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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赢家》


正文 第一零七三章 告诉你

第一零七三章 告诉你

杨景行又厚着脸皮给何沛媛讲自己是怎么成为小学生所佩服的人:“……没想到我也有被写进小学生作文的一天,跟那些伟大的发明家科学家一样了。”

何沛媛明显不信:“作为里你是什么家?”

“作曲家呀。”杨景行有点得意:“好有认同感,小孩子不骗人。”

何沛媛略有嫌弃:“是小孩子好骗……什么时候的事?”

“放暑假之前。”杨景行继续吹:“我是压轴的。”

何沛媛看看司机,问:“什么时候放假?”

杨景行说:“和我们差不多,六月底。”

何沛媛想了一下,身体前倾方便司机看到自己的正脸:“喻昕婷回来之后?”

杨景行稍一回忆,点头,嗯一声。

何沛媛点点头,笑起来:“你给三年级唱儿歌?”

杨景行摇头感叹:“三年级都走在时代最前沿,我跟不上他们。有个什么水晶少女组合,我在宏星都没听说过。”

何沛媛也没听说过,看来现在代沟越来越密越来越深了,何沛媛笑:“……他们知不知道四零二?”

杨景行摇头:“学生不知道,老师知道,还政审了。”

何沛媛讶异:“真的?怎么审?”

杨景行笑:“没有,开玩笑。她们班主任挺好,教学很用心,没她指导帮忙我还不敢去。”

“余嘉嘉。”何沛媛好像也比较喜欢这小姑娘:“现在谁教她?你?”

杨景行摇头:“我没时间,家里也基本放弃专业培养了……看了喻昕婷之后,她妈妈舍不得女儿离家那么远。”

何沛媛点点头:“……最开始是你介绍喻昕婷给她们家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巧合……喻昕婷把我介绍给嘉嘉,她当时找家教做,是个师姐介绍过去的,还抽成了一个学期。”

何沛媛呵呵:“师姐现在应该后悔了……你们也真有缘分。”

杨景行笑一下,还是点点头,又说:“算她倒霉。”

何沛媛好像不予置评,然后又轻声问:“你们的矛盾到底怎么产生的?”

杨景行苦着脸,不想回答还是在整理思路。

何沛媛也不等:“现在在那边挺好的吧,有时候听甜甜她们说……她们都不知道她回来过。”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还行,好像挺能会朋友,也能吃能玩。”

何沛媛笑一笑,略感叹:“都说旁观者清……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旁观者也糊涂了。”又小懒腰一下,舒口气。

杨景行认真开车。

看了会车窗外,何沛媛突然警觉:“还多远?”

杨景行嘿:“马上,就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停车之后还要步行一段,转进一个开车明显不便的巷子,何沛媛有点佩服:“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杨景行说:“听同事说的。”

何沛媛问:“峨洋还是宏星的?”

“峨洋。”杨景行详细点:“有个苏州的女生,也馋。天天喊减肥,没小洁一半的毅力。”

何沛媛点头:“戴眼镜那个?很可爱啊,叫程迪吧?”

杨景行惊喜,冲何沛媛抱拳:“有眼不识泰山,你也是我们尊贵的用户?”

何沛媛咯咯摇头:“不算,有时候无聊看一看,没作过贡献,刚二星。”

杨景行义气:“这简单,叫什么,马上给你升级。”

何沛媛笑但是有原则:“不用,星级越高责任越大……觉得如歌也是个小江湖,拉帮结派的。”

杨景行点头承认:“有时候我们会有意引导,有摩擦才有火花,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何沛媛思虑:“我觉得你搞不好会得罪人,以后规模越来越大,有点影响力了……温婉君在如歌就人人喊打,假如哪天你跟她见面了,你不尴尬?”

杨景行说:“下一步的工作是要建立艺人条目,不带感情色彩的不涉及评价和八卦的……不过三零六的档案是我来做。何沛媛,三弦,身高一米七零,体重……多少?”

何沛媛好嫌弃:“太俗气了吧?还喜欢什么颜色?三围?”

杨景行嘿嘿:“三围就算了。”

何沛媛眼神都变了:“什么意思?”

杨景行两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何沛媛视死如归瞪眉逼问:“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嘿嘿嘿。

何沛媛生气了,不光脸上,肢体动作也有微妙表现,比如迈步更用力了,但是频率和幅度保持。

还好有救星,杨景行指前面:“没关门,有口福。”

点心店都被连累了,没得到何沛媛的好神色。

有点园林味道的店面,不是很大,里面五六张桌子,都有客人,大家听着挺江南的音乐,算安静地品着茶吃着点心。

其实杨景行也不算啥忠实老常客,可吧台后的老板娘一看见人就担心起来:“百果糕还有吗?今天挺晚的,加班了?”

杨景行点头:“给您带客人来了,招牌的来点给她尝尝。”

老板娘连连点头:“没问题……我这都是招牌!”

“我就喜欢您的自信。”杨景行豪气:“那就都来点都尝尝看。”

老板娘呵呵笑得开朗:“可以的可以的……”

何沛媛也笑,但是白眼杨景行,小声嘀咕:“丢人。”

好多个小碟子一字摆开,老板娘一样一样放里面夹放试吃样品,玫瑰糕、绿豆糕、桂花糕、海棠糕、枣泥糕、松花糕……分类的,还有烧麦、酒酿饼、生煎、猪油糕、火腿饼……

何沛媛都不好意思了:“谢谢,够了,太多了。”

老板娘还遗憾呢,有几样招牌卖光了,只能下次了:“……尝尝看。”还倒茶了。

杨景行像在自家一样,递给何沛媛一把叉子,自己则刀叉都有,很义气:“我帮你品尝。”

何沛媛先放下恩怨,盯着杨景行的动作:“切小点,再小点,再小点!”

老板娘睁着眼睛说瞎话,不长胖的,低热量的。

何沛媛还是很给面子的,虽然吃尝了一丁点:“好吃,真好吃。”表情也到位了。

杨景行继续切。

何沛媛也继续点评:“好细,口感好,而且不是特别甜……”

杨景行根本就是来填肚子的,大口大口,就会说个好吃,一系列下来后:“我吃饱了!”

何沛媛也选择困难:“我买点这个,这个……”

杨景行买得多,然后还帮何沛媛付账了:“……不能光嘴上说谢谢。”也就一百多块钱。

何沛媛小嫌弃:“没人要你谢……谢谢您了。”

老板娘不客气,还夸一句:“你好漂亮。”

何沛媛呵呵。

杨景行是不是想将功赎罪:“您见过更漂亮的没?”

老板娘犹豫一下:“……没有,没见过!”

何沛媛脸上都扭曲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

可能是觉得不能指望杨景行自我反省了,一出门,何沛媛就严肃教训起来:“你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这么恶俗……如果带一一出来,也这样吗?你是不是也对小学生,说人家漂亮!?”

杨景行悔过:“没有,我错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何沛媛放弃了,脸上都省略掉嫌弃厌烦了,直接心疼:“好贵,松花糕八十块一斤。”

杨景行笑:“吃了记得刷牙。”

何沛媛看杨景行,接着明显想起来了,就别过脸去。

杨景行问正经的:“你爸都能吃吧?”

何沛媛点头:“嗯,比原来胖多了……有些提高免疫力的东西不能吃多,加重排斥,红枣,我没买。”

杨景行懂点的:“抗排斥的药不能停?”

何沛媛嗯:“不过冬虫夏草好,一直没停……去年老齐给了不少,想给钱,她不肯。”

杨景行了解:“她家这些东西多。”

何沛媛明事理:“不是多不多的问题……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别觉得我多事。”

杨景行很真诚:“什么?”

何沛媛明显苦恼:“就是那天……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她一个人,上你家?没陪她。”

杨景行沉默回想了一会,呵:“也不是打架,你还想帮忙?”

何沛媛干笑一下。

杨景行说:“诺诺也不会朝这方面想。”

何沛媛点头:“我知道,我自己……”

杨景行现在就一个方针:“过去的事别想了。”

何沛媛笑一下,然后才抓住机会嘲笑:“你先说服你自己吧。”

杨景行嘿:“……你说得对,那天我确实慌了,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多了……如果我从事情一开始,就把关心当成一份情谊正确地看待,后来就不会那么尴尬……就是为了避免尴尬反而更尴尬。”

何沛媛似乎不便发表意见,走了几步才平和温婉地开口:“当时你也没办法了,陶萌生气了吧。”

杨景行点头:“我当时不该出现在那里,我也没想到陶萌会去接喻昕婷,她们俩是约好见面。”

何沛媛问:“陶萌不知道你把那儿买了?”

杨景行摇头,好像回忆起来都还怕:“原来唐潇晓那个事你记得吧?”

何沛媛点头:“”暗涌!”

杨景行说:“我在辉煌的那个视频,一开始不是唱傻子……”

何沛媛节约时间:“是,那几天他们拿这个做文章,我知道是你写给陶萌的歌,估计她也着急。”

杨景行说:“喻昕婷有完整视频,其实我自己也有,她也没问我。反正要去日本,她就顺道回来就把视频给我,当个证明,不是嘲笑残疾人……”

何沛媛点头:“你们就在那边见面。”

杨景行摇头,苦笑:“绝交呢,怎么可能见面。她把东西付飞蓉,让付飞蓉给我。当时付飞蓉一给我打电话,我心急了……”

何沛媛奇怪:“你们没见面?”

杨景行说:“碰上了,在小区里碰上的,喻昕婷也不知道我在那。”

何沛媛好像要理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房子买了?”

杨景行嘿:“有回忆……主要是齐清诺的。”

何沛媛觉得:“她知道了,应该感动吧?”

杨景行摇头:“……有一点点可能,但是没意义。你有没有被一二三号感动过?”

何沛媛呵一下:“……不一样。”

“何况我。”杨景行也懒得回味自己的事故了:“就是这样,后面你就知道。”

何沛媛有点感叹:“我们过去的时候,老齐也不知道你在那……你跟她解释过没?”

杨景行点头:“跟她们都解释了,但是解释也没用……我一点不无辜。”

回忆往事嘛,两个人步伐都不快,何沛媛总结一下:“可能给她们的感觉是,你偷偷和别人联系。”

杨景行承认:“事实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何沛媛还有疑问,看看杨景行:“我记得,当时陶萌好像有说,老齐怎么伤害你?”

杨景行也不逃避了:“陶萌知道我和齐清诺分手后问过我,但是我讲不出来具体原因,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讲……我和诺诺分手之前,陶萌当时要出国读书,我去见了她一面……”

何沛媛双眼明显惊讶:“老齐知道了?”

杨景行说:“我明知道她不高兴……后来还是她陪我去的,想起来真够混蛋……”

何沛媛需要严谨确认:“你和老齐……一起见陶萌?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杨景行惨笑一下:“其实是我伤害齐清诺。”

何沛媛简直有点沉重,沉静了一会后,生怕附近有人偷听的样子:“因为这件事你们才分手?但是你不想陶萌知道是这个原因?”

杨景行摇头:“本来也不是这个原因,就算有也只是一小部分……有很多原因,积累。”

何沛媛似乎有点惋惜:“我还以为,喻昕婷刚走你们就分手,是因为什么……”

杨景行点头:“也有喻昕婷这个原因。”

何沛媛的未解之谜多着呢:“是你自己告诉陶萌你和老齐分了?”

杨景行摇头:“喻昕婷告诉她的。”

何沛媛看样子需要要理一下。

杨景行有点得意:“你可以想象我干了多少过分的事。”

何沛媛又看杨景行:“那天你们在楼上,你给她们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杨景行总结了:“重点不是误会,就像你说的,关键是造成误会的原因。其实也不用我说,都知道我的德行了。”

感觉何沛媛是边梳理边安抚:“其实,你也不算是故意的……”

杨景行点头肯定:“是故意,只不过故意的时候没仔细想过后果。”

何沛媛也懒得帮忙辩护了,走了几步,想起来歉意:“不该问你这些事……”

杨景行摇头:“应该告诉你,牵连你了。”

“没有。”何沛媛给个微笑:“还好。”

两个人无言地走了一段,何沛媛又开口:“我觉得,你也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给你自己,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既然她们选择了喜欢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怎么能都怪我呢?谁让陶萌她这么可爱,齐清诺这么吸引人,喻昕婷这么怜人,当然不能全怪我?”

何沛媛简直要仰视杨景行,然后笑了,边笑边摇头,真的放弃了,简直看开了看淡了。

杨景行指路边:“芒果冰,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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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七四章 狗改不掉

第一零七四章 狗改不掉

冰爽香甜的芒果沙冰,第二份半价。杨景行很是谦让:“这杯先给她,我要第二杯。”

何沛媛纯粹是抬杠:“我吃两杯……二十七,给。”

杨景行真节约:“那我不要了。”

卖东西的小姑娘笑得淡然,不跟顾客一般见识。

看了一下门店里的那些招牌,何沛媛想起来:“你们晚上要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不一定,看情况。”

何沛媛关心的是:“你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杨景行说:“上班时间,不会耽误。”

何沛媛觉得:“你不去也行吧。”

杨景行说:“别人卖我这个面子。”

何沛媛接过第一杯冷饮,勺子舀了一口尝一尝,再来一口,问:“你给付飞蓉写歌吗?”

杨景行说:“可能有,不会多,成路的创作力还不成熟。”

何沛媛小嘲笑一下,好奇:“那边会不会觉得你心思不在宏星了?”

杨景行说:“可能会这么想,不过没影响,该做工作的我做好了。”

何沛媛鄙夷得更明显了:“还少不得你了?”

杨景行嘿。

何沛媛问:“你没给程瑶瑶写歌,她对你没意见?”

杨景行觉得:“可能有吧……其实她有点潜力,但是性格更有决定性。”

何沛媛问:“什么性格?”

杨景行妄下评论:“程瑶瑶骨子里比较传统,甚至可以说俗气,体现在工作上就很保守,没有主动性没有开拓精神,所以比较难冲击新高度。”

何沛媛惊吓:“完了,我也传统俗气。”

杨景行嘿:“可能传统,但是不俗气……我的意思是人生观价值观,程瑶瑶最看重的是收入,不是贬义无可厚非,她也取之有道。”

何沛媛表扬一下:“很了解她嘛。”

杨景行谦虚:“一点点,毕竟当过制作人。”

何沛媛像个非从业者:“制作人一定要很了解歌手吗?情感交流?”

杨景行呵:“甘凯呈他们那一批带起来的歪风邪气,我坚决抵制。”

第二杯冷饮递出来了,何沛媛还伸手接呢,但是没杨景行抢得快,这姑娘就生气了:“我的!”

杨景行直接往嘴里倒,饿狗一样。

“刺激胃。”何沛媛还是好心提醒:“不怕胃疼?”

杨景行不在意:“你们和程瑶瑶最开始的动机就不一样,她从十几岁就是冲着成名冲着赚钱去的,整个职业生涯,大部分时候想的也是挣了多少。音乐是工作,只不过她还算喜欢这个工作。你们把音乐当梦想,收入是附加价值。”

何沛媛小白眼:“你呢?”

杨景行嘿:“我当然向你们看齐。”

何沛媛突然想起来:“Y先生到底是谁?有什么不敢说的用字母?”

杨景行没装傻:“微博?那之前是和她见了一面,不过Y先生是不是我,我没问过,程瑶瑶也没说。”

何沛媛说:“我没问你,是觉得她故弄玄虚……可能就是想你问她。”

杨景行又犯贱:“你怎么也这么俗气。”

何沛媛别过脸去了,但是不耽误再舀东西吃,然后又转过脸惊喜,勺子还没从嘴里拿出来:“你的意思就是,她就是想你问她,你也知道!”

杨景行愣了一下,用力摆手:“不是不是,我们重来,这个不算……”

何沛媛笑好得意,眼睛一眯小卧蚕特别明显,摆头间长发还轻轻飘动了一下。

杨景行又说:“程瑶瑶很看重口碑,特别怕人说她摆架子,所以会比较迎合别人,很想面面俱到。用甘凯呈的话说就是取悦型人格,对做音乐也有影响。”

何沛媛点头:“童伊纯排练那次,你记得吗?程瑶瑶晚上去探班,带了好多吃的喝的。”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继续:“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她对那个钟英文,好像,都有点点亲热的感觉。”

杨景行笑:“你观察得对,她对同龄人差不多就是这样。”

何沛媛说:“也没观察……和想象中不一样,就留意到了。”

杨景行说:“其实也不容易,工作很累,基本上养活三分之一个宏星。”

何沛媛点点头,略有感触的样子:“骑马难下吧……你有没有觉得累?”

杨景行摇头不要脸:“我是有梦想的人。”

“什么梦想?”何沛媛呵呵:“那次我们到明州演出,第一次别人主动来邀请,我们后来还挺不好意思,估计亏钱了。”

杨景行嘿:“为艺术做贡献。”

何沛媛点头:“不过他们真的运营得很好,找的赞助很多,对民乐很支持,一年有四五十场都是民乐,三分之一……不是,当时负责我们这边的也是个女生,也刚毕业的,性格蛮好,挺聊得来,怎么就说起你了……”

杨景行不在乎好坏话:“谢谢谢谢!”

“我没说。”何沛媛申明:“也是她自己问起作曲,蛮有鉴赏力……菲菲翩翩她们,唉,吹呗,说你怎么怎么,打篮球,健身啊。”

杨景行昂首挺胸的。

何沛媛看看,一丝坏笑:“你猜别人说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肯定是想认识我啊。”

何沛媛笑得风轻云淡:“别人也说,觉得你这种人肯定活得好累呀……一语成谶,下午你就出事了。”

杨景行说:“这件事还真没觉得,见得多了就还好。”

何沛媛明白:“有这么多人关心是吧?那天晚上我就看着王蕊拿着电话打呀打呀,一直打不通,我都被她感动了。”

杨景行呵呵:“好姐妹。”

何沛媛有点谴责:“她们都急死了,你还说自己红上加红了!”

杨景行没良心:“所以说女生头发长见识短。”

何沛媛提醒:“老齐头发短……不也一样着急?”

杨景行呵,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沛媛又有点感怀加正经:“她为你这么做,其实应该让大家知道,王蕊当时还有点怪她。但是只能你自己说,我不能帮你。”

杨景行犹豫了后摇头:“会更讨厌我。”

何沛媛微微叹气一声,再看看杨景行,嘲笑:“如果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你当时还要不要风度?还想不想红?”

杨景行嘿。

何沛媛又感触:“不过该发生总会发生,你再怎么样,她们也一样放不下,想回来的也会回来。”

杨景行伸过去只剩半杯的冷饮:“还给你,别说了!”

何沛媛笑得春风化雨的。

看见车了,杨景行加快吃冷饮。

何沛媛也没那么小气,改变思路了:“张柔还没毕业啊?”

杨景行说:“毕业了,林文芳也毕业了,听说在曲杭一个不小的公司。”

何沛媛奇怪:“我看采访好像是在学校。”

杨景行知道:“也是电视节目,也追求效果……说起来还是惊喜,刘苗书没白读,知不知道她怎么说?”

何沛媛愿闻其详,在听杨景行说了刘苗对事件的看法后就表示赞同和佩服:“……不过如果那样,就达不到帮你的效果了,或者没这么好。他们很聪明,从头到尾不提起你,但是效果反而更好,我觉得应该是有明确指示。”

杨景行笑,摇头:“不知道,制片主任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感觉不像。”

何沛媛觉得:“肯定不会跟你明说,多半也是听上级安排……当时她们都不知道,都从来也不看新闻,后来翩翩她们等到半夜看重播。”

杨景行嘿:“我妈失望了,她还以为焦点访谈要点名表扬她儿子。”

何沛媛连连摇头:“反而不好……陶萌和喻昕婷有看到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何沛媛觉得:“应该知道,喻昕婷她们肯定会告诉她,陶萌还在国内没?”

杨景行摇头:“去美国了。”

何沛媛问:“还没毕业?”

杨景行说:“过去工作,做外国人生意,打开国外市场,中国制造厉害了。”

何沛媛呵呵:“你高中同学应该都知道,会告诉她吧。”

两人各走车一边,杨景行拉开车门了,不急上,把话说完:“不是自讨没趣?”

何沛媛呵呵,上车。

杨景行东西一大包,放后面去。何沛媛的不多,自己抱住了,离家也不太远了。车子开了一会,老迈的空调起点作用了,何沛媛的冷饮还剩很多,让好身材姑娘很为难:“今天吃太多了。”

杨景行说:“一口吃不成胖子。”

何沛媛严格要求的:“每一口都这么想就完了。”

杨景行若有所思点头:“也是。”

何沛媛问:“欧洲有什么好吃的?法国菜。”

杨景行摇头:“安馨瘦成什么样了,想吃顿宵夜也没有。”

何沛媛又讽刺起来:“东道主没好好招待天才?”

杨景行皮糙肉厚了,还笑:“招待,可感觉跟卖身差不多……刚开始筹备的时候学校是想带你们去,或者在那边给三零六找些交流演出的机会,其实很容易,但是我没同意。”

何沛媛气了:“你凭什么!?我也想出国玩。”

杨景行也来:“我自己都还没看够。”

何沛媛更气了:“是你个人的吗?”

杨景行只能嘿嘿了。

何沛媛又咯咯笑:“卖身辛苦了,价钱不低吧?”

杨景行说一下浦音访欧的工作成果,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其实他也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有师兄弟姐妹撑腰,更有学校领导支持……

何沛媛当然知道有学生获奖或者出名是学校教学成果的最直接表现,首先是需要好苗子好生源,前段时间不是传闻已经被中音录取了的钢琴学生居然想到浦音来,那个学生还是跟着中音教授学了好几年的。

杨景行说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可能更接近实情,那个学生是比较厉害,十四岁就已经得过柴可夫斯基大赛的少年组第三名,但是这个学生是和老师产生矛盾在先,并不是因为看了浦音钢琴系这两年的热闹而见异思迁。杨景行自己没有跟那边接触过,浦音更不会接受这个学生。

“不一定是背叛师门吧?”何沛媛觉得:“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可能有些老师真的过分……不过你现在是应该避嫌。”

杨景行点头:“口碑是有点问题,老思想,要学生无条件服从。”

何沛媛想起来:“那个,尚浩坤都说很厉害呀,应该可以冲击少年组……真的只带女学生呀?”

杨景行嘿嘿摇头:“不是,我提了个要求,其实也是李教授的要求,想继续好好学就到附中去读书。家长下不定决心,不想在十二岁就决定孩子的一生。”

何沛媛呵一下:“决不决定很多人的一生就那么过了,自以为是长远打算,其实鼠目寸光。”

“一生……”杨景行也感叹:“我们的一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了。”

何沛媛好笑:“你长命百岁吧。”

杨景行哈哈:“凡事有利必有弊,美女最怕想到这个了。”

何沛媛好光明正大地摇头:“真没有,人生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风采,幸福,追求……我觉得我也从来没有把快乐建立在漂亮上。”

杨景行受不了:“我也没说你,你大道理吓死人。”

何沛媛冷脸了。

杨景行抓住了:“看吧看吧,一说你不漂亮就生气了……”

“只有你说我就气!”何沛媛瞪眼怒视,肯定看得厌烦,扭头组织语言:“……就你满嘴没一句好话。最受不了你!”最后两个字十分轻蔑的结束语气。

杨景行时刻不忘记工作:“对了,想起来了,三零六,三弦,何沛媛,你最满意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

何沛媛根本不理。

杨景行尝试说点好话:“开玩笑,别生气。你还吃不吃?不冰了就不好吃了……”

何沛媛转过来,可不会让司机蒙混过去:“你跟齐清诺她们说话也这么轻佻?”

杨景行很不得了:“一般人我还懒得轻佻,屈指可数……对不起,我错了。”

何沛媛嚷嚷:“没关系,我很荣幸!谢谢!”

杨景行嘿嘿嘿。

何沛媛生会闷气,然后长长叹口气,抱怨牢骚:“明知道臭毛病,怎么改不掉?”

杨景行尝试解释:“好久没机会轻佻一下……”

何沛媛简直委屈了:“那你就对我!?”

杨景行苦恼:“不是不尊重你……我是觉得跟你没什么好装的,没压力没负担,放下心理防备了。”

何沛媛怔怔看着杨景行,似乎听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你还防备别人?”

杨景行点头:“防备别人看透我。”

何沛媛仔细看看司机的态度,可能还算端正,然后就大白眼,语气松懈点:“算你有自知之明。”

杨景行害怕:“可千万别跟人说。”

何沛媛轻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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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七五章 杯弓蛇影

等个红灯,旁边车道上的SUV有无敌大喇叭,安卓的歌都钻进奥迪车内了。何沛媛又好笑起来,幸好安卓是个男的,不然也要被四零二连累:“……童伊纯现在在干嘛?”

杨景行说:“准备生孩子,快了,预产期下个月。”

何沛媛的惊奇感叹是:“时间过好快……你要不要送礼?”

杨景行点头:“照说应该,按她以前的性格多半会低调处理,不过也不一定。”

何沛媛问怎么不一定呢,杨景行就说一下所见的经验,安卓两口子在有孩子之后的变化,自己老家的朋友在生了龙凤胎之后的反应,当然也包括赵兴夫两口子,总体来说:“……有了孩子后,感觉他们整个人都……俗气了很多,不再追求个性了。”

何沛媛想象:“生孩子这种事肯定都想得到祝福。”

杨景行说:“感觉不全是想得到祝福,更多是分享快乐……或者就是演戏拉人下水。”

“下什么水?”何沛媛还是姑娘家。

杨景行说:“见不得别人潇洒自由,想让别人都跟他们一样被尿布奶瓶包围。”

“小人之心!”何沛媛严重鄙视,然后又哼呵轻笑,再羡慕:“你现在潇洒自由吧。”

杨景行不要脸:“一般般,谈不上多潇洒,自由是自由。”

何沛媛问:“你的朋友,鲁林他们,有准备不自由的吗?”

杨景行摇头:“目前还没说起……哼,我也不羡慕。”

何沛媛明显讥笑:“是啊,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都成双成对,可羡慕死你了。”

杨景行嘿嘿叹气:“我也不想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何沛媛咯咯咯,也挺八卦的:“他们现在都怎么样?”

杨景行说一下九纯帮的情况,何沛媛也会多嘴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比如女人还是应该有一份充实自己的工作,收入倒是其次。以许维的情况,还是从九纯开始工作生涯比较好,就算王曼怡读研,也不算异地恋。

杜玲跟着章杨去石陵了,章杨拿第一个月工资,杜玲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但是也没着急,也开始多手准备公务员考试了。

何沛媛比较欣慰:“都通过了毕业的第一次考验……你觉得他们谁最后能走到一起?”

杨景行好兄弟:“当然最好都走到一起……对,还没告诉你,你已经升级成章杨的初恋,上次还想给你打电话,杜玲很生气。”

“老生常谈……”何沛媛有点鄙夷:“那跟你合过影的太多了!”

杨景行辩解:“我可从来不像他那样到处吹。”

“谁知道。”何沛媛很是怀疑。

杨景行觉得:“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我不是说我!”何沛媛要申明,不过先着急观察环境:“……停车,停!”

杨景行也不搭理一次美女,直接拐进了何沛媛家小区大门。

“停车呀,不好倒车……”何沛媛好多理由:“吃多了,我想走几步。”

杨景行的理由是:“里面掉头比这安全。”

何沛媛也不管了,先把前一个问题说清楚:“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说你跟别人的合影,我和你根本没照过两次!”

杨景行放心了:“那我就更没什么好吹的。”

何沛媛瞪着司机理思路,还是蛮快的:“你怕谁才不敢吹?”说着下巴就抬起一截,恨不得水平了脸蛋用鼻孔来鄙视司机。

杨景行摇头感叹:“亏你说得出口,能不能稍微谦虚点?”

“我怎么不谦虚?”何沛媛气愤了,然后又辩解:“是你说的吹,我没说,我只是引用你的话……”这姑娘肯定气着了,语句有点不通畅,就开始揉捏拍打起放在腿上的装点心袋子,不过动作看似夸张,力道还是拿捏得比较稳当。

车里安静了几秒,杨景行才意识到问题,解释起来:“不是笑你,天生丽质就难免的。其实我也有点体会,挺理解你,以前别人说我天才怎了我都会谦虚都会否认,现在我都默认了,因为实在忙不过来,防不胜防。”

何沛媛可不会再上当了,冷声冷气的:“我没天生丽质……我不是你,不用你理解,我也不理解你……没你不要脸!”

可能是找不到何沛媛的破绽了,杨景行只能看车外打哈哈:“这里好有生活气息啊,从别人窗外路过。我住那边那么大院子,见不到几个人。”

何沛媛说:“大部分人都是好多年老邻居,都是厂里的。退休的多,成天没事……你说呀,天才!”下巴又有提升的趋势。

杨景行嘿嘿:“到家了,下回分解。”

何沛媛人争一口的神情:“别,别客气,放马过来!”

杨景行说:“算了,明天还要合作,怕你给我穿小鞋,我先认个输。”

“一码归一码,不公报私仇。”何沛媛有原则,说着却抑制不住脸上的笑。

“你连自己不漂亮这种话也讲得出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景行靠边停车,连近光也关了,因为会照到前面的人。

何沛媛哼笑一声就变脸嫌弃:“你快走。”说着就下车。

车头前方,一楼住户阳台前面有一块空地,可能是被当成自家小院子了,不光摆了些花盆,连桌子椅子也有。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正在路灯下喝茶纳凉聊天,还有挺怀旧音色的收音机,听的是《十八相送》。老太太是杨景行见过的,而对方似乎也对来车有点印象,在盯着看。

“小媛回来了?”老太太就是热情:“去演出了?”

“嗯,今天排练有点晚。”何沛媛答应着,关了车门,直接朝楼里进去,归家心切。

杨景行开始掉头,不过得注意着点。

“吃饭了吧?”老太太关心何沛媛,声音还蛮大的,又起身了靠近车子:“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杨景行努力倒车,可人家老太太两步就过来了,身体几乎靠到车上了往里面看,杨景行只得停下,放下车窗惊喜:“向奶奶,您好,您乘凉?”

这向奶奶点头笑得灿烂:“哎,小伙子……”

杨景行说:“我是小杨,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车子横在路中间呢,向奶奶可不管,站得更近了十分惊喜:“小杨,是小杨,我怎么不记得呢!小杨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好久了吧。”

杨景行点头嘿:“有时间了,挺忙的,今天碰巧送媛媛回来。您身体好啊。”

向奶奶又招呼那边的:“小媛,小媛,小杨这么久没来!”

杨景行冲楼道口的何沛媛喊:“你回去吧,辛苦了……向奶奶,麻烦您,我倒车,别不小心碰着您了。”

老人还是让开了一些,关心何沛媛:“妈妈在家没?小媛妈妈呀……”真是声如洪钟。

车子掉头了还没摆正呢,杨景行就:“向奶奶您歇着,我先走了。”

老人紧逼:“小杨吃饭没?不着急,下班了吧。”手都放车窗上了。

杨景行耐心的:“吃过了,还有点事要去办。”

老人又充耳不闻了:“小杨是小媛同事?”

杨景行陪笑:“我们是同学,有时候也共事。”

老人点头称赞:“好,好……我和我们家老头看着小媛长大的,好姑娘!”

杨景行点头同意。

何沛媛又回来了几步,催杨景行:“你快点过去,别人等你。”

“妈妈不在家?”老人问何沛媛,又好热情:“小杨,你到我家坐会。”

“不了。”杨景行呵呵:“我还有点事,谢谢您。”

“下来了!”那边一头老头喊了一声。

这向奶奶可高兴地冲楼上喊:“小媛妈妈,小杨来了,好久没来看看我们。”

杨景行开车门准备下车:“向奶奶您让一点。”

老人一下让开,像第一次见面:“小杨好高,好英俊!”

杨景行嘿嘿,看一下脸色有点苦的何沛媛,对老人说:“您别这么说,有人听了不高兴。”

何沛媛一下转身,面朝楼道口,她妈妈还在二楼,好像没楼下邻居那么热情。

“小媛爸爸呢?”这老太太没看见,问杨景行:“见过小媛的爸爸吧?”

杨景行点头:“见过。”

老人告诉杨景行:“小媛爸爸现在身体可好,龙精虎猛!”

上方响起比较粗糙的推拉窗声音,何沛媛仰头看看,没说话。这向奶奶一看就惊喜了:“伟东在家呀。小媛的同学小杨来了。”

杨景行抬头:“何叔叔好。”

三楼阳台的灯光不是很亮,何沛媛的父亲面带微笑:“杨景行,四零二,上家来!”

杨景行来不及回答,又要跟出楼道的打招呼:“阿姨好,今天我在媛媛单位,下班顺道和媛媛一起过来,我还去虹口有点事。”

何妈妈很和蔼的:“谢谢小杨……”抬头告诉丈夫:“小杨还有事,这就要走。”

“我下去。”何伟东说着关上窗户。

何沛媛抱怨纳闷:“什么事?”

何妈妈微笑:“你爸跟小杨说几句话。”

杨景行是不是想去别人家里:“我也不太急。”

向奶奶热心:“去虹口办事?小杨住哪里的?”

杨景行说:“我住徐汇。”

向奶奶觉得好远:“……爸爸妈妈呢?”

杨景行说:“爸爸妈妈在老家,我是浙江人,九纯县。”

向奶奶恍然大悟地哦一下:“是,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在浦海?一个人住?”

杨景行继续点头陪笑:“对。”

“是买的房子吧?”向奶奶好像挺看得起杨景行的。

杨景行点点头,哎。

“多大房子?一个人住?”向奶奶继续关心。

“不大。”杨景行呵。

向奶奶点点头,正经问:“在什么单位工作?”

何妈妈帮忙回答:“小杨是作曲家,和媛媛她们这些单位合作。”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个体户,给她们搞好服务。”

向奶奶简直喜出望外了:“作曲家哟!那正好呀!媛媛就演你的东西?”

杨景行点头:“对,有一些。”

向奶奶全明白了的样子,回身告诉那两老头:“难怪呀,我就说小杨一表人才,他是作曲家!”

杨景行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何沛媛说:“怪不得我。”

何妈妈好像也健忘,问杨景行:“小杨原来见过向奶奶的?那是张爷爷。”

杨景行点头打招呼:“张爷爷好。”

何伟东出来了,确实比原来胖了不少,气色好很多,加上身高和长相,穿得也不是很随便,还是挺有气质的,走路大步豪迈,简直有点领导神态:“杨景行!”很肯定简直欣赏的语气,老远伸手。

杨景行连忙迎上去:“何叔叔,差点认不出您了,上次见您媛媛还没毕业。”

何伟东会开玩笑:“我老这么快呀?”

何沛媛嫣然笑了,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是胖得太快了。”

哈哈笑着,握着的手还没松开呢,何伟东也没比杨景行矮一点,另一只手就搭在了杨景行的肩膀上,拍了拍:“四零二,我就跟媛媛说有机会想见你一面。我也是个网民,电视我都看了,你是好样的!”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的鼓励。”

何沛媛轻切一声,朝父亲这边依偎了一点,简直驱赶:“还不走,九点了!”

何伟东不着急的,继续跟杨景行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何沛媛连父亲也嫌弃:“现在还说这些,多余!”

杨景行好义正辞严的:“每一份鼓励都是前进的动力。”

“对了!”何伟东很满意,又很高大地教训女儿:“你们是同学同事,你有困难大家都帮你,杨景行遇到难处,你也该尽力帮他。”

杨景行点头诚恳:“媛媛帮了我很多忙。”

向奶奶点头:“那是那是。小杨有什么事?”

何伟东继续跟杨景行说:“但是放在现在,对你反而是一件好事,以后谁还想找你的茬,先掂量掂量。”

杨景行高兴了:“也是,我看谁敢还敢找我的茬。”

何伟东点头:“至少是个威慑!”

何沛媛好没耐心翻白眼:“你们要聊多久!?”

向奶奶是无聊了,伸指头看看何妈妈从女儿手中接过的袋子:“买什么了?”

何妈妈也看看,然后就要给邻居……

杨景行懊恼才想起来:“我刚刚聊忘记了……”说着转身钻车后座,拿出了好几盒点心出来:“向奶奶,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向奶奶当然是推辞的,不要不要。

杨景行就干脆抱过去,放在了两个老头的桌子上。这个张爷爷也很客气,杨景行就转移对方注意力:“我也很喜欢钱慧丽和王舟萍两位老师的这一段,还有王舟萍老师的《紫玉钗》。”

俩老头简直被震住了,另一老头先想通:“作曲家!”

向奶奶还在不好意思:“小杨太客气了……”

杨景行说:“传统美德,谢谢您给我个表现机会”

何妈妈也:“那就谢谢小杨了。”

向奶奶这就下结论了:“小杨好,还是小杨不错。”

何沛媛站不住了:“我先上去了。”

杨景行赶忙识趣:“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那边还在等我。向奶奶拜拜,您保重身体。”

向奶奶舍不得:“这么着急?有时间常来呀。”

杨景行点头敷衍着,上车了挥手,起步拜拜。

何沛媛警告一句:“你快点,别耽误明天的事情。”

杨景行答应:“没问题。”

“慢点。”何妈妈大声点纠正女儿:“开车要慢点。”

杨景行鸣笛一下,表示听到。

正文 第一零七六章 双保险

杨景行到成路这边时,才发现黄倩池带着邱志坚也在,说是下班后过来的,让邱志坚观摩感受一下创作过程。

说起来邱志坚也是可怜,明明白白的一个文字才子,就职峨洋之前在如歌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可自打坐到如歌的办公桌上后,就在文案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现在成天研究一些网络语言,搞一些不伦不类的标题,简直是屈辱。

不过邱志坚的性格没啥大变化,客客气气坐在那,都不怎么看别人是怎样抢老板带来的点心,不过等黄倩池递到面前后,邱志坚也会接过去尝一尝。

杨景行问一下邱志坚的感觉,然后就纠正邱志坚的认识:“说话写字,我们都有二十多年的经验积累,但是都你比差远了,所以应该是我们佩服你……”

稍一整顿后,杨景行开始检查作业。这么长时间,成路的创作进步程度很有限,但是制作人和老板也不能再强人所难:“……我干简单的,你们挑战难度。”

杨景行带来了几页谱子,是很早很早之前特地为付飞蓉的声线量身定做的旋律。有很多段,有些只有三四句,有些看篇幅差不多已经是完整的一首歌,但是都没有歌词。

成路边听杨景行说明边越来越兴奋,付飞蓉也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又抑制不住欢喜的样子,有点当初还在端盘子抹桌子时贯通了一些乐理知识后的神采。

杨景行的给大家的任务是填词并且完善旋律,分派一下,已经挺完整的旋律就交给付飞蓉自己,按照难易顺序,最后只有几句引子的就交给赵古去做。这下大家有明显沉重有压力了,孙桥有点懵。

“不要有什么压力。”杨景行安抚一下:“第一张专辑,希望你们都充分参与,但是要尽力而为……行,开始玩吧,盼盼弹。”

顾冠青把键盘让给付飞蓉,单线条旋律,付飞蓉现在是能比较通顺地视奏下来的,而且还会感受:“不对,应该这样……”

黄倩池也是混过制作人助理的了:“对,更好。”

杨景行鼓励邱志坚:“一起来……这样,你们用他一句词请他吃顿饭,著作权就算了。”

都是穷苦兄弟,不讲这个的。

所谓才华和天赋,连简谱都不认识的邱志坚,在听付飞蓉把最短的那段旋律弹了三遍后,就在本子上开始写了。

黄倩池了解同事,帮邱志坚读一下:“把尊荣兑换,把逸想煎熬,把愉逸典当……”

杨文盲问:“什么寓意?”

黄倩池还是维护老板面子的,给杨景行看本子,然后告诉邱志坚:“很好,非常好,就是差一个字,不然咬不上……”

杨景行表示旋律可以为歌词让道,然后请教一下才子,总体是个什么立意?不过呢,这个歌词也不太能才华了,还设计押韵什么的,邱志坚的了解还很少……

其实大家一起这样拼拼凑凑扣扣吧吧磕磕碰碰做音乐也挺有意思的,赵古和黄倩池带好头,大家就慢慢地不怕四零二看笑话。付飞蓉的创作兴致还蛮高的,居然想到结合一点川剧的韵味。

十一点过,何沛媛给杨景行发来短信:你跟瞎子联系了没?

杨景行回复:说好了,不着急,明天见面聊,晚安。

何沛媛:注意安全,晚安。

都是精力好的年轻人,凌晨三点多,杨景行三人才从成路大本营出来,杨景行还送两位员工回住处。黄倩池又跟杨景行提起,青兮正在申请如歌的作者认证,可能是要上传自己的作品了,如歌的原创音乐人队伍又要迎来一员大将。

黄倩池始终是看好青兮的,觉得如歌网和华年播放器最需要的也正是青兮这种人,定位十分符合。商业点讲,如果青兮能从如歌火起来,肯定是双赢的局面。一个残酷的现实,如歌网里,还是那些长得好看一点的更容易受关注。

杨景行当然不能把如歌最需要的东西拒之门外,严格点讲他也没这权力,峨洋内部一再强调工作中不能掺杂个人好恶。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舒适了,八点才出门,到小区外吃了早餐之后再回去开车,走走停停,十来分钟就到了民族乐团。

杨景行上楼就啊哈哈:“是不是都以为今天就要拍?都打扮这么漂亮!”

女生们纷纷躲避顾问贼溜溜的视线,简直惊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都很得体呀。

可能是意识到杨景行的眼睛定格在自己的裙子上了,何沛媛把宽大的裙摆收藏一下:“你肯定早知道……这么丑。”

杨景行观察了一下何沛媛,问刘思蔓:“你也告诉标杆了?”

刘思蔓明哲保身,才不这么无聊。

“他说你丑。”王蕊先提醒何沛媛,再谴责闺蜜:“媛媛裙子这么漂亮!”

何沛媛完全不在意,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除了齐清诺,其他人都到齐了。刘思蔓真是有责任心,她下午才跟纪录片摄制组那边见面,上午本可以偷懒。

摄制组也很忙,明天才能开拍三零六这边。下午刘思蔓会去跟摄制组的先遣部队沟通一下,大概需要一些什么内容什么镜头。既然能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甚至半集的内容,日常镜头必不可少,所以多半会在星期天补拍一些所谓的音乐会的准备内容,需要一点演技,还要牺牲周末。

辛辛苦苦这么久,除了音乐会的成功,女生们就盼着这星期天呢。大家强烈要求补假,而且下星期一是七夕节,再好不过了。

刘副团长并没权利决定放假,不过号召大家:“……我们一起跟老大请愿,团结就是力量。”边说边笑边看一下顾问。

杨景行振臂喊口号:“请愿,请愿!放假,放假!”

何沛媛搞不懂了:“和你有关系吗?”

郭菱哈:“当然有,放假了才能约。”

杨景行才明白过来:“是啊,便宜你们约会了。都不准放假,正常上班。”

于菲菲和顾问一条战线:“我支持加班!”

郭菱又不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我也支持加班……”

九点,著名甚至是首屈一指的调音师带着团队准时到达,杨景行去迎接认识,然后给对方介绍了三零六的成员。

调音师没什么时间闲扯,建议立刻开始工作,也带了专业设备,自信地让大家放心,今天弄好之后,演出前就只要微调,甚至不调也可以。

做过演唱会音乐总监的杨景行也懂点皮毛,负责和调音团队就行专业沟通,按照节目单的顺序进行,不同的曲子可以提不同的要求。

三零六毕竟还有点青涩,为了配合调音师的工作,就一段一段来,杨景行兼职键盘手。

听了两段后,调音师兴趣起来了:“是原创作品吗?”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女生们给调音师介绍,四零二也就是杨景行吗,可惜团长忙去了。

站在排练室中间,几乎闭着眼睛听了整首《雪城》之后,调音师职责之外地用力鼓掌,积极性更上一层楼,开始兴奋地跟杨景行仔细沟通,应该如此这般,神情动作也是充满艺术感,让人感觉调音台也是一个充满空间的创作环节。

舞蹈家也没有迟到一会,由何沛媛和郭菱接待,去那边大排练厅实地解决问题,都是为了精益求精。

年晴也厉害了,在这边比较准确地模仿歌唱家的音域,让调音师力求完美。

舞蹈那边的问题很快解决了,何沛媛郭菱归队,继续配合调音师,当然也可以听一下调音师对音乐的赞赏。

不到十二点,齐清诺回来了,并没被著名调音师的强烈热情吓到,和大家一起配合工作。

午饭推迟了个把钟头,调音师还歉意呢,女生们当然是欢喜感谢的,送走调音师之后还夸奖起来,对方明显很懂音乐啊,对三零六的欣赏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杨景行浮夸起来,基本上合作的前辈都赞赏有加,这就充分说明了三零六的方向是正确的,做的音乐是有价值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所以要请我吃饭。”

蔡菲旋反应好快,一下就紧贴拉住了于菲菲:“SOLO!”

于菲菲着急,用自己空闲的左边贴住了何沛媛:“独奏,我的。”

王蕊当仁不让抓住了何沛媛的另一只手:“我也有。”她好贪心,又想揪住齐清诺:“我双保险!”

“过分了!”齐清诺瞥王蕊一眼,申明:“媛媛菲菲都是我的。”

王蕊嘿嘿都松手了:“换个地方吃吧?”

杨景行大方了:“就对门吧,我请客。”

齐清诺欣慰:“这么自觉?行,媛媛菲菲让给你。”

于菲菲伤心了:“老大,你不要我了?”

何沛媛则失望:“好没人权呀。”

齐清诺想起来,问何沛媛:“陈老师那边怎么样?”

何沛媛说:“调整得不多,原来两边两对各走三圈,减一圈就差不多了,左边的步子要小点……下次设计舞台之前先把舞蹈考虑进去。”

齐清诺点头:“你和菱子要负起责,指望我呀?”

郭菱质问:“不然指望谁?”

何沛媛也造反:“就是。”

蔡菲旋提议:“我们先指望中饭吧……”

正文 第一零七七章 好可怕

去吃饭吧,柴丽甜真是勤奋,抓紧时间跟顾问沟通一下创作上的灵感和困惑,感觉是越来越偏离演奏家本分了。

杨景行耐心解答疏导的,他自己也经历过创作过程中的自我否定,严重时甚至导致对自己失去判断,都是正常现象,都是一步一步去客服的。

郭菱也有问题问顾问,对说唱这东西怎么看?杨景行当然不敢否认说唱音乐在当今世界乐坛的地位和影响力,郭菱就又问顾问对中文说唱怎么看。

这又涉及到文化的方方面面,杨景行是觉得一些国内的说唱歌手学人家戴着大链子穿着嘻哈服装嘴里吐几个脏话,这样搞中文说唱肯定是难以入流的,所谓内核,还有语言的巨大差异……

柴丽甜可能是觉得郭菱打扰自己,就打击同伴,说说唱就起源于中国,不就数来宝吗,有啥好说的。

于菲菲和柴丽甜好姐妹,附和:“我来一段……四零二,三零六,蝶翠轩去上二楼……”还是不专业。

齐清诺好笑:“先点一盘狮子头,再来一个……荷兰豆。”

大伙都乐,杨景行还是认真问郭菱:“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郭菱就说起来,先再次强调跟李加辰只是普通朋友,但也算不错朋友。李加辰以前是个街舞爱好者,现在虽然弃舞从商了,但是以前朋友圈还在。郭菱通过李加辰认识了一个说唱歌手,这位歌手一开始是模仿著名白人说唱歌手的,模仿得很像很像,不光节奏力度咬字,甚至声线也很像。

也是好些年的坚持积累吧,这位说唱歌手开始自己创作了,已经是不再是仅仅当成爱好,现在在浦海的说唱圈子里也算很有名的。前不久,郭菱在私人聚会场合听这位歌手来了一段,对方也不是脏话英语什么的,而是表达一些当下年轻人的困惑迷茫,当然还有理想希望……

“他语速太快了,其实当时我只听清了一部分。”郭菱看一下顾问,好像有点难为情:“可是手就特别痒,冲动……不是说创作冲动,至少有拉琴的冲动。”

刘思蔓怂恿:“别装了,那就是创作冲动。”

柴丽甜正经了:“每个人都会有创作冲动,在特定的时候。”

“不是。”郭菱还是否认:“我就是手痒,但是一点灵感也没有……想了几天都没有。”

何沛媛问:“当时那种感觉还在不在?”

郭菱不确定:“再听一遍可能有。”

刘思蔓建议:“等会找个差不多的听听看。”

于菲菲终于接上了:“红烧肉里好多油!”

杨景行问郭菱:“你觉得让你产生冲动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王妇女好不正经:“冲动,产生冲动!”

郭菱现在最正经了:“歌词有共鸣……主要是他的力度,节奏,吐词……”

邵少妇嘿一下。

何沛媛觉得:“应该找得到能呼应的段子吧?一点点。”

郭菱点头:“《无穷极》里那一段连顿弓有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怪叔有没有研究说唱。”

杨景行说:“不多,听过一些。”

齐清诺过来一把搂住郭菱:“眼里没我了?”

郭菱嘿:“不是……这种不上档次,太低俗,我就先问问顾问。”

杨景行还像还没点自知之明:“我真的这么好欺负?”

女生们都乐了,高翩翩还不吸取教训:“因为怪叔全面、包容。”

杨景行好无耻,跟齐清诺揭发高翩翩:“这还有个。”

齐清诺一笑置之。

杨景行问郭菱:“你有他的电话没?”

郭菱摇头:“没有,不太熟……我可以问。”

杨景行嗯:“好,我去联系一下,看看情况……行吧,团长?”

郭菱简直憨笑:“谢谢怪叔。”

齐清诺就问了:“三零六还有没有我的人?”

女生们立刻一拥而上表忠心,只有年晴不屑。

杨景行欣喜靠近:“晴儿……”

“滚!”

一群人被接待进酒楼包厢,还算是故地重游了,第一次大家一起来也是这个包厢,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啥好回味的。

好像没谁惦记独奏了,随便就坐。杨景行继续跟郭菱沟通说唱的事,柴丽甜旁听一下。很快见分晓,郭菱对说唱艺术的了解其实远远不如顾问,也就是一时冲动了。

已经有十个菜了,杨景行就不点了,为了避免被骂小气:“来点红酒?”

女生们假推辞,下午还上班呢,领导在呢。

杨景行非要喝点:“……我才不怕。”

何沛媛鄙夷:“你早上叫那么凶,现在怎么不叫了?”

杨景行这才想起来,就跟团长申请:“……星期天还要补拍片子,大家的意思是,星期一能不能放一天假,七夕嘛。”

齐清诺根本没这意识:“七夕了?”

大家纷纷请团长高抬贵手。

何沛媛确是陷害杨景行的:“千万别放假,强烈要求正常上班,不能搞特殊让他们抓把柄。”

郭菱舍己为人:“单身的放假吧,让我们接受孤独的折磨。有男朋友的坐班,让你们体会思念的甜蜜。”

“拖家带口的回去做家务,单身贵族上班吹空调!”刘思蔓号召:“同意的举手,少数服从多数。”

“你做家务?呵……”王蕊完全不信,但是举手了。

邵芳洁嘻嘻举手:“我做家务吧。”

柴丽甜举手:“我不想吹空调……”

高翩翩咯咯,背对着团长举手。

年晴也没原则了:“忘记告诉大家了,有个人正在追我,我准备答应了。”

一群人呕吐,但是举手的明显多数,王蕊就高兴宣布:“就这么决定了。”

杨景行死不要脸:“想放假的抓紧机会了啊,这有个现成的,挂牌出售,一元起价。”

何沛媛又打击:“我出一毛。”

安静了两秒,齐清诺咯咯:“成交。”

大家还没表态呢,何沛媛就着急后悔了:“没零钱,不要了!”

“我找得开。”杨景行不在意一毛钱:“赊着也行。”

“倒给我也不要!”何沛媛很没好脸。

杨景行只能找下家:“菲菲呢?”

于菲菲嘿嘿,不表态。

杨景行又看看齐清诺:“……算了,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王蕊有印象:“阿怪,阿怪有个邻居,也不是邻居,一栋楼,五年级小姑娘好有意思……”

大家愿闻其详的。

“余嘉嘉你们记得不,余嘉嘉的邻居。” 王蕊好像又没啥说的了。

都知道余嘉嘉,也都知道王蕊早有意思参考杨景行家的装修风格,高翩翩还建议起来:“我喜欢客厅的落地窗,我觉得不是跃层也可以。”

蔡菲旋说:“客厅家具好看,我特别怕那种什么欧式什么宫廷……”

邵芳洁中招了:“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妈喜欢。”

齐清诺笑邵芳洁:“谁让我们小洁害羞,应该学学王蕊,家里家外都她说了算。”

王蕊抗议了:“谁说的?我很民主的!”

杨景行点头证实:“老毕只低声下气求了半个小时,我们蕊蕊就同意给男主人弄个软木的搓衣板。”

受这等冤枉,王蕊恨不得拿茶杯扔杨景行:“你以后用硬木的……铁的!”

刘思蔓感叹:“结婚好可怕,对她阿怪也这么不客气了。”

王蕊要发飙了,杨景行还笑。

齐清诺是真民主:“我有个想法……”

团长建议,团里以后谁再结婚成家,大家就送点实用的东西之类,也算是好伙伴们对婚姻生活的美好祝愿,邵芳洁这边,等她生宝宝的时候大家再补上。

邵芳洁客气:“不用了,当时那么麻烦你们。”

“那是特警麻烦我们。”齐清诺笑:“你跟他一家人,我们不是,我们明算账。”

大家哈哈,王蕊却失落伤心了:“老毕一点不懂浪漫,呜……”

邵芳洁看似好诚挚:“浪漫只是一时的,很短暂,什么也比不上随时随地的陪伴和温暖。”

齐清诺看着邵芳洁:“我还记得你和特警结婚的时候他说的话,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你,但是……”

邵芳洁连连摇头,陪笑:“我说着玩……知道他对我好。”

女生们羡慕但克制地讥笑一下,杨景行也说:“原来小洁和媛媛跟童伊纯合作的时候,那天半夜了,特警来接她,说是刚出任务回浦海,没洗澡没换衣服,但是记得带小洁喜欢吃的。”

何沛媛点头:“我当时好感动,好羡慕。”

郭菱这光棍还冲邵芳洁大放厥词:“我告诉你,如果天天粘着你你也烦,一点自由也没有。小别胜新婚,好多夫妇为了调节感情,约定好过多久要分开多长时间。”

柴丽甜知道也好笑:“特警把家务全包干,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有时候出差时间长点,走之前冰箱里一定塞满。”

邵芳洁的模样还是有点甜蜜的。

杨景行问:“小洁学会做饭没?”

何沛媛立刻发难:“谁规定女人一定要做饭!?”

这个嘛,三零六倒是意见统一,纷纷赞同何沛媛,齐清诺也声讨:“封建腐朽思想千万别传给老毕了!”

杨景行冤枉:“怎么可能,我是担心小洁丢我们姐妹的脸。小洁你可千万别学,保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光荣传统。”

正文 第一零七八章 帮帮忙

这顿饭也不能吃得太清闲,刘思蔓还要去和摄制组碰面。杨景行主动要求和刘思蔓一起去:“……团长辛苦了,好好休息。”

王蕊又多嘴:“阿怪好体贴。”

齐清诺自己点头认同:“嗯,没那么羡慕阿怪的蕊蕊了。”

王蕊涨红了脸:“……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

女生们笑,杨景行也不知道是帮谁:“你们别欺负蕊蕊呀。”

王蕊还是理得清的:“不要你管……你故意的!”

何沛媛也有点同情王蕊了:“你是他们对手!?”

杨景行继续:“别小瞧我们蕊蕊。”

齐清诺不领顾问的情:“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

吃完饭了,杨景行和刘思蔓直接出发,一路上主要聊艺术,也闲话家常。刘思蔓也计划在明年或者后年结婚,自己这边的工作已经趋于稳定,但还要给男朋友一些时间。

杨景行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依然是看好刘思蔓的独奏家前途的,和三零六的工作也不会多冲突。杨景行甚至希望三零六每个成员在团体之外都有自己的个人建树,但是真正的艺术家也不是一年两年练就的。

杨景行说要给独奏也不是开玩笑,他为三零六量身定作的上一个系列独奏,叫好是非常叫好,行内一片盛赞,但是在叫座方面就欠缺了一些,所以顾问这一次打算媚俗一点。

刘思蔓还是比较支持杨景行的想法,但是她的意见是在媚俗和艺术之间的取舍一定要有个底线,所谓不忘初心。

碰面地点在酒店,杨景行和刘思蔓早到了一会,等了更久,因为来浦海打前站的摄制组编务不光要见三零六。

编务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对工作是认真的,但人不是很热情客气。编务话里话外地表述了这个系列纪录片的内容优质和良好市场,可能是觉得正派领导没有亲自接待她,别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都是求着拜访呢。

还好杨景行也不是刚走上社会,应付人还有两把刷子,很快就把编务逗得咯咯笑了,让双方工作畅聊两不误。

聊得高兴了,编务很乐意地接受杨景行的邀请,去三零六乐团实地考察一下。

出发之前,编务去洗手间一下,刘思蔓跟杨景行建议:“给她们说一下吧?”

杨景行嗯:“你给团长发个短信,随意点,没那么隆重。”

刘思蔓发了短信,对杨景行笑:“老大你了解……我代大家跟你说声谢谢。”

杨景行超级鄙视的表情:“恶不恶心。”

刘思蔓继续:“我知道你是在做老大不愿意做的事。”

杨景行说明:“我不是为她做……不全是。”

刘思蔓点头。

又去民族乐团,一路上杨景行更加详细地给编务介绍了三零六的情况,甚至还提出了一些建议。不过这小小编务对制片是没发言权的,杨景行就打听出了摄制组的底细,明天过来负责拍三零六的是二组,二组导演和总导演总制片又是什么关系……

三零六还是挺欢迎编务的,齐清诺也蛮热情。不过编务好像更喜欢跟顾问交流,这才知道杨顾问也是作曲家呢,让人好惊喜的。

带着编务考察了一个多小时,也该下班了,杨景行当然是又送编务回酒店。知道编务没安排后,荣幸地邀请一起吃晚饭。

晚上八点多,杨景行送编务回酒店,连对方老公干什么儿子读几年都一清二楚了。当然了,对方也知道了四零二的来头,不免又有点荣幸自己被重视了。

跟编务再见没多久,杨景行就接到导演的电话了,别说四零二,现在峨洋在影视圈也有点名头了呢……

杨景行还要赶回峨洋,主要是拿郭菱说的那个说唱歌手的小样。这歌手挺积极,下午接了庞惜的电话后直接就把自己的小样送到峨洋,显然本土说唱歌手确实不容易找到个像样的机会。

杨景行听了小样之后亲自给这个艺名叫奇杰的歌手打电话,两人沟通了好一阵。对方显然没想到四零二对说唱艺术有那么深入的了解,就接受了四零二布置的任务,用几天时间去创作几首古诗词。

杨文盲终于可以装一回了:“你记一下,岳飞的满江红,苏轼的怀古赤壁……柳永的雨霖铃……雨霖铃呀,寒蝉凄切,你自己去查一下……”

不到十点,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居然是试探闺蜜是不是出卖色相去了,当然是开玩笑,不过:“……你们走了后,瞎子好玩,说你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边搞定了。”

杨景行哈哈得意:“哪用出卖色相,我是以德服人。”

“嗯。”王蕊好像不忍打击闺蜜:“瞎子是这么说……不过她们有点不高兴,主要是不喜欢那个女的。”

杨景行问:“谁不喜欢?”

王蕊说:“旋子,郭菱,觉得你太掉价了……翩翩说你有时候没有原则。”

杨景行哼:“就她有原则。”

“不是……”王蕊解释:“不是说你不好,知道你是帮我们,不是为自己。”

杨景行坦白:“我就是想早点出名,给你们那么多作品,才收到几块钱版权费。”

“哼,我们还不知道你。”王蕊很蔑视,然后好消息留在后头的,哈哈:“老大说了,你是乐在其中。”

“别光说我。”杨景行提醒:“你们好不早点休息。”

王蕊说是准备休息了,大家在网上都互道晚安了,不过肯定都要酝酿一下,明天还是有点激动人心的,再加上也还有些不得不想事,比如舞台的搭建会不会万无一失,明天要不要趁早去检查一下,演出嘉宾那边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杨景行放话:“你们就好好演出,其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王蕊还追究起来了,这种话为什么不下午对大家一起说呢,多么温暖人心啊……

跟王蕊啰嗦完了之后,杨景行打电话给齐清诺:“没休息?”

齐清诺明显觉得杨景行废话:“几点?”

杨景行就说正事:“菱子说的那个说唱歌手,我了解了一下,基本还行,我再进一步看看,让他弄个满江红试试……”

齐清诺建议:“长话短说吧。”

杨景行就说:“原来不是说过,你们搞个快闪之类的,我觉得想要有爆炸性效果,用这种极端结合的形式可能比较好,好好做一做,MV的水准……”

齐清诺诉苦:“没这笔预算,穷呀。”

杨景行有打算:“我想签这个歌手,要先试试水,你们友情出场帮帮忙,可以吧?”

“杨老板说哪里话。”齐清诺惊喜了:“别这么客气,应该的!”

杨景行也高兴:“那我就开始准备了。”

齐清诺说:“好,你直接跟菱子她们商量吧。”

杨景行说:“我正规点,先弄个方案。”

齐清诺也支持:“好,我们学习学习。”

杨景行不啰嗦了:“过几天,先忙完这出……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齐清诺嗯一声就挂电话了。

八月十四号星期六,早上天气很好,不过最新的天气预报是下午有雷阵雨。杨景行没去民族乐团,而是在酒店等到了纪录片摄制组的到来。

杨景行和分组导演像老朋友一样寒暄,然后到房间里聊。杨景行现在也算半个电影人了,有纪录片项目找到过峨洋寻求投资,杨景行也爱看纪录片,更知道当下纪录片这种艺术形式面临的困难。

杨景行更佩服导演组的艺术坚持,多不容易,住得这么简朴,都没个像样的午饭安排,明天还要补拍,一行十来个人的衣食住行……杨景行敬佩得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十万块,要对纪录片艺术做点微薄感恩,郑重交给导演,敬请收下。

导演是真推辞了,但最后还是被四零二的诚意打动了,就当是接受了捐助,争取把这一集拍得更好。杨景行话不多说,让导演先休息一下,自己去安排午饭。

午饭吃完,摄制组计划之外地立刻出发,一二号机赶赴民族乐团,三号机这就去演出场地看能不能抢到点素材。

导演和编务坐杨景行的车,杨景行当中间人和三零六联系,让女生们抓紧时间准备,追求漂亮是理所当然,但是要注意,今天穿的衣服明天还要穿同样的,发型变化不能太大,化妆不化妆的要统一……

田珍琪下午还要到三零六再排练一次?那实在是太好了,如果能做通田珍琪的工作,肯定会得到非常好的素材……

导演也是专业的,到了民族乐团还没下车就开始安排:“这个方向给个推进,两栋楼都拍下来,去那边去沟通一下,麻烦大家让一让,别穿了……”主团的人好像乡巴佬,在看稀奇。

文付江星期六还加班,亲自接待了一下摄制组,让人给摄制组准备冷饮之类,更要保证对拍摄工作的全方位配合。

齐清诺也下楼来,和导演认识一下,导演这就开始说自己的构思:“我们设定是这样,刚刚杨总也同意了,就是我们到的时候,你们正在和田珍琪排练……确定要来吧?”

齐清诺点头:“田老师愿意配和我们。”

导演很高兴:“那就太好了,我们先取一个画外音……”

齐清诺也不傻,导演说的那些意思她立刻就清楚明白了。

导演又说:“杨总给我提了个宝贵建议,不要太刻意,我想齐团长你们都是专业的演员,经验肯定很丰富,我们就不用预演了,像平时一样……”

齐清诺看杨景行一眼,那表情的意思很明显:这还不刻意?

导演争分夺秒的:“要一组今天排练完之后,大家下班回家,对明天的演出充满信心和期待的镜头,天气预报有雨,等会如果天色能暗下来,我们就抢一下时间……”

赞助商杨景行现在敢于说话的:“导演,这些素材可不可以等明天,大家今天的精力主要在演出上。”

导演就歉意自己想得不周到……

外景是次要,还是赶快看看拍摄主体。三零六都没化妆,但是穿着打扮都对得起演奏家和青春美少女的双头衔。导演还艺术家地感叹实在太好了,都这么漂亮。

趁田珍琪还没来,赶快先做准备工作,摄制组要给三零六做资料,每个人的名字,演奏乐器……导演没忘记杨景行的要求:“师承千万别记错了……麻烦我们每个演奏家自己多确认一遍。”

三零六有点懵,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完全不知道怎么施展,一个个傻傻地看着摄制组在那扯线布光拾声。

杨景行显得经验多丰富:“来来来,要不我们先跟镜头建立一下感情,找个招呼做个自我介绍。”

齐清诺拍手:“一起来,谁怕谁。”

女生们听团长调动,但是怎么打招呼呢?

导演建议:“齐团长来介绍一下大家吧,字幕到底怎么打,是浦海民族乐团还是三零六乐团?”

齐清诺说:“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还是我们一起来,站两排,就一起说,我们是三零六乐团……笑好看点!”

女生们笑,开始站队。这边打光的赶快打好光,拾音的赶快指好话筒。

女生们站好了,都看好镜头了,但是笑得不够整齐。导演说明,自己手势三二一,保持好笑容,然后再一二三,再喊口号。

杨景行在对生们对面跳起舞来,就是三零六群里会时常发的那种双手臂做波浪起伏的那种,何沛媛尤其喜欢这一系列。三零六还没笑呢,摄制组笑起来了,杨景行就更加卖力,脚步也左右飘浮起来。

顾问的舞姿还是起作用的,三零六整体而言算是笑得挺灿烂了,导演就打手势了。杨景行举起双手过头顶,上下做起波浪来,真恶心。

虽然笑得灿烂甚至夸张,但是三零六的口号喊得不是很响亮。导演建议是不是重来一次,更激昂一些,体现青春活力。

杨景行又插嘴:“不用,就这样,不用太大声……我觉得表现得从容淡定一点会比较好。”

导演继续同意,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拿那个红包。

田珍琪还没来,那就拍一段三零六内部排练的镜头。纪录片也讲究构图的,导演和女生们沟通,怎么调整一下排练的阵型,还有排练室的一些陈设。这就要有特写了,唯一的化妆师给女生们脸上吸油扑粉。杨景行则巴结一下录音的,请教一下点和面的问题。

准备好了后,再寻思录什么东西呢?导演是觉得有个两三分钟的曲子最好,要来就来个完整的,依次特写介绍一镜到底。

齐清诺提议:“《就是我们》的结尾怎么样?”

女生们强烈同意,立刻准备。

导演很注重细节,谱子呢?女生们得意,这曲子根本不需要谱子。

杨景行觉得还是做做样子吧:“……读谱子的样子很好看。”

三零六的适应能力还是强,蔡菲旋就问了:“谁?”

杨景行当然说:“所有人。”

正忙着呢,都没人留意到田珍琪来了。杨景行连忙道歉,不过田珍琪并不介意,而是主动认识导演:“……我能不能借这个机会说几句想送给三零六的话?”

杨景行鼓掌,而且就他鼓掌,真是恶心到头了。

看看人家田珍琪,三零六得好好学学,人往沙发上一坐,那坐姿就专业得不得了,而且跟本不用什么酝酿准备,直接就主持人的风采开始:“这次合作之前,我对三零六这群女生的了解并不多……”

听着前辈歌唱家在哪夸奖自己,三零六并没不好意思,前辈确实有风采,确实值得学习借鉴。

争分夺秒地拍到下午四点多,杨景行喊暂停了,三零六得休息一下了,等会就要出发了。而顾问自己,则和摄制组先走一步,赶去演出场地。

《三零六女子乐团华音丽章露天音乐会》,在世博中国馆的前广场圈了两千多平米的地方,设置近三千个座位。

舞台搭建是昨天连夜到今天上午完成的,很专业化集成化,后台也蛮宽敞,化妆间就有六个。演出场地四周有非常好的城市背景,摄制组的三号机还围着场地周围转悠,因为现场安保太严密,他们还进不去。

在认识总导演的杨景行的带领下,摄制组才和音乐会幕后团队接上头了。演职人员基本全部就位,看样子大部分人都喜欢上电视。总导演同志侃侃而谈,看口才说个一集两集完全没问题。

雨也终于下下来了,不过设备被提前保护得很好。

杨景行站舞台后方避雨欣赏风景呢,突然看见了远处高大的身影,他一步就从蛮高的舞台蹦了下去,快速穿过密密麻麻折叠椅的观众席,来到高高的铁栅栏边,冲外面大声惊喜:“张警官好。”

一米八八的张钰阳明显是在执勤,全副武装只是没带枪,一身遮盖严实的作训服加上帽子,帽子后不长的马尾辫,真是帅气。但是肯定很热,那怕淋雨了。

和张钰阳一起的还有两个男特警,身高比杨景行也差点,感觉完全是张钰阳的陪衬。这两位杨景行也没见过,他就只能点点头打招呼:“警官好,辛苦了。”

正文 第一零七九章 花警官

警民关系要和谐,两位男特警对杨景行点头一下,然后看向女同事。张钰阳的第一反应应该不是警民关系,先视检了一下杨景行,才放下警惕但依然严肃:“你好。”

对方一点表情都没有,杨景行没有自知之明地怀疑张钰阳:“不记得我了?”顺便就对另外两位也自我介绍:“我是严永光警官的夫人的同学,我姓杨。”

“严永光。”一个男特警明白了:“哦,你好。”说着脱下手套,手穿过很窄的栅栏缝隙,但是只能伸过来大半个手掌。

也是搞笑,杨景行双手握住一特警的几个手指,再度感激:“辛苦了!你们都是一个支队的?”

握过手的男特警点头,笑一下:“今天都是我们的人,指派……我们支队长你见过没?”

杨景行连点头笑:“见过两次,当时求婚结婚。张警官也见过这两次。”

男同事们明显知道严永光的笑话,乐起来:“求婚,对!”

另一个同事记仇:“没叫我们去,还没跟他算账。”

左边这个特警又透漏:“严永光他们出去一个多星期了吧,老婆今天演出……你们拍点视频照片,等他回来看。”呵呵像开玩笑。

杨景行点头:“一定的。她们这两天还在说,严警官是好丈夫,忙了点也是为人民服务了。”

右边这个特警笑一下:“他们一线的……拜托你们这些同事同学,人不在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家里,谢谢了。”

杨景行很是承受不起:“我们应该的,你们同事战友也一样帮忙,也谢谢你们……一家人不客气了!”

都欣然点头同意,严肃的张钰阳也再看看杨景行:“她们还没过来?”

杨景行说:“快了吧,六点之前一定到。”

张钰阳嗯:“等会把演职人员集合,有些注意事项我要再强调一下。”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我催一下她们。”

张钰阳摇头:“不需要,不用多长时间。”边说还边职业地扫视一下周围。

男特警解释:“安全第一,谢谢你们配合。你们可能感觉不到,我们压力比较大啊。”

杨景行诚恳:“知道知道,我参与过几次演唱会,知道这方面一丝一毫不能大意,真的特别感谢你们。”

另一个男特警呵呵:“一家人不客气。”

杨景行自觉:“那不耽误你们工作了,等会见。张警官我怎么通知你?”

张钰阳不给机会:“不麻烦你,你忙你的。”太阳和雨打架,女特警的脸蛋上水光闪亮。

杨景行回去,电视台人也来了,要和纪录片这边沟通一下。因为当初舞台和场地的设计没有很好地把摄影这一环考虑进去,记录片这边要想尽一切办法拍出好的素材,电视台也希望得到一些好看的新闻镜头。

三零六的设备先到了,雨还没停干净。已经快五点半了,后台工作餐都来了,时间很紧张呀。

杨景行的通行证上写的是音乐顾问,可他什么都插一手,比如下命令扯雨布上设备,等三零六到了就立刻试音调音。雨布还没扯到位雨又停了,估计工作人员也是一肚子怨气。杨景行又要开始实验几台冷气扇是不是把舞台照顾周全了……

六点差点,三零六来了,都换装了,整体是时尚简约风格,比平时稍微隆重端庄点,但也还没到晚会的程度。杨景行好一通奉承,但是物以多为贱,都不怎么稀罕了。

女生们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一直等着的两个化妆师简直感激涕零,可算来了,这还有多大点时间啊。三零六反而不急,自从吃了晚会妆的亏而集体决定走裸淡妆风格后,她们在这方面就节约出了大量时间。

先试音,著名调音师没吹牛,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几乎尽善尽美了。女生们高兴感谢,第一次用这么好的音响系统,真是大不一样。不过调音师还是有压力的,因为杨景行又给了个录音的要求,虽然是仓促准备,但是总比摄制组录出来的效果要好,然后再交给摄制组音画同步。

音乐会总导演虽然不过问艺术,但是抓安全工作不遗余力,化妆都可以推迟,所有演职人员先集合,等公安消防机关来给大家说一下注意事项,虽然之前各种书面电子的东西已经强调好多回了。

还好没让大家久等,很快来了,张钰阳和那个拜托杨景行帮忙照看家属的男同事一起,还多了一个女同事。身材加制服,还有严肃认真的神情,在这后台空间里,特警的气场还是挺强大的。

三零六明显认出来了,至少有印象,王蕊第一个就叫:“阿怪,阿怪!”还是压低了声音的。

杨景行嘿:“惊喜吧?”

王蕊疑问了:“你安排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之前见过了。”

王蕊松口气,何沛媛也收回白眼。

张钰阳没寒暄客套,直接身高优势往那一矗,扫视一样:“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为了安全考虑……”

男特警过来靠近杨景行,又主动握手一下,挺不给同事面子的交头接耳:“你就是四零二?”明显不信。

杨景行点头:“对,是我。”

男特警好新鲜一样,也有点惊喜,仔细看着杨景行:“早就知道你了!”不过并不是追星的样子。

杨景行嘿,指邵芳洁:“那是小洁,邵芳洁……”

男特警连连点头,伸脖子去看看,然后也向看自己的王蕊何沛媛几人点头致意。

一米八八的张钰阳很熟练的,严肃洪亮而条理清晰地跟大家讲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其实有点夸张,比如台上不能过分挑动观众情绪,发现观众情绪有问题后要怎么安抚……好像三零六是什么疯狂的摇滚乐团。

甚至有点危言耸听,张钰阳还强调了两遍,如果发生特别事件,要怎么应对。在接到撤离通知后,演职员要怎么样第一时间从什么线路朝什么地方撤离,千万不能瞎跑……

大家还是很尊重警察同志的,都认真听着,男特警也没更多的话和杨景行说。

杨景行肯定高兴了,张钰阳说了,她和自己的女同事会在演出过程主要负责后台安全,所以大家也不用多余担心,但是如果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说道最后,张钰阳的神情放松了一些:“……好,谢谢大家,祝演出成功!”

杨景行真是没救了,又带头鼓掌,手还举得老高。

无视音乐顾问的人还是有几个的,比如齐清诺和张钰阳,两人好像比谁动作更快谁笑得更灿烂,握手在一起,还是齐清诺先说话:“怎么是你们,早说呀,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张钰阳笑起来也挺好看的:“不用,职责……你们好,邵芳洁,好久不见!”

三零六当然是好热情好激动的,女人的感情果然深厚。经过张钰阳的介绍,邵芳洁认识了丈夫的另外两名同事。丈夫同事送上格外的关心和尊重,让邵芳洁简直有点感动。另一位女特警和蔡菲旋差不多身高,当然也年轻,姓伍。

郭菱和于菲菲联手分析,这一定是严警官的安排,是给邵芳洁的浪漫。

张钰阳有点实诚,说自己和同事也是三天前才接到的命令,自己不清楚也无权打听上级怎么样做的决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巧合。对,我们支队长让我向警队家属和家属的领导和同事,转达诚挚的问候!”又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笑。

三零六也笑也客气,互相问候,何沛媛还提醒杨景行一下:“拍手呀。”

杨景行埋怨又无奈:“你看你这人……”

何沛媛质问:“我怎么了!?”

杨顾问又统领大局起来:“化妆了,抓紧时间,等会再叙旧,放松放松。”

男特警跟杨景行再见,着急赶回到工作岗位:“……有机会再聊,我们队基本上全知道四零二,《陪你同行》,你帮严光永求婚,李志豪他们都说你人很不错……等严光永当爸爸,一定要一起喝酒!”

杨景行迫不及待:“好,我一定去!”

张钰阳和她的女同事继续工作了,再次检查后台环境,但是那金属探测器明显就是装样子了。

杨景行抓了两瓶水凑上去:“他们是拍纪录片的,这里一共八个人……伍警官请喝水。”

伍警官一脸严肃认真摇摇头:“谢谢。”

杨景行真是欠:“一枝花警官请喝水。”

伍警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看向同事,然后神情微妙地有点戏谑。

一枝花英姿矗立,俯视杨景行,像是攻心嫌疑犯一样的表情看了两秒,威严吐字:“我突然发现你一点也不冤枉!”

伍警官明显笑了一下。

杨景行还恬不知耻地嘿:“你身为人民警察怎么随便下结论?”

花警官再看杨景行一眼:“……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杨景行蔫着让开了

音乐顾问其实也没什么时间去讨特警的嫌,摄制组那边要盯着细节,舞美这边要检查灯光系统,大屏幕的播放……演出嘉宾也来了,赶快去欢迎问候。

城市华灯初上了,演出场地的灯也全部亮起,很是晚会很是富裕。场地周围也越来越热闹,看样子安全工作确实有压力,简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特种车辆也在不远处集合了。有编制还是好事情啊。

逼近七点,舞台上的二十多平方大屏幕上打上了本次音乐会的海报。海报设计得挺好,至少一点不俗气,不丢世博会的脸。观众也开始凭票接受安检进场,经验多的一眼就看得出来,绝对是赠票为主,而且赠送渠道很广,老外不少,世博内部消化的感觉。让人担心的是赠票往往得不到珍惜,如果观众席上空缺太多就不好看了。还有一个人多露天的弊端,就是气氛很容易被稀释消散,虽然今天三零六的亲友团不少。

演员都准备妥当了,义甲什么的一再检查,摄影机也拍下女生们互相帮忙佩戴耳返的镜头。杨景行也拿到一套耳麦,戴上之后试音:“喂喂,祝演出成功。”

没人理顾问,而团长一拍手,立刻吸引了演职人员注意力。齐清诺脸上平静,嘴角带着点自嘲,挺大声:“今天也算面向全世界了,辛苦大家!”说着行了个点头礼。

大家拍手击掌叫好回应,精神抖擞,然后幕后各就各位,台前开始酝酿情绪,三零六的方式的挤成一堆低声细语地说说笑笑。不过今天有摄影机,有点影响她们的习惯。

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前面实时统计出来的上座率是百分之八十,很不错了,但是对三零六而言并不算很惊喜,但似乎又是压力,女生们还是有点凝重。

纪录片导演能感受后台的气氛变化,但还是再温柔叮嘱女生们一次,当杨总在耳麦里提醒特写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注意精神面貌,今天的摄影也容易啊。

杨景行有点嫌弃导演了:“再怎么注意也都是青春没少女,我不提醒。”

音乐会总导演还是起点作用的,又喊:“两分钟准备!”

齐清诺抗议:“能不能来个痛快?”

女生们嘻嘻嘿嘿地笑,这就喊冲喊上了。

两分钟过得很快,倒计时了,数到二的时候,灯光师这边先动作,舞台上灯光骤亮,大屏幕开始播放剪辑自世博会宣传片的视频。

齐清诺带领三零六一字型长蛇阵上台,这个动作她们已经非常熟练了。室外演出,拒绝机器假掌声假喝彩是比较冒险的,不过三零六赌对了,观众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两千多人还是有一半左右表达了礼貌。

青春美丽的十一个女生在舞台前方一字排开,没急着说话,先献上微笑,面对台下的五光十色。今天肯定是三零六演出生涯中面对观众组成最复杂的一次,有明显的领导公务员,有一看就是艺术家的,有若干白人,黑人和棕色的不难发现。有七老八十的,也有勉强一米二的,有文质彬彬的,也有看起来非主流的,还有晚礼服出场的。

三零六虽然还不是什么老牌艺术家,但也不会被不太热烈的掌声所影响,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大家脸色灿烂按部就班,齐清诺先说话:“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观众……”

开场白是每个女生两句,今天这个唱歌,不想俗套也必须把该感谢的都到位,只不过三零六采取的是不老套的俗套,包装了一下,至少也没点名道姓,台下明明坐着市委领导,前辈艺术家,还有驻浦海大使……

开场曲《云开雾散》,在女生们各就各位的时候,舞台灯光慢慢变暗……突然在曲子的进行过程中,随着感情色彩的变化,灯光变化,最后云开雾散的一刹拉,灯光效果和音乐效果还是结合得很不错的,观众席上有惊呼。

所谓专业,套鼓、键盘、古筝、电吉他,都是用的不同的音箱,三零六的音乐从这个城市的这个角落,应该会扩散得挺远挺高

三零六的开场曲表现是完美的,整个舞台前后都没有纰漏。而两千多观众在听完一首曲子后,掌声也是够给面子的,至少是大大超过纪录片导演的语气,他很惊喜。而在做热身准备的几位舞蹈演员也是欣慰的,替三零六高兴的样子。

今天一共十六个节目,除了四位歌唱家唱自己的代表作之外,三零六还改编了两首,《映山红》和《让我们荡起双桨》,剩余的十首作品都是团长或者顾问作曲,顾问六首,团长四首。节目的顺序编排也是很细心的,顾问的两首独奏都放在上半场。

开场曲之后接着刘思蔓一首《无穷极》,俗气点说,就是要给观众一个下马威。就算不懂民乐不懂二胡,大部分人应该都能本能地感觉到这首曲子很厉害。而刘思蔓是不会失误的,舞台上只会比练习的时候更出色。那一阵完美无暇的连顿弓,估计几百米外痛恨音乐的人也会被勾起兴趣。

一曲之后,效果达到了,刘思蔓得到了独奏家一般的待遇。看着台下,刘思蔓的内心显然又波澜壮阔了,对她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伙伴们再熟悉不过。

后台总导演很是松了口气,开麦表扬了一句,又鼓励了一句。杨景行没讨嫌了,专职监督着舞美音响师的工作。

接着就是田珍琪上场了,这人气没话说,刚上台亮相,观众席就是一片喝彩。把这时候的观众席镜头嫁接到三零六头上,效果肯定不错。

一切顺利,观众们也开始适应并且投入角色,掌声喝彩是越来越整齐热烈了,而且观众席也越来越趋近饱和。

其实没有分上下半场,但是中间有个用播放视频和自我介绍加讲话的形式来争取的近十分钟休息时间,休息之前的曲子是《雪城》,比较有信心让观众耐心等待随后的十分钟。

《雪城》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后台也在纯粹欣赏呢,挂着步话机的张钰阳快步走到杨景行身边,轻微皱眉看着他。

杨景行蛮敏锐的,视线离开电脑,看向张钰阳,摘下耳麦:“怎么了?”

张钰阳严肃通知:“演出场外面聚集的人有点多,如果特定区域超过特定人数,我们就要采取措施,有可能需要演出中断或者暂停。”

杨景行懂个屁啊:“不至于吧,多少人?”

张钰阳说:“只是有这个可能,一般来说不会,现在也还不紧张,但是我有必要提前通知你。”

杨景行严肃点头:“好,谢谢花警官,张警官。”

张钰阳狠皱杨景行一眉头:“……一方面说明音乐很吸引人。”

杨景行陪笑:“谢谢张警官。”

张钰阳点头。

不过随后张钰阳和总导演的沟通好像有点不太顺利,这总导演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演出必须完美顺利地进行,态度比较强势:“……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也担不起这责任!我负责保证演出,你们负责保证安全……叫你们领导来!”

张钰阳冷静的:“您别激动,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导演摇头:“不能有这个可能,天塌下来……演出必须保证,不然你去跟宣传部反应,跟市委反应,让市委下命令给我。”

张钰阳的职业生涯还比较短暂,好像遇到难题了。

杨景行又多事,拉张钰阳的衣袖:“张警官,我们过来聊。”

张钰阳也是一时间没有办法吧,就跟着杨景行的拉扯方向走了几步,脸上没生气,但是为难。

杨景行问:“应该不至于吧,假设100个人是上限,现在有几个了?”

张钰阳估摸一下:“二三十个……已经照过部署预期!”

杨景行点头:“那就没问题,差得远。八点半了,遛弯的散步的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你回去跟领导说,就说这边沟通好了。”

张钰阳用视线刺杨景行:“这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更小声:“你放心,他们听我的,不是听他的,到时候你给我一句话就行……岂有此理,对我的仰慕对象这么没礼貌!”

张钰阳俯视着面前这个男人贼眉鼠眼的样子。

杨景行又说:“别生气……”

张钰阳明显觉得匪夷所思:“你总是先犯错再接着道歉吗?明知故犯有乐趣吗?”

杨景行啊:“不是,我是说别生导演的气。我的气,你随便。”

张钰阳扭头就走了,高高的背影,飒爽英姿,马尾辫虽短,也甩荡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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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零章 新台阶

杨景行立刻去跟摄制组商量,建议赶快安排一台机器去场地外面搞点好素材,可以重点注意下半场的《会今朝》和《让我们荡起双桨》。

场内,一首《雪城》结束,现场氛围已经很艺术了,小三千观众只有少数人偷懒,喝彩声很热烈,掌声是其次,可能大家都发现是这室外还是要靠吼的。

纪录片导演后悔不迭,早知道应该弄个航拍高科技,再不济弄个摇臂也好啊,这时候俯拍推过去很有效果的。

三零六在台上开始聊天了,每个人一分钟时间很好打发,还有大屏幕的视频和字幕辅助。女生们抒发的除了对音乐的热爱,对传统文化的自豪,当然也联络听众感情,感谢嘉宾来宾和工作人员,最不能忘记的是祝愿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爱国情怀也是很能引起共鸣的,刘思蔓还蛮慷慨激昂的,又得到独奏家的喝彩起哄。观众的视力似乎很好,何沛媛和齐清诺的亮相,明显比其他女生更多占到相貌的便宜。

杨景行在后台也能看得到,可能是场内密集的起哄很能勾起好奇心,或者女生们讲话的声音可能比二胡三弦更吸引人,铁栅栏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尤其是舞台左手边有更大的广场活动空间,栅栏外边的人头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也难怪坚守岗位的安保人员有压力,被那样围困着,看上去也就能起个稻草人的作用。

舞台上的女生们肯定也发现了场外观众的热情,但是她们显然是更来劲了,挥手鞠躬都有照顾到场外。

时间线没有多少偏差,下半场开始。先是《听舞》,灯光骤暗,舞蹈家带着团队上场摆阵型。

曲子其实很适合编舞,灯光设计配合也很不错,只不过这舞蹈还是老套了点,优美动人但缺少点新鲜感,受众可能也不是那么广。

一曲结束,喝彩掌声显得不如上半场的高峰,杨景行就等着演员下台了讨好:“太美了,我真恨不得坐下台下看。”

接着上台的今晚最大牌的朱丽华团队,杨景行又恭送。好些年的歌曲了,虽然没有新鲜感但已经称得上经典,而且编曲很有新鲜感……一曲结束,热度又回来了。

接着是《抱琴》,成功当然是各方面的细节堆起来的,但是那热烈的喝彩应该还是最受益于三线演奏家的气质外形。

后台已经是带着准备庆功的情绪在工作了,感觉胜利就在眼前了,一个个都卯足了劲欣悦冲刺。

张钰阳又来了,步子很快,手中多出来的一张节目单,严肃批评音乐顾问:“看热闹就是滚雪球……”

杨景行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短浅:“对,我经验不足,没想到,没重视你们的话。”

张钰阳很严重:“现在外面保守估计有三千人!”

杨景行说得轻松:“我们相信你们!”

张钰阳这人民警察还抱怨上了:“现在人手这么紧张,想增派一两个组都很难,你知不知道?”也像是教育。

杨景行谦虚了:“你说吧,怎么办?”

“凉拌!”张钰阳没好气瞪杨景行一眼,又说:“演出结束不能马上开门,如果外面的人想进来就是麻烦……等会你们跟场内观众解释一下,等外面的人有效疏散之后我们再开门,观众再退场出去,保证安全!”

杨景行认真问:“演出结束再解释可以吧……好的,知道了,记住了!”

张钰阳还是有警察素质的:“……谢谢配合。”眼神也稍微好一点了。

杨景行好像被吓到了:“谢谢你们,辛苦了……花警官。”

张钰阳现在没时间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这种事,转身就走。

其实从场内看出去,场外围观的认识确实不少,但是都挺和谐的,没有什么拥挤吵闹现象,有些人还会拍手叫好呢,明显是欣赏音乐嘛,至少不能全说成看热闹啊。

时代进步,和以前看音乐会演唱会拿花拿荧光棒不同,现在好些人举着的是手机相机。一两百米开外,也有闪光灯,估计游客挺多的。

至少场内的观众现在已经认识并且适应三零六的音乐了,甚至可能开始越来越欣赏了,掌声喝彩是很好的说明。连《春华秋实》这种艺术性比较强,不够讨好耳朵的曲子,也得到了足够的人气。

距离今晚的最终胜利越来越近了,节目单上倒数第二首曲子是齐清诺的《会今朝》,旋律上要比《春华秋实》更抓耳。

曲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张钰阳有来带总导演和音乐顾问身后。

杨景行问:“怎么样?”

张钰阳说:“你们继续。”然后就一脸严肃站在那。

《会今朝》的高潮部分挺有煽动性,类似《云开雾散》的效果,但是更成熟更自然。热气腾腾的夏夜,观众席上还是有挺多专心欣赏的面孔。

张钰阳要征用一下杨景行的偷窥窗口,而且不需要杨景行的同意。

杨景行为:“有没有推迟退场的必要?”

张钰阳点头一下。

杨景行建议:“你上台去说,有说服力,肯定都听你的。”

张钰阳看杨景行提醒:“……你有义务配合!”

杨景行点头:“是,我也是想达到更好的效果。”

张钰阳不理了。

最后一个节目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简单曲子,但是台上的预热酝酿时间不短。其实三零六用意和明显,用一首大部分人都有共鸣歌曲,能更好地加深记忆,达到更多的效果。

节目和三零六最初的编排不一样了,齐清诺在柴丽甜的编曲基础上做了些完善性的修改。唱的形式也不一样了,柴丽甜先独唱一小段,然后就是另外十个女生合唱,最后再由柴丽甜独唱结尾。

前奏之后,伴奏突然变得很细很静,留出足够的空间给柴丽甜的轻柔得有点稚嫩的声线。柴丽甜才把歌名唱出来,观众席上就不由自主一样献上了礼貌和欣赏,果然还是时光和岁月最有感染力。而大屏幕上播放的,也是七零后八零后的童年回忆,虽然动画做得挺简单,但是并不粗劣。

笛子响起之后,是十个女生的合唱开始。用田珍琪的话说,那是一种温柔静好的力量,一瞬间把听者的心境带进去了。三零六排练得很好,年晴也完全融入了团体,没有再别具一格出类拔萃。

台上的麦克风这时候要兼顾乐器和人声,主要服务歌声,而且调音师要混响,所以难免让伴奏出了些阴阳效果,但是后台也没人在意这个小问题,调音师带着耳机一副听歌的表情。

前面观众席上,有好些人的人嘴型都跟着歌曲动起来。最后一个节目,却是今晚观众席上整体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齐刷刷看舞台,而且整体变温柔安静的感觉。

杨景行鼓励张钰阳:“唱出声呀。”

张钰阳立刻回到工作神态。

歌曲不长,回忆似乎更短暂,当柴丽甜在几乎没有伴奏的情况下独唱完最后两句之后,观众们好像还舍不得走出来。三零六全体起身后,今晚最热烈的掌声和喝彩才逐渐响起来,也蛮快达到巅峰,又比较持续。

三零六集体上前,鞠躬致谢观众。

杨景行开麦:“不着急,慢慢来。我们张警官还要上台疏导观众安全退场,二号麦先别关。”

张钰阳看杨景行的眼睛里坚持要喷出火来。

杨景行给张钰阳指:“就最前面那个,键盘旁边。”不知道他是不是恶意要一枝花在台上多走两步。

张钰阳还是看了一眼台上,工作嘛。

齐清诺肯定听见杨景行的话了,就在道别致谢的话语最后加上了:“……谢谢今晚公安民警安保人员,谢谢他们辛苦工作守护我们所有人。请大家配合他们的工作,谢谢。”

也是有好些观众在呼唤再来一首的,但是在热情不行,严格规定不能超时,现在已经在超了。

三零六的道别仪式并不累赘,用她们内部的话说就是不能显得太饥渴,还是得有点架子和气质,不过挥手下台的步伐还是整齐留念的,表情也都是灿烂的,毕竟还有不少闪光灯。

第一个从舞台上消失的蔡菲旋,一只脚刚踏进后台,表情就变了,明显的得意骄傲,没有抓住对象就开始:“谢谢,辛苦了……”

张钰阳对三零六是灿烂亲密的:“恭喜,恭喜你们。”

邵芳洁第一优先招呼丈夫同事:“你去呀,就最前面的话筒,没关吧。”

张钰阳好像还在犹豫,不过又被蔡菲旋柴丽甜一阵感激地怂恿,而且后台人员都来迎接三零六了,她人高马大地在这占地方。

时间也紧迫啊,张钰阳还是迈步走了出去,步子很大。

杨景行得逞地嘿嘿起来:“抢你们风头了!”

蔡菲旋终于不用被讽刺竹竿了,好高兴的:“完了完了,被比下去了!”

女生们边擦汗边喝水边看稀奇,看着张钰阳快步走到话筒前。话筒矮了一大截,齐清诺不用别人提醒:“伤自尊了。”

张钰阳在台上没一点扭捏的,只不过没调节话筒高度,要低脖子讲话:“大家好,请场外人员注意安全有序疏散,场内人员请稍作等待……”

这调音师也是多事,把混响加到天上去了,刻画着人民警察的威严。

杨景行是有多饥渴,拿出手机来还不甘心太远,干脆跟了出去,在舞台边半蹲下来,刻画人民警察的高大。

张钰阳三言两语说完了注意事项,还站在台上通观一下全局,很有气场的,根本没有在意台下也好多镜头在拍自己。

杨景行回头对三零六嘲笑人民警察:“一点掌声都没有,不行呀。”

显然,三零六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张钰阳那边的,郭菱就说:“真的好多人,完全没想到……哎呀我要去嘘嘘。”

幕后的恭喜台前,台前的感谢幕后。齐清诺最忙了,还要送别嘉宾,提前走了的朱丽华要尽快打电话过去。刘思蔓还是继续负责纪录片这边,还有拍新闻的也归她管,找个好点的背景,对着镜头说上几句早准备好的中心思想就行了。享受了一套鼓三个麦克风的高级待遇的年晴感谢调音师团队……

邵芳洁不管其他的,目标只有张钰阳,一直等着。

张钰阳也没留恋舞台,挺快回来了,跟杨景行说:“把台上灯关了,外面疏散得快。”

杨景行听话叫人关灯。

何沛媛也算和张钰阳比较熟,当初严光永求婚的时候她俩还同车过,何沛媛也是关心,也热情,问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她们都还没吃。

张钰阳没时间的,这边忙完跟着还要回警队,但是表示感谢:“……再找机会……之前没来得及仔细看,你变漂亮了。”

何沛媛谦虚:“哪有……今天化妆了。”

王蕊凑过来还抓杨景行回去:“阿怪你别跑……你拍人家了就跑呀?”

杨景行伤心:“怎么出卖我?”

王蕊自己到杨景行这边抢手机,变强烈建议闺蜜换手机变拿回去给特警看偷拍:“……拍挺好的,你觉得呢?好有舞台感。”

张钰阳是礼节性地看一眼,呵一下。

杨景行边和灯光师握手期待下次合作边叫王蕊别瞎弄自己的手机……

吴秋宁到后台来了,当然是为三零六开心,也很高兴自己作为观众看完了标识三零六迈上一个新台阶的这场演出,说外面的评价非常好非常高,所以,丹麦大使想认识一下三零六,这大使普通话很好的……

忙得团团转的齐清诺点头:“行啊,可以啊。”

吴秋宁决定:“我去请他们进来。”

来的可不止丹麦大使,宣传部的,文化局的,组委会的,民族乐团的……一大堆人,总导演安排闲杂人等赶快回避。

三零六还是集中起来了迎接一下客人,杨景行就在那看着齐清诺跟那些老男人挨个握手。

有明显是保镖的,杨景行就跟张钰阳发牢骚:“这是你的地盘,他们在这干什么!?”

张钰阳工作状态,不受打扰。

难得难得,这宣传部曹部长还记得杨景行,叫杨景行过去,他就能给外宾介绍这位青年作曲家,强调是三零六乐团的艺术顾问。

齐清诺也给外宾介绍一下:“他刚从欧洲回来,很遗憾没有到丹麦。”

杨景行也是点头就扯:“很想去看看加德和安徒生的故乡,可惜没时间。”

大使还有点意外:“每个人都知道安徒生,你也喜欢尼尔斯加德的音乐吗?”

杨景行又是一通扯,其实也就读过加德的几部作品……

大使到底是大使,表示希望杨景行在中国推广丹麦作曲家的音乐。杨景行也是给点脸就上架,希望大使能在丹麦推广中国音乐。大使表示会尽力尝试,因为这些音乐太美了。

脸上有光吧,宣传部文化局这些排着轮次来表扬齐团长和三零六,真是音乐盛宴为国争光,必须再接再厉,当然了,市里也会继续支持。

还好,领导观众大老爷们也知道演员都挺辛苦的,而且还有很多事要忙,他们就没有逗留太长时间。

张钰阳又去外面看了看,步话机通话,外面好像是说可以放松下来了,她就回来跟三零六道别。

对保护自己的老朋友,三零六比对领导还热情,齐清诺好义气:“你什么时候跟人求婚,小洁带我们去看热闹。”

张钰阳哈哈:“好呀,欢迎。”

杨景行跟着女生们送一下特警,简直有点不舍:“花警官拜拜。”

冤家宜解不宜结吧,何况多半就此一别,张钰阳给了杨景行一个有些沉重但是不至于厌烦的表情:“再见。”感觉就像正义的人民警官警醒还不至于十恶不赦的罪犯好自为之重新做人。

特警都撤了,搬东西的忙里忙外,这后台也就自由通行了。三零六的亲友团也逛过来了,彭一伟几人真是忠实粉丝,上来就把自己支持的青春美少女偶像团体吹到天上去了。今天还蛮多校友的,普遍认为三零六今天是开始新篇章了,居然还有纪录片!

几位主团前辈不光认可了三零六今天的形式,甚至赞赏有加,甚至有点羡慕。其实这也是传统民族器乐的一个悲哀,论资历论水平,这些老音乐家们可比三零六的女生们高得多。可是迄今为止,浦海民族乐团都没像三零六今天这么风光过,两个多小时的演出,场内只有极少数观众中途退场,场外更是自发聚集了几千人。

其实这次音乐会三零六也是冒险了的,之前一直担心会有大面积退场的情况,但还是借着前两年积累下的信心冒险而上了。如果是主团,如果还是那些传统经典曲目,如果也是今天这样的观众组成,就一定会出现观众陆陆续续离开的尴尬情形。

三零六应该也能具体感受到今天自己的成功,不过面对长辈前辈,她们高兴之外也还是表现出了谦虚,可能是表扬和肯定太多了就会形成压力,或者是都比以前成熟了有见识了,总之十一个女生没有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之后就轻狂得意,明显有克制。

三零六还要集体回单位,杨景行不准备当跟屁虫了,他要陪摄制组,这么多人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的。

女生们对摄制组也是感谢万分的,看了一点回放,把大家拍得挺漂亮的,何况还有后期呢。至于明天,齐清诺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就午饭之后再开始,要拍的东西也不多,大家早上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有几点要再强调一下,衣服,发型,大家回家上床了还可以构思一下什么好点子……

正说着呢,詹华雨带着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年轻人也到后面来了。詹华雨今天明显是以家长的身份来了,虽然来得挺早,但是一直没搞什么社交,也没有坐在优待位置。

和詹华雨一起的年轻男人应该不到三十岁,浑身上下收拾得挺整齐,明星一般的发型像是刚从设计师手里新鲜出炉,眉毛修剪得特别精细,脸上很干净,外形可以说是挺帅挺出色的,只是一般高,估计一米七五左右。

刘思蔓好像最先看到最先和詹华雨打招呼:“阿姨您来了。”

詹华雨点头和蔼:“大家辛苦了。”

齐清诺看了看母亲,继续跟导演说事,如果摄制组想去学校的话,那么自己最好通知一下母校……其他女生也认真听着,团队精神。

杨景行依然积极:“学校我来办。”

齐清诺笑:“那就交给杨主任。”

杨景行也笑一下表示知道是讽刺:“那我们先走,你们想起什么要沟通要准备的就打电话给我,我再请示导演。”

导演依然敬业:“我们几天回去后也再好好研究一下……”

詹华雨又社交了:“这位是?”

齐清诺介绍:“范导演……”

詹华雨主动握手:“范导演你好。”

杨景行再给这边介绍:“齐团长的妈妈,群闻出版集团主编,詹主编。”

导演立刻肃然起敬,然后还能扯起和群闻之间的渊源,不过也没啥稀奇的,群闻集团全国上下的触角多得是。

虽然对方说的有点牵强,但詹华雨还是挺客气的,也感谢。主编身边的年轻人虽然没得到介绍,但也算是陪着笑的。

不过这导演废话有点多,詹华雨就:“我不耽误范导了,都辛苦了,大家好好休息。”

杨景行请范导,还想着帮摄制组提一下设备箱子什么的。

詹华雨又:“杨景行,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小谢。”

杨景行点头:“你好。”女生们也表示听到了。

小谢挺热情地发名片问好,不光杨景行三零六,连抗灯的人都不遗漏,名片上中英日三语,某某电子商务公司CEO,谢瀚宇。十好几张名片出来,还是收获了几声你好或者微笑。

唯一回递名片的就是导演,这范导也是个爱社交的,不过可能了发现给他真金白银的杨景行在等着,还是没过多啰嗦。

宵夜已经准备好了,杨景行对摄制组表示大家先吃好喝好,吃完之后能不能辛苦一下,花点时间看一看素材,也是对明天的一个准别。

导演说了算,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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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一章 出镜

庞惜很给杨景行面子,给摄制组的安排的宵夜很有排场,看酒水就得好几千,而且还结过账了。在饭桌上,杨景行也没像土大款一样跟人家艺术从业者吹牛皮,而是同行的姿态,很聊得来有很多共同话题。

摄制组都已经非常明确杨景行的愿望了,其实他们何尝不想拍出好的作品呢,何况三零六那么优秀,本就值得去推广宣传。转而说起有些沽名钓誉之人,为了出名为了上电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实这样的情况对摄制组也是个折磨。今天就不一样,虽然累了点,但是大家拍得挺开心,年轻的男摄影被开玩笑是不虚此行。

不光看了漂亮女生,拍出来的东西也很好,明天再如此这般补充一下……后期方面杨景行也不用担心,导演保证一定会严格按照今天总结下的思路去编辑,把该体现的都充分凸显出来。

杨景行又要啰嗦,不能太刻意太明显,不能破坏纪录片本身的氛围和意义……

酒足饭饱后就回酒店看片子,今天三台机子攒下了近五个小时的素材,明天起码还有三四个小时,然后要把这十来个小时浓缩成十几二十分钟,难度并不大,但是需要精益求精。

摄制组是专业的,一看就知道哪段好,能表现出什么信息,甚至边看就变模拟旁白。杨景行也会斗胆提建议,甚至是要求,叮嘱导演在后期剪辑上一定要注意公平原则,不能太突出个人,甚至非常确定地告诉导演,包括对詹主编的女儿齐团长也不需要过多刻画……

导演也是理解的,十几个小女生在一起共事也是难办呀,也看出来齐团长是个难得的有大度开朗胸襟的成功女性。

因为明天上午还要去母校搞点素材,杨景行还是得让人家休息一下,才凌晨两点多就从酒店离开回家了。

星期天早上,王蕊是不是等不及了,八点不到就给杨景行打电话:“阿怪,起床没?”声音温柔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

杨景行没好气:“我都到学校了,正在复原当初的三零六。”

“啊。”王蕊又惊喜了:“真的拍学校呀!要不要我们过去?”

杨景行问:“你们准备演出还有时间来学校怀旧?”

王蕊嘿:“……我昨天回家就洗衣服,还好干了。”

杨景行说:“多睡一会,脸色好点,下午美点。”

王蕊好听话的感觉:“嗯,我们都知道,你别担心……你下午也过去吗?”

杨景行嗯:“去呀,盯着点心里有底。”

王蕊嗯啊有点犹豫:“……你能不能穿帅点?”

杨景行嘿:“干什么?”

王蕊先问:“阿怪,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吧?”语气没底。

杨景行害怕了:“想干什么?”

王蕊似乎难以启齿:“我想求你,不是我,是我们……你能不能也跟我们说几句话?”

杨景行问:“说什么?”

“随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王蕊很宽松,但是:“对电视说,就是要进片子里!”

杨景行有点惊喜:“我也能拍?”

王蕊嗯:“可以吗?当我求你……我们都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一次演出,也算我们的第一部片子……”

杨景行还不敢相信:“可以吗?我也能上?这事应该我求你们啊……知我者闺蜜啊……你是不是讽刺我!?”

王蕊跟不上趟:“你答不答应?”

“早说呀。”杨景行抱怨:“那我等会回去换衣服,换件衬衣,行吧?”

王蕊立刻来劲了:“那穿你那件白色的TA……你自己会不会熨啊?你有条裤子是深灰色,我不知道牌子……”

杨景行生气了:“那么怕我丢人?不拍了。”

王蕊嗯哼撒娇:“阿怪……我们很认真的!”

杨景行说:“好,我尽量,还有什么要求没?”

王蕊想了一下:“……没有,你高兴点就行了。”

杨景行说:“当然高兴。”

王蕊又快人快语:“昨天你一走,老大妈妈和那个男的就走了,老大和我们一起回单位了开会了,她和晴儿一起回去的!”

杨景行告诫:“别背后说人家,更不要跟我说……你这是背叛组织!”

王蕊嚷:“我不说我不舒服,憋死了!”

杨景行说:“但是你跟我说这个诺诺会不舒服,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跟我讲这些!?”

王蕊想了一下:“……我愿意!”

杨景行哈哈:“而且,让我觉得你是在同情我……也没必要。”

王蕊想通了:“我就是八婆我就是妇女,我就喜欢说,我没别的意思。”

“那也行。”杨景行接受了,又提醒:”你别忘记了,你当时跟老毕刚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你要抓紧机会打击报复。”

王蕊想了一下,不屑:“我没那么虚伪!”

杨景行说:“不是虚伪是义气,玩笑是玩笑,但是她们都为你高兴,把老毕夸到天上去了,我都嫉妒。”

王蕊想了一下:“……我说不出来!”

杨景行说:“总之我原来求你的事依然有效,你也答应过我。”

“什么事?”王蕊并非反悔:“嗯……我知道。”

杨景行说:“我真心诚意,大家都开心点。”

“是真心……”王蕊好犀利了:“但是你开不开心!?”

杨景行耍赖:“我去找套叫花子衣服,我让你们丢死人!”

王蕊好恶心:“我们阿怪穿破烂也一样帅……其实也不一定是,可能就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苦口婆心:“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什么,你们始终是诺诺的朋友啊……”

王蕊烦:“我知道,不用你说……但是你也是我朋友!”

杨景行嘿:“大家都是朋友,不是正好。”

王蕊申明:“那个人不是!”

杨景行气:“我们有没有把老毕当朋友?我才跟他见过几面?我对他热不热情?”

王蕊好像理亏了:“……不一样。”

杨景行强调:“不一样就不正常,一样了才正常!慢慢适应。”

王蕊声音小得好像不想让杨景行听到:“……昨天你自己怎么不把人当朋友?”

杨景行说:“先不说了,正忙。”

王蕊的大事是:“白衬衣、西裤!”

学校的拍摄内容并不多,杨景行也没去麻烦领导和教授,只是让后勤那边安排人把北楼三零六教室收拾了一下,桌子椅子尽量接近三零六当初在这玩乐时的样子。当然了,母校的大门也是要有个镜头的,也是一早就在抓紧清洁美化。

为了不至于得罪人,杨景行把接手采访的人安排成了北楼的楼管。楼管也是浦音的老人了,干了这么多年,也受了些艺术熏陶,没有被要上电视的任务吓到,反而有些激动,照着杨景行台词勤加练习。

虽然杨主任跟学校说明了这纪录片不是什么高档次大制作,但民乐系还是来人协助杨主任的工作,觉得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些学生过来,以免暑假的校园显得缺少艺术氛围。

九点过,摄制组以前到学校了,还是被浦音迎接了一下的,虽然最大的就是杨主任。那就听杨主任的吧,该怎么拍。

民乐系老师还给摄制组吹牛,杨主任一手创办的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就在那边挂牌,具有世界影响力如何如何。

人家纪录片导演什么牛皮没听过,但还是给面子说要拍一下,不过杨景行要脸,否决了。

北楼给外景,这楼管迎接摄制组的演技还是很生硬,但也没办法了,估计也会被电视观众理解成紧张吧。

楼管要显得热情,主动说自己在这工作多少年了,见过那些那些著名的音乐家,边说边带着摄制组上楼,说起历史中还包括杨主任的四零二教室就在楼上,一直没有再没作他用……

摄制组终于明白四零二的出处了,不能拍也要上去看一看啊,导演对杨景行的称呼也从杨总变成了杨主任。

还是先拍三零六,楼管回忆起来,那是零四年零五年了,真是时光飞逝啊,他也算看着三零六成长起来的,当初在学校那些女生们就多么努力,利用课余时间在这刻苦创作排练,今天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回报……

拍完了北楼,再让音乐厅露个正脸,正好有比较出名的小提琴音乐家要在这开音乐会,再加上之前和之后的音乐会以及大师班海报,还不算寒酸。

杨景行又官大一级地怂恿民岳老师出镜,简单介绍一下音乐厅,有点吹牛,说每年举办近百场音乐会,其实大部分都不是商业音乐会。当然了,老师不用杨景行教也回忆得起来三零六在音乐厅演出《就是我们》的盛况。

新教学大楼也不能错过,不能让人以为浦音就都是北楼那种破烂古董。

今天的午饭时间宽裕了,鉴于与摄制组来不及吃晚饭就要赶飞机,杨景行好好感谢巴结一下。摄制组十来个人对杨总那也是依依不舍,算是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还有那么多娱乐圈的人为四零二打抱不平了。大家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也都是充满理想的从业者,以后一定还要寻求合作机会。

杨景行还是腆着脸说自己也想上个电视,导演立刻开始筹划……

两点半,摄制组比约定时间晚了点到民族乐团,但是不用歉意,女生们依然欢迎也很理解,拍好母校才是重点。

导演其实真没什么艺术家的气质,又在这跟齐清诺说在浦音听了多少盛赞齐团长的话,还要回放给齐团长看看。

齐清诺不好意思:“别看了吧,我脸红。”

杨景行鄙夷:“你还怕脸红……叫你们保持昨天下午的样子,都管不住自己爱美的心啊?”

女生们呵呵一下,不过导演认为没问题,不会穿帮的,本来就漂亮嘛。

杨景行觉得不公平:“我也回去换衣服,你们先开始。”

导演表示没关系,可以等。

王蕊很是埋怨:“早干什么去了,那么早就叫你换。”

蔡菲旋有点惊喜:“答应了?”

王蕊睁眼说瞎话:“我还没说,他自己就求我了。”

于菲菲嘻:“谢谢怪叔,太好了。”

高翩翩不怕麻烦人:“那昨天那个集体照能不能重拍?”

柴丽甜有点担心:“昨天有没有拍到?后台的,我觉得……”

齐清诺有点鄙夷顾问:“这么臭美?”

杨景行叹气:“蕊蕊现在眼光高了。”

刘思蔓呵:“发现了。”

王蕊委屈:“是你们说的好不好?我觉得阿怪什么时候都那么帅。”

杨景行敏感了:“谁说的?谁嫌弃我!”

于菲菲的意思是:“帅上加帅啊。”

人家根本没没开机,齐清诺也怕丢人地伸手去挡镜头:“别拍了别拍了……”

其实氛围也挺乐呵的。

杨景行尽快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再赶到民族乐团。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稀奇,三零六就在那楼上大呼小叫的。

杨景行没急着上楼耍帅,而是去主楼那边,跟主团的古筝演员吴晓珊打招呼,也要帮忙提一下乐器:“……送车里去?”

吴晓珊争执不过,就不好意思:“那麻烦杨顾问了……还在拍片子?”

杨景行点头:“对,吴老师有演出?”

吴晓珊摇头:“没有,琴有点小问题,拿去调一下。借的车,我车太小了。”

杨景行佩服:“吴老师爱琴出名……我小心着点。”

吴晓珊呵呵:“听说你去了趟欧洲?”

而且不是听三零六说的,这浦海的圈子真是小。杨景行说自己其实也是瞎忙,到处凑热闹,三零六拍片子自己也是不请自来。杨顾问又说起三零六其实是想请包括吴晓珊在内的这几位曾经精心指导过晚辈主团老师去在纪录片中再作鞭策,但是不巧是周末,三零六很不好意思打扰前辈们休息,既然今天吴老师碰巧来了,能不能帮个忙……

吴晓珊推辞:“那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有心的。”呵呵笑。

杨景行又把自己当个人物:“我是有心,有心请吴老师。”

吴晓珊好为难的:“好不好呀?”

杨景行说也就是吴晓珊年轻,和女生们聊得来没代沟,其他老前辈,三零六还是不敢开口呢……

吴晓珊还是给个面子:“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万分感谢。

把东西放进车里后,杨景行和吴晓珊上小楼。女生们迎接一下,齐清诺对杨景行表示佩服:“还是你脸皮厚。”

杨景行确实:“怎么谢谢我?”

吴晓珊挺不好意思的,担心自己今天衣着是不是得体,也没化妆呀,也没个心理准备……演出经验肯定比三零六多,但是拍纪录片都是一条起跑线,三零六还领先一天。

导演对杨景行介绍主团演奏家也是尊重的,建议换一个场景去拍吴老师,因为主团有一种代表意义……

那当然是去主楼,不过吴晓珊表示自己也不着急去修琴,让女生们先排着,自己也观摩学习一下。

高翩翩急着重拍昨天的合影,要顾问也加入,但是被杨景行自己否决了,因为他对三零六昨天的那个镜头非常满意。

于菲菲也不勉强顾问了:“我们记住怪叔的舞姿就行了。”

导演就建议拍一条杨主任看三零六练习的镜头,杨主任可以边听边翻看一下谱子,甚至有一两个沟通的镜头,作曲家自己应该能发表意见吧?

编务又在旁边磨炼自己旁白本事:“……著名青年作曲家杨景行,同时也是三零六乐团的艺术顾问,和三零六乐团有长期深入的合作……”

杨景行嘿嘿:“不用,打个字幕就行,作曲,杨景行。别家了,她们也没家,就吴老师是家。”

“《就是我们》?”柴丽甜有点遗憾:“不过昨天没有。”

蔡菲旋觉得:“平时也可以练呀。”

邵芳洁也发言:“但是熟悉的人看到就会有点假。”

年晴下决定一样:“《春华秋实》,昨天没拍这个。”

郭菱觉得:“《就是我们》更有纪念意义。”

于菲菲表态:“就是我们。”

杨景行不想:“自卖自夸……《寒月近人》,就拍前面六个小节。行吧?”

齐清诺大度:“你是主角你说了算。”

刘思蔓支持:“好呀,压箱底的。”

女生们也表示同意,王蕊只是担心大家对这曲子还不够精练。

杨景行跟导演商量,这个镜头要怎么拍,不能重复昨天的老套路,机器怎么样走位合适,然后最后给到自己一两秒钟的镜头就行了,不需要什么特写。

女生就是女生,高翩翩提供的建议是:“怪叔可以把衬衣扎进去。”

一屋子人普遍赞赏支持同意,就王蕊不屑:“肯定要扎呀。”

杨景行还害羞,躲去外面洗手间扎裤子。不过出来后并没让所有人满意,王蕊指指点点,刘思蔓也评头论足,摄制组编务也插手。一群女人,在那讨论衬衣是解一颗扣子还是两颗,让杨景行试来试去,好不容易决定还是解两颗吧,感觉随意一些。

女生们是不是担心摄制组不耐烦,蔡菲旋跟人吹:“……他真的从来不接受采访不上电视,留声机BBC这些专程找到学校来了,也一样!多大面子都不行!今天可能是唯一一次。”

摄制组表示理解,杨总确实很低调,但是杨总对这件事确实很尽心尽力,昨天晚上看素材做记录就搞到三四点,估计回家天都亮了。

女生们倒无话可说了。

杨景行真是懒得折腾了:“可以了吧?开始吧。”

哼!你位置在哪?站着还是坐着?看谱子还是看人……女生们可以报昨天的仇了,但是显得公事公办,不是开玩笑不是嬉闹。

《寒月近人》的钱六个小节,很短的时间,不可能分配特写镜头,不过杨景行在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全身满屏镜头,有两三秒钟,手里拿了谱子但是没看,看的是三零六的方向,脸上是端正平静。

顾问自己没决定权的,女生们去看去评判,还行,普遍满意,一条过。

接下来就是采访了,什么问题呢?杨景行说不用问题,自己也没有多话,很简单,也简简单单拍。

现场还是主要做出顾问和镜头单独相处的样子,其他人都挤在杨景行对面的镜头后面围观,女生还给摄影机施加压力,唯一一次哦。

杨景行也不用看导演手势,脸上是艺术神态,看着开机亮灯的镜头不慌不忙地说:“我相信通过她们的努力,还有对音乐的态度,她们会得到听众的喜爱和尊重。”说完点点头。

导演喊咔之后确认:“完了?”

杨景行点头,站起来放松:“哎呀,度日如年。”

女生们好像没啥态度,没谴责太短也没觉得顾问说得好或者坏,都不评价。

年晴开个头:“装。”

女生们呵呵。

何沛媛怀疑:“这就没自卖自夸?”

杨景行变了脸:“还有这种根本不用努力的……”

何沛媛眼神慑人,毕竟这么多外人,杨景行识趣闭嘴。

正文 第一零八二章 超难听

下午五点多,浦海民族乐团隆重送别纪录片摄制组。虽然摄制组也说不精确片子会在什么时候在哪个台播出,但是一定会提前给这边消息的。

跟那边挥手再见后,杨景行和女生们再向吴晓珊道谢,本来说简简单单鞭策三零六几句话的,结果耽误到这时候。

吴晓珊表示不客气,自己其实很认同杨顾问的一些观点和方法的,相比很多其他大型民乐作品,《文墨》为什么能广受欢迎接连演出……

杨顾问建议齐团长:“明天可以放个假吧。”

齐清诺大方:“放呀。”

女生们挺欢喜,谢谢顾问。于菲菲不好意思地透漏,自己昨天晚上都没洗衣服,因为租住的地方没有阳台不是多通风,她害怕万一。

“福利,福利!”王蕊想起老黄历来:“阿怪送菲菲回家。”

于菲菲摇头:“不用,我和甜甜去小洁家过七夕。”

杨景行说:“我也要去虹口……媛媛你坐我的车?蕊蕊有约会没?”

何沛媛也摇头:“她没有。”

王蕊明显临时变卦:“我有!”

刘思蔓取笑:“老夫老妻还约会。”

杨景行好赶时间:“那我先走了,你们七夕快乐。”

女生们挽留一下,急什么呢,还要开会总结呀,或者就今天庆功宴啊,赊欠好久的福利也该发了……

杨景行真的赶时间,拜拜。

柴丽甜突发奇想强烈发起号召,建议不明天光棍组团活动,因为曾理明天没空,她也临时光棍一下,大家去呼吸点清新空气之类:“……老大,怎么样?”

齐清诺民主:“你们决定。”

柴丽甜再问:“怪叔?”

杨景行气:“不早说,我明天出差,去平京。”

女生们劝导或者谴责,于菲菲都不要脸蛋了:“比我们还重要吗?”说完还是钻地缝的。

杨景行也想散心放松,但是真的不能改,人家中影集团的老大,好不容易答应给峨洋一点时间,可不能再错失了。

女声们就只好祝顾问一路顺风了,还提醒晚上别光顾着工作,记得看浦海新闻……

晚上的浦海新闻里,昨晚的《华音丽章音乐会》得到了近两分钟的时间,说三零六怎么给中外观众献上了别具特色的民族音乐,让人怎么赞叹陶醉……不过副团长刘思蔓的采访被剪得只剩下一小半了,整个新闻也忽略了演出嘉宾。

新闻中看上去三零六真是风光,虽然道不同,但成路他们还是有些羡慕,所以得更加努力。

七夕这天,杨景行上午十点就到平京了。落地开机,收到好些节日祝福短信呢,有些人好像都不知道杨总或者四零二是个光棍,或者就是估计刺激单身。

聂少英和孔亚飞一起来接杨景行,杨景行一点也不感激还吹胡子瞪眼:“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过节了。”

为了以防万一,三个人早早就吃午饭,就在中影集团大楼的附近。聂少英觉得杨景行也是蛮可怜的,为这事还吃了闭门羹,太没面子了。说起来,孔亚飞这近一年时间为了打磨剧本也是吃尽苦头,还不如以前拍拍MV或者广告的,有钱也有闲。

杨景行和孔亚飞一样,或者是受孔亚飞影响,也是非常看重剧本,但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出好本子呢?峨洋一直是在收本子的,但是杨景行现在都难得看了,希望太渺茫了,比在宏星听投稿小样还痛苦。小样听两句就可以放下了,剧本至少得看个十来页再下结论。

结合孔亚飞在剧本创作打磨中遇到的困难,那些心境,想法……杨景行觉得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形式,能不能把剧本单独立项,加大在剧本上的投入,让写本子的没有后顾之忧。比如孔亚飞目前这个本子,如果能从一开始就有剧本上的预算,让他能请几个专业人士来讲一些相关方面的知识,或者是组合一批有经验的人来个脑力风暴……过程会不会顺利得多?效率会不会高得多?

聂少英打击两个男人,如果从剧本前期就开始立项投入,就好比美术圈从白画布就开始给钱?就等着被白画布弄破产吧。

杨景行现在眼界不一样了,认为投资者就要有吃亏的觉悟,投入十个五十万,其中一个能开花结果就是好的。

下午三点,孔亚飞和杨景行被带进了中影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按照商量好的,杨景行主打,孔亚飞敲边鼓,两个人成功地把会面时间从半个小时延长到了一个多小时。

人家董事长是随着中国电影商业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需要两个年轻人甚至小屁孩跟他讲大道理或者展开美好预期。剧本人家也已经看过了,鉴赏力自然不用说。

可能这位董事长需要确定的只是杨景行和孔亚飞的电影态度,而且杨景行就是四零二这一点,并不能这位老大对他刮目相看或者有什么先入为主。

对比几十年的高端从业者,杨景行对电影产业和文化的认知当然还很浅薄,但是他以自己从事在流行音乐产业为对比,讲的一些对流行文化的看法和想法,还是明显让董事长点了几次头,略有赞许的样子。

董事长干脆帮杨景行总结概括:“艺术文化的金字塔,基石就是群众生活,这一层不需要建立,始终就在那里,为时代所造就。但是如果想往上修一层,就必须和基石结合好,同时更要考虑到为下一层打好基础,这是文化责任。”

杨景行连连点头,并且不要脸地说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孔亚飞就更是这么做的,所以《幸福狗》虽然比较粗糙,但在获得商业成功的同时也引发了一些社会思考……

孔亚飞就说,自己和杨总努力寻求跟中影集团的合作,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考虑怎么样去尽可能多地履行一点每个文艺工作者都应该自觉履行的文化责任……

都把牛皮吹了一通,浦海的小峨洋就和中影集团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人家这阔气,直接拍板投资拿一半,发行全包了。至于细节问题,董事长就没时间和年轻人啰嗦了,去按照程序走吧。

乐得坐立不安的孔亚飞也是有意思,又要杨景行配合他演戏,骗了聂少英一把,说没希望了,人家瞧不起咱,说剧本稀烂。

聂少英反而松口气,说自己早有先见之明,不该跟这些官僚主义打交道,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自己做,还就不信了!

孔亚飞又坦白了:“成了,明天签约!”

聂少英鄙视:“你疯了吧,别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杨景行证实,人家董事长挺欣赏孔导的。

聂少英确信之后抓着孔亚飞就是一顿揍,然后被孔亚飞抱住了。

七夕节的下午,就在中影集团综合楼前,杨景行看着这个男人抱着这个被欺骗得掉眼泪的女人,不好意思再看多了……

跟着就去见武明杨,几个人好好策划,首要目的是把电影拍好,第二要务就是组织锻炼峨洋的队伍,跟着人家好好学好好总结。

峨洋这次招了四个准备主攻电影方向的毕业生,算是毕业生中的高薪,两个传播学,一个文化产业管理一个新媒体。虽然专业听着很对口,其实也是什么都不懂的零经验新手,武明杨和孔亚飞得费心好好带一下,杨景行是拜托了。

武明杨跟杨景行谏言,这个项目杨总自己一定得多投入多操心,可不能再像《挂号》这个项目当甩手掌柜了,团队得有个主心骨啊,老板不盯着,很多事情真不好办。

杨景行自我检讨,一定改进工作态度,但是也希望伙伴们多帮自己担待着点。

晚饭是杜林请客,她专程赶回平京的,又组织了一大圈人。照说也都是有些见识有点地位的人,可酒桌上居然合起伙来给杨景行介绍对象,说得还很诱人。其实介绍对象是假,嘲笑是真。

还有在所难免的,杨总手上有项目了,推荐演员的多,尤其是女演员,写真都拿出来了。杨景行推脱给孔亚飞了,选角的主要权力在导演手上。

晚饭之后,又有人组织茶话会。女演员也赶到场了,挺热情豪放地敬酒。可能是因为看了人家的泳装照片,孔亚飞都不好意思直视人家。

杨景行就赞叹演员真是太漂亮了,可是这太漂亮了也限制戏路啊,他让武明杨留意着,什么时候看到有适合的角色了可别忘记了今天喝的酒。

难怪父母一再叮嘱警告要谨慎交友,杨景行是十点半由代尹兰送回酒店的,进房没五分钟,门铃就响了,还挺坚持的。

高级酒店的可视门铃,杨景行看一眼,是代尹兰的一个女演员。代尹兰给杨景行介绍过两次,说是戏好人美,正统路子,可就是没好机会。

杨景行直接开了门,外面的女人在陪笑之前还有点惊:“四零二老师您好。”穿着化妆像是刚参加完什么时尚晚会,比较典型的三线演员宣传装。

杨景行确认一下:“你是林雅?”

