻却有一行人坐着休息。这是几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女,本应该英气勃发的身姿却已经疲惫不堪,衣衫也多有破损,更有几个身上似乎还受了伤。他们脸上虽然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倦色,可是一双双眼睛却时刻保持着几分警惕和一丝清明,不住地打量着自己周围的景物,相互之间有着难以察觉的默契。

就在这时,忽然射来一道青光落在几人身边,却是一个威严的高大老者,身穿一见造型怪异的道袍,几人见了来人俱都神色一松。

这一行人真是张羽颜等九个年轻弟子和风雷真君了,自那日离开昆仑山后他们便一路往南到了这蛮荒大山中寻找道一真人交代之物,算算已经有两月有余,可是却一无所获。

张羽颜见风雷真君回转,便问道:“不知前辈可有什么发xiàn

?”

风雷真君道:“我们已经在这山里走了两个多月,边缘地带已经全部转了个遍,可是却没有一丝发xiàn

,看来这次不继xù

深入恐怕不行了。”

一听说还要往深处走,几人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畏缩,这几个年轻弟子初来的时候各个都是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可是自从两个月内连续不断地和各种妖兽厮杀,有机会还差点丢了小命,俱都已经身心疲惫,那丝热劲早就被磨地一干二净,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是偏偏屋漏逢夜雨,两个月内除了无穷无尽的越来越厉害的妖兽外,几人一无所获。他们已经尽量避开太过深入蛮荒,而只是在腹地边缘搜着,看来所求之物估计是在更深之处。可是越是深入就代表着他们将会遇到更加可怕的妖兽,有人已经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了,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跟着大家一起走下去恐怕早就掉头回去了。

几人中有一个年轻的蒙面女子,便是当日三英擂上与谢凌风对战之人,她乃是风雷真君的亲传弟子杨心兰,此刻她不解问道:“师傅,莫非道一真人没有说清楚那东西到底在哪里么?不然我们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一寸寸的找不知dào

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唉,此物对于正道来说极为关键,其中契机乃是一位东海奇人所点明,那日集道一真人和他两人之力,也只不过是推算出大致方位便在这西南之地,卦象上也只显示有一句箴语‘慈航渡慧心,巴蛇盘四象’。”风雷真君无奈道。

慈航渡慧心,巴蛇盘四象?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几人只知dào

自己需yào

寻找之物乃是对付鬼门巨擘鬼圣的关键事物。鬼圣百年前铤而走险来到这蛮荒大山之中找寻几味珍惜药材,不过却阴差阳错地被他找到一件致邪的法宝,百年来他便闭关不出,专心修liàn

那法宝。眼看就要成功,谁知却正好被那怪异的东海老头算到出关之日,便与昆仑掌教道一真人找上门去,巨阙剑下,那鬼圣也不得不放qì

这关键的机会,含怒击退两人,自己却也受了伤。百年一计,因此而误,鬼圣震怒之下可也拿对方没有办法,此刻正是那件法宝炼制的关键时刻,只能将强北邙山的防守强度,调回各员大将镇守山门,自己加紧时间继xù

闭关,希望不会影响到法宝的炼化与效用。

而道一真人也知dào

自己这一击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关键还是要找出那件邪物的克制之物,自古一物降一物,既然那东西是出自蛮荒大山,那自然也有克制法宝在周围出世。不过他们却无法知dào

鬼圣取得邪物的具体地点,只能凭借演算天机来寻找一丝机会,最后一卦才显示出一句箴语“慈航渡慧心,巴蛇盘四象”。这才有了风雷真君带着众道门弟子远赴蛮荒一事。

时间紧迫,众人心知万一鬼圣出关,到时候他邪功大成,这天下恐怕再也无人能制,知dào

自己身上背负着道门命运的重担,一路上他们都是风餐露宿,一番大战之后只不过是原地调息片刻便又继xù

前进。

第五十六章 险地遇故知

就在众人犹疑不决之时,忽然空中传来了一片嗡嗡之声,随着声音的临近,众人身处的小树林忽然犹如被乌云遮盖一般暗了下来.众人惊愕地望向头顶,却发xiàn

空中居然是头颅般大小的巨型怪蜂,而且密密麻麻成千上万,铺天盖的气势就连空中的气流也变得诡异起来。

风雷真君急道:“速速躲好,莫要发出声响,可能只是路过。”

不过,事情总是往相反方向发展,一只离群的巨蜂不偏不倚落向张羽川的头顶,张羽川本能地随手一扬,一道细小的银色雷光自掌心发出,将那倒霉的巨蜂击落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张羽川到了金丹期后,这掌心雷是越发熟练了,可此时却无人在意他的雷法,因为漫天的巨蜂似乎如同得了什么指令一般,成片地往树林压了过来,当成千上万刺耳的嗡嗡声在耳边想起时,犹如闷雷般令人压抑难受。

见对方已经动手,风雷真君当机立断,只见他腾自半空,口中念了句咒语,他身上那件造型怪异的道袍忽然之间便随风膨胀了起来,尤其是那两个袖口,迎风见长,黑漆漆的袖口之中闪烁着道道真雷,一上手便是他的成名绝技风雷双袖,出手同时他大声喊道:“以守为攻,围成一圈不要留下空隙!张家小子,你在圈中间全力放天雷!薛家小子,你也用火攻!”话音刚落,他袖中便滚出两个耀眼的银色雷球,无声无息地没入蜂群之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空中仿佛出现了两个太阳一般,刺眼的雷光让众人一阵目眩,不过当一大片的巨蜂抽搐着落地后,众人才暗暗喝彩:好一个霸道的风雷真诀!

但是,道术虽猛,奈何巨蜂实在太多,被风雷真君炸开的两个大洞,瞬间又被紧随其后的巨蜂补上,而且巨蜂们也似乎被激起了怒气,来势更加凶猛了几分!

众年轻弟子依风雷真君吩咐,在原地围成一圈,各自祭器法宝飞剑,交织成一个五颜六色的真气网,一时间密不透风,那些巨蜂找不到可趁之机。而张羽川和薛慕白在圈中央,全力运气自己的看家本领。只见张羽川右手托住一枚巨大的金色雷印,一串雷咒之后,天空中便飘来一朵巨大的雷云,随着他一声令下,五道巨大的银雷凭空而降,那些巨蜂触者无不化成灰飞。而薛慕白也丝毫不甘示弱,只见他那把火红色的极品飞剑悬在自己头顶,一句句烈火真言随着手中印诀连续打入飞剑之内,那飞剑忽然爆fā

出一阵耀眼的赤金色火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那把火红飞剑居然化作一只背生双翼的火焰巨兽,张牙舞爪地扑向蜂群,顿时地上又出现一大片烧焦的尸体。

见此情景,风雷真君不禁暗赞:好一把荼蘼剑,想不到居然还封有如此剑灵,薛老儿好大的手笔。他也自然不能在后辈眼里落了下乘,风雷真诀催至九成,那巨大的双袖又被撑大了几分,只见他双手互搓,一股巨大的暴风平地刮起,肆虐的风阵之中雷光隐隐,也不知几千万只巨蜂被卷走撕碎。

风,雷,火三者互相借势,反倒是那些巨蜂落了下风。

不过那些巨蜂数量实在太多,众人一番猛攻下来只不过才消灭了不到十之一二,它们仿佛不要命地攻击着道门弟子围成的保护圈,时间长了,众人随着真元流逝也颇感吃力,脚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到了膝盖处,数不尽的巨蜂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相继冲来。

就在大家忙着应付之时,却没有发xiàn

巨大的蜂群之间偶尔有一缕金光闪过,仔细看去便能看到一只个头小了一号的巨蜂,却是全身金色,此刻这只巨蜂正悄悄地随着大军逼近众弟子的包围圈。它似乎和别的巨蜂不同,飞行路线极为诡异,轻松避开了雷光,火焰还有暴风,眨眼功夫便已经靠近了包围圈。

只见它稍微一停顿,便找了一个薄弱之处,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金光瞬间撕开了几人的包围圈,向正在全身灌注施展雷法的张羽川脑后射去。

风雷真君怒喝一声不好,却已经救之不及,而张羽颜见弟弟遇险,更是急火攻心,手中飞剑化作一道碧绿长虹向那金光迎去。谁知,那金光似乎事先预料一般,一个转弯绕过飞剑去势不减地冲向张羽川。

说时迟那时快,一本看似破旧的书卷同时飞入阵内,挡在了张羽川面前。书卷一番,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接着,书中居然浮现出一串玉字,字字相连围成一个巨大屏障牢牢护住了张羽川。那金色巨蜂刚好一头撞上,只不过是将那几个玉字撞得颤了几颤却没有伤张羽川分毫。

那巨蜂被撞得晕头转向,却闻耳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声,定睛一看,一个同样金色的爪子已经到了头顶,料是它反应再快,也被抓了个对穿。一枚不大不小的金色内丹被那爪子一把抓住,金光一顿,空中现出一只模样怪异的金色山鸡,张口便吞下了那枚金丹,极为欢快地在众人头顶盘旋着。

众人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还未回过神来,一个极为艳丽的女子手提一个花篮,出现在树林之内,只见她对着几人微微一笑,便随手将那花篮抛起,那花篮中便飞出一朵朵五彩花瓣,也不知那花瓣是何物,只看到那些疯狂的巨蜂见了花瓣便像着了魔一样跟着花瓣而去。那女子玉手轻挥,那一串花瓣便引着这些巨蜂远远飞走,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风雷真君大笑着落下,大步向那女子走去。

“小女子方艳娘,见过前辈!”方艳娘盈盈一笑施了个礼。

“哦?莫非是鬼谷传人?是了!除了鬼谷厨门的百宝花篮,谁还有这等神术驱散这些妖物。”风雷真君好奇道。

这时,方艳娘身后又走出几人,一个手执金算盘的矮胖子,他此时正气呼呼地看着身边一个瘦的书生道:“又让你抢了一步!哼!”那书生闻言大笑一声,便招手收回了护住张羽川的那卷书册,握在手中得yì

的看着对方。

张羽颜正要上前行礼道谢这救弟之恩,却忽然俏脸一寒,银牙一咬便立在原地不动,只是一张堪比花月的脸却似乎因为生气而发白。

对面那嬉皮笑脸的年轻男子不是简云枫是谁,可恶的是他居然牵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而且更加可恨的是那姑娘长得极为漂亮,似乎一点也不下于自己。这叫张羽颜如何不气,几日不见,他哪里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而且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牵着对方的手!

简云枫此时却丝毫没有感到张羽颜异样的目光,他一开始也不想这样做,只是方才见那遮天盖地的巨蜂,将那姑娘吓得大叫,而方艳娘要出手救人,情急之下只好由简云枫拉着她让她安心。

那姑娘似乎很喜欢被简云枫拉着手,此刻正一脸开心模样好奇地看着对面几个陌生人,不过却依然有些怕生,小心翼翼地躲在简云枫身后,宛如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这暧昧的一幕,更是让张羽颜妒火中烧,忍不住本重重“哼”了一声。

简云枫一听,见张羽颜正怒瞪着自己,先是一楞,接着便似乎觉察到了不妥,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讪讪地站在原地不敢去看张羽颜。而那姑娘见简云枫抽开了手,便撅了个小嘴跑去靠在方艳娘身边。

“原来是简兄弟!哈哈!”

“简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师叔!你怎么也来了!”

钟离,蒋问,张羽川几人立kè

认出了简云枫,一脸兴奋地迎了上来,只有张羽颜依旧冷着脸别过头去生闷气。

众人相互间报了名号认识了一番,一场激烈的殊死之斗遗所留的后怕气氛立kè

被冲淡了不少。

第五十七章 螳螂欲补蝉

自从简云枫几人加入队伍之后,除了张羽颜,人人都欢喜不已.方艳娘,舒万卷,钱千盅三人金丹大成期的修为让他们实力大增之外,更是折服在了方艳娘令人惊叹的厨艺之下。方艳娘那百宝花篮也不知dào

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原本受伤的几人被她一碗美味可口的羹汤一灌顿时又恢复了生龙活虎模样,而且一路上杀死的妖兽在方艳娘手中居然成了上好的食材药品,一双巧手稍加收拾,便是美味佳肴,虽然众人多日不吃不喝也没事,可是放在眼前的美食哪有错过之理,何况那些菜肴吃下去后更能让自己加速恢复体力和真元。风雷真君也时不时惊叹鬼谷厨门的精妙医术,实乃当世化腐朽为神奇的上乘道法。

虽然简云枫和那姑娘无法御剑飞行,不过入了蛮荒深处,谁也不敢轻易御剑,怕一不小心引出什么绝世凶兽,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两人体内毫无一丝修为的情况却也平添了一份负担,不过看在方艳娘三人的面上也无人出言多说。只是张羽颜却冷着脸时时刁难简云枫,尤其是看到每次危险一来,那姑娘便立kè

躲到简云枫身后,两人便识趣地远远跑开躲在巨石或者古树后边休息去了,这让在阵前对敌的张羽颜十分窝火,更是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妖兽身上,几日下来被她亲手虐杀的妖兽数不胜数。不明缘由的几人忽然见她大发神威,碧落黄泉心法每次都是阵内最犀利的道术,夸赞之词络绎不绝。

幸好方艳娘和张羽颜两人极为投缘,方艳娘惊叹张羽颜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不下于自己,而张羽颜却被对方神奇的厨艺医术所吸引,每每方艳娘动手做菜之前她都会主动提出打下手,这一举动倒给简云枫减少了不少麻烦。也许是出于女人的天性,不光是她,另外两个女子也极为好奇方艳娘的绝学,一个是风雷真君亲传弟子杨心兰,另一个却是青城山沈练与苏红娘的掌上明珠沈蓉蓉。

美食佳人想辉映,虽然无酒,可是这一趟蛮荒之行似乎不再显得那么单调,紧张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

可是半个月后,众人还是一无所获,风雷真君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兵分两路,遇到妖兽不宜恋战,能走则走,若遇危险则发信号求助。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了,蛮荒之大,不亲自入内根本无法感受,当你发xiàn

自己的腰还没十万大山之内最小的一棵树的一半粗细后,或者随便出来一只妖兽在自己面前就如两层楼房般高大后,你就真zhèng

意识到了何谓洪荒广袤。

众人进来已经两月有余,道一真人所说的期限也过了一半多,再不加快点速度恐怕依旧是一无所获。“慈航渡慧心,巴蛇盘四象”这前半句箴语太过飘渺,而巴蛇乃是传说中的上古巨凶,看来就算不是此行目的,起码也算是重yào

线索之一。

经过一夜的郑重商议之后,众人决定兵分两路寻找巴蛇,一旦遇到便发信号集合,切不可轻举妄动。

第一路依旧由风雷真君带队,昆仑派谢凌风,罗孚宗蒋问,拓苍派金云子,青城山沈蓉蓉,还有就是东海沧澜城薛慕白和杨心兰六人随行。说起这金云子却是一个怪人,从来不主动与人说话,一有空闲便就地闭目打坐,不进肉食,只是偶尔吃点野果素菜充饥,看上去十足的一个修道之士。可他一身修为不容小觑,尤其是御剑之术,拓苍山赤松子的玄冰真气在他手里居然也有六分火候,单论剑术而言,丝毫不下于张羽颜和谢凌风两人,颇得风雷真君赞赏。

第二路便是简云枫原先五人,再加上钟离还有张家姐弟,虽然人数上多占一个,可是实力却比第一路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八人之中有两人不但无一点作用,还时刻拖大家后腿,另外六人中,张羽川只是刚过金丹期,本就是众弟子中修为最弱之人,剩下五人虽然都是金丹大成之辈,可却无实力高如风雷真君这等绝世高手掠阵,不过他们这一路的任务也只是远远跟在第一路之后,负责外围的查看,以免有所遗漏。

分道之际,方艳娘准bèi

了两瓶鬼谷秘制的丹药交给了风雷真君以备不时之需。蛮荒妖兽千奇百怪,风雷真君见识了鬼谷医道绝学后自然也不敢托大,接过丹药道谢一番便领着六人御剑离去,不过他们却是收敛着自己的真元内息,离地几丈谨慎飞行罢了。

接着,简云枫几人也随后上路了。

就在道门几人离开不久,原先那处山谷中,一个银色身影悄悄显现出来,冷到极点的面庞,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盯着简云枫几人消失的方向。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一把怪异的银弓,那细长的弓弦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冷峻面容下隐藏着的澎湃的战意,居然嗡嗡不住作响。

司徒谷深深吸了一口气,前脚迈出半步,后脚却是狠狠地往后一踏,坚硬古老的地面居然也被踏出丈许裂痕!全身真元暴涨,只见他沉沉一喝,双臂互开,那把银弓爆fā

出一阵刺眼银光后便被拉至满弓,弓弦之上凭空出现一支散发着无尽天地元气的光箭,尖厉无比的箭尖直指简云枫背心!

就在司徒谷右手双指即将松开一刻,忽然他双耳一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真气一敛,银弓又重新回到了背上,冷冷哼了一声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原地。

数里之外,半山腰处,一块被腐叶堆积的空地之上,缓缓浮出一块青灰色的墓碑,那墓碑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碑上“春秋”二字时隐时现。那墓碑似乎有灵识一般远远注视着司徒谷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忽然停手离开,居然诡异地发出一个声音:“哦?果然不愧为鬼门三将,司徒谷啊司徒谷,你为何停手,莫非是发xiàn

我的窥视了么?哈哈哈,有趣有趣!”两声有趣之后,地面一阵起伏,那怪异的墓碑又缓缓陷入地面,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就在一切结束之时,山顶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红衣老人躺在一棵树上慢慢地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葫芦一口一口喝着酒,仔细看去那葫芦通体乌黑,似乎为乌铁打造。良久,他才直起了身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拧着眉头道:“春秋冢,碑中人?哼哼,道一啊道一,你这次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莫非这清闲日子真要到头了么?唉!可惜了我这一壶好酒。嘿嘿,春秋冢么?老道我倒是很想见识下传闻中的‘春秋八策’到底如何的惊世骇俗!”话音刚落,那铁葫芦凭空变大,红衣老人斜卧在上,破空飞起。

再看简云枫几人,他们根本不知dào

自己已经被人遥遥盯上了,而且都是江湖上盛名一时的绝顶高手。

简云枫此刻唯一苦恼的便是,为何张羽颜非要主动留下,本来依照风雷真君的打算,张羽颜是要随着第一路的。其实这一趟蛮荒之行,寻宝是重yào

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想趁此锻炼下这几个道门新秀,也不知这一番血雨腥风之后,江湖上又会有多少门派和高人陨落,这几个被师门派出来的道门弟子无一不是门中前辈的期望,而张羽颜天赋九阴之脉,又得机缘巧合,更是道一真人几人想极力培养的对象,因此风雷真君想亲自带在身边有个照应。哪知张羽颜硬是要留在第二路,风雷真君只是摇头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重新安排了人数。

张羽颜这时正牢牢跟在简云枫的身后,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押解囚犯一般,大有对方一但轻举妄动便出手斩杀的气势。简云枫被她盯得心头发毛,背后那两道如针般尖锐的眼神,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出来。

自己这是遭的什么罪,这丫头怎么回事?十几天来天天和自己抬杠,莫非是因为当日在昆仑山怪我轻薄于她?可我那也是为了救她性命啊!

舒万卷,钱千盅还有钟离似乎早早知dào

事情不妙,不敢靠近两人,而方艳娘却是不知dào

两人以前的恩怨,不过她却心思极为灵巧,好奇地在旁边观察。每当那哑姑娘一靠近简云枫,她就发xiàn

张羽颜的脸色冷了下来,没几日,她便了然于心,看到张羽颜那张生气的俏脸禁不住掩嘴发笑,张羽颜似乎也发xiàn

了方艳娘在笑她。

方姐姐她在笑我么?莫非她看出来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张羽颜越想越心慌,本来阴着的脸唰地变得通红,低下头去远远跟在后面不敢再看了。这时候,张羽川不明就里的跑回去拉着张羽颜关切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这么慢,哎呀!姐,你的手好烫,莫非是生病了么?方姐姐,方姐姐!你快过来看看啊,我姐姐她好像生病了。”

听到这话,方艳娘再也忍不住便笑出声来。张羽颜又羞又气,狠狠地拧了把张羽川怪他多事,好意关心的张羽川摸着发红的手背,一脸委屈。

第五十八章 月色蒙春意

方艳娘悄悄拉过张羽颜道:“妹妹,你莫非是喜欢上那傻小子了?”

张羽颜被她说中心事,羞怒道:“姐姐说的什么话,这是哪里有的事情,我怎么能会喜欢上他!哼!”

方艳娘见对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浅笑道:“妹妹你还说没有喜欢他,一提到他你便心乱了,姐姐莫非连这些都还看不出来么.妹妹,若姐姐猜得没错,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个姑娘?”

张羽颜想了想,终于狠了狠心道:“你看他们两个,当着这么多人这么亲昵,真不知羞!”

方艳娘笑道:“妹妹你这就错了。”

张羽颜奇道:“哪里错了?那姑娘一看就知dào

对那家伙有好感,不然哪里会处处贴着他。”

方艳娘道:“那姑娘只是个可怜人,她现在记忆全失,根本不知dào

男女之情,哪里还会有你说的那种意思。云枫他也曾跟我说过,他待这姑娘便如同亲妹妹一般。云枫他也是不幸的人,这个世上早就无亲无故,忽然之间多了个妹妹自然会呵护有佳。不过说来也怪,那姑娘似乎对云枫特别亲切,自打两人刚见面,那姑娘本是极为怕生却对云枫与众不同,而且本能的极为依赖于他,这一点,连我也不如,也许这便是缘份吧。”

张羽颜惊讶道:“原来她这么可怜,她好像不能说话?”

方艳娘却叹了口气道:“她当初一定是经lì

过极为痛苦的事情,她的记忆是她自己封印起来的,因此口不能言。恐怕她是不愿回想起一些事情或许是不愿被人触及一些事情吧。”

张羽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轻叹道:“原来如此,好可怜的孩子。”

方艳娘见她想通了,脸上更是喜道:“妹妹,姐姐教你个法子吧,你过来。”

不远处的简云枫却根本不知dào

她们在讨论些什么,好不容易想了个新花样让雅儿和张羽川两人一边玩去了,自己终于可以清静了会。雅儿便是他给那姑娘取的称呼,雅和哑同音,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很想给对方取个名字,想了半天才得yì

地取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

钟离看着简云枫懒散地靠在树下休息,一脸惬意享shòu

模样,不解道:“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简云枫懒洋洋地瞧了他一眼问道:“担心何事?”

“你的功力,还有你说的什么机缘,凭你现在这状况休说机缘,一不小心就被妖兽叼了去。”

“哈,机缘和功力又没有关系,正因为我没有了功力才来求一份机缘,唉,这蛮荒大山险则险矣却少了几分世态,多了些许苍凉。”

“真想不明白你现在还笑得出来,要不我帮你去找那个鬼医生逼他拿出解药来?”

“不可,这也是人家的规矩,当初还是我们有求于人。况且,就算你去了也不是他对手,你连我都打不过。”

“哼!若不是你现在功力全失,我一定再找你比一次!”

“哈哈!那你就求我的机遇快快到来吧。”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方艳娘走了过来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来来,我做了些吃的你们都来尝尝,反正今天也夜了,不适合赶路,就在此处休息吧。”

钟离一听到吃的,一下子就爬了起来,生怕晚了被舒万卷和钱千盅两人抢了个干净。

简云枫也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使劲地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我说姐姐啊,不知dào

日后谁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了你去,那真是天天有口福了,哈哈!”

方艳娘瞪了他一眼道:“你姐姐我还怕嫁不出去么?倒是你可别辜负了姑娘家的心。”

简云枫以为她说笑,自然也没注意到她言下之意,搓了搓手便随着方艳娘走了过去。

不过就当他要伸手去从钱千盅手上抢块烤肉的时候,方艳娘却一把拉住他神mì

地笑道:“你吃的在那里。”

简云枫诧异地闻声望去,却意wài

地发xiàn

张羽颜拿着一块烤得金黄色的肉递了过来。

看着对方微微有点羞涩的脸,简云枫一时不知所措,而张羽颜也是害羞说不出话,见对方傻愣在原地,咬了咬牙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方艳娘出来解了围,从张羽颜手中接过烤肉递给了简云枫道:“你还不谢谢人家羽颜,这可是她亲手烤的。”

张羽颜小声道:“简……”她想想叫师叔不大合适,顿了顿继xù

道:“简大哥,上次在昆仑山上羽颜还未来得及答谢简大哥相救之恩。”

简云枫愣愣地看着手上的烤肉还未回过神来,不会是下药了吧?不过看着方艳娘的神色却不像,方姐姐应该不会这样做。

方艳娘见简云枫只是站着发呆,问道:“你怎么不吃啊?尝尝羽颜的手艺怎么样。”

简云枫一下回过神来道:“哦,啊?额……多谢师侄女好意,有劳费心了。”

见两人热切地看着自己的举动,简云枫狠了狠心,管它是什么东西,咬一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咦?味道还不错,酥酥软软的。

见简云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张羽颜暗松了一口气,想想这是自己第一次做菜,若是做得不好吃,那可太丢人了。

方艳娘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偷偷走开了,只留下两人在那边站着。一个只顾埋头吃着,而另一个却低着眉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远远看去,这一对秀挺的身影相映成景。

终于,简云枫擦了擦油腻的嘴角,笑嘻嘻道:“师侄女的手艺真是不错,哈!”

张羽颜听对方夸赞自己手艺,心下一喜,不过却又转念道:“简大哥,虽然按照天师府与茅山派的辈分,羽颜应当称一声师叔,可是你我年纪相去不多,师叔也叫着别扭,况且我应当算是栖凤谷的弟子,你既然喊我娘为姨,那羽颜斗胆,我们平辈相称可否?”

简云枫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便大咧咧道:“师侄女此言极是,师叔倒还真把我叫老了,哈哈,那我以后是叫你张姑娘还是张师妹呢?”

“你我两家关系非比寻常,若简大哥不弃,喊我羽颜便可。”说到后来,张羽颜声音越来越低,犹若蚊呐难以听清。

“羽……羽颜?哦,既然这样,自当如此,呵呵。”简云枫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接着,两人又是愣愣地站着,半晌无言。

朦胧的月终于悄悄移上枝头,蛮荒大山虽然罕无人迹,但是人间的诸般良辰美景还是与中原无多大差别,今夜的月特别的圆,挂在枝头偷眼瞧着树下那默默无言的年轻男女。

终于,简云枫开始感到腿有点酸了,讪讪地出言道:“若没有什么事,那我去休息了,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张羽颜似乎在低头想着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声,不再说话。其实,她此刻也巴不得对方早点走开,两人足足傻站了一个时辰,对方不开口自己更是不好主动说话,心里别提有多难熬,这短短一个时辰差点让她虚脱,比大战半日还累。看着简云枫走开,张羽颜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又想到自己方才的举措,脸上一阵烧红,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浮躁了……

这几日,天天都会碰到大小不一的妖兽,众人体力也消耗较多,吃饱后便都各自休息了。

张羽颜由于心中有事谁不着,自告奋勇地代替舒万卷值夜。

简云枫似乎也无心睡眠,看着树上坐着的那一袭白色倩影,那娇美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影犹如月下仙子一般,如此触手可及。

哎,自己大仇未报,师门未复,怎么还有空想这些,简云枫暗骂下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开始睡觉。

同样的感觉也烦扰着斜坐在树上调息的张羽颜,乱丝般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自从那日昆仑一别后,自己心中早就印下了那个身影。他温暖宽厚的怀抱,充沛醇和的真气,还有那日龙虎山上两人的一番对话。甚至……甚至是那日他昏迷时的无心非礼,想到这里张羽颜胸口便如小鹿乱撞,又想起对方可恶的时候,还有他那只恶鸡!她又不禁咬牙切齿。怀春少女的情怀总是如此难以琢磨,犹如这月下斑驳的树影,影影绰绰。

夜深了,月黑风高。

一道模糊的黑影似乎有意地在张羽颜眼光极尽之处,微微一闪。

第五十九章 刀马黑甲将

张羽颜心中警兆顿生,白衣一动,轻轻地在枝头一点便向黑影飞去.

那黑影似乎有意引起张羽颜注意,不缓不慢地引着张羽颜往远处飞去。

约莫追了数里地,那黑影忽然停住不动,张羽颜执剑在手,远远地保持距离,凝神注视着对方。

“你是谁?为何引我至此?”

那黑色身影缓缓转了过来,原来是一个骑着甲马的长刀武将,黑色的盔甲遮住了容貌,森亮的长刀在月光下如流水般散发着萤光。

黑甲武将长刀一提,刀尖直指张羽颜,只见他左手一抖缰绳,那通灵的黑甲宝马前蹄顿扬,狠狠跺起一片灰尘,嘶鸣着往张羽颜奔腾而来。

数十丈距离,眨眼之间便已经穿越,强dà

地冲击气势和那高高扬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长刀瞬间便来到了张羽颜身前。

不明对方实力,张羽颜不敢托大,脚尖一点,身子便如被绳子牵着一般迅速往后飞掠,避过这一刀之威。

凛冽的刀气紧贴着张羽颜的衣襟而过,身边数棵巨树无声无息地折成两节,轰隆倒在地上。好精湛的刀法!张羽颜知dào

来者不善,碧丝神剑化作点点绕指绿光,她单手捏诀,右掌轻推,数道绿丝旋绕着向对方缠去。

那黑甲武将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化作绿丝的尖锐剑qì

,依旧使用同一个动作,策马扬刀向张羽颜砍去。

招式虽同,可是黑甲武将的刀气却暴涨了数分,张羽颜未料到对方居然会使用这种同归于尽的刀法,眉头一皱,右掌轻回,那绿丝瞬间缩回织成一张大网,牢牢挡住长刀去势。

两人一触既分,似乎都暗暗惊叹于对方的修为,那黑甲武将也远远站着不再扬刀。

不过,安静只持续了一会,那黑甲武将忽然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那银色长刀刀身也遍布了黑色火焰。对方气势忽然成倍暴涨,张羽颜无暇多想,碧丝剑重新握在手中,她单剑指天,四周被两人气势所引动的气流吹得她白衣翻飞,宛如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子,神圣不可侵犯。

碧落黄泉心法再一次出现在张羽颜手中,漫天的碧雨浇灭了呼啸而来的黑焰,数十道剑qì

将对方连人带马射了个对穿,那黑甲武将足足被张羽颜这至强一剑冲退了数十丈。

结束了么?张羽颜微微喘着气,击中这么多剑应该死了吧。

可是对方却并未倒下,一人一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气息全无。就在张羽颜迷惑不解之时,那本来已经熄灭的黑焰居然重新回到了对方身上,那黑甲武将似乎根本未受伤一般,黑焰长刀再度扬起,依旧使用同一招,挥刀向张羽颜冲来。

同一时分,张羽颜身后,同样一骑黑甲武将踏月而来,趁张羽颜分心之际,便已经飞至张羽颜身后,一把同样燃烧着可怕黑焰的长刀呼啸着对着张羽颜横腰斩去!

就在即将香消玉损之时,只听一声长啸传来,啸声未到人先至!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张羽颜身侧,伸出手掌轻轻一推便将措手不及的张羽颜稳稳送出数丈。

只见来人双手互捏一个怪异印诀,他足下地面忽然发出一阵剧烈颤动,一道幽绿色的阴森巨焰从地底喷涌而出,紧接着,那人双手一推一引,那道巨焰化作两条咆哮怒腾的绿色巨龙分击两侧。

那两个黑甲武将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巨龙吞没,浑身上下烧起了森绿色的阴冷鬼火!

那鬼火似乎比两人身上的黑焰还要阴冷恐怖几分,不消一会,两人两马便被烧得黑焰全灭面目全非,不过就在张羽颜以为两人会被那无名鬼火炼得灰飞烟灭之时,两名黑甲武将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黑光一闪,化作两道黑点远遁而去。

极远处,也就是黑点消失的尽头,空地上一块青灰色的古朴墓碑忽然发出一声怒哼,便缓缓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而张羽颜此刻也看清楚了对方面貌,却是一张冷俊至极的艳丽面具,银色的光华下透露着丝丝诡异,那人只是原地思索了一会便又一言不发地遁走离去。

张羽颜呆呆地愣在当场,想到自己差点被人暗算,又有不明高人出手相助,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让她辨不清真伪。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四周断裂的巨木能看出方才那场生死大战外,没有任何东西留下。张羽颜怕方艳娘几人也遭到暗算,冷静了下便急忙往回奔去。

众人依旧在休息着,钱千盅布下的预警阵法也没有触动过的痕迹,看来对方只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两名黑甲武将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对自己下杀手,还有那神mì

的黑衣高手,又是什么来历?他们为何能在这蛮荒大山中来去自如?