“对,是我。”林雅还惊喜了:“……我能进去吗?”说着还看了一眼走廊。

“请进。”杨景行说:“本人比剧照漂亮多了。”

林雅呵:“谢谢……”进门两步就站住了。

杨景行关门指沙发:“请坐。”

林雅走过去,坐下之前先说明:“我刚刚在下面遇见兰姐了,她说送四零二老师来休息,我一直很仰慕你,所以冒昧来打扰。”

杨景行呵:“不敢当。兰姐一直跟我说林雅多漂亮,我也想见真人,她怎么不告诉我你也住这。”

林雅陪笑了解释:“她不知道我在这……碰巧了。”小心翘起二郎腿。

杨景行自己坐去窗边的搁脚凳,闲扯:“没拍戏?”

林雅说:“最近不是很忙,那边天太热了。”

杨景行有点歉意:“没东西招待你。”

林雅摇头:“四零二老师别客气……没打扰你休息吧?”

杨景行说:“我们也刚到。”

林雅点头:“对,当然……我一直想见四零二老师一面,一直没机会。”

杨景行好像不适应:“叫我小杨吧。”

林雅呵呵:“其实我们年龄差不多,我二十五……我就叫你杨总吧。”

杨景行呵一下:“看你也就二十左右。”

林雅略不好意思:“谢谢……我特别喜欢安卓哥唱的《谢谢》。”

杨景行申明:“《谢谢》是我作曲。”

“是呀,我知道。”林雅有点语塞:“……我就是喜欢作曲。”

杨景行笑:“歌词呢?”

林雅要慎重评价:“歌词……还好吧,也好,但是我觉得没曲好。”

杨景行点头:“嗯,谢谢鞭策,我会更加努力。”

林雅自认为隐蔽地吧比较短的裙摆拉扯得安全一点,说话转移交谈对象的注意力:“杨总老家距离横店不远?”

杨景行说:“也不近,听说那边美女很多,我一直没什么机会去。”

林雅点头:“是挺多的。”

杨景行突然发神经:“你能把丝袜脱了吗?”

林雅好像也没被震惊,稍显意外吧:“……可,可以呀。”

杨景行等着。

林雅站起来,原地站着,好像要酝酿一下,或者是发呆。

杨景行指:“去洗手间脱吧。”

林雅想了一下,转身,一步一步进洗手间去了。这丝袜肯定麻烦,两分钟之后林雅才出来,光溜溜的腿,丝袜卷起来拿在手中的。

从洗手间过来,林雅走了两步后就站住了,留意着背后方向,有点着急:“杨总,太晚了,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转身就开溜。

“等一下。”杨景行蛮大声,没起作用,再:“有话给你说。”

林雅转身,后退几步,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起身过去。

林雅再后退一步,靠门边了。

杨景行没在桌边停下,拿纸和笔开始写东西。好像还长篇大论的,都两分钟了没写完。

林雅在房门边纹丝不动的,后背贴着墙,左手还拿着丝袜。

杨景行终于写完了,两张纸呢,他没有再吓人,把纸张卷一下了比较远地伸手递过去:“拿着。”

林雅短暂友谊还是伸手接了。

杨景行说:“试镜的时候我让兰姐通知你,女二号,你把握一下。”

林雅展开纸张看,仔细看,半分钟看完一页后翻第二页,抬眼看杨景行了,一点不怕了:“角色背景……”好渴盼之后明显又想起自己是个逃兵。

杨景行说:“二十几岁……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跑这么快。”

林雅也说不上来,呆着。

杨景行讲条件:“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口口声声跟导演说一定要按程序办事,不能我自己先违规了。”

林雅点头,幅度小频率快。

杨景行就说一下角色背景,然后:“……所以脱丝袜其实个笑点,女二号出场就是在骗这个恋物癖,因为她很聪明……”

林雅先担心了:“行吗?能过审吗?”

杨景行说:“没我刚刚这么露骨色@情。”

林雅居然拍胸口笑起来:“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心都跳出来了,想死的心都有了……”肢体语言之丰富,把紧身的衣服都扯得没型了。

杨景行呵呵。

林雅好庆幸:“幸好没出糗,太过分了……不是说你……还好没出大糗。”

杨景行指指剧本选段:“如果出糗了你也得不到这个。”

林雅不笑了,看看杨景行,挺诚意:“谢谢。”又有点不好意思。

杨景行过去开房门:“行了,都走到这了就别回去了,我不送你了。”

林雅似乎放心了,反而不急了:“谢谢!”

杨景行问:“真的想谢谢?”

林雅又不过干脆了,看着杨景行:“怎么谢?”

杨景行问:“会唱歌吗?”

林雅连连摇头:“不会,超难听。”

杨景行选个简单大众的:“约定,会唱吧?”

林雅回忆一下:“约定……你我约定……”

杨景行关门,靠到林雅对面的墙上:“就这首,唱一遍就算感谢了。”

没这么简单,林雅把丝袜放包里后拿手机找歌词,找到歌词之后要先默默过一遍确定自己没忘记旋律,然后才:“……我唱歌真的超级难听。”

杨景行说:“唱吧,我什么难听的都听过。”

就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后,杨景行挺林雅艰难地唱了一首《约定》,她没吹牛,真是超难听,怎么当上演员的。

杨景行始终微笑的,害得林雅简直害羞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不松眼了。

终于唱完了,林雅简直不敢抬头:“……很难听吧。”

杨景行有点遗憾:“你就当演戏啊,投入点感情行不行?”

林雅苦着脸:“……顾头不顾尾了。”

杨景行呵呵笑:“行,其实我挺喜欢听……行了,谢谢。祝你试镜成功,再说一次,保密。”

林雅为难:“兰姐呢?”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又伸手开门。

林雅好啰嗦:“谢谢,真的谢谢……你是个好人。”

杨景行几乎呸:“我最讨厌好人卡。”

林雅咯咯,然后郑重地下决定了:“那么拜拜……我好好准备……不能对不起这首歌!”

杨景行哈哈拜拜。

关上门,杨景行就给代尹兰打电话,说怎么就这么巧呢。代尹兰不是杜林那种爽朗耿直风格,和杨景行互相装傻,但是代尹兰好像是真的高兴林雅能机缘巧合得到这个机会。

还不用代尹兰引导,杨景行自己主动:“我跟林姐说一下,万一试镜不顺利,她可别怪我。”

代尹兰还是担心:“不知道林姐会不会多想?我跟她提过。”

杨景行哈:“林姐还不知道我,她是没带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不然我早就见个遍了。”

代尹兰说:“我知道杨总为人,一般的我不会给你介绍的……”

正文 第一零八三章 继续努力

星期二,导演、峨洋、中影集团三方开会并签订书面协议,电影《美中不足》项目部就算初步成立了。总制片人当然是中影的老大,但是人家不可能真的来细节管理小几千万的投资,实际运作还是得下面的人来。

分工上,中影集团主要负责资产管理,包括一系列的聘用招标合同签订,费用分配,法律文件,供应商账目管理,细节到考勤卡工资卡买保险……

峨洋就是主要负责拍摄制作工作了,尤其是拍摄现场。峨洋的现场经验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就武明杨比较熟悉整个流程,然后就杨景行还有那么一丁点,所以杨景行很巴结中影的人,求着合作伙伴一定要排经验丰富的人跟组。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看看中影规定的各部门报账流程,设备招标流程,或者是跟供应商之间的合同规范,还有导演演员的完片保证……峨洋真得好好学。

当然了,目前还是前期工作,剧本都还没送审,预算也不是拍脑袋做出来的,还涉及到前期市场调查。

杨景行很丢人,说要先把胶卷拍摄的形式给定下来。也算是圆导演一个胶卷梦,这个东西的淘汰就近在眼前了,勉强抓住尾巴。

好在中影的人对于孔亚飞的才华也是肯定的,看过剧本的都说一个好字。

孔亚飞的剧本一开始的名字叫《六度》,所谓六度理论。故事从一个能吸引观众的警察角色开始,以警察的视角引出他的对立面或者是反派,一个坑蒙拐骗的几乎在社会边缘的女性角色,然后又切入这个女二号的视角,让观众发现其实这个女二号其实也不是反派,在她的视角下又有另外一个对立面……不同套路切换之下,剧本的前三分之一刻画了四男三女七个有着完全不同社会定位的人物,其中一对情侣其实是一个主体。

剧本的中间三分之一非常巧妙但是又比较自然地用线性叙事的方法,把三个看似各不相干的事件慢慢汇聚套同一条线上,六个人物主体之间也逐渐更多交集和联系。

《美中不足》剧本最精彩最让人称道的,可以当之无愧称之为升华的,就是在故事后三分之一篇幅中,用一种看起来顺其自然的方式,基本上没有什么牵强和做作,就把六个主体人物不知不觉地全面呈现,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狭隘无奈,但是更有属于他们的各式善良和正义,希望和美好……

故事的结局和整体价值观一定是没问题的,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所谓美中不足,其实是不足之美,隐约间还有点号召大家互相理解的意思,社会能多一份包容就会更美好

《美中不足》中设置的许多泪点笑点,依然是《幸福狗》的路子,十分注重细节,平凡真实的基础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色幽默,孔亚飞的个人风格更一步确立完善了。

用如歌网目前逐渐建立起来的标准来看,《美中不足》的剧本真是能给到八分以上。

开了一天的会之后,杨景行明天又要回浦海,晚上和孔亚飞长聊了,除了商量电影具体怎么去做,考虑邀请哪些演员,画面色调处理……

最先明确下来的是聂少英可能比较关心的问题,杨景行给编剧和导演两百万的前期酬劳,外加百分之十的制作方院线分账分成,不设上下限。现在国内银幕数飞速增长,虽然带来了不少问题,但总体形式无疑是很好的,就算《美中不足》只有一亿票房,孔亚飞也可以再拿个两三百万。

孔亚飞还有点不好意思,怕杨景行在中影那边会为难。

杨景行说孔亚飞应该感谢那些给峨洋送本子和项目的编剧或者所谓导演制作人,让杨景行觉得孔亚飞真是值这个价钱,只多不少。

孔亚飞却瞧不起杨景行,这稍微大胆点估计,制作加宣发,峨洋得为《美中不足》准备两千万,现在《挂号》那边的三百多万投入能不能回本还是个问号呢。孔亚飞是说万一,万一资金断了,峨洋几十号人呢,杨景行的本行呀,有后路吗?

杨景行痛批孔亚飞,导演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专心把戏拍好。还有件事,一个叫林雅的演员,如果和竞争者难分伯仲,建议导演选林雅。

八月十八号,杨景行带着武明杨回到峨洋就召集人手开会,要组织起六个人的跟组团队,号召大家吃苦耐劳好好学习。

这些大学毕业生挺兴奋的,刚参加工作就能参加这种挺优质的项目。当然了,压力也有,毕竟什么都不懂,预习时间也不太多了。武明杨要以《幸福狗》和《挂号》为案例,给新人们好好上课。

杨景行赶到宏鑫录音部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说唱歌手奇杰等了他两个小时。虽然算是著名音乐人了,杨景行也还是要跟奇杰道歉。

奇杰二十五六岁,在大学学的是很有前途的计算机技术呢,可现在完全走偏了。外形上,奇杰并不具备偶像潜质,除了发型穿着比较说唱前卫一点,其他条件都很普通。

杨景行当然还是先检查作业,看奇杰把他要求的那几首风格迥异的古诗词创作得怎么样了。

毕竟是炎黄子孙,奇杰当然岳飞满江红需要什么样的气质,而柳永雨霖铃又大概是什么感觉,他在创作上尽量考虑了,没有千篇一律数来宝,可也没跳出模仿的路子,暮霭沉沉楚天阔之后还哟哟。

奇杰创作了四首,但杨景行只听了两首,就说:“我喜欢你那句八千里路云和月,我们就从这开始。”

杨景行不会示范该怎么说唱的,只是用键盘帮奇杰找寻灵感确定节奏,鼓励歌手要逆向思维。好在奇杰基本功不错,储存的也多,实现起杨景行的意图来没有多困难。

用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把奇杰创作的古今结合满江红大修了一遍,更丰富更有层次了,更重要的是跳出了很英语的感觉。

让奇杰稍微熟悉了一下后,杨景行说:“我们配合试一试,我伴奏,耳麦戴上,看我手势。”

杨景行键盘纯电音音色的伴奏,才一开始,奇杰眼睛就亮起来,这著名音乐人的水准,当然和他在小录音室做的小样完全是两个级别。

强有力而且层次丰富的电音节奏,奇杰身体跟着嘻哈起来,看着杨景行的手势开始:“二零一零逆风袭岸,我的隐忍烟消云散,九百年前怒发冲冠……”

电音的优点还是很多的,同样的节奏,那种充满金属感的音色肯定比钢琴或者小提琴更具有说唱所需要的所谓感染力,超重低音的鼓点更是附和需求。

奇杰可能没享受过这种伴奏待遇,很快就完全放开进入自己的状态了,边八千里路云和月边一些街舞动作……

歌手把歌词拼搏完,杨景行的伴奏也简单迅速结尾。奇杰几乎振臂怒吼,说点英语脏话,然后就举手拍向杨景行,要击掌。

杨景行呵呵,还是给了个面子:“感觉怎么样?”

奇杰有点喘气:“李加辰我们很早一起玩,关系很好……郭菱给我打过电话……我真的特别珍惜这次机会,特别想得到这个机会,但是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不知道你对RAP有这么深的造诣……”

既然歌手比较拜服了,杨景行就开始提要求作计划,前面只算是简历通过,现在才开始真正的考试。

杨景行的意思是希望奇杰和三零六合作一次,把这次合作当成一个考验。当然了,奇杰对民乐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也不用知道,只需要做好杨景行安排给他的事情就好了。

杨景行的要求当然不低,歌词应该怎样怎么样再作精细修改,咬字腔调还需要注意些什么问题,大概什么时间长度……

然后杨景行还要另外找人再作词作曲,和奇杰的结合起来,作品最终的样子,应该是奇杰RAP一半,三零六唱一半,伴奏当然更是三零六。

杨景行先吧丑话说在前头:“我会买断你的版权,也就是说不得到我的同意,你以后不能公开演出这首作品。”

奇杰不思考完全无条件同意,觉得作品如果真的能做出来,自己也只有小小贡献,根本不用买断什么的。

让奇杰回家好好创作之后,杨景行就开始搞策划,书面形式,细节也要到位,虽然思路很具体清晰,也还花了点时间才弄好,然后发给齐清诺再打电话。

“嗯哼。”齐清诺这电话接得有点俏皮。

杨景行说:“东西发给你了,你先审核一下,再和她们讨论一下。”

“这么着急。”齐清诺也配合:“嗯,我这就看。”

杨景行不放心:“有些道理,你给她们说明一下。”

齐清诺嗯:“什么道理?”

杨景行说:“其实我是在利用这个歌手,为了避免形成受众对三零六的认识误区,有些事必须那么做。你看你跟她们怎么说,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齐清诺呵一下:“……这个罪名可以一起承担。”

杨景行笑:“算不上罪名,你知道就行了。”

齐清诺问:“在平京?”

杨景行说:“今天回来,后天再过去。有点忙,孔亚飞新片子立项了。”

齐清诺笑:“有潜规则目标没?”

“没呀。”杨景行叹气:“好事都让导演占了。”

齐清诺鼓励:“继续努力吧。”

“是。”杨景行想了一下:“你先看一下,有问题打电话。”

齐清诺嗯:“拜拜。”

杨景行又赶去见成路,争分夺秒的。他的这个下半年,成路的首张专辑,徐安的新专力邀,《美中不足》力争明年开春档的拍摄,学校的大师班和音乐会……

十九号上午十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我们开会了,都是智多星,你有时间没?”

杨景行说:“我下午过去。”

齐清诺比较体谅的:“电话里说也行,我总结了一下。”

杨景行说:“我下午过去,四点,尽量……你们再仔细讨论一下,别耽误我宝贵时间。”

齐清诺嗤笑一声:“……行。”

下午到民族乐团后,杨景行先给三零六听奇杰的小样和满江红的录音,然后杨景行的具体想法也都在策划书中明确了。年轻人嘛,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女生们还是多数比较积极或者有点兴趣。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一首说唱和一首比较民族化中国风的歌曲合二为一,但也要协调。重点是,虽然是歌曲,着重要表现的却是三零六的器乐,这是通过编曲和MV的拍摄剪辑去实现的,细节很重要。

组团之后的第一支MV啊,肯定都有特写啊,女生们先着急的是有多少准备时间,有要减肥的,还要蓄头发的,还有从今天开始坚持每天面膜到那一天的……

再一个就是实施快闪的具体地点,杨景行说了要人流量也要安全,还要保证拍摄,考虑的是广场商场之类的地方,时间尽量放在周末或者假期。国庆的话?女生们又有点等不及。

而且这个就不是纪录片了,几乎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彩排必须精细。

还有何沛媛这种,挺期待地打听:“奇杰帅不帅呀?”

“超级帅。”杨景行连连点头:“流口水等吧。”

何沛媛又不欢喜:“没问你。”

刘思蔓心系音乐的:“我们这一半怎么办?别等人家准备好了我们还没着落。”

年晴不是嘲笑了奇杰的歌词么,杨景行就建议:“我们让晴儿来写词好不好?我谱曲编曲。”

年晴鄙视:“求合作呀?不稀罕。”

齐清诺怂恿年晴:“情诗随便拿一首来。”

杨景行却抗拒:“我不跟李孚合作,没他有才华,对不起他那炙热爱情。”

年晴:“滚!”

王蕊哟哟哟:“……护着了!?”

齐清诺轻松的:“人多力量大,每个人挑一句就够了……”

大家都赞成团长,每个人挑一两句自己喜欢的诗词,然后集中融合一下。

杨景行叫郭菱现在就开始练习一下电声二胡,其实和二胡也没区别,着重要练习的是台风走位,因为到时候是她和奇杰唱对手戏。

担当重任了呀,但郭菱并没退缩,表示会尽力而为,这就去跟奇杰沟通商量。不过台风问题,就涉及到服装,这又是女生们的超级重点问题。

郭菱主动提出顾问没提及的细节问题,这次的活动,大家在台上是不是应该尽量舍弃那种古典老派的台风,不然就会不协调……

大家比较统一郭菱的看法,不过也不能因为是说唱就太张狂,总之是个度要好好把握,要展开试验。

杨景行告诉女生们,女子偶像团体为了一个可爱的姿势,会在镜子前或者镜头前练习无数遍,那一个个的定格表情,背后也都是汗水和毅力啊。

正在讨论呢,也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杨景行就喊了:“下班下班下班!”

女生们被吓一跳,杨景行则去开窗户了,冲下面叫:“严警官好。”

邵芳洁一下就扑了过来,贴隔着玻璃看院子里,她的丈夫穿着作训服正从那边走过来,大步流星的,仰着头看上面傻笑。

杨景行气:“我靠,目中无人。”

邵芳洁也不解释,推开了自己这扇窗户,伸头出去,声音好温柔的:“还没下班。”

严光永仰着脖子点头:“等你。”

杨景行当是自己地盘:“你上来呀,接老婆有点诚意好不好?”

这时候女生们都在窗前了,何沛媛难得附和一下杨景行:“是呀,上来接,不然我们不放人。”

于菲菲动手:“我抓住了!”

柴丽甜跟过分:“藏鞋子!”

严光永对老婆笑得爽快:“我去救你。”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特警比顾问受欢迎多了,团长带领队伍迎接到楼道口,齐清诺好灿烂:“没带东西呀?那就有点难办了。”

严光永也实诚:“刚回来,没来得及。”

齐清诺说:“我们音乐会是你们支队……”

严光永点头:“听说了听说了。”

杨景行看出来了:“严警官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自觉散开吧。”

严光永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离不开老婆的脸。

于菲菲炫耀:“你家零食被我们吃光了。”

严光永还感激:“谢谢……这次耽误了,没赶回来,没陪小洁过节。”

哎哟哎哟,这群女生都起鸡皮疙瘩了。

柴丽甜好体贴,帮邵芳洁包包都拿来了:“没其他东西吧?”

邵芳洁摇头。

齐清诺催上了:“走吧,别在这眼馋我们了。”

严光永感激:“谢谢。”超老婆伸手了,真是够肉麻的。

不过还好,没有手牵手,严光永是抓着老婆的手臂离开的。

这群人在楼上看着夫妻俩上车,严光永开车。刘副团长抢视野:“……别看了,小心少儿不宜。”

蔡菲旋好像自然而然温馨感叹:“小洁明天又滋润了。”

年晴还装:“你们说什么我不懂。”

于菲菲似乎是真不懂:“小洁好幸福。”

杨景行懊恼:“我忘记了叫他帮我跟一枝花问好了。”

这种时候,才没人搭理顾问的这种烂心思。

算了,都下班吧,杨景行又赶时间地问:“媛媛,你和蕊蕊一起?”

王蕊认真的样子挺好辨认:“你坐他的……我去装修公司,老毕在等我。”对大家说的。

何沛媛好像知道:“你去呀。”

王蕊确认一下:“你又去虹口?”

杨景行点头乐:“我就掐着下班的点。”

何沛媛让杨景行失算:“我坐老齐的,谢谢。”

齐清诺觉得:“何必,他顺路,我去找我妈。”

杨景行还催上了:“走了,快点。”

何沛媛是女生,漂亮女生:“着急你走啊。”

杨景行叹气:“我去开过来等你。”

都忙着收拾呢,没人参与讨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正文 第一零八四章 利用

杨景行还真就先下楼去了,不过也没表现出十分猴急的样子,所以等他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女生们也下楼了。

靠近了停车,杨景行喊:“走呀。”

何沛媛好像没听见,似乎心情不太爽快,还准备跟着王蕊走的样子。

王蕊是无意还是有意,过来跟杨景行说:“阿怪,我这次能不能玩阮?英雄无用武之地!”

杨景行点头支持:“可以啊……甜甜,要不你就玩陶笛?”

柴丽甜有点高兴:“好,我也想……还要补一下说唱基础知识。”

杨景行摇头:“不用。忘记说了,不管成败仅此一次,可预见的未来不再搞这种形式,包括这件作品,除非万不得已以后也不再演出,三零六对这次活动也不发表任何看法……”

年晴点头:“懂了,装呗。”

杨景行嘿:“对,都装得像一点,细节再讨论。”

齐清诺有兴趣:“我装个摇滚青年吧。”

刘思蔓自嘲:“我要墨镜。”

高翩翩疑问担心:“怎么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蔡菲旋掌握了中心思想:“保持一个玩的心态就可以了。”

郭菱鄙夷:“你是老本行了。”

大家气愤,对郭菱而言更是老本行呢。

齐清诺故作严肃:“回去好好想一想,都给自己一个角色定位,我们也来弄个策划书。”

杨景行笑:“不用,旋子说得对,玩……上车走了。”

何沛媛拉开车门上车,脸色并没很难看,但也没搭理司机。司机还跟大家再见呢,因为明天又要去平京了,今天才能回浦海。

车子出了单位,杨景行看看旁边静坐的姑娘,问:“那个糕点你爸妈喜欢吃吗?”

何沛媛似乎想什么入神了。

杨景行等了一下又问:“要不要再去买点?”

何沛媛摇头一下,依然直视前方。

杨景行嘿:“不行啊,没抓住回头客。”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可能在思索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过了小半分钟,何沛媛说话了:“前面找地方停车。”还看了下后视镜。

杨景行问:“干什么?”

“我下车。”何沛媛挺平淡的:“戏演完了。”

杨景行不明白:“演什么戏?”

何沛媛瞧得起杨景行的智商:“你自己知道。”嘴角还一丝笑。

杨景行接受了鼓励:“你想多了,我没这个意思。”

何沛媛又笑一下,看穿心肝脾肺肾一般。

“好好说话行不行。”杨景行挺委屈:“我真没这个意思。”

何沛媛有点不讲理:“你没这个意思怎么知道我的意思?”语气依然平静的。

杨景行觉得:“我也二十好几了,也有点生活经验了。”

“知道你经验丰富!”何沛媛在表扬的话上加了点力度。

杨景行有些无奈尴尬:“……总之我没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何沛媛无所谓的样子:“你让我下车,你早点过去。”

杨景行觉得:“几分钟路,有停车的时间都到了。”

车里又安静了一阵,何沛媛还是好心,再开口:“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杨景行烦了还是苦闷:“回什么头?我朝哪里回头?不说这个。”

何沛媛讲道理的:“那你就别利用我!”语气略训诫。

杨景行简直瞠目结舌:“……你真的误会了……我是这种人吗?我利用你!”

何沛媛有点感慨地直视前方:“我已经仁至义尽,够配合你了。”

杨景行怀疑人生了:“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我还没坏成这样吧?我利用你干什么了?”

何沛媛又鼓励:“你自己知道。”

杨景行就是经不住表扬:“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没有。”

“你不用解释。”何沛媛还安抚起来:“我不介意……你也帮过我。”但也不看司机。

车里又安静了一下,杨景行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利用你,表现我自己无所谓,那天那个人可能是诺诺的什么人,我要掩饰自己……我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有必要,求着让我利用的多得是,我随便带一个来……”

何沛媛的想法是:“没我效果好。”

杨景行这要刮目相看了,嘿嘿:“哟,标杆不愧是标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沛媛尖利一声,眼中怒火顿起直烧司机,无情揭穿:“你无非是想落人口实,让别人都以为是你先放弃,你是花心是你不好,她就没压力了,就都说不出什么话了……你说得对,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又好有自信的样子。

杨景行想了一下才理顺:“你是这么想……那就更没必要了!诺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需要谁认同吗?需要我怎么样吗?我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权利吗?是不是太矫情了?根本就是侮辱齐清诺……我不会再干这种事!”

“不用强词夺理。”何沛媛又肯定:“反正你已经达到效果了。”

杨景行无奈:“嗯,是……我邀你搭个顺风车,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了……”

“不光是我。”何沛媛强力说明:“我是其次……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给一枝花拍照?”

杨景行惊诧了:“……我仰慕她呀,拍张照怎么了?你觉得我也是在利用她?”

“我不知道。”何沛媛又谦虚了,再表扬:“只有你自己知道。”

杨景行怀疑了:“我有这么损人利己吗?”

“不知道。”何沛媛还是善良,又帮她的兴师问罪对象开脱:“也可能是无意的吧……可能只是自我麻醉的一种方式。”

“我自我麻醉?”杨景行点头:“如果有这个必要,确实是你效果好。”说着还腆着脸笑,自觉幽默。

何沛媛的脸甚至肩膀都扭向车窗,留给司机一背黑直长发和一点点白皙的脖子。

杨景行还说呢:“如果真的需要自我麻醉,我可肯也干不出那些事,你真的想多了,女生呀……媛媛?”

何沛媛保持姿势,没有明显迹象。

杨景行又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是你先打击我,我还不能反抗一下?”

何沛媛好不耐烦:“我要下车!”依然背对,一只手放上门把手。

“这里怎么下车?”锁了车门后杨景行还是有点慌:“……我真的从来没用想过利用你,也别说什么麻醉……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值得我尊重的人!”

何沛媛依然背对,肩膀微微起伏。

杨景行好像发现自己说得越多越是反作用,就闭嘴摸摸开车。

车里安静这着,过了红绿灯之后,杨景行变车道靠边去,然后找到了能够临时停车的地方,轻轻刹车。

何沛媛还是熟悉这车的,麻利尝试了一下,副驾驶不受中控影响,门一下开了,她后不看一下后面,抬脚就下去了。

“有话好说……媛媛?”杨景行求情,没起作用,赶快自己也下车。

何沛媛的步子很快,不过也没跑,杨景行几大步追上了,跟在后面走,走了好多步才组织起说辞:“我道歉……”

何沛媛继续走。

杨景行追了几步又:“我错了……”

何沛媛的步子还加快了。

离车子越来越远了,杨景行好像不能指望自己一张嘴了,没办法了,就从后面伸手去一把抓住了何沛媛光溜溜的左手胳膊肘。

何沛媛触电一样用力把左臂朝前用力一拉,本能反应。

杨景行没松手还威胁:“好多人在看你……”

“松手!”何沛媛猛力挣扎胳膊,泪流满面都沾上了发丝的脸蛋朝后方一闪而回。

杨景行知道自己理亏了,真心悔过道歉的语气:“对不起,你听说我好不好……”

“你松手。”何沛媛好着急,像是赶考被耽误了一样,但是并没多愤怒声音也不大,而是苦恼加厌烦:“放开我,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杨景行吓得一下就松手了。

何沛媛的考试时间很紧迫了。

只是稍一停顿,杨景行又追了上去,并且超越过去,然后一个转身拦住了何沛媛的去路。

何沛媛低着头,看着防守者的脚,努力左右运动想要突破,可防守者动作很快。何沛媛真就是小姑娘错过了考试时间的样子,估计还是高考,那一脸的泪水,苦皱的眉头,无助,自责,委屈……就是但没生气。

防守的杨景行把双臂都展开了,不给机会。

为了避免身体碰撞,何沛媛停下突破动作,站着,好像放弃了,但是泪水没停,显然放弃不等于心甘。

明明知道自己兜里没纸巾,杨景行也多余地确认了两遍。

何沛媛可能是误会了杨景行的动作,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退缩了一下。

真是有人作势围观,身无一物的杨景行小心试探:“回车上,好不好?”

何沛媛静止了几秒,然后一个转身,比刚刚往这边的步子还快。

杨景行连忙跟上。

真是不知不觉啊,两个人都走出来二三十来米距离了,怎么这么远,这得十几二十秒的路程啊!

杨景行又抢到前面去,讨好地开副驾驶车门。

这门边一停步,何沛媛纯粹是挑刺:“让开!”很嫌弃讨厌的语气。

杨景行松开车门,让开。

何沛媛上车,脸上依然沾着发丝,但是表情变化很大,气鼓鼓了,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自己关车门。

杨景行赶快上车,好像不太敢看何沛媛,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就司机绕过车尾的时间,何沛媛脸上就干净得多了,两颊还略有点红噗噗。不过杨景行还是抽纸巾。

“你以后再开这种玩笑!”何沛媛很严正很大声,很威胁:“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正文 第一零八五章 强吻

何沛媛说完明显留有余地的话,又微微斜眼瞪着杨景行,脸上是挺少女的威慑力,但眉眼间似乎也有等着对方改过自新的台阶,感觉还没到绝望灰心的程度。

杨景行看着何沛媛,却没有抓紧机会开口表态,虽然他对口头道歉和悔过这种事很有经验,脸上似乎也有歉意,但是不是已经对屡教不改的自己失去信心了,他甚至连纸巾都没递过去。

何沛媛给了杨景行几秒钟思考时间的,可还是没动静,这姑娘明显就有点不爽了,把视线从杨景行的下巴还是衬衣上移开,但也再更重语气地提醒警告一句:“听到我说的话没!?”

杨景行继续纹丝不动坐着,看的大概是何沛媛的肩膀脖子位置,视线偶尔游移到姑娘直视前方的眼睛,可他依然不开口悔过。

双方僵持的车里,几乎听得见呼吸声。何沛媛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拉扯了一下腿上的包包背带,又抬手捋一下左耳边的头发,看样子是要再朝司机位置给个眼神上的提醒,但是脖子还没扭到位,这姑娘的脸蛋又下定决心绝不姑息地朝反方向去了,看向车窗外,只留给司机半个侧脸。

“媛媛。”杨景行终于开口,很怕再起硝烟地轻柔:“我真正应该跟你道歉,想跟你道歉的,不是开了什么玩笑……我想道歉的是现在,因为我有一个对你非常不公平的很过分的想法,但是是我的真实想法……”

“开车!”何沛媛突然摇头,似乎是说杨景行已经错过机会了:“……我回家吃饭。”

杨景行一点也不尊重别人,自顾自地说:“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

何沛媛回头一眼看向杨景行,直勾勾,这表情感觉有点茫然,或者是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那么给台阶了,结果听到的竟然是这么过分的话。

杨景行是抱有希望和期待的,看着姑娘的眼睛说:“我以后不再跟别人开玩笑,不会再跟谁纠缠不清,我改掉我的这些缺点……”他是不是觉得这就足够了。

感觉不是正确答案。

“这算什么!?”何沛媛语气挺重,脸上的吃惊消散,视线交锋中,声音又柔软了一些:“算什么……怜悯吗!?”说着嘴角下撇,眼睑在挤压眼珠,挤出水光了。蛮复杂的神情,不好定位是委屈还是坚贞。。

“我喜欢你。”杨景行这次快了,平稳认真的语气神情:“因为我喜欢你。”

何沛媛好像需要点时间从杨景行的眼神中分辨真假,继续对视了几秒,肯定是觉得假,这姑娘的表情从委屈不满朝伤心发展了。何沛媛眉毛和上眼皮一起往下盖,嘴唇也在往下瘪嘴,这面部动作很像赵一一在哇哇大哭前的热身动作。只是赵一一很熟练,只需要短暂热身就开火,何沛媛就明显生疏,热身动作都不标准,难以一气呵成的感觉,有点磕磕绊绊的。

杨景行抓紧时间:“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也一样,但是我愿意为你去面对去克服……这就是我喜欢你的最好证明。”

何沛媛也不表态,还在热身,而且热身动作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杨景行明显开始慌了:“不光是表白,也是对你的请求,我知道这个请求过分……因为我喜欢你,我才能鼓起这个勇气!”

好像没一个字是对的,因为何沛媛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缓和过,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终于,两行眼泪又从这姑娘脸蛋上滚落下来,而还停留在眼眶中的晶莹泪水好像能让双眼中的失望和伤心透射得更清晰,甚至是放大镜效果……她都不想跟杨景行视线对碰了,移开了。

杨景行还没放弃:“我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不是因为你漂亮,一小部分……因为你认真,你乐观,自爱,你身上有我最喜欢的很多特质。”

何沛媛显然不吃这套,眼泪继续掉,看的好像是仪表板,和赵一一哭的时候有明显诉求不一样,何沛媛的的表情反而随着眼泪的大颗大颗消耗而越来越淡了,怎么好像有点心灰意冷了。

杨景行越来越口不择言:“我觉得我们在一起能开心,我想让你开心!”

何沛媛微微张嘴了,但是没出声,而是摇头,摇头的动作轻缓,但是时间长,来回摇了五六个周期之多,是一再否定呀。

杨景行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媛媛,你能答应我吗?”

何沛媛轻缓摇头两个周期,然后正了一下上半身,看向车头,表情又难过起来,双眼一闭,随着两颗好大的眼泪滚落,再摇头一周期。

杨景行怎么就看不清形势,还来:“你给我个机会……” 还挪动身体朝副驾驶靠。

何沛媛显然烦了,陡然用力甩头,还出声了:“不!”声音不大但信心满满。

杨景行抬起左手,把纸巾往何沛媛下巴上挂着的泪珠轻轻按压。

何沛媛皮肤挺敏感,脸蛋立刻往右边侧闪了一点,睁眼快速一看,神色有点点埋怨嫌弃,但也就是一闪而多,然后继续之前的不为所动拒绝对视表情。

杨景行又伸纸巾过去,还有明显泪痕的。

何沛媛坚决地躲,再用上不乐意的眼神。

看着面前的姑娘梨花带雨的,脸上蛮多的委屈和抗拒,但是真的很漂亮。杨景行抬起来的左手突然变了方向,从何沛媛右肩外直穿过去到她后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揽住了何沛媛,大手掌贴在姑娘的后背右上方,好大的力气,直接把何沛媛朝自己推过来。

何沛媛本能反应吧,脸上抛弃了复杂的情绪,一下惊慌苦皱起来,抬起双手来要防抗。

杨景行这时候一点不留余力,在何沛媛的双小手臂都还没能抬起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又从何沛媛的左翼穿插到后方,手掌一下覆盖控制住了姑娘的后背下方,一把就搂了过来,自己也贴上去。

几乎是一眨眼间,何沛媛被杨景行紧紧抱住了,而且两人基本是胸口贴胸口,杨景行还很有经验地箍住了何沛媛的双臂。

车里俩人看上去似乎是深情的拥抱,不过没保持几秒钟就穿帮了,何沛媛开始反抗了,反抗运动是从被迫搁在杨景行右肩上的脸蛋开始的,现实表情从茫然无助变成觉醒,然后下巴努力抬起离开男人的肩膀,脸蛋朝外别开,眉头锁起是在用力……思路看起来是清晰合理的,就是让还没完全受控制的脑袋尽量远离异性。

可惜何沛媛的上身几乎是不能动的,俩人力量悬殊太大,而且杨景行很流氓,还有抱得越来越紧的趋势。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除了脖子以上,何沛媛的双臂也开始用力,因为受控制的只是上臂,小手臂还有点空间,捏成了小拳头,看似尽力地在杨景行的侧身或者后背敲敲打打,没啥效果,赶快扯衣服,还是不行,就勉强找个着力点,尝试把人推开。

无声的战斗,杨景行以不变应万变,就那么紧紧搂抱着,任凭何沛媛各种动作。而何沛媛是有信念的,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完全不是对手,还开始用起腰腹力量来,想要弓腰挣脱。至于双脚上一点踢蹬的动作,何沛媛可能是寄希望于杨景行会心疼脚垫。

怀里的人很不安分,被完全控制了近一分钟还没有搞清状况,还在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就凭她这纤细柔软还带着点清香的小身板……不过杨景行还是得给点颜色,他的左手肘按压住了何沛媛的右臂,左手掌则朝上急行军,瞬间偷袭控制住了何沛媛的后脑上和脖颈。

这下好,指挥部都危在旦夕了,眼看就有被按压回异性身上的危险,何沛媛终于出声了:“你松手!”应该是开始意识到了实力悬殊,再加上正在挣扎消耗体力,这三个字的气势不太够,声音不够响亮,气息也短促,正义的愤怒不明显,倒是还有点主动求和的意思。

这个世界向来是弱肉强食的,杨景行一点也没送。

何沛媛又徒劳了一阵,然后有点哭腔了:“松手……”拳头在杨景行腰上一阵捶啊。

杨景行还没坏透,松了一点,再松有点。

何沛媛连忙抓紧机会,不过,她好像有点得寸进尺,在得到一点上身的活动空间后,又急于摆开杨景行对她脖颈的控制,脑袋用力后仰撤退远离。

在短暂的视线接触中,杨景行明明是很友好的样子,何沛媛却又来脾气了,一脸的坚贞加义愤:“松手!”

杨景行依然友好到温柔,但没松开。何沛媛判断两眼目前的局势,又瞟了一下对手的态度,继续采取比较强硬的语气:“马上……”

可能是发现对手也就张小嘴颇具战斗力,还微微张着小喘着气很不服输的样子,杨景行双手钳住了何沛媛单薄的肩臂,对着那近在眼前的可爱诱人红润就封印上去了,印得真准,上下左右不偏不倚。

事实上何沛媛的嘴唇根本外强中干,那么柔软,那么无力,根本一点反抗也没有,少女般的清新。

杨景行也没太过分,没有伸舌头,只是封印而已,也没鲁莽粗暴。

所以何沛媛还是给了杨景行短暂的几秒钟机会的,但是杨景行没把握住,没有知错就改。何沛媛显然彻底绝望了,她不会再提醒杨景行了,不会再给机会了,她闭上了眼睛,眼角边泪痕未干。感觉这嘴唇还是姑娘家的命门,被控制之后,似乎全身都不敢动了。

杨景行也闭眼了,保持了一会封印的姿势后,他还开始有点点吮@咬的动作趋势了。

可怜呐,何沛媛,也是二十几岁大姑娘了,被流氓这么欺凌却毫无防抗之力。在杨景行有挤压旋磨自己嘴唇的动作后,何沛媛身上最大最明显的反应也就是小手臂抬起来了,还握着小拳头呢,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车里,漂亮姑娘被钳住了上身贴面强吻,上臂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是小手臂用力朝外张开着,用意似乎是尽可能减少跟流氓的身体接触。何沛媛这被迫弯腰张手挺胸仰脖子闭眼睛的姿势挺别扭甚至可笑,更是屈辱,但是这姑娘已经完全灰心丧气了,脸上都没一点表情。哎哟哟,看样子体力不支了,唯一的希望小拳头也要软下去了,还好,又捏提起来了……

估计得有一分多钟吧,杨景行始终没遇到反抗,虽然也没有迎合,但是总体形势是比较乐观的。杨景行就也没粗鲁,只是几个初级动作把那红润娇嫩的皮肤一丁点也没放过,更具仪式性。最后,杨景行用轻含何沛媛上嘴唇的动作作为结束,停止了封印,嘴巴慢慢离开,手上也轻了很多。

何沛媛就是善良呀,敌人肆虐了那么久,才稍微消停几秒钟,这姑娘就睁开了双眼。可是,等着她的不是道歉和悔过,杨景行那近逼的样子,似乎准备随时再冲上来。

没有看到希望,何沛媛的眼睛中简直是恐慌,不知所措。勉强地对视着,何沛媛的嘴巴似乎还是被凌辱之前的口型,似乎还在后怕,微微张着不敢动作,只是现在的气息比之前重一些。

其实杨景行现在的松懈的,仅仅是双手抓着何沛媛的肩膀,力道都很轻,开口说话也温柔:“答应我,好吗?”

何沛媛好像是被惊醒的,然后意识到自己那朝司机方向趴靠着的姿势有多屈辱,她猛地起身后退,后背都贴到车窗了,然后脸上起了表情,简直是前所唯有的委屈,好伤心失望地看着杨景行。看了几秒钟,在眼泪蓄积满眼眶掉下来之前,何沛媛抬起左手手心向外,挡住了自己的嘴唇,开始呜地哭起来,不是默默掉眼泪,是真的哭出声了。

杨景行不道歉了,脸上甚至都没点悔意,只是想再靠近了想给何沛媛擦眼泪。

何沛媛是多么地重视名誉节操啊,左手依然当着自己被玷污了的嘴唇,右手伸出去老远一把抢扯过杨景行手中的纸巾,然后用力朝杨景行扔过去,出手的同时,哭声也加重了一下。这姑娘现在是声音连续地哭,比赵一一还专业,好委屈好伤心的样子,双眼边刷刷流泪边盯着杨景行,就像只迟到一分钟就被不讲理的考官挡在考场外。明明规定可以迟到一刻钟啊,太不公平了,正义在哪里!?

杨景行似乎还有点心疼不忍的表情,但一时间也没好办法,只能眼巴巴看着姑娘,指望用眼神打动人。

何沛媛显然讨厌被这么直勾勾地看,右手连自己的包包都操起来了,边哭边控诉:“我恨你!”在强烈加重谓语语气的同时把包包砸向杨景行,这至少比纸巾有用得多。

杨景行接住包包了,厚颜无耻:“好,以后我帮你拿。”

还要被语言调戏?何沛媛简直痛哭流涕了,但左手依然挡住嘴巴,右手去胡乱摸了纸巾包,也是在加大哭声的那一下砸向杨景行,一点也不节约力气的,然后继续哼唔哼唔地哭,满脸的泪光。

正文 第一零八六章 没发生过

杨景行抱着包包和纸巾,看着真是哭得挺严重的何沛媛,他似乎有点着急了,又长臂猿地伸出手去,目标是何沛媛挡着嘴巴的左手,可能是想看看这姑娘该没有受伤吧。

泪水并没淹没何沛媛的防备,这姑娘发现了杨景行想触碰自己的意图,她加重一声哭腔,同时朝杨景行出右拳,动作挺快,但是套路奇怪,罕见的拳法,是由上而下这么挠过去,跟小猫挠东西的动作很像,或许可以称之为猫拳。不过猫拳落空了,隔杨景行的身体还老远。何沛媛可能也只是威慑一下,并不想真的碰到杨景行。

不过这猫拳招式还起作用了,让杨景行几乎暂定欲行不轨的手。

不能只治标不治本啊,何沛媛再重复一次,加重哭声,右手又隔空挠一爪,左手依然严密掩护自己的嘴唇。

杨景行还是放下了手,但嘴上不饶人:“别哭了……哭也没用,我亲也亲了。”

何沛媛更伤心了,艰难地在哭声中插入几个字:“你骗我……我不信!”态度挺坚决的。

“没骗你。”杨景行眼巴巴的:“喜欢就是喜欢。”

“我不信!”何沛媛重申,然后似乎开始害怕着急了:“……我要回家。”

杨景行想了一下建议:“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何沛媛掩嘴哭着,似乎过了两秒才听到杨景行的话,连忙摇头,怕杨景行没看见,再摇一下。

杨景行问:“你就这样回家?”

何沛媛毕竟是大姑娘了,比赵一一能听话懂道理,哭声就小了不少,也很快就不再连续连贯了。这就对嘛,多少有点淑女的样子了。

杨景行好像也放心了一下,申请:“你能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我想跟你说说话,一时半会说不完。”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可能感觉对方再没有进犯之心,就不再正面防御司机方向,而是转身朝向车头前方,在低头的同时也放下了掩护嘴唇的左手,有稍微朝右边看,估计是不让司机看到自己的命门,警惕地问:“说什么?”说完抽泣一下。

杨景行再度递纸巾:“很多想说的……昨天今天明天。”

何沛媛保持警惕接过纸巾,折叠一下再擦眼睛。女人就是麻烦,那么点大张脸,捯饬了半分钟有余,不过间或抽泣也是影响效率……她是不是已经嫌弃自己的嘴巴了,不想要了,竟然不管的!

杨景行柔声:“好吗?”

何沛媛似乎了,回想了一下,又摇头:“你骗我。”三个字说得有腔有板,简直样板戏的路子。

杨景行都着急了:“我不是……”

“你就是!”何沛媛完全不给机会,擦着眼泪控诉揭露。

杨景行尽量:“那你总要给我说明的机会,你不听我说就下结论?”

“你就是骗我。”何沛媛脸上干净了些,眼泪好像也止住了,就一副伤心失望的样子看着右前方,小腰杆都懒得挺直了。

“媛媛……”杨景行支起架势:“至少我没有骗你。”

何沛媛眨巴满含委屈的眼睛。

杨景行也啰嗦:“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让你当我女朋友……”

“你别逼我!”何沛媛突然又发飙:“你心里装的是谁,我知道,我知道!我见过!”强烈控诉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是,我不否认。”杨景行点着头,再一次刷新自己的底线:“可是我心里也装着你。”

估计杨景行的话在人的想象和承受能力之外,何沛媛都没做出反应来,还是之前的普通难过模样,并没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杨景行应该还有一丝良知,并没理直气壮,而是带着歉意:“过去是的,可能现在也是,我心里……但是我想和你一起面对的是明天是以后,不是过去和现在。”

何沛媛有点迟钝地摇头,似乎更失望了。

杨景行点头:“是,会让你要面对很多问题……但是我会尽全力让你的付出值得。”

何沛媛终于看向杨景行,但语气:“你在谈条件?”

杨景行摇头诚意:“我是在说我愿意为我喜欢的人做什么,也希望你为我……我们一起面对。”

何沛媛不面对了,亮底牌了:“我想要的爱情,不是这种。”感觉语气略伤感。

杨景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不出话了,神情简直落寞。

何沛媛也没哭了,车里挺安静。外面路肩行人匆匆,干道车辆川流。

沉默了两分钟,何沛媛突然开口:“开车吧。”语调已经朋友化了,似乎原谅臭流氓了。

杨景行调整一下坐姿,双手按在腿上用力,预热肌肉吧,然后想起把包包还给何沛媛。

肯定是何沛媛心爱的包包,接回去的轻柔像是道歉不该用它砸流氓。

酝酿好的杨景行开车,回到了干道上,车里继续安静着。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就差一秒又要排头第一辆等一分钟红灯。两个人都看倒计时,看到半分钟的那时候,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善心发作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有诚意的,语气中一点愠怒没有。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真的?”

何沛媛点头。

“好。”杨景行把纸巾包的位置摆放一下,端正了一下坐姿:“媛媛……”

何沛媛看杨景行,神情表示愿意正常交流,只是眼睛有点红。

杨景行也看着姑娘:“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无可救药了呀,何沛媛震惊了,不过也算练出来了,只惊了两秒,这姑娘就咧嘴眯眼地笑了,好灿烂的,伴随着两颗亮晶晶的泪滴从眼角滴下来。这泪滴在刚刚干爽的脸上不会浸润开去,就那么清晰明亮地滚落到下巴。

泪水一点也不影响灿烂的笑容,何沛媛和杨景行对视着笑,笑了一会,摇头,笑容保持。

杨景行又心理准备的,点点头,绿灯了,面无表情开车。

何沛媛自己拿纸巾擦眼泪,埋怨:“再不听你的了。”

杨景行岔开话题:“我明天必须去平京,尽量星期天赶回来。”

何沛媛点头轻哦一声:“……不用跟我说。”

杨景行继续:“刘苗和夏雪二十五号过来,想逛两天世博,好早答应过她们,一直拖……她们二十八号回平京开学。”

何沛媛没听见,眼泪也擦干了,看前面。

杨景行炫耀:“下半年真的很忙,不该安排这么多事。”

何沛媛不理会。

杨景行不在乎:“这次快闪你有什么想法,想不想尝试什么东西……就当没发生过,跟我说。”

何沛媛出声:“再说吧。”

杨景行又回去了:“真的不买点心了?你爸妈不喜欢?”

何沛媛说:“下次吧……我自己去,和蕊蕊一起。”

杨景行笑:“我觉得向奶奶挺可爱的……你们是喜欢还是讨厌?”

何沛媛摇头,怕误解:“不想说这个。”

杨景行点头:“好,你愿意说什么,给我画个圈圈。”

何沛媛不画。

车里又安静了一会,何沛媛开口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和今天无关的。”

杨景行点头:“什么?”

何沛媛还是有点犹豫:“……你问过老齐吗?”

杨景行不明白:“问什么?”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那个姓谢的。”

杨景行摇头:“没问。”

何沛媛又问:“那你之前不知道?”

杨景行摇头:“那天第一次知道这个人……我感觉也不是什么特别身份,多半就是个普通朋友。”

何沛媛好奇:“为什么?”

杨景行说不上来:“感觉。”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揭穿:“所以真的不是利用你。”

何沛媛立刻挺直腰板气愤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依着:“好好好。”

何沛媛强力说明:“根本不是……我不讲话了……那你还想去丹麦!?”皱眉盯着司机。

“丹麦?”杨景行明白了:“你听齐清诺扯?她就随口一说。”

何沛媛点头:“真默契。”

杨景行死不要脸:“你又不答应我,你还吃醋?”

何沛媛义正辞严:“我揭穿你的谎言!”说着眼睑又挤压起眼珠来。

杨景行摇头:“不撒谎……我不想骗你,也骗不到你。”

“我没别的意思。”何沛媛声明:“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利用我,如果是,朋友也没得做。”

杨景行说:“其实要利用的话,你的效果反而不好?”

何沛媛的眼睛还是有点想知道缘由的,但是问不出口。

杨景行说:“如果我想麻醉自己,我肯定找一个对我百依百顺惟命是从的,你说你,除了漂亮,就剩下挑三拣四啰里啰嗦,我怎么麻醉?”

何沛媛不在乎,平视前方焦虑交通。

杨景行继续:“或者说我是不想别人说诺诺闲话,因为大部分人不知道我跟她分手的实情……那我就更应该随便随意一点,如果是媛媛,谁还会觉得我杨景行是个随便的坏人,都知道你有多好有多难追啊。今天事实证明了,媛媛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这样的人。”

何沛媛略不屑:“谁知道你有没有随便过。”

杨景行抗议:“你这就过分了。”

“本来就不知道。”何沛媛这句不是很有底气,似乎外强中干。

杨景行说:“我自己知道……我不会随便交女朋友。”

何沛媛有点烦:“不说这个……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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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七章 不服气

六点过,天色已昏暗,车流都亮灯,好些人无视禁鸣令。杨景行倒挺享受堵车的,把方向盘都松了,看看姑娘:“还记不记得那次你们去云峰剧院给如歌捧场?”

何沛媛瞥一眼司机,保持警惕:“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们那个程序员,叫刘轩,现在叫首席构架师了。”

这个话题应该安全,何沛媛配合一下也算自保:“什么构架师?”

杨景行说:“就相当于修房子的设计师,其实水平还差点,不过公司要规范,人多了,也给员工信心和希望。”

何沛媛又问:“现在多少人?”

杨景行说:“总共五十几个,大部分刚毕业,一多半都没男朋友女朋友……你对刘轩有印象没?”

何沛媛回想一下:“有一点,挺好的,有礼貌,有点腼腆……不像有些人不要脸。”

杨景行好奇:“是不是他这种比较受女孩子喜欢?”

何沛媛十分肯定:“当然!”

“我就说嘛。”杨景行明白了,继续说:“宏星那边跟所谓时尚界走得近,除了赞助代言还有什么形象大使品牌伙伴,平时这种活动比较多。不过我没时间,一般有什么邀请函之类的我都给赵程迪他们了,让年轻人开下眼界。”

何沛媛瞟一眼,不屑:“你在别人眼中……才乳臭未干!”

杨景行嘿:“是,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小看别人。峨洋有个小福利,管午饭和晚饭,每天上班,大家就在先把自己中午想吃什么订了,到时候就送过来了。你别小看峨洋,那家外卖就靠我们白手起家,过年还给我拜年。”

何沛媛是不是瞧不起外卖:“你了不起。”

“不是重点。”杨景行继续打发时间:“点菜那个小软件就是刘轩做的,大家自己选,一到十一点就自动发到外卖那边,过时不候。他自己以前是每天两顿雷打不动,而且很专一,基本上中午地三鲜,晚饭就牛肉鲜蔬。”

何沛媛点头:“你很关心员工嘛。”不像讽刺。

杨景行谦虚:“也不是我关心,都是年轻人,公司氛围还不错。有时候忙起来了可能就忘记点饭菜,就互相提醒,有时候不想吃盒饭了就出去AA。刘轩他们几个确实辛苦,所以同事们比较照顾,发现刘轩没点菜,就去问一下他。”

知道司机在看自己,何沛媛就点一下头。

杨景行嘿:“据说,刘轩他自己说想改善伙食,要去外面吃,但是也没邀同事一起。等到了饭点,他就下楼,连续好几天……你猜怎么着?”

虽然挺安全,但是很无趣啊,何沛媛明显不积极:“怎么?”

“有人给他送饭!”杨景行气愤了:“他还怕被同事看见,躲车里吃。”

何沛媛觉得:“外卖不好吃吧,你叫他们多换花样保证口味呀。”

杨景行连连摇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后来他们看到了,送的饭菜根本是……几片蔬菜,几瓣水果,一点油没有!”

何沛媛赞同的:“油吃太多不好。”

杨景行摇头冷笑:“哼,是不好,可是他吃完健康的再看别人吃不健康的,口水流到下巴……关键是送饭的人,是模特,送的叫什么爱心便当。”

何沛媛这下开心了:“羡慕吧?”

杨景行承认:“说一点不羡慕是假……他和这个模特也是有缘分,先在时装秀上认识,后来又在科技展碰面。”

何沛媛觉得:“不是什么名模吧?”

杨景行说:“不出名,但是漂亮呀,身材好呀,比刘轩高一截,说是一米七八……”

何沛媛问:“你也见过?”

杨景行点头:“见过两次,现在全公司都认识……你以为刘轩真的多低调多害羞,自从被发现了,他在公司里简直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何沛媛咯咯乐了,但是怀疑:“这样好吗?经常去公司呀?”

杨景行说:“也不是每天,经常,送饭呀,接下班,听说有时候中午还要见一面。我估计对其他人应该有个激励作用,就由着他显摆了。再说,其实家属也是公司的门面。”

何沛媛笑一下。

杨景行诉苦:“关键是我也不好说什么,难道我跟他说,你叫你那个漂亮的模特女朋友以后别来公司了?他肯定说我是赤裸裸的嫉妒呀。”

何沛媛又开心了,咯咯一笑。

杨景行说:“到目前为止,好像有一个多月了,这个模特一直占据峨洋最漂亮女朋友的宝座,有点不可动摇难以超越的意思。我以前经常去跟刘轩请教问题,自从他的两个屏幕都换成模特的照片后,我就不想去了。他现在跟我说话都底气十足高谈阔论,十万个不得了。”

何沛媛继续幸灾乐祸:“人家有资本。”

“是呀,资本雄厚。”杨景行点头承认,又说明:“当然,我绝对不是想利用你去出这口恶气,我不是这么好面子的人,不会睚眦必报,滴水之仇涌泉相报不是我的风格。”

何沛媛的脸蛋早就扭到车窗那边去了。

杨景行还没意识到问题:“刘轩啊刘轩,所以说这人不要得志就轻狂,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何沛媛转头瞪眼:“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杨景行千依百顺的:“行,换个话题……”

“一个字也不想听……”何沛媛好烦躁的:“什么也不说了!”

杨景行就安静开车。

过了好几分钟,何沛媛的脸上平静了。多次观察了,确认了,杨景行又哼哼起来,旋律好像还挺不错的。

“烦死了。”何沛媛这也不能忍受:“什么破东西?”

杨景行说:“今天是我人生中的重要一天,灵感来了。”

何沛媛好像是想了一下什么是最具杀伤力的:“……难怪你那么多灵感。”

“没几次。”杨景行还谦虚。

何沛媛不在意的:“和我无关,随便你。”

杨景行正经:“好,不烦你了。”

何沛媛还需考验的样子。

又起码安静了五分钟,车子时快时慢时走时停,转弯变道过红绿灯,车里两个人的表情也安静。

何沛媛说话了:“我就在外面下车……真的!”十分严厉的表情,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了。

杨景行看看姑娘,挺顺从地点头:“好。”

时间就是一秒一秒流逝的。

杨景行还是忍不住:“我会跟齐清诺说,你别在意。”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又:“章杨那也让我去解释。”

何沛媛反感皱眉。

杨景行不再废话。

好几秒,何沛媛开口:“你谁也别说,我没答应你!”

杨景行点头:“我只说我自己,和你无关。”

何沛媛直面质问:“你让我怎么做人?别人会怎么看我!?”

杨景行面无表情:“管不了这么多。”

“我恨你!”何沛媛玩真的,双眼紧盯,水光闪闪。

杨景行看姑娘的时候又会谄媚:“我不服气。”

何沛媛的表情中浮现委屈:“你怎么是这种人?怎么要变成这样?”

杨景行说:“不想错过想要的。”

“那你就这么对我?”何沛媛质问:“你想过我的感受没?”

杨景行回想:“我中午吃的还好,没异味吧?喝了好多茶。”

何沛媛连忙挡住自己的命门,控诉:“你流氓!”

杨景行说:“不后悔。”

何沛媛又是一记隔空猫拳。

杨景行也没啥动作,好好开车呢。

何沛媛观察了一会后放下了防御姿势,嘴上换个温柔点的路数:“你别这样,反正我不会答应你。”

杨景行耍无赖:“不后悔。”

眼看到家,何沛媛急得几乎央求:“你别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杨景行重复:“管不了那么多。”

何沛媛简直可怜:“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杨景行理直气壮:“我喜欢你,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

何沛媛痛心地问:“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杨景行摇头:“不够好……别这么一惊一乍,还没开始呢。”

何沛媛好好商量:“那就别开始。”

杨景行铁石心肠的。

好好想了一下,何沛媛再次,中肯诉说:“我不能答应你,你别逼我……就算骗得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

杨景行想好了:“我不骗你,也不骗自己。”

想了一会,何沛媛酝酿出一个最为坚定的语气,重申:“不是我想要的!”

看得见小区大门了,杨景行不说话了。

何沛媛再度提醒:“就在外面停!”

杨景行听话地在小区门口停车。

何沛媛好着急回家的:“拜拜,自己小心。”

“媛媛……”杨景行叫住,看着姑娘的眼睛:“我想给你想要的,也只有你让我有这个信心。”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厌烦:“我走了!”开门下车,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

杨景行看着姑娘的身影,粉蓝拼色的大摆中长裙下是苗条但是圆润的小腿,好些花边的白色雪纺衬衣映衬着乌黑的长发,黑发映衬着白净但是凝重的脸蛋……

快速走进去小区好几米后,何沛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景行还在那,这姑娘就严峻了,右手臂画大圈挥手一指,动作十分洒脱流畅,配合着脸上的不悦,明显是命令杨景行马上离开。

杨景行陪个笑脸,起步离开,边走边和姑娘互相看,似乎开车的想搞什么小动作,那边站着的则一直督促。

在视线的接触被视野中断的前一瞬,杨景行又看到了何沛媛脸上的委屈欲哭。

正文 第一零八八章 明天未知

杨景行没去找成路了,给录音部打电话作安排。等他到的时候,前台似乎把什么都准备好:“经理,饭在这里等我热一下。常老师他们八点开工,我打电话了,钟哥应该马上就到。”

杨景行不讲究:“别热了,给我。”

几乎兼职助理的前台再次问:“要不要取消陈仪轩的棚录?”

杨经理不能太过分,摇头:“尽量不影响她们。”

没过多久钟英文就来了,不用打招呼就可以进四零二工作室。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时尚潮流了,简直可以当录音部的门面吸引女歌手。不过面对老朋友,钟英文还是憨厚腼腆的样子:“这么急,泡妞?”

杨景行嘿:“又被你看出来了。”

钟英文却不信:“真的?”

杨景行气:“就准你泡?”

钟英文谦虚,说自己也没啥战绩,不过看样子还是比杨景行强得多,不好说出具体数据打击。

杨景行让钟英文先去准备一下,尽量别耽误业务。

自己也准备好了好久之后,杨景行出去想叫钟英文开工。发现顾客已经来了,休息室里挺热闹的。

杨景行往门口一站,点个头:“这么早。”

屋里最先起身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杨总你好……”屁股离开沙发手就伸出去了,还距离几米呢。

并没见过面的人,杨景行迎上两步也热情伸手:“你好。”

用力握手之后,男人递名片的同时自我介绍,也算是大公司的策宣,然后再给已经起立等候的其他七个人介绍:“四零二老师,杨总。”

队伍不整齐呀,叫四零二和杨总的一点不统一。

男策宣解释:“知道杨总忙,我们没打扰……这是我们的歌手陈仪轩,创作型的,麻烦杨总和如歌多关照。”一个短发女孩,发型有点像齐清诺在学校的时候,不过身材瘦瘦小小的,也就一米六出头,穿着倒是能和钟英文配对。脸蛋算好看,估计也就二十来岁。

杨景行点头微笑:“仪轩我早认识,她不认识我。”亏他好意思,明明就在前不久以不了解歌手为由拒绝过陈仪轩团队的邀歌。

策宣连连保证:“认识,当然认识,一定认识四零二老师。”

这新人就是,策宣的眼神都使飞了,陈仪轩还原地站着不为所动。

杨景行挺好客的,主动去问另外一个,是见过面的乐手呀,就在这录音棚里,虽然只是点头之交。

乐手为了证明自己记得,把当时的情况细节跟大家说一遍……

杨景行都认识一下,真是时代进步财大气粗啊,刚刚出道的选秀歌手就已经组建起自己的固定乐队了,助手都配了俩。

杨景行又歉意说明一下,自己这里有点紧急任务,可能要耽误一点大家的宝贵时间,而且还想借用一下陈仪轩的吉他手和鼓手。

策宣连连荣幸绝对没问题,可这陈仪轩小姑娘开口第一句就是条件:“那我能跟着学习吗?”

杨景行笑:“学习不敢,交流一下。”

陈仪轩点点头,可样子不像是感谢。

杨景行不等常一鸣的,他信得过钟英文,先去大棚录钢琴轨。一群人跟着参观,策宣抓紧时间跟杨景行多介绍一下歌手,选秀上人气就很高的,这种创作型年轻歌手很难得了,很有音乐态度,那怕是录伴奏也尽量亲自到场。

杨景行也关心一下,哪里人呀?带自己的作品没?

就是一首近六分钟的完整钢琴曲,根本不像是伴奏轨,外面十个人看着杨景行在大棚里一气呵成,谱子都没有。

杨景行没时间接受吹捧,也自信满满不听重放,开始给鼓手和吉他手边写谱子边交代注意事项……

常一鸣来了,亲自操刀小棚里的工作。可是这两位乐手是经验不足还是紧张,有点拖进度了。

杨景行让乐手先练一下,自己把键盘录了。都是一遍过,一条接一条的效率奇高都不用出去,外面的人只好隔着玻璃用各种肢体和表情语言呈现敬佩。

杨景行再怎么求快,质量也得保证,只有十轨的伴奏弄好后,也已经九点多了。大家一起听一遍,纷纷赞叹,不愧是四零二啊。可歌词都还没曝光呢,钟英文就当众揭穿了,这绝对不像泡妞的歌呀。钟英文又还惦记着,既然三弦的戏份这么多,杨景行为什么不让小何来录呢?键盘还是差点意思。

陈仪轩还真是懂点音乐,觉得伴奏到了某个点后歌曲应该有合音,一定有,必须有!

好了,歌手该上场了。杨景行不好意思:“我唱歌难听,大家能不能回避一下。”

陈仪轩表示:“没关系!”摩拳擦掌地喝水,准备战斗。

还好其他人都懂得。

歌手也是一遍过,常一鸣边抓紧开始后期边好奇,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嘛,是不是给付飞蓉那边的歌?

杨景行准备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真是非常抱歉耽误了大家这么多时间。陈仪轩不在乎时间的,明确表示想听歌,不行?至少也要知道歌曲叫什么名字,会给谁唱?

杨景行解释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再表示一下:“……也算交流过了,要不我们合作一把,你写词我谱曲。”

策宣立刻要求陈仪轩把写词的事情作为第一要务,一定要好好跟四零二老师沟通,珍惜这次机会,四零二老师真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到的了,有市无价……

杨景行觉得沟通就不必了,即兴一点更有意思。

近十一点,杨景行赶到何沛媛家楼下,掉头之后再打电话。这时候的小区里已经比较安静了,向奶奶家可能休息了,三楼何沛媛家的阳台也只透出来微微亮光。

电话无人接听,杨景行再打一次。所以要坚持嘛,第二次响铃进行了到一多半的时候,被接听了。

杨景行等了一下,确定对面不准备说话,他就自己来:“睡没?”

何沛媛明显都不想回答,一股子反感味:“干什么?”不过声音不大,毕竟这么晚。

杨景行说:“有东西给你,我在你楼下。”

“你别发神经。”何沛媛继续不悦。

杨景行也不是不讲理:“没睡就下来拿一下。”

何沛媛这思考时间稍长:“我睡了!”

杨景行又不讲理了:“那我给你送上去。”

“你敢!”何沛媛似乎开始怒了。

杨景行还是怕的:“你爸妈休息没?”

何沛媛警惕性很高:“不要你管。”

杨景行问:“阳台里面是客厅吧?好像在看电视。”

何沛媛又急又烦:“你快走!”

杨景行晓之以理:“三楼,你动作快点,上下楼一分钟,我保证绝不纠缠。”

何沛媛却无情:“一秒钟我也不去。”

杨景行想了一下:“那我叫你名字了……何沛媛!媛媛。”小声叫。

何沛媛能使出来的也就语气了:“你敢!”

杨景行语音直播:“我下车了……你听……我倒数,你不下来我就扯喉咙喊了……十,九,八,四,三,二……”

“杨景行!”何沛媛明显愤怒了,但是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她也没好办法,先迂回:“你先说是什么。”

杨景行说:“你下来就知道了。”

何沛媛有原则:“你先说!”

杨景行观察着:“你房间是不是在背面?我过去。”这栋楼背面是小花园。

“不要你来。”何沛媛很抗拒。

杨景行还会体贴:“你开窗户,不想下来我给你扔上去。”

“是什么?”何沛媛又有点得意庆幸了:“有防盗网。”

杨景行没办法了:“那只能麻烦你下来了。”

“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谁更有心理优势,何沛媛也威胁:“不说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还是见好就收:“就一张CD,有首歌想给你听。”

何沛媛还没诚意:“什么歌?”

杨景行说:“还没名字。”

何沛媛抓住了破绽:“那我不想听。”

杨景行叹气:“……那算了,你休息吧,是不早了,我不该这时候来。你休息吧,我先放在向奶奶这,你明天记得取一下。”

“杨景行!”

杨景行好期待的:“嗯,你说。”

“我恨你!”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都传过来了。

杨景行也有点脾气:“你再说,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何沛媛都在喘气了:“……你等我!”

“好。”杨景行好温顺的。

男人说话要算数,说等就等,杨景行这一等就是五六分钟,连点声音都没听到,还要被过路人打量。

终于,随着开门声,楼道里的灯亮了,还有何沛媛的声音:“我拿了就回来,马上!”

杨景行仰头注目礼,看见的是何沛媛从二三楼之间过道转角处投下来的气鼓鼓谴责不耐烦表情。杨景行咧嘴笑,但并没有让姑娘的态度有任何改变,何沛媛反而驻足了,似乎想反悔回去,不过还是继续下楼。

何伟东很快在阳台上出现:“四零二!这么晚还忙工作?”

杨景行陪笑:“何叔叔,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事。”何伟东直爽:“不请你上来了。”

杨景行答应:“我耽误了,马上就走。”

何妈妈在丈夫身边,但是没说话。

杨景行视线迎接着何沛媛出楼,这姑娘好漂亮,雪白的连衣长裙,裙子下摆有几条黑色粗细条纹圈圈。何沛媛没穿袜子,亮红色指甲油的脚趾从浅灰色的坡跟鞋前端伸出来。

路灯远没有楼道灯明亮,何沛媛算是背光,头发是洗过的,但是干好了,梳理得很好……好看是好看,可这姑娘的步伐里都明显散发着强烈的不高兴,更别说脸上了,一点都没掩饰,一点不给面子,简直是一步一瞪。步子不大,是要多走几步多瞪几眼吧。

杨景行远远递上CD盒子:“裙子我没见过,真好看。”

“你没见的多。”何沛媛在杨景行身前一米处站定,用几秒钟的气鼓鼓时间表明了自己不想拿东西的态度,再不悦伸手快速一夺,捏住盒子的一个角就往身侧一甩,根本不屑看什么东西。

杨景行说话算数:“好,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夫妻俩都回应,何妈妈还说小杨辛苦了。

杨景行还没上车呢,先转身进楼了。

那是一张白版CD,盒子上杨景行手写了送给媛媛,D里那首还没有名字的歌曲确实不是一首情歌,没有那样的情歌。

歌曲长达近六分钟,但是前奏和尾奏都有一分多钟,真正唱的部分只有三分钟。一分多钟的前奏只有钢琴,一上来就是一个明快的主题,这个主题模进变奏,再配上和弦,逐渐丰富多彩。最开始那个主题,就是杨景行之前在车上哼给姑娘听后被无情嫌弃的。

只需要开始的几个小节,就会让人以为这会是一首明快动听的钢琴曲,每一次的变奏之后有一个小的休止安静,让人去期待下一次的变奏会是什么样的动听,这样一次又一次,不断地给予耳朵惊喜。

在听了一分多钟后,在让听者满满地以为钢琴曲会开始进入高潮或者记忆句部分时,钢琴的情绪却陡然滑落,变得有点低沉或者是稳重,进入一个像是应该放在前奏之前的氛围,然后歌手也开始唱了:“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在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都生命的高度了,怎么会是情歌呢。

歌词的前三分之一,让人觉得就是想感叹或者概括一下生命和生活,虽然每个人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但是同样“走了有多远,忘了数路边的灯”,也同样“放逐了自己的勇气,可以安静下来欣赏风景”……歌词虽然烂俗,但是好在还是个旋律爆发富,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歌曲的中间三分之一歌词,有点类似于一种返璞归真,就是有了前面的所谓高层次感悟之后,回到一种基础基本状态的喜怒哀乐,简单说就是俗气。

如果放在乐评人那里,这首歌最为精彩最有技术和情感含量的其实不是歌词而是伴奏,尤其是从歌曲的中间部分开始,不再是单一的钢琴曲,随着一声调节得清脆悠长的吊镲慢慢走远后,套鼓和电吉他加入,快速把歌曲的氛围从前三分之一的沉稳过度到一种比较冲动有能量的感觉。

歌曲高潮在后三分之一,以三弦的高亢入场为标志,同时钢琴开始有一种宣泄的意味,鼓点和电吉他也开始飙起来,歌词也开始有点狂放了:“当世界又一次黎明,我在曙光中寻找,一定有什么样的惊喜……”

高潮部分节奏感很强,歌手唱得充满干劲,感觉完全就是青春励志歌曲,挺适合男子偶像组合,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副歌持续的高潮,然后最后的收尾非常迅速,最后一句歌词是:“……明天未知,但是近在眼前。”

吉他、鼓点和底音这些也几乎是在最高点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钢琴和三弦。

和陶萌的“傻子偷乞丐的钱包”一样,和齐清诺的《一张照片》一样,今天这首歌曲也是一首典型的商业通俗歌曲,看上去并没什么新花样新材料,只不过比一般的流行歌曲丰满复杂一些,但最终都是靠旋律取胜。

有点不一样的是,今天的三弦和钢琴的二重奏形式,就算是放在作曲系也是值得深入探讨研究一下的,除了好听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基本上对得起作曲家的名号。当然了,演奏方面就没啥大文章,杨景行也不精通三弦,何况还是用键盘模仿。

一分半钟的尾奏,三弦和钢琴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慢慢变成比翼双飞,再慢慢变成水乳@交融,最后的结尾似乎只是淡出,感觉音乐并没停止。

杨景行到成路大本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电梯上楼的时候,他给何沛媛发了一条短信:这次我决定自己取名字,这首歌就叫《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吧。晚安。

可惜,到杨景行凌晨四点回住处的时候,何沛媛也没给回音,多半是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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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八九章 好好谈

八月二十号星期五,上午十一点,杨景行和庞惜带着峨洋的电影团队到达平京,要正式投身《美中不足》的筹备工作了。峨洋也是不容易,团队并不从电影项目中拿报酬,纯粹就是来当实习生的。

从机场去市区的路上,杨景行又给何沛媛发短信:我到平京了,恭喜你可以安生两天。

依然没回音。

孔亚飞这一次是要撸起袖子好好干了,成熟的剧本成熟的团队,挺有保障的投资方,而且导演有足够的自主性。当然了,要好好干就得不怕辛劳,虽然孔亚飞的分镜头画的都是火柴棍小人,但是每一个镜头都很详细,甚至得反复推敲。杨景行也算入门了,看出来这几大页是平行蒙太奇……

还有选角,权力和责任也都在孔亚飞手里,这次没有带资进组的了,再加上是《幸福狗》导演的新片,中影集团投资管理,投资虽然不高,但绝对也算优质项目,想上戏的演员多得是。还好副导演是孔亚飞信得过的人,可以先帮忙好好筛选一下试镜演员。

《美中不足》依然请不起一线前列演员,而且片子的定位也不是打明星牌。从市场的角度考虑,《美中不足》最好是能有两三个《幸福狗》的主演,还好孔亚飞比较欣赏的那一男一女,虽然现在比较忙地小红了,但还是讲义气地愿意以比较低的片酬达成和导演的再次合作。

庞惜的专业方向不是艺术,她的建议是在《美中不足》开机之前和导演签约,趁孔亚飞翅膀还没硬起来先捆住。也可以把有潜力的演员签了,尽快把电影这块常规化做起来。

杨景行知道峨洋财务经理的压力,但是再度确定了孔亚飞的朋友身份,双方讲义气凭自愿吧。

项目的初步预算做出来了,《美中不足》制作费用在两千五百万上下浮动五百万。宣发费用就没底了,怎么做还得仔细推敲。不过杨景行和武明杨跟中影那边在口头上取得了一些共识,峨洋也是用《幸福狗》的成功炒作当底气,甚至要让中影那边放下传统老思想。

宣传是从开机之日就开始的,杨景行给武明杨画了两张走势图,一个是传统路子,一个网络营销,在什么样的时间点应该使出什么样的力气,还是挺有讲究的。整个营销工作过程,具体下来至少是上百份策划书,杨景行就任命自己为主管了。

一天忙下来,杨景行凌晨两点才回酒店休息,继续给何沛媛发短信:昨天半夜一个人回家,今天半夜一个人在酒店,感觉都和以前一样,你不答应也有效果。

哎呀,没一会何沛媛来回信了:你别发神经了,大半夜吵醒我。

杨景行:晚安,好梦。

何沛媛:噩梦。

杨景行:我上午努力克制,为了不影响你吃午饭。下午管住了自己,为了不影响你吃晚饭。晚上管住自己,免得你做噩梦。大半夜小心翼翼发条短信你还这样,那以后我干脆直接打电话。

等了两分钟没回信,杨景行就真的打电话。可现实残酷,显然是那边刚响铃就挂断了。

杨景行又发短信:不接电话我要叫了。

何沛媛可不怕了:只管叫。

杨景行:明天看新闻,平京媒体都要问媛媛何沛媛是谁,你半夜扰民。

何沛媛:你自己发神经吧,我要睡觉了。

杨景行:晚安,好梦。

何沛媛:睡了!

星期六,杨景行又让何沛媛安生了一白天,他也确实没空,时刻都是一堆人一起,一直到晚上有中影老大出席的铺张应酬性晚饭。

虽然是重要场合,但是没聊重要工作,杨总就躲起来打电话。两次被挂断后,杨景行就发短信:我劝你还是接电话,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我明天中午就回浦海,信不信我直接去你家。

何沛媛评价:你是无赖。

杨景行:谢谢鼓励。

何沛媛:我不喜欢无赖。

杨景行:谢谢提醒,真的。

何沛媛:我陪我妈散步去,没空理你。

杨景行:晚上不骚扰你了,不然明天回不了浦海。

估计何沛媛也是艰难抉择:我情愿你打扰。

杨景行:别给我使陷阱,我想见人。

何沛媛:可我不想见你。

杨景行:媛媛鼓励了我,提醒了我,又激励鞭策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何沛媛不回信了,看你怎么办。

等到晚上十一过点,杨景行正旁听大家开会讨论外景地的事,何沛媛先发短信制人了:我关机睡觉。拜拜。

杨景行抓紧回复:十分感谢,我可以放开手脚了。

何沛媛可能已经关机了。

又是大半夜才回酒店,杨景行尝试给何沛媛打电话,确实是关机了,他就发了条短信:杜林好厉害呀。

星期天早上八点过,何沛媛回复杨景行了:杜林怎么了?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接通了,他不抓紧机会讨好,却有点抱怨:“你还真关机呀,有事情找你怎么办?”

“什么事?”何沛媛觉得:“我又帮不了你。”

杨景行诉苦:“我想找个人说一下,半夜开完会,我找谁去?”

“反正别找我。”何沛媛依然坚持原则,不过既然接电话了:“杜林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说她很仗义?”

杨景行嗯:“是仗义,但是也厉害……是这样,你听我说,看我分析得对不对。”

何沛媛嗯一声:“说。”

杨景行就开始讲述:“昨天晚饭,我们招待几个中影集团的高管,我之前也没多想,就把杜林也叫过去了,罗济辉和中影这边也很熟,也来了,反正一桌子都是老油条,峨洋争取混个脸熟。”

安全话题吧,何沛媛问:“你们这边有哪些人?”

杨景行说:“就我和庞惜,孔亚飞,还有个制片助理,姓武,本来是杜林的人,拍《幸福狗》的时候被我借过来收编了。”

何沛媛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吃饭喝酒,刚开始也没谈生意,其实这次跟杜林那边没什么关系……”

何沛媛猜测:“她也要投资?”

杨景行说:“不是,她的原则是不投项目只投资艺人……”

何沛媛又猜:“那怎么了?要你用她的演员?”

“你听我说。”杨景行挺严重的语气:“聂少英,你记得吧?”

“当然!”何沛媛很反感自己的记忆力被污蔑。

杨景行说:“她跟孔亚飞的关系现在也明朗化了,昨天是孔亚飞主动带她去参加饭局……”

何沛媛真会想:“杜林拉拢她了?”

杨景行说:“不是,因为当时都没人带家属,聂少英就有点不好意思。杜林很照顾别人面子,就拿我开刀,说我是想带没得带。”

何沛媛不问什么了。

杨景行又不放心了:“在听没?”

姑娘没声音,但是电话没挂断。

杨景行继续倾诉:“杜林这一群朋友,经常就笑我没女朋友怎么了怎么了!没女朋友的人多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其实我也麻木了,无所谓,不过昨天我真的算争了口气,跟他们说,我有喜欢的人!”

电话那头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也不管了:“所以我说杜林厉害,她问我是谁,我就说她见过。你猜她第一个猜的是谁,都不是猜,一击即中!”

没让杨景行等太久,何沛媛就用冷静的语调让他自食其果:“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媛媛也厉害。”杨景行嘿一下:“其实我真正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我们下午见个面吧?”

何沛媛觉得:“没有必要。”

杨景行说:“我不耍无赖,真的想跟你好好谈谈。”

犹豫了一下后,何沛媛抱有一线希望:“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可以和你把话说清楚,你以后就别再烦我。”

杨景行说:“好,你等我电话,我一点的飞机。”

何沛媛嗯:“行。”

杨景行诚意:“下午见。”

何沛媛拜拜。

杨景行也不是真的有多强的事业心,好多事情还函待商议解决定夺,他却把还不成熟的团队留在平京,自己一个人先回浦海了。

紧赶慢赶,杨景行再给何沛媛打电话的时候也下午四点半了:“喂,我快到了。”

何沛媛直接:“在哪见面?”

杨景行并不蛮横:“你看是你家还是小区门口?”

何沛媛又警觉:“你到哪?”

杨景行说:“刚过人民公园……”

何沛媛当机立断:“你找个地方,我自己去。”

杨景行不理解:“何必,几分钟就到了,我到楼下等你。”

“你外面等!”何沛媛才不让步:“不然就取消。”

杨景行会妥协:“好,我就大门口。”

一刻钟之后,杨景行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小区大门旁边的何沛媛,这姑娘穿着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略紧身的白色T恤身前有大片印象派图案,提在身前的小挎包根本挡不住好身材。

杨景行还没停稳车就:“裤子我见过,T恤和鞋子没有。”

何沛媛的警惕性越来越高,先不上车:“去哪儿?”

杨景行很好说话:“你说去哪就去哪。”

何沛媛这才快步绕过车头,稳重开门上车,端正坐稳了,不过还没想好:“……就在这说吧……往前面开一点找地方停。”

杨景行听话开车,可视线看姑娘比较多。

何沛媛无视司机的。

杨景行说:“快七十二个小时了。”

何沛媛没听见。

杨景行继续,还挺深沉的样子:“以前也想见到你,喜欢看你……我觉得是两方面原因,一个是名正言顺了,一个是放任自己了,这两天想你想很不一样,感觉突然之间就到一个新境界了。”

何沛媛不为所动。

杨景行看着姑娘:“也觉得你突然漂亮了好多。”

何沛媛眉眼之间有点不耐烦了:“……随便你怎么说。”语气还是很看得开。

杨景行觉得:“如果你是这种态度,我们有必要找个地方坐下来长谈。”

“我什么态度?”何沛媛有情绪了。

杨景行有点不甘:“我归心似箭来找你交心,你对我爱答不理的。”

何沛媛嘴角气得发抖:“……交心?你满嘴没一句实话,还交心!”又开始质问了。

杨景行冤枉:“我怎么没一句实话?”

何沛媛显得不屑揭穿,喘气一口:“……你早上跟我说什么?”

杨景行当然记得:“我说杜林,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一下就猜中是……小何,肯定是小何!”

何沛媛嘴都气歪了,气息都不平顺了,简直口诛笔伐的态势:“杨景行,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会在那种场合说这些事情的人!?”

杨景行点头:“好,你下次什么时候遇到杜林还是聂少英,被她们笑了你别怪我。”

何沛媛无所畏惧:“我是可笑。”

杨景行拿出诚意解释一下:“杜林是个很热心的人,可怜我打光棍,给我介绍过几次,我都推辞了。再加上现在摊子有点大,难免认识一些三教九流,挺麻烦的……昨天晚上又说起来,全场我最小,好多人儿子女儿比我还大,他们一闹,我就说我有对象了,正在追……”

何沛媛似乎相信了:“你嫌烦了就拿我当挡箭牌?”

“怎么是挡箭牌?”杨景行也有点脾气:“我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很幸福,很幸运。”

何沛媛也不敢过分刺激得罪司机,只是摆了个臭面孔外加哼一声,没再恶语相向。

杨景行提起杯架中被何沛媛无视的小纸袋:“礼物。”

何沛媛瞄一眼,没看上:“不要!”

杨景行诚挚:“第一次接吻纪念。”

何沛媛开始咬牙忍耐。

杨景行好像没意识到危险:“我第一次买这种东西。”

何沛媛转身直面司机,几乎一字一顿:“杨景行,你以后再敢提这件事!”

杨景行立刻怕了:“一般不提了,我珍藏在记忆里……说起来也是,手都还没牵上。”说着就瞄何沛媛放在腿上的双手。

何沛媛连手都不让杨景行看了,十指交叉夹在膝盖间。

杨景行催:“拿着呀……你看一下,如果不是你喜欢的就不要。”

何沛媛纯粹是考虑行车安全,伸手一把扯下司机手中的袋子,随便看一眼里面:“不喜欢!”扔回中间。

杨景行抗议:“你别昧着良心,我就看你用过这两种颜色,你还不喜欢?”

何沛媛又拿起袋子,把里面的两支口红取出来稍微认真点看一下,比较有信服力地打击:“不是,不是这种。”

杨景行不信:“你涂给我看!我选了一上午还选错了?”

何沛媛才不上当,她也可以从对方的角度去否定:“你第一次买怎么知道买这种?”

杨景行好笑:“我会问呀。”

何沛媛还是把袋子放回去:“反正我不要。”

杨景行讲道理:“你刚刚拿起来看就是同意了我们的口头协议,你想反悔?别怪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何沛媛转移话题:“你想开哪儿去?”

杨景行不像是临时起意:“吃饭去,你给家里说一下。”

何沛媛根本不用思考:“不吃。”

杨景行担心:“你再这种态度,吃完饭再看场电影也谈不好。”

何沛媛呼一口气,压抑了态度和语气:“好,我们现在好好谈。”算是温和了。

杨景行简直谄媚:“想吃什么?”

何沛媛看着司机,脸上简直是阴晴不定,最终出口的时候算折中了一下:“杨景行,你别过分。”

正文 第一零九零章 先说了

杨景行也会转移矛盾点,问何沛媛:“歌听了没?”

何沛媛都不想回答:“……难听!”

杨景行是虚心的:“什么难听?”

“什么都难听。”何沛媛都想背对音乐人。

杨景行解释:“时间不够,是有点粗糙,但是真情实感。”

何沛媛略噘嘴哼笑一声,揭穿:“写不出来情歌就写不出来呗,还用这种来冒充,谁知道你从哪弄来的滥竽充数。”并没什么责怪语气,只是嘲讽。

杨景行呵呵好笑:“我四零二两年才出一首歌,就得到这种评价。”

何沛媛一点不同情,还有点快意。

杨景行很不甘心:“我拿去发行,让听众评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发行呀。”何沛媛还是支持鼓励:“全球发行都好。”

杨景行闷声一会,还是克制不住小肚鸡肠:“不会请你录音的……从现在开始,不是,从你大前天拒绝我开始,我就下决心在流行乐坛封杀何沛媛,你以后别想参与任何商业演出和制作。童伊纯还想等孩子周岁之后召集原班人马,我肯定把你刷掉。”

何沛媛好像有点怕呀,犹豫一下后鄙夷试探:“你说了算哦?”还瞟了司机一眼。

杨景行威胁:“不光流行乐坛,整个中国乐坛我都可以打招呼,跟他们说那个媛媛怎么样怎么样……”

“你敢!”何沛媛有点慌了:“你敢……”

杨景行完全恐吓:“不信就试试。”

何沛媛想了一下,丢出一句:“我不是喻昕婷。”似乎又不怕了。

杨景行好像是空城计,没底牌了,说不出话了。

何沛媛要担心的事不少:“你到底去哪?”

杨景行说:“你没心思我就决定了,上次特警带我们去的那儿,当时看你胃口不错。”

“那么远!”何沛媛不欢喜,“这边随便找个地方。”

杨景行觉得:“还早,不着急。你饿了?”

何沛媛正经:“不想去那么远,早点回家,明天上班。”

杨景行也是有底线的:“不耽误你休息。”

何沛媛还是建议:“换一家近点的,我都还好……你吃过的好地方不少吧。”

“关键你喜欢。”杨景行说得好平实:“以前感觉你也是个肉食动物。”

何沛媛说明:“我荤素搭配。”

杨景行回忆:“有次我们好多人一起去的那个蒙古馆子,烤羊肉,你觉得怎么样?”

何沛媛连连摇头:“太腻了。”

杨景行记得:“上次在平京你和小洁胃口都不错呀。”

何沛媛耐心:“不一样,直接烤那么大块的太腻。”

“这边还没吃过。”不过杨景行有信心:“我打电话叫他们帮忙查一下,有没有好点的。”

何沛媛烦:“别那么麻烦,随便吃点。”

杨景行其实是:“说得我也想吃了。”

何沛媛懒得管了。

杨景行打电话很亲热的:“程迪……我刚回浦海……你知不知道哪儿有那种老平京烤肉,炙子烤肉……你帮忙上网搜索一下……就两个人……有包厢最好订包厢……好,尽快。”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何沛媛问:“你开的餐饮公司?”

杨景行笑:“我给员工打头阵,好吃再告诉他们。”

何沛媛怀疑:“你吃得起的,他们都吃得起?”

杨景行立刻自卑了:“是啊,收入普遍不高。”

何沛媛又找到个安全话题:“赵程迪有多少工资?”

杨景行笑:“她是元老还是高管,年薪十万,十一二万。”

何沛媛觉得:“也不错呀。”

杨景行说:“但是很辛苦,没什么休息时间,忙得连男朋友都没处。”

何沛媛问:“什么高管?”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如歌网内容总监。”

何沛媛哼笑一下。

杨景行有点气:“好笑?愿意笑了?我们还有技术总监,运营总监,财务总监,人事总监。”

何沛媛才不笑呢,也不问了。

杨景行没完:“以后更多,还有公关总监,渠道总监,销售总监……”

何沛媛听不下去了:“这么能吹,不能低调点?”

杨景行说:“这个月刚调整的职务和职责。这些事主要是庞惜在做,她的管理能力比我强,或者说是比我更愿意去管理。其实大部分员工都需要管,而且要用力管。赵程迪这种是少数,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愿意付出努力。”

何沛媛正经点头:“嗯……你听说过短板理论吗?”

杨景行很不服气:“我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

何沛媛说:“新短板理论!”

杨景行不知道:“怎么新?”

何沛媛就描述一下:“……意思就是支点和长板的长度才是决定因素,短板并不重要。”

杨景行新鲜:“有点道理啊,很形象。”

何沛媛讲学:“比如峨洋,你就是公司的支点,而庞惜她们是长板。”

杨景行赞叹:“虽然是诡辩,但是真的很有道理,放在现实中。”

何沛媛点头:“我也觉得有一点道理。”

杨景行学以致用:“就好比三零六,乐迷的普遍印象中你们都是一群漂亮女孩。”

何沛媛有点小白眼了。

杨景行正经:“《幸福狗》,那么不靠谱的建组开机,一群坑蒙拐骗,但是就因为有孔亚飞的坚持和才华。”

孺子可教,何沛媛又点头:“但是也不能全靠一个人。”

杨景行不要脸:“幸好我也算块长板,救了他。”

何沛媛小白眼,还加上点嘲笑。

杨景行昂首挺胸:“我突然觉得充满了希望,你又鼓励我了。”

“少假惺惺!”何沛媛不悦,但还是尽量挽救:“你们这次拍什么?”

杨景行比较详细地跟姑娘说了一下剧本和目前的进度,边说边看一下赵程迪的短信,不客气地递给何沛媛:“帮我回一下,收到。”

何沛媛看一下:“也不近呀,你怎么走……就说收到,不谢谢?”

杨景行点头:“谢吧。”

何沛媛捏手机按键:“……这手机对你有什么意义?”

杨景行说:“主要是用习惯了。”

何沛媛关心的是艺术:“……感觉还是有点《幸福狗》的影子。”

杨景行说:“都是他自编自导,都是小投资,还有个主要原因是为了保险,他也想赚钱结婚,聂少英都三十了。”

何沛媛又打听孔亚飞能挣多少,然后一算计,假如有个两亿票房:“……他比你还赚得多?”

杨景行说这是应该的,孔亚飞凭才华拼勤劳。而且这个项目的前景乐观,大家普遍看好能赚。放在整个投资行业来看,能在一年之内有百分之十的收益率就是金饽饽了,所以孔亚飞也是非常抢手的。

何沛媛还和庞惜想到一块去了,问杨景行有没有和孔亚飞长期合作下去的协定,既然都这么看好他:“……你的优势是理解创作者,我觉得这是他选择跟你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杨景行点头:“你说对了,这方面比共患难的情义更重要,我很尊重他的工作和才华……哎,我们能不能以后再聊这个,我大老远跑回来,扔下那么多事,给我点机会行不行。”

“谁要你回来了?”何沛媛不屑着有点高傲了:“不想聊就不说了,没人逼你。”

杨景行还是保个底:“行,就说这个……下星期我可能要送刘苗和夏雪到平京,顺便办事。不是,是为了办事顺便送她们。”

何沛媛又事不关己:“随便你。”

杨景行说:“我还和她们打赌了,在她们大四之前一定找到女朋友……不是为了赢!”

何沛媛问:“她们有男朋友没?”

杨景行摇头叹气:“哎,眼光高呀。”

何沛媛呵一下。

杨景行护短:“你好意思笑她们?”

何沛媛一下翻脸:“我怎么了!?”双眼冒火。

杨景行说:“她们才大三,没男朋友很正常,你呢?”

何沛媛又哼笑一声,完全不在乎:“我乐意,我就打算单下去了。”

杨景行反而怕了:“别说气话呀,行,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到我的优势,我也是一个艺术创作者。”

何沛媛却没啥兴致了:“不想说了……你参与选演员了吗?”

杨景行摇头:“我没有,导演的事。”

何沛媛怀疑:“杜林没给你推荐演员?”

杨景行摇头:“没有,高心龙罗济辉我们也请不起,也不适合。”

何沛媛记得:“你不是说她工作室还有好多演员吗?”

杨景行笑:“做人靠自觉,我没问她也没提。”

何沛媛提醒:“你怎么不自觉点问?”

杨景行说:“她工作室的都是些电视剧演员,一开始也考虑了一下,没合适的。不过现在有个女演员试镜效果还不错,孔亚飞还在为难,准备再试一次。我也算给开了点后门。”

“漂亮吧。”何沛媛几乎肯定。

“一般。”杨景行问心无愧的样子:“是代尹兰带的,以前就演些古装剧小配角,不过戏不错。”

何沛媛觉得:“如果合适,肯定优先朋友的人。”

杨景行点头:“当然……你不恨杜林?”

何沛媛白眼:“……我也觉得她人蛮好,平京那次,她主动给我和小洁介绍好多人……她说小洁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杨景行笑:“看准了,多活二三十年不是吹的……小洁现在看上去更有福气。”

何沛媛为朋友高兴的表情:“真的,再看以前照片,白了好多,皮肤好得多了,头发都顺滑了……”

杨景行嘿嘿。

“你们什么思想!?”何沛媛气愤了:“根本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心态,还有生活状态。”

杨景行同意:“是,我也没说什么。”

“你想说的是什么?”何沛媛懒得揭穿,说正事:“其实你可以假装想请罗济辉,然后说预算不够。”

杨景行摇头:“假了。”

何沛媛想了想,居然点头认同了:“也是,杜林这种人……”

杨景行嘿嘿:“佩服吧?”

何沛媛又不高兴了,然后忍不住:“根本就不可能!就见过一次!”

杨景行来了兴致:“给你展示一下她怎么做人的,我给她打个电话,保证不说什么,你看她反应。”

事不关己,何沛媛不干涉。

杨景行免提拨号给杜林,很快接通,杨景行先说话:“林姐,我回浦海了。”

“到了。”杜林立刻关心:“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很顺利,多亏林姐昨天晚上的面子。”

杜林责怪:“你还跟我说这个,再有酒有饭我也不去了!”

杨景行笑:“我不是为说这个,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浦海哪儿有好点的炙子烤肉,我一个朋友去平京吃了一次,念念不忘的。”

杜林也不是能掐会算:“炙子呀,我想一下……还真想不起来,没在浦海吃过这些东西。”

杨景行哦:“那算了,我再问问别人。”

杜林是建议:“想吃就过来呀,我找地方,我是真吃不惯浦海的东西。”

杨景行说:“她平时忙,没时间,上次去还是童伊纯演唱会……”边说边朝副驾驶陪笑,因为何沛媛白眼了。

杜林还是不错的:“哦,哦……哪位朋友让我们杨总这么挂心?”

杨景行边无声贱笑边说:“何沛媛,见过林姐的。”

杜林一下有点气愤了:“何小姐在没在你身边?你把电话给她!”

杨景行说:“她听得到。”

“何小姐。”杜林呼唤起来:“何小姐?”

何沛媛脸上难看,声音还是礼貌的:“林姐你好。”

杜林立刻好热亲又温柔:“哎,何小姐,我跟你说,杨总这个人我一直很佩服,从认识他那天起。他这个人,你比我更了解,浑身的优点不用我说……”

杨景行嘿嘿笑,何沛媛就是一脸不屑。

杜林有转折的:“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我要说杨总的不是,他没办好,必须批评,一定要让他吸取教训改正错误……何小姐想吃点什么,连这么点小事也没办好!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带何小姐到平京来?是不是怕我招待不周?”

何沛媛脸上有点苦了:“他……开玩笑的。”

杜林绝对是站在女人那边的:“怎么能开玩笑!?何小姐,杨总帮过我很多忙,我一直没机会感谢他。这次何小姐一定要给我个面子,让我也帮杨总一次,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何沛媛的反应不是很灵敏,但是也没纰漏:“没有啊,他一直说林姐你帮了他很多,对他很好。”

杜林叹气:“杨总太客气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一直是我麻烦他……对,是有一次,也是杨总唯一一次叫我做点事,他跟我说何小姐想体验一下生活,让我给何小姐找个合适的机会拍个广告。我当时还没见过何小姐,我就想是什么人能让杨景行跟我开这个口?肯定不是一般人!我都想好了,至少得跟国内前五的表演艺术家合作。可是后来这个事我也没办好。这一次无论如何,何小姐你要帮我这个忙,你随时有空,我随时去接你,你看行不行?”

杨景行还在贱笑,何沛媛的脸却皱成一团了,眼睛是瞪着杨景行的,张开口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就开口:“林姐你一点不给我台阶啊,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不行!”杜林一点不给面子:“这次说好话了,下次呢?这件事我绝对无条件站在何小姐这边。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尽量马上抽出时间来,带何小姐到平京来将功补过。事业再忙工作再累,何小姐的要求也必须是第一位。”

何沛媛都无奈表情了。

杨景行庄重:“林姐,我知错了,我今天找遍全浦海也要把这烤肉吃到。”

“这就对了。”杜林表扬一下:“先道个歉,再尽快带何小姐过来……一年多了,我一年多没见着何小姐了。上一次你们过来,我当时真是忙得一点时间也没有。那一次真是太怠慢何小姐了,我一直记着这件事一直过意不去,昨天说起来我还在自责。再见面我要好好跟何小姐聊聊天,让那几个小演员小明星也看看,什么是漂亮?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得到杨总的欣赏,一般人不要做那个白日梦。”

何沛媛要吐了。

杨景行自己也受不了:“好了林姐,你的教训我牢记于心,我现在马上就去将功补过。”

“你好好表现。”杜林叮嘱着:“这边有什么事我尽量帮你顶着,多陪陪何小姐。”

杨景行嗯:“好,谢谢林姐,先不说了。”

杜林立刻不啰嗦:“好,拜拜,何小姐。”

何沛媛还是尽快伸脖子距离电话近点,声音温柔:“林姐再见。”

杜林又没管住自己:“我多说一句,我认识的人太多了,经商的当官的搞艺术的,没有一个人男人,能像杨景行这么年少有为还这么讲道德讲思想。”

何沛媛呵一声。

杨景行叫苦:“林姐你讲好话也讲一句稍微真一点的。”

“肺腑之言。”杜林哈哈:“那我不说了,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就挂了。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明显反感的脸色,他嘿嘿:“过了点……仓促了。”

何沛媛好像中肯:“我可以佩服这种人,但是不会喜欢。”

杨景行说:“一个女人不容易,她的方法对百分之九十的人起作用,关键是没坏心。”

何沛媛问:“你也属于百分之九十?”

杨景行说:“看对象,工作嘛,我有时候也会这样。”

何沛媛看着前方,过了一会才评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当然。”杨景行点头:“当然是我自己来说明……要不,我先说了,我们再吃饭。”

何沛媛又不懂了:“说什么?”

杨景行清淡的语气:“我的想法,和工作不一样的,关于感情的真实想法。”

何沛媛看看司机,不太在意:“你想说就说吧。”

正文 第一零九一章 假设

杨景行要酝酿一下,似乎是难以启齿或者长篇大论,又还扭捏:“如果我说错话,你别生气。”

何沛媛平视前方,闭眼睁眼的动作似乎心中有无限的苦楚和无奈:“……我早就被气死了。”

杨景行还笑:“可能之前的所有都是为现在铺垫……媛媛,其实这个问题之前我就想过,但是以前只是幻想,不切实际。这两天不一样,我是带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去思考去总结,很认真地想了。”

何沛媛又不懂:“什么问题?”

杨景行说:“就是媛媛究竟有没有可能接受,有多大可能。”

虽然司机是很认真的样子,太何沛媛确实没什么可能的神情,明显对杨景行的思考方向失望了,视线瞥向了右边。

杨景行说:“这个问题的决定性因素有很多,外在的内在的,客观的主观的,我考虑的是主要的几点……首先,一切的基础,就是我的客观条件能不能满足媛媛的主观要求?”一本正经的,没有贱笑。

何沛媛中性脸色,但不说话。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我长相方面是达不到你的要求,配不上你……”

“你少假惺惺……”何沛媛斜视司机,严正:“这种态度就别说了!”

杨景行也义正辞严:“我应该什么态度?就这事你打击过我多少次?我发型不行,肤色不行,穿衣服不行,笑得不行,气质也不行……我就想问我还有没点什么你能看得入眼的?”

何沛媛的视线离开司机,看前方去了,扭头过程中,下巴高度有一定程度涨幅。

杨景行控制情绪:“今天不说气话……我实事求是,我承认你有资本。章杨和鲁林,他们学校都是一两万人,都说没看到过你比好看的,说起来也是万里挑一,你眼光高也正常……但是我觉得,男人的长相真的不重要,以貌取人向来都是贬义词,何况我也还没到惨不忍睹的程度。我就想问问你,长相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很重要?是不是真的是迈不过去的坎?”

何沛媛瞟一下杨景行,可能没瞧真切,就再看一眼,然后勉为其难:“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吧,那你说重要的。”

“你什么态度?”杨景行不放心:“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完全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外。”

何沛媛严肃了一会,正视司机:“我觉得你把顺势搞错了,如果外貌不重要,就不是先决条件。”

杨景行问:“那什么是先决条件?”

“不知道。”何沛媛明显占据主动优势地位:“你说你认真想了,你就自己说。”

杨景行点头:“好,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外貌不重要。”

“行,好!”何沛媛明显哄骗敷衍:“不重要。”

杨景行好像过了一关地高兴:“你记住自己的话……再说第二点,也是我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媛媛是不是觉得我是二手货三手货了,是不是还有点封建思想,嫌弃我了。”

身为现代女性,何沛媛就算不为自己辩护,也要为要为同胞发声呀:“我没有封建思想!”十分否认。

杨景行问:“那你不嫌弃我?”

何沛媛还是要慎重点,想一下之后再摇头,挺确定的:“这方面不嫌弃。”

杨景行点头:“好……还有一个,你自己虽然不嫌弃,但是你会不会还怕被人议论,被人戳脊梁骨?说你看那个何沛媛,那么漂亮那么高傲,最后却捡了个二手货。”

何沛媛飞快地用气愤质疑神情掩饰一闪而过的咧嘴笑:“……我怎么高傲了?”

杨景行说:“以你的条件单到现在,如果我不认识我也这么想。我是问你,你是不是怕被别人笑话?”

“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个……”何沛媛还是不敢说得太肯定:“具体问题因人而异。”

杨景行点头:“我就是说你和我呀,你在不在意……”

何沛媛没耐心地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你先说,说完你怎么想的!”

“好,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杨景行自我安慰,想了一下:“再就是,因为你和齐清诺是好朋友,如果我追求你,会让你为难。再加上三零六这个集体,还包括周围的朋友同学,他们都知道我和齐清诺有过一段,也会让你尴尬,这两点其实可以看成一个问题。”

听完了问题的描述,何沛媛看向杨景行,中性表情。

杨景行很有诚意的:“是吗?”

在视线接触中点头后,何沛媛移开眼睛,有点嫌弃杨景行的双商:“还用问,换作谁都一样,都会尴尬有疙瘩……你自己没有?”

“当然有点。”杨景行承认:“不过我觉得对我自己而言这个尴尬比较好克服,可能是因为我脸皮厚。我也假设过,比如老毕,如果他和王蕊分手了,然后再跟谁走到一起,我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何沛媛看向司机,似乎想知道他怎么看。

杨景行说:“我觉得我会随机应变……因为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事情的性质是什么,结果怎么样,其实是由他们三个人的态度和行动决定的。极端假设,有可能是鸡飞蛋打让三零六走不下去了。但是往好处想,也有可能……假设这三个人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三零六也可能会更和谐更团结,因为这也是经受一次考验……”

何沛媛摇头,眉眼狠皱,但是话语出口也近似杨景行那种平和:“如果,如果是王蕊和老毕分手,三零六有谁会接受老毕的追求?你觉得有人会这么做吗?大家会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杨景行点头:“是,这是个难题,但不是死题……”

何沛媛没说完:“王蕊把你当她的好朋友,就算你作为一个局外人,你觉得她要怎么面对这种背叛?你忍心?让她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和自己一路走来的……”这姑娘都不忍心假设下去,无法面对得那么好看的脸蛋都不知道朝着什么方向了。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才说:“齐清诺和王蕊不一样,我也不是老毕……”

“更甚!”何沛媛十分确定的语气,看样子都假设得痛心了。

杨景行开车的动作都很小心:“你说得对,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不能叫背叛。”

“随便叫什么……”何沛媛的看法是:“事实就是事实!”

“是。”杨景行也同意:“不能太自私,不能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你觉得,如果齐清诺知道我在追你,她会怎么想?”

何沛媛根本就不愿意假想:“我不知道!”

“我觉得她不会生气,也不会尴尬……”杨景行好大胆地猜想,但也保留了点余地:“我不是说她一定完全无动于衷,但是对她而言也不至于难以接受。你不会失去她的友情,也不会失去三零六的友情。如果一定会让你失去这些东西,我就不会这么做。”

何沛媛提醒:“你说了不算。”

杨景行还说:“三零六也没这么脆弱……我说我喜欢何沛媛,要追媛媛,会有一些人意外,但是不至于不敢相信。”

何沛媛揭穿:“那是你,才会这么想。”

杨景行又耍起无赖:“我垂涎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沛媛就想起严重问题:“可能还有人以为是我造成你们分手。”

杨景行苍白:“你想太多了,谁会这么想?我们分手多久了!”

何沛媛代表谁提问:“那为什么偏偏是我?”

杨景行反问:“很难理解吗?不可想象吗?为什么,因为你有那么多优点,我喜欢!”

何沛媛不相信不接受的表情,再一次小幅度别过脸去。

杨景行说:“是,我承认我也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齐清诺不是这个齐清诺,或者三零六不是这样的三零六,那这就是个无解难题,但是现在不是死路一条……很多事情,如果三零六是另外一种氛围,齐清诺是另外一个性格,你们也走不今天,我和你很可能就没这么多交集。”

何沛媛觉得:“那才好。”

“你现在说这废话没用。”杨景行毫无道德,想了一下:“我们换个方式,假设,假设你愿意接受我,然后我们一起面对这个问题,在你接受我的前提下,你和我有没有可能妥善地解决这个问题?那怕一线希望。”

何沛媛还是想了一下的:“……我不知道。”

杨景行好乐观:“至少不是完全否定,是不是?”

“我不知道。”何沛媛今天的情绪比较稳定,看看杨景行:“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杨景行摇头:“还有一个……媛媛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诚心,因为我心里还装着别人?”边说边看着姑娘。

何沛媛怔怔看着前方,好几秒种后,这姑娘也开始耍无赖了:“是你自己说的。”

杨景行大方点头承认了:“是,我说了……陶萌、喻昕婷、齐清诺,我心里有她们,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有,除非我失忆了。”

何沛媛面无表情坐如钟。

杨景行当然不是自掘坟墓:“可是所谓的心里有别人,不能都一杆子打死吧?我心里是有别人,可是也要问一问这个人是怎么活在我心里的吧?她是折磨得我痛不欲生?还是让我想得茶饭不思?或者说念念不忘?还有他们说的,可能只是偶尔跳出来拨动你的某根心弦,让你意识到自己心里有这个人……还有一种说得挺美好,为什么心里要带着这个人,是为了在自己幸福的时候,不会忘记祝福她也得到同样的美好。”

何沛媛看向司机,眼神简直冷峻:“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你发誓!”

杨景行觉得:“都有过个过程……”

“你说!”何沛媛瞬间愤怒了,说话间下巴都在抖动:“你是哪种!?”吼完还咬牙切齿一下,不过很快就平复了。

正文 第一零九二章 念念不忘

姑娘问得严肃,杨景行也得认真回答,他先礼让了一辆勉强超车的出租,又让车速平稳下来,再深思熟虑一下,看何沛媛:“我现在……算是念念不忘吧。”还说得挺平淡。

盯着司机的何沛媛顿时欣慰惊喜:“我就知道。”说着放松了神情和坐姿,松口气的感觉。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个尖锐矛盾……”

何沛媛劝慰:“算了,别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以后再别烦我。”

杨景行要说:“你听我讲完……从上次在付家烧烤,这两个月我一直都在想,但是也没头绪,可能我也没想要想出个结果,因为做错的事根本没法弥补。到这两天,我想得更多了,除了想你,可能想她们好多一些,但是不是那种思念的想……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何沛媛很确定。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人的感情系统是什么原理怎么运作的,但是人都知道向前看,最基本的。我以前想这些问题都是在回忆,基本上都停留在过去。这两天我是在朝前看,为今后考虑,也只有这样才能有结论有决定。”

何沛媛劝导:“别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杨景行十分否认:“根本没有外力逼迫,人怎么会勉强自己?我勉强自己早上六点起床,肯定是因为有比睡懒觉更让我向往的东西。”

何沛媛有点不讲道理:“谁知道是不是。”

杨景行不跟女人斗嘴,掌控自己的思路:“我不否认,现在跟你说这些话,我脑子里也还在想着她们……”

何沛媛才不在乎:“我早就知道,你不用反复强调。”

杨景行要说的是:“这是我必须面对无法逃避的,我不可能在下定决心追求你的同时就一瞬间把过去都忘记了割舍了,就把回忆都变成灰白的……”

何沛媛真是苦口婆心地劝:“你别下决心,别忘记别割舍!”伴随着重音用力点头。

杨景行自说自话:“我不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做这个决定,因为也不是哪一个瞬间就喜欢上你,从此就爱你爱到至死不渝了,不是这样……”

何沛媛有点无奈了:“所以叫你别勉强自己。”

杨景行深呼吸:“你这就是嫌弃我……有过过去的人要开始一段新感情,不会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是只要你答应我,就瞬间进入状态了。”

何沛媛另类安抚:“我也不会答应,放心吧。”

杨景行保持:“你是被我追求,当然没有义务来帮我进入能做一个合格男朋友的状态。怎么样达到你的要求,也让我自己问心无愧,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

何沛媛反应越来越快:“我没要求,不要求。”

两个人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杨景行说的是:“是,我现在还没达到要求,在还对其他人念念不忘的时候当然没资格要你做我女朋友……但是我觉我能做到,更重要的是我愿意去做,是你让我有这个意愿。”

何沛媛呵:“不敢当。”

杨景行有点伤心了:“我掏心掏肺,你在听没?”

何沛媛不说话,但似乎在听。

杨景行的思路好像断了,要想一下:“……结束一段感情,开始一段感情,都不是一瞬间的事,都有个过程。”

何沛媛提醒:“好像不是一段。”

杨景行有点语塞:“……一段还是两段,没有本质区别,总之都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有自然而然的因素,也需要主观的意愿。总之一句话,我喜欢你,更想朝比喜欢更喜欢的程度发展。”

何沛媛不想说话的样子,然后伸个小懒腰,略哈欠:“一套一套说得好轻巧呀。”

杨景行点点头:“不轻巧的我也想了,我不该追求前女友的好朋友,不该追求一个知道我底细的人,不该让你面临这种处境,或者不该在这种时候开始……都压制不住最简单的三个字,喜欢你。这三个字就像星星之火,就是个起点,有好多的可能性好广阔的前景,我真的有信心。”

何沛媛想了一下:“没义务陪你玩游戏。”

杨景行真是有诚意的:“这不是玩游戏……我现在是对她们念念不忘,但是最大的可能性,是未来的什么时候,对陶萌对齐清诺对喻昕婷,我只是为了她们的快乐幸福而开心,而我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是和这个人一起创造一起分享——我唯一希望的这个人就是你,何沛媛。”好长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力,眼睛都瞪起来了。

何沛媛不为所动,平静看着前方。

杨景行强调:“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何沛媛的语气是平和的,说着看向司机,再一字一顿地质问:“我怎么知道,你,做不做得到!?”眼神有点犀利呢。

杨景行向来保守:“我不敢百分百保证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确定这是我现在的目标,我会朝着目标前进。”

“如果你做不到……” 何沛媛对杨景行很没信心:“我要怎么办?”说着眼眶好像又在微微用力。

杨景行连忙说:“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提要求,所以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线希望,哪怕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你不用对我作出任何承诺,只要你不完全彻底拒绝我,给我一个朝目标前进的机会……等我做到了我应该做到的,你再答应我,再做我的女朋友。”

何沛媛像是考虑了一下的,但结果还是摇头:“我不是冒险家。”

杨景行又说:“我应该达到什么要求什么标准,是你制定的,也是你来考核检验,一切你说了算……而且你可以随时终止这个协议,就是你可以随时叫停,断绝我的希望,我保证不耍无赖……我就是想你能先给我一线希望。”

何沛媛又在想,这次想起根本问题了,视线射向司机:“凭什么要给你希望?”简直有点委屈。

新思路啊,杨景行有点慌:“因为……因为你没完全否定我的硬件条件,没嫌弃我是二手货,也没说朋友同学的问题是完全不可能面对解决的。既然每一条路都没堵死,那是不是可以给我点希望?如果我能达到了你的要求……也是一件好事。”

何沛媛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朋友状态:“凭什么做好事?”

杨景行说:“因为媛媛好呀,善良呀。”

但是何沛媛并不傻,小腰杆一挺,面向司机,控诉:“是你给我使陷阱,不算……如果依你的理论,那好多人都可以有希望了!”

杨景行说:“需要基础呀,我有基础……缘分很奇妙,放在四年前,我见过台上的你,虽然你根本不认识我,但是理论上而言当时的我也是有希望的,只是没一二三号有基础,你当时也肯定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会被我纠缠……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轮到我了。”

何沛媛要主持正义了:“他们才不像你……”眼神明显不乐意杨景行把一二三号给超越了。

杨景行点头:“是,可能我某些方面的条件不如他们,但是这就是缘分……我们的缘分和基础也不算浅,放在人的一生中,也不容易……所以我觉得你可以给我这一线希望。”

何沛媛有点铁面无私的感觉:“你和你没缘分,跟你基础深的人多的是。”脑袋朝右边一扭。

杨景行说:“相识就是缘分,何况我们……说到基础,两个人之间能有机会还愿意去加深彼此的基础,就是更大的缘分。”

何沛媛没好气:“我不愿意!”小白眼一闪而过。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我的意思就是……”

何沛媛不想废话:“我什么都不愿意!你什么都别说了!”

杨景行看看委屈得失去了气焰的姑娘,点点头:“好,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要给你考虑的时间。”

“很过分!”何沛媛不给一点希望:“我不考虑。”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似乎放弃了:“好吧,那就……我们就当二零一零年八月十九号下午五点之后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脸上却更委屈了:“……你就是无赖!”

杨景行严肃:“我说真的,我绝对不再问你这个问题,我以一线希望发誓。”

哟,何沛媛简直刮目相看:“你自己说的!”

杨景行点头:“当然。”

何沛媛点头:“好!”

杨景行再点头:“好,是不是现在生效?”

何沛媛干脆:“行。”

“叮咚!”杨景行还来个声效,然后:“哎,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何沛媛才没这么幼稚,懒得搭理。

“媛媛……”杨景行突然来精神:“我听说有家炙子烧烤挺好吃的,我们去尝尝怎么样?”

何沛媛看不下去了,一脸嫌弃:“你听谁说的?”

杨景行想:“……想不起来了……哎,这是你的?”指的装口红的袋子。

何沛媛没好气:“不是。”

“奇了怪了……”杨景行懵了:“那是谁的?上一次……上一次有女生坐我的车,也是你呀。”

何沛媛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后,好像不放心:“反正你自己承认了,你还念念不忘。”

杨景行点头:“谢谢提醒。”

何沛媛大声声明:“我没提醒你,你就这样吧!”

正文 第一零九三章 分量

杨景行依然是老一套说辞:“面对问题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其实我觉得,你虽然没义务,但是从道义上讲,仅仅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你也可以帮一帮我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想得美!”何沛媛几乎呸出来,想了一下:“齐清诺原来帮你解决问题了?”可能是因为涉及到真正的好朋友,语气就温柔了不少。

杨景行回想,摇头:“没有……当时逃避了,或者说没引起重视。”

何沛媛问:“谁逃避了?”

“我。”杨景行显得有自知之明:“所以说从一开始我就是不合格的。”

“知道就好。”何沛媛稍微肯定,但还差得远:“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解决?”

杨景行是总结过的,不用思考就说:“等我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沛媛略惋惜的样子:“你当时为什么要去见陶萌?你考虑老齐的感受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杨景行想了一下后求情:“今天不说这些吧?”

“不想说就不说。”何沛媛好说话,只是提醒:“你以为你的问题只有这么点。”

杨景行急切的:“还有什么?你说,洗耳恭听。”

何沛媛又:“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认真想了吗!”

杨景行诚恳:“我觉得最主要的就是这几点,其他的都比较容易过关,比如……你爸妈不喜欢我?放心,我很会讨好长辈。”

何沛媛烦躁:“没人跟你说这些……你有没有真正反省自省过?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真的开始追求我们中的某一个,不管能不能成,一旦你有这个念头有这个动作,你想过没有,别人会怎么看待你杨景行?”挺威胁的表情蛮严重的语气呢。

“怎么看?”杨景行好不要脸:“仰视呀。”

何沛媛一声冷笑,有点不忍心打击:“你以为所有人都把你当天才?作曲家钢琴家?”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说我不是的人也不少,什么好大喜功、居功自傲,自以为是,好色不知收敛,现在又懒与创作勤于官场,利欲熏心导致牵连学校……就钢琴中心主任这事,教育局那边收到的匿名检举信都好多了。”

何沛媛新奇了,简直震惊:“谁呀?”

杨景行看何沛媛笑:“我哪有精力猜是谁,这么多事关人生的大问题还没解决,那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

“你别嬉皮笑脸!”何沛媛生气了:“检举你什么?”

杨景行知道的:“无德无能违规上任,利用学校资源谋取私利,还有什么利益交换……多了去。”

何沛媛给个很有自信的思路:“是不是田杰智!?”

杨景行摇头:“是谁不重要,这是必然,没有张三也有王二麻子,总会有人。”

何沛媛沉重地想了一下,一点也没想通:“为什么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小人!?”

杨景行说:“小人有小人的用处……我们谈正事,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

何沛媛眼中怒火喷司机:“在你眼中什么才是正事!?”

杨景行说:“当然是能引起我喜怒哀乐的。”

何沛媛盯着司机,盯了几秒后,扭脸不理他了。

杨景行眼观六路:“快看下那辆车,新上市的,CC,你觉得怎么样?”

何沛媛回过脸,顺着杨景行指的方向看一眼。

杨景行说:“白色那辆,我超车你看下车头……”

何沛媛简直无语:“你想过没有,别人已经容不得你,你再做什么就真的落实了,就不是诽谤编排了!”

杨景行委屈:“我做什么了?”

何沛媛很直接:“本来就有人觉得你和三零六的关系……你再这样……”所以语言没组织好。

杨景行听懂了:“正好引蛇出洞,如果真的编排了三零六,我就有理由有底气了,就不是个人恩怨了……你看看车,回去给你爸爸推荐一下。”

“不好看。”何沛媛根本没看:“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没体会过?”

杨景行看着姑娘笑:“省省吧,用这个吓唬我,太小看我了,也太低估你自己的吸引力了。”

何沛媛果断认输:“我没你脸皮厚,你不怕我怕!”

杨景行吹起来:“这个,我有信心保护你不受这种恶意伤害。”

“哼……”何沛媛好俏丽地鄙视了一声,又想起来:“不需要,我没打算。”

杨景行说:“这个车样子比较适合女生,你爸爸也能开。”

何沛媛又想起来一件铁面无私的事:“你以后别去我家了!”

杨景行点头:“我一定经过你同意。”

何沛媛不给机会:“那就别去。”

杨景行挺失落的:“那你就划定个范围,多少米之内不能去?”

何沛媛脱口而出:“一万米。”

杨景行气:“你干脆把我赶出浦海。”

何沛媛不想进行这么幼稚的话题,不说了,只有微抬起的下巴略有态度。

一路向北这么久,车子终于过中环了,距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可杨景行好像不认识路了,求助何沛媛:“你给店里打电话问一下怎么走……”

这个忙何沛媛还是能帮的:“……对,我们已经订过座了……姓杨,留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我们在高架下刚过中环……”

很淑女地打完电话搞清楚了怎么走后,何沛媛挂了电话就发泄似地抱怨起来:“麻烦死了,真是的!”

杨景行明白了:“有好吃的都嫌这点麻烦,难怪你不想帮我。”

“别人至少有吃的。”何沛媛问:“你有什么?”

杨景行说:“我有心……”

何沛媛帮忙揭晓正确答案:“你有念念不忘!”

杨景行似乎后悔了:“难怪都说女人是要骗的……”

“你敢!”何沛媛十分严正,瞪眼:“……朋友会互相欺骗吗?你就是这么定义朋友?”好鄙视这种人的。

杨景行提醒:“朋友,你不给家里说一下?”

“不要你管。”何沛媛不耐烦:“我等会打。”

杨景行好蠢的:“是这边走吧?”

何沛媛好无助:“你看这是十字路口吗?”

两个人接下来不怎么争论人生大事了,好不容易才找着地方。杨景行真是失败,追女孩子的第一顿晚餐就来了这么个跟苍蝇馆子差不多的地方,不起眼的街道不起眼的门面。店内远谈不上高级豪华,规模也小,也就十来张桌子。

何沛媛对一个区区服务员也是和颜悦色的:“请问洗手间在哪?”

杨景行殷勤:“我陪你。”

何沛媛上下嘴唇错位地微微嘟起,再给斜眼。

杨景行就:“我等你。”

几分钟后,何沛媛从洗手间出来,坐到了杨景行对面。服务员紧跟来过来,边介绍边请客人看菜单。

有两种,炭火明烤和炙子烤炉,何沛媛直接摇头排除不健康的明火烧烤。不过服务员强烈推荐,碳烤牛舌是特色哟,广受好评哦。

杨景行都流口水了:“偶尔吃一次,少吃点就好。”

何沛媛小白眼:“你很斯文吗?”

服务员呵呵:“他很高大呀……”

何沛媛也无需太关心朋友的健康:“能不能两样都点?”

顾客就是上帝,当然没问题。

何沛媛仔细看了看菜单图片,问服务员:“一份牛舌有多少?”

服务员有点不好意思:“差不多有五六片吧。”图片上一份是一满盘。

何沛媛很没耐心地问:“一份够不够?”

杨景行是不是有点怕:“先来一盘吧。”

何沛媛又白眼:“牛肉要不要?”

杨景行连连点头:“当然好……蔬菜也来点。”

何沛媛才不需要杨景行的建议,她好爱蔬菜的。

似乎时间还早,生意还没开始,服务员说需要点时间才能把炉子烧到最佳状态,让两位客人稍等。

杨景行看着随意观察环境的何沛媛,吸引她的注意力:“第二次吧,两个人吃东西。”

何沛媛看看对面,想不起来:“哪有第一次?”

杨景行说:“第一次我没吃上,光顾着喂你了。”

这面对面坐着就跟车里不一样了,何沛媛你这脸蛋再怎么扭,他杨景行还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何沛媛可能也知道是无用功,干脆看回杨景行:“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情愿饿死。”

杨景行逆向思维:“这么说我也有点分量。”

何沛媛是高傲冷淡不屑一顾的,然后想起来了,放下下巴,脖子往前一伸:“有屎以来最有粪量!”

杨景行抗议:“吃饭呢!”

何沛媛却更得意了,虽然没出声音,脸上却开了花,一点都不讲究笑不露齿,几乎眉飞色舞,眼睛眯成缝了,脑袋还左右摆动了一下,细腰杆也挺直起来了。

杨景行也笑。

何沛媛显然不想和某人一起笑,很快拉下了脸,不高兴。

杨景行好像没话可说。

何沛媛的样子好像是想什么衣服或者工作的事情去了,想了一会后瞧一眼还在看自己的杨景行,就转移他可能存在的龌龊心思:“你那个歌手,奇杰,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昨天跟我汇报了一次,我根本没看,让他再精益求精一下。”

何沛媛看不惯:“坏不坏?如果别人已经写得很好了呢?”

杨景行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你选了什么词?”

这个何沛媛是可以分享的,几乎是吟出来的:“漫劳醉墨纱笼,且娱别馆歌钟。”

杨景行点头:“哦,好。”

何沛媛问:“真的好?”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问:“怎么说?”

被姑娘盯着看,杨景行突然就撕破脸:“好个屁呀好,你看我的策划书没?说了要浅显,要能传唱,你什么漫什么劳狗屁不通……不行,重选。”

何沛媛一线冷笑。

杨景行声明:“这件事我说了算!”

何沛媛点点头,又来:“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

杨景行在品味的样子。

何沛媛的工作态度是没问题的:“行吗?”

杨景行瞪眼把话说穿了:“公报私仇吓不到我。”

“谁公报私仇了?”何沛媛否认,看看顾问,换了个公事公办讲道理的表情:“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单位乱来,我保证我说到做到……”

杨景行自觉,点头:“我不是想追你,是想追到你,哪敢真得罪你,舍本逐末了。”

何沛媛皱眉看着对面:“……能不能别说了,我吃东西都没胃口了。”

杨景行看着何沛媛,似乎忍下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点头:“好,不影响你胃口。”

何沛媛似乎不放心,想了一下,自己带个头:“《挂号》是什么片子?如歌好像在宣传。”

杨景行说:“峨洋独资的小片子,不到四百万,这周刚上线。”

何沛媛说:“学生开学……”

就聊工作了,听杨景行说《挂号》的编剧兼导演被演员给架空了,何沛媛还有点不平,谴责起杨景行来了:“……你不能管管?”

杨景行摇头:“他没有控场能力,我管也没用,而且都要走这一步的……我给他留了个机会,就他再弄个剧本,看情况。”

何沛媛眼神好点了:“……你自己是最年轻的,就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光靠孔亚飞一个人也不行。”

杨景行感慨:“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何沛媛好像理解:“……那盼盼那边呢?”

杨景行不要脸地苦恼:“是不是面对我太有压力了,他们跟其他人一起玩的时候反而比较效率有想法,我过去了就都听我的,都没主动性了。”

何沛媛怀疑:“你没鼓励吧?或者是打击别人的积极性了。”

杨景行不否认:“可能有点,我是想让他们快点成熟起来。”

何沛媛觉得:“急不来……揠苗助长不懂?”

杨景行点头:“是有点急了。”

何沛媛提醒:“要注意点方式方法,一般人面对你都会有压力。”

杨景行嘿嘿嘿。

何沛媛正色:“我是说音乐方面。”

炉子来了,让客人小心着点,烧得红彤彤的木炭。

何沛媛有点惊喜:“好香,你闻,木炭的味道。我小时候经常闻得到,家里有时候也有炭火熬中药。”

杨景行不配合:“不健康,你别闻,也别吃。”

何沛媛不稀罕:“你自己换一桌,抱走!”

杨景行好坏:“偏让你闻得到吃不到。”

何沛媛扭脸不闻了。

正文 第一零九四章 第二呢

还有免费赠送的开胃小菜呢,可是桌子正中被两个炉子占据了,服务员就建议把炙子烤炉移到边上一些,让油烟多的碳烤炉正对吸烟口就行了。

杨景行想帮帮服务员,伸手去尝试移动烤炉。

何沛媛眼尖喝令:“你别动!”

杨景行连忙缩手。

服务员左右陪笑。

何沛媛警醒:“你忘记了?那次你们和交大打球,路主任怎么说你?”

杨景行根本不信:“他敢说我?”

何沛媛小白眼,简直同情:“如果是我被那么大庭广众教训,我记一辈子。”

杨景行左右看,不管算不算大庭广众,他也点头:“好,记住了。”

何沛媛好没担待:“我负不起这个责,让李教授知道是跟我一起生出好歹……”

杨景行把手直接放在炉子上方,威胁:“你答不答应!?”

何沛媛显然不屑一顾。

杨景行当然不敢真去烧自己,转而感叹:“一晃就三年了,那时候你时不时把头发卷起成一坨,发卡又漂亮又可爱……”

何沛媛受不了:“你才一坨,那叫丸子头,凉快。现在长了,不好扎。”

杨景行好学:“你毕业的时候那叫什么头?”

何沛媛嫌弃:“就是这样,还什么头?”

杨景行描述:“不是现在这样,后面扎了一半辫子,还有一半散开。”

“半扎……”何沛媛有点苦恼:“你不懂就别问,跟你说不清楚。”

“不懂才问。”杨景行说:“跟齐清诺一起的时候,想问没得问。”

何沛媛立刻建议:“那你问陶萌,喻昕婷也行。”

杨景行没话好说了。

何沛媛拿起筷子尝尝小菜,细嚼慢咽,又看看杨景行:“你能做我还不能说?”

杨景行摇头陪笑:“不是,我是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比我想象中严重。”

“不成问题。”何沛媛风轻云淡的:“随口一说,与我无关,不想听我不说了。”

杨景行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你。”

何沛媛看着对面。

杨景行嘿:“就是,去年《春华秋实》那次,等你的那个男人……”

何沛媛瞟一眼杨景行,完全轻描淡写:“和你无关。”

杨景行觉得:“你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一个关心,八卦也行……”

何沛媛伶俐对应:“早干什么去了?我们今天才成朋友?”

杨景行只得坦白:“其实不是关心,你就当是……吃醋,以前没立场问你,虽然也想问。”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似乎斟酌犹豫了一下,可结果还是:“我不想说,也和你无关。”

杨景行伤心:“我对你那么坦白。”

何沛媛明眸善睐讲一片和气地道理:“没人要你坦白,你可以不坦白。”

杨景行又无话可说了。

这凉拌小蔬菜的味道肯定好,何沛媛尝得津津有味,所以表情还算晴朗地揭穿:“我不信你没听她们说,王蕊!”

杨景行叫苦:“我能听她说什么,你对姐妹都那么守口如瓶,我就知道去过单位一次。”说着也吃起小菜来,发泄。

何沛媛审视杨景行:“你想知道什么?”明显是不会告知的语气。

杨景行想了一下,纳闷:“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知道了心里舒服,有底。因为什么,虽然我就看见过一次,也没说话,但是我对这个人印象很不错。面由心生,看起来就是个好人。王蕊还说蛮帅的,对她们怎么客气,说话怎么素养。”简直气愤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得意,嘴角带笑:“你们不是没说吗?”

杨景行很不甘心:“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服务员上菜了,肉和蔬菜看起来都挺新鲜,牛舌的颜色形状简直是漂亮。小巧的烤盘烤网也架在了炉子上,真是小,够烤点什么东西呀。

何沛媛开动了,声明:“你烤你自己的。”把肉类的盘子朝杨景行这边推一些。

杨景行烤上两片牛舌,继续话题:“你还没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何沛媛很不耐烦:“别影响我食欲。”

杨景行异想天开:“是我影响还是那个人?”

“你!”何沛媛才不客气,但是筷子在烤盘上扒拉得勤快,似乎有强迫症,要把食材摆得均匀好看一些。

杨景行却点头庆幸:“那就好……只能我烦你,别人不行。”

何沛媛简直退避三舍,匪夷所思地看着杨景行:“……神经病!”

杨景行问:“他追你多长时间。”

“好久。”何沛媛有点不要脸:“烦死了。”

杨景行问:“多久?”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又打击:“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无赖……没多久,也不是追,说清楚不合适就算了。”说得清淡,但好像也有点遗憾。

杨景行又问:“为什么不合适?”

何沛媛皱眉:“就是不合适。”

杨景行不知进退:“哪方面?”

何沛媛好烦躁,把筷子都搁下了,很没好脸色地看着杨景行:“你有完没完?是我大姨给我介绍的,我一开始就反感相亲,看我大姨的面子才见了一面。后来是找过我几次,别人很绅士风度,不像某些人,我总不能翻脸吧。最后没办法就找个理由打发了……行了吧!可以吃了吧?”

杨景行把开始滋滋冒油的牛舌翻面,问:“用的什么理由?”

何沛媛想了一下,嘴角又隐隐得意:“我说我喜欢女人!”

杨景行简直不信:“这也行?是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那个臭女人是谁?在哪里?”

何沛媛嘻得有点灿烂起来:“……要你管。”

杨景行不服气:“我要公平竞争!”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挺怀疑的:“你说真的?你对那个人的印象?”

杨景行点头:“第一印象真的不错……而且理论上,不能轻视敌人也不能仇视敌人,这是打胜仗的基础。”

何沛媛又轻蔑了:“别恨你的敌人,会让你失去判断力,《教父》。”

杨景行稀奇:“你也看教父?”

何沛媛反问:“为什么不能看?好多遍了。”

杨景行失落:“我没得吹了呀。”

何沛媛咯咯:“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没事尽看电影了……《狗镇》你看过没?”

杨景行摇头:“听说过,没看。”

何沛媛问:“真没有……等你看了再讨论吧。”

杨景行夹起一片牛舌:“来,好了。”

何沛媛怀疑:“熟了没?”真是不给面子,自己夹了烤网上的另一片,不要杨景行的。

羊肉是不如平京的,但是牛舌很不错,牛肉看上去也值得期待。两个人边吃聊一下电影,自然避不开《饮食男女》的片头,《喜宴》,还有什么老鼠,巧克力……何沛媛似乎真比杨景行看得多,说起一部什么女大厨和男人的爱情电影,杨景行听都没听说过。

何沛媛还考杨景行:“知不知道黯然销魂饭?”

杨景行点点头:“……食神。”

“不喜欢这部。”何沛媛在兴头上:“高中过年的时候,电视台经常会播《满汉全席》,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部最有喜庆氛围,很应景,看过几遍了也愿意看。”

“我也在寒假看过。”杨景行再次尝试,夹给何沛媛第二片烤好的牛舌。

“自己吃呀。”何沛媛真假,边说边端盘子接着,又还怀疑:“……心里在滴血吧?再点一份。”

杨景行摇头:“欠着点,下次再来。”

何沛媛警惕性好高:“你自己来……为什么往往越好吃的东西越不健康,尤其烧烤。”

杨景行也开始重视这个问题:“我们立个规矩,多久吃一次。”

何沛媛说:“越少越好……你爱吃随便你,别拉着我就行。”

杨景行不要脸:“那我就跟着你吃健康的。”

何沛媛劝告:“别得不偿失……真三五个月,怕你连仙女也不要了。”

杨景行摇头:“有这么夸自己的吗?你哪点比仙女好?”

何沛媛才不在乎:“你找的仙女去。”白眼不光给对面,也赏给筷子上的半片牛舌,看样子恨不得扔掉。

牛小排也是滋滋冒油,要顾客自己撒点芝麻和葱花,杨景行也把第一片给了何沛媛,起身伸长手直接放进姑娘碗里去了。

“习惯怎么养成的?”何沛媛似乎真的不喜欢:“原来看你给喻昕婷夹菜……让人觉得很奇怪。”

杨景行摇头:“没什么含义……你知不知道我亲手喂吃的喂得最多的是谁?”

何沛媛完全不猜:“不知道,没兴趣。”

杨景行腆着脸自己说:“一一最多。”

何沛媛笑了,虽然带着点鄙夷但也算灿烂,不过很短暂就又教训:“你舌头是铁打的吗?那么烫也敢往里放,知不知道口腔癌?”

杨景行先放下。

何沛媛瞬时又换上使坏的表情:“第二呢?陶萌还是老齐?”

杨景行摇头:“小时候喂过刘苗和夏雪,应该有好些次,分享。”

何沛媛估摸:“二十五号星期三?”

杨景行点头:“她们在家过中元节了过来。”

何沛媛叮嘱:“你好好陪。”

杨景行问:“你能不能帮帮忙?”

何沛媛摇头:“没你清闲……有空也不会去。”

杨景行给烤网上放蘑菇:“弄个你喜欢吃的……”

正文 第一零九五章 无奈无赖

这顿饭吃的东西挺不错,何沛媛肯定了贵点也值,并且没有过分在意健康。不过对于聊的内容,何沛媛就始终不肯包容接纳,一直维持挺高的防御警戒线,简直是严防死守,让杨景行根本没机会。

第五片也是最后一片牛舌烤好了,杨景行夹提起来递过去。

何沛媛抗拒:“别给我,我要喝汤,饱了。”

杨景行劝:“不多这一口。”

何沛媛多斯文呀:“你当然一口,我看就是一块牛排……让开,别挡我!”

杨景行求之不得,不过也没急着烫嘴巴:“才开始,不要米饭了?”

何沛媛摇头,但是叫服务员来要米饭,问杨景行:“两碗够了吧?”

杨景行保守:“先来两碗。”

何沛媛是比较佩服的,观察一下杨景行:“你这四年长高没?”

杨景行说:“好像有一点,一厘米。”

何沛媛就鄙视了:“白吃了那么多。”

杨景行懒得伺候了:“你又长了多少?”

何沛媛哼:“我高三就没长了,女生发育早……女生一米七对应的男生是一米九,知道吗!?”

杨景行哈一声冷笑:“谁说的?联合国?”

何沛媛十分相信:“科学依据!”

杨景行好奇:“科学依据有没有说,一米七的女生……胸围应该是多少?”

何沛媛冷眼看着杨景行,不管烤盘上的食材了,两只手都放在了桌沿边,筷子是敌对的架势。何沛媛这个坐姿虽然会让双臂略微朝胸口收拢,但是基础太薄弱,T恤下的那点点高度完全无动于衷。

瞟了两眼何沛媛的神情,杨景行又害怕起来:“是你先刺激我。”

何沛媛继续无情凝视。

杨景行又说:“我的意思是,其实你的胸围和我的身高一样,也不是拿不出手。”

何沛媛连筷子都松开了,手放了下去,看样子是准备长期斗争。

杨景行又高兴了:“生气了吧,还是在乎吧?”

何沛媛脸上憋不住尊严地开口:“我……怎么样和你无关,轮不到你说长道短!”义愤填膺的。

杨景行觉得:“斗嘴而已,怎么成说长道短了。”

何沛媛的表情好像是在暗暗记仇。

杨景行又说:“很多事情都一样,人也是,优点太多就会导致相对的短板比较明显,也是自身的原因……你说你如果身材比例没这么好,脸蛋也不漂亮,谁还看你的胸?”

何沛媛不像开玩笑,严肃告诉对面:“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不要成为只能用漂亮概括的人,最肤浅最庸俗最廉价……尤其是,要和只会用漂亮来形容你的人保持距离,因为他们更肤浅更庸俗!”

杨景行正经对待,仔细看了姑娘一会才点头:“我承认,漂亮是我喜欢你的若干个重要原因之一,要我忽视媛媛的好看我绝对做不到。不过我觉得什么都是由内而外的一个整体,喜欢也是,有肤浅的部分也有深刻的部分,不能因为我肤浅了就全盘否认吧?而且我早就说过,我也欣赏媛媛的乐观大方、善良活泼、自信自爱……”

何沛媛才不要杨景行深刻呢,她赶忙拿起筷子,好不耐烦地一戳烤盘:“吃不吃?焦了!”

杨景行端起饭碗:“而且我是辩证地肤浅,不是盲目地庸俗……”

何沛媛使劲戳:“你吃,你吃,烫死你……管你肤浅还是庸俗,随便你!”

杨景行就着何沛媛烤好的黄瓜蘑菇刨了两大口饭,又感叹起来:“有点悲喜交加……不对,应该是喜忧参半。”

何沛媛尽量谨慎:“你没什么好喜的!”

“怎么能不喜?”杨景行分析:“就是因为媛媛具有这种抵制肤浅和庸俗的品质,今天的我才能有一线希望,不然很可能只能相逢恨晚……不对呀,如果不是这种品质,也不用恨晚了。”

何沛媛坚持观点:“和你无关,我自己的事。”

杨景行觉得:“以前是无关,但是现在就有关了……不过我看样子我也要打持久战了,还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何沛媛是不是连朋友都不想当了,都懒得劝了:“你自己不怕浪费时间随便你,以后别恨我就行。”

“浪费时间?”杨景行好笑:“就这几天,我干什么事都特别有动力,觉得时间都格外有意义。”

何沛媛点头:“当然,念念不忘肯定有动力。”

杨景行好后悔:“以后不跟你说真话了。”

何沛媛无所谓:“你想骗就骗吧,尽管骗。”悠闲地给烤网上放一片牛小排。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不骗,我也不想爱情是骗来的。”

何沛媛呵一下:“你骗还是不骗,都没有。”

杨景行吃饭发泄:“……我就当是鞭策是激励。”

何沛媛轻描淡写:“那你就是骗自己。”

杨景行包着一口饭看姑娘,好像真的有点伤心了。

何沛媛又左右摆头一下,蛮得意挺开心地烤肉,抽空喝口老鸭汤,也再尝一点点小菜。

杨景行想起来:“问问有没有苦胆,来一个。”

何沛媛一惊,不过马上看穿:“……卧薪怎么办?”

杨景行问:“你觉得什么最有效果?”

何沛媛才不上当:“都没用……这个好了,别浪费……你干脆一口一碗,吃完我回家!”

杨景行聪明地放慢速度:“这么早,吃完陪我去逛街。”

何沛媛好过分:“没义务……”

不过何沛媛对食物态度还是很不错的,给牛小排上撒了盐和葱花,翻个面再来一遍,葱花多加一点,再翻面,用夹子往烤网上按压一下,这姑娘挺满意自己的技术:“最后一片了……你怎么这么能吃?”

杨景行说:“你厨艺好,还真没女生给我做过饭。”

何沛媛立刻就用夹子在自己的劳动成果上搞破坏,胡乱戳戳,满脸的意志力。

杨景行伸筷子抢赢了,就着菜把最后一点米饭一起消灭了,心满意足。

何沛媛着急地催:“山楂茶喝了,回家!”

杨景行慢条斯理:“夜生活还没开始……”

何沛媛声明:“我要上班。”

杨景行喝口茶,建议:“我觉得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何沛媛皱眉:“什么?”

杨景行说:“我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

何沛媛不表态,沉默了一下后站起来:“你不走我走!”

杨景行连忙结账。

真是男追女隔座山,出了烧烤店,杨景行还要几次三番好话才把何沛媛请上车。

何沛媛真是挺不高兴的,还没等司机坐稳就开始发难:“杨景行,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这种人?”绝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哪里是什么天才,挺无助:“……什么?哪种人?”

何沛媛有点声色俱厉:“你是不是认为我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其他人?”

杨景行短暂思考,说:“当然不是……我跟别人不一样,因为同学朋友同事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们的关系一方面是你不能接受我的原因之一,但同时也让你不方便过分打击我,不能用太极端的方法拒绝我,你跟我说你喜欢女人我肯定不会信……所以说你不能接受我的原因其实也是我仰仗着打持久战的基础之一。我有劣势也有优势,如果没这个优势,我就没办法跟你耍无赖,你今天也不会跟我出来了。是不是?”

何沛媛盯着杨景行的眼睛听他说完,然后上下嘴唇微微错位一噘:“……你还知道你是无赖?”

杨景行还有理由:“我也是无奈才无赖呀。”

何沛媛脖子一直,腰杆一挺:“杨景行我告诉你,说实话,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没今天这么好说话!”

杨景行有点惊恐:“你的意思是,你今天这样还算是好说话?”

“当然!”何沛媛双眼一瞪:“如果不是往日……当了这么久朋友,我陪你吃饭?你想得美!”

杨景行是想得美:“我们算是四年的朋友了,差不多吧?”

何沛媛不给面子:“三年,最多三年。”

杨景行讲价:“三年半,不止,准确点说是三年九个月。”

何沛媛不太在乎:“就当三年半。”

杨景行点头:“好,那我就追你三年,如果还不成功,我们就接着那半年继续当朋友。”

这什么跟真么呀,何沛媛看着杨景行,反应过来后就气愤:“凭什么?哪有三年半,我们说过几次话?除了那次,然后就一直到你说介绍林姐,那还是齐清诺的意思……”

杨景行强烈要求对方暂停:“你听谁说是诺诺的意思?”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不然呢?”

杨景行说明:“当时是我提出来的,我先问她的意见,她本来不支持,但是尊重你的想法……”

何沛媛问:“为什么不支持?”

杨景行说:“因为知道你不愿意,事实也证明了。”

继续互瞪了两秒后,何沛媛中断两人交锋了好一会的视线,扭脸看右前方,平淡说话:“不好意思,不该说你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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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九六章 老四加油

车里好安静呀,杨景行还是尽快调整了本来显得急切的语气,变得服软:“怎么又上纲上线,这和前女友有什么关系。”

何沛媛扭脸,几乎完全背对杨景行。

杨景行着急地朝副驾驶靠近:“怎么了……”

“没什么。”何沛媛依然平淡:“开车吧。”简直柔和。

杨景行尝试梳理一下:“当时确实是我跟齐清诺提起来,因为很早以前你就跟我说过拍广告的事,是不是?而且杜林那边我很放心……我当时是想,媛媛如果能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就没压力了。”

何沛媛背对点头:“谢谢你们。”语气好诚挚的。

杨景行更怕了:“别这样……你告诉我,我又错在哪里了?”

“没有。”何沛媛语气轻柔,回脸看一下杨景行:“开车吧,我开玩笑的。”眼神中好像有点有话好说的商量语气,完全没了吃饭时优势气场。

杨景行继续自检:“给你介绍杜林我确实欠考虑,齐清诺也提醒我了,说如果你愿意早就走那条路了,用不着我多事。而且在那个时间点,还有可能让你误会……”

“什么误会?”何沛媛不看杨景行地问,似乎是明知故问,给对方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

杨景行说:“怕你多想,以为是想让你还钱。”

何沛媛点头,诚意满满:“是,我就是这么误会你前女友的,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么想!”

“知道你不是,知道你不会这么想!”杨景行苦口婆心:“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作为朋友,齐清诺肯定会有这方面的顾虑,这就是朋友该做的,尽量为对方考虑。包括我,我也应该想到。如果不是朋友就不会这么想,就不必在乎你的感受。站在你的角度多考虑一点,不算误会你吧?”

何沛媛摇头:“不是误会,你猜对了,我就是小人之心,我就是认为齐清诺是想让我还钱……”

“能不能别说气话?”杨景行好苦恼,几乎抓脑袋,然后突然明白了:“哦……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怕你误会齐清诺?”

何沛媛短暂微笑一下:“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不会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媛媛!”杨景行恨不得下跪:“我给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确切确定地知道。”

何沛媛连连点头:“已经知道了!够了!别说了好不好?”有点烦。

“你知道?”杨景行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想?”

何沛媛点头:“知道,你在想不能让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污蔑你的诺诺。”又是很通情达理的语气。

杨景行用力说明:“我想的是要让我真在追的女生知道实情的经过,以前就应该知道,现在就更应该知道。我想的是不能让我追的女生和她的朋友之间有什么万一的误会,我想的是不能让你有什么万一的想法。就算不是齐清诺,那怕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我也会就事论事地跟你说清楚,因为我的出发点是你!”

对方连环臭屁,何沛媛可能被熏晕了,眼神都有点呆滞,更没说话。

杨景行继续:“我是怕你会认为那是齐清诺有目的的想法,虽然你会这么想的可能性很低很低,我也觉得应该避免应该说明,因为如果那样首先造成的就是你的不愉快,不是我认为媛媛你小肚鸡肠,而是因为我在乎你。”

在司机殷切的目光中,何沛媛看样子是认真想了一下的,然后开口:“开车吧,麻烦你送我回去,谢谢。”

“可以开车。”杨景行说着就动作:“但是我们好好说……这么说吧,假设什么时候你看见别的女生在我车上,这个女生也根本不认识,可能也根本不在乎。但是我也会主动跟你解释,不是我怕你小肚鸡肠,也不是怕你误会了别人,就是因为我在乎你。”

“你别说了!”何沛媛突然弓腰用力对中控台苦诉:“我想安静!”

杨景行就不说了,开车吧,连起步上路也尽量安静点。

过了有一会,何沛媛开口了,语气中肯:“不管是气话还是真话,我现在都不想说,也不想听……你安安静静送我回家好不好?”

杨景行稍一犹豫就点头:“好。”

何沛媛得寸进尺:“从现在开始,你的电话我不会接,短信也不会回……你能不能不打扰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杨景行不甘心了:“我刚刚说这么多……”

“我听到了!”何沛媛中肯点头:“都听懂了……我也想相信你……”声音却突然出现哭腔。

杨景行点头:“好,我不打扰你……最多发短信,你可以不看。”

“不说了……”何沛媛是不是怕司机发现自己哭了,挺仓促:“今天说够多了,累了,我想安安静静回家。”感觉这姑娘好期待那种状态的。

杨景行简洁了:“……好。”也挺沉重的。

车里安静了,何沛媛从包里拿纸巾拆开,擦眼泪,都是没什么声音的,也只需要擦那么一下下。

今天真是跑了蛮远的,到何沛媛接有近四十分钟的路程。车里两个人都是讲诚信的,说了要安静就绝不出声,只不过杨景行会时不时看看何沛媛。而何沛媛就像是坐的出租车,有心事想也挺无聊。

杨景行开口了一次:“锐志也不错,口碑挺好……”

何沛媛看看司机,视线再朝车外搜寻一下,稍微点了下头。

杨景行没抓住机会,保持沉默了,甚至都没开慢一点争取点时间。

快到的时候,何沛媛说话了:“就停外面。”几乎就是对师傅的语气,客气礼貌。

杨景行点头:“好。”

又安静了两分钟,司机在小区大门口停车了,何沛媛依然客气:“谢谢。”

杨景行还抱着点幻想,提起口红袋子:“拿着吧。”

何沛媛摇摇头,看着杨景行:“我说齐清诺没别的意思,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陪个苦笑:“说得好像我不知道你……”

何沛媛摇头:“不管怎么样,你利用也好,玩弄也好,我也没有理由怪到你念念不忘的人,这点道理我懂。”说着还笑一下。

杨景行苦闷摇头:“不是……”

“别说了。”何沛媛只准州官放火:“你答应我了。”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略欣慰的表情:“拜拜,谢谢。”

杨景行笑一下。

何沛媛下车,像是饭后散步,走进小区里面后,这姑娘还是在那个位置回头看一下,但是也就看一眼,就继续回家了,没有干涉杨景行的目送,也没回应他的挥手。

杨景行也直接回家了,才八点不到。在琴房和电脑前捣鼓了好一阵,感觉效率不高。混到九点过,在接了母亲的周末超长盘查电话又联系了平京那边的工作进展后,杨景行也给齐清诺打电话:“我明天约了奇杰见面,你们那边也抓紧着点。”

齐清诺嗯:“没问题,七拼八凑很简单。”

杨景行说:“那你弄好了直接发给我。”

齐清诺没压力:“好,最迟后天,可以吧?”

杨景行嗯:“多缓我两天也好……细节方面你带着她们多琢磨一下,我也没经验,到底怎么精确点把握这个度。”

齐清诺笑:“强调几次了?这么不放心?”

杨景行也笑:“群戏啊,我都想画分镜了,还要多商量几次。”

齐清诺呵:“想转行?听黄倩池说峨洋现在很忙。”

杨景行笑:“没转行,都是为音乐服务,立足本行。”

齐清诺说:“我们这边可以少操点心,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到位的顾问再指正。”

杨景行嘿:“那好,先不说了。”

齐清诺嗯:“拜拜。”

也快开学了,尚浦高中零三三班也还有好几个没毕业的,杨景行上校友录看了看,果然光靠这几个人是撑不起来的,校友录现在挺冷清,像是上次返校聚会把大家的热情和同学情透支了,或者就是都太忙了,或者是大家不再需要校友录这么落后的形式了。

陶萌的上一次露面还是一个月前到费城后的通知,然后好像就没上线,连一个多星期前同学关于组建尚浦北美同学会的重大提议都没回应。

杨景行回了个贴,说自己秋季应该会去纽约,不要脸地希望能得到北美同学会的招待。

法国这会是下午,杨景行给孔晨荷打电话:“忙不忙?”

“昕婷在拍片。”孔晨荷语气有点兴奋:“昂布瓦斯城堡,你知道吧?”

“不知道!”杨景行没好气:“了不起。”

孔晨荷嘿:“昕婷故地重游,我们先到里昂,昨天到南特,今天早上过来的……还是有点远,从南特过来。今天夕阳太好了,这一路都好顺利!”

“那就好。”杨景行也没太嫉妒:“给哪家拍的片子?”

孔晨荷说:“一个网站,DG安排的。其实不想拍,都腻了,主要是想公费旅游,哈哈……”

杨景行鄙视:“你们才拍了几次就腻了?要点脸行吗?”

孔晨荷嘿嘿:“主要是千篇一律,没惊喜……我准备给你打电话的,艾自然男朋友跟她求婚了,她高兴惨了。前天,给我们打电话变说边哭。”

杨景行鄙视:“没出息,有什么了不起。”

孔晨荷呵:“……可惜我们二十四号要飞东京,回纽约可能月末了。”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孔晨荷说:“还没定,但是肯定很快,他们没我们那么麻烦……至少是年内。”

杨景行说:“好,到时候告诉我,帮我送个礼物什么的。”

孔晨荷答应:“嗯,好……她肯定惊喜。”

杨景行说:“你去忙吧……你们玩归玩,千万注意安全,别得意忘形放松警惕,法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孔晨荷说:“巴黎有点,其他地方都还好……你放心,DG也很负责,其实都用不着我。”

杨景行嗯:“那你就陪着玩,也别光玩,我都要毕业了,你的学业还是要完成,别到时候还是个高中学历。”

孔晨荷说那是一定的,一直在学习呢,还神秘地透漏:“告诉你,我们星期二到的里昂,超有面子,里昂音乐学院到酒店拜访,想请昕婷去讲座,那个克洛德教授……嘿嘿,想亲昕婷。”

杨景行不要脸:“好哇,从此进我黑名单……相亲我们中国姑娘。”

孔晨荷连忙说明:“没亲到,一点都没!所以当时有点尴尬……他好推崇你的,说你是新世纪以来第一个让他看到未来的音乐家……我觉得DG是不是故意安排这种行程,不过只要他们不说破就好……”

杨景行觉得:“没有这么刻意吧,圈子就这么大。别想多了,好好工作就行,我就问一下,不干涉。”

孔晨荷嗯:“……有时间我们就回去看一一。”

杨景行:“好,你们忙,一路顺风。”

十点过,杨景行给齐清诺发了条短信:我准备追媛媛,试试看。

齐清诺蛮快回应:鄙视你,电话里说话不出口吗?祝你成功,老四加油。

杨景行:哈哈。

齐清诺:不能帮你,避嫌。

杨景行:早点休息,晚安。

齐清诺没再回复。

正文 第一零九七章 好过分

八月二十三号,杨景行一大早又管不住自己,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为让媛媛有个美好的星期一,我保证,今天不再骚扰。

何沛媛是说话算数的,没回音。

杨景行其实也没什么空闲去骚扰别人,日程安排得很满,辗转宏星和峨洋。宏星这边,练习生的暑期培训班要结业了,张英奕有一个比较好的想法,就是做一个年度作品放出去,以后每年一次,为几年后的正式出道作铺垫。为十四五岁的初中女生做团体作品,四零二工作室当然是要担起重任。

还有KmiDoo,韩正勋数次邀请杨景行去韩国,可是杨景行始终抽不出时间来,而KmiDoo上一首单曲早已经过了生命周期的巅峰,得抓紧制作下一首单曲了。韩正勋帮着组合预约四零二老师的时间,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全方位全力配合四零二的工作,势必要让KmiDoo更上一层楼。

戴清的新专辑发行在即,和秋季学期开学时间一致,宏星也拿出了不少资源,歌友会见面会什么的筹划了不少场次。公司上下似乎都认定了戴清是杨景行的人,鸡毛蒜皮的连专辑封面都要四零二删选定夺。

张英奕现在对戴清也是比较重视的,视为公司最可预期最有保障的一个新增长点。戴清之外,再长远一点打算就是还没正式出道的游田昊了。张英奕也知道女人的钱好赚,游田昊的外形没得说,只不过是创作路线上是不是可以朝女性市场更加靠拢一些,这个就需要杨景行去做工作。

也不能只顾着寻求新增长点,张英奕非常正经地和杨景行就程瑶瑶的下一步发展进行了深入探讨,好像公司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续约,杨景行只需要考虑音乐方面的东西。

除了程瑶瑶,安卓也必须进一步重视,成功的转型之后再战十年没问题。童伊纯也得寄予厚望,俗气点说,她现在有孩子了,丈夫也回国了,除了音乐理想,养家更是现实问题,公司也得多为歌手考虑现实问题。

总的来看,宏星的前途是一片大好的,目前公司的运转也很顺畅,并没有因为张彦豪的缺席而出现什么明显故障。

比起宏星半年就过亿的营收,峨洋的落差就很大了,除了杨景行自己借钱给公司投资《美中不足》,峨洋接下去最大的项目就是为华年音乐播放器的正式上线构建服务器。峨洋自己是没能力做的,只能继续外包,虽然三百来万的投资放在当今IT业根本不值一提,但也走走正规流程,招标什么的。

就是服务器招标这事,峨洋内部都还没完全确定细节要求,标书都还问世呢,王建贤就帮他朋友递标函了,说是左悦的同学的老公……

可喜的是如歌网终于可以开始挣钱了,正跟主动找上门的广告代理商谈合作细节,为了拿下每天近三十万IP的如歌网的广告一代,对方愿意开出一年一百万的保底,也是看上了如歌网的成长势头。现在的一百万对峨洋而言虽然杯水车薪,但也让庞惜喜出望外,所以她说服了杨景行,说做一些有品位有价值的广告也是对网站有益的。

除了广告价格体现网站价值,现在一些什么颁奖典礼也会主动邀请如歌网作为合作媒体去参加,一些艺人或者公司也开始针对如歌网做专门的宣传策划,越来越多的策划公关开始越来越勤快地跟如歌网拉关系……现在庞惜走出去的职位是如歌网人事总监,而不是四零二工作室助理。

网站算是走上正轨了,播放器才刚刚开始,电影更是初出茅庐,峨洋又要开始搞唱片和经纪业务,为付飞蓉和成路的正式出道做好准备。公司的业务确实杂了点,庞惜的计划是在合适的时候分割开,音乐和电影方面还是寻求更多的专业人士去另起炉灶,不然这老板也当得太累了。

晚饭后,杨景行又和奇杰在四零二工作室碰面。果然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么多天的时间,奇杰按照杨景行大体要求,结合上自己的音乐理念,把岳飞的《满江红》、苏轼《念奴娇》这好几首有气势的诗词精挑细选后融入到说唱词里面,虽然从文学角度去看是不伦不类,但是说唱出来也还算挺有诚意,不算胡拼乱凑。

奇杰还有感悟,就是这些天的创作让他感受到了中学时期感受不到的意境和力量,那种情怀那种胸襟……

忙了一天后,杨景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为了让媛媛睡个好觉,我再保证,今天最后一条,晚安。

何沛媛依然没回消息。

星期二中元节,杨景行一早依然是短信问候何沛媛,也不出所料没有回应。

午饭前,齐清诺打电话给顾问了:“东西发给你了。”

杨景行嗯:“好,我马上拜读。”

齐清诺问:“歌手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叹气:“感觉比我强不了多少,可能要你们润色一下。”

齐清诺不谦虚:“行呀,你尽快过来。”于菲菲也在召唤顾问。

杨景行嘿:“我发给你,今天过不去了。”

齐清诺嗯:“也好。”

三零六的水平明显比奇杰高得多,虽然走的是优美路线,而且大部分是千古绝句,但是在衔接和融合上并没有什么生硬和牵强,主要是采用了点评和感悟的方式,而且多是引经据典,比如“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后面就接的是“孤篇压全唐,哲理或迷惘,憧憬或悲伤”,通观全篇,肯定让谱曲人压力倍增。

一个巧合吧,三零六不知道是谁选了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被放在了倒数第二句,切合了整首歌词优美却饱含着气质的情感走向,可是奇杰的创作中也有这一句。

文盲是无能为力的,杨景行看来看去后还是只能再打电话给齐清诺:“我下不了手,还是要你们见面聊,让菱子联系歌手,你们约个方便的时间,跟我说一下。”

齐清诺说:“我们现在就很方便。”

杨景行想了一下:“歌手应该也有空……三点,行吧?我和歌手一起过去。”

齐清诺嗯:“好,等你。”

杨景行让奇杰来跟自己碰头,看了三零六的东西后,奇杰好像也自愧弗如,想要杨景行给自己一点时间再琢磨琢磨。

杨景行安抚歌手,技不如人没什么丢脸的,自己也一样,虚心学习和尊重就可以了。

两点不到,顾问的车子开进浦海民族乐团。下车后,奇杰默默跟在杨景行屁股后面,好像有自知之明,知道那边楼上的女生们不是欢迎自己的。

上楼,面对一群青春美少女的灿烂欢迎,奇杰却比见著名制作人的时候拘谨多了,几乎都不敢站出去,就能对郭菱点点头。

杨景行拍一下奇杰的肩膀:“来介绍一下,菱子不用了……齐清诺,三零六团长。”

奇杰一点不像个说唱艺术家,仓促点头:“你好,齐团长。”

齐清诺笑:“你好,丑话说前头,我们第一次接触说唱音乐,你要耐心点。”

奇杰干笑,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继续:“刘思蔓,副团长,二胡……”

顾问耐心逐一介绍,女生们也都是礼貌或者热情的。何沛媛站在最后面的,杨景行也不会落下:“她叫何沛媛,三弦。”

奇杰的视线在何沛媛脸上一扫而过,没个正眼地打招呼:“你好。”

何沛媛虽然始终不正眼瞧顾问,但是对客人还是送上正式的微笑:“欢迎。”语气也是很友好的。

杨景行好过分,问奇杰:“都记住没?要不要重复一遍?何沛媛……”

王蕊是有正义感的:“阿怪!你怎么这样?”

齐清诺安抚尴尬的奇杰:“我们艺术交流,音乐认识。直接点,先来一段?”

奇杰当然点头:“好,行。”

刘思蔓还带头鼓掌欢迎欢迎,蔡菲旋也鼓励歌手是久仰大名了。

都进排练室吧,擦身而过的时候,杨景行终于接到何沛媛一个瞬间的白眼。不过不像是有意的,只是顺带扫过他脸上,可能何沛媛自己都没意识到。

女生们挺好客,关心歌手是不是能在这小房间里把水平施展开,需不需要什么辅助,美女鼓手即兴打节奏应该是跟得上的。

杨景行催歌手:“来吧。”

奇杰明显是紧张了,不光肢体动作,连音量声线气质都放不开。不过好在准备够充分,还是有七分水准。

青春美少女们显然是包纳的,不光听得有滋有味,看得兴致盎然,甚至还能回应着歌手的说唱节奏。

听完之后,女生们纷纷鼓掌,连连赞叹,好厉害啊,语速那么快但是吐词清晰,而且很有力量感……柴丽甜甚至都能对编曲提意见了。

专业技术得到承认了,奇杰就开心了些放松了些,能谦虚了,说自己的词还需要修改。

开始工作,齐清诺直接跟歌手商量,关于那句重复了的不废江河万古流,三零六刚刚之前的讨论意见是都保留下来,作为一个呼应:“……麻烦谱曲的做下文章,你觉得呢?”

奇杰点头一下后看杨景行。

杨景行好不得了:“词的事你们商量,我什么活都能接……这句是谁的?”

刘思蔓不好意思地坦白:“我的……后面的是老大接的。”

杨景行看何沛媛:“你不是说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吗?我还专门学习……”

何沛媛打断顾问:“要你管。”一脸不耐烦。

齐清诺好兴致:“你猜,哪句是媛媛的。”

女生们集体支持,不光要猜标杆,都得猜,猜不中就罚……

王蕊好狠心:“错一次请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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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九八章 怎么了

因为要求了通俗和亲民,所以三零六组装起来的歌词不算艰涩,顾问基本读得通。在女生们的怂恿中,杨景行又装模作样斟酌了一下,还是摇头:“我只能看出来都是青春美少女选的句子……最最漂亮的是这句,风又飘飘雨又潇潇,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蔡菲旋的神色出卖了自己,但是嘴上尽量不客气:“怪叔品位好差呀。”

杨景行赶忙猜:“这句是旋子的,对不对?”

王蕊睁眼说瞎话:“不对,不是竹竿的!”

柴丽甜也着急蔡菲旋的演技:“如果让你当地下党……明白了,你是那边的卧底,隐藏好深啊!”

郭菱更是站在集体利益指责顾问:“不能这样,不能排除法,照顺序猜。”

于菲菲也觉得:“怪叔好狡猾,察言观色。”

杨景行觉得:“先猜一句,你们先把这顿请了……”

女生们简直要暴动,绝对不行,刘思蔓不怕得罪顾问:“耍小聪明的不算……要发挥真正的智慧。”

王蕊拍着椅子靠背铁面无私:“让你猜媛媛,猜对才算。”

邵芳洁的脸上是好心情:“已经错了。”

高翩翩好心:“可以再给一次机会。”

杨景行一脸正经:“别闹,我在构思吗,这句怎么来……”

女生们集体打击,这句不用顾问谱曲了,她们早就商量好了旋律,互相推诿之下,还是由作曲者柴丽甜自己唱给顾问听:“保证你的小脸上,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溜啾,绿了吧唧,蓝汪汪的……”

柴丽甜的作态让一屋子人大笑,何沛媛也呵了一下。奇杰则在旁边站着,像是苦笑。

齐清诺笑话完柴丽甜之后号召:“行了,不耽误时间了,给你份初稿,能不能量身定制。”

所谓初稿,就是每个女生一开始选定的词句,还没有排序串联衔接的,几个女生都有多手准备几选一,也有最终稿不出自初稿的。

于菲菲节约时间主动跟顾问说明:“不负如来不负卿没地方好方,老大说也不是原文,我就呼应小洁,更待江南半月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地方放,而是初稿中除了于菲菲,其他人选定的诗句都和爱情无关,可能是成熟了吧。

齐清诺是最通俗易懂了,选的句子是“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只是后面衔接的是“鸿儒笑谈古今事,往来白丁唱英雄”。

何沛媛也挺简单的,来了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后面接的是 “我们为梦想碰杯,相信未来,热爱生命”,是挪用年晴的句子,因为大家觉得放在这更合适。

齐清诺自己也浪费时间,对一旁干站着的奇杰说:“唱到思华年这你接一句播放器,帮他打个广告,抵制作费了。”

何沛媛立刻后悔了:“我改,不用这句!”

杨景行气:“这种广告还想抵制作费?我不告你侵权算我义气。”

大家笑得肚子疼。

在女生们的指导解释下,杨景行梳理一遍歌词的脉络,就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再次鼓励奇杰和三零六展开创作讨论。

奇杰拿着两份歌词看,明显用力了,但是看了好久也说不出来什么。

杨景行鼓励:“有什么说什么,别客气,想到什么说什么。”

奇杰还是开不了口。

齐清诺就称赞歌手:“女士优点是吧,那我不客气了……”奇给说唱提一点意见,都是小意见,比如为了押韵可以改个别字,而且改了之后语境还更好。

刘思蔓也说上一两点,觉得唱部分有个别地方的衔接过渡是不是生硬了些……

何沛媛也说话,让奇杰不要太在意所谓的“粗俗”,有时候粗俗也是一种力量一种艺术表现,放在这首作品中是挺合适的。

柴丽甜给说唱歌手解释一下创作意图,这首作品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普及古诗词,就是展现自我,因为大家同样是白丁,白丁也有权利的。

郭菱甚至觉得奇杰可以适当地表现一点愤怒什么的,团长和顾问都表示支持,副团长建议注意方式方法。

邵芳洁的提议得到一致通过,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吧,比较有群众基础。

奇杰尝试演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真是好愤怒好有力量,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艺术讨论还是慢慢展开了,两首歌词一改再改,越来越成熟完善,并且开始融合成一首作品的工作,当然就要开始涉及到旋律和编曲方面。

杨景行借用邵芳洁的二胡,简单演示一下编曲思路,女生们的部分大概是这样的,而说唱的部分应该是这样。

顾问的连顿弓简直是贻笑大方,女生们都不忍打击,但是奇杰就瞠目结舌。

已经开始勤勉练习电声二胡的郭菱也瞧不起顾问的水平,强烈要求自己披挂上阵。也不用顾问说,大家都知道要郭菱用电声的目的肯定是要追求音色的改变,多半得来点金属质感,三零六早有准备。

杨景行就提议大家都多找找感觉吧,让奇杰和郭菱一起来,干脆,晴儿和旋子也加入,都即兴一下。

大家尽量给奇杰和郭菱让出舞台空间,三个女生给歌手伴奏,或者说是套鼓和电吉他给二胡和歌手伴奏,鼓先给个节奏,歌手踩着节奏开始。

女生都是瞬间进入状态的,郭菱没一点不好意思,很有主角的觉悟,弓一动身体跟着也动,显然早就在思考怎么把自己的舞蹈基础用在舞台上。年晴更没得说,随便歌手怎么来她也不会怵,只会比歌手更厉害。蔡菲旋也即兴能力也还行,保守点不玩太多花样就跟得上。

可能是受郭菱的台风感染还是不想太落下风,奇杰也挺快找到自己的感觉,身体动作开始放开了,更重要的是嘴皮子喷起来了。

也就短短两分钟的说唱,结构是比较完备的,有铺垫有高潮,高潮部分,歌手个乐手都飙起来了,郭菱简直是星光四射,踢踏舞的感觉伴随着长发飞舞。

真是挺精彩的一段即兴,只是完了之后,女生们虽然故常,但是也都笑话,应该都是笑郭菱刚刚的张扬狂放。郭菱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她刚刚手上的表现并不是多好,比较勉强。

就奇杰是懵的,微微喘气站在那,有点呆地看屋里的人,可能是觉得自己被笑话了,但是无力反抗。

柴丽甜兴起了,边笑边拿起笛子接了一段高亢明锐又飞快的三吐加花舌……大家就笑得更开心了,不光顾问团长,何沛媛也乐了。

奇杰好懵懂的。

刘思蔓再对着歌手拍手:“好厉害,我好期待。”

其他女生也称赞歌手,看样子都挺开心的,至少是新鲜有乐趣的。奇杰慢慢确定了自己没被笑话,才挺不好意思地回礼:“……你们都,很专业,真的很厉害。”

既然互相承认了,就继续讨论。歌曲的整体结构还是谱曲的拿主意,杨景行要求女生们先唱,然后奇杰说,然后女生们再唱,最后最好来个边说边唱的结尾。

大家又按照作曲的要求进行歌词创作,怎么样划段,怎么样呼应。

排练室里挺有创作氛围的,都新鲜都有积极性。用刘思蔓告诉奇杰的话,三零六一直都是这样去齐心协力要把一件事情做好的。

高翩翩也鼓励奇杰,杨景行能带你来这,就是对你的承认,充分说明了你的能力。

杨景行也会尊重奇杰自己的看法,比如歌唱朝说唱的过度应该怎么做:“……对三弦有了解没?”

奇杰实话实说:“以前听过一点,这段时间多听了有些……也没听很多。”

杨景行说:“我觉得用三弦来过度比较好……”

这个女生们是理解的,三弦的诉说感那是没话说,何沛媛也没给顾问白眼,但也没表示赞成欢迎。

齐清诺想起来:“我一直觉得《抱琴》结尾那几节可以来个转折,弦子下行之后可以直接拔高,旋子有次也提过……”

蔡菲旋连连点头:“对,我刚开始总觉得这首曲子还没完结,还有下篇。可以从倒数第三节的分解和弦开始,就是弦子轻挑之前……”

何沛媛对看着自己的蔡菲旋点头:“但是,如果直接这样切入……”

齐清诺提醒:“第二段那种,不切吉他,切鼓点。”

何沛媛点头:“可以。”

蔡菲旋好谦让:“我当贝斯。”

郭菱提醒:“关键是散拍子怎么过度到四四拍,这个点……”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像模像样讨论,杨景行和奇杰都听着,不过杨景行还是能说一句的:“哟,都能耐了。”

刘思蔓嘿:“拜顾问所赐。”

齐清诺认真:“我觉得弦子这里是个出彩的点,你多花点心思。”

杨景行点头:“那后面就还是弦子衔接……”

没休息地研讨到下班时间,也差不多了,歌词基本成型了,编曲思路有了,旋律的大体走向也就那样了,等作曲的交货,大家就可以开工了。女生们有点迫不及待,要顾问上调到最优先级别。不过在曲子出来之前,大家也要多想一想,尤其郭菱和奇杰两位主角,要尽量多沟通多磨合台风。

正在说呢,于菲菲提醒一句:“小洁没开车哟。”边说边去窗边看一眼,嘿:“还没来,今天不准时呀。”

大家的觉悟一样,可不能让特警等,得时刻准备这保证邵芳洁能在看见丈夫的第一时间冲下楼。下班,剩下细微末节的事就交给顾问吧。

杨景行告诉奇杰:“我不送你回去了,地铁不远。”

郭菱对点头的歌手热情:“我们一起,等我两分钟。”

何沛媛叮嘱王蕊:“等我!”说着就出去,看样子是去洗手间。

王蕊点头答应,然后看看杨景行,嘿:“跟我来!”

哟,三零六把杨景行从的水晶相框用上了,镶的就是二零零七年五一音乐节的合影。也才三年时间啊,对比起来十一个姑娘变化都好大。

王蕊好恶心:“我们都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是给我们信心,给我们今天的一天。”

杨景行哼:“我忘了,照片又没我。”

于菲菲嘿嘿:“跟你的合影不舍得让别人看。”

柴丽甜好笑:“这个理由想了好久想破脑袋才想到。”

杨景行哈:“气死我了,相框我要回来。”

王蕊呵呵,眼巴巴看着杨景行:“阿怪你先走,别等我们了。”

杨景行又哼:“不用你赶,我知道走。”

王蕊解释:“不是……你忙嘛,我想你晚上早点休息。”

休息室的几个女生都呕吐了。

何沛媛还没从洗手间出来,杨景行也不等了,跟大家告辞。

还在看歌词的齐清诺观察了一下情况,似乎有点意外:“怎么了?”

杨景行没回答,拜拜。

齐清诺也没再多管闲事,拜拜。

正文 第一零九九章 你放屁

著名制作人说话得算话,何况还是四零二主动提出要跟歌手陈仪轩合作的,现在人家歌词已经完成好几天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跟四零二老师沟通请教,连常一鸣也帮着说了好话。

这边是没啥指望了,杨景行上车就给录音部打电话,叫那边通知陈仪轩六点半碰头,顺便帮忙叫个外卖。

杨景行六点到的录音部,前台任务完成得很好,说外卖到了,陈仪轩也到了。杨景行提着盒饭去休息室,就陈仪轩和钟英文俩人,正在聊。

钟英文起身,陈仪轩跟着学,但也把嘴上的话跟钟英文说话,聊的好像是鞋子的型号什么的,他们俩在穿着打扮上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杨景行客气:“都吃没?”

钟英文点头:“吃过了。又盒饭,早说一句,给你带点。”

陈仪轩挺客套:“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点头:“边吃边聊,别介意。”

陈仪轩点头,钟英文自觉:“你们聊。”

“坐。”杨景行边摆饭盒就开始:“歌词呢?”

“带了。”陈仪轩掏衣兜。

杨景行摆手:“我看过了,你自己记不记得?”

陈仪轩不明白:“记得呀……是我自己写的!”

杨景行点头:“好,那你帮我梳理一下,我理解能力不好,你简单说一下歌词的意思和心境。”

可能是为了迎合四零二吧,本来只会弄一些女生的意气和潮流甚至稀奇古怪的陈仪轩,手里这首歌词有明显朝《陪你同行》和《谢谢你们》靠拢的意图。不是自己擅长的或者有感而发的,陈仪轩的歌词写得比较牵强,自己解读起来也不太顺畅,但是不怯场。

杨景行边吃边听,喝着前台送进来的茶,点头鼓励作词继续。

终于把整首歌词解读完了,陈仪轩看着作曲人:“……大概就这样,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好像有点不满对方一言不发。

杨景行都快吃完了:“那我谱曲是不是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陈仪轩不说话。

杨景行伸手:“拿来……”

自己才刚刚混出点名堂呢,四零二就开始报复社会了,在小姑娘的歌词上一阵大横杠,都要改,要求是:“……写你自己有体会有感受的,别虚头巴脑。”

陈仪轩气了一下:“……改就改,反正我也不喜欢。”

杨景行嘲笑:“不喜欢你还写?”

陈仪轩更气:“他们逼的,你以为我愿意呀……就说外行指挥内行不行。”

杨景行更好笑:“你算内行吗?”

“至少……”陈仪轩扯一下自己的棒球帽帽檐到脑后:“比他们懂。”

看歌手支开了架势,杨景行收拾饭盒:“尽量七点半之前交给我,内行。”

杨景行在自己办公室捣鼓,不到七点,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媛媛生气了?”蛮严重的语气。

杨景行嘿:“……她怎么说?”

“她说了我还问你呀。”王蕊似乎还是站在姐妹那边:“怎么了?”

杨景行坦白:“我说我要追她,她就生气了。”

“呀!”王蕊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这么说?开这种玩笑好伤人的……尤其是你。”

“我怎么了?”杨景行愤懑:“我低人一等吗?”

“不是……”王蕊为难:“就是因为……假如你又矮又丑又穷,如果像媛媛这样的美女,说要追你,你会怎么想?难道高兴吗?”

“什么意思?”杨景行有点搞不懂:“你说谁又矮又丑?”

“不是,都不是!”王蕊着急:“我假设……你这么说,媛媛会觉得你瞧不起她,是侮辱她的人格。她本来就不喜欢你跟她开这种玩笑,你这次过分了,阿怪!”

杨景行说:“不是开玩笑,我认真的。”

王蕊沉默了一下:“……什么认真?”

杨景行说:“认真的要追媛媛。”

“真的?”王蕊的语气好惊恐:“你别开玩笑!”

杨景行认真说:“认真的。”

王蕊有一会没说话。

杨景行问:“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王蕊很着急:“你跟她说你是认真的了吗!?”

“说了。”杨景行坦白:“认真说了。”

王蕊终究还是八卦优先:“什么时候呀!?”声音压得低,但是语气很足。

杨景行想了一下:“……上周,周末。”

“怎么说的?”王蕊的八卦语气更明显了。

“喂。”杨景行抗议了:“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没成功。”

王蕊好像在想办法套供:“……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成功啊,你快说!”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别骂我不要脸啊……我是觉得这也算媛媛的隐私,她应该是不想任何人知道。是不是挺丢人的?被我表白。”

王蕊是拿不准还是不忍打击,回答地挺不干脆,很为难的感觉:“……不是,不是丢人……那我只问你的问题,可以吗?”

杨景行好闺蜜:“没问题,问。”

王蕊斟酌了一下:“你是发自内心认真的吗?就是……你真的喜欢媛媛吗?”似乎有点心虚。

杨景行说:“当然,喜欢,真心喜欢。”

王蕊又沉默了一下,轻声如耳语:“那老大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杨景行继续坦白,不过还是尝试一下:“可能是这样……人要学会珍惜能拥有的。虽然我还没拥有媛媛,但是能看到希望。”

“什么意思?”王蕊似乎没心思解读:“是不是因为那天那个人……”

“不是。”杨景行断然否认:“我早就有跟媛媛表白的想法,巧合而已。”

“巧合……”王蕊好像不太相信:“太突然了……你是不是把媛媛吓到了?”

杨景行机敏:“哼,你又想套我的话。”

“不是!”王蕊几乎用吼的,好像也生气了:“你就是太突然了,都没思想准备!”

陈仪轩拿着歌词进外间了,隔着玻璃冲杨景行展示。杨景行指外门,叫人出去的手势不太讲究,脸上也没个礼貌,继续讲电话:“表白是单方面的,我准备好了。难道还等媛媛准备好?岂不是拒绝得更难看?”

王蕊的理解是:“她……没给你留面子?不会吧?”

杨景行嘿:“不是,留了面子的,说明我的方针是对的,不能让她准备好。”

王蕊还是管不住八卦之心:“她犹豫没有?还是当时就拒绝了?”

杨景行回想了一下:“……不说这个,伤心。”

王蕊也想了一会:“……阿怪,你要理解媛媛,她……如果我是她,就算我喜欢你对你有点感觉,也不敢答应你。你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嗯:“我说了,我准备好了才表白,所有问题我都认真想过。”

王蕊就问:“那,是不是这个原因?考虑到老大?”

杨景行说:“一部分是……原因多了,她还不喜欢我的长相,不喜欢我的发型,不喜欢我的过往……这还是没准备的情况下说的!”

王蕊似乎不信:“真的这么说呀?”

“难道还假的。”杨景行叹气:“蕊蕊,你就别问了。你和媛媛关系,你帮我肯定不合适,帮媛媛你也对不住我,是吧?”

王蕊好像还没想过:“我帮谁?我能帮谁?”

杨景行嘿:“对呀,你就保持中立,谁都不得罪,我们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

王蕊沉默了一下:“……阿怪,我懂你的意思。”

杨景行嗯一声。

安静了一会,王蕊又非常想不通了:“为什么美女都要这样生在福中不知福?”

杨景行质问:“谁呀?”

王蕊简直气愤:“都是!全一样!我敢担保,就算比媛媛还漂亮的你也可以手到擒来。就算比老大还有才华还受欢迎的,阿怪也可以轻松搞定……”

杨景行叫停:“哎哎,你行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们有苦难言……美女生在福中要知福,这话你留着警醒自己,你现在很幸福,羡慕你的人很多。”

王蕊试问:“有几个人有机会能听到你的表白?”

杨景行觉得:“听到我表白的人肯定比听到老毕表白的人多……”

王蕊气:“他根本不会表白好不好!”

杨景行嗯:“那就对了,物以稀为贵,我这早就烂大街了。”

王蕊好没原则:“你有资格,就算换十女朋友也没人敢说!而且你有这个能力,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杨景行嚷:“你少来,是谁说换成我我也不答应……我都记着的。”

王蕊嘿了:“是不敢答应……其实想答应啦!”

杨景行看穿:“你现在名花有主当然随便说,是谁早就想好如果我表白了要怎么拒绝我?我都记着的。”

王蕊啊哈哈:“阿怪,我不是那个意思……媛媛不一样,她那么漂亮,配得上你。”

杨景行严重警告:“你是在准备新房的人了,怎么还在这种封建思想,什么配不配得上?要这样说,我也觉得老毕的长相……一般般。”

王蕊咦嘿嘿:“……不准说我家老毕的坏话。”有点娇羞。

杨景行问:“设计做好没?”

王蕊说:“还没,我没着急,再多看看,想好了再去跟设计师谈。设计师说喜欢我这种客户,有自己的想法,不像你,她求着见你你都不露面……你又在岔开话题。”

杨景行不是故意的:“说什么呢?哦,不准老毕坏话。”

“不是。”王蕊想了一下:“……那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当然是继续追,不能轻易放弃。”

“怎么追啊?”王蕊明显担心:“到单位追?”

杨景行懂道理的:“不能单位,媛媛难堪。”

“嗯。”王蕊赞同:“……老大也,可能也有点没面子。”

杨景行觉得:“不是没面子,是为难。”

王蕊想了一下:“嗯,对……我们也为难。”

杨景行安抚:“我都想过,尽量不让你们为难。”

王蕊猛想起来:“老大中午跟你打电话,你说要过来……媛媛跟着就跟我说,她今天特别强硬,以前从来没那样,威胁我警告我,说再把她往你车上推,就永远不坐我的车了……”

杨景行还是在乎闺蜜的:“求她坐呀?有什么了不起。”

王蕊嘿嘿:“就是,美女都自以为是……我当时就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哼,美女都虚伪,假装若无其事。”

杨景行劝:“行了,说一两句就行了。”

王蕊哈哈:“我就知道你,重色轻友……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现她生气了?她下午对你好冷淡,也不是冷淡……”

杨景行悲催:“不是今天,向来冷淡。”

王蕊有一说一:“以前不是呀,一直都理你的……其实你发现没有?媛媛只会对你那样,对别的男生都不会,就是那种美女自以为是的表情,哼!”

杨景行还是忍不住哈哈:“我今天也不特殊了。”

王蕊安抚:“不是,我觉得……她今天是故意不理你,我发现了,故意不看你,包括你说编曲的时候也不看,以前不这样。我还以为是不是你没克制自己做什么过火的了,所以下班我就叫你先走,想先帮你试探一下她。”

杨景行也为难:“有你帮忙当然好……可是如果让媛媛发现我把她的好朋友也策反了,肯定会更讨厌我。”

王蕊十分嗯:“我都不敢多说多问,就是怕不小心帮了倒忙!”

杨景行教起来:“所以说要平常心,什么是怎么好的卧底?就是那种连自己都骗了的卧底……”

王蕊连连嗯:“关键时刻才一招制人!”

杨景行哈哈后清醒:“唉,我们想得真美。”

王蕊嘿:“有志者事竟成,没有过不去的坎……而且我觉得媛媛至少至少不讨厌你!”

杨景行嗯:“谢谢蕊蕊鼓励。”

王蕊好像在想什么问题:“……阿怪,你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追媛媛。”

杨景行嗯:“当然。”

“那我给你个建议。”王蕊郑重的感觉:“你直接跟老大开诚布公,我觉得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媛媛。”

杨景行感叹:“好姐妹!”

“当然。”王蕊得意:“我们俩谁跟谁……其实你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你和老大分手这么久了,总比便宜了别的女人强,害我们成天担惊受怕的。”

杨景行问:“我是个东西吗?”

……

这个电话还是打了好一会的,王蕊一再坚定了自己做卧底的决心和信心,也给闺蜜加油打气,用她的不要脸话说,自己要结婚了,看着男女闺蜜都还单着,还挺过意不去的。

王蕊还觉得如果杨景行能追到何沛媛,对齐清诺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说那天晚上演出后大家一起回单位,本来应该很开心很庆祝,但是总觉得气氛确实有点古怪,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原因当然就是那个男人的出现。

王蕊感叹都是做女人难啊,她几乎坚信:“……如果老大在你之前交男朋友,肯定有人戳她脊梁骨。”

杨景行好正义:“只有少数低级恶俗的人才会这样,。”

王蕊知道齐清诺不会在乎,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不过如果这顾问和标杆成了,三零六还够得跟人答疑解惑,王蕊想一想就觉得麻烦,所以觉得应该采取邵芳洁那种社交方针,别人的事,啥都不说不评论,也没得罪人不是。

实在扯不完,杨景行主动要求挂电话,要开始工作了。

录音棚这边,陈仪轩的乐队和策宣都来了,准备开工了。策宣抓着四零二再次感谢,有了四零二老师的曲子,新专辑可就有保障得多了,只是工期赶了点。

杨景行也不耽误别人宝贵时间了,拿了陈仪轩修改之后的歌词看了看,就这样吧,自己去弄一弄,大家先忙着。

杨景行还是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旋律和编曲都弄好,然后交差。拿着谱子,歌手乐手们又是叹为观止,简直是顶礼膜拜。

身兼陈仪轩制作人的吉他手自己都热心邀请杨景行监棚,杨景行也不是假客气,真没时间,拜拜了。

回家之前,杨景行还去峨洋转了一圈,又跟平京的团队开了个电话会议。庞惜在平京忙得不可开交,又还操心浦海的各项事情,比如月底该发工资了。

峨洋好歹五十多号人了,也开始有进项了,资金也流动起来了,是该成立个财务部了。绩效考核之类的事也该进一步因地制宜地规范细致了,得请两个专业人士。

近十一点,上路回家之前,杨景行在车里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我告诉王蕊了。

可能因为不是啥恶心肉麻无赖内容,何沛媛跟着就打电话过来了。整整两天了呀,杨景行飞快接听:“喂。”

“你说什么了?”何沛媛根本不需要杨景行的招呼,直接开问,这饱含情绪的声音比白天好听,虽然不是啥好情绪。

杨景行温和得简直有点懦弱:“她问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兴师问罪,我说我没做什么……就是想追你。”

“你……”何沛媛判定:“你故意!”

杨景行也有原则的:“我怎么故意?是你自己让她起疑,以为我干什么了?让你那么深仇大恨!我只好实话实说。”

何沛媛问:“我什么时候深仇大恨了?”

杨景行说:“听她的意思就是。”

“杨景行。”何沛媛多半又严重了:“如果你想这样逼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杨景行委屈:“怎么又成逼你了?我……”

“你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何沛媛直接揭穿,不听废话。

杨景行说:“就算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也不会利用王蕊。而且她也不是无原则大嘴巴,你以为她真笨呀。”

何沛媛承认:“你蕊蕊聪明。”

杨景行争锋相对:“是你的蕊蕊,对你言听计从。”

何沛媛好像不想这么无聊争吵,停顿了一下,调整成了有点冷傲气质的语气:“我警告你,你别利用王蕊的单纯……”

杨景行也会质问:“我怎么利用她了?利用她干什么了?”

“就算你没利用。”何沛媛问:“你把这件事告诉她,你让她怎么面对齐清诺?你让她怎么面对你和我?”

杨景行问:“她为什么要面对?她不用面对。我跟她说了,这是你和我的事,不用她夹在中间为难……其实她还有点支持我,当然在我不惹你生气的前提下。”

“你们说什么了!?”何沛媛不光气愤,也明显着急。

“朋友嘛。”杨景行理所当然:“她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是不是下定决定要追你到底……”

“我不想听!”何沛媛后悔了,转个方向:“我告诉你,如果齐清诺从王蕊那里知道什么,这件事就不是两个人三个人的事……”

杨景行说:“齐清诺早知道了,比王蕊先知道。”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何沛媛全新的语气和用词:“你放屁!”

杨景行劝:“你不能就为了打击我连形象都不要了……”

“谁告诉她的?”何沛媛很气愤。

杨景行轻松的:“除了你就是我,还有谁。”

“什么时候?”何沛媛明显在进一步积累怒火,几乎叫嚷开了。

杨景行似乎要回忆:“……星期天晚上跟她说的。你听我解释,为什么没经过你同意也没告诉你,因为我跟她说其实不是要宣告什么,更不是想逼你。我是觉得应该告诉她,如果我有了女朋友,就算不是你,也会告诉她……所以你别觉得我是逼你。”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然后是咬牙切齿的:“杨景行……”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答应呢,电话就挂断了。连忙打过去,何沛媛可没陶萌那么好糊弄,怎么都不接。

杨景行只好发短信:我只是在认真对待这件事,不是耍无赖,更不是逼你。

何沛媛回信了:你没逼我,还没逼死我,你加油。

杨景行:我就跟齐清诺说我想追你,没讲别的。这是我的决定,和你无关,不用代我受过。

何沛媛:亏你有脸跟她开口。

杨景行:我也想要脸,但是不可兼得。

何沛媛:你们好,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杨景行:我想见你跟你当面说。

何沛媛干脆不理了。

不多远,晚上交通也好,杨景行赶到何沛媛家小区的时候才十一点一刻。他比较远地停车,摸到何沛媛家那栋楼后面的花园,树荫和长满了枝条的凉棚之下黑灯瞎火的,三楼的窗户也没亮光。

杨景行先发条短信:我在你楼下,接电话,算是面对面了。

何沛媛有一会才回复:不接,睡觉了。

杨景行显得信守承诺:那我走了,免得被人以为是强盗。

何沛媛: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你飞过来的?

杨景行:我从峨洋过来,你看到我了?

何沛媛:我感受到了无赖的气息很近。

杨景行钻到视野好的而且近得多的位置去,美化灌木堆的旁边,朝落差也就七八米乌漆嘛黑的三楼窗户挥手。

窗户一点动静没有,何沛媛的短信又来了:我要休息了,你走。以后再跟你算账。

看完了短信,杨景行举起亮着屏幕的手机,挥手拜拜,然后就真的走了,边走边发短信:我还不是很知错,你一定要好好跟我算账,好好教育批评我。

何沛媛:没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休息吧,养好精神,晚安。

何沛媛:我不是你,我还要做人,我没法休息。

杨景行:也好,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做人。

何沛媛:杀了你!我就清白了。

杨景行:别,你没不清白。

何沛媛:少啰嗦,我关机了。

杨景行:晚安,我喜欢的姑娘。

何沛媛可能真关机了,不过杨景行也没验证。

正文 第一一零零章 不管不问

杨景行现在充实了,星期三一早还没出门呢,先给美女发短信:我先上班,中午去接刘苗夏雪,下午逛街,非常欢迎你来找我算账,让我当众出丑。

何沛媛没回信。

前俩月高速开通后,大巴从九纯到曲杭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多了,不过再到浦海还得三小时。好消息是浦海到曲杭的高铁也即将运行,说是全程只需要一个钟头,不过俩姑娘只能等寒假的时候再感受了。

理论和实际是两码事,俩姑娘早上八点从九纯出发的,到浦海总站的时候却已经下午一点过了,是又累又饿怨声道载。

杨景行殷勤招呼许诺着,不过购物对俩姑娘而言已经没太大的惊喜,还是先吃饭吧。

天下父母,刘苗的爸妈一方面超级虚荣女儿在中央电视台成功实习,另一边却已经开始托人找关系,想法是让刘苗毕业后能进江浙省电视台,或者是曲杭电视台也好。

夏雪的爸妈也一样,女儿读研他们是很支持的,但是强烈建议回曲杭,或者到浦海也行,目的都是离家近点。

可是,刘苗没打算找关系混日子,夏雪也对母校情有独钟。而且两个姑娘不是高中生了,父母的建议或者命令对她们而言,威力至少减半了。

杨景行采取另一套方针,许诺两个姑娘如果回曲杭或者浦海学习工作,保证她们毕业就有房子,而且不用自己还贷款。

对杨景行的牛皮,夏雪是一笑而过,刘苗则问:“在平京就没有是不是?”

杨景行嘿:“平京太贵了……你们爸妈还恨我。”

刘苗要求不高:“住你家我们就回来。”

杨景行不大方不爽快了:“不太方便,可能到时候我就有女朋友了……”

俩姑娘都瞧不起杨景行,刘苗完全耻笑,连夏雪也打击:“可能有点难。”

杨景行人争一口气:“难是有点难,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你们帮我参谋一下,何沛媛,怎么样?”

刘苗好没修养:“狐狸精,不行!”

“哎!”杨景行有点抗议:“怎么这么难听?她是好姑娘。”

夏雪就很温柔了:“说真的吗?”

杨景行好像还不好意思了,扭捏点头:“刚开始,就这两天……是有点难。”

刘苗暂停竖起来的筷子:“什么开始?”

杨景行有点失落:“刚开始追求,碰壁了……你们不鼓励我还打击我。”

夏雪淑女夹菜,好像不太关心这话题。

刘苗皱眉不信:“你追她!?”

杨景行气:“没指望吗?”

刘苗又问:“她没三零六了?”

“当然在。”杨景行

夏雪也有点点兴趣了,看杨景行:“……齐清诺有男朋友了吗?”

杨景行不是很确定:“没有吧。”

刘苗看着杨景行,皱眉疑问转变成了瞪眼:“是谁说乱搞的是极少数人?”

杨景行委屈:“难道我算乱搞?”

刘苗简直义愤:“难道不是?”

杨景行鄙视:“亏你还是学新闻的……”

刘苗有见识的:“你想变成那些人渣!?”

也算是高级馆子呢,夏雪眼神劝抚刘苗,然后笑话杨景行:“我记得,她男朋友是国旗护卫队。”

刘苗也想起来了:“肯定早不安好心,装腔作势!”

杨景行央求:“苗苗……”

刘苗龇牙咧嘴:“叫你的……媛媛!方方!块块……”

杨景行只能往好处想:“幸好,我本来想邀她来陪你们一起逛街,幸好她不肯,不然来了更没希望了。”

刘苗瞪眼:“自己没本事别怪我们!”

夏雪这就安抚上了:“可能是还没准备好。”

“早准备好了。”刘苗哼一声,又关心一下:“怎么不肯了?”

既然要别人参谋,杨景行就说一下大概情况,说自己也算蓄谋已久,不过也有一时冲动的成分,就那么表白了……

刘苗十分鄙视,什么年代什么年纪了,还在问人家能不能做自己女朋友,幼儿园才这样:“丢人现眼……抱住就啃,看她敢怎么样!”

杨景行嘿嘿。

夏雪也像个专家:“这之前有表示过……对她的关心吗?好感?”

杨景行说不准:“不知道算不算……算有点吧,不过不是很正式。”

夏雪想起前提条件:“独处的机会多吗?”

刘苗则瞧不起人:“你们不怕齐清诺?”

杨景行哼:“我怕她干什么……”

虽然是觉得杨景行有些过分,但是两个姑娘都重情重义,该关心的还要关心,这也算是大事,而大事是由很多小事组成的。

对青梅竹马的两个初恋,杨景行比对闺蜜更坦白一点,说何沛媛并没彻底拒绝自己,好些原因,尤其是和齐清诺的关系,三零六这个团体,而且何沛媛还知道陶萌的存在……

刘苗就不信了:“她自己是白莲花一支?”

杨景行说何沛媛是有资格嫌弃自己的,何沛媛一直没交男朋友也不是因为眼光太高或者有什么蓄谋,主要原因还是家庭吧,读书那几年也挺不容易的。

刘苗就想起杨景行初中对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学习好的女生的所作所为,居然还是秉性未改。但是刘苗警告杨景行,寒门出孝子并不是铁律,很多的反面例子,身边就不少,她的一个同学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夏雪就觉得四年的时间足够认清一个人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感情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说不准……还说不上深厚感情,算好感之上。要说多爱她肯定还不够格,就是很喜欢,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刘苗呕吐:“……没遇到过美女啊?没比她漂亮的!?”

杨景行打击:“你们是九纯最漂亮的吗?我是这种人吗……”

刘苗不要脸:“当然是,我们九纯两支花!不比杨程义的儿子名气小多少。”

夏雪提醒刘苗:“就因为我们不是最漂亮。”

刘苗明白了:“哦……去整容!”

杨景行是真难堪了:“……雪雪怎么也变这样了。”

夏雪呵呵笑,略害羞的文静内敛,但是眼睛里有光亮,还是从前的样子。

继续参谋,刘苗怀疑何沛媛是自持漂亮有恃无恐,为了证明甚至不惜以自己为例子。眼看大四,学校里那些还没谈过恋爱的女生其实是着急或者心有不甘的,有些甚至随便将就了。刘苗却从来没那些想法,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也一点都不羡慕那些没自己漂亮优秀还被男生围绕的女生,因为那正好说明了自己高不可攀:“……这种女人,深刻理解了美貌对男人的威力,就不会浪费自己一丁点的资本。如果要将就,为什么不先一个最好的来将就!而所谓的矜持,只是讨价还价的一种手段。”

杨景行好像后悔了:“你读书读歪了吧?”

刘苗横眉冷对:“不是书读歪了,是爱情的正路被堵死,只好朝歪路走。”

夏雪呵呵笑:“初恋的打击太大……不一定要走歪路,有些事也可以原地踏步。”

刘苗朝夏雪依偎亲昵:“我们走弯的。”

夏雪象征性地避让,简直欲拒还迎。

杨景行高兴:“好呀,我只用买一套房了。”

刘苗气愤了,娱乐圈果然堕落,居然听懂了自己说什么。杨景行更气愤,你一个大三女生都能说,我还不能懂?

闹了一下了还是继续参谋,要进一步弄清楚目前的形式。女生还是心细,两个女生一起就更细了,原来是这样,齐清诺知道了,别人还不知道,何沛媛知道齐清诺知道,齐清诺不知道何沛媛是否知道自己知道,这两人应该正在一起上班……

刘苗真是小肚鸡肠,谴责杨景行之余也庆贺:“……酸死姓齐的!”

夏雪还是好心建议:“这种事最好快刀斩乱麻,不然越扯越多死结。 ”

刘苗就:“解不开才好……你今天真的邀她来可?”

杨景行点头:“没答应……连点起码的礼貌都不讲了,她去平京的时候你们多欢迎。”

刘苗否认:“没多欢迎。”

夏雪呵呵,继续分析:“我觉得何沛媛不是那种会跟人暧昧的女生……”

“才怪!”

夏雪不受影响:“如果她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她内心……”

“先玩玩看呗。”

“……可能是在犹豫,因为很多现实原因。而且可能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你的心意,她不会轻易点头。”

“这种女人就是要好好教训!你发动全部攻势,先追,再甩!给她点颜色!敢拒绝我的初恋,打狗也要看主人!”

夏雪边笑边认同了:“对,不能让她嚣张,为了初恋也要争口气,必须追到!”

杨景行无奈给初恋夹菜:“快吃,今天卖完东西,明天争取多盖几个章。”

刘苗又有主意,让杨景行留意何沛媛会不会吃初恋的醋,如果一点迹象都没有,那就危险了。不过杨景行会不会观察呀?刘苗还是更信得过自己:“电话给我,我试探一下。”

杨景行不敢,说怕何沛媛觉得自己太嚣张了,何沛媛是个小心谨慎风格的。

不打电话也行,发短信吧,可能也会有蛛丝马迹。也不行?那就回忆一下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这两天要陪初恋后的反应,具体说了什么话没有?

杨景行好有志气:“不管她说什么,初恋肯定要陪……出发!”

大四的姑娘了,即将走向社会,购物的标准当然跟高中时不一样了,杨景行直接就带个两个初恋去高级商场。不过呢,年轻的女大学生已经形成了新的消费观念,说情愿就提个几百块的包,也不会弄个所谓的“大众奢侈品”来妆点自己。

杨景行觉得很好,很对,那么就专门挑着那些不认识品牌去买,也多着呢。

事实说明,女生在购物方面的适应力是很强的,不管民大还是北大,何况一千来块的衬衣或者小几千的裙子也不至于让刘苗夏雪咋舌。刚上市的秋季风衣稍微外套稍微贵了点,但是也不会买很多。

不受待见的“大众奢侈品”店中,也有好看的东西呀,也没有印满了LOGO的俗气呀,一般也认不出来是什么牌子,而且品质上确实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优势。

又在大众奢侈品店里一人选了一身虽然鲜艳时尚但是依然适合大学生的秋装后,刘苗还是挺高兴的,夏雪也不扫兴,有说有笑。

杨景行就趁机:“这样多好,两个人都回曲杭浦海,没事就一起逛街,买好看的吃好吃的,轻松惬意,什么都不用操心……”

“你怎么不去惬意?”刘苗问杨景行:“你知道理想的优点是什么?”

杨景行不知道:“什么?”

刘苗说:“只要你不放弃它,它就永远不会抛弃你!”

杨景行嘴硬:“那……父母呢,就算你放弃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抛弃你。”

刘苗都懒得说了:“理想和父母水火不容吗?”

杨景行气:“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已经花了初恋两三万的刘苗义正辞严:“那怕能曝光一线黑暗,增加一丝光明,那怕求得一分正义,温暖一颗人心……这就是我的理想。”

夏雪微笑着,主动亲昵闺蜜。

杨景行看着两个姑娘,好一会说不出话,然后跟蚊子哼一样:“是,那就先让父母放心……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刘苗把手里口袋一下扔地上了,还不解气,要从杨景行手里抢大头的。

杨景行连忙求饶:“今天先不说这个了,我错了我错了……”

只要杨景行不多嘴讨人嫌,理想和购物是不会冲突的,不过大学生是不会沉迷的,夏雪会提醒杨景行:“她们几点下班?你可以打个电话,短信也行。”

刘苗也支持:“快点打,别再来个齐清诺!”

杨景行看看时间:“再等会……我们先喝点东西。”

掐着刚下班的时间,杨景行打电话给何沛媛,可是没响两声就被挂断了。杨景行就发短信:还不来找我算账?

刘苗生气了,居然不给她看!

杨景行哄也哄不好初恋,那边正在追求的也没个回音。

继续逛,等到六点半,杨景行再打电话给何沛媛,打了两次,还是不接。王蕊呢,是不是真的要当骗过自己的卧底,也没个情报来。

杨景行还是先把眼前的管好,打电话订了餐厅,然后带着两个女生去进行有希望腐蚀理想的生活享受。

酒店就在杨景行家附近,不过在去酒店休息之前,杨景行还是满足初恋的小小要求,带她们去自己家里坐一坐,贵重东西也要放在家里才放心。

刘苗故意刁难,说要比杨景行这更好的房子。杨景行也咬牙认了,只要两个姑娘愿意回来,自己也还有一年的奋斗时间。

刘苗又说要别墅,夏雪也附和,显然都是没诚意的。还不如聊一聊现实的,杨景行的工作怎么样了。

夏雪相信杨景行的那些想法都会越来越成功的,已经开始成功了:“我和苗苗都为你开心为你骄傲……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体会到我们的这种开心和骄傲。”

杨景行好挣扎的:“……雪雪也这么肉麻了。”

不到十点,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去酒店了,好好休息为明天养足精神。

再回家,杨景行还是再尝试一下,给何沛媛打电话,这一次,终于被接听了,只是没声音。

杨景行喂。

还是没人讲话。

杨景行也不管了,开始说:“今天不生气了?”

“你今天开心吧?”何沛媛也说话了,虽然一点热情没有。

“还好。”杨景行说明:“她们给我加油打气,鼓励我勇敢挑战国旗护卫队……”

何沛媛一下就火了:“你好?你好!你想过我没有?你闯了祸就不闻不问,知不知道我这一天怎么过来的?”声音虽不大,但明显咬牙切齿。

杨景行好像没意识严重性:“那你怎么不找我算账?好好教训我。”

“我不打扰你开心。”何沛媛真是宽容:“不跟你无赖一般见识!”

杨景行提醒:“那怎么行,你这不是纵容我吗?”

何沛媛的恶狠狠经过无线通信没有一点衰减:“我要打得过你,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杨景行果然无赖:“我现在就过去让你打,保证不还手。”

“杨景行。”何沛媛又严正警告:“你别逼我撕破脸,都不好看!”

杨景行就换了正经语气:“今天上班在忙什么?”

何沛媛好像在喘气,不回答。

杨景行又问:“是不是跟王蕊一起回家?”

“不关你的事!”何沛媛声明,似乎寄希望于:“夏雪她们呢!?”

杨景行说:“回酒店了。你说你,你和小洁去平京演出的时候她们都捧场了,她们来玩两天,你怎么能不露面?”

“你叫小洁去……”何沛媛想的是:“你们赶快去平京,最好别回来了!”

“白日说梦。”杨景行讽刺,又关心:“今天没什么事吧?”

何沛媛更来气:“你现在想起来了?你捅的篓子你不管不问!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怎么这么自私?”

杨景行作深沉:“我一天都在想这个事……其实我早上就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但是我怕让你情绪变得更不好……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立场安慰你,难道跟你说被好朋友的前男友追求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是朋友该做的,不是追求者自己该说的……”

“你无耻!”何沛媛用诅咒的语气给好朋友的前男友升级。

杨景行似乎完全无动于衷:“那这样,我先尝试忘记自己是你的追求者,我们回到朋友,你有什么话要跟朋友说的没?”

“没有!”何沛媛才不上当。

“媛媛。”杨景行温柔呼唤。

没人答应。

杨景行不要脸的:“那我就作为罪魁祸首问一句,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我想死。”何沛媛的悲凉中透漏着义愤。

“别说这种话。”杨景行也有脾气:“开玩笑也不行!”

“我没开玩笑……”何沛媛的底气很快见底,毕竟没那么严重。

杨景行有点失落:“我可能高估自己了,我能面对齐清诺,能面对王蕊她们,能面对所有人……今天突然发现有点不敢面对你……对不起,不该让你承受这么多。”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的语气又体现了自己对知错就改之人的大度:“你知道就好。”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也不后悔,说过话不会收回。”

何沛媛估计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杨景行似乎真想知道:“早上是不是跟王蕊一起上班?”

何沛媛好像不信任姐妹:“她没告诉你?”

“没有。”杨景行怀疑:“你是不是有给她下什么通牒了?说好给我情报,到现在短信都没一条。”

“我没有!”何沛媛十分否认,但是:“她本来就不应该掺和你的破事,一个不好害了她自己。”

杨景行有点憋屈了:“我是颗老鼠屎是不是?”

好像隐约似乎,何沛媛很短暂笑了一下:“就是!”

杨景行就想不通:“怎么会害了她?谁想谁能害她?用什么方法从什么方面?”

何沛媛提醒:“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就她知道?”

杨景行觉得:“我的事我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需要跟什么人解释吗?”

“是,你了不起。”何沛媛的思路好开阔:“你是天才,是大师,所以就能肆无忌惮欺负我轻薄我。”简直有点阶级仇恨。

杨景行又委屈:“怎么欺负你了?我是在用天才的身份追求你吗?我在用琴技泡你吗?大师半夜跑到女生家楼下,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何沛媛才不同情:“你自讨的!谁要你来了?以后别来了!”

杨景行沉吟一下:“算了,不说这个,我争不起这口气。”

何沛媛就不说话。

杨景行再问:“今天除了我,还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没有?”

“你就够让我受的了!”何沛媛简直委屈:“……就算别人不说不知道,我,我自己还要脸!”

杨景行想了一下,决定:“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何沛媛惊恐了:“你别发神经……”

正文 第一一零一章 不可理喻

可能是通过姑娘的情绪感受到了自己的罪过,杨景行急忙劝慰:“你听我说……我是觉得你太冤枉太不值了,做贼的不是你,你心虚个什么?是吧?”

何沛媛否认:“我不心虚,不叫心虚,是……”没是出来。

杨景行帮忙:“对,不是心虚,算是怀璧其罪吧?”

何沛媛斟酌了一下:“……我没怀璧。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我!”

杨景行承认:“是,所以说你冤枉,所以我过去让大家看清我的嘴脸,让她们知道你是无辜的……”

“说得轻松。”何沛媛似乎设想过:“你以为别人会怎么想?总之都是我的错,没人会说是你杨景行的不是。不管我是不是拒绝你,都是我的错。”

“你想极端了吧?”杨景行觉得:“现在不是红颜祸水的封建思想时代了。”

“就是!”何沛媛挺悲观的:“我答应你就是我秉性有问题,不答应你,就是我不知好歹……”

“谁会这么低级?”杨景行苦口婆心:“了解你何沛媛的人谁会那么想?不了解你的人……你管他怎么想。”

何沛媛问:“谁了解我?有几个人了解我?都是不了解的!”

杨景行解释:“我不是说那种了解……我的意思是,至少大部分人都能理解我喜欢何沛媛这件事,恰恰是因为你的秉性性格。”

何沛媛好直接:“凭什么喜欢我?”

杨景行显然受打击,声音都有点消沉了:“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凭什么吧……如果你问我凭什么追求你,之前我就问过你,结论好像是我还有一线希望。”

“我不是说要凭什么……”何沛媛好像有点混乱:“你懂不懂我说的话?”

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跟还在追求的姑娘讲逻辑道理吧,杨景行只能尝试:“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应该喜欢你?”

“对!”何沛媛简直恭喜正确答案:“不应该,不能……先假设你没骗我,也不应该。”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吗?”杨景行的观点是:“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为什么不能不应该,我也没骗你。”

“那就奇怪了。”何沛媛简直好笑:“莫名其妙就喜欢了,真简单容易。”

杨景行连忙说明:“不是莫名其妙,也不是突然之间,都有个过程,都是量变引起质变的积累……从第一次见面,我发现你很漂亮很开朗,然后又知道你很自爱很乐观,再发现你学习生活工作都很努力,这些都是点点滴滴组成的,包括你告诉我你的理想是当音乐家而不是拍广告,甚至是我在一个特别的时间从一个特别的角度看了你一眼,那一眼让我很赏心悦目很动心,而且不只是因为你的脸蛋……总之我觉得能积累到现在,不简单也不容易。人一辈子除了父母家人,能把缘分积累到值得珍惜让你难以割舍的程度,这样的机会不多。”这家伙长篇大论,还越来越深情的感觉。

何沛媛才不领情:“你少跟我讲大道理……没意义。”嫌弃又委屈。

杨景行懒得将就了:“我觉得很有意义……我喂给你吃的汉堡,KTV里你跳的舞,篮球场边你喊的加油,从录影棚送你回家聊的天,一起买糕点时说的话,对我来说都很有意义。我还要让这点点滴滴变得更有意义,以后也更有意义。”

何沛媛是不会屈服的:“我没觉得……”

杨景行更倔强:“所以我要让你改变想法,把一个人的意义复制成两份,有什么不好?”

何沛媛有点生气了:“你少恶心,我没给你跳舞没给你加油。”

杨景行可会自我安慰了:“就算不是……能把不是我的变成我的,更好。”

“你不要脸。”何沛媛很不客气:“你无赖!”

杨景行现在也聪明了:“你少跟我扯,我就通知你一声,明天下午五点半……”

“为什么?”何沛媛完全不明白:“你来干什么?我不会上你的车。”

杨景行想得开:“上不上车是你的自由,可我不能让我喜欢的姑娘承受红颜祸水的冤屈,难受得要死要活的。我还不如坐实了,反正迟早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省得提心吊胆七上八下了……看天能不能塌下来。”

“杨景行。”何沛媛厉声,然后好像暂停,重新评估了一下对手,接着就服软或者是改变方针了:“你别这样……如果你一意孤行,大家都会尴尬,我肯定不会上你的车。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也想想老齐好不好?”

杨景行感慨:“你比我这个前男友还义气……又积累了一大截,这可不怪我。”

何沛媛就肯定是累了,深呼吸,懒得说话了。

杨景行又说:“不过我是想,也不好意思让齐清诺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还不如跟大家坦白从宽了,让齐清诺少个心事。”

何沛媛还是不说话。

杨景行又嘿:“她这两天没笑话鄙视你吧?”

何沛媛不耐烦:“看不出来她想什么。”

杨景行觉得:“那就是没想什么……”

何沛媛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

杨景行回忆:“那天……我给她发短信说要追你,她就叫我加油,还把我排在第四号,感觉也有点瞧不起我,不看好我。”

何沛媛问:“没说别的?”

杨景行想起来:“她还说不能帮我,要避嫌……真没义气。”

“还要怎么帮你?”何沛媛提醒:“两个月之前帮得还不够吗?”

杨景行嗯:“是,她很义气……可我恩将仇报了。”

说起团长,两个人的语气都软和了,何沛媛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她?”

杨景行嗯:“当然,而且不光这一件事。”

何沛媛挺关心的:“那你准备怎么弥补?”

杨景行想了一下:“没法弥补,有些事……”

何沛媛像是建议:“那就继续念念不忘吧。”

杨景行好像斗不过何沛媛,反应慢了。

何沛媛还有呢:“不管你是不是骗我,现在是不是觉得更对不起她了?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忘记你,对你死心。”

杨景行吸取教训,保持温柔和耐心:“媛媛,以后别说这种话,不光伤害齐清诺,更伤害你自己。我再说一次,我没骗你也没利用你。”

何沛媛没说话了,局势似乎逆转。

杨景行又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希望你别有心理负担,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可以否定我,但是别否定你自己。虽然我罪魁祸首没资格建议你,可我还是想说,换一种心态面对问题会不会更好。”

“我不是齐清诺。”何沛媛好像又气起来了。

“你当然不是她。”杨景行好笑:“不用你说,我清清楚楚彻彻底底知道你是何沛媛。你何沛媛活到二十多岁,也见过风浪历过艰难了,我杨景行这么点芝麻绿豆事算个屁呀。是我不要脸自己送上门的,你管他是顾问还是同学还是朋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影响你的心情!”

何沛媛高声:“是,我叫你别来烦我。”

杨景行嗯:“那怕你再一片好心他杨景行也听不进去,他再无赖再讨嫌,也是他的事,你有什好生气的?”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叹气:“可惜,媛媛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是个矛盾,如果媛媛不是这样,我可能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

何沛媛稍欣慰:“你还知道你自己……”

“我知道。”杨景行很肯定:“喜欢一个人,有一条理由就够了。不喜欢一个人,半个理由就够了。我浑身毛病,各方面的条件都只勉强及格,你有一万个拒绝我的理由,我奋斗的路还很长,你现在还完全高枕无忧……真的没必要一来就这么狠,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来打击我,杀鸡焉用牛刀,打蚊子用什么原子@弹,是不是?”

大概思考了一下,何沛媛没被忽悠:“你就像让我放松警惕……我能高枕无忧吗?你天天发神经!”

杨景行知错就改:“好,明天我不去接你了……我带刘苗和夏雪去看看你们可以吧,她们要毕业了,激励一下她们。”

何沛媛才不信:“隔行如隔山,怎么激励?”

杨景行就说起了目前两个姑娘的想法,都是独生女儿,离家天远地远的,这让父母怎么能放心,如果让刘苗和夏雪感受一下三零六的工作生活,或许……

何沛媛就来气了:“我们很轻松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难怪你没事找事,一刻不得消停。”

杨景行是觉得:“辛苦了点,但是总比当个主持正义揭露黑幕的女记者强吧?”

何沛媛却:“我觉得她是对的,女生怎么了?我很佩服她……”

杨景行叹气:“你真是,为了拒绝我变得一点原则都没有了。”

“没原则的是你。”何沛媛很严肃:“明明很正确正面的观念和想法你为什么不支持……你是不是也觉得女人就应该当家庭主妇?”

杨景行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不支持你们的理想吗?我是觉得男女有分工,女生不应该抢男人的工作。”

“你少找借口。”何沛媛不给机会:“你可以带刘苗和夏雪来,你自己跟老齐说行了,和我无关……不行!不能来!你是不是真的告诉她们了?”

杨景行嗯:“当然……你怎么这么严防死守?好激励我的斗志。”

何沛媛还标榜起来了:“我是为大家考虑!”

杨景行叹气:“说得我都不忍心利用你这个弱点了……”

何沛媛赶紧鼓励:“算你有良心。”

杨景行遗憾:“她们真的想见你,不是因为我,上次在平京都没能一起吃顿饭,你们聊得不是挺好的。下午刘苗还想给你打电话,我就怕你以为是我指示的,都没敢答应她,被她好一通鄙视。”

“自己没用。”何沛媛突然看到希望:“如果她们叫你别烦我了,你肯定会听吧?”

“当然不可能。”杨景行却鼓励:“不过你可以试一试,做做她们的工作。”

“我不会。”何沛媛这思路:“老齐和她们聊得来吧。”

杨景行嘿:“也没接触过几次。你放心,她们过去了也不会说什么,北大民大呢,现在很懂事了,给我不少惊喜……”

何沛媛呵:“让你很骄傲吧?”

杨景行嗯:“当然,看着她们长大……想起来了,我一直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你说过,你周岁的时候坐在你爸爸的摩托车上,不知道两岁三岁四岁,一直到二十岁是什么样子。”

何沛媛不承认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杨景行直接:“你就说有没有这张照片?”

“有啊。”何沛媛好气人:“但是不会给看。”

杨景行闲扯起来:“老照片都要扫描了保存,我妈原来把有些照片弄丢了,她好心疼。”

“不要你说。”何沛媛好笑:“你穿开裆裤的?”

杨景行真是讨死:“开裆裤还有,你想看吗?”

“滚你的!”何沛媛再给一次机会:“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连忙正经:“你进附小之前在哪读的?”

何沛媛说:“那时候厂里有小学和初中,后来合并出去了……”

这一对冤家,电话里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处在矛盾状态,偏偏又没完没了,经常性地化险为夷或者退一步海阔天空,说朋友不像朋友,恋人更不想恋人。名义上是死皮赖脸追求者和顽强抵抗的被追求者,但看上去上更多是靠友谊维持着关系和交谈,何沛媛的大度是必不可少,而杨景行不再朝敏感话题赖皮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十点一刻开始的电话,到近十一点,终于又迎来超过五分钟的几乎是最长纪录的一段和平相处,可是又要被杨景行终结了,因为他又开始制造敏感话题:“认真问你一个问题,初高中有喜欢的男生吗?”

何沛媛好像有些抵触:“你管!”

“管不了。”杨景行平常心:“就问问。”

何沛媛戏耍电话那头:“有怎么了?没有怎么?”

“好哇。”杨景行很会想:“有的话,那媛媛就在十几岁的时候拥有过纯洁的快乐时光,变成美好的回忆。没有的话,我的压力会小点,也好。”

何沛媛不屑:“你怎么知道是快乐时光?没听说初恋都是苦涩的吗?”

杨景行说:“我觉得以你的眼光,喜欢的人肯定不是那种给你苦涩回忆的。”

何沛媛好像哼了一声:“所以我才不喜欢你。”

杨景行不要脸:“现在成年人了,不是十几岁小少女了,我不怕告诉你,成人的世界没有完美的童话。”

何沛媛很明确地哼了一声:“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那你呢?中学时期有多少个现在还念念不忘的?”

杨景行不傻:“你都没回答我,你先说。”

何沛媛才不在乎:“不说算了……” 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赶忙打过去,可那边关机了。女生……真是不可理喻。

没过两分钟,何沛媛发了条短信过来:压到按键了。困了,我睡觉了。

杨景行打过去。

何沛媛接听,好不欢喜:“说了睡觉了!”

杨景行嗯:“是,睡觉,但是没说完的话要说完。”

何沛媛好健忘:“什么?”

杨景行说:“两个主要的,明天我到底要不要去接你,还有你中学时期喜欢的男生。”

何沛媛超级简洁利落:“不用接,中学喜欢的太多了,记不得了。”

杨景行又开始扯:“鲁林跟我说过他一个室友,追女生追到什么程度,到人家女生见他就绕着走,都怕了,因为他堵人家寝室楼,强行塞礼物……我本来觉得这个人挺可悲可怜可恶的,现在我比较理解他了,都是被逼出来的。”

何沛媛分明哼笑:“你堵呀,你去堵寝室楼呀。”

杨景行退很多步:“就吃个饭好不好?不光我们俩,还有刘苗夏雪……我保证,明天晚上我一定不烦你,朋友之间!”

何沛媛还是考虑了一下的:“……不行,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像是认真的。

杨景行不过分:“那行,你休息吧。”

何沛媛好心:“帮我跟她们问好,帮我们。”

杨景行嗯:“好……晚安。”

何沛媛礼貌的,也:“晚安,挂了。”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现在例行了,先给何沛媛发短信:我现在还在挣扎犹豫到底怎么办,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所以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何沛媛回信了:我警告你别乱来!

杨景行居然不回复警告,去酒店接刘苗夏雪,吃过早餐后就直奔世博园。任务繁重呢,一天的计划是好几个馆,还要去吃好吃的,还要去买最新款的手机……

午饭时间,杨景行又给何沛媛发信息:我估计,你可能要作个最坏的打算。

何沛媛两字威慑:你敢!

杨景行多一个字:对不起。

何沛媛应该是挣扎了十分钟,来信了:你别发神经。晚上我们请她们看电影,等我电话,说话算数。

正文 第一一零二章 多么可怕

人家姑娘已经那么忍辱负重了,杨景行还不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我等会就带她们过去看看。放心,不让你难堪。

可能何沛媛也觉得自己没立场阻止杨景行带朋友参观单位,回信就是:希望你说话算数,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鱼死网破!

这姑娘真是太坚贞了,杨景行都敬畏了:难道你要跟我拼了?

何沛媛:话不多说,不信你就试试看。

杨景行:好,下午见分晓。

因为一个贱笑,杨景行被刘苗强烈鄙视由夏雪温柔嘲笑,可他还接着打电话,打给齐清诺的:“刘苗和夏雪想去你们那看看,方便吗?”

齐清诺好笑:“怎么这么客气了?随时欢迎。”

杨景行嘿:“好,估计五点,差不多。”

齐清诺先说明:“我晚上有事,不组织活动了,你自己看情况。”

杨景行嗯:“不用,都忙都有家有室的。”

“你也加油。”齐清诺咯咯得好像有点嘲笑:“就这么说。”

杨景行答应着挂电话。

夏雪是觉着也应该去三零六看一看,不说别的,王蕊那一次真的是非常热情用心地接待陪伴了她和刘苗。而说起王蕊,刘苗的口风也好得多了,觉得这个爱笑爱说的女生除了喜欢吹嘘杨景行这一点很肉麻,其他什么都挺好的,才不像姓齐的……

下午四点半,杨景行的车开进了民族乐团。停车后,刘苗最先从副驾驶下车,边观察边开后车门,从夏雪手里接东西。三零六排练室的窗前出现了于菲菲和柴丽甜的身影,两边老远地互相致以微笑,然后于菲菲可能去通知人了。

杨景行被主团的人拦住了,对方很有心认识一下杨顾问的朋友,然后还聊起来,他一朋友的儿子也在平京读书如何如何……

六七个女生出现在排练室窗前了,刘苗灿烂就地回应了王蕊的挥手,让主团乐手回头发现了情况,连忙再见不耽误了。杨景行这次不大方了,两手都提着吃的,也没说要给人一点。

三零六还是挺欢迎平京大学生的,副团长几个人都要接下楼了,王蕊最积极:“天呐,好美呀,你们!”

刘苗好高兴的:“什么时候结婚?我要看你老公照片。”

王蕊顿时没气焰了:“等会看……还没定日期。”

刘苗好义气的,通知杨景行:“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接我们过来!”

杨景行当然点头没问题。

刘思蔓依然是走程序:“热烈欢迎,什么时候开学?”

于菲菲着急的是杨景行手里的东西:“是不是我们的?”要接过去。

柴丽甜大声吆喝:“好吃的好喝的!”

人差不多都过来了,蔡菲旋记忆力好,惊讶于:“夏雪瘦了,头发也长了,我就说大三大四最出美女了。”

刘苗吃醋:“我不是吗?”

当然是,也瘦了……

齐清诺先关心吃的:“苗条美女居心叵测啊,还好我们人多,吃!”

夏雪呵呵:“杯水车薪,不成敬意。”

大伙也乐呵,于菲菲又再次大声号召,让正在电脑前研究国外快闪视频的年晴和何沛媛也放下工作。年晴边往吃的那边挤边欢迎美女,生怕抢不到了。何沛媛就淑女得多,站在远离纷争的距离,似乎是表示自己知道来客人了,但没啥热情和兴趣。

点心和冷饮都挺多的,可众口难调,有喜欢奶茶的有喜欢仙草冻的,什锦蔬果汁只有三杯真是失策……

冷饮被一抢而空了,点心还是拿去休息室大家慢慢品尝吧。杨景行把剩下的最后一杯奶油冰咖啡拿出来,过去两步递给何沛媛,显然是一人一杯,不用多说。

何沛媛好给面子的,没有什么犹豫也不需要谈判,伸手就接过了,只是不说谢谢,也没个笑脸,显得是完成任务。

刘思蔓这才发现问题,问客人:“你们不喝吗?”

刘苗夏雪表示已经喝过了,刘苗这就开始欣赏三零六的办公室了,说自己在电视台实习一个月的最大感受就是卡座真是人间隔阂,太不人性化了。

边走进休息室,王蕊边跟刘苗倾诉:“我们都看你的照片了,本台记者刘苗。他超级为你们骄傲,溢于言表,对我们都没那样过。”

年晴没放开吸管地打击人:“你能比吗?”

王蕊瞪眼:“……我怎么了?”

刘苗回馈王蕊:“没有啊,上午还跟我们说你们的音乐会,我等着看纪录片呢。”

夏雪配合:“他对我们的要求低,所以。”

刘思蔓招呼客人:“坐,随便坐……喝水还是呵茶?咖啡也有。”

三零六的东西多着呢,女生们纷纷献宝,菊花茶,柠檬茶,奶茶减肥茶……

齐清诺没领导架子,帮于菲菲把那些点心盒子往茶几上摆放,而且自己连手都不擦地先偷吃起来,赞叹味道很不错,哪儿买的?

杨景行说了详细地址和店名,还双保险:“媛媛知道。”

何沛媛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冷饮没动,也没听到杨景行说什么。

大家都没在意何沛媛为什么知道,齐清诺倒是谴责:“标杆来帮忙分担一点呀?一枝独秀不是春。”

副团长安抚团长:“你已经背起一座大山了……”

蔡菲旋纯粹是嫉妒,伸手一指:“是两座大山!”

北大女生都笑了,其他人更是放肆,何沛媛也象征性呵一下。

高翩翩也是边吃边问:“看世博了吗?”

从世博会开聊,刘苗很快想起来过来的目的之一,要看特警的照片。邵芳洁也没小气,手机里就有丈夫的照片,但是穿制服的不多。

刘苗和夏雪都知道特警的浪漫,又感叹邵芳洁在特警身边真是小鸟依人。刘苗边看边都怀疑:“婚礼上真的哭了吗?好难想象……”

三零六集体出卖邵芳洁,描述特警岂止是哭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当然,也勾起不少人的感动。

邵芳洁呵呵,不反抗。

王蕊倒是惨呼起来:“别说了,我嫉妒呀!”

刘苗被提醒了,又要看王蕊老公的照片。刘苗还学会世俗了,觉得毕海洋是好男人的样子,并再次强调:“结婚一定要告诉我们,最好是周末和假期……”

杨景行批评平京女生,不能因为自己想玩就干涉人家的终身大事。

齐清诺又给两个女生推荐柴丽甜的男朋友,很帅。郭菱附和,值得一看。于菲菲也有恃无恐,把三零六的家属都推荐一遍……

杨景行讨骂:“别人的男朋友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努力。”

三零六群体爆发帮刘苗骂杨景行,需要努力吗?

刘思蔓总结了:“越是美女越不着急,精挑慢选……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批斗打到这些单身贵族。”边说边用手指气愤地指指点点。

齐清诺觉得:“我不算吧,菲菲也不算,菱子和媛媛。”

郭菱才不怕批斗,非得争着当这个单身贵族。

何沛媛似乎开始喝冷饮了,含着吸管看大家吵,没空说话。

于菲菲是关心人的:“媛媛,这个真的好吃。”

何沛媛点点头,表情挺信任伙伴的。

刘苗果断起身,端起一盒就朝何沛媛那边送。

“我自己来。”何沛媛反应挺快地迎了两步,左手从盒子里小心捏了一块百果膏,点头:“谢谢。”

刘苗有点挤眉弄眼:“跟我还客气呀。”

何沛媛呵一下,回去坐下了,两只手都不得空了,还是消灭只有两小口规模的糕点吧。

齐清诺想起来了:“对,童伊纯平京演唱会你们应该去了?”

夏雪点头嗯:“不好意思,没请她们吃饭。”

邵芳洁还记得当时的盛况,演唱会结束之后,刘苗和夏雪成了焦点人物,在后台被一群娱乐圈大人物包围了……

“媛媛!”刘苗重点称呼,再回忆揭露:“跟我们说她男朋友是国旗卫士……总之是一段可歌可泣山盟海誓的爱情故事!”

何沛媛挺尴尬,皱眉瘪嘴的,但显然又不能像对待亲密伙伴那样去训斥客人。

刘副团长根本不信:“不会吧?我们怎么不知道?”

齐清诺咯咯:“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是特种兵,什么时候换了?”

柴丽甜略感叹:“单身有多么可怕,臆想症又发作了。”

何沛媛朝同事狠狠瞪眼,但是没发作出来。

郭菱挺惊讶:“标杆也有这种幻想?”

于菲菲好同情男同胞的:“那,一二三三二一都可以死心了。”

何沛媛扭脸背对所有人。

王蕊真是好卧底:“阿怪穿军服肯定也一样帅……”不过这牛皮没平时那么自然豪放,挺没底气的。

杨景行连连摆手:“吃东西呢,别影响胃口。”

齐清诺一点不给面子:“能想象军人这副嘴脸吗?”

刘苗可能忘记杨景行的叮嘱了,看齐清诺:“你不喜欢是你的事,不能代表所有人吧?”

齐清诺一点不介意地呵呵:“个人意见。”

柴丽甜还不放过何沛媛,问邵芳洁:“你们是不是去看升旗了?”

邵芳洁眨巴眼睛,呵。

何沛媛终于开口抗议了:“有意思没啊?”

高翩翩真会说话:“很多女生都有过这样的一个梦吧……”

十三个女生齐聚一堂,那怕有这么一两个不爱说话的,也绝对不会冷场,太多能聊能讲的。三零六只要关心一下平京女生的学习和就业打算,就能发散个没完。

对于刘苗的新闻理想,三零六也是非常佩服,当然就联想起《陪你同行》事件,这以后有了刘记者,四零二就不用害怕这种事了。

齐清诺却提醒刘苗:“新闻也有回避制度,为了这种事不值得,万一让人抓住小辫子……”

刘苗好像认同了齐清诺的话,认真点头:“这个都懂……但是也看情况,有些人有些事,值得你去牺牲。”

大家简直感动,恨不得竖大拇指,杨景行都敢不相信:“我吗?”

齐清诺却好笑:“这种娱乐圈八卦也值得牺牲?三思。”

刘苗又很不认同了,简直有点鄙视:“你觉得是娱乐圈八卦,我觉得是我的亲人蒙受了冤屈……”

杨景行不知好歹:“行了行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蕊胃口真好:“最后一块,没人要我吃了!媛媛?”

何沛媛摇头:“你吃……我有点腻。”多斯文,才吃了那么一小块。

王蕊是不是喜欢当焦点:“下班去买点,其实我还好,老毕喜欢甜食……”

正文 第一一零三章 脸皮厚

聊起饮食习惯,刘苗和夏雪描述中的九纯和三零六的想象有点不一样。刘苗还跟三零六说起毫无根据的传说,五百年前,一支勤劳勇敢的逃荒队伍从西边沿徽杭古道而来,选择在美丽富饶的晴山映水落地生根。

一听说九纯的祖先们也很有可能来自江西,于菲菲就激动了,这么一来她还可能和杨景行算同乡。高翩翩告诉九纯姑娘,于菲菲正是来自黄庭坚的故乡。而黄庭坚,苏轼……其实这些古人文豪艺术家,也都是好吃馋嘴的,典故也很多。

论吃,三零六力除了齐清诺就数高翩翩了,时隔多年,她依然对小时候有幸品尝过的野生鲥鱼记忆犹新,据说现在没有了。

女生似乎都爱吃鱼,都有自己的心得。刘苗呀要吹嘘一下九纯的鱼,虽然没有什么名贵品种,但是都很美味,山好水好是最大原因。

柴丽甜才瞧不起所谓名贵鱼类,说什么都不如一盘正宗的剁椒鱼头。这要说吃辣,三零六另外十个加起来可能也不是柴丽甜一个人的对手,这也是大家相信吃辣对皮肤好的一个原因。

邵芳洁也挺爱吃海鲜的,这让刘苗很稀奇,广西临海的吗?真是丢人显然,还大学生呢,这都不知道。

夏雪有广西的同学,说这位同学在寝室看米粉的图片看到惨呼连连流口水……

一通热烈交流,害得大家都差点流口水了,不过三零六今天不叫嚣要顾问请客了。高翩翩还给刘苗夏雪诚心推荐一家寿司店,不过要提前预定。

刘苗觉得自己肯定不能接受寿司,曾经就被杨景行弄的鱼子酱坑害,真是再给她钱请她吃也不想尝试了。

柴丽甜说理论,品尝美食和修炼专业技能一样,是需要熟练度的,中国人爱吃米饭西方偏爱面包的道理,所以人最钟爱的是从小吃到大的东西。而那些没尝试过的,就算是被人家吹得天花乱坠的,往往也会让初尝者觉得名过其实。

所以今天的这些糕点虽然也很美味,但是填肚子肯定是不行的,起的作用是让人更加期待晚饭。柴丽甜都和于菲菲商量起来了,晚上是不是应该腐败一下。

杨景行给刘苗夏雪介绍一下:“真正的高手都不说话的。”指年晴。

摊在沙发护手上的年晴就动动眉毛翻翻白眼,显得无话可说。

女生们纷纷揭露嫉妒,年晴确实是太腐败了,人家李孚中午专程来接她去吃望江阁,年晴却说腻了,所以现在人家都不屑什么高级高档了,开始寻求平凡淡薄了……

年晴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我们自己合伙开一个吧?”

刘思蔓恨不得批斗:“有钱人!”

齐清诺摇头:“不是,她以为自己明星。”

高翩翩却兴趣高涨,严肃觉得合伙开餐厅是很好的想法,不求赚钱,就当一个业余爱好。于菲菲也是支持的,就一个要求,自己人打折,单身的免费……

杨景行却给人泼冷水:“三零六不能合伙做生意。”

齐清诺争辩:“我们团结一致研究美食艺术,怎么在你口中就成做生意这么低俗?夏雪你们也入一股,百分之八十吧,让他出。”

太好了,三零六极力拉拢九纯姑娘……

大家说着笑着,吴秋宁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杨景行连忙解释一下,也让大家意识到该下班了,时间过得真快。

茶话会就开到这吧,三零六谢谢九纯姑娘的糕点和冷饮,祝顺利毕业顺利考研顺利工作……不对呀,她们毕业之前很可能还会见面的,三零六肯定还要去平京,更要欢迎刘苗夏雪下次再带吃的来,何况刘苗还想来参加王妇女的婚礼呢……

机会多着呢,暂别而已,那就不用多隆重,王蕊找自己的包包,也提醒客人别忘记了东西。

齐清诺安排一下,晚上没事的就继续看看资料找找灵感,网上讨论一下。

夏雪这才意识到耽误三零六的工作了,不好意思。

齐清诺说自己其实也不是多爱工作,没办法。

杨景行像是临时起意:“媛媛,一起,顺路。”

何沛媛低头仔细视线检查自己的包包里面,似乎没听见。其他人好像也没听见,各忙各的。王蕊真是好同事,收拾吃喝垃圾呢。

刘苗是听见了杨景行的话了,说好的随机应变,过去一挽何沛媛的胳膊,蛮亲密的:“走呀。”

何沛媛看刘苗:“……你们去哪儿?”

也没提前准备什么,刘苗指杨景行:“问他。”

杨景行说:“吃饭,看电影。”

何沛媛舍得看杨景行一眼了,很短暂地一扫而过,然后关包包,看样子,是不是默许了,脸上看出不来什么情绪。

王蕊想起来:“阿怪……你说怎么走?算了,我找不到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再详细给王蕊说一遍,导航到什么地点,在什么方位方便停车,什么方向走多远……

王蕊越听越糊涂,烦:“别说了,我自己问。”去垃圾篓里拿个包装盒。

何沛媛把包包在肩膀上稳重地挂好了,然后对刘苗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走吧。”还是有点不高兴的,留心的话能看得出来。

走,大家再次拜拜。

到外面办公室翻看稿纸的齐清诺发现客人要走了,叫了一声:“哎……东西做完了给你参考,我们尽力了。”

杨景行点头:“不着急,再做一次,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更好。”

齐清诺很没好眼色,不想搭理。

高翩翩跟上了客人的步伐:“哎,夏雪,你主攻什么方向的?”

夏雪惭愧:“本科打基础,还没主攻方向。”

高翩翩又问:“你的兴趣呢?”

夏雪没瞧不起搞音乐的:“我对法理学和法制史比较有兴趣……”

高翩翩很佩服,觉得比那些钻进钱眼子大搞民商法的人高级多了,音乐史和音乐学对音乐家而言也非常重要。恭维了夏雪,高翩翩又觉得刘苗完全可以做主持人,形象没得说,再好好练练普通话。

普通话刘苗当然会的,一级乙等,现场来一段,果然很不一样。原来普通话和日常交谈用语对刘苗而言是两种不同的语言。

高翩翩遐想,如果三零六都有刘苗这样的普通话水平,舞台上的表现就会更完美一些:“……媛媛你可以练,用的时候比较多。”

何沛媛想了一下摇头:“老了,变懒了。”

到停车场,发现了高翩翩的车停漂亮的,刘苗表示喜欢:“我们就要这个。”

杨景行变卦了:“知不知道多贵?”

刘苗真是会把握机会,往何沛媛身前一挡:“你卖不卖!?”

杨景行退一步:“再说,先好好读书。”

何沛媛看远处,似乎无限优思。

杨景行催:“走,上车,说了这么久不饿呀?”

高翩翩呵呵:“那么拜拜,下次见。”

何沛媛挺自觉的了,走在前面来开后车门就钻了进去。刘苗也跟着上后座:“雪雪前面。”

杨景行上车,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何沛媛靠右边车门坐着,双手握着包包放在并拢腿上,身板挺得很直,看的车窗外。

刘苗朝何沛媛靠近点:“嫂子,想吃什么?”

何沛媛几乎纹丝不动,手上捏包包的动作和眉毛的颤抖都不明显。

杨景行批评刘苗:“怎么比我还不要脸?”

夏雪懂事了,回头:“别介意,你就当是开玩笑。”

何沛媛好大架子,连北大的都不搭理。

杨景行开车。

那边齐清诺几人已经下楼了,正朝停车场过来。刘苗几乎是趴在何沛媛身上,放下右车窗:“气死姓齐的!”

杨景行对初恋还是挺纵容的,没说什么。

刘苗一只手搭在何沛媛肩上,下巴贴了上去,几乎跟何沛媛耳鬓厮磨,的冲外面灿烂挥手。

齐清诺带头回应,点点头,挥下手,挺随意的。

天天见的人就免了,何沛媛只是看了一下伙伴们。

过去了,刘苗就放开何沛媛了,不过还是俗气:“你比姓齐的好看一万倍。”

杨景行的语气稍有点重:“行了,别说了。”

何沛媛也是皱眉的,好像犹豫了一下,对刘苗说:“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我没答应过他什么……”

刘苗点头:“知道知道,我开玩笑……”

何沛媛想把话说完:“我是看你们的面子才下来,我不想把大家弄太难堪……”越说越皱眉越急切。

刘苗的看法是:“姓齐的都不难堪,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是个什么歪理悖论?何沛媛一时间有点糊涂:“不是,不一样……”

刘苗是有备而来:“男未婚女未嫁……我告诉你,你是我们知道得最早的,他以前都是谈了好久之后才告诉我们……”

杨景行又制止:“够了够了,别得寸进尺。谢谢你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刘苗很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不用谢!”

夏雪回头:“我没苗苗脸皮厚,在他追到你之前,你是我的朋友。”

这又是什么,何沛媛只能呵一下:“……谢谢。”

正文 第一一零四章 朴实的

“好呀你!”被最亲密的人出卖背叛了,刘苗奋不顾身往前面钻,伸长手大肆非礼逼迫夏雪:“快,叫嫂子!”

杨景行劝导:“哪有这么要见面礼的?媛媛一点准备也没有。”

刘苗觉得:“不是没准备,是你没本事……哦?”

何沛媛干笑一下,又尝试多和颜悦色一些,并且表现出兴趣:“你们今天看哪些馆?”

这个可以交流一下,九纯姑娘今天逛的都是几个主流场馆,不过刘苗现在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没啥意思,包括被人津津乐道的什么能量球,都挺无聊的。

可能是为了继续话题,何沛媛表示自己和刘苗的感受差不多,她和家人或朋友也零零星星去了几次,始终提不起多大兴趣:“……都不会觉得新奇了。”

刘苗点头:“信息大爆炸,接受的东西多了,不过我爸他们这么年纪的就很想看。”

夏雪就尊重人一些:“可能是我们走马观花没认真感受……”以自己的同学为例子,也是因为平时上网看电视什么的,就对民乐有了个很初浅模糊的大概印象,所以一开始对三零六的进校园演出是完全没兴趣的,可后来被拖去把一场音乐会认真看下来后,认知就完全改变了。

杨景行得意:“这就是机遇和挑战,没有竞争力很难脱颖而出,三零六真正的竞争力就是不一样。”

刘苗很嫌弃:“谁要你说话?”

何沛媛大概呵了一下,好像有点欣赏刘苗了:“你们周六去平京是不是?明天别逛世博了。如果我去一个城市,就先看看它最有风土人情味道的地方,有时间尽量去逛一逛,真的会发现每个城市都很不一样,各有各的风情……”

刘苗很有兴趣:“你导游呀,带我们去……不要他!”

何沛媛为难摇头:“我要上班,不过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地方,陕西路,愚园路,就那一带,还有延平路,买东西吃东西,拍照都挺好,而且人也不多……你们都去过没?”

刘苗归罪与杨景行,她和夏雪都要大学毕业了,对浦海还是很陌生:“……寒假我们回来,你陪我们?”

何沛媛又只好干呵了:“……年关挺忙的。去哪儿?”冲前面好像是问司机。

杨景行不要脸:“老地方。”

何沛媛才不配合无赖装神弄鬼,根据方向判断出杨景行的意图,然后就要跟九纯姑娘说明一下:“……就那一次,平时谁没事跑那么远,不过味道是挺好的。她老公对她真的没话说,膏蟹比较贵嘛,自己不吃只给老婆点,我都是沾小洁的光。”

杨景行还记仇了:“其实我也很想尝尝看,他那么一说我就不好意思要了,吞着口水看你们吃。”

何沛媛好鄙夷:“那你装得那么像。”

刘苗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只给他老婆点吗?”

何沛媛摇头好笑:“也不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严光永都是好男人好丈夫的标兵模范,何沛媛还把从于菲菲柴丽甜那儿听说的事也拿出来显摆一番,什么几个女人吃着喝着聊着,大男人在擦着洗着做着……

刘苗却逆向思维,觉得这种心态就不对,为什么女人任劳任怨就没人感恩戴德,一个男人做点家务却要被女同胞自己有口皆碑呢?简直是自作践嘛!广大女性得先让自己觉醒,何沛媛应该去给邵芳洁做工作,要她在家要发扬不知感恩挑三拣四的男性光荣传统:“……像我爸那样,典型!”

何沛媛好笑:“破坏夫妻感情呀,我不敢。上一辈人大部分都那样……美其名曰社会分工!”

刘苗很气愤,说同专业隔壁班的做了一个社会调查,问卷了一百位年轻都市女性,结果发现同为八零后的那些女人,不光要努力工作负担家庭的经济压力,家庭地位好像也没得到多大的改善,比上一辈更惨。

何沛媛没有做过调查,但是自己所认识的大部分女性,中年的青年的都是要承担家庭责任的,一起奋斗本是应该的,怕的是到头来得不到理解和温暖……

杨景行受不了:“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还在这纸上谈兵忧国忧民。”

何沛媛几乎是脱口而出:“跟你说了?”

刘苗看一眼何沛媛了补充:“要你听了?”

何沛媛回看刘苗却有点尴尬,读档话题:“不过特警他们的工作,也需要家庭的理解支持。”

刘苗皱眉,又从专业角度出发:“每次看见别人用伟光荣这种词,就是那些几年才能见一面丈夫的军嫂,我总觉得这种词汇很不合适,但是也想不到更好的。我曾经尝试用爱情和亲情去理解这种状态……不过没了解过,只能想象,所以没说服力。”

何沛媛认真:“他们还好,特警一般出差时间也不长,最多的一次好像两个月……其实小洁有时候也有点抱怨,一点点。但是只要他老公回家,你就能明显感觉到,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夏雪觉得:“能那样求婚应该是一个浪漫有趣的人,应该能弥补。”

何沛媛点头:“我们都接触过几次,挺好的,人不呆板也不油嘴滑舌……会感觉有一种朴实的浪漫,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让人很安心又温馨。”

刘苗好像若有所思:“……双方的,也需要女方能感受珍惜这种浪漫。”

何沛媛点头:“对。相比之下,有些人天天在一起,但是心与心的距离可能反而不是那么近。”

杨景行奇怪了:“这么新闻联播的话,怎么听你们一说我都有点信了。”

夏雪呵呵:“值得参考。”

何沛媛简直都没脸提:“他,听说别人同事女特警长得好看,就缠着别人介绍……”

杨景行好像知错了,至少不嬉皮笑脸辩解了。

刘苗完全相信何沛媛的话,那就是杨景行的爱好呀。回想起杨景行刚上初二的时候,就在校运动会上当起了体育成绩很好的初三女生的铁杆粉丝,人家参加每个项目他都上赶着去加油助威,可人家理都不理他。

何沛媛欣赏:“如果是我我也不理。”

杨景行叹气:“你们就给我抹黑吧。”

刘苗很受鼓励的,这一路就跟何沛媛说杨景行的历史,不过也没啥实质性的坏话,就是个成年之后的谈资笑料。

九纯的少年生活,对从浦音附小附中一路读过来的何沛媛而言还是挺新鲜的,她没经历过学校里的帮派斗争,也没见识过那么早熟复杂的男女生关系,尤其是长这么大没在河里游过泳也基本不会游泳……

刘苗和夏雪都很欢迎的,为了吸引何沛媛,夏雪还说:“不能以偏概全,大部分九纯人都很好。”

何沛媛咯咯,说起自己也见过好几个九纯人的,感觉是都挺好的。

从民族乐团过去就不算远,六点前就到了。何沛媛不能拆散明显亲昵的刘苗和夏雪呀,只能同杨景行坐一边。还好,杨景行也没小人得志。

就来过一次的何沛媛还给两个九纯姑娘推荐一下,不过是建立在先了解了她们口味的基础上。

杨景行现在有两臭钱了,根本不看价格的,土大款一样好东西每人来一份。收银的好像是老板娘,对杨景行有印象,来桌边打了个招呼,好久没来了呀,肯定是难得有时间,喜欢的东西当然多吃点。

杨景行不犯贱了,顺着三个女生的话题聊一聊,这顿饭就还吃得挺和谐的。浦海姑娘和九纯姑娘互相增进了一些了解,分享了一些好笑的或者温暖的让人感叹的见闻见识。

饭吃完的时候起了点争执,何沛媛想结账,杨景行觉得她是想赖账,说好要看电影的。何沛媛觉得今天都累了,自己还想早点回家。

夏雪似乎开始偏向何沛媛:“是有点累,电影不看了吧。”

刘苗附和:“也好,明天还有一天,先送我们回去。”

何沛媛似乎发现了问题:“去看看吧,有什么片子?”