一连串的疑问张羽颜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日一早与众人说起,众人也迷惑不解。

方艳娘道:“看来我们此行已经被人盯上了,不过依你所说,那出手相救的高人应该是魔道中人,全身笼罩着黑雾而且还用那等阴邪功夫的,应该不是我辈中人。”

张羽颜默然地点了点头。而在边上打盹的简云枫却是不经意地睁眼扫了下她们,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钟离道:“莫非是魔道中人黑吃黑么?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为妙,下次我们值夜的要安排两人了。”

钱千盅拧着眉头道:“不但如此,我们还得加快速度了,得跟紧风雷前辈他们,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恐怕对手的目标不单单是我们。”

张羽川却是一脸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没受伤吧?下回可不要再追出去了,要追也要把我叫醒一起去追。”

张羽颜闻言心中一暖,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接着,众人又稍稍计划了一番,便开始继xù

赶路了,经过昨晚一事,大家心里不免紧张了几分。

走了半日功夫,本来晴朗的天空居然开始变得阴沉起来,灰蒙蒙的乌云密布在头顶,看上去似乎就如同这十万大山在空中的倒影,压抑无比。

简云枫担忧道:“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他现在可不像别人那样修为超绝,若万一真下起雨来,这大山的地面上的陈年腐叶会变得泥泞难行,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个雅儿,恐怕两人会瞬间变成落汤鸡。

不过让他欣喜的是,直至晚上这雨也没有落下来,那乌云只是遮住了天空,似乎并没有下雨的意思。可是,着乌云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压抑了吧……

众人又走了两日,这下连张羽川都感觉出不对劲了。

“师叔啊,为什么这几天我们一只妖兽都未曾碰到?”

“哈,可能是因为要下雨,妖兽都躲家里不出门了吧。”简云枫笑嘻嘻道。

“别听他胡说,看来我们已经进入蛮荒腹地了,大家小心点都。”方艳娘提醒道。

此刻,人人脸上都写着紧张二字,只有雅儿依旧笑嘻嘻地抱着那只金色怪鸡,而那金色怪鸡此时却异常兴奋了起来,一双眼睛金光熠熠地不住四处张望,看模样似乎极为欢喜。

说来也怪,这雅儿和那金色怪鸡似乎一见如故,自从那日被雅儿抱着逗了一会后,那金色怪鸡就懒得走了,有事没事就跳进雅儿怀里,而雅儿也对这怪鸡极为亲切,还经常将脸贴上那身光滑的金色羽毛,蹭来蹭去。

这一幕,看得简云枫和舒,钱两人极为羡慕。

这雨终于是开始落下来了,可是简云枫几人身上却一点雨水也没有淋到。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那一幕,这个天空似乎成了一个漏斗,本来漫天密布的大雨居然全被顺着漏斗卷入同一个地方,上粗下细,仿佛这地上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所有的雨都被那大豁口吸入其中,这景象不可谓不壮观更不可谓不诡异!

简云枫一贯轻松地脸上此时也渐渐凝重了起来,看来这十万大山之中并非只有妖兽啊,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居然能有这等逆天之威!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凄厉咆哮响彻天地,连那雨水卷成的巨大漏斗也被这吼声震得为之一颤。

妖兽!好厉害的修为!前方那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章 仁义救商羊

雨势渐渐变小,一只巨大的妖兽从水幕之中显露出来.

这只妖兽足足有简云枫他们所处的小山那么大,身高十数丈,羊首鱼身,布满青金色鳞甲的身上长着四条粗壮无比的腿。

“凶兽商羊!”方艳娘,舒万卷两人同时大惊道。

凶兽可比妖兽要厉害可怕地多,乃是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血脉,这么大的体型恐怕不下万年的修为了!

众人都无比震惊地看着远处那只蛮荒巨兽,雅儿的一张小脸更是吓得惨白,紧紧抓着方艳娘的手臂不放。

这可是他们进入蛮荒大山以来看到的第一只凶兽!和平时他们所斩杀的妖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么巨大的身躯,得需yào

多大的修为才能在它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好可怕的怪物,可是,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简云枫凝重道。

果然,众人仔细一看,那凶兽重黎此时正昂首巨嚎,巨大无比的四肢牢牢钉在地上,庞大的身体似乎经受着极大的压力一般,颤抖不止,模样极为痛苦。

简云枫对钟离使了个眼色道:“我们靠近点去看看。”

方艳娘一听急道:“你这是去找死么!凶兽可不比妖兽,随便动动便是毁天灭地之威!你现在一点修为也没有还敢去!”

简云枫却道:“无妨,看那凶兽模样,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做争斗,应该不会来管我们,我们只是靠近点看看而已,又不会去挑衅它,放心吧没事!”

方艳娘想想还是不放心,便让舒万卷,钱千盅两人一同跟去,一见情况不对便让他们立kè

拉上简云枫回来,张羽川作势也要跟去,却被张羽颜一把拉了回来,只能极不情愿地看着四人离去。

简云枫几人并未直接往山下走,而是绕去了另一个较近的山坡,躲在山后静静地观察着。

“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zhì

着。”舒万卷拧着眉头道。

“嗯,你看,它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简云枫惊讶道。

钱千盅也诧异道:“好古怪的阵法!它是被阵法给缠住了!不对……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阵法!”

钟离却道:“咦?这里怎么有鬼灵的气息?”

“鬼灵?不可能啊,看那阵势应该是佛门的阵法……”钱千盅不解道。

钟离辩解道:“不对,确实有鬼气,这点绝对不会错!”

“好了好了,我们不如再走近点看看。”简云枫提议。

四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人,方艳娘的吩咐早就被抛在了脑后,好奇心驱使下又悄悄往前行去。

方艳娘远远看着几人的身影转入深林中消失,不禁跺脚气道:“这几个臭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回来看我不给他们好kàn

!”

张羽颜也心系简云枫安危,两人稍一商议便由张羽颜过去帮忙,而方艳娘和张羽川留守原地以接应突发情况。那只金色怪鸡也不知为何,这次却是不随简云枫一起去冒险,而是选择乖乖地留在这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商羊看,看模样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张羽颜关心简云枫的安危,直接便御剑飞了过去。

那商羊果然不愧为蛮荒凶兽,这么一丝灵气波动立kè

让它引起了注意,只见它忽然奋起最后的一丝力qì

调转过来对着几人方向,那巨大的羊头发出一丝沉痛的哀鸣,两条前腿居然一屈便狠狠跪了下来,千钧之力将厚重的地面生生压出两条数丈长的巨大裂痕。

“它是在求救!”简云枫惊道。

而此时张羽颜也已经感到,只见她一拉简云枫的手急道:“还不快走,这里不是我们几人能够对付的!”

舒万卷和钱千盅见张羽颜来,立kè

就明白了一定是方艳娘发怒了,他们两人不怕天不惧地,唯独对方艳娘唯命是从,也急忙上前要拉着简云枫回去。

谁料简云枫却严肃道:“要回去你们先回去,它虽然是蛮荒凶兽,可是却并不见得十恶不赦,你看它这般可怜模样,若是我等见死不救,它这上万年的本命修为即将毁之一旦!况且看它所困之物,鬼气森然,恐怕不是什么吉物,若我等助它一臂之力也许还能消除一场大难,何乐而不为?”

张羽颜一听更是急得满脸通红道:“你全身上下一点修为也没有,如何才能帮他!”

不过更让她无奈的是,钟离居然帮腔道:“不错!简兄此言甚合我意!我看它全身上下并无半分戾气,应该不是什么凶恶之物,况且它此时被鬼物所困,我钟家后人岂有睁眼不见之理!”

话音一落他便飞身上前,喝道:“简兄请为我掠阵!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物能有此等实力!”

只见钟离不败金身摧至十成,全身金光环绕,接着他单掌一伸,一杆金色长枪顿时化作一条金色长龙盘绕空中,钟离稳稳便落在龙背之上,宛若九天战神一般,气势暴涨。

张羽颜阻之不及,钟离已经手捏特异印诀,一尊散发着威严正气的紫色玉案随着他的道咒施出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昆仑山顶惊鸿一现的紫案丹书再现凡尘,钟离凝神静立,双手不住变换印诀,随着一连串的印诀使出,那紫案上射出一道冲天红光。云空之中,袅袅仙乐响彻蛮荒,钟馗真灵重现,玉带金冠,手执玉笔,威严不可正视!

舒万卷见状不禁大赞道:“紫案现天师,玉笔点丹书!好一个紫案丹书,前人诚不欺我也!钟兄,且让我祝你一臂之力!”语罢,手中古卷一翻,鬼谷至宝玉咒金书也散发出丝毫不差的气势,稳稳罩在商羊头顶。

钱千盅此时自然不肯落于舒万卷身后,七巧算盘滴溜溜地飞向半空,数十枚金色算珠结成一个金色大阵,笼罩在战场中央。

张羽颜虽然急怒,可是却也无法,碧丝剑化作道道碧丝织成一张大网挡在简云枫身前,怕他一时脑热也冲上前去。

简云枫却只是站在原地抚掌击节大笑道:“三位兄台真仁士也!”

仙景隐去,可是那尊巨大紫案岿然不动地立在商羊头顶,淡淡紫光笼罩着商羊全身。

那商羊似乎也感到了众人的心意,眼中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昂首一声嘶哑的嚎叫,浑身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青光。

果然不出钟离所料,紫案丹书一现,那困扰商羊的鬼物终于露出了马脚,只见商羊眉心一个巨大的黑色鬼影时隐时现,不住躲避着紫案上发出的紫气。

钟离面色凝重地不住催动法宝,喝道:“好一个鬼物!居然强行抢夺生灵肉身!看我不收了你,舒兄钱兄还请祝我一臂之力!”

舒万卷钱千盅各应一声,便催动手上宝物,配合着紫气开始慢慢聚向那鬼影。

那鬼影似乎知dào

对手对自己的威胁,只见它桀桀怪笑一声,气势更盛,加大了对商羊肉身的控zhì

。那商羊本就快到了强弩之末,此刻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哪里还经得起那鬼灵的全力进攻,片刻之后顿时灵台失守,眼神渐渐开始涣散暗淡。

钟离几人见状也立kè

加大了攻势,可是却依旧阻之不了鬼灵对商羊灵识得侵占,若到时候商羊被鬼灵控zhì

,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张羽颜此刻也不禁大急,可是她却帮不上什么忙,倒是简云枫灵机一动,盘膝坐下,取出腰间那管古旧竹笛横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悠扬深沉的笛音在这苍凉的大山之中更显浑厚,似乎引起了这沉睡着的十万大山的共鸣一般,万千古木发出簌簌之声,四周的空气居然产生了怪异的波动,那波动一直向整个蛮荒荡漾开来。

商羊一听到这笛声,本来已经暗淡无光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起来,而那占据上风的鬼灵却是发出一声惨嚎,居然开始瑟瑟发抖。

钟离见机会来了,不顾自损修为,一口本命精血碰上空中紫案,顿时漫天紫光大盛,磅礴的紫气将那鬼灵死死围在了中心动弹不得。

可那鬼灵虽然受到了多方牵制,实力依旧恐怖至极,钟离虽然控zhì

住了它可是却无法将其收服,双方僵持不下,钟离此刻真元损耗过多,已经是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就在几人危急之时,一道淡红色身影出现在钟离身后,一道充沛的道家真元输入钟离体内。

原来是方艳娘远远感应到这里发生的惊天巨变,及时赶到助了钟离一臂之力。

她轻喝道:“大家全力以赴,先收服这鬼物!”

方艳娘一加入,钟离几人终于占据了上峰,那鬼灵虽然实力至强,可是钟离手中却有专门克制鬼物的上古封神法器紫案丹书,再加上简云枫那来历不明的笛音和凶兽商羊的拼死抗争,它也终于力有不逮,伴随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怒吼,化作一道漆黑色的光团被吸入紫案之中。

第六十一章 慈航渡慧心

鬼灵一收,那商羊便虚脱地瘫软在地,那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连远处的小山也被震得抖了抖.它此刻虽然脱力,可口中却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感激地看着几人,清明的眼中居然流出两行清泪,对着几人不住点头,喉中咕咕有声。

就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商羊身后的那巨大阵法忽然发出万丈金光,坚硬的地面居然无声地出现一个巨大无底漩涡。

接着,一缕金光从漩涡中飞了出来,往钟离冲去,不过那金光只是绕着钟离头顶盘旋几下便又向另外几人飞去。当它飞至简云枫头顶的时候,却停在空中不动了,金光淡去,一张薄薄的金色纸签悬立空中,纸签虽小,可它上面蕴含的巨大佛力连简云枫现在的状态也能感觉出来。那纸签静立了一会,便失去了支撑一般随风飘落,正好落在在简云枫手中。

简云枫手掌一接触那金色纸签,脑海就传来一声苍老浑厚的佛号:“阿弥陀佛!佛剑传千世,慈航渡慧心,有缘人,还请进内一叙。”那声音中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让简云枫情不自禁地迈开步子往那漩涡中走去。

张羽颜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想要拉住他,谁知到那枚看似不起眼的金色纸签上忽然发出一道金光将张羽颜柔和地弹开数丈。众**急,出声想要提醒简云枫,而简云枫似乎着了魔一般,充耳不闻地往那漩涡走去。张羽颜迫不得已,长剑一振飞身上前便要强行拦下简云枫,可那金色纸签早有预料般,还未等张羽颜上前,金光再开,一把卷了简云枫就消失在那巨大漩涡之中。纸签一入,阵法顿收,平坦的地面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哪里还有那漩涡和简云枫的身影。

张羽颜先是呆呆地愣了半晌,接着忽然便伏在方艳娘怀里哭了起来。

众人都见识过那巨阵的威力,想那凶兽商羊何等巨力也差点被那阵法困死,简云枫这次进去还能活着出来么?

方艳娘脸上也是一副悲戚模样,却忍住不哭出声来,只是温言安慰着张羽颜。

见两人悲痛难当,钟离出言道:“先别急,简兄也许还活着也不一定。”

钱千盅急忙道:“何出此言?性命攸关之事可开不得玩笑。”

钟离想了想道:“简兄对我说过,他此番前来蛮荒是受了高人指点,寻找一份机缘,具体什么事情他也没有对我提及。不过,你们看,这阵法乃是佛门大阵,而且方才那金色纸签上并无邪气,而是充沛的佛力,看来这应该是佛门的机关,可能这就是简兄所说的机缘吧。若真是这样,那简兄应该不会有事。”

钱千盅却不解道:“那为何这商羊方才就被困在此处?”

舒万卷问道:“莫非是因为凶兽的原因?”

钟离道:“也许吧。”

方艳娘问道:“此话当真?弟弟他真的这般说过?”

钟离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话倒是让两女稍稍安心不少,不过旋即方艳娘却道:“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等下万一这凶兽恢复过来,万一凶性大发就麻烦了。”

张羽颜急道:“那简大哥他怎么办?我们方才救了商羊一命,它应该不会害我们。”

方艳娘道:“小弟他吉人自有天相,况且现在这情况就算我们留下也无济于事,这巨阵说不见就不见,恐怕不是我等几人能对付的,商羊乃是上古凶兽,谁知dào

等下会不会凶性大发。而且我们此行目的乃是为了寻找对付鬼圣的法宝,看来这蛮荒险地果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奥秘,我们还是加紧跟上风雷前辈等人,等汇合了再做计较。”

张羽颜思量了一下,也只能点头答yīng

,回头极为留恋地看了眼简云枫消失的地方,才不舍地跟着几人折回。

张羽川见几人回来,急忙跑上前拉着张羽颜问:“姐姐,怎么样了?快跟我说说刚才的事!”四下一看才发xiàn

简云枫不在人列,又问道:“咦,师叔呢?”

张羽颜刚刚恢复的神色,被他一问,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急忙别过脸去。

幸好钱千盅见机快,胖乎乎的身子急忙挡在他面前,笑道:“放心,你师叔他正在了结一份机缘,我们先走,他到时候自然会跟上来。”

其余几人见机不妙,也急忙上前帮腔,张羽川才将信将疑地不再追问。

不过,雅儿却是不依了,见简云枫还未归来,死活不肯再继xù

走,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就是撅了个小嘴不肯挪一步,到后来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脑袋不再去听他们。

方艳娘无奈,情急之下别无他法,苦笑了下便从花篮中洒出一把淡白色的花粉,雅儿一闻到那花香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就这样,众人带着昏睡的雅儿匆匆地往前赶去。

一个怪异的石洞内,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只有眼前那一张窄窄的金色纸签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指引着自己前进。

简云枫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智,当他发xiàn

自己身处这漆黑山洞内之时,心中不免大惊,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冷静,跟着这金色纸签慢慢往山洞深处行去。他知dào

要想出去,这金色纸签是唯一关键了。

走了约莫数百步,简云枫眼前忽然一亮,四周景色瞬息万变。眨眼功夫,简云枫便发xiàn

自己居然来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之内。对面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放着一块打坐用的**,那**中间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看颜色也极为老旧,床头处是一盏古铜油灯,灯盏上的油却已经用完,只剩半截灯芯还在。

房间内除了这一木床外再无其他物件,连个窗户也没有,只有简云枫身后的一扇门,可门外的景色却被笼罩在迷幻的色彩之下,朦朦胧胧真假难辨,简云枫不明就里也不敢贸然闯出去。

他此刻只是静静地等着,好奇地看着空中那将他带至此处的金色纸签。

那纸签进了房间后,一个盘旋便轻飘飘地落向了那个古旧的**,纸签落地一刹那,那盏油灯上“呼哧”一声冒出团火心,居然将那没了油的半截灯芯点着了。

简陋的房间内此时才变得亮堂起来,简云枫这才发xiàn

,那床后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看来,这是一处和尚打坐休息的厢房了,简云枫如是想到。

不出简云枫所料,和尚也出现了,不过这和尚的出现却将简云枫吓了一跳。

原来,就在他眼神收回之时,才发xiàn

那空无一人的床上居然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好坐在那古旧的**之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老和尚出现地毫无征兆,仿佛原先就在那里一般。简云枫惊愕地看了看被自己堵在身后虚掩着的木门,又看了看**之上打坐的那个老和尚,百思不解: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出于礼貌,简云枫恭敬地施礼道:“晚辈简云枫,不知前辈带我来此有何指教?”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简云枫纳闷地抬起头来看了眼前方,却发xiàn

那老和尚一依旧动不动地保持先前那个动作,微笑地注视着他。

莫非是个聋大师?简云枫刚这般想,房间里便发出一声苍老的佛号,突如其来的生硬顿时又将他吓了一跳。

乖乖,这大师怎得这般捉弄人。

“阿弥陀佛!”

简云枫见对方出声,又急忙地下头去施礼。

“小施主不用多礼,老衲方才不情之请,还请小施主多多见谅!”

简云枫连道不敢。他偷眼看了下前方**上打坐的那个和尚,却惊奇地发xiàn

对方一动也未曾动过,连嘴唇都未动,宛如一尊雕像,只是微笑着打坐,那刚才那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

“呵呵,小施主不用多疑,此处所留只不过是老衲死后的一点不灭真灵罢了,老衲肉身早就皈依我佛,床上所坐不过是幻象罢了。”

简云枫闻言心中更是惊骇,急忙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那声音也不组织,只是静静地等他叩完这几个头,然后笑道:“这拜师大礼既成,你我果然有缘。”

简云枫一听急忙站起来辩解道:“大师有所不知,晚辈早有师门。不瞒大师,晚辈实乃道家茅山派的弟子,不能再另拜他人为师。”

“无妨,既然你入了此处,你我便是有缘,师徒之礼不行也罢,你只要承我衣钵便是。”

简云枫急道:“大师,道佛有别,我身上承的乃是茅山一脉三清道统,岂可再承大师衣钵!”

那声音却笑道:“我之衣钵无须身受,佛剑一脉,只在乎心。”

“我心也已是道心,恐怕难以承前辈大恩。”

“哈哈哈,佛道岂有别,慧心自明镜!你乃慈航签选中之人,身负慈悲慧心。道也罢,魔也好,你不远万里来此绝地,这份因缘自然是等你来了结。”

“大师言下之意,就算我是魔道中人,也能继承大师衣钵?”

“阿弥陀佛,道魔只是表象,正邪存乎于心,慈航签不会选身无慧心之人,若你身具慧心,就算是魔是妖又如何。慧心者,乃是普渡天下的慈悲之人。”

“可是我乃修道之人……”

“小施主,若苍生有难,你救是不救?若众生有求,你舍是不舍?”

“苍生有难,定然赴汤蹈火!众生有求,自当万死不辞!”

“阿弥陀佛,既然这般,道又如何佛亦如何?佛剑传千世,慈航渡慧心,斩业非为孽,杀生为救生!”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内忽然佛光大盛,简云枫的身影顿时被笼罩其中,不可分辨。

鬼灵一收,那商羊便虚脱地瘫软在地,那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连远处的小山也被震得抖了抖。它此刻虽然脱力,可口中却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感激地看着几人,清明的眼中居然流出两行清泪,对着几人不住点头,喉中咕咕有声。

就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商羊身后的那巨大阵法忽然发出万丈金光,坚硬的地面居然无声地出现一个巨大无底漩涡。

接着,一缕金光从漩涡中飞了出来,往钟离冲去,不过那金光只是绕着钟离头顶盘旋几下便又向另外几人飞去。当它飞至简云枫头顶的时候,却停在空中不动了,金光淡去,一张薄薄的金色纸签悬立空中,纸签虽小,可它上面蕴含的巨大佛力连简云枫现在的状态也能感觉出来。那纸签静立了一会,便失去了支撑一般随风飘落,正好落在在简云枫手中。

简云枫手掌一接触那金色纸签,脑海就传来一声苍老浑厚的佛号:“阿弥陀佛!佛剑传千世,慈航渡慧心,有缘人,还请进内一叙。”那声音中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让简云枫情不自禁地迈开步子往那漩涡中走去。

张羽颜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想要拉住他,谁知到那枚看似不起眼的金色纸签上忽然发出一道金光将张羽颜柔和地弹开数丈。众**急,出声想要提醒简云枫,而简云枫似乎着了魔一般,充耳不闻地往那漩涡走去。张羽颜迫不得已,长剑一振飞身上前便要强行拦下简云枫,可那金色纸签早有预料般,还未等张羽颜上前,金光再开,一把卷了简云枫就消失在那巨大漩涡之中。纸签一入,阵法顿收,平坦的地面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哪里还有那漩涡和简云枫的身影。

张羽颜先是呆呆地愣了半晌,接着忽然便伏在方艳娘怀里哭了起来。

众人都见识过那巨阵的威力,想那凶兽商羊何等巨力也差点被那阵法困死,简云枫这次进去还能活着出来么?

方艳娘脸上也是一副悲戚模样,却忍住不哭出声来,只是温言安慰着张羽颜。

见两人悲痛难当,钟离出言道:“先别急,简兄也许还活着也不一定。”

钱千盅急忙道:“何出此言?性命攸关之事可开不得玩笑。”

钟离想了想道:“简兄对我说过,他此番前来蛮荒是受了高人指点,寻找一份机缘,具体什么事情他也没有对我提及。不过,你们看,这阵法乃是佛门大阵,而且方才那金色纸签上并无邪气,而是充沛的佛力,看来这应该是佛门的机关,可能这就是简兄所说的机缘吧。若真是这样,那简兄应该不会有事。”

钱千盅却不解道:“那为何这商羊方才就被困在此处?”

舒万卷问道:“莫非是因为凶兽的原因?”

钟离道:“也许吧。”

方艳娘问道:“此话当真?弟弟他真的这般说过?”

钟离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话倒是让两女稍稍安心不少,不过旋即方艳娘却道:“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等下万一这凶兽恢复过来,万一凶性大发就麻烦了。”

张羽颜急道:“那简大哥他怎么办?我们方才救了商羊一命,它应该不会害我们。”

方艳娘道:“小弟他吉人自有天相,况且现在这情况就算我们留下也无济于事,这巨阵说不见就不见,恐怕不是我等几人能对付的,商羊乃是上古凶兽,谁知dào

等下会不会凶性大发。而且我们此行目的乃是为了寻找对付鬼圣的法宝,看来这蛮荒险地果然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奥秘,我们还是加紧跟上风雷前辈等人,等汇合了再做计较。”

张羽颜思量了一下,也只能点头答yīng

,回头极为留恋地看了眼简云枫消失的地方,才不舍地跟着几人折回。

张羽川见几人回来,急忙跑上前拉着张羽颜问:“姐姐,怎么样了?快跟我说说刚才的事!”四下一看才发xiàn

简云枫不在人列,又问道:“咦,师叔呢?”

张羽颜刚刚恢复的神色,被他一问,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急忙别过脸去。

幸好钱千盅见机快,胖乎乎的身子急忙挡在他面前,笑道:“放心,你师叔他正在了结一份机缘,我们先走,他到时候自然会跟上来。”

其余几人见机不妙,也急忙上前帮腔,张羽川才将信将疑地不再追问。

不过,雅儿却是不依了,见简云枫还未归来,死活不肯再继xù

走,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就是撅了个小嘴不肯挪一步,到后来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脑袋不再去听他们。

方艳娘无奈,情急之下别无他法,苦笑了下便从花篮中洒出一把淡白色的花粉,雅儿一闻到那花香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就这样,众人带着昏睡的雅儿匆匆地往前赶去。

一个怪异的石洞内,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只有眼前那一张窄窄的金色纸签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指引着自己前进。

简云枫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智,当他发xiàn

自己身处这漆黑山洞内之时,心中不免大惊,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冷静,跟着这金色纸签慢慢往山洞深处行去。他知dào

要想出去,这金色纸签是唯一关键了。

走了约莫数百步,简云枫眼前忽然一亮,四周景色瞬息万变。眨眼功夫,简云枫便发xiàn

自己居然来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之内。对面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放着一块打坐用的**,那**中间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看颜色也极为老旧,床头处是一盏古铜油灯,灯盏上的油却已经用完,只剩半截灯芯还在。

房间内除了这一木床外再无其他物件,连个窗户也没有,只有简云枫身后的一扇门,可门外的景色却被笼罩在迷幻的色彩之下,朦朦胧胧真假难辨,简云枫不明就里也不敢贸然闯出去。

他此刻只是静静地等着,好奇地看着空中那将他带至此处的金色纸签。

那纸签进了房间后,一个盘旋便轻飘飘地落向了那个古旧的**,纸签落地一刹那,那盏油灯上“呼哧”一声冒出团火心,居然将那没了油的半截灯芯点着了。

简陋的房间内此时才变得亮堂起来,简云枫这才发xiàn

,那床后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看来,这是一处和尚打坐休息的厢房了,简云枫如是想到。

不出简云枫所料,和尚也出现了,不过这和尚的出现却将简云枫吓了一跳。

原来,就在他眼神收回之时,才发xiàn

那空无一人的床上居然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好坐在那古旧的**之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老和尚出现地毫无征兆,仿佛原先就在那里一般。简云枫惊愕地看了看被自己堵在身后虚掩着的木门,又看了看**之上打坐的那个老和尚,百思不解: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出于礼貌,简云枫恭敬地施礼道:“晚辈简云枫,不知前辈带我来此有何指教?”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简云枫纳闷地抬起头来看了眼前方,却发xiàn

那老和尚一依旧动不动地保持先前那个动作,微笑地注视着他。

莫非是个聋大师?简云枫刚这般想,房间里便发出一声苍老的佛号,突如其来的生硬顿时又将他吓了一跳。

乖乖,这大师怎得这般捉弄人。

“阿弥陀佛!”

简云枫见对方出声,又急忙地下头去施礼。

“小施主不用多礼,老衲方才不情之请,还请小施主多多见谅!”

简云枫连道不敢。他偷眼看了下前方**上打坐的那个和尚,却惊奇地发xiàn

对方一动也未曾动过,连嘴唇都未动,宛如一尊雕像,只是微笑着打坐,那刚才那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

“呵呵,小施主不用多疑,此处所留只不过是老衲死后的一点不灭真灵罢了,老衲肉身早就皈依我佛,床上所坐不过是幻象罢了。”

简云枫闻言心中更是惊骇,急忙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那声音也不组织,只是静静地等他叩完这几个头,然后笑道:“这拜师大礼既成,你我果然有缘。”

简云枫一听急忙站起来辩解道:“大师有所不知,晚辈早有师门。不瞒大师,晚辈实乃道家茅山派的弟子,不能再另拜他人为师。”

“无妨,既然你入了此处,你我便是有缘,师徒之礼不行也罢,你只要承我衣钵便是。”

简云枫急道:“大师,道佛有别,我身上承的乃是茅山一脉三清道统,岂可再承大师衣钵!”

那声音却笑道:“我之衣钵无须身受,佛剑一脉,只在乎心。”

“我心也已是道心,恐怕难以承前辈大恩。”

“哈哈哈,佛道岂有别,慧心自明镜!你乃慈航签选中之人,身负慈悲慧心。道也罢,魔也好,你不远万里来此绝地,这份因缘自然是等你来了结。”

“大师言下之意,就算我是魔道中人,也能继承大师衣钵?”

“阿弥陀佛,道魔只是表象,正邪存乎于心,慈航签不会选身无慧心之人,若你身具慧心,就算是魔是妖又如何。慧心者,乃是普渡天下的慈悲之人。”

“可是我乃修道之人……”

“小施主,若苍生有难,你救是不救?若众生有求,你舍是不舍?”

“苍生有难,定然赴汤蹈火!众生有求,自当万死不辞!”

“阿弥陀佛,既然这般,道又如何佛亦如何?佛剑传千世,慈航渡慧心,斩业非为孽,杀生为救生!”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内忽然佛光大盛,简云枫的身影顿时被笼罩其中,不可分辨。

第六十二章 杀生为护生

置身室中的简云枫忽感眼前金光大盛不可视物,下一刻他却已经站在一座佛殿前.

面前一尊数人高的金色石像,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眉眼低阖,捏指轻笑,昂然之势当有开天辟地之威。石像前站着八名形态不一的和尚,说他们是站却也不确切,只不过不是坐着罢了,八人形貌不一,动作更是千奇百怪,有笔直挺立的,也有歪头斜脑的,更有单足在虚坐的。再看他们的表情,有闭目凝思的,有眯眼微笑的,也有一脸愁苦的,更有一个却是怒目瞪视,五官狰狞。最后面一个,赫然便是简云枫在方才那间厢房里见过的不问不动的那个老和尚!老和尚双手合十,眉眼轻台,深邃的眼神中尽显慈悲之相。

就在简云枫**之时,那个声音又在佛殿内响起:“此地便是悟剑堂,承我佛剑一脉者都是在此悟得真谛。你面前石像便是佛剑创者,他创造了这慈悲之剑却并未在这凡尘留下名号,他坐下八人就是每一代的传人,慈航心剑,一脉单传,以心传心,以剑印剑!”

简云枫不解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印剑?”

“你问我你要如何才能印剑,我不是你,我怎知你要如何才能印剑?”

“可是,这叫我又何从学起?”听到对方古怪的回答,简云枫纳闷不已。

“慈航心剑,因人而异,人心万千,就算是慧心也是各不相同,我不是你,我自然不知你所思为何,更不知你心中之剑该为何。”

“那大师你又是如何悟得心剑?”简云枫好奇道。

“老衲在此整整坐了三年,想了三年,离开之时,心剑已开。”

“三年?需yào

这么久么?”

“三年算久么?这里有人整整坐了二十八年才悟剑,也有人只坐了半日便悟剑。悟剑之道,存乎于心,悟到了便是,悟不到便不是。”

简云枫想了想又道:“这些前辈当年悟剑时候都是什么修为?”

“按你道家说法,应该都是道胎之境吧。”

“这么厉害,那我得花多少时间啊……三十年,五十年?”简云枫立kè

又苦下脸来。

“一切但看你自己造化了,心剑之力,不看个人修为,只凭心中念力为根。”

“大师,佛祖不是告诫要无欲无求么,为何还有心念之力?”

“这心念并非欲求之念,而是以普渡苍生为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我一己之念,渡千万苍生之念,此乃大慈悲。言尽于此,一切看你造化了。阿弥陀佛!”空荡荡的佛殿内,只有这佛号留下的回音,再无其他动静。

简云枫看着这佛殿内的一切,心中苦笑,想想方才一刻自己还在蛮荒大山之中和同伴一起冒险,现在却来到了一处怪异的巨大佛殿,先不管他自己到底是不是那老和尚口中说的身怀慧心之人,眼下最重yào

的是如何才能出去。自己身上还有那么多事未完成,要真是在这里被困个几十年,那还了得。

也不知dào

那慈航心剑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剑法,管它呢,先学了再说,多一样功夫在身总是好的。不过,这和尚不是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么,怎么还有和尚学剑法的,拿着剑去杀人,岂不是犯了杀戒?