三个姑娘本来还说看看《挂号》,可是专程跑了老远到偌大的电影院一看,晚上就排了两场,还都是十点以后,这就只能怪出品发行方自己不争气了。

就选一部古装喜剧片吧,听说还行。何沛媛请客,选了位置后拿到手四张电影片,看一下,先给杨景行发一张,再给刘苗夏雪。

还有一会时间,何沛媛挺周到的,让几个九纯人先坐着休息一下,她去了一会,带回来矿泉水可乐爆米花,四份,真奢侈。

检票进厅,找座位。何沛媛驱赶要靠着自己的杨景行:“按号入座!你过去!”

杨景行亮出自己的票:“是呀,我九座。”

何沛媛确认一眼,很是无奈:“……谁让你换的?”

刘苗哈哈,夏雪呵呵。

何沛媛气鼓鼓坐下,放下护手,饮料放入杯座,还要尽量远离九座。

杨景行坐下:“《狗镇》我看了,没看出来所以然,指点一下。”

何沛媛理都不理,用力弯腰后仰跟那边说话:“小心包包,我们在电影院被偷过。”

杨景行是不是想学严光永:“都给我。”

一个也没拿到。

正文 第一一零五章 能骗谁

如歌网上的影评没撒谎,电影是不怎么样,也就是四五分的水准。不过上座率还不错,明星效应加上宣传攻势还是很有效果的。

钱都花了,也没那种讲气节的退场观众。杨景行左右的三个姑娘也没抱怨,偶尔会笑一下。毕竟这片子还能算是一部电影,并非不要廉耻毫无下限。

何沛媛自己笑过之后是不是发现了杨景行不怎么笑,就朝左边瞄一眼,那眼神似乎是问是不是对自己选的片子有意见。

杨景行接眼姑娘的眼神接得快,笑一下,然后凑近点说话:“再忍耐两个小时,我认打认罚。”

公德心使然吧,何沛媛也朝左边靠一靠,尽量小声:“把我逼疯了你就甘心了?!”真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义愤填膺。

两人头部之间最近的距离应该是杨景行的鼻尖到何沛媛的左脸颊,二三十公分,杨景行不曾有多少机会这么近距离好好看一看,虽然光线很暗。

何沛媛警觉得挺快,远离,瞪眼。

杨景行又笑,好像不是很无赖,似乎略带歉意。

刘苗弓腰看看左边。

何沛媛反应也快,调整了过分讨厌邻座的坐姿,关心:“要不要湿纸巾?爆米花好多糖。”

刘苗点头:“有……你别影响别人看电影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继续看荧幕。

信息大爆炸,现在的观众笑点都挺高了。近两个小时的片子,何沛媛也是难得一笑。所谓物依稀为贵,杨景行总是在姑娘笑的时候第一时间捕捉,似乎姑娘比电影好看。

何沛媛没摆太多脸色,因为杨景行不光看她,也会看九纯姑娘,说话也是两边兼顾。杨景行似乎自觉已经有资格指手画脚了,挑剧本的毛病,找调度的不足,至于表演,根本不值一提。

何沛媛都烦:“你行你去拍好的!”

杨景行还真当回事:“看着吧。”

电影总算放完了,大家松口气,不过也不至于郁闷的,有些人脸上还多少有点笑容。何沛媛是稍许歉意地笑:“不如回家早点休息,挺没意思的吧?”

刘苗基本满意:“还好呀,我现在就喜欢看这种不需要脑细胞的片子。尤其感情戏,要假就假得彻底一点,不然看得好尴尬。”

夏雪是觉得:“音乐差了点。”

边散场边聊,夏雪也算个音乐爱好者了,她是觉得以前香港电影甚至电视在音乐方面做得都挺不错,尤其是古装片。

何沛媛找到跟北大生的共同语言了,她对电影音乐也是略有了解的。何沛媛还有点惊喜,没想到夏雪对王立平,赵季平这些最杰出的配乐前辈也有比较充分的了解。

《枉凝眉》嘛,刘苗也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是对美的感受没另外两位那么深刻。

杨景行跟在三个姑娘后面,听她们聊不插嘴。

夏雪说起选修课的老师,虽然也很推崇王立平前辈,但是也有负面@评价,大概意思是小家子气。

何沛媛顿时气愤了:“北大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夏雪笑:“我也不认同他的观点,但是不知道怎么有理有据地反驳……”回头看看杨景行。

何沛媛都不让夏雪跟杨景行讲话了:“别问他,大师不屑跟我们对牛弹琴。”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我在检讨,我辈还需努力啊……雪雪你下次跟你们北大老师说明一下,着眼点和胸怀是两码事。”

何沛媛也来劲:“对呀,只看题材不看内容吗?三国就大气?红楼就小气?”

“鄙视北大!”刘苗哈哈号召,然后又想起自己的专业,有许多优秀前辈就是从小的着眼点报到出大胸怀……

再上车,又是夏雪陪何沛媛坐后面了。已经十点了,也不用商量再去哪了,问清楚刘苗夏雪住的酒店离杨景行家不远后,何沛媛就决定:“把你们送到我再打车。”

刘苗冲何沛媛笑话杨景行是个胆小鬼,时常交待她们晚上九点之前一定要回寝室,有公交就选择公交,没公交的话打车也要时刻留心留意……

杨景行不改初衷:“与其牵肠挂肚我还不如自己送。”

何沛媛艰难忍辱负重,毕竟已经忍这么久了。

路上就是商量明天了,何沛媛自己给三个外地人推荐的去处,那么她至少应该在下班之后负起点责任吧。明天还可以更尽情一些,后天周末呢。

刘苗夏雪的邀请,杨景行话都没说,何沛媛也不好发难,就来了个万能理由:“明天家里有事,真的不行。你们好好玩呀,多说说话,多个外人还不好。”

刘苗打击司机:“他才是外人,只开车,我们三大美女玩。”

杨景行也没骨气:“我保证恪守本分。”

夏雪是觉得:“今天不尽兴,觉得还有好多能跟你聊的。”

何沛媛歉意微笑:“明天真的不行。”

刘苗却吃醋了,哇哇哭:“……你可以抢他,但是不能抢她!”

尴尬的反而是何沛媛,她的办法又是换个话题:“你们同一天开学?”

是呀,都是三十号。夏雪也不强求本地人当导游了,改期盼着三零六什么时候再去平京开音乐会或者进校园,还有好多曲子没欣赏过呢。

何沛媛从个人角度补充一下三零六的集体祝愿,大四了,再接再砺奋斗这很重要的一年,为了理想而辛苦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们都很优秀,我相信你们能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虽然我今天……真的不算开心,但是衷心祝贺你们,真心。”

刘苗好像有点措手不及,都不好意思了:“别这么说,好过意不去。”

何沛媛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们的原因,千万别误会。我很想跟你们做朋友,真的……如果不是那些原因,就算请假陪你们玩几天都没问题!”

前面沉默了,何沛媛旁边的夏雪只得接力:“是我们太唐突,因为听他说了后就想见你一面,让你为难了。”

何沛媛又摇头:“也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尴尬,只要你们知道我对你们真的没什么,不管三零六还是我个人,都很欢迎你们。可是在单位里,我真的不方便说什么。”

刘苗回头:“理解。你够给面子的了,他之前还好怕你翻脸。”

何沛媛尴尬呵:“也不至于,只是他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

杨景行提议:“算了,你们交你们的朋友,别管我这个司机。”

刘苗嘿:“你讨厌司机不?”

何沛媛似乎勉强留面子:“还好吧。”

夏雪笑:“好消息,有收获,圆满完成任务!怎么感谢?”

何沛媛很尴尬。

杨景行问:“要不要买点东西回酒店吃?”

刘苗气愤了:“这么好打发?信不信随时爆你几条料。”

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我想起来了就问,不是感谢。”

何沛媛倒是配合司机:“乐团周围有几家宵夜,可以去看看,听主团同事说有一家铁锅海鲜还行。”

刘苗和夏雪都克制,昨天准备的那么多零食都还放着呢。

也没多久就到酒店了,这应该就是再见了,何沛媛也下车,帮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进酒店电梯,最后时刻还是挺灿烂的:“拜拜……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勇敢点!”刘苗看着何沛媛说的:“不会后悔的。”

这关头,何沛媛还是大度点,笑一笑:“……后天一路顺风。”

夏雪也笑:“下次陪我们。”

何沛媛还是呵:“再见。”

电梯门关得挺迅速,何沛媛也不用坚持笑容了,几乎瞬间就变成了沉重。

“走吧。”杨景行点头给自己鼓劲:“我准备好了。”

何沛媛看杨景行,微微皱眉,看了好几秒种,似乎都无从说起了,朝大堂门口迈步。

杨景行跟上,但是不多说话了。

出酒店,朝停车的方向走了一小段,在一个不太光亮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何沛媛就停步了,挺干脆:“就在这说。”

杨景行点头,脸上态度很好。

等了两秒,何沛媛略不耐烦地提醒:“你说呀。”

杨景行接受提醒:“谢谢。”

何沛媛皱眉:“我要听的不是谢谢。”

杨景行还有的:“我喜欢你。”

何沛媛练出来了,只是短暂讶异震惊就恢复了冷静:“不想说是吧?那再见。”说着就开始观望了,明显是找出租。

杨景行提议:“节约时间,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何沛媛摇头,显得没有商量余地:“就在这,不要你送。”

杨景行想了一下:“其实我现在最想说的是……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今天的行为?”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似乎有仇恨地点头:“可以啊,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打扰我!”

杨景行问:“多久,多久不能打扰?”

何沛媛喘了口粗气:“……你说多久?从今以后!”

杨景行摇头,请求:“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何沛媛想了一下,断定:“没有!”

杨景行尝试商量:“我知道我不对,但是也没特别过分吧?”

何沛媛盯着杨景行,已经不气愤了,而是用一种包含着绝望的语气问:“你还想多过分?明天我怎么面对她们?”

杨景行觉得:“没那么严重,就顺路……”

“你能骗谁!?”何沛媛难以控制了,明显恨得牙痒痒:“谁不知道?谁比你傻呀?”

杨景行反而惊喜:“都知道了?那也好呀。”

“你当然好。”何沛媛欲哭的表情:“我呢?口口声声喜欢我,就这么喜欢!?”

杨景行还点头:“是,就是这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有话好商量。”

何沛媛简直伤心:“没跟你商量吗?你偏要一意孤行。我已经答应你,叫你等我电话,你偏要去单位,弄得我下不来台!你不是喜欢我,是伤害我!”

杨景行说:“我不想你偷偷摸摸来见我,我希望你能坦然面对她们。”看样子是认真的。

何沛媛又震惊了:“……哦,现在这样我就坦然了!?”

杨景行是觉得:“至少明天你不会有骗了谁的心虚感觉。”

何沛媛虽然反应不是很敏捷了,但是也不会放下气势:“你少强词夺理……你就是故意的!”

杨景行点头:“当然是故意的。”

何沛媛都快龇牙咧嘴了:“你有理了?很骄傲很光荣是不是?”

杨景行摇头:“不算光荣……不过我觉得也算勇敢了一次。”

何沛媛简直无语,又有点苦口婆心了:“你这叫勇敢?你是鲁莽,是草率……你搞清楚。”

正文 第一一零六章 无所谓

已经立秋二十来天了,夜里十点多的空旷马路边,微风略有凉意,让姑娘脸颊边发丝轻摆。

杨景行又盯着人家看。

何沛媛又盯一眼杨景行,满是义愤;再扫一眼,一脸谴责;又瞧一眼,开始烦闷;然后这姑娘干脆直视了,焦急劝导:“你别这样看我……”快速观察左右,明显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被视线轻薄了,毕竟不是啥光荣事情。

杨景行几乎是深情感叹:“为什么我看你什么都好,你看我就一无是处呢?”

何沛媛深吸一口气,开始语重心长:“就事论事,没说你一无是处,但是今天……就算你没有主观恶意,至少也弄巧成拙了。”

杨景行点头:“为了引以为戒,希望媛媛严厉批评我,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车上说。”

何沛媛严厉揭穿:“你就想骗我上车!”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在吸取教训。一来不早了,不能让你太晚回家。再说这里凉飕飕的,万一让你感冒了,更不好,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怎么了?”何沛媛严厉逼问:“还不能感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景行觉得:“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边送你回家边认识错误,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不对?”

何沛媛扭脸抗拒:“不想坐你的车!”

杨景行明显威胁:“那你想不想我下次再弄巧成拙?”

何沛媛瞪杨景行,嘴唇扭曲,满是少女般的怨愤:“还下次?一次还不够?”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不能有下次,要从长计议……走吧,起鸡皮疙瘩了。”指指何沛媛的手臂。

何沛媛观察自己的皮肤。

杨景行作势要脱自己的T恤:“千万别着凉,穿我的。”

何沛媛吓得抬脚就逃:“……臭死了。”

杨景行好委屈:“你闻闻,哪里臭了?”

追赶了十几二十米,司机还是抢上前开副驾驶车门:“请。”

何沛媛好像还在犹豫不甘不愿:“……你就送到大门,不准进去。”

杨景行连连点头:“行。”

何沛媛好多担心:“半路不准停车。”

杨景行点头:“除非你叫我停。”

何沛媛似乎敏感地想起什么,气得穿着白色坡跟鞋的右脚用力一跺:“什么意思!?”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你叫我停我也不停。”

何沛媛这才磨蹭靠近车门:“……让开!”

杨景行上车,没马上起步,而是静坐思考,好像车里没其他人。

何沛媛始终警惕:“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现在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深呼吸。

何沛媛瞟一下司机,看穿一般一丝嘲笑:“受不了了吧?早说,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杨景行不明白:“受不了什么?”

何沛媛点头:“没关系,我知道四零二见得多认识得多,主动示好的女人肯定也不少,没必要跟我在这浪费时间。”

杨景行不准备开车了,恨不得提起腿来面朝副驾驶坐,简直凶神恶煞:“我警告你,你可以看不起我杨景行,但是千万别拿我喜欢的姑娘跟别人作这种比较,这是侮辱我的审美观,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哼……”何沛媛轻飘飘冷笑一声,扭脸不看司机。

杨景行还没说完:“我的时间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爱用在谁那儿就用在那儿。你又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凭什么说三道四?”

“你走不走?”何沛媛不耐烦了:“行,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杨景行启动引擎,但嘴上还继续逞强:“真是搞笑,这就想让我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评估我,只要重新评估一下你自己就行。”

何沛媛懒得搭理。

车子开了一会,杨景行问:“评估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心凉了半截?理解了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姑娘。”

何沛媛皱眉几秒,很没好气:“我没闲心!”

杨景行点头:“好吧,拿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先评估一下我今天给媛媛造成的不利影响。”

何沛媛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评估,一团糟!”

杨景行也略深沉:“我想了一下,最不利的应该就是,可能会让别人误会媛媛是不是答应了什么,怎么向无赖屈服了,会觉得意外,对不对?”

司机态度不错,何沛媛就也愿意探讨了:“如果是平时搭你车的还稍好一点,关键今天有刘苗和夏雪,我为什么还要上你的车!?只有两种可肯,一种就是我蠢,搞不清状况。一种就是……我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杨景行接着:“媛媛当然不蠢,谁都知道……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何沛媛简直痛心:“你知道就好!”

“这就冤枉大了。”杨景行还不平呢,“不过,我是觉得你整个下午,除了勉强上车,其他时间都是一张臭脸,不是说不好看,但是,不行你自己照个镜子,那种表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把自己当仇人了。”

何沛媛直视司机质问:“难道要我笑哈哈欢迎你们!?”

杨景行嘿:“可以不笑哈哈,也别摆臭脸呀。”

“齐清诺还以为!”何沛媛有点怒不可遏,又后悔:“我真的早该跟她说清楚。”

杨景行问:“怎么说?跟她说你前男朋友来追我,可本姑娘不稀罕,让他滚远一点?当团长还要管这个?”

何沛媛好像还没个主意:“……总之一条,我没对不起她。不管你们是朋友是什么。”

杨景行觉得:“我是对不起她,但也不是追你这件事。可能以前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跟你开玩笑什么的也算对不起她,但是现在不是。”

“那是你。”何沛媛不同流合污:“总之……我欠她一个说法。”

杨景行问:“作为朋友?”

何沛媛想了一下,点头,轻嗯一声。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杨景行点点头,“不过事到如今就没必要了,你们之间也算心知肚明了,不用多次一举。”

“怎么心知肚明?”何沛媛严正申明:“我什么都没答应你,是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是,是我无赖纠缠。齐清诺她也看得出来,她知道,所以你不用解释。”

何沛媛问:“那就不尴尬了?”

“是有点尴尬。”杨景行点头:“所以更没必要解释。齐清诺给你说法了没?没有吧。我觉得她是想顺其自然,不想你受其他因素的影响,更重要是尊重你。”

何沛媛呵:“你最了解她,你说了算。”

杨景行点头:“我当然了解,你也了解她。你想给她一个说法,主要目的也不是澄清什么,也是出于对她的尊重。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只可能有一种态度。所以我觉得,更好的尊重就是朋友间的心照不宣顺其自然,我是说你们之间。”

何沛媛要想,想了一会后还是摇头,看样子很是苦闷。

杨景行看了看姑娘:“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直接聊一下,打个电话或者下班之后……”

“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何沛媛看着司机的眼睛,痛斥还是倾诉:“你知不知道!?”这姑娘自己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嘴巴有点瘪。

不用说,又都是自己的错,杨景行庄严开车,有那么十来秒后,他拿起手机递给何沛媛:“你看短信。”

何沛媛觉得莫名其妙的:“……不看。”

杨景行不强求,放下手机:“我觉得你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其实这样有时候反而不好,因为我也犯过这样的错……假如,我是说假如万一哪一天你自暴自弃了,答应我了,成我女朋友了,你是希望她们简简单单把你当成杨景行的女朋友,还是时刻照顾你作为团长前男友现女友的敏感身份?”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想了一下:“……我都自暴自弃,无所谓了,随便!”

杨景行呵呵好笑:“……或者你猜想一下,就这件事,齐清诺,不光请齐清诺,还有刘思蔓她们,她们希望你是什么态度?不是说答应不答应,就是面对我的追求,你采取态度会让你自己比较坦然,也让齐清诺和她们都能比较舒服,或者你自己的坦然和她们的坦然之间会不会有冲突?”

“你又想绕我!”何沛媛先警惕上,然后好像还是想了想。

杨景行说:“我觉得其实没有冲突,因为她们并不需要你想太多,你自己也没必要想太多。”

何沛媛好像想歪了,再开口时语气的温度降低了很多:“我说过我不是齐清诺,她可以若无其事就突然和你手牵手……”

杨景行也苦闷了:“齐清诺吃饭你也要吃饭,是不是我以后每次跟你吃饭……我现在是跟你商量,从你和我的角度。其实我很不愿意提醒你,但是没办法了。如果你要拒绝我也可以拒绝得很得体,你经验那么丰富,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者你肯答应我……”

何沛媛怒斥:“你想得美!”

杨景行帮姑娘松口气:“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何沛媛接受提醒:“我现在就拒绝你。”

杨景行黯然失落了,但又很快振作:“这个不算,我收回我的话,重来。”

何沛媛抿嘴一丝笑,没出声音,似鄙夷。

正文 第一一零七章 呸呸呸

杨景行想了一下,然后有办法:“这样,明天我一个人去接你,不就真相大白了。”

何沛媛很警惕:“什么真相?”

杨景行也是心态好:“今天你是看刘苗夏雪的面子,明天我一个人去,你肯定不会上我的车,再甩我几个脸色,大家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家伙兴致勃勃的,简直舍身忘我为姑娘考虑。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鄙夷:“说得轻松。”

杨景行虚心请教:“怎么呢?”

何沛媛设问:“别人会怎么说我?”

杨景行想象:“大快人心,女中豪杰,高瞻远瞩,蕙质兰心,聪明的何沛媛,纯洁的何沛媛,正义的何沛媛……好熟悉呀,是不是有个广告词?”

何沛媛不为所动,不过一会后就念出声了:“正义的……反正你是害虫!”这下乐了,眼睛眯起来了,咯咯出声,虽然短暂。

杨景行呵:“还不至于吧……但是为了让媛媛洗刷冤屈,这害虫我就当了。”

何沛媛又瞬间冷脸:“你相当你当,可我不想让人说我……装腔作势,故作清高,自以为不得了。”

杨景行简直羡慕得同情:“你都有心病了是不是?原来拒绝人也有这么大压力呀?我以为怕被拒绝的才有压力呢。”

何沛媛简直控诉:“别人只知道你是杨景行,他们才不会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天下乌鸦一般黑!”

杨景行想不通:“拒绝我怎么了?拒绝我就是自以为是了?谁这么瞧得起我?”简直有点惊喜。

何沛媛哼:“反正就有这种人,是非不分……最主要原因是你装得好,多么正直多么专一,道德高尚人格高贵……真是弥天大谎!”

杨景行长长叹气:“……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装了。”

何沛媛简直阴阳怪气:“那么高尚高贵的杨景行会主动追求谁吗?肯定是被勾引了!”

杨景行听出来是讽刺了:“别这样好不好?会这么想的是极个别极个别吧!就算谁瞎了眼真以为我高尚,也不会惊讶于我喜欢上何沛媛呀?我还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合情合理……反而觉得你应该拒绝我的会比较多。”

何沛媛质问:“让好朋友的前男友喜欢自己也合情合理?”

杨景行摇头感叹:“我发现你这人真是道德洁癖,能这么概括吗?四年的相识相知点点滴滴呢?”

何沛媛不屑:“没人跟你相识相知……也没人关心你的点点滴滴。”

杨景行点头:“好,那你说,只要是称得上朋友的,谁会觉得这件事是你何沛媛有问题?你说。”

何沛媛想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

“那你说得有鼻子有眼?”杨景行简直气愤:“我觉得最基本的,三零六是个能接受包容这件事的团体,齐清诺不会在意,这就行了。”

何沛媛泼冷水:“可我在意。”

杨景行冷静一下,整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追你,这事没解了,是不是?”

何沛媛稍想了一下,点头嗯。

杨景行就说:“那反正我已经开始了,我们就别让这不该发生事情再继续下去,你就直接答应我得了,我也不追了,行了吧?”美得嘿嘿直乐。

“想得美!”何沛媛义愤填膺:“追都不行,还想……”

杨景行是站在对方角度的:“不然怎么办呢?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被追,要么就答应我。你别以为我想偷工减料,我是怕你背上自以为是的罪名。”

何沛媛简直气得牙痒痒:“你少不要脸……自以为是总比贪慕虚荣道德败坏好!”

“哦?”杨景行简直难以相信:“你的意思,如果答应我就成了道德败坏?”

何沛媛呵:“不然呢?”

“何沛媛!”杨景行吼了一声,捶方向盘:“你别过分!”

何沛媛才不怕,甚至不太掩饰脸上得意得简直有点开心的笑容。

杨景行也控诉:“就为了拒绝我,让天底下人都陪着我思想龌龊?如果你何沛媛在谁眼中都算道德败坏贪慕虚荣了,那这个人的价值观中还有没有好姑娘?他的思想世界得扭曲阴暗成什么样?媛媛,你真的过分了。”

何沛媛下巴微微一抬,简直是一副不知悔改自以为是的样子:“……你别理我呀。”

杨景行声明:“我觉得你有失偏颇的地方我肯定要指出来,我是喜欢你,不是想泡你。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给过我很多建议和提醒……”

“我后悔了!”何沛媛好狠心:“早知道就随你去……你恩将仇报!”

杨景行又原则:“我还是要指正你……要像你这么想,天底下就没个正常的了。那老毕是不是喜欢蕊蕊有钱?李竟是不是贪慕虚荣?晴儿是不是嫌贫爱富?我告诉你,你最好给点封口费,不然……”

何沛媛很期待的:“不然怎么样?”

杨景行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贪恋美色吧?嗯,对,我就是。你自己想想吧,我有多大几率遇到在美色方面能胜得过你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何沛媛很会自我安慰:“多得是!”

杨景行好恶心:“还要没谈过恋爱,要是处女。”

何沛媛皱眉歪嘴了,瞪着司机,声音简直阴沉: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辩白:“我是顺着你的意思。”

何沛媛继续盯着司机,直瞪开始朝斜瞪演变,下巴都气歪了。

杨景行看了两眼,还是没能争这口气:“对不起,我错了,我收回。”

何沛媛却不放过:“如果我不是呢?”

杨景行看看姑娘:“听实话?”

何沛媛点点头,脸上算是冷淡。

杨景行想了一下:“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在乎这个……就好比有一张非常好的唱片,我等了很久了,终于拿到手了,一听之后果然是什么都好,非常满意非常没喜欢,只不过后来发现唱片盒子上有点点……记号笔的东西,擦不掉。所以是略有遗憾,但是唱片我依然那么喜欢。”

何沛媛的表情松懈了一点,小白眼一下,然后又机敏:“你不会选没有记号的吗?”

杨景行看着姑娘说:“何沛媛这张唱片全世界就一张。”

确认一下后,何沛媛把看着司机的视线转换成小白眼:“封建思想大男子主义。”

杨景行习惯了,点头接受:“反正就是没点好。”

何沛媛呵一下,又看司机。

杨景行回看:“……又在找茬?”

何沛媛摇头,移开放得有点久的视线,中断一下后再放回去,小声开口:“如果,我突然失身了……”好艰难好没勇气的假设。

杨景行严肃开车。

等了一下后,何沛媛略挑衅:“说呀。”

杨景行庄严开车,加速了。

何沛媛瞧一瞧司机,有点鄙视:“说不出来了吧。”

杨景行不说话。

何沛媛挺抱怨的:“假设都不行,就说得好听。”

杨景行冲到了斑马线前,还有八秒绿灯呢,他就刹停了,也不管后面的车连连鸣笛,转身就伸手去抓何沛媛。

何沛媛吓到了,躲了一下,但是女流之辈,唉,被杨景行捏住了下颚。

杨景行左手捏住何沛媛的下巴,右手掌扬了起来,恶狠狠:“掌嘴信不信!”

何沛媛好像是被突袭吓傻了,红润润的嘴巴把被司机捏得嘟突起来成了一个圈,双眼看着司机,似乎知道自己在武力上绝非对手的,视线中简直有点求饶的成分。何沛媛不光脸上没反抗,全身都不争气,双手半抬起在上腹部,有点样子但是没实质。

杨景行扬起的手掌作势要打,十分威胁:“说,呸呸呸!”

何沛媛好像急于就和,没怎么犹豫,上下两片圈圈嘴唇就尝试闭合:“呸,呸……呸。”

听何沛媛说到第二个,杨景行就笑了,但是没松手,手上用力方向还发生了改变,让何沛媛的最后一个呸字更难发声。

何沛媛脸色难看了,脸被捏住了其实看不出啥,主要是眼神难看了,满是委屈和不平,眉头狠皱。这姑娘尝试扭动脸蛋,但是力气很小,肯定怕疼,更主要的是右手坚决地捏起拳头举了起来,跟宣誓的姿态差不多。

杨景行也怕挨打,松手了。

何沛媛好娇嫩的,立刻双手轻捧起自己美丽的脸蛋,更加凶地瞪杨景行:“……弄疼我了!”语调都被捏得含糊不清了,四个字混成一团。

“给你个教训。”杨景行是不是不指望追到手了:“我也是有底线的。”

何沛媛捧着脸转身过去,尝试背对司机,腰@臀动作还重压了一下座椅。

红灯马上完了,杨景行继续开车,嘴上还不放松:“你以后再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也不管那么多。”

何沛媛又压椅子,更加背对。

杨景行好得寸进尺的:“你应该跟我道歉。”

何沛媛瞬间转身,嚷嚷提醒:“我不是你的!”手都不安抚脸蛋了。

杨景行恶狠狠:“你可别刺激我,我告诉你……有你这样的吗?这样说别人喜欢的姑娘?没揍你算你运气!”

何沛媛挺直了脖子:“……我说我自己,没说你喜欢……”

杨景行的眼神十分凌厉:“还来?”

何沛媛还是识时务的,没有再次挑战无赖司机的底线,可这话咽回去了,气吞不下去呀,这姑娘十分看不惯前方视野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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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零八章 太安慰

对方毕竟是姑娘家,杨景行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语气变得缓和点,似是关爱的严厉:“我没用力吧?”边说边观察一下。

何沛媛用力呼气一声,依然气鼓鼓。

“还好。”杨景行又庆幸:“我听他们说拍戏的事,男演员要抱住女演员往床上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女演员鼻子里的假体给弄歪了,吓得这个男演员哇哇叫。”

何沛媛呵一下,似乎天性被激发了:“谁呀?”

杨景行摇头:“流传的故事,没名字。”

何沛媛分析:“估计不出名,能弄歪的假体肯定比较低端。”

杨景行惊讶:“你了解这个干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何沛媛小白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原来打工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说起,隆鼻算是小手术。”

杨景行感兴趣:“什么是大的?”

“吸脂,削骨……”何沛媛边说边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可以打磨颧骨,下颚角……多种多样。”

杨景行惊恐:“伤筋动骨一百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何沛媛鄙夷:“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景行坦白:“我腰疼着呢,自从被某人打击,我都曾经想去做个光子美肤什么的。”

何沛媛几乎扑哧一笑,然后摇头:“别恶心我,难以想象……光子美肤是骗人的,反弹很严重。”

杨景行还没放弃希望:“那什么效果好能维持?”

何沛媛看看司机,越来越为难:“你这样的估计没救了。”

杨景行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何沛媛嘻,好像很有把握已经形成打击效果,然后又叹气:“原来在讯美……我跟你说过,我原来在一家叫讯美的演艺公司。说是演艺公司,其实就是做掮客。”

杨景行点头:“我也听别人介绍过,好像做得不错。”

何沛媛回想的样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底层临时工,也没想长做……不过我一直都感激我们的头,姓潘,是个好人。”

杨景行问:“怎么好?”

何沛媛皱眉总结:“他就是那种虽然见过了很多黑暗但是依然能保留住自己的底线的人……”

何沛媛给杨景行比较细致地讲了一下过去的事,她当初也是被浦音师姐给介绍过去的,而且不是介绍给演绎公司,而是介绍给这个叫潘中安的经纪人。第一次见面,潘中安就问清楚,是想打打零工挣点零花钱还是想出名或者挣比较多的钱或者怎么样。

何沛媛回忆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很青涩,几乎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也想到要做展台之类,但是真的说不出口,我就说想靠专业打工,三弦,评弹,剧场。想起来好可笑,不过他没笑我,就问我是不是想挣点有骨气的辛苦钱。我连忙说是的……”这姑娘好像是在笑自己的青涩。

杨景行问:“那他给你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何沛媛不用回想:“奶茶试喝,主要是超市里。当时一共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两个人一组,先培训半天……”

姑娘对第一次的打工经历记忆犹新,第一次穿上商家配发的的那种能吸引注意力的衣服,虽然并不夸张,何沛媛回忆:“裙子到这,全部都是同码的,上衣有点紧,不过我穿……关键是要漏一小截腰,我当时上车就想下车,好激烈的思想斗争……可是一天两百块,太诱惑了!”又好笑起来。

杨景行震惊:“两百块看腰?我要包场。”

何沛媛呵呵,说自己没退缩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两百块,而是一起合作的女生,身材非常好,比何沛媛还高,主要是性格也非常好,是华理的学生。这个女生的名字、家乡和专业何沛媛都还记得很清楚,也知道她毕业后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关键这个女生是老手,至少能给何沛媛传授不少经验。

虽然搭档很开朗,但是当两个人在人潮拥挤的大超市里摆下小摊子后,何沛媛还是怯场了:“……头半天一直都是我在那闷头冲奶茶,她就去招呼顾客,那种小杯子一盘能端十几二十杯,几分钟就送完了,我都忙不过来想和她换了。”

而打工第一天,何沛媛就不幸地遇上了所谓的调戏,还是那种三十几岁的男人,连喝了几杯还赖着不走,要电话约吃饭什么的:“……第一次遇到那么恶心的人,不光长相,还有眼神,尤其眼神。”姑娘很是愁眉,也看看司机。

杨景行明显不悦:“……我媛媛是圣洁的,免疫一切恶心眼神!”明显自我安慰。

“和你没关系!”何沛媛受不了的小白眼,又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个搭档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是不要受这种人和事的影响,不值得。也就是这个华理的女生,给何沛媛上了生动的一课,在一忍再忍之后,用一百八十度翻转的形式怒斥,让恶心男人灰头土脸而逃。

何沛媛说得清淡:“后来我也时不时遇到,虽然是极个别,但是架不住基数大。不过我越来越不怕,事实证明恰恰这种人往往很胆小很心虚。”

杨景行说明:“也有例外,我不胆小也不心虚。”

何沛媛跟没听见一样,感叹:“真是社会锻炼人……潘头好就好在不强迫,有时候我觉得衣服不合适,或者商家要求有点高,他都很理解,有时候还顶住压力换人,不像有些经纪人。”

杨景行点头:“做这一行做到这样很难得,不过会不太好混。”

何沛媛说明:“但是他也不是多高尚……也试探过我两次,说去陪客户吃顿饭看能不能把什么好机会谈下来,只不过我拒绝几次后就再没问过这种。”

杨景行点头:“能这样就很好。”

何沛媛又说:“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女生……其实她们人都不坏,挺好的。只不过是进到那个环境了,很难不受影响,看多了所谓的一夜改变人生的例子。你还记不记得又一次我给你说……”

杨景行点头:“是不是要说那个三合一面膜?”

何沛媛点头好笑:“……她就是典型。其实之前大家都熟悉,她条件不算好,并不突出。但是她每次有好点的机会就特别积极,可能拿的钱还不够她打针做脸,她在这方面特别舍得花钱,也比较豁得出去……后来我们都说有付出就真的有回报。”

杨景行觉得:“那样的也是个别。”

何沛媛说:“至少有机会。其实有时候想一想,如果我不是有家庭的教育,还有一个所谓的音乐梦想稳住自己的心,可能我也会……”

杨景行已经瞪眼了:“又想说我喜欢的人的坏话!?”

何沛媛好无奈:“真的,社会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本谈人格谈尊严,尊严是真正的奢侈品。”

杨景行说:“每个人对尊严的理解也不一样。”

何沛媛呵:“可能我是传统保守的那种。”

杨景行看看姑娘,并不怎么无赖地说:“想抱抱你,辛苦了。”

何沛媛几乎翻脸,皱眉瞪眼的:“……少恶心。你是没见过劳苦大众吧?”

杨司机很是抱怨:“红灯怎么这么少!”

“别开玩笑。”何沛媛很无语,“没这么夸张吧?”

杨景行不找红灯了,尝试正经一些:“以前算是怜惜吧……现在是听着想着就心疼。”

何沛媛并不感动,看了司机一眼就移开视线平视前方,语调还有些风轻云淡:“谢了,不必了。”

杨景行不说话。

何沛媛又多疑:“想什么?”

杨景行说:“我想问你,就是那段打工经历,如果可以选择……怎么说,你后悔这段经历吗?”

“为什么要后悔?”何沛媛挺气愤:“没听说过是宝贵财富吗……我很感谢这段经历,让我成熟了很多,学会了很多!”

杨景行松一口气,好诚恳地:“谢谢,太安慰我了。”

何沛媛看着司机,看了好一会才控诉:“凭什么!凭什么我安慰你?”

杨景行说:“有些事就是这样,之前网上骂四零二的时候,我其实比较无所谓,但是我妈都快心疼死了,所以还要我安慰她。”

何沛媛继续看司机,脸上都开始扭曲了:“……你少不要脸!”

杨景行不辩解了。

何沛媛又好笑:“活见鬼了……你妈为什么没等两年再心疼?”

杨景行说:“如果她过两年才知道这事,说不定会更心疼。”

何沛媛有如程序员定位漏洞般的兴奋:“你刚刚才知道我那几年多不容易吗?”

杨景行狡辩:“母亲是上天注定的,她始终就是用妈妈的身份来疼爱子女。男朋友不是,所以突然有一天站在这角度去看问题,就会……”

“住嘴!不准说了!”何沛媛紧抓住杨景行一个组织语言的小空挡:“哪来男朋友?我没男朋友!”

杨景行点头:“对,还不是……我有点怕,现在就这么心疼,真要当了男朋友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何沛媛强烈安抚:“你趁早,有多远滚多远!”

杨景行嘿:“怕我心疼呀?”

何沛媛气得几乎要拍中控台,手上动作了几下才理顺了:“是不需要!”

杨景行是无赖的,似乎已经免疫拒绝了,还呵呵笑。

何沛媛其实不是打击,而是好心:“你心疼怜惜的人太多了,我怕你忙不过来。”

杨景行该是多无耻:“有时候减负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减掉核心主要业务呀,本末倒置了。”

何沛媛似乎一时间没想到好的辩词,只能先仓促应付着:“我不是你的主要业务。”

杨景行嘿:“你说了不算,我的业务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就好。”何沛媛反而开心了:“是呀,四年,相识相知,点点滴滴……你自己想想和谁的点点滴滴多吧。”

“也要看未来呀。”杨景行继续狡辩:“峨洋现在的的主要业务是如歌网,但是未来的重点肯定不是……算了,不说这个。”

何沛媛冷笑:“自己也知道说不过去吧。”

杨景行是觉得:“空口无凭,我们来日方长。”

何沛媛一点也不在意无赖的威胁:“我好怕呀……我再次警告你,你还敢像今天这样,我让你好看!”

杨景行嘿:“缓几天……我可能下周末才能回来,你安心吧。”

“太好了。”何沛媛简直欢欣,又贪心不足:“最好下个月……下年!”

正文 第一一零九章 挺温暖的

杨景行跟何沛媛邀功,说虽然出差挺忙时间很紧,但自己也要尽快把这次的快闪作品弄出来,需要何沛媛提供一些想法或者灵感。

只要是正经谈工作,何沛媛的态度向来都很好,好像忽略了顾问就是杨景行。何沛媛当然也知道顾问捣鼓这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宣传说唱歌手,而是让三零六进入更多人的视野,去挖掘潜在的听众。既然是这样,何沛媛就觉得出入不能太大了,三零六在快闪中的表现得保留住最核心的部分。

说起这些,何沛媛又回忆起原来的打工经历:“特别现实,基本都是看外形定价。一模一样的工作,有人一天只有两百,高的能上千,而且当这你的面讨价还价的,感觉挺残酷,很伤人……”

杨景行劝:“你不需要有负罪感,天生丽质也不是故意的。”

何沛媛给司机大白眼,她要说的是:“其实有才艺的女孩也不少,但是大部分商家根本不需要,不会多加一分钱高看你一眼。如果会唱歌还好,可以唱一首试试……可是一说民乐,别人听了都一个劲摇头,还出现过有人问三弦是什么东西。”

杨景行有斗志:“改变现状,从自身努力做起!”

何沛媛没讽刺,好像深陷回忆中:“现在想一想,我当时可能也仅仅只是想……保留一点骨气,一旦有机会我都会尽量争取,假装自己是凭技术吃饭。可是三弦真的很难,逼得我连扔了好多年的葫芦丝都捡起来了,也就骗骗外行。”

杨景行说:“在我想象中应该效果很好呀,看这么一大美女会器乐是很大的惊喜呀。”

何沛媛摇头撇嘴:“大部分情愿看你卖笑……不过你说的这种也有,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一家三口,估计父母也是为教育小孩,四五岁。我当时弹《风雨铁马》,那一家三口听的最耐心最认真,鼓掌也特别有修养。”

杨景行想知道得详细一点:“什么时候?在哪?”

何沛媛描述一下,那是大二上学期结束寒假的时候,一个家电品牌在杨浦那边的商场做大型促销活动,人声鼎沸那种场景。何沛媛的工作是为冰箱站台,商家的要求简单来说就是模特要时刻依偎着亲昵着冰箱……

杨景行就受刺激了:“什么冰箱这么大架子?我活得还不如一台冰箱!”

何沛媛咯咯一笑:“冰箱没你讨人嫌……主要是这款冰箱,我现在都记得,正面是那种大红色加上水墨画的感觉,其实特别难看,但是我跟他们说来点民乐可以呼应主题,他们还特别高兴……”姑娘有点得意呢。

杨景行俗气:“加工资没?”

何沛媛十分遗憾:“没有哇……我那天也没弹两首,效果不好,现场太闹了,我自己都不太听得清。”

杨景行想象:“如果是电视广告的话,还用那种纯白的背景,就你和冰箱,从近景拉远,加上几个冷冰冰的空灵音符……很美。”

何沛媛摇头:“我那天化妆画得惨不忍睹,两个化妆师流水线,都是一个套路,好深的眼影,红艳艳的腮红……不堪回首。”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涂点口红就最好看了。”

何沛媛看看司机,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我知道我嘴巴不好看。”

杨景行解释:“所谓锦上添花,好看的东西只需要一丁点点缀就足够好了,其实不画更好。”

何沛媛也不太在意这些,微微白眼了就继续说:“但是那天是第一次在外面遇到真正的听众的感觉,从我拿出三弦开始……人来人往东张西望,只有那一家三口一直在看我听我,还那么认真给我鼓掌。他们离我很近,就在我跟前……那个爸爸还把女儿抱起来,大概就是教育小孩子要……就那些话。”

杨景行点头:“很好的机会,和周围其他的对比,可以给小孩建立观念,什么样的女孩子更值得尊重。”

何沛媛居然点头承认了:“差不多……其实也不是真的认同我,但是听了还是觉得挺温暖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这一家。”

何沛媛呵:“这样的虽然少,可能不到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是总会有,能认认真真听完一首曲子,给你尊重的掌声……所以我特别理解他们说的,那怕只有一个观众一个听众也要用心去演,其实不光是敬业,也有一种悲壮和感动。”

杨景行是觉得:“对他们来说能在那种地方听到一首《风雨铁马》很可能也是一种感动,这就是音乐真正的根基。所以这次说唱的噱头其实是其次,更主要还是你说的,核心内容不能舍弃。”

何沛媛点头:“所以不能偏……老齐把握得很好,做歌词的时候感觉得出来。”

杨景行也点头:“这方面我和她是有点默契了,合作这么久……我想问个问题,如果你当我女朋友,我和齐清诺工作上的合作……”

何沛媛不用杨景行说完:“我没想过!不关我的事。”

杨景行好乐观:“那就到时候再商量。”

何沛媛看看司机,提示:“你自己可以想呀,如果你交了别的女朋友,你应该怎么对待这些关系。都要被人决定吗?”

杨景行说:“因人而异嘛,我是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支持。”

何沛媛顿时明白了:“所以就选我?”

杨景行无奈叹气,然后有点头:“是呀,选你,但是不是一次选的,而是无数次,首先我选择学音乐,再选择进浦音,再选择看了一场有三零六的音乐会,再选择认识三零六,再选择跟三零六合作,再选择跟你们当朋友……”

何沛媛帮忙:“再选择老齐,行了,不用说了!”

杨景行很听话:“抛开所有正式演出场合不考虑,只归纳像商场里的这种情形,你有什么心得没?”

“就要说这个。”何沛媛好像抱怨被顾问抢先发问了……

路程并不是很远,而且一直都挺顺畅,很快就过了一半,所以两个人就也挺默契地先放下生活感情上的分歧,抓紧时间好好聊一聊工作。

何沛媛不认同杨景行把商场和音乐厅分别看待,就以《风中心中》和《抱琴》作对比,看起来两首曲子的受众是很不相同的,可是看一下网络上对《风中心中》的编曲评价,大多是说三弦二胡如何惊艳。当初童伊纯的演唱会上,经常也是三弦二胡响起就会有掌声,会发现流行音乐听众的欣赏思路和音乐厅里民乐爱好者其实是差不多的。

何沛媛问司机:“如果让喜欢《风中心中》歌迷去听《抱琴》,你觉得会是什么效果?”

杨景行高兴:“想到一块去了,现在还没机会做很普遍的调差,等年华播放器正式运营后以后会有研究。”

何沛媛就觉得不要把乐迷三六九等区别对待,那些在商场你为她衷心鼓掌的人,并不一定都是民乐爱好者。事实上在在音乐厅里,三弦二胡电吉他合奏的《抱琴》的受欢迎程度也明显超过三弦独奏《空山》。虽然从作曲创新和演奏角度而言《空山》的艺术档次会高不少,但是如果站在非职业角度,何沛媛自己也会更偏爱《抱琴》一些。

何沛媛打个比方:“《空山》是一杯好茶,需要准备好环境和心境去仔细品。《抱琴》就更像一盘下饭菜,老少咸宜。在那种场合,你要端出来的应该是下饭菜……这些你应该都有总结了。”

杨景行说:“听你一说我就更确定更明朗了。”

“少来。”何沛媛不接受,看看司机又说:“不管是不是老齐的原因,三零六都应该感谢你,一直比较用心。”

杨景行要翻脸了:“三句话离不开……那以后别人都说是你何沛媛的原因了。”

何沛媛认真:“我不是找茬……作为三零六的一员,以前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些。”

杨景行嘿:“我俩抵消了,我也没少占你便宜。”

何沛媛冷哼:“我这人一码归一码。”

杨景行问:“你的意思就是还记仇?”

“当然!”何沛媛简直趾高气扬,转弯很快:“我觉得你这一次不需要求新,反正就演这一次,浪费太多灵感也不值得。”

杨景行其实已经有些想法了,想在在间奏过渡段用三弦和陶笛打配合,如此这般,想必对大多数人而言会有“惊艳”的效果。

这两种乐器组合,调音会是问题,何沛媛担心在快闪中能不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

杨景行说了计划,所有事情都会请专业团队去做,而到时候网络视频并不会用现场录音,三零六还要进录音棚的……

何沛媛还是有节俭习惯:“这样的话,开支不小吧?”

杨景行不要脸:“毛毛雨。”

可是何沛媛对杨景行的经济状况好像也有个比较准确的评估,峨洋在花钱吧,电影要花钱吧,付飞蓉出道要花钱吧……

杨景行宽心:“几十万还挤得出来。”

何沛媛严肃:“我不是乌鸦嘴,但是我觉得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要有准备,万一,万一电影不顺利……如果你不给自己留足够的余地,到时候就会出问题。”

杨景行点头:“都仔细算过账,不会出大问题。”

何沛媛好像完全信不过杨景行,就要问这本账目的细节。

对正在追的姑娘,杨景行也没啥好隐瞒的,说自己现在手头上有一千八百万的现金,在银行都有固定的客户经理嘘寒问暖了。峨洋的账上也还比较宽裕,因为《幸福狗》还在收点零星的版权费之类,《挂号》也不至于亏本,加上广告收入能让公司支撑个一年半载。付飞蓉那边,杨景行并没打算立刻投入很多钱去宣传。

杨景行现在的个人主要进项就是版权和授权,流行和古典两方面的收入几乎持平,不过一个主要靠国内一个主要在国外。还真是托《陪你同行》的福,杨景行今天在流行音乐版权费和分红方面会有一个大丰收。而且《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也快要问世了,美金欧元又会滚滚而来。

何沛媛分明瞧不起著名青年作曲家:“你敢百分百保证?做人不要过分自信。”

杨景行看着姑娘说:“其实群体比个体好把握得多,对一件事情你不能准确判断某个个体会是什么看法,但是群体普遍效应就比较好判断。”

何沛媛好鄙视的:“哦,全世界群体都喜欢你!?”

杨景行嘿:“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做贼心虚。”

何沛媛还是白眼:“……你自己开始做事后,家里帮过你吗?”

杨景行说:“除了没给钱,其他什么都帮过。”

何沛媛好八卦:“他们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杨景行哈:“我爸杨大老板,根本不屑一顾。”

何沛媛嘻嘿高兴:“姜是老的辣……但是你该孝顺的应该表示,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他们都会很高兴。”

杨景行点头:“那当然,我请他们吃过早餐。”

何沛媛的白眼翻得几乎不见黑了:“你好意思。”

杨景行想起来了,国庆的时候会有至少八个人的亲友团欧洲半月游,团费都是杨景行出的呢:“……到时候去见见我奶奶好不好?老人就这个指望了。”

何沛媛挺直了腰杆义愤填膺:“你少拿老人要挟我!肯定不行!”

杨景行退一步:“就作为普通朋友去,让她们看到个希望,也不行?”

何沛媛还是摇头:“……你找别人吧,希望多得是!”

杨景行为难:“关键是还要她们看着欢喜呀,这就难了。”

何沛媛换个八卦的表情:“你妈肯定好喜欢老齐是不是?”

杨景行开车不回答。

何沛媛幸灾乐祸地猜测:“分手了挨骂了吧?这么好的儿媳妇。”

杨景行担忧:“对呀,要是带你去见她们了,可最后没追到,还不得骂死我!”

何沛媛笑得好像欢喜杨景行的预测。

杨景行真是舍己为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害害我?”

何沛媛板脸:“没兴趣……怕是带去就让你挨骂,什么眼光呀!”

杨景行真是为了追姑娘就没了底线:“你别觉得我妈俗气啊,她真的问过你好多次。”

何沛媛好警惕的表情:“……问什么?”

杨景行说:“就是问你有男朋友没,我和你关系怎么样,这种。”

何沛媛难以置信,嘴巴都圆起来了,然后又宽容了:“不光问我吧?理解,当妈都这样。王蕊她妈觉得她儿子是世界上最帅最受欢迎的。”

杨景行想故技重施:“还不信,你看我给我妈打电话……”

何沛媛立刻炸毛了,不是开玩笑,绝对不行,甚至尝试开车门。

杨景行放弃:“好好,不打,我也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何沛媛摇头劝告:“别说了,不会信你这些话,情愿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在你妈眼中……不知道该娶公主还是格格呢。”

杨景行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凡事没有绝对呀,何沛媛似乎还是不想冒一丁点险:“没闲心……我大门下车!”眼看就要到了。

正文 第一一一零章 替你扛了

还有百多米距离呢,杨景行就开始降低车速,几乎是怠速行驶,以争取时间跟姑娘讨价还价:“让我送你进去,保证不扰民。”

何沛媛摇头:“不行。”

杨景行说具体点:“保证不让你爸妈发现,也不让向奶奶发现。”

何沛媛坚决摇头:“不要。”

杨景行好多方案:“我停车陪你走进去,行不行?”

何沛媛正视杨景行,都有些不耐烦了:“说不行就不行!”

杨景行又问:“那能不能悄悄跟着你护送?保证不让你发现。”

何沛媛居然尝试跟无赖讲道理:“你听说过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吗?”

杨景行灵光一现:“对哟,我怎么没想到……跟你说件事,特别严肃的,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睡觉之前可千万千万别想我。”

何沛媛的表情好像是又一次见识了无赖的新层级,不过短暂震惊之后就强力声明:“放心,我想什么也不会想你。”

杨景行欢喜:“那就让我送你到家。”

何沛媛头微微朝外一撇,好像有那么点理亏,因为反悔了:“就算想你,也是想你有多神经,多讨厌,多过分,多……多得数不清!”

杨景行问:“还有没有一丁点挽回形象的余地?”

“没有!”何沛媛本事斩钉截铁,但立刻又举棋不定了:“有一点,没有……总之你再这样,别让我恨之入骨。”

杨景行还意外了:“离恨之入骨只有一步之遥了?那也没救了,不管了。”

“杨景行!”何沛媛只好这样炸毛威慑了。

杨景行好像也不怕了,嘿:“这么大小区也不是何沛媛一家的,我要进去走走看看不行?”

何沛媛喘气,然后眼睛又一眯,笑起来:“你去吧,我不去,等你走了我再回家。”

杨景行似乎暂时劣势了:“……算了,我下次再看。”

何沛媛几乎哼出声来,下巴明显得意了,不过很快就有惊慌起来:“停车……你停不停!?”

杨景行义正辞严地教训:“多晚了还不回家?跟我置什么气?”

“停车!”何沛媛手都要伸到方向盘上了:“我妈肯定在等我!”

杨景行踩刹车,在大门里面几米处停下。

何沛媛连忙提好包包,边抱怨边准备下车:“这里好调头是不是?”

杨景行想的是:“不对呀,我为什么要怕你妈?”

何沛媛也想了一下,小白眼:“因为你做贼心虚。”

“为什么?”杨景行还在疑惑:“那天见你爸妈我就紧张兮兮的,奇了怪了,不至于吧?”

何沛媛哼:“少假惺惺。”

杨景行很没底的样子:“那天我没什么错漏吧?你帮我想想……”

何沛媛才不:“你想得美。”

杨景行也算见过世面了,尽快稳住阵脚:“你先等一会,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何沛媛又担心起来。

杨景行觉得:“要是被你妈发现了,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怎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跟家里说的?”

“我说朋友逛街玩呀。”何沛媛说着就皱眉:“不用你解释,我下车!”

杨景行问:“有没说我?”眼巴巴的。

何沛媛趾高气扬:“没有!”

杨景行还是有点失落:“哼……在你妈眼中,不知道你该嫁个什么王公贵族。”

何沛媛扑哧笑出来,脖子都缩了,不过很快就克制住了声音,只是控制不好面部肌肉,就造成嘴上笑眉毛皱,最为难的是眼睛,又笑又瞪的:“我妈才不是!”下巴歪歪地表示气愤。

杨景行好大度的:“好,这事我们各退一步,以后都不提了。”

何沛媛在对方话说完之前就先摆好气愤的神情,然后思考判断,就能很快出正确结论:“没什么提不提,你妈我妈没关系,八杆子打不着。”

不过杨景行的目的达到了,运气挺好,后面已经来车鸣笛了,他嘴上还装得挺不满呢:“催什么催,真是的。”

何沛媛也不能阻止司机往前开以便让道,她真是一肚子窝囊气:“你成心的!”

杨景行委屈:“我怎么办?不让你邻居呀。”

何沛媛不吵架了,仔细看周围。这老旧的小区道路本就不宽,路边又挺随意地停了不少车,不过总还是有余地的,何沛媛很快就看到了:“左边,能让开吧!”

杨景行很听话的,麻利转动方向盘,勉强挤进旮旯里。

“拜拜!”何沛媛着急开门,不过并不鲁莽,因为车门几乎紧贴着路边花坛的。

“别急。”杨景行劝:“等我让出来。”

“不用。”何沛媛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还别说,真能从门缝里挤出去。

杨景行也熄火下车,看着何沛媛高难度下车,又从车与车的缝隙里挪出来,他幸灾乐祸:“何必,裙子弄脏了。”

何沛媛一身轻松的:“行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我负不起责。”

杨景行关门锁车,四周张望:“前天晚上也差不多这时候,我就停在前面一点。可惜当时真的做贼心虚,没好好看看。”

何沛媛简直遗憾:“要是原来有巡逻的时候,肯定揪住你了。”

杨景行不担心:“你可得救我。走嘛,带我看看。九二年,十八年了,媛媛生长生活十八年的地方。”

何沛媛却早有准备一样干脆利落:“不。”脸都甩一边去了。

杨景行一脸正经:“我想了解感受一下十八年前的浦海是什么样子,要灵感。你最有发言权,朝朝暮暮地见证了这个地方十八年来的变迁。”

何沛媛建议:“你找她们了解。”

“那还有时间?”杨顾问好着急的:“来都来了,你能不能先放下个人恩怨?”

何沛媛对峙,不妥协也懒得争辩的样子。

杨景行也摆出夸张的昂首挺胸姿态,还侧身对何沛媛去构图,形成接近偶像剧审美观的画面。不过好像没啥效果,姑娘无视了。杨景行就走去路中间,手都插进裤兜了,显得更加有气质气场:“……让过来过去的人都看看,这个神经病是何沛媛认识的。”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了不逼我!”但是声音放小了,明显还是怕丢人。

杨景行好意思:“我不是出自私欲,为了工作为了艺术。”

何沛媛深吸气点头:“行,那你和我保持一米距离!”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何沛媛没说完:“不准让我爸妈发现。”

杨景行嘿:“你以为我不怕呀。”

何沛媛有点笑:“……不准到我家楼下。”

杨景行点头:“我看得到你上楼就行。”

何沛媛也懒得追究这些细节了,想早解脱:“走,快点!”

杨景行喜上眉梢,立刻展开工作:“为什么这边的外墙不一样?”

何导游的神情模样有如游客拒绝了一切购物消费建议:“后修的,晚几年。”

杨景行又问:“你家搬过来的具体日期……”

“九二年年底。”何沛媛继续不满。

杨景行点头计算:“幼儿园大班?”

“嗯。”何沛媛连一个字都那么短暂吝啬。

杨景行猜:“也是厂里的幼儿园?”

何沛媛嫌弃:“知道还问。”

杨景行不知道:“远不远?”

何沛媛指一下晚修几年的楼:“就那边,原来厂里的宿舍楼,筒子楼那种……我爸妈就在这边结婚的。”说起父母,这姑娘语气就好了不少。

原来是那种只有两层的老宿舍楼,何沛媛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一楼更好,有比较开阔的地方做饭,还能在屋外摆桌子吃饭。何沛媛父亲的朋友很多,那时候的何伟东也爱喝酒爱抽烟,现在当然是都戒掉了。

在何沛媛看来,父亲是很讲义气的人,有许多朋友是维持了二三十年直到现在的,只是物以类聚吧,何沛媛的说法是:“……都混得不怎么样。”

杨景行觉得:“可能你爸他们是那种不太适合在那个时代飞黄腾达的人,比较特殊的年代。”

何沛媛似乎有感触:“国企……我爸特别好的一个兄弟,人特别很好,姓周,做精炼管理的,去日本学习过,很好的技术人才,就是因为工作的事,反正是把他们头揍了一顿。其实也没多严重,却判了八年……一生就差不多了。当时厂里好多人都心寒了。”

杨景行问:“现在怎么样?”

何沛媛也知道:“六年就出来了,可是妻离子散工作没了。后来是他们朋友帮忙,到北边那种小厂找了个事做……完全是另一种人生。”

杨景行还笑:“你爸揍过人没?”

何沛媛也笑了:“年轻气盛都有过吧,不过我爸还好,别看他那样,用我妈的话说其实猴精猴精的,不会犯傻……可是他也不愿意去做那种精明的事。”

杨景行点头:“如果你爸妈是另一种价值观,可能你也会成为另一个何沛媛……我不想冒险,还是就喜欢现在这样的。”

何沛媛小白眼了继续说:“可能也是家庭原因吧,原来有我爷爷,我爸就……其实我爷爷出事之后对我爸的打击蛮大的,他还跟我说过,特别恶心那种,什么没有能给我和我妈更好的生活,受不了。”

杨景行高兴了:“哎,那我有前辈呀,你应该有点适应力呀。”

何沛媛气愤了:“我爸你比好多了……他对我妈多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妈的事,他们从来为这种事闹过矛盾。”

杨景行问:“你妈是你爸的初恋?”

何沛媛有点外强中干:“肯定是!”

杨景行很好奇:“你爸怎么追到你妈@的?”

“我怎么知道!”何沛媛似乎觉得对自己父母不敬了,“时代不一样,那时候的爱情比现在单纯。”

杨景行换话题:“双胞胎就住这个单元?”

“跟你说过?”何沛媛似乎忘记了,再说一次:“特别好玩,他们一个很野,一个特别文静,性格完全不一样,可能一个随爸一个随妈。”

杨景行嘿:“你呢?我估计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点野。”

何沛媛顿时就防御起来了:“你管我!?”

杨景行指前面:“我是想十几年前,小何沛媛在这条路上是边跑边大叫大嚷舞刀弄棒还是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梳着马尾辫文文静静来来去去。”

何沛媛有点好笑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张爷爷年轻时是武生,小时候喜欢看他练功。”

杨景行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张爷爷害我呀。”

“我又没学!”何沛媛强力声明:“不然早打你满地找牙。”

杨景行连忙恢复一米间隔,停步了,前后看看:“这跟你小时候的样子变化大吗?”

何沛媛也看看:“大概的样子没变……其实都变了。”

杨景行点头装懂,继续寻找灵感:“有没有最好的朋友,记忆最深刻的事情?”

“不想跟你说。”何沛媛先表明态度,不过还是敷衍一下:“后面三栋有个女生,小学一二年级一直一个班,算那时候最好的朋友……有时候还互相生气,要家长帮忙劝和。”这姑娘也是难得面对无赖笑得温馨。

杨景行问:“现在有联系吗?”

何沛媛摇头:“后来我去附小了,到初中就不太在一起了,刚高中她就搬走了,网上聊过几次……越来越陌生了。”

杨景行猜测:“再见面呢?”

何沛媛笑:“就那样,会有点激动吧……当时第一批分房子的职工年纪都比较大,我爸算很年轻的,所以和我同龄的孩子不是很多,整个院子就十几个。”

杨景行问:“现在还见面的有几个?”

何沛媛要想一下,摇摇头:“好像没住在这的了,基本上都是这几年上大学的结婚的,父母还在这的有几个。”

杨景行问不完:“参加过伙伴的婚礼没?”

何沛媛笑:“一般都是我爸妈去,我跟着去过两次。都不是小时候了,人生道路间隔得越来越远……走呀!”

“慢点行不行。”杨景行很舍不得,不过还是靠近姑娘:“房子里面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何沛媛说:“我家九九的的时候装修过一次,麻烦死了,一个多月我都住大姨家。”

杨景行痴人说梦:“好想看看你的房间。”

何沛媛眉毛都竖起来了:“少得寸进尺!”是不是因为离家近了,声音并不敢太大。

杨景行的理论是:“就算每天只有八个小时,十八年,七千天,五万多个小时它完全拥有你……我现在一秒一秒拖,真可怜。”

何沛媛嗤之以鼻地笑:“马上拜拜。”

杨景行嫉妒:“它还能看着你睡觉,看你换衣服……”

何沛媛扫眼一瞪,右手捏起拳头到胳肢窝下面蓄力,明显牙痒痒:“……就到这里!拜拜!”左手往脚下一指。

杨景行连连拱手:“我错了,我悔过,最后几步路了,饶我一回。”

何沛媛才不同情:“你自讨的!”

杨景行好担当:“来吧,批评我吧,教育我吧。”

何沛媛一秒钟都不多给无赖,拔腿就走。

杨景行连忙追,并提醒:“怎么能放任我呢?”

“没下次了。”何沛媛瞪一眼:“立即执行。”

杨景行想挽回:“我这才了解了百分之一不到,媛媛幼儿园得过小红花没?”

何沛媛加快步伐,这两栋楼的距离怎么架得住她这长腿高频率,就是一眨眼就去了三分之一。

杨景行哀求:“慢点慢点……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时间不到我不离开。”

何沛媛跺脚驻足:“无赖!”

杨景行是觉着:“说好的送你回家,你这是压榨我的宝贵时间。”

何沛媛摆手瞪眼客气:“您请!”

杨景行也没故意磨蹭:“以前算送你回家,今天感觉应该是陪你回家。”

何沛媛不在乎了:“随便你。”

杨景行又感叹:“这条路你走了无数回,好多人陪过你,给你回忆给你快乐……我也想当个让你开心的陪伴者。”

何沛媛瞥一眼:“那以后就别这样。”

杨景行点头:“已经知错了……明天我还是过去一趟,把情况跟她们说明一下。”

“怎么说明?”何沛媛十分不信任:“你少乱上添乱,以后管好自己就行了……时间会证明。”

杨景行犹豫了点头:“好,听你的。”

何沛媛略满意的表情:“今天的事我替你扛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犯。”

杨景行艰难了:“可能不敢保证。”

何沛媛苦口婆心:“你不是鲁莽的人……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些事就一点也处理不好,每次出糗都是因为这些,怎么不长教训!?”

杨景行似乎自责自卑。

何沛媛也叹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可能我说也是白说。”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听进去了。”

何沛媛不否定也不表扬:“……走吧。”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几步,何沛媛再次停步:“行了,说话算话。”其实都还没进入她家这栋楼的直角线呢。

杨景行似乎不敢再犯错:“那我明天不打扰你了。”

何沛媛点头嗯。

杨景行又说:“万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事。”何沛媛嫌弃又轻松:“你忙你的……马上开学,别耽误学校的事,免得又说你不务正业。我们的事也不着急,快闪不着急。”

杨景行呵:“那行,你回吧。”

“你先走。”何沛媛盯着:“我不放心你!”

杨景行奢望:“我看你进楼亮灯呀。”

何沛媛没好气:“几步路?不要你看,快走。”

两人视线接触。

何沛媛更没耐心了:“快点,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何沛媛烦:“行!你自己小心点……拜拜。”

杨景行也拜拜:“……你先。”

何沛媛不争这点输赢,扭头就朝自己家楼道走去,一直走到楼道口了,拍了巴掌让楼道亮灯了,才回头看一下。

杨景行也走出去了好多步的,看见姑娘回头就挥手。

何沛媛稍稍挥手一下,进楼去了。

正文 第一一一一章 谢天谢地

杨景行回到家,估摸着何沛媛应该还没入睡,就发了条短信: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何沛媛回复了:我忘记了,睡觉。

杨景行:晚安。

第二天,杨景行早早打电话催夏雪刘苗起床,并保证今天会一心一意作陪,把昨天的恩情报答了。

可两个九纯姑娘的情绪稍微受了点影响,大概也是觉得杨景行丢人了,昨晚居然无功而返,真是浪得虚名……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夏雪去洗手间了,杨景行才有机会单独问问刘苗:“你们俩怎么了?”

“没怎么呀。”刘苗很奇怪:“怎么了?”

杨景行说不上来地嘿:“有点怪……我还没一直没机会当你们的和事佬呢。”

刘苗切地不屑,觉得杨景行是自己情场失意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而夏雪回来后,刘苗就第一时间告状:“他怀疑我们感情破裂了。”

夏雪呵呵笑,简直显出明艳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刘苗气:“好哇,新的让我看看!”

分明是杨景行越来越电灯泡了。

晚饭后,杨景行就让两个姑娘去二人世界了,自己跑到峨洋努力创业几个小时,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点过。

何沛媛接电话就抱怨:“就不能让我完完整整轻松一天?几点了?”

“对不住。”杨景行惊喜的:“那白天还好?”

何沛媛又哼:“好……反正是自欺欺人,谁不会。”

杨景行立刻警惕了:“越来越严重了?自欺欺人……自欺我还勉强能理解,没必要欺人吧?”

何沛媛都不想讨论:“我说过的话算话,不要你管,只要你别再添乱。”

杨景行沉重:“你说不管我就能不管了?我也担心你呀。”

何沛媛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少假惺惺,会关心就不会这样对我。”

杨景行说:“关心则乱,就好比一一一点小感冒一家人就急得上蹿下跳……今天没什么事吧?没人笑话你吧?”

何沛媛是觉得:“有也不会让我看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杨景行简直佩服:“连我这么有城府的人都被你看穿心肝脾肺肾了。”

“错!”何沛媛也恭维对方:“我没看穿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话真真假假……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反正就是这些没营养的话,两个人也能你来我往扯上好一阵,不过看样子三零六今天也没发生什么特殊事件,何沛媛也没采取什么特别方案,都“就那样”。

何沛媛也问问杨景行这边的情况,刘苗夏雪对她有什么不满没,昨天毕竟不是很周到。

杨景行十分感谢何沛媛的推荐,说那两位今天玩得挺开心的。

何沛媛不需要感谢:“你们开心就好。明天几点飞机?”

杨景行连忙推辞:“真的不用送了,早上八点多,你好好休息吧。”

何沛媛简直呵呵呵三声笑,切齿叮嘱:“你早点休息,等我送你,我没到你千万别上飞机!”

杨景行问:“你知不知道神经病是不能受刺激的?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都同样重要。我好不容易调整好一点……你想我发神经是不是?”

何沛媛直嚷嚷:“你都快把我逼疯了,我还管你心理健康?”

杨景行明白了:“好,那就比比看,看谁疯得更厉害。”

“不想跟你吵。”虽然透漏着厌恶,但何沛媛的语气还是明显退让了:“我要休息了。你别耽误她们开学报名,八点的飞机至少六点要起床,路上万一堵了……最好是搭地铁,最方便,周末那么早也不挤。”

杨景行虽然是经常飞来飞去,但也不能嫌弃姑娘明显有道理的建议:“嗯,地铁的话时间宽裕点。”

何沛媛问:“过去了还要给她们买车?”

杨景行呵:“没,还上学呢,毕业了再说。”

何沛媛不耐烦地提醒:“大四了,最好别分心……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开车出点事,你自己想吧。”

杨景行是觉得:“吃饭还有噎死的,总不能不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也加油啊,快点把驾照拿到手。不行的话去九纯,包你过。”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何沛媛又担心起来:“她们的驾照是买的吗?”

杨景行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去年暑假学的,技术过关了,买车之前我也还要再次验收。”

何沛媛明白了:“那你就想害我?”

“怎么可能。”杨景行的打算是:“先把你骗到就九纯再说……估计以你的天资,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学不下来,我一定对你严格要求。”

何沛媛好像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光生气,甚至委屈自怜了。

杨景行说:“你知道了也没用,说出来的都是放弃了的不够完美的计划。”

“你还想怎么样?”何沛媛简直怕了。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何沛媛又呵呵淡定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古以来上当受骗的都是有所求有所贪,我根本就不会想去钻空子拿驾照。”

杨景行嘿:“所以我暂停了这套方案了……你觉得那些被职业乞丐骗了的人是求什么贪什么?”

“想当乞丐你就当吧。”何沛媛挺无所谓,又突然愤怒了:“果然是,乞丐都比我们有钱!有那么多念念不忘的人还假装,可怜巴巴,乞求爱情是吧?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没有,找别人去!”

杨景行哀叹:“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我只是打个比方,是提醒你不是无欲无求就不会上当受骗……虽说这方面我确实比较贫穷,但是不怕告诉你,我不是在可怜巴巴跟你乞求爱情。虽然我是追求者,可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我更不需要你施舍,我要的是你也喜欢我,不是同情我。”

何沛媛略显感叹地同情:“痴人说梦。”

杨景行稍一沉默,还是反抗:“我提醒你,我还没上飞机呢,还有十个小时呢,现在去你家也就三十分钟。”

“你敢!”何沛媛的语调明显有点虚了。

“我不敢是吧?”杨景行欢喜:“谢谢,难得能给我个机会证明你是错的。”

“懒得跟你说。”何沛媛换了不耐烦的语气:“不早了,休息了!”

“人格尊严问题。”杨景行不肯马虎:“你说清楚,我到底敢不敢?”

“你敢。”何沛媛明显哄真乞丐:“你什么都敢……你的人格和尊严全都在这种事上是不是?”

杨景行好沉痛的:“被喜欢的人看扁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伤自尊的?”

“你少来。”何沛媛十分反感:“说得跟真的一样……放心,就算你多讨厌我,我也不敢看扁你。行了吧,可以挂电话了吧?”

杨景行还有话说:“过去了聂少英和杜林肯定要问我,我要说实话她们肯定笑我……我能不能吹点牛?”

何沛媛不明白:“吹什么?”

杨景行嘿:“我能不能说……就说你已经有点点松动了,愿意跟我吃顿饭了,就说上次的礼物你也收了。”

何沛媛好像是想了一下,开口就有点冷冰冰的:“如果你要让她们觉得你喜欢的,所谓的喜欢的人是一个不明确接受感情却可以接受礼物的人,我觉得她们才会更好笑。”

杨景行立刻意识到了错误:“对,不应该为了面子吹这种牛……那我就闭口不谈,如果问起我就打哈哈。”

何沛媛没啥语气地:“不需要用这种事争这种面子吧?那怕你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谁会瞧不起你吗?”

杨景行语重心长地嗯:“也是,可能也就我自己在乎。”

何沛媛继续:“如果交女朋友就是为了面子,那你找错人了。”

杨景行连忙说明:“虽然面子不是目的,但是有这个附加价值呀。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我的的确确会很有面子。虽然这是最肤浅最庸俗部分,但是也就是这种层面最能让人看见,我也只愿意跟人分享这点肤浅的,更好的和更深刻的都是留给自己的。”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算你说得对吧。”蛮勉强的。

“哎呀!”杨景行简直谢天谢地:“真是不容易,我也有对的这一天,这一秒……一零年八月二十七号二十二点二十三分,我记住了。”

何沛媛似乎呵了一下,可说话还是不耐烦的:“知道什么时间了还不睡,明天还起不起床?到了还工不工作?”

杨景行想的是:“虽然都是打电话,可隔着半个城市和远离上千公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何沛媛冷冰冰的:“你再这样,我不接你电话就更不一样。”

杨景行顿时怕了:“好好好,我挂,明天到了再跟你……你明天什么安排?”

何沛媛说:“陪我妈,她想去逛街,再去看看她朋友的歌舞剧彩排。”

杨景行嗯:“那好……那晚安。”

何沛媛嗯:“晚安,挂吧。”

杨景行好像真的舍不得:“……一个星期见不到你。”

何沛媛简直是失望透顶地啊一声苦叹,有气无力地问:“你还想怎么样?”

杨景行不敢了:“晚安晚安,做个好梦。”

可能是同情心又起来了,何沛媛用蛮多温和只带着一点点不悦的语气说:“你一路顺风。”

杨景行这就满足了:“谢谢,挂了,拜拜。”

何沛媛拜拜,主动地让这个电话总算挂断了。

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多,三个人先到刘苗宿舍。杨景行又挨训了,当然都是他的错,死皮赖脸地买了那么多东西,害得刘苗挺不放心放在宿舍,牵肠挂肚的。

午饭简单了,刘苗挺想念校门外的油泼刀削面,夏雪也想吃。下午都安排好了,北大食堂的小炒。

杨景行没机会吃北大的食堂了,甚至都不能送夏雪去学校了,他吃完油泼面就赶去中影,参加电影《美中不足》剧组的第一次正式碰头会。

虽然只能算是中小剧组,但是与会人数还是需要一间四五十个座位的多媒体室。杨景行风光了,因为总制片人也就是中影老大今天没来,杨总就算是老板了。所谓有钱就是大爷,一屋子人都得跟杨总陪个笑脸。

杨景行之下就是导演了,孔亚飞是很亲民的,和大家都聊得来。导演之下就是三个制片主任,分管财务、拍摄和生活,地位也各不一样。

导演组,孔亚飞现在高配了,一个执行导演两个副导演。摄影组也比较豪华,高薪的摄影师自带副摄影和助理,灯光组灯光师是做过五六千万大制作的。美术指导算是聂少英的老师,道具服装组,化妆组,演员组……虽然都不算是顶尖好手,但是比《幸福狗》那会,孔亚飞现在是幸福太多了,不过他体会到的似乎更多是压力。

虽然摄制组是筹建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目前还有个重要问题,男一号还没敲定,女一号也还没正式签约。重要配角还差两个,副导演还在根据孔亚飞的高要求到处打听搜寻。

自己当了投资人后,杨景行大概能理解一点当那些歌手或者老板打听到四零二的制作人酬劳已经是百万起步后会是什么心情和评价。

这也是杨景行第一次作为老板坐在主席台上面对大部分都才刚刚见面的人,许多人都还没正式认识,而那么多的奉承和笑脸也明显不同于乐迷听完大师级演奏后的心悦诚服。

大家听了各个组的工作进展汇报,又听孔亚飞简述了制作理念并且拜托各位,再听中影的领导强调敲打,最后就隆重有请杨总为大家说几句。

电影圈而言,屋子里谁都比杨景行老资格,杨景行又自知之明:“很高兴有机会能参入孔导的新片子,很荣幸能通过这次机会跟各位前辈学习。这里我最熟悉的就是孔导,我和佩服他……”

杨总把孔亚飞一通吹,反正就是精益求精地创作,这当然需要各部分的配合。杨景行还从电影艺术角度说了好多孔亚飞自己不好意思说话,为了实现这些想法和目标,也更加需要大家辛苦工作。

杨总通过自己的讲话,向大家证实了投资人对剧本几乎是倒背如流的,和导演是有高度艺术共识的,对各部分的工作也进行了非常详细了解,杨总最后就能展望:“……我相信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会骄傲地出现在《美中不足》的片头片尾中,谢谢大家。”

掌声好热烈,感觉当老板并不比当大师差。

可是会一开完,并不富裕的老板就要现原形了,得去求见孔亚飞很中意的男一号。这位的演技没得说,但是很挑剧本,价钱也高。据武明杨和孔亚飞猜测,已经是一线的著名男演员多半是嫌弃所谓的男一号并不是绝对的主角。因为是群戏,而搭档的又不都是一线。和一群二线三线演群戏,肯定是有点自降身价了,还难以保证艺术质量。

而女一号的第一人选,纯粹是中影的商业考虑,并不是多么优秀的演员,只是当红。孔亚飞和杨景行达成一致,要是对方再支支吾吾的想自抬身价,就果断换人。孔亚飞本就非常想跟《幸福狗》的女主演再度合作,觉得对方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不光明星有档期,人家做摄影灯光服装的都有档期,都是进组就要开始拿钱的,可耽误不起了。

还是晚上十点多,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喂……我正在跟人谈事情,借口上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明天再骚扰你,你早点休息。”

何沛媛这下欢喜了:“谢天谢地呀,你忙吧,明天继续,后天继续!”

杨景行好笑:“拜拜,晚安。”

“晚安。”何沛媛把晚字拖了一下,重音放在短促的安字,真是得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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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一二章 多大恨

二十九号星期天,杨景行晚上九点不到就给何沛媛打电话了:“喂,在干嘛?”

“没干嘛。”何沛媛好急切的:“行了,你去忙,拜拜,晚安。”

杨景行嘿:“不好意思,今天忙完了,让你失望了。”

“啊……”何沛媛顿时哀呼,还加上叹气:“这么早。”

杨景行笑:“很早吗?那我们慢慢来。”

“是早哇。”何沛媛这语气就明显在掌控之中:“我还没洗澡没洗衣服,还要练会琴,还要做瑜伽,还……忙不完!”

杨景行觉得:“大晚上的就别练琴了,洗澡做瑜伽都不但耽误打电话,现在就去洗吧。”

何沛媛用短暂的沉默再加上:“……我挂了!”

杨景行连忙:“昨天买新衣服没?”

“买了。”何沛媛好像没啥兴趣。

杨景行又问:“什么样的?”

“就那样,春秋天的。”何沛媛有点嫌弃了:“你没话说就别打电话呀。”

杨景行就说:“我想你。”

何沛媛还是嫌弃:“能不能讲点真话?讲点有意义的话。”

杨景行长叹气:“你可以觉得没意义,但绝对是真话。”

何沛媛轻哼一声:“你在哪?”

杨景行说:“刚回酒店……要不我们一起洗澡?”

可能是远隔千里无须担心,何沛媛好像完全没在意:“好,你挂吧。”

杨景行嘿:“歌舞剧怎么样?”

何沛媛说:“她们业余的,演《刘三姐》。”

杨景行是觉得:“业余更有乐趣,你妈怀恋舞台吗?”

“还好吧。”何沛媛还是有点遗憾:“不过毕竟是曾经的梦想……”

何沛媛的母亲本来也是歌舞演员,算是老一辈的唱跳歌手,可惜的是那个年代刚分配到单位没几年,厂里的文工团就解散了。而那时候何沛媛的父母刚开始恋爱,应该是多方面考虑吧,本来条件挺好的歌舞演员选择了转行,到厂里的党委工作部干了闲职,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也就是个正科级。

不过在何沛媛看来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当初那些选择了被合并去大型歌舞团的演员们后来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艺术生涯。而何沛媛母亲虽然没怎么风光过,但是和丈夫有足够多的幸福安康时光,很好地照顾了家庭……

杨景行补充:“关键是培养教育了你,最大成果,鲜有人比得上……你妈带你去见朋友应该挺自豪的吧。”

何沛媛不知道是奉承还是讽刺:“没你妈自豪。”

杨景行委屈:“我好好说话呢。”

“我也是!”何沛媛明显嘴硬的语气:“谁叫你……十句话有九句都不正经,九句半,九点九句!”

杨景行大度:“我不跟你争……你也可以鼓励你妈开始业余生活了。”

何沛媛大声:“我鼓励了……可能是前几年养成习惯了,他们俩现在就爱腻在一起。”

杨景行嘿:“那你就教育你爸多陪你妈呀,买票送他们,叫他们去看。”

“都要上班,闲的时间也不多,关键是我爸一点没受到家庭熏陶……”何沛媛说着说着就陡然失去耐心:“我家的事不要你多嘴!”

杨景行嘿:“聊聊嘛,我说不定多点巴结讨好的机会。”

“不用。”何沛媛拒绝,很怀疑:“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杨景行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顺利。”

何沛媛惊喜:“哟,什么喜事呀?”

杨景行嘿:“我晚上有个打电话的人了。”

“这就算喜事?”何沛媛简直恭喜:“那你这辈子不愁了,总有人会接你电话。”

杨景行补充:“接我电话的是我喜欢的人。”

“不跟你扯!”何沛媛好烦,换话题:“你们预算做出来了?”

杨景行说:“细节预算还没,还有几份大合同没签。”

何沛媛问:“哪些?”

两个人聊起正事来,相比起杨景行的无赖油嘴滑舌,何沛媛对电影的筹备工作感兴趣得多,包括很细的细节都愿意问愿意听,比如杨景行是怎么样打动著名演员的,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面,开场白是什么……

何沛媛八卦:“他知道你是四零二吗?”

杨景行哈:“这么臭名远扬的人还有谁不知道,还听过我的歌呢。”

何沛媛问:“人怎么样?对你的态度。”

杨景行说:“挺客气的,我还没遇到过当面骂四零二的。”

“跟你说正经的!”何沛媛很不满,“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杨景行是觉得:“客气无所谓真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何沛媛懂的:“那实质呢?”

杨景行说:“实质就是,和大部分摸爬滚打成名成家的人一样,警惕性都比较高,但是他们也很希望你能让他放下这种警惕。”

何沛媛问:“你怎么做的?”

杨景行说:“我跟他聊艺术,演的电视剧电影我都看完了,他自己不记得的我都记得。”

“有这个必要吗?”何沛媛有点俗气:“不就是钱吗?”

杨景行笑:“关键是没钱呀,杜林都不敢信能谈下来。”

何沛媛却觉得:“一点都不便宜。”

杨景行就细说一下,这三百万的合同酬劳中包括十五天的拍摄,还有后续的几十场宣传,也就是说基本上一天就十万块的酬劳,人家好歹是一线,已经十分友情价了。

何沛媛果然还是小女人心眼,觉得这位演员又不算超级明星,也没得过影帝,好像也好几年没拍过电影了,说不定还朝思夜想着能接一部好戏呢:“……能便宜一点是一点,二百八十万,吉利。”

杨景行为难:“我也不好意思为了十万二十万地跟人讨价还价。”

“你叫别人去谈啊!”何沛媛简直气愤:“非得你自己去呀……哎呀不管你,反正不是我的钱!”

杨景行呵呵乐:“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明天开会就要抠成本了,安排计划得好了几百万也能节约。”

何沛媛先问:“那你昨天晚上干什么?”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是去跟女一号谈了,人家也客气,但是杨景行没啥发挥的,因为对方的艺术生涯并没啥好吹捧的……

何沛媛问:“你没色诱?”似乎好笑了一声。

杨景行遗憾:“不敢呀,自信心在低谷。”

何沛媛就问:“有自信就能色诱了?好,给你自信。”

“不敢不敢。”杨景行又想得美:“不过自信可以给。”

何沛媛略感叹:“还以为你谈什么国家大事,那么急,谈好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昨天晚上是表面上欢声笑语地畅谈了两三个小时,杨景行和孔亚飞几人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可最后这位女演员的父亲还是唱起了黑脸,在两百万片酬的基础提出了若干要求,后期宣传费用另外结算什么的,关键是要男一号签合同了她再进组,否则口头协议作废……

“什么人呐!”何沛媛十分鄙视:“人家愿不愿意跟她合作呢?不先问问!”

杨景行附和:“是呀,把我们都气着了,回头就全票通过,不要她了。”

何沛媛还在背后说起人家坏话来,网上说这个女明星曾经怎么怎么,据说有些什么什么丑事,关键是演技真的一般,完全不符合《美中不足》的定位:“……那就真是一颗老鼠屎!”

杨景行说:“其实一笔生意,做生意不能意气用事。”

何沛媛问:“那阿猫阿狗跟你邀歌你都答应!?这种人你根本没必要跟她见面,浪费时间。”

杨景行嗯:“谈完我就后悔了,耽误我时间,害我电话也没打成。”

“不是这个意思!”何沛媛好严肃:“……以后说起来,你还求过她,丢不丢人!?”

“是我们不要她了。”杨景行自我安慰:“而且我跟这些人谈合作是另外一个身份,不是三零六顾问。”

“人只有一个身份!”何沛媛提醒:“你不是间谍。”

杨景行哈:“你怎么也有偏见?觉得丢你人了?不配追你了?”

何沛媛哼:“你自己拉得下脸和我无关……或者就干脆多花点钱,爱来不来,谈个屁呀谈!”

杨景行嗯:“对,要朝这个目标努力,你鞭策我了。”

何沛媛的语气突然温柔了不少:“那怎么办?找谁代替?来得及吗?”

杨景行说:“《幸福狗》那个“她是我老公的女朋友”……”

这是经典台词,何沛媛一下就乐起来:“她呀,燕昭,好呀,我觉得她演得很好,只是……要看角色定位。”

杨景行说孔亚飞当初创作剧本的时候其实就有联想燕昭的气质,并不要求演员多美。而且人家多义气,孔亚飞一个电话过去,燕昭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谈,只表示随时可以进组。

何沛媛问:“那你准备给多少?”

杨景行说:“还没定,《幸福狗》的片酬是两万块,后来给了五万分红……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何沛媛说:“她现在有点红,后来演过一部什么,不过我没看……可以多点,两万太少了。”

杨景行咨询:“一百万?”

何沛媛犹豫:“……有点多了吧,其他人怎么想?全茂磊才两百万。”

杨景行一刀砍:“那就五十万?”

“差不多吧。”何沛媛纯外行,自己也意识到了,抱怨:“你别问我,你要跟他们商量。”

杨景行不要脸:“我说了算,我说了算就是你说了算。”

“少来!”何沛媛不吃这套:“不过我支持燕昭……你应该把你做音乐的理念带到电影中去,不能只为了钱,你也有责任扶持帮助好演员。”

杨景行哈哈:“这高帽子,就冲你这句话那就五十万,我让燕昭请你吃饭。”

何沛媛无语:“你专业点好不好?你自己跟她谈没?除了导演,投资方的赏识也能给她信心吧。”

杨景行说:“等见面再聊吧,我跟她也算熟。”

何沛媛其实也有远见:“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电影,有好的有潜力的演员和导演,你都应该……把握住,培植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嗯:“也急不来,我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孔亚飞,先跟他合作好。”

何沛媛又问孔亚飞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觉得聂少英挺好的,跟我和小洁也说过感谢你的话,她看中的男人应该也不错吧。”

杨景行觉得:“这可不一定,我这么招人嫌,可我看中你了。”

“不一样。”何沛媛有什么理论:“男人看女人……那就说明你不是真心喜欢我。”

杨景行后悔了:“我再也不接这种话了。”

何沛媛咯咯乐,可能是想着反正杨景行也看不到,笑声得比面对面时愉悦持久得多,似乎说话时还在笑:“……不过我看孔亚飞的采访感觉也是个厚道人,他的面相也不是奸诈的那种。”

“我是什么面相?”杨景行出口了就后悔:“我没问,我收回,不用回答!求你了。”

何沛媛又咯咯一阵,然后正经:“希望你看人不会错……你带过去的人怎么样?能适应吗?”

说起峨洋的这几个大学刚毕业的新员工,当初招聘时也谈不上精挑细选,因为基数不够大。不过庞惜的管理还不错,不至于捅娄子。要说人才,目前就发现了一个可造之材,主动积极又有灵性,人品也还不错。这就算峨洋运气好了。

何沛媛还问起武明杨,杨景行的评价是踏实肯干,但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所以目前可以重用但不堪大用。

而庞惜呢,她的兴趣似乎就只在人身上,对什么音乐艺术电影艺术是基本毫不关心,以后应该只是专注人事工作,这方面能力也是很强。

赵程迪是不错,比如这次虽然还没直接参与电影方面的工作,但是在读过剧本后就跟杨景行提出了“价值宣传”的想法,就是再做推广的时候,可以尝试增加广告的文化价值或者内涵,挺值得尝试的……

昨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都可以好好发散,何沛媛甚至连峨洋的股权都打听清楚了,直到终于开始问起杨景行明天的安排,这姑娘才略微意外地发现:“十点了。”

杨景行嗯:“还早,再聊半小时。”

“明天上班。”何沛媛抱怨:“我还没洗澡……都是你这些破事。”

杨景行嘿:“那记账,明天多聊半小时。”

何沛媛没好气:“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啊?适可而止。”

杨景行气:“还要怎么休息?再说我就早上中午,一日三餐加宵夜。”

何沛媛哼一声不一般见识:“不说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辛辛苦苦攒点钱别打水漂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今天干什么了?还没告诉我。”

何沛媛好敷衍:“吃饭,上网,看电影,吃饭,散步,逛了趟超市……行了吧?”

杨景行很不满足地叹气:“行了……那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何沛媛又想起来:“都怪你,我现在想起上班就怕!”

杨景行嗯:“就怪我吧,当是喜马拉雅山的猴子了。”

“当然怪你。”但是何沛媛说明:“我恨猴子!”

杨景行继续嗯:“好……早点休息,恨呀恨地就睡着了。”

何沛媛好气地:“拜拜,挂了。”

杨景行说:“挂吧。”

何沛媛是多大恨:“你做噩梦!”不给杨景行反击机会,立刻断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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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一三章 有人陪

八月三十号星期一,杨景行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九点刚过就给何沛媛打电话:“准备好没?”

何沛媛可能也适应了无赖,警惕换成了无奈:“什么?”

杨景行的意思是:“洗澡没?上床没?昨天还欠我半小时。”

何沛媛不愿搭理:“……没有!”

杨景行还抱怨上了:“你这人怎么一点诚意和自觉性都没有,早知道我早点打。”

何沛媛简直惊诧:“啊?你还想我自觉?做你的春秋大梦!”

杨景行嘿嘿:“我都准备好了,做好了思想准备等你来批斗我。怎么样,今天还有没有度日如年?”

何沛媛哈哈:“笑话,我巴不得天天这样。一天过得太快了,这个星期永远别过完才好!”

杨景行哀叹之后再说明:“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上班有没有受猴子影响?王蕊问你什么没?”

何沛媛很快反应:“当然有!她不问就不影响了?想到你心情就糟糕。”

杨景行也是很会自我安慰:“那至少还是想了。”

“呸。”何沛媛说贬义叹词还是轻声,似乎估计淑女形象,接下来还是打击:“以为谁爱想你?我强烈要求以后内部曲谱不写作曲!撤销顾问!”

杨景行觉得:“你这治标不治本呀,没办法的,你逃不掉的,我肯定阴魂不散无孔不入了。”

何沛媛好壮烈:“我转行,我……削发为尼!”

杨景行哈哈:“你以为出家人不听流行音乐呀?说不定我还有几个出家人粉丝呢。”

“你恶心。”何沛媛控诉:“少污蔑出家人。”

杨景行哈哈,还是问:“除此之外没什么了吧?有没有谁因为我揶揄你?”

何沛媛又轻哼一声,显得一般鄙视:“少自作多情,谁爱提你呀?”

杨景行遗憾:“明明是好消息,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何沛媛似乎嘻了一下:“不爱听别停。”

杨景行剖析:“所谓人心不足,原来是只要能听到声音就好,听到刺耳的之后又会奢望听点好听的。”

何沛媛终于肯定一下:“知道是奢望就好。”

杨景行很乐观:“还有两个小时,总会有点收获吧。”

“想得美。”何沛媛好吝啬:“最多十分钟,没时跟你瞎聊,有屁快放。”

“我没这么强的概括能力啊。”杨景行好紧张:“我想想……那我捡重点,晚上峨洋内部聚了个餐,庞惜安排的,她的意思可能是给孔亚飞一个暗示,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

何沛媛不需要杨景行说明,问结果:“孔亚飞表态没?”

杨景行笑:“你找错重点了,重点是孔亚飞带聂少英来了,聂少英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何沛媛似乎没兴趣:“无功不受禄……你收了?”

杨景行嗯:“当然收了。”

何沛媛好没情趣:“和我无关,你的面子你的人情。”

杨景行还高兴了:“你不要更好,我留着了,正中下怀,我家里正缺呢。”

何沛媛轻哼一声,不说什么。

杨景行又说:“不过也怪我心急了,当时就拿出来看,饭桌上那么多人,弄得我多显摆一样。”

何沛媛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好显摆的?”

杨景行就说一下几个小时之前的情况,有峨洋的四个小年轻,还有武明杨和他带到峨洋的做统筹的年轻人,孔亚飞带着聂少英,执行导演是孔亚飞的老朋友带着老婆。这些人中,有峨洋的两个小年轻是单身,此外就是庞惜了,虽然武明杨的老婆在老家,然后峨洋职员的女朋友是异地……

何沛媛好心提醒:“还有八分钟。”

“哪有这么快!”杨景行很抗议,但还是加快速度:“孔亚飞进门时就扛着一根大炮筒,恨不得两个人抬,吓死人。”

“少夸张。”何沛媛冷笑:“大管呀?”

杨景行嗯:“东西差不多有这么长。聂少英说是送给你,我就问她是什么,她让我自己打开看。我那还想得到那么多,结果上了她的当。你猜是什么?”

何沛媛依然没兴趣:“你爱说不说。”

杨景行当然要说:“她抓拍了你在北展剧场后台准备上场的一张照片,放大了,半米宽,一米二的全身像,就看不到脚,我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

何沛媛并没谴责女同胞:“她是挺喜欢拍照的。”

“拍得太漂亮了,特别有质感的黑白色调。”杨景行简直后怕:“你可以想象,我们在包厢里把这张全身像已展开,当时是什么效果。”

何沛媛不为所动也没啥期待:“想象不到。”

“一桌人都安静了。”杨景行简直骄傲:“连个马屁都没人拍了,都被震住了,服务员都看呆了。”

何沛媛强烈鄙视:“你少不要脸,谁爱拍你马屁?”

杨景行显摆:“多得是,其实我也不喜欢,有个刚毕业的,真是我放个屁他也要说出门道。拍马屁是一项技能,往往都是有准备的,主要凭经验,可是一旦超过他们的经验范围,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觉得其实他们是准备好说很漂亮,可一看原来真的那么漂亮,再说漂亮就显得很苍白了是不是。我也有这个体会,带赵程迪办事的时候,太多人夸她漂亮可爱了。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没见多少人说这个。”

何沛媛好虚假:“我丑呗。”

“要真的丑点还好了。”杨景行感叹:“我当时就有一种大财露白了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抱着一大坨金子,要是别人都说哇你好有钱,那也还好。可是一屋子人都看着不说话,我心理简直有点发毛。”

何沛媛哼地揭穿:“怎么可能没人说话!”

杨景行解释:“反应时间有点长。当时执行导演的老婆就问是不是我女朋友,明显是壮起胆子问的,万一不是不就戳到我痛处了,那多尴尬。其他人就不问不说,保守稳当。”

“你少揣度别人,别人可能根本就不关心,管你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何沛媛谴责着,陡然才抓住重点,大声疾呼:“本来就不是!没有万一!”

杨景行嘿:“所以我当时就尴尬了,只能打马虎眼掩饰,连忙就把照片收起来了。这些人也有意思,看不见了又都开始一个劲赞叹羡慕呀。”

何沛媛质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羡慕你长得好看……不过这些人呐,一听聂少英说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都在那打哈哈,假装相信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为聂少英的人品作个证明,她没说假话。”

何沛媛稍一沉默后不知道冒出来个什么特别坚决的立场:“你把东西还给她!”

“怎么可能,收都收下了。”杨景行雪上加霜:“就在我手边,等会我抱着睡。”

“杨景行。”何沛媛切齿谴责:“你流氓!”

杨景行理所当然:“我的学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凭什么是你的?”何沛媛血泪控诉:“我的照片,我的肖像权!”

杨景行哼:“你自己说的不要给我了,我也没用作商业通途。”

“我要!”何沛媛多重视清白的,照片也要保全:“你给我,你收好……”

杨景行嗯:“那行,我先帮你保管好,回去就给你。”

何沛媛好担惊受怕的:“你不准!”

杨景行嘿:“好,我还怕弄坏了呢,展开都特别小心。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彩信,你自己也过过目。”

何沛媛稍犹豫:“不要……你放好,贴封条!”

杨景行哈哈:“我先多看看,不会弄坏的,回去给你了肯定就看不到了……越看越喜欢,不知道当时你在看什么,特别恬静的感觉。”

何沛媛累呀,在电话那头喘气:“聂少英太不尊重人了,我的照片凭什么给你。”

杨景行解释:“她让我转交。”

“不要你转交。”何沛媛根本就是抓瞎了:“你先还给她,我自己取。”

杨景行劝慰:“哎呀,就几天,你忍一忍,别老想着。我保证回浦海就第一时间去交到你手上,完璧归赵。”

何沛媛好狠的心:“马上有人偷去了就好!”

杨景行哈:“我把自己丢了也不会弄丢这个。”

何沛媛挑衅:“白天你带身上?”

杨景行被提醒了:“对呀,房间还不是万全。应该时刻带着,我等会去找个带子,背着比较方便。”

何沛媛好像都不敢说话了:“……气死我了!”

杨景行也有点叹气:“本来以为你会高兴一点,怎么又成了个坏消息。”

“你就没好消息。”何沛媛蛮凄苦:“就会折磨我。”

杨景行劝:“别说得那么严重……好,我现在就叫酒店帮我打包快递,应该比我先回浦海。”

“少假惺惺。”何沛媛根本不信,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痛苦的话题了:“你一天就办了这一件事呀?”

杨景行说:“第一重点嘛。”

何沛媛还记得:“我问你,孔亚飞表态没有!?”

杨景行说:“相当于表态,其实有点多余……”

庞惜在晚饭的感叹是孔导演和杨总的情投意合,吹嘘了杨总为贯彻孔导的艺术理念而做出的努力。武明杨当然也是站在杨景行这边,甚至觉得杨景行就是孔亚飞的伯乐。

孔亚飞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得出庞惜的意思,不过他不是个当着那么多人说得出露骨的信誓旦旦的话的人,也就说了句他和杨景行之间是日久见人心。反而是聂少英,想大家说明了《幸福狗》之后有多少投资方争抢着要给孔亚飞送资金送项目,但是孔亚飞因为有了对杨景行的信任,所以一直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剧本创作。

当然了,杨景行在饭局上的重点完全就是凝聚队伍,给大家对未来的信心,酒也喝了不少。

也是有了昨天的经验,何沛媛已经能边防御着杨景行的轻薄边详细地了解他的工作,从早上到晚上。

杨景行早上是在制片办公室和大家一起制定初步的拍摄行程,要出四个外景地,都是孔亚飞在旅游创作剧本的时候选定的,也就不用在去考察什么的。

杨总下午就检查了几个部门的工作,灯光组道具组和美术指导们根据孔亚飞的分镜剧本进行前期准备。说起孔亚飞的分镜,画得真是还不如赵一一在幼儿园的作品,何沛媛听着也好笑。

设备招标什么的还没完全搞定,胶片之类的重要采购也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到位,摄影棚的租用,各位主演明星的具体拍摄日期周期也还没敲定……

但是时间得分秒抓紧,后天上午第一次正式完全的制片会议,到时候各位主要也要到场,星期六就是开机仪式。

总之杨景行这一天还是干了不少事情的,听起来效率挺高的。

何沛媛虽然巴不得杨景行累死在平京,但是又考虑到母校,这马上开学了,杨主任要忙活的可不光是钢琴艺术中心的事或者大师班什么的。三零六都知道顾问还要出席国庆后的民乐交流研讨活动,这次浦音民乐系也是不甘落后大张旗鼓,也邀请三零六重返母校了,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何沛媛是觉得快闪是不是放在母校的活动之后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有些比较守旧的人有话说,这样作曲方面也不用太着急,免得杨景行滥竽充数了。

杨景行问:“我滥竽充数了我还敢重返三零六吗?”

“什么重返?”何沛媛一问自己也明白了:“你想都别想……别从我这想!”

不过艺术工作方面,何沛媛也愿意说说自己这边的,今天白天三零六还开会了,关于快闪大家积累了不少想法,估计齐清诺再整理一下后就会发给顾问了:“……你们好好商量。”

杨景行说:“我肯定过去和大家一起商量。”

何沛媛威胁:“你还敢来!”

斗嘴一阵后,何沛媛又说起伙伴的积极性,就这个周末大家逛街或者约会的时候都留心了,在考虑甄选快闪的具体地点呢,要考虑的因素也很多。

何沛媛的建议是:“选个你和老齐有回忆的地方。”

杨景行也会求饶:“说正事,你怎么老往这上面扯,严肃点好不好?”

何沛媛反唇相讥:“你也知道要严肃?你三句话就不离本行了!”

杨景行嘿:“你承认你是我的本行了?”

“懒得理你。”何沛媛放开胸怀了,可以节省精力口舌:“甜甜说可以先用幕布四面围住,开演的时候放下,演完再拉起来……”

两个人正边斗边商量呢,电话里突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电脑没关呀?”何沛媛的妈妈。

何沛媛好像舍弃电话了:“我自己关,别管。”

何妈妈关心:“窗户关好,秋蚊子。”

“知道。”何沛媛抱怨:“还不睡。”

何妈妈好像发现了:“还在打电话?”

何沛媛嗯:“有点事,没说完。”

何妈妈没多问:“早点睡,十点半了。”

何沛媛答应了一声,过了几秒后好像拿回电话了:“喂……”

杨景行惊弓之鸟:“我吓死了……不应该呀,我怕什么呢?”

何沛媛知道答案:“因为你是个骗子……你怕不怕老齐她妈?”挺挑衅的。

杨景行说:“刚开始有点,后来就好了……我要加油啊,争取早日不再怕你爸妈。”

何沛媛顿时就生气了:“不说了,我睡觉了!”

杨景行不愿意:“你还欠我半个小时呢。”

何沛媛申明:“早就还给你了……明天的后天的都说完了!”

杨景行不怕的:“干脆把这周的都聊了。”

何沛媛好决断:“行!那你从明天开始……”

杨景行节约姑娘的话语:“明天我就预支下周的,后天就下下周的。”

“你无赖!”何沛媛更加坚信了:“我挂了。”

杨景行又自我安慰:“好吧,晚安,真人媛媛,做个好梦,我会照顾好照片的。”

何沛媛越来越恨:“晚安,做你的噩梦!”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还是拍了一张照片的照片,彩信发给何沛媛,并附言:怎么可能做噩梦。

何沛媛回信了:证据,回来我发现一丁点异样,唯你是问。

杨景行:懒得跟你废话,我这有人陪。晚安。

何沛媛:不要脸。

正文 第一一一四章 逻辑关系

星期二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杨景行晚上近十一点才给何沛媛打电话,解释是被无限延长的主创讨论会给耽误了。

何沛媛只抱怨耽误得太少了,让自己躲过一劫的希望又落空。而知道杨景行并没回酒店,接下去还要作为投资方请宵夜,何沛媛又开心起来。作为经受过数次超过一小时深度无赖考验的姑娘,何沛媛大方地赠送了杨景行几分钟通话时间没作计较,甚至都没打击讽刺。

星期三晚上,杨景行时间又充裕了,打电话前就支好了架势。而得到一天休息时间的何沛媛似乎也养精蓄锐有信心了,有点勇敢迎战的意思。不过两个人的实力都没有明显起落,所以战况跟星期一晚上差不多。

何沛媛了解了杨景行的工作进展,打听评估了中影老大对合作方的态度,听取了杨景行对剧组骨干成员的分析评价,甚至还给峨洋打了点气……

杨景行也摸清了三零六的艺术进度,跟何沛媛看法一致,齐清诺应该是在做更为详细具体的策划,所以一直没给顾问消息。不过对于齐清诺的动机,两人产生了分歧,何沛媛觉得老齐是不想前男友太操心。杨景行则认为齐清诺是不想和自己废话,能省的都省了。

俩人在电话里好一番争论,最后也没把分歧给消除。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分歧已经那么多,再来一个两个的也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工作也有八卦,主团的热心人又来给于菲菲当媒人了,还先通过齐清诺,也是蛮搞笑的。不过齐清诺并没让于菲菲为难,没有给主团前辈多大面子。何沛媛觉得老齐做得对,相亲这事本来就很尴尬。

郭菱现在怎么变成工作狂了,居然开始主动拉着伙伴们给她把关,造型应该怎么做,台步应该怎么走?要是谁敷衍了,菱子还会生气呢。

何沛媛还想起:“对了,你是不是又跟王蕊说什么了?”

“没有呀。”杨景行简直有点失落:“她现在那还记得我们,就只有老毕了。”

“怎么不记得?”何沛媛揭穿:“下午还跟我说从那天起就没给你打电话,说得那么刻意……是不是你又搞鬼?”

“我能有什么鬼?”杨景行猜测:“是不是怕你生气?你态度那么坚决。”

何沛媛不太信:“你们俩让我生气还少?你们背地里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杨景行承认:“是背地里说过,但是从来都是好话……跟你说过我的好话没?”

“你有好话让人讲吗?”何沛媛是想不到的。

杨景行伤心了:“蕊蕊呀蕊蕊,我其实就跟她那么一客气,叫她不用太帮我,我要靠自己追到媛媛,她是不是当真了?”

何沛媛再次提醒杨景行,不要有什么痴心幻想……

两个人的火力没啥明显提升,但是持久力肯定是得到锻炼了,这天晚上你来我往了近两个小时。可能是极限了,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何沛媛说自己都反胃了,悲观估计如果明天再看见杨景行的来电,自己很可能会疯掉。

杨景行并没怜香惜玉,星期四晚上继续:“今天让你早点休息,你想十点上床也行。”

“忙完了?”何沛媛没有斥责声讨揭露什么,声音似乎有点累,累得有点温柔了:“早点休息吧,累这么多天了。”

杨景行的必胜斗志立刻消减大半:“你怎么了?在哪?”

“在家。”何沛媛有问必答,也没不耐烦:“没怎么,我在看书。”

杨景行很多疑:“什么书看得这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沛媛继续温和:“没事,你别多想。”

“肯定有事。”杨景行也不揭穿,而是温柔:“快说,我着急。”

“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何沛媛也温柔:“我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杨景行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何沛媛平和:“其实没什么事……”

杨景行好心真着急:“没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中午,我们几个人出去的时候遇到那边大提琴组的……”

杨景行急切:“谁?陈丽红?”

“不是。”何沛媛并不急:“吴一彤和宋华君……他们问翩翩的事,问翩翩家里怎么样了?”

杨景行气愤了:“过去这么久的事了,没屁放了?”

“不是。”何沛媛温和地安抚起无赖来:“你听我说……听他们说了我们才知道,翩翩的大伯把他爸爸告了,还找媒体了,网上有新闻,就是这两天的事。”

杨景行有点摸不到门道了:“这件事,你们也没必要不开心。其实打官司了更好,有个法律定论,翩翩爸爸有绝对优势。”

何沛媛平和说明:“我没不开心,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杨景行嗯:“然后呢?他们问你们,你们不知道,然后怎么样?”

何沛媛说:“没怎么样,就是不知道,没跟他们多聊。”

杨景行问:“那你们跟翩翩说没?”

何沛媛说:“没,这几天是感觉她有点不对……下班后瞎子她们跟老齐说了,不知道她找翩翩聊没有。”

杨景行还是着急:“那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也没骚扰你,除了我,还有谁能让媛媛这么不开心?”

短暂沉默之后,何沛媛似乎心软了:“你真的想知道?”

杨景行干脆:“说。”

何沛媛似乎在轻轻深呼吸:“下午聊天,菱子说她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施展,老齐……她叫我跟你催稿。”这姑娘这语气,这么两句话还说出伤感散文的韵味了。

杨景行约莫有点头绪了:“这也没什么,她应该没别的意思,至少没恶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何沛媛突然就急眼了:“都没恶意,都没别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当时,我感觉自己就像……就像那个没穿衣服走在大街上的蠢皇帝!”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好像不敢太随意了:“……就因为齐清诺这么一句话?”

“她说以后催稿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何沛媛又平复了语气:“我愿意相信她是开玩笑,是大度,是坦荡……可是我自己不坦荡,其他人也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觉得:“这和其他人没关系……”

何沛媛略伤感:“是呀,她们只是观众,就看那个没穿衣服的人出丑,但是不说破。”

杨景行调整语气:“媛媛,我想劝你不要这么想她们,但是我知道你揣度的其实不是她们,反而你是在恶意揣度自己。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同样的情形,你肯定不会觉得大家是在看人出丑。可是为什么到你自己,你就非这么想?你不能把你的善意多对自己用一些吗?”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继续:“你可以不答应我,可以不接我电话,但是最没必要的是这么对待你自己。”

何沛媛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来点直接的:“等我打个电话,应该还有明天的机票。”

“你别……”何沛媛的声音有哭腔:“……少发神经!”愈加明显。

杨景行呵:“放心,不是回去骚扰你。”说着就真挂了电话,而且不是装样子,接着就打给庞惜,要求尽量订明天下午能到的机票。

庞惜没一点废话的,一切照办。

刚挂掉庞惜那边,紧接着手机屏幕上就是何沛媛的来电显示,杨景行当然接听:“好了,应该还有。”

“你又发神经!”何沛媛现在是欲哭无泪的语气:“明知道我这么烦,你还要烦我!”

杨景行似乎有点点道德:“你都这样了,我不能置身事外。”

“我又没怪你!”何沛媛似乎气鼓鼓的:“我说了吗?我也没怪齐清诺和谁谁。我说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我就应该帮你。”杨景行并没无赖语气,认真的:“帮不了也应该陪着你。”

“不要你帮。”何沛媛都否决:“不要你陪……看见你更烦!”

杨景行是多没骨气:“万一你明天改变主意了,愿意见我了,我能第一时间把握机会”

“不会!”何沛媛十分坚决:“明天后天后不想见你。你快点把机票退了!不订!”

杨景行尝试换话题:“齐清诺说那句话之后……她们都应该没什么大反应吧?”

“不要你管。”何沛媛好义气:“我说了,这事我扛了,说话算数……我跟你说不是要你负责!”

杨景行说:“我知道,我也不是想负责,我就想见你。”

“不听你胡搅蛮缠!”何沛媛质问:“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真诚地问:“你凭什么要我听话?”

“因为!”何沛媛好大声地停顿:“……你欠我的,你对不起我,你骗我,你伤害我,你……”

杨景行也不想听太多罪名吧,安抚:“好了,不说了。这边都差不多了,浦海一堆事等着的,早回去一天也好。”

何沛媛问:“开机仪式你不参加了?”

杨景行说:“两个老大,他不去我去,多没面子,我也不去。”

“少强词夺理。”何沛媛打击:“你以为你是谁……先苦后甜,如果你想早点有面子,就趁现在好好把握,早点做出样子。别有事没事就发神经!”

杨景行说:“我知道孰轻孰重……你今天是不是跟蕊蕊一起下班?”

“是。”何沛媛明显吹牛:“我们有说有笑,开心死了!”

杨景行可不信:“你喜欢裸奔呀?这么开心。”

何沛媛一点不介意,反而:“我说了,是我自己想多了,我自己的问题……”

杨景行听不下去:“你看你,又在这么对待自己。”

电话安静了一下,然后又传来何沛媛的欲哭无泪:“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又在逼我!”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那你告诉我,还有没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和事?”

“没有。”何沛媛很确定:“真的没有……只是当时老齐那么一说太突然了,我有点懵,可能有点失态。瞎子她们可能也有点尴尬,就都没说什么……说别的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失态?”

“我……”何沛媛要回忆,这回忆还有点难以启齿:“我也没说话,没答话。”

杨景行觉得:“这不是很正常,你以前就这样,一概不理。”

何沛媛简直有点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杨景行好无耻:“……不过没裸奔那么严重。”

何沛媛怎么突然想起工作了:“她还没找你商量快闪的事?”

杨景行嗯:“还没……菱子说得对,还是等我谱子出来了才方便,其实你也应该催催稿。”

何沛媛不屑:“我没义务。”

杨景行呵:“不催也没关系,我有眉目了……给你个保证,下周一定交稿,你可以转告。”

何沛媛没不屑,而是问:“你是不是很着急?”

杨景行说:“时间是有点紧,不能让你们等太久呀。”

何沛媛这脑筋不知道是怎么转的:“翩翩,老齐受伤那天没,我记得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们十个人全都生吞活剥了。”略感叹似乎还带着点嘲笑。

杨景行就谴责:“哪有那么夸张,我当时是有点急……毕竟是我曾经的女朋友,还牵扯到很多。”

何沛媛平和:“你摸着良心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是你曾经的女朋友,还是你还爱她?”

杨景行好像被难住了,让电话里安静好几秒种才开口:“因为是前女友或者是还喜欢或者爱她,原因不一样,但是结果一样,就是我都不想她受到伤害……我这么说吧,诺诺,如果是在她受到伤害或者她交新的男朋友,在这两样中让我选一样,我应该会选择让她享受新的美好爱情。”

何沛媛呵:“好无私呀,好伟大。”

杨景行没说完:“但是媛媛,如果是你,同样的两种我都不希望的情形让我去选,我现在情愿你受点伤,也不要你选择了别人而不是我……当然,前提是只受伤,别毁容啊残疾呀,不能影响之后的健康。”

可能杨景行的话有点绕,何沛媛得想一想,也想了几秒钟:“……毁容了就不要了是不是?”接近质问的。

杨景行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何沛媛嚷嚷:“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无奈:“不是,我不是这个逻辑关系……”

好,终于回到了星期一的路子上,战斗再次打响,战场越铺越开。何沛媛告诉杨景行,主团的人是怎么假装关心高翩翩而实则八卦三零六,不过当时刘思蔓几人可是拿出了情商智商,玩弄对手于股掌之间。何沛媛甚至也开始尝试善意对待自己,觉得齐清诺不是很刻意地说那句话。

杨景行当然也汇报了工作,今天的制片会议可是大有收获呢。何沛媛听了果然为峨洋高兴为聂少英高兴,建议杨景行应该好好奖励鼓励一下峨洋的年轻职员们……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事,何沛媛并不会高兴过头,而且似乎心中还是有点裸奔的阴影,这个电话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这姑娘就找到机会要结束:“……那你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先不说了吧。”

杨景行吹:“我都胸有成竹全盘掌握,不用准备。”

何沛媛想起来要紧的:“你快点别订机票了。”

杨景行敷衍:“订了再退呗,不着急。”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晚上心里真的很乱,很乱。”

杨景行苍白地嗯:“我知道。”

何沛媛又短暂沉默:“……我正经跟你说,我答应你回来之后跟你见面,但是我有个要求,在你回来之前,再别给我打电话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一想。”

杨景行挺犹豫的:“……好。”

何沛媛好果断:“那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嗯:“晚安。”

何沛媛也晚安一声,两三秒后就断线了。

正文 第一一一五章 开心点

九月三号星期五下午近五点,杨景行的车开进浦海民族乐团院子。他没事前通知,三零六的排练室好像也没人。

顾问上楼的时候并没虚张声势,上去发现三零六在开会,小办公室挤坐满了,蔡菲旋和王蕊还是依靠在门边的。

会议纪律不错呀,挺安静的,就齐清诺在说话:“……还是说的那几点,方方面面尽量都拍下来,先完成任务再逛街约会,能顺便观察一下时间段人流量更好,其实最好是能跟物业方先沟通一下……”

杨景行接话:“沟通的事找人去做,你们看好地方就行。”

王蕊被吓一跳,跳着转身怒目谴责:“……死阿怪!”

蔡菲旋惊喜加惊吓地多次一举:“怪叔来了。”

面对电脑显示器的齐清诺回身看一眼,好笑:“说曹操曹操到,敢露面是有指望了?”

刘思蔓指杨景行手上拿着的几张纸:“有有有!”

女生们基本都有笑脸了,尤其郭菱:“终于来了,加班,搞艺术!”

“快给我!”王蕊偷袭抢杨景行手里的东西。

杨景行躲让,抽出一张递给郭菱:“菱子你先看看。”

郭菱几乎要双手接过,眼睛放光:“……我也有高待遇了,第一呀。”

几个女生轻笑一下,就何沛媛比年晴更无视顾问,不过也没甩脸子,就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杨景行再递出一张:“甜甜。”

柴丽甜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了各位。”

就剩最后一张了,杨景行把手伸长一些:“媛媛的。”

何沛媛把脸朝过来,不过是视线是瞄准纸张的,并没看人,伸手接了过去,也没啥要表示的。

除了王蕊抗议顾问偏心外,其他女生都没啥意见,因为拿到谱子的三个伙伴都没小气,愿意和大家一起看的。

于菲菲都还没瞄上呢,就先:“哇,精彩精彩。”

柴丽甜惊喜:“我陶笛终于登场了,第一次就跟标杆合奏。”

齐团长有风度,并不急于看东西,但是也判断出来了:“就这么点?”

杨景行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刘思蔓边朝郭菱身边挤边问一下顾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杨景行说:“那边有点事,不然过来蹭午饭了。”

刘思蔓真关心呢:“怎么了?”

“没什么。”杨景行摇头,看看电脑屏幕上的商场正门照:“看上这儿了?”

齐清诺点头:“备选之一,分头行动。”

柴丽甜兴奋起来了:“粉墨登场……弦子力度好强!”

邵芳洁帮郭菱问:“说唱的吧?”

高翩翩在柴丽甜跟何沛媛两边探过来探过去,确认了:“你们俩的一样。”

杨景行就准备了三四十个小节的二胡和二十多个小节的陶笛三弦合奏,这工程量只能算是刚开始。不过女生们也看出来了,今天这点内容算是基调,很有意思很有新鲜感,完整作品肯定更加精彩。

顾问跟团长咨询了一下,原来电脑上的东西是齐清诺和于菲菲去忙了大半天的收获,尽力地考察了大型商场会关系到快闪执行的方方面面,给大家做一个参考,这个周末三零六就分头行动去考察六个地方,都是人流量大的著名地点。要考虑的东西也挺多的,齐清诺的书面整理也挺周全了。

杨景行积极主动:“正好我要跟三弦商量艺术,我也去南京路。”

齐清诺笑:“正好她少个人帮忙。”

距离最近听到团长顾问交谈的副团长呵一下:“真巧。”

其他人都沉醉于艺术,包括何沛媛自己,都在看谱子。

柴丽甜已经等不及:“来吧,找感觉了明天有灵感。”

对面看何沛媛谱子的王蕊激动了:“这感觉,曾理幸福了!”

三零六是不是已经有点放肆了,简直哄笑。

柴丽甜并不介意,而是邀请:“媛媛,好了没?”

何沛媛抬眼点头:“嗯,好。”

说干就干,大家拥进排练室,何沛媛从盒子里取出已经收好的三弦,柴丽甜的C调中音陶笛保护得更宝贝,两人一坐一站支起架势。谱子打印得挺密集,何沛媛把谱架移得近一些。

作曲还是先说一下大概理念,陶笛和三弦搭档的是间奏:“……歌曲部分这次我们就不弄得那么浅吟低唱了,还是要附和青春美少女的定位……”

王蕊反应快:“小洁出局!”

邵芳洁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也快了。”

大家笑,杨景行边笑边继续,说歌曲部分会用一种年轻城市化但是保持对古人尊重的旋律,然后三弦和陶笛的间奏在整首作品中就会显得比较纯粹简单,作用就是奠定整首歌的感觉,虽然简单却算是核心和出发点,谱子上这一句就是前奏主题……

大家都点头听明白了,柴丽甜把陶笛放到嘴边,先踮踮脚尖,像是感受顾问所说的其他乐器都快速淡出就只剩自己,然后吹响音符。

陶笛吹奏了两个小节,旋律的感觉就挺清晰了,不是那种缥缈空灵,也远不会动感节奏让曾理幸福,却也不是取中庸。蛮特别的旋律,听上去会有点类似杨景行自己的二胡独奏作品《花腔》中的一段,不是旋律类似而是感觉相近。据说浦音民乐系老师在教授《花腔》的这一段时会要求一种“古人朗读现代散文的感觉”,而不是现代散文家朗诵古诗词。可谁知道古人会怎么朗诵现代散文呢?

在陶笛第三小节中间,何沛媛准确无误地掐着点奏响三弦。三弦的前两个小节是平平无奇的,如果单独奏响,听上去会感觉像是随意拨弄一下。但是音乐是奇妙的,三弦的几个简单音符却把陶笛点缀出了全新的韵味。如果浦音的老师愿意屈尊看一下这首快闪玩乐作品,没准会说三弦的点缀像是有人于“古人朗读现代散文时”配上了古琴般的背景音乐。

不过三弦很快就不再是点缀,两个小节后开始跟陶笛唱对手戏了,这时候这首歌的所谓基调跟核心就开始呈现了。

屋子里闲着的人都看着两个演奏家去了,饥渴如刘思蔓高翩翩还站在谱子旁边边听边看,没人再小心去察什么言观什么色。

如果从演奏方面分析,这一段中陶笛主要是追求全新的感觉,而三弦则不光要有新感觉,传统硬性要求也不低。虽然两个人都是专业的,但是这刚初看了一两遍谱子就动手,肯定是不能尽善尽美的。

柴丽甜厉害,很多时候只需要扫一眼谱子就能吹完一个小节,而且看样子吹得很享受。没用义甲的何沛媛则弹得非常认真,始终紧盯谱子,手上一丝不苟。

鬼使神差地,杨景行把视线从何沛媛的手上移开,投去自己左前方有点距离的齐清诺脸上。齐清诺似乎等着杨景行呢,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她就能给一个明显善意的嘲讽微笑,只是不给杨景行回应机会,嘲笑之后就断开了连接。

谱子上的段落结尾,笛子淡出后有三个小节的三弦独角戏,让力度和节奏已经达到顶峰的三弦稍微缓和一下并迅速收尾,随后的说唱将是无伴奏开始的。

这间奏还挺长的,小一分钟,结尾也很正统,一屋子人似乎听过瘾了,随着何沛媛的一个收手动作,大伙顿时纷纷热烈鼓掌,三零六内部现在一般也不会这么不要脸了。

蔡菲旋还带头叫好:“甜甜!厉害!”

于菲菲也赞叹羡慕:“甜甜找到感觉了。”

一直盯看柴丽甜谱子听演奏的刘副团长似乎有点昏头,居然弄起团长才能弄的花样,想拥抱亲吻柴丽甜。

被众口表扬的柴丽甜呵呵笑,不过笑容间似乎也带着点自满。柴丽甜之前应该没什么机会深入研究这种情感色彩的旋律,但是拿到谱子第一遍就能吹出细腻感来,确实是担得起同行称赞了。

杨景行给柴丽甜大拇指后就刺激三弦:“媛媛要加油啊。”

何沛媛看都不看顾问,干呵一下。

刘思蔓申明:“媛媛弹那么好。”

王蕊谴责顾问:“曲子这么难,你故意的,刁难媛媛!”

三零六多团结的,又集体肯定何沛媛,确实弹得比较到位,该变现出来的力度都有表现,只不过空间还比较大。

大伙边说边畅想一下,觉得到时候音响一定开大声一点,这间奏就能吸引好多人了,回头率应该达到百分之九十,超过标杆和团长。

杨景行谦虚的,看两位青年演奏家:“有什么想法建议没?”

柴丽甜不谦虚:“……现在还没有。”一笑。

不管对方看不看自己,杨景行还是问:“媛媛?”

何沛媛摇摇头。

杨景行又不客气了:“我提几个小建议,陶笛我不太了解,但是甜甜这个强弱对比能不能再明显一点……”

齐清诺也会白眼:“陶笛最终要是平稳。”

杨景行知道:“我不是说不平稳……”

顾问真像是心无旁骛搞艺术的,不过今天这么点,只需要简单说两句就行了,比如何沛媛的在某些地方的取舍失当:“……这时候力度比节奏更重要。”

何沛媛还是会看看谱子表示自己在听,在艺术的事情上不会无视顾问,听完也会稍微点下下巴。

郭菱是边旁听边自己准备,背带腰带是整理又整理,腰托调节了又调节,也是对自己有信心要现场要求。

杨景行也会搞笑,突然叫:“大家闪开,菱子要发功了。”

于菲菲哈哈:“舞功!”

柴丽甜怕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齐清诺期待地喊口号:“小屁股摇起来。”

郭菱明显无奈了:“别打击我积极性好不好?”

大家不是打击而是鼓励,杨景行还先提点一下注意事项,刘思蔓和邵芳洁也会做一些专业上的建议。曲子看上去真算是通篇难点,虽然没有特别难那种,但是郭菱可是要站立舞动演奏,一下子就上升了多少个级别,尤其还是舞台上的女一号。

大家虽然说笑,但也都帮忙。蔡菲旋把谱架升高,邵芳洁帮忙电声二胡在到腰托上夹好,不过现在不用接电。于菲菲再次帮郭菱调整腰带背带,当是上台一样确保万无一失。高翩翩还建议弓上也系个绳子套在手腕上,免得小屁股疯狂摇起来的时候给摇脱手了。何沛媛也帮一把手,和王蕊几人一起给女一号整理出宽敞舞台,那怕郭菱明确现在表示肯定不能跳。

一切就绪,郭菱站在舞台中央,看看周围一圈人,好像没了斗志,更加无奈:“别这样好不好?”

齐清诺鼓励:“没压力,比你拉得好的没你跳得好,能跳的没你拉得好,非你莫属。”

柴丽甜真是坏:“三零六的新领域,菱子,靠你了。”

杨景行严肃的:“开始。”

也不知道压力大还是被调侃的有些烦了,郭菱第一弓就有问题,然后曲子也确实有难度,尤其是节奏方面,郭菱又没一点参考和辅助……

不过还好,郭菱还是把这一段拉完了,虽然磕磕绊绊纰漏百出,但精神十分可嘉。虽然脸上很着急,但也一直在认真尽力。

听完了,大家热烈鼓掌,没人笑话,都说拉得挺好,甚至意外惊喜。

郭菱虽然是技术差了点,但好坏还是能分得清,她是一脸愤懑:“我去他妈……不是说你。”

杨景行不介意的,嘿嘿:“目前来看,你先努力向媛媛看齐,目标别订太高了。”

郭菱脸上的愤懑变成烦躁:“……再给我点时间,不行换人。”

“屁话。”齐清诺呵斥:“三零六今天掉的这个面子,只有你才找得回来……还有媛媛。”

本来冷脸的何沛媛呵一下。

王蕊也谴责杨景行:“你一箭双雕,哼……姐妹们争口气呀。”

刘思蔓正经地觉得郭菱拉得挺好啊,好几个地方自己也犯难啊。

几乎成了众矢之的的杨景行收手:“开玩笑,菱子比我想象中准备得充分,你肯定能拿下,还不用太多时间。”

郭菱调整情绪点头:“我尽力。”再点头。

齐清诺点出顾问:“关键是你什么时候交货?逼得我们我们派标杆催稿。”

杨景行立刻连连点头:“尽快尽快,下星期一定没问题。”

王蕊好不客气:“星期几?”

柴丽甜也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高翩翩是觉得:“菱子和奇杰还要排舞,我们还好点。”

杨景行认真:“那就争取星期一把地方定下来,好准备后面的事情。就照团长说的去办,我补充一点要注意的,因为到时候机位可能比较多,摇臂这些要能施展开,现在无人@机航拍也挺方便,上空一定要开阔一点……”

哇,女生们又开始讽刺顾问,果然是流行音乐眼界了,青春美少女跟不上了呀。

不过事情还是要认真对待,大家这就讨论起来,外滩的什么地方是什么环境。人民广场的正广场肯定是不行,要办下来得多少审批呀,没那个必要。

杨景行又说航拍是可以舍弃的,只要商场内部有合适的场地,也叫女生们无需担心沟通协商或者价钱这些事情。

负责考察外滩情人墙沿线的柴丽甜给顾问提建议,说南京东路有个什么百货的外面有个不错场地,人流量大而且十分宽敞:“……媛媛知道,一起去过好多次。”

何沛媛这个点头似乎有点勉强。

杨景行积极:“下班我送你,顺路就去看看。”

何沛媛不置可否,或者是没听见。

齐清诺也积极:“那就下班……还有件事,别因为工作影响夫妻感情,至少装装样子。蕊蕊看看家具家电,晴儿买点酸书,小洁打听下奶瓶尿布……”

女生们嘴上闹闹,但是对团长的真正抵制还得年晴来:“你操心你自己,别外行指挥内行。”

齐清诺呵呵:“下班,我过去交个报告。”

下班还是积极的,大家连忙收拾东西。杨景行在一旁看着,看着何沛媛把三弦放回盒子里,催了一下:“快点,天黑了。”

何沛媛不作声,继续着自己的节奏。

柴丽甜拿好了自己的后提醒:“媛媛你谱子。”

何沛媛还是去把谱架的这张纸拿起来,边走边随意折叠一下,出排练室,去休息室,继续无视跟屁虫一样杨景行。

高翩翩还关心一下顾问的平京之行怎么样,什么时候需要再过去。蔡菲旋也打听成路是不是会继续为新电影唱主题曲。

何沛媛看了一下手机后提起包包就走,杨景行边跟上边跟大家拜拜。女生们对顾问的回应依然挺热情,对何沛媛也同伴情谊。

王蕊真是不识相,杨景行还没来得及跟何沛媛说句话呢,刚开始下楼呢,她就从后面追上来了:“阿怪……你和媛媛现在就去?”

杨景行嘿,问前面:“现在去不去?”

何沛媛半点头了一下:“去。”

王蕊自我介绍:“我们和老毕明天下午,可能后天才行,明天设计师量房子,还有好多东西要确定下来。”

杨景行好义气:“我和媛媛帮你们去。”

王蕊并不欢喜,还有点为难:“……行呀。”

何沛媛不置可否。

“去哪吃饭?”王蕊推荐得不需要回答:“有家海鲜面好吃,不过晚上吃面……媛媛我们去过那个阿叔,你记得吗?”

何沛媛不回头地点点头:“嗯。”

王蕊先暂停,等下去出楼了,她走到何沛媛的右边并肩而行了,再继续:“你们可以去阿叔……阿怪去过没?”

杨景行走到何沛媛左边:“应该没有,想不起来。”

何沛媛问王蕊:“沙发选定了?”

王蕊点头:“中午打电话了,他也喜欢灰色那款,我懒得选了。”

客厅还没说完呢,三个人就走到杨景行车边了,王蕊也不赘述了:“你们先走……设计图做好了给你们看,还要谢谢阿怪。”

“请我们吃饭。”杨景行边说边开车门:“请。”

何沛媛没扭捏,直接坐上副驾驶,坐得端正。

王蕊是不是隆重了点,对何沛媛挥手:“拜拜……开心点。”

何沛媛好像给了王蕊一个白眼。

正文 第一一一六章 狐狸精

车子从停车位出来,再左拐弯有个小下坡,正对面十几米就是三零六的小楼,女生们都还没下来。车子再九十度左转,就朝向民族乐团大门了,四五十米的距离,虽然没人没车杨景行也慢慢开。

出了大门,车里两个人还是没讲话,甚至没换个坐姿。杨景行到是看了何沛媛几次,可姑娘毫无回应。

大门前车辆稍多,杨景行等机会并线,再次小心看副驾驶:“生气了?”

何沛媛看向杨景行,脸上蛮和善的,摇摇头:“没有。”语调也和气。

杨景行问:“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逛街?”

何沛媛问:“晚上还有来得及的飞机去平京吗?”关心的语气呢。

杨景行摇头:“已经回来了,跟那边都说过了,反复无常也不好。”

何沛媛短暂犹豫了一下,似乎欣悦地决定:“请你吃饭,找个地方……聊天方便的。”

杨景行好像又想耍无赖哦:“最方便是打包回家吃。”

何沛媛连连摇头:“……你晚上还有事吗?”

杨景行笑:“逛街吃饭呀?”

何沛媛问:“吃饭了去不去公司?虹口?”

杨景行摇头:“没这个安排。”

何沛媛看了一下前方,再关心:“飞机什么时候到的?”

杨景行说:“十点多,运气好买到票了。公司学校转了一圈才过来。”

何沛媛稍想一下,认真建议:“去你家那边,上次跟王蕊他们去的那家。”

杨景行觉得:“一般吧。不如直接过去,吃完饭就逛街考察。”

何沛媛比较坚决地摇头:“不,就去那边吃!前面调头。”

“好。”杨景行讨好:“听你的。”

何沛媛不在意不警惕,还伸个小懒腰打个小哈欠,看看车窗外。

杨景行说:“照片在后面。”后座上有一个半米多长的画筒。

“哦。”何沛媛点头,却不回头瞧一眼:“看到了。”

杨景行笑:“你不检查一下?”

何沛媛呵一下。

杨景行感叹:“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礼物放家里了,带来你也不会要,就先帮你存着。”

何沛媛微笑。

杨景行有点失落:“至少问一下是什么吧?”

何沛媛轻摇头:“……不是我的不必问。”

杨景行只好说:“是个包包。”

何沛媛显然不感兴趣。

杨景行还自讨没趣:“问下什么颜色吧?什么牌子。”

何沛媛平静看前方。

杨景行的脸皮是真厚:“没牌子。我那天看代尹兰的包包挺好看,不过感觉太年轻了不适合她。我问她是哪买的,结果她给我介绍了个手工皮匠,还要排队,最短也要两个月才能拿货……我真没想过我堂堂四大师还会登门求一个皮匠。”

虽然不看司机,但何沛媛给了一点干笑。

杨景行说:“虽然不太懂,但是感觉做得挺好。有点大,他们说叫水桶包,两种颜色,一边藏青色一面是橙色,主要是花好看,旁边还有拼色,我猜你肯定喜欢……只要不是我送的。要不我转手卖给你吧?”

何沛媛干呵一下摇头:“不用……你自己留着,我不喜欢太大的包。”

杨景行争辩:“他们说一米七的女生拿再适合不过了,而且很配你的穿搭风格。”

何沛媛还是摇头。

杨景行叹气:“那我先藏着,免得让我妈看见了骂我不孝……不对,肯定是骂我没用。”

何沛媛干脆不作啥反应了。

杨景行有点怕了:“这么严重呀?”

何沛媛摇头:“没有……吃饭再说。”

杨景行就不勉强了,好好开车,不给那些尝试加塞或者超车的人机会,有两次甚至挺激烈了。

何沛媛皱眉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几分钟后,这姑娘也看得出快到了:“外面有地方停吗……停回家也好!”

杨景行当然是先尝试就在饭店停车,时候还早,小饭店门前个位数的车位也还有剩余。

何沛媛是不是觉得请客的人就大牌一些,也不等一下司机,下车后就直接走进去饭店。

杨景行跟上去,对已经开始手抱餐单伸手领位子这边请的服务员说:“带我们去包间。”

服务员看何沛媛:“请问是两位吗?”

杨景行重复:“包间。”

服务员的视线在男客人脸上扫一下就不多问了:“好的,这边请。”

何沛媛似乎不怕杨景行坑自己,跟上了。

给客人带了个小包间,服务员很有职业素养还问一下:“可以吗?”

杨景行没那么挑剔的,谢谢了再伸手要菜单:“点好叫你。”

服务员答应着,不过还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业务,麻利摆好碗筷倒好茶水,把桌边多余的椅子撤开。

何沛媛并被刻意夸张,等杨景行坐下后,她只是把椅子稍微移动一下,让两个人间隔一个有点商务的距离,中间如果再放两把椅子就会挤在一起。

等服务员关上门,何沛媛就伸手拿杨景行放在桌上的菜单,放到杨景行面前:“你点。”

杨景行不用看:“我点一个七上八下,再点一个忐忑不安,还来个提心吊胆……汤就来食不甘味。”

何沛媛笑了一下,自己翻看菜单,脸上似乎挺有食欲,也没有选择困难症:“……手剥野生河虾?推荐。”

杨景行也做出啥都没兴趣的样子。

可人家姑娘无视你,何沛媛兴致勃勃:“糖醋小排吧,上次吃还行。再来个素菜,嗯,鸡汤白菜心,汤……算了,换白灼鲜蔬。汤就来个……火腿炖花胶。三菜一汤可以吧?”

杨景行吧唧一下嘴吞口水:“没胃口。”

何沛媛这一下笑得有点灿烂了,就叫:“服务员……”等了一下没回应,她就准备起身。

杨景行还是讨好的,抢在何沛媛前面去开包房门。服务员敬业等在外面的,听杨景行报了菜名后又推荐了个凉菜,杨景行才不帮何沛媛省钱,只管上。

何沛媛心情不错呀,家长里短起来:“你堂妹开学没?”

杨景行点头:“学习狂,暑假就回去了半个月,边打工边准备GRE。”

何沛媛问:“想留学?”

杨景行点头:“……父母支持,我也不好劝了。”

何沛媛好奇:“你不支持留学?”

“有什么好?”杨景行很不屑,“家里多好,多舒坦。”

“家里好。”何沛媛觉得:“但是人生的追求不光是舒坦。”

杨景行问:“什么追求非得出国?”

何沛媛就问:“陶萌和喻昕婷为什么要出国?”

杨景行说不上来了。

“那么多人。”何沛媛指出:“你也要跟外面交流呀。”

杨景行肉麻:“我出去一天就想回家。”

何沛媛轻呵嘲笑:“……联系过她们没?陶萌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

“没别的意思。”何沛媛解释,也不想不问:“算了,你自己的事。”

“有交集。”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真的不生气?”

何沛媛真诚摇头:“不呀。”

杨景行嘿:“我怎么反而有点怕。”

何沛媛呵一下,跟杨景行对视:“昨天我说我们都认真想一想。”

杨景行点头嗯:“我想了,结论就是你想得太多了。之前我觉得也没什么。其实现在就是我们俩的事,跟齐清诺的关系都不大了,事情过去那么久。”

“很久吗?”何沛媛提醒:“只不过有些是她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杨景行明白姑娘所指:“那次只是个意外,也过去了,其实我把那次看作一个结束,到此为止了……”

何沛媛真诚摇头:“不用跟我解释,其实你们之间的事真的和我无关,我也不想再拿她们当挡箭牌,感觉对她们也不公平……至少是不尊重吧?”

杨景行新鲜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更狠的?使出来!”

何沛媛笑得近似温柔:“别说得这么争锋相对好不好……不过我可能应该跟你道歉,是我对你态度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讨厌你也不嫌弃你。”

杨景行笑一下:“我暂时当好消息来听吧。”

何沛媛嘻:“是真的,弄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不能全怪你,我有不小的责任……如果一开始我不去录《风中心中》,也不应该让你送我回家……”

杨景行无语:“哪跟哪?说到哪儿去了?你还不应该读浦音,不应该长这么好看,干脆不该出生!”

何沛媛不介意地笑:“是,都是小事,分开看都没什么,但是……长话短说吧,可能是我太孤单了。”说着把视线从自己的茶杯上移到杨景行的眼睛中。

杨景行也看着姑娘含笑的眼睛。

何沛媛继续:“我也想有个人关心我照顾我,宠我,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肩膀一个拥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姑娘把视线放回茶杯上,并伸出两个指头握住,再说:“我希望他很高很帅,会浪漫,给我惊喜送我礼物……很俗气吧?”又瞧一眼杨景行。

杨景行哼:“这么高要求还叫俗气?那你高雅起来会怎么样?”

何沛媛笑:“高雅就追求精神共鸣了,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所以我要跟你道歉,可能有时候我会不自觉,把你当成了……一种慰藉,一个替代。所以我才愿意让你送我回家,和你聊天。我才愿意听你对我开玩笑,愿意和你一起去买糕点,和你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对不起,不应该这样对你。”她几乎一直看着杨景行的,视线只短暂地游移了几次,但是眼神中似乎并没有包含抱歉。

怎么一下就翻身了,杨景行明显不适应,摇头:“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同样,我也没把你当慰藉和替代。”

“你别误会,不是说你……”何沛媛好像有自知之明:“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我的这种心理,这种错误的心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行得正坐得端,不让那些小事积累,就是你说的点点滴滴,那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就不会有现在的荒唐。所以根源在我。”

杨景行好鄙视:“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想出来这么个蹩脚理由?”

何沛媛几乎严正:“不是理由,是事实!如果不是我这样,你那天就不会对我那样,我不会莫名其妙就成了你喜欢的人。是我自己让你有误会,不怪你。”

杨景行已经瞪着姑娘了:“说得像是你勾引我一样?你有吗?这种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不记得?你举一个例子,讲出一件事来,这顿我请。”

可能因为对方说话实在太难听,何沛媛就么没之前那么胸有成竹举重若轻了,开始有点皱眉急眼了:“不是勾引……我是说我有时候有点放任你,也放任了我自己,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但是正常健康的男女关系是不应该放任的,必须严守红线。”

杨景行问:“你为什么要放任我,还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想法,不然你放任我什么?”

何沛媛一挺腰杆,拳头捏起放桌沿上了:“你对谁都那样?”

杨景行问:“还有谁?除了我承认的。”

何沛媛的样子明显是在飞速开动脑经:“……你带女生去过学校,没人认识的,你还给她弹琴!”

杨景行摇头好笑:“你自己觉得有说服力吗?那是我高中同学,原来关系比较好,难得见一面。”

何沛媛大力摇头:“我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些……总之我已经想明白了,就算你不是老齐的前男友,管你有没有什么念念不忘,这些都没关系。归根结底就一条……”

杨景行还挑衅收回了视线的姑娘:“说呀。”

何沛媛似乎在尝试找回刚坐下的那种气质:“我做错的事我认了,我向你道歉,我悬崖勒马。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很高兴,吸取了教训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不原谅,当我是个狐狸精是人品有问题,也行。”

杨景行简直好笑:“就你这样还想当狐狸精,狐狸精那么好当呀?”

何沛媛看着茶杯,茶叶的卖相还不错,这姑娘看得好专注,睫毛颤动。

服务员敲门推门了,申请上菜了。

何沛媛抬起脸,照例是笑脸相迎的,听说是赠送开胃小菜,也要客气谢谢。

正文 第一一一七章 搞个仪式

何沛媛并不用服务员端来的毛巾,自己从包包里找湿纸巾,还递给杨景行一张:“给。”看表情挺和善,估计还是想继续当朋友的吧。

杨景行抬手一夺,哼。

何沛媛责劝小孩子的表情:“好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杨景行莫名其妙:“羊也没死,牢也没破,你别无中生有。”

何沛媛认真又积极还乐观:“你听我的,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当成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在没酿成大错之前让一切回到正轨上。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好顾问,你还是有我们这些青春美少女好朋友。我们会为你骄傲为你喝彩,你也会为我们高兴。大家一起努力实现你的理想,不让你做的那么多事付诸东流。”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吸引我还是有这么一个沉鱼落雁温柔善良的女朋友更幸福?”干脆凑近点看。

“可是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呀。”何沛媛底气十足而光明正大:“可能你也跟我一样,也会孤独寂寞,加上我们接触比较多,所以你就……”

杨景行现在的眼神有点特别,似乎是逆来顺受,或者是非暴力不合作,就是那么看着何沛媛。

何沛媛点点头:“就算是有一点点喜欢,男女生之间会有这种错觉,也常见……但是为了这一点喜欢,你想过没有要付出多少?值得吗?我不是说不应该为爱情付出……我是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杨景行边扯开纸巾包边说:“我确信《美中不足》可以赚钱,我确信三零六有代表新民乐的那一天,我确信我能把钢琴艺术中心建设好。很多能确定能看到未来的事情,我大概能想象五年后我的事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不确定那天晚上那首歌你会不会真的喜欢,不知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你是生气还是会有一点感动。上车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却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一个我愿意喜欢而且能喜欢上的人……很难了。”

何沛媛认真看着对方听他讲话,听完后就眨巴一下眼睛,再点头大声肯定:“喜欢呀,那首歌,我觉得挺好听,编曲也好……”再眨眼的话已经满眼眶的泪花花肯定要掉下来,就用力睁着,还能显得眼睛大。

杨景行哼:“现在才说这话可信度太低了。”

“真的!”何沛媛大力点头,应该是因为剧烈抖动的关系,泪珠被抖掉下来,不过这姑娘没在意,睁着眼睛继续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很在乎三零六,不想我们内部有什么不愉快。其实也还好,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杨景行说:“今天真不是为了三零六回来的。”

“你少装可怜!”何沛媛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和下巴湿了,气愤得训斥一声,然后稍别过脸去就用刚擦手的湿纸巾擦脸,边擦边抱怨:“我泪点特别低,一丁点伤感的剧情就能看哭,死个阿猫阿狗的。”

杨景行真心建议:“你要觉得我伤感就别让我伤感呀?”

“你才不伤感。”何沛媛依然是灵光的:“……电视也明知道是假的!”

既然小菜都上了,服务员直接推门而入上正菜,虽然很快地就选择忽视女顾客的异样,可女顾客自己心虚了,还背过脸去整理仪容。

杨景行问低着头上菜不说话的服务员:“你们厨房在哪?”

服务员不明白:“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杨景行嫌弃:“洋葱怎么飘到这来了?”

服务员还赔笑:“是吗?不好意思……请慢用,汤和糖醋小排很快送来。”

传菜员是男的,没服务员训练有素,估计很想看一眼女顾客的正脸,边出门边回头。

听见了关门声吧,何沛媛就回头怒视杨景行:“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景行则谴责门那边:“她隔壁王二不曾偷。”

何沛媛撅嘴皱眉的:“我很认真很严肃跟你谈话,你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知道,继续。”

何沛媛要整理一下:“……等菜上完!”

“趁热先吃点。”杨景行拿筷子:“补充点体力好好谈。”

何沛媛允许的:“你吃吧。”

杨景行拿勺子,配合筷子去盘子里舀了几个虾仁,倒入何沛媛的碗里:“看样子很新鲜。”再去盛饭。

何沛媛还受启发了:“比如你这样,性质可大可小,如果我明确拒绝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再给我舀第二次。”饭碗已经放在面前了。

杨景行点头:“你拒绝呀,试试嘛。把我舀的倒了,最拒绝了。”

何沛媛痛苦:“我是说以前,最开始,我是举例,比喻!”

杨景行都有点同情:“吃吧,先吃了再说,现在后悔也迟了。”

“不迟。”何沛媛拿起筷子,可能是越想越气,又放下,一脸烦躁。

杨景行自己开动了,先夹起一坨米饭,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就朝何沛媛嘴边喂:“来,啊,好香的饭饭……”

何沛媛吓得连连退让,小拳头扬起来了。

杨景行其实就是演示一下:“这才叫有性质,如果你这都没拒绝,那你就是狐狸精。”

何沛媛气:“那你更不是好人!”

杨景行点头:“对呀,所以我们俩都还不算坏人吧。”

何沛媛用力摇头:“跟好人还是坏人没关系……”

杨景行自己都吃上了:“很嫩,有甜味。快吃呀,有话好说,国粹饭桌文化。”

何沛媛还是拿起筷子端起碗,心思还是在:“……我相信你肯定会遇到你喜欢的人,世界上有很多漂亮又善良值得你喜欢的,不用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杨景行点头:“值得喜欢的当然很多,但是值得喜欢和愿意喜欢是两码事……就好比红烧肉女生也喜欢吃,但是都不愿吃。”

“完全不一样。”何沛媛觉得:“根本没有类比……”

服务员这次又知道敲门了,菜上全了,请慢用。

何沛媛吸取教训了,挡着自己的碗碟杯不让杨景行夹菜,同时还讲事情:“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从道义上讲对你不公平,因为你问你有没有机会的时候我没否认,可以理解成默许你追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至少这些天你表现得像是有点喜欢,也算是付出了……所以我向你道歉。”

杨景行自己吃排骨:“我乐意,这都要道歉你就别干别的了。”

何沛媛自己也来一口白米饭呢,轻轻嚼了一口:“我本来想好好跟你谈,最好不用撕破脸……话说太难听就没意思了。”

这个新鲜了,杨景行看姑娘。

何沛媛很斯文很淑女地咀嚼,还伸筷子夹了点菜叶。

杨景行明显心虚:“没这么严重吧?”

何沛媛也不想:“是你要逼我。”

杨景行放下碗筷:“还是别撕破脸,好好谈……你再说一遍,我认真听。”

何沛媛还是愿意看杨景行的,也重回温和了:“我说了,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我们都不合适,虽然是有点感情基础,但还没到必须一起走下去的程度,果断喊停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相信你还会遇到好女孩,或者那天她们要回到你身边,对你而言都是更好的选择。当然,对我来说也一样……和你当朋友我会觉得荣幸,真的,但是爱情,你不是我的正确选择。”

杨景行有点失神:“太突然了……”

何沛媛很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是我不好。”

杨景行不敢信:“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追你了?”

何沛媛点点头,眼神继续表达着歉意。

杨景行问:“绝对不行?”

何沛媛又点一下。

杨景行观察了一下饭菜,又问:“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请教三弦的问题?”

何沛媛连连点头,很和悦的:“可以,还是朋友,就像刚认识的时候。”

“凭什么?”杨景行好气:“还从零开始呀?你连根拔起呀?爱情友情一锅端?”

何沛媛连忙安抚:“我不是说回到那时候,意思就是……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杨景行有点过分了:“你别吃了,谈完了谈妥了再吃。”

何沛媛这时候很给面子,放下碗筷后还使用挺照顾对方情绪的语气:“我的意思是回到普通朋友的状态,这样对大家都好。以后你再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对你来说就跟甜甜翩翩菱子旋子她们一样,就是朋友。”

杨景行是觉得:“朋友也有各种各样。三零六彼此都是朋友,完全一样吗?”

“是不一样。”何沛媛点头承认:“我的意思是我们彼此都不要再多想,简单纯粹一些……其他都好。”

杨景行点头:“大概明白了……可是有时候,男女之间不一定会那么纯粹。”

何沛媛双眼明亮地殷切鼓励:“你肯定能做到,我相信你,只要斩断眼前这点小小念想就好,我毕竟没有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说着还笑一下,自觉幽默吧。

杨景行问:“那我还能不能约你吃饭?”

何沛媛认为:“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有必要两个人一起吃饭吧?我的意思是,比如我也欢迎你去单位,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故意踩着下班的时间过去,然后就说顺路……就算你再这样我也不会再上你的车,除非真的是有什么必要。”

杨景行不甘心:“一夜回到解放前?这么说起来我早就对你不安好心了?”

何沛媛简直要苦恼:“你明白我的意思……其实录《风中心中》的时候都挺好,那时候你不会太过分,相信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开玩笑也是有度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妥协的样子:“那我们就以那时候为基准,怎么样?”

何沛媛明显又警惕起来了:“……再往前一点吧,录音之前。”

杨景行盯姑娘:“凭什么一下剥夺我两三年的美好时光。”

“有什么美好?都是痛苦难堪。”何沛媛几乎嚷起来:“我也是为大家好。”

杨景行说:“从昨天晚上订到机票,我是又兴奋又担心,这就是二十个小时我也舍不得。在你窗台下面那十几分钟我更舍不得。从认识到先,通话时间怎么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你少假惺惺。”何沛媛急得抓起筷子来似乎想打人:“这种事你经历得太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听我的最佳建议。不然就都不好看,大不了我辞职!”

杨景行不叽叽歪歪了,想了一下后:“我选最佳方案。”

何沛媛满意得几乎笑了一下:“好……一言为定!”

杨景行还是不甘心:“不能简简单单一顿饭就把我那么多点点滴滴都剥夺了吧?”

何沛媛可以谈的:“你想怎么样?”语气挺好。

杨景行真是敢开口:“你让我亲一下,算是了结了……”

“不可能!”何沛媛立刻摆起脸色来。

杨景行觉得:“我留个回忆。”

“你有了。”何沛媛强调:“不可能!”

杨景行换个说法:“作个纪念。”

“不行!”

杨景行真是无耻:“搞个仪式。”

何沛媛笑了,不过是苦笑甚至接近惨笑,然后这姑娘就看着碗筷,任由眼泪掉下来,喃喃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用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心肠都黑了:“那你就拿出点诚意呀。”

僵持了几秒,何沛媛生无可恋的:“好,你亲。”

杨景行还挑剔:“看你视死如归的样子……眼睛闭上。”

何沛媛闭眼了,并且还把脸稍微朝杨景行这边转动了几度。

杨景行看着眼前的顾念,说:“君子一言,亲了之后协议马上生效。”

何沛媛微幅点头。

杨景行凑上去,亲的是何沛媛的额头,左手还还挺饥渴地楼了一下姑娘的后脑勺,并且亲好好几秒种,终于松嘴轻声说:“再见。”

可能感觉杨景行坐回去了,何沛媛调整坐姿并睁开眼睛,看上去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悲痛万分,应该不是多么屈辱吧。

杨景行拿筷子:“媛媛你吃呀,别客气,最近家里好吧?”

何沛媛苦笑一下,选端起碗,再握起筷子。

杨景行问:“喝点汤吧?”

何沛媛说:“我自己来。”语气模糊,不知道是不高兴还是普通朋友。

正文 第一一一八章 找到了

杨景行仔细盛这碗汤,两片花胶,两片火腿,一块鸡肉,提放在何沛媛面前提醒:“小心烫。”

何沛媛没啥反应。

杨景行挺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两个菜,咱们一回生二回熟。”

何沛媛瞟杨景行一眼两眼,劝导类似抱怨:“你不要故意这样。”

杨景行才怨气呢:“你是早想好了,可我想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方向。一百八十度掉头,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吧?”

何沛媛可能觉得对方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就没挑刺,去吃口菜:“……你吃呀。”

杨景行端起自己的碗,想事情。

“行了。”何沛媛继续劝:“吃吧……明天你就会觉得海阔天空的。开学了好多漂亮师妹!”

“不是。”杨景行指指自己的嘴巴:“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我这张嘴。”

何沛媛一下甩过脸去,一脸烦躁。

“难道我膨胀了?”杨景行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学吹奏乐器,肯定无往不利。”

“你以后都绝食吧!”何沛媛凶狠挖苦,又陡然换上央求神情:“你就当是帮我行不行?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算我求你了!”睫毛颤颤。

杨景行顿时收敛了:“有一点惯性,看你这么小题大作……行了,吃饭。”

何沛媛有如监视般看着杨景行把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了才移开视线,很明显,无赖在她这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杨景行边吃边说:“那今天晚上没特殊情况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何沛媛点头:“……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杨景行想起:“南京路还是要去吧?”

何沛媛摇头:“明天我自己去,没带相机。”

杨景行觉得:“手机也行,一个人不好弄吧。”

何沛媛不耐烦:“我自己一个人去!”

杨景行明显在克制自己,深呼吸:“……好,你自己去。”

总算得到个好消息,何沛媛拿勺子低头喝汤了。

杨景行完全不会举一反三,又问:“那我存的两样礼物……”

何沛媛早想好一般:“自己留着还是送人随便你。”

杨景行气:“怎么能送人……算了,我留着,就当我喜欢这种东西。”

何沛媛不在意。

杨景行又问:“照片也不要吧?我留着了。”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决定:“我带回家。”

杨景行叹气:“好吧……我觉得不行啊,就这么点鸡毛蒜皮我就提醒自己三四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周而复始肯定适得其反。”

何沛媛咽饭菜,表情像是吞下苦果,然后就端着碗筷几乎纹丝不动了,似乎在思考人生。

杨景行说:“不能光靠你批评教育,也还需要我自觉。”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带着期望,似乎又怕是什么陷阱。

杨景行想了一下:“这样吧,以后我尽量不越线,但是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听风就是雨,太刻意了矫枉过正也不好,会引起反弹不说,让别人看着也不好看,也得给我留点面子……你觉得呢?”

何沛媛不轻易表态了:“你觉得怎么样才不是矫枉过正?”

“正常的朋友关系……”杨景行举例:“如果我再到你们那蹭饭,都请我,你不能搞特殊吧?”

何沛媛点头:“这没问题。”

杨景行又说:“搞艺术的时候,如果我正正经经的问你,你不会不理我吧?”

何沛媛皱眉:“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杨景行还是不放心:“童伊纯还想再开演唱会,她这个人真的比较念旧,你不能仅仅因为我的关系……”

何沛媛点头:“可以,只要我和小洁一样。”

杨景行也爽朗一下:“好,吃饭。”

两个人默默吃了两分钟,何沛媛说话了:“你去跟老齐说清楚,王蕊那我可以说,随你。”

杨景行有点可怜:“不急吧,缓一缓,这才几天……”

何沛媛认真的:“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见不得人。”

杨景行冤屈了:“就算是我还在追你也不至于见不得人吧?我追你是应该跟她说一下,追不到也去说一遍算什么?求同情呀?我觉得没必要。”

何沛媛似乎在犹豫。

杨景行又说:“你也说了日久见人心,以后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再也不会掐着下班的点去要挟你上贼船,更不可能再干出让刘苗夏雪帮忙的这种龌龊事。”

何沛媛撇嘴:“你还知道?”

杨景行嘿:“鱼胶还行,多吃点。”

何沛媛给面子:“……可以不刻意,但是要尽快让她们知道。”

杨景行点头:“不刻意就最好,相信时间会证明……我还说明后天和你一起去看丁老,这下不好交代了。”

何沛媛惊慌:“你说了?”

杨景行点头:“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就说和你一起去,老人家还挺开心的……其实三零六是该派个代表了。”

何沛媛想:“如果老齐不方便,你可以和瞎子一起去。”

杨景行好俗气:“副团长去是什么意思?”

何沛媛也为难:“……你要邀老齐,她应该会答应。”

杨景行说:“刚分不久的时候试过,没答应。”

何沛媛乐观:“现在可能不一样了。”

杨景行摇头:“也不要紧,每次都帮你们带问候了。”

何沛媛问:“第二交响曲?”

杨景行点头:“主要是探望,顺便聊一聊。”

何沛媛问:“完成了?”

杨景行说:“百分之九十,剩下点软装修。估计还要二三十个小时,先把你们这边的任务完成。”

何沛媛提醒:“你现在这样精力太分散了,别人创作大型曲目都是不问俗事全身心投入……”

杨景行不要脸:“我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何沛媛问:“那这次来源于什么?”

杨景行说:“多,胡拼乱凑。”

“陪你同行?”何沛媛也不确定:“是吗?”

杨景行摇头又点头:“算是有一点……你那首歌的动机用进去了,你听了就知道,本来想到时候邀你听演出。”

何沛媛想了一下皱眉:“太不严肃了……爱乐那边演吗?”

“当然。”杨景行吹:“连指挥都望眼欲穿了。”

何沛媛撇嘴小白眼:“……才几天,你把动机硬塞进去不破坏原来的构思?”

杨景行笑:“这个动机是先用在交响曲里。”

何沛媛问:“这次还有钢琴?”

杨景行摇头:“没有钢琴,弦乐组。”

何沛媛又想一下:“随便你……我就知道你搞鬼,那么好的旋律肯定不是灵感突发,还跟我装模作样。”并没多责怪,算是一点嘲笑吧。

杨景行说:“但是这个动机是为你出现的,一个动机发展一个乐章后还要还有一首完全不一样的歌,没有点灵感和冲动不行。”

何沛媛笑:“难为你了,早知道就不浪费这个精力了吧?”

杨景行说:“这个动机出现在我追你之前。”

何沛媛好像也没什么害羞怨恨,似乎是艺术眼光:“为什么?因为那天我恰好在那里?”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头:“不说这个,我自觉。”

何沛媛撇嘴:“稀罕。”

杨景行抗议:“我好不容易守住底线了,你不表扬我还讽刺?”

何沛媛哄小孩一样:“好,表扬。”

杨景行叹气:“我何尝想要这个苦涩的表扬。”

何沛媛咯咯笑了:“……那你为她们创作了几十个动机?”

杨景行说:“她们都是用现成的,就你的是新的。”

何沛媛小白眼:“骗鬼……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

杨景行不敢奢望:“你别说我出尔反尔就好,现在改曲子也来不及了。”

何沛媛好笑:“你以为我真信你……到时候你请老齐去看吧。”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了表白,作个纪念。”

何沛媛夹菜:“……不搞个仪式吗?”

杨景行简直惊诧:“……是不是反而成我的把柄了?”

何沛媛脸上一个调皮把菜放入碗中,蛮欣悦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我真的愿意跟你当朋友,有时候蛮开心的。”

杨景行点头:“够了,别戴高帽子了,我强颜欢笑撑不住了。”

何沛媛真诚的样子:“我知道之前你一直都把我当朋友没有其他想法,也就这几天莫名其器的。”

杨景行感叹:“头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冤枉话。”

何沛媛呵呵乐了:“所以我说是小插曲,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很好笑。”

杨景行哼:“你是如愿以偿了当然笑。”

何沛媛似乎想用自己的笑容感染杨景行,脸朝这边摆得很正:“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这种事也很平常,人有时候就是会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景行摇头:“够了,我不需要你洗脑。”

“好吧。”何沛媛也不强求:“……还是纽约爱乐首演吗?”

杨景行点头:“他们最好不要,还有高价的等着。”

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跟纽爱的合约,不过她是觉得:“……其实他们也对你也有过帮助,没必要太在乎了,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杨景行烦:“说了不要洗脑!我告诉你,今天的屈辱我记一辈子。”

何沛媛咯咯:“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人拒绝你?唉,还好我掌握的情报多,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不然没准真被你给骗了。”

“算你厉害。”杨景行也不辩解了:“吃完你回家?”

何沛媛点头:“你也好好休息吧。”

杨景行说:“我去虹口,顺路。”

何沛媛不朋友了,要审时度势,脸上甚至开始预热不高兴的表情。

杨景行说:“真的,我们也顺便多熟悉练习一下这种状态。”

何沛媛生死抉择的样子:“再信你一回……我很怀疑,你早没说要过去?”

杨景行无助:“我现在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何沛媛选择相信或者也是鼓励:“你也好久没去了……那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们。”

杨景行说:“我袭击检查。”

何沛媛质疑:“就算要袭击检查也不是你该做的吧?”

杨景行哼:“今天他们可别撞到我的枪口上。”

何沛媛皱眉。

“不对。”杨景行又变卦变脸:“今天算他们运气好,我看了这么久的美女。”

何沛媛笑一下:“以后多给你介绍美女,好兄弟讲义气。”

杨景行说:“我要求很高,至少要有你七成姿色。”

何沛媛不屑地哼,然后又变凝重:“……你越线了!”

杨景行歉意表情:“……也还好吧,三零六我谁没奉承过?”

何沛媛哈:“好哇,我就说吧……”

这两位也是不简单,病态地建立起了朋友关系并有说有笑的把这顿饭顺利吃完了。何沛媛还怕杨景行收拾残局时被撑着,很义气地帮忙分担了点。

结账,杨景行觉得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还轮不到何沛媛请客,何沛媛也认同了。

杨景行客气:“下次,下次你再请我……这话该你说啊,我真是昏了头了。”

何沛媛呵呵笑,这种笑容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出现过,虽然很客气但是很动人。

也有好长时间,何沛媛没有这么好情绪地坐上杨景行的副驾驶了,浅浅的笑容轻轻的动作,温和的话语:“下不为例哦。”

杨景行可能也更喜欢这样子的何沛媛,这一路过去他就挺规矩地不越线,让两个人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不过也不是特别适应,有时候话头会说着说着就断了。虽说好朋友之间无需可以热闹,但是看得出何沛媛更重视朋友情谊,多半是她主动带起新话题。

又一次比较长的安静后,快到何沛媛家了,杨景行开口:“不知道算不算越线,有个遗憾。”

何沛媛可能比较满意司机这一路的表现:“说说看。”

杨景行不看姑娘看路:“本来想找个好机会亲口唱那首歌给你听,一直没找到,现在就更难了……其实我不喜欢唱歌,但是这首歌想唱给你听。”

何沛媛好笑:“假惺惺,故意起那么个名字。我怀疑根本是滥竽充数的,我都当励志歌曲听的。”

杨景行嘿:“要不要听一遍清唱?”

何沛媛点点头:“行呀……你注意安全。”视线前移帮忙看路。

杨景行真是喜欢装模作样:“下面有请何沛媛的好朋友杨景行为大家演唱一首,励志歌曲,《只有你知道》,大家热烈欢迎。”

何沛媛配合鼓掌,好笑。

杨景行登场了:“朋友们大家好,后面的朋友好吗,山上的朋友好吗……”

何沛媛继续笑,只是依然没声音。

热场之后杨景行好样酝酿一下才开始:“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在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杨景行并不是用励志的态度在唱这首歌,明显比录音版本沉缓稳重,或者说是所谓的走心。歌手似乎可以一心二用,开车的动作丝毫不影响发音。

何沛媛安静地听着并且帮忙看路,不过是不是司机唱得太难听了,这姑娘一直不看歌手,后来甚至都不帮忙看路了,脸蛋扭到右边去看车窗外了。

杨景行也不管,自己唱自己的,在录音的基础上再创作了,尤其是结尾,唱得堪称深情款款了:“……明天未知,但是近在眼前。”

车里终于安静了。

杨景行不要脸:“掌声在哪里?左边的朋友,一起来超过右边的朋友好不好?”

何沛媛拍手了,脸也朝向前方了,不过很嫌弃:“我最讨厌这种。”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也不过分打击。

接下来三四分钟,车里一直安静着,这朋友也当得有点诡异了。不过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杨景行就像独自驾车一样注意着路况,也看看别的车或者人。何沛媛就像坐在空荡的公交车上,大部分时候注意力都在车窗外,也会稍微留意车内。

终于就在眼前了,何沛媛的轻声标志着信任:“停车吧。”

杨景行稳妥停车:“小心,等一下。”

何沛媛动看后视镜的,等来车回去后再开门:“拜拜……祝你早点找到你喜欢的女孩。”笑得很有拒绝者风范。

杨景行呵呵点头。

何沛媛下车关车门绕过车头,再对车里挥手一下。

杨景行挥手回应。

何沛媛走向大门,走进小区。

“喂。”杨景行大声喊。

何沛媛回头,有点莫名其妙。

杨景行大声说:“我找到了。”

何沛媛站在那,白色坡跟鞋,黑色的修身小脚裤,中长到能遮住屁股的橘红色带花花修身衬衣,偏分长发不是最佳状态但也很好看,还有不用顾忌灯光和角度的漂亮脸蛋……只是表情不太好,一点都不灿烂,甚至算是不太开心。

杨景行看着姑娘不顾后面鸣笛,他也没完全挡住去路啊。

何沛媛突然一跺脚,脸上皱眉挤眼地确定是不开心了,左手臂一展,类似交警的姿势,命令杨景行离开。

杨景行几乎是弹射出去的,跟逃罚单一样。

正文 第一一一九章 好为难

杨景行的突击检查并没什么战果,感觉这人生中第一张专辑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很有激励效果,成路五人不光良好地完成了老板兼制作人布置的任务,还发挥出了主观能动性,尽量为进棚作准备。

杨景行挺满意大家的工作,不光口头表扬鼓励还要请宵夜。虽然乐手们距离录音级选手还有挺大差距,但是只要保持这种态度和状态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搞了一晚上艺术后,大家的意见是宵夜还是去付家烧烤吃,不仅是东西让人放心,董世然更觉得亲切自然有回家的感觉。

孙桥给女朋友赵秀打电话,通知她下夜班后就不用再过来了。杨景行心情好,坚持要和孙桥一起去接赵秀,聚餐嘛,当然是自家人越多越好。

赵秀就在距离成路大本营不远的一家小酒店做前台,本来十二点才交办,可能人缘不错,十一点就得一脱身,上车就跟孙桥说什么要请同事吃饭,然后再跟司机打招呼:“四零二,谢谢你。”

杨景行有点感叹:“刚认识的时候感觉赵秀还是个女孩,小女生,现在职业装一穿,人也稳重得多了。”

副驾驶的赵古也回头看看,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赵秀叹气:“老了,二十二跟孙桥,眼看二十七了,老家姐妹孩子有上小学的了,侄儿都能打酱油了。”

哟,当初在酒桌上给过杨景行下马威的赵奎,也就是赵秀的堂弟,儿子都两岁了,而且准备生二胎了。那是赵秀羡慕的生活,两口子在老家做点生意,虽然刚起步赚不了大钱,但是老家的好处更多更多。

杨景行分明乱来:“万一这次专辑做不好,桥哥就去当上门女婿吧,别耽误青春了。”

赵秀声明:“男人的理想一定要支持,这个道理我懂!而且有杨总在不可能不成功,我有一百个信心。”

孙桥似乎终于对女朋友的社交满意了,有点笑的。

杨景行抗议:“凭什么给我压力?你督促桥哥,古哥,你给他们做了那么多顿饭,做了那么多清洁,洗了那么多衣服,绝对是功臣,以后领奖一定得念你的名字。”

赵秀啊哈哈,然后就突如其来:“四零二,我们老板的女儿好漂亮的,没齐清诺漂亮但是也很漂亮……”

孙桥连忙:“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赵秀闭嘴。

杨景行着急:“说呀,继续说呀,我感觉有好事来了……”

老板活跃了大家就更活跃,而且成路还真是把付家烧烤当自己家一样。董世然自己上阵烤串,有模有样说是技术已经学到家随时可以改行。杨景行很佩服,这玩音乐玩得没有后顾之忧,不愧过来人有经验了。

开怀畅饮了,不过大家嘴上虽然调侃,说起正事也不会马虎。杨景行感叹也自责,近四年时间了,赵古都眼看三十了还在打光棍。董世然受自己所邀抛开女朋友重回浦海追求梦想,现在却在考虑开烧烤摊。孙桥的生活虽然滋润,但是滋润也是压力,肯定也想给赵秀更好的生活……

杨景行边说边看看刘才敬:“你的情况我不清楚,不敢乱讲。”

大家嘿嘿,刘才敬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过付飞蓉倒是很沉得住气。

赵古是觉得:“不管是什么情况,朝梦想和目标努力都没错。”

大家齐声赞同,又干一杯。

还有顾冠青,也是一直执著地追求着音乐梦想的人,女朋友又那么娇小可人……所以杨景行表个态:“大家一起努力,我给你们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拿薪水的人当然不会当面说老板的不是,成路还纷纷感谢,都不用赵古代表了,董世然知道四零二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刘才敬知道四零二是长远眼光。孙桥也觉得如果是想捧红盼盼,杨景行写两首歌就行了,但是那样的付飞蓉肯定就不是现在的付飞蓉。

赵古深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四零二的自己人,大家至少不能让人戳脊梁骨,如果进了录音棚后连节奏都找不准,那就太对不起这几年的培养了。

当然了,赵古只是假设不行,他也充分肯定了自己和伙伴们在这几年中得到的提升和锻炼。比较深的感触是上一次音乐节,遇到了四年前都不屑让成路热场的乐队,虽然对方的名气现在依然比成路高不少,但是比较演奏演唱和创作水平,赵古坚信成路已经超过对方不少。

二十几岁充满梦想的年轻音乐人,都跟酒有仇一样,越喝越能吹,越喝越会幻想。赵秀都听不下去了,她可不敢想什么几十万的出场费,只要孙桥一场能得个小几千的酬劳,一个月演出十来场就很让人满足了,俩人就能买车买房了。在赵秀看来,几个小时就能赚几千块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了。

这都开始商量CD用什么封面了,顾冠青是觉得赵程迪给他们拍过的那张合影很不错,就按照那个形式来,也算是纪念一下过去的奋斗岁月。

孙桥也觉得那张照片很不错,盼盼很漂亮很有摇滚气质……真是喝上头了,孙桥和董世然都怂恿赵古给赵程迪打电话,反正也不远,叫过来一起聊聊天嘛。

赵古不是二十出头了,虽然是喝多了点,但是对于馊主意还是连连摇头摆手:“……不安全,这么晚。”

孙桥就给老板揭露大哥,真是虚伪,假装不要不要的还这么关心人。

杨景行完全蒙在鼓里的:“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赵程迪肯定喜欢上古哥了。”孙桥红着眼喘着气似乎嫉妒:“老板在,今天帮忙做个媒!”

赵古连连求饶,受酒精影响都快拜下去了:“四零二,别,别听他的……我上过几年班,懂,不会干这样事……”

杨景行气得差点拍桌子:“你马上打电话把赵程迪叫过来,我要问青清楚!”

一桌人几乎吓一跳,声音和表情都顿时安静下去。

杨景行好憋屈:“搞半天就我一个光棍,我还以为古哥多义气……不行,必须罚一杯,喝完马上打电话!”

大伙又躁动欢乐起来。

赵古可能是单身太久了,这电话打得叫一个低声下气,完全不像个队长:“喂,程迪呀……休息没……还没有啊,哦……我们在跟四零二喝酒,跟杨总喝酒……都一起,秀儿也来了……怎么还没睡呀……”

旁边人急得直瞪眼,孙桥负责到底:“四零二叫你过来,有话问你们。”

赵秀还提醒其男朋友了:“杨总!”

杨景行不在乎那些:“跟她说,让小蓝陪她一起过来,知道地方吧?”

挂了电话后,赵古就陷入沉默稳重中了,似乎那些酒都白喝了。刘才敬也确信赵程迪对赵古是有意思的,董世然则分析古哥是因为责任心太强了,赵秀居然动什么职场规矩。

孙桥逼队长表态,到底对赵程迪有意思没?赵秀是夫唱妇和,觉得沉默就是默认。

杨景行觉得对自己而言这是大喜事呀,高兴了,再来一杯……

赵程迪和同事一起来的,时代真是变了,表面上看女孩家是有那么点羞答答,实际动作其实比赵古大方积极坦荡得多,直接就要坐去赵古边上。编辑部的同事小蓝还在推波助澜,都完全没把杨总放在眼里。

也是杨景行不自重,甚至就数他上蹿下跳:“来来来,迟到的罚三杯。我帮小蓝喝,是我叫她来。”

赵古不表态,但是抬手勉力握住了杯子,被哄堂耻笑……

有意外收获是真开心,半夜一点多,孙桥和董世然都是被抬上车的。杨景行不着急的,把这些人都安排妥当后,就近回家了。

星期六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正准备出发,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神神秘秘的。

杨景行嘿:“昨天回家了呀,这么早。”

“你在哪?”王蕊先问,再发怒:“当然回家……阿怪你不纯洁了!”

杨景行嘿:“我怎么不纯洁了?”

王蕊不上当,再问:“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家。”

王蕊小心:“一个人?”

杨景行气:“你是在炫耀吗?老毕住你家了?”

“不是!”王蕊嘿嘿:“我怕你有人,提心吊胆打这个电话。还好没信错你们。”

杨景行问:“什么意思?”

王蕊有点歉意的:“你没怪我吧?一个星期都没给你打电话没送情报。”

杨景行嘿:“我觉得你潜伏得特别好,要嘉奖。”

王蕊嘿嘿:“不是……如果我跟你说什么了,媛媛多半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杨景行无耻:“卧底就要有不怕牺牲的觉悟呀。”

“不是怕牺牲。”王蕊有觉悟:“可是如果让媛媛以为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不太好。你知道什么不好吗?”

杨景行就配合当个傻子:“为什么?”

“不是我怕牺牲……”王蕊好难启齿:“有可能让媛媛吃醋。不是说我有让她吃醋的实力,就是不太好……就算比我丑得多的女人给老毕打电话,我也会有一点。”

“哦。”杨景行明白了:“何况蕊蕊还这么好看……但是媛媛为什么要吃醋?她不是我女朋友。”

王蕊哇呀:“不是说我好看……阿怪你不懂女人,就算媛媛不是你女朋友,但你在追她,她就能吃醋!”

杨景行惊诧:“这么没道理可讲?”

王蕊嘿嘿:“当然,女人就是不讲道理……虽然我和媛媛也是好朋友,但是她也很有可能会介意,那怕她知道我们是最纯洁的闺蜜。”

杨景行再次感叹:“这么不讲逻辑?”

王蕊严重地嗯:“人就是这样的……老毕跟我说,其实他有点介意我跟你的关系,虽然知道我们没什么。”

杨景行依然说笑:“好哇,你为了你未婚夫要抛弃你闺蜜是不是?还拿媛媛当借口,哼!”

“不会抛弃你!”王蕊简直急切:“阿怪你永远是我的好闺蜜……”

杨景行就满足了:“这还差不多。”

王蕊好像不忍心:“但是我以后,不能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了……也不能和你像姐妹一样了。”

杨景行嗯:“这个我懂……那我们就转入地下,长期潜伏。等到老毕老了介意不动了,我们再敲锣打鼓恢复正大光明的闺蜜关系,怎么样?”

王蕊咯咯乐,然后似乎还有点感动了:“阿怪,谢谢你理解我也理解老毕。”

杨景行责怪:“你看你,应该马上进入潜伏状态,这一下就露馅了,太不专业了。”

王蕊嘿嘿:“好……昨天和你媛媛去步行街没?”

“没有。”杨景行可怜:“她不要我跟她去。”

王蕊哦一声,似乎不意外:“……媛媛当然不好追,你要加油加油再加油。”

杨景行呵呵:“好!”

“所以我更不能给你添乱,要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被她看见了……”王蕊很严重:“可能会给你减分!”

杨景行嗯:“虽然可能性很低……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哎,我可不是为了追媛媛,我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闺蜜关系不被老毕发现。”

王蕊呵呵:“……那你们昨天怎么分手的?”

杨景行说:“我骗她一起吃了饭才分头。”

“阿怪厉害呀!”王蕊的标准好低:“一顿饭虽然是一小步,但是是感情的一大步……相亲大都是吃饭喝东西。”

杨景行哈:“我也这么想。”

王蕊又问:“那你们聊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景行说:“她不给机会啊。”

王蕊问:“那你觉得还有机会没?”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如果……”王蕊犹犹豫豫:“感觉机会比较渺茫的话,阿怪,你就先缓一缓也也好,给彼此点时间,反正你也那么忙。”

杨景行觉得:“要趁热打铁呀。”

王蕊似乎不太乐观:“但是媛媛……我以前觉得她肯定喜欢你,至少有好感,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了,我问不出她的话。”

杨景行嘿:“注意隐蔽!”

王蕊呵呵:“……老毕说如果你去追一个女生,女生如果不答应,那就多半是不对路,可能她喜欢的真是另一型的。而且媛媛这样的,如果她第一次拒绝你了,可能你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都是老毕说的?”杨景行气:“怎么就没句好话?我当初替他说过多少好话呀?”

王蕊估计是被策反了:“我觉得老毕说得有道理……除非有男朋友,我想不出那个了解你知道你的单身女生会拒绝你的追求。”

杨景行搞不懂:“你到底是给我信心还是打击我?”

“你听我说完。”王蕊似乎早有腹稿:“但是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媛媛太了解你的过去了,她又是特比特别小心的那种,不然也不会一直没男朋友……所以我觉得,还不一定是不对路。”

杨景行松口气:“这还差不多。”

王蕊却又说:“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觉得你不能太急了,追女生也需要耐心……你最好别每天都去单位,媛媛她也好为难的,你知道。”

杨景行嗯:“好,这个我会注意。”

王蕊似乎又歉意了:“我是真心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我觉得你们肯定会很幸福,只要你真心对她好。”

杨景行不要脸:“我会的。”

王蕊沉吟了好一会:“……其实现在都知道你对媛媛有意思。”

杨景行嘿:“是不是司马昭之心……贬义啊。”

王蕊说:“不是……所以你可以放心,身边的男生肯定没人再敢动手。媛媛说过她想找有共同语言的,那就是搞音乐的。有我们阿怪在前,我看谁还有这个狗胆!”还嘿嘿呢。

杨景行哈:“我现在是需要鼓励,就当真话来听了。”

王蕊嘻嘿:“不过有一点不好,只有你一个人,就没人衬托你。”

杨景行还是提醒:“注意隐蔽。”

王蕊嗯呢:“……我真的很佩服老大。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我不知道。”

杨景行嗯:“……懂你的意思。”

王蕊还是闺蜜的:“但是你也不要有压力……不然就让老大的苦心白费了。”

杨景行感叹:“蕊蕊越来越懂事了。”

王蕊气:“我以前不懂事吗……”

这个电话也打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王蕊的弟弟叫她吃早餐了,王蕊还是有点伤感的:“……你记住,我们永远是好闺蜜,我永远支持你。”

杨景行嗯:“谢谢好闺蜜……看到你和老毕幸福,我会为你高兴。”

“那我挂了。”王蕊还是祝愿的:“你也要早点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心里才平衡,不会觉得对不起你。”

杨景行嫌弃:“你少恶心了,快点吃完东西找你的未婚夫去,我还等着看你们的房子呢。”

王蕊嘿地又来劲了:“阿怪你觉得橱柜什么颜色最漂亮?我喜欢白色的,两边老人都说容易脏。”

杨景行怂恿:“是你的家,你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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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零章 表扬表扬

今天峨洋的重点也在《美中不足》的开机仪式,宣传营销工作也正式开始了,平京和浦海得紧密联系。

最开始确定的开机仪式本来是下午两点,可因为杨景行临阵脱逃,现场老大就变成孔亚飞,根据他的生辰八字,高人就把仪式改到上午十点了。

其实孔亚飞并不相信影视圈的封建迷信,但是男一号男二号都有点这方面的讲究,资深的现场制片生活制片和摄影师也都早有习惯,剧组得宁可信其有。

午饭前收到庞惜的等消息后,杨景行开始给导演主演挨个打电话,新手投资人有必要面面俱到一些。剧组之外要感谢的人也不少,说是收到好多花篮,杜林领头就有一大车。

《美中不足》的宣传资金并不充裕,不像少数大款项目一个开机仪式就要搞成晚会模样,卫视一个都不放过地滚动轰炸。不过钱少也有钱少的玩法,这第一轮网络铺陈就是瞄准《幸福狗》的观众。

也算重聚首了,孔亚飞带着凭借《幸福狗》而给观众留下深刻影响的女演员燕昭和另一个男配角屈阳。赵程迪是真的进入角色了,以燕昭和屈阳曾经的落魄艰辛为切入点制定了好几种深浅不同的方案,因为大众就爱看这种故事。其实燕昭原来虽然是小配角,但是生活中并不算落魄,跟人合伙在横店开的训练班还挺有名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文字才子邱志坚写的几篇稿真是能让全国上下的策宣人员都自惭形秽。而且邱志坚开始学会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了,不会再把宣传稿写成抒情散文。

峨洋似乎不再需要老板成天到晚主持集体会议,不用老板苦口婆心一遍又一遍手把手地教了,不少员工已经能做到一点就通,甚至能想到老板也想不到的地方。

午饭过后,杨景行就去探望丁桑鹏了。趁着天气合适,杨景行推着轮椅陪老人家在外面散散步。老人状态不错,能自己慢慢挪动个百来米距离。

比体力状态更好的是思维,丁桑鹏又一次梳理规整了杨景行的事业版图,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比较大的变化。对于《第二交响曲》丁桑鹏已经不是非常关心,因为杨景行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创作几首作品,那怕流芳百世被后人当成莫扎特贝多芬敬仰又怎么样?

丁桑鹏也就给杨景行透漏了这个意思,话里话外大概就是说自己的水平并不亚于和他同时代的那几位大师,但是为什么在国际乐坛的地位就要差那么一截呢?主要还是国家和民族的关系,是民族的地位没得到普遍认同。而仅仅重复别人的东西是万难得到承认和尊重的,虽然最终目的并不是被人承认或者尊重。

虽然是笑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接下来的这个冬天,但老人的样子是真的希望看到民族文化复兴的那么一天。说起“复兴”的时候,丁桑鹏怔了好一会一动不动,在九十岁的这个年纪挺吓人的。

不过听杨景行说一下三零六的快闪计划后,丁桑鹏并没觉得那是在玷污民族文化,也勉强算是一种传承吧,虽然儿戏了一些,但是总比无视和遗忘要好得多了。杨景行则相信更多的人在听了这首作品后会感到的是激动和骄傲,但是必然会有反面声音,是个取舍问题。

丁桑鹏倒是很想看一看到时候更多的人是什么反应……

杨景行蹭过晚饭之后才离开丁桑鹏家,又要去成路那边。他先给何沛媛打个电话,打通之后听着嘟啊嘟,嘟了十来声终于传来不一样的声音,安静的声音,比嘟啊嘟地好听多了。

杨景行普通喂:“在没?”

何沛媛也一般嗯:“在。”

杨景行说:“昨天你照片忘记拿了,我等会去虹口,给你送过去。”

何沛媛客气:“不用了,下次什么时候方便再拿吧。”

杨景行说:“带车上不方便,放家里也不方便。我要到了再给力电话,你到大门来拿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杨景行的不方便还是听上去比较安全,何沛媛同意了:“那好……麻烦你。”

杨景行嘿:“不客气……今天怎么样?去步行街没?”

何沛媛说:“去了,还好。”

杨景行嗯:“那上班再说,我先挂了,估计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何沛媛更普通了:“好的。”

不知道是依然没放松警惕还是出于尊重朋友,何沛媛等在自家小区门口的。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但杨景行挂电话过来只用不到三十分钟。

杨景行把车停稳,何沛媛也迎过来了,站在距离司机半米多的位置。两人视线接触,何沛媛笑得比较舒爽:“谢谢。”

“客气什么。”杨景行从副驾驶拿过画筒,递出车窗:“检查一下。”

何沛媛摇头接过:“不用。”

杨景行笑脸:“走了。”

何沛媛点头:“拜拜。”

杨景行做出了认真开车的姿势,保持了一下,然后又看车窗外的姑娘:“就这样?一点表扬也没有?”

何沛媛本来平和的脸变成皱眉苦楚,然后还是添上点干笑:“……好,拜拜。”

杨景行简直不敢相信:“就一个好?我从昨天到现在,从发现东西没拿就斟酌要不要转头给你送来,我克制了;然后要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我也克制了;短信我也忍住了。早上去公司我又克制了,中午猜你去考察我还是克制。我现在是正正经经货真价实的地顺路,假一赔十……我够普通朋友吧?”

何沛媛的脸都皱成苦瓜了,恨不得背对司机去,很不情愿地小声:“好……表扬。”

杨景行还是失望:“看来你对激励机制还完全没概念。”

在一瞬间地咬牙愤怒之后,何沛媛破口大声:“表扬!表扬表扬!”看样子跟车里的人过节不浅。

杨景行这下满意了:“好,拜拜。”

何沛媛的腿比车快,转身就走。几步就走进小区去了,回头一看。

杨景行想挥手陪笑。

何沛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任何停顿地回头一半就又转过去了,好像是只要没发现有人跟着就行了。

杨景行浪费表情了。

晚上,杨景行依然没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可能是发现只能尽力混点表扬了,杨景行现在不赶无故骚扰何沛媛了,而送过照片之后可能也就难找到普通朋友的机会了。

星期天上午,浦音在老音乐厅召开教职员大会,近百号人参加。主席台上九个位置,杨景行的名牌摆在最左边。

杨景行彻底膨胀了,下面那么多人等着主席台上登场呢,只见杨主任一个人大步上台,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没坐下,而是捞起自己的名牌就跑,而且从台上一步飞下观众席。

观众席先是一整惊呼,那么高跳下来是挺吓人的,然后发现杨主任一副羞于见人的逃跑样,又是一阵哄笑。

李迎珍左右的人都起身呼唤杨主任坐过去,杨景行摇头摆手跑后面去了,他躲的就是李迎珍的怒视。后面年轻的老师或者职员欢迎杨主任的,虽然也参与了笑话,但是称赞起来更用心用力。

校长领导们上台了,校长笑呵呵的,坐下之前先说:“我看以后学校内部会议可以改革一下,杨主任刚刚跟我们诉苦,除非是音乐会,不然他不敢坐得太高,万一有什么错漏,李教授在下面一眼就抓住了。”

教职员们好笑呢,若干人还回头看着杨主任笑话。其实校长是冤枉了杨主任,他根本没那么说。

校长还没说完:“这让我们很忐忑呀,也被多少教授过自己的老师看着……”

大会首先就是宣布一些任命评选聘请什么的,当然都是都是喜讯都是升官升职称,比如龚晓玲以后的教授前面就不用加副字了。

然后学校就要对上一个学年的优秀教职员进行表彰,杨主任没能得到奖状和荣誉证书,但是他推荐的艺术中心尤老师因为工作积极认真负责得到学校肯定,成功上台领奖了。不过在总结上学年的工作时,校长还是对杨主任进行了口头表扬,如同大家所知,欧洲访问之行取得了异常丰厚的成果。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签订了许多大有裨益的合作协议,下一个学年的许多活动已经得到了支持……

不过校长是瞧不起杨景行的:“既然杨主任自己不敢上来,我就帮他说几句,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很多的事情需要各科系多多配合……”

这倒没吹牛,开会之前,民乐系作曲系指挥系几乎是在争抢杨主任的档期呢,路楷平可大方了,大赠送。

散会之后,杨景行还是先做好艺术中心的工作,可他的时间太紧张了,不能等下午再开会。于是杨主任自己请客,比较拿得出手地摆了一桌午饭。为了工作嘛,大家很开心地不能推辞。

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增加十二个,四个专职八个兼职,依然觉得人手紧张,尤其是大师班就在眼前,紧接着就是桃李满天下。

有老师提议今年的桃李可以邀请喻昕婷,也是在DG发过专辑的了,而且销量还不算惨淡,世界各地的舞台已经登上过好些,个人专场也有过不少次。想想以前的桃李,连国门都出不去的所谓钢琴家也来过不少。

杨景行摇头,今年喻昕婷和安馨都不请了,都挺忙的,也还不到她们回馈母校的时候,其实这时候的她们依然更需要母校的帮助和照顾。

大家纷纷赞同杨主任的教育家胸怀。

陪着李迎珍参加了下午的钢琴系会议后,杨景行再送老师回家。一一可是念叨过几次了,好久好久没见到杨叔叔了,不是想要礼物,而是从香港迪士尼给杨叔叔带礼物了。

交换礼物,杨景行没失算,不知道是不是基因中包含了,不到四岁的一一也超级喜欢包包的,关键是包包上还有她的小名,早已经认得了。

一一妈妈还表扬鼓励起来,觉得杨景行以后肯定会对孩子很好很宠,那怕他还是光棍一条。

赵兴夫计划好了,明年暑假就带一一去九纯玩,在九纯好好转一转,也算是让宝贝看看自己的家乡,没准会有什么感应呢。

说起来,杨景行这个夏天接老师们去避暑的计划都泡汤了,但是明年为了陪一一,一定要尽量再尽量。

都知道杨景行很忙,至于忙些什么也有兴趣打听一下。一一妈妈还是觉得人生应该稍微轻松享受一下,比如喻昕婷现在就挺享受的,没安馨那么忙但挣的钱也足够花,虽然离家远了些,但是每次打电话来听着还是挺开心的。

赵兴夫给杨景行提个醒,作曲系也就只剩一年了,个人的事情得考虑考虑了,到时候可就没借口了。看样子赵家一家人都对萧舒夏很了解了,知道她所急……

星期一,杨景行继续在学校忙了一整天,不过也不光是学校公事。杨主任约了音教系的大三学生宋怡宁见面,在办公室面对面坐着好好聊了聊。

聊得比较多了后宋怡宁也坦诚了,钢琴梦更多是她父母的梦,她自己也喜欢弹琴,但是最爱的却是流行音乐,爱写歌爱唱歌,算是没出息吧。

四零二纠正宋怡宁的观点,流行音乐并不等于没出息,他还觉得宋怡宁创作的那些歌曲都蛮有灵性的,有不错的个人色彩,甚至应该是挺有市场的。

不过对于当歌手,宋怡宁倒没怎么想过,她也知道要成名有多不容易甚至要付出很多额外的东西,如果非要当歌手,宋怡宁大约愿意当个童伊纯那样的歌手。

杨景行听宋怡宁唱了两首歌,如同听过的同学们所说,宋怡宁的第一嗓子确实让人惊艳。那种有厚度的女中音稍微带着点沙哑和颤音,而且这种沙哑和颤音是天然自生的,不是做作出来的。如果让甘凯呈听到这声音,他肯定又得流泪惊为天人。

太可惜的是,宋怡宁那种绝妙音域实在太窄了,还不到一个八度,就小字一组过度到二组的那点区域能有那种惊艳的表现,再高一点就变成了烂大街的假声,再低一点又失去大部分惊人特点。

杨景行给宋怡宁提了些建议,创作上面还是其次,主要是演唱,宋怡宁应该认真开始声乐的基础学习练习,看看能不能取得理想效果,前提是要保持自己的天生优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且杨主任也不能把一个大三女生往歪路上引,只能是先看看情况。

还有一个建议是杨景行不怕担责任不会引起非议的,就是让宋怡宁卖歌,接受一下歌迷和市场的考验。

宋怡宁坦白自己在暑假就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结果是目前不想卖,那些歌曲对她而言不是商品,也是青春甚至是生活的结晶。

杨景行很尊重宋怡宁的决定,而且欢迎宋怡宁随时跟自己沟通。

还有一个学生是主动来找问候杨主任的,小提琴系大一新生宫商羽,啪啪拍开着的办公室们:“师兄!”

杨景行还惊喜:“多米拉,请进。”

“还记得我!”宫商羽欢喜跳进屋:“我入学了,来看看你。”

杨景行点头:“谢谢,大学生了,继续加油。”

宫商羽观察办公室:“你真好,上课完来上班,上班完去上课……”

不过这俩人没什么好聊的,宫商羽也不纠缠,稍微重新熟悉了一下后就主动告辞了,好像真的就是来看看师兄,啥事没说。

正文 第一一二一章 自我批评

这天晚上近九点,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喂……忙不忙?”那头听起来有点闹,肯定不在家,也不是酒吧。

齐清诺不反感地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问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有结果没?”

齐清诺说:“你先忙你的,东西还没看见急什么。”

杨景行想的是:“我看看能不能因地制宜,什么地方?”

齐清诺好笑:“这么讲究了,我们也还想因地制宜。三个地方,步行街,体育馆和人民广场,明后天再集体考察。”

“你们也不马虎。”杨景行赞叹着问:“广场上还是地铁站?”

“站里,不差人不受天气影响。”齐清诺坦白:“好不容易找到个由头,难得集体逛街了。”

杨景行就说:“那我让秦声的人联系你,叫他们跟你们一块去。负责人姓庄,媛媛和小洁都见过,应该还记得。我跟他们聊过了,大致要求他们都有数。就是给他个私活,那边也挺上心,你们就别客气,有想法只管提。”

齐清诺呵嘿笑:“……那我们就不跟媛媛客气了。”

杨景行解释:“这顾问最开始也不是指因为你才当……别这么说,媛媛本来就对我一肚子气。”

齐清诺咯咯咯:“是不是碰上硬茬了?没逛成步行街吧?”

“别提了。”杨景行羞愧得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公事要公办,我这两天弄好就发给你。还有个事要先考虑……”

一开始的计划是歌唱部分就三零六轮流上,每人两句很轻松也容易练出水平。可因为顾问创作方向上的一些变化,这首歌变得不太适合轮流唱了,会影响整体感。三零六的嗓子本来就风格迥异,如果歌唱部分太零碎,就铺垫不好,就难以和中间的说唱部分产生有效的化学反应……

齐清诺问:“你有什么人选?”

杨景行说:“最好是不另外找人,分散注意力。” 毕竟台上动嘴巴的才是主角。

“标杆?”齐清诺催:“你能不能别跟我绕?”

杨景行嘿嘿:“她唱……算了,不讲她坏话。”

齐清诺哈哈:“算你识相……总不是我吧?”

杨景行说:“你也不好,太集中注意了……我推荐甜甜,正好前后段编曲也方便,不过最好是你们集体商量一下,别什么事都等着顾问拿主意。”

齐清诺呵呵:“好,我们就商量甜甜……你不来参与商量?”

杨景行遗憾:“没空呀,后天要去平京。我争取出发之前把东西给你,你们稍微抓点紧。奇杰那边的改动有点大,已经触及到他的极限了,你们多给点信心。”

齐清诺呵:“做好人我会……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自己过来呀。”

“是真没空。”杨景行遮掩:“剧组那边必须去盯着。”

齐清诺好笑:“不是你的风格呀,真碰上硬茬了……加油吧。”

杨景行嘿:“先就这么说,我把你电话给那边,具体的东西你们商量。基本上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应该能胜任,万一有什么情况还有后备人员。”

齐清诺呵呵:“行,你忙吧。”

杨景行嗯:“挂了。”

齐清诺拜。

星期二,和杨景行联络工作的就变成了承包快闪活动的演艺策划人庄子梁。上午打电话报告和三零六接上头了,还自责没有参加邵芳洁的婚礼。中午再给杨景行汇报一下进展加拍三零六的马屁,他没想到女孩子们竟然那么专业。下午策划人就有了许多具体想法了,但是还要仔细论证,到底是在步行街还是在地铁站,所有细节都要考虑进去再综合判定。

晚饭后的时间,王蕊给顾问打电话来为一天的收获而兴奋,说策划人很专业,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不过王蕊也有点咋舌,虽然大家不好意思问策划人,但是都估摸到了,专业也就意味着贵,加上那么豪华的策划,顾问肯定得花不少钱。

杨景行还是那个说法,就指望着三零六捧红奇杰了,能多少倍地赚回来。

王蕊也不傻,知道顾问的目的才不是捧说唱歌手呢,不过如果能有这个效果就最好不过。王蕊好说策划人是多么口口声声地敬仰四零二,四零二又是怎么跟策划人一再强调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这导致策划人压力也不小:“……他说四零二最最最最最注重细节了,你知道他举的什么例子?”

杨景行当然不知道:“什么?”

王蕊透漏:“他说原来童伊纯演唱会录像的时候,你考虑了超多因素,设计了好多方案,走位灯光背景角度剪辑……才把媛媛和小洁拍得那么漂亮!”

杨景行哈:“别听他吹,就是想多要点钱。”

王蕊嘿:“也有可能……不过今天媛媛挺好的,蛮热情的,他们说起你的时候她都没不高兴。”

杨景行叹气:“要是这样就不高兴得多恨我,不至于。”

于是王蕊就提议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问一下今天的情况,这是名正言顺的吧。

杨景行不敢。

工作上还是不能含糊,这天半夜里,杨景行就把快闪作品的总谱分谱都发给了齐清诺,不过因为太晚了就没打电话。

星期三一大早,杨景行到机场后给何沛媛打电话:“喂,出门没?”

何沛媛不回答:“干什么?”不过语气还行,毕竟无赖让她安生了两天。

杨景行说:“我一会上飞机去平京了,看情况下周末能不能回浦海。”

何沛媛哦一声。

杨景行自觉:“我接受评判,自我批评。”

何沛媛安静。

杨景行说一下不至于被批评的:“作业完成了,昨天晚上给齐清诺了。间奏稍微改了点,以总谱为准。”

何沛媛一般答应:“知道了。”

“知错就改。”杨景行果断:“挂了,拜拜。”

何沛媛还先挂。

《美中不足》在平京的戏还没拍完,杨景行下飞机就进组,都没去先去看看刘苗夏雪。《美中不足》的团队要比《幸福狗》专业得多,不怎么需要杨景行这个门外汉指手画脚或者帮忙安排统筹,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他带着峨洋的人在学习。

欣赏了精彩的表演后,杨景行也附和着导演叫好或者鼓掌,或者跟等戏的演员聊聊天,也斗胆跟专业人士探讨一下。

荣升女一号的演员燕昭虽然没有什么实际表现,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挺感谢导演和投资人的,以四零二称呼杨景行,还能对四零二的音乐品评两句。

女二号林雅毕竟算是有背景,比女一号有排场,才二十万的片酬却带了三个助手到片场。不过林雅并没有耍大牌的意思,反而挺活泼好动,跟场务也能聊得笑哈哈,只是面对杨景行的微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出过糗。

孔亚飞还是厉害,没几天时间就得到了一众演员的肯定甚至敬佩,包括男一号也愿意认真听导演说戏,互相尊重地探讨艺术。

午饭后的时间,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的是柴丽甜:“怪叔你忙吗?”

杨景行已经躲起来:“说。”

柴丽甜就说:“她们电话都没电了,就我的还能用……”

好几个人揭穿,刘思蔓把意思表达得挺清楚,这电话就该柴丽甜打,因为她当主角了,上午拿到谱子没多久就决定的……

于菲菲也急着表达:“怪叔叔宝刀未老!”

郭菱过了:“顾问永远是我们的偶像!”

年晴斥责:“我去他奶奶个腿!”可能是愤怒于她不光要打套鼓,还要打大鼓,最好是直径过米的那种。

电话那头传来电吉他的旋律,蔡菲旋奏响了自己的分谱,可是引起了愤怒,伙伴们觉得竹竿这是在跟顾问显摆邀功……

听三零六叽叽喳喳的夸张肉麻意思,上午大家上班拿到谱子就都激动了,顾问又一次让她们惊喜赞叹了,眼看作品简直即将成为流行音乐史上的一个里程碑。除非顾问和三零六继续努力,旁人肯定难以超越。

为了顾问智慧和汗水的结晶,三零六已经不知疲倦地练习了一早上,是越熟练越感叹,越深刻理解就越佩服。于是大家就提出了异议,这样的作品如果只表演那么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蕊还谴责:“阿怪你好坏,菱子给奇杰打电话,可是他死活不敢过来,说没练好,说是你说的,你这样会不会扼杀他的激情和动力……”

高翩翩也觉得:“如果是我,自己参与了这么好的作品,如果只能演一次……”

杨景行有点懵:“什么意思?怎么又批斗起我来了?”

邵芳洁都幸灾乐祸了:“怪叔这次自找苦吃了。”

刘思蔓的原则是:“我们要批判性地欣赏,嘿嘿……”

于菲菲支持副团长:“只有我们才能批判怪叔,只有我们敢于批判。”

齐团长鼓励:“菲菲来一个。”

刘副团长支持:“别光说不练。”

“我批判怪叔太无私了……”于菲菲也是不怕挨骂:“太有才华了,对我们太好了,把我们惯坏了。”

一片呕吐声简直空前绝后,蔡菲旋大声嚷嚷:“我受不了,我提议三零六跟顾问绝交。”

王蕊果决:“支持,以绝后患。”

杨景行怕了,连连叫停:“……你们快把电话还给甜甜。”

“要红了怎么办?”柴丽甜也忧患意识:“我好紧张。”

郭菱不要脸:“我也要红了,好大压力!”

齐清诺还是有义气:“实在不想红我可以勉为其难……”

郭菱有担当:“我自己来!”

蔡菲旋急得开始讨论了:“到时候菱子超短裙黑丝袜,一定要多给特写……”

“看这里看这里!”王蕊当然也懂音乐:“这个休止,一定要把腿抬起来,一字马。”

“滚你的蛋……”

杨景行就听着三零六吵吵了,话都插不上,不过他还是尽量找存在感:“哎,哎……媛媛是不是请假了?就没听见她说话。”

王蕊还有谁的一声哈哈后,电话顿时就安静得只剩点杂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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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二章 正当吗

很短暂的安静,也就等了那么两秒钟吧,杨景行又接着说:“标杆要负起责任呀……”

齐清诺差不多是跟杨景行同时开口的:“媛媛请假了,说是相亲去。”她比顾问大声气势足。

杨景行有点意见:“相什么亲?班也不上了。”

齐清诺呵呵:“对象多了忙不过来吧。”

些许几声轻笑中,刘思蔓补充一句:“都是百里挑一的帅哥,眼都挑花了。”

“行呀,没压力是吧?”杨景行很快想到办法了:“等我把三弦分谱改一下,前后间奏长度难度都翻倍。”

好一些笑声中,柴丽甜叫屈:“我是无辜的呀……”

“无聊不无聊?”何沛媛也蛮大声的:“都闲得没事呀?”

“好哇。”杨景行觉得自己上当了:“你们骗我。”

王蕊有点同情甚至担心:“阿怪惨了……”

刘副团长还是更关心艺术,在一些笑声后挺正经地接话:“怪叔,前奏这么长是为了抢时间对不对?”

蔡菲旋说准确些:“抢观众!”

邵芳洁似乎很怀旧:“又找到《就是我们》的感觉了……”

于菲菲关心的是:“是不是还是我们自己起名字?”

三零六现在有的放矢了,这一上午已经对曲子很熟悉,进而有了许多见解,也产生了不少新想法。

当然了,目前第一要务是先把曲子练习好,也让策划人有个好参照,然后大家一起制定详细方案。其实整首作品在演奏方面对三零六而言并没什么严苛挑战,主要难点就两个,一个是柴丽甜的演唱,再一个就是年晴的大鼓。三零六都看出来了大鼓的部分是脱胎于醒狮鼓,但是要求年晴站着打那种大直径立鼓还要有足够风范,对体能就是个考验。

曲子虽然和《就是我们》完全不同风格,但是创作方法上是相通的,就是传承和发展,而且这次的作品中传承的比例更高一些,曲子中能找到许多切实的传统内容和技艺,实际上并不像初看上去那些标新立异。

虽然还不至于说是什么里程碑,作品也没有多少让人感叹天才的绝妙乐思,但是还是需要三零六认真对待的,有足够的深度让女生们去挖掘和把握。

好在现在的讨论并不需要顾问去一点一滴地剖析和建议了,三零六已经有相当的理解和把握能力。女生们争相发表看法,杨景行更多的是表示支持甚至赞叹。

不过电话里这么搞艺术实在很不方便,确定顾问最早也要下周末才能回浦海后,三零六就更自信了,说到时候一定能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刘思蔓的带头下,三零六也会关心一下顾问的电影事业,都是表示衷心支持和看好的,不过到时候要给大家发电影票才好。

这电话也打了不短时间,十个女生每个人说几句也是十几分钟,听到杨景行又有电话要接,女生们就尽快收尾拜拜。

齐清诺严谨一些:“还有什么话说没?”

杨景行嘿:“没了,先挂了。”

尽管是个中小剧组,《美中不足》摄制组也每天都要迎来和解决若干大小问题。目前最新的一个问题是打前站外景人员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已经找不到多少绿色了,当地牧民早就打草储备好畜牧的过冬粮,孔亚飞曾经欣赏过的很想拍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美丽天空只能指望明年夏天了。

制片会上,中影设备招标管理团队里的一个人想起来了,他有个同事好像是内蒙人,可以咨询一下。

咨询结果过是呼伦@贝尔肯定是不行了,但锡林郭勒还有机会,只是得争分夺秒,最好马上出发。

其实草原上的戏份并不多,需要那种美丽辽阔背景的镜头估计也就两三分钟。但为了孔亚飞强烈执著的艺术追求,团队还是要尽量抓住这一丝机会,拍摄行程也要变动。

杨景行找中影借了人,本来在中影做后期协调工作的蒙古小伙,名字叫帖木儿,就是锡林郭勒人,来帮《美中不足》做今天外景协调。为确保万无一失,庞惜亲自带队去帖木儿家乡打前站。

虽然杨景行一天到晚都当着孔亚飞的跟班,但是对浦海的事也没不管不问。演出策划人庄子梁依然是尽心尽力的样子,各方面考察确认之后和三零六取得共识,把快闪的地点定在了步行街的一家商场前。跟商场的沟通也比较顺利,付出的代价只是在成片之中给商场的名字一个特写。

杨景行也允许奇杰去跟三零六一起排练了,王蕊给顾问汇报了两次工作,说大家热情未减,而且越磨合越有劲头,包括何沛媛都没怠慢顾问的作品。比较抱怨的是年晴,借了主团的大鼓,一敲震天响不说,主要是把胸部给减肥了。

有时候真是态度比经验资历重要,庞惜不光远程管理着峨洋的各种事务,过去才三天时间就几乎把整个锡林郭勒草原跑遍了,发回来若干照片,简直让孔亚飞喜出望外。

选择相信天气预报,九月九号晚饭之后,精简过后的《美中不足》剧组连夜开赴锡林郭勒。拍戏果然是辛苦,大家只能在车上睡觉,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到。不过还好,两位有草原戏的主演都不抱怨。林雅还挺兴奋,如同所饰演角色一样,她本人也很向往草原。

二十多人的剧组到锡林郭勒只稍作休整,吃个早餐之后就抓紧赶往外景地,也还有点距离。

之前电话沟通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听庞惜说了些情况,这次是多亏了这位帖木儿小伙,不光是当向导,包括交通食宿,更是在跟政府民众的沟通协调方面帮了大忙。

庞惜没说的是这边居然还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地主率领了浩浩荡荡一群三四十个人来迎接剧组。

庞惜显然已经认识了,给杨景行和孔亚飞介绍帖木儿的父亲和哥哥。双方热情互相问候,剧组要接受哈达,幸好来的路上孔亚飞给大家普及了一些民族礼仪。

主人家的盛情难却,再加上大家也兴致勃勃的,杨景行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参观一下包尔之金家的大草原吧。不用骑马的,包尔之金家准备了足足八辆车。帖木儿父亲邀请杨总上的是陆地巡洋舰,帖木儿哥哥邀请孔亚飞,帖木儿自己还是陪着庞惜……

感觉并不是吹嘘炫耀,帖木儿的父亲更多是坦诚加点骄傲,他家有草场六万多亩,马匹五百头只是养着玩的,羊的存栏量有近万只,供不应求很紧张……

车队在包尔之金家的牧场绕了一大圈,剧组参观了已经比较现代化的羊圈马厩若干处,堆成小山一样的草料,更震撼人的是上千只羊乌压压一大片和上百匹骏马奔腾。

帖木儿显然是懂艺术的,现在在他家的地盘上,也能跟导演搭上话了,建议导演可以用上万马奔腾的背景,再结合上美丽的锡林九曲,所谓一动一静……

孔亚飞连连点头,当然好呀,可是……

帖木儿拍胸脯,他家现成的,关键不用钱的。

孔亚飞兴奋得像个小孩直蹦跶。

还是要赶时间的,主人家让剧组安心拍戏,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无需操心。在回去的路上,可能是看杨总还算顺眼,帖木儿的父亲又给他说了一下包尔之金家的大概情况,自己两儿一女,大儿子是继承家业了,可二儿子和小女儿读太多书之后就都不太钟情自由自在的草原生活了。小女儿已经在市里跟汉族兄弟成家,好在女婿还挺让老丈人满意……

主人家问起庞小姐的情况,杨景行也不好藏着掖着,而且杨总也挺骄傲公司有一个庞惜这么能干的副总。

说干就干,全组行动起来,导儿要拍大场面了!

包尔之金家要先集中马匹,两兄弟都上马持鞭。帖木儿虽然没穿民族服装,但是在马背上也是英姿勃发,毕竟有一米八的身高,体格也挺健壮。中影的人还在感叹,真是没想到,一个几乎底层没什么存在感的职员,现在走一天走不出他家地盘。

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地盘上,帖木儿阳光活泼策马奔驰,而且挺明显地以庞惜为中心,时不时就转到庞惜身边,一些多余的关心或者空话。庞惜还没适应,马匹飞奔到身边的时候还有些怕,不过她对帖木儿也还是笑脸居多,挺客气的,不像是面对一般工作人员。

孔亚飞一开始还是试探着提要求,后来发现他是有求必应,就干脆不客气了。可是两位演员也不适应,也是怕,马群奔腾得轰隆隆,离他们又那么近。

一直在准备在调整,机器都还没开过,午饭开饭了。果然是热情好客,这是开机这么多天来剧组吃得最丰盛的一顿了,虽然算是野餐,但是这羊肉真是让所有人赞不绝口,不由得厚着脸皮期待起晚饭来。

帖木儿的剧组地位简直节节飙升,谈笑间看起来也是个活泼爽直的好小伙,还提醒剧组人员小心着点,今天晚上可能会有点难熬,马奶酒闷倒驴对客人可一点不客气。

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可是没有准备的大场面真不是那么好拍,孔亚飞的自我要求又高。时间是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反而高兴了,草原上的夕阳真是美。

齐心协力之下,今天的任务终于算是圆满完成,大家高声鼓掌喝彩,然后好多人累得就往地上一趟。

草原的夕阳和天空真是醉人,剧组的气氛突然温馨舒适起来,大家轻声说笑,猜测留在平京的人得后悔了。

晚饭果然夸张,超大的蒙古包,饭菜丰盛到不像话还考虑到客人的饮食习惯,但是喝酒这事就真的一点不客气。再说了,白天人家那么辛辛苦苦免费帮你赶马,这会你好意思扭扭捏捏吗?

杨景行这算是一战成名了,几乎要成了草原上的英雄了,何况他以一敌十痛饮无数杯后还能操起马头琴即兴来上一曲,让蒙古包里载歌载舞起来。醉醺醺的制片助理拿着DV顶着杨景行的脸拍,边拍边跟投资人邀功今天的记录片段都可以收录到以后的花絮中去,太有价值了。

主人客人都不少人喝吐了,杨景行当然是一点问题没有,不过在他终于知道帖木儿一整天一口一个叫着庞惜的“额各齐”是什么意思后,他差点就吐了。

关照好了大部分事情,杨景行到自己的小蒙古包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好像忍不住了,给何沛媛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杨景行喂:“听得见了吗?喂?”

何沛媛有点嫌弃:“听到了,干什么?”

“信号不太好。”杨景行说:“我在草原上,锡林郭勒大草原,早上到的。”

何沛媛再次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拍戏呀,就几条,估计明天晚上能回平京。”

何沛媛还是耐着性子说清楚:“我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杨景行自觉:“没什么,我认错……想跟你说草原很好玩。”

何沛媛支持:“那你好好玩。”

杨景行没话找话:“你今天干什么了?”

何沛媛言简意赅:“加班。”

杨景行很肯定:“嗯,好,不错。”

何沛媛说:“没事我挂了。”

杨景行又问:“你们排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正经回答:“你问老齐她们,不是我负责,我说了不算。”

杨景行觉得:“你这就牵强了。”

何沛媛反应不是很快:“……是你先牵强,本来就不该问我。”

杨景行想得美:“那我也算功过相抵,我又好几天没骚扰你了。”

何沛媛讲道理的:“你知不知道前功尽弃?跟没功一样。”

杨景行不要脸:“那能不能算无功无过?”

何沛媛严格:“不算,有过!”

杨景行陡然:“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是想给你说草原上的羊肉真好吃,比平京的还好吃,清水炖羊肉只放盐……正当吧?”

何沛媛显然知道无赖的路数:“你只跟我一起吃过羊肉吗?”

“最近的只有你。”杨景行还有:“上次不是跟你说就庞惜陪我打光棍吗,今天有个好消息,有个蒙古小伙在追她。挺的不错的,他们如果成了,以后肯定有吃不完的羊肉……正当吗?”

“再多的正当也没用。”何沛媛有点不耐烦了:“就凭你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错了?”杨景行求进步的:“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如果你觉得我没做好,就应该马上警告我批评我,帮助我改正嘛。”

何沛媛很是怀疑:“有用吗?有意义吗?”

“当然。”杨景行自我感觉良好:“剧组里每天都有很多事,我本来觉得你会有兴趣,但是都没跟你说。昨天晚上我们从平京连夜开车过来,五六百公里,出发前我就给我妈打电话了,其实也想打给你,觉得有点不普通的嫌疑,我就没打。”

“是,对。”何沛媛肯定一下,但是:“可是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才是最正常的普通。”

杨景行觉得:“总要一步一步来……说正经的,你们排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虽然犹豫但还是好心:“……下不为例,以后这些事你自己问老齐。”

杨景行嗯:“好,今天你先绕我这一回。”

何沛媛问:“你想知道什么?”

杨景行说:“先说说短板,奇杰怎么样?我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没自信了。”

何沛媛有点不平:“你自己要求那么高……”

杨景行对说唱的要求是挺高,其实已经超过奇杰的极限了。比如在咬字的押韵上,明明不押韵的字,这狗屁制作人居然要求用一种特殊的发音形式去达到一种假押韵。假押韵也还好,毕竟只是少数字词有需要,杨景行居然还要求奇杰在说唱的部分中要有一种模糊的旋律感去契合伴奏,但是歌词的力度又不能有损失……

何沛媛简直义愤:“他说他舌头都气泡了。”

杨景行说:“哪有那么容易的成功,不付出点汗水能跟青春美少女同台吗?”

何沛媛是觉得:“只有这么长时间,他以前根本没接触过,你不应该强人所难……不过他挺拼的,还说是你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杨景行啊哈哈:“对吧,应该感谢我,不然还在数来宝。”

何沛媛又说三零六也是看在奇杰态度端正,就在尽量鼓励帮助他去进步,还送了节拍器给他。郭菱更是不辞辛劳,上班要连琴排舞,下班后还要去帮助奇杰掌握节奏。

虽然些困难,但在何沛媛看来整体进度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柴丽甜比较让人惊喜,唱和吹都不成问题。总之音乐方面除了奇杰,三零六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基本可以登台了,只是舞美什么的还需要进一步去商量验证确定。

三零六今天之所以加班主要是因为又接到一个邀请,月末要去苏州商演,还是上次的演出商,所以内容上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杨景行说起自己几天听了马头琴看了歌舞,还得了些灵感。

何沛媛是不是已经进入普通朋友角色,自然而然问起草原上的情况,还是新奇杨景行现在脚下就是草原大地,但是很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蒙古小伙在追庞惜,感觉不太可能呀。

杨景行仔细讲述,如此这般怎么怎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尊称,你猜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算越线,何沛媛愿意知道的:“什么意思?”

“姐姐的意思。”杨景行气愤:“他叫了一天姐姐,你说肉麻不肉麻?”

何沛媛咯咯呵了:“……比你好点,诺诺,蕊蕊,甜甜菲菲。肯定还婷婷萌萌。”

杨景行哈:“好姐妹呀,我叫一声媛媛你也不会批评我吧?”

“不行。”何沛媛又警惕起来了:“普通朋友没这么肉麻。”

杨景行听话:“好,那以后在三零六我就叫何沛媛,或者小何也行吧?”

何沛媛突如其来:“……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杨景行嗯:“好,晚安……普通吧?”

何沛媛想的是:“有些事你自己问老齐,她说得清楚看得清楚,别以为是我天天跟你说这些。就这样,挂了。”

杨景行重复:“晚安。”

何沛媛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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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三章 早就是

第一一二三章 早就是

何沛媛不是杨景行今天的最后一个电话,安馨是从李迎珍那知道杨景行在忙什么,怕打扰了老师工作才等到这时候问候节日快乐。

似乎真的把杨景行当老师,安馨比较细致地汇报了一下自己近况,有点让老师引以为傲的目的。

除了接连地成功演出,跟著名指挥和音乐家合作,或者第一张专辑获得的好评,对安馨而言更值得庆贺应该是终于要出口转内销了,她已经收到平京大剧院艺术中心的正式邀请,而经纪公司也很欢迎这种级别的邀请。只是因为档期的问题,利兹冠军得十一之后才能回国。而且稍显遗憾,如果是浦海大剧院中心就更好了,或者去家乡安华。

安馨显得很重视回国演出,好些事情需要老师帮忙斟酌:“……我还想邀请昕婷当嘉宾,可以吗?”

“这么义气呀。”杨景行嘿:“这你要问她,你们自己商量……不过我是觉得昕婷现在还不合适,经济公司可能也不会答应,乐迷到时候也莫名其妙。你什么去日本可以邀她。”

安馨哈哈:“去日本就是我给她,日本是她的主场……上次可惜了,我这边没安排好时间没能赶回汉堡,都怪我。”

杨景行笑:“记账,你先欠她们一顿。”

“是说这么说。”安馨还是遗憾:“可下次师姐不在了。”张楚佳国庆前就要回国了。

杨景行嘿:“那就回浦海再还账,或者去纽约,师姐以后出差学习的机会也多。”

安馨嗯:“我下星期要去旧金山……”

学生也还是谦虚的,安馨的意思是虽然现状很不错,但是也不能自满,她就感觉自己这一年时间基本是停滞不前的,没有什么上升更感觉不到突破。

杨景行安抚学生,钢琴家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冠军只是个敲门砖,接下来的路才长呢:“……你们不是我,耐心点。”

道理显然谁都懂,安馨咯咯乐,觉得自己应该向喻昕婷的心态学习:“……打电话,上网,都觉得她没心没肺的,不是吃就吃玩,但是真的能发现她在变,尤其这发专辑之后,师姐也刮目相看。”

杨景行哈哈:“你只看见贼吃肉……”

安馨当然知道喻昕婷的进步不是玩出来的,孔晨荷更是知情的,也说了喻昕婷现在是一天不练琴就忙慌慌的,两天不练就开始危机感了。安馨佩服的是喻昕婷能边玩边修炼,她自己就做不到一心二用。

杨景行又跟安馨打听了一下,喻昕婷又去哪玩了什么新花样,然后也只能哈哈呵呵羡慕。

安馨也知道艾自然要结婚了,她还建议杨景行可以去参加一下婚礼,太不把天才和主任当回事了。不过被问起自己的打算,安馨又觉得自己和池文荣都还太年轻了……

草原上的星空也很美丽啊,一弯细月。半夜里杨景行站在广袤的大地上排水,装上孔亚飞了。

孔亚飞还提醒杨景行今天是教师节,他自己差点忘记了。两个人聊起来,孔亚飞知道杨景行有好导师,他自己也有很感激的一位恩师。

说起这个教育问题,尤其是音乐和电影这种专业性教育,投资人和导演都各有感想,也不少共识。就比如《美中不足》的团队,当然是比《幸福狗》专业得多了,但是跟想象中也还有差距。

放眼看上去,电影产业音乐产业,更多的从业人员都只能算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这一行,慢慢熟悉慢慢懂行,结果就是因为缺乏理论基础的支撑而只能算是个熟练工,成不了创作者。

又说起教育和实践的脱节,孔亚飞也同意大学教育不应该是简单地教授技能,但是专业院校还是应该以实践为根基……

导演和投资人都是为自己打工,所以不管头天晚上多晚睡醉得多么厉害,第二天都继续全力以赴。

美丽的外景地让已经使上胶卷的孔亚飞又贪心不足,因为机器不是顶尖的,拍出来的效果还是打折扣。导演跟投资人说起《阿拉伯的劳伦斯》,那外景怎么样?

杨景行回敬导演,你如果能写出或者找到那样的剧本,我也给你搞好机器……虽然大家都逗趣,不过拍摄比昨天更顺利,十几个镜头肯定会成为《美中不足》在美术方面的亮点。帖木儿也很想把家乡给更多人欣赏,以自己的专业关心着后期冲印和特校渲染这些问题。

这天下午,包尔之金家在市里的豪华酒店为剧组饯行。这一次真是贵人相助了,杨景行和孔亚飞对主人家千恩万谢,但还是要抓紧时间上路回平京。

车上,杨景行和孔亚飞还在坚持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艺术真的是相通的,杨景行都敢建议单个镜头应该怎么拍了。

剧本中有一段,男一号和男二号在两个场景分别跟女二号和女一号对话,导演打算用两个风格迥异的长镜头形成价值观的对比。杨景行给导演提了个建议,把对白作一些改动,再通过画面构图,形成是男一号和男二号在对话的一种假象,如此这般。

孔亚飞跟杨景行不太做表面工作的,一般听了杨景行不太靠谱的意见时他都是嘿嘿一下就算否决了,心照不宣。但是杨总的这一个建议,导演在稍一思索后就大声叫嚷起来,绝了妙呀,并且立刻招来帮他进行了剧本创作的执行导演,慢慢就变成了一堆人集体创作……

剧组回到平京的时候天还没亮,大家抓紧时间能在床上去休息一两个小时,早饭后正常开工。

杨景行跟庞惜武明杨没得休息,要商量安排一些眼下的事情。杨景行还求才若渴,觉得这个帖木儿挺不错的:“……有没有必要调过来,就让他跟《美中不足》。”

庞惜稍加思索,公事公办地点头:“我觉得可以。”

这种小事杨景行也懒得亲力亲为:“我跟那边打个招呼,你去安排一下……”

接下来几天剧组还是在影视极度拍室内戏,专业团队的弊端之一导演要求高,拍摄行程紧,一环扣一环都不能出问题,这就导致非要做出尽心尽责样子的杨总也跟着连轴转。峨洋也还不错,不光是学习经验,几个人私下里已经开始发现总结了,居然开始觉得中影这种大型国企也存在一些明显的弊病。

九月十五号星期三下午,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童伊纯刚刚生了,男孩。”

齐清诺也是无聊:“你看着生的?”

杨景行说:“我在片场,肯定要过去一趟。你们怎么办?团长发条短信差不多了,或者等一下打个电话。”

齐清诺嗯:“也好。我在学校,马上开会,你跟媛媛和小洁说一下。”

杨景行嗯:“我估计要星期天才能回去,星期一进棚没问题吧?录音棚那两天正好安排。”

“没问题。”齐清诺自信:“忙的话我们自己也搞得定。”

杨景行嘿:“我凑凑热闹。”

齐清诺呵:“两个人才是真热闹。”

杨景行短促唉:“……庄子梁的方案我提了些修改意见,再就是MV导演那边可能需要你们定个妆,到时候好拍一下。”

齐清诺嗯:“都说过了,有安排。”

杨景行不啰嗦了:“那我先挂了……”

齐清诺拜。

杨景行又打给何沛媛,第一次就被接听了,不过说好的普通朋友,何沛媛其实稍显隔阂:“干什么?”

杨景行喜讯:“二十分钟之前童伊纯刚刚顺产一名男婴,七斤二两,厉害吧?”

是不是女人的思维都差不多,何沛媛也问:“你在医院?”

杨景行说:“我哪有这么积极,公司有人在,不过我抽空也要去看看。你跟小洁说一下,你们俩也该恭喜一下。”

这应该算正当,何沛媛哦了一声:“好……你跟老齐说呀!”

杨景行嗯:“刚说过了,她在学校要开会,她是说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

何沛媛觉得:“现在哪有力气接电话,发短信吧。”

杨景行问:“在干嘛?”

何沛媛说:“排练,奇杰在。不是你说周末要录音?”

没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杨景行相信:“不着急,下周一再录,我星期六赶不回去……唉,都是这普通朋友害的,电话也不好打。”

何沛媛提醒:“你不会跟老齐说呀?”

杨景行不要脸:“我跟她早就普通朋友了,早你两年呢。”

何沛媛是个偶尔需要点缓冲时间的辩手:“……两年?就三个月之前,怎么看也不像普通朋友。”

“怎么老说这个。”杨景行有点不满:“要这么说你也脱不了干系。”

何沛媛似乎想得开:“算我倒霉尽撞上你的破事……我是目击者,不是肇事人。”

杨景行不要脸:“那也算缘分……对了,跟你说件事,上周六拍完戏从锡林浩特准备回来的时候,酒店里有买特产的,蒙古族服装,我觉得有一套年轻女孩穿的很好看,蓝白色的,还有头饰。真好看,我真的看中了,但是我忍住了,没买。”

何沛媛稍延迟:“知道了。”语气还是含着点肯定的。

杨景行不知足:“就这样?”

何沛媛又不耐烦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杨景行没原则:“这么多天了,那点东西你早滚瓜烂熟了,我事还没说完……”

何沛媛看穿:“你没正经事……不然你自己跟小洁说童伊纯的事,我懒得转告。”

杨景行犹豫了:“……那也太没面子了。算了,我不说了,你挂吧。”

何沛媛不客气地礼貌:“拜拜!”

这天晚饭后,杨景行就带着聂少英一起去探望童伊纯了。童伊纯其实是个很爱漂亮的女人,但是当妈妈后好像不在乎了,也是没办法在乎了,说是产前的体重已经达到了一百四,而且从很差的皮肤状态就早能判断怀的是儿子……

新生儿最亲的亲人都在,除了外公没来,传说中年轻时性格乖戾完全没有普通观念的外婆也是十分喜欢疼爱外孙的样子,对来访客人也还显得客气。

爷爷奶奶就更有生活气息的样子,对儿媳妇的同事挺热情,还跟杨景行好说了好些感谢儿媳妇的话,总是是当妈妈很不容易。新当上爸爸的男人不太会跟人谈笑风生,但是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幸福的,脸上的笑容似乎固定了。

黄伟亮明天要代表公司高层来京探望歌手,童伊纯是想让杨景行帮忙接待招呼一下,这边实在是很忙。

杨景行表示没问题,和聂少英就也不多打扰了,等着吃满月酒或者百天吧。

出了喜气洋洋的产科上了电梯,聂少英终于大松一口气,看着杨景行后怕:“天呐,我真认不出来了!”

杨景行切:“少说风凉话,你也会有这天。”

聂少英简直仇恨:“……真他妈想当男人!”

宏星还是很重视很珍惜艺人的,第二天到平京的是张英奕、黄伟亮、甘凯呈和凌薇四个人,人人备礼,公司还有重礼。

探望新妈妈新生儿用不了多少时间,进京一趟最重要的还是组局。黄伟亮哈哈哈要杨景行给介绍几个女演员,张英奕也会开玩笑说平京当然是杨经理的主场了……

十七号,刚送走宏星高层,杨景行又迎来程瑶瑶。杨经理亲自到机场接,程瑶瑶挺感叹:“……还以为你真的有多忙,就忙这些事呀?”

杨景行说:“你们是贵客,他们那边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就能帮点小忙,一辈子最大的事。”

程瑶瑶还刮目相看了:“……你觉得生孩子是最大的事?”

杨景行挺封建:“至少对女人而言。”

楚晓彤轻笑,程瑶瑶则问:“你包红包没?”

杨景行点头:“当然包了。”

程瑶瑶不客气打听:“多少?”

杨景行说:“是个心意,没多少。”

程瑶瑶不客气:“到底多少!?”

杨景行说:“两万块。”

程瑶瑶说:“那我也意思一下……”

其实程瑶瑶也挺义气的,表示愿意免费为《美中不足》唱主题曲。可杨景行觉得太浪费了,小制作小片子,基调也不符合,程瑶瑶应该唱的是那种时装大剧的主题曲。

支开了楚晓彤后,两个人还聊起了续约的事。好几家大公司都向程瑶瑶示好了,其中一家开出来的签字费就高达三千万,而且只需要签五年,每年再保底三千万。

程瑶瑶表现得挺意外的:“……我自己还没感觉,光顾着忙了。他们做了个东西,我一看才发现自己这么红了,已经不是小天后了……唉,这些人签约之前真是什么话也说得出来,把你捧上天。”

杨景行说:“也不是瞎捧,经得住市场验证的。”

程瑶瑶风轻云淡的:“还好吧,出场费代言费好像也没比她们高多少。”

杨景行气愤:“你还想要多高?别太出风头了。”

程瑶瑶咯咯:“钱谁不喜欢……不过如果过去了。想再跟四零二老师就难合作了,我也不能让你在宏星难做人。”

杨景行不要脸:“我们搞艺术的不会被金钱束缚。”

程瑶瑶觉得:“你是想让我走咯?”

杨景行觉得:“这也是大事,我不敢发表看法。还是那句话,作为宏星的一员,我希望瑶瑶姐留在公司,这么多年合作都很愉快。”

程瑶瑶呵呵:“光想呀?想我留下就拿出点诚意呀。”

杨景行很诚意:“下一张专辑我一定精益求精。”

程瑶瑶略感怀:“宏星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你……还有甘经理。”

杨景行好挣扎:“我真恨不得把这话跟老板转述一下,我也算为公里建功劳了。”

程瑶瑶不高兴:“你别开玩笑,我那么相信你……”

知道杨景行星期天回浦海,程瑶瑶还滋生了一点玩性,想在平京休息两天了跟杨景行一起回去。可是一听说杨景行住在影视基地的,下午还得赶过去奋战通宵,程瑶瑶还是抓紧时间探望产妇之后就紧接着赶飞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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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四章 别破坏

十八号星期六,《美中不足》剧组在平京影视基地的戏基本完工了,可能后面还需要一点点补拍,但目前来看还算一切顺利令人满意。

为感谢大家这些天的团结辛苦,也激励大伙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继续发扬优秀的团队精神,杨景行自掏腰包让全剧组人员聚餐。接下来三个外景地的行程也是挺紧张的,条件肯定是要比影视基地更辛苦一些,投资人拜托大家了。

不过杨总是不是太好说话太没架子了,来路也被大家摸清了,导致一个年轻的服装助理来跟投资人聊起音乐,因为她有个弟弟很想很想唱歌。

还好庞惜在,让服装助理有什么事先跟她说,看起来不是敷衍,先问一下大概情况……

虽然说是比杨景行更忙,但大四的刘苗夏雪还是赏脸在星期天陪杨景行逛了一上午街,都放松一下。

午饭前,杨景行还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看见好看的又忍不住买了,功过相抵。

何沛媛没回复。

上飞机之前,杨景行又联系齐清诺。因为有了奇杰、庄子梁、常一鸣这几个人的铺垫,团长和顾问很简洁顺利地就把明天进棚录音的事情沟通确认好了。

准备挂电话,齐清诺想起几天前的事:“星期三在学校,听说你给张页新介绍了个大活。”作曲系零五级的师兄,杨景行帮忙牵线给大投资古装电影配乐,对刚毕业的人而言确实是超级大活天上掉馅饼了。

杨景行说:“这事还没谈下来,不过有点希望,还在争取。”

“面子不够大?”齐清诺好笑,又说:“王成明跟我说的,听他的意思,这活应该介绍给三零六才够意思。”王成明是作曲系前年新招的年轻老师,三十岁不到就能教和声学,挺厉害的。

杨景行呵:“他可能有点不喜欢我,上学期作品送展名额有限,我说了句优先学生。”

齐清诺又嘲笑:“杨主任管得够宽呀。”

杨景行嘿:“没好拉下脸说他水平不够。”

齐清诺咯咯:“挂了,拜拜。”

杨景行拜拜。

峨洋两个工作狂,杨景行和庞惜到浦海下飞机后就立刻赶往公司。一圈子检查之后,庞惜还是有些不满,觉得峨洋真有必要再增加一两个职业经理人。公司目前的活跃大家庭氛围虽然能看作优点,但是松散的职场氛围还是需要再调整紧缩一下。

峨洋现在要想找几个得力些的人手已经不太难,公司虽然还不像那些巨头一样人尽皆知,但是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了。那怕峨洋要技术没技术要资源没资源,但是如歌网的增长势头和短期内的前景却是非常喜人的,各项优越的数据也让开始试探性接触的风投开始增多,只是峨洋对风投并不怎么饥渴。

接下来庞惜作为副总要去参加市委宣传部召开的互联网@宣传工作会议,邀请了浦海的一百家企业或者网站的负责人。政府网站上的通知中应该是按照用户规模把这些企业和网站进行了排列,如歌网已经位居第二十八名。

峨洋现在开会都开始制定一年后的计划了,老板简直有点高瞻远瞩了……

不过今天峨洋下班比较早,毕竟副总辛苦了这么长时间,都大半个月没归家了。

杨景行也有事干的,给何沛媛打电话:“喂……在家没?给你把东西送过去。”

“不要。”何沛媛简直冷淡。

杨景行不满:“你怎么能拒绝普通朋友的礼物?如果王蕊给你……”

何沛媛质问:“你给章杨送礼物吗?”似乎笑了一点点。

杨景行解释:“他们是兄弟,不是普通朋友。”

何沛媛不屑:“没功夫跟你扯。”

杨景行问:“忙什么?”

何沛媛说:“和你无关。”

杨景行觉得:“你这也太不够朋友了,还给我种错觉。”

何沛媛问:“什么错觉?”

杨景行嘿:“感觉像是女朋友生气了。”

何沛媛呵哈两声夸张冷笑:“……笑死人了。”

杨景行自己猜想:“陪你妈逛街没?”

何沛媛说:“没有。”

杨景行继续:“你自己逛街?”

“没有。”

“就在家呀?”

“学驾照!”何沛媛明显烦了:“行了吧?可以挂了吧?”

“好,好事,表扬。”杨景行是不是想翻身把歌唱:“我表扬你。”

何沛媛的深吸气在电话里也很清晰:“……有完没完!?”

杨景行又问:“学科目二?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何沛媛不想说:“倒了半天车。”

杨景行问:“是不是在驾校?有没有轰动效应。”

“你烦不烦?”何沛媛没耐心了:“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还假装自觉:“好,不说了,明天见。”

何沛媛当然是憋屈的:“真不想去!”

杨景行也会有好心:“我跟你说,给你出个主意,我最讨厌你那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就是淡黑色印花像树叶小草那条,腰上和裙摆下面有点红色的,那条裙子实在太难看了,只要你穿上我肯定不敢看你。”

何沛媛要斟酌一下,还是英勇决定:“行,我穿!如果你还看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那就是我在折磨自己,正合你心意。我狠狠折磨。”

“不说不说不说了!”何沛媛烦死了:“挂了!”

杨景行嗯:“好,挂吧……如果你好心不穿那条裙子,那我们以后就算好朋友了。”

“我不去了!”何沛媛吼的:“拜拜!”

杨景行抢在电话中断前晚安。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八点过就到宏星录音部,被吓了一跳,前台前面摆着热烈欢迎三零六的牌子。宏星录音部很少搞这套,上一次还是因为一个二线女艺人的经纪人主动提出要求,常一鸣还觉得有损录音部气节呢。

杨景行问前台:“这谁的主意?”

前台呵呵笑:“是我……庞助理让我准备好一点。”

杨景行乐:“这也太好了……留着吧,只要你承认,别推我头上就行。”

前台有点拿不准了,她准备的可不光这些呢,还请了摄影师,准备签名板,买了一堆漂亮但是各不相同的水杯……

杨景行没办法了,只得打击一下员工积极性,就把水杯留着吧。

奇杰也很积极,九点前就到了,先给杨景行演示一遍这些天的努力成果。杨景行肯定了歌手的进步,但也指出一些还需要注意或者能够改进的地方。

既然制作人是肯定态度,奇杰就还汇报一下思想状态,看样子确实是站在了新高度,思考了许多之前没想到或者忽略了的问题,比如说唱和传统意义上的音乐之间关系,和传统文化的关系,至少之前是基本没想过说唱还能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两者的结合居然能那么相得益彰……感觉奇杰有点被三零六带偏了,说气话来都文绉绉的。

三零六也准时,九点刚过,钟英文就推门进入四零二工作室,兴奋:“来了来了!”

录音部平时就这么几个人,包括常一鸣也一起下楼去。乘坐单位大巴来的三零六其实没啥太需要帮忙的,扬琴和古筝她们自己能搞定,套鼓和键盘不需要带,年晴需要的大立鼓录音部也专门准备了。

十一个女生的穿着打扮要比平时上班的水准明显高上一截,而且也很热情,毕竟有四个女生已经跟录音棚合作过。团长也熟悉钟英文,更是没老没少跟常一鸣说笑。

杨景行也做样子笑脸欢迎三零六,运气也好,跟何沛媛视线接触了一下。不看神情,何沛媛在穿着上已经好朋友了,没穿杨景行讨厌的裙子,身上灰蓝色修身直筒裤搭配上白色印花小衬衣很好看。

钟英文摩拳擦掌四处着眼,不过还是要杨景行带头了才去帮忙提一下扬琴支架。

要分两趟上楼,常老师先请,团长先请。何沛媛怎么不谦让了,也要挤第一趟。

等天梯们关上后,王如才哈哈:“阿怪,又错过机会了。”

杨景行似乎习惯,一点不失落,还笑。

柴丽甜在杨景行背后说:“三弦留到最后录,我们先走。”

杨景行回头眼神表扬柴丽甜:“……那就看你的了,节约点时间。”

王蕊气了:“阿怪你敢不信任甜甜?”

柴丽甜握拳鼓励自己:“加油!”

邵芳洁呵呵,于菲菲也笑,郭菱却不太乐观:“今天能录完伴奏就算好的了。”

刘思蔓怎么也担心:“就听翩翩甜甜说怪叔在棚里有多严格多严格,高抬贵手呀。”

邵芳洁有点感叹:“没想到我们第一次集体录音是这首作品。”

奇杰就在旁边,杨景行还是说:“这次不算,不正式……”

果然,第二批一上楼,王蕊看见欢迎三零六的牌子就一点面子不给四零二:“哎呀,好肉麻呀……”

前台连忙英勇承担了。杨景行也周到,给乐团司机安排休息室看电视打发时间。

王蕊带头,没来过的女生要先参观一下,尤其是四零二工作室,害得前台和钟英文端着装水杯的杯子到处追人。

刘副团长也还是有作用的,稍微参观了一下后就建议别耽误时间早点开始了。

其实也可以勉强在大棚来个一次过的,常一鸣不是不相信三零六的水准,而是大棚的技术参数还是有不足,而这次的作品对调音方面有比较高的要求,所以还是得在小棚里一个一个来。

棚里的准备工作是昨天晚上就做好了,女生们也掏家伙了。都是信得过的,杨景行也不先检查了,简单说了一下后就让柴丽甜先去打头阵。

柴丽甜这次真是主角,前奏的时候要吹几个小节竹笛,然后开始唱,唱过之后又要陶笛吹间奏,间奏之后又要唱。

先录竹笛,外面监听室人挤满了,王蕊她们还隔着玻璃给柴丽甜加油呢。柴丽甜一点不紧张,微微含笑很快就表示准备好了。

并不需要达到发行CD的高要求,再加上柴丽甜准备也很充分,几个小节的竹笛是四五遍就过了。陶笛则是分乐句录的,也没花太多时间。柴丽甜总共只在棚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开了个好头成功臣了。

制作人管理松散:“可以逛街去了,等电话。”

伙伴们可羡慕了,不过柴丽甜有义气,要陪伴。

杨景行早已经拿好三弦分谱:“媛媛……”

王蕊立刻揭露:“阿怪偏心,我也要先录!”

常一鸣解释一下,因为咬合的关系,理应是录完陶笛就之后就录三弦。

王蕊嘿嘿:“我开玩笑。”

齐清诺笑:“说好的面子呢?”

王蕊有点尴尬,但还是嘿嘿。

何沛媛已经起身站到杨景行旁边,看着制作人手中画了标记的谱子。

杨景行挺艺术的:“前面的你肯定没问题,主要还是间奏部分,分成三段,免得万一踩不准拍子……”

何沛媛也认真听看着,对重点点点头。

估计还是有抵触,虽然何沛媛表面上是认真的样子,但是进棚后的表现不是很完美,尤其是间奏部分。

在何沛媛第二遍尝试之后,杨景行再次跟乐手强调力度衔接的时候,齐清诺选择了信任伙伴:“别分段了,来个完整的试试,排练弹那么好。”

看来还是团长更了解伙伴,何沛媛不分段录之后,一气呵成之下反而是面面俱到,节奏力度都堪称精确。

乐手还没出来,杨景行就鼓掌:“……逛街去吧,不用等电话了。”

何沛媛也义气,不离开。

可是接下来的于菲菲就没有录音经验了,虽然伙伴们都说她在排练的时候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可是进棚之后怎么就找不到感觉了。

很正常,常一鸣非常理解,说起多少现场高手进了棚之后都会不太适应,不着急。

除了制作人跟乐手说长道短,团长也会在旁边稍作提醒。制作人也不好抗议团长管得宽,因为团长对乐手对乐曲的了解理好像并不比他差。

到十二点半,就录了五个人的戏份。大家订外卖,顺便休息讨论一下,更重要的是听一听之前的成果。

常一鸣麻利地把已有素材简单处理一下,播放试听。是不是在侧面显摆自己录音技术好,这总共才几轨,常一鸣就边听边赞叹,说什么这是他目前为止录过的四零二的作品中最能体现他个人风格和追求的,又是最具有超越性的,能让他这个录过超过两千首流行作品的人为之振奋的,对比之下其实《陪你同行》或者《谢谢你们》都只是俗套。

艺术方面,三零六给顾问面子了,大部分女生表示认同常一鸣的话,有各自的角度欣赏喜欢这首作品……好像就齐清诺跟何沛媛没有明确表态。

吃过盒饭之后,既然常一鸣说不辛苦,女生们也就不客气,抓紧继续。杨景行也确实挺有面子的,三零六的整体表现都很有专业水准,常一鸣是不是的夸赞并不是客套。

可是工程量确实不小,一直到下午六点过了才开始录键盘。键盘几乎是贯穿始终的,虽然一直是小配角,但是好几种音色若干种效果,为了后期方便,齐清诺必须得分开录。

杨景行也有自知之明:“……我就不多说了。”

“现在说呀。”齐清诺担心:“进去了像点名一样。”

大伙笑,已经圆满完成任务的郭菱现在有点膨胀:“点谁的名也不敢点老大。”

王蕊想补充:“还有一个……”没补充完。

杨景行是不怕王妇女的:“就你话多,等会阮重录。”

大伙又呵,恭送团长进棚去。

虽然是最后进棚,但团长还是起了表率作用,一条接一条几乎让录音师和制作人挑不出毛病,可能也是因为总结了一天后的效果。

键盘之后还有最后的立鼓了,要去大棚,直径半米多的大鼓,擀面杖一样的鼓槌,快赶上年晴的胳膊粗了。

三零六都提醒顾问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确实是个惊喜,年晴不但打得好,还跳得好。不算是跳舞,但是肢体动作显然是精心编排的,和音乐和契合,步伐身姿一股子潇洒飞扬的感觉。

众人叫好中,齐清诺不是不是嫉妒好友了:“无忧无虑吃饱了撑的人就这样。”

何沛媛补充:“还要一个散文诗男朋友。”

似乎特别好像,女生们啊哈哈。旁听了一天的奇杰,那表情明显是着急自己怎么就找不准三零六的笑点。

很好,今天真是非常顺利,常一鸣说自己打算最少在伴奏上用两天时间的。女生们当然是非常感谢两位录音师,包括前台,看看墙上的日程表就知道都那么忙。

确实很忙,但常一鸣还是拍胸脯了,三天之内把伴奏精益求精地做好后期,然后就可以开始录人声了。最好是安排在这周末,这样四零二的时间也更好调配。

三零六收拾东西告辞,已经七点多了,这个时间有尴尬。女生们跟顾问透漏,大家其实是没指望能这么快搞定的,原以为是奋战到半夜,这样的话晚饭就该是有着落的。现在这样,想约会的也还能抓住点时间,而且也不好让司机一个人送东西回单位,还是下次吧。

王蕊不同情杨景行:“自己放过了跟青春美少女共餐的机会,不会慢一点呀?”

杨景行还是那句话:“你们先走,阮重录。”

笑声中,齐清诺建议:“瞎子旋子,你们直接回吧……媛媛有便车没?”

杨景行好自作多情:“没有,我要去公司。”

齐清诺咂舌:“问你了吗?”

何沛媛一点轻笑似乎幸灾乐祸:“……我没事,一起回去,有便车。”

杨景行真是脸皮厚,晚上十点回家后就发短信给何沛媛:今天表现好吧?

过了几分钟,何沛媛回信了:某人是不敢乱来吧。

杨景行:你要这么说我就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何沛媛:这段时间你还勉勉强强是个朋友的样子,别再发神经。白天那样就挺好,表扬。

杨景行:别表扬呀,我都没借口打电话了。

何沛媛:现在这样就不好。

杨景行就打电话。

电话几乎直接被挂断,几分钟之后来短信:你知道吗?对我来说,大家一起为音乐为梦想努力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我特别珍惜这种感觉。还记得刚开始排练《就是我们》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我就对你的一些个人行为有看法,但是作为一个演奏,我是真的欣赏作为作曲的你,我也相信你从音乐中找到了属于你的快乐和满足。别破坏我对你的欣赏,好吗?

杨景行回复:我才不会上当,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呀。

何沛媛:关机睡觉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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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五章 中秋快乐

二十二号星期三中秋节,峨洋又没放假,如歌网即将迎来一次看似小规模但是很重要的改版,更要精心准备华年播放器的年底正式上线运营,此外还要策划如歌网线下聚会、原创剧本比赛之类的活动。

午饭前的时候,张彦豪跟给面子地远在欧洲打电话祝贺杨景经理节日快乐,当然也聊了一些公司事务,重点明显,张彦豪好像确知歌手跟制作人走得比较近:“……都知道最不容易,但是这张专辑给了瑶瑶很大信心,她对你的规划也非常认可,比较信任你。不过转型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危机感还是要有。前车之鉴很多,一步没走好老本都没得吃。”

杨景行表态:“我尽力,不光您和公司,我也要感谢瑶瑶对我的信任。”

张彦豪挺感叹:“一转眼就八年,看着瑶瑶从小姑娘长大成人,按也该开始享受生活了。宏星始终是个讲感情的地方,公司也有这个责任。你四零二也是怜香惜玉的人,我们就作个长远打算,这次续约之后,说大点吧,争取让瑶瑶,要让她在歌坛有一席之地。”

杨景行嗯:“您的意思我明白,我觉得比较有把握,基础那么好。”

张彦豪有决定:“国庆我回去一趟,跟瑶瑶好好商量一下。我这边管得严,早睡早起手机也不让碰,好多事情一直搁着。”

杨景行呵:“身体是第一位的,是应该好好休息。公司您可以放心,我觉得小张总很多管理方法和经验比您还先进有效率。”

张彦豪哈哈:“有时候啊土办法才有效,瑶瑶是我签的,我负责到底。韩国人那一套我不喜欢,什么契约什么合同,我们中国人讲了几千年的是感情……你国庆有空吧?抽点时间出来,一起再跟瑶瑶好好合计合计。”

杨景行嗯:“我假期都在浦海,不过学校有点忙,可能要提前安排,不能随叫随到。”

“那就好。”张彦豪问:“你知道?瑶瑶的合约年底到期。”

“知道。”杨景行呵:“公司上下应该都知道,不过感觉是个敏感话题,不好提起。”

张彦豪又哈哈:“行业风气,现成的摇钱树谁都想挖。宏星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还让你吃了亏顶了雷。”

杨景行无所谓:“我没什么损失,还因祸得福。”

张彦豪嗯:“瑶瑶也不是刚出道的小孩三两句好话就能骗得走,女孩子家挑东家跟嫁人一样,也要求个安稳心里有底。国内好像还没有第二个四零二吧?”

杨景行哈哈了:“您高抬我了,我最多能算个次要原因。”

“少不得四零二呀。”张彦豪认真的语气:“不过你现在也有一摊子事要忙,但是创业是好事,我支持你。”

杨景行嘿:“谢谢老板,宏星是我启蒙的地方,跟着您学了很多,也还要继续学下去。”

张彦豪又感叹的语气:“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舒服!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刚到公司的时候我就很赏识,觉得你是宏星第二个老干妈,编辑部有你如虎添翼。是我眼光短浅啊,就四年时间吧,现在四零二在娱乐圈,说句话比张彦豪甘凯呈还管用吧。”

杨景行担心:“您别笑话我,我没那么不知道轻重。现在做点自己的事都是沾宏星的光,我一直拿宏星当靠山。”

张彦豪义气:“创业不容易,万一真的遇到什么难处千万别跟我客气,朋友之间互相的……对了,四零二跟宏星签的五年吧?我记得,照规矩是签十年,知道你前途不可限量,就签了个最短的五年。”

杨景行认了:“对,托您照顾是签的五年,也快到了……您不会不想跟我续约了吧?”

张彦豪哈哈哈:“想到是想,也就是个形式,你现在没那么多精力。本来还想帮你接几个大活,可是几十几百万的小钱和一般的歌手也请不动你了,四零二早就一歌难求了……你给那个陈仪轩写了首歌?是不是有什么看上眼了?”