想归想,简云枫此刻已经入了佛殿,面对着那尊巨大石像盘膝坐好,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天并未任何发xiàn

,简云枫不禁纳闷起来:这玩意怎么学啊,一没心法二没口诀的,好歹也找个人在我面前耍两下,这要是干坐着能学成,这天下还不人人成了高手,还要拜师作甚。哎,幸亏当年捡到我的是个道士,如果是个和尚,那岂不糟糕。

胡思乱想一通后,简云枫又调整了下心情开始琢磨起来,莫非要学他的动作?对了,他那个手指捏得这般奇怪,肯定是一个法诀,哈!我真是聪明!

想到这里,简云枫噌地一下跳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开始学那石像的样子。

挺胸,低头,微笑,捏指……

折腾了两个个时辰后,简云枫惨呼一声:“这究竟该怎么学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回答他的只有空旷的佛殿内传来的回音。

看着面前那八个一动不动的人影,简云枫知dào

是那些前辈留下的幻象罢了,此刻却依旧苦着脸对他们道:“你们当年莫非也是这般学成的么?”

咦?这个和尚怎么这般凶狠,好像和谁又深仇大恨似的,不是说只有拥有慈悲之心的人方能学成么?莫非这位大师也有慈悲之心不成?

简云枫开始好奇地观察起那面容狰狞的人像来,当他看向对方的眼睛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嗡”的一声巨响,面前景物再次变换!

满眼的残尸饿殍,到处都是人们的惨哭哀号之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简云枫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一般,面前的残酷景象让他为之震骇!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这么残忍!

回答他的是一阵嗜血的笑声,远处一个长相丑恶浑身是血的大汉,对着他脚下一个跪地苦苦求饶的老人一刀砍下,那惶恐的老人瞬间被砍成两段没了声息。

简云枫发xiàn

四周居然全是这样的场面,各类妖魔正大肆屠杀着附近的百姓,手段之残忍,场面之血腥,看得简云枫睚眦欲裂!

这一刻,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面对着满地的残肢断臂,他却无能为力!

看着一个个无辜的生灵在自己眼前哀嚎着死去,再看着那些恶魔在面前狂笑着肆虐,简云枫现在唯一所想便是:给我一把剑!我要斩尽这些妖魔!从来没有一个念头会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这一刻他又想到了自己师父的惨死,还有整个茅山派的毁灭,他的心似乎要炸开一般,冲出身体的束缚,与那些作恶的妖魔同归于尽!

杀!杀!杀!

当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被对方一把塞进口中嚼碎,当一个老妇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块块被对方切下,简云枫心中忽然想起一个慈祥的声音:阿弥陀佛!魔欲杀生,我便屠魔!杀生护生,佛为修罗!

说道最后八个字的时候,原本慈祥的声音已经凄厉如鬼啸。

简云枫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开了一丝缝,一股澎湃的力量自心间流出,贯彻四肢百骸,他右手下意识地往前一伸,手指形状正是刚才佛殿内那尊巨大石像所捏的指诀。浑身的力量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奔腾着往指尖冲来,简云枫看到自己指尖的一点金光逐渐放大,由起先蚕豆般大小渐渐凝聚成一把金色长剑,剑逾三尺,锋有二寸,无锷无柄。望着掌心托着的这把金色长剑,简云枫顿感全身无尽的心念之力,杀意越盛,力量便越强。

简云枫手执金色长剑,口中一声怒喝,便一头冲入对方战团。

剑如游龙,势若猛虎,简云枫手下无一合之敌,手起剑扬,剑光闪后便是一颗狰狞头颅随之落地。

也不知自己挥了多少次剑,砍下了多少头颅,他此时已经全身染赤,手足疲软,场内再无一人敢上前,那些本来猖狂的杀人者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终于,对方崩溃了,简云枫宛如从地域修罗场中走出的灭世修罗,一扬手便是一条命,丝毫没有一点怜悯和顾虑,每一剑都准确地落在敌人的颈脖上,对方却只能惊恐地看着那飘忽诡异的金光贴上自己的脑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剑法,他究竟是谁?他杀了多少人了?一百,还是一千?没有人会去注意,他们只知dào

若下一刻金光在自己眼前闪过,那将是自己此生能看到的最后一道颜色。

在死亡的恐惧之下,他们终于也怯弱了,原来接近死亡是这么可怕地事情,他们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跑,远离这里,再也不回来。

场中再无dí

人,简云枫仗剑四顾,看着自己被血水染透的衣衫兀自滴答滴答地滴着血水,脸上流下的也是血汗交杂的黏糊糊的血浆。

幸存者终于颤抖着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看着死去的亲友,他们无声地悲戚着,方才的哭喊和求救已经让他们的嗓子无法再发出一丝声音。当他们看到简云枫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一丝害pà

,他们中间走出一个老妇人,蹒跚着走过来帮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水,露出那张苍白却又俊俏的脸庞,又帮他整理好头上的发髻,接着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退后,跪倒在地,嗑起头来。

就当简云枫要出口之时,眼前一切又如云烟消散不见,他发xiàn

自己又回到了佛殿,不过全身被汗水浸湿,手足更是酸软无力。

自己刚才杀了多少人?恐怕那些妖魔中任何一个人杀的也没自己多,那自己比他们更加邪恶么?可是那些幸存下来无辜的人却如神灵一样膜拜自己,这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算是正还是魔?

眼前那面容狰狞的和尚,简云枫看着却是如此亲切,如此可敬,是了,这就是答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慈悲之心御杀伐之剑,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自己一人独挑罪孽又如何?这就是慈悲,这就是慧心。

为救苍生,舍身化作修罗,剑,不只是杀生之利器,更是护生之圣器!

简云枫站起身子深深地对着面前之人施了个礼,才坐下开始调息起来。

第六十三章 佛剑传千世

简云枫发xiàn

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些什么,可是却捉摸不定,更无法使用.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八人,寻思道:莫非这几位大师生前都有不同的经lì

么?

于是他又观察起一个手持书卷,从容淡笑的儒雅和尚来。

这一回他看到的却不是屠杀场面,而是一个巨大的平地。

这似乎是某个门派的山门,前方那石台之上坐着一个和尚,手持一卷书卷,正一字一句地仔细讲解着。而坐在台下倾耳聆听的却是人兽不一,那些人也似乎都是妖精所化,面目不似常人,不过此刻他们脸上却无一丝戾气,都恭敬地听着台上和尚的讲解。时时还有妖怪会提问,那和尚都是耐心地一一解释。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简云枫看到了许多找上门来的修行之人,他们都在质问着那个和尚,有的人甚至拔刀相向,可是那和尚手中不单只有书卷,还有一把剑,这把剑正是简云枫方才用来杀戮的那把慈航心剑。

任何上门挑zhàn

的人都败在了和尚的剑下,和尚却是从不伤一人,那剑也似乎极有灵性,砍在人身上却不见血,只是将对方远远弹出,那些人被打败的人狠狠看了眼满场的妖魔,只能愤愤离去。

和尚依旧在不辞辛苦地讲解着,来听他讲经的妖怪越来越多,他都一一接纳。

终于有一天,和尚迎来了一场大战,对方不再是一个人,却是一群人,个个修为不浅,他们都不满和尚的做法,欲对这些妖魔除之而后快,以免为祸世间。

这回,那些听和尚讲经的妖魔全部站了出来,他们知dào

和尚无力一人对付这么多人。

那些妖魔提出要和这些正道之人一对一逐一战斗,万一对方输了就立kè

下山不再上门,若是自己输了就任凭对方处置。

战斗很激烈,那些正道中人都是有备而来,手中法宝仙剑极为厉害,而场中妖魔却是赤手空拳。

妖魔输了,那些正道中人毫不留情便取了对方性命,那和尚不忍看到这残忍的场面,闭目诵经,却是目流清泪。

也有修为高强的妖魔,他们虽然将对方打败,却是不记仇恨遵守约定,手下留情,放对方从容离去。

终于,正道中人开始心软了,相比起来,他们似乎更像妖魔。最后,那些人中走出一个道士,对着和尚做了一揖道:“大师,你可否立下一个誓言?”

“道长请讲。”

“今日,我们不再为难他们,但是大师可否保证日后他们下山不残害生灵,为非作歹?”

“阿弥陀佛,道长大义,老衲敬承,日后他们中有人若伤害一条人命,老衲手中佛剑所取的第一条命便是老衲自己!”

“大善,有大师此言,我等也放心了。”说完,他便带着众人下山离去。

而那和尚和那些妖魔好生安葬了死去的同类,他们眼神清明,不含一丝仇恨,继xù

开始了讲经和听经。不过,每一个听经的妖魔却不约而同地过来一一在那把金色长剑下立下了毒誓:此生若伤一条性命,便来剑前自刎。

简云枫差异地看着这一幕,他心中开始矛盾起来,第一个和尚手中的是屠魔之剑,而第二个和尚手中所持的却是教化之剑,那我应该怎么做?是杀还是不杀?究竟哪个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那带他来佛殿的声音再度响起:“剑随人心,他们的剑都是他们心中的心念所化,你的剑又该是为了什么而存zài

?你为何而出剑?”

我的剑又该是为了什么而存zài

?我的心念又是什么?振兴茅山?亲报师仇?那然后呢?我手中的剑又该用来做什么?

简云枫再次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一坐,便足足坐了七日七夜,当简云枫呆呆地回过神来之时,他还是没有答案,他脑中都是刚才见到的那两幕,一幕是杀,一幕是教,既然不同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替变换着,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七日下来,他心力憔悴,昏昏沉沉的脑子直欲炸裂。

看着眼前八个不同造型,不同表情,有着不同遭遇的前辈,简云枫心中问自己:我到底该学他们哪个人,究竟谁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他茫然无措之时,他又不经意地瞥见了那座高大的石像,那石像此刻再看却不像一开始那么呆板,而是多了一份淡定从容的气魄,低眉捏指,嘴露轻笑。八个不同的表情在他脸上变换不定,简云枫发xiàn

没有一个表情是适合他的,只有当他露出自己的表情的时候才是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

自己的?简云枫似乎抓到了什么。

再仔细地观察起那石像,那石像似乎动了起来,他迈开轻盈的脚步踏在云间,背负双手,神态轻松自若,他手中无剑,可是却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威慑之感,不急不缓的脚步,温和从容的面容,他是谁?咦?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我自己么?

简云枫灵台一闪,对了!这就是我自己,我就是该这样,该杀则杀,该教则教!何必拘泥于一种方式,慈航心剑,乃是护生的慈悲之剑,不同的只是各人的使用方法罢了,殊途同归,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驱除这世间的邪恶,维护天下的善念!

简云枫几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禁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啸,他一跃而起,对着那石像和八个人影拜了一拜,便大步向外走去。

简云枫一脚踏出佛殿,景物再次变换,又来到了原先那处厢房,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只见他对着床上那打坐的和尚施了一礼道:“晚辈已经明了,还请大师赐剑!”

“哈哈!好好,果然是慧心之人。不过,这佛剑传下只是传承一粒心念之种,若要让它生根发芽,你还需多加努力。此事终了,我的心愿也总算了结!剩下的事便交由你去完成吧,阿弥陀佛!”佛号一止,满室金光顿敛,床上的和尚也消失不见,只有一张薄薄的金色纸签,只见那纸签忽然向简云枫飞来,简云枫不闪不避,那金色纸签居然径直飞入简云枫体内,金光一闪而没。

简云枫发xiàn

自己心中多了一点豆大的金光,如火苗一般轻轻跳动着。

原来这佛剑一脉单传,只因这心念之种举世只有这么一粒,只有当自己死了,这心念之种才会回复原来模样,等待下一代传承者。

慈航签一入体内,简云枫顿时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自然也明白了当日商羊为何被佛阵所困,还有为何会有那么厉害的鬼灵存zài



心中再无犹豫,大笑一声,转身走出背后房门,正是来到了那日商羊所困之处。

不过,让简云枫惊讶的却是,那凶兽商羊居然还在原地,不过却已经恢复了伤势,见了简云枫出来,居然亲昵地将那巨大无比的羊头向他贴去,着实吓了简云枫一跳。

知dào

对方并无恶意,简云枫笑着摸了摸它伏下的额头道:“你也算是信守诺言了,此刻那鬼王已除,当日大师和你的约定也便算完成,你不用再守侯此地,自谋生路去吧!”

谁料那商羊却是不走,只是将一个巨大羊头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

简云枫笑了笑又道:“想不到你一介兽灵,却也知dào

知恩图报,你这是要答谢当日我出手相救之恩?也罢,结了因便该了了果,眼下我有件事还要去做,你来助我一臂之力,就当你报了这恩吧。”

那商羊闻言,兴奋地昂首长叫了一声,腾地一下边便站立了起来,这举动之间刮起的风差点没将简云枫吹倒,他现在体内的真元可还是被三剑给镇守着,自己还无法如意调动,不带上面具的他也就比常人稍微强上一点罢了。

第六十四章 引蛇出山洞

再看张羽颜一行人.

自从几天前钟离收了那鬼灵之后,一有空便打坐炼化。连续七天的不断努力,终于大功告成。

他缓缓睁开眼睛大喜道:“这鬼灵居然是鬼王阴灵!哈哈,难怪这么厉害,这下我真是赚大了。”

“咦?鬼王阴灵?那不是要比你原来的还要厉害?”张羽川凑过来好奇道。

“那是自然,嘿嘿!这下简云枫那家伙可不是我对手啦!”钟离无不得yì

道。

张羽川不屑道:“我师叔可厉害着呢!你就是弄上一车鬼王来也不是他对手。”

钟离却不去理他,哼了句:“小娃娃知dào

什么,你当日还不是被我一下子打下台去?”

张羽川办了个鬼脸嗤道:“你也就欺负欺负我,有本事找我简师叔去!”

一句话呛得钟离满面涨红说不出话,当日他被简云枫打败可是实打实的事情,天下道门都睁着眼看到的,不过,嘴上失利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兴奋地心情。

他们钟家也只有钟馗祖师收服过鬼王,其他的最厉害也就是鬼将了,现在他手中却炼化了一个鬼王,虽然是刚炼化,威力还不能发挥十成,不过他却心满yì

足了,鬼王是什么?那可是堪比道家元胎期高手的实力!回去若是告sù

娘亲,她老人家一定会好好夸我,哈哈!

钟离越想越开心,一个人落在后边傻笑着,张羽川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鼻子里又嗤了几声,前面的张羽颜却是一言不发,心系简云枫的安危。

就在几人各怀心事之时,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射起一道冲天的青气。

“不好,是风雷前辈的信号!他们一定是遇到什么了,我们快些走!”方艳娘一惊,急忙招呼众人加快速度,自己一把护住雅儿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两方人马一汇合,方艳娘等人便看到风雷真君几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尤其是谢凌风,此时已经面无血色昏迷不醒,而风雷真君的徒弟杨心兰在一边照看他,脸上却是挂着两行泪水。

原来风雷真君等人前几日便遇到一只极为厉害的妖兽,本来合几人之力这妖兽可以轻易收服,谁料在关键时候,杨心兰背后居然突如其来地射来一道银光。

风雷真君因为正在全力对付着妖兽,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救援。

众人之中只有修为较高的谢凌风及时发xiàn

,关键时候,他一把推开了毫不知情的杨心兰,自己用剑挡下了那道银光。

谁料,偷袭之人修为极高,虽然箭势已远,可是箭上所含的劲道却依旧十分恐怖,再加上谢凌风仓促出手,两者辅一相交,谢凌风便被那箭上的劲道击得吐血跌飞,虽然及时喂下了丹药保住性命,可一时半会却无法醒转过来。

方艳娘当下查看了谢凌风的伤势,杨心兰在一边看着担忧不止。

方艳娘起身道:“幸好救治及时,现在只不过是失血过多,真元又未恢复,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前辈,你可发xiàn

那偷袭之人?”

风雷真君咬牙怒道:“那贼人一击便退,身处蛮荒我也不敢一路追击,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些日来我们一直小心行事,尽挑密林行进,躲开暗中潜伏之人,不过现在却恐怕要背水一战了。”

“莫非是发xiàn

了巴蛇踪迹?”钟离问道。

“不错,就在前面数十里之外,我方才探路的时候发xiàn

的,现在恐怕躲也躲不过了,便叫你们来一起商议下。”风雷真君担忧道。

钱千盅道:“我们现在岂不是腹背受敌,而且还有一重伤之人和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丫头,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皆陷入了沉思中,只有张羽颜还是一脸悲戚模样,心中只是牵挂着简云枫,根本没听清众人在说什么。

片刻,蒋问提议道:“不如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谢师兄和那姑娘安置好,留下一人照应,再去寻那宝物如何?”

风雷真君想了想点头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杨心兰见状请求道:“师傅!谢师兄是因我而受伤,就让心兰照顾他们吧。”

“也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吧。”

蛮荒大山之中隐蔽的地方真是不少,众人很快便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隐秘山洞,将三人安置好,那只金色怪鸡此时也和雅儿一起留了下来,又由钱千盅在洞口布下了两道阵法,外围是一处迷幻阵,而内圈却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隐蔽杀阵,一明一暗相结合,众人才觉得万无一失。

风雷真君带着几人继xù

往西行去,渐渐地,众人开始感到脚下的地面居然有规律地震动着,幅度越来越大,而且隐隐约约耳边还传来阵阵沉闷的声音。

身边没了负担,几人行进的速度也极为迅速,数十里地半柱香功夫便已经赶到。

面前是一片密集的高峰,不同几人一路见到的蛮荒景色,没有延绵不绝望不到头的山脉,也没有郁郁葱葱茂叶华盖的巨木,面前是一圈突兀的光秃秃的山峰,山上没有巨木,只有一些顽强的绿色草被,几座大山围成一个圈,就像几个拔地而起的巨人保护着什么一般。

高峰之内有一块巨大的山坡,周围雾气缭绕,不过那雾气却是从地底冒出,由下而上,好像厨房里的蒸笼一般。

那巨大山坡此刻正一起一伏有规律地伏动着,闷雷般的响声正是自山顶传出。

终于,大家都看清了这山坡的真面目。

钱千盅骇道:“这便是巴蛇么?好生巨大!”

风雷真君道:“不错,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在这里,你们看周围的石峰,总共十二座,正是都天合围之势,中间一定孕育着天地至宝,那些雾气就是过于浓厚天地灵气凝结所化,这家伙倒是挑了个好地方,居然在这里睡觉。”

张羽川咂舌道:“要是能在这里修liàn

那岂不是事半功倍?不过,我们要怎么拿啊?”

钟离笑道:“这里你人最小,也许能找到个缝隙钻进去也说不定,这样我们就轻松多了。”

张羽川却反驳道:“你不是收了个鬼王么,这么厉害就去把那巴蛇宰了看看,不但能拿到宝物,还能吃上一顿美味的蛇羹呢!”

方艳娘白了眼两人,问道:“前辈,你有何打算?”

风雷真君沉吟了半晌道:“这等凶物,我等恐怕是无力制服,而且也不知dào

我们背后是否有埋伏,为今之计只能是将它引开,然后取出下面宝物。”

众人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风雷真君又道:“这样吧,引开巴蛇的任务便由我来,罗浮宗的小子和方丫头,你们两人身法比其他人要快,便从旁协助。钟离,张家丫头,你们俩领头带着其他的人负责前去查探宝物。鬼谷剩下的两个小子就留下负责断后,若是有人暗中偷袭,你们先阻挡一阵再出声示警。都记下了么?”

见众人都开始准bèi

起来,只有张羽颜还一脸愁容地低着眉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方艳娘急忙拉了她一把道:“莫要再想了,小弟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眼下一战乃是生死关键,等下可莫要再发呆了,事成之后姐姐亲自陪你去找他,丢不了。”

张羽颜被她说得脸一红,急忙轻轻应了一声,随着众人准bèi

出发,这时她才发xiàn

,原来那巴蛇居然这般巨大,心性坚定如她也不禁为之惊骇。

盘踞如山的巨蛇,飘渺的雾霭间,有规律的呼吸之声,彷佛沙场上的阵阵战鼓之声,重重地敲击着众人的心脉。

第六十五章 龙弓将射日

巴蛇,不愧是蛇类中最凶猛的巨兽.

临近看了才真zhèng

发xiàn

其巨大的身躯,盘踞如山的身体,肢体交连之间密不透风,如铁铸般的肌肉随着呼吸缓慢伸缩,似乎可以将世间任何事物绞成肉酱。

蛇阵顶部就是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上下颚各两颗獠牙露在外面,四颗狰狞的獠牙每一颗都有一人之长,鼻孔中呼出的白雾有如雾霭,看着那不知有几许厚的鳞片,蒋问心中不住发怵。

他此刻立在一把变大的扇面之上,那扇子正是他平时常用的纸扇,想不到也是一件奇妙的法宝,扇面上画着的山水似乎也暗合某种阵势,淡淡弥漫的青气将他周身护住。

风雷真君临空虚立,道胎境界的高手早就不需借助外物飞行,他吩咐两人远远站开,便准bèi

弄醒这沉睡的蛮荒巨兽。

风雷真君也不敢太过激怒这凶兽,只是扬袖卷起两道旋风,交错着袭向沉睡的巴蛇。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击,力道却是不下千钧,那巴蛇的脑袋居然被吹得歪了一歪。

那双猩红的眼睛终于睁开,似乎还在纳闷哪里来的那么大阵风,当它看清面前之人时便勃然大怒,自己霸据这蛮荒一隅几千年,还第一次有人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打搅,来的还居然这么是个小东西,叫它如何不怒,只见它蛇头一抬,那蛇阵便被生生拔高了数丈,血盆大口一张,一股浓稠的腥风便向风雷真君袭去。

这腥风可是巴蛇修liàn

数千年的毒物,要是被沾上一点不死也得脱层皮,风雷真君识得厉害,脚底生风,转身便往远处逃去。

巴蛇一击不中还被对方拖走,盛怒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盘踞如山的蛇阵终于站开,劈山开石一般扭动身躯,直取风雷真君。

早在远处接应的方艳娘和蒋问两人已经做好准bèi

,便是狠招出手,只见蒋问盘膝坐在纸扇之上,口诀默念道诀,四周的流动的微风似乎听到了召唤一般,开始缓缓聚拢,片刻功夫,一把青色气剑悬空当立,随着他剑诀一指,便朝着巴蛇迎头劈落。

那巴蛇猝不及防下被劈中脑门,本来自己便是前冲之势,两两相击,顿时被那巨剑劈得晕头转向,还未待它回过神来,一个如它鼻孔那么大的精致花篮又滴溜溜地朝它撞来,这一下丝毫虽小,可是威力却不逊方才那剑,巴蛇仿佛感到脑门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的它一声嘶叫。

它这回终于被激怒了,看着面前渐渐远去的三个细小人影,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凶兽的暴戾本性被彻底激发。巨大的蛇身如闪电一般轻易劈开挡在身前的巨木,蛇尾一甩,犹如一支硕大无比的利箭向空中三人横扫过去。

风雷真君三人知dào

目的已经达到,仗着自家道法的精妙,在空中不住躲闪着巴蛇的攻击,极为默契地将它远远引开。

钟离与张羽颜对视一眼,知dào

时机已到,便带着剩下的四人悄悄向那山谷飞去。

飞近了发xiàn

,原来巴蛇原先所拒之处居然有个巨大的深渊,不住往外冒着白气。洞口虽然容不下巴蛇巨大的身体,可是钟离几人进去却是绰绰有余。

六人稍一商议,便由张羽颜和沈蓉蓉两女把守洞口,钟离,薛慕白,金云子,张羽川四人进内一探究竟,万一巴蛇忽然折回,他们也好有个准bèi



谁料,那深渊洞口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壁障挡住,钟离几人根本进不去,情急之下,六人合力一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巨大石峰也被震得滚落不少碎石,而那无形的壁障却只是泛起一圈波纹便化解了攻势,依旧横亘在六人面前。

不过,这声巨响却是惊动了不远处发怒的巴蛇,只见它听到巨响便停止了追赶,如有所思一般回头望了望身后,顿时发xiàn

了钟离几人,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以后,它急忙调转蛇头往回赶。

不过蛇乃弯行的生物,哪有那么容易掉头,况且它那巨大的身躯更是拖延了它折回的速度,张羽颜见那巨蛇发xiàn

自己等人,急忙出声让他们速速离去。

钟离却一咬牙道:“不行!若是我们现在离开,巴蛇有了准bèi

,下次再也别想将它引开,我们再试一次,只要将那洞口打开,到时候一进去它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算算时间所剩不多,张羽颜知dào

争执只会增加危险,便不再多言,六人再次配合向那洞口攻去。这一下,六人全部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一时间,山谷之内五色霞光暴闪。

风雷真君见了几人动作,顿时知dào

了他们的打算,急忙对方艳娘和蒋问喊道:“我们全力攻击巴蛇!尽量拖一拖。”说话之时,手中风雷真诀被催至十成,一道巨大的旋风夹带着无数噼啪作响的电蛇,向那巴蛇脑后卷去。

方艳娘和蒋问也不再藏私,各自施展绝学攻向巴蛇。

那巴蛇此时发xiàn

老窝被人偷袭,回头之时却又发觉脑后袭来的攻击,顿时狠性大发,居然不顾身后的攻击,只是将身子拔高了数丈,用后背硬生生地承shòu了三人的合力一击,这一下它虽然身为蛮荒巨凶,可是却也不好受,饶它是铜皮铁骨,可后背被击中的地方依旧是一片焦黑。但是这一下却也打得它往前冲了数十丈,居然加快了它回守得势头。

而山谷中的六人此时正是旧力方尽新力未生之际,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洞口情况,便感到了空中传来的巨大压力,抬头一看,那三角形的巨大蛇头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吞来,那腥臭的味道顿时让几人为之一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山头之上,忽然射来三道耀眼的银光,直取空中欲再次出手牵制巴蛇的三人!

那三道银光彷佛来自九天之外,那破空而就的闪电气势,连那高高在上的万丈金轮居然也失色了三分,同一时间,两道金光闪过,只见一本翻开一半的金**卷和一把精巧的算盘悬立空中,原来是暗中警戒的舒万卷和钱千盅发xiàn

了不妙,及时扔出了自己的法宝。

可是鬼谷法宝虽妙,敌人却是一箭三发,舒万卷和钱千盅再如何机警也只能挡下其中两道,最后一道却是钻过了两者的空隙,去势不减地往风雷真君射去。

风雷真君虽然看到银箭射来,可他却依旧不闪不避,只见他忽然大喝一声,须发皆张,手中道诀加速三分,又是一道闪电飓风卷向巴蛇,将那巴蛇巨大的身躯生生轰歪了数丈,让山谷中的六人避免了这灭顶之灾,六人也是道门精锐,只要稍一喘息的机会,便立kè

抓住机会,御剑逃离山谷。

可是风雷真君此时却被那银箭射中胸口,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犹如断线的风筝跌落了下来。

方艳娘和蒋问飞上去急忙将他扶住,退回阵地,与钟离几人汇合。

风雷真君舍身救了六人,此时胸口已经血肉模糊,那恐怖的一箭一下便击散了风雷真君的护体罡气,连他身上那件神异的道袍也未能消除余劲,他此刻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原本红润的脸上此时却尽显苍老,虽然服下了方艳娘的丹药,可伤势依旧难以遏制,强行压下体内暴蹿的箭气,喘了几口粗气道:“你……你们快走!看来这次功败垂成,老夫我算是违了道……道一老儿的承诺,这一箭恐怕已经要了老夫的命,要走……走出蛮荒已经不可能了,你们先……先走,我再挡一阵……记……记得回去带上我那痴徒……”说到后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噗”地一声又是吐出一口血沫。

众人见状,心中大恸,张羽颜和沈蓉蓉此刻更是泣不成声,钟离等人眼眶尽赤,也不知是怒还是悲,只听他怒吼一声:“你们先带前辈离开!老子我断后!”

那风雷真君却怒道:“糊涂!若……若是你们损了一人,老……老子更是没法向……向道一交代!再……再不走,等那巴……蛇赶来,谁也别想走!”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谁也不用走了。”

一个银色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把银色的弯弓,一步一步从林间走出,相隔数百步,挡在众人面前,冷冷地扫视着几人,彷佛是看死人一般。

而这时,空中落下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正好挡在他面前。

那男子看着两人,不屑地冷笑道:“哼!你们能挡住我么?”

众人看到来人,知dào

便是方才偷袭之人,心中虽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此刻却不敢和对方纠缠,身后的巴蛇此时还在查看老巢,万一到时候等它回过神来追击自己,蛮荒之大,自己几人就算再厉害也休想跑出去。

前有杀将,后有凶兽,老天真是要绝了我们的生路了么?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忽闻身后一声巨响,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那巴蛇此刻果然向众人追了过来,那势如破竹的气势夹带着巴蛇愤nù

的咆哮,越来越近。

银衣男子见状,手中银弓一扬,身子临空飞起,弓弦拉至满月,弦上居然出现九道刺目的银光,他整个人犹如空中的又一轮银日,瞬间暴涨的气势再一次让整个天空为之失色,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不好!那是射日龙弓!居然是落日九射,你们快……快走!”风雷真君大惊,他不顾体内重伤,连封自身九处大穴,强提剩余真元,准bèi

冲上去做殊死一搏。

“哦?落日九射么?那便让我来试试!”一个低沉淡漠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场内。

第六十六章 商羊斗巴蛇

是他?张羽颜心中暗惊.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雾气之下的颀长身影出现在几人身前。

空中的司徒谷见对方来了帮手,心中也是暗凛,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这落日九射乃是他的看家绝学,看那男子模样,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哼!既然他自寻死路,那就成全了他。

司徒谷已经将气势升到了顶点,只听他口中冷哼一声,射日龙弓上九道气势逼人的银箭脱手而出,张羽颜只觉得眼前一片银光,根本看不清楚银箭的轨迹,只有满面吹来的劲风。

那黑色男子正是及时赶来的简云枫,他结得金丹之后便也修成了当日简老道传给他的天眼神通,这天眼神通能将功力凝聚在双眼,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道术,却有意想不到的神妙,此术能分阴阳辨妖魔,此刻,那九道银箭的轨迹自然也被简云枫看得一清二楚。

好厉害的箭法!简云枫也不禁暗赞,九道银箭并不是直线射来,而是依照一定的阵势盘旋交叉而至,银光之中,本就难以辨认,再加上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变化,这一招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可简云枫现在三丹同体,并不是简单的三个金丹高手相加,他丹内本就有三皇佩剑护持,再加上三者相辅相成,这修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简云枫不闪不避,双手一回,当日救了张羽颜的那招再一次出现,不过威力却是大了不止一筹,正是茅山派镇派绝学,九幽阴火术!

巨大的绿色火龙自地底飞起,咆哮着撞向那片银幕,张羽颜等人只感到浑身一阵阴冷,便发xiàn

遮天的银幕居然如冰层一般层层破碎。

空中的司徒谷被那巨龙冲地节节后退,最后不得已拿起手中银弓一挡,一道银色光华闪过,才消弭了巨龙的余劲,那一箭,还是被对方一招化解了。

司徒谷强忍体内翻腾的气血,冷冷出声道:“阁下好本事!还请留下名号,今日一败,他日必当讨回!”

谁料那黑衣男子却是不屑地哼了声,低沉道:“手下败将,岂敢言勇!若非你手上宝物,你早就倒地不起,还有力qì

这般聒噪!”

司徒谷向来孤傲,出道多年难逢一败,今日不但被人一招破解绝招,还被如此羞辱,再也忍不住,一口淤血吐出,恨恨地瞧了眼对手,一言不发地离去。

司徒谷的出手到离去只不过是瞬间发生地事,看着场中那黑色孤立的身影,众人脑中都想着同一个问题:这人好强的修为,可是看他模样和出手的术法,应该是魔道中人,为何要帮zhù

我们?

就在众人还在**之际,身后的巴蛇已经临近,那粗大的蛇尾带起一片碎石断木向场中扫来。危急时刻,却听到一声浑厚的嚎叫。一座青金色的小山牢牢挡在了众人面前,将那蛇尾的攻击全数接了下来。

“凶兽商羊!”方艳娘低呼道。

一颗巨大羊首正用它的尖角死死抵住巴蛇下颚,饶是巴蛇凶悍无比,却也被对方顶得不住后挪。

角力并非巴蛇长项,此刻它正是暴怒之际,蛇头一甩躲过对方尖角,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往商羊身上咬去。谁料,商羊的身上却是覆盖着一层青金色的鱼鳞,那鳞片又厚又滑,巴蛇一口咬去只是划出了四道白痕,并未给商羊造成伤害。

这一下,顿时也激怒了商羊,四蹄一顿,便猛低头向巴蛇顶去。

两大蛮荒凶兽,原本各据一方,此番相遇,好胜之心顿生,战意大涨。

巴蛇见对方撞来,居然硬拼着受上这一记将蛇尾向对方背上拍去。

巴蛇蛇腹被商羊顶中,强悍如它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不过蛇尾却已经缠向商羊,巴蛇一阵扭动,便顿时将那商羊牢牢缠住,顿时占了上风。

那巨大的蛇身就如岩石一般坚硬,简云枫横着也没那蛇身粗,被它缠住就算是大山也会被绞碎半个山头,那商羊虽然皮坚肉厚,一时根本挣脱不得。不过它仗着一身光滑严密的鳞片,依旧腾出了脑袋和四肢。

凶兽不愧为凶兽,商羊也发起狠来,只见它瞄准一座巨大石峰,四蹄一弯,再狠狠拔起,连自己带上巴蛇向石壁上狠狠撞去,它自己被巴蛇缠了个密不透风,吃痛的自然是巴蛇,巴蛇这下痛得蛇头一扬,张口就要往商羊脑袋上咬去,这下正好中了商羊下怀,只见它腾出的羊首一低,两个坚硬无比的羊角一把就将那蛇头抵住,死死摁在石壁之上。

这下成了势均力敌的拉锯战,看得就是双方的耐力了,是巴蛇先将商羊缠死还是商羊先把巴蛇顶死,就看各自造化了。

双凶相斗,那铺天盖地的气势,不禁让场外几**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才是凶兽真zhèng

的实力,自己若是上去,恐怕对方随便一下就会让自己死无全尸。

两方互不相让地互相胶着着,巴蛇翻腾之间卷起的巨石和商羊四蹄踩在地上跺开的裂痕,逼得众人又向后退出了数百步。

那巴蛇发xiàn

自己无法挣脱商羊的尖角,保命绝招又一次使了出来,大嘴一张,一团浓稠的毒雾正好喷在商羊脸上,那商羊猝不及防下被毒雾喷中,难受之下脑袋一晃,被那巴蛇抓住机会挣脱了出去,这下商羊再也无法制住对方,被对方一下子掀翻在地,四处翻滚着。

巴蛇得了机会,哪里肯松开,无论商羊如何翻滚碰撞,它都死死缠住对方,不让它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就在巴蛇欲张嘴往商羊颈上咬下之时,忽闻九天云霄传来一声刺耳尖啸。

那啸声犹如鹰叫却多了几分霸气,巴蛇听到那叫声,居然全身一抖,抬起头牢牢盯着上空,两眼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那商羊也停止了挣扎,一颗羊首高高抬着。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莫非又来了一个凶兽?居然让巴蛇这等巨凶这般害pà

,究竟是什么东西?看来这十万大山真如传说中的这般恐怖啊……

唯独场中那黑色的男子,静静地看着云空,冷艳的银色面具下,一张俊朗的脸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伴随着尖啸,一道金光从云端迅速向那巴蛇冲来,居然是简云枫的那只金色怪鸡!

那胖乎乎的身子还没巴蛇的獠牙粗大,这回却不知为何想不开,居然不要命地向那巴蛇冲去。

巴蛇见到对方后更是一愣,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小的一个玩意,它呆呆地看着那细小的金光向自己冲来,似乎还在回忆方才那声似曾相识的恐怖尖啸。

而商羊却比它更快的回过神来,它把握机会身子一翻,又将那发呆的巴蛇压在下面,巴蛇吃痛,不再去管那不知死活的金色怪鸡,全力对付起商羊来。

如果能再让巴蛇选择一次,它绝对不会选择不去管那只金色怪鸡,可是这世上并无后悔药买。

就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金色怪鸡爪子一伸,从巴蛇身上一划而过,接着便是一声震天惨嚎,那巴蛇粗厚的背部居然被深深撕开一道口子。而那金色怪鸡却丝毫不停手,化作一道金光在场中飞来飞去,每一次飞过那巴蛇便发出一声惨嚎,身上便被撕开一道口子。

商羊见机,更是用自己粗壮的身子牢牢压住巴蛇不让它动弹,巴蛇现在完全是作茧自缚,却无可奈何。

随着惨嚎声越来越低,终于,巴蛇无力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简云枫等人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巴蛇,数百丈的身子此时软绵绵地瘫软在地,那流出来的蛇血汇成了一条小河,这一切,居然都是那只金色怪鸡干的,虽然归功于商羊将巴蛇制住,可是他们还是无法将那胖乎乎的怪鸡和这等庞然巨物联系起来,那么小的爪子居然能撕开蛮荒凶兽的皮肉,那连风雷真君都轰不开的坚硬蛇皮!

此刻那商羊只是气喘吁吁地伏在地上,而那只金色怪鸡居然钻进了巴蛇的尸身里面,半天不见动静。

这时,那黑色男子动了,黑光一闪便出现在巴蛇身边,他也顾不上脏,就在那蛇身上翻找起来,半晌,他才从中拎起一团浸满蛇血的事物,擦净兀自发烫的血渍,露出来的赫然便是那只钻进蛇身中的金色怪鸡,此刻它却一动不动地任凭对方拎着,似乎睡着了一般。

张羽颜见状,飞上前道:“方才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前辈两次解救羽颜性命,羽颜没齿难忘,不过此物乃是故人之物,还请前辈能将它归还于我。”

那黑衣男子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冷艳的银色面具下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须臾,那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那故人姓简吧?”

张羽颜闻言心中一突,急忙激动道:“前辈认识简云枫?他现在在哪?是否安好?”

“嘿嘿,你倒是很关心他么,他现在很好,不过他托我转告你们,他现在还有要事恐怕无法与你们相见,不用等他,日后他自然会来与你们相会,此物也是他托我将其带回,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张羽颜正要再问,那人却回头道:“对了,还有一事,要打开四象鉴的封印,关键便是你们前日收服的那鬼王。巴蛇虽除,可是这蛮荒十万大山还有数不清的危机,你们得了东西便早早离去吧。”

那黑色男子拎着昏迷不醒的金色怪鸡,居然一下跃上了商羊的后背,只见他轻轻拍了拍商羊的后脑,那商羊居然乖顺地站了起来,驮着他迈开步子,轰隆隆地离开,只留下张羽颜痴痴地愣在原地。

第六十七章 春秋有八策

这时,钟离等人也走了过来,方艳娘问道:“你认识他么?”

张羽颜茫然地摇了摇头,顿了顿,才将对方的话转述给了几人.

风雷真君此时坐在原地调息,方才那一箭结结实实地设在胸口,饶是他修为精深,没有数年的修养恐怕无法再回复过来。

钟离听了张羽颜的话寻思道:“简兄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居然连商羊也能被他驯服,不过,他怎么知dào

那封印需yào

那鬼王阴灵才能开启?”

方艳娘道:“那人高深莫测,看来所言应该不假,反正巴蛇已经死了,我们不妨试试看。”不过,她却径自走向那死去多时的巴蛇,前前后后打量了半天,忽然伸手从巴蛇颌下三寸处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骨头,放入花篮之中。

张羽川好奇地跑上前去,问道:“方姐姐,你拿了什么好东西啊?”

方艳娘笑道:“一块蛇骨,巴蛇这种巨兽,体内自然有宝,不过我刚才看了半天却发xiàn

它的内丹已经不见了,不过幸好这蛇骨还留着,这可是极为罕见的药材。传闻巴蛇颌下生有玉骨,具有起死回生之妙用。”

张羽川惊讶道:“这么厉害?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啊?”

“呵呵,你要是搬得动,整个都扛出蛮荒好了,它可是全身是宝。”

张羽川看了看那横亘在面前的庞然大物,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钟离让几人远远站开,自己一人来到了洞口前,那洞口经受他们六人合力的两击,居然依旧完好无损。

钟离默念真诀,再次驱动道家神宝紫案丹书,一个巨大的狰狞鬼物凭空现身,想比那日他在昆仑山顶招出来的鬼将,少了几分暴戾,多了一丝灵性,不过此刻在紫案丹书的束缚下,它也做不得孽,老实地立在那洞口之上。

鬼王一现,那无尽深渊之内忽然传来阵阵鬼啸,彷佛脚下深渊封印着成千上万的冤魂厉鬼,凄厉的叫声让钟离也禁不住头皮发麻。

只见数道冤魂从深渊中飞出,被鬼王一一吸收,随着冤魂吸收地越多,深渊内传出来的鬼好、叫越来越少,那洞口的封印也变得模糊起来,终于,随着最后一丝冤魂的消失,封印彻底消失,鬼王也被钟离招了回去。

“居然是百鬼阵,看来这封印乃是人力所为。”风雷真君缓缓睁开眼睛惊讶道。

“什么事百鬼阵?”张羽颜不解道。

“那是魔道中的一种古老阵法,已经失传很久了,乃是用一百厉鬼凝成的封印之阵,利用百鬼生前的怨气,一般手段根本无法攻破。这鬼王看来是那百鬼之一所化,如此算来,这阵法应该有数百年之久了。不过为何这鬼王会被你们所收服?”

张羽颜便将当日所收服鬼王的事情一一道来。

风雷真君沉吟了半晌道:“居然还有佛门的古老阵法,看来这蛮荒大山中确实有太多的秘密,这鬼王出世就会破出封印为害世间,估计是哪位佛门高僧提前预知,跑来此地收服了鬼王,将其封印在佛阵之内,那商羊也许是不小心闯入其内,触动阵眼,被这鬼王抓住机会,上了身。”

这时候,钟离已经从深渊中取出一件东西来,黑漆漆地看不清出,拿过来交给了风雷真君。

风雷真君接过,轻轻擦去上面结起的污垢,露出一面八角形的铜鉴,上面刻画着周天二十八星宿,分立四方,四边上还雕刻着四只怪兽,仔细分辨下似乎是龙,虎,凤,龟四大神兽。

风雷真君感慨地抚摸着这块死气沉沉的铜鉴,叹道:“四象鉴啊四象鉴,果然是此宝,不过那戮神幡未现世,它也不想蒙凡尘啊。”

这时候钱千盅忽然想起某事,不解道:“不对,那金色怪鸡在我设下的大阵之内,为何会自己出来?”

众人闻言也是迷惑不解,一股不详的预感充斥心头。

当几人回到杨心兰三人所在的山洞之时,却发xiàn

洞口的阵法早就被人破去,洞内杨心兰昏倒在谢凌风身上,方艳娘探了探并无大碍,可是雅儿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风雷真君皱眉道:“看来对方来的不止一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回昆仑,他们既然抓了那丫头,也一定不会继xù

留在蛮荒,出去再做计较。”他此时修为大损,若是再遇到强dà

的敌人恐怕无力周旋,手中宝物关系重大不能有失,斟酌一番便决定带着几人往回赶去。

而在蛮荒另一头,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红衣的老头,手持一个巨大的黑铁葫芦,落到了一块空地上。

只听他怒哼了一声,便将手中的黑铁葫芦重重向地面砸去,方圆数里地都被他这一下砸得抖了三抖。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老头对面的空地上居然缓缓升起一块青灰色的墓碑,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分辨不清,不过内中却传来一个声音道:“这位朋友,因何拦路?”

红衣老头嘿嘿一笑,问道:“春秋冢,碑中人。当年威震天下的高手,何时做这偷鸡摸狗的下作事了?而且还偷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哦?看来你跟踪我多时了,来者不善,你是想救回那姑娘么?”青灰色墓碑中的声音冷冷道。

“嘿嘿,春秋八策名动江湖,老道我也想领教领教。”红衣老头喝了口酒,眼中精光爆射。

“哼!看来你知dào

的很清楚,不过,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话音刚落,那墓碑忽然青光大作,它周围的地面传来轰隆巨响,漫天灰尘扬起又落定,场中却多了四名手持长刀骑着甲马的黑甲将军,牢牢将那墓碑护在其中。

若是张羽颜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黑甲将军与那天偷袭她的一摸一样,这下却又多出了两个。

红衣老头见状,只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淡淡道:“四个?你是看不起我么?”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忽然加大了声音,彷佛狮吼一般,犹如实质的声波卷起一片土石,将那四骑全部冲得退后半步。

那青灰色墓碑周围的雾气也被吹得微微一动,碑上“春秋”二字,一闪而没。春秋冢也终于动怒:“既然你纯心找死,也休怪我心狠手辣!”

红衣老者身边毫无征兆地出现四把银色长刀,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向他斩去,刀式虽然简单却势若奔雷,卷起的刀气将那红衣老者的退路尽数封住。

红衣老者大喊一声:“来得好!”身子一矮,将那黑铁葫芦挡在身前,只听一阵金铁相交之声,那铁葫芦迎面挡住面前一击,红衣老头借势一冲便冲出刀光包围立在场心。

正好,前面出现的四骑也围了上来,四前四后,八名黑甲将军将那红衣老者团团围住。

静静地看着周围八名黑甲将军,红衣老头面露谨慎,可是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八骑围着对手开始动了起来,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交叉之间极为默契,就像配合了多年的战友一般,坐下的甲马虽然体型巨大,可是马蹄轻踏,丝毫不见紊乱,无一不是万众挑一的宝驹。

“哈哈,不愧为当世名将,传言:八策过境,烽止烟息!可惜了,现在不过是死物罢了。”

“哼!稍后你便知dào

厉害。”

双方都是自恃颇傲。

八骑终于开始动了。

一人一刀,一人也只会这一刀,可是每人的刀都不一样,看似简单,却不知为了这一刀他们生前练了多少遍,马嘶刀扬,这一块小小的空地彷佛重现了当年烽火狼烟的沙场。喝不尽的杯中酒,砍不完的敌人头,这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让身处其中的红衣老者也不禁暗感心惊。

八人八刀之间,进退有度,每一次出刀都将对方的生路封死,只因为一人只练一刀,这一刀更是达到了他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准度,力度,速度,无一不是刀道顶峰,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更是让敌人肝胆俱裂。

无声的黑色面具下,似乎在回忆当年八人驰骋沙场所向披靡时的辉煌场面,死后一缕英魂不散,依旧被人炼制成了无可匹敌的杀人利器,也不知是怨恨还是骄傲,刀光之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焰。

这八策刀阵,乃是出自当年一位奇人之手,现在虽然是死物,可是威力丝毫不减。

不过,那红衣老头虽然被动,可是一个黑铁葫芦总能挡下最关键的夺命之刀,刀阵越行越快,那老头却是有惊无险,彷佛惊涛骇Lang中的一叶扁舟,几次眼看着都要被巨Lang吞没,最后却总是能险中求生。

春秋冢不禁“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老头果然有几分本事,看来道门也沉不住气了,这些老家伙也都派了出来。此战若分胜负,恐怕也要数日,此女事关重大,还是先走为妙。”打定主意,只见场中刀阵一变,八骑手中长刀说停就停,趋马跃后数丈。

红衣老头见状,大笑道:“怎么?还有什么厉害的招式尽管使来!”

春秋冢却是不再说话,那八骑再次后退,组成一个锥形阵势,阵尖直指红衣老者。

八人身上忽然燃起熊熊黑焰,八刀起扬,凝聚的刀气当空汇成一把巨型黑色长刀,带着惊天之威向那红衣老头劈去。

红衣老头身子迅速后翻,这次却是不再使用那黑铁葫芦去挡,而是悬空立在葫芦之上,口中默念真诀,手捏道印,只见他双手忽然狠狠拍向脚下的黑铁葫芦。一条巨大的金色火焰立kè

呼啸着从葫芦中喷了出来,葫芦中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火山一般,数不尽的火焰源源不断喷出,将半片天空也烧成了红色。

黑色刀气与金色火焰在空中相交,黑色长刀想将那漫天烈焰斩开,而金色火焰却想将那黑色长刀吞没。

终于,烟消云散。

天空又恢复了平静,而地上却是一片焦痕,数里之内,草木尽毁。

红衣老头静立场中,斗笠下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楚,遥遥看了眼远处,叹道:“果然是好刀!他日,定要与你一分胜负!”

第六十八章 荒山夜逢凶

这是一支从西南苗疆往中原去的商队.

老歪正是这支商队的领头,他是川中万家的大管家。

万家是川中大户,做的是乃是药材生意,每隔三年便会派人远赴西南苗疆,收购苗人手中的珍稀药物。苗人一族地处蛮荒边境,彪悍的苗人时常进入大山之中采集药草,他们手中的那些药草往往都是年数充足,质量上乘的货色,在中原能够卖到好价钱。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收到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老歪都会不惜重金买下,送回族中让那些老药商鉴定,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无用的植物,可是万一碰到珍品,那就可以卖到天价,足够翻本。

商队之中不单有万家的人,还有一些川中的药材散户,他们也都想捞一笔,不过却要交给万家一笔不少的随队费,而且买卖途中不能与万家商户产生争执,条件虽然苛刻,可是每三年到这个时候来万家投名的依旧比比皆是。原因很简单,苗疆的药材价格便宜,有的苗人甚至不需yào

钱财,你只需拿一些中原随处可见的物品便能换得一捆,可是那些药材到了中原,这价钱可就翻了不止百倍了,如此暴利,难怪这些商人趋之若鹜了。而万家也知dào

独霸这条商路只会引起其它的散户团结起来,自行冒险再开辟一条进苗疆路,于是,他们便主动分出了一部分的份额给其他散户,这一来不单显得自己仁德从商,更是在这一块生意上占了大份。而那些散户,更是何乐不为,既然有现成的商队可以跟随,安全问题有了保证,况且万家与苗人接触多年,许多规矩也会私下知会,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赚得少就少点,起码稳当,世道艰难,散户们也很知足了。

这一趟交yì

,和往年一样,大家都是满载而归。蛮荒十万大山,光是边境便有采不完的药材,况且苗人不像中原人那么贪婪,他们采药从不断根,那些药材得了大山里积蓄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地气灵源,不需几年便又会重新长出,可谓是取之不竭。

看着数车满满的药材,老歪脸上虽然平静,可是心中却十分欢喜,这趟回去,估计族长少不了一通重赏,嘿嘿,女儿和隔壁山仔的婚事今年可就能风光的办喽。他自己给万家当了一辈子管家,万家念他劳苦功高,便还了他女儿的自由身,当年他带着不足两岁的女儿流落川中,就在快要饿死之际,被万家之人所收留,为了谋口生路,爷俩便都给万家为仆。他老歪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自告奋勇担下了这任务。这进苗疆之事风险巨大,沿途有不少凶悍的山贼不说,进了苗疆运气不好兴许还会遇到妖兽,想起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兽,老歪的心现在都会打颤,前几年自己就碰到过一只,若不是苗子及时出手相助,他这老命早就丢在西南了。因此,做买卖的时候,老歪感激苗子的救命之恩,都会多算点好处给对方,反正这点好处和药材真zhèng

的价值比起来微不足道,可对于苗人来说,却对这个和蔼的中原老人越发亲切起来。

不过,这车队中现在却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摸样英俊的年轻人,那脸蛋比自己闺女的都还要好kàn

几分。

这年轻人的来历更是奇怪,那日自己商队正好在苗疆扎营,忽然听到远远出来阵阵闷雷般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巨物缓缓地向自己这边滚来。

那些苗人听了全部惊恐地下跪,对着大山遥遥叩头不止,口中不知dào

念叨着什么。

神奇的是,那巨响没一会果然停住了,接着便从山林里走出一个年轻人,苗人都以为是山神显灵了,对着来人膜拜不已,谁料,那年轻人居然会说汉语,却听不懂苗语。年轻人说自己是误入了这大山之中,走了三日才走了出来,幸好老歪随行有翻译,将那年轻人的来历告sù

了苗人,一场风波才平息了下来。

老歪看那年轻人相貌堂堂,丰神俊朗,便好意提出是否愿意随着他们商队一道赶回,沿途也好有个照应,那年轻人自是感激不已。

两人一交谈,老歪才知dào

原来这年轻人也是远来的商人,却因为碰到妖兽不小心和商队失散了,在这大山之中足足转了三日才出来,幸好路上并没碰到什么妖兽,这年轻人只是告sù

老歪自己姓简,名字却没有说。出门在外也有许多忌讳和规矩,尤其是那些行脚的客商,老歪便也没有多问。谨慎期间,老歪还让随队的武师偷偷试了下对方,发xiàn

他身上并没一丝功夫,才安心下来。

看看这山头,再有半个月便能赶回川中了,一路上也没遇到山贼,老歪这一趟别提多乐呵了,心情大好下,便又悄悄拎出一小壶酒,准bèi

晚上找简云枫聊天去了。

这些酒都是他瞒着别人悄悄藏下的,万一被发xiàn

自己没喝上一口就被人吆喝着分光了,他脾气好,不会和别人闹红脸。这一路上和简云枫聊天,发xiàn

对方年纪虽轻,可是腹中确实有几分本事。这年头,道教繁盛,天下百姓大多都是信道之人,他老歪这些年清闲,自然也学起万家那些老爷信起道来,而简云枫自小修道,一聊起来道学来,让老歪佩服得五体投地。

日头渐薄,老歪几个领头的找了处空地,安了营地,自己就偷偷跑来简云枫喝酒来了。

喝着喝着,老歪又说起自己女儿来了,每次喝上了,他与简云枫说的最多的便是他的女儿,还有就是那准女婿山仔。

“简小哥啊,不是老汉我夸口啊,我那女婿可真是不错啊,虽然学问没你多,可是人可状呢!去年老汉我生病,要不是他连夜背我跑了六里多地找了个郎中,恐怕我就瘫在床上了。”

简云枫只是笑着点头,又端起杯子敬了他一杯。

世间百姓,人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快乐,就像这老歪,别人看他不过是稍有点富裕的小老头,可他也有自己的挂念和理想。自己这些人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本事罢了,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一样,同顶一片天,同踩一块地,若是修不得真仙,还不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想到这里,简云枫心中又不禁轻叹了口气。仙道茫茫,自己追求的也许到头来真是一场空,还不如像老歪一样实实在在过完一辈子。

就在两人喝酒之际,忽然外头传来喧闹之声,接着就是刀兵相交和怒喝之声。

“不好!有山贼!”老歪虽然喝了个七八分的样子,可是多年跑江湖的经验让他头脑依旧保持了一分清明,只见他一个虎跃跳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简小哥,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出来。”

当老歪感到场中的时候,发xiàn

对方来的不过三个人,其中一个黑衣蒙面女子还站在场外冷冷观看,而自己这边却已经有好几名兄弟躺在了地上。

老歪顿时大怒,赤手空拳便跳入场内,他年轻时在京城做镖师,手上一套伏虎拳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下,这也是万家族长赏识他的地方,让他做了外堂的大主管。

老歪一入场便接下了其中一男子,那人也是赤手空拳,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可是本来应该饱满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苍白,彷佛失血过多一般,可是眼中却有一股邪火攒动,看到老歪一来,阴阴一笑,抬掌一挡。

老歪自忖自己手上也有几分内力,可是对方的双手犹如铁打一般,看似苍白干枯的手臂却不下百斤力道,而且坚硬异常,震得老歪双手发麻。

见对方浑身怪力,也不知是哪门子邪功,老歪心中虽惊,可是手上不慌,不与对方正面交击,仗着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用小巧身法缠住对手。

随队的武师见老歪接下一人,立kè

也是信心大增,合力对付起剩下那人,双方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么耗着。

“哼!两个没用的废物!这么点人都收拾不了!”终于,那黑衣女子出声了。

第六十九章 陀山小庄园

那黑衣女子蒙面女子话刚说完,素手一抬,一股浓浓的黑雾向场中众武师卷去,与武师对阵的那男子似乎识得黑雾厉害,急忙侧身跳到一边,那些武师也是机灵之人,虽然不知底细,却也看出这黑雾沾不得.饶是如此,可是那女子出手极快,瞬间就有两个武师被黑雾缠上,那黑雾似乎有灵识一般,一触到活物便尽数围上,那两个武师猝不及防被黑雾笼罩,众人只听得浓浓黑雾中传来几声惨呼,脸上顿现惊容。

不消片刻,那黑雾又收回女子手中,可是场内却是多了两具白骨,那些武师只不过是有几分拳脚的凡人,哪里见过这等妖法,见此情景早已经心胆俱裂再无一丝战意。

老歪见状也是惊骇莫名,可是他这一趟出来干系重大,万家三年的药材生意都在自己身后,若是处理不当,不单自己脱不了干系,恐怕自己的女儿也会遭殃。此刻,他也顾不上害pà

,心一横,暴怒一声,双拳使足十二分力qì

生生震开面前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物,拿在手中,只听一声“啪嗒”的机柝声,三道银光如闪电般射向那黑衣女子。

这灵蛇弩可是他花重金请了异人打造,此弩速度惊人,力道更是威猛非常,但是却极为小巧灵便,而且三枝银箭上都喂有罕见剧毒,不过,这机弩一发之后便报废,不到救命关头老歪绝对不会动用。

满以为这下偷袭可以将那女子解决,谁知,那女子还未等弩箭近身,鼻中一声冷哼,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那三枝迅似奔雷的弩箭就毫无征兆的软软落在她身前。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黑衣女子也是大怒,一道黑雾比方才快了数倍卷向犹自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老歪。

眼见黑雾就要老歪吞没,众人却发xiàn

忽然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速度之快却是分辨不清,不过那卷向老歪的黑雾忽然调转了方向,居然反过头来卷向那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顿时大惊,连退数步,双手飞快的捏诀,才堪堪将那道黑雾收回,脸上已经是苍白一片,背后也被冷汗浸湿,这黑雾虽然是她的法宝,可是收发必须要用特定的法诀,一个不好若遭反噬,饶是她修为不错,也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当她看清楚救了那老汉的物件只不过是一根短小的树枝后,她脸上神色大变,惊恐地看了眼四周,并未发xiàn

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心中稍定,不过这里她却不敢再久留了,喊住两个手下,头也不回地便往上山退走。

那些武师和老歪更是莫名其妙,对方一言不发就上来动手,最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走,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何目的,不过明白自己等人已经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心中庆幸,急忙吩咐两个人留下安葬了那两具白骨,剩下的人匆匆忙忙回去收拾东西准bèi

连夜赶路离开这诡异的所在。

老歪回来发xiàn

简云枫还是一脸镇定地一个人喝着酒,他此刻惊魂未定,也不说话,只是端起面前酒壶,咕嘟咕嘟连灌数口,才稍稍回复了些人气。

简云枫笑道:“歪叔,你莫要这么急,小心呛着。”

老歪擦了把嘴巴道:“简小哥,你有所不知,娘的,方才那婆娘简直不是人,一下就杀了我们两名兄弟,若不是有老天保佑,老子我早就变成白骨一堆了,快点,我们收拾收拾赶紧上路离开这里。”

简云枫沉吟了下道:“歪叔,这一路多蒙你照顾,我忽然想起一事,离此地不远便有我们商队原先定好的驻点,我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得先回去看看,既然你们要赶路,那我也就此告辞吧,日后若是有机会,定去川中讨你一杯喜酒喝!”

老歪担心道:“你一个书生,身边没有人保护,荒郊野外的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况且前面不远就有村镇,何不随我们一道去,你在那里休息些时候,明日一早再赶回去也不迟。”

简云枫却道:“我也是心系他们安危,早一些过去心中早一些安定,反正也没多少路,个把时辰就赶到了,而且歪叔你莫看我年岁小,这出来跑生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么点夜路还是不会有事的。”

老歪拗不过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封银钱交给他道:“你的货这次也不知回不回的来,此番回去恐怕也得数月时间,这点钱你拿着做盘缠,稍后我让人给你备点火石兵器,你拿着也好防身。”

简云枫知dào

老歪一番心意,心中感激,不多做推辞,起身抱拳敬了他一杯,两人才各自准bèi

起来。

简云枫没有东西可以收拾,他只是坐着思索方才那黑衣女子的来历,看对方的**和举动十有**是魔道中人,不过她为何要对老歪他们动手?莫非是看上了钱财?但是老歪他们的几车药材虽然珍贵可是那也只是对于凡人来说,修行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些事物放在眼中,不为钱财,那她又是为了什么?他提出要和老歪他们分道扬镳,其实就是想跟踪那三人,看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时至夏末秋初,银月如瓠,夜凉似水。

陀山的山道上,三条身影正匆匆自山脚赶来,从身材上可以看出,为首的为一女子,剩余两人皆为男子。若再往远处看,另有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形跟在三人后面,此人脚步看似缓慢悠闲,可是速度丝毫不下前面疾奔三人,怪异的步伐不远不近地控zhì

着距离,观其摸样似乎游刃有余。

半山腰上,有一处小庄园,院子不大,前后大约六七丈,不过在这人烟罕至的陀山上却显突兀。

那三道人影疾奔至庄园前才停下,那黑衣蒙面女子停下,急敲了几下门。

须臾,木门便从内打开,走出一个身材稍微高挑的女子,也是一身黑衣,却并未蒙面,见到面前三人,眉头微蹙道:“何事这般惊慌,咦?怎么就你们三人,山下的那队客商呢?”

“师姐,我们在山下碰到了高手,这才急忙赶回来通报。”当下,那黑衣蒙面女子将山下所遇情况一一道出。

“哼,想不到那商队中还有这等人物,不过他就不怕师尊她老人家察觉么?这可是陀山脚下,他也太胆大些了吧!”那高挑女子面露怒色。

“要不我们将这事禀告师尊她老人家?”蒙面女子小心翼翼问道。

而对面那高挑女子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嘛?师尊她老人家现在正是闭关的关键时刻,你这次抓不到健壮的活人供师尊她练功,我瞒着不上报就不错了,要是这事被师尊她知dào

,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是,是,小妹知错了,还请师姐原谅。”蒙面女子两眼尽显惊慌。

“哎,算了,今**就先休息吧,明日再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反正现在也不用怕道门那些牛鼻子,他们自顾不暇。”高挑女子淡淡说道。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隐身在不远处的简云枫听去,他心中大惊:原来这些人是要抓壮丁练邪功,看这模样已经有不少人遭了毒手,不过,为何说道门现在自顾不暇,莫非发生什么大事了么?不行,我先将这里的事情弄清楚再说,她那师尊到底是什么来头。

简云枫主意已定,手中长刀一振,便窜上前去。这白晃晃的长刀还是老歪临行所赠,简云枫第一次用,颇感威风,便拿在手上耍来。

“呔!兀那几人,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几句也是简云枫从老歪嘴里得知的山贼的口号,这时候被他中气十足地喝出,确实有几分气势。

看着面前这突然出现的怪异男子,脸上一个古怪的银色面具,手上拿着一把平凡无奇的精铁长刀,两个黑衣女子顿时面露惊愕。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么?他也不打听打听这陀山是什么地方,岂是他这种小山贼放肆所在。

那黑衣蒙面女子回过神来冷笑道:“嘿嘿,想不到还有人送上门来,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将他擒来。”

立在一边的两男子闻言,眼中邪火一动,桀桀一笑便往简云枫扑去。

看着面前满脸狰狞的两人,简云枫心中暗叹一声:哎,既然已是死物,简某就送你们一程吧,来世可莫要再着了这些魔人的道。

待两人扑致面前,简云枫身如鬼魅,一阵风似地从两人中间穿过,手中长刀未动,静立在两人身后。

而那两名男子去势未见,却噗通一声扑倒在地,脑后各自升起一团幽绿邪火,山风一吹,摇曳着熄灭。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那高挑女子心中警兆顿生,警惕地望着对面那被黑气笼罩着的怪异男子,对方一出手就识破了自家邪术,绝不是普通山贼那般简单。

简云枫收起长刀,悠闲而立,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更显诡异,他低沉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yào

,关键是你们是什么人?还有,你们的师尊又是何人?”