杨景行呵:“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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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六章 制高点

星期四下午,杨景行就从常一鸣手里拿到了三零六的伴奏成品。后期还是很有效果的,经过精细的调音混音之后,能够实现现场也很难达到的一些效果,比如大鼓的混重底部还带着点金属质感,说唱部分二胡伴奏的特别电音效果,更重要的是整体的音乐色彩的强调突出或者互相衬托。

杨景行抓紧时间去民族乐团送CD,到的时候三零六应该是在准备下周去苏州的演出,改编排练了一首《九连环》。改编得比较用力,几乎把民歌小调弄出了摇滚味道,肯定能讨好年轻听众,但也不至于让老乐迷气愤。

顾问听完一截才边鼓掌边踢门而入,嘴上遗憾:“可惜唱得次了点。”

主唱年晴嗤之以鼻地冷笑。

王蕊怒气冲冲:“晴儿唱得最好了,阿怪你有眼无珠,有耳……无脑!”

刘思蔓坏笑:“不是无膜吗?”

蔡菲旋透漏:“你说晴儿唱得不好,再就要轮到王妇女了,她怕死了。”

柴丽甜看顾问手中CD,双眼放光的:“好消息好消息!”

于菲菲已经保持了一会受惊吓的样子:“怪叔叔突击检查了,惨了,我们没排快闪!”

齐清诺笑:“眼线呢?不自觉呀。”看一眼无聊着的何沛媛。

何沛媛的视线迎向齐清诺,然后转一圈,似乎是在观察谁是眼线,但是可能发现了怀疑她的人比较多。

杨景行呵:“没眼线,我突击检查……伴奏弄好了,你们等会听一下。”

那还能等呀,郭菱跳起来就抢了CD盒,胜利了一样高举:“美少女团第一张专辑,哈哈……”

排练室的播放设备是单位配发的,不是很廉价但也被三零六集体看不起,女生们又重新提起集资购买高端设备的议题。不过毕竟所谓第一张专辑,女生们还是做出假惺惺的兴奋激动模样,看着郭菱按下播放键。

显示屏上播放一秒,两秒,还有八分四十六秒。第五秒,竹笛的音符从音箱里传出来了,三零六也都专业地安静下来摆出听众面孔。

前奏长达四十几秒,除了陶笛和三弦,所有乐器都出场了,铺垫得很扎实。女生们听自己的作品听得很认真,毕竟跟那天录完之后的半成品很不一样,也完全不同于她们不插电排练时的感觉。

柴丽甜边听着也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开唱,只是没唱出声。齐清诺是不是为了给伙伴力量,从后面很温馨的样子搂抱上柴丽甜的腰,当初都没这么温柔对待过杨景行。

女生们似乎都能唱,都跟着伴奏找到感觉了的样子,何沛媛的脖子下巴都有轻微的动作。

播放到三分半,柴丽甜唱完了,集体伴奏快速过度到间奏,然后陶笛响起。三零六都很会欣赏的样子,跟着乐曲色彩转换神情或者微表情。三弦再响起,效果也是很好,大家都是很满意的样子。何沛媛倒是有一丝丝细微皱眉,是不是不满后期做了明显手脚。

过四分钟了,郭菱旁边的伙伴自觉让开,并且纷纷手势眼神甚至小声提醒顾问,准备欣赏。

伴奏中电声二胡在说唱开始前是叱咤风云一般登场的,郭菱踩准了点,做了个飞跃跳下的动作,摆了个借鉴电吉他solo的经典姿势……

伙伴们都专业,完全没笑,仔细观赏。

其实郭菱面临的挑战可大可小,但是她自己显然高要求了。随着伴奏里电声二胡的铿锵飒爽,郭菱脚下舞动起来,有点类似踢踏舞的感觉。

郭菱的难点是上半身是不能有大动作,基本上全靠双腿了。顾问当初的设想是电声二胡就靠台上的走位以及跟说唱歌手的动作呼应来表现节奏和力量,但是郭菱真的在挑战,走位成了次要的,她脚下的表现几乎有点专业味道了。至少舞蹈的动作意图很明确明显了,要跟上节奏,还要表现出力量感。

大家尽量让开,郭菱实在太有感觉了,似乎乐器就在手里,说唱歌手就在眼前。不过真要严格评判,郭菱的舞步还是有点凌乱,没有很流畅自如的样子。

郭菱这一阵踢呀跳啊蹦的就是近两分钟,CD播放到了六分二十秒,她才开始收尾。很好,从狂魔乱舞到民族舞气质的这个过度非常好,收得很自然很舒畅。

顾问给郭菱一个大拇指,伙伴们也是欣赏赞许,让郭菱脸上出现了应该是欣慰满足的那种表情。

接下来又是陶笛和三弦的间奏,这次短一点,到七分钟之前,柴丽甜又要开始唱了。

歌曲高潮在七分半之后,就是柴丽甜和奇杰一个高声唱一个拼命喷,伴奏当然是高亢华丽音符激荡。三零六听得集体兴奋的样子抖腿耸肩膀,王蕊和刘思蔓都带头给顾问大拇指了。

八分半,伴奏急转直下,进入尾奏了。尾奏比较短,只有十来秒。

三零六自己也做出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像刚入行一样惊叹,录影棚居然有这种魔力,一个个都感觉自己是演奏家了。

王蕊少女温馨:“阿怪每次都能给我们惊喜。”

年晴嫌弃一推:“别抱我呀!”

邵芳洁也呵呵不给面子:“也别抱我……”

柴丽甜呵呵:“红了,肯定红了。”

于菲菲不要脸:“怪叔又占领一个领域制高点。”

高翩翩艺术:“每次听老大和怪叔的编曲都觉得结构好紧密又很恰如其分,我觉得应该总结一下,做一个民乐和声的课题。”

齐清诺好笑:“我懂点三零六和声学。”

刘思蔓还在回味:“大鼓太惊艳了,就是要这种效果,他妈的在这就被震得耳朵疼。”

蔡菲旋略遗憾:“感觉应该是十万人演唱会,快闪……太可惜了。”

“怪叔,怪叔!”于菲菲需要注意力,比划:“晴儿也好惊艳的,大鼓在套鼓背后,开始用红布遮住的,晴儿转身起立,用力一揭,红布飘扬,里面有那种软塑料条……”

杨景行点头:“庄子梁把方案细节都给我看过了,我表扬他了。”

何沛媛领先嗤笑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伙伴们还是配合一下何沛媛,也笑一笑,刘思蔓邀功,说很多细节想法其实都是三零六自己讨论决定的,不过策划人那边确实也比较专业……

女生们还是想要跟顾问探讨一下详细方案,电脑上面的策划方案跟策划人给杨景行的是一样的,看起来确实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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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七章 你变了

第一一二七章 你变了

六点过一点就已经完全天黑了,再怎么着也该给常一鸣师徒俩一点休息时间,他们晚上还要开工。

奇杰勉强录完了中间的独喷那一段,剩余的高潮部分会更难,只能放在下周一或者周二了。不过好在今天接受了制作人的很多指导,说唱歌手的思路又明确清晰了许多,相信休息打磨两天后会有更好的表现。

搞了一天也没听到成品肯定是小失望,但三零六还是给奇杰打气加油,并且表示下周会再派柴丽甜和郭菱来配合他。

放工,女生们嚷嚷好饿好饿要吃饭。顾问没以前大方了,居然说还有事要开溜。奇杰接力积极热情要请客,可杨景行还是不赏脸,看样子真的赶时间。

于菲菲乌鸦嘴悲呼:“团将不团,三零六没人留得住怪叔了。”

刘思蔓哈哈依靠王蕊:“没办法,青春美少女变黄脸婆了。”

王蕊冤屈:“怪我吗?留得住的不说话。”

柴丽甜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淑女了:“团结就是力量,一起留,来一二三……”

杨景行好笑:“记账,利滚利,忙完好好聚。”

“什么时候能忙完?”王蕊都不信任了顾问了:“国庆你更没时间。”

“肯定有,能安排。”杨景行拍胸脯,啰嗦依旧:“你们吃好喝好,但是别喝酒,开车千万小心。尤其小洁,别跟严警官学……”

晚上近十点,峨洋下班,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

何沛媛接电话就喂,挺朋友的。

杨景行也不啰嗦了:“跟你说一下,因为是之前的事。那天是录你那首歌,当时灵感到了抢进度,把陈仪轩她们的时间占用了,再加上用了她们的乐手,当时也是心情好,就答应给她写首歌……不是因为头发,短头发的那么多。”

“不用跟我解释。”何沛媛好像有点嘲笑:“我随口开个玩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录的。”

杨景行呵:“……你们后来聚餐没?”

何沛媛说:“没有……都不想让奇杰请客,他提过几次了,我们不好意思。”

杨景行嘿:“是,搞音乐的你们算有钱的了,看看底层吧。”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何沛媛有点谴责:“你真的有事呀?”

杨景行嗯:“算是……主要是免得你不高兴,板着脸。”

“我今天板脸了吗?”何沛媛质问:“难道时刻对你笑嘻嘻才正常呀?有些话你让我怎么接?”

杨景行也委屈:“可你对别人就能笑嘻嘻,你知不知道钟英文视我为偶像,怎么变成我嫉妒他了?”

“你先检讨你自己!”何沛媛有点生气了:“为什么我对别人能笑就对你就笑不起来。”

杨景行真会自我安慰:“因为我特别?”

电话那头应该是酝酿了一下:“……呸!”

杨景行嘿嘿:“好,我好好检讨。”

“不要你检讨.”何沛媛是不是又警惕了什么:“……我是觉得,如果不是真的赶时间,大家难得聚餐聊聊天放松一下也好。你别弄得那么刻意,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装一副可怜兮兮寄情工作的样子。”

杨景行嗯:“放松一下当然好,我是怕言多必失造成尴尬。”

“现在知道了?”何沛媛一点同不情:“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不要脸:“早就知道呀,也早就这么打算了。”

何沛媛似乎语塞:“……你就嘴硬吧!也就是我心软,换成别人我看你还能这么轻松。够给你面子了,遇见好强的,让你连三零六的门都不敢进。”

杨景行咂摸:“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应该知足感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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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二八章 权力

晚上十点过,杨景行的手机响起,是何沛媛来电,他欣喜接起:“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吗?”

何沛媛很普通:“你在哪?”

杨景行积极:“我看情况,都可以。你是想吃宵夜还是看了什么好电影?”

“有事问你。”何沛媛依然普通:“你上午是不是跟甜甜她们说什么了?”

杨景行嗯:“说什么?我叫她们回单位了帮我邀功呀。”

何沛媛问明白些:“你有没有跟甜甜说CD不能给奇杰?”

“没有。”杨景行说:“跟奇杰说过,叫他这些东西先别拿,暂时别流传出去。”

“哦……”何沛媛好像明白了,然后有点谴责:“好不容易终于做出来了,再少也有他一份,你让他怎么想?”

杨景行好笑:“你没录过音?难道每个人都发一份?”

“两码事!”何沛媛质问:“你花钱请他了?签合同了?”

杨景行嘿:“那就变质了,不好玩了。”

何沛媛没好气:“装样子也要装像一点吧,说好的合作,在棚里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你一点面子不给人家,做完了你还一个交代也不给?”

杨景行说:“给了呀,怎么没给……怎么了?我还以为什么好事,怎么当头一盆冷水。”

“没什么。”何沛媛通知:“就告诉你,我们把CD导出来让奇杰复制了。”

杨景行哦:“那不就行了,非要找点我的不是呀?”

何沛媛觉得:“是你有问题呀。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能实现双赢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我看奇杰人也还行,没什么心眼,做事那么认真……如果作品火了,你真打算不让他碰了?”

杨景行说:“这是肯定,没得商量。”

何沛媛似乎意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我们是不应该,玩过了就完了,进入乐迷视野了就回归本行。可是奇杰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影响吧?他唱他的,可以再找个女歌手合作。”

杨景行说:“不能留下让人认为是一个说唱歌手带红了三零六的可能性。”

何沛媛又停顿了:“……所以呢?”

杨景行说:“所以才一次性。”

何沛媛呵呵:“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受众完全不一样……而且会那么想的人这件事之后就会认定了,你也改变不了。如果没有奇杰,就算我们快闪《燃烧》,也多半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所以还是会有人认为是民乐借说唱的光,是炒作,你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也没必要去改变。”

杨景行嘿:“这个我比你专业,我心里有数。”

何沛媛不信邪:“来打一赌?就算照你说的,就一次性,以后也还是会有人说三零六就是当初给奇杰伴奏的,那怕我们也红了……但是会这么说的人也不是我的受众,对我们造不成影响,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

杨景行呵:“你怎么就确定不是说奇杰是靠三零六红的?”

何沛媛不太乐观:“民乐?受众能跟他们比吗?再火能有他们火吗?为什么当初唐潇晓的乐迷都骂四零二炒作?”

杨景行安抚:“说唱歌手哪那么容易火,至少再过五年看看能不能培养一点土壤。”

何沛媛呵:“自相矛盾……不能火你还这么下力气?白忙活?”

杨景行很耐心:“快闪火和歌手火是两码事,歌红人不红。”

何沛媛想了一下后明白了:“……你准备让奇杰跟付飞蓉一样,也沉淀磨炼几年?”

杨景行说:“看情况吧。”

何沛媛问:“怎么看?”

杨景行说:“这次之后找他签约的肯定排成行,我尊重他的选择。如果真的想跟我混我也欢迎,不过他要学的还多,跟我混就要慢慢来……他空间不大,只懂RAP不懂音乐行不通,我现在也没精力。”

何沛媛声音提高了提醒:“他满心以为你会帮他签他,跟我们说了几次想为嘻哈人证明,谈了好多想法!真的,我现在对说唱音乐都已经改观了。”

杨景行嗯:“我知道,我也没说不帮呀。”

何沛媛的语调又普通甚至冷淡了下去:“我还以为你至少有一点帮他实现梦想的想法。”

杨景行强调:“是,可以帮肯定帮,但是主要靠他自己。”

何沛媛问:“你自己都说了没有土壤,你还想让别人来签他?然后呢?让他做不出音乐来,从此消失……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杨景行解释:“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不能强求帮人家实现梦想吧。”

何沛媛可不傻:“如果你是这种态度,如果作品火了,奇杰这种涉世未深……后果你我都知道。”

杨景行劝:“别想得那么悲观,也不是非要跟我才能做出好音乐。”

何沛媛沉默了。

杨景行喂:“怎么了?想什么?”

何沛媛好像叹气。

杨景行说:“这次合作奇杰也学到了很多,如果作品火了,对他是一个激励,更是一个机会,可以算是出道了。但是今后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去选择自己走……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帅呀?”

何沛媛说话:“你让他觉得自己行,给了他希望,让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四零二的赏识,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让更多人听到自己……杨景行,如果你完全只是为了利用奇杰,我何沛媛也是三零六的一员,我对你不会有任何感激。”

“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杨景行搞不懂:“什么逻辑?把我整蒙了。”

何沛媛还没说完呢:“我会瞧不起你。”

杨景行不服:“为什么要说得那么难听?合作怎么变成利用了?我对奇杰是善意的,我很希望他能实现梦想,只是我现在还不会去督促他激励他,因为没这个交情,但是在他自愿的基础上我愿意帮助他。”

何沛媛似乎怀疑:“……但愿你是这么想。”

杨景行还是想不通:“你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奇杰说什么了?”

“没有。”何沛媛似乎回忆了一下:“她们把CD拿回来后我们又排了一会,后来奇杰说他想多听两遍,以后没机会了,我才知道你什么都没给他……你是不是没给过他承诺。”

杨景行不要脸:“我四零二给他什么承诺?”

何沛媛说:“我的意思是你让别人心里没底……奇杰也不傻。”

四零二好高端:“不能当成是一个考验吗?”

何沛媛又:“但愿你是这么想。”

杨景行好憋屈的:“今天真是冤……我觉得奇杰不算帅呀。”

何沛媛轻哼:“认真的男人最帅!”

杨景行恶狠狠:“好,我一定帮他,好好帮他!”

何沛媛短暂呵了一下:“……当时说让他复制一份,他还不敢要,怕你生气,其实很尊重你。”

杨景行抗议:“能不能不帮别人说好话……我刚降下来的应该是排在前面吧,怎么感觉刚认识几天的人就比我更朋友了?”

何沛媛不理:“让他拿着没什么关系吧?”

杨景行说:“没事,只是少了点规矩。”

何沛媛透漏:“当时甜甜说问一下你,我还以你跟她们交代了,那就过分了。”

杨景行表扬:“甜甜才进过几次棚,比你懂规矩。”

何沛媛没说话。

杨景行喂:“又怎么了?”

何沛媛好像来了点兴致:“想问你……掌控别人的人生有快感吗?”

杨景行无语:“……我连自己的人生都难把握。”

何沛媛问:“难道奇杰的前途不是掌握在你手中?”

“你这思想也太极端了。”杨景行说说自己的想法:“人类社会,大家互相影响,我有可能帮助他实现梦想,但是不会浇灭他的理想和希望,他的前途是靠他自己把握……跟当初李教授选择帮助我一样,但是也要靠我自己。就算当初李教授打击了我,让我放弃搞音乐了,难道我的另一种人生就不是人生了?那怕我都没机会认识何沛媛了。”

何沛媛的语气比较朋友了:“懂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很难把握自己……都说再理智再强大的人也会沉迷进权力的快感中。”

“可能吧。”杨景行不敢确定:“不过人类社会好呀,古时候皇帝的权力也不是绝对的。”

何沛媛悲观:“很多时候相对的就够了。”

杨景行搞不懂:“怎么又到这个高度了?我们俩都没权没势的人……”

“因为我特别讨厌这种人。”何沛媛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有点狠重:“那些用权力去剥夺别人生命中的美好、希望、可能性……”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还是极端了点,互相影响有时候不一定是主观恶意……我打个比方。”

何沛媛愿意听:“你说。”

杨景行说:“比如媛媛你,你有一个很了不起的权力,就是选择你的伴侣……”

“这算什么权力?”何沛媛不承认:“我影响不到别人……”

“听我说呀。”杨景行不脱离话头,而且一本正经跟搞学术一样:“比如你说的美好、希望、可能性,我们就假设两个男生都喜欢你,你选择了其中一个。这个幸运儿有你这样的老婆美不美好?当然美好,太美好了!希望,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不光是充满希望,简直充满激情。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女朋友,人生的可能性也完全不一样,比如生活的意志斗志。如果媛媛是我女朋友,在我累得不愿动的时候,媛媛一个电话,我又满血复活了。我的意思是两个天资条件一样的男生,很可能就因为你的选择而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很可能若干年后在世俗标准中,那个没被你选择的男生会缺失很多美好,丧失了很多希望,甚至变得没什么可能性……其实很多时候权力就是这样,只是一种选择。”

电话那头没回应。

杨景行问:“我说明白没?”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何沛媛嫌弃:“牵强附会八竿子打不着……我是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会不会签奇杰?”

杨景行重复:“不一定,看情况,但是我保证我会善意对待。”

“那就好。”何沛媛似乎鼓励:“我希望你还是那个帮助孔亚飞实现自己梦想的杨景行。”

杨景行坦白:“狗屁梦想,还不是看准跟他合作能赚钱。”

何沛媛问:“你不看好奇杰?”

杨景行嗯:“也不全是不看好……不值得我花时间,回报率不高。这样吧,我尽量给他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可能性。”

何沛媛嗯一声:“其实这些事不该我过问……我也是三零六一员,我也可以发表一下我的个人意见,我不希望我们的顾问为了我们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你别得寸进尺呀!”杨景行不感谢还嚷嚷:“又要给我降级啊?”

“行,你就当是朋友的提醒。”何沛媛不讲究了:“只要你听得进去。”

杨景行嗯:“听进去了。”

何沛媛都不缓冲一下:“那没事了,我挂了。”

杨景行嗯:“晚安,谢谢媛媛。”

何沛媛哼:“不是闺蜜,免了。”

杨景行呵:“拜拜。”

何沛媛拜拜。

正文 第一一二九章 杨主任

二十九号,杨景行早早出门上班的时候跟物业打了个招呼,让物业帮忙联系一下经常占用他车位的车主,今明两天请高抬贵手吧,自家都不够用了。物业还想帮杨景行搞搞中介,平时不用的车位可以租出来呀,当然不是为了钱,促进邻里之间和谐有爱嘛。

本来说好的是亲友团在曲杭吃过午饭后再朝浦海出发,应该是晚饭时间到,可才下午两点过,母亲就打电话给杨景行,大部队已经进屋了,背景声音真是人多势众。

萧舒夏还很支持儿子的工作,表示不用立刻回家。

杨景行三点过就回了,停车场看见父亲、舅舅和姨夫的车依次停靠。他今天幸福了,上楼开门进屋,一屋子的亲人等着他,都欢喜他回家。

爸爸妈妈、奶奶、婶婶、外公外婆、舅妈、表弟、姨夫姨妈、表姐,都是最亲的人。还有表姐的姑姑带着的儿子也算杨景行的弟弟,不过他们没要杨景行出旅游团费。

虽然王卉笑说自己是为了替杨景行节约才抛弃了男朋友在曲杭,但是在长辈们口中,杨景行已经算是弟弟们的榜样了。萧晨比杨景行小不到两岁的,被爆料还在为了涨生活费跟家里搞冷战呢。

王卉很快调查出了真相,因为萧晨有女朋友而杨景行没有。

萧舒夏显然被戳到痛处,都不懂得修饰迂回地就急于表明:“……也是九八五,照片不放心我还专门找机会看人,气质谈吐都没话说,他死活约人家吃顿饭也不肯。害我们把人得罪了,他老婆看见我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萧舒云这就要批评妹妹了,这事真不是父母该再干涉的,说句不好听打击人的话,杨景行现在自己接触认识的肯定的比父母介绍的那些优秀得多了。

姨夫也不怕得罪小姨子,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如果一个家庭拿着政治生涯到顶的副厅级老人作为联姻筹码,那这方面就已经配不上杨景行了……

杨程义这次站在老婆这边,说那个女孩子还是不错的,而且这方面也不能带着成见偏见去相处,不管对方是什么家庭。

说这些都是白说,杨景行好像完全没兴趣,他情愿和萧晨聊游戏。萧晨是视鲁林为偶像的,虽然鲁帮主在游戏公司里才是个刚入职的小策划,但在游戏玩家中依然保持着相当高的地位……

杨云是真爱学习,下课了之后才过来见亲人。

难得的一次大聚会,晚饭当然要喝酒,尤其是这次不能去旅游的几个男人,可能是同病相怜或者惺惺相惜。

姨夫喝酒之后就变得更爱传授人生商场经验,虽然他没有高学历也不懂艺术,但是有远见有胆识,帮杨景行规划了有可能在二十年之后成为浙商代表人物甚至领袖的事业路线。虽然都是些醉酒话,但姨夫好像也是有情怀的,强烈支持赞赏杨景行做文化产业。

三十号上午,杨景行还要继续上班,主要是学校的接待工作,但他中午还是赶去李迎珍家吃饭,因为父母来看一一了。辈分原因,萧舒夏被一一叫奶奶了,萧舒夏倒也没太介意,依然挺疼爱一一。

时间比较紧,吃完午饭杨景行就要送母亲去跟亲友集合,下午四点要上飞机。

旅行社的人可算见到杨总真人了,说是已经把他登记成为旅行社的白金贵宾,如此这般……

平时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一次,这次也就半个月的分离,萧舒夏还依依不舍起来了,不过好像关心丈夫比儿子多一些。

终于挥手道别后,杨程义连襟俩倒也什么不高兴,说气话来反而有点意气风发了。连襟建议杨程义今天就别急着回九纯了,明天在曲杭把平时没时间聚首的老朋友们都约一约,也轻松一下。

杨程义改变主意了,说还有杨景行的老师和领导或者上司没有拜访,自己要多留一天,不跟连襟一起走了。

杨景行告诉父亲,贺宏垂和甘凯呈都没在浦海,张彦豪后天才会回来也没什么好见的。

杨程义的真实想法是:“我想去看看杨主任在学校干些什么……你怕丢人就别说我是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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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零章 你骗鬼

父子俩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过,杨景行让父亲别管自己,往琴房钻给何沛媛打电话。三零六今天在苏州演出,这时候也应该回酒店休息了。电话打通了,但是响铃几声后就暂时无法接通。再尝试,更快地无法接通。

顾问又打给齐清诺,挺快接通了,齐清诺喂,听环境比较安静。

杨景行问:“休息没?”

齐清诺说:“车上,回浦海。”声音挺精神的。

杨景行呵:“这么急,到哪了?”

齐清诺说:“刚走,怕明天堵车。”

杨景行哦:“怎么样?今天。”

齐清诺明显是谦虚:“还行。”

杨景行嗯:“好,你们注意安全。”

齐清诺问:“媛媛电话不通?”

杨景行嘿:“可能没电了。”

齐清诺说:“打翩翩的,她俩搞什么情况。”

杨景行呵:“注意安全。”

齐清诺拜拜,不过高翩翩好像听到团长在毁谤自己了。

电话断线,杨景行看到的是何沛媛发来的短信:我们回浦海,车上在休息。

杨景行问:王蕊自己开车还是老毕接?

何沛媛:开车。

杨景行:我请你们宵夜。

何沛媛:不要。不说了。睡觉。

杨景行:听他们说三弦的衣服特别好看。

没回信了。

近凌晨一点,杨景行又给何沛媛发信息:到了没?

何沛媛回信了:下高速了。你明天没事吗?请问几点了?

杨景行:我好紧张。

何沛媛:你骗鬼。

杨景行:以前都是邀请友谊赛,这次是奥运会世界杯,而且不光个人荣誉。

何沛媛:说你不喜欢美女了还有可能。

杨景行: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有压力。

何沛媛:如果明天早上太从西边出来就信你。

杨景行:注意安全,到家发个信息。

何沛媛没表态。

近两点,何沛媛又回信了:睡了吧?我到家了,夜观星象,明天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

杨景行还没睡呢:刚刚完工,总谱发给你了。

何沛媛:就知道你在搞鬼,这么拼命想早点去纽约呀?

杨景行:想早点给你看。

何沛媛:我看总谱头晕,明天还要彩排。你快休息吧,别真的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爸妈来浦海没?

杨景行:我妈她们下午就上飞机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到阿姆斯特丹了。

何沛媛打电话过来了:“喂……触屏输入法好用,你妈出发了?”

杨景行嗯:“昨天过来的,下午五点上飞机了。”

“那你还紧张?”何沛媛厉声质问:“都来了?外公外婆?”

杨景行说一下旅行团的组成:“……喝了好多酒,但是坚持住没给你打电话,该不该表扬?”

“喝忘了吧!”何沛媛好庆幸的,“你爸休息了?”

杨景行嗯:“晚上我带他去大师班欢迎会玩了一趟,用脑过度了,累了。”

何沛媛嘻地新奇:“带你爸去!?”

杨景行可怜:“不然呢,我也没女伴。”

何沛媛短暂沉吟了谴责:“……少装可怜。不过好几次重要演出活动你爸妈都没来,你可以多让他们参与一点。”

杨景行说:“我妈不太关心这些,她在乎的是我表弟都有女朋友了。”

何沛媛嘿:“你说呀,说你女朋友可多了呢……不跟你说这些,休息了!总谱发我哪个邮箱了?”

杨景行说:“就知道你一个邮箱……”

“哦。”何沛媛赶语速:“真的刚完成?”

杨景行说:“最新鲜了,第一个就发给你。”

“第二个呢?”何沛媛不需要回答:“先不说了,快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也还要彩排!”

杨景行嗯:“好……我们歇息了吧。”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杨景行!”

杨景行嘿嘿。

“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何沛媛好像还控制了情绪:“就这样,挂了,快点睡。”

杨景行嗯:“好,晚安。”

“拜拜。”何沛媛气鼓鼓的:“紧张你个大头鬼!”说着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杨景行七点才起床,发现父亲已经在露台做操。杨程义说自己已经给老婆打过电话,那边一切安好,这会应该在休息,所以杨景行中午再请安吧。

萧舒夏不在,杨程义就负责帮忙检查一下儿子今天的精神面貌,说是小时候在九纯丢人现眼还好,如今可别丢脸到国际上了。

父子俩一起去吃了早餐,杨程义并不急着回九纯,说自己要见见朋友什么的,催促杨景行赶快去学校提前准备准备,中午也好给母亲一个过得去的消息。

上午九点,第七届浦海音乐学院国际钢琴大师班的开班仪式在贺绿汀音乐厅举行,依然是杨景行当主持人。开班仪式除了庆祝致敬感谢什么的,更重要是要让琴童和家长们对钢琴艺术的最新发展有个大概的了解,做到与时俱进。

张楚佳在开班仪式上做了报告,充分说明她出国这两年也没偷懒。

加班仪式之后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在音乐厅里,著名钢琴演奏家教育家索林首先开课。索林的地位和名气毫无疑问是本届大师班最大牌的,纯从教育培养角度而言可是说是世界顶级的,在琴童和家长心目中是有神圣地位的。

张楚佳当翻译还不是很熟练,但是并没怎么影响索林表现自己的专业水准,可以说是不负盛名。

不过索林也客气,没忘记致敬主办方,还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方法,说他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其实并不怎么惊叹于杨景行的演奏,更没有被吓到,某方面来说索林甚至比较抵触所谓的天才的。但是索林强烈致敬杨景行的老师李迎珍教授,李教授所做的不光是训练出一个个演奏家,更是培养出了学生的道德和责任……

李迎珍都没在现场,本届大师班期间,著名的李教授主持着一家人一起陪着一一再次去迪士尼开心了,今早上午出发的。

所谓的午宴开始前,杨景行还是偷到空档给母亲打电话。

萧舒夏接电话就发飙:“你还记得你妈?”

杨景行解释:“时差……”

萧舒夏在意的不是这个,她是气愤丈夫的所作所为。杨程义几乎是在老婆刚下飞机后就打电话了,但不是关心不是想念,而是“赤裸裸的炫耀”……

杨景行喊冤,自己绝不是早有预谋……

萧舒夏在电话里审问儿子:“……你还说受他影响是他教育得好是不是?到底是他教育得好还是我教育得好?”

杨景行凄苦:“有什么账回来再算,我还有事……”

再加上电话那头有外婆帮忙说情,萧舒夏就答应了暂时放过,又叫儿子给老子打电话:“……看他在干什么?”

杨景行又给父亲打电话:“走了没?”

“中午了。”杨程义好像没意识到,“你开过宝马760 没?”

杨景行嘿:“看见过。”

杨程义轻描淡写的:“你张伯伯买了台740,我看还行……你先忙,我先看看。”

杨景行惊喜:“不是帮我看吧?”

杨程义鄙夷:“帮你看?你自己来刷卡就算是我帮你看。”

杨景行纠正:“不是帮我买吧?”

杨程义叹气:“我懒得听你妈啰嗦,我买个清静。”

杨景行不要脸:“760好,肯定好,能不能折现?”

杨程义有些不耐烦:“你先准备好你下午的事,我再看看奔驰。”

杨景行强烈推荐:“法拉利呀,钱不够我俩凑。”

杨程义呵呵两声挂了电话。

杨景行下午两点开课,还是以前的形式,一个学生上台接受指导,下面是更多的学生旁听,然后一群专家名家给面子来捧场。

课程内容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大师不再是指导学生怎么弹好早已经被分析得烂熟的一段曲目,而是尝试“因材施教”,根据学生的学琴经历和表现出来的特点,给学生一些方向性的指导,并且结合目前钢琴艺术的最新新式……

现在小孩子挺厉害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就能提问大师了,问的还是挺学术的问题,为什么要求新呢?难道贝多芬莫扎特肖邦这些大师们的海量的曲目还不够大家去琢磨,不够听众去选择吗?

杨景行表扬琴童问得好,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呢?因为因为大家容易把创新误会成目的,其实创新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创新真正的目的是实现音乐的价值,而音乐的价值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所以就变成了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实现自己的价值就要不被圈圈套牢。

杨景行鼓励学生们不要盲目崇拜大师,要勇于表达自我,因为追随大师的路实在是太狭窄了……

法国专家问杨景行自己在追随大师的道理上是有什么心得体会吗?

杨景行说:“我追随过大师,是为了学习他们,但是不是为了成为他们,这一条路更容易也更难……”

一教室的人鼓掌喝彩呢。

尚浩坤这次都没被安排给杨景行,但是琴童和家长似乎都没介意,在等到杨景行下课后,家长还尝试能不能跟杨景行谈一谈。

毕竟算同门,杨景行给了家长时间。天下父母心,尚浩坤的爸爸是掏心掏肺,因为很可能孩子的一生就关系在这一个决定。

尚浩坤的父亲跟杨景行坦白自己有点产业,虽然对杨景行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也希望后继有人。更重要的是,成为演奏家付出的代价方面,金钱反而是最次要的,那么多的艰辛,肉体和灵魂的磨砺……

虽然家长已经接近哀求状态,并且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杨景行还是不松口,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尚浩坤需要有浦音的集体荣誉感。

杨景行也真诚交流:“我觉得尚浩坤是个男子汉,他能对自己负责。”

家长连连点头,这倒是……

虽然老师没能给什么保证,但还是和家长谈好了,然后就跟琴童宣布结论,还是尊重尚浩坤自己的选择。

尚浩坤是个男子汉了,虽然据说当初因为父母不允许他读浦音附中而尝试过一天的绝食,但是在父母松口他自己反而慎重了,说要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他所想实现的自我是什么:“……曾经我的理想是超越你,我是说演奏方面,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目标不一定正确。”

杨景行嘿:“很好呀,很有理想嘛。”

尚浩坤现学现用:“我可能会学习你,但是不能追随你。”

家长都笑了,不过尚浩坤的母亲还是急忙透漏,其实家里也尝试去平京拜访名师,但是中音的著名教授一听尚浩坤说起自己和杨景行的关系,就强烈建议家长要还是继续让孩子跟李教授杨景行学习……

杨主任没时间闲扯,钢琴艺术中心要抓紧时间开个会,杨主任还要去给别人捧场,晚上还有音乐会。

龚晓玲也真是爱艺术,杨主任开着会呢,她就抱着乐谱进门了:“忙着呢!我等你。”

主任的老师大家当然欢迎,给龚教授看座倒茶,然后就知道杨主任的第二部交响曲诞生了,艺术中心的同事们顿时一个个情不自禁了,看样子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呀,甚是鼓舞。

龚晓玲要到杨景行的办公室两个人聊,但是都不坐下:“不耽误你时间,我刚看了两遍大概……”

看见教授沉重难以启齿的样子,杨景行担心了:“您觉得不好?”

龚晓玲看着学生,摇头:“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不想你这么做。”

杨景行问:“您是说配器?”

龚晓玲点头:“我不想你冒这个险。”十分语重心长。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总谱前面就对乐团编制明确要求了,算是小两管编制,弦乐组精简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不过增加的比减少的更多,二胡三四名,扬琴三四名,琵琶三四名,三弦三四名。

虽然钢琴家杨景行也还没有什么群众基础,但只要是他愿意开演奏会,以他在钢琴界内部的一点名气或者地位,他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怕他想来个竹板那么一打,估计也有好多人拍手叫好彻底拜服。

但是在严肃音乐作曲界,杨景行还没什么已经被传得越来越离谱的传说,虽然他的几首钢琴奏鸣曲加协奏曲和交响曲的演出场次比较多,数据方面也算是当今青年作曲家中的顶尖人物,但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或者第一钢琴协奏曲并没有像他的两张钢琴录音CD那样被同行趋之若鹜众星拱月流水朝宗。

听过杨景行的钢琴录音或者看过他演奏的人,没有谁敢提出什么异议,大多数都是顶礼膜拜,尤其是同行内行。但是杨景行的协奏曲和交响曲,在乐评人那里却并非交口称赞,更没有乐评人作出“超越完美空前绝后无与伦比此生无憾”之类的评价。

龚晓玲知道杨景行想推广民族文化,但是看看这配器,别说柏林爱乐什么的,耶罗米尔也不一定会给杨景行这个面子,因为也可以说是杨景行不给面子在先,这分明是为难人家呀。

龚晓玲更着急的是,在她看来这第二交响曲实在是太铁板一块了,不光是传统乐理上的结构紧密,更是连音色旋律节奏各方面的细节都是浑然一体又巧夺天工的,感觉一个音符一个音色都不能改动。所以在平京开会的贺宏垂提出来的弄两个版本的配器以防万一的初步想法肯定是行不通的,龚晓玲相信等会贺宏垂看过总谱之后也会有改变想法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龚晓玲只能让杨景行自己想办法,至少是先不着急,或许大家从长计议一下还有更好选择:“……齐清诺怎么说?”

杨景行说:“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给她,估计还没看,她们今天加班彩排。”

龚晓玲点头,焦虑的神情:“……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觉得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

杨景行嘿:“我想到什么是什么,没顾忌那么多,至少连指挥那边会帮我这个忙。”

有人敲门了:“对不起龚教授。”

龚晓玲点头明白,推杨景行:“你先去,赶快赶快!”

正文 第一一三一章 感念

大师班期间,贺绿汀音乐厅接连举办六场钢琴音乐会。前五场的形式都差不多,每一场都是一位名家大师搭配一两个浦音的优秀学生或者年轻老师,音乐会重在交流,台上每演奏一首乐曲前后都会先对乐曲进行简单的艺术赏析。

杨景行也是作为名家的搭配出现,不过他搭配的是每次开课大师中相对来说名气和资历最浅的一位,毕竟人家年龄也才四十不到,明天登台。不过礼仪上来说,杨主任有必要每场音乐会都出席,当初发出的邀请都有他联名。

礼仪上来说晚上还得换套衣服,杨景行赶回家发现父亲正在埋头搞研究工作。杨程义今天一天收集了不少的汽车产品宣传册配置服务说明书之类,还没买呢,看车礼品就有一大堆,名片一摞。

杨景行现在会讨好父亲了:“吃饭没?”

杨程义都吃撑了,他觉得宝马4S店的工作餐还算将就,而且有现车,不过是什么六十周年国庆版……

杨景行的意思是父亲看中什么就买什么,自己接手A6就好了,他急着冲凉换衣服。

杨程义追着儿子声明,他可不是想要杨景行开什么好车,而是不想让李教授丁老他们受委屈,这些师长经常坐杨景行的车,甚至失去九纯那么远的路,没点舒适性没个空气悬挂怎么对得起授业之恩?

杨景行也挺酸楚的:“丁老这辈子都还没坐过法拉利。”

杨程义也有脾气:“给你辆法拉利,你开回九纯!?”

杨景行嘿嘿:“你看,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这辆A4我多少年舍不得换。”

杨程义要想儿子自己去看去试驾,人家销售根本不放假的。可杨景行这几天实在没时间,杨程义也不能总在浦海耗着,还是得当老子的做主。

等杨景行洗完澡,杨程义已经帮忙拨通萧舒夏的电话等着儿子。萧舒夏虽然没钱,但是成功让儿子百分百信服这辆车是母亲送给自己的。萧舒夏虽然很是吃醋儿子带丈夫去欢饮会,但是又怂恿杨程义继续去看音乐会。

杨程义情愿挨骂也不去受那份罪,而且今天跑了一天也很累了,所以只是送儿子到停车场。干脆,好事做到底,再送杨景行去学校,顺便讨论一下到底买什么。

九纯已经今非昔比,百万级的豪车随处可见,杨程义让儿子不要有心理压力。再说了,这香岛国际也满是奔驰宝马,不会被认为是暴发户的。

杨程义还自我标榜:“我跟你吕伯伯,我们是苦过来穷过来的人,干的就是粗活累活跑工地。你搞艺术当门面的人,代表的是学校,是李教授……”

杨景行露出本来面目:“我其实想要迈巴赫。”

杨程义依然瞧不起儿子,想用保养费用吓退杨景行,也成功了。

到学校,父子俩也差不多说定了,杨程义明天再去看看到底是宝马还是奔驰,一定要定下来。宝马有个大优势,4S店确保两周内能提车,这样的话杨景行到时候就能用新车去迎接母亲回国……

晚上的音乐会算是别开生面了,里昂的教授很会发表艺术感慨和见解,翻译也还比较了解钢琴艺术。台下坐的是琴童,家长,浦音师生,各路嘉宾,一部分乐迷。

今天配合专家登台的是浦音钢琴系三年级学生何子昂,宋怡宁当初的考友。何子昂没得过什么大奖,包括国内的,他也没留过学,大学之前没有正式地跟知名专家教授学习过,跟杨景行也没啥关系,说他是名不见经传都算给面子了。

不过何子昂今天的两首曲子,尤其那套法国代表作曲家的代表作《库泊兰之墓》,很好地反映出了浦音的教学水平,让法国人连连赞叹,也让路楷平和指导教授老@胡都非常有面子。

何子昂也简单讲话,充满活力和干劲的青年没有很艺术化,显得挺平实,从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去鼓舞学童们,也感谢老师前辈们。还是有那么点虚假,何子昂还感谢了杨景行的鼓励。

音乐会结束后依然要社交,杨景行自己虽然拒绝了老相识记者胡莉惠的专访要求,但是积极为她牵线搭桥,让她这次一定满载而归。不光自己搞好媒体关系,杨主任对同事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还是有点新气象的,同事们也跟杨主任表决心,虽然有些不适应还需要学习摸索,但是一定会好好干。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近十二点,父亲还没休息,不过操心的不是买车了他接到贺宏垂的电话了,贺宏垂叮嘱家长,不管杨景行多晚回家也一定打电话给他。其实贺宏垂下午已经给杨景行发过短信,看样子是真着急。

杨程义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还安抚儿子,你是乙方,纽约爱乐乐团是甲方,不管是多么大牌的设计师或者施工单位,还是要按照甲方的要求来,也不算丢脸。

杨景行说出了让父亲不得不赞许的,甲方是用来说服的,没本事乙方的才唯唯诺诺……

当然了,杨主任不能那么跟贺副校长吹牛皮,所以还是打电话认真沟通一下。贺宏垂跟龚晓玲的担心的一样,主要是不想杨景行被退稿或者要求修改,多没面子呀,尤其会打击士气。

贺宏垂的建议是杨景行飞纽约表示诚意,先尝试跟耶罗米尔真诚沟通,看看他对中华民乐有没有那么一丝兴趣,造成是得到首席指挥或者艺术总监的基本同意之后再创作的假象。甚至可以联络集合上几个优秀的民乐演奏家一同前去,或许更有诚意也更有说服力。

杨景行仔细跟贺宏垂分析了一下耶罗米尔,他本身也算少数族裔,有那样的成长经历家庭环境文化背景,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耶罗米尔也渴望艺术上的突破,渴望更进一步的艺术成就或许地位……

贺宏垂认同:“如果他有这个眼光和魄力,你们是可以互相成就的……”

耶罗米尔当然是有眼光也有点魄力的,不然当初不会临场换杨景行去演奏拉三,只是在林肯艺术中心去这么干,需要更大的魄力。

扬主任也不单纯了,他告诉老师:“……更多的是诱惑,冒险成功的收获会很大。只要您和龚教授拍板了,我会继续做工作。”

不行,贺宏垂还是要深思熟虑一下,要尽快回浦音,再听取校长的意见,而且校长是有能力做到林肯中心的公关工作的……

跟贺副校长啰嗦完已经十二点半,再跟父亲汇报沟通一下,杨景行只能给何沛媛发短信了:刚忙完,晚安好梦。

何沛媛回信了:晚安。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杨景行赶忙打电话:“还没睡呀?”

何沛媛说:“放假,追剧。”

杨景行问:“看什么?”

何沛媛说:“新版红楼,一直没看完,没老版有韵味。”

杨景行遗憾:“能不能看一个我也看过的,讨论一下。”

何沛媛好笑:“你看过什么?”

杨景行只能想起:“老版西游。”

何沛媛切一声后又嘻一下:“遇见哪路妖精了?快活到这么晚。”

杨景行叹气:“三打黑熊精。”

弘扬嘻嘿嘿:“云宫迅音,好久没完了……你总谱我扫了一眼。”

杨景行问:“还行吧?”

“不会欣赏。”何沛媛问:“老齐怎么评价?”

杨景行说:“还没来得及回访,我在看庄子梁的最终策划案。”

何沛媛哦:“我问你,他到底收你多少钱?”

“没多少。”杨景行自信:“不敢宰我……前期给了十万,估计还有二十万。”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难怪。”

杨景行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周到的?”

“太周到了!”何沛媛明显讽刺,“恨不得什么都塞给我们,还好都不傻。”

杨景行哈:“比我预计的少得多,好简朴。”

“人家实况转播都没六个机位。”何沛媛好像也懒得管闲事,换个语气:“纽爱给你回话了没?”

杨景行说:“还没给他们,等贺教授龚教授审核。”

何沛媛明显比较欢喜:“龚教授看了吗?”

杨景行吹牛:“都看了,都表扬我了。”

何沛媛似乎不太信:“……没说什么呀?你的配器。”

杨景行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看法。”何沛媛谦虚:“看不懂。”

杨景行气:“你再好好看看。”

何沛媛好俗气:“这个钱你能挣回来吗?差不对一半民乐,谁跟你玩?”

杨景行说:“放心,我能说服耶罗米尔。”

“光说服他有什么用?”何沛媛问:“一首交响曲就一个乐团演一场就完了?第二还不如第一了?别人都是往高处走,你走下坡路?”

杨景行嘿黑:“忠言逆耳,够朋友。”

何沛媛气:“不说了我挂了!”

杨景行给何沛媛的说法又有点不一样了:“是给乐团制造了一点难题,但是就算只演一场也不是走下坡路,你想想,如果我能促成纽爱和主团的合作,以后我在国内办事就会方便得多,这是最大的收获。”

何沛媛好像稍微想了一下:“……万一促不成呢?”

杨景行嘿:“这事我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把握,是追求媛媛的好几十倍。”

“你还几百倍!”何沛媛没好气,又表扬:“原来如此,这么远大的志向呀,小看你了,祝你早点实现理想,一言九鼎。”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觉得你的动机被利用玷污了?”

何沛媛不承认:“没我的动机,和我无关。”

杨景行说:“你要搞清楚主次,我是首先决定了要这么创作,然后才去想它会带来的收益,就算没有这些收益我也不会放弃想法。”

何沛媛相信:“当然了,不然怎么叫念念不忘!”

杨景行嘿嘿:“看懂了嘛,仔细看了呀。”

“那么明显……”何沛媛嚷嚷:“傻子也看得懂。”

杨景行嗯:“好,那你分析一下曲子表达了什么情感,尤其第五乐章结尾。”

何沛媛又:“看不懂,没看,懒得看。”

杨景行哈哈:“我听见你点鼠标了。”

“天呐呐……”何沛媛的语气极其鄙视:“我看网页,别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受不了你!”

杨景行哼:“太不够朋友了。”

何沛媛又表扬:“哎,你原来写给老齐的那首歌真的挺好听的,没想到这么移植过来也挺美,她肯定感动了。”

杨景行惊喜还是紧张:“你听过吗?”

何沛媛呵:“谁没听过,不得不承认你还有点才华……哎,为什么要用二胡?”

“觉得合适……”杨景行嘿:“觉得诺诺二胡编曲编得最好。”

何沛媛可能是看了一下:“……扬琴就是《绽放》吧,陶萌的,不,你萌萌的。”

杨景行哈哈:“……你是我的乐迷吗?什么都听过?”

何沛媛切一声说明:“没兴趣,就原来编钟奖的时候和她们一起听过。”

杨景行尝试自觉:“那我就坦白了,琵琶改的是《宁静》的主题,原来给喻昕婷写的一首小曲。”

何沛媛似乎是要感悟酝酿,然后情绪饱满地感叹:“果然念念不忘呀。”

“纪念一下。”杨景行似乎不以为耻:“艺术源于生活。”

何沛媛咯咯:“还纪念谁了?有没有我没看出来的?”

杨景行说:“你呀,不过不是纪念,是感念。”

何沛媛轻轻叹气:“……今天还好吧?”

杨景行嗯:“一切顺利,除了刚刚又落个念念不忘的罪名。”

何沛媛安抚:“没有,我开玩笑,别说那么难听发……理解你,应该的。”好温柔的,鼓励的。

杨景行呵:“真的?”

“除了我!”何沛媛想起来:“杨景行……如果那首歌你真的是为我写的,可能那几天我们之间是有点,暧昧吧,但是我能不能让你把三弦的部分改了?不改配器,只把旋律改一改,可以吗?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只改十几个小节就可以了。”这姑娘说得好轻柔,简直请求。

杨景行却不给面子:“一点都不简单,关键我也不想改。”

“没必要。”姑娘的语调又提高了一些:“因为我们之间……你对我可能也有一点感情,但是比起她们……”

“别说了。”杨景行阻止:“我说了不是纪念!”

何沛媛沉默了,杨景行也接话了,好几秒后,还是何沛媛开口:“龚教授她们可能也没这么快,这件事我们先放着,等两天我们再说。”

杨景行一点面子不给:“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心血,更是情感。”

何沛媛还是坚持:“再说吧……不早到了,你先休息吧。你妈他们到了吧?”

杨景行嗯:“到了。”

何沛媛又问:“你爸回九纯了?”

杨景行嘿:“没,还在这边,看我表现好,奖励我,帮我买车。”

何沛媛声音小不少:“还在家呀?休息了没?”

杨景行说:“应该休息了,我在琴房,他听不见。”

何沛媛急切又神秘:“不说了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嗯:“晚安。”

“拜拜。”姑娘跟说悄悄话一样挂了电话,如在耳边。

(本章完)

正文 第一一三二章 高大威猛

庄子梁给杨景行的最终策划案已经非常详细,没有什么待定事项了,唯一不敢保证的就是到时候是什么天气。快闪时间是今天才确定的,三零六根据策划团队的推荐选择了四号下午两点半,一来是那时候人流多,二来是请高人推算过的。

杨景行还是给策划人打个电话,没啥意见可提的,就肯定一下对方的工作,也说好四号就结账。

策划人抓紧汇报,还有好些看不见的准备工作是策划书上没写出来的,另外他也算明白了杨总为什么会这么支持三零六的音乐艺术,确实有真材实料……

二号,杨景行继续在学校搞交流搞研讨搞教学搞社交,热闹非凡。杨景行在琴坛果然有点名气了,平京来的学生都能拿着《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找他签名并且头头是道地歌颂杨老师的丰功伟绩了。

晚上还有演出,杨主任作为主办方陪衬,陪同的是一位在国内没很大名气的钢琴家凯文布里克曼。凯文并不演奏莫扎特贝多芬,多半是搞一些新世纪或者爵士,在欧美倒是挺有市场和销量,这一次愿意过来也和打开市场有关系吧。只是报名大师班的琴童们的理想大多还是莫扎特贝多芬,所以凯文白天的大师课并不是很火热。

不过到了晚上又有点不一样,凯文毕竟是有专辑销量的,再加上有他经纪公司的宣传,音乐会上慕名而来的听众又明显比头一天多不少,献花的也多。

为了配合钢琴家,杨景行也没古典炫技,而是演奏了凯文布里克曼自己作曲的两首“具有童真”的 ,“让人身心放松沉醉”的小曲。虽然没见识到杨主任的真本事,不过观众的掌声还是很热烈的。

杨景行给予了凯文的艺术形式和成就比较高的评价,并且认为他是值得琴童们去聆听或者学习的。杨景行给大家还讲了一个就在眼前的故事,三年前报考钢琴系遗憾落榜的学生宋怡宁,如今就读音教系,但是她勇敢追求自己的喜好,创作出来的歌曲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凯文布里克曼小时候也是学习古典钢琴的,后来走上了自己创作自己演奏新世纪音乐的道路,因为他追求的是自己真正喜欢的,所以取得了成功……

可能这些搞新世纪的人也挺渴望古典学院派的承认,杨主任还没用上什么夸张的词汇呢,凯文就激动不已了。

杨主任确实是胸怀广博没啥艺术成见,音乐会结束后还和凯文布里克曼几人好好聊了聊,把大家串联沟通起来,一起为钢琴艺术而奋斗。

杨景行还是十一点多才回到家,冷清了,父亲赶回九纯去了,留下的是购车合同和收据什么的。杨程义还是选择了宝马,什么太空灰。果然是豪车,终端优惠够买一辆A4了。

杨程义也是肉麻,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他自以为是的笔迹: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给父母打电话,杨景行还是表现得很高兴甚至挺兴奋,这下真是出人头地了,好车是看得见摸得着有气场的,比艺术头衔或者职务立竿见影得多。

杨景行给何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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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三章 老戏骨

几个人陪着齐团长看上一圈,搞工程的搞策划的显然都知道三零六满意了才是真正的满意,都很图表现。实业公司老总说什么很是盼望跟杨总长期合作,所以这一次就是不计成本的样板工程。庄子梁更是不敢辜负杨总的信任,何况杨总自己都亲力亲为……

齐清诺并没啥领导架子,纯粹是好奇心:“一米六实际效果是不是高了点?”

“别过去!”杨景行没啥耐心的样子:“看看行了,早点回去休息。”

齐清诺还是听主办人的话,没往正在施工的架子下面走了:“那是拉幕机?”

对的对的,因为露天演出一般都不需要拉幕机,而这次快闪需要左右正前方三面幕布,所以实业公司还为此进行了技术攻关,采用平开和吊轨升降结合的方式,等会安装好了还要检测调试。

庄子梁又跟杨景行回忆,前些天和三零六探讨的时候,对于立鼓是用自动揭幕还是让年小姐自己一展风采进行了仔细论证,后来大家都觉得还是红布招展更有看头。会有一个隐蔽在立鼓左下方的镜头,只为拍摄年晴揭开红布的英姿。

明天的摇臂也是高级货,而且为了保证摇臂在人群拥挤的情况下能理想运作,特别配备了四个操作人员。

当然也存在技术上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是无@人机的噪音,所以只能是拍远景,这方面MV导演也仔细实地考察并且研究过了。

庄子梁坦诚自己也是第一次策划组织这种形式的活动,发现真的很有难度很有挑战性,但是庆幸是跟专业的三零六合作,现在又很有信心了。

齐清诺也懂礼貌的:“真的谢谢庄哥了,这么晚还坚守一线。”

庄子梁当然认为是义不容辞。

杨景行明显逐客了:“车停哪了?”

齐清诺摇一下大拇指:“世广那边。”

杨景行还做出送客的样子呢:“走吧,准备顶俩黑眼圈上场?”

齐清诺呵呵跟庄子梁他们道谢拜拜,然后发现杨景行跟着就客气:“不用送。”

杨景行真不要脸:“我帮孚哥送晴儿。”

年晴惊喜还是惊恐了:“孚哥有你这兄弟?别呀!”

齐清诺嘿嘿。

杨景行问:“他不来捧场?”三零六这次可是紧锣密鼓组织亲友团呢。

齐清诺帮忙回答:“明早飞机。”

杨景行说:“我上午有课,中午过来。”

齐清诺随意点头一下。

年晴再次看看顾问着装,明显是社交完之后只扯下了领带,是不是还能看得入眼,就问:“你车停哪?”

杨景行指背后方向:“那头。”

年晴就急不可耐要调头:“行了,送我。”

齐清诺扑哧:“……我可揭发了啊,孚哥对我不薄。”

年晴明显挑衅杨景行:“走呀!”

杨景行嘿。

齐清诺一把揪住年晴用力拽,恶狠狠义气:“姐妹多年,不能看你跳火坑!”

年晴不是齐清诺对手,但依然能使出很不屑的表情加感叹词。

杨景行问:“怎么这么晚过来?”

齐清诺感叹:“晴儿档期紧难得约一次,明天又物归原主。”

杨景行根本是没话找话:“胆子大,深更半夜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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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四章 前所未有

检查了一遍舞台后,杨景行就去商场里面。庄子梁在负一层借用了商场的一个所谓员工活动室,挺隐蔽的,一进过道就发现和外面顾客看见的光鲜亮丽大不一样,简直还是毛坯。嗡嗡的杂音可能是风管之类,又像是机房。

拐个弯就发现不少人在过道上,庄子梁在跟身边几个人说什么,那边一个年轻男人也手拿本子聚集了五六个人开会的样子。

“杨总!”庄子梁眼尖:“杨总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

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杨景行像是事先认识一般,主动和MV导演握手,跟调音师握手,也对摄影师录音师们点头都道辛苦。

这儿就是近二十号人的团队,这些人对杨总或四零二都是敬仰大名了,又是一阵吹嘘恭维。刚刚还带着耳机在听录音棚版本的调音师甚至敢言《锦瑟华年》肯定要红过《陪你同行》,因为有深厚的底蕴又把握了时代前沿脉搏,真是雅俗共赏。

虽然庄子梁指明了演员们休息的房间,但杨景行更愿意听MV导演跟他说一下拍摄计划。导演画了详细的图纸作了周密的安排,什么时间点几号机应该在什么角度和距离怎么拍摄,特写和全景分别怎么拍,随机应变的构想……几乎是现场直播的标准了。

导演看样子三十岁不到,跟杨景行担保:“我和兄弟们绝对不是当行活来做,尽全力让杨总满意。”

虽然知道导演的一些基本信息,杨景行还是跟他多聊几句增进了解。

导演并不是科班出身,在不知名的大学学的什么机电工程,因为亲戚的关系入行影视圈干摄影。摄影干了两年后,四年前开始拍广告拍MV,经验和资历还是有一点的。

杨景行知道不少导演都是从摄影干起的,自己认识的孔亚飞导演,在电影学院学的摄影。

既然杨景行自己提起了,MV导演就说起一点小渊源,他有幸在平京在孔导的组里干过摄影助理。不过当时是干行活,半天完工的那种,摄影助理基本上都没跟导演说上话,孔导肯定也不记得自己了。

杨景行是觉得孔亚飞的一个大优点就是不管什么活都会认真尽力去干。

MV导演连连称是,明白认真是成功的基本条件。

虽然MV的后期制作不会用现场的音乐录音,但是对环境音又是有要求的,加进去才能增加画面的真实感和感染力。尤其是表演开始前和结束之后的环境声音采集,杨景行还是希望两位现场录音师能捕捉到比较好的素材。

跟幕后团队沟通一遍后,杨景行才去敲演员休息室的门,得用力敲。开门的是曾理,好久不见,门内外都惊喜了。

毕业之后的曾理变化不小,也算潮流青年了,加上身材样貌天资不错,外型上应该是何沛媛中意的那一类型。只是作为学爵士钢琴毕业的,曾理确实难找到一份很稳定的工作,虽然打打零工也有还不错的收入。

屋里除了曾理就是三零六和奇杰了,正在临阵磨枪,三位主角在摆架势,蔡菲旋好像也上阵了。

大家跟顾问汇报,临时想到的,因为副歌部分的电吉他也算是出类拔萃,所以猜想是不是可以让蔡菲旋在高潮部分上台前亮相,能增加不少舞台效果。还在商讨阶段,比如高翩翩就保守些,担心临场搞这么大变动会出现什么纰漏。

“都是老演员了,这点信心没有吗。”杨景行好像不太在意,眼珠子倒是滴溜溜盯着郭菱看:“……菱子,等会合张影吧。”

王蕊一下跳起来:“我就说吧,我没说错吧!”

郭菱却心虚:“我丑出新境界了,我知道。”

其实郭菱今天挺好看,至少是很不一样,从头到脚。首先就是发型,肯定费功夫,脑袋右边的头发分出了好多路,一路一路编成了十几条小细辫,然后这些小细辫又往后汇总成一条大辫子。而郭菱左边的披肩发有挑染了两缕,一紫一蓝,很是亮眼。

郭菱脸上的妆也属于明亮鲜艳系的,唇彩眼影粉底腮红,三零六好像没人有这种专业的化妆技术,都赶得到专门去日本学习过彩妆的楚晓彤的水平了。

衣服当然也不会随意,郭菱上身是挺潮流的红色小皮夹克,恤不紧身但是稍短,剧烈活动的时候应该会看见肚皮。裤子是郭菱平时也会穿的破牛仔裤,不过鞋子就是有点夸张,像专业的篮球鞋还加了好些佩饰。

三零六倒也支持顾问好好欣赏一下郭菱的新潮,王蕊还不要脸说郭菱今天的脑袋价值三千块,化妆就五百,得杨景行报销。

杨景行哈:“抵版权了吧……再加张合影才行。”

郭菱几乎生气了:“老大拍……标杆拍!”

齐清诺搂何沛媛:“我们俩加起来也没三千块,我头发三百,还折旧半个月。”

何沛媛也无奈报价:“我洗吹八十。”

估计其余十个女生加起来也没郭菱奢侈,不过淡妆也都挺漂亮的,穿着上都讲究了的,只是没有过多追求个性突出,包括柴丽甜比较有古韵的套装也不算新奇。

奇杰也好好拾掇了的,不过只是潮流而没有出格,加上他外形条件本就一般,所以在一群花枝招展中就显得不怎么重要。

其实演员们已经合影过了,午饭前试音的时候在台上摆了造型,大家缤纷的服装颜色在几乎纯白色的舞台上还是很有整体效果的。

顾问看演员合影看得很是吃醋,数落奇杰:“以前就我有这待遇。”

奇杰吓一跳,女生们立刻正义感起来,纷纷指责顾问的不是,而且也根本不是只有他才有这种待遇,三零六合影过的人多得数不过来。

于菲菲又肉麻了:“只有我们才有跟顾问合影的待遇。”

集体受不了,还是说一下正事,倒计时还有五十六分钟,再排演一下蔡菲旋的戏份。竹竿好特殊待遇啊,有顾问亲自指导把关。

杨景行并没指导,只是看下热闹。屋里墙边的长条桌子上摆放着设备,十几套编号的耳返,五台摄影机有三台是日租金上千的高级货,确实算是大阵仗了。

闲着也是闲着,杨景行还好意思去跟年晴搭话:“孚哥呢?”

年晴瞟一眼杨景行,眼神并不多坏,但是没回答。

邵芳洁听见了,回头小声跟顾问说:“孚哥和严光永去干什么了,等会回来。”

杨景行嘿:“他俩怎么这么聊得来,孚哥想跟严警官学两招?”

邵芳洁现在不会害羞了,还呵呵点头,但又说明:“只有一招,就用了一次。”

“好!”杨景行又拍手:“旋子太帅了。汤启发过来没?我找他聊聊。”

蔡菲旋摇头:“没来……我表姐他们说来玩,不知道到了没。”呵呵笑。

杨景行就问刘思蔓:“具体多少亲友团,统计没?”

刘副团长了解情况,今天来的家人并不多,有王蕊的未婚夫和弟弟,郭菱的父母,然后就是邵芳洁,此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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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五章 小误会

严光永这块头真是有点大将风范,背起手来往那一矗就已经是居高临下的感觉。欣赏地观察了一下视野范围内的人头涌动后,特警欣慰地下结论:“出不了事……再增加一倍就很危险了。”

杨景行想起:“她们在国家馆那次你同事好像有点压力,一枝花把我吓得一愣一愣的。”

严光永嘿地笑了,然后又严肃起来,甚至沉重地点点头:“……任何时候不能放松警惕,有使命,更有教训。”

杨景行点头,似乎后悔:“我不该逗一枝花。”

严光永呵呵,继续欣赏人群逐渐朝外围缓慢扩散的趋势:“……其实他们对你们也很好奇,四零二!”

杨景行嘿:“王国跃警官,我们还约着等你和小洁有孩子的时候一起喝酒。”

“听他说了,是。”严光永呵地有点鄙夷:“他大学生刚进来,不一定能坚持。”

杨景行嘿:“那你和小洁抓点紧啊。”

严光永的脸色严峻了些,还深呼吸:“三零六在事业上升期,我也想过个半年一年,调到到所里局里了才敢想,现在……”特警摇摇头,有点沉重。

杨景行笑:“当精锐也要付出代价。”

严光永呵呵,继续看眼前:“还好我老婆轻松愉快,不担心她受苦受累受委屈。”

“能不能别肉麻。”杨景行受不了:“我不会帮你传话。”

严光永哈哈,又兴奋:“今天真带劲!有点理解那些粉丝了……我最瞧不起这种人,多少安保麻烦就因为这些蠢货。”

杨景行笑:“你还管这个?”

严光永当然不管,但是三年前就因为有同事没防住疯狂粉丝而害得中队受罚,而且这明星还是台湾人,其中种种真是气坏人,严光永也不想过多说不高兴的:“……如果是今天这里,要罚我也认了。”

杨景行嗤笑:“你老婆你当然。”

严光永恬不知耻,似乎还骄傲起来了:“小洁之前说能如果有一两百人看就很不得了了!?”

杨景行呵:“小洁就是太谦虚太保守了。”

“是有那么点,不是不相信你。”严光永解释着又有些沾沾自喜起来:“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幸好我有假……以前没人这么搞过吧?至少没这么大场面吧?”

杨景行只得点头:“好像没有先例。”

严光永更加欣慰了:“好呀,好兆头,顺利成功……你别说我,李孚更肉麻,刚刚恨不得飞上去了。”边说边视线搜索,不过那边人群还挺拥挤,估计特警也难以快速分辨。

杨景行呵:“你们应该有同感,是不是觉得家属光荣?”

严光永又哈哈,提议:“过去看看吧。”

杨景行点头:“走。”

严光永又笑得叹气:“队里又要我请客了……”

街道还是挺宽阔的,人群疏散的速度逐渐加快,除了亲友团,只有少部分人会继续驻足等待观望。但不管是离开的还是留守的,话题基本都是几分钟之前的事,边走就能变听到很多。

有结伴而行的年轻女性在互相确认,舞台上下里外确实没看到任何信息,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自我介绍,是不是可以找看全了的人问一下。

男人还是本性,三十好几的人了,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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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六章 真话假话

杨景行明白何沛媛的意思,说:“情况这么好,也可以边准备边观察,后期还要点时间。”

何沛媛似乎不看好顾问:“现场和网络不一样,如果网上是反对的声音比较多怎么办?你不得对症下药?”

杨景行有信心:“当然会有负面声音,不过邪不压正,能够掌控。”

“你走了后,回单位她们又聊了……”何沛媛回想的语气:“因为当时拍照录像的人好像不少,她们说可不可以让网上先酝酿一段时间。”

杨景行嗯:“意思我明白,对的。挺有自信嘛。”

“也不一定。”何沛媛保守:“不过如果真能酝酿起来,可以观察一下口碑,做后期做剪辑就可以针对一点。”

“很对,有道理。”杨景行赞许:“不错呀,都有这种意识了。”

“少来,知道没你专业。”何沛媛不欢喜,却继续:“那些想知道我们是谁,会主动追寻的人,才是三零六的真正受众,才是有可能会喜欢《就是我们》的人,所以稍微过一段时间再放出录像效果可能会更好。”

“哎呀……”杨景行感叹:“媛媛,你让宏星策划部的人也要自愧弗如,太专业了。”

“不是我,大家总结的。”何沛媛揭穿:“所以你才叫我们别发声保持沉默,对不对?”

杨景行嘿:“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想法。”

何沛媛继续分析:“而且保持沉默看似没有态度其实就是表明了态度,不再演出这件作品也是态度,如果之后不久纪录片就能播放,效果就会更好。”

杨景行嘿:“媛媛,来峨洋干策划吧,我求才若渴。”

“你少来。”何沛媛鄙夷:“也不是多么高深玄妙,你早跟我们说清楚不就行了?还让我们猜。”

“不是。”杨景行解释:“我不想让你们有被炒作的感觉,而且策宣也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何沛媛认同:“是,老齐懂你的意思就行了,我们只要听指挥。”

“你也明白呀。”杨景行说:“因为这种事很容易过犹不及,如果每个人都明确了都一起用力,反而可能出岔子,心照不宣会更好。”

何沛媛沉吟一下:“不懂……那如果今天没这么好的反响,万一只有一点点人看,你又怎么样?”

杨景行说:“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几乎没有。”

何沛媛理解成:“你能百分之一百保证作品一定会成功吗?别太自信了。”

杨景行嘿:“不光是自信,更是对你们有信心。”

何沛媛受不了这种:“少来……主要是奇杰今天状态好,气氛靠他带起来的,对他有兴趣的人更多。”

杨景行说:“看起来他是主角是大头,但是成就演出的其实是三零六,换了伴奏编曲或者只换演奏,肯定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奇杰完全可以被取代,但你们不行。这个道理他不一定明白观众多半感受不到,你们肯定知道。”

何沛媛纯粹是正义感吧:“也不能否定他的表现……你留意没,他特别兴奋,下台好久了手还在抖。可后来你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唉,一下就蔫了。你应该表扬肯定两句。”这姑娘也没过分正义感,好玩的语气。

杨景行说:“他想高兴还早着呢。”

何沛媛嗯:“是的,他的问题就是后续乏力,虽然暂时能吸引不少注意力,可不一定留得住。后来我们跟他聊了,建议他趁热打铁,发现他想法是挺多,可是完全跳不出你这个框框。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别人听了后会大失所望。”

杨景行说:“我忙完了找他聊聊,如果他能认清形式,也可以培养一下,台风还是不错的。”

何沛媛嗯:“关键是沉淀储备太少了……不过我觉得他算有自知之明,不像是虚伪恭维你。”

杨景行哈哈:“恭维崇拜我早就不是加分项了,要凭能力。”

何沛媛发出呕吐的声音:“……恶心!这几天在学校听够了吧?”

杨景行嘿:“还好,始终有一块石头压着让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飘不起来。”

“什么石头?”何沛媛问,又后悔:“不说这个……彭一伟他们好像也挺喜欢的,不过说真的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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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七章 找平衡

杨景行越来越有老总的样子了,约了庄子梁团队到所谓的会所谈事情,首先是表示感谢。策划团队也算是上心,还在工作范畴之外地帮杨总留意网上的动静。半天过去,一些论坛网站什么的已经能搜索到一些下午步行街快闪的消息,大多是粗糙随意的照片加上一些不专业的文字描述,还不成气候,谈不上热度。

杨景行主要是跟导演沟通,因为现场效果确实超越预期不少,导演要重新思考后期怎么做,之前的想法基本要推倒重来。

杨景行的要求却奇怪,说剪辑中不需要过于重点突出现场的热度,要克制要含蓄,而对于台上几位主角的戏份比重,杨景行又有比较精确的要求。

非科班出身的年轻导演在技术和理念上还是有些欠缺,至少比孔亚飞差得远。杨景行也不能对便宜请来的人过于高要求,所以就让导演先初步整理筛选素材,等自己这两天忙完了再一起做细致工作。

杨景行可能是听了父亲的话,做什么事都要有自己的人手,所以他谈了正事之后还是跟策划团队闲聊瞎扯了一会。不过也没耽误太久,杨总就歉意自己明天还有事情不得不先离开,走之前记得让会所给几位朋友安排好后续活动。

庄子梁他们嘴上客气或者是真的没兴趣,但还是谢谢杨总的安排,坚持送他出门上车。

五号早上,贺副校长给杨主任打电话,叫杨主任忙完就去办公室找他。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杨景行只得连连答应,明显这浦音还由不得他横着走。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讨论会由贺副校长牵头,杨校长坐镇,浦音作曲系的几位精英骨干集体参与。这些人可都是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杨景行还得连连感谢。

作曲系的会议室,正校长让副校长主持会议。贺宏垂没路楷平那么啰嗦,节约时间先定个基调,这里没什么杨主任的,就是杨景行,各位老师依然要对学生严格要求,可不要讲什么客气照顾谁的面子。

嘴上虽然不客气,不过贺宏垂还是肯定了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艺术含金量,技术理论方面的各个客观主管指标表现都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音乐史告诉我们,艺术的价值是最受时代影响的,不能只看作品而不考虑客观环境。

首先,杨景行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两年才在国际乐坛传播起来,尤其是作为作曲家,刚刚有响亮起来的势头。第一钢琴协奏曲和第一交响曲已经被很多乐团演出过很多次,尤其是柏林爱乐对第一交响曲的演绎,虽然上个月才演出第一次,但欧洲风评一大片大好,对杨景行这个名字的传播作用可就比纽约爱乐强得多了。

“说是新星崭露头角,可能你也不服气。”贺副校长严肃地看着杨主任:“说你是大师……那也是贻笑大方。”

杨景行连连点头:“服气服气,您说什么我都服气。”

大家笑,龚晓玲边笑边尝试说句公道话,她把杨景行的音乐生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对钢琴艺术的精研以及给乐坛带来的惊艳,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就占据了制高点。杨景行的第二阶段就是开始创作之后,对外人而言算是改行,毕竟更多的人是先听说钢琴家杨景行,也不得不承认杨景行目前取得的创作成绩有得益于钢琴方面的话语权,娱乐圈不就有演而优则唱,一样的道理。

但是杨景行的名气基本上只存在于专业同行人士之中,所以龚晓玲认为杨景行音乐生涯的第三阶段就始于《第一交响曲》在纽爱的演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要作为一个作曲家去接受广大乐迷听众的检验了。

目前来看,作曲家杨景行是得到了乐迷的承认甚至是欢喜的。骑熊那边,杨景行的乐谱销量也很不错,交响曲总谱都卖了两千套了,钢琴奏鸣曲就更多,是青年作曲家中当之无愧的翘楚,所以才有那么多经济公司想代理杨景行的作品。

作品演出多,受经济公司的欢迎,就再一次证明欧美的严肃音乐也是跟着市场走。而杨景行的目标显然也不是成为那种高处不胜寒完全没有市场的先锋派作曲家,因为杨主任也需要作曲方面的话语权。如果不是那样,第二交响曲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大家所担心的根本问题,是第二交响曲能不能经受住市场考验。就算纽爱决定排练演出,还能不能有第一交响曲那么好的反响?

龚晓玲认为对乐坛而言杨景行不是新星,但也还不算大师,但是距离大师也比较近了,可能就只差那么一步两步了。也正是因为很近了,所以才容不得什么闪失。如果是作曲系其他学生能创作出那怕接近第二交响曲的作品,对浦音而言几乎又是一个新的奇迹,是又一个天才的诞生,是让人人鼓舞的喜讯。但是对于杨景行,学校和老师们反而不得不多出一些慎重甚至担忧。

杨景行当然是感谢老师,不可能有什么抱怨,他也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第二交响曲相比于第一首,对创作者本人而言更有归属感,更让创作者自己满意满足,或者腆着脸说是有根的。

龚晓玲又要说了,很多人在听说杨景行创作了第二交响曲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想到《陪你同行》事件,甚至龚晓玲自己在刚开始阅读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尝试在作品中寻找可能相关的情绪表现,比如失望痛苦愤怒什么的,但是龚晓玲发现自己错了……

龚晓玲一带头,这讨论会很快就变成赏析会了,都说这第二交响曲如何如何好,一个个讲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

杨景行当然得仔细听着,能谦虚的要谦虚,更主要的是要回礼对方的欣赏,能欣赏出门道也是水平的表现嘛。

还是得校长救场:“……杨景行还要上课,作品的研讨可以延后,也还需要一些准备。我相信杨景行最想听到是老师们的指正和建议,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音乐作品也一样,各花入个眼。我尝试以我对欧美听众的了解,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作品。说实话,我想欧美听众的第一感觉会是突然甚至突兀,扬琴的音色和音型,绝大部分欧美听众根本没有接触过。但是在我看完整部作品之后,我又觉得这种突兀感在最后会被成功化解掉……”

校长也说得有理有据的,大家纷纷表达大同小异的观点。

说来说去,感觉第二交响曲还是可行的,尤其是贺宏垂又透漏丁桑鹏对作品的评价是什么一骑白马开吴疆,简直就让大家觉得第二交响曲就非得这样不可了。

这个会开了近两个小时,其实前面都是些废话,最后一刻多钟才是重点,没有再说作品怎么怎么样,而是领导层达成了“学校有责任把作品推荐给更多人”的共识,而且不是一般地推荐,意思好像是有必要的话,连声乐系管弦系里几个有国际声誉的教授的关系也可以动用。

贺宏垂罕见地说了句大话,没必要再看纽爱的脸色了。

散会之后三个小时,杨景行在近百号人的旁听下给丹麦外交官的孩子上完今天的第四节大师课后,消息就来了,浦海爱乐和民族乐团商议合作,在音乐季安排的基础上新增一场音乐会,将于十一月七号在大剧院联合主办音乐会,暂定曲目有《文墨》,《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还有彭一伟的大型管弦作品《星辰》。当然了,这些都是连立新和陆白永初步商量的,具体方案还请作曲家过去一起商讨。

杨景行没时间商讨那些细节,给两位指挥打电话表示感谢后就要抓紧准备晚上和明天的事。

齐清诺就不管杨主任在干啥,直接打电话的:“喂杨主任,陆指的意思是第二交响曲三零六要出代表,主团人手也不太足。”

杨景行嘿:“齐团长你决定。”

齐清诺嘿嘿:“有点搞不准你的意图,想让媛媛上还是不想?”

杨景行说:“没意图,没想也没不想。”

齐清诺就说:“好吧,商量一下。”

杨景行又多嘴:“我顾问提个建议,首演可以意思一下,不过你们也忙,后面还是让主团去干,纽约就更没必要去。”

齐清诺爽声哈哈哈:“怕井绳?”

杨景行呵:“不是,好事要让给前辈。”

齐清诺嗯:“了解……确定了吗?纽约?”

杨景行说:“还没,不过问题不大。没纽约也有洛杉矶波士顿,总有一家。”

齐清诺轻声一嘿,调侃语气:“这么不谦虚了?某方面受打击了找平衡?”

杨景行叹气:“你是武器还幸灾乐祸。”

齐清诺咯咯:“加油吧。你先忙。”

杨景行嗯:“拜拜。”

到晚上,杨景行还是要十一点多才能给何沛媛打电话,有正当理由的:“忙一天,网上怎么样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埋怨:“我也没怎么看,练车。”

杨景行好觉悟:“对不起,应该先练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好像又不想回答:“……还行。如歌论坛就有,不过视频不全,只有五分钟,两分钟是闭幕后的,拍得特别乱。”

杨景行问:“反响怎么样?”

“一般吧。”何沛媛说:“效果太差了,听不清也看不清。”

杨景行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官方发布才有震撼力。”

何沛媛哈一声高兴起来:“不好意思你失算了,有一个效果挺好,完整的。应该是奇杰的朋友拍的,当时看见了。”

杨景行又说:“也正需要要这种才能表现热度,参差不齐的越多越好。”

“随你说。”何沛媛似乎不满了:“……老齐晚上叫我们到群里开会。”

杨景行问:“是不是说交响曲演出?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你说什么了?”何沛媛准备发飙的语气。

杨景行连忙:“我什么也没说。陆指也问我了,是不是让你跟瞎子菲菲王蕊过去,我怎么可能管这么宽,顾问也顾不了那么多。”

何沛媛依然发飙:“你害死我了!”

杨景行这就心疼多过恐惧了:“怎么了?”

何沛媛明显气鼓鼓:“老齐让我们自己决定……我怎么决定!?”

杨景行觉得:“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啊?”

“我当然不想去!”何沛媛斩钉截铁的,但是:“她们呢!?还没说,菲菲就高兴得找不到北了!你让我怎么说?”

杨景行建议:“那你就勉为其难陪好姐妹一次呀,也不触犯到原则问题吧?”

何沛媛的呼吸声中都能表现出怒气:“……你说得轻松!就是原则问题!”

杨景行也是苦闷:“那决定没?”

“她们说问你!”何沛媛对这个似乎更不高兴。

杨景行没啥原则:“你不想的话,我建议就算了。”

何沛媛有原则:“不是我……如果我们真的过去,别人会不会说三零六?什么都想掺一脚!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想出国。”

杨景行哈哈:“最了解我音乐的就是三零六,你们是去指导他们。”

何沛媛气得直哼哼发出咬牙的声音:“……我们没你不要脸!”

杨景行说:“不过去也好,形式主义,你们还是忙好自己的事。”

“那你自己跟她们说。”何沛媛挺机敏的:“我不当这个坏人。”

杨景行呵呵:“好,我说。”

“纽约呢?”何沛媛语气温和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去?”

杨景行说:“那边还没消息,系里下午才通过。”

何沛媛又问:“贺主任怎么说?”

杨景行汇报一下重点:“……底气都很足,我充分感受到大树底下好乘凉。”

何沛媛却泼冷水:“你别想得那么简单,有那么容易,浦音能出版总谱的就不光你杨景行了。”

杨景行理解成:“是呀,还是我自己厉害。”

何沛媛又发出切齿喘粗气的声音:“……那你估计纽爱那边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杨景行说:“也就这两天,多少要尊重一下首演权。”

何沛媛又打击:“恐怕没那么快……越快越可能是坏消息。”

杨景行好期待:“那你会安慰我吗?”

何沛媛当机立断:“我笑哈哈!”

杨景行嘿嘿嘿直乐呵。

何沛媛好像也笑了,嘻嘿。

杨景行简直神清气爽:“都是小事,你什么时候考试?”

“不知道。”何沛媛好没意思:“不跟你说了,睡觉了。”

杨景行不舍:“感觉还好多话没说完呢。”

何沛媛有原则:“正经事就说,其他的免谈。”

杨景行问:“什么才是正经事?”

何沛媛好严苛:“你这句话就问得不正经,你自己想!”

杨景行就想:“你把视频网址发给我,我回家直接看,可以吧?”

何沛媛嗯一声:“她们也给你发了。”

杨景行说:“还有照片,尤其是你的。”

“没我的……”

杨景行是半正经,何沛媛是很正经,基本上就杜绝了不正经,说了快闪的一些细节,也再次沟通了交响曲相关事宜。

何沛媛这才知道演出计划都基本确定了,还有彭一伟的作品,这姑娘就又欢喜了:“知道了吧,不光你是天才,别人一样能行。”

杨景行建议:“你要去听了之后才能说,才能更好地打击我。”

何沛媛想了一下:“……三零六肯定要给彭一伟捧场!”

杨景行庆幸:“我得谢谢他……除非你只听他的。”

何沛媛好期待的:“怎么样?你看他的没?自卑吧?”

杨景行嘿嘿:“还没,应该不至于自卑。”对面会车,地库也鸣笛。

何沛媛听出来了:“你到家了?”

杨景行嗯:“怎么很快……没没没,没到,还要半小时。”

何沛媛很是烦躁:“不说了,我挂了!”

杨景行请求:“再坚持一会,等我回屋。”

何沛媛又一笑:“……我等不了半小时。”

杨景行嘿:“到了到了,五分钟。”

何沛媛不傻:“现在不用等电梯吧,上楼一分钟,最多两分钟……唉,我就当帮王蕊做一次好事,以前都是她陪你回家吧?”

杨景行用力承认:“是是是,没老毕的时候,我们每天打电话至少一个小时,至少隔天一起吃饭逛街。”

何沛媛哼:“想得美……以后没事别打电话了!我说真的!”

杨景行嗯:“是啊,没事当然不打。”

何沛媛似乎不满意:“不行……发短信,重要事情就发短信。不然我不接电话!”

杨景行叫苦:“我又做错什么了?”

何沛媛似乎难以启齿又很确定:“……我觉得越线了,快越线了!我挂了。”

这姑娘,说挂就真挂了。

杨景行没再拨号过去,而是发短信:进屋了。晚安好梦。

何沛媛过了几分钟才回复:晚安。

(本章完)

正文 第一一三八章 颠倒黑白

十月六号是第七届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最隆重的一天,白天的大师课、研讨会和讲座紧锣密鼓,晚上的音乐会更要大张旗鼓,不光日薄西山的严肃音乐传统媒体来了不少,依然掌握着话语权的电视台和新兴的网络媒体也齐聚一堂。当然了,杨主任好大喜功的嫌疑肯定又增加不少,虽然他始终做出幕后耕耘只为别人做嫁衣的样子。

音乐会之前的社交中,杨景行有女伴了,而且是三个,赵一一、余嘉嘉和郎欣妍。一一在香港玩得很开心,买了漂亮的小礼服今天终于穿上了。郎欣妍和余嘉嘉两家人的假期自驾游也是多姿多彩,两个小姑娘都体验了农村生活,郎欣妍很是炫耀自己的二爷爷家有好大好大的鱼塘。

一一的身高都还不够进音乐厅,但是在社交场合中的某些表现似乎比郎欣妍还稳重,并不太需要两个姐姐过于热心的关照。

张楚佳又成杨景行的助手了,德国深造回来的研究生,钢琴系最有潜力前途的青年老师,被逼得去带小孩。而且张楚佳带小孩带得心惊肉跳,回头就强烈谴责杨奇葩,小姑娘居然跟她打听杨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太恐怖了……

拼盘音乐会,更多是图热闹,四手联弹双钢琴什么的,除了大师也有学生和年轻老师,不过音乐质量还是有保证的。

杨主任今天没躲掉,在索林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合作《杨景行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虽然零排练,但是两位大师都完美表现。只有张楚佳打击奇葩,认为他不如喻昕婷弹得有意思。

杨景行混了这几年也混出点名堂了,不光专家同行,感觉他也开始得到浦海乐迷的认同了。现场反响不会骗人,杨景行一个鞠躬致谢的动作能让音乐厅里的喝彩声音上一个台阶。

音乐会九点半就结束了,又社交之后,过十点半了,钢琴艺术中心的同事们还要集合开会。通常领导没能力就会这样,不停地开会,大会小会。

艺术中心的氛围比较年轻化,杨主任进办公室的时候,六个同事正在聊明天的结课典礼,没人起身招呼主任,也没明显中断话头。

杨主任接着同事们的话头:“几个外籍学生侧面一点就行了,不用太突出……我有个提议,能不能给学生做一个评估建档,以后可能用得上。”

大家当然点头赞同,主管教学部的老师高兴:“我跟杨主任想到一快去了,能把我们的工作系统化流程化。”

杨景行还是有那么点领导的样子:“这个工作要慎重,尤其对学生要一视同仁,本科的附中的,也包括照井奈奈香这种情况。”

老师们都点头,推广部尤老师如有所悟:“提前准备,以后的工作就更好做。”

教学部的老师也明白:“如果能成功培养一两个外籍学生,大有裨益。”

翻译部的人也有用心:“我发现这个照井小姑娘教养蛮好,尊重人,也是铁了心考浦音。”

大家都认同可以着重培养一下有潜力的外籍学生,但是也有老师担心:“这样的话,杨主任会不会有压力?”

杨景行进入下一个议题:“我感恩节之后要去纽爱,尤老师和林老师准备一下,顺便一起去一趟茱莉亚。跟交流处说一下,明天我送佛伦,他跟柯蒂斯渊源深,到时候也去柯蒂斯拜下山门。”

同事们立刻想到了,第二交响曲敲定了?对,杨景行半个小时之前接到耶罗米尔的电话,也没啥你来我往,耶罗米尔似乎并没为难。

虽然早知道是十拿九稳铁板钉钉的事,但同事们还是激动鼓舞……

是挺累的,同事们也不比杨景行二十岁出头,都不客气地先走一步了。十一点多的浦音地下车库已经接近万籁俱寂的境界,杨景行在给何沛媛发短信:好多正经事,三言两语说不完,我试试。首先,纽爱计划把交响曲放在十二月初演出,会马上联络这边寻求合作。我跟陆指已经通过气了……打字好麻烦,还是电话吧。

何沛媛还真是警惕:可以。但是你不正经我就挂电话,说到做到!

杨景行:好,我要珍惜机会先调整一下心态,稍等。

调整了两分钟后,杨景行的车到校门口了,开始打电话了。何沛媛说话算数,很快接听,但不开口。

杨景行说:“再等一下,还没调整好。”

何沛媛那边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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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三九章 堆砌

十月七号上午九点,杨景行在贺绿汀音乐厅做第七届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的结课典礼致辞,除了感谢和恭喜,杨主任的另一个重点就是友谊,他觉得音乐依托于友谊,音乐家与听众之间,音乐家互相之间,同学之间,师生之间……&1t;/p>

杨主任说:“……浦海音乐学院必将铭记珍视这份友谊,希望这份友谊天长地久,耽误大家几分钟。”说着就朝钢琴走去。&1t;/p>

看着杨景行在钢琴前坐下,台上台下的大师专家教授和学生琴童家长们都明白了,也都给面子做出惊喜的样子甚至开始鼓掌。&1t;/p>

杨景行也不酝酿什么,直接开始。音符响起,所有人都立刻听出来了,《友谊天长地久》的旋律。是俗套了些,不过音乐厅里的两百多号人还是继续给面子,大部分的休闲轻松笑脸。&1t;/p>

&1t;/p>

不过台上只把原曲简单的主题呈现了一遍,接下来就开始另一个套路的变奏了。音乐厅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能第一时间准确接受信息,纷纷作出更多的惊喜,表现出更浓的兴趣。&1t;/p>

台上一开始是套路化的变奏,并不复杂,只要专注认真听了,相信大部分的琴童应该都能记忆领会。大师班的学习氛围也是挺浓厚的,琴童们看上去都很快进入了听课状态。&1t;/p>

虽然起点低,但是台上进展得很快,到第四个变奏的时候,作曲手法已经在为难琴童了,音符也比较密集了,旋律有点风雨欲来的意思,和弦开始趋于复杂。&1t;/p>

大师和专家教授们依然轻松休闲,微笑欣赏或者点头赞许的应该是杨景行的演奏。琴童们要更加集中精神,意识好的家长还会提醒孩子。&1t;/p>

当一段快音群出现在第六个变奏中,一下子就扼杀了音乐厅里剩余不太多的轻松笑脸中的大部分,因为在场的人能完善弹出这段快音群不会过十个。&1t;/p>

接下来,杨景行就像是逐个击破一般,用精准的八度跳跃再接上反向大跳干掉一个轻松,又用交替八度再下一城,接着是无可挑剔的八度颤音继续施加压力……&1t;/p>

杨景行已经很久不在公开场合炫技了,今天在场的人也没多少亲眼看过他炫技,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只用了两三分钟时间,音乐厅里的氛围就跟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至少琴童和家长们都被震慑住了,出现了许多的惊呆或者兴奋面孔。&1t;/p>

渴望友谊的杨主任挺坦诚,极的连串柱式和弦、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快音群、天衣无缝的双音多音,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本事都拿了出来。&1t;/p>

虽然今天在座的人大都经历了若干版本的《钟声幻想曲》、《鬼火》、《伊斯拉美》等等曲子的洗礼熏陶,见识领教过几乎所有的大师天才神童,但是不少成人孩子却表现出了懵懂样,似乎不懂音乐不懂钢琴了。&1t;/p>

不过在一片瞠目结舌中依然有几个人是平静欣赏,比如索林、李迎珍、詹教授,他们是专家中的专家,当然能分辨出即便是炫技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但曲子本身依然是悦耳取向的,始终没有放弃音乐性趣味性。&1t;/p>

终于,曲子进入最高潮,长的乐句让旋律越来越华丽澎湃,再眼看就要攀上顶点的时候,让人完全意向不到的复震音响起了,这震音随着旋律的急爬升而越来越强越来越兴奋。台上的钢琴似乎有无限无穷的力量无情汹涌释放,几乎震动了整个音乐厅。&1t;/p>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所有钢琴作品中最为辉煌澎湃的片段,只看乐谱的话会让专家也认为是四手联弹的高难度片段,杨天才似乎也难以为续了,只坚持了小分就开始缓缓回落。&1t;/p>

听众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初中生尚浩坤开始缓和紧绷后仰的上身,高中生照井奈奈香捧起自己的下巴更遮掩嘴唇,起身想看清台上的不到十岁的小琴童终于肯坐下了,本科生的师弟师妹们也开始出现织体表情语言……&1t;/p>

专家就不同于一般人,在杨景行开始放缓后,算是平静度过了高潮段落的几个老家伙反而开始异样,早有内幕消息的老詹教授挺起胸膛开始紧绷,而索林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抱起拳,李迎珍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点头的样子。全场唯一没有被杨主任震撼的就是在舞台边上当工作人员的张楚佳了,她是最早拿到谱子的,现在一副审视奇葩的样子明显有点看不惯奇葩。&1t;/p>

&1t;/p>

其实就是一拼凑堆砌起来的曲子,虽不能说粗糙,至少也能用何沛媛的话评价成没什么学术价值。曲子就是用现成的主题去不断变奏,过程中把各种高的演奏技巧放进去。只不过杨景行堆叠融合得比较好,曲子始终没有丧失音乐性,从头到尾都挺好听的,尤其是高潮之后开始放缓到结尾,抒情性就越来越明显具体。&1t;/p>

听众们的神经随着音乐进行逐渐整体放松,之前是从欣赏到惊恐,现在又从惊恐到欣赏甚至沉醉了。&1t;/p>

也就六分钟不到的曲子,最后有回到开始时的模样,这么老套俗气的手法,完全不是作曲系本科生该干的事情。&1t;/p>

可是当杨景行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后站起来,音乐厅的掌声瞬间爆,两百来人简直有满座六七百人的气势。大师班的学员们尤其讲礼貌,一个个边鼓掌边争先恐后地起立。&1t;/p>

杨主任记得这不是音乐会,并不原地矗立展示自己的气质气场,也不跟观众致意什么的,他边往前走边示意主席台的几位同行不用客气,然后大声:“谢谢,请坐……请坐!”&1t;/p>

掌声刚响起来呢,鼓足了势头的观众显然不想出师未捷,无视杨主任的话。&1t;/p>

杨主任也无视观众,自说自话:“我把这曲子叫《友谊变奏曲》……这曲子献给浦音献给钢琴系,献给我们大师班的所有老师和同学……”&1t;/p>

观众们退让了,开始6续停止鼓掌。&1t;/p>

杨景行说:“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能由我们大师班的学员把这曲子献给大家。也希望以后不管大家在什么地方,当你听到或者弹起这曲子,想起的是浦音的这份友谊……”&1t;/p>

就像杨主任讲了一个什么匪夷所思的冷笑话,这下没什么掌声,更多的人是干笑或者默然,甚至摇头呵呵。&1t;/p>

杨主任继续:“听起来这是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曲子,就像大多数人不会成为著名的钢琴家,但是在学琴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上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同样这曲子也有不同的可能性,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在挑战中找到自己的可能性。好的,接下来我们有请路主任讲话,大家欢迎。”&1t;/p>

很可能是刚刚没用完的力气还一直在积蓄着需要释放,杨景行一声欢迎,音乐厅几乎是瞬间达到了鼓掌的高潮状态。路楷平真是受宠若惊了,走上台去都有点不好意思。&1t;/p>

&1t;/p>

炫技还是有效果的,在颁证书的时候,不是杨景行证书的学生也想跟他合影。负责拍照的老师也有追求,小声喊:“杨主任能不能把手放在学生肩膀上,看起来亲切……”&1t;/p>

&1t;/p>

典礼结束之后,是该互道珍重了,可是专家们又进入了研讨会状态,看样子是想立刻马上就得出结论,而且要严谨,建立在音乐性的基础上,《友谊变奏曲》的技术难度是不是空前的?现今过往的演奏家,有没有能够妥善完成或者是会以什么方式去处理那些看似的不可能。&1t;/p>

杨景行居然也不要脸地参与评价起来,他相信年轻时鲁宾斯坦在和弦上的处理会比自己更加激动人心,同行还不认同要探讨呢。&1t;/p>

没什么学术价值的《友谊变奏曲》的谱子本来是作为惊喜小礼物以钢琴系的名义送给小学员们的,但是贵宾大师们也都人手一份,这就研究起来了。&1t;/p>

&1t;/p>

一群人好不容易从音乐厅出来,现外面好多学员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包括哪些没机会接受大师亲自手把手指导的,也想要把握这最后的机会,都积极而虔诚,可能算是沾沾大师气息吧。&1t;/p>

同胞们真给面子,让杨景行的受欢迎程度没有低于索林他们。有琴童拿着安馨的专辑要杨景行签名,说是视安馨为偶像,下周还要专程去平京听安馨的演奏会呢。&1t;/p>

已经考虑好了要转学要浦音附中的尚浩坤是不着急抢次序的,他父母就更是高枕无忧甚至还看得出优越感,也确实有一些家长和琴童了解尚浩坤的实力和天资。&1t;/p>

杨景行就不给面子:“还想越我吗?”&1t;/p>

尚浩坤果然男子汉:“凡事皆有可能!”&1t;/p>

一群人都笑了,照井奈奈香似乎也听懂了,咯咯咯得要掩嘴,看着尚浩坤。初中小男生,被好看的高中大姐姐那么一看一笑,尚浩坤顿时掩饰不住地害羞了,不过被嘲笑后又能硬气脖子横眉冷对。&1t;/p>

&1t;/p>

杨景行郑重跟中井美纪再见,也点头答应了会照看着照井奈奈香。礼尚往来嘛,喻昕婷去东京的时候也没少受中井美纪的关照。&1t;/p>

说到做到,杨景行这就关心一下奈奈香的衣食住行问题。奈奈香也是有钱一组,住的是酒店公寓,包的是高档琴房,还会有专人从日本过来陪读。她文化课不用考,乐理之类的专业课请的就是浦音的老师辅导。&1t;/p>

杨景行鼓励奈奈香:“加油,当他的师姐。”&1t;/p>

“老师是说……”奈奈香不确定,普通话也稀烂:“我也可以吗?”说着就小雀跃一下,边灿烂地笑又含担心地眼巴巴看着杨景行。&1t;/p>

杨景行点头:“如果你考上浦音,李教授和我会非常严格地要求你。”&1t;/p>

慌忙但是认真地确定杨景行的意思后,日本高中女生是不是被吓到了,奈奈香不欢喜了,而是严肃甚至有点沉重地用母语和普通话谢谢加鞠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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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四零章 狼爱上羊

杨景行的友谊似乎越来越值钱了,临别时分,国际友人们表现出来的亲密愿望就更加明显了。尽快处理了学校的事后,杨主任就化身杨总,去看看MV导演的工作成果。

还算专业的影视工作室跟宏星是长期来往的,剪辑房配音室都有不错的配置,后期渲染特效什么的也能稍微弄一弄。杨总也算是个电影投资人了,所以工作室这边还是要欢迎一下搞搞关系的。

据说导演每天都在剪辑房奋战十几个小时,成果还是有的,筛选出来的各种音频视屏片段素材有好几百段,都一一编号归类。杨总大力肯定导演的工作,导演自己也比较满意,这比拍MV有意识得多了,那些素材不光精彩而且真实。

接下来的工作量是巨大的,跟孔亚飞学了点剪辑的杨景行跟导演联手,撸起袖子干。

夜里十点过,杨景行第二次提议休息一下,他当然是躲去给姑娘打电话:“今天练怎么样?”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还是回答:“开始练科目三,下周四考科目二,如果有时间。”

“厉害呀。”杨景行当然奉承:“星期四,十四号……我去给你加油。”

“免了!”何沛媛武断拒绝,还嫌弃:“……影响我心情。”

杨景行坚强挺住:“好,不是无视就好。”

“又来?”何沛媛严厉警告,然后自己主动换话题:“他们说你有新钢琴独奏?”

杨景行说:“弄着玩,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何沛媛鄙视:“那你好意思当那么多人弹?”

杨景行嘿:“唬小孩,让他们明白钢琴艺术还有新空间新发展,是个激励。”

“不要脸。”何沛媛现在已经非常顺口,而且语气都回归平平淡淡才是真了,又诅咒一般:“你就抢风头吧,等李教授真的退休,丁老过世,看谁还能护着你。”

“乌鸦嘴。”杨景行很乐观:“到那时候我也不用谁护了。”

何沛媛是觉得:“这种事只能偶尔为之,而且很偶尔……”

今天这电话打得早,所以何沛媛就没太急着结束,她还是比较关心母校的的近况。三零六下周也要返校搞交流研讨了,又要让杨景行出风头了,因为他的那些独奏作品会成为研讨对象,民乐系可不一定像钢琴系作曲系那么买杨景行的账。

不过三零六明天上午要先在单位开会,通知已经下来的,虽然没说会议主题,但肯定是《第二交响曲》的事。三零六在群里已经稍稍谈论了一下,不过在没有确定消息之前,大家都挺谨慎的。

何沛媛给了杨景行一个建议,让陆白永先宣布团里的决定,然后顾问再去三零六表态是自己的意思,这样的话大家心里就会少些疙瘩。而且有一个利好消息,步行街民乐说唱快闪的事情经过多一天酝酿后热度又上涨了不少,大伙开玩笑说是看见了红的希望,都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应对细节了。

知道杨景行正在搞后期,何沛媛还不满了:“也不休息……能保证质量吗?”

杨景行说:“我精力动力十足,恨不得马上看到成果。”

“不行!”何沛媛揭穿:“连续这样多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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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四一章 浩浩荡荡

顾问献唱了,女生们积极甚至兴奋,纷纷自告奋勇伴奏,高翩翩明显信不过顾问的储备拿手机找歌词,于菲菲想当合音。&1t;/p>

手机播放前奏,杨景行也确实要看一下歌词,然后跟着唱:“北风呼呼地刮……”&1t;/p>

一群女生顿时哈哈嘎嘎地一片嘲笑,但是也专业,即兴伴奏也随之而起,二胡琵琶竹笛吉他键盘乱成一片了。&1t;/p>

杨景行就要敞开声腔大声去唱,不然完全就被伴奏压下去了。他本是认真唱的,但是女生们都好笑,何沛媛的嘲笑也算笑,歌手也只好边唱边笑。&1t;/p>

正当顾问仰起脖子深情并茂:“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1t;/p>

主团前辈出现在排练室门口,三十出头的席二胡女演奏家,曾经亲临三零六进行过艺术指导的中年扬琴演奏家,跟三零六走得比较近的古筝吴晓珊,还有席琵琶和演奏员,一共五个人。&1t;/p>

杨景行并没停,继续唱着但是用自嘲的笑容算是欢迎前辈了。前辈们也没嘲笑,微笑着点点头走进门,不打搅的样子。女生们还是要脸的,躲着脸伴奏,不好笑不起哄更不合音了。&1t;/p>

杨景行也只好意思唱完这一段,然后捂脸一下,虽很不好意思还是得问好:“陈老师、王老师……”&1t;/p>

前辈们鼓掌呢,好像是认真的,老资格的扬琴独奏演员拍两下巴掌了还热情惊喜伸手:“杨顾问唱也唱得这么好!”&1t;/p>

杨景行更羞愧了:“对不住几位老师,污染耳朵。”&1t;/p>

都是懂音乐的,席二胡就很肯定杨景行的唱功,声呼吸音准都是专业的:“……中气十足,在下面就听得一清二楚。没唱完吧,特别想听下去。”&1t;/p>

席琵琶则表扬年轻人的活力,是应该劳逸结合,其实他们也会去kTV,放松嘛,也会唱这些歌……&1t;/p>

杨景行不敢耽误前辈时间:“几位老师找她们有事?”&1t;/p>

扬琴演奏家欣悦点头:“是呀,正好杨顾问过来,正好跟齐团长一起商量一下,杨顾问的第二交响曲,应该多安排些时间出来。”&1t;/p>

杨景行惊喜感谢,但还是不确定:“陈老师,您亲自参与?您有时间?”&1t;/p>

扬琴演奏家点头期待的样子:“下个月跟爱乐合作,不光交响曲还有《文墨》,重头戏呀。我也自告奋勇,如果能有一点经验分享给三零六。这么长时间都没跟于菲菲仔细交流,也是借这个机会。”&1t;/p>

于菲菲也会了,欢喜点头:“谢谢您……一直就想找机会跟陈老师学习。”&1t;/p>

杨景行更欢喜:“太谢谢您了,能有各位老师赏脸帮忙演绎,我信心也增强了好多。”&1t;/p>

陈老师摇摇头呵呵:“演出呢还不一定,看团里怎么安排合适,但是私底下探讨一下没问题,都是一家人。我相信杨顾问的作品肯定是有价值的,《织会》我个人就非常喜欢,别具一格,可以说深得扬琴的精髓。”&1t;/p>

杨景行嘿:“谢谢您这么鼓励。”&1t;/p>

二胡席也说,虽然还没看到作品,但是听说了第二交响曲的形式后就非常期待,也是来看看三零六这边有没有谱子。&1t;/p>

总谱就摆在那里呢,三零六请主团前辈们过目,齐清诺帮忙翻到扬琴出现的地方,大家这就研究起来。&1t;/p>

演奏家们边看边点头,陈老师很快就有评语了:“嗯,嗯,有意思,跟小提琴的和声关系很有意思……你们看这个和声进行,徵调,但小提琴却是这种,很不一样吧?”&1t;/p>

一个独奏家说不出很具体的所以然很正常,能看出来问题就不错看了,大家也是连连点头,同事们还如有所悟。&1t;/p>

齐清诺明白了独奏家的意思:“g调和d调,这种布局突出对比。”&1t;/p>

陈老师点头:“对,齐团长一看就明白。”&1t;/p>

大家也都明白的样子,继续等着独奏家点拨。&1t;/p>

陈老师又严肃看了一会,点点头:“不同于一般大小调呀,非常好……二胡呢?”&1t;/p>

二胡席不急:“你先看呀……”&1t;/p>

在独奏家的要求下,齐清诺还是帮忙翻页,让前辈们再看二胡是怎么登场的。二胡席是感性看作品,把一页谱子上上下下好一会后的感叹是:“太美了,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1t;/p>

这个大家都同意,旋律确实很美,但是具体是怎么不一样……刘思蔓挺有自信地尝试:“我觉得是一反常态,有点颠覆性,这里特别明亮轻快,刚开始会想用高胡再高五度是不是更好,但是仔细想又觉得少了一份沉稳,但是离不开其他声部,尤其铜管的铺垫……”&1t;/p>

齐清诺笑:“蔓蔓带着批判反思的眼光去看作品的态度值得我们学习。”&1t;/p>

虽然前辈在,王蕊还是附和:“还要批斗才行,别光说不练。”&1t;/p>

刘思蔓边笑边解释:“不是批判……我反思自己不行?”&1t;/p>

席二胡是越看越有兴致了:“感觉从来没拉过这种旋律……哎,能不能借用一下?”&1t;/p>

席要献技,邵芳洁连忙呈上自己的乐器,席一看还惊喜了:“这把老紫檀真漂亮……”&1t;/p>

作曲家也没过多客气谦虚,杨景行带头鼓掌欢迎:“演就拜托苗老师了。”&1t;/p>

交响曲,作品中是二胡齐奏还有铜管和打击乐多声部,这一把二胡真是表现不出什么来,不过大家还是津津有味。席能在刚看谱子的情况下就把几个小节的旋律拉得有模有样,至少也能让听过《一张照片》或者辉煌酒吧开场曲的人产生熟悉感,所以三零六的好几个女生也表现出了点神色各异。&1t;/p>

何沛媛扫视杨景行,视线碰撞了一样,然后好像看齐清诺去了。齐清诺没啥表现,应该是艺术工作状态。&1t;/p>

席握着弓跟作曲家交流:“好像有点大音希声的感觉……”她也只能这么说了,单听这几个小节确实也没啥高深的。&1t;/p>

杨景行哈哈:“演成功,谢谢苗老师。”&1t;/p>

说着呢,门口又来主团前辈了,三个,两个二胡一个琵琶,挺佩服的:“这就练上了?”&1t;/p>

先来的这就敢吹了,杨顾问的这交响曲肯定非同凡响了,听听这旋律,多么有深度多么宽广。&1t;/p>

排练室都人满为患了,杨景行好像没以前那么谨慎了,感谢前辈们的关心和捧场,但是不敢再耽误午休午饭。&1t;/p>

前辈们也热情的,问顾问有什么安排,扬琴独奏还主动要做东,先将就点去对面蝶翠轩吧。杨景行万万不敢,当然得是自己表达谢意,但是今天太仓促了,再找合适的机会吧。&1t;/p>

说来说去,主团前辈们也真是平易近人,愿意跟着年轻人一起去外面快餐店。于是就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到外面后又还有人加入。&1t;/p>

&1t;/p>

快餐店肯定高兴了,一下来了二十几号人。&1t;/p>

扬琴独奏家新鲜得有点不适应:“杨顾问经常来这里?是挺热闹的哦。”&1t;/p>

其实主团也有好些人熟悉这里的,不需要介绍引导。三零六默契地省略了集体请顾问的环节,也把顾问身边的空间让给前辈们。&1t;/p>

同事们纷纷落座,一家人都没太讲究什么,不过杨景行还是有点待遇,跟两位席同桌了。如果不是齐清诺婉拒了前辈的邀请,作曲家就更是贵客。&1t;/p>

吃着聊着,展望着下个月的音乐会。杨景行向前辈们肯定彭一伟的作曲水平,也是跟三零六也合作过。这就是前辈们的不是了,都没关注到。&1t;/p>

前辈们都是持乐观态度的:“……以你和耶罗米尔关系,纽约爱乐应该会重视。”好像还不知道消息。&1t;/p>

杨景行也就点头:“那边有意向了,我建议他们跟咱们主团合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考虑。”&1t;/p>

前辈们意外了,还有点惊喜:“那真是要谢谢杨顾问,这么有心。”&1t;/p>

另一个:“听说是有这么回事,办公室收到纽爱的传真了。”&1t;/p>

杨景行也惊喜:“有吗?怎么说?”&1t;/p>

“不知道。”二胡席说:“好像没说具体的事情,先照会一下。具体的东西肯定是上面去沟通决定。”&1t;/p>

杨景行也乐观:“那就有可能了……如果能有老师们帮忙捧场,我也有底气得多了。”&1t;/p>

前辈们纷纷表示乐意,不光是因为杨顾问跟乐团的关系,就算是别的作曲家也该义不容辞,简直是义务和责任。&1t;/p>

二胡席期待这:“如果顺利,三零六就算是走出国门了,恭喜齐团长她们。”&1t;/p>

杨景行有不乐观了:“她们多半没空,手头上的事也忙不过来。”&1t;/p>

三零六至少是比主团忙的,前辈们也对女孩子们的成绩表示肯定。甚至包括跟说唱合作的快闪,前辈们也比较了解并且理解,甚至是遗憾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那样大胆有意思的经历,不过还是觉得应该尽量让三零六也去走一走看一样。&1t;/p>

三零六今天没闹了,这顿饭吃得比较安静,可能都在听顾问跟主团虚头巴脑。&1t;/p>

&1t;/p>

吃完东西,知道杨景行跟6白永约的是下午两点,主团的人就邀请杨顾问去主楼坐一坐聊一聊。&1t;/p>

杨景行一点面子不给,还要跟三零六谈点事情。&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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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对不起和谢谢。

厚颜无耻又要请假一天,没有讲得出口的正当理由,说好听点是休息,真实意图其实是偷懒。

我不是那种有天赋有功底的写手,每天的四千字,不敢说是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但基本上每一句话都有斟酌思量。当然,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辛苦,因为我很喜欢这种和别人分享并得到回应的感觉。

我也不敢说我分享的东西多么好,但是我能问心无愧的说我的态度,对得起每一个支持我的读者,每一个给我捧场的朋友,每个给我红票的兄弟。

当我写到觉得该呈现给读者的场景或者想法时,不管对自己来说多么难写,我不会偷懒,一句话卡半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当我写了几千字后却突然发现出来的东西对不起读者的智商或者支持,我都会毫不犹豫作废。整页半页地删稿基本是每天都发生的事。

码字这么长时间,我依然是个扑街写手,但是我不会因为不好的收藏或者点击而丧失乐趣或者斗志。

万幸,我还能谢谢这么多人。

对我来说,书评区出现的每一个ID背后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个灵魂在和我分享交流,在支持我鼓励我,甚至是关心我期待我。这是无价的。

谢谢!

这本书似乎真的才开始,接下去的内容,我会一如既往认真写。

干脆无耻得彻底一点,求票求收藏求捧场。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哈佛广场的一个下午 作者:苦头陀

礼拜四的下午,我的导师照例去参加咨询委员会议,我也照例在巴德利咖啡的老位置——就是吧台右边书架后面靠角落的位置,看小报打发时间。

我这么写不是因为我好咖啡或者品位足够,实在是因为这家名字很西化的咖啡馆,老板却确实一个中国人,全波士顿只有这里的鱼香肉丝炒饭最地道——且不说波士顿有几家能做鱼香肉丝炒饭的。这个老板自号老陈,宣称哈佛肄业,华尔街闯荡了一番,现在大隐隐于市回到母校旁边接手这个咖啡馆——这个故事我是不信的,因为我实在看不出一个常春藤毕业生混华尔街的汉子在哪里弄了这么一手地道的炒饭手艺。

整个咖啡馆现在只有三五个人,坐在我斜对面的是一个华人女生,穿着很精致,从那些放在桌面上的我看不出牌子的小物件就知道这不是俺们这些人可以靠近的。好在我在书报架后面可以透过《波士顿邮报》和《竞报》之间的缝隙看到她,但她却看不到我,唯一倒胃口的是《竞报》正对我的是一个大黑胖子——火箭队的大XX,让我看美女的好心情打了折扣。

美女根本没注意到我在看她,她在认真的看一本书,就书脊露出来的黄黑色块,我知道那是韦兹曼的《理论的资本和收入》——宏观经济一年级生的必修课。不过令人好奇的是,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女生喜欢的那种精细的小黑盒子,里面有一小叠卡片,看上去像是明信片,又像是贺卡,距离太远不好确认。美女总是看一会书,然后就像课间放松一样,按顺序取出一张卡片来,仔细的看。在看这些卡片的时候,她的脸上很丰富,大

多数是笑意,偶尔会皱眉。过几分钟,她会继续她的阅读——这显然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女性。

有时候我得说,音乐能决定一个人的品位。从老陈听的音乐来看,他自称的哈佛毕业和混华尔街有点玄乎。比如现在,他放的居然是什么华人年度top10歌曲——你在哈佛广场放这个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

而且打头的一首歌差点让我吐出来——音乐还不错,关键是这歌词——“傻子偷乞丐的钱包,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下了一跳”——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看见美女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姿势突然固定了。难道她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那倒是真有品位。

这时候,dj的声音响起了:“top10排行第一,著名音乐才子402的歌曲——《傻瓜》,请欣赏。”——尼玛,老陈你这刻的cd是从哪里下的啊。。

这时候,音乐突然变了,节奏和情绪都激昂了起来:“看着你的眼睛,签*的手,准备过诺言,计划着未来......”这时候,我看见了神奇的一幕,真的。

我想我很难忘记这个下午了,在波士顿哈佛广场一个陈旧的咖啡馆里,一首莫名其妙的音乐,一个精致的女孩在夕阳的散光下,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她的脚下,一堆写着日期的卡片散落一地。

(书友苦头陀作品,写得很好,文笔让我羡慕嫉妒恨。)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书友yuluoqingsha作品集

书友yuluoqingsha作品集。

书评区总是冒出来一些让我自卑的人,yuluoqingsha是其中之一,以下是他的作品。就算讨厌诗歌的,也不妨欣赏一下,因为不是无病呻吟。

《燃烧》(YJX)

黑暗沉默不知过了多久

生命像水铅刀一笔划过

我从昨天回来幸好你们都在

痴迷人间风景我为谁懂得选择

我希望是你停留的琥珀

我希望能凝固这燃烧的瞬间

我为你不顾一切

我就将告别人间

像夏日里的惊雷

像夜空里一道闪电

在你们察觉前静静收敛

只在你心间开得无比绚烂

生命从不再来命运提醒我不忘这轮回证言

青春短暂羽毛滑落瞬间

美丽就是遗憾世界不给圆满

认真活一次外表是最寂寞的狂野

你从看不见我藏在世界之巅

等我回来

路边的人会见证一次勇敢

我只喜欢那静静鼓掌的瞬间

每一个知道我的人都不会上前

笑过累过大名赫赫宝马香车

不懂我的人不会明白

什么是两手空空什么是假痴不癫

我从山中归来带来兰花四瓣

燃烧,像世界就要地覆天翻

燃烧,再不能忍住,不管嘲笑冷眼

燃烧,即使只有你我,一对千万

美丽的你,在这翩翩人间

像花儿,盛开一半

我的灰烬仍将燃烧,燃烧青春最后的夜晚

燃烧到理想,不再找到

只有你与我,不会变

《拼图》(QQN)

别忘了我们在树下的约定

所有的亏欠我都下了赌注

别再去走那习惯的脚步

把所有的问题弄得含含糊糊

我的朋友都告诉我

这是一次拼上全部的错误

可我早已不能退出

谢谢你让我站在镜前看清楚

原来我一直害怕孤独

从此的痛也许就只有全心付出

我的你的我们的错我来背负

可你究竟怎么在想怎么在乎

你的我的我们的幸福我来追逐

明天的故事不要让我一个人苦苦拼图

《缘分》(YXT)

习惯你的语气习惯你的笑

我站在旁边

有一份小小的骄傲

我不需要委屈讨好

却担心缘分终有一天会到

虽然我想做你的解药

但这一切我并不真的明了

我不相信这是个圈套

如果是我会不会还要继续跳

这样的头大的问题随手丢掉

只记着一个苹果的美好

喜欢就是像她们说的那样没道理

缘分是珍宝要小心藏好

不要让未来到得太早

走向你的路门还没打开

我怕我的呼吸还没有准备好

《得到》(TM)

已经想了好久,却不敢一个人面对

数着日子又过去多少

我还记得你给我的拥抱

是不是我的温柔让你想逃

初恋的人只懂更多地要

可你成熟地笑

想用崇高将过去一笔勾销

这是一个甜蜜的圈套

残酷得让人想笑

笑到最后一夜

也许不是我们谁又想逃

只是躲不开世事纷扰

原本的玩笑到如今都成煎熬

从此各自过各自的天荒地老

不会流泪再为了谁的多少

我终于明白

不是我的我怎么也得不到

《不是××》

从指尖流过生命消逝如水

我在水上行舟赶往和你约会的地点

我也曾有过如此动人的年华

开遍桃红柳绿一场邂逅春雨

我曾爱惜这消逝的容颜

像壁中炉火熊熊燃烧青春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有这般赞美化成灰烬

我不知道你的名姓

却相信与你的相遇

原谅这错过的约定

原谅这错过的年华似水

曾经是年少无知只爱笑的年纪

没有梦却不会醒

但你仍在那里等我

等我一生犹如命运曲折如戏

从指尖到流水,多美敌不过,我听过你

从流水到指尖,思念不是谁,你就是我

指尖划过流水

为不曾相见的相遇

流水洗过指尖

听一次失约的约定

我不是你的归期只是你的宿命

你不是我的开始却还是我的注定

指尖在流

流水过指

我曾遇见最美的你

我曾想过最初的你

《就是你们!》

1、

我静静走过你的青春,正如往事

河岸边还有那时踢过的卵石

不曾带走你的容颜

风中,或者心中

随春风一起生长的心事

等待从此绽放的心情

小心呵护

是从很久到很久的叮咛

反复写你

因为那不曾完美的你

我忘记了自己

也许还有不知何时的归期

2、

是人世间的味道

在擦肩而过的偶遇

没有人懂得的心情

也许就在一刹那决定

忽左忽右的回应

不再躲闪的眼睛

像秋天的花朵

不等到你不会枯萎

我早已想过我们的曾经

泪水也好微笑也罢

谁又能真正明白

笨拙又小心的憧憬

3、

就算是这样又怎样

我就是我,你仍是你

不必多嘴

只需倾听

这世间太多聪明的人心

藏起来的

永远比看见更透明

是多年前冰封的旅行

我早已下了决定

不管怎样,无论如何

生命只需等待一次真正绽放

烈火席卷命中注定

4、

我多想靠近你的未来

像这么多年默默凝望

我多想自己也很蠢笨

不用太多明白你的心情

生长是一种恩赐

你则是门外的风铃

多么好的声音

我一直静静倾听

最柔软的期待

遇见最遥远的旅程

不可知的未来

总有冰化成水水跟随风

5、

我把那些话都大声喊出

可惜这只是梦

我不怕伤害地追逐

你却像风

我知道要把握的总会逃

我仍愿等

谁又真正了解自己

我也不曾

但我还有继续的勇气

在最美的音乐中

我呼喊你的名字

想猜却又不敢的回应

6、

一路独自忍受,只懂微笑从容

知道或不知道

我喜欢你们的沉默

这没有什么不公

不需要更多的赞誉或同情

像山谷里的花儿

像时间里的鬓与发

只管将生活敲得叮叮

感谢这种相逢

像天空的星与星

像大地的车与辙

都很好,无论幸与不幸

最后这一集也是可以对号入座的。再次谢谢yuluoqingsha。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殴打小盆友神马的最有爱了

《救场》

比分牌上四十二比二十一,浦音整整落后一半。

指挥系男生伤了,彭一伟流着鼻血。

交大壮实男走到浦音拉拉队跟前,手指着杨景行的鼻子摇了摇:“球不行别来这套!你!也不行。”

杨景行面色铁青,钢牙*。浦音学子再艺术,那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

王蕊更是气的跳脚:“换苏伟换苏伟。”

齐清诺回头冲杨景行一声娇吼::“换402!你上!打完!”关键时刻还是团长绷的住。

再次牙关*,杨景行感到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斥口中,不知不觉他把牙龈咬出血了。挥手满不在乎的一擦,温热的血水正好抹在左

手背,那块本不起眼的灰色皮肤上亮起一道慑人的光芒......

脑海里“叮咚~”一响,一个不含任何感*彩非常好听的女声电子合成提示音仿佛天籁般降临。

“宿主基因检测成功!吻合度100%,美职篮超级附身系统启动......”

杨景行猛然站起,表情冷峻坚毅,带着强烈的自信,浑身散发出一股一股浓浓的黏稠威压!

杨景行虎躯一震:“今日之始,一切终将改变!”

“我必踏上巅峰,谁敢阻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我不再是那个懦懦无为的男人,我!要逆天!”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鼓励,三零六,我爱你们每一个人。”

“哪怕穿着别人的鞋,露出大拇哥的袜子都是对乃们的嘲笑!来吧~我的对手们,我要超越的只是自己”

穿上袜子的杨景行挽起宽松的裤脚,脚下轻轻一步,带着*的微笑,踏上了球场!

“怪蜀黍加油!”

“他妈了个巴子!”孔晨荷惊恐地叫骂

喻昕婷嘿嘿:“三分球投死他们!”

“好帅啊,402扣一个!”

巨大的欢呼声浪,荡漾在篮球馆上空!

抓下篮板球的杨景行运球飞奔,仿佛脱缰的野狗,后场一条龙运到了前场,交大队3人包夹,杨景行一个逼真的假动作,似左还右,

双肩筛糠般晃起,仿佛帕金森综合症患者。

不晃不行啊!音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

晃过了3个人的包夹,一踏上3分线,杨景行颀长的身影高高跃起,单手抓球抡臂大风车就准备扣篮。

“不!”“别忘了还有我们!”篮球毕竟是5个人的,过了3个还有俩。一米九和交大壮实男及时赶到篮下,一高一壮的4只手臂仿佛

织起了一道坚实的网,封锁住整个篮筐。

“啊!”何沛媛尖叫声刚起,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只见杨景行修长的身躯划过天空,地球引力仿佛对他失去了作用,他的头整整高出了两个猛男一个马头的身位,单臂大回环接一个托马斯全旋,“轰”滴一声!球狠狠滴灌进了篮筐。

“咣”杨景行挂在篮筐上,篮球架一阵剧烈的震动,整个篮球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米九和壮实男就好像撞在了一堵厚实的墙上,台球一样的弹了开去,翻滚着,撞倒在包着海绵的篮架上。

太强了,酷毙了!这不是真的吧?所有的人一脸的震惊!一脸的不可思议!!!

“起来啊你这个该死的菜鸟!你不是说我不行吗?!欢迎你!这里是NBA!”杨景行喋喋不休喷起了垃圾话,手指着壮实男,HipHop一样数落着对方。

壮实男眼圈发红,不知所措的*嘴唇,都快吓尿了。

“嗷嗷~”杨景行兴奋的跑到场边仰天大吼!屈起前臂摆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

王蕊趁机伸手掐杨景行胳膊:“你看,这肱二头肌!”

齐清诺拍了王蕊一巴掌:“别吃豆腐。”

王蕊可怜:“这点都不行?”