“此乃我陀山地界,阁下这般作为也太过霸横了些吧,若是此事被我师尊知dào

,阁下恐怕讨不了什么便宜。”那蒙面女子威胁道。

“哦?是嘛,那还有劳两位带路,我还真想见见你那师尊,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枉害人命!”银色面具下看不出丝毫表情。

此言一出,两女就知来者不善,相互对视一眼便极有默契地一前一后朝简云枫飞去,手中更是邪术再催,淡淡黑雾若隐若现地向对方卷去。

见对面两人说动手就动手,简云枫冷笑一声,手中长刀一扫,一道气势澎湃的青色刀气喷薄而出,顿时将面前黑雾吹散,犹在空中的两个女子见对方轻轻一刀就荡尽自己的术法,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不过这惊呼声未绝,两人只觉得面前黑影一闪,身体再也动弹不得,全身真元被人用大力制住,相继摔落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怎么样?我师尊她乃陀山鬼母,你若是敢杀我们,她绝不会放过你的!”那高挑女子看着简云枫满脸惊恐道,她这时明白过来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完全不是自己两人可以抗衡的,也许这时候搬出师尊的名头可以吓他一吓。

谁知对方只是冷冷一哼,走到自己面前,一手一个,便将两人提了起来,往面前那庄园内走去。

第七十章 大战九魔婴

绿如原本是一贫苦人家的女儿,在七岁的时候被陀山老母带上山,十年来一直在陀山阴离宫中,平日里也就练练功,帮师门处理些杂事.这一年,也不知dào

陀山鬼母为何忽然要闭关修liàn

,这些师姐妹们两人一组被派到山下,专门抓那些山下路过的壮丁,每隔三日,都会有人来带走这些壮丁供陀山鬼母修liàn

,这个山间的庄园就是几个月前临时所建,作为那些壮丁的临时关押点。

不过,此刻被关押的人反倒成了自己,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的木房,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也不知dào

师姐被那个家伙带到哪里去了,难道他要对师姐……

想到这里,绿如再也不敢往下想,她这回是第一次下山,平日里都是师姐去负责抓人,而自己只不过是负责看守罢了,谁知dào

自己这一次去还惹了这么个煞星回来,想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不禁将纤细的身子往墙角缩了缩。

门“吱呀”一声开了,几许清冷的月辉洒了进来,还有那个可怕的黑色人影,那张冷酷妖异的面具此刻在绿如眼里彷佛魔鬼一般狰狞了起来,看着对方慢慢靠近的脚步,绿如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嗓子里彷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脸上的黑色面纱此刻反而让她安心几分。

简云枫抬手轻轻一拂,那层薄薄的面纱随风而落,一张尖尖的俏脸惊恐地看着他。

简云枫低沉道:“你也莫要害pà

,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我师……师姐呢?你把她怎……怎样了?”

“我也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她现在很好,接下来我会问你同样的问题。如果我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你们就不会有事,如若不然……”简云枫故yì

顿了顿。

绿如哪有不依之理,使劲地点着头。

哎,看来这丫头比她师姐好对付多了,刚才自己可是折腾了半天才问出点鸡毛蒜皮来。简云枫接着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陀山。”

“你师尊是谁?现在哪里?”

“她老人家就是陀山鬼母。就在山顶的阴离宫内。”

“嗯,很好,这里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庄园,还有,陀山鬼母抓那么多壮丁去干吗?”

绿如想了想,如实道:“这里一共有十三处这样的庄园,师尊她要这些壮丁是用来练功的。”

“她要练什么功?阴离宫中还有多少人?”

问到这里,绿如却低着眉头不说话了。

“哼!你不想你们两个被扔在山上喂狼吧?”

绿如惊恐道:“前辈,我不敢说,师尊她老人家会杀了我的!”

“哦?你不怕现在我就杀了你么?你师姐可是比你老实多了。”简云枫淡淡道。

绿如一听,眼中露出一丝黯然,接着她咬了咬牙道:“我也是师姐告sù

我的,师尊据说是要用健壮男子的阳魂祭炼她的九子魔婴,阴离宫中还有不少辈分高的师姐,具体多少人我真的不知dào

了。”

“九子魔婴?是什么事物?”

绿如反正已经说出口了,这时候反倒不再隐瞒,继xù

说道:“九子魔婴是师尊她的法宝,是师尊九个阴时出生的女婴练成,被她的离魂铃所控zhì

,需yào

经过阳魂的喂养那些魔婴才能提高功力。”

“哼!”简云枫闻言不禁怒极。

见对方发怒,绿如吓得脸色惨白:“你……你说不过不杀我的,我知dào

的都告sù

你了!你……”

简云枫稍稍平复了下怒气,冷冷扫了她一眼,随手一挥,地上那女子话未说完便又昏睡了过去。

陀山鬼母?九子魔婴?哼哼,这些魔道之人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光天化日就敢残杀无辜,我倒是要看看你陀山鬼母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简云枫出了庄园,对着微凉的空气深吸一口,决定趁着夜色上山打探一番再做计较。

这陀山也不知dào

是哪处名山,山势不高,山体却极为庞大,东南西北也不知dào

占了多少地,而且还地处各城边境交界,山脚下官道山道错综复杂,平日来来往行人也很多,大多都是些行脚客商,难怪这阴离宫的弟子只需yào

在山脚下等着便能抓到不少壮丁。

夜色渐沉,银盘般的圆月也被无心路过的乌云遮住了大半,从云间缝隙里偷眼瞧着山林里那道飘忽前行的颀长身影。到了这陀山山顶,四周密密麻麻的草木中间是一大块空地,一座青石堆砌而成的石堡赫然出现在简云枫眼前。

这就是阴离宫?比昆仑派的玉虚大殿可小气多了。简云枫猫在树上粗枝茂叶间仔细打量着。

虽然时至三更,可是阴离宫内依旧灯火通明,门口站着数名黑衣守卫,石堡墙顶还有望哨的石塔,简云枫找准了个空隙,身形疾驰,犹如一道凉风自一处墙头无声无息跃入。

进入内中,一道隐身符施在自身,这些守卫的黑衣弟子基本都是炼神化虚的地步,还有些不济的只不过是练气阶段,自然无法识破简云枫的道术,不过简云枫也不敢托大,毕竟离得近了还是会被人察觉到动静。

半个时辰后,简云枫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方才半个时辰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发xiàn

什么壮丁,更不用说陀山鬼母了,这石堡就像是一个很平常不过的所在,连个像样点的高手都没有见到过,也不见有什么人把守着某个重yào

入口,只是几个黑衣弟子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值夜。

难道是那丫头骗我?不对啊,看她模样当时就被吓得不清,应该不敢拿这个说谎。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机关不成,不妨抓个人问问。

看准石塔上单独放哨的那名黑衣弟子,简云枫身化清风,那十二地支阵步被他运用地炉火纯青。那名黑衣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脑后刮过一阵怪风,接着两眼一黑便软倒在地。

谁料,简云枫刚把那昏死过去的弟子拎出石堡,还没来得及审问,就听到石堡内忽然噪声大起,数只响箭朝自己处射来,几道凌厉的人影也自堡内向自己藏身处飞出。

看到疾奔而来的几条人影,简云枫心头暗惊:这几个人刚才不在堡内,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看来这阴离宫果然有几分古怪。

不过,他此时仗着自己的修为却是有恃无恐,成心要试试这陀山鬼母的斤两。

简云枫见对手既然主动现身,一步踏出,不再躲藏,从容地立在石堡正门前,冷冷看着飞驰而至的几条人影。

“你是何人?胆敢私闯阴离宫,活得不耐烦了嘛!”来人看到简云枫居然主动现身,倒是始料不及,情况未明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简云枫身前十数丈距离站定。

“谁是陀山鬼母?”

那几人没想到这戴着面具的古怪家伙居然指名道姓要见陀山鬼母,料定对方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是却有依仗,这几人也是经验老道之辈,当中一人便问道:“阁下此来何意?找我家宫主所为何事?”

“哼!我只是想看看陀山鬼母有几分能耐,胆敢逆天施为,枉害如此多无辜性命。”

听到对方冷淡狂傲的回答,对面几人立kè

知dào

这家伙是成心来找麻烦的了,有人找麻烦找到自家门前了,谁还忍得住,几声怒喝之后,便相继出手对着简云枫攻去。

这几人虽然修为要比那几个看门的守卫高出不少,可是对于简云枫来说还不放在眼里,只见他身形不动,右手骈指如风,一道淡紫色符箓瞬息而就,无声地没入地面。接着,那几人就感到眼前地面微微一晃,一条十数丈长的巨大水龙破土而出,腰身般粗壮的巨尾夹带着破空之声拦腰扫来。

大惊之下,几人根本来不及闪避,只有将手中招式尽数挡在自己面前。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胜负立判。简云枫负手而立,身前一条银白色水龙张牙舞爪悬浮半空,再看方才那几个阴离宫弟子,此刻全部被击飞数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石堡上空忽然乌云密布,鬼气森森,冲天的魔气将四周的空气全部挤压开来,一个尖锐阴沉的声音自简云枫头顶响起:“你就凭这点本事就敢来我阴离宫放肆嘛?还真是不将我陀山鬼母放在眼里!”

接着,石堡上空缓缓飞出一人,一个半老妇人,身形矮胖,身着黑衣,头盖黑纱,除了腰间别着一串精致的圆环状小铃铛外别无他物。

简云枫想不到这陀山鬼母居然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银发老妇人,不过看对方浑身散发的魔气,一身修为恐怕早已经是魔胎境界,收起轻视之心,简云枫问道:“阁下就是陀山鬼母?”

“不错,正是老身,看你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弱,既然来了,何不摘下面具,半夜里这般鬼鬼祟祟也不似正派作风吧。”陀山鬼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简云枫,锐利的眼神似乎能透过银色面具看到对方脸上表情。

“哼,你这种妖人何来资格谈论作风,我问你,山下那些无辜百姓可是你所抓?”简云枫丝毫不显慌乱。

“哈哈哈,看来你小子是成心找死了,正是老身所为,有本事你就将我杀了,再去我阴离宫将他们救出来。”陀山鬼母怒极反笑,试想自己堂堂魔道顶尖高手,居然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找上门来挑衅。

简云枫知dào

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不再开口,双手一推,那条巨大水龙咆哮着往对方冲去。

“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如此张狂!”话音刚落,只见那陀山鬼母也是双手一推,手中一团浓浓的黑雾凝成一柄黑色长剑,顺势劈下。

那水龙立kè

被对方劈成两半,不过,还未等陀山鬼母再次出手,那两半水雾分别凝成一条水龙,一左一右向陀山鬼母扫去。

陀山鬼母黑色长剑再扬,可是那水龙并未消失,却是二化四,分四个方向往她攻去。

这下可就激怒了陀山鬼母,只见那团黑雾将她一裹脱出战团遁入空中,怒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今夜若不将你留在此地,真欺我陀山无人了!”

陀山鬼母取下腰间铃铛,轻轻一摇,一阵直透灵台的刺耳铃声自简云枫耳边响起,周围四散的魔气似乎听到了召唤,从四面八方凝聚过来,空中乌云数变,鬼气更胜,铃音一止,九条黑色的身影当空而立,团团围在陀山鬼母的身边。

仔细看去,却是九个肥胖可爱的女婴,不过她们眼中不是清明的眼神而是两团漆黑的邪火,胖胖的脸上并无一丝血色,看来这几个女婴早就被陀山鬼母害死,连魂魄也被她禁锢奴役,此时她们张开的小嘴中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简云枫桀桀怪笑,这声音完全不是人能够发出,连简云枫听了也是不寒而栗。

“好歹毒的妖妇!”简云枫怒吼一声,四道水龙相互盘绕着往空中冲去。

“哼,自不量力!”陀山鬼母手中离魂铃再摇,那九个魔婴怪笑着往简云枫扑去,丝毫不顾迎面而来的巨大水龙。

空中,那几个魔婴忽然嘴巴一张,口中各自喷出一道漆黑魔气,那四道水龙顿时被击得灰飞烟灭,在月光下化作一蓬晶莹水雾,随风消散。

好诡异的魔婴,这几个女婴看来已经被陀山鬼母喂养得极为厉害,情势危急,简云枫不再迟疑,双手一引,茅山镇派绝学九幽阴火之术再现世间。

又是一条巨龙拔地而起,直冲空中九道狰狞身影,不过这条巨龙却是浑身燃烧着绿色的鬼火,尤其是那一对铜铃般大的幽绿龙眼,看久了彷佛有一种吞魂食魄的威力,浑身阴气丝毫不下九个魔婴。

陀山鬼母见状,怒啸一声,手中铃铛一阵急摇,那几个魔婴立kè

止住冲势,在半空抱成一团,随着陀山鬼母口中一串急速的口诀,九个魔婴身上各自浮现出上千冤魂将其牢牢围住。那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声,连夜空也为之失色,顿时黯淡了数分。

那条阴火巨龙终于撞上了空中的那团冤魂,在一阵强烈的飞沙走石之后,龙吟不再,而那九个魔婴看上去萎靡不振,身上的魔气也弱了几分。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陀山鬼母满脸阴沉,冷哼了一声收回魔婴,化作一道黑光返回了石堡之内。

第七十一章 巧杀三魔婴

陀山一处茂密的树林之内,简云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看到头上一片光亮,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这九子魔婴果然厉害,居然不怕我的九幽阴火,真是棘手,哎,这面具什么时候能够不戴,那三个老头的气息还真是难融合。”一番喃喃自语后,简云枫又尝试了下使用慈航心剑,可是伸出的右手心内只不过是金光一闪就没了没动静,他不禁又叹气道:“看来这修行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看着头顶的阳光,简云枫似乎想起了一事,身形一动,迅速往林外掠去。

半山腰那间单独的小庄园内,那两个黑衣女子还昏迷着没有醒来,简云枫正要将她们弄醒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二师姐,你说这次师尊闭关到底要抓多少人啊?”

“我也不知dào

,哎,昨天被那贼人一闹,师尊元气大伤,今天一早就催我们来收壮丁了,看来魔婴也损耗了不少魔气。”

“可是现在抓的壮丁是越来越少了,你说这次要是人数太少了,师尊她老人家会生气么?”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是,师姐。”

听到两人对话,简云枫脑中灵光一现便有了计较。

不一会,一道黑色人影从庄园内缓缓走出,在门口辨认了下方向,便展开身形消失在原地。而身后那处小庄园内又多了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看到前头另一处差不多模样的庄园,简云枫隐在林间暗暗注视,接着两名黑衣弟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十七八个两眼空洞的壮丁,看打扮都是那些路过的客商和几个苦夫脚力。

简云枫看到一行人走近了,拾起一块石子,轻轻一弹。

“诶哟!”其中一个带头的女弟子捂着额头叫道。

“怎么了?”

“刚才有东西打了我一下!”

两人不禁狐疑地往树林内瞧去,这时简云枫故yì

弄出了点响动。

“走,我们进去看看。”其中一人提议道。

“可是这些人……”

“没事,他们都中了离魂香,不会丢。”

“嗯。”

两个黑衣女弟子一走开,简云枫仿佛如一道黑风一般,从另一个方向自林间射出,身形一闪挤入人堆,脱下面具混在了人群中。

这几个壮丁全部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知觉,简云枫也急忙有样学样,将自己的衣衫弄乱,又将头发也散开,脸上抹了点灰尘,两眼空洞地往前看着。

不一会,那两个女弟子又折返回来,俱是一脸狐疑。

“怎么就不见了呢,真是怪事。”

“算了,可能是什么野兽吧,我们还是尽快赶回阴离宫,免得迟了师尊又发怒。”

接着,其中一个女子口中发出一声古怪的音节,身后几个壮丁一听到这声音,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抬起脚一步一步跟在她们身后走去。

还是来到了昨天晚上简云枫查探过的石堡,看着面前两人的背影,简云枫心中纳闷:怎么还是在这里?这几个人到底会被带去哪里。

两个黑衣女子在一处小院子里停了下来,这个院子简云枫也进来查看过,根本没有一丝不妥。

不过,那两个女子并不是走向院子里的厢房,而是径直走向了中间的那个小池塘。

其中一个女子上前,默念了一句口诀,那池塘里碧绿的池水居然分开两边,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台阶来。

两个女子带着几个壮丁鱼贯而入,通过阴暗的暗道,简云枫面前豁然开朗。

简云枫发xiàn

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殿内,这个石殿四周全是坚硬的山壁,看规模比起顶上的那处石堡不知dào

大了多少倍,光是那些堆砌的石头,每一块都不下千斤。

看来这陀山的山体已经被这陀山鬼母给掏空了,难怪选了这么个宽广却不怎么高的怪山,这阴离宫还真是有几分气势。

其实简云枫有所不知,这陀山鬼母本就是魔道成名百年的高手,一身修为距离魔胎中成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遥,昨天晚上要不是对方太过轻敌没有料到简云枫身怀九幽阴火绝技,简云枫休想从她面前讨得了好去。只不过数十年来道门兴旺,这些魔道门派除了北邙山外,大多数都不敢太过招摇,只能隐藏在暗处,若不是最近道门在全力对付北邙山鬼门,她陀山鬼母哪里敢如此张狂枉害人命。

这时候,又一个黑衣女子走了上来,皱着眉头看了看简云枫等人,不满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

“大师姐,现在山下路过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而且师傅又是急着要用,这几个还是几位师妹跑了好长路才抓来的。”

“嗯,你们直接把他们带去鬼子殿,师尊她老人家还在休息,不必去打搅了,免得她看到这么点人又要发怒。”

“是,多谢大师姐。”

接着,简云枫又被带着在巨大的石殿内穿来穿去,最后来到了一处石窟前。

不是说鬼子殿么?怎么是个大山洞,咦!这里的魔气怎么会这么浓,鬼子?难道是那九个魔婴住着的地方?想到这里简云枫不禁开始紧张起来,若真是这样,那可是天助我也!

果然,那两个女子似乎对这山洞也极为忌惮,远远就停止不前,只是发出信号,让几个壮丁自行进入,简云枫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所有的壮丁陆续走进石窟,其中一个女弟子忽然不解地问:“咦,师姐,怎么我好像觉得多了个人?”

“怎么可能,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那女弟子眉头一蹙道:“好像又不是,哎,算了,反正进去后也别想活着出来了。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每次来了后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说得是,不过这可是师尊的宝贝,这几个魔婴当年她花了好几十年才搜集齐的,她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上面哩。”

再看简云枫,当他看到面前那九个闭目躺在石台上的黑色魔婴后,心中顿时欣喜若狂。

以免等下更多的壮丁被送进来,简云枫决定尽快出手,嘿嘿,九幽阴火你不怕,劫雷你总该怕了吧?想起当日在昆仑山顶被自己劈死的鬼将,简云枫便跃跃欲试。

从怀中取出那张冰凉的面具带上,感到全身涌动的真元,简云枫二话不说就起手画符,似乎感受到了身边涌动的天地元气,那九个魔婴忽然睁开了眼睛。

可是,当它门反应过来的时候,简云枫的符箓已经完成。

“乾坤天亟,神鬼辟易,三清借法,五雷归一!”口诀刚落,两道紫光便穿过山壁冲天而去。

紧接着,空中便传来一阵滚滚雷声。

身处山体内部的魔婴也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可怕气势,口中同时发出一声怪啸,齐齐抬头惊恐地看着上方。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闭关打坐的陀山鬼母,她大叫一声“不好!”身化黑光,直奔鬼子殿而去。

五道手臂般粗细的金色劫雷直接将鬼子殿上方的山石轰得粉碎,夹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往石台上那九个魔婴扑来。

简云枫修为大增之后,这劫雷的威力却没有明显增加,也许是因为劫雷之术并不像茅山派祖传的阴火之术那样有循序渐进的修liàn

法诀,而且这以符箓术召唤出劫雷也只是简云枫误打误撞学会的半吊子道术,不过由于修为的增强,简云枫此时已经能够控zhì

住面前这五道金色劫雷。

看着劈头而来的五条金光,九子魔婴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立kè

汇聚在一起,结成一个怪异阵势,散发出滔天的魔气准bèi

硬抗这惊天一击。

劫雷之威,本不属于人间,这九子魔婴虽然是世间至阴至邪的顶尖邪物之一,但是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劫雷也终究是稍逊一筹,随着三声不甘的尖啸,三个魔婴当场就被轰得粉碎,凭空化作几缕飘散的魔气,而余下的六个魔婴也被击得遍体鳞伤,萎靡不振。

这时候,来迟一步的陀山鬼母只看到面前的惨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这几个魔婴不仅和她自身魔胎息息相关,更是花费了她上百年的心血炼制而成,哪一个不是她的心头肉,这一下被人轰掉了三个,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看着双眼尽赤满脸狰狞的陀山鬼母,简云枫知dào

再想出手已经不可能,同时也怕对方盛怒之下自己难以脱身,急忙趁着对方没有发觉之际,破空飞起,从鬼子殿上方那被劫雷打破的洞口逃离而去。

看到面前一闪而逝的黑色人影,陀山鬼母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想要追却已经来不及了。

心疼地看着面前六个虚弱的魔婴,陀山鬼母忍不住仰天怒啸。

“我陀山鬼母若不杀你,誓不罢休!”

山洞内,陀山鬼母出离愤nù

的喊声袅袅不绝,可是那道黑色人影却早就去得远了。

第七十二章 移山填阴离

离开鬼子殿的简云枫并没有如陀山鬼母预料的那般,远远逃离陀山,而是躲在了不远处的密林中静静调息.

虽然这次一举杀死三个魔婴,可是这样一来,陀山鬼母势必会变本加厉地抓捕壮丁,用更多的阳魂喂养剩下的六个魔婴,以此来恢复自己的实力。

果然不出所料,黄昏时分,十数道黑影分数个方向往上下行去。

简云枫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便悄悄缀上了其中一拨。

三日后,阴离宫内传出一声怒哼,只见盛怒的陀山鬼母一掌便将面前石案拍了个粉碎,只见她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名女弟子怒道:“你是说,那厮放你回来是让你传话,所有下山的弟子都被他擒去了?”

那女弟子早就吓坏了,浑身颤抖着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陀山鬼母阴阴地扫了她一眼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杀你,去,你回去告sù

他,明日一早,我陀山鬼母必当亲自登门!东边三十里外的乌梅坡?这次,是你自寻死路!还不快滚!”陀山鬼母大袖一挥,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便被卷出了大殿,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住,擦了擦口中溢出的鲜血,对着大殿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才跌跌撞撞地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秋风微凉,残云数片,陀山东边三十里外一处低低的毫不起眼的山坡上立着一条黑色的孤傲身影,任凭风卷云舒,一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忽闻空中传来一个阴沉至极的声音,言语间包含了无尽的怒火。

“想不到你还真有胆量,新仇旧恨正好清算,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黑光一闪,正是应约而来的陀山鬼母,离魂铃已经牢牢捏在手中,脸上表情也不知是怒还是恨,双眼死死盯着眼前那黑色的背影。

见对方半晌不说话,陀山鬼母冷哼道:“你不是想和我决一死战么?难道是怕了不成!”

对方依旧不闻不动,陀山鬼母隐隐感到一丝不妥,但是心头怒火正旺,左手捏指成爪,对着那黑色背影狠狠一抓,谁料,对方居然被她的一爪轻易撕得粉碎,还未待她回过神来,就听头顶云霄传来一身悠长清亮的鸣叫“哊~~~”

只见一只半人多高的金色巨鹰伸展着一双犹如床板般大小的金色巨翅,自云空盘旋而来,那两只如畚箕一般张开的金色鹰爪轻易撕开空气,瞬间距离她头顶不足五丈。

看到如此神骏的异兽,陀山鬼母也不禁大惊,手中离魂铃急忙对着巨鹰往上一扔,只见那原本精巧的铃铛忽然便的如磨盘一般大小,与那巨鹰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之声。这离魂铃不是凡物,那巨鹰蓄势一爪居然没能将它撕开,双翅一振,卷起一道强烈旋风,身子再一次拔高半空。

而陀山鬼母更是心惊:想不到这畜生能直面离魂铃的撞击,它那爪子究竟是什么做的,刚才那黑衣人又去了哪里?

心中有所顾虑,陀山鬼母三分留意,七分对敌,每一次面对巨鹰从天而降的利爪,她都只是早早将离魂铃扔出抵挡,不敢全力出手与之对抗,一时处于被动防守的地位。

双方僵持了半个时辰不到,陀山鬼母忽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一声轰隆巨响自西边滚滚传来,彷佛地震,又似平地起了炸雷一般震耳欲聋,而且余音不绝,过了半盏茶功夫才静了下来。

而空中那金色巨鹰一听到这声音,口中再次发出一声绵长鹰啸,身化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一脸纳闷的陀山鬼母射去。

忽然感到头顶传来的破风之声,陀山鬼母心神一凛才想起还有一只巨鹰对自己虎视眈眈,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颜面,就地一滚,双手挥出一团黑雾,向那金光罩去。

谁料那金光居然丝毫不惧,不闪不避,一下就穿透了浓浓黑雾,直取陀山鬼母。

陀山鬼母大惊,手中离魂铃使劲一摇,一串摄魂夺魄的鬼音响起,这一下倒是让那金色巨鹰始料不禁,心神恍惚下,速度为之一滞,陀山鬼母趁隙脱出了战团,飞入半空,这电光火石间的交手,纵是老辣如她,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金毛畜生到底是何来历,不但全身坚硬逾铁,连我那精修多年的魔气都侵蚀不得,莫非是那黑衣人的帮手不成?

想到那久久不见踪影的黑衣人,陀山鬼母心中再次感到一丝不妥,刚才那地震怎么回事?看那方向似乎是在西方……不好!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陀山鬼母压住心中的种种猜测,再也不去管那金色巨鹰,全身魔功催至十成,如疾风追月一般往回赶去。

正如她所料,简云枫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刚才乌梅坡上的黑影是他算准时间所使的分身术,若不是陀山鬼母怒火攻心,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她,简云枫也是棋行险招,想不到还真被他赌中了。

这时,他正满yì

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面前矮了将近一半的陀山,和地下那塌得不成样子的阴离宫。

简云枫发xiàn

,茅山道术虽然大部分不具太大的威力,但是做起某些事情来却真的是如鱼得水,譬如拆人家房子。这陀山山体本就被陀山鬼母挖空一半,内中隐藏的阴离宫也正是凭此所建,简云枫耗尽了自己金丹大成期的所有真元,连使数十个移山填海符,那只剩一层坚硬外壳的陀山终于在他面前轰然崩塌,下面的阴离宫立kè

就遭了殃,就像一个放在地上的西瓜,忽然上面砸下一堆石头,可想而知这西瓜的下场了。当然,在动手之前,简云枫就先进入阴离宫内大闹一通,将里面那些仅剩的阴离宫弟子赶得四散逃命。

至于等下陀山鬼母回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就不是他现在所考lǜ

的了,阴离宫被自己毁了,陀山鬼母要想大规模地抓壮丁来练功已经不可能,等她重建阴离宫也不知dào

要到猴年马月,大不了自己到时候再去拆一次。

摘下面具的简云枫慢悠悠地从陀山另一边山道走下山去,口中还念叨着不着边际的陈词滥调,看他背着双手一脸微笑的悠闲样就知dào

他这回是真的开心至极,得yì

至极。自打离了茅山派以后,简云枫一直处于低迷状态,虽然脸上不流露,可是心中总是郁郁不乐,就像一个久试不中的落魄书生,颇为消极。这一次,可算是他有史以来做过的最成功的一桩事,而且还是靠他的一己之力毁了一个魔道势力,虽然陀山鬼母还活着,但也是被他弄得元气大伤,或许她回家一看,就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想到陀山鬼母脸上将会出现的表情,简云枫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安静无人的山道上,一个独自傻笑的俊俏青年,勾勒出一副极为怪异的画面。

数日后,江湖上开始议论纷纷。

修道者甲:“喂,你听说了没有,据说那陀山鬼母这次居然出山了!”

修道者乙:“啊,你也听说啦?听说她正满天下找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修道者甲:“哎,想不到这等隐世多年的魔道巨凶也出山了,看来这江湖又不得安宁了。”

修道者乙:“不过,我听说啊,她是被人毁了自家山门才被逼无奈出山的。”

修道者甲:“什么?此言当真?居然还有人能毁了她的阴离宫?难道是昆仑派干的么?”

修道者乙:“什么昆仑派,我听说是拓苍派赤松子真人带着门内高手干的!”

修道者丙:“不对不对,你们也不想想,陀山鬼母为什么要找那黑衣男子,其实我跟你说,这事就是那人一个人干的!当日,我正好路过陀山,有幸一睹那前辈真容,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可是位极为厉害的前辈剑修!当日他那一剑劈下,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不但将那陀山鬼母劈了个半死,连带着阴离宫也被劈成了两半!我看恐怕连昆仑派的太虚御剑诀也不过这点威力了!”

修道者甲,乙:“真的假的?你快跟我们说说。”

修道者丙:“咳咳,你们过来点仔细听好,这事可别告sù

别人啊,那天晚上月黑风高,那位前辈脚踏五彩祥云,身披……”

第七十三章 月下传心寺

简云枫离开陀山已有半月,关于陀山鬼母找他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不过他可不担心,就算现在他站在陀山鬼母面前,对方也认不出他来.

日渐西薄,简云枫忽然听到山林间飘来一阵飘渺之音,音节似云似雾,空灵却又清晰。

“这是何人所奏,居然如此好听。”简云枫心中好奇,循声往林间走去。

随着简云枫的脚步,声音越来越清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山水淙淙之声,伴着初升的弯月,别有一番韵味。

山回路转,一座小小的庙宇出现在简云枫的面前,中间隔着一条数丈宽的银色小溪,庙前有一块大石台,一个素衣和尚正端坐在石台上,膝上竖着一把二胡,脚边立着一个巴掌大小事物,模样酷似灯盏,不过天色太黑也看不太清楚。这和尚此刻正闭着眼睛缓缓地拉着二胡,仔细瞧去,和尚白面黑须,大约五十上下的年纪,他虽然拉得陶醉,可是脸上表情却很淡然,简云枫临近了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只是闭着眼睛自顾自地拉着。

许久,随着和尚的一声轻叹,最后一丝音节自弦上脱落随着夜风飘散空中。

当他睁开眼睛发xiàn

面前站着一个俊俏少年后,神情明显一愕,不过须臾便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在下路过贵寺,被大师的音律所感动,冒昧造访,还请见谅。”简云枫施礼道。

“呵呵,小施主严重了,适才只是老衲随手胡拉,倒是叫小施主见笑了,既来之则安之,小施主不妨上前一叙。”和尚摸着黑色的长须笑道。

“既然大师有请,在下就僭越了。”简云枫举步上了石台,在另一处石凳上坐定。

“看小施主面相,应该是修道之人吧。”和尚目光炯炯,在漆黑的夜幕下也依旧明亮如澈。

“在下乃茅山派弟子简云枫,敢问大师法号。”简云枫如实回答。

“老衲惠音。”和尚似乎未曾听过茅山一名。

“惠音大师,想不到大师居然能将二胡拉得如此美妙,真乃奇人也。”

“呵呵,二胡虽属哀音,诸凡乐器不过是抒发操纵者的心情而已,心中所想并不会受乐器所限。”

“大师所言极是,但是若想要奏出大师这般好的音乐恐怕世间也是寥寥无几。”

“呵呵,音乐并无好坏,只是因人而异,就像你听到了受感动便是好音乐,可是有人听到了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觉得聒噪刺耳,那便是坏音乐。”和尚淡笑道。

简云枫沉思不语,半晌回道:“这便像人,坏人有时候也会成好人,好人有时候又是坏人。”

“哈哈!小施主颇有慧根,不错,坏和好都是相对而言,他对我行善,那他便是我的好人,他对我为恶,那他便是我的坏人。世人艰辛,哪有功夫会去管那么多天下大事,唯温饱平安便已知足,所以诸般大善大恶对于他们来说就似浮云,看不透也无需去看。”老和尚深邃地看着简云枫道。

“在下受教了,想不到大师能如此看破人情世故。”简云枫由衷佩服道。

“此言谬矣,人情世故哪能看得破,高如九天神佛也未必能参透个中玄机,老衲一介凡人,身无半点修为,悟不到天机,只不过是多读了些书罢了。”

一听到对方居然没有半点修为,简云枫顿感惊讶。

注意到对方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和尚丝毫不介yì

,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老衲生来便不喜修liàn

,只喜读书,时而拉拉二胡,这无佛寺中便数老衲最为惫懒了。”

“无佛寺?莫非是峨眉金顶无佛寺?”简云枫更是惊讶。

“哦?小施主莫非知dào

无佛寺?”

“无佛寺乃佛门圣地,主持方丈惠空大师更是佛门领袖,名扬天下谁人不知。大师法号惠音,莫非?”简云枫好奇道。

“惠空正是老衲同门师兄,老衲便是无佛寺劫堂首座。”和尚一脸淡然。

简云枫闻言赶紧起身恭敬行了一礼,道:“想不到是无佛寺的前辈高人,在下方才真当失礼了。”

和尚也不拦他,见他行礼,脸色更是淡漠,叹了口气道:“世间之人只识无佛寺,若老衲方才不提无佛寺,那小施主这一礼也无从施起。”

简云枫一听,顿时冷汗直流,面露愧色,呆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和尚摇头又叹道:“罢了罢了,你也只不过是因礼施礼,你道家本就注重礼数,却也无过,方才是老衲执着了。”

简云枫急忙出言道:“是在下方才着相了,还请大师原谅则个。”

那和尚收起手中二胡,起身道:“今日为时已晚,小施主若不嫌弃,就在庙中住下如何?”