“音乐...快!音乐该起了。”

是《雨中骄阳》。恢弘的管乐齐奏,声音很大很大。应该是柴丽甜和邵芳洁之前去拿来的cd,应该也只有三零六和喻昕婷有这个。

在那宏大辉煌又澎湃无限的管弦乐中,浦音的学子们有点疯狂了,平时冷冷清清的篮球场上,爆发出了今天最为夸张的欢呼叫喊掌声,似乎浦音学子现在才感受到这首作品激动人心的魅力。

连柴丽甜都跺着脚尖叫了,王蕊差点和于菲菲舌吻,喻昕婷笑得圆脸通红,何沛媛左右寻找着有些手足无措……

(书友“史莱姆荡客”创作,这是对我码字能力的无情打脸。)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一次完美的访问 yuluoqingsha

一次完美的访问

我在中国所见的景物在没有这里让我更激动,更情难自禁的了。这将被全世界爱音乐的人都向往的地方,如今仍隐藏在中国这个快速发展的都市丛林中,远离闹市喧嚣,孤零零地躺在他最初的地点。顺着一条小巷信步走去,穿过那所伟大的学院,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可以看到那间房子,我是走过来的,一路的疲惫都消散在初见的那一刻。

这座房子并不高,在某次拆迁中,它四周的房子都已经拆掉了,如果不是一个一位神秘女士的话,这里也会消失在那段飞速发展的岁月中。它是上个世纪的流行样式,显然是经过精心地维护,仍然保留了当初的模样。无人看护,无人管理,在大门前只有一些义务讲解者,给像我一样的仰慕者做着讲解。据说,这已是那座音乐学院最伟大的传统,我看着这些青春洋溢,充满年轻激情的脸,又一次感到他的光荣。

他的外孙女跟我说,就是在这里,他写出了最初的作品。在前天的《音乐》中,还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评论家,在批评这一时期作品的幼稚矫情。不过,我刚刚很高兴地听说,他们得到了鸡蛋番茄的回报。我把这个小小的传闻告诉给他的外孙女,这位优雅的女士微笑着说,这样的事并不奇怪,对于自己这位先祖,随着身后名气越来越大,总有各种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情来打扰她和她的家人。

她又指着左侧书柜上的那一排红色封面的书籍,告诉我,各种各样的传记,她已经收藏了上百种。我告诉她,这里面,我看过大概80%。她很惊讶,说这对像我这样的外国人实属不易,因为这里的书大多只有中文版本。我笑着说,作为一名忠实的仰慕者,这种苦难很容易克服。而且,如果不是他的激励,恐怕我也不会成为孔子学院第39届优秀推荐生,也就不会获得参观这里的机会。她微笑着点头,并对我有了更多热情,并在参观中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我自然是很愿意,但也礼貌地表示这会不会打扰她和她的家人。她说,她不介意像我这样的访客,而且她很愿意和我聊聊她的先祖。

这里离她的家并不远,说的确切一点,她的家就在那所伟大的学院里,这是政府对她一家的优待。那个叫作“四零二”的房间,早已改作纪念馆,并在旁边新建了一座华丽的音乐演奏厅,常年演奏那些声名赫赫的曲目。特别是每天都会上演那个叫作“三零六”的乐团演奏的《就是我们》,这首歌曲非常动听,也是世界各大乐团在试图表达一些东方情韵时,最喜欢上演的曲目。从专业的角度,我不认为这是他最好的作品,但不管什么时候听到,我总是为止着迷。我一下子就会想到自己在格拉沃尔乡间的青春时光,想起那条蓝色的裙子和金色的长辫。

在去她家的路上,我们还看到了几个学生,他们都向这位女士表示敬意。她向我解释,这些都是她的学生。我向她表示恭维,这是绝妙的家学渊源。她优雅地感谢我的夸奖,但却将一切归功于其他人。这自然是她的修养,但我在这里也不妨和大家确认,正像我毕业论文《杨景行奏鸣曲创作背景与人格探寻》中所写,“谦虚的性格和张扬的创作,是杨景行音乐结构中最大的秘密,那种多模式交织和情感深深隐藏的巧妙融合,不仅出于技巧考虑,更多是伟大人格在作品中的显现……”。毫无疑问,这位女士的优雅表现,恰好证明了我的观点。

在女士家中的闲谈让人格外开心,如果有人能够在旁边的话,毫无疑问会感到我从心底散发的欣喜。我用中国的古文表达我的欣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毫无疑问,我的引用让这位女士非常满意,她露出了自我们见面以来最开心的笑容。

她还告诉我,在四零二纪念馆里,除了那套充满传奇的乐器外,还有一张桌子,上面刻着他天才的秘诀。我表示我知道这个秘密,并在她讶然的表情中,很得意地向她展示,作为他最忠实的乐迷,我所具备的的专业素质。

“毫无疑问,女士,那上面刻着一个‘早’字。如果确切的说,它是横着刻在桌上的。大一的生活,杨先生曾经有一段时间,过于放松自己。结果在一次教学中,他迟到了。那位著名的李教授狠狠地批评了他,并且告诉他一个著名的怀特?李先生的事迹。杨先生从此发愤图强,并且在桌上刻下了这个字,以此激励自己。”

女士有些不礼貌的打断我的讲述,我把这视为她的敬佩,并且骄傲地回答她的疑问,“毫无疑问,女士,这是我从那本有名的传记《铁某五记》中看来的。“

接下来的聊天,都是这样充满了愉快,我又从她那里了解到好多杨先生的轶事。这些轶事让我对杨先生更加崇拜了,它们都反映了杨先生的伟大,也有力地反驳了那部臭名昭著的传记。我向那位女士确认:“毫无疑问,女士,《美女赢家》这本书可耻地歪曲了杨先生的一生,它抹黑的手段是如此卑鄙,竟然说杨先生那些伟大的感情是早有预谋,而且所写的暧昧都带着小地摊文学的臭味。我们那里的每个人都对此表示义愤。”

女士表示赞同。并说,自己的父母给她讲过杨先生的事情,也对书中所写的人,都有印象。但毫无疑问,这些事情都是出于对音乐最真挚的热爱,而不是像书中所写的下流。

我们又对好几本书做了深入交流,并在杨先生的音乐中取得共识。当我最后告别的时候,我们都对这次访问感到满意。我还向她表示,我将在回国后,寄来我们编的杨先生有关资料,以丰富那座小小纪念馆的收藏。她表示感谢,并送我离开。

这真是一次完美的访问。

对了,我在离开的时候,还遇到了另三位优雅的女士,据说都是杨先生的后人,女士还礼貌地给我做了介绍,一位姓陶,一位姓齐,还有一位我现在有些记不清了,不过都十分优雅,十分美丽。我向她们表示了十二分的敬意,并带着对杨先生最大的崇敬回到了我的祖国。

(书友yuluoqingsha作品。赞美!)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站台 yuluoqingsha (修改版)

站台已经很旧了,一个冬天几场雪过后,地上坑坑洼洼,行人都小心翼翼。

老田又去站台看了一圈,老了老了,却对这破站台更有感情了。站上人都说,春节一过这里就要推倒翻新,改作货场。一公里外的高铁修通后,这条线路已只做备线了。趁着腿脚还硬朗,他打算再在这里转上一圈,留个念想。

孩子们都在外地,只有老伴跟着,相搀相扶地走了一路。

眼见就是晌午,一列火车缓缓进站,阳光照车头的积雪上,闪着晶莹的光芒。

下车的旅客都拿着行李,拖着箱子,匆匆出站,热闹拥挤,却又转眼清静下来。

“回?”老伴问。

“回!”老田想迈步,却发现站太久,有些腿麻。

“坐会儿吧。”老伴从挎包里拿出小马扎,扶着他坐下。

“老胳膊老腿了,”老田感叹着,用拳头捶了两下。

“不是你当年逞能……”老伴看了他一眼,又不说话啦,只是蹲在一边帮他活动下腿脚。

几个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眼,从那老旧的制服认出,是站上的老人儿,也没问什么。

老田正要和老伴说话,忽然觉得眼前暗了一下,抬头看去,却有个高挑儿的姑娘站在一边。老伴也察觉到了,转过头问:“姑娘,你有事儿?”

这个姑娘看着老田,脸上现出几分欢喜,说:“您是田伯伯?您是田阿姨?”

老田习惯性地挠头,看着她使劲回想。这个姑娘站在一旁,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红色绒线帽,梳着马尾,一双杏核眼,尖下巴颏,微微*的嘴角连着两个假酒窝,正笑得浓。

老伴却惊喜啦,“你不是夏老师的女儿吗?是——是京京,对吧?”

老田和老伴一起站起来,只说:“你妈妈呢?没一起来。”

这叫“京京”的姑娘也很开心,说:“我就担心自己认错了呢,我妈和我爸去站里打听您家地址去了,我一个人在外面瞎看,结果还是我第一个找到您啦。”

时光如果能够倒流……老田看着这张青春洋溢的面孔,很多往事都再次闪过眼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房子,没有钱,没有长大远走的孩子……但他年轻,做什么都有劲儿,没有受过太多挫折,对世界充满热情。

一年冬天,他和市内一个支教组织的成员去山区慰问。这不是官方组织的“送温暖”,完全是大家自发自愿,几个小年轻偶然间在网上看到一个“最美姐姐老师”的帖子,大家都很感动。听说自愿去山区当教师的两个女孩,因为买不到票,就打算留下过年。他们就说,要去看看,送些年货慰问慰问。

能自愿支教的人,不会选择那些舒服的地方,所以老田他们也走得艰苦,因为修路,下车步行的时间就超过三个小时,等到他们看见那村子里一点红色时,已是黄昏。

村里通了电,却没人愿意费那个钱,那个帖子也写了:

“当夜幕低垂,村子里到处都漆黑一片,只有姐姐老师还没有睡,我们悄悄走过她们窗子外,看着灯光映衬着她们美丽的剪影,就想起盼盼姐唱的‘红烛’。如果会有人愿来我们村子,问我幸福不幸福,我一定告诉他,看到姐姐老师,我们就感到非常幸福……”

木杆上的国旗慢慢降下来,孩子们拿着手中的乐器伴奏,这让老田他们都很惊讶。直到看见两位年轻的女老师,才知道这都是她们从朋友那儿借来的。

那个短发的女老师,姓赵。有一双弯弯的笑眼,似乎会说话。她给老田他们介绍了下教学概况,也谈到那些乐器。

“读书识字会打开他们的心灵,可音乐能为他们插上翅膀,不管最后会飞到哪里,有了音乐,他们的心一定是自由的。”短发女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似乎在闪光。

夏老师很文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插话,却不会有人说她沉闷,屋里的每个人都感到她的温暖与善意,这是一个干净、纯善、真诚的女子。

村支书也来了,他轻车熟路地给老田他们安排了食宿,村里这段时间来了不少探望的人,或多或少总要给孩子们留些什么。这位村支书也没有官架子,看起来就是村里一个有威望的热心老人。他将两位老师当孙女一样看待,也不计较老田这些外来客的冒失。

“明早看天来,走不走得成,路干了就能走,实在不行给你们派车。”

老田他们得了这个定心丸,也都放下心来。本来就都是年轻人,容易焕发热情,加上老田他们又是有几分敬慕才来的,所以很快就和两位老师说的很热乎。老田还发现,赵老师和自己还是同乡,而且还曾是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只是从没有同班,所以就不大记得了。

夜间娱乐很少,自从两位老师来了后,孩子们各自家里吃完饭,就会跑来学校。

教室是村里老建筑改的,虽然简陋,好在够结实。

那一晚夜空如漆,孤星一点,房间里只有一根蜡烛。散出的光像是漂浮在空中,映衬在每一张童真的脸上。

赵老师坐在中间,轻轻吹起一支笛子。

笛声悠扬,从极弱极微的声音开始,带着无尽的婉转,回环向上,像从蚕茧上抽出一根细丝,越抽越长,却遥遥不断。大约一分钟后,音调开始跳跃而欢畅起来,像一条条金色的鲤鱼在夕阳下的湖面游动,时而跳*面,又激起一阵雪白的浪花。

老田他们和孩子们挤坐在一起,听着笛声在教室里回响,因为是老建筑,天棚据地面极高,声音似乎有了共鸣一样。本来还只是随便听听,甚至有的人只是保持着礼貌态度,等着一曲终了给些掌声。可听着听着,他们都和孩子们一样,慢慢沉浸在笛声中。

笛声是没有长箫那般悠远缠绵,却因为演奏者,多了不少莫名的情绪。

赵老师的笛子又从欢快,渐渐转作沉静。在这寂寂的夜晚,伴着烛光,教室里似乎因为这种沉静,又有了许多牵挂一般,老田看着那微合的眼帘,忽然发觉赵老师有种让人安静的美。原本的爽利和干脆,都在昏暗的光线中,柔和起来。

不知多久,笛声渐渐安歇下来,赵老师将笛子放下。老田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鼓掌,他的耳边似乎还有笛声在响,眼睛看着赵老师,不知怎么竟然想起家里的亲人。

老田他们队里有个自来熟,还凑到赵老师身前,赞叹起她的笛子。沉稳干练似乎又回到赵老师身上,她又向身边的人说起,自己的这些学生们。

“赵老师,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老师说,”一个长着苹果脸的孩子抢着说:“老师说,这,这叫‘思念’。”

“真好听!回去一定找来再听听。”

“恐怕你们找不到啊,”赵老师笑起来,“这首曲子,我也是刚学来的。”

“为什么啊,难道是你写的吗?”

“我说了是我刚学来的,至于高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赵老师一下子依偎在夏老师的怀里。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夏老师的脸上。

夏老师温柔一笑,推了一下赵老师,说:“我可不像你,是笛子科班出身。”又向老田他们解释,“这曲子是我一位朋友写的,还没有正式对外演奏,大家不要说出去啊。”

“是谁?是谁?”这世间总不缺少好奇八卦的人。

夏老师却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老田说:“不要问啦,等曲子出来后,咱们就知道啦。”

赵老师也说:“对啊,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孩子们听他们说来说去,却有些不耐烦了,平时都是姐姐老师演奏后,他们就要学乐器、学唱歌的。

“好啦,好啦,各位兄弟姐妹,”赵老师又说:“我们还要上音乐课,你们不嫌烦,就在这听一会儿。要是累了,就先休息。”

老田他们几个,果然是累得不行。这时候,也没有那动听的笛声,一下子都泛起困乏,打着哈欠,跟着外面抽完烟的村支书,去老乡家里借住。

老田却没有走,只说还不累,就又坐回原来的位置,静静听两位老师上课。

赵老师会教孩子们乐器,夏老师则帮着准备各种资料、乐器,播放音乐。偶尔还给孩子们讲讲音乐小故事和一些歌曲常识。总的来说,这一堂课,游戏多于学习,享受多于劳累.

大约一个半小时,就下课了,等在外面房间的家长,一个个领着自己孩子回家。

老田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那个苹果脸的父亲却催他一起走,他不好拖延,只能说声再见。

乡间路不好走,但好在下过雪,虽然有些滑,却平整坚实。

老田高一步低一步地跟着走,还不时回头张望下,那房间里的灯仍亮着,在冬日的乡村里给人一种温暖。

第二天,回去的路还没修好,村支书没有爽约,借了一台拖拉机送他们。

老田回去后,只觉今年过得没有滋味,成天刷网上的那个帖子,期望能看到什么新鲜事情。

那首曲子倒是在正月里就发行了,老田的手机上马上接到好多短信,大多都是一个“!”号,或是就是“啊啊啊,是他的曲子啊!”,还有口不择言的,“是那个流氓的,怪不得这么‘流’,好喜欢”。总之,看到后来,老田都要浑身冒汗了,这是什么样的朋友啊,至于嘛。他心里觉着,原版CD上的演奏,远没有赵老师吹得动听,所以他买回来只听了一遍,就任凭妹妹抢走了。这些小丫头一个个追星都疯了,特别是国内第一女子天团“三零六”,绝对是唯一偶像。妹妹和她的同学,一听说柴丽甜要来给“思念”笛子单曲CD签售,早就蠢蠢欲动了。

“哎哎,听说那个神秘人也要来呢?”

“什么?是萌萌一百吗?哇哇,我最喜欢他那些‘流氓’调调了。”

老田听了好笑,什么“流氓”,他说:“你听说过他什么‘流氓’事儿了?整体‘流氓’、‘流氓’地叫。”

“我们就愿意叫他‘流氓’,怎么啦,我们还最喜欢‘流氓’呢。流氓氓最帅了,流氓氓最天才!”这样的话,也就老田的妹妹才说得出来,而且她还有好几个同盟军,坐在那里对他同仇敌忾。

老田举手投降,“好好,不打扰你们伟大事业。”

趁着假期还没有结束,老田正打算一个人再去次支教点。这几天买了好多东西,特别是去专业商店,挑了支笛子。通体金色,星星点点闪着银色,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再买些其他不太贵的乐器,准备送给孩子们。

路一样难走,不过一半路面已经初步修好,车可以开进山村。

赵老师看到他,有些惊讶,因为前几拨里面,很少有再来的,更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

老田解释自己在家里也没事儿,正好看到孩子们学乐器,还不是太够,就买了些送来。

赵老师笑着说:“这可帮了大忙啦。前两天,夏夏也打电话了,不过新设备要出了正月才运过来。”

正课间休息的孩子们看见那些乐器,都高兴地叫起来,一个个喜洋洋的。夏老师也说他真是热心人。

老田看着赵老师的笑脸,心里高兴起来,就把笛子拿出来,说是要拜师。

赵老师的脸一下子红了,看着旁边笑嘻嘻的夏老师,又瞪了一下老田,似乎要生气,又憋不住笑,一下子也笑出来。

两个姑娘笑在一起,却把老田弄得尴尬无比,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这么多笑来。

两个姑娘似乎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好不容易止住笑,却没有解释什么,只让老田去旁边休息,等中午放学一起吃饭。

老田中午饭吃得心不在焉,过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看她们两个要吃完,三口两口扒拉下去,就说帮她们去打热水,推门出去。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在哪里。他看着远方高低起伏的山丘,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又感到一阵羞愧。

学笛子不是件简单的事儿,赵老师虽然循循善诱,奈何这大龄学生的素质实在太差,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说,还是去找夏老师出去走走。

夏老师正静静坐在窗边看书,身旁一个小音箱里正放着一首乐曲,很好听,轻柔舒缓,让人感觉宁静。

“夏夏又在听啦,走啦走啦,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夏老师看着赵老师说:“从没看你这么高兴出去走。稍等我一下。”说着,站起身,将叠得整齐的外套抖开,轻巧地穿上,收拾得整齐才说:“走吧。”

不是每个山村都是田园,这里的景致其实不算很好,也没有什么山山水水,满眼都是残雪枯枝。只是大地开阔平远,走在上面,人不知不觉地就会心情放宽。

夏老师没有和他们两个并肩走,只说路窄,还是前后走安全些。

清冷的空气让人振奋起来,老田说起自己的妹妹追星,追得厉害,特别是还给偶像乱起外号,不知怎么想的。

赵老师却因为这个笑起来,“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你妹妹她们真是这么叫的。”又回头对夏老师说,“夏夏,你听过没?”

夏老师没好气地瞪她:“我俩一直在一起,知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你说的好像绕口令。”赵老师嘻嘻,也不在意,知道夏老师不会真的生气。

“你们也喜欢天才作曲家?”

“天才谁不喜欢呢?不过喜欢和不喜欢可大不相同。”赵老师转身又回到夏老师身边,抓着她胳膊,说还是两个人一起走稳当些。

老田很想说,咱们两个人走也很稳当,却只能略向边儿上让让,既不能走得太靠前,也不能走在后面,侧着身子,走得很别扭。

夏老师轻轻捶了赵老师一拳,这才一起向前走。

三人一路走,还和偶尔见到的村里人打招呼。冬天是难得的休闲时节,今年还有了赚钱的修路活儿,大部分人不是在屋里猫冬,就是去工地打工。

“今年村里有了修路的活儿,日子应该宽裕些。”夏老师看着脚下那十来座房子说。

他们三个人站在村边一座小山丘上,远望去,原本有些破旧的房子,在积雪中显得整齐许多。

“你们打算一直待下去吗?”

“我们也不太知道,最开始只是想帮帮这些孩子,”赵老师答道:“后来,就喜欢上这里了。不过,我们最后还是要离开的。”说到这里,她有些沉默了。

老田说:“我参加我们那里的公益组织,开始也只是想做点儿事,后来才发现,个人力量其实真地很小。”

夏老师握着赵老师的手说:“你们都说的没错,但小孩子将岸上的鱼儿送回大海,虽然不能救回所有搁浅的鱼,却能够救下手中的这只鱼儿。做人做事,也许只要尽心就好吧?”

赵老师说:“没错,我们只管做我们的事,有担心的功夫,还不如多救几条鱼。”又对老田嗔道:“都怪你,让我们心情都不好了。”

老田憨笑,也觉得自己的话唐突。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下,却发觉脚下地在动。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走累了,腿站不稳。可对面两位老师也在摇动。

“是地震了?”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有些慌。好在这阵震动只有不懂半分钟,旁边也只滑落了些碎石,谁也没受伤,只是都受了些惊吓。山下的屋子里也跑出好多村民,聚在一起互相说着什么。

“我们下去看看。”

三个人匆匆下山,走进村里,还没等走到学校,就看村外又跑过来一个人,一进村口就喊:“快!救人!救人!”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老村支书先止住了七嘴八舌的追问,对那报信的说:“肖喜,你慢慢说,去哪儿救人,救谁?”

肖喜喘了一阵,才说:“是工地,刚才地震,有辆车翻到沟里去了,车上有两个人。”

村支书听了就转身说:“男人们跟我走,永宝你拿绳子,再把你们家的牛牵过来,老黑给乡里卫生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来,再给120打电话。其他人跟我走。”在场的男人都急急地跟着老支书跑,两个男人,一个去家里拿绳子,一个去打电话。

老田和两个女孩,也和其他女人,跟在后面追过去。

路边是一条山上流下的河水,虽然冬天水少,仍然很急。本来上面冻上了一层冰,站得住人,谁想到刚才一阵震动,竟然裂了一道大缝,旁边的工程车一下子掉进去。好在水不深,只是陷在里面,但司机的头被撞得厉害,好像淌了很多血,必须马上救上来。可车门已经变形,司机的腿又卡在里面,根本拖不出来,那个工头说,必须将车拽出来,才能用工具撬开卡住的地方。

村支书他们赶到时,工地上的人,已经试着用人力拽了。本来就是小工程,只有这么一台车,也没有趁手的绳子,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进展。还有两个人急的顾不上水冷天寒,涉水过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人先弄出来。

好在永宝和老黑行动都快,先把绳子送来,几个人站在车上拴好,也不等牛什么时候过来,站在岸上的人,一起开始拽。

人虽然多,可道路不宽,不能一起使力,怎么也无法将车拽上来,直到牛牵过来,也没有什么进展。

老支书使劲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水里的车子,说:“可能车在水里别住了,得下去几个人,将挂住的地方解开。”

老田也跟着挤过去,把兜里东西掏出来,对赵老师说声:“帮我看下。”就下到水里,用手摸,想着将绊住车子的地方搬开。岸上的人,也跟着用力,试着拖动。

原来那两个人看着车子里面,已经开始流泪,虽然不停声地和他说话,可那个司机的脸色越发苍白。

老田忍着刺骨的寒冷,正在水底使劲扳动,却怎么也推不动。旁边几个小伙子已经有冻得上岸的,可他却有股牛劲儿,知道上面的人拖不得,硬顶着继续推。渐渐身上都冻麻木了,手也没什么知觉。

这是身边突然靠上来一个身影,沉声说:“别着急,一起向外使劲。”那人站在旁边,双手伸在水里,喊:“一、二,推!”

老田只觉得刚才纹丝不动的地方,竟然慢慢移动起来,虽然不快,却一直在动。也顾不得抬头看,拼命鼓着余力,将身子都附上去,使劲推。岸上的人也感到绳子可以拉动了,一起喊着号子,车子下面似乎又僵持一下,突然就松动开来,陷在里面的工程车开始缓缓向岸边移动。

当所有人都开始欢呼的时候,老田已经冻得快僵住,连向岸边走的力气都没了,亏了那人扶着她一起回到岸上。还有几个下水的人,都在岸上,湿衣服都脱下去了,捂着棉被、大衣……各种装备,不知谁还拿来酒、生姜、辣椒什么的,正给这些人吃。有几个人也迎过来,帮着他俩坐下,快手快脚将他们的湿衣服脱掉,裹上棉衣,让他们喝酒、吃辣椒,又帮着他们使劲搓四肢皮肤。

那人要比老田好得多,脸色很快就正常起来。他看着老田问:“怎么样?”

“还……行……”老田颤颤抖抖地说。

“我这里不用了,”那人对旁边帮他搓的人说,“还是先帮这位兄弟,我看他在水里时间最长。”

这时候,赵老师也走过来,紧张地问:“怎么样?”又接过一块姜,在老田左胳膊上搓。

“没……事儿,很……好……”

“这还很好?”赵老师一边搓,一边瞪他一眼。

老田缓了好久,才有些知觉,虽然腿酸疼得厉害,可总算是有知觉了。

“谢谢你了!”老田对赵老师说。

“小伙子,我们可也帮你*呢。”旁边一个大婶说。

“是啊,是啊,我还喂你酒啊。可别只看咱们赵老师啊。”有一个大婶也笑呵呵地说。

老田的脸一下子像火烧般,赵老师也脸红红,放下手里姜片,说:“我找夏夏去。”

“两位……阿姨,咱不笑了吧?”老田努力挤出笑脸,“对了,那个伤员怎么样了?”

“没事,乡卫生院的人来接走了,说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田这才放下心,又想起刚才那人去哪儿了,却突然觉得头开始疼,一下子眼前发暗,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老田从新闻里知道,原来是二百里外的山区发生一起地震,才出了昨天那场事故。好在影响不大,出了这个事故,都是虚惊一场。

赵老师倒是照顾了他一晚上,老田也没敢和家里说,又不愿意马上走,正好有了借口赖在这里。

中午,夏老师忽然过来和他告别,说有些事,要先离开村子,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在这里替她教这些孩子一阵。老田求之不得,却又不知道夏老师怎么突然要走,赵老师也没有说。

夏老师是悄悄走的,她怕孩子们舍不得她。老田和赵老师送她到村口,有一辆车在等着,一个人接过夏老师的行李,还向他挥手。老田一下子认出,是昨天那人。

“怎么?”

“他们是……。”赵老师眼睛红红的,“夏夏很不容易。”她说的语焉不详。老田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并因这些秘密而获得人生前行的勇气。他看着夏老师和那人的面庞,感到表情中有一种深深的了解,他们似乎懂得彼此,不再需要言语。车里面似乎还坐着一个女孩儿,漂亮有气质,特别是露齿而,带着一种直率。

在夕阳里,车子渐渐开远,老田陪着赵老师站了好久。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了。”

“你们是好朋友,会再见的。”

“我和我的同学们,毕业后就在一个城市,可这些年却没有聚过一次。”

“夏夏和你不同吧?”

“也许吧,但我总有种预感,我们要再相见,可能会在很多年后了,”赵老师忽然转头说:“不准喊她夏夏,那是我自己叫的。”

“不喊不喊。”老田笑着,却在心底想,那我喊你好不好呢?

“对了,你还在看《读者》吗?”

“不了,我喜欢《故事会》啦。”

“真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赵老师的直觉永远是正确的,未来不是由人来定的,老田想。

看着眼前的京京和身边的“赵老师”,他笑起来,但我们总会再见,不管是不是有风霜雨雪,不管是不是有沧海桑田,我们总会相见,这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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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1p之怨念) 作者:末子杨vip

“咣咣咣……”

黑甲武士迈着沉重的步伐沿着陡峭*的石阶缓缓走向山顶的魔殿……

997、998、999……

当黑甲武士心中默念到1000时,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那高达数十丈的殿门。

夜深了,山上没有任何生物发出的声响,哪怕是蚂蚁在寻找食物的声音都没有,只有阴寒的山风吹动着武士的披风霍霍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铅云的缝隙中一轮妖月突然冒了出来。碧绿的月光照在魔殿高台上的雕花窗户上。猛然间整个魔殿就像突然活了过来的怪兽般迸发出噬人心魄的气势。

哐……

大门被一股气浪从魔殿中冲开。黑甲武士坚毅的双目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他双臂护头,身体爆发出耀眼的斗气光芒,全力迎击气浪的攻击。

轰隆……

尘土散尽,露出黑甲武士狼狈的身影,披风只剩可怜的一绺在瑟瑟发抖着,双臂、头上都渗出了鲜血,可铁甲武士只是死死的盯着大殿深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大殿深处飘来。

铁甲武士终于看到那个他等了一个轮回的身影,那个他深深为之恐惧的身影。

“灵宇大人,您终于苏醒了。”铁甲武士刚刚迈进大殿,殿门自动关闭。在妖月的投射下,一个面色苍白普普通通的少年背负双手站在他的面前。

少年淡淡的看着铁甲武士:“嗯,我沉睡的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一切都还好吧。”

“一切都好。”铁甲武士刹那间的犹豫还是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

“怎么,你女儿还在抱怨吗?”少年问道。

“大人,是我的错,请您责罚!”铁甲武士急忙单膝跪倒。

“如果她还不知悔改,你知道该怎么办吧。”少年冷冷的问。

“是,属下明白!”铁甲武士额头冒出的冷汗让还没有凝结的伤口更加的疼痛,但他却似没有任何感觉。

“你下去吧,我该忙自己的事了。”少年不再看铁甲武士,转身坐在身后的书案前,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的移动着。黑甲武士垂首倒退出魔殿……

阴寒的地牢深处,传来似有似无的呻吟声,可地牢室外小间里枯坐的老妇却似没有听到一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铁甲武士走了进来。

“萌萌还不死心吗?”铁甲武士问道。

“是我也不会死心的。”老妇淡淡的道。

“怎么,灵宇大人的意志你也敢反抗?!”

老妇没有回答,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惧意。

“灵宇大人已经苏醒了,我们也该进去看看了。”黑甲武士说完转身步入地牢大门。老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二人打开重重禁制,推开沉重的玄铁大门,走进地牢。只见地牢中央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被四条细细的锁链绑住四肢“大”字形吊在半空中。少女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到眼前的二人时,愤怒的想要挣扎,可是锁链中蕴含的奇异力量让她痛不欲生,大声呻吟起来。

“萌萌,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铁甲武士眼中似乎闪过温柔、爱怜的柔情。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奶奶,你们要这样对待我,我才是第一女主啊”少女已经干瘪的声带呼喊出嘶哑的声音。

“这是灵宇大人的安排,谁也不能违背。”铁甲武士说道。

“可我才是第一个出场的啊,灵宇大人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我不相信我会输给齐轻诺那个**!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想让我出去,父亲、奶奶你们放我出去!”少女呼喊道。

“哎,这是命啊,萌萌。我们的命运都是灵宇大人所赐,我们不能违背他的意志。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相信奶奶,你总有一天会出去的,到时候你再去抢回你的一切就是了。”

“不,我要出去!奶奶,请你给我的萌蜜近卫团传个消息,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别做幻想了,萌萌。你的近卫团被蒙黑盯的紧紧的,根本无法动弹。你还是好好呆在这吧。

老妇说完与铁甲武士转身出来地牢。地牢大门让少女不甘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在地牢之上数百米地表上的一处宫殿里。两个少女正在窃窃私语。

“苗苗,我们该怎么办。”

“雪雪,我们一定不能放弃,我们还有机会。”

“可我们该怎么办?”

“听说灵宇大人苏醒了,不如我们去求求大人。”

“可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大人安排的啊。”

“灵宇大人创造我们也费了不少心血,我不相信他对我们没有幻想,我相信只要我们能陪他玩3P,灵宇大人一定会让我们当女主的。到时候那个废柴还不是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确定吗?”

“放心,这事砸不了。”

“可是,我记得灵宇大人好像有说3P只能和……和他才行……”

“不可能,那个废柴到现在还是玩1P,想和我们3P,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走,我们这就找灵宇大人去……”

在另一处宫殿中。床上正翻滚着两具*的*。

“诺诺,你还没有得手吗?”

“晴,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心,你已经看到了,其他人都靠边站了,我已经是第一女主了,我还会成为唯一的女主!”

“这恐怕由不得你吧,灵宇大人似乎也要考虑那些人的意见吧。”

“哼,这怎么可能,灵宇大人才不会理会那些蝼蚁般的存在。”

“那你以后还会到我这来吗?”

“呵呵,晴你吃醋了。放心,那个废柴怎么会影响到我们呢。来,我们继续……”

还有一个宫殿……

一个少女缓缓从床上坐起,像个幽灵般来到窗前。她打开一个小柜,拿出几个布娃娃。每个布娃娃头上都贴着一个写了人名的布条,陶萌、齐清诺、夏雪、刘苗。少女坐在窗前举起手中银针一下一下狠狠扎着……

“你们别得意,女主之位迟早是我的……”

魔殿后的一个小屋里传出阵阵喘息声……

“啊……”一声满足的叫声后,是更为悠长的喘息……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再当撸哥。灵宇大人,不是说好的至少四个吗,可现在还是一个都没有,什么时候2P、3P和4P啊,我受够了1P了……”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杨景行作品手稿拍卖会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各位观众早上好!”

电视机里主持人正站在人民大会堂外的广场上向全世界观众现场转播:杨景行基金会成立仪式暨杨景行作品手稿拍卖会。

“今天是伟大的音乐家杨景行先生诞辰110周年的日子,我现在正在人民大会堂外为大家现场直播杨景行基金会成立仪式暨杨景行作品手稿拍卖会。下面请导播将画面切入会场。”

随着电视画面出现会场中女主持人的身影,无数的观众都聚齐在电视机旁。

先是国家领导人讲话,他高度赞扬了杨景行先生的伟大成就,称他为世界最伟大的音乐家,中国人的骄傲,然后他代表政府向杨景行基金会捐款10亿元用于推进全世界音乐的进步,并进而促进整个人类的共同进步……

时间到了10点钟,一位气度不凡脑袋油亮带着黑框眼镜的的男士走上了会场中央的演讲台。会场中300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买家的目光、500多家全世界的新闻媒体的镜头都一致对准了这名男士。

“女士们、先生们!伟大音乐家杨景行作品手稿拍卖会正式开始!我是今天的主拍人,我代表嘉士伯拍卖行郑重宣布今天的拍卖品全部都是杨景行先生的作品手稿,共34件,全部经过了联合国杨景行遗产委员会的鉴定。请容许我介绍今天的拍卖嘉宾、杨景行先生生前友好、同学、著名音乐家、音乐评论家、音乐教育家彭一伟先生!”

主拍人身后的一扇大门打开,所有的摄像机镜头一致对准了大门,闪光灯一阵爆闪中,一个年轻人推着一辆轮椅缓步步入会场。轮椅上是一位鹤发童年的老者,虽然年岁很大,但精神很好。

轮椅站定,彭一伟接过话筒,浑浊的双眼缓缓扫过会场,用还算清晰的声音说道:“大…家…好…”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今天是我的好朋友、事业上的好师长杨景行先生诞辰110周年的日子,我十分想念他。他不仅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音乐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人。他什么都比我强,我唯一能比过他的就是寿命。”

现场一阵哄笑。

“我是多么希望这一项也比不过他啊,这是我们全人类的损失。”彭老的话又让会场陷入了安静。

“今天举行的拍卖会是为了筹集资金更好的服务全人类,我很欣慰,我相信景行如果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今天我来就是想再看看老朋友的东西,我想念他啊……”

“好!感谢彭老!下面我们的拍卖正式开始,请看第一件拍品——任初雨毕业纪念册音乐小品,这件作品是杨景行先生献给高中同学任初雨女士的毕业留念,尽管短小,但却是目前发现的杨景行先生最早的音乐作品,因此十分具有纪念意义。感谢杨景行先生的同学任初雨女士家人的支持。”主拍人向嘉宾席的一角鞠躬,一位贵妇人微微点头致意。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短暂离开手中的显示器和现场大屏幕看向那里,知道了这就是任初雨女士的后人。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将一个微型显示器放到彭一伟手中,彭老带上老花镜仔细看看显示出来这本毕业纪念册里的简谱,点点头说:“是景行的手笔,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但他已经开始展现才华了。”

“底价1000万元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50万元人民币,竞价开始!2号买家1100万元一次,30号买家1200万人民币一次……”

短短5分钟,这件小小的毕业纪念册就被叫到了3100万人民币,最终还是被任家买回。

“好!有请第二件拍品!《九指琴魔练习曲》!”

大厅一阵*。现场大屏幕和嘉宾们手中的显示器清晰的投影出这些手稿的原貌。只见这叠手稿上大大写着一行字《九指琴魔练习曲》,我永远爱你。娟秀的字体显示这是出自一位女士之手。

彭一伟激动起来:“这是昕婷的手笔啊。”

随着屏幕上不断显示每一页稿纸,大家发现是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一首大型乐曲,上面还标着指法。

“这是改编啊,看这是肖邦、这是狂二,咦,都没有右手无名指的指法,哦,我知道了!”彭一伟仔细的看着越发激动起来:“我知道了,这是昕婷入学考试的改编曲目啊,我一直想看看,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

主拍人适时地喊道:“没错!彭老说的很对。这是俞昕婷女士大学入学考试时弹奏的曲目。诸位请看最后一页是杨景行先生的笔迹:努力就没有失败,加油!我们都知道杨景行先生与俞昕婷女士之间的美丽故事,而这部作品就是他们感情的开端与见证!当年,俞昕婷女士考前不慎伤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杨景行先生用了一天一夜改编了这些曲子,让俞昕婷女士只用9个手指考入了浦音,这是多么伟大的改编,多么伟大的感情啊!”

现场陷入一片沸腾,无数人摩拳擦掌。

“二号拍品底价3亿元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1000万元人民币,竞价开始!”

“4亿、4亿5千万……”现场一片混乱。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竞价,《九指琴魔练习曲》被一位神秘的欧洲买家以20亿人民币的价格拍得。

“第三件拍品,《风雨同路》手稿!”

主拍人刚说到这,大厅里就再次喧嚣成一片。

彭一伟又激动了,他牢牢盯着手中的显示器“真的是风雨同路啊。”

“各位,风雨同路是杨景行先生早期的成名作,是他与陶萌女士爱情的见证,尽管他们历经风雨,但他们不离不弃,他们风雨同路!三号拍品底价10亿元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5000万元人民币,竞价开始!”

半个小时后,在所有人都恢复了理智后,竞价终于结束了,一位*买家以53亿5千万元人民币的价格竞拍成功。

“啊,今天真是疯狂的一天啊!”主拍人明显也嗨了:“下面有请四号拍品——《飞机进行曲》手稿!”

“飞机进行曲?”现场一阵交头接耳,显然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部作品,就连彭一伟也一脸疑惑。

当彭一伟看到显示器上的画面是,他的眼中迸发出光芒来,只见一叠手稿封面上市杨景行的手书飞机进行曲,下面还写着献给老婆,扉页里是一个美丽女子的照片。

“轻诺,是你吗轻诺……”彭一伟有些颤抖的呻吟着。

“各位嘉宾,你们看到的没错,是飞机进行曲!我们经过技术鉴定发现这部作品应该是杨景行先生大学二年级前完成的,结合他的称呼和照片,我们就可以得出这是杨景行先生与齐清诺女士刚开始热恋时的一件作品。很遗憾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件作品始终没有与广大乐迷见面,彭老您有听过吗?”

彭一伟一直盯着画面,眼睛一眨不眨,眉头紧锁,手指似乎在跟着谱子弹奏,他摇摇头没有任何表示。

“看来真是一件神秘的作品。我们邀请了著名钢琴家贝尔先生根据谱子进行了演奏,一会我们可以听听这件神奇的作品。贝尔先生说这件作品的研究价值极高,它的一些指法的运用是前无古人的,很有可能开创钢琴演奏的新天地。它的思想性也是毋庸置疑的,贝尔先生在演奏时想到了很多古老的飞行器,有阿帕奇直升飞机、鹞式战斗机、鱼鹰运输机、歼20等等,不愧是飞机进行曲。不过没有资料显示齐清诺女士是一个飞行器迷或者军迷,因此这件作品的出处十分让人不解。好了,让我们先看看、听听贝尔先生的演奏!”

演示器中出现了贝尔的身影,他坐在钢琴前表情严肃,酝酿了半天,才开始了演奏。随着乐章的展开,所有人都沉浸了进去。

“听这段,贝尔说这里让他想到了飞艇。”

“看这段的手指动作,十分特殊,只有右手动作,贝尔先生说这段的手指手型应该虚握,他发现手指敲击键盘的效果不如轻轻捻动。看这段,弹奏的时候必须手臂、手腕、手指灵活运用,甚至要增加转腕动作。听这声音,是不是让你们心潮澎湃,贝尔先生说这段他甚至有些产生了快感,一种直上云霄的快感!”

在主拍人的喋喋不休中,谁也没有注意彭老,双手放在腹部乱动,嘴眼歪斜。最终的一串喷薄而出的音符中,彭老一声长嘶,浑身乱颤,猛地*上身,口中呃呃不停,在众人的惊呼中,头一歪昏倒在轮椅上。现场一片混乱,主拍人连忙上前人工呼吸急救,彭老悠悠醒来,口中喃喃说道:“我明白了,飞机进行曲,我明白了,杨景行你真行。”说完头一歪再次失去了意识,混乱的现场让这场史无前例的拍卖会不得不延期举行……

(书友“末子杨VIP”作品。今晚现在才回来,本来为不能更新而郁闷懊恼,看了这个,我庆幸没更新,不然会完全被比下去!)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平行时空下的赢家结局

周日上午,杨景行和齐清诺正在逛商场,老干妈打来电话让杨景行下午去辉煌,因为他约的台湾音乐大哥提前来浦海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急忙匆匆吃完午饭往辉煌赶。得益于经济大发展,周末了也还是堵车。等杨景行拉着齐清诺进酒吧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里面一群人正哈哈大笑。

见杨景行二人进来,老干妈一下跳了起来,还带倒了一个酒瓶。他喷着酒气搂住杨景行的肩膀喊道:“各位!这就是大卫的乘龙快婿,我的小兄弟,音乐才子杨景行。叫华健哥、宗盛哥就行!”

齐清诺笑道:“以后不叫你老干妈了,要叫你老干姐了!”

杨景行礼貌的向沙发上的几人点头问好:“华健哥好!宗盛哥好!你们好!”

华健和宗盛带的都是男助理,年龄比杨景行要大将近一轮。华健和宗盛都没起身,向杨景行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一旁扎辫子的男助理起身让开地方,老干妈一把将杨景行塞在华健身旁。可华健却看着齐清诺笑问:“那这就是大卫的千金了吧。”

大卫在一旁点头称是。齐清诺大方的说:“华健哥好!宗盛哥好!我是听你们歌长大的。”

宗盛笑道:“你嫌我老。”

齐清诺:“我喜欢成熟的。”

宗盛扭头对杨景行说:“怪不得你不说话啊。”

“紧张了。”杨景行道。

众人哈哈一乐。

老干妈在一旁紧着介绍:“豆蔻就是他的。”

华健点头:“听过,不错,这才是音乐才子啊。”

杨景行道:“给音乐才子们抹黑了。”

宗盛叹口气:“唉,说起音乐才子,刘步阳这次可是麻烦了啊。”

老干妈收起笑容皱着眉头道:“是啊,怎么搞的,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啊。”

刘步阳以前虽在社会上名声不显,可圈内人都知道他是安平和瞰乐的老总,用爱顺乐的笔名写了不少好歌,捧红了席芸。好多人都说席芸能得格莱美一大半的功劳是刘步阳的。

最近一个月刘步阳的大名可是响遍神州了。领导换届狠抓贪.腐,一批用*买房的人被揪了出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有人爆料刘步阳也有*,还是4个,分别是:刘步阳、牛狗羊、刘够阳、牛不羊。

可这刘步阳的*没用来买房子而是娶了4个老婆。

这事圈子里早就传开了,因为是刘步阳这个大腕,大家倒都宽容、见怪不怪甚至是欣赏了,可对升斗小民们就是惊异、惊疑加惊骇、惊悚。于是一时间网上乱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但主旋律是批评、批判加批斗了。还有人不断爆出猛料,有说他大学就包.二.奶的;有说他为了抢女人把山西煤老板灭门的;有说他是魔兽高手oldmanwar3,CGL就是他办的,目的是钓马子的;有说他是花滑第一人,却从不参赛的;也有说《神州》实际是他的导演加编剧的。

“都说大陆网络管的严,我看未必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传啊。”宗盛摇头道。

“还有人写了一本《世界那么大》的网络小说,作者自称真实反映刘步阳和他4个老婆的恋爱经历。”扎辫子的男助理笑道。

“喝酒,喝酒!别管刘步阳了,他算是完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以后这乐坛第一人要看我的小老弟了。”老干妈又搂着杨景行的肩膀笑道。

一群人端起XO猛灌,却没发现杨景行和齐清诺二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周一中午,杨景行到学校和齐清诺吃午饭。

“看完了没?”齐清诺吃了一口菜问道。

“什么?”杨景行问道。

“明知故问。”

“嘿嘿,看完了。你呢?”

“我也看了,你是不是也羡慕。”

“看来你真了解我啊。”

“那你是不是也盼着和刘步阳一样?”

“你不是了解我嘛。”

“我可不是廖珊,要是你敢……”杨景行觉得下面一疼,连忙四下看看,还好没人注意到桌子下面齐清诺的手部动作。

“我会努力的。”杨景行无奈的说。

“你想都别想!”齐清诺看起来无比认真的说。

晚上,齐清诺等了一个小时的电话还是没来。打过去提示已经关机了。找遍所有人都不知道杨景行去了哪里。

两天后,在浦海找遍所有人都没得到消息的杨成义报警了。

两年后,警方正是通知杨成义,杨景行算失踪人口了。

二十年后,公.安局正式确定杨景行算死亡处理。

(全书完)

(书友末子杨vip作品。总觉得有什么内涵我没看出来。)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编外:妹妹们

作者:寒风之霓裳

夏日午后的旧金山,天蓝如洗。推开二楼面南的木窗,能闻到海风吹来的淡淡腥味儿。视野极处,是点点帆影,和横跨大海的海湾大桥。

吧里放着的是一首老歌,柔情舒缓,正配得上这蓝天这碧海这安静的街道这雅致的小屋,和这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美丽下午。

二楼坐着的人不多,靠窗的角落处对坐着两位漂亮的姑娘。略胖的那位,蓝色的丝绸Tshirt大红色的短裙,优雅中燃烧着火焰。对面那位是典型的东方女子,纤细瘦弱,白色的连衣裙里悄悄绽放一朵静谧的百合。

她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和短短几个字。但堆砌在她们之间的,早已超越语言,是二十多年的相识相知一言一笑。在这样的下午,时间的引力也有些微的波动。在她们眼里心里流淌过的,是记忆的沉淀。也许因为如此,你如果是位洞悉人心的摄影师,在远处用你的长焦捕捉,能记录眼里闪过的那些欢欣和痛苦,甜蜜并着惆怅。

音乐忽然变了,是一首并不知名的钢琴协奏曲。音符到达她们坐着的空间那一瞬,那个玉雕般端坐的白衣女子蓦然睁大了眼,有一个张大了嘴的似乎无声的惊呼。她的同伴瘪了瘪嘴,做出不屑一顾的的模样,膝盖上垂着的右手却有些许轻微的颤抖。

那钢琴协奏曲重复了一遍,几乎是同样的旋律同样的音符。不懂音乐的人,大概只有这两位姑娘能听出其中两个细微的不同之处-因为它们是献给两个不同的人。即使是孪生姊妹,也有那么些许的差别。

最后一个音符掠过,红裙的姑娘刚抬起手,细心的侍者已经站住她身边。她张了张嘴,本能的那句“再来一遍”却吞了回去。这首曲子,她的生命里已听了太多遍。再一次的重复,又有甚么意义?

她轻*了舔嘴唇,忽然发现最美丽的青春困在这首不停回放的曲子里,已有太多的岁月。但,举起手,忍不住要再按一次重播的按键。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抬头去看对面的朋友。不出她所料,她的眸子里早已满含泪水。她轻轻的朝她摇了摇头,吸了口气,声音有一丝颤抖,却掩不住决绝的勇气。不要了,她说。

侍者是个老年的白人,嘴角似乎永远勾着微笑。他看着两双泪眼,语气格外的温柔:美丽的女孩儿,请恕我冒昧。我能猜到你们的痛苦,和你们面临的世俗的压力。但你知道吗?这里,Castro的街道,是我们最早的精神家园。只要你有勇气,你们一定可以。。。。。。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的说,在一起!

***********************************************************************

万里外的魔都,日理万机的音乐天才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我们在一起了!

他嘴角*了一下,半晌,回个笑脸,和谁?让我也高兴一下!

又一个信息和他的回答几乎同时到达,是一行血红的大字,

我。。。们。。。在。。。一。。。起。。。乐!!!!!!!!!!!去死!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真阳之战 同人

《真阳之战》

作者:虎⑧(好几篇同人都是此大神所作,ID变化莫测)

窗外,月朗星稀。

青衣少女已经抬头望天发了好一会呆了。

“哎……”一声叹息,打断了少女的忧思,她慌张地站起身来,才发现原本放在身前的书册滑落到了地上。

青衣少女急忙拾起,耳中听到进门的脚步声,有些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地将手中书册塞到背后的凳子上,转过身来迎向缓步走来的老妇行礼道:“师傅”。

“昕婷,你在干什么呢?”老妇的言语并不怎么严厉,可叫做昕婷的少女还是气息微滞地低头恭敬回道:“师傅,我正在收拾行装,不日就下山去了。”

老妇看看散落在在床上的衣物,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昕婷,你也坐吧。”

“是,师傅。”青衣少女坐回到原先的凳子上,书册就被她的挡在身下。

老妇双眼端详着青衣少女说道:“昕婷,你来我浦音门有一年半了吧。”

“是,师傅,一年又一百六十九天了。”

“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想你刚进门的时候还是那么懵懂的样子,现在的你却已经出落得越发水灵动人了。”老妇用满是皱纹的干涩手指轻轻挑起少女的下巴。

少女面颊微红,眼睛不敢看老妇,低头道:“师傅取笑了,能得师傅收留是昕婷的福分。”

“福分?”老妇冷哼一声,有些冷厉地道:“难得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傅。”

少女急忙有些惊恐地站起身来,双膝跪在老妇面前:“师傅哪里话来,师傅对昕婷有再造之恩,昕婷一日不曾忘却。”

“真的吗?”老妇身体微微前探道:“那我来问你,那真阳采到了吗?”

“师傅!”少女腾地脸涨得通红,睫毛微颤,不敢抬头。

老妇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月光道:“当年,你资质平平,若不是看你与那真

有缘,我断不会收你入门,只怕如今你不过是流落江湖的庸人,怎会有今日位列浦

门下年轻一代十大高手之荣。入我门第一天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可记得!”

少女跪在地上,头低的更低了,身子微微颤动,低声道:“记得!”

“大声说!”

少女微微挺了挺身子,略微大声道:“师傅嘱咐我务必取了他的真阳,决不能落入她人之手。”

“那你是怎么做的!”

“昕婷无能,请师傅责罚。”少女低头道。

“责罚!”老妇猛地转身,右手一扬,一记耳光已然落下。

“啊!”少女嘴角流下一滴鲜血,更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责罚!你以为责罚你就能过去吗!你知道你误了我多少大事!”老妇的声音有些尖锐道:“你可知那杨景行是谪仙落凡尘!”

“什么?”少女吃惊地抬头。

“也罢,今日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老妇重新坐回凳子道:“你以为你杨师兄是天纵之才吗?即便是天纵之才,又如何能到他这种地步!我实话告诉你吧,他是谪仙之体!”

“谪仙之体……”少女的眼中显出茫然来。

“不错!此乃我浦音门中最大的秘密,也只有掌门和你贺宏垂贺师伯知道。”老妇冷然道:“可是,这个秘密早已被魔教探知了。”

“啊,魔教!”少女惊呼道。

“嗯,那陶萌就是魔教圣女。魔教乃我正道不共戴天之敌,只是其人多势大,行事又诡异难测,多年来令我正道伤亡惨重。我浦音门乃正道第一大门,铲除魔教义不容辞。”

“陶萌是魔教圣女!”少女难以置信地道:“可是为何她又离开了杨师兄。”

“此事确实诡异!可是那魔教能在我门发现景行身份真相前就将其最尊贵的圣女隐藏在他的身边,就说明他们早有预谋。可是他们又让陶萌主动离开景行,却不知是何图谋。只怕是欲擒故纵之计!所以,掌门有令,令我等务必早取了真阳,哪一峰取了真阳,哪一峰就是我浦音门新的掌门。我浦音门大大小小一十六峰,有资格当这掌门的无非作曲峰和我钢琴峰,我钢琴峰已经整整六十年没有出过掌门了,我绝不容许掌门在我的手中旁落!”

老妇猛然站起身来,一股沛然浩荡之气冲天而起:“喻昕婷,听令!我命你下山历练前务必取了真阳,否则废其功力,逐出师门!”

“是!”少女咬牙应道。

老妇缓缓收回气势,重新变得和蔼起来,她坐回桌旁道:“你也起来吧。”

少女站起身来,垂首而立。

“昕婷,此事你可有把握?”

“弟子,弟子……”少女抬眼看看老妇咬牙道:“弟子,并无把握。我齐师姐整日缠在杨师兄身旁,弟子无机可乘。”

“哼,还是你贺师伯调教的好徒弟,胆大心细不要脸。不过我看那齐清诺也还没有得手,你也不是没有机会。此次你下山历练,你杨师兄心中未尝不是对你有所愧疚,他心防一松,你便有了机会。再加上此物,你定可一举成功!”

说着,老妇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来。

“啊!苹果!”少女有些目瞪口呆。

“不错,苹果。不过这不是一般的苹果,这苹果乃是我浦音门外百果谷的圣果,有破防控神之效。你入门后我让你天天送此苹果给你杨师兄,你送了没有?”

“弟子送了!”

“那就好!算来他也吃了半年有余,我怕他有了察觉,就让你停了。如今此苹果的毒素已经深入其脑髓,你只需让他再吃一次此果,你就有机会破他心神为你所控,那时候就是你取真阳的最好机会!”

“弟子明白了!”少女接过苹果。

“昕婷,记住!取真阳的时候必须用你的真阴,如此才能成功!若是取了他的真阳,你也会得到天大的机缘,少说功力也能提升个三五十年,至于延年益寿青春永驻更是不在话下,若不是为师已老,怎么也不会便宜了你!”

“师傅,如何用真阴取真阳?”少女不解的问。

“你俯首过来。”老妇趴在少女耳边轻声低语。

“啊!”少女闻言面色一片桃红,羞得不敢抬头。

“有什么好害羞的,若是让你杨师兄尝了滋味,只怕会愿意日日与你阴阳调和。”老妇桀桀怪笑道。

“师傅,弟子还不知那真阳有何用处!”

“此事你不必知道。你要记住事毕后务必将真阳带回给我,一滴都不能少。我自有妙用!”老妇森然道:“若是你擅自做主,为师饶不了你!”

“是!”

老妇看看窗外的天色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现在就去!”

……

不知何时,一缕乌云遮了月亮。

绝壁旁的小路上,缓缓行来一个青衣少女,正是喻昕婷。

一阵阴风吹得树木哗哗作响。

喻昕婷缓缓收住脚步,淡然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笑声中飞来一道身影。身影极快,半空中一晃就到了喻昕婷面前。

也不见喻昕婷如何动作,一声气爆,飞来的身影来得快去的更快,砰的一声落在喻昕婷三丈外晃了晃,站稳了身形。

“原来是王蕊师姐。”喻昕婷微微行礼道。

“哈哈哈,这么晚了,昕婷师妹这是去哪里啊。”叫做王蕊的少女一身劲装,人也爽快的很。

“我去哪,并不需要和王师姐分说吧。”

“哈哈哈,你是不是要去杨师兄那里啊?”王蕊笑嘻嘻的道:“昕婷师妹还是请回吧,此路不通!”

“你三零六果然霸道,不过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喻昕婷不为所动,举步前行。

“好,正好让我瞧瞧我浦音门新一代强者是不是吹的。”王蕊面色一凝,身影一晃,围着喻昕婷连出三十六掌。

喻昕婷脚下不停,双手见招拆招,守的端是严密。

王蕊虚晃一下跳出圈外肃容道:“还真是小觑你了,看家伙。”

王蕊不知如何一招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琵琶。她手抱琵琶连连催动,一股萧杀的音障席卷而去。

“十面埋伏!老套!”喻昕婷不为所动,双手急挥,音障始终无法攻到她身前三尺。

“还不出来,老娘扛不住了!”王蕊面色微红,呼吸散乱的喊道。

“嘀嘀嘀……”不知哪里飘来一串笛声,这笛声飘飘渺渺,似有还无,但却犹如一根细针般穿过琵琶的音爆进了喻昕婷身前两尺之地。

喻昕婷微微皱眉,手上快了那么一分,这细针就再也无法前行,只能如灵蛇的信子般闪动不止。

“甜甜姐,你也来阻小妹?”

“昕婷,对不住了,老大有命,今天谁也不能上四零二峰。”一个圆脸甜美少女缓缓步出竹林。

“那昕婷就得罪了!”喻昕婷面色从容,继续缓步登山,那些攻击还是无法阻止其半步。

“哼!”一声冷哼中,两把二胡的声音响起,如两把大刀般砍向喻昕婷。喻昕婷终于停了下来。

“刘师姐、邵师姐,你们也来了。那其他人也应该到了吧,还请出来一见!”喻昕婷凝眉喝道。

“好!有种!”一声大喝,一阵震耳欲聋的电吉他声席卷而来,紧跟着胡琴、扬琴、古筝、三弦声大做,攻势已经到了喻昕婷身前半尺,她动作越来越快犹如穿花蝴蝶般上下飞舞,煞是好看。

猛然间,“咚咚咚”三计鼓声如奔雷般袭来。

喻昕婷一声娇喝,身形变幻,飘出三丈开外,今晚她终于还是后退了。

“年师姐!你们这是何意!”

一个冷厉的少女当先行来,后面紧紧跟着一群女子。

叫做年师姐的少女手一挥,收了漫天飞舞的大大小小一套鼓,说道:“昕婷妹子,你还是请回吧,你要做什么,我们心照不宣,有我们在,你是休想!”

喻昕婷微眯双眼,双手一挥,一道彩带般的键盘出现在身前:“那就得罪了,今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说话间,喻昕婷双手急舞,一串恢弘的乐声如潮水般冲向挡路的众女。

“不好!是奏鸣曲!布阵!”年师姐大喊。

众女急忙各出手段,一时间树断石飞好不激烈。

喻昕婷以一敌众,却占了上风,众女守的辛苦无比。

“快出来先干了这个小蹄子,再去发骚!”年师姐眼看不妙大呼道。

话音未落,一名红妆少女从天而降,她身前两条彩带围绕,彩带上的音键随着她的手指敲击,发出一阵阵乐声,众女急忙应和,半空中原本杂乱的琴声瞬间统一成一条音河,咆哮着冲向喻昕婷。

看到来人,喻昕婷终于动容:“齐清诺!你终于来了!”

齐清诺也不作答,双眼盯住喻昕婷,手上动作不断,众女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喻昕婷如滔滔江水中的一叶小舟起伏不定朝不保夕。

齐清诺猛喝一声:“就是我们!”众女一起急挥手中乐器,一股沛然不可挡的音浪将喻昕婷掀翻出去。

半空中,喻昕婷狠狠叫道:“齐清诺,不要得意,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我带协奏曲再来,看你如何阻我!”

一滴鲜血飘落,人已不见踪影。

齐清诺缓缓收了彩带,胸口起伏不定。

“怎么样?”年师姐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需要闭关十日调息一下就好,想不到昕婷如今如此了得。”齐清诺盯着远方道。

“你看,喻昕婷这次受创如何?”年师姐道。

“不会有大碍。”齐清诺扭头看着三弦道:“媛媛,刚才是怎么回事?”

三弦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对不起,手一抖错了一个音。”

“哼!不然今天她别想这么轻松!”齐清诺恨恨地说道。

“贺师伯已经在催了。”年师姐低声道。

“我知道!齐清诺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事要水到渠成,不能有一丝滞怠,如此才能取了真阳。如今我与他还不能完全琴瑟和谐,急不得。我先去闭关十日再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年师姐道。

众女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旁的三弦眼中闪过的一抹异色。

……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流落在外的何沛媛

作者:zylggg(忆林)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何沛媛换好衣服背上吉他准备回家。结束营业的商场里大部分灯关了,何沛媛踩着高跟鞋“磕磕磕”地在空幽的大堂里格外清脆。

又是一天,麻木的一天。商场的“光棍节”活动从下午两点开始,何沛媛先是扮演“女神”拱在背景板前给人拍照合影。接着登台唱了几首歌,最后还充当活动主持人。连轴转下来连号称“拼命三弦”的何沛媛都要垮了。后脚跟破皮了,大腿也麻了,胃又开始痛了。

偌大的商场就底层的快餐店还亮着灯,辉映门前广场的那几根灯柱。何沛媛莫名其妙地想起杨景行,总是忘不了,那次他喂我吃的就是这家连锁店的汉堡吧!何沛媛踌躇一会,好久没吃了?算了,快赶不上地铁了。

何沛媛赶在自动门合上之前钻进地铁,好险,已经是最后一趟了。何沛媛放下吉他靠着冰冷的椅背长呼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会了。

安静的车厢里没有拥挤的人群和异样的眼光,难得让人放松。何沛媛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想起306。她们还好吗?自从退团后就没见过面了,偶尔通个电话也是寥寥数语。事情过了这么久何沛媛还是有点难过,有些事捅破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何沛媛抱紧吉他盒止不住怀念:再见面蔡菲旋会讥笑我那稀松平常的吉他技术吧。老大一定不屑我那毫无特色的歌声。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能赚钱就行了,反正这是个看脸的世界。王蕊又会嘲笑我要钱不要命了,为了多接活不会弹吉他不想唱歌的我硬是学会了“全能”。以前还讽刺杨景行“眉毛胡子一把抓”,现在都忍不住想嫉妒他。生活让人学会很多也让人忘记很多,退团后再也没摸过三弦了……

手机的震动“惊醒”了何沛媛,是经纪人林姐打来的电话。何沛媛接通:“林姐,你还没睡呀,有什么事?”

林姐:“小何有个活,下个月月初会展中心有个大型车展,你能来吗?”林姐是个有能耐有关系的人,总能替手下一帮大大小小的歌手模特找到活。

何沛媛:“应该没问题,几号开始?”

林姐:“3号到8号,化妆和服装展商会提供,人过去就行了,”

何沛媛:“好的,谢谢林姐!”这个活能拿到八千块,好多小模特都抢着去,林姐却一直这么照顾她。林姐:“还有小何,上次和你谈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何沛媛:“林姐,对不起!我妈不想我去拍电影。”

林姐劝:“小何啊,这部电影是全球同步上映的大制作,制作团队非常豪华,多少一线明星为了一个角色争得头破血流。你知道吗?你非常幸运!制片人看过你以前的演奏录像后一眼就相中了,觉得你抱着三弦弹奏时那种清高、自怜、幽兰的气质非常适合影片中一个女神的角色,还有你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古意也非常契合影片仙侠这个题材。小何,你要把握机会啊!”

何沛媛无奈:“林姐,我知道,可是我妈担心……”

林姐打断:“小何,娱乐圈也没什么,只要你洁身自好就和你以前在民族乐团上班一样,都是为艺术工作。而且这步电影的片酬很高,你演这个角色的话有30万。你现在需要钱吧,你爸上个月是不是又住院了?”

何沛媛伤感:“嗯!医生说又开始恶化了,要尽快找到肾@源。”

林姐叹气:“你现在一天跑三四个场也不是办法,接了这个角色能早点赚到钱,你爸也更有希望不是?”

何沛媛犹豫:“林姐,可是……我没拍过电影。”

林姐笑:“不用担心,这部电影计划明年开机,到时会先安排你去培训三个月,还会找专门的老师带你。而且制片人说了,这部电影你要本色演出,你何沛媛就演何沛媛,制片人就欣赏你这股傲劲!”

何沛媛咬下嘴唇:“好吧,林姐,我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林姐欣喜:“好好好!你尽快,制片人已经请了非常有名的培训团队,就等你点头答应了,过完元旦就先去石陵培训三个月……”

何沛媛突然想到什么急切:“林姐,制片人是不是姓杨?”

林姐:“呃?是啊!你认识吗?杨制片人非常年轻英俊,领导魅力非凡,工作能力超强。听说还是位音乐家,还有传言说这部电影是专门为他的女朋友拍的……喂……喂……?”

何沛媛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抱着吉他,泪流满面!

杨景行!你已经有三个女朋友了,还不放过我吗……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份流水

作者:萌诺喻媛

“过去后好好练啊,需要钱就和家里说。”

看着父亲充斥着殷切希望的眼神,女孩从圆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好的。”

父亲他只会这么说,根本不明白我就算练得再好也没法留在那里。不过……

女孩看向左侧,注视着那个还在与乐弦及黑人律师谈笑风生的侧影。

从现在开始,自己很难再看到他了吧。要想和他多一点交集,我也只能努力将演奏做到最好。

“放心吧叔叔,欣婷她这么勤奋,一定没问题。”

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阻断,女孩迎上对方的眼神与笑容,毫不畏惧。

齐清诺,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女孩再次叹了口气,一步慢,步步慢。如果当初自己能把握住那么多机会中的一个,那么现在要远离他的,肯定是眼前这个人了吧。

“欣婷,要求之前都告诉过你,现在只讲一点,无论如何,别丢掉自己的想法。”

李教授还是这么不待见齐清诺。别丢掉自己的想法,我又怎么能忘记自己的想法?

女孩看着自己的老师,记忆的碎片瞬间汹涌入脑。

那个在万念俱灰时给我考试通过希望的人,那个让我从钢琴系中脱颖而出的人,那个捏我脸蛋的人,那个让我的生活多姿多彩的人,就要离开我了。

看着齐清诺笑着转去找杨景行,女孩闭起了眼睛。

齐清诺,他为了你把所有人都推开,总有一天也会把你推开。上次和他表白后我就知道,他有那么多事瞒着你,我只用慢慢等你们出事就好,到那时我绝对不会再错过。

“杨景行?”

是哪个姑娘谁在叫他?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兴奋,还有点耳熟?嗯?齐清诺开始挽起杨景行了?莫非是她?

女孩四处张望着,不出意料地发现了那个脸色变白的少女。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晴儿同人1

作者:快饮须冷炙

二零一四年五月十七日。

天还没全亮,年晴盯着天花板在发呆,双眼眯成细细的一条缝,睫毛柔弱地垂下来,半掩的薄被上面露出分外瘦削的锁骨。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背光还没全暗,微信界面上是三零六的小群。

铃声响,年晴按下接听键,抱怨,“大早上的…”

齐清诺在另一边笑,“快七点了。”

年晴不屑:“周六。”

齐清诺笑:“扰你春梦了……下午一起过来?”

年晴犹豫片刻:“不去。”

齐清诺哈哈:“你好无情。”

年晴不屑:“我无理取闹……不打扰你们肉麻……明天见吧。”

齐清诺嗯。

电话挂了,年晴倚着床头闭上眼。

纱帘渐渐隔不住日光了,仿佛渐渐睡去的年晴眼皮跳了跳,睁开有点泛红的眼睛。

这次没再发呆了,起床叠被穿睡衣洗脸刷牙,从冰箱里拽出昨天晚上便利店捎回来的打折三明治扔进微波炉转半圈,年晴用不到半个小时就赶上了应该有的生活进度。

九点钟,年晴扎起长T恤的下摆系在胸前,准时坐到套鼓跟前,先*似地打了五分钟轮鼓。然后一槌一槌开始走,军鼓,爵士,打得分外快,忽然一变,成了《就是我们》的鼓点。

轻柔、隐忍、释放、释放、释放……鼓声的频率最后完全超出了它应该在的区间,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然而一点点全无章法,节奏凌乱密集拖沓像是一声拖长得撕心裂肺的钹响……然后忽然一切都静下来了,年晴左手的一支鼓槌笔直地戳进了定音鼓的鼓面里。

一滴眼泪落在苍白紧握却无力的手指上。

十一点三十分,右手缠着几圈绷带的年晴半卧在写字台上,在一叠写好的信笺里抽出最下面一张,急切而潦草地写着什么。

下午两点,年晴把信封递进传达室的窗户,“请帮我转交4号楼杨景行先生,谢谢。”

河畔的别墅小区消失在后视镜里。

三点钟,年晴出现在商场负一层超市的生鲜区,背后有人喊。“晴晴!”

年晴回头,看到康有成一脸惊喜的微黑的脸,好像并不感到意外地微笑,“你好。”

康有成快步过来,“晴……最近还好吗?”几步走近,表情却随着声音一起低沉下去了。

年晴平静:“好。”

康有成的表情更低沉了,他急切地张口,年晴却先说话了,“没别的事的话,我接着买菜了,晚上我老公回家来。”

康有成一脸不信:“……你结婚了?”

年晴幸福状:“没有啊,但是我愿意给他做饭。”

康有成涨红了脸。

年晴把包好的排骨放进手推车,声音有点*,“所以,再见?”

五点,年晴擦了擦头上的汗,关掉电灶,按下电饭煲的开关。她拿起手机拨号,冷静地说,“喂?现在来我家……对,急事,找你……别告诉诺诺媛媛她们……你想哪去了!滚滚滚……快点过来。”笑容和眼波一闪即逝。

六点,年晴接起第五遍震动的手机,杨景行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到了,晴儿快开门……”

“上来。”年晴声音出奇地温柔。

杨景行惊诧:“我在门口啊?”

年晴呵呵:“天台,上来。”

杨景行几十秒后就闪现出来了。

年晴更瘦了,穿着素白的T恤,很修身的牛仔裤几乎罩在白皙的脚腕上。她端坐在天台的边缘,旁边是保温盒、炊具和电饭煲。“找个能在天台上做糖醋排骨的办法真不容易……吃饭了吗?”她拍拍身边的大号蓄电池。

杨景行诚实:“还没呢……”

年晴笑得开心:“过来,给你吃糖醋排骨…”她打开电饭煲装饭。

杨景行慢慢靠过来,“简直受宠若惊……”

年晴不动声色:“好了,就在那。”

杨景行停步,简直谄媚:“好的好的……”

排骨当然是好吃的,米饭也压得很实,不过显然杨景行心思没法放在吃上。年晴看着杨景行三口两口囫囵吞枣,笑得更甜,“慢慢吃,不急,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杨景行如释重负:“快说正题。”

年晴笑:“不急……还记得浦海之春那次,我们跟张家霍吵架。”

杨景行小鸡啄米:“嗯嗯,你说你看不惯我那窝囊样……”

年晴哈哈笑:“在所难免,就看不得你不男人……还有我夸你的话。”

杨景行有点脸红:“冲锋陷阵的不一定是英雄……”

年晴媚眼如丝,打断,“你就是。”

杨景行看年晴。

“一开始就很崇拜你……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机会,我就很希望你找个好对象,”年晴笑得奸诈,“开始以为是喻昕婷,没想到后来是诺诺。她跟你闹分手的时候,我其实还蛮遗憾的。”她看杨景行。

杨景行笑:“那时候是年轻……”

年晴也看着他笑:“是啊……所以我怎么会想到,后来你跟她们在一起了呢。”略带嘲讽的语气没掩饰住落寞。

杨景行努力:“晴儿要替诺诺出口恶气的话……”

年晴冷笑:“我是为自己。”她不再看杨景行,抬头望着夕日的余晖,“如果当时就知道你现在有好几个女朋友……说什么也该努力一下的对不对。”

杨景行陪笑:“有道理……”

年晴似乎不打算听完了,“可能是以前毒舌你太多次的报应?“她脸上带着些大惑不解的意味,嘲弄地笑,“一个人怎么会在意自己不关心的人和事是怎么发展的呢……”

杨景行沉默。

年晴慢慢站起来,纤细的双臂在胸前环抱着,把目光移回到杨景行脸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杨景行痛苦:“晴儿乖,先下来……我之前不知道……”

年晴好像不在意,伸开双臂,像一只缓缓向后倒去的十字架。她俯视着杨景行,带着一点点留恋的轻笑,“今天总算说了这些事情,也为我爱的人做了一次饭……我的绝世天才,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ps结尾2)

年晴慢慢站起来,纤细的双臂在胸前环抱着,把目光移回到杨景行脸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杨景行痛苦:“末子告诉过我,我只能有四个女朋友,而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怕剧透……”

年晴好像不在意,伸开双臂,像一只缓缓向后倒去的十字架。她俯视着杨景行,带着一点点留恋的轻笑,“今天总算说了这些事情,也为我爱的人做了一次饭……我的绝世天才,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群里的故事 同人

作者:虎⑧

“铃铃铃”电话声音响起,蔡菲旋气喘吁吁的把肩上的电吉他使劲一甩,掏出裤兜里的电话连看也不看是谁就边爬楼边接听:喂,马上到家了,别催了……我这不是要跑场子嘛,知道知道,我这就加群……

蔡菲旋打开房门,顺手开灯,把电吉他往床上一扔,急急忙忙的打开电脑。紧接着抽出两片纸巾跑进了洗手间。没有两分钟,马桶传来下水声,蔡菲旋冲出洗手间,坐到电脑前,时间刚刚好,开机完毕。她点开qq,立刻蹦出一长串嘀嘀嘀声。蔡菲旋看也不看男友闪烁的头像,点开一个提示:你被加入“这事我们要管”的群里。

群里随心花的头像闪烁:来了来了!

小雨:就等你了!

随心花:骚瑞,今天加演了两场,实在是走不了。

小下巴:就你事多。

随心花:我不是最后一个吧,贝贝熊还没加呢。

小雨:这事咱们先不能找年妇女。

随心花:为什么?年妇女肯定知情。

小雨:但她肯定不说,而且她肯定站在老大那里!!!

随心花:站在老大那里不对吗?你想站在那边?

小雨:我站在道理那边,这次老大没道理啊。

下加五线:蕊蕊说的对,年妇女肯定什么也不说。

丽甜:咱们老大从来都是讲道理的,这次恐怕真是大嫂惹老大生气了,而且非常严重

小雨:大嫂能做什么对不起老大的事?没有征兆啊。媛媛,你知道吗?

一片寂寞:“表情流汗”我也不知道啊……这两天我就没见到老大,更何况怪叔叔了。

小雨:你们谁这两天见到老大和大嫂了,没发现什么吗?按道理说不应该啊,小鱼也走了。

小洁:我和甜甜前两天见到怪叔叔了,还请他指导,没发现什么啊,都挺正常的,是吧,甜甜

丽甜:嗯,是没什么

丽甜:啊呀!

小雨:咋了,咋了!

下加五线:快说啊,吊什么胃口啊(表情愤怒)

丽甜:小洁,你记不记得,那天怪叔叔好像接了个电话

小雨:什么电话?

小洁:电话……

小洁:对,是有个电话,但不知道是谁,怪叔叔让我们先走了,但当时是有些不对。

小下巴:哇,有猛料……

小雨:怎么了,怎么了!!!

小洁:好像,好像,我也说不上来

小雨:表情愤怒

丽甜:对了,好像手机铃声换了

小雨:铃声换了?什么铃声?

丽甜:挺熟悉的,一时想不起,反正不是以前的了

翩翩:铃声有什么问题吗(表情发呆)

小洁:当时,响了好一阵,怪叔叔才接,而且是先让我们走的

小嫚:看来真有问题,怪叔叔从不避讳咱们啊

小洁:当时,小荷也在场,好像她听出是什么铃声了

小雨:我这就加她进来!

一片寂寞:你别莽撞,这事咱们要保密,不能传出去,万一他们只是小问题呢

翩翩:对啊,蕊蕊,你别听风就是雨,我看老大和怪叔叔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小鱼在这不好说,但她不是走了吗

小嫚:问题肯定小不了,你们还不知道老大的性格吗,她说分就一定是分。今天咱们在窗上已经看到了,怪叔叔绝对是遇到大麻烦了,老大连楼都不让他进

小雨:那怎么办,咱们搞不清状况,怎么帮怪叔叔啊

一片寂寞:哈哈,露馅了,不愧是闺蜜啊

小雨:(表情愤怒)媛媛,怪叔叔可没少帮你!!!

翩翩:好了好了,媛媛也是开玩笑而已

下加五线:要是真分了,这绝对是本年度浦音第一大新闻啊

随心花:哎,才子配佳人,是不是老天都妒忌了

小洁:是才子配才女,要是老大只是佳人就好了

小嫚:嗯,我也觉得,老大的性格怎么肯甘居人后,他们俩恐怕不像咱们看到的那么和谐啊

小雨:按说不应该啊,怪叔叔很会包容人、哄人啊

丽甜:啊呀,我想起来了

小下巴:什么,什么

丽甜:那首曲子是,是……

小雨:什么曲子,别大喘气

丽甜:怪叔叔的手机铃声的曲子是之前他写的那首

随心花:哪一首啊,急死了

丽甜:应该是那首小号加钢琴的

小下巴:表情惊恐、惊恐、惊恐

小洁:对,是那一首(表情惊恐、惊恐、惊恐)

随心花:陶萌!!!!

翩翩:我就知道是这样

小雨:真的吗?你没听错?!

丽甜:没错,当时小荷听出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怪叔叔对我的练习不满意呢

小洁:对,对,千真万确

小雨:他们不是分了吗,还有联系?

小嫚:谁知道啊,当时好像是女方家长不同意来着,是吧?

小下巴:啊呀,天塌了,天塌了

随心花:难道是旧情复燃(表情惊恐、惊恐、惊恐)

小雨:这怎么行,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小洁:是人家先来的好不好(表情流汗)

小雨:我是说总有个现任前任吧

下加五线:可是你别忘了当时怪叔叔都做了什么,那要多大刺激啊,要是陶萌他们家不反对了,恐怕……

小嫚:是啊,是啊

小下巴:表情晕

随心花:表情难过

小洁:表情难过

下加五线:表情难过

翩翩:表情难过

小雨:不行,我这就打电话给怪叔叔问清楚

翩翩:蕊蕊,先别打,你现在问清楚了能怎么样

小雨:要是真这样,我绝对和他断绝关系,太不像话了,老大多好啊,没有老大,他能重新振作起来吗,他能有今天吗,怎么能说分就分(表情愤怒)

丽甜:可是这次应该是老大提出的分手才对啊(表情流汗)

小下巴:对啊……

小雨:……

小雨:不行,我们要一起找老大,不能这么不战而降啊,凭什么啊,前任了不起啊,我们306不能就这么怂了

小下巴:支持支持(表情强)

随心花:支持支持(表情强)

下加五线:支持支持(表情强)

小洁:支持支持(表情强)

小嫚:支持支持(表情强)

小雨:媛媛,你怎么说?

一片寂寞:抱歉,刚才我爸那边喊我,没看你们说啥,那边比较急,你们先聊,有什么决定,我无条件支持

小洁:理解,快去忙吧

一片寂寞:表情再见

群里安静了一分钟……

丽甜:我觉得这次恐怕不那么简单,这才几天的事啊,按照老大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草率,你们没觉得老大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吗

小嫚:有什么不一样

丽甜:我也说不上来,哎,爱情真是让人无语啊

小洁:是啊,这事毕竟是他们的事,咱们不好插手啊

随心花:那咱们306岂不是前途暗淡了啊

翩翩:还是静观其变吧,等明天咱们拖老大去逛街,再想办法吹吹枕头风吧

小下巴:怪叔叔那边就靠蕊蕊了(表情怪笑)

小雨:我现在就给阿怪打电话,他要是敢变心,我就和他断交

随心花:你还是别打的好,你就没想过老大对你们闺蜜情不爽吗

小嫚:是啊是啊,蕊蕊,先别冲动,等等看吧,要相信你怪叔叔能处理好,他可是天才啊

下加五线:哇,12点了,再不睡明天要迟到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见面再说

翩翩:嗯,明天见

小洁:是啊,咱们还是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吧(表情再见)

小嫚:明天见(表情再见)

丽甜:老大和大嫂肯定都睡不着觉,哎(表情再见)

随心花:表情再见

……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晴儿同人 2

作者:快饮须冷炙

“邵,你的意思是说,之前做的铺垫都没有意义……”夕日的余烬透过落地窗拉长了坐在办公桌前白种青年的影子,他的语调也随之有些扭曲,“做生意要讲信用,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那么我要得到的,你也应该付出应有的努力,而不是在其中掺杂你的私心。”

“约翰先生,”坐在对面的华人男子不动声色,“您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只靠常规手段,就能拿下陶氏的股份吧?”

约翰很不满:“你我都很清楚,我要的不是那位陶先生的产业……”他站直了身子,巨大的阴影顿时笼罩住对方的脸,“请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不彻底挤走陶氏,您是无法达到目的的;而考虑到守夜人的干扰,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为止。”阴影中传来的英语流利,而且不冷不热,“您如果还是不愿意对杨景行采取一些措施的话,这次计划将不会有一个光彩的收场。”

约翰不屑:“你是要让我想办法去大洋彼岸设法威胁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天才音乐家,也是最好的企业家之一……”

“这要看您的意志,不过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控制杨景行的措施完全可以在纽约完成。说实在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比您更了解他。”

约翰眉头微皱:“你要怎么做?”

“我需要您的一点点帮助。”

喻昕婷的车子从林肯中心东侧左拐出门,她轻快地接好手机蓝牙,拨出电话,片刻后接通了,“盼盼……啥子事情?”茶色太阳镜下的眼睛微微弯着笑意满满。

没人回话,喻昕婷喂到第三声的时候,迎面开过来的一辆别克MPV忽然急转,几乎是迎头撞了过来,同时电话也挂断了。

喻昕婷一脚刹车踩到底,别克车侧着身子还是把车头重重甩在了喻昕婷的右前轮方向。车门不到十秒钟就被拽开,眼前天旋地转的喻昕婷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从安全气囊下揪了出来,紧接着后脑就挨了一下猛击,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了。黑色大手的主人戴着面罩和护目镜对着后面跟上的另一辆车比出V字手势。

杨景行接到乐弦的电话已经是地球另一面的傍晚了,跟庞惜打个招呼,他一边向电梯走去一边按下接听键,笑,“弦姐……”站住了。

乐弦那边简直焦急:“……就是这样,车子在那里,两辆车都在,人不见了!NYPD来了,拍照取证,也没有说什么……”

杨景行声音不太自然,安慰,“先别着急,警察也不可能一下子查出来,我拜托纽约办事处问一下这个事情……昕婷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乐弦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这半个月天天从早到晚都在乐团练琴……”

杨景行安慰:“吉人天相……”

三言两语问清楚时间地点要素,杨景行挂了电话,换另一部手机打出去。

“Master!”接电话的人惊喜不已。

杨景行英语水平比当初在五鑫见面的时候强多了,直接张嘴就来,“纽约守夜人保安部放下所有工作,帮我找个人……对,找人,纽约爱乐乐团的签约钢琴家,喻昕婷……对,是她,警察那里已经有备案……好的,我随时等消息。”另一只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杨景行一心二用,拨出下一个号码的同时点开短信,然后愣了一下。

消息不长,一句话。“到头来还是得靠我。”

“喂?是陶小姐吗?……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哈哈哈,我们还没有把喻小姐怎么样,而且只要您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我们之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喻昕婷很渴,嗓子发干,嘴唇皲裂,后脑勺仍然一阵一阵地眩晕和隐痛,手也被绑在椅子后面动弹不得,但是耳边的对话声越来越清晰了,声音有一点熟悉,“是的……那么请陶小姐暂时保持安静,我这就让你听到你的好姐妹的声音。”

喻昕婷的头发被狠狠揪起,一声惨叫。

那只手没有松开,声音越发阴冷,“好了,陶小姐的要求我们满足了,现在请陶小姐听从我们的要求,两小时内坐上来纽约的飞机,不要通知任何人,包括杨景行……”

“你做事情一直都这么冲动吗?”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来自喻昕婷背后。

“老板要陶萌,仅此而已。我倒是搞不懂你这样的聪明人为什么要复杂化问题……”松开手,喻昕婷看到一个身材不高、头发蓬松的西装男绕到了自己身前,体型还算匀称,只是脑袋似乎略大了一号。

背后的人没有露面:“我只是提醒你,杨景行在纽约不是没有自己的人,要是陶萌聪明一点,你会在这里见到一大群退役的美军精英。”

“就让他来!”西装男猛地转头,凶狠地看着喻昕婷头顶上方的位置,“你以为我怕他!”

背后的人笑笑:“仇恨让人丧失理智……利用好你手里的筹码。只要能达成目的,喻昕婷随便你怎么样,但记住不要闹大了。”脚步声响,不冷不热的声音渐行渐远,“真不知道你的老板怎么会相信你能说服……”

西装男肩膀微动,一支手枪变魔术似的出现在他右手里,开保险的声音在静室里分外刺耳。他举枪,一字一顿,“别向我说教!”

脚步声根本没停,很快房间里彻底地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喻昕婷压抑得极低的呼吸声。

“耶罗米尔发掘的优秀天才……哈哈哈,认识我吧?”西装男保持了一会标准的持枪姿势,当他看见喻昕婷睁圆了眼睛,正看着自己的脸,立刻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整个人一下凑到喻昕婷面前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吓得她拼命挣扎。“那老东西瞎了眼……你知道他为什么瞎了眼吗!”表情一下子又狰狞起来了。

喻昕婷鼓起勇气:“申戊辰……”

“你认识我!对不对!哈哈哈哈……”申戊辰高兴地跳起来,转了两圈,“你是天才,我也是!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都是!只不过我比你强!”

喻昕婷来得及稍微打量一下所处的环境了,阴暗宽大像是在地下室,只是还算干净,屋角放着一架施坦威钢琴,申戊辰已经坐到前面去了。整了整衣服,忽然就开始弹奏,《野蜂飞舞》,八度版的。琴声格外狂躁,像一群嗡嗡嗡的杀人蜂。

戴着头盔的年晴一脚踢开封死的天台门,就地侧滚,起身,一步,两步,腰侧挎着的刀鞘里,一把刃长两尺多、通体漆黑的稚刀微微滑出一寸。这时候伏在楼角的一个双人狙击小组还毫无动作。

腰击势者,法能横冲中杀,身步手剑,疾若迅雷。当狙击手回头张望的时候,年晴手中的刀已经弹到了他的颈侧,一划而过。年晴顺势拖刀,旁边趴着的观察手直接身首异处,血染红了他披着的城市迷彩伪装网。

时间刚刚过去五秒钟。

年晴收刀,卷起面罩,神情有点漫不经心,俯下身拿起狙击手的步枪,高倍镜头滑过隔壁楼层上上下下的每一个窗口。她更加消瘦了,头发也剪短了,纯黑的紧身裤扎进军靴的靴筒里,黑色上衣收紧的袖口露出纤细的皓腕,难以想象刚才是它完成了那一记干脆利落的拔刀。

“我就说还是得靠我。”片刻后,年晴嘴角露出丝漂亮的冷笑,拉下面罩,一手拿着滑降扣,一手向着十多米外另一栋稍矮公寓的楼顶抛出钩爪。

“你就说,他杨景行有什么好!又是你,又是陶萌,还有那个叫什么……齐清诺!”申戊辰十分不忿,“他凭什么?偷走了我的成绩……还有这么多美女!”

喻昕婷不说话。

申戊辰忽然阴森森地一笑,“你就那么喜欢他?”

喻昕婷看他。

申戊辰开始解领带:“……你放心,以后他就不会喜欢你了……你是我的”

喻昕婷睁大眼睛:“你?!”

申戊辰得意:“怕了?”

喻昕婷眼眶有点发红:“无耻!”

申戊辰感谢:“说得太好了。”

喻昕婷深吸口气,呵呵:“小看他了。”

申戊辰已经脱到衬衣了,“没经验吧……一会知道男人的好,你就不会嘴硬了。”

喻昕婷怒目:“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申戊辰不为所动:“保证咬得你满意。”

年晴急退,刀刃前段从右上向左下一挥,转角撞上的黑人大汉的格挡被连人带枪一分为二。稍靠后几米的地方,另一个老黑的手指已经伸向了扳机护圈,年晴弓身连跳步一个直刺,刀尖透喉而过。

年晴加快脚步下楼,二楼楼道里两个枪手站得很远一边一个,靠近楼梯的正一边喊叫一边跑上来查看,已经露出的半个脖子被一刀抹开,整个人软软地倒下去。年晴一手摘下头盔猛甩出去,团身侧扑,在尸体落地之前已经冲下了楼梯。另一边的枪手明显被同时出现的三个移动物体晃了下眼睛,稍微慢了一慢,年晴已经直扑过来,一刀深深扎入他左肋,随即直接松开刀柄,曲臂挺身,拧腰顿步,拳眼对正肩窝,一个挑肘打在枪手的下巴上,颈椎在空中发出喀啦一声。年晴面无表情,拾起刀,左手向战术背心里一抹。

一楼的四条大汉严阵以待,等来的却是一发自家同伴身上带的手雷。趁着混乱年晴闪身出来,两镖打翻两个,顺便撂倒离她最近正惊慌失措抱着扳机不撒手的第三个。

地下室的门被一下撞开,已经脱到喻昕婷胸罩的申戊辰一下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正看到年晴从背后一刀剁翻了想要示警的下属。

申戊辰的习惯还是不错,枪套摘下来就放在离自己手边二十公分远的地方。他拔枪的速度很快,但也只来得及稍微拨挡了一下年晴脱手飞出的长刀。年晴直冲上来,靠近的时候蹑足一闪,四指并拢成手刀,侧着身子撩向申戊辰还没完全恢复正常尺寸的内裤。

申戊辰右手格挡,但下潜的速度没跟上,年晴接上手就势一带一抹,直接贴进申戊辰怀里,手掌贴身而起,锁里拨簧的小巧手法又惊了对手一身冷汗,连忙上手挡喉,下手护裆又抵住一记顺势飞膝,看表情像是想说些什么的惊诧。

不过年晴没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左手一拨不中翻了下来,右手如影随形在申戊辰的肘上一托,忽然翻身到了背对敌手右侧的角度,朝着地面微微斜仆。怪招一出,申戊辰一愣神的功夫,正要追打,却没有注意年晴的右脚已经无声无息地向后撩起,倒卷向自己的身后。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蝎子卷尾。年晴的脚掌发力一收,身体旋转的力量尽数撞在了申戊辰的后脑,随后也不看自己的战果,直接向前一跳,连滚了两滚,顺势拾起了掉落在地的刀,这才回身,就看到申戊辰软倒在地的一团,和喻昕婷明显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圆圆的无辜眼神。

还是晴儿对我好。”杨景行感动。

年晴恶心状对着话筒:“再肉麻就不把你的人还你。”

杨景行忙求饶。

年晴哈哈笑:“说你爱我。”

杨景行为难:“诺诺听了不高兴。”

年晴不屑:“好姐妹一被子!”

(ps结局2

“还是晴儿对我好。”杨景行感动。

年晴恶心状对着话筒:“再肉麻就不把你的人还你。”

杨景行忙求饶。

年晴哈哈笑:“说你爱我。”

杨景行为难:“末子不让我说,因为后宫只能有四个人而且他说了你没有戏……”

年晴冷笑:“那我去抢你啊,反正他又没说不让冷炙写武侠。”)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关于D大调奏鸣曲 同人

作者:虎⑧

夜深了,李迎珍却失眠了,她微微皱着眉头盯着天花板的灯,似乎要把那里盯出个洞来。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沙沙的应该是下雨了。李迎珍已经吃了半片安眠药,她很少失眠,药都是老伴的,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吃药,因为实在是睡不着,心脏都有些隐隐不舒服。

李迎珍侧脸看看老伴,老伴睡的很好,微张着嘴有些呼噜声,声不大,却更让她无法安睡。

她轻轻的起床,来到客厅里,打开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沙发里。李迎珍拿起桌子上的乐谱,戴上眼镜,又看了起来,睡前已经看了两遍了,可李迎珍还是从头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深。良久,李迎珍放下乐谱,摘下眼镜,双手捂面,肩膀微微抖动。

过了一会,李迎珍缓缓站起身来,从cd架最顶端拿起一张cd,放入音响,升c小调奏鸣曲缓缓响起在空荡的房间里。李迎珍蜷曲在沙发里单手扶头,竟然微微抽泣起来。

一个宽厚的肩膀揽住了李迎珍,不知何时老伴已经起来,坐到了她身旁。老伴并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抱住李迎珍,就让她半躺在在自己怀里。李迎珍似乎有了依靠,抽泣声逐渐大了起来,伴随着奏鸣曲的高潮她似乎也爆发了,哭声甚至惊醒了临屋的儿子和儿媳。赵兴夫焦急的想过来查看,他爸爸严肃的挥挥手阻止了儿子儿媳,赵兴初只好不明所以的拉着老婆回了屋。

奏鸣曲终于结束了,李迎珍的哭声也越来越小。

“老李,怎么了”老伴轻轻掰着李迎珍的肩膀,柔软的声音让她心情有所平复。

李迎珍抬起头,泪水已经让她面目全非。

“老赵,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这个孩子引到音乐上来,景行这孩子苦啊”说着,李迎珍又有些激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伴问道

“这是景行才写的乐谱”李迎珍拿起身旁的乐谱说道:“你知道今天冯教授说什么?说……说已经可以比肩肖邦、莫扎特了……”

说着,李迎珍又哭了起来。

“这不是好事吗?”老伴有些不解的说:“你不要太激动了,能培养出景行这样的学生也不枉你这一生啊。”

“是,是……”李迎珍哽咽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景行肯定能站在所有大师的前面。可是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好呢?那些人又有哪个幸福了?他们哪个不是英年早逝,不是孑然一生,不是病魔缠身,不是婚姻不幸。现在……现在,这一切已经降临在景行的身上了。”

李迎珍情绪又激动起来。

“老李,景行出什么事了?”老伴也急了,手上的劲不小,可是李迎珍却根本感觉不到。

“他,他和那个齐清诺分手了,呜呜……”

“老李,你不要太激动了,他们小年轻的分分合合还不是正常嘛”老伴劝慰道。

“可,可,你听听,你看看,景行第一次分手就写出了奏鸣曲,那里面有多悲多绝望,你能感觉出来的,这次,这次的奏鸣曲,更,更深了,你知道无底深渊或者宇宙虚空吗,就是那样,就是那样”李迎珍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怕啊,老赵。你知道搞艺术的越是伟大越是不幸,我真的不想景行也走上这条路啊,他还年轻,他应该拥有这个世界,而不是被这个世界抛弃啊”李迎珍越说越激动,双手乱舞起来:“要是要是我晚生个几十年,我肯定能照顾好他!不行,不行,我要打电话给昕婷,让她快回来,只有这个孩子能照顾好他,快,快打电话!”

李迎珍歇斯底里的吼着,突然眼睛翻白,头一歪昏了过去。

“兴初,兴初!快打电话,你妈不行了”老伴大吼着……

“乌拉,乌拉”一辆120飞驰过杨景行住的小区门口,楼上还有一间房间的灯光没有熄灭,杨景行正满头大汗的平躺在床上自己和自己较劲,“啊啊啊啊……”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谋划

作者:jueslee

报告,柴师长求见。

请柴师长进来。

是。

刘副军长,第六师师长柴丽甜报到。

柴师长,快快请坐。看你这一脸喜色,就知道前天商量的事情,你已经联系得差不多了?

副军长高见。我把情况简要向您汇报一下。前天下午,我先分别找了把握比较大的两位,就是第四师师长蔡菲旋和第二坦克旅旅长郭菱。我刚提个话头,两位就都急切地主动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好。

前天晚上,我请二师师长邵芳洁和401工兵团团长于菲菲喝酒。你也知道,这两位都比较粘糊,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最后都表态了,只要大部分同志不反对,就绝对支持。

好,非常好。

昨天一大早,我去找了21高炮旅旅长高翩翩,谈了一整天,情况不容乐观。

高旅长性子特别软,关键时刻,同志们劝一劝,肯定会随大流的。

这样的话,刘副军长,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军部了。

已经大事可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以为目前的全面态势,我是怎么掌握的?就是通信四团王蕊团长提供了全方位的情报啊。

啊呀,我怎么把王团长与那位的关系给忽视了。那就剩最后一个,也是最紧要的警卫三团了。

警卫三团是最早就解决了的。你以为何沛媛团长就对军长没意见?整天价对何团长疑神疑鬼。上个星期何团长还对我发过一次牢骚,说是某一次向那位借个火,就点烟时对了个眼神,就被军长找去连喝了三晚上的酒,明里暗里不断地敲打。

那就已经成功百分之九十九了。我们到时直接安排警卫团控制住军长那两位。

哈哈哈哈,柴师长阿。你以为这事是我发起谋划的吗?不,真正的发起人正是年晴参谋长。

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年参谋长也是满腹苦楚啊。参谋长自己说,那位还没正式到任,军长就开始四面楚歌,四处布局,时时提防,处处防范。那位到任后,三不五天地晚上直闯参谋长住处,三不五天地邀请参谋长与自己一起请那位喝酒,仗着自己酒量好猛灌参谋长以方便套话。其实是为了杜绝参谋长与那位有任何联系,生生把参谋长与自己给弄隔阂了。三天前,年参谋长拍着胸脯,愤怒地说,许齐清诺军长不仁,就不要怪我年晴不义。唉……

唉……军长也太重视那位了,过犹不及啊。

不由得不重视啊。你看看,尽管军长做了这么多,咱们不也是更和那位贴心吗?军长最失策的就是不该把那位给生生逼到对面去了啊。

是啊。原来不觉得,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我不断地反思,越来越觉得政委可亲可近。咱们一个个都是军长一手拉起来的,可军长怎么就走到了众叛亲离的今天了呢?

不再说了,说千道万不如一干,现在全军意见已经全部统一了。王蕊团长一个小时前已经向我透露,军长明早六时要离营出发去司令部开会,我们就定在明晨七时,准时行动。

好,说干就干。政委那边具体怎么联络

已经不是政委了,杨景行现在是第402集团军军长兼政委了。年参谋长已经全都安排好了,明晨七时,第306集团军,全军准时行动,行动代号“起义”。

是,刘思蔓副军长,我记住了。明晨七时,代号“起义”。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何沛媛 同人

作者:媛媛要上位

(一)

今天是星期五,一家人吃完晚饭后,何沛媛去洗了碗筷收拾好餐桌。餐桌的花瓶里插着十几只通体绿色的桔梗,何沛媛喜欢这种花,喜欢她们这种冷冷清清的气质。有时候何沛媛也会买绿色的康乃馨,同样是出自这种偏爱。何沛媛给桔梗仔细的修剪了花枝,换了水,把花摆成一个好看的造型。感觉完成了今天的家务后,何沛媛去洗了一个热水澡,也洗了头发。何沛媛喜欢自己的一头长发,浓密、乌黑、直顺,配合上夹子,很容易摆出一个新的造型。虽然说头发长了洗起来麻烦,但是她希望将来的心上人也会迷恋自己一头长发。不是都说男人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吗?揉着自己的头发,何沛媛心里涌出一阵伤感。

何沛媛仔细擦了头发,又给头发裹了一条毛巾后走|出浴室。进了自己的小卧室后,何沛媛来到书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桌子上是杨景行写的曲谱,是他打印好托齐清诺转给自己的,上面还写着:赠何沛媛。本来发个电子版就可以搞定的事情,这个人总喜欢面面俱到。何沛媛随手拿起三弦,想练习一下,却不由得发起呆来。

今天齐清诺说杨景行下岗了,两个人突然分手了,何沛媛很吃惊。其实整整一天她一半的大脑都是懵懵的,但她极力的压制着,不露痕迹。直到现在何沛媛还是不想去思考这件事情,她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张全|家|福上。全|家|福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小女孩媛媛。这是她小时候拍的一张*福,那时候爷爷还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奶奶也健在,爸爸是国企中层干部,妈妈是文工团一枝花,一家人不要太让人羡慕。何沛媛把照片拿近了看,仔细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是一个好神气的小姑娘,身穿崭新的芭蕾舞裙和芭蕾舞鞋。何沛媛小时候学过芭蕾舞,她不像同伴小朋友那样叫苦叫累,长辈和老师都夸她跳得好学得快。然而爷爷事发之后她就没再跳过了。何沛媛从来没跟现在的朋友提过自己曾经学过芭蕾舞的事情,至于爷爷的事情,也只是跟杨景行一个人说过。

何沛媛又想起爷爷来了,自己小时候爷爷总是很忙,但爷爷在家的时候最喜欢陪自己玩了。那时候爷爷教自己写毛笔字,何沛媛记得爷爷握着自己的小手在宣纸上写何沛媛三个字,爷爷写的是颜体,大气磅礴。爷爷也喜欢给自己讲故事,爷爷笑着讲:媛媛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那就说来话长了。当年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手下有个大臣叫萧何,那个萧何有本事啊,帮刘邦做了许多大事,也当了大官。然而富贵不能长久,萧何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于是他就把自己的一个儿子改名姓何,让他远走他乡,以防万一,为自己留下血脉。那个姓何的年轻人就是咱们家的祖先。因为萧何的家乡是沛县,于是我就给你取名字叫何沛媛,就是说你是沛县出来名媛,将来要像萧何一样功成名就智谋无双。何沛媛至今不知道爷爷说的话是真是假,究竟是借题发挥给自己普及|历|史|知识呢,还是确有其事呢。爷爷最喜欢读史书,家里的二十四史被点评的密密麻麻的。虽然爷爷懂得那么多,但还是不能帮他在|政|治|斗|争|中取得胜利。何沛媛觉得今天可能没法练习了,想*睡觉了,明天是周末还要赶几个场。摸了摸头发还没干透,何沛媛插上吹风筒,按下开关,一头长发飞扬。

(二)

今天浦海天气很好,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何沛媛并不喜欢这个天气,因为她一整天都要在户外做模特。头顶一个大大的太阳,又不能戴帽子,这对于所有爱美白的东方女孩来说都是糟糕的事情。不过想着今天或许能到手上千块吧,何沛媛嘴里哼着歌谣:“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保护我不被晒伤“,顺便在包包里找出防晒霜,对着镜子仔细地在脸和脖子上涂上厚厚一层。何沛媛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拍着脸蛋,头脑里突然涌现出杨景行雪山归来后晒伤的面庞。何沛媛呆住了,整个人好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万千情绪同时迸发出来,想要冲破昨天被压抑了一天的脑壳。何沛媛看着镜子里的手背青筋迸发,拼命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过了几分钟,感觉自己的身体能活动了,何沛媛狠狠的甩了甩头,试图把某个人从脑子里彻底地驱逐出去。跟妈妈问好之后,何沛媛出了家门,妆容精致,步履轻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天是给岛国的某著名电子企业打工,智能手机是越来越火了,这几个月何沛媛接过好几个手机的活了。笑了一上午,终于盼到午餐的时间,何沛媛没有什么食欲,但确实站得有些累了。同伴小君已经在询问大家要什么外卖了,何沛媛跟这个小姑娘很熟。小君长了一个娃娃脸,但却是她们这伙人的大姐大,小姑娘消息灵通,认识的人也多。小君统计完其他姐妹想要的外卖,又转头问媛媛:“是不是还要鸡肉卷和可乐?”何沛媛愣了一下说:“今天不想吃这个呢,给我买个麦香鱼吧。”

好不容易捱完这一天,何沛媛感觉自己像熟透的大虾一样。有个经理找机会跟她说了好几次话了,还说可以打折卖给她最新款的手机,被何沛媛熟练的拒绝了。领了钱之后,何沛媛坐地铁回家,今天比较顺,不用换乘。何沛媛上了地铁后感觉不舒服,有个男的老是想挨着她,她都挪动了好几下了。何沛媛使劲咳嗽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瞪了那个男的一眼,这才消停。何沛媛又不由得想起那次跟朋友们一起乘地铁去ktv,一伙人吵吵闹闹的,现在物是人非。

回到家后,何沛媛发现妈妈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餐,她洗了手换了衣服就过来帮忙。才忙活了几分钟,妈妈就发现何沛媛有些闷,关心了几句。何沛媛一直视妈妈为榜样。妈妈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美丽,但她的温和和坚韧从未变过,为这个几次摇摇欲坠的家庭提供着最大的温暖。何沛媛早就立誓做个像妈妈一样完美的贤妻良母。

吃完饭何沛媛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合衣躺到床上,闭了眼睛。可能是一天太疲累了,整个身体和脑子突然放松下来,感觉挺舒服。过了几分钟,何沛媛好像睡着了,她梦到自己身穿芭蕾舞服,一圈又一圈的旋转。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自己马上就要飞起来了。何沛媛又加了一把劲,衣裙的破空声越来越响,终于她飞起来了。能飞的感觉太棒了!何沛媛飞离了都市,来到了田野。整个田野里都是盛开的薰衣草,色彩斑斓,一望无际。这里一定是普罗旺斯吧,何沛媛觉得自己好自由,好开心!她在花田上空忽左忽右的飞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鲜花都是为她盛开的。看过了很多花之后,何沛媛觉得有些厌倦,她又试着加了一把力气。她飞的越来越高了,离地面越来越远了,能看到的东西都变得越来越小。何沛媛觉得自己要冲出地球了,周围的景色却也没什么好看的。何沛媛有些担心起来,她不想飞的更高了,她想回去那片花海,飞回自己的领地。何沛媛试着慢慢把速度降下来,不过突然地她感到自己没有力气了,自己转的越来越慢,整个人在加速下坠。何沛媛害怕了,自己的手脚逐渐的不听使唤,她吓得快哭出来了。难道自己要葬身于此吗?谁能发现自己呢,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何沛媛觉得自己像一个流星一样坠入地面,她知道自己死定了,于是紧紧的闭上眼睛。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预想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何沛媛诧异的睁开眼睛。居然是杨景行!这家伙给她发了条短信,肯定是短信声把自己吵醒了。

何沛媛突然变得无比愤怒,这个混蛋,我照镜子的时候你来烦我!我想吃鸡肉卷的时候你也来烦我!我坐地铁的时候你还来烦我!连我做个梦你都来烦我!!!何沛媛气呼呼的打开短信,上面写着:“我觉得整个曲子就像一个人在飞翔,……,最后的时候急速下坠,而又安然落地。你注意体会。”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一个记者的工作手记(1)

作者:yuluoqingsha

如果你曾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你能看见比楼群更多的东西。

看不见疲惫的脸,也听不到街巷里嘈杂的声音,无论是善的温暖,还是恶的阴冷,一切都在脚下很远。

这是一位音乐家告诉我的,他是我的采访对象,我们在一起待了半年时间。每天早上6点我就等在他家门外,然后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只是跟着他,我尽量让自己不会引起他的不自在,并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离开他一段时间。就这样,我记录了一个旅行箱的笔记,然后再加上更多的研究资料,当我又一次回到编辑部里那张桌子前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必须回家去整理这些堆满房间的纸箱了。好在我的同事们早已了解我的风格,而我的编辑也早已做好准备。

我花了一个月时间整理,将所有的笔记和我觉得有用的东西,都打出来,钉成厚厚的本子,大概有新华字典那么厚,同时我也有了一个很好的内容索引,但我还没有找到一个主题。像我的编辑说的那样,“一个引子”,可以像钩子一样,把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得到的所有原始素材,和我心中已经十分清晰的人物印象,完完整整却又不累赘地端出来。你可以明白,每本杂志的空间都有限,不要期望有哪个编辑,看着你的稿子,然后说:太好了,一个字不能删,就这样刊登到每个可以利用的版面上。事实上,我从没有听到这种话,我甚至怀疑,只要有需要,编辑大人可以删去每一个必不可少的字。

当我面对纸面上的那些材料和我心中空荡荡的状态,我只有一个办法,打开我的音响。

靠墙那里,就在我桌子的对面,有一个矮几,上面搁着我的“听音乐”机器。

我没有太多钱,但我喜爱音乐,这或许就是这次任务,编辑想到我的一个原因。

设备很简陋,但我要说,里面花费的时间,一点不比那些花更多钱的设备。

音乐很快就传了出来,是那首叫作“夜雨”的曲子,很有名,但并不被大众常常提起,可能是因为在这首曲子里还没有那种迷人的魅力,而且作者也很执拗地不加修订,任凭它就这样保持原始的粗朴之风,或者像某个有名的指挥所说:“简直是个污点。”我这个版本来自杨的电脑,直接转录,原汁原味,无论它的优点,还是缺点。这大概和我从他那了解到最初印象一致。杨是一个真实的人,有时候像岩石一样坚硬,从不退缩,不作解释。事实上,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但你可以自己来看。”我没有带翻译,这让我听起话来有些困难,但我想这是值得的。我聘用的那位翻译,只在一些我认为必须的场合才会出现,并应我的要求,翻译一些对话。我将通过自己的记录和记忆,来加以验证。这让我对杨有了一个非常直接的印象,按照我采访的经验来看,这种印象往往会得到后续修正,但无论怎样完善,你总会在截稿后发现,这个印象仍是这篇文章不可或缺的底色。

夜雨,顾名思义,来自于一个雨夜。那是杨最早期的创作。他在接受指导的时候,弹奏了这个不完整的曲子,展现出一种才智。贺宏垂教授在与我交谈时说,他认为杨的天分在这首曲子中已经得到初步展现,也让他有了信心,可以接受一个“门外汉”成为自己的弟子。“这是一个好的决定”。他说。我不怀疑这一点,因为每一位他的老师,都会对自己是杨的老师表示满意和欣喜。即使李迎珍教授并没有表现出龚晓玲教授那种兴致盎然,但我很怀疑,如果我不在场,她是不是会用一种“看女婿”眼神来看杨。我这么说,不是对李有所冒犯,事实上她在初识杨景行的时候,已经不存在这种可能了,但我认为,我的这种判断并非不靠谱,而且也在后续的采访中得到不断的证实。

李迎珍教授是杨的第一位专业教师,尽管杨最开始的选择不是她所期望的钢琴专业(这让很多人惊讶!),但从杨的成长道路看,相对于胡、贺、龚、丁等人来说,李迎珍当之无愧地,成为杨最重要的老师,杨也同样成为李最得意的弟子。在中国最有名气的音乐专业刊物《中国音乐》上,曾经刊发过一篇专访,所用的分题目就很恰如其分——李迎珍的关门弟子。在中国,“关门弟子”不仅仅意味着师生关系,还有一种隐含的情感和荣誉的纽带。我的中国朋友很肯定地说:如果这是武侠小说,杨将为他的老师打败所有来挑战的人,如果李此时已经告老归隐。确实是这样,在后续的专文中,我会有一个完整的分章来描述这种充满“功夫片”色彩的“踢馆”。

“夜雨”那个充满惆怅和迷惑的结尾就将结束,我的思绪开始放飞。杨是一个天才,天才总是敏感的,却又是博大的。敏感会带给他们世界的真实,而博大则让那些痛苦不会摧毁他们的信念,而是将之变为一种美。我曾经在巴赫、莫扎特和贝多芬的音乐中,一次次感到这一点。记得我第一次听见巴赫的大提琴,是在一个没有光的黑屋子里,那一天我犯了错,然后得到禁闭的惩罚。我对于犯过什么错,早已没有任何印象,我的心中留下的痕迹,除了那让人恐怖悲伤的黑暗,可能就是不知那里传过来的大提琴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音乐。我很抱歉,在这里我要说一句,我亲爱的弟弟特洛伊,我们当时唱的“小猪小猪光屁股”,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音乐。这世界有好的音乐,也有糟糕的音乐,或者说,那些糟糕的音乐根本算不上音乐。

但我要说,那次我听到了音乐。那时候,我不懂什么调性、间隔、音色、符号,甚至乐器,我也无法分辨。所以,虽然我现在回忆“大提琴”,但对于那个黑屋子里低声哭泣的小孩子来说,他能听到,或许只是一种心灵的律动。“音乐不是音符的规律或无规律组合,除了心灵律动,无词可以转译。”我的音乐教师在第一课给了我这样的定义,我始终铭记,并用它来验证所有的音乐。

我问过杨,对于音乐的看法。

他的回答很简洁:“去听。”

于是,我征得了同意,在他的笔记本电脑里,复制了所有音乐,包括那些奏鸣曲、协奏曲、交响乐,流行歌曲,民族器乐,一些配乐,一些片段。不过,我不能把那些还没有发表的音乐告诉你,我只能说说自己的感觉。

夜雨可以让我想到小时候,想到黑色的空间,想到音乐的光明。可那首“雨中骄阳”呢,现在它们正像一支青年近卫军,带着无畏无惧的气势冲过来,当耳朵还没有接触到前奏的时候,就已被这洪流一般的力量带走。铜管乐和弦乐的宏大,仿佛是一种力量的宣誓,但随即就在弦乐的拨奏里,传来熟悉的钢琴声,两声部的音乐彼此跟随,时而呼应,时而上下,用动听盛大的色彩,让人顿时得到作者最原初的想法。

“家乡是个小城,现在的经济也不发达,街道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能记住,那年夏天,一场暴雨,我们一起狂飙自行车,感觉真地很疯。”

我在另一个大城市找到许维,很成功的一个人,我见面第一印象是这个人,一定活得很真诚。他和我讲述了,杨、鲁林、章杨和他,还有杜玲,在一起的青春故事。故事很美丽,也很让人感伤。所有的青春都是美好的,所有的青春也都是带有遗憾的。我在自己的家乡,也是同样的小城,也有一批现已分散天涯的好朋友,我能理解他们的感情。在告别的时候,许维接到一个电话,我听到的铃声,就是这首雨中骄阳的变奏。而这已是我从他们这些兄弟的生活里,很多次中的一次了。

无论是这首曲子刚刚创作出来的时间,还是现在杨已被世界所承认的时代,对于“雨中骄阳”的评价,都仍然在用“早期”来定义,这或许意味着不成熟、缺乏思想性,但让人愿意探究的是,在年轻人的音乐调查中,这首曲子却始终排在那些大作之作,从前十到前五,总有一些少男少女在喜爱它,并且这个比例始终在上升。这或许就是音乐的魅力和价值。这首音乐因为它的动听旋律和激扬个性,不可以被成年人的世界所束缚,正像有人所说,“从本质上说,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不过是变老了的高中生而已。”

五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

下面这首曲子,或许是杨的乐曲里,被改编次数最多的,如果你不是音乐爱好者,甚至连流行歌都不听,你也会疑惑地猜测,这首曲子为什么这样耳熟。

其实不奇怪,当这首双声部复调作品,在钢琴和小号的彼此追随中,一次次将你的心情柔化,一次次让你想起甜蜜往事的时候,你会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新人,会选择它来作为自己婚礼的背景乐。优美动听的钢琴旋律和和弦,温暖柔和,伴着小号的清亮和坚定,在时间的推移中,一点点让人沉醉。即使那个漂亮的主题,从不让你轻易捕捉,即使你可能在音乐中,忽然失去它的影子,感到一种惘然和失落,但整首曲子里,带给你的从来不是全然的悲伤和没有希望的结局。在第三次维也@纳音乐会议上,对于杨景行作品的探讨,也都得出一个共识:在杨早期的作品中,无论有多少悲伤,最终的基调都是光明的,底色都是温暖的,场域都是宽广的。

这首曲子远比之前的创作更复杂,变奏,卡农,模进,也有比较现代的无调性感。事实上,它已经预示了杨景行音乐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而让无数人同意他天才的原因之一,或许就是这种复杂动听的音乐,出现得如此之早,又如此密集吧。

两个显然更加体现构思用心的主题,在第一部分前两分钟里,表现着各自的性格,远远近近,强强弱弱,各自突出,互相对比;随后是三分钟的互相模仿,仿佛在彼此学习,渐渐接近,彼此融入,形成无法永远分离的趋向;最后三分钟就是让人最心动的卡农了,如果前面都不能打动你,当你听到这里,你必然会为之沉醉。第二部分,依然相伴相随,却似乎在彼此主题中找到了自己,即使是用忧郁和分别作为代价,但这一切并没有让人觉得绝望,而是顺着音符流入结尾。钢琴在中声部愉快婉转,小号则显得昂扬清新,再也不像之前两个声部那样让人知道有所分别,音乐汇融犹如一体,音程和弦对位,都在强调,只是之前是强调彼此,现在是强调唯一。

我听过这首曲子很多遍,因为站在新郎边上的人,往往有我一个,但没有一次会让我有这样的感动。

音乐被一遍遍地放,特别是那种糟糕的音响,不是过大,就是过小的音量,还有乱糟糟的会场和乱糟糟的心情,再好的音乐也像是白噪音一样,听见和没听见一样。但那仍是好音乐,只因为在静下来的一刻,我们仍然会渴望再次听到。经典的力量,永远来自于重新打开的那一刻。

这是一首双人合作的曲子,我很遗憾没有听过原作者的演奏,但杨告诉过我,这首曲子,他现在仍会吹奏,小号永远是他身边伴随的乐器。

杨的屋子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金色的小号就立在那里,还有一幅照片摆在小号边,我曾打算去看看,不过没有得到更准确的允许,我只好放弃。因为我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导致好不容易形成的关系,彻底破裂。但我可以很有把握地推测,那副照片是一个美丽的少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解释,这首曲子的名字《风雨同路》。

《霞光》、《豆蔻》和之后的那些口水歌,我听过,但我没有刻在这张碟片上。我不是说,我对杨的歌曲创作有所惋惜,恰恰相反,看到这些歌曲被创作出来,能让我更容易理解,杨对于音乐的看法,以及杨在中国音乐史上所起到的作用,而这对于世界音乐的发展,或许也有不容忽视的意义。事实上,仅仅在去年一年,学术界就发表了190篇与杨景行流行歌曲创作有关的论文,其中苏红虎的论文值得重视。我这里不再赘述。

碟片里真正放出的是一首叫作“水从指间流过”的歌,它从未被正式发行过,我听冉蕾女士说过,这首歌曾经录过一个版本,但只有很少的友人有,她保留的那一张,被很好地收藏着。

“听说这首歌,是杨景行专门为你创作的。”

“是,”冉蕾女士很温和,我很难想象她曾经唱过摇滚类的歌曲,“那是我遇到的第一首为我创作的歌曲,我无法用语言告诉你,我心里曾经有的感谢和快活。”

我能明白,即使在今天,那间小小的酒吧里,仍然能听到付飞蓉——中国歌坛的歌后——在这里唱起这首歌。每次遇见这种场合的老客人都会黯然神伤,那曾是他们和付飞蓉共同的青春,不知名的年轻歌手第一次登台,喜爱音乐的客人给出真诚的掌声。两部轮唱的歌曲其实不多,即使现在也很少遇到佳作,我不知道之后能不能出现超越这首歌的轮唱作品,但能够复制这对青春、对爱情、对时间的真挚感情,却是永无可能了。

《绽放》和《宁静》都是一种平静简单的音乐,它们甜蜜,它们单纯,虽然是不同的主题,不同的情感,但我总爱把它们放在一起,首尾相连。我之前总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喜好,但有一天,我的编辑忽然老泪纵横,拿着空空的酒杯,向我比划半天,然后打开他的音响。就在那个夜晚,我们编辑部的这些老男人,反反复复听了无数遍《绽放》和《宁静》。

“去他的狗屁杂志,去他的截稿,我要踢boss的屁股,告诉他:这他妈的才是青春,才是狗@娘养的爱情!”

抱歉,我必须原声照录,因为有些事情无法删改,每一个字都是它的整体,而整体是无法删节的。

我得喝杯不加糖的苦咖啡,提提神,我知道下面的曲子,需要人去投入。我真不想承认,每次听到它,总会让人无法自己。一首曲子的成功有很多种,但最简单的评价,可能就是:我哭了。

对,你听到的没错,我,一个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风风雨雨,浑身上下都是铁板厚的伤疤,这样的老男人,竟然还会哭?可笑!虽然没有泪,但我知道,那不过是我多年来锻炼出来的掩饰,事实上,我就是在流泪。所以,我要休息一下,喝杯咖啡,然后使劲地拉伸胳膊,深呼吸几下,然后再去慢慢按下那个播放键。

分析《就是我们》的文章多的不知有多少,每种乐器,每个演奏者,每个段落,每个音符,我很怀疑接下去还能研究什么,演奏者的白裙子?

所以,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厌烦那些喋喋不休的评论和导读,那就把它们扔到一边吧,如果你家楼下还有个正好大小的垃圾桶,你还可以推开窗子,喊一声“不要打到”,然后就让这些专家、非专家跟着他们的长评,一起插上力气的翅膀吧。

“去听。”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句话了。

对于它的评价,需要你自己动用你自己的全部感官:眼睛,睁大;耳朵,竖起;嘴巴,闭紧;心脏,跟随……

你听到了什么,那就是什么。如果没有听到,那么再次继续。

我不是说听音乐很容易,事实上,我上了十年的音乐课,又跑音乐这条线的新闻,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听到的最诚实一句话,就是:听音乐不容易,如果是古典音乐,那更难。

所有告诉你很简单的老师,都只有两个目的:让你放轻松,让你放轻松。

对,音乐是在时间中流动延续的艺术,它不像绘画,你可以一目了然,即使看不清所有细节,却可以先有一个大致的把握。古典音乐从不会如此,它需要你调动起所有的注意力,保持最少半小时的投入,也可能更多。你面对的很可能不是被文学所翻译的音乐,它们有标题,也可能没有标题,但你都要持续去听。这才是音乐,才是你欣赏音乐的真实状态。

《就是我们》也是这样。它涉及到的乐器种类众多,事实上这是杨为真实存在的乐队写的乐曲。这支乐队叫作“306”,一共11件乐器,笛子、古筝、胡琴、扬琴、琵琶、笛子、双排键、架子鼓、二胡、电吉他和三弦,而这支乐队当时共有12人,现在都已成为大家熟悉的音乐演奏者,但当时她们还默默无闻,只在浦海音乐学院里拥有一定名气,但当时就有人怀疑她们的专业能力是不是与这名气相符。我采访过的那些学生,都表示当时最关注的还是女孩子的魅力。这里面还有两个女孩子的前男友,虽然只有一人接受了我们的采访,但也要求隐去真实名字。他对我说,当时他和其他男生一样,虽然也因为一首“魂斗罗”改编曲熟悉并喜爱上了“306”,但他也觉得这种喜爱,更多与青春相关。

“你的意思是,一种男性对女性的喜欢。”

他有些不好意思,并在此叮嘱我不要写出他的名字。

而按照我对当时学生就业形势和对“306”12个女孩子的就业方向调查来看,我不怀疑,如果没有这首《就是我们》,她们将会和其他学生社团一样,只是学校里一个将会被遗忘的传说。我年轻时也有过一个小小的乐队,还参加过合唱队和南美音乐爱好者组织,但它们的结局无一例外,除了极个别人还会和音乐沾边,比如我这个音乐杂志记者,其他都选择了更为成功的方向。

“我想,不管做怎样的假设,我仍会喜爱笛子。”柴丽甜对此表示不同看法。当然,她有这样的底气,作为中国最有名也最被认可的笛子演奏家,她不仅作为“306”团队成员为人所知。在浦海音乐学院,已经开设了以她名字命名的工作室,成为中国笛子教育的重要基地。

“但我认为,杨景行的意义,再怎么往高估计,也不会有误的。”她的补充证明了很多人的看法。但她还补充:“这不仅仅是音乐作品方面。”

杨在旁边对此表示一本正经的微笑。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是一种回忆,又似乎是一种期望。也许这件作品和这个乐队,都对他有极为特殊的意义吧。

既然他对此也保持沉默,我们也只能在音乐中找寻最真实的答案。

播放键被按下。

音乐响起,是那个呈示部,无论听多少次,我都会和第一次一样,很快沉浸其中。

(太强大了,莎莎)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不羡仙 袁皓楠同人

作者:忍野哞哞

借用了虎⑧大神真阳之战的设定,免得写的太贴近故事马上被末子打脸==

月光静静地照在明州诺丁汉山上的一个小院里。

“哎……”绿衣少女坐在井边,手撑着井沿,借着月光看着摆在腿上的一本小册子叹了口气。这时林间传来一阵声响,少女快速合上了本子,少时,一名青年脚踏飞剑而至。

“被师傅禁足啦?传书也不回。”青年轻轻推开院门,走到井边对少女笑道。

“没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看起来少女并不是很有倾诉的欲望。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青年的语气显得神秘兮兮的。

“关于什么?”少女稍稍转向青年一些。

“你觉得是关于谁的呢?”

“谁!?”少女猛地起身揽住了青年的脖子。

平日在外说一不二的袁家少爷,此时却是被掐着脖子仍笑眯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少女的动作没有变化,只是声音有点颤抖:“什么消息……我要先听好的!”

青年低头看向少女,不知为何笑容淡了一些:“浦音门内部盛传他已同浦音第一美女齐清诺决裂,我最近刚确定,消息应当属实。”

少女的笑容立时绽放开来,但又马上敛去,有些怕怕得问道:“哦……坏消息是?”

青年望向少女,目光中有一丝看不出的意味,过了半晌方才开口:“据我望气术探知,他的真阳,应是……没了。”

少女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手也收了回去,但她马上抬头:“我才不需要真阳!成仙……就那么重要吗?我……我只想……”说道最后虽然抬着头,但眼泪也是沿着脸颊挂了下来。

青年反而自己靠上去,拍拍少女的背道:“父亲与我何时有在修行上逼迫过你呢,成仙路漫漫,我们都是希望你过的开心快乐。只是你也明白,所谓“真阳”意味着什么……你从小到大何时受过如此委屈?!”说道最后青年已是稍稍转头,眼里含着的隐怒仿佛要烧向远在北方的某人。

少女似乎也无话可说,只是站着流泪。她捡起了放在井边的那本小册子,翻开了看过无数次的那一页,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盯着看。

当哥的早已无数次见过这场面,青年无奈道:“真不知道这武功有啥好的,就算他是谪仙,但这只是江湖把式而已,怎么也看不厌?”

“我知道的,但这是他……”少女嘴巴一瘪又说不下去了。

青年无奈,只得说出此行的主要目的:“他现虽仍是宏星客卿,但却悄然另立新门,名为“峨洋”,此时正在吸纳门人,应有所图,却不知我袁家耳目众多,此等消息岂能瞒得住?”

少女不等青年自夸完便摇起了手臂:“哥,我想去……”

青年也不觉尴尬,继续道:“当哥的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峨洋入门试那天你自去便是,但是入门还需过他这一关,到时还需你自己临机应变,我可不会去。”

“那我就喊小野陪我去,入门试是什么时候?”少女马上做起了打算,可脸上还带着泪痕呢!

几日之后的正午,温暖的阳光照射进袁家在浦海的大院里,一名美少年身穿宽袍脚踏飞剑而至,他于大院门外落下,但是他敲门的动作显得对袁家似乎并无尊敬。

“老王!”一开口美少年便暴露了略显嘶哑但绝对不会被误认的女子声线。

门房笑眯眯地打开门,也不去通报便“他”进了。

美少年熟门熟路地直接走到内院的一幢独栋小屋门前,砰砰敲门。

“小楠……时间都过了你怎么还没过来,我可没说要来接你过去!”

随着门内由远及近传来的“来了来了”的回应,袁浩楠打开门。

美少年好笑地看着少女的打扮:“咱这是入门试,可不是长得好看就能进的。”

袁浩楠有理由:“可是入门试有他在!”

美少年不耐烦:“好了好了,管他什么谪仙下凡,一见你就要五迷三道的。”

话是这么说,袁浩楠还是在梳妆台前磨蹭了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够夸奖的袁浩楠才取出飞剑,两柄飞剑载着两位少女,于院内腾空而起。

……

就在快要到峨洋地界时,袁浩楠却突然犹豫了。

“你觉得他见到我会怎么想?”