简云枫自然求之不得,急忙谢过随着和尚进入寺内。

这寺庙不大,但是极为干净,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名字“传心寺”,整个庙里也只有惠音一人,简云枫也不敢打扰他,便自己找了一个安静厢房睡下。

躺在床上,简云枫不禁开始好奇起来:堂堂无佛寺三堂之一的劫堂首座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小庙里,而且这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和尚,那些主事的僧**多都是无佛寺劫堂的弟子,难不成峨眉山所有的劫堂和尚全部都下山入红尘了么?更奇怪的是,身为佛门圣地高僧,更是一代神僧惠空大师的同门师弟,身无一点功力,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当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简云枫意想不到的事情,作为修道者,而且像简云枫这样自小便修liàn

三清心法的人来说,晚上是不会做梦的,可是这天晚上他迷迷糊糊睡着后却做了一个怪异的梦。简云枫梦到自己忽然来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整个房间里什么也没有,而且无论他往哪里走,四周的墙壁都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正当他快陷入黑暗和恐惧的时候,房间内就亮起一盏油灯,一盏青铜色的孤灯,高高悬在他的面前,微弱的灯光才让他感受到了一点光亮和温暖。可是简云枫却发xiàn

,灯光下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慢慢地转变成一把金色的剑,这剑的模样似曾相识,还未待他看清,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简云枫起来时看到窗外射进来的日光才发xiàn

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而惠音和尚已经坐在寺前的石台上看书,简云枫一开始以为他是在看佛经,走近了才发xiàn

居然是***德经,其实看惠音模样,更像是一个饱学的儒士而不是一个看破红尘的和尚。

“大师。”

“哦,你起来了,昨夜睡得可好?”惠音放下书,温和地笑道。

“在下睡得很好,多谢大师招待,不过在下心中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师。”

“何事?”

“在下自下山以来,发xiàn

这各地都多了许多寺庙,而且多是贵寺的劫堂弟子,再看到大师您也亲自步入红尘,心中好奇,不知所为何事?”

惠音沉吟半晌道:“原来是此事,呵呵,我们劫堂弟子都是应劫之人,不过这劫却不是自己的劫,而是苍生之劫,大劫将至,我等也只不过是以微薄之力多救些苦难百姓罢了,此间事了,老衲数月之后也要回山了。”

简云枫又想起那些和尚大量的囤积粮食和药材,又加上惠音刚才的话,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莫非这天下真当要大乱了嘛?”

“阿弥陀佛,苍天不仁,苍生谁怜。”惠音念了声佛号,脸上尽显哀伤。

接着他又注视着简云枫道:“小施主,你且过来。”

简云枫不知何事,不过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惠音又道:“伸出你的右手。”

简云枫依言伸出右手,不过惠空没有看他右手,而是紧紧地盯着简云枫的双眼,忽然他眼中精光大盛,简云枫只听到脑中“嗡”的一声,平伸的右手心中顿时爆出一丝金光,转瞬即逝。

看到这一幕,简云枫不禁骇然,他不是身无修为嘛,怎么刚才在他的注视下自己心中的慈航心剑的佛种彷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不自主地便颤动了起来。

惠空和尚见状,舒了口气,似乎能看透简云枫心中所想,便道:“你也莫要怀疑,老衲身上确实无半分修为,方才只不过是我佛门的传心秘法罢了,小施主果真是慈航传人,真是幸哉。”

“大师何出此言?”简云枫不解。

“一切皆有定数,五个月后,小施主还请亲自来我无佛寺一趟,老衲自会一一相告。”惠音郑重道。

“五个月后,峨眉金顶?”简云枫心中纳闷。

“不错,到时候,老衲自会出来相迎,还请小施主莫要失约。”

见对方一脸郑重,简云枫点了点头应下,心中虽然疑惑,可是既然对方现在不说,那自然是有原因,便也不做多问。

见简云枫应允,惠音才接着道:“其实,尊师与我无佛寺颇有渊源,老衲修得乃是佛门传心秘法,与你门中的慈航心剑有相似之处,不过这传心秘法的修行者却是无法修liàn

半分功力。”

“啊?那这传心秘法究竟有什么用?”简云枫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法门。

“呵呵,传心秘法自然是有传心之用,五月之后,峨眉金顶,届时你自会明白。”惠音并没有多说。

五月之后,究竟让自己去干吗?这样一来,简云枫心中更是好奇,既然惠音不想透露其中缘由,那自己多留也是无意,便提出辞行。

惠音也不多留,只是再三嘱咐他不要失约。

简云枫满怀心事地离了传心寺,继xù

往前行去。

第七十四章 黑风寨救女

“喂,你听说了没有,传闻说有人抓住了南海龙宫的公主?”

“嗯,好像是白虎山的黑风寨干的,真想不明白,那黑风派这种魔道小派怎么可能抓住南海龙宫的公主?是不是弄错了?”

“不大可能,这可是君山会里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居然是君山会传来的消息?那应该不会弄错了,君山会可是天下消息最快最准确的地方,哎,不过,你说就凭白虎山黑风老妖那点本事能抓住南海龙宫的公主?”

“嗯,我也觉得此事蹊跷……”

就在两人聊天之时,酒肆内另一桌上一个面容清秀的青衣年轻人起身走了出去。

南海龙宫的公主?白虎山黑风寨?嘿嘿,看来我又有事可以做了,这除魔卫道笑傲江湖的事情可真是越来越让人上瘾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坐在一边喝酒的简云枫听了去,这消息再一次燃起了这少年行侠仗义的热血豪情。

对方还是个公主,也不知dào

美不美,不过据说海族的人都长得奇奇怪怪的,大异于中土人士,哎,不管了,得去哪里弄匹马来,这样看着比较威风,怎么说也不能失了我中土英雄好男儿的脸面。简云枫美滋滋地想着,问明了白虎山的方向,便马不停蹄地赶去。

白虎山上,黑风寨中,一个满脸虬须的壮硕大汉愁眉苦脸地坐在一张铺了兽皮的太师椅上。

“大王,要不我们将那丫头……嘿嘿”一个山贼模样打扮的喽啰谄媚着献计。

“混账东西!尽给老子出馊主意,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你没听到他说要好好照看么?不能让她跑了也不能让她受委屈,否则就将我黑风寨杀个鸡犬不留!那家伙的实力……妈的,这么厉害的家伙怎么就找上我这黑风寨了。”这大汉一肚子火正没处发。

“可是大王,这都半个月了也没人来救,这样留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老子难道不知dào

么?奶奶的,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妞,妈的,老子长这么大都没看到过这么美的,可只能看不能动!老子早就窝了一肚子邪火,你们给我听好了,就是一年,两年,十年!也得给我好好kàn

着!知dào

没?”那大汉恼火地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

想起这事他就郁闷,他虽然自称黑风老妖,说穿了不过就一山贼,当年不知dào

从哪里捡来了半本魔道**,练了几手半吊子法术,就开始占了这白虎山的山头,建了个黑风寨,方圆几十里内称起了山大王,平日里作威作福根本没人敢来管,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个修行之人了,比起那些凡夫俗子厉害了好几倍。官府围剿几次吃了大亏后也就没了动静,而那些道门高人也根本不将他当回事,看他平时还算本分没有做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也就懒得去理他,毕竟这些凡尘俗世,修行高人都是比较忌讳的,这点道理他也明白,最多也就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闹闹,极有分寸。可是,本来这一切妥妥当当的,谁知dào

半个月前忽然杀出一个煞星,一招就将自己的山门轰了个粉碎,看到对方这立威之举,黑风老妖惶恐不已,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高手要对付他,谁知dào

对方只是扔下一个昏迷不醒的美丽女子,让他黑风寨好生看着,不许跑了也不许受到损伤,如果有人来救,那就让对方救走,否则就要将这白虎山夷为平地。虽然不明白对方到底是要干什么,可是对方轻描淡写一招就将自己上千斤中的山门轰得连渣都不剩,他黑风老妖哪敢说个不字,唯唯诺诺将对方送走。

就在黑风老妖郁闷之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报~~~~报gào

大王!有人闯山!”

“什么?!快!快快有请!……哦,不不,来啊,列队伺候!吓唬吓唬就行,谁要是敢动手老子先废了他!奶奶的,终于来了。”黑风老妖一拎身边的黑铁板斧就大笑着冲了出去。

不过当他看到对方的样子后,明显一愣:这家伙真的是来救人的嘛?

只见山寨门口立着一匹高大白马,一个带着银色面具浑身笼罩在朦胧的黑色雾气下的高瘦男子骑在马上,手上还拿着一把极为夸张的长剑,见自己出来,来人一下子跃下白马,对着自己喊道:“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话不是该自己说的么,难道对方也是道上的朋友?黑风老妖想到这里急忙笑道:“原来是道上的朋友,不知朋友是哪个庙里的菩萨?”这是一句隐喻的黑话,就是问对方是在哪里做生意的。

谁料那黑衣人却淡淡道:“我又不是和尚,什么庙里的菩萨,废话少说,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女子?”

“是是是,来呀!将那姑娘给我请上来!”黑风老妖话音刚落,立kè

就有手下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嗯,不错,你还挺识时务。”简云枫以为对方被自己的气势所吓倒。

当然,黑风老妖本来还不想这么客气,不过他方才忽然想起了江湖上最新传出的一个传说,据说当年名动天下的陀山鬼母不久前被一个黑衣剑仙一剑挑了山门,被逼无奈才再次出山。

银色面具,黑衣男子,剑修……天,自己是什么人,陀山鬼母是什么人,再想到半月前那个恐怖的高手,黑风老妖立kè

明白了自己看来是被卷入了一个自己根本无能无力的漩涡里面。

为了保住小命,黑风老妖赶紧道:“快快,快将这位姑娘给前辈送过去,前辈大驾我黑风寨,真是有失远迎了……”

就在黑风老妖一肚子恭维话要倾诉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面前这黑衣男子惊呼一声:“雅儿!”

接着便感到一股彷佛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往自己身上席卷而来,还没等他来得及抵挡,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看着面前七倒八歪昏过去的一干山贼,和自己怀里昏迷不醒的雅儿,简云枫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是南海龙宫的公主么?怎么成了雅儿,这些家伙抓雅儿干嘛?雅儿不是和钟离他们在一起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带着满腹疑惑,简云枫想想当务之急还是将雅儿就醒再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佳人扶上马背,自己才牵起马缰,缓缓下山而去,手上的剑也丢在地上忘了捡了,不过是他在集市上花了几两银子买来装装样子的凡铁,至于那群山贼虽然可恶,不过他可没有嗜杀的兴趣,给点教xùn

也就罢了。

带着雅儿下山后,简云枫找了一个客栈安置好,仔细检查了一下雅儿体内的状况,才知dào

是被高手用真元封住了浑身穴道,当下毫不迟疑就出手解去。

雅儿悠悠醒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当她看到床边的简云枫的时候,居然立kè

扑了上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感受着怀中娇躯的娇弱和劫后惊魂不定的微微颤抖,还有背后青衫上凉凉的一片泪水,简云枫心中大怜,轻轻摸着雅儿的长发,温言安慰。虽然明知对方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他此时就像一个温和亲切的兄长一般,呵护着自己的亲人。

也许是多日的劳累,或者心中疲惫,终于,雅儿哭了一会就在简云枫肩上沉沉睡去,睡梦中,一双小手扔牢牢扯住对方衣襟不放,深怕自己一醒来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着床上憨态可掬的少女,还有挂在眼睑上的几点泪痕,简云枫心中大感怜惜,在自己心里雅儿就像是自己的妹妹,需yào

自己无时不刻的保护和关怀,想到这几日她一个人所受的委屈和灾难,心中不禁隐隐作痛,他立在床头暗暗告sù

自己:简云枫啊简云枫,你日后可莫要让雅儿再受半丁点委屈了。

轻轻塞好雅儿身上的被角,简云枫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走了出去,看着院中如泄的月华,万千心事涌上脑海。

自己的使命,许许多多不解的疑团,还有雅儿如迷的身世……

叹了口气,简云枫取出腰间竹笛横在唇边,对着深邃不见底的夜空轻轻吹了起来。

低沉悠扬的笛音,随着拂面而过的凉风,带走了简云枫不少烦恼,每当心情不好,他总是会拿出笛子,一个人对着夜空,静静地吹着,似乎想用这纯净透彻的音乐,冲淡心头堵塞的诸般心绪。

第七十五章 巧遇杭州城

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杭州城历久不衰,城墙虽旧可是丝毫挡不住城内的风光,熙熙攘攘的往来人马,错错杂杂的叫喊声,更添一派繁荣景象。

时至晌午,当大多数人都在家里或者酒楼吃饭喝酒时,城外缓缓行来两骑,马匹神骏异常,马上的人更是丰神郎韵气度不凡,身上虽然风尘仆仆,可是脸上却无一丝疲惫,英气逼人。杭州城人杰地灵,俊男靓女多了没处去,可是这样的一对璧人却还是叫两个留守城门的门卫看得目瞪口呆。

“兵大哥,进城。”

当那个二十出头的青衣少年笑眯眯地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发呆的城卫才回过神来,而他的另一个伙伴却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后边那个美若天仙的娇俏女子。

那女子也不生气,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城卫急忙咳嗽了几声,为了掩去尴尬,笑答道:“哦,不知公子小姐从何来?看样子走了不少路吧。”

“嗯,呵呵,正要赶进城去吃饭哩咧。”

“啊哈,城里有家楼外楼可是全杭州城最好的酒楼了,两位远道而来不妨去尝尝。”另一个城卫也回过神来干笑着。

“嗯,多谢两位兵大哥。”这年轻男子说完便轻巧下马,同时牵过后面女子的马缰,拉着两匹马便进城去。

那女子见对方下马,嘴巴一撅,也一下子跃下马来,看她虽然娇小柔弱,可是动作却十分轻灵潇洒,落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并着肩和那男子一道进城去。

看着两人渐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城卫馋笑道:“啧啧,这娘们,真当是天仙一般,我看那城守公子新纳的小妾都没她一半好kàn

。”

“呸,你小子就不怕回家你母老虎罚你,别老盯着人家的姑娘瞧,上次要不是王头儿替你求情,就凭你盯着人家城守公子的小老婆看就够你吃一壶了!真不长记性。”

“咳咳,我只是说说嘛,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是有心没胆,看她边上公子哥的样子,也不是我们这等人能得罪得起的。”

“哼,你还算知晓个好歹,哎,真倒霉,大中午的来守门,瞧我这肚子,刚吃了又饿得直嘀咕,奶奶的,这馒头咋就这般不耐饥。”

“别抱怨了,我还不是一样,待会换班了,兄弟我请你吃一壶。”

“哈哈,这还差不多。”

简云枫和雅儿进了杭州城后便先找了家客栈,安置好马匹,叫了些吃食,稍微休息会,两人便出门了。

自打从黑风寨出来后,简云枫便带着雅儿往东南方走,每逢路上大大小小的城镇州府,雅儿便要拖着他出门游玩,大到庙会小至地摊,雅儿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对所有的事物充满了好奇。

虽然口不能言,可是随着相处日子久了,雅儿也渐渐能明白简云枫在说些什么,对于她的种种要求,简云枫自然不会拒绝,百依百顺,这不,刚吃好饭,就又出门去了。

虽然失了春夏的艳丽,可是这杭城秋色却别有一番滋味,当雅儿走到了西子湖边看到那温柔宁静的西子湖水之后,再也挪不开脚步了。

简云枫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湖,不禁赞道:“真当是人间仙境,如此湖水恐怕那天宫瑶池也美不了几分吧。”

就在这时,湖面上忽然出现一艘花船,当简云枫看清船头两个身影的时候,眉头微微一蹙,急忙拉着一脸羡慕的雅儿换个地方逛去。

雅儿不明白简云枫为何忽然之间要换地方,心中显然有些不情愿,撅着个嘴跟在简云枫后面,故yì

落后几丈不去理他。

看到雅儿这副模样,简云枫急忙笑着劝道:“雅儿乖,此处也就一个湖罢了,看完了也就差不多了,我们不妨再去那边的城隍庙看看,到时候再我带你去楼外楼吃东西。”

一听到楼外楼,雅儿立kè

便喜逐颜开,踩着步子跑了上来,拉着简云枫便往前走去。

不过,一路上简云枫似乎心事重重,半天都没说一句话,雅儿以为他不开心,一路上反而变得极为乖巧,看到这一幕,简云枫心中颇感安慰,急忙敛起心神不再多想,专心带着雅儿游逛。

半天下来,这杭州城也差不多被两人游了个大半,江南秋景一览无遗,碧水烟山尽收眼底,简云枫顿感心中畅快,忍不住在发出一声清啸,似乎能感受到简云枫的心情一般,雅儿也是一脸开心模样。

日渐稀薄,简云枫便带着雅儿去了楼外楼,这楼外楼就在西子湖畔,临湖望山,确实名不虚传,不过这价格也不寻常,幸好简云枫现在不缺银两,否则他还真不敢踏进门去。

楼上每一处桌子都能看到西湖美景,处处不同,而且桌椅的安排别出心裁,丝毫不让人觉得有好坏之别,只有角度之分,感叹这掌柜心思之余,简云枫还发xiàn

为数不多的食客中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他此刻正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与人对饮,这两人正是简云枫下午看到的在花船上游湖的两人。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简云枫无奈地苦笑,不过他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带着雅儿找了一个位子坐定,因为对方现在根本认不出他来。

这两人,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银衣,更加显眼的是身边数着一张银色巨弓,一脸冷漠地自顾自喝着酒。

他对面是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白面微须,身着华服,腰悬美玉,头上一个精致的紫金冠。雅儿上楼的时候,这中年男子便一直盯着看,直到简云枫和雅儿两人坐下,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投向这边,眼中异彩连连。

只听他笑着对面前那埋头喝酒的冷漠男子调侃道:“司徒老弟,来了这么美的地方,又碰到这么美的人儿,你就不能笑一笑么?莫非你的心真是铁打的不成?”

司徒谷却没去理他。

“哎,和你这样的人出来办事,真是大煞风景,下次我可要和你师傅说说,还不如我一个人出来。”中年男子摇头苦笑。

“哼!姓暮的,你要看便自己看,我喝我的酒,你看你的人,互不相干。”司徒谷终于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倒是呛得那暮姓男子一愣,尴尬地笑了笑。

听到两人对话,简云枫心中嘀咕:这司徒谷是北邙山的高手,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看这模样也应该不是好惹的主,姓暮?难道是暮雨?

简云枫顿时想起了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一句话“鬼门三将,谷雨雷鸣”。

看来是了,他一定就是鬼门三将排行第二的暮雨,不过他们两个大老远跑到杭州来作甚?办事?究竟有什么事需yào

鬼门两大顶尖高手同时出动。

想到此处,简云枫不禁看了看面前的雅儿,心中更是忐忑不定。

这时候简云枫才想起自打进了杭州城以后,路上看到了不少修行之人,他最初还以为这杭州城人杰地灵,难免会有很多高手,不过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么多正魔高手来杭州作甚?总不会是来看戏的吧。

不过这时候司徒谷与暮雨两人也似乎吃饱喝足,相继起身离开,但是简云枫却无心吃饭,只是胡乱尝了点就干坐着思索起来。

出神之际,楼外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

“姐,就再多玩会么,难得出来一趟,你看你看,楼外楼啊!这里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不行!我们已经玩了一下午了,这次得快点回去,莫要让洞虚前辈等急了,这次我替你在爹爹那里求情让你跟着出来已经很不错,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不错,还是依张姑娘的,我们早点回去吧,明日就差不多要出海了。路上我发xiàn

很多来历不明的人,修为都不弱,我们尽早回去,莫生了什么变故才是。”

“哼!姓钟的,你就知dào

和我做对,等我师叔回来,我让他把你那什么破鬼王再灭一次!”

简云枫循声偷偷向下看去,果然是钟离,张羽颜,张羽川三人,虽然张羽川想上来吃东西,可奈何在张羽颜的积威和钟离的反对下,只能苦着个脸跟着两人离开。

连道门第二高手罗浮宗的宗主洞虚散人也来了,明日还要出海?

简云枫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而面前的雅儿却是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嘴角都是油腻,一脸满yì

的神色,还时不时夹菜放进简云枫的碗里,示意让他也多吃些。

看着雅儿天真可爱的模样,简云枫心底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两人一直吃到天黑才罢手,说起吃来,这些天来简云枫惊讶地发xiàn

雅儿的食量不是一般的大,就连好吃的钟离也不足她的一半,简云枫一直很纳闷雅儿那么小的肚子是如何装下这么多的大鱼大肉的。

不过,简云枫却是没有回客栈,而是带着雅儿另外找了一处人家,那家只有一对老年夫妇在家,简云枫摸出一锭银子要求借宿一宿,那对老年夫妇看到这么一对璧人和白晃晃的银子自是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整理出一间客房,烧茶端水颇为热情。

看着老两口老实殷勤的善良模样,简云枫才稍稍安下心来。

第七十六章 孤岛现奇宝

第二日一早,简云枫好说歹说才说服了雅儿自己乖乖呆在家里,他要出去办点事,最多三日便回.一开始当简云枫含蓄地告sù

她的时候,她差点吓得哭出来,还道是简云枫不要自己了,扔下她一个人不再管。足足花了个把时辰的好言好语和各种承诺,简云枫才满头大汗地走出了老夫妇家中。

轻轻叹了口气,嘱咐了老夫妇好生照看雅儿,回来后必当重谢云云,辨别了下方向,便大步往前走去。

钱塘关外便是钱塘江,出了钱塘江往东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简云枫一开始带雅儿来杭州城的目的便是想去海上看看,能不能帮zhù

雅儿恢复记忆找回自己的家。其实,一路上简云枫心中颇为矛盾,一方面是想让雅儿恢复如初,另一方面却又希望雅儿能一直在身边,做一个小鸟依人般的妹妹,这样自己将会永远好好照顾她,如果雅儿真是南海龙宫的公主的话,那这个念头恐怕是无法再实现了,想到雅儿恢复记忆返回南海龙宫的那一幕,简云枫便觉得身心无力,不知dào

到时候自己将如何面对。

看着眼前雄壮的海关,简云枫收拾一下心绪,开始四下打探起来有没有渔船出海。

问了半天才知dào

,时至八月中旬,海潮将至,等到那数丈高的钱江大潮一来,别说出海,就算在钱塘江上,再大的渔船也会被冲得粉身碎骨,那些渔民知dào

海潮的可怕,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出海,有一个年老的渔夫还苦劝简云枫等海潮退去再出海也不迟,莫要白白折损了大好性命。

最后,简云枫无奈,只能掏出银两准bèi

问那老渔夫家的买一艘小船,谁料对方却死死不肯卖他,还说若是简云枫乘了他的船出海而丧生,老天便要将这笔罪孽算到他的头上,到时候报应一来自己恐怕也会跟着倒霉。

简云枫只好苦笑着告别了对方,幸好不是所有的渔夫都像这个老渔夫这样忠厚善良,很快简云枫买到了一艘小船,不过这小船虽然破旧可是价格却不低,估计那卖主认为简云枫这次出海反正也不可能再活着回来,这钱还不如留给自己花,对于那样的海潮来说,大船小船都只有一个命运。

于是,晌午时分,简云枫便划着这磕碜的小渔船晃晃悠悠地出海了,他还是第一次坐船,玩着新鲜,一开始一直在浅海打着转,等到熟悉了后才笔直地朝前划去,看到这一幕,海边的那几个渔夫脸上表情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嗤之以鼻的,也有一脸愁容的。

碧波晴空,孤云只鸥,那艘灰色的小船和穿上那个青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上。

东海南海之交,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岛,这岛不大,约莫数百丈见方,岛上光秃秃的除了被海水冲刷干净的礁石外别无一丝景物,而岛的正中央却有一座孤峰,峰底有一个可容一人经过的山洞,显得尤为突兀。

这只是海上成千上万的孤岛中的其中一个,但是却有一处显得不凡,那便是每日午时,岛上便会泛起一片红蒙蒙的光彩,就像整个岛上忽然被披上了一层极薄极淡的红纱一般,这奇异的景象持续半个时辰左右便会自动消失。

不过近一个月来,这红光却是越发地浓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这一日,这红光却彷佛如火云一般,笼罩住了整个小岛,周围的海水都被染得一片通红,随着红光的出现,空中数道彩光破空而来,最先到的是一绿一白两道华光,静静停在孤岛的上方。

光华散去,一个银衣执弓的冷漠男子和一个华服紫冠的儒雅中年男子临空而立,注视着岛上的情况,接着他们身后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人,看样子都是魔道高手。

而另一边,自天际飞来数道剑光,遥遥立在魔道众人对面,却是几个脚踏各色法宝的年轻正道弟子,一脸戒备地盯着面前的魔道高手。接着,空中泛开一圈青色波纹,一个红面白须的秃头胖老人出现在半空中,右手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扇子缓缓地摇着。

看到这老头一出现,那些魔道高手原先的轻视表情立kè

消失不见,除了那银衣男子外,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谨慎。

这时候,魔道这方领头的那华服中年男子对秃头老人抱拳笑道:“想不到罗浮宗宗主大家光临,暮某真是有失远迎,不知洞虚上人所来为何?”

来人正是道门巨擘洞虚散人,他轻摇扇子回笑道:“想不到鬼门三将今天也来了两个,小老儿我今日来自然不会是来找几位喝茶的,所求之事和恰巧诸位不谋而合。”

暮雨闻言眉头微皱,心想:想不到道门的消息这般灵通,今日有这个老家伙在,胜负还真难分晓。

不过他却面不改色道:“原来如此,既然上人也是为此而来,那我们就各凭造化吧,看看这天地灵物到最后究竟谁才有缘得到。”

“如此甚好,甚好,哈哈。”洞虚散人虽然表面轻松,可是眼中还是暗暗戒备着。

道门这方来的年轻弟子只有四人,罗浮宗的蒋问,栖凤谷的张羽颜,天师府的张羽川,还有就是南岭钟家的钟离。

接下来,双方便不再讲话,都紧张地注视着下方这个怪异的小岛,所有人都在暗自调息着,准bèi

到时候杀对方个措手不及。孤岛的上空,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人影,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散修,也有的三五成群,可是比起道魔两方的势力却是差了不少。

场中的实力一目了然,魔道这边有两个魔胎境界的高手,而正道这边只有一个,但是洞虚散人却是道胎中成期的高手,比起对方来足足高了一个境界。剩下的人全部都是金丹期的修为,魔道这边人数虽多,可是正道的张羽颜和钟离正处于金丹期顶峰,而蒋问和张羽川的修为也不弱,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道人,一看到罗浮宗宗主在场,便也往这边靠了过来。他们都有相同的念头,就算自己无缘得到这天地灵物,但是也不能被魔道拿走,况且这等灵物有缘者得之,并不是看谁实力强就归谁,不过这有缘者也得是有命者,因此场中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自己的阵营,而不是单干。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岛上的红光渐渐退去,而场中众人的心却开始紧紧绷起。

就要出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抱着同样的念头。

半柱香后,岛上红光尽敛,一声通天彻地地嘶鸣自孤岛石洞传出,所有人都被这气势冲得止不住后退了一步。

好厉害的家伙!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这声嘶鸣之后,岛上却再无动静,只有海Lang拍岸之声和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可以听得到。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开始面面相觑,怎么回事?难道它不出来了?

暮雨和司徒谷狐疑地对视了一眼,而洞虚散人也是一脸沉思地看着脚下孤岛。

终于,暮雨忍不住对洞虚散人说到:“上人,看样子这家伙是躲在里面不肯出来了,不如你我双方各派一人下去瞧瞧如何?”

洞虚散人想了想却没有答话。

这时候,钟离飞上前去说道:“好,我去,你们也派一人出来吧。”

暮雨盯着钟离仔细打量了一番,眉头紧锁:这家伙看来是除了洞虚老儿以外的道门第二高手,下面也不知dào

是个什么东西,冒然前去也不知dào

是福是祸,这傻大个还真是有胆。

他环视了一下身后,发xiàn

魔门中人除了自己和司徒谷外没人是对方的对手,可是……

当他目光扫过司徒谷的时候,却听到司徒谷一声冷哼:“你不敢去,就让我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便往岛上飞去,钟离见状,丝毫不落下,急忙紧紧跟上。

两人一左一右,小心地往洞口靠近,虽然两人都是艺高胆大之徒,可是刚才那声惊天嘶鸣还是让他们心中暗惊,再者身边还有强敌环伺,当下也不敢托大,将本身真元提致顶峰,全神戒备。

离得洞口越近,周围的温度便越高,在距离洞口是数丈的地方,两人便已经汗流如注,如不是他们修为高强,换做别人早就受不了了。

钟离握着金色龙枪的手心也出了汗,也不知dào

是被热的还是被紧张的,而司徒谷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紧紧抓着手中龙弓,一有动静恐怕就会随时出手。

空中的两方也紧张地看着,双方的气氛再一次被提到了顶峰,流动的空气也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开始不安分起来。

就在两人即将靠近洞口之时,异变顿生!

一道红光自洞口呼啸而出,两人虽有准bèi

,奈何这红光实在太快,眨眼之间便从两人中间穿过,根本来不及有一丝防备。

司徒谷和钟离两人同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疼痛,全身都仿佛如火烧一般灼热难当,当他们互视对方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两人已经被红色火焰所包围,而那红光却早已冲天而起。

感受到经脉里乱窜的热流,两人不敢迟疑,急忙运功抵抗,两人身上红光渐渐退去,可是却各自受了伤,尤其是钟离,胸口一热,一丝鲜血便自口中溢出,方才那道红光不但穿过了两人,还给他们一人来了一下,而这一下着实不轻,连司徒谷这样的修为也已经感到胸口堵塞难受,一身真元也被冲得只剩七八。

第七十七章 楚歌四面起

而自那红光冲天而起,空中的道魔两方急忙散开两边,有几个不自量力地却是求宝心切,妄图阻拦,下场自然和钟离司徒谷一样,不过他们却更加倒霉,直接掉在了海里,重伤之下再无行动能力.

而那红光看到面前全是人,却不再直冲,而是仗着自己速度快开始在半空中横冲直撞起来,那些修为稍微不济的顿时被这突如其来地袭击弄得措手不及,接着又有几人受伤落海。

不过,众人稍作调整后便远远分散开来,提前躲开直冲而来的红光。

而那道红光见无法再击中人,一个停顿后便直欲破空离去。

这时候,岛上缓过神来的司徒谷起手扬弓,一道惊天的银色光箭夹带着他的愤nù

直取空中红光,红光速度虽快,可是也快不过这一箭,不过它也非凡物,不闪不避,竟然直冲银光而去,就在两者要相撞之时,那红怪却诡异地一个旋转,司徒谷的这一箭便射了个空。

好快的速度!洞虚散人和暮雨同时大惊。

而司徒谷更是恼火,自己一开始便被对方击伤,现在这蓄势一箭还被对方轻松闪开,饶是他脸上再冷若寒冰此刻也是遮不住愤nù

,大喝一声便破空飞起,手中龙弓再扬,瞬间,天地为之一暗,周围被卷动的天地元气击得众人下方的海水生生拔高了数丈,司徒谷全身光华大盛,落日龙弓更是银光狂作,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惊天绝技落日九射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洞虚散人看到这一击,也是眉头微拧,右手不住微微一抖,心下暗赞龙弓之威确实名不虚传,而钟离张羽颜等人却是一脸怒容,当日在蛮荒大山,正是面前这龙弓偷袭风雷真君和谢凌风,两人至今还在昆仑山养伤,尤其是风雷真君,一身功力损失过半,没有个十年功夫怕是极难恢复了。

而暮雨看到这一幕急忙大喊:“司徒兄住手!”他可是担心司徒谷这一下将那灵物射了个灰飞烟灭,那可不是他想见到的。

可是司徒谷正是盛怒,再者他生性冷僻孤傲,这世间除了他师傅鬼门鬼圣之外,没有人能使唤得动他,这样的人行事往往极为偏激,暮雨话音刚落,落日九射夹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力化作九道银色光龙将那红光退路全部封闭。

那道红光发xiàn

自己周围尽是耀眼箭芒,大惊之下忽然发出一声震天嘶鸣,全身红光暴涨,天空中除了红色和银色再也见不到其他一丝颜色,强烈的元力冲击让周围在场众人也不住后退数丈,有些胆小的造就驾着飞剑远远跑开。

天地元气肆虐一番之后,空中恢复了风平Lang静之后。

首先被看清楚的是司徒谷,他此刻身子微微晃动,拿着龙弓的手也不是原先那么稳,指节苍白,脸上更是一片潮红,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全身大半的真元,再加上本身就有伤势,这一下更是让他体内的伤加重了几分,若不是强忍着,早就一口热血喷出。

而他对面,却是悬空立着一匹周体通红的骏马,四蹄如墨,却燃烧着四团赤金色的火焰,两肋没有翅膀,却各有一道怪异白痕,随风而动,一对漆黑的深邃眼睛死死盯着司徒谷。

不过更加令人诧异的却是,马背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这个女孩粉肌玉肤,穿着一身过长的白袍,长长的袍角脱下来遮住了脚,还有一大段还披在马背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琼鼻樱唇,模样煞是惹人怜爱,不过她现在的样子可比较狼狈,原本黑色的长发已经散乱开来,还有不少歪歪曲曲地卷着,白袍上也破了几个洞,脸上也露出惊慌的神情,似乎被司徒谷方才那一箭吓得不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那小女孩看着周围这么多人,鼓足了勇气紧张地问道。

而就在此时,洞虚散人却是眉头一皱道:“你是妖?”

那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道:“我是从长白山来的。”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你是说白山黑水的长白山脉么?”饶是洞虚散人见多识广,脸上也微现惊容。

小女孩又点了点头。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犹豫起来了。

白山黑水,就是指长白山脉和黑水之畔,地处中原东北之地,物产颇丰灵气旺盛,可是里面却没有修道人也没有修魔人,为何?因为那里是妖族地盘。

传说中的妖皇还有妖族三大圣全部居住在那里,白山黑水之间罕有人迹,只有数不尽的鸟兽草木,还有妖族。千万年以来,妖族和中原修行者都墨守规矩,从来不踏足对方的地盘,双方都知dào

要想彻底清除对方,自己这一方必定是要付出同样惊人的对方,因此数千年来相安无事。

虽然中原偶尔也出现妖人,但是数量很少,行为也极为收敛,这些妖族对于白山黑水来说微不足道,也懒得去管,因此所谓降妖除魔的修道人才敢出手对付他们,不过这天下真zhèng

的妖却在白山黑水之间,而且也没有谁有那么大胆子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子去出手对付他们。妖皇和妖族三大圣实力超绝不说,光是那些成千上万的小妖,数量和修为上远胜于中原的一般修道之人。若不是他们忌惮中原几大仙家禁地,恐怕早就横行天下了。只有中原那些隐世不出的圣地,譬如王母天池,蓬莱仙山,神魔洞天才能让白山黑水众妖感到忌惮。

暮雨见状,狐疑地问道:“你是白山黑水的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小女孩却谨慎地看着他,鼓气道:“你问这个干吗?哼!我不会告sù

你们的!”

暮雨眼中精光一闪,计上心来,大笑道:“你这小妖,就算真是白山黑水出来的,恐怕也只是个最低级的妖物,一定是自己偷跑出来,大家不要忌惮,想我中原也有不少妖类,杀了她一个也没人会来管,先夺了那赤炎天马再说!”

谁料那小女孩却是闻言大怒,附在那赤炎天马轻轻说了句什么,只见那天马忽然一声轻啸,四蹄一扬,顿时往暮雨冲去。

暮雨话刚说完便看到眼前红光一闪,一股灼热难当的气势向自己奔袭而来。不过他作为鬼门三将之一,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虽然仓促应战,可是进退有度,身子往旁边一掠,便躲过了赤炎天马扬起的双蹄,可是就当他要还手之际,那小女孩却是随手一扬,一道白光若流星般射出。暮雨没想到这么个小女孩出手居然这般凌厉,大惊之下,急忙撤手一挡,可是正因为这一挡却来不及躲开天马越过后扬起的后蹄,虽然余势已尽,这一下对于暮雨来说毫无损伤,可是别忘了这马蹄上的额赤炎。顿时将暮雨身上的华服胸口烧出一块大洞。

暮雨急忙拍灭身上火焰,却见那小女孩在远处拍掌大笑道:“哈哈!让你说我,你看,马屁拍不成拍到马腿上了,活该!”说完,还扮了个鬼脸。

众人不禁莞尔,不过这暮雨城府极深,他根本不生气,却依旧笑道:“嘿嘿,今日无论你在巧嘴簧舌也没用了,除非你留下赤炎天马,否则别想活着离开。”

这话倒是将那女孩唬得一愣,闭上嘴巴戒备地看着周围的人。

张羽颜不忍问道:“洞虚前辈,难道我们这样杀了她么?”

洞虚散人叹了口气道:“这赤炎天马是不世出的千年灵物,万万不能落入魔道之手,而且,这女娃娃虽然外表柔弱,可却非我族类,妖类擅长幻化,若是不得已,我们还是莫要留收吧。”

张羽颜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魔道之人开始动手了,他们牢牢将那赤炎天马和小女孩围住,暮雨一马当先,回头冲着洞虚散**喊道:“上人,你若是不动手,到时候东西落在我们手上,你可莫要后悔了。”

谁料洞虚散人却是人老成精,轻摇扇子笑道:“哈哈,暮先生不要顾及我等,只管出手便是,放心,我们绝不会趁机偷袭你们。”

得了洞虚散人的话,暮雨心下稍安,想想对方一代宗师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撒谎,便全心对付起面前的赤炎天马来。

可是,这赤炎天马速度委实过快,而且那小女孩古灵精怪,每每总能突pò

包围,而且一般的法术飞剑也很难伤及赤炎天马,魔道中人不但没有制服对方,反而还有几个身上被烧伤了好几处。

这时候,暮雨见不远处的司徒谷调息完毕,急忙传音过去。

只见他双手一扬,周身泛起一片淡绿色的光芒,须臾,他的身边布满了淡绿色的细针,那些针细如牛毛,若不是此时太过集中,常人根本看不清楚,而这时候的暮雨就像一个浑身长刺的刺猬一般,遥遥注视着赤炎天马。

看到此处,洞虚散人对着道门众人说道:“注意了,这家伙的绝招就是这九百九十九枚暮雨针,我们见机行事,千万不能让那赤炎天马落入他们手中。你们到时候也小心那绿针,若是不小心被沾上,立kè

原地调息,闭住全身穴道和经脉真元,莫要让那针随着你的真元游走全身,否则到时候神仙也救不回了。”

众人闻言不禁大骇,想不到那堆不起眼的细针居然如此歹毒,急忙凝神戒备起来。

那小女孩此刻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浑身是针的暮雨,却完全没有料到身后缓过神来的司徒谷已经扬弓在手。

第七十八章 天马遭死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虚散人已经准bèi

随时出手,谁料空中忽然无缘无故飘来一片黑云,接着便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来.

“倚云听风雨,谈笑看世间,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几句飘逸孤傲的诗句响彻天地,接着一道同样飘逸孤傲的黑色人影撑着一把黑色雨伞自云端缓缓漫步而来。

看到来人,道门这方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洞虚散人脸上更是阴晴不定。

暮雨与司徒谷忽然见无端来了一个陌生男子,也不知是敌是友,怕持久生变,两大惊世绝学同时往中间那赤炎天马和白袍小女孩轰去。

谁料那男子看似缓慢的身形忽然之间便出现在赤炎天马上空,只听他淡笑道:“两位朋友,何必如此心急。”,接着他身形一化二,手中黑伞黑芒一闪,居然以一击之力便挡下了暮雨与司徒谷的联手一击。不过看他神色,这一挡也并不轻松。

暮雨心下大骇: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有如此高的功力,恐怕比起那洞虚老儿来也相差无几了,江湖上什么时候有此等人物了?

而司徒谷却是冷着脸问道:“阁下是来挑zhàn

的么?”

那黑衣男子稍稍平缓了下气息,笑答:“非也,刑某只是恰巧路过,看到这边热闹便过来瞧瞧,哪想到居然有人联手对付一个小女孩,刑某于心不忍,便出手相救,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才是。”

“哼!”司徒谷冷哼一声不再答话。

原来不是正道的帮手,那便好办。暮雨想到此节,抱拳笑道:“看来兄台乃是性情中人,不过我等也是情非得已,那女孩乃是白山黑水之间叛逃而出的妖孽,而她座下的便是千年灵兽赤炎天马,乃是我主上鬼圣必得之物,既然阁下有意维护,那暮某不妨卖阁下一个面子,只要那小女孩交出赤炎天马,我等就放她安然离去,你看如何?”

来人正是刑风,只见他听完后眼中神光一现,仔细扫视了四周后笑道:“原来你们是鬼圣手下,若我没有猜错,你们便是鬼门三将之二的暮雨和司徒谷了吧,既然你们是为了这赤炎天马而来,想必那几个道门朋友也是同样目的了?”

洞虚散人却摇扇笑道:“正是,不过刑老弟你应该也不会是恰巧路过吧?这赤炎天马可是千年灵物……”说到这里洞虚散人一顿,发xiàn

刑风脸上神色依旧淡然,没有丝毫变化,心中暗道:看来这宝物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哎,今日这一局,也不知dào

终究谁才是赢家,就要看这刑风如何作为了。

刑风听到此话略微沉吟一番,转头对那马背上的小女孩道:“小姑娘,今日之势你也想必明白,无论如何这赤炎天马是绝对脱逃不了的,你也莫要因为枉费了性命,不如交出这天马,刑某自当互你周全。”

谁料那小女孩却是紧紧抱着天马马颈道:“哼!不行,你们别想抓走它,你们都是坏蛋!它刚出世,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这样对付它?”

暮雨冷哼道:“小丫头,你莫要不识好歹,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灵物在世还不是最终被别人所得,既然如此,我们适逢其会,自然要登先一步。”

那小女孩眼睛一蹬喊道:“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人妖殊途,正邪两立,我看你们比妖还不如,在长白山我们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就杀生!你们……你们,坏蛋!”小女孩说到最后似乎找不出合适的言辞,却是鼓着张通红小脸一副慷慨激昂模样。

刑风见状眉头微蹙,摇头轻叹。

接着,刑风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刑某便先将你擒下再说。”话音刚落人便已经破空而至,那小女孩大惊失色,幸好那赤炎天马灵性十足,未等刑风靠近便四蹄一踏远远躲开。

“好畜生!”刑风数次出手都被对方轻易躲开,不怒反笑。只见他手中黑伞一扬,那黑伞便脱手而出,越变越大,就像一个铺天盖地的黑色罩子一般往那赤炎天马身上兜去。

暮雨见状,脸上神色数变,和司徒谷一交换眼神,便冲着空中的刑风喊道:“刑兄莫急,暮某也祝你一臂之力。”说完,手中碧绿色的暮雨针应声而出,不过也不知dào

是故yì

还是失手,看这方向却有一大半是落在了那天罗伞上。而那司徒谷也是双手挽弓,冷冷地注视着空中的刑风,伺机待发。

这时候,洞虚散人也等不下去了,回头说道:“你们替我掠阵,小心那帮魔崽子们,老夫去也!”还没等钟离等人回话,洞虚散人手中小扇遇风见长,须臾功夫便犹如蕉叶一般大小,只听他哈哈大笑道:“几位看来心急的很,不如让老儿我也来帮上一帮。”

只见他将那扇子对着空中一扇,瞬间海面上便刮起了数道恐怖的旋风,夹带着数十丈高的海水往战团中央卷去。

“五行山河扇?”刑风见状眼中神光乍现,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被暮雨击歪的天罗伞收回手中,握住伞柄双手一拧,那天罗伞便滴溜溜地旋转起来,一道道黑气顿时将自己牢牢护在中间,不受飓风影响。

而暮雨与司徒谷两人也急忙运功护体,那些飓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不时地在空中三人周围环绕。

“哈哈,上人好手法!”刑风临空大笑,身形一动,天罗伞护住周身,浓郁的黑气顿时将他全身包围,瞬间穿过了一道飓风,继xù

扑向那小女孩。

就在要得手之际,一道银色箭光不偏不倚落向他脑后,刑风天罗伞往后一挡,去势依旧不减。

暮雨大惊,暮雨针再次出手,这下是全部射向空中的刑风,刑风虽然眼看就要得手,无奈也是颇为忌惮这暮雨针的歹毒,只能临空扭转身子,往旁边躲开。

不过,刑风虽然躲开了两人的攻击,可是暮雨针与射日龙弓的攻击方向依旧没有改变,那小女孩只感到面前的黑色人影忽然闪走不见,迎头而来的却是一蓬碧绿的细针和一支银色气箭。

躲闪已经来不及,谁料那赤炎天马居然将头一转,把那小女孩牢牢护在自己身后,仰天发出一声悲鸣,双眼尽赤,前蹄高高提起,将那两下攻击全部给挡了下来。

远处的张羽颜见状忍不住便发出一声惊呼,而洞虚散人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再看那暮雨,更是脸上一片铁青,这两下要是击实了,恐怕这赤炎天马是必死无疑了,对于自己的暮雨针他知dào

的别谁都清楚。

果然不出所料,那赤炎天马虽然速度奇快,可是这身体却不是那么结实,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赤炎天马身上出现数道伤口,尤其是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箭痕清晰可见,此时的它,再也没有原先的狂傲,而是半蹲在空中,四蹄上的火焰也越来越淡,身上依旧是一篇通红,不过颜色却是更加深了,暮雨针让它血流如注,痛苦的轻轻惨哼着。

那小女孩却只是紧紧搂着那无力歪着的马脖子流泪不止,嘴里还呜呜咽咽地骂着:“你……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你……要是我娘亲还在,你们……马儿,马儿你别死,呜呜呜……”

那天马此时虽然重伤在身,可是眼中尽是清明,不时用脖子蹭着那小女孩,鼻子里吹着淡淡白气,轻声低鸣似乎在安慰她一般。伸展的躯体依旧牢牢将她保护在内。

见到这一幕,张羽颜心中犹如针扎一般难受,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道:“洞虚前辈……”

洞虚散人未等她说完,轻叹一口气,道诀一捏,那五行山河扇化作小扇模样收回手中道:“罢了罢了,妖类尚且厚义,今日老儿我此般作为确实不堪,他日天劫下又要被记上一笔了。”接着他又对着空中几人说道:“几位不妨听我一言,这天马已经重伤难支,我道门退出,此灵宝已是尔等囊中之物,不过这小女孩还请诸位放她一条生路,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看在我罗浮宗面上还请卖个人情。”

那暮雨只是冷冷地站着没有答话,倒是刑风抱拳道:“上人仁厚,我刑某也非嗜杀之人,这小女孩之命我刑某自当护得周全!”

看那天马已经奄奄一息,暮雨急忙出手欲抢夺,可是奈何刑风见机更快,黑色人影在他面前往那天马收去。

眼看着天马就要被收服,忽然那虚卧着的马身爆fā

出一阵耀眼红光,赤炎天马双眼露出一丝决然,知dào

今日在劫难逃,仰天悲鸣,奋起最后一丝力qì

冲天而起。不过它并不是要逃跑,躲开了两人的攻击之后,它傲立空中,虽然全身不住地滴着血,可是那辟靡天下之势依然,高高扬起的马首冷冷地盯着下方的人群。

就在那小女孩的惊呼声中,那赤炎天马背一提将那小女孩轻轻抛至半空,接着全身燃起赤金色的火焰,火焰中几个金色符咒时隐时现。

见此异象,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这天马究竟要干什么。

在数十道眼神的注视下,那团赤金色火焰越来越小,却是越来越浓,那些漂浮的金色符咒也渐渐被收拢在一起。

随着九天之外传来“嗡”的一声天音,空中的那团乌云也被震得一抖,火焰消失,天马已经不见,出现在空中的却是一把赤金色金瓜小锤,拇指般粗细的锤柄,半个拳头般大的锤头,顶部尖尖,周身金色符咒旋绕。接着金光一敛,所有符咒都被小锤纳入其中,而那小锤却是化作一道金光投入那小女孩手中。

第七十九章 海上起巨变

那小女孩得了金瓜小锤,顿时破涕为笑,双手不住轻轻抚摸着.

只听得暮雨大笑道:“哈哈!果然为千年灵物,想不到还有这化身之术,哼,莫非以为这样就可以走得了么。”

还未待他出手,那小女孩小手一扬就将那金瓜小锤向他砸来,口中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叫你欺负我的马儿!”

那金瓜小锤一脱手便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带着一尾金光,往暮雨脑门上砸去。

“哼!无知小儿,看我收了这法宝。”说完他伸手便要去抓那金瓜小锤,不过就当他快要接触到那金瓜小锤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全身功力一转,身形以极快的速度躲开小锤,远远站在一边,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空中那小女孩。

金瓜小锤一击不中就被那女孩召回,这一来一去极为流畅,就像这金瓜小锤是小女孩身体一部分一样,使唤自如。她看着跑开一边的暮雨得yì

地笑道:“你不是要收么?怎么又收手了,这么大个人还撒谎,真不知羞!”说完还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洞虚散人等人见此结果也是一脸好奇,并不急着离去,而是在一边观望。

而刑风却是不解地对着暮雨问道:“暮兄刚才为何住手?难道是要将此物让给刑某么?”

暮雨脸色一转笑答:“哈,方才要是这般取走恐怕刑兄必定心有不服,既然刑兄有意,不妨就让刑兄先来。”

刑风也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对于这金瓜小锤也是极为好奇,转头对那小女孩说到:“小姑娘,这锤子你不妨留下吧?”

“哼!你虽然不是杀害马儿的凶手,可是我知dào

在这里的没有一个好人!要想要锤子,你休想!”小女孩双手将金瓜小锤捧在胸口,一脸凛然。

这话倒是说得几位道门中人面上一热。

不过刑风却笑道:“那我可要出手夺了哦,伤了你可不要怪我,不过,刑某下手不会太重……”

话没说完,刑风只觉得面前金光一闪,原来那小女孩趁他说话之际又将金瓜小锤掷出,这金瓜小锤倒也奇妙,指哪打哪,无论小女孩如何乱扔,它都能往对手脑门上不偏不倚砸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加上那金瓜小锤丝毫不下赤炎天马的速度,刑风躲闪不及,仓促间急忙抬起手中的天罗伞迎面一挡。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修为超绝的刑风居然被那金瓜小锤砸得后退了数丈,而那金瓜小锤却又滴溜溜地打着转飞回小女孩手里。

“嘻嘻,叫你们做坏事,哼!”那小女孩看着手中金瓜小锤如此神威,顿时手舞足蹈起来。

刑风脸上此时也是一片惊愕,他刚才清楚地感受到金瓜小锤上传来的磅礴元气,想不到这小小一个锤子居然有如此威能,而且其中更是含有一股至刚至阳的灼热之气,方才若不是有天罗伞挡着,恐怕这一下自己便要受伤,难怪方才暮雨不敢伸手去接,这人好沉的心机!想到这里,刑风冷冷扫了一眼暮雨,而对方却只当没看见。

心中虽怒,可是脸上却一片平静,只听刑风沉静地对暮雨说道:“暮兄,可否让刑某再试一番?此次若不成,刑某便立即离去,绝无二话。”

暮雨心想对方反正也奈何不了那金瓜小锤,让他一试又何妨,有这么好的试验品在何乐而不为?也好让他死了这份心,当下便客气道:“刑兄哪里话,只要刑兄愿意,想试多久便多久,我等在一边安心等着就是。”

看着对方得yì

的表情,刑风点了点头,接着淡淡地注视着那小女孩道:“小姑娘,这下你可要注意了,若如支撑不住,便喊出声来,我自会饶你一命。”

那小女孩却是不领他的情,鼻子里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又一次将那金瓜小锤丢了出来。

刑风这次却是不再慌张,而是嘴里发出一声清啸,随着这声啸声,众人头顶上的那片乌云忽然怪异的扭动了起来,慢慢地凝聚成型,眨眼功夫,一个漆黑如墨的黑色巨兽出现在空中,只见它大口一张,一股强dà

的吸力便产生在空中,顿时天地间狂风大作,众人只感到周身气流飞速旋转,那张开的巨口彷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这吞天食日之势,不但连四周的浮云尽数被这巨口吸入腹中,连数千丈以下的海水也被吸得波涛翻滚,似乎整个海域都会被空中那张巨口给一下吞了进去。

而首当其冲的小女孩和那金瓜小锤更是岌岌可危,那金瓜小锤已经自动飞回小女孩手中,而小女孩死死拽着这金瓜小锤,抵抗身后的那巨大吸力,这金瓜小锤也是奋起全身力qì

要将那小女孩带离吸力范围,奈何这空中巨兽委实过于巨大,金瓜小锤此时已经开始摇摆不定,而那小女孩就像是一片在狂风巨Lang中的树叶,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

看到空中那只巨兽和那恐怖的吸力,暮雨和洞虚散人同时惊呼:“吞天兽混沌!”

居然是吞天神兽!张羽颜闻言大惊,心中却为那小女孩暗暗祈祷,希望那金瓜小锤再发神威将它主人带离这是非之地。

而暮雨此刻脸上再无镇定的表情,只是摇头苦笑了一番,自言自语到:“想不到居然是吞天神兽,看来这刑风果真不简单,有这吞天兽在,我等想要成功是万万不可能了。”

不过似乎人人都想见识下着吞天之威,遥遥躲开一旁静静观看。

张羽颜忍不住道:“洞虚前辈……您能否……”

“哎,事已至此,就算我全力出手也无济于事,那刑风一定会将我挡下,而那吞天兽之威不是你们可以抵抗的,此乃劫数啊!”洞虚散人摇头长叹。

就在所有人认为这小女孩就要被吞天兽所吞没的时候,忽然九天云霄传来一声清亮的鹰啸“呦~~~~~”

接着一道金光在吞天兽身上一闪,那全神施展神威的吞天兽混沌顿时被那金光击得发出一声愤nù

咆哮,而那张开的巨口也因此为之一合,这时候早已脱力不知的小女孩握着金瓜小锤直直往海面上落去。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一愣: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东西有胆子偷袭这吞天神兽?

金光慢慢显出形来,却是一只半人多高的金色巨鹰,挡在吞天兽面前丝毫不畏惧,这鹰虽然大,可是比起那吞天兽来还不足它的耳朵那么大,这大小之间的差距显得十分怪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空中这两只对峙的兽类吸引,而那快要落入海面的小女孩正下方却出现一艘破旧的小船,船头迎风立着一个颀长的黑色男子,脸带一张妖异至极的银色面具。他双手一展,正好将那落下的小女孩稳稳抱在怀中,轻轻放在船上。

这时候刑风终于回过神来,不再去理会空中那只怪异的,甚至让那吞天兽混沌也颇为谨慎的金色巨鹰,口中怒喝一声:“大胆贼子!看剑!”

剑?不错,天罗伞此时伞面一收,化作一柄漆黑长剑,在刑风的手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瞬间刺向船头之人。

这一剑,迅捷无比,彷佛穿越了空间一般,数千丈的距离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看得场中所有人都为之惊叹。毫无花俏,只是极为平静的一剑,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带起,就像是从另一个空间穿梭而来,漆黑的剑芒已经在简云枫眼前放大。

而简云枫忽然脑中灵光乍现,只见他从腰中抽出那管竹笛,手腕一抖,那古朴的竹笛划出一道同样诡异的剑光不偏不倚挡住了天罗伞的这一击,握伞的刑风看到简云枫脸上那张银色面具,瞳孔瞬间放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而简云枫却借着这一剑之势驾船破Lang而去。小船在简云枫真元的催动下犹如脱弦利箭瞬间便消失在海面之上。

而空中那只巨鹰,也同时化作一道金光高高飞起,没入云霄不见踪迹。

刑风茫然地看着小船离去的方向怔怔发呆,方才那面具,还有面具上那熟悉的气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傅他绝对不可能出来,而且实力也相差太多,可是方才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股气息?这可是神魔洞天的独门心法!还有空中的那只巨鹰,为何可以伤到吞天神兽混沌……

这一切,不但是刑风,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方才一瞬间似乎出现了某种幻觉,刑风那破碎虚空的一剑,还有那黑衣怪人精妙绝伦的剑招,甚至空中忽然出现的金色巨鹰……

眨眼之间,海上恢复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气氛沉闷地怪异。

暮雨看着海面上呆立的刑风,心念如电:想不到他还有这般厉害的剑法,方才那一剑若是刺向自己,恐怕自己就算勉强挡下也会重伤吧,还有那吞天神兽,看来日后见到此人能避则避,千万莫要得罪才好。

而洞虚散人一脸平静,看了眼刑风,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张羽颜和钟离,还有蒋问张羽川四人却是面面相觑,这个黑衣男子正是蛮荒大山出现的助了自己等人一臂之力的那神mì

高手,这一次又是突兀地出现,然后又瞬间消失,叫他们如何不惊。

第八十章 巧救皇璃儿

南海某一片海域内,一艘孤零零的小船正慢慢往北行驶,船头站着一个身穿青衣的英俊男子,手上握着一支竹笛,静静地看着船上那昏迷不醒的女孩子,那女孩子虽然昏迷可是一双小手却还是牢牢握着一个精致的金瓜小锤.

终于,那女孩子悠悠醒转,当她环视了四周,发xiàn

面前那青衣男子的时候,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手中那金瓜小锤正欲往对方头上扔去。

简云枫急忙说道:“姑娘莫怕,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恰好路过,发xiàn

你昏迷在水中便将你救了上来而已。”

那女孩子狐疑地盯着对方,虽然扬起的小手已经放下,可是眼中依旧保持着一丝警惕。

刚才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着,差点就要被吸走的时候,然后又忽然一头栽了下来,对了!刚才那些家伙是想夺我的马儿!哼!幸好本小姐厉害,跑得快,不过这家伙是谁?看样子挺老实,应该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既然他救了我,那他一定是个好人,嗯,是这样的。

小女孩歪着脖子想了半天,才对着简云枫咧嘴一笑道:“嘻嘻,原来你是好人啊!”

简云枫扬了扬手中竹笛,温和地笑道:“那当然,你看我还会吹笛子,要不我给你吹一曲?”

“好啊……”不过,当那小女孩看清楚简云枫手上的竹笛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两只眼睛开始渐渐放大,接着是嘴巴,接着是手,然后她拼命朝简云枫扑了过去,口中大叫道:“我的妖皇……”不过扑致一半,却又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停住身形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简云枫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吹一曲给我听?就用着笛子?”

简云枫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现在身上可没半分修为,要是被她扑中非掉海里去不可,不过见她住手问自己,更是丈二摸不清头脑,不知dào

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如实答道:“对……怎,怎么?”

“没怎么,那你快吹来给我听听!”那小女孩一脸迫不及待,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云枫看,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东西来。

简云枫被她盯得不自然起来,急忙拿起笛子横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便呜呜地吹奏乐起来。

平静如画的海面,悠扬的笛声,那小女孩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简云枫,听着听着便又似乎回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以前。那时候是多么美好啊,美丽的长白山脉,数不清的珍禽异兽,自己的母亲有时候也会这样安静地吹笛子给自己听,要是母亲还在那该多好,小女孩忍不住便落下泪来,接着便越哭越大声。

这倒将简云枫吓得不轻:莫非是我吹得太难听下着她了?

无暇多想,简云枫急忙过去安慰,这段时间和雅儿相处下来,对于哄骗女孩子的手段倒是精通了不少,在简云枫一串巧语之下,那女孩子终于呜呜咽咽地止住了眼泪。

她看着简云枫手上的笛子,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了回去,只是好奇地问简云枫道:“这笛子你哪里来的?”

“山上捡的。”简云枫毫不隐瞒。

“对了,你怎么看上去好像一点修为也没有啊?”

“不是看上去,是真的一点修为也没有。”简云枫苦笑。

“哦……原来如此。”小女孩若有所思,低着眉头不再说话,看上去神情颇为低落。

沉默了半晌,她接着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啊?”

“嗯?你家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没有家了,哈!要不,我以后就跟着你吧!嗯,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去哪?”小女孩眼珠子一转,不知dào

在打些什么主意,笑眯眯道。

这下轮到简云枫沉默了。

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小女孩嘴巴一歪作势欲哭:“你就这么忍心把我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仍在外面一个人不管么,万一我碰到了坏人怎么办!”

“好了好了,那你就先跟着我吧。”简云枫大感头疼,他似乎根本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要求,特别是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这么较弱可怜的小女孩,心中恻隐之心渐起。

“对了,你怎么会掉在海里?”简云枫故作好奇。

“唔,我……我那天去海上玩,哦,不对不对,是在海边玩,然后被坏蛋抓走了,他们还要杀我的马儿……然后……”接着,这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的“悲惨落海史”。

足足听这古怪丫头扯了半个时辰,简云枫顿觉好笑。

“你的马儿?你的马儿在哪里?”简云枫忍住不笑,装模作样地问道。

“哝,就是这个。可是它死了……被那些坏蛋害死了!”小女孩一脸悲戚地抚摸着手中的金瓜小锤悲伤道。

其实,自打那赤炎天马一出世简云枫便早早躲在岛上角落里观察,所有经过也都历历在目,想到那赤炎天马为了就这小女孩,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等情意令他也不禁动容,最后才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手解救对方,想不到这赤炎天马化作金瓜小锤后事真的魂飞魄散了,简云枫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不过想到方才刑风的那一剑,他现在兀自后怕,若不是自己突然回忆起在悟剑堂看到的佛剑剑法,恐怕自己当时不死也得重伤,这慈航心剑自己虽然还不能使用,可是那剑招却已经了悟于心,不然他当时也不可能从悟剑堂走出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慈航心剑这样的无上剑法才能挡住刑风那惊天一击了吧,想起当日在神魔洞天答yīng

那三个老头的事情,简云枫又感一阵无力,看来自己还得多多修liàn

才行,起码得先把那面具上的气息给全部融合了。

那小女孩看到简云枫坐在船头发愣,不解问道:“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一声大叔顿时把简云枫从思绪中扯了回来,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纳闷道:我有这么老么?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便笑道:“没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皇璃儿。”

“黄鹂?”

“不对!是皇帝的皇!琉璃的璃!”小女儿鼓着脸气道。

“皇璃儿?好怪的姓啊……”

“嗯,我娘亲也姓皇,所以我也姓皇……”

怎么她还是跟娘亲姓的,简云枫纳闷,不过他却没有问,怕又勾起了皇璃儿的伤心事,只是笑了笑。

“大叔,你叫什么啊?”

“咳咳,在下茅山派简云枫!”简云枫正色道。

“茅山派简云枫……好长的名字哦……那我以后叫你茅叔叔?”

“额……不对,茅山派是个门派,就像昆仑派罗浮宗一样,简云枫才是我的名字!我姓简,名云枫。你叫我简叔叔就好了。”简云枫不知dào

这皇璃儿到底是哪里来的,不但名字古怪,而起想法更是古怪,怎么可能有人会有这么长的名字。

“哦,简叔叔。对了简叔叔,我们现在去哪里啊?”那小女孩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嗯,我们先回杭州城,然后简叔叔我还要办点事情,你要一起跟着来么?”

“嗯!”那小女孩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简叔叔不要怕,以后要是有坏人敢欺负你,璃儿就用马儿打他,马儿可厉害哩!”说完扬了扬手中的金瓜小锤笑道。

“嗯,璃儿真乖。”简云枫温和地笑着,这金瓜小锤确实厉害,这一点他早就见识过了。

两人便这么一直聊了起来,约莫黄昏时刻,小船终于靠了岸。

当那些渔民看到简云枫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后,俱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殊不知简云枫出海的第二天海上便起了海潮,所有人都认为简云枫葬身了海底。

算算日子已经是第三日了,不知dào

雅儿现在怎么样,简云枫归心似箭,将那艘小船放置在那老渔夫出托他代为保管,便急急带着皇璃儿往杭州城内走去。

远远的,夕阳下,那窈窕的倩影已经在门口苦苦等候,看到雅儿眼中泛红的边角,简云枫一阵心疼,而雅儿见到简云枫回来顿时便哭了出来,紧紧拽着他的手,生怕他又要跑了一般。

而皇璃儿却是好奇地盯着雅儿打量个不停,又不时地看看简云枫,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雅儿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简云枫身后那个拖着一身过长白袍的可爱小丫头,发xiàn

对方居然也在打量着她,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简云枫。

简云枫急忙互相解释了一番,三人才进屋去,那对老夫妇见简云枫回来也是面露欢喜,当他们看到还有一个娇小伶俐的小丫头时,更是合不拢嘴,老两口还特意准bèi

了一桌极为丰盛的菜肴招待三人。

本来简云枫打算来了便接雅儿离开,可是看着那对老夫妇开心的模样,便又忍了忍,决定吃完饭再住一宿,明日一早再离去,而且他还要好好感谢他们这几日对雅儿的照顾之情。

一桌小菜加上一壶陈酒,酒足饭饱,茶后闲聊接过不提。

第八十一章 雅儿之身世

等雅儿和皇璃儿两人睡着之后,简云枫独自走出了院子,正当他要找块石头坐坐的时候,却发xiàn

月色下,树林里走出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五官精致,面色微白,身着湛蓝色华服,金冠美玉,华贵异常。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威武健壮,身披金色鳞甲,腰下挎着一把长剑,女的体态丰盈,身上却也穿着一身软甲,风度不凡。这两人似乎对为首那男子极为恭敬,始终保持三步距离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年轻男子径直往简云枫缓缓走来,简云枫当下便停住不动,静静地看着对面三人。

“在下敖风,这两位是我的随身护卫,冒昧造访,不知阁下可是简云枫少侠?”那男子自报家门,拱手笑道。

简云枫回了一礼道:“真是简某,不知敖兄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哈,那就没错了,我们来只是为了接公主回去?”敖风面色一喜。

听到公主两字,简云枫脑中便嗡地一声轰响,他所怀疑的事情果然是真的了。他定了定神道:“你们说的可是雅儿?不知几位是?”

“雅儿?”敖风先是眉头微皱,不过转瞬就舒展开来恍然大悟道:“是了,呵呵,其实公主本名敖若馨,那日南海巨变,公主她重伤逃脱身死不明,今日我们便是来接她回去的,我便是她堂兄,公主不在的时候便由我打理南海一干杂事。”

简云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三人,虽然心中笃定这三人乃是南海水族族类,可是对于雅儿他还是无法安心,便接着问道:“你们是如何知dào

雅儿她在这里的?”

敖风面露歉意道:“实不相瞒,昨日灵兽出世,正好在我南海边境,不过当时道魔高手俱在,巡海夜叉不敢私自上前却是躲在远处观看,后来发xiàn

那妖族小女孩被简兄救走,那巡海夜叉便一路追踪,而后才折回向我禀报了一切,若是简兄要怪罪,便怪罪于我吧,事关南海,那巡海夜叉也是职责所在,还望简兄能体谅则个。”

嗯?这么说来他们知dào

我就是那黑衣人的秘密了?简云枫心中一突,问道:“哦?那你们也知dào

我的秘密了?”

敖风一听,极为不解道:“什么秘密?”

简云枫暗松了一口气,笑道:“没什么,既然如此,那便让我去将雅儿唤醒。”

“不不,公主她既然睡下了,便等她醒来吧,她这一路也定是千辛万苦,今夜月色不错,我也难得离开南海,简兄可否赏脸共饮一杯?”敖风急忙阻止道。

简云枫点了点头,那敖风便对着身后那员金甲大奖使了个眼色,那金甲大将得令后便展开身形往回奔去。

盏茶功夫,那金甲大将便已经回来,只见他双手托顶,举着一块巨大的方石,那方石上还有两块稍小的石墩,看他踏在地上的沉闷脚步,光这方巨石便不下千金。

接着,他将那巨石稳稳放在地上,将两块石墩搬下放好,又一言不发地退回了敖风身后。

敖风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桌椅简陋,还请简兄莫要介yì

。”说完,他手一摆,桌上蓝光一闪,便出现一个精致玉壶,两个玉杯,数盘精美瓜果。

看来他身上还真是有不少法宝,简云枫笑着便先坐了下去,接着敖风便卷袍坐在了对面,右手轻轻一挥,身后那男女将军便行了个礼后退走了,院外就剩下简云枫与敖风两人。

夜色微凉,敖风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敬道:“一路上多蒙简兄照顾舍妹,敖风感激不尽,这一杯敖某先干为敬,请!”

简云枫道:“雅儿视我为兄,这本就是分内之事,敖兄客气了。”说完也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好,简兄爽快,不知简兄师从何门?”敖风放下酒杯问道。

“我乃茅山弟子,此番来杭州城也是想一解雅儿身世之谜,恰巧碰到敖兄,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简云枫笑道。

“哈,原来如此,这份恩情,敖某替舍妹收下了,他日简兄若有所求,我南海上下十万水族,自当唯简兄马首是瞻。”

“敖兄莫要客气了,这般说来倒真是折煞简某,不过简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敖兄。”

敖风又替两人杯中倒满酒,好奇道:“不知简兄所问何事?”

“既然雅儿贵为南海龙宫公主,凭你南海雄兵雄霸一方之气势,为何她还会受伤?甚至还用秘法将自己记忆封印起来?”简云枫问道。

听到这里,敖风面露悲愤,放下酒壶,沉吟半晌才叹气道:“此事实乃我南海之耻,南海之劫。事情便因那龙宫守宫大将沙尧而起……”

原来当日正逢敖若馨生辰,敖若馨乃是南海龙王唯一的后嗣,对于整个南海来说都是明珠一般的存zài

。生日前几天,南海龙王便准bèi

大办一场酒宴,大大小小的官员将军都被老龙王派去四方海域送请柬,甚至连中原水族也被邀请在内。而那沙尧乃是守宫大将,龙宫一干防卫都由他一手承担,那天刚好趁大部分将军都外出办事,他便利用私权将各将军坐下的水兵派去南海边境巡视。虽然很多人都有怀疑,可是奈何沙尧要职在身,再者,他还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便是:南海接下来将要迎接各方势力来会宴,正是整个南海防守最为松散的时候,他怕有人会趁机对南海不利,便都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部下尽数派遣了出去,而将龙宫内部的守卫全部偷偷掉了包。

就在酒宴的前一天晚上,沙尧突然率众发难,他先是囚禁了龙宫内的一干侍女和龙王亲卫,接着便要逼迫老龙王让位并且交出南海至宝无字天书,不过虽然龙宫护卫都是他的人,可凭老龙王上千年的深厚功力依旧无法得逞,正当老龙王要出手除掉沙尧之际,忽然从沙尧的队伍里面冲出十数个来历不明的高手。那些人并非是水族中人,有道,有魔,甚至还有妖,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修为极为高强,个个都是元胎境界的高手。老龙王虽然强悍,可是在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下也力感不支。本来老龙王敌不过脱身去不是问题,奈何那沙尧早早便控zhì

住了敖若馨,有了敖若馨的牵制,老龙王更是落了下风。最后那沙尧拿敖若馨性命要挟之际,忽然自他的身后跃出一人,出其不意地拼死救走了敖若馨,那些中原高手自然是大怒。救走敖若馨之人原本是龙王亲卫中的一员,不知如何混入沙尧队伍之中,不过,他虽然救走了敖若馨,可是两人都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沙尧击成重伤,眼看就要被人追上,老龙王居然在最后关头自爆全身真元,临死一击不但将十数名元胎高手震成重伤,愤nù

之下更是将那私通外敌的逆臣贼子沙尧轰得灰飞烟灭。趁这点时间,那亲卫才护着敖若馨逃出南海。

接下来的事情,那敖风便不再得知了,那亲卫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简云枫猜两人离开南海后便是遇到了那血煞尊者,然后敖若馨又被方艳娘所救,接着再是遇到了自己等人,那拼死护主的亲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事发之后,那些随着沙尧叛乱的水族卫兵见首领被龙王一击杀死,惊慌失措,顿时做鸟兽散,而那些中原高手翻遍了整个南海龙宫也没有得到无字天书,也趁未被人发觉之际相继离开。

而等敖风等人回来之时,整个南海龙宫已经乱得不成样子,那些被沙尧擒住的宫女侍卫得知老龙王的死讯后,才哭哭啼啼地将自己知dào

的事情始末讲了出来。

这惊天之变,不但让南海龙族威信大损,更是让南海龙宫乱成了一锅粥,幸好关键时刻敖风挺身而出,及时派人连夜追回了送出去的请柬,更是将这一消息封锁了起来,外界只知dào

是龙王染病不宜见客,却不知dào

事情真相。在雷霆手段下,加上几个元老的全力支持,敖风才将这件事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最后由于他的临危表现,也被众人推举为南海摄政王,直到寻回敖若馨继承龙族正统。

听完敖风的叙述,简云枫也是一脸悲愤,想不到那些高手中还有中原道门的高手,而且都是元胎境界的高手,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恶行。再想到现在失去记忆的雅儿,简云枫心头隐隐作痛,也许,她是为了逃避那那家破人亡的残酷现实,才选择了这样做吧。

两人俱都沉默不语,良久,直到东方泛白,简云枫才放下手中酒杯,呼出一口气道:“敖兄放心,雅儿之仇简某记下了,这中原的那些高手,简某自当尽lì

一一探查出来,日后必当提着他们的人头送来南海,到时再来讨敖兄一杯酒吃!”

“好!简兄不愧为人中豪杰,若日后真有这么一天,我南海龙族自当将简兄奉为坐上之宾,休说一杯酒,就算是金山银山我敖某也亲自为简兄取来!”敖风说到这里,起身又敬了简云枫一杯。

两人相视一眼,举杯饮尽。

第八十二章 南海水晶宫

天方破晓,雅儿和皇璃儿也起床走了出来,当她们看到门口除了简云枫还有一个英俊白皙的华贵男子外,俱都一愣.

而敖风一看到雅儿,便激动难耐,一声“小妹”便走上前去,谁料雅儿却是一闪身躲到了简云枫的身后,戒备地看着他。

敖风见状一愣,不过旋即便自嘲地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忘了小妹现在不认得我了,简兄,你看这……”

看到敖风投来的求助目光,简云枫道:“我护送雅儿至南海便是,不过……这海底我可进不去。”

“哈哈,这个简单,这个简单,我有碧螺海草,你到时候身上带着便没事了,这东西我南海海底多的是。”敖风兴奋道:“事不宜迟,简兄,我们现在便上路吧?”

没料到这敖风居然这般心急,不过也难怪,失踪多日的亲人回来,换做谁都难免这样,简云枫便带着几人辞别了老夫妇,那敖风自然是对这老两口重谢了一番,当那两个老人看到龙眼般大小的珍珠的时候,吓得跪地不起,还以为敖风是什么皇亲国戚。

出了钱塘关,便早早有水族大军在那里等候,这一幕倒是将那镇守钱塘关的总兵大人吓得面无人色,十万火急便派人通知京城,还倒是那些水族异类要攻打杭州城了。

而简云枫等人也不再坐船,南海龙族有特定的座驾,那是一只也不知dào

活了几千年的巨龟,龟背上放着一顶巨大的华帐,那乌龟也似乎没什么力qì

似的,前面有九条奇形怪状的水族鱼类拉着。

看到身边一排排气势高昂的水族士兵,还有他们脚下那尖牙利齿模样骇人的鲨鱼,简云枫也不禁暗暗赞叹,这十万水族实力确实不是虚的,光这些彪悍的战士就已经是一支极为强悍的队伍了,再加上在海上有数不清的海兽,这些都是水族助力,相对于这茫茫无际的大海来说,中原倒反而显得有些单薄了。

也不知dào

这九条怪鱼究竟拉了几千里,随着敖风的一声号令,那老龟闷哼一声居然辟水而入,简云枫和皇璃儿身上都有碧落海草,这海底奇景两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禁大为惊叹,尤其是皇璃儿更是兴奋地拍手大叫。

随着巨龟越潜越深,周围慢慢变得漆黑起来,敖风随手拿起手边令旗挥了挥,顿时游来一群全身发光的鱼群,在前头为队伍照路,看到这一幕,简云枫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终于,一个巨大的水晶宫殿出现在众人前方,这宫殿周体通透,也不知dào

是何物所成,外围装饰着各种珊瑚彩贝,华丽异常,琉璃灯盏,玉石阶梯,巨大的龙柱上镶金嵌银,屋顶上方都是拳头般大小的明珠,随便取下一块便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极尽奢华,皇璃儿瞪大了眼睛东摸摸西瞧瞧,嘴里似乎一直含着一只鸡蛋一般。

执着花灯的艳妆宫女陆续走了出来,恭敬地迎接敖风等人进了龙宫,虽然龙殿内早有文武百官相候,可是考lǜ

到雅儿现在的状况,敖风决定还是先不去龙殿,派了个亲信前去通知了一番,便领着众人往内殿行去。

龙宫内殿极为安静,装饰也不似外围那么大气磅礴,却是精雕细琢,更显细致美妙,每每看到惊奇的事物简云枫就忍不住发出赞叹,尤其是一件由海底火珊瑚天然形成的佛像,更让他大赞天地之神奇。看到客人的反应,敖风倒只是随便地笑笑,不以为意。

接着,就自有宫女端了一堆简云枫见所未见的瓜果上来,一见到吃的,皇璃儿便再也不开口吵闹,埋着头只顾吃,而敖风却和简云枫商量起解开雅儿封印的事来。

“敖兄,不知dào

等下如何帮雅儿解开封印?她现在这个状况,我看她自己应该不可能为自己解开封印吧?”

“呵呵,此封印之术乃是我龙族流传下来的秘法,只要有我在,就可以帮她解开封印,不过可能会花时间就一些。”

“是否有需yào

简某帮忙的地方?”

“哈,简兄只要好好在龙宫享shòu

一番就可以了,作为凡人,这南海可是很难来的哦?”敖风笑道。

“哈,那可真是要多谢敖兄款待了,简某可不客气了。”

简云枫顿了顿,似乎又有什么话说,不过却最终没说出口,敖风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神色,问道:“不知简兄还有何事不明,只管问来便是。”

“哎,不知龙族秘法解开封印之后,雅儿是否还能记得封印之后的事情。”简云枫苦笑。

听到对方这么问,敖风却不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个,敖某也从来没有过类似经验,这自身灵识封印秘法只是代代相传,但是却几乎没有人用过,舍妹的情况我也不知dào

有几成把握,不过简兄放心,敖某尽lì

便是。”

简云枫急忙抱拳谢过。

而雅儿却是坐在边上吃着东西张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人,她可不知dào

这面前两个男子正为了她的事情而烦恼。

两人一直讨论到了傍晚时分,才有了初步的计划。敖风也决定再请几位龙族成员一起辅助自己施法。

虽然龙宫的被褥很软很暖,简云枫却根本无法入睡,他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如果雅儿解开封印了后不认得自己该怎么办?她是龙宫公主,也是最正统的龙族血统,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壤,也许,自己带着雅儿往南走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可是真的到了这个关头自己为何却如此放不开,简云枫啊简云枫,你本来就是无亲无故,为何现在却有了牵挂,和雅儿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已经是老天垂怜,自己还要那么多奢求作甚,就算雅儿还记得自己,两人也终究是水陆两隔,倒还不如忘了好。哈,说起来我还是赚了,反正解开封印这种大事他们也不可能一两天完成,既来之则安之,何不趁此机会好吃好玩一番,这不正是自己在茅山时候的愿望么。简云枫试着安慰自己,可是越是如此,就越辗转难眠,无奈,只好起身拿起怀中那块冰凉的面具修liàn

起来,伸出手指缓缓抚摸着面具上那妖异冷漠道极点的五官,还有那凉可透骨的感觉,简云枫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也许,只有这张脸才是真zhèng

适合我的吧。”

当海面上第一缕白光如丝一般抽出来的时候,敖风和众龙族高手便开始了闭关,雅儿也早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了龙宫秘药,安静地酣睡着。

海上的日出总是别样的美,尤其是在这遥远的海域,似乎再近一步就真能捕捉到那轮回了数万亿年的太阳。

“哇!好美啊,简叔叔,你真的不去龙宫等着么?”皇璃儿坐在一块石头上,光着脚丫拍打着调皮的Lang花,温和的海水让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呵呵,去不去都是一样,还不如来赏赏这南海美景,璃儿,你说是这海底龙宫漂亮,还是这碧海蓝天好kàn

?”简云枫注视着那缓缓升起的并不刺眼的太阳问道。

皇璃儿停下动作,歪着脑袋看了半天道:“唔……这个,应该都漂亮吧,龙宫里有好多好吃的和好kàn

的,这里呢,让人觉得很舒服。”

“呵呵,其实看久了任何风景都会失去原来的美丽,如果让你天天呆在龙宫或者天天在这里看日出,你也会感到烦腻。”简云枫若有所思道。

“是哩!璃儿以前在长白山的时候也这样,老是要跑出去玩,害娘亲她为我担心……”说到这里,皇璃儿一脸失落,眼圈泛红。

简云枫知dào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急忙安慰道:“璃儿不要难过,过段时间简叔叔陪你回长白山可好?”

皇璃儿一听双眼放光,大跳起来,可是顿了顿却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哎,你可知dào

长白山脉有多危险么?那里的人最恨人族了,只有那些修为很高很高的人有时候才会偷偷去采点药草,我怕你去了会有危险,而且璃儿现在也打不过他们……”

简云枫想不到这丫头还为自己考lǜ

,心中微喜,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蔚蓝深邃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道:“快了,不用多久,简叔叔便可以带你回去了,到时候,哪个来了都不用怕,再说,就算简叔叔打不过他们,不是还有马儿嘛?”

“对哦!还有马儿哩!哈哈,璃儿现在可厉害嘞!”皇璃儿从怀中取出那个金瓜小锤捧在怀中一脸得yì

:“马儿马儿,过段时间璃儿就带你回璃儿家,在那里,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你嘞。”说着说着,皇璃儿眼中又开始泛起了泪光。

看着皇璃儿手中那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无上灵宝,想到那殒命的赤炎天马,简云枫深深一叹:这世间,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邪?为何自己见到的妖类却是这般天真,这般正直可爱……

第八十三章 龙王敖若馨

足足七日后,南海龙宫礼炮齐放,百官相候,各方水族齐聚,蛟车金辇,云霓彩帐,玉带凤冠,一身紫金华服的敖若馨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了龙王宝座.

在她坐定的一刹那,所有人都齐齐跪了下来:“恭迎吾皇,吾皇恩威,千秋万载。”

百官前领头的自然是敖风,他此刻虽然装束整齐,可是从他那更加苍白的脸上和微微虚弱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七日来他心力耗损巨大,再看他身后几个元老,有几个也是同他一般模样,敖若馨颇为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诸位卿家平身。”淡淡地一句,此时的敖若馨面色如常,浑身散发着一股与身具来的皇族气势。示意百官平身后,她的目光便开始往人群后方扫去。

而简云枫却是挟着皇璃儿远远站在龙殿之外,眼神复杂地看着龙殿正中央那威严不可正视的龙族女王,那华丽却是冰冷的高大白玉龙门似乎成了一道永远不可僭越的屏障。

“璃儿,我们回去吧。”简云枫言语中含着淡淡失落。

“哦,我们不向雅儿姐姐说一声么?”

“呵呵,她不再是你雅儿姐姐了,她是南海龙王敖若馨。”简云枫微微苦笑。

就在两人欲转身离开之际,忽然龙殿内有内侍急急跑出来道:“陛下传简云枫少侠觐见!”

简云枫眉头微蹙,俯下身子嘱咐了一番皇璃儿,便随着内侍走了进去。

那些百官看到这陌生的年轻男子,都是好奇地看着他,而敖风却出列一把握住简云枫的手笑道:“诸位大人,这位便是一路保护陛下至杭州城的茅山派简云枫少侠,这番若没有他鼎力相助,吾皇恐怕还没有这么快能登基。”他是龙族之人,更是敖若馨的堂兄,这回更是立下了不小功劳,在龙殿之上大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

听到敖风这般说,那些在列的百官自然是夸赞声此起彼伏,而简云枫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龙座之上的女子,微微一躬身道:“茅山派简云枫,见过陛下。”

“简少侠多礼了,若馨还要多谢简少侠的救命之恩,不知简少侠想要何种赏赐?”敖若馨淡笑道。

“陛下言重了,除魔卫道本就是我道家宗旨,简云枫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简云枫面色不改。

不过这时候,那龙座上的敖若馨却忽然脸色一冷道:“不知dào

简少侠,对于那日杀害我父王的那些道家高手可有耳闻?”

“确有耳闻,人性自私,无论道魔妖佛都难以避免,当日,你南海龙宫不也是出了沙尧这样的叛逆?”简云枫不卑不亢回道。

简云枫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了一片不满之声,就连敖风也不住给他使眼色,倒是那敖若馨无动于衷,只是答道:“不错,当日若没有我南海叛逆,那些高手也不可能混进来。说起来,这道门大多数还都是正义之士,简少侠更是道门翘楚,这次功劳之大,若馨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简少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便是。”

简云枫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姣好面容,心中微苦,道:“简某乃一闲云野鹤,既然陛下已经无事,那简某便自此告辞,对于赏赐简某心领了。”

敖若馨没有说话,半晌后才问道:“不知简少侠是否愿意留在南海龙宫?”

听到这么突兀的问题,简云枫一脸不解:“不知陛下何意?”

“我南海龙宫虽然不是什么天宫玉阙,但是我南海疆土数十万里,水族子民更是数不胜数,地大物博,珍异无穷。若简少侠愿意留下来辅助若馨,想要何种职位,简少侠但说无妨。”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立kè

便有老臣欲出列阻止。

简云枫也惊讶道:“陛下何出此言?”

“我想过了,如果想报我父王之仇,单凭我南海水族想查出那些中原高手无异***捞针般困难,因为我水族中,很大一部分都无法离水太久,而且对中原的情况也不熟悉。但是简少侠你不一样,你本就是中原道门中人,对于道门人物也比我们要熟悉多,行事起来也比较方便。因此若馨这不情之请,简少侠是否愿意接受?”

说到这里,那些大臣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自从龙宫巨变后,水族子民与中原人之间便产生了极深的仇恨,对于简云枫,虽然他曾经救过敖若馨,可是在场的许多人对于他还是暗暗戒备。既然是为了报仇一事,他们便也默许了敖若馨的做法,虽然不再有人出言阻挠,可是他们脸上却不以为然: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修道人?

简云枫却道:“陛下好意简某心领了,不过这官职却是不必了,简某自己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无法长留南海,不过既然陛下有求,简某自当尽lì

而为,那些偷袭龙宫的中原高手,简某自会留意探查。”

见简云枫执意不肯留下,敖若馨脸上有几许淡淡失落,可是却被她极好地掩饰了过去,她也没有直接回答简云枫,而是说道:“今日本**出关,有些倦乏了,诸位卿家也都回去休息吧。简少侠,不知若馨可否私下与你一谈,我还要好好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否则倒会让人说我南海的不是了。”

对于这个要求,简云枫无法拒绝,反正想想自己终要走了,他也想和雅儿告别一番,虽然对方此时已经全然不记得在中原发生的那些事了。

敖若馨挥手示意身边的内侍回避,内殿内便只剩她和简云枫两人。

简云枫见她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便主动问道:“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

“哎,你怎么不叫我雅儿了?”敖若馨忽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简云枫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雅儿?难道她还记得失忆后的事么?

看道简云枫脸上忽悲忽喜的神色,敖若馨却是嘴巴一撅道:“看来你是不想再叫我雅儿了,哼!”

“啊?哪里哪里……呵呵,雅……雅儿……”

“噗哧”看到简云枫那兀自发傻的表情,敖若馨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简大哥?还是云枫……”敖若馨说到后来声音一轻问道。

“当然是要叫我大哥,哈哈。”简云枫想也不想便回道,在他心里能认回这个妹妹可是让他最激动的事了。

“为何?”敖若馨闻言又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他。

“这……这个……”敖若馨这么一问,倒真是让简云枫不好回答,他可不确定对方是想做他妹妹,对方何等身份,她虽然还记得失忆后的事,但是不代表两人可以完全恢复最初那毫无隔阂的关系,对于这个妹妹,也是他一厢情愿认的,还没问过对方的态度。

看到简云枫欲言又止的模样,敖若馨急忙嫣然笑道:“好啦,那就便依你的,雅儿日后喊你简大哥便是。”

“呵呵,好……好。”简云枫脸上乐开了花。

“真是个呆子。”敖若馨轻轻骂了句,不过旋即便又问道:“那,既然如此,不知简大哥现在能否留在南海呢?”

“留在南海?”简云枫这次却是皱起了眉头。

“嗯,以来可以协助我稳定南海局势,二来还要你帮我查出那些杀害我父王的凶手。”

“雅儿,我可以答yīng

你帮你查出杀害你父王的凶手,可是留在南海恐怕不行,我还有师门大仇未报,而且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简云枫面有难色。

敖若馨见他模样,心中微苦,低着额头沉默了半晌。

简云枫见她难过,心中不忍,急忙温言劝到:“雅儿,要不我多留几日再走,等我办完了事,查出了那些凶手,我再回南海来找你可好?”

“唔,哦……”敖若馨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只是轻轻地应了声。

哎,简云枫只能苦笑。

“雅儿,我来了南海这么多日,还不知dào

哪里有好玩的去处,要不这几**带我和璃儿那丫头好好玩耍玩耍?”

这话题倒是让敖若馨眼中一亮,抬头便笑道:“好啊好啊,那我们这几天就好好玩玩,等你走了后,我恐怕再也没得玩了……”

“呵呵。”简云枫脸上虽笑,心中却是对敖若馨的遭遇颇感同情,她小小年纪便要接掌这么大的职位,以后恐怕除了这深深的水晶宫便再也没有去处,一个女儿家却要完成比男儿还需yào

勇气去做的大事,其中的艰辛和压力不言而喻,她的身世丝毫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一想到此处,简云枫便极为心疼。看着雅儿那娇美绝艳的面容,和那纤若无骨的身躯,简云枫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对方。

第八十四章 婆罗花传说

南海一处安静的海域上,星罗棋布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小岛,每一个岛上都长着很多奇怪的树,每一棵树上都开着淡红色的花,每一朵花的最中心都有一点最嫣红的蕊.

空中明月弯弯,海上凉风习习,树下人影绰绰。

“这便是你说的婆罗花么?”

“嗯,传说中三千年才开一次花的婆罗花,却在这些岛上足足盛开了上千年。”

“婆罗花,释迦叶,三千年化一世界。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呵呵,也许只有在这里它们才能这么美丽。”

“这里莫非有什么奇异之处么?”

“我不知dào

,很小的时候,我心情不好便会来这里玩,那时候它们便已经盛开了,后来,几乎每年我都会来,只有去年除外……”

“雅儿……”

“呵呵,好啦,我答yīng

过你不再难过的,放心吧,这南海还需yào

一个坚强的女王呢!不过我听过一个关于这里的很好听的传说哩。”

“哦?什么传说?”

“嗯,我想想哦,我很小的时候听水族老人们说的。是说很久以前,这里只是一片荒岛,岛上只有一些奇怪的大树,那些大树从来不长叶子,更不会开花结果,却一直生长在这个岛上,也没有人知dào

这些树有什么用,叫什么名字。后来,从很远的地方来了一个和尚,他坐着出海的渔船,他路过看到了这些怪树,他不听渔夫们的劝阻执意留了下来。那些渔夫见他心志坚定便驾驶着渔船离开了,而那和尚就这么坐在树下日日夜夜一停不停地念经。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一位水族的公主听到了这个岛上的事情,她对那个和尚很好奇,决定偷偷去看一看。在一个风平Lang静的夜晚,那位水族公主化身为一只海鸟,落在其中一棵树上,好奇地打量着下面那个打坐念经的和尚。那是个年轻的和尚,眉清目秀,而且对佛祖极为虔诚,每天都是枯坐着一脸平和地念着经。连续偷看了好几日,那水族公主渐渐感到无聊起来,她便想捉弄下那个奇怪的和尚,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只知dào

打坐念经。于是,她调遣手下大将,在某一日兴风作Lang,那高耸如山的Lang头从远方滚滚而来,漫天的乌云闪电,将黑漆漆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狂风肆虐,那一片荒凉的小岛就像怒海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可是那和尚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下四周的骇人情景,面色不改,依旧闭上眼睛念经,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水族公主足足折腾了一整天,那和尚就再也没有睁眼看过一眼,最后她终于放qì

了,但是她却对那和尚更加好奇。终于有一日,那公主忍不住心中好奇便化作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上了小岛,那和尚见到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只是微微一愣,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继xù

念经。那公主便在和尚身边坐下,开始听他念经,虽然她听不懂经文的意思,可是和尚那空灵的经声却让她感到灵台清净,浑身舒畅。接下来一个月,那公主每天都会来听和尚念经,而那和尚知dào

她来,也不躲避,也不跟她说话,自顾自地念着经。有一天,那公主忽然问和尚,他为什么要一直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念经?难道没有别的事好做了么?那和尚却笑着问她知不知dào

这个岛上的这些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从来不开花散叶。那公主当然不知dào

,那和尚便告sù

她说,这些树就是婆罗树,乃是生长在西天极乐净土上的圣树,不幸遗落凡间,蒙上了尘埃,因此不能开花散叶,而和尚坐在这里念经却是想用自己的恒心和毅力,感动佛祖,洗去这些婆罗树身上的尘埃,让它们能开出美丽的婆罗花。那公主想不明白,问和尚,那些婆罗花很好kàn

么?为什么你要让它们开花?和尚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后来那公主又问,这婆罗花还要多久能开。和尚告sù

她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是等他死了也不会开。听到和尚的回答,公主沉默不再说话了。那和尚看到这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因为想不明白而一脸苦恼,便开始给她讲一些佛学上的故事,那些故事都很美丽,也很有启发性。于是,那公主又天天来找这个和尚,不过却不再听他念经,而是听他讲故事。而和尚的肚子里好像有讲不完的故事,念经之余每天都会给公主讲一个新的故事,每次听完故事,那公主都会低头沉思很久才离去。时间渐渐过去,那公主慢慢地发xiàn

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和尚,但是从和尚的故事里面知dào

,和尚是不会有男女欲念的,公主很苦恼,她有好几天躲着不敢再去见那和尚,怕看到和尚那漂亮祥和的眉眼,也怕听到和尚那平静温和的声音。可是,她忍不住天天思念着对方,这个公主是个处事决断的人,她决定再去找那和尚,和他讲明白,让那和尚做决定。当那和尚听到公主对他的倾诉后,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而是静静地告sù

她,如果这婆罗树开花了,那他便答yīng

她的要求。公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她很开心,每天都盼望着婆罗树能够开花,她也不再缠着和尚要他讲故事,而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听他念经不去打扰,有时候公主还会从很远的地方取来最纯净的泉水灌溉婆罗树,甚至还唱歌给那些树听。公主的歌声很美妙,仿佛九霄天籁,连和尚也禁不住被触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婆罗树始终没有开花,但是公主却深深爱上了这个执着而又充满智慧的和尚。可是,和尚毕竟是凡人,他开始慢慢地变老了,这一点被细心的公主发xiàn

了,公主怕和尚因为自己的衰老而另找借口,她便使用法术也让自己美丽的容貌也随着岁月一起老去。几十年后,公主不再天天望着婆罗树开花,而是天天安心陪着那和尚,她时常取来鲜美的瓜果给对方吃,和尚经常称赞她的好意。这样的日子对于公主来说再也幸福不过了,因为就算那婆罗花不开,自己也可以天天与和尚在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吃瓜果,有时候和尚也会给她讲些故事,解释给她听自己念的是什么,而公主会给和尚唱美妙的歌曲,告sù

他歌里的故事。但是,有一天和尚却发xiàn

了一个秘密,他不小心看到了公主悄悄洗脸时恢复如初的绝艳面容,依旧如数十年前那么美丽动人。和尚沉默了,他一整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念经,而是呆呆地坐在婆罗树下思考。现在的和尚已经有七十多岁,常年的枯坐让他显得更为苍老,脸上布满了皱纹,胡须眉毛都是一片雪白,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依旧深邃如渊。公主察觉到了和尚的不正常,便问他怎么了,和尚看着公主脸上的皱纹和白发,忽然告sù

她,让她去很远的地方再取一些泉水来,他感应到婆罗树就要开花了。虽然公主很满yì

现在的生活,但是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激动莫名,这样一来,和尚便可以和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于是公主二话不说便离开了小岛。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和尚笑了,他笑得很坦然,彷佛是一种解脱。而走到半路的公主,忽然看到了身后小岛上忽然升起了一股红烟,那烟雾很奇怪,连强劲的海风也吹不散,公主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心中开始不安起来,急忙返回了那个小岛。可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却发xiàn

,那和尚居然用婆罗树的干燥的树枝堆起了个木架,而自己就坐在那木架之上,此刻这木架上正燃烧着烈火。原来和尚知dào

自己时日无多,他不想再Lang费公主的时间,更害pà

自己的离去会让对方伤心过度,便决定支开公主,让炙热的火焰来终结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谁料,这婆罗树虽然遇火即燃,但是燃烧起来的时候却会产生浓浓的红色烟雾,而看到红烟后匆匆赶回来的公主正好kàn

到了这一幕,听到了和尚口中越来越弱的念经声。和尚也在最后一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已经说不出口,公主只看到和尚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然后就被熊熊烈火所吞没。公主哭了,她奋不顾身地跳进了火焰里,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和尚微笑着伸出手拉着她一起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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