“嗯……应该在想怎么才能把你招进门吧。”美少年敷衍。

“我有点不想去了。”袁浩楠脚下的飞剑似乎跟主人的心一样摇摇摆摆的。

“不想去了咱就回去,不过话先说好,不许后悔,你哥为了你的事儿没少操心。”

“我……我们还是去吧。”袁浩楠其实也就犹豫了一会儿。

两柄飞剑继续向着峨洋的方向飞去。

ps:男性化女人的小名儿是在下自己性转填进去的,末子以后取得不一样大家也不要嘲笑我。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何沛媛 同人

作者:yuluoqingsha

“这是我练三弦的地方。”何沛媛说。一边带我走过一个圆厅,里面正有十来个人在吃盒饭,其中有两个打扮和她差不多,化着浓妆,头发都盘起来,各种各样的亮片和小挂饰,应该都不贵,但看起来很职业化。屋子可能也不算小,但堆着各种器材,还有道具和不知哪里弄来的旧桌椅。没有窗户,除了化妆台那里足够亮,其他地方都很暗,连脸都看不太清。这些人里有的似乎和她很熟悉,都挥手和美女打招呼,也有人只是埋头吃,脸上都是疲惫。

何沛媛熟练地躲开各种杂物障碍,走到一个角落,化妆台一角,一个掉漆的箱子,她坐在上面,在做上台前的准备。

“这里已经很好了,起码还有独立的化妆间,也有镜子。”她调皮一笑,对着面前的镜子,我能看见她的背影和镜子中的脸。

原本随便朝后扎起来的头发,一点点被盘起来,她手脚很麻利,本来不用特意整理,就很动人好看的面孔,渐渐压上一层层的妆饰。那个化妆盒似乎是个名牌,但现在早已停产,应该有些年头。里面的化妆品并不华贵,但看起来是经过挑选。衣服早已换好,是她经常穿的那套演出服。“这里并不用特意准备,”何沛媛一边收拾手里的工具,一边转头对我说,“有的地方是要提前准备。”

她再次检查一遍妆容,又拿过旁边的乐器,轻轻在波动,但手指并没有碰触到琴弦。

“习惯了。有人的时候,我就这样在心里练习。”

她手边还放着两本笔记,一本她自己的,另一本是借来的。还有一本书,是她刚在二手书店买的。吃饭,候场,或者一点空闲的时候,何沛媛就会随便拿一本看,可能是昨天上课记的重点,也可能是昨天练习三弦时的一些想法,还有一些乐谱,都是老师布置的功课。“那本书是我去图书馆借的,本来想能看完,没想到这一周都太忙,临时加了两场,后来就去二手书店淘了一本。好的书,我就想买一本属于自己的。”

看起来,她很喜欢这本书,还用旧的挂历纸报了书皮,上面用钢笔写了书名。字迹清秀,笔画纤细有力,似乎有些柳体的感觉。

“你字很好。”我说。

“小时候练的,我妈妈给我报的班,家里亲戚也有人喜欢,就练了一阵。”她说。然后回身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我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里面的女孩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一家三口很开心地对我笑。

我说:“这是你几岁?”

“六岁的时候,幼儿园毕业。你看那个墙壁上,是我的第一张毕业证。”

她将手机上的画面放大。

干净的白墙上只有一张长方形金色的证书,上面的字迹很清晰:何沛媛小朋友以优秀成绩毕业纪念。

后面的照片,何沛媛一点点长大,后面墙上的证书也在变多,小学、初中……直到那张浦海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各种各样的优秀表彰、级别证书,唱歌、民族舞、绘画、诗歌……。

“爸爸妈妈虽然搬离了那座老房子,但现在的家里仍然有一面墙是挂着这些证书,但现在妈妈很少给人看了。”何沛媛轻轻拨弄着三弦,“铮琮,铮琮”的低响,别人根本听不到,这里很吵,却不知道吵的声音从何而来。

“你看这里。”她说。

手机里的照片被拉大,一道帘子的左上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我在浦音的毕业@证书会挂在这里。我爸和我妈都商量好了。”她呵呵一声。

何沛媛,浦海音乐学院,三弦专业的学生,被人称为“拼命三弦”,因为她曾为了家里每天四五千的支出,即使一天三个场子,也没有喊累。

“我父亲有尿毒症,一星期两次透析,单位报销来一多半,妈妈工资也有四五千。虽然累,但一家人活得只是累,人总还是在一起。”她说。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得特别美,即使一半面孔都在阴影里,可另一半脸仍然让我相信她说这话时,心里并不觉得苦。恰恰相反,在这些天的接触中,我觉得一个人对于生命的理解,总是在正视生命的时候。

“你知道我妈妈刚知道我爸爸患病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她问。然后并没有等我回答,接着说,“她夜里等所有人睡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每个晚上都是这样。我就在床上听着,爸爸呼吸得很费力,妈妈则在屋子里没有声音。我就这样听着,如果爸爸忽然在睡梦中喊什么,妈妈就很快冲出来,怕把我吵醒,却又很快地赶过来,看着我爸,等他睡着。有时候,她就在床边趴着睡着了。我等到他们都睡着,就会起来,给妈妈盖上一条毯子,然后回到床上。”

“那是什么时候?”我问。

“刚刚知道爸爸得病吧?”她想了想,又摇摇头,“有些事不记得了。人得多想想高兴的事儿,事情总会变好,如果现在真的很糟。”她刚笑了一下,旁边就有人喊她,该登场了。她立即起身,又看了一下镜子,匆匆离开。背影消失在门口喧嚣中,我等了一会儿,并没有马上去前台。

外面似乎没有掌声,很快就传来一些电三弦的声音,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配乐,我能听出来这些声音只有一个努力,打算引起观众的兴趣,这让那个独特的声音,显得格外孤单。

在何沛媛开始为整场节目做司仪的时候,我才走到台下,所有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似乎没有太多人去听台上说什么。也有几个男人,看得很起劲,但他们其实也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开始为一个歌手伴奏,唱的是程瑶瑶的一首歌吧,这也没让场子里安静下来。

台下还有几个男的,点了好几首歌,也有人要求何沛媛来上一曲,不过他说的似乎是二胡。何沛媛保持笑容,说:“谢谢。”然后弹了“二泉映月”。

这悲悲戚戚的曲子明显不符合现场的气氛,所以她只是将那最耳熟的段落弹了一阵,然后站起,再次鞠躬。台旁的经理,似乎很满意,对着台下的贵客鼓掌。下面似乎就没有这么艺术气氛了,其他人也开始点一些更热烈的歌曲,什么“死去活来”“你不爱我我去找小三”,最后台上的乐器一起合奏了一曲“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这场演出也就结束了。

我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收好了这场的钱,带着电三弦、琵琶和其他设备,站在门口等我一起走。

“还有一场?”

“嗯,中心百货有一个产品展示,需要模特,我把东西先拿回去存着,走过去时间正好。”

已是灯火灿烂时,街上到处都是人,我们匆匆赶上将要开的一辆公交,喘着气。我没有帮她提这些东西,之前已经说好,我只是在她身边,看看她平时怎么生活工作,不是必要不会打扰她。她坐下继续补妆,并没有在意旁边人的目光,下一站将座位让给一个抱孩子的母亲,挪到后门旁和我聊起小时候,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人。那时候这里都是荒滩,长得最多是杂草,但到春天的时候,就是从这片荒草滩,会长出五颜六色的野花,分不清它们都是什么名字,但却给她留下忘不了的记忆。

“我有一天自己跑到这里来了,看着江水缓缓向下游流动,看着好像平静,其实一刻也不曾停留。”她看着窗外的繁华说。

生命对她来说,可能就是这样一条河流,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容争辩,不可追寻。

“但一切都是在变化的。”我说。

“嗯,我可一点儿想不到。如果我六七岁的时候,知道现在一天要跑三个场子,肯定觉得做不来。可现在,如果有人打电话给我,我还可以再接,”她笑,“人啊,从来不知道极限在那里。”

我看着她的眉宇间,似乎有一点淡淡的忧愁,却又转眼消失。她的妈妈我也见过,两人眉眼如此相似,只是她的妈妈,更加憔悴,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更多。美丽很柔弱,仿佛是春风里的花朵,开时娇艳,落时无情。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呵护。

“听说有一个加强营的护花使者追你呢?”我谈到这个话题。

“一号、二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她笑得很欢实,并没有忌讳这个话题,即使她也知道,在那阴暗角落里出现的流言,始终飘来飘去。

她说:“有时候,我也想有人帮我提提这个箱子。”我知道刚才她的用力,她的疲惫和她的倔强。

坚强并不是一个人的选择。

“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奥斯丁说这世界上有一半的人,根本不理解另一半的想法。可我偏偏能理解该怎么办?”她勾着头,让头发散落了几丝,眼睛闪着光。笑容在脸上不再那么精致,可还是笑着。

我知道,她的心里有怎样的坚持。但如果能有两个人一起去承担,总比一个人要好吧。或许这种坚持过来的日子,给她的影响,并不是生活上的艰窘,也不是世俗的冷眼冷语,而是撕开现实的温情,让她忽然明白,人与人之间会有怎样的一种计算。

“有的人想的是一个美女做女朋友,可我没有时间做这样的一个女朋友,所以我每次都会在开始就说:喂,听好啊,我的父亲现在每个月都要花四五千元,我每天最多跑三个场子,我还有……”她笑,“美女的魅力好像也抵不过三个问题啊。”

她在车上说的话都很轻,即使我们站得很近,但也听得很费力,但她的笑却没有变过。她似乎比别的人要笑得多,在台上赶场她要笑,在台下说话,她也喜欢笑,只是有的笑很美,有的笑很真。

“妹子,你坐吧,我下车了。”那位母亲对何沛媛说。孩子也对何沛媛说:谢谢姐姐,我们下车了。

何沛媛点头微笑,然后看我说,“还有一站,要不你坐吧,我习惯了。”

我摇头。

我们一起站在车上,看着窗外的灯河,看着那些灯光经过车窗,经过我们将要走的路。

她走进大堂,一个经理正在喊着旁边的模特,看见何沛媛,大声冲她喊:“快点儿,快!”

何沛媛小跑过去,不管有多么疲惫,她在工作时,总是很用心。

我没有接近,据说这里的经理要求很严,经常让她们站上七八个小时,有时候饿昏了也得继续笑,然后还被说笑得不够甜美。

对此,何沛媛评价:“甜美,甜美他个大头鬼。”然后又是笑。

只是工作仍是工作,不管有没有牢骚,工作不能抱怨,这也是她的态度。

我站着累得不行,但也没有坐下,我觉得需要这种状态,才能明白她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我也努力让自己能够保持微笑,何沛媛在台上摆着姿势,似乎也看见了我,但笑容不能不保持一些商业化。

四处的顾客,有的聚过来看看,有的又很快离开,何沛媛和其他模特一样,站在台上,被包裹在厚厚的彩妆里,除了那出挑的身材,她和其他模特都被化得看不出来的本来面容了。

经理则一边笑脸迎接那些顾客的询问,一边抬头盯着模特们是否继续保持着要求的姿态和笑容。

终于,大堂里的顾客开始少了,她们一个个下台离开。

“要饿昏了。”何沛媛将外套穿上,就咬了一口我递过去的汉堡,小口吃,但速度快,还不耽误穿衣服,收拾东西。

一会儿,汉堡吃完了,还喝了半杯可乐,东西也收拾好了,她说:“天黑了,打车回去吧。”她解释:“妈妈让我晚上必须打车,无论多贵。担心嘛。”她又把出租车的车号发了短信,这才喝起剩下的半杯可乐。司机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艳妆女子,也没多问,只是开聊他的话题。何沛媛随口答应着,也没有不乐意,只是偷空朝我笑笑,好像在说这个司机果然话唠儿。

眼看到了巷口,再往前一百米就是她家了,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是,嗯,好,我马上到。”她收起电话,对司机说:“师傅,去下人民医院。”

“怎么了?”

“我爸今天晚上难受,大姨回家看见,怕出事,就送他去医院了。我妈正往那里赶,我现在也去。”她沉静地回答,然后又告诉司机从东街口绕过去,更节省时间。

一路沉默,何沛媛没再回答司机的询问。

医院里人来人往,她看见一个医生就跑过去,那个医生似乎也认识她,和她说了两句,就让她上楼去西223病房。

病房里,一个骨架高大,却很瘦的男人,正倚靠在第二张床上打吊瓶,有个女人背对门口坐在板凳上。我们一进去,男人抬头,女人转身。何沛媛喊了一声:“妈。爸。”

我站在旁边,看他们讨论病情,两个女人都很镇定,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事情,男人也沉默。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进来。

何沛媛对我说:“我大姨。”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便沉默下来,何沛媛又出去到取款机那里取了钱,还给她大姨垫付的钱,然后又去交了新开的药费。

等他们忙完该回去的时候,已是夜深,外面的车都开得飞快。

拦了一辆车,终于到家。我待了一会儿,这才告别何沛媛。她执意送我到路口。然后送我坐上出租车,才与我挥手。

我这时候才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靠在车座,什么话也不说。

司机问我没事吧。

我说,没事,累了,休息会儿。

回到宾馆,我躺了一个小时,也不想起来洗澡,打了个电话给我爱人。

“怎么了,你?”

“累。”

“别那么拼,还有我呢?”

“有你真好。”

电话里笑了,我也笑了,然后夜安静下来,一切似乎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爬起来,赶到浦音门口。

她果然还来得很早,在校园一角练起三弦。正像第一次见面,她就告诉我的,她不练,不是因为她不喜欢。

“我非常喜欢音乐从指尖流出的感觉。从第一天接触三弦,我就喜欢这种感觉。当我第一次听我老师弹奏的时候,我心里只想,我想弹。”她抱着三弦给我示范指法,“你看这是很简单的构造,不像钢琴那样复杂,但一样可以被人唤醒,因为他们是活着的。我第一天看乐谱,老师就说,你先看,不要急于弹,先去听,不要急。音乐不在弦子上,也不在手上,真正的音乐,你不用弹出来,就可以听见。”

她轻轻拨动,手指轻柔有力,琴弦叮咚,在那天的房间里和眼前的校园中,一样地从她的心中流出。

此时的她,不再有那么多外在的妆容,温婉的面孔,优雅动人,头发半扎起,披散的头发,被风吹,一个蝴蝶结也跟着摆动。纯白短袖,衬衣和体恤的综合体,简洁素雅,却仍然有着对生活的细致呵护。

她的样子,在这小小的校园中,或许曾有人看过,也有人议论过,可却从没人真正陪她一起经历过。

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坚强的物件,也有很多脆弱的物件,或许它们都是一样,没有人会永远坚强,生活又何曾偏爱过谁?

“媛媛,一会儿上课了。”有几个女孩子走过来,何沛媛笑,她们也笑起来。

何沛媛拿着三弦,不再是那种插电的,也没有什么夺人眼球的装饰,和现在的她一样,都简洁朴素,充满对生活的热爱。

“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站在这里,拿着我的毕业@证书。我爸,我妈,还有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干净懂音乐不知是找美女做男朋友的帅男友。站在这里陪我。”

“我觉得你的重点是帅和男友。”

“如果可能,为什么不可以?”何沛媛笑着回应。旁边的女孩子也呵呵哈哈。“标杆,花痴啊。”

她们都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青春,一样笑着走向教学楼。她攥着自己的三弦,贴在胸前,走进那群青春,很快消失在她的同龄人中。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齐清诺

作者:yuluoqingsha

刚洗完头发也没擦干,齐清诺就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没开灯的房间,只有月光。

房间做过隔音,又是夜深,除了一呼一吸的声音,似乎听不到什么。

隔着素色的窗帘,有时候会看到一点红光,似乎是远处高楼上的,闪过,又闪。

刚和年晴聊完,她有点儿不想现在睡觉。一本书翻扣在床角,只看了一半,或者随手翻到哪一页。她拾起来,合好,又整齐地摆进床脚对面的书架。几个公仔静静地坐在书与书之间,和她一样不说话。她拿了一个,又扔回去,嘴里“哟啊”地无意义轻喝了一声。房间里似乎有了点声音,却又和那点红光一样,马上消失。回过身,她又走到电脑桌前。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本笔记和一支横着的铅笔。打电话之前,她是要写些什么的。也许是一首歌曲,或者一段旋律,再不就是胡乱写的一段歌词,她打开笔记,翻到最后,却只有一个可笑的简笔画小人,笑呵呵地张开双臂。

她的笔尖停在上面一会儿,又翻开下一页,只是写了两个字,就又放下了。

双排键在手指下发出声响,是一段这几天一直在想的旋律,只是几个音符反复反复。似乎是有些累了,她又坐回电脑桌前,将身体半趴半倚在桌上,怀里抱着随手拿过来的木吉他,无意识拨动,声音很轻,似乎怕吵到谁。

月光一会儿被云挡住,一会儿又透进来,让屋子里似乎飘着一层光的雾。

有个小女孩的声音说:“姐姐,姐姐,帮个忙好吗?”

齐清诺想,谁在喊我,是喊我吗?

她抬头看,真是一个小姑娘。单纯秀气的脸蛋,长发乌黑顺直,嘴唇抿着,带着腼腆的笑容,两眼亮晶晶地仰头望她。

“你是谁?”齐清诺刚刚问完,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认识她,但怎么想,也想不出她是谁。

“姐姐,我裙子湿了,不敢回家,你能帮我挡着,让我走吗?”

那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坐在凳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洒下来的水,浸湿了裙子,她不敢走,怕别人看到,以为是尿了。

“别怕!”她抓过来小姑娘的手,像握着自己,“我们走。”

“有人追来了,他们是坏人!”齐清诺和小姑娘拼命逃

一会儿那些人似乎没有追来。可小姑娘说:“姐姐,我在追她呢,但跑不动,你帮我好不好?”

齐清诺觉得自己应该帮她,就说:“谁?去追谁?——你家里人呢?”

小姑娘已经牵着她的手,指向前方,“你看。”

那里是一条路,空荡荡的,笔直地连向远处,却看不到终点。一个挺酷的小女孩,一直不停地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我们一起追。”她忽然有奔跑的冲动。拉着小姑娘的手,两个人一起跑。小姑娘好像没有重量一样,与她飞奔在路上,长发飘啊飘,好像她也有一头长发。

好像飞起来一样,两个人跑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追上。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穿上一条白色的长裙,缠绕着她的双腿,跑一步,就绊一下。她想,要是没有它就好了。忽然,裙摆撕裂,她一下子挣脱了那些约束,却“啊呀”一声,腿似乎撞上什么。

再睁开眼,原来刚才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才一用力,腿却撞到桌子。吉他也早就滑到地上,此时“哐当”一响。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腿,过了好一会儿,才捡起吉他,将它放回原位。

“睡了。”她一下子将自己扔在床上,随手拉过浅紫色的被子盖上,渐渐又迷糊起来。

刚刚睡着,妈妈就来喊她,时间到了,快上班,今天有孟叔叔来。爸爸也在旁边说,快起来,我送你去。

齐清诺心里一惊,“有这件事吗?我怎么忘了。”

也不知道怎么穿衣洗漱,转眼间齐达维就开着他的宝马,送自己宝贝女儿出发。

“其他人都到了吗?”齐清诺问。又想谁应该已经到了,一会儿怎么安排,该演奏什么曲目。

车子开得很快,也不知怎么下的车,就被三零六的其他人围在中央。

“还有谁没来?”齐清诺问。平时都不用数,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谁来谁没来,可今天却不知怎么,只能看到恍恍惚惚的几个人。

“老大,人不齐怎么办?”

“老大,有人走了。”

……

周围的人都在说话,齐清诺却不知道是谁在说,她说:“谁?谁没来?谁走了?”

“紫鸿姐毕业了啊。”

“蓝晓欣真不义气。”

“杨……也走了。”

柴丽甜拿着笛子说:“我想写首曲子,不是魂斗罗那样的。”

齐清诺:“我去找王蕊、翩翩她们,要做一些不一样的音乐……去贺绿汀。”

“有用吗?我们这样‘玩’有意义吗?她们只是喜欢美女加音乐吧?”

“不!”齐清诺斩钉截铁,“不会这样!”

“那怎么办?你们要毕业了,媛媛家庭困难,翩翩想着弹古典,蔡菲旋心不在焉,总在外面忙自己的小乐队,教授们都说我们是‘不务正业’。”

彭一伟站在旁边说:“我支持你们。”

谢渡、韩益鸣几个男生也围过来,喊:“冲冲冲!”

“……她拒绝了你,也拒绝了我,可是她依然热情如火,她的名字就叫齐清诺……”

齐清诺看着他们,说:“我们是朋友。”

她又觉得这画面有什么不对,或许,唯有自己才是不对?

“我……”

詹华雨拽过齐清诺的胳膊,说:“诺诺,你应该早点回家。我和你汇姨说好了。”

“老大,老大。”那些人越来越远,却喊得越来越响,可她被妈妈拉着怎么也挣不开。

“爸。你在哪儿?”齐清诺喊。

“孩子想学吉他,诺诺天生就喜欢。”齐达维抱起齐清诺。

“兴趣在于引导,女孩子学钢琴会有气质。而且,孩子才五岁,你怎么能带她去那种地方。”詹华雨冷脸。

“那种地方,我们不都去过。她是孩子,应该让她尝试一下。”

“为什么让她尝试这种危险的事情。就因为我去过,我现在才不让诺诺去。”妈妈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火,吓住了齐清诺。齐达维和詹华雨小声却严厉地争吵起来,他们捂着齐清诺的耳朵。齐清诺跑回自己的屋子,哭了起来。

“我这是在做梦吗?”齐清诺忽然觉得身体升高,渐渐离开了那个小姑娘,她看着小姑娘抽动的肩膀,忽然觉得好累。头发长长得牵引着她,她狠下心去剪断它,飞翔起来的梦,让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

屋子里仍然没有声响,眼前是整个墙壁的书架,书排得整整齐齐,几个小时候的公仔玩具,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她。

“你睡了吗?”她摸到手机,发了条短信。

一会儿就有一条短信回复。

“后悔了?算了算了,当我放屁。”年晴好像也没睡。

齐清诺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打:“亲爱的。”

这回没有回复了。齐清诺也没有等回复,使劲揉了揉脸,换了枕巾,看了看表,才合上眼睛。

思绪如同马车,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是团里,一会儿是音乐,一会儿是工作……它们上上下下,带着齐清诺,仿佛波涛汹涌,席卷过一幕幕人生正剧。

她喜欢思考,早早就察觉自己身处的世界,似乎和别人不一样。这种事情无关家庭,也无关父母,似乎早有安排,却又像一切都是偶然。

她依恋@母亲,却骨子里亲近父亲。在高中之前,她就跃跃欲试,但却没有太多勇气。她爱音乐,崇拜那些能用音乐感染人的作曲者,她为在台上挥斥方遒的人生而着迷。她习惯了生活按部就班,却又渴望有一种打破这种平静的力量。她想要冲破一切障碍,却又不知道,那打算冲破的,究竟是不是束缚。她得到了睿智的告诫和通达的指点,但这些话并没有成为心中的支柱,却好像一种外在的框架,让她具有了迎接一切的力量,却又带给她无端的惶恐。

她了解的太多,不了解的却更多;她的青春在梦里不停燃烧,却不知道燃烧后,会是什么?

三零六会去向哪里,她也不知道,她有时候会设想未来,有时候又觉得现在才是真实。她无法为每个人承担责任,她毕竟不是超人。她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残酷的努力,也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她害怕成为弱者,但也知道,正面走不通,反面也未必就是正确。

她冷静地思考,她慌张地思考,她思考着思考,她明白自己在思考。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不愿思考,或许因为不愿意面对自己,或许只是希望更加温柔地看待这个世界。

齐清诺在思考的马车里颠簸着,晃到清晨,闹钟响起,让窗帘透出的日光更加耀眼。

她下床,大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向楼群外的蓝天。

窗户玻璃上是一张依然坚定的面孔,丰满圆润的鸭蛋脸,有着细腻温柔的线条,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自信而诚恳。

她没有笑,却仍然有和朝阳一般温暖的亲切气质,在这个早上,她没有想起曾经做过的梦,只想到今天。

吉他没有再只发出单调的音符,齐清诺的脑袋和脚也是活跃快乐的,用和歌曲般配的节奏小幅度摇摆抖动着,吉他旋律自然过渡到了一个节奏稍微慢点但是依然快乐明亮的调上:“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天空;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来过我的天空;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一如既往阳光;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坚定不移,不再迷茫……”

窗户下是浦海市密密麻麻的市民,他们走出家门,坐上地铁公交,开车骑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梦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情。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头上的天空,有一个女孩子的歌声,飘过一个人的青春。我们看着她的短发,跟着节拍摆动,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楼群飞速而下,云朵破开,眼前只有一个蓝色的地球漂浮在宇宙之中。

“世界太大,总会有一个人很平凡,却突然就吸引了我,让我心动……”

“老大威武!”

“屁啊!”

“什么什么?你被他……你怎么对得起我?”

“就是,老大代表我们宠幸他。”

“上吧,老大。”

※※※

——“我叫齐清诺,大三。”

——“我认识,但是不知道名字。”

——“听说过名字,没见过人。”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齐清诺- 一场不为人知的对话(同人)

作者:寒风之霓裳

(写一篇诺诺的同人,因为是我的最爱。同爱媛媛,越来越爱妹妹们。)

年晴家

齐清诺窝在沙发里,抱着她的古典吉它,时不时拨出几个不怎么连贯的音符。

年晴端着大碗小碗,从厨房里走出来,“我的大小姐,午饭了!”

齐清诺仿佛神游天外,迟滞了3秒钟才抬起头,给闺密一个笑。

坐到餐桌边,齐清诺夹了一块东波肉,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却又说,“亲爱的,别做这个了,你不怕我睹物思人么?”

“思个屁!是他做的?”年晴简直恨铁不成钢,“装装装,在外面装回家还装!”

齐清诺回忆,“上次他说好吃,我回去悄悄试了一次……没做饭天赋,唉!”

年晴拿着筷子隔着空气指指点点,“你!”

齐清诺的思维很跳跃,“他去京城了。”

年晴瞄她一眼,“天才了不起嘛,走到哪里都有人帮着疗伤,过两天是不是要飞纽约了?”

她也夹了块东波肉,好像和它有血海深仇,“王蕊呢?现在一天打几个电话?还心疼着呢!”

齐清诺有点责怪的,“别这么说她!”叹口气,“你……不觉得媛媛最近有点太客气?”

年晴张了张嘴,好像是无声的操了一句什么,“你说,是哪个把事情说出去的?”

齐清诺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

年晴却突然八卦起来,“老刘不会,媛媛王蕊也不会……也不会是甜甜,高翩翩是个谨慎人……剩下几个……菲菲和小洁比较单纯……。你觉得是郭菱还是旋子?”

齐清诺不屑,“你有这空,还不如想想你的韩剧哪个会上位呢?”

年晴冷哼,“你以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嘴里不说,心里有意见的还少?脸上快盖不住的都有好几个。”她盯着闺密,“女人啊,真是……。贱!自己不待见自己就想着靠男人,男人能可靠母猪能上树公猪能生崽!”

齐清诺气的笑起来,“你这夹枪带棒的别把我误伤了呀!”

年晴气着哼,“你妈还让我劝你呢!……再能干,还是逃不脱是个女人!”

齐清诺喂一声,表示抗议。

年晴似乎发泄完了,有点疲倦的样子。齐清诺也没了食欲。两个人窝回沙发里,依偎在一起。桌上的剩菜足够某人囫囵一顿。

年晴揉着躺在大腿上的闺密的头,“头发又长了好些……”语气温柔起来。

“我那时候就警告过你,”她刚开始唠叨,便被打断了,“你别!”齐清诺不满道。

年晴的语调低沉下去,“康有成是窝囊了些,是……好像处处不如他,但有一点比他强!哪怕只有一点,可是那一点,对于你我很重要!”

齐清诺抬眼看了一眼她,“你就别做思想工作了,我告诉你我想通了,我便想通了。我齐清诺是走回头路的人吗?”她闭上眼睛,似乎又睡着了。

难说,年晴口齿不清的咕哝了一句。

沉默。

良久。

齐清诺把闺密的手轻轻的拉到自己胸口上,按着。

年晴嗤笑了一声,“放心,这儿没小!”

齐清诺不说话。

好久,她才轻轻的吐出一个字,“疼!”

年晴低头看,诺诺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下来。

原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原以为,往事已经很遥远了;原以为,假装坦然微笑面对久了就会弄假成真了;原以为,不会更疼了!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苗雪

作者:苏红虎

一这是我的妹妹

站起来的时候,

他一只眼睛肿起来了,成了杨独目,头发纷乱,嘴角还破了,走路一拐一拐的,但还紧紧握着拳头,胸口起伏着,一点也不压抑自己的愤怒。

地上躺着两个高年级学生在喘气,其中一个脸被抓破了,额头乌青,那是他硬用头砸的,还有一个鼻梁被打断,捂着哀嚎。周围撒着一地的零食,还有破损的纸袋。

夏雪紧紧抱着他,眼泪打湿了他的后背。

刘苗的裙子一角被撕坏了,但她似乎现在顾不上,红着眼睛,一脚就踢在了破头的那个男孩肚子上,男孩再次惨叫。

刘苗还不解恨,一脚就要冲胯下踢去,周围围观的男生不禁心头一紧。

苗苗!

他大喊。刘苗恨恨的停下。

他拉着她的手,又把夏雪牵到面前来。

谁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打回去!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他冲周围咆哮着,像狂怒的狮子。

我叫杨景行!!!

二那一夜的后悔

他跟刘莎分手了,听说事情闹的很大。大人们议论纷纷,但都没跟刘苗和夏雪说。

刘苗对夏雪说,刘莎是个贱女人,我们去打她一顿,替行哥哥出气。

夏雪不同意,但怕刘苗晚上一个人出事,还是跟着去了。

然后便看到了刘莎家楼下的杨景行。

他在楼下大叫:刘莎!刘莎!刘莎!

一声比一声用力。

但对面的楼道依然漆黑一片。

后来他依然没等到他要等的人。

那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她们看到杨景行哭了,看到他在喃喃低语,我错了,刘莎。在黑暗中,心疼。

三那些事(1)

三根冰棒,一人一根。

他吃的好好,夏雪却吃一半肚子疼的弯下了腰。

刘苗和夏雪嘀咕了一会,才告诉他,夏雪大姨妈来了。

杨景行哪里懂这个?背着夏雪带回家休息,也不管她面红耳热的羞涩模样。

又去问他妈妈,他妈妈噗嗤乐了。说他别瞎打听,把他踢到一边,继续打牌。

杨景行只好打电话去问奶奶,奶奶宠孙子,不追究反而帮忙,奶奶说,要喝红糖水,最好再来点营养的东西。

杨景行屁颠颠跑到他爸那屋,翻箱倒柜,找了不少好东西,红参,银耳,莲子一大锅。

红糖水好煮,烧开了倒在碗里,他吹了又吹,才端到夏雪面前一口口喂下去,夏雪还说难吃死了,连哄带骗总算消灭大半。

杨氏八宝大补汤却出了问题,杨景行和刘苗两睁眼瞎,好材料一锅煮又不知道搭配,又不知道时间,结果弄成一锅浆糊。

还好夏雪不追究,杨景行偷偷都倒在下水道里。

忙了一身汗,杨景行洗了个澡,眯了一觉,起来后发现两个妹妹没在客厅,走到阳台,那两个小姑娘,正一脸认真的晾着刚洗的衣裳,皱巴巴的有点不好看。

那是杨景行的,她们在他睡着的时候,踮着脚尖轻轻的从卧室出来,把门慢慢的关上,然后去给他洗衣服了。

四那些事(2)

杨景行高一第一个寒假回来的时候,出发前打电话给家里,火车到站的时间是晚上10点。

那一天,遇到了降雪,前面火车头出事,铁路局紧急抢修,回到九纯足足延误了4个钟头,外面还下着雪,杨景行只身走出车站的时候就被来接他的父亲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让多少人担心!

杨景行还发愣的时候,前面跑出两个人来,丢开伞,不管不顾泪眼婆娑的扑到怀里。

杨景行你个混蛋!

一个是刘苗,一个是夏雪。

杨景行傻笑着笔直的站着,任由刘苗红着眼睛掐他的膀子。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夏雪只是抱着他的另一边哭。

新闻说你这一辆出事了!我们好怕见不到你!

杨景行轻轻转动着双臂把两哭花脸的姑娘都抱在怀里,她们的手好冰凉,像按在了他的心上。

五那些事(3)

两个姑娘拿着礼物下车,并排站在杨景行面前。院子里的灯光昏暗,可两个姑娘的眼睛闪亮。

“上去吧。”杨景行准备上车。

刘苗伸手,拉住杨景行的衣袖提醒:“你说要吻我们的!”

杨景行对夏雪澄清:“苗苗冤枉我!”

夏雪轻笑,扭扭身子。

刘苗催:“快点!”

杨景行深呼吸,看周围一眼,说:“你们闭眼。”

刘苗和夏雪互相看一眼,刘苗先面对杨景行闭上眼睛,下巴微抬,夏雪抿抿嘴后也合上眼,可微微低头。

杨景行抬右手,先从侧面轻轻搂刘苗的后背,嘴唇在她香香的头顶上碰一下头发,然后对夏雪也是这样。

“好了。”杨景行松口气,“我走了,晚安。”

两个姑娘睁眼,对对视线,然后看着杨景行上车,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掉头出去。

再互相看看,刘苗问:“亲你没?”

夏雪轻轻摇头:“没有啊。”

刘苗摸摸头顶:“恨死他!”

(中间省略无数字,太多温馨了,各位书友大大自行摸索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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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苗看杨景行,审问:“是不是你出轨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性格不合。”

刘苗仔细观察,威胁:“我给她打电话……什么时候分的?”

杨景行说:“两个月了。”

刘苗呵呵冷笑:“狗屁,那天我给她发短信她还不得了的样子,就四个字,谢谢,没忘……”

杨景行恼火:“还说呢,害我被她狠狠嘲笑。”

刘苗怒火渐起:“我当时问你,你怎么说的!?”

夏雪好像信了,神色有些尴尬或者沉重起来,至少是没笑了。

杨景行依然平静:“来当面告诉你们,你们才肯请我吃饭安慰我啊,早说了就过时了……别站着,走……现在可不可以带我去寝室了?”

夏雪挤出点僵硬的微笑:“不行,你还有我们。”

六未完成

九纯离蒲海多远?

只是几个小时的距离。

蒲海离北京多远?

也只是几个小时的距离。

为什么,这么久你不来看我们。

看了,就不想了。

但不看到你们的时候,就特别的想。

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

你傻!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何沛媛[壹-四]

作者:媛媛要上位

(一)

今天是星期五,一家人吃完晚饭后,何沛媛去洗了碗筷收拾好餐桌。餐桌的花瓶里插着十几支通体绿色的桔梗,何沛媛喜欢这种花,喜欢她们这种冷冷清清的气质。有时候何沛媛也会买绿色的康乃馨,同样是出自这种偏爱。何沛媛给桔梗仔细的修剪了花枝,换了水,把花摆成一个好看的造型。感觉完成了今天的家务后,何沛媛去洗了一个热水澡,也洗了头发。何沛媛喜欢自己的一头长发,浓密、乌黑、直顺,配合上夹子,很容易摆出一个新的造型。虽然说头发长了洗起来麻烦,但是她希望将来的心上人也会迷恋自己一头长发。不是都说男人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吗?揉着自己的头发,何沛媛心里涌出一阵伤感。

何沛媛仔细擦了头发,又给头发裹了一条毛巾后走|出浴室。进了自己的小卧室后,何沛媛来到书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桌子上是杨景行写的曲谱,是他打印好托齐清诺转给自己的,上面还写着:赠何沛媛。本来发个电子版就可以搞定的事情,这个人总喜欢面面俱到。何沛媛随手拿起三弦,想练习一下,却不由得发起呆来。

今天齐清诺说杨景行下岗了,两个人突然分手了,何沛媛很吃惊。其实整整一天她一半的大脑都是懵懵的,但她极力的压制着,不露痕迹。直到现在何沛媛还是不想去思考这件事情,她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张全|家|福上。全|家|福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小女孩媛媛。这是她小时候拍的一张全|家|福,那时候爷爷还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奶奶也健在,爸爸是国企中层干部,妈妈是文工团一枝花,一家人不要太让人羡慕。何沛媛把照片拿近了看,仔细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是一个好神气的小姑娘,身穿崭新的芭蕾舞裙和芭蕾舞鞋。何沛媛小时候学过芭蕾舞,她不像同伴小朋友那样叫苦叫累,长辈和老师都夸她跳得好学得快。然而爷爷事发之后她就没再跳过了。何沛媛从来没跟现在的朋友提过自己曾经学过芭蕾舞的事情,至于爷爷的事情,也只是跟杨景行一个人说过。

何沛媛又想起爷爷来了,自己小时候爷爷总是很忙,但爷爷在家的时候最喜欢陪自己玩了。那时候爷爷教自己写毛笔字,何沛媛记得爷爷握着自己的小手在宣纸上写何沛媛三个字,爷爷写的是颜体,大气磅礴。爷爷也喜欢给自己讲故事,爷爷笑着讲:媛媛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那就说来话长了。当年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手下有个大臣叫萧何,那个萧何有本事啊,帮刘邦做了许多大事,也当了大官。然而富贵不能长久,萧何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于是他就把自己的一个儿子改名姓何,让他远走他乡,以防万一,为自己留下血脉。那个姓何的年轻人就是咱们家的祖先。因为萧何的家乡是沛县,于是我就给你取名字叫何沛媛,就是说你是沛县出来的名媛,将来要像萧何一样功成名就智谋无双。何沛媛至今不知道爷爷说的话是真是假,究竟是借题发挥给自己普及|历|史|知识呢,还是确有其事呢。爷爷最喜欢读史书,家里的二十四史被点评的密密麻麻的。虽然爷爷懂得那么多,但还是不能帮他在|政|治|斗|争|中取得胜利。何沛媛觉得今天可能没法练习了,想上|床睡觉了,明天是周末还要赶几个场。摸了摸头发还没干透,何沛媛插上吹风筒,按下开关,一头长发飞扬。

(二)

今天浦海天气很好,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何沛媛并不喜欢这个天气,因为她一整天都要在户外做模特。头顶一个大大的太阳,又不能戴帽子,这对于所有爱美白的东方女孩来说都是糟糕的事情。不过想着今天或许能到手上千块吧,何沛媛嘴里哼着歌谣:“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保护我不被晒伤“,顺便在包包里找出防晒霜,对着镜子仔细地在脸和脖子上涂上厚厚一层。何沛媛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拍着脸蛋,头脑里突然涌现出杨景行雪山归来后晒伤的面庞。何沛媛呆住了,整个人好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万千情绪同时迸发出来,想要冲破昨天被压抑了一天的脑壳。何沛媛看着镜子里的手背青筋迸发,拼命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过了几分钟,感觉自己的身体能活动了,何沛媛狠狠的甩了甩头,试图把某个人从脑子里彻底地驱逐出去。跟妈妈问好之后,何沛媛出了家门,妆容精致,步履轻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天是给岛国的某著名电子企业打工,智能手机是越来越火了,这几个月何沛媛接过好几个手机的活了。笑了一上午,终于盼到午餐的时间,何沛媛没有什么食欲,但确实站得有些累了。同伴小君已经在询问大家要什么外卖了,何沛媛跟这个小姑娘很熟。小君长了一个娃娃脸,但却是她们这伙人的大姐大,小姑娘消息灵通,认识的人也多。小君统计完其他姐妹想要的外卖,又转头问媛媛:“是不是还要鸡肉卷和可乐?”何沛媛愣了一下说:“今天不想吃这个呢,给我买个麦香鱼吧。”

好不容易捱完这一天,何沛媛感觉自己像熟透的大虾一样。有个经理找机会跟她说了好几次话了,还说可以打折卖给她最新款的手机,被何沛媛熟练的拒绝了。领了钱之后,何沛媛坐地铁回家,今天比较顺,不用换乘。何沛媛上了地铁后感觉不舒服,有个男的老是想挨着她,她都挪动了好几下了。何沛媛使劲咳嗽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瞪了那个男的一眼,这才消停。何沛媛又不由得想起那次跟朋友们一起乘地铁去ktv,一伙人吵吵闹闹的,现在物是人非。

回到家后,何沛媛发现妈妈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餐,她洗了手换了衣服就过来帮忙。才忙活了几分钟,妈妈就发现何沛媛有些闷,关心了几句。何沛媛一直视妈妈为榜样。妈妈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美丽,但她的温和和坚韧从未变过,为这个几次摇摇欲坠的家庭提供着最大的温暖。何沛媛早就立誓做个像妈妈一样完美的贤妻良母。

吃完饭何沛媛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合衣躺到床上,闭了眼睛。可能是一天太疲累了,整个身体和脑子突然放松下来,感觉挺舒服。过了几分钟,何沛媛好像睡着了,她梦到自己身穿芭蕾舞服,一圈又一圈的旋转。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自己马上就要飞起来了。何沛媛又加了一把劲,衣裙的破空声越来越响,终于她飞起来了。能飞的感觉太棒了!何沛媛飞离了都市,来到了田野。整个田野里都是盛开的薰衣草,色彩斑斓,一望无际。这里一定是普罗旺斯吧,何沛媛觉得自己好自由,好开心!她在花田上空忽左忽右的飞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鲜花都是为她盛开的。看过了很多花之后,何沛媛觉得有些厌倦,她又试着加了一把力气。她飞的越来越高了,离地面越来越远了,能看到的东西都变得越来越小。何沛媛觉得自己要冲出地球了,周围的景色却也没什么好看的。何沛媛有些担心起来,她不想飞的更高了,她想回去那片花海,飞回自己的领地。何沛媛试着慢慢把速度降下来,不过突然地她感到自己没有力气了,自己转的越来越慢,整个人在加速下坠。何沛媛害怕了,自己的手脚逐渐的不听使唤,她吓得快哭出来了。难道自己要葬身于此吗?谁能发现自己呢,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何沛媛觉得自己像一个流星一样坠入地面,她知道自己死定了,于是紧紧的闭上眼睛。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预想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何沛媛诧异的睁开眼睛。居然是杨景行!这家伙给她发了条短信,肯定是短信声把自己吵醒了。

何沛媛突然变得无比愤怒,这个混蛋,我照镜子的时候你来烦我!我想吃鸡肉卷的时候你也来烦我!我坐地铁的时候你还来烦我!连我做个梦你都来烦我!!!何沛媛气呼呼的打开短信,上面写着:“我觉得整个曲子就像一个人在飞翔,……,最后的时候急速下坠,而又安然落地。”

(三)

星期天早晨何沛媛哼着歌在准备早餐,在煮蛋器里放三个鸡蛋,用电饭煲蒸上两支玉米,又给爸爸煮了一碗燕麦粥。然后她洗了两个苹果切成小块,又剥了两只香蕉掰成几段,一起放进料理机杯子里,倒一大盒牛奶没过。何沛媛听着料理机飞快旋转的声音,心里在想昨晚梦里飞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转的更快呢。昨夜何沛媛睡眠不好,辗转反侧的思考一件事情。不过缺乏睡眠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状态,看她现在神清气爽的样子,比平日里精神头还足呢,或许是思考的那件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决定了吧。

吃完早饭收拾完,何沛媛打算练习新曲子。她拿出自己的三弦,这可是她的宝贝。一般的三弦鼓框大多是蟒皮包裹,花纹各异,而这一把三弦所用的蟒皮却是洁白如玉,看上去就非同一般。说起三弦的来历,也是有传奇色彩。何沛媛满周岁的时候,一家人给她热热闹闹的庆祝生日,抓周自然是少不了的。各种玩具积木、娃娃衣服、纸笔珠玉摆了一地。面对琳琅满目的物件,还是小宝宝的何沛媛一眼就看中了这把三弦,抓在手里不放,让一家人惊奇。爷爷说,这把三弦是祖上传下来的,要求子孙后代永不能丢。虽然这三弦看起来古朴雅致,不过这都多少代过去了,谁也没在它身上发现有什么更多的名堂,也只当它是某个祖宗的心爱之物,作为纪念品这么传下来了。都说苏州评弹七根弦,其中四根指的是琵琶,剩下的三根就是三弦。而何沛媛妈妈所在的文工团里,恰巧有这么一个苏州评弹的班子,琵琶三弦俱是精通。何沛媛打小就跟了一个师傅学三弦,一开始只当是兴趣,后来越弹越好,更是凭着这乐器考上了浦海音乐学院。

打开曲谱,轻拨琴弦,甫一上手,何沛媛就感觉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弹了一遍,曲谱就记得七七八八了。继续练习几遍,每次都是突飞猛进。何沛媛全身心都沉浸到曲子中去了,她就像武侠小说里刚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一样,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突然就提高了一个层次,往日拉琴的迟滞之处消失不见,只觉三弦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何沛媛闭上了眼睛,实际上她的视觉听觉触觉都已经消失了,她感觉到声音是从自己心中发出来的。何沛媛保持着这种人琴合一,把曲子推向|高|潮,她觉得自己如有神助,心里流动的是从未听过的天籁之音。终于,随着曲子进入|高|潮,嗖的一下,何沛媛觉得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何沛媛觉得自己好像失重了,仿佛踩在云朵里,周围是白茫茫的雾气。突然一条大蛇飞入眼前,把她吓了一大跳。还不等她仔细观察,大蛇居然口吐人言,问道:“可是萧氏后人?”这一下更是让何沛媛心里忐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何沛媛稳下心来仔细的打量着对方。这大蛇看着气势凶恶,身形庞大,但稳如泰山,好像一副秋毫不犯的样子,让何沛媛稍微有些安心。何沛媛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大蛇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个问题:“你说的是萧何先生吗?”大蛇答道:“正是。”何沛媛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祖父告诉我,我是萧氏后人,为避祸,改姓何。”何沛媛发现大蛇对她微微点头,更是放下心来。一人一蛇慢慢交谈起来,何沛媛也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史记》中记载的当年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斩的就是面前的这条大蛇。这条大蛇,名为白颐,乃是白帝之子,在秦末已修道千年,马上就能化身为龙了。不过刘邦却是赤帝之子,他在一次酒醉后,斩了路边睡眠的白蛇,揭竿起义,最终得了天下。好在那时候萧何已经开始辅佐刘邦了,萧何听说刘邦斩蛇的事情后就去现场查看。毕竟是修道千年的白帝之子,蛇尸死而不僵,魂灵聚而不散。白颐看萧何心地纯良,就把自己的后事都托付给萧何,教萧何如何处置。萧何剥下蛇皮,抽|离蛟筋,又远去终南山找到一颗千年的桐木。这样以桐木为杆,蛇皮包裹,蛟筋为弦,就做出来一把古朴典雅的三弦。白颐告诉萧何,自己会附身在这把三弦里,保持魂灵不散,日后若有转机,必报萧氏大恩大德。萧何看白颐修行不易,只得答应下来。不知道后来刘邦怎么听说了白颐未死的事情,来找萧何的麻烦。萧何只好让自己的一个儿子隐姓埋名,带着三弦琴远走他乡。最终萧何凭借自己的机智,把刘邦糊弄过去,不过却也不敢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就这样一代代的,这把三弦琴就在何家流|传下来。直到今天,何沛媛如有神助,人琴合一,弹出天籁之声,才激发了蛇灵苏醒。

听了白颐的一番话,何沛媛满脸兴奋的问:“那你是神仙喽,可否教我法术神通?”白颐摇摇头道:“我虽答应汝祖来日必有厚报,但我乃天赋神通,你却是不能学习。”何沛媛听到回答却也不灰心,而是问道:“你恢复完好了吗?可以重见天日了吧。”白颐仍是摇头:“我被刘邦夺了龙气,已伤及根本,得道无望,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何沛媛为白颐命运唏嘘不已,不过她并没有出言劝慰,而是耐心地讲它沉睡之后的那段时光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颐静静的听何沛媛讲话,整个身子都温柔了下来,缩成一团,下巴点地,眼睛跟何沛媛的视线齐平。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过去了很久,一人一蛇像一对老友一样相处融洽。白颐告诉何沛媛只要能把心思沉浸琴中,就能重新进入这个空间。然后何沛媛跟白颐告别,约好明日再见。白颐送何沛媛离开了这个空间,并告诉她自己会仔细考虑怎么报答何沛媛的事情。

(四)

白颐送何沛媛离开后,便沉思起来,其实它的状况比告之何沛媛的还要糟糕。现代人类真是了不起,科学和技术的进步把这个星球变得面目全非,工业文明的强大令它这个修炼千年的蛇精也只能惊叹不已。更加恐怖的是,天地元气已经混乱不堪,白颐自从觉醒后便全身运转法力,无时无刻不在抵抗混浊的元气对自己的通灵之躯的侵袭。别说修炼了,白颐觉得恐怕过不了几年,自己灵气就得耗光,到时候便真个魂飞魄散了。白颐又想到自己以前的生活,那时与山间精灵为伴,吞食日月精华,时而嬉闹云雾,时而畅游大海,好不逍遥自在。然而一朝不慎,顽皮贪睡,竟然被一个卑鄙的家伙一剑斩杀身躯。幸而得遇恩人,才免得当即身死道消。但恩人并非得道高人,无法帮自己重铸身躯,只得采摘千年桐木,用其阳气滋养神魂,才使得自己能够沉睡千年,神灵不散。如今机缘巧合被人唤醒,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谁又能想到小小的人类居然搅动的天地元气混乱百年,再难给神灵精怪留下生存的条件。自己的那些同类应该都已经魂归神海了吧,想到那些熟悉的伙伴,白颐感到格外的寂寞索然,突然间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这几天何沛媛过得异常的开心,妈妈还怀疑她是不是中彩票了。自从发现了三弦里的秘密,何沛媛就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尽管每天还是各种忙不完的事,上班,练琴,打工,不过到了晚上闲暇起来,何沛媛就去找千年蛇精聊聊天,看似普通的生活真是一点都不普通。何沛媛觉得白颐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自己那些忧虑困扰、情感纠葛都愿意说给它听。不过白颐最愿意听的还是杨景行的事,一说起杨景行它就两眼放光的问个不停。白颐可以断定这个杨景行绝非凡人。难道杨景行是修道之人吗,不过现在天地元气如此混乱怎么会有人修炼成功。白颐对如何报恩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计划,只要解决了这件羁绊,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回归神海了。

在何沛媛唤醒白颐之后的第七天,白颐果断的跟她告别了。白颐向何沛媛坦白了无可修复的伤势,对同类灭绝的悲痛以及回归神海的决心。何沛媛也悲伤极了,不舍这段友情。白颐教何沛媛如何用各种草药熬制蛟筋成汁,人服下之后,可以益寿延年。然后白颐又从嘴里吐出一颗珠子,郑重其事的交给了何沛媛。这颗珠子是他一身法力凝结而成,白颐说在上面刻满了对何沛媛的祝福,希望她能一直带在身边。随后白颐身死道消,何沛媛泣不成声。最终何沛媛把三弦上的三根蛟筋熬制成汤,分别给了父母和爷爷喝了。那个珠子她找人做成耳钉,一直带着,从不取下。

一转眼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何沛媛觉得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以前自己美则美矣,但并非毫无瑕疵,自己的腿上就有些角质。如今自己的皮肤已然白皙透亮,光洁如瓷,哪还有一点瑕疵。还不仅仅是皮肤,她觉得自己的头脑也变灵活了,记忆力惊人。以前还略微有些近视呢,现在却是耳聪目明。整个人忙一天也不觉疲累,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甚至力气都大了不少。近些日子王蕊见了自己就大呼小叫,说自己逆生长了,还说自己作弊了,肯定是ps之后才来上班的。邵芳洁也说以前不相信书里说的有人能容光冶盛、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吐气如兰,让天下男人一见倾心,现在也服气了。如今何沛媛上班都不安全了,突然之间就会蹦出一个小伙伴来非礼自己。面对小伙伴们时不时的严刑拷打,追问变美的秘诀,何沛媛只能以二次发育的理由搪塞过去,好像自己的胸部真的大了一些哦,唉,真是难为情。同时变好的还有自己父母的身体,母亲就不用说了,就连父亲现在都一点也看不出是生过大病的样子,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也说各项指标比普通人都好。何沛媛心里知道该感谢谁,白颐的这份馈赠,她铭记在心。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同人:路小西的故事

作者:苏红虎



“哇撒!小西,快看,许唯!许唯!”

同桌拼命的压抑着声音,拍打着小花的瘦小肩膀。

小西人如其名,瘦瘦小小的,头发发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色苍白,闻声眼睛怯怯的探出去。

或许是一直喜欢低头的缘故,她的脖子有些修长。

教室外的走廊上,一群人嬉笑着走过。

“好帅!”同桌花痴不减。

“杨鸡毛!”人群中的胖子冲对面打招呼。

一个正靠着栏杆发呆的男生回头,迎着阳光,头发有些长,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西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杨鸡毛。真是比我路小西还差的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



突入人间的雷雨,轰隆隆倾盆而下。

小西用力蹬着自己的老自行车,往烟草局家属院赶。

雨水模糊了眼帘,快到门口,隐约几辆自行车呼啸奔了出来,她避让不及,哇一下摔倒在路边。

其中有一个人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你没事吧?”

她坚强的站起身,摇了摇头。

前面那群人在叫,“杨鸡毛!快跟上!别是孬了吧!”一阵嘻嘻哈哈。

他顿了一下,又启动了自行车,往伙伴处汇去。

雨中,路小西磨了磨手,有些红肿,身上的校服脏了,鞋子也进了泥水,她挽起裤管来,脱了鞋子,露出一双洁白可爱的小脚,就这样赤足,扶着老自行车,穿过这雨,踩着青石板,一拐一拐的往里走。

地上的摔痕里飘落几片刚落下的嫩绿的叶子,弱弱的随雨跳着。

----西,这院子里的人家啊,都比你爸身份高,你爸这工作来之不易,别给你爸得罪人,有什么委屈就忍一忍,啊。

老路!

弯着背的中年男子手拿着气筒抬起了头,旁边是一辆歪歪斜斜的自行车。

眼睛迷茫了半分钟又一下亮了起来,他赶紧就着衣服擦了擦手。

萧大姐!您今天怎么来这了?这今天喜鹊叫,真是贵人登门啊!

萧舒夏看他一脸傻笑的样子,笑着拿手指点了点。你啊,还是要管好你的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都是一个公司的,别笑话。

哪能呢!路大有踮着脚走到她身旁,声音却小了下去:大姐,别人不知道,我不知道么,上回那奖金要不是您公正处理,就没我老路的份。我老路是粗人,但我心不糊涂。遇到大姐您,是我造化啊。

萧舒夏摆摆手:好啥啊,这不,我就是为了我家那惹事精上门来道歉的。

哎哟!这是怎么了?路大有眼睛瞪大了。

萧舒夏身后闪出来个半大小子来。叔!我今下午骑车出门太快,把小西给撞到了。

杨景行不管其他,态度端正的赶紧给路大有鞠躬。就这么大一个院子,人很好找。

路大有像被扎着了,急着往后躲。使不得!使不得!

叔!小西呢?杨景行继续不管不顾的继续小花小花亲热的叫。

她没事,她没事。大姐啊!没事!真没事!路大有真急了。

萧舒夏比年轻,已经进了门,十五平方的小偏房,靠着家属楼搭建的违章建筑,雨天有点漏雨,靠门的地上放着两搪瓷脸盆接着雨。

她再往里望,就看到了有点抖索又有点倔强的背影,低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扶着一个剥了漆的小方桌,在看着书。

哟,这就是小西吧!快给阿姨看看。

她笑着摸起这个黄毛丫头的脸来,愣了。

两只眼睛攥着泪,脸颊明显肿了,但嘴唇硬咬着没声息。

路大有!!!



杨景行,有人找!女同学用力踢了踢他的桌脚,仿佛受了什么气。

杨景行抬头,于是看到了窗外躲躲闪闪的小黄毛。

他走过去。什么事?小西瓜!

路小西,有点恼火。这人怎么那么喜欢给人起外号?

但她还是低着头:这钱我不能要。她兜里有1000块钱,萧舒夏硬塞给她的。

杨景行头疼。

三天了,路小西就跟个幽灵似得,只要下课就钻出来,盯着他,没别的,就是要还钱,死活不要。

杨景行也气的说你找我妈去,她给的。明显路小西不敢去,但就敢死蹲着杨景行。

杨景行自觉还没掉份到用强的份上,只好叹息着看着她。

膝盖伤还没好吧,鞋子破了吧,摔了总要补点营养吧。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

别让我内疚行不行?

你道过歉了。

杨景行胡乱的抓着头发,这时候真觉得头发长有点烦躁。

我带来了,她认真的拿出一个手帕包来,手帕有点旧,但很干净,可能没包过这么多的钱,没包紧,露出钱的一角。

杨景行看着她,她眼神清澈。

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他转身回去了。



一群人出校门的时候,天色有点晚,杨景行没看到路小西。

往前走两步就听到了巷子里的尖叫声,杨景行胆大,走了过去听的更清楚了。

把钱拿出来!臭婊子,那么多钱,肯定是偷的!

于是看到了路小西,她被两个初三的男生堵在死角里,头发散乱的蹲着,黄布书包紧紧抱在身前,显然身上挨了不少下。

刘苗本来温温婉婉的跟着,看到这个情形不知道想起什么,一下子就跳过去踹,还抓男生的头发。

杨景行一把抱过来,顺势给了一个男生一脚,另一个直接书包飞过去砸了脸。

滚!

看着挨了打脸脏脏的路小西,默默仔细的整理了下衣服站了起来,仿佛一支小小的白杨。

她又拿出了那包着钱的手帕包,小手递了过来,依然倔强。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杨景行摇着头接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路小西的笑容,像一朵尘埃中小花,在风中摇曳着开放。

她抿着唇,一边有个小酒窝慢慢变深。

她清楚的看到了长发间杨景行的眼睛,挺直的鼻梁间,很好看的眼睛,真挚而温暖。



家里。

萧舒夏在说着单位里职工的一些琐碎事情。

杨景行神秘的递给她一个盒子,说老路送来的。

哟!这玉镯子得要万把块吧?

萧舒夏沉吟着。

这路大有吧,肯吃苦,是个忠厚人,就是有点死脑筋。今天开窍了?

杨景行装大人好奇。

他送这个干吗?

萧舒夏似乎想通了什么。

该是想转正了。哎哟,我得去找下老总,正好这几天在家呢。

萧舒夏比年轻,出门一路带着风。

路小西还是那个低着头的路小西,不过她的微笑慢慢变多了。

爸爸转正了,不知道是被哪个领导青睐了,烧了高香,明年还有房子分了。

是敞亮的好房子。不再打小西了。

偶尔还是能看到校草许唯那一伙,偶尔还是能听到同桌的尖叫。

偶尔她还是会偷偷的扫过去一眼,那个头发有点长的杨景行。



小西,你等一下,这有你们老家来的包,嚯!好大一包,这是山货吧?

门房王爷爷在那分包呢,快递员在交接。

这件也是你们这儿的吧?

看了眼,王爷爷发麻了,全外国字。

小西,你帮爷爷看看。

哦,这是杨景行的。路小西好学生,汉语拼音景行杨么。

我顺路带过去把。

王爷爷好心:两件好拿吗?

小西显摆了摆自行车。其实还是原来那辆,不过零件都换新的了,充满活力。

她先把山货绷回家,然后跟家人说了一声就要出来。老路让她等等,拆了包,拿出最中间的红红的菌菇叫女儿带过去给萧阿姨。

门是萧舒夏开的:哟,小西啊,怎么来啦?让阿姨看看,变好看了啊!

小西羞红不堪的抵挡着萧阿姨的玩笑话,把包裹递的老高。阿姨,杨景行的包裹。

屋内是杨爸爸的嘲弄:多大人了!杨景行在房里呢,你进去找他吧。

谢谢叔叔。杨爸爸喜欢礼貌的孩子,就冲她点头。

小西又认真的把那包红菇递了过去。阿姨,我爸带了一点家里的土特产,您给尝尝。

萧阿姨微笑着摸摸丫头的头。你这孩子,还这么客气,快进来吧。杨景行!小西找你!

进了杨景行的屋,她就看到了正面好大一副拼图,街天连地的塞满了一面墙,图案中一辆红黑相间的漂亮跑车似在风驰电骋,给人以巨大的震撼。拼图

门另一侧的墙是打了隔断的柜子,外面堆满了漂亮的汽车模型。

小西惊讶的要叫出来,又忍住了。

杨景行过来谢谢了她送包裹,接触中碰到了手,她的手有些微凉,像朵小花,他的手温暖,像火光,让她发烫。

杨景行没注意,边拆边炫耀:法拉利。好看吧。

竟然是墙上那车的比例模型,流线造型,精美绝伦。

你好喜欢车哦.确实好看,有点目不转睛。

恩,我喜欢赛车,尤其是法拉利。

我梦想着有一天开着炫酷吊炸天的法拉利驰骋赛场!

小西瓜,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望着杨景行神采奕奕的眼睛。

我。。我。。路小西结巴了。



你也喜欢行哥哥吧!

路小西吓了一跳,从花坛上蹦起来,水堵在嗓子眼,让她咳个不停。怎么可能!

旁边是刘苗,那个会好打不平的小女孩,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就有了一些来往。

刘苗却没有了往日的爽朗。根本没注意她的回答。眼睛怔怔的。

我是问傻了,行哥哥这么好,会有人不喜欢嘛。

路小西偷偷的拍拍心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加速的不合常理。

一边的夏雪似乎也一样沉闷,散漫的望着远方。

那里有阳光散落在林荫道上,刘莎和杨景行彼此默契的走着小碎步,时不时私语着什么。

刘苗也看着,杨景行身上还背着三个书包,他的,刘苗的,夏雪的。

刘苗突然站了起来,抓着夏雪:走!

让我们代表月亮消灭她。哈哈!

那天起,小西也发现刘莎是个可恶的女孩。

这发现让她不安,让她难过。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她只是提醒自己,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只是小小的小西。

你只是不漂亮的小西,你只是尘埃中的小西。

爱慕杨景行的有多少人?刘莎,那是校花。刘苗和夏雪哪个相貌和气质不比自己胜百倍。

你只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丫头而已。

我一定魔怔了。她肯定的自己想着。



杨家要搬家了。路大有专门去帮忙。用他的话说,萧大姐,咱别的没用,但有一身的力气,这活不能少了我。

路小西也跟过去了。个子小,搬大东西不行,但帮打个包。拎些瓶瓶罐罐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些书本什么的,她都仔仔细细一遍一遍的弄好。

最后还是搬完了,萧阿姨谢谢她,还给她买了好吃的冰激凌。

杨景行没来,他在另一边新家那里,听说是自家新盖的楼房,好几层高呢,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去想的地方。

路爸爸喊她走,她说歇一会,就坐在杨景行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口一口的吃着冰激凌。

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还会在学校遇到杨景行,他还会嘲弄这个小西瓜,但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心知肚明的他不在意。

她还会跟刘苗在一起,静静的听着刘莎和鸡毛的故事,但好像一切都不再跟她有关。

她的院子和他的院子不再是一个院子。

她学会了藏起心事。她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不在她的视线里,他会忘记一个叫路小西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于是关于喜欢这件小事,她用她的方法。

不去打扰,妥善安放。把这样一个男人留在她的生命里。

她喜欢他,但她知道去表白一定很傻,一定会被拒绝。只是自己的单相思而已。

但爱情这个东西,不就是她爱他,他也爱她吗?

不去表白,没有失败。至少她还保留着她爱他这个事实。

至少她还拥有着一半的爱。

她为此欢喜。

偶尔打开一个大盒子,那里有好多拼图碎片,她会拼上几个,然后想:

杨景行,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了吗?

PS:沫子大大的美女赢家最新几章里,夏雪说看你幸福,我就是赢家。作为杨党,我还是奢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哪怕有情人多一些。因为,一个人,终究是孤单的。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青春着的言行 (同人)

作者:jueslee

书包带挂在脖子上,在胸前晃荡着,右手夹着个篮球,刘敏行满头大汗地冲进了家:“妈?妈?”

伴随着迅捷有致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刘敏行听到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儿子,下课了?期中考试成绩出来没?”

“考得一般般,不过都及格了。”刘敏行回答得理直气壮,却也知机地嘿嘿着跑进厨房,把湿漉漉的寸发往妈妈胳膊上蹭。

刘敏行妈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儿子的头上摸了一把,“去,别弄我身上,到客厅去。汗息了就冲个澡,完了吃饭,妈马上就好了。”

下午妈妈刚刚关上门,下楼开车去报社上班,刘敏行就赶紧窜到电话机旁,接通后,掐着嗓子严肃地几乎沉重:“夏讷言同学在家吗?”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立刻就传了回来,“哥!你这招用老了,一点用都没有。”

“嘿嘿,就知道我妹妹聪明,骗不到。你妈下午又要出差?”

“嗯,她刚走,说是手头上的案子有点麻烦,要过两、三天才能回来。”

“那你收拾一下换洗衣服,我马上去接你。我妈说晚上她要炸丸子。”

“好!我妈妈做的菜太难吃了,还是你妈妈的手艺强。哪……哥,你把你的语文卷子带过来,我先给你讲一下。错了那么多,再不认真,明年都进不了重点中学了。”

“没事,没事。中午的时候,我偷听了爸爸打给我妈的电话,他说我实在读书不行,就去尚浦读初中,嘿嘿。”

“爸爸中午给妈妈打电话时,也给我说了,要我考虑考虑,是不是也可以去尚浦,说是监督你。可我不想去,太远了,要住校,那我妈妈就一个人在家了。”

“啊?啊?你们都知道,就把我一个人当傻瓜瞒着呀。”

咯咯咯咯的欢笑声又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刘敏行捧着电话听筒,笑眯眯着。

***

尚浦中学的篮球场上,高一三班的和四班的男生正在对决厮杀。三班的全体女生正在她们漂亮班长杨嘉言的带领下为男生呐喊助威。

“谨言,你和班长真的是双胞胎吗?怎么长得一点都不象?”挽着杨谨言手臂的女同桌,瞄了眼似乎没空注意自己这边的杨嘉言,急切地低低问了句。

杨谨言呵呵地笑着,诚恳地点着头,“是双胞胎,绝对的双胞胎,应该是异卵吧。”随后趁同桌不注意,睁着圆圆的眼睛,微微侧一侧圆圆的脸和边上的姐姐偷偷对了个眼神,诡秘地一笑。

大概是场上形势不容乐观,又似乎对这问题不屑一顾,班长始终严肃着,只有脸颊边那对一显即隐的假酒窝,流露出她内心的得意。接着盯着场上的男生,继续领着班上的女生呼着口号:“一三班,加——油。杨懿行,加——油。杨慎行,加——油。”

“啊?那我们班上就真的是两对双胞胎了,高一三班创造尚浦的记录了。”杨谨言看着场上,继续呵呵地点着头,似乎是无比赞同同桌的结论,又似乎在想着其它什么无比快乐的小心事:“还两对双胞胎?我们其实是四胞胎!懿行弟弟长得象他妈妈,尤其是那对浓密英挺的眉毛和那双黑白分明、特别有神的大眼睛。诶,似乎是有一点点不一样,我和姐姐还有懿行弟弟都长得象自己的妈妈,只有慎行弟弟长得不象他妈妈,最象爸爸,估计慎行弟弟的妈妈郁闷了很久了吧,呵呵。对了,这个周末回家,爸爸会带我们去哪里加餐呢?南京路上的那家豆捞坊真的很不错啊。”

球场上少年们的身影继续跳跃着青春着,球场边少女们的脸庞继续粉红着青春着,就如这继续青春着的五月的天和地,你抬头,天空是蓝蓝的,云朵是白白的。你低头,草地是青青的,柳枝是绿绿的。

(信息量好大啊)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番外:王见王,当杨景行遇到刘步阳

作者:萌萌你还好吗

“这里是cctv音乐频道,我是前线记者赵俪,现在是平京时间2016年4月8号星期六晚八点整,华语乐坛新晋天后付飞蓉的“蓉耀”世界巡回演唱会还有30分钟就要在这里开始。现在场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乐迷,这次演唱会的嘉宾不仅有付飞蓉的多年好友钢琴演奏家喻昕婷、国内女子天团306,还有同样身为华语乐坛天后的席芸。啊!稍后我会为大家带来后续报道,好的主持人。”正在直播间的主持人有一点发楞,因为赵俪的转折太突然了,本来安排的前方报道至少是两分钟,不过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临场发挥讲了一下付飞蓉近年来的所取得的成就,好像两分钟不太讲的完,美丽的主持人对自己的临场有点自鸣得意呢。

回到前方现场,赵俪突然结束报道是因她竟然看到了校友杨景行,急忙追过去还不忘了嘱咐把摄影把机器关掉。“杨景行,好久不见”赵俪打招呼。杨景行回头,认出了她,这女人是浦音的一个传奇人物,浦音出来大娱记,几次经典的采访奠定了她娱乐圈头号记者之一的地位。杨景行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往后台走,赵俪看他走的急好像有事的样子就没追,比较遗憾错过了一次挖大新闻的机会。一起来的陶萌看了眼杨景行,美丽傲娇的脸带点责怪说:“你好没礼貌。。。”没再往下说,因为她也发现了站在入口处的刘步阳。

装逼装的太牛b也很寂寞,所以刘步阳和杨景行在茫茫大海中只因为看了对方一眼,瞬间俩人就热泪盈了眶,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幸亏俩人做事逼格非常高,不搞俗套的,不然很可能当场磕头拜了把子。记得那是一个秋天,杨景行带着萌萌诺诺小鱼苗苗雪雪媛媛楠楠晴儿泛舟爱琴海,和另一艘游轮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了同样在甲板上吹海风的刘步阳五人组,发现对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点吃惊,因为人类与生俱来的敏锐第六感让他们从对方身人发现了相同的气息,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廖姗是最淡定的,看了一眼杨景行五人后就转头看向身侧的刘步阳,对于刘步阳的表现廖姗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韩淑雯开始有点小迷茫,不过几分之一秒后,做了一个“我懂了”的可爱表情,逐一看了看对面几位如花似玉的美女,确定了自己最漂亮女主的地位依然稳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小兴奋,这场相遇好像就她最开心。宋云雅抱着手臂,短暂的审视了对面几人之后,脸上换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温柔的静止了时间。旭旭最个性,潇洒的冲对面挥了挥手,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傍晚游轮靠岸,杨景行一伙享用过晚餐后,在沙滩上散步,很轻松的发现了刘步阳他们,因为刘步阳在弹着吉他唱着情歌,还摆着蜡烛,海风、繁星、四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并排而坐,画面太美以致于杨景行众人保持了一段距离站定欣赏。一曲终了,萌萌带头鼓掌,刘步阳五人也站起来欢迎不速之客,所有人都很热情礼貌,但并没什么客套话,好像认识了好久,很自然的就围坐在了一起。刘步阳和杨景行你一首我一首的唱着歌,很卖力,好像是在为自己的女朋友们争面子。不过女人们似乎对其她女人们更加感兴趣,韩淑雯变身外交部长,先和萌萌聊了聊化妆护肤还有爸爸的生意,又扯着小鱼说了一堆她喜欢吃的东西,还邀请小鱼去京龙,和媛媛聊服饰搭配,这会正左手牵着雪雪右手拽着苗苗乐淘淘的摇个不停,其实雯雯最感兴趣的是她们和杨景行的故事,可是刚认识没法问。陶萌眼光很犀利,抓着廖姗聊个没完,话里话外隐隐约约的请教着怎么做一个好的称职的后宫之主。曾车旭好像特别喜欢小鱼,一直和她说着话,可能小鱼让她想起来苏艺杉。诺诺和宋云雅聊起来才知道她们竟然是同一所小学,而且诺诺的姥爷和宋云雅的爷爷宋启维还认识,诺诺心里有点吃惊出身于军人家庭的宋云雅竟然这么温柔。那一夜一直聊到烛光散尽,海风微冷,两伙人才互道晚安,这个夜晚都很开心,因为她们找到了能理解她们的人。

就这样,两伙人结识了,到现在已经认识七年多了。从那以后,刘步阳和杨景行狼狈为奸,两人一个搞电影,一个整音乐,给全世界带来了一场文化侵略,华夏文明像海啸一样在全世界席卷着弥漫着,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前几天愚人节,来自世界各地的歌迷影迷们,站在香港半岛酒店外,追忆哥哥。“蓉耀”巡回演唱会洛杉矶站伦敦站东京站早己一票难求。萌萌和刘步阳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去贵宾室找姗姗四人去了。

“我看歌迷太多,刚打电话叫许龙带人过来帮帮朱大哥和炮仗”刘步阳说

杨景行瞅了两眼刘步阳,“你四个身份证曝光了被请去喝茶,没事儿了?”

“这次彻底搞定了,高枕无忧了~对了,还要谢谢你和诺诺帮我在大老板那里说了话。”

“不用谢,我是帮自己,你在前面探路,我后面也好办”

“你比我厉害,加油”刘步阳锤了杨景行一下。

“我不急,我等末子安排,你现在是幸福美满了,我觉得他也不能亏待我”

两人相视一笑。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五-八]

作者:媛媛要上位

第五回被逼无奈杨景行求词借题发挥何沛媛咏志

又是一个周末,何沛媛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各种事情,剩出一些空闲时间来。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汪曾祺的《受戒》,翻开来读,里面有一个她百读不厌的爱情故事。国内现当代作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沈从文和汪曾祺了,书架上摆了这一对师徒的很多作品,这两位先生清新自然的文风让她读起来很是享受。何沛媛听到手机振动,打开一看是杨景行的短信,居然是想跟她邀歌。程瑶瑶要出新专辑了,杨景行正给她准备主打歌,歌词是个老|大|难,好几个人写的都不合她心意。杨景行听王蕊说过自己家里全是藏书,是个很有文学修养的女孩子,所以他就来病急乱求医。

何沛媛看了程瑶瑶的要求,拿出钢笔写下十几行,拍照发给杨景行,并且告诉他,自己可没多少文学修养,这是勉力所为,歌词随便改,不用也没事。

杨景行打开图片看何沛媛发的歌词,格式韵脚工整,字迹清秀俊逸:

三楼到四楼有多少阶梯

多少脚步踏过却没留下痕迹

一步一步数数到看见你

你的眉头皱着紧握铅笔橡皮

我悄悄走过不去打扰你

你可转头发现我的美丽新衣

我悄悄走过不要打扰你

窗外春风吹来花香淡淡飘起

一直很难忘那时候的你

你认真的样子让我心儿迷离

再走过台阶却没遇见你

也见过他人难合我心意

一直很难忘那时候的你

我再穿上新衣只是取悦自己

春风又来吹夹杂着雨滴

花香隐约在漫天风雨里

看完后发短信:写得太棒了!程瑶瑶新碟又要大卖了!除非她自己不想火。如果不是你写的,我还以为306有人暗恋我呢,哈哈哈哈

何沛媛回复:306哪个配不|上|你,还需要暗恋吗

杨景行回:是我暗恋你们。听说某人现在艳光照人,有人给我打预防针了,要我见了你之后别出丑。

何沛媛:你都半年没来团里了,消息可真灵通。你跟老大也分手这么久了,好好找个女朋友吧,就别惦记我了

杨景行回了一个哭脸,何沛媛没再回复。

何沛媛发完短信后,拿起那张写满歌词的纸,想了想就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折纸的花样。她看了一眼教程,三五下就把那张纸折成一个白衬衫的样子,压扁之后准备当一个书签。随后她收起心思,继续读书。

第六回何沛媛设宴表谢意齐清诺撩妹露真情

何沛媛现在真是有点害怕在公共场所露面了,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很不自在,尤其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时候,各种明里暗里的骚扰防不胜防。想到这一年来忙忙碌碌也攒了不少钱,爸爸妈妈工资合起来每月能有近两万,自己的工资加上兼职每个月都要三万多。花销也不多,房子是单位福利分房,不用还贷,自己也不买贵的衣服,家里每月零花一万块足够了。爸爸术后身体恢复的很好,医生已经给他停药了,说情况罕见但确实没有继续吃药的必要了,这样又省下一笔医药费。不知不觉的,何沛媛|银|行|卡里的余额已经有四十几万了。何沛媛准备把借齐清诺的钱还了,然后去驾校报名,等自己拿到驾|照后,可能已经攒够买车和车牌的钱了。何沛媛跟爸妈商量之后,给齐清诺转了账,并邀请她来自己家里吃顿饭,以表谢意。

一个周末的中午,何沛媛帮着妈妈精心的准备了一桌菜,还从曾经打工的店里买了一打比利时进口的精酿啤酒。一家人很诚恳的欢迎了齐清诺。虽说两个人姐妹情深,但这其实是齐清诺第一次到何沛媛家里来。齐清诺稍微打量了一下何沛媛的家,这是一个不大的两居室,也就六十来平吧。客厅并不是常见的以电视为中心的布局。除了餐桌靠着的那面墙,其余三面墙都摆放了书架。客厅装修显旧,摆件不多,沙发茶几也很简朴,但整个房间看上去格外素雅。齐清诺笑着称赞:在你们家可真舒服。何沛媛父母很热情的劝齐清诺吃菜,也都喝了一些酒。席间她们分别发表了长长的感言表达谢意,让齐清诺也颇为动情。但毕竟困难已经过去了,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最终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后,何妈妈劝住想要帮忙刷碗的齐清诺,招呼何沛媛带齐清诺去她卧室玩一会。看何妈妈态度很坚决,齐清诺只得服从。两个人进了何沛媛的卧室,齐清诺这时候就不客气了,满房间看了一遍。何沛媛的卧室不大,放了一张单人床,衣柜和书架靠墙放,电脑桌靠窗。墙壁、家具、窗帘和床单的颜色都是暖色调,搭配和谐,让人精神愉悦。何妈妈喊何沛媛去泡两杯茶水,齐清诺则去查看何沛媛的书架。这是一个八|九层高的书架,里面放着大部分是文史哲著作,也有不少音乐方面的,古今中外都有。齐清诺抽出一本《罗马帝国衰亡史》翻着玩,因为她看过一部跟这个书名很接近的电影。不一会何沛媛就回来了,满脸笑容地捧着两杯绿茶放到桌边。

何沛媛问:吃的还好吧?刚才我妈说你看着气质优雅,不过胃口挺好的。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齐清诺把书扔到床上就朝何沛媛扑了过去。不过何沛媛灵巧的|退|后一步,然后拿手去抓住齐清诺伸过来的手。齐清诺稍微用力摆脱,就想非礼何沛媛的胸前。何沛媛迅速的把齐清诺的胳膊抱住,然后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倒在床上。互斗几个回合后,齐清诺发现居然降服不了何沛媛,便停了下来。两个人都笑嘻嘻的松开手,并排着在床上躺好。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过了一会,齐清诺转头朝向何沛媛,晃了晃之前扔到床上的那本书,笑着对她说:小|美|眉,我知道你看过这本书,但你看过《罗马帝国艳情史》吗?

何沛媛问:是地摊文学吗?

齐清诺就给何沛媛仔细的讲解起电影里的情节来,羞得何沛媛满面通红。看着何沛媛|娇|艳的脸庞,齐清诺不由得拿手摸了上去。齐清诺出手温柔,何沛媛没有抵抗。

齐清诺说:如果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何沛媛认真的看着齐清诺的眼睛,看到的全是明亮和温暖。何沛媛想给齐清诺同样的待遇,眼神从疑惑变成温柔。然后何沛媛把眼睛闭上了。

齐清诺慢慢地把嘴唇靠近何沛媛的腮边,吐气如兰。何沛媛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手里紧紧攥着床单。

齐清诺最终却把嘴唇转向何沛媛的耳边,然后轻声地说:无论你跟谁在一起,我都祝福你。

何沛媛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第七回真假感情易分辨好坏消息难算清

何沛媛接到了杨景行的电话。杨景行一开场还是那副死皮赖脸的老套: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不过何沛媛没嫌弃,而是挺配合地说:那先说好的吧。

杨景行说:程瑶瑶看了你写的歌词后叹为观止,极力推荐宏星签你。老板说可以给你公司最高标准的待遇,我一开始的时候写一首歌才拿多少钱,真是气死人。

何沛媛开心的笑了两声后说:你是不是添油加醋,把我吹上天了。

杨景行回答:我直接把你发的图片打印出来给她们看的,什么都没说。不过现在我得说,有的时候啊,真是无声胜有声。

何沛媛咯咯笑:那坏消息是什么?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老板想让你签在402工作室。如果你答应了,我就成了你的领导了。

何沛媛问: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哪里不好了?

杨景行说:老板看了歌词后,问了一句你是不是306的,然后做的决定。我感觉他笑得怪怪的。

何沛媛说:既然是老板的意思,我一个马上要入职的员工,还是不要反抗了吧。我看职场入门辅导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杨景行收到这个意外的回答后,愣了一下说:不再考虑一下了吗,跟爸妈商量一下。

何沛媛回答:你可别多想,你还真以为我想当你的手下呀。我只是不想跟钱过不去,那些兼职我早就做够了。

杨景行说:那等你有时间了,我接你去办手续吧。对了,那本辅导书能不能借给我看几天,最近事业有点瓶颈期啊。

何沛媛用甜腻夸张的声音说:哎呀领导,可不用这么麻烦。我把我们楼下刘阿姨女儿的q号给你,你去她空间里看吧,人家在安|利做得可好了。

杨景行有点接不住了,只好说: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我找何沛媛的,那我先挂了哈。

杨景行开始疑惑,有这么一个手下,到底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第八回杨景行弃旧何沛媛履新

杨景行本来打算开车接何沛媛去公司报道的,结果被姑娘给拒绝了,说自己打车。杨景行看着自己这辆昨天才洗过的车,回想起那些曾在前排坐过的姑娘,只感叹与它缘分已尽,掏出手机打回家。

萧舒夏帮杨景行历数这车的毛病,里程上十万了,开始烧机油了,操控比不上宝马,舒适性不如奔驰,本来看着不错的内饰也快跟不上时代了,简直就是心疼儿子。杨程义也不多说别的,直接问三百万够不够。杨景行笑嘻嘻的连声答应够了够了,然后对双亲奉上流利肉麻的谀辞,没一点天才的样子。杨程义好像不吃这一套,只是嘱咐杨景行事业虽然发展的不错,但是不能骄傲放纵,多给妈妈打电话,身边有什么事都及时跟家里讲。四万亿计划出来后,房地产行业一日千里,杨程义更是经营有方,这点钱他已经不放在眼里了。杨景行准备去看看保时捷今年新出的轿车Panamera,听说这车已经具备保时捷引以为傲的操控属性了,虽然才卖一百多万。

何沛媛下了出租车发现杨景行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冲他挥了挥手,快走几步来到跟前。杨景行穿的挺精神的,不过脸上笑的不自然,好像混杂着好几种情绪。

何沛媛脆生生的打招呼:领导您好。

杨景行笑得更灿烂一点,说:幸亏王蕊给我打了预防针,要不真的出丑了。

然后杨景行收起笑容,严肃的说:不过,何沛媛小姐,请先抛开咱们的校友身份,我现在要正式代表宏星公司询问你一个问题,请如实回答。

何沛媛很配合的把身体站得更直一点后说:领导请问吧。

杨景行一本正经的说:年龄造假在我国各项体育行业中广泛存在,影响恶劣,现在体育界已经形成共识,增强了检查力度。同样,我们文艺界也不甘落后,现在我正式的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把身份证的出生年月修改了,而你的真实年龄其是18岁。

何沛媛等了半天,才等到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梗,感觉自己的心思都白费了,无奈的回答道:领导,虽然“女大十八变”是我国女性发育基本法的核心原则,但我想提醒领导注意,最新版的基本法已经对二次发育做出明确规定。如果家中长辈在做出过重大的爱心奉献后,尤其是救助流浪小动物,其后代女性可以依法进行二次发育,发育程度跟救助动物的数量和稀有程度正相关。

杨景行败下阵来,只能呵呵说:那你家长辈救助的动物还真不少。

既然已经通过组织最严格的考验了,剩下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何沛媛被领着取合同,签名,提交银行卡号,见领导,听鼓励,顺便艳压群芳。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九-十二]

美男赢家第九回办公室里生流言保时捷中传惨叫

何沛媛飘然离去后,宏星立马陷入了混乱。不须说见者痴迷,不见者悔恨,各种关于这姑娘的小道消息也是传的满天飞。其中有个令人信服的一个版本是:程瑶瑶在杨景行的介绍下认识了何沛媛,并且察觉出杨对这姑娘有意思。为了讨好公司里如日中天的杨景行,她就极力推何沛媛进公司,老板也只能顺水推舟。至于这姑娘的真才实学,大部分人表示怀疑。现在随便写点狗屁不通、悲伤成河的青春文学都能被称为才子,公司宣称的306才女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某些好为人师的老员工感叹,程瑶瑶这么红不是没道理,人家就是嗅觉敏锐,处事果断。嫉恨程瑶瑶的人听了之后恍然大悟,赶紧去买了几本《职场入门辅导书》,刻苦钻研事业成功的窍门。

杨景行真是走狗屎运,到了保时捷4s店发现正好有自己想要的现车。他试驾了一下,觉得挺满意,跟家里报告后,就刷卡提了车。杨程义说找人把旧车开回九纯给公司用,让他拍个浦海牌。开着新车的杨景行精神焕发,连好蓝牙后,打电话骚扰新来的下属:媛媛,我跟你打听个事,要是开车的时候主动避让过马路的小动物,算不算爱心奉献行为?

何沛媛呵呵:是不是换新车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保时捷车厢里先是响起一阵女鬼的尖笑声,然后阴森恐怖的声音说:

蠢货,看看你后面坐着的是谁?

杨景行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回头看。只发现车厢里空空如也。

何沛媛哈哈大笑,杨景行只觉得一阵羞愧。

第十回会背唐宋诗不识陷阱计

听到电话里杨景行默不作声,何沛媛有点心疼起来,柔声说:“以后还逗我吗?”

杨景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说:“看我也把你吓倒了吧,好了,这次咱们算平手。”这脸皮,没治了。

何沛媛倒没再出言讽刺,而是继续温柔的说:“新车好看吗,什么时候载我去兜风啊?”

杨景行装诗人:“纵在异乡不觉客,只因有美牵我心。黄浦夜景美如画,孤坐车中待佳人。“

何沛媛惊喜表扬:“不错不错,以前连王维的诗都背不对,现在居然能改写了。下次不叫你文盲了。”

杨景行得意:“我才不会告诉你,自从上次你嘲笑我之后,我就偷偷背了唐宋诗词的事。”

何沛媛又忍不住了,看杨景行的小辫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设个套抓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读过的书:“会背唐诗宋词就了不起了吗?就有文学修养了吗?就高人一等了吗?就可以看不起满嘴屎尿屁的女生了吗?”

杨景行乐呵呵的跳下陷阱:“你还别说,别看我对女生一向温柔,我还就看不惯那些抽个烟,弄个纹身,鼻子挂个圈圈,满嘴屎尿屁的女生。”

何沛媛露出猎人的微笑:“那你知道唐诗跟宋诗有什么区别吗?”

杨景行觉得画风不对,却还是顺着说:“什么区别?”

何沛媛翻开底牌:唐诗是“大风吹屁屁,冷气透膀胱。”雄浑!宋诗是“板陡尿流急,坑深屎落迟。”义理。现在我说了屎尿屁了,你的新车我是不是坐不成了?

杨景行一脸大写的懵逼!

何沛媛又哈哈笑起来,然后给个甜枣:“我知道你记忆力惊人,填表的时候应该看过我家的住址了吧,给你半小时我换身衣服。”

百年孤独以来,杨景行第一次自惭形秽。不过,瞬间他又露出狂喜,他又尝到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美男赢家第十一回我与君天生默契月照江自古多情

杨景行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何沛媛家所在的小区,毕竟是有先见之明的天才,他一出门就是朝着这姑娘家的方向行驶的。这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小区,公寓楼都比较低矮破旧,不过地段特别好,离地铁口和商场都近。考虑到现如今房地产业的汹涌大潮,这片土地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某个赵家公子哥盯上,旧楼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一座座酒店式公寓拔地而起。杨景行等了十分钟后才给何沛媛打电话说已经到了,然后自己下车等。

没一会杨景行就发现了何沛媛的身影。姑娘长发飘飘,身姿绰约,二次发育后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七,增高的那部分大概都长到腿上了。姑娘身穿一件zara之类的白色简洁棉质半长裙,恰好露出膝盖,脚下一双白色显旧的匡威高帮帆布鞋,身后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无印良品帆布包。走近了看,姑娘没带什么首饰,没有项链,没有戒指,只是右耳一个珍珠耳钉,神华内蕴。姑娘也没怎么化妆,没涂口红没抹指甲油,没用睫毛膏没打粉底,只是本来的冰肌玉肤和明眸皓齿。一阵清香和笑声是同时传到杨景行身边的,他只觉得青春的热血在体内沸腾。

何沛媛打量完杨景行的穿着后笑得更灿烂了,两个人压根就是情侣装嘛。这家伙穿着白色棉质T恤,蓝色泛白的牛仔裤和一双经典的黑色匡威帆布鞋,但是看着并不普通,因为手腕上还带着一块劳力士绿鬼。对于旁边停靠的新车子,何沛媛也是点头称赞。圆润的造型,墨绿色的金属漆,华丽的溜背都合她心意。

杨景行首先耍贫夸赞:“张大胡子要是知道有你这个人,小龙女怎么会找天线宝宝去演。这个耳钉也真好看。”他目力惊人,能看出这个珍珠光晕流动。

何沛媛也回赠:“你的手表也不错,跟车颜色搭配的正好,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品位越来越高了。”

不过杨景行这贱|人坚决否认自己与高雅沾边:“我这是怕保时捷4s店员看我穿的普通不给我试车。”

杨景行帮姑娘打开副驾的车门,何沛媛乐呵呵的上了车。杨景行也上了车后朝江边开去。初夏的浦海还不是那么炎热,并不需要开空调。杨景行打开全景天窗,居然可以看到明月当空。何沛媛表现出来的自然和熟练完全看不出是这是她第一次跟异性约会的样子,让杨景行也格外放松。

两个人一路上没再拌嘴打机锋,先聊了几句家常,何沛媛说无病就是福,无债一身轻,杨景行说家庭很和睦,事业也不错。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欣赏路过的景色,何沛媛还时不时给杨景行解说一些浦海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在江边停下,找位置停好车,然后沿江边绿道散步。江风徐徐吹面,并不腥臭,让人倍感凉爽。明月照在江面上,波涛试图将其打碎,只是泛出点点金光。何沛媛感叹好久都没这么闲适过了,杨景行也觉得自己忙的有点过头了。两个人相视而笑。

何沛媛说想退出306了,民族乐团那边的工作也想辞掉。杨景行惊讶询问原因。何沛媛说自己已经有些厌倦三弦了,总找不回原来的感觉。而且她不喜欢坐班,想从事一些更自由的工作,宏星的这份工作她就很满意,也有尝试写作的想法。她有个师妹专业基础不错,人也机灵,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推荐给306。杨景行不再劝说,只是表示支持。杨景行也放开心扉,愿意说一些公司里的烦心事,何沛媛更是温柔劝慰。

在这个夜凉如水的江边,头顶明月高悬,两个人愉快的交谈,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没发现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们朝她们指指点点,她们眼里只有彼此,和对未来生活期盼。

美男赢家第十二回深沉厚重难藏冰雪聪明可猜

杨景行送何沛媛到家都要快午夜十二点了,不过姑娘的家人没打来电话催,看来是很信任自己家的宝贝女儿。离别的时候,杨景行说:“唉,第一次约会,也没给你带件礼物,可真是遗憾啊?”说完盯着人家姑娘的嘴唇看。何沛媛也深有同感,为了不留下遗憾,她让杨景行闭上眼睛。杨景行那厮心里美得冒泡,只觉得自己这妹子到底是女王风,够大胆!赶紧站直闭上眼睛,期待马上到来的这个完美一天的句号。

杨景行预料的香滑软糯没有到来,只听清脆的一声,他被何沛媛弹了一个大大的脑瓜崩,然后这姑娘飞快的逃走了,远远的飘来一阵声音:“杨景行,你太傻啦!我给你开开光!”杨景行虽然受了欺负,却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满脸掩不住的笑意。

杨景行开车往回走了没一会就接到了何沛媛的电话。

何沛媛甜甜的说:“傻瓜,我到家啦!你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注意别撞到过马路的小动物哈。”

杨景行回复:“您放心吧,我感觉自己头脑清晰了一些,我想预约明天的治疗。”

何沛媛咯咯笑着说:“乖乖开车,到家再说。”然后挂了电话。

杨景行到家之后上到二层主卧的阳台上,这个地方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天空的明月和远近的万家灯火,他拿出手机打给何沛媛。

杨景行嘿嘿问:“洗澡了吗?想好明天的治疗方案了吗?”

何沛媛脑子里一片烟花,瞬间思考万道算计,还是决定试探那个最害怕的猜测,秒答:“你想让我治疗脑袋还是心理?”

杨景行突然一阵毛骨悚然,沉声问:“我心理有什么问题吗?”

何沛媛哈哈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老是被我吓到,明天我要好好的给你补补脑。”没有人可以听出何沛媛的笑声和话语有什么破绽,除非能看到她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

杨景行心里一阵放松,随后嘲笑自己太敏感,难道还能有人发现自己受到过灵魂幽禁百年的痛苦。于是,他又恢复到那个赖皮样子,说:“聪明的男人会时时刻刻让自己的女人显得更聪明。”

何沛媛则是对杨景行生出万般怜惜,用自己最甜美的声音说:“你算什么男人,顶多是个小男孩,快点叫我姐姐,我就天天给你治疗。”

杨景行居然害羞了,他当然不肯叫。于是说:“比我大了不起吗?我还比你高呢。”

两个人又亲切的聊了很久,一直到手机发烫才结束通话。

杨景行享受浪漫,觉得这真是完美的一天。

何沛媛心思百结,觉得这只是开始的一天。

第二天,何沛媛果断的通知了306自己辞职的决定,并带了小师妹跟大家见面。姐妹们叹缘分已散,执手含泪,盼友谊长存,互赠祝福,唯一没哭的就是那个通过面试的小师妹。何沛媛没让任何人送,拦了出租车带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在纽约的一次见面 [同人]

作者:忍野哞哞

“不好意思来晚了。”陶萌脱下黑色风衣外套,对坐在对面的喻昕婷说。

这是位于曼哈顿林肯艺术中心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因为附近游人很多,显得并不是十分安静。

“没事,我也刚从练习室过来的。”喻昕婷上半身是黑色的薄毛衣,穿着略紧身的灰色裤子,衣架上挂着白色的大衣外套。纽爱的规矩是大啊,练习室里就要穿的这么正式。

不过陶萌似乎没有在意:“我听杨景行说你进入纽爱了,刚好我来纽约所以约你见一面……拿铁谢谢……纽爱是世界顶级乐团,恭喜你!”

喻昕婷的笑容还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来纽约是旅游吗?呆多久?”

陶萌摇头:“我转学了,到哈佛。”

喻昕婷眼睛瞪得圆圆的:“哈佛……好厉害!进去要考试吗?”

陶萌有些严肃:“教授给我做过测试。”

喻昕婷继续问:“读完本科回国吗?”

陶萌想了一下才回答:“还不确定。”

喻昕婷噢了一下,对话中断了一下子,然后陶萌才继续:“你来这里多久了……我听杨景行说是3月份来的……还习惯吗?”

喻昕婷嘿嘿:“除了吃的其他都不错,这里人都挺好的,杨景行给我找了一个生活助理……外国人,中文名字叫艾自然,她帮了我好多事请。”

可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需要反应一会儿,陶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点点头说:“有个当地人陪着是会更容易适应这里的生活……艾自然……是女生吗?”

喻昕婷点点头:“听说他还特意不给我找这边的中国女生,说是怕和我玩到一起……”说到最后还不好意思地笑笑。

陶萌也笑笑,小巧的嘴唇一抿,马上回复严肃继续说:“我跟杨景行的联系不多……他现在怎么样……我是说作曲钢琴上。”

喻昕婷眼睛又圆了一次,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开口:“我跟他联系也少,不过他写了一首升C被纽爱看中了,以后有作曲也是优先纽爱的。”

陶萌似乎有些失望:“这样啊……”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那最近你们学校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应该是……306要开音乐会了,他的新作品……11首曲子,一人一首。”

陶萌端起咖啡杯稍微不那么淑女地喝了一大口,还没开口呢,喻昕婷说话了,吞吞吐吐地:“你知道……关于他跟齐清诺的事了吗?”

“什么事?”陶萌很快地抬头,更加不淑女了。

“他们分手了。”

“什么时候!?”

“不久前吧……应该就在3月份。”

陶萌皱着眉头想,不一会儿嘴巴就开始一瘪一瘪的了,她对喻昕婷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也不看喻昕婷想给她指方向的手,站起来扭头就向咖啡厅内部走。

陶萌走之后,喻昕婷一个人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萌回来,脸上干净清爽,表情也回复正常,也仿佛忘记了刚刚的话题:“喻昕婷你的练习室就在附近是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喻昕婷有些惊讶地点点头:“应该可以的,我看其他人偶尔也有带人过去的。”

那就走吧,两位姑娘马上招手结账,似乎早就喝不惯这咖啡了,不过小费倒是都没有少给。

在林肯广场的两位中国姑娘吸引了路人的眼球,她俩一位穿黑色风衣,一位穿白色外套,一位高挑优雅,一位清纯可人,不过走着走着优雅的姑娘也变得清纯活泼起来,走路有些蹦跳的趋势,嘴角的弧度也渐大,露出上排几颗细细白白的牙齿,快要到的时候陶萌也发现了,于是收敛一点……

看来纽爱的练习室也确实很有意思,听着喻昕婷的介绍,陶萌似乎越看越有兴趣,也在询问之后坐下弹了一段,温柔动人,纽爱的人自然是没有听过的,不过喻昕婷知道……

参观完喻昕婷将陶萌送到门口,陶萌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喻昕婷说:“家里人来接我了,再见,有机会来马萨诸塞那边的话可以跟我联系。”

陶萌上车后,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不掩饰了,不过偶尔也有瘪嘴的动作。

……

目送陶萌上车后,喻昕婷也回到练习室,坐在钢琴前弹了一段,然后停下来打开手机,上面的有条已发送短信上写着“我会一直努力“。

喻昕婷看着,嘴上做着这句话的口型。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十三-十六]

作者:媛媛要上位

第十三回忧伤留给自己欢笑赠与情人

辞职在家的何沛媛很忙,她的案头和床上摆满了厚厚的文本资料。其中一部分是她采访刘苗、夏雪、鲁林、张扬、许维、杜玲、韩东、任初雨等人的记录。何沛媛是以为杨景行写作传记为由进行采访的,她说杨景行必将会成为像巴赫莫扎特贝多芬一样伟大的作曲家,而她现在就要未雨绸缪。他的朋友们都倍感振奋并且乐于帮忙,努力的回忆各种关于杨景行的大小事件。何沛媛结束采访后拜托她们做好保密工作,以便将来给杨景行一个惊喜;此外还有更大的的一部分是各种哲学、心理学、人工智能、神经科学、语言学、人类学和医学中关于心灵(mind)方面的专著和论文。这是她找一些在复旦和浦交读书的同学想办法从学校图书馆和电子数据库中借到或者下载的。

杨景行三观正,有才华,极其刻苦,不爱出风头,特殊爱好是关心身边的女孩子,乍看上去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但何沛媛知道这只是杨景行的一个侧面,他身上还隐藏着东西。何沛媛对杨景行的怀疑起源于跟白颐的交谈。白颐说可以肯定杨景行的身体素质超过凡人,但并不是因为修炼法术,它很疑惑杨景行是怎么获得这种能力的。此外白颐还觉得杨景行的精神状态很可疑,很像某些修道人士抛却七情六欲后的表现。何沛媛只把白颐的话当作一种参考和启发,毕竟现代科学的发展日新月异,这才是她最大的依靠。

何沛媛不眠不休的研究资料,最终得到的结论是:杨景行在参观CREN的时候身体发生变异,并受到极其严重的心理创伤,原来的心灵几乎丧失殆尽。现在支配杨景行的是几乎全新的心灵。这个结果让何沛媛心惊肉跳,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何沛媛又拿出一份名为Inception的文章,这是一个天才心理医生在网上发表的论文,因为里面有太多天马行空和无法验证的猜测才导致不能被正规的期刊所接收。何沛媛认真的评估着里面这个通过催眠进入患者梦境,然后给患者植入信念来改变患者心灵的理论。理解透彻后更是亲自发Email给作者询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幸运的是何沛媛收到了作者的热情的回复,并附件给她更多的研究资料和记录。何沛媛在制定一个计划。

杨景行最近过上了梦幻般惬意的生活。因为他妹子从民族乐团辞职后,时间一下子就自由了。或许因为以前奔波的太多了吧,妹子一般都宅在家里,但是他想写歌的时候,就开车去把何沛媛接到自己办公室来。自己这妹子真是一个会走路的图书馆,古今中外,天文地理,饮食男女,风土民情都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强,什么事情一下子就能看出诀窍,从而做得又快又好。而写歌本来就是一个要求人情练达的事情,所以妹子工作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无论杨景行对歌词提出如何艰苛的要求,人家总能挥笔一蹴而就,这反过来又激发了他脑洞大开,几首曲子写的精彩绝伦,让老干妈都佩服无比。妹子现在收入也比以前翻了好几倍,一个月交了十几首歌词,拿了十几万,真是女也怕入错行啊。

杨景行有空闲了更是开车带着妹子满浦海疯,办了各种会员卡。何沛媛身体素质之高也让杨景行惊叹不已,那叫一个能跑能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妹子就撺掇他去玩各种体育项目,什么溜冰、攀岩、潜水、击剑、网球、羽毛球、极限飞盘,每天换着花样玩,两个人都学的快,然后棋逢对手,打的势均力敌,让一个个教练目瞪口呆。不过妹子最喜欢的运动还是拳击,并且特别有天赋,虽然相差了好几个重量级,但还是经常把杨景行揍的鼻青脸肿。两个人身体条件都是出类拔萃,力量、速度、体力、爆发力、平衡性、柔韧性各有千秋,甚至杨景行整体更有优势,但是何沛媛的预判、计算和后手比杨景行高明太多了,让杨景行打着打着就疲于防守、无力进攻。这深刻的说明很多身体对抗激烈的竞技体育其实更是脑力比拼,而在脑力方面,杨景行被妹子碾压成渣渣。不过让杨景行感到安慰的是,妹子在音乐方面的能力虽说也是优秀,但却是远逊于自己。杨景行教过妹子弹钢琴,学的也挺快,但拍马也赶不上他以前逆天的速度。可能是弹琴真的需要专心吧,而妹子思考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第十四回杨景行醉酒陷迷情何沛媛盗梦查密辛

何沛媛现在与MallorieCobb夫人成为了好朋友,她已经亲切的喊Cobb夫人的昵称Mal。Mal的丈夫DominickCobb先生就是就是那篇论文(Inception)的作者。Cobb夫妇二人都是顶级的心理学专家和心理医生,尤其在催眠方面成就斐然,是全球范围内首屈一指的权威。这对夫妻本来任职于Yale,但是现在已经离职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因为治疗方式比较激进,一直在行内饱受争议。这个Inception的治疗方法,则是她们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没有患者敢尝试。

何沛媛仔细阅读了这对夫妻发表的全部论文和著作,高度赞扬了她们的创造性思维和对心理学的贡献,并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Mal欣赏何沛媛学识渊博,也对她的建议深感兴趣,表示很受启发,两个人经常打电话、发邮件讨论问题。何沛媛向Mal请教最多的还是Inception疗法中盗梦(extraction)的操作,本来催眠就够神奇了,至于盗梦,那真是天方夜谭。Mal对何沛媛知无不言,由于医患之间的保密原则,她不能把自己给患者的治疗记录发给何沛媛,但她向何沛媛详细讲述了自己夫妻两人互相盗梦的经过,让何沛媛大看眼界,也深表感激。杨景行生日马上到了,她正紧锣密鼓的做着各种准备。

杨景行最近的生活虽然美的冒泡,但也不是十全十美。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自己这妹子都泡了一个多月了,两个人在一起非常合拍也非常开心,但就是在那些羞羞的事情上没什么进展。别说被翻红浪,双宿双飞了,其实杨景行连妹子的小手都没摸过,身下的小弟弟着实有些委屈。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他觉得自己算是全新认识何沛媛了。自己这个妹子很有主见,不喜欢突飞猛进,只讲究水到渠成。但是俗话说的好,情到浓时自然有嘛,杨景行现在正期待自己生日那天,会有什么自然而然的进展。一想到这个,杨景行觉得自己的裤子好像有点紧了。

2009年5月18日,星期一,今天是杨景行21岁生日。这次过生日杨景行是当作一件大事来抓的,他早早就给各个方面请好了假。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杨景行一连收到三条短信。一条写:生日。一条写:快乐。这两条是刘苗和夏雪的,杨景行按往年惯例回复。剩下的一条是自己妹子的:“傻瓜,生日快乐!先送给你一个虚拟的吻,啵!记得白天早点来接我,我给你准备了大礼包。”杨景行看了短信嘿嘿乐,只觉得跟妹子的亲密度终于有了点进展,以前连虚拟的不是都没有嘛。

早晨六点钟,跟妹子汇报了一声后,杨景行就急不可耐的出发了,戴上妹子给自己买的爱心手套,发动了昨晚刚洗的车朝何沛媛家驶去。要说自己这妹子真是科学教狂人,谣言粉碎机,一切以科学为尊,理性面对身边任何大小事情。比如妹子知道开车的时候,方向盘产生的振动会导致手部神经受损,她就勒令杨景行开车的时候必须带手套。比如妹子知道汤是基本没有任何营养的,所以尽管中华料理有各种味道鲜美的汤,但不到逢年过节,厨艺精湛的妹子绝不会做汤。比如妹子知道看电视剧会降低智商,所以妹子家连电视机都没买。

因为出发早,路况特别好,杨景行到了何沛媛家楼下还不到六点半,下车后站直了等。杨景行今天穿了一身海军蓝浅条纹双排扣西装,系着蓝白相间的丝绸领带,白衬衫袖口是一对K金的袖链,手腕上带着爸爸送的劳力士绿水鬼,脚下穿了一双英国进口的雕花牛津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有腔调。这是妹子要求他在正式的场合必须的着装,西装和衬衫还是妹子带他去裁缝店定做的,一共做了好几套,据说那裁缝是正儿八经在伦敦萨维尔街做过学徒的。不一会杨景行就等到了何沛媛,妹子一改往常清淡素雅的风格,手提一个黑色皮包,身穿一件大红色没膝长裙,脚下是黑色细高跟皮鞋,画了眼线涂了唇彩盘了头发,整个人艳丽无匹。杨景行本来想调笑几句的,但怕破坏了画风被妹子揍,硬是没敢说出来,只好绅士的打开车门邀请妹子上车。

杨景行跟妹子回他住所后,妹子就去厨房给他准备爱心早餐。两个人交往以来,妹子就承包了很多家务,帮他送洗衣服,帮他熨烫衬衫,给他补充各种生活用品,到了周末还经常给他做好吃的。这让杨景行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逃不出媛媛大魔王的手掌了,为自己的那个宏伟计划感到担心。

杨景行跟妹子吃完早餐后,妹子宣布了今天的安排。上午去打拳,下午回家看电影,晚上浪漫晚餐加神秘礼物。杨景行听了计划后倍感振奋。不过两个小时之后杨景行就振奋不起来了。都说生日这天自己最大,别人都该让着自己啊,但妹子不按常理出牌啊。今天妹子在拳台上格外兴奋,神出鬼没的步伐,羚羊挂角的进攻,抓住破绽后更是狂风暴雨般的组合拳,直把杨景行打的眼眶乌黑,嘴角挂彩。杨景行赌气不叫停,十二个回合下来只感觉自己肿了一圈,全身精疲力竭,中午回家都是刚拿到驾照的妹子开的车。妹子的表现让杨景行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妹子要玩欲扬先抑,那还真是好期待。

妹子给两人准备了简单而有营养的午餐。吃完饭后妹子拿出移动硬盘,里面是准备要看的电影《罗马帝国|艳|情|史》,是从齐清诺那里拷的高清版。两个人偷偷拉起窗帘,熄了灯,一起观摩。两小时三十六分钟的影片让两个人看的口干舌燥,不知不觉中两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这真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初牵啊。看完电影后,妹子羞羞答答的去洗红红的脸蛋,杨景行也去了洗手间,裤子可真紧啊。

何沛媛一般不给杨景行做烘焙,因为妹子觉得都是那都是高热量的碳水化合物,吃多了真是没好处,不过这不能代表人家不会烤蛋糕。到了晚上妹子就给杨景行捧出来一个香喷喷的梳芙厘,还插了一个蜡烛,让杨景行眉开眼笑。然后妹子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开了一瓶据说是美国朋友送的红酒。当两个人都干了一杯后,妹子要求做游戏,输了喝酒,连续换了几种游戏都是杨景行输,一瓶酒都快被他喝干了。杨景行觉得自己有点醉眼迷离了,看着妹子妩媚的撩着自己,胸前还不时的有意无意半遮半掩,杨景行整个人的心防都降到了最低,随后居然睡着了。

杨景行进入了一个梦境。他遇到了一身红裙的何沛媛,何沛媛居然在撩拨他!何沛媛说自己提问杨景行回答,只要杨景行答对一个问题就脱一件衣服,这让杨景行激动不已!

何沛媛的第一个问题是:“每次打拳我都把你揍得鼻青脸肿,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清楚,居然还能被我碾压。请回答我,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杨景行答:“你变异了。”

得到答案后,何沛媛咯咯笑,然后履行了约定,把身体最外的一层衣裙褪下了,只剩贴身的。杨景行喉头一阵涌动。

何沛媛问第二个问题:“我为了看薰衣草去了法国旅游,回来之后就变异了。请问我在哪里变异的?”

杨景行答:“CREN”

得到答案,何沛媛害羞地继续履行约定,连贴身的衣物也不要了。杨景行的眼睛已经变红了。

不过这时候何沛媛突然变色,满脸含泪,怒吼着问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我变异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杨景行的答案脱口而出:“因为你的灵魂被囚禁了一百年。”

轰一下,整个梦境散了。得到答案的何沛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第十五回君心若磐石我意如蒲苇

何沛媛终于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但仍然是心痛如刀绞。她望着趴在餐桌上睡的安安静静的杨景行,拿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语气坚定的说:“我会治好你的。”然后何沛媛把杨景行衣服脱掉,抱他进浴缸里,帮他洗了澡,又把他擦干净,安置到床上,然后亲了他额头一下,说:“宝宝,做个好梦。”她找到杨景行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通讯录,然后离开,打车回家。

何沛媛回家后立刻跟Mal联系,说自己男朋友患了罕见的心理疾病,邀请她们夫妻二人来浦海给他治疗。跟Mal约好时间后,她又打电话给杨程义,说自己是杨景行现在的女朋友,她发现杨景行的心理可能有点问题,但是她已经请了全球最好的心理医生,她想让杨程义到时候在场并提供授权。杨程义心里紧张,仔细问了很多事情后才答应下来,他表示自己会负担所有费用,包括Cobb夫妇来回头等舱机票、酒店住宿以及诊金,并对何沛媛表示感谢,他没把儿子可能患病的事再告诉任何人。

杨景行一大早神清气爽的起床,一点都没有宿醉的感觉,摸着全身干燥清爽,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嘿嘿傻笑,妹子居然给自己洗了澡。他去洗手间处理个人问题,然后在洗手间的镜子上又发现自己额头上一个清晰的红色唇印,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心想要不要再撺掇妹子喝次酒来个装醉。洗了手后,他拿出手机打给自己妹子。

接通电话后,杨景行说:“媛媛,媛媛,不好了,出大事了,我被人非礼了,被人全看光了,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何沛媛笑着回应说:“是呢,今天早晨我就付了大价钱买回来一些很有艺术价值的照片,你要不要过来一块欣赏。”

杨景行讪讪,这是他第七十八次被妹子击败,不过还是开开心心的吃早餐上班了。

一周后,何沛媛和杨程义一起在浦东国际机场接到了Cobb夫妇,何沛媛跟Mal亲切的拥抱问好,还恭维Cobb夫妇长得像好莱坞明星,都是俊男美女,杨程义只是客气的问好,还要何沛媛帮着翻译。杨程义已经在锦江饭店给她们订好了豪华套房,他自己也住那里。杨程义这次连司机都没带,他亲自开着自己的座驾奔驰S600L载四人回酒店。

到达酒店后,Cobb夫妇表示在飞机上休息的很好,想立马开展工作。何沛媛等Cobb夫妻和杨程义签好保密协议后,从双肩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资料给二人,并向酒店会议室借来移动白板,她用最简洁的语言报告了她所收集到的关于杨景行变异的所有信息,包括对杨景行盗梦的经过。Cobb夫妇二人表情凝重,杨程义虽然听不懂但一直保持严肃安静。听完报告后,Cobb夫妇表示两个人要先研究一下资料并讨论一下,她们约好明天再碰面。

第二天,Cobb先生报告了她们夫妇二人对杨景行的情况分析后的结论:杨景行恐怕已经失去了自由意志。在其思想在被囚禁百年时,他所有的信念集融贯后规则化,包括其潜意识也已经规则化。简单的说,杨景行就像一个机器人,支配他行为的规则已经固化下来了。地球人任何一个正常人,其显意识和潜意识里都大量存在各种冲突的信念,这些冲突的信念正是这个人自由意志的体现。一个人的自由意志保证着这个人有做出选择、被社会塑造、被其他人说服的能力,而杨景行已经完全丧失这些能力,杨景行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固执的人。Cobb先生用类比的方法向杨程义@解释:把正常的人每一个信念比作一条鲨鱼的话,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很多条成年鲨鱼组成的鲨鱼群,它们之间互有争斗,也有杀戮,但在整体上看和谐共存。但杨景行在百年孤独时,他心中的那些鲨鱼,就像是母鲨鱼子宫里的胚胎一样,这些小鲨鱼宝宝互相进行着最惨烈的厮杀,最终体型最大的胚胎将吞食其它胚胎,只留下一个相同父系的胚胎。本来几千万条小鲨鱼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但能活下来都是那些强大无比的个体,代表着那些无法被改变的信念。

杨程义大概听懂了,急切地询问这会对杨景行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Cobb先生苦笑道:“恐怕没什么太大影响。鉴于杨景行目前的行为表现看,他并不偏激,三观也很正常,所以他内心的那种固执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杨景行跟普通人的区别更大的是在哲学意义上的,是关于自由意志的区别。“杨程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时候何沛媛不淡定了,她知道杨景行一个最大的缺陷:杨景行缺乏把全部爱情集中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的能力,他会同时爱上好几个姑娘。何沛媛向大家讲述了杨景行跟齐清诺之间的感情纠葛。Cobb夫妇听了之后大为吃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杨程义也不说话了,一脸紧绷。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后,杨程义打破僵局问:“如何能把杨景行重新变成正常人?”

Cobb先生回答说:“那恐怕只能通过Inception了,但杨景行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能力极其的强大,进入他的梦境空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时候何沛媛说:“让我去做,我要把他变回正常人。”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人不眠不休的制定着人类史上第一次Inception的方案。

第十六回杨景行落魄得宝书何沛媛无奈登拳台

浦海锦江酒店总统套房的会客室里,几个人正紧锣密鼓的策划着一项针对杨景行的心理治疗行动。这次治疗的目的是为了毁灭性打击杨景行的后宫计划,这次行动的代号叫Inception,参与者有DominickCobb,MallorieCobb,杨程义还有何沛媛。

Mal现在正给整个Inception团队作报告。她在解释Inception的原理,她说道:

哪种寄生虫生命力最强?是细菌吗?是病毒吗?是蛔虫吗?很遗憾它们都不是,这些东西寄生在我们体内,我们还有办法对付。真正的答案是另一种东西,它的名字叫“思想”,这种东西生命力强,极易传染,一旦大脑被某个想法占据,想抹去它基本是不可能的。完整透彻的想法,会挥之不去。

据说人的大脑的潜能只被运用了很少一部分,但那是指我们醒着的时候。当我们睡着后,我们的大脑几乎是全能的。我们在梦中感知的世界,其实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们的大脑擅长于此,以至于都意识不到这个过程。正因为睡眠的人无法意识到这个过程,我们就可以伪造一个梦,让其以为这是他自己的梦。这就是盗梦(extraction)。

人有两层意识,对应两层梦境。第一层是显意识,对应初层梦境。这层梦境很浅,意识很多,人容易惊醒。在这层梦境中死亡会直接回到现实。第二层是潜意识,对应的是深层梦境,这层梦境稳固,意识变少,这就给我们植入思想提供了可能。但是我们植入的思想必须要合情合理、简单而又有说服力,否则植入的思想会马上被排斥,整个计划也会失败。同时这层梦境又是非常危险的,在这层梦境中死亡将不会回到现实,而是进入迷失域(limbo),一旦进入迷失域基本不可能再出来。我们应该注意到,杨景行是一个性格坚韧无比的人,他对自己潜意识的保护必将是极其强硬的,进入他深层梦境的人随时会遇到生命危险。

杨景行的后宫计划,必然是来源于他的某个思想,某个根深蒂固的信念,我们现在想摧毁他的计划,我们就必须要先找出这个思想是什么。假设我们很幸运,找到了这个思想,因为摧毁这个思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只能给他植入一个新的想法。让这个新的想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从而彻底的改变他这种荒谬的爱情观。这就是Inception.

随后,何沛媛做关于杨景行的行为分析报告:

以杨景行各好友的采访记录为根据,我推测杨景行头脑里后宫计划的形成过程如下:杨景行在初中的时候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失恋闹剧,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在他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他的小伙伴鲁林为了让他开阔心胸,送给了他一本名为《世界那么大》的书。这本书陪伴杨景行走过了人生的低潮,也给他带来的极大的震撼和深远的影响,让他在内心中产生了一个根深蒂固的信念,那就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有能力的男人应该照顾好四个女孩子”。杨景行参观CREN后身体变异获得了强大的能力,他的后宫计划应运而生。

最后,Dom公布整个Inception计划流程和注意事项,大家一致同意后,Inception计划正式开启!

杨景行觉得今天自己运气真棒,妹子领薪水了,非要带自己来五星级酒店吃西餐。她们吃了没一会,大厅里进来一对电影明星,直勾勾的就在自己邻桌落坐了。虽然杨景行并不追星,可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玛丽昂·歌迪亚这对组合还是吸引了他不少注意力。杨景行想跟妹子卖弄一下,他看过好几部这女演员的电影,觉得这姑娘演技不错,可能会比小李子还先拿到奥斯卡。不过杨景行没卖弄成功,因为他喝了一口酒,马上就睡着了。

第一层梦境的故事:

听到鲁林失恋的消息,杨景行告诉何沛媛自己想去曲杭安慰他。妹子坚持要陪同,并且说会送鲁林一份神秘礼物,保管他立马开心起来。两个人驾车来到曲杭,接上鲁林一起去酒吧。在酒吧里三个人追忆似水流年,谈笑风生,喝了不少酒。趁着鲁林上厕所的功夫,何沛媛说看着鲁林不是多悲伤的样子,她觉得鲁林心里可能有其他人了。妹子从包包里拿出来一瓶饮料,分开倒了两杯,然后神秘的说自己会盗梦,等一会鲁林来了,她要带着杨景行一起去鲁林的梦里,看看这家伙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妹子拳头硬,杨景行只好同意。鲁林一回来,何沛媛就跟杨景行干了饮料,催眠了鲁林进入深层梦境。

第二层梦境的故事:

拉斯维加斯的米高梅酒店今天人山人海,它的中央大厅的拳台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杨景行在最靠近拳台的地方安静等待,他的偶像、他的哥哥、他最信任的人——刘步阳即将在接下来的拳王争霸赛中出场。刘步阳先生是全球最著名的重量级拳王,虽然体重只有八十三公斤,但他一直参加的是重量级的职业拳击比赛,并且未尝败绩,被称为“这个星球最恐怖的男人”。

刘步阳首先登场了,他带着蓝色拳套,身穿蓝色短裤,挥拳向四周致意,立刻引发雷鸣般的掌声和嚎叫,其中叫的最大声是杨景行,今天来的观众都是他的支持者。接下来出场的的拳手,让四周一片安静,因为来的是一位女拳手。只见她带着绣着大蛇的白色拳套,身穿白色比赛服,身材窈窕,但是脸上涂满了油彩,看不出样貌。不过观众马上就反应过来,叫喊着,咒骂着,让刘步阳撕碎这个婊子。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刘步阳对何沛媛说:“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回不去了。”

何沛媛呵呵,问:“敢不敢打个赌?”

刘步阳说:“你还有什么能当赌注的吗?”

何沛媛回答:“如果你赢了,我主动加入杨景行的后宫。如果你输了,我饶你一条命,请你去帮我对杨景行说句话。要是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会先打死你四个老婆,再把你打死。”

刘步阳冷冷的说:“你进不了杨景行的后宫了,因为你死定了。”

(想作者致敬,强!)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十七-二十]

作者:媛媛要上位

《美男赢家》第十七回以弱对强谈何易抛理存情难言痴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点点,何沛媛正在跟造梦师Mal商议第二层梦境的设计。

Mal说:“第二层梦境会非常的危险,杨景行一定会派出自己梦境守卫者追杀你。既然危险已经是无法避免的,我们至少应该想办法把它明朗化,创造对我们最有利的场景,选择一个我们熟悉的人做对手。”

何沛媛说:“我接受过武术训练,擅长拳击,就设计一个拳台吧,我看过《世界那么大》,刘步阳吸收过重量级拳王的记忆,我猜杨景行会派出刘步阳出场。”

Mal点头庆幸:“幸亏杨景行没玩过热@兵器,否则就真麻烦了。”

何沛媛皱眉说:“我看了刘步阳的身体条件,他身高185cm左右,体重83kg,而我身高只有177cm,体重65kg。他的臂长有很大的优势,他的刺拳会对我产生很大的威胁,他的力量也更强大。他的爆发力、反应速度、脚步、协调能力、体力不会有弱点,并且吸收过重量级拳王的记忆后,他的技术也很难找出破绽。正常12回合的比赛我跟他打,一丝胜算都没有,我的点数肯定会落后。你能不能帮我修改比赛规则?”

Mal回答:“不是太离谱的话,还是可以修改的。”

何沛媛脸色寒冷的说:“我希望比赛不在12个回合后就结束,而是只有当一方被击倒才判结束。此外,我需要拳台设计的比正常的拳台再大一点,我需要更多的空间用来周旋。”

Mal也一脸严肃,说:“这些我可以满足你,你觉得赢得概率有多大?”

何沛媛摇摇头,说:“九死一生。”

Mal试图劝服:“为了这么一个花心的男人,冒这么大的危险值得吗?想想你的家人,她们也需要你。”

何沛媛倒平静了,解释道:“我对我的父母已经尽过孝心,我希望她们能理解我。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我自己。杨景行花心也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他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Mal继续劝:“你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姑娘,平时处理事情也那么理智,为什么在感情上要这么冲动呢?”

何沛媛继续解释:“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我赞同苏格拉底对待生活的观点,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不会抽丝剥茧的去分析每一份感情的来龙去脉。我不相信上帝,不敬畏星空,甚至始终以怀疑的态度面对道德,但我却始终无法面对一份真挚的感情而无动于衷。我欣赏真理,渴望知识,学习认真,工作努力,但如果没有一个爱我的人,我会感觉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或许是读的书太多了吧,我在理智上是一个虚无主义者,情感才是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唯一羁绊。”

Mal也被触动了:“没想到你的内心是这么的清晰而又这么的黑暗,却也让我无从反驳。我现在真的希望你能改变杨景行,你配的上一份伟大的爱情。我给予你我最真诚的祝福,愿你心中的爱情之花永不凋谢!”

何沛媛这时候却一扫满面冰霜,笑魇如花的说:“我还有他们想不到的后手,毕竟这是一场智力游戏,我的内心充满着希望!”

《美男赢家》第十八回何沛媛香消玉殒杨景行神归念生

比赛一开始就如何沛媛所料,刘步阳的刺拳频频出击,何沛媛只能躲闪防守。刘步阳真不愧是世界级的拳王,他的脚步极为灵活,精准的控制着与何沛媛之间的距离,把身高臂长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刘步阳力量的强大也让何沛媛心里叫苦,他的拳又脆又重,打在手臂上就像被大铁锤猛敲一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打的震动,余力深入肺腑。何沛媛只觉得自己像暴风雨中的小舟一样,拼尽全力也只是堪堪维持身体平衡,至于近身抢攻,那真是想都别想。最恐怖的是,刘步阳对何沛媛的套路了如指掌,了解她的脚步特点,也知道她的出拳风格,让何沛媛极为被动。其实所有杨景行知道的事情,刘步阳也同样知道,因为他本身就是从杨景行心念中诞生的。

第一回合结束,何沛媛去休息调整,她的教练和治疗师是Dom和杨程义,他们虽然不懂拳击,但是也能很明显的看出何沛媛的被动,为她感到担心。场上裁判也频频看向何沛媛,那个是她的好友Mal。何沛媛出言宽慰他们,说自己的优势是恢复速度快,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并没被对手重拳直接击中。不过何沛媛知道自己要调整了,这样打下去自己危险了。

第二回合开始后何沛媛试着忘掉以前的套路,让自己的脚步更富于变化,也不急于欺身进攻,而是继续观察对手。刘步阳依然稳健,出拳迅猛无比,一次左勾拳差点击中何沛媛,更是几次把何沛媛逼到绳边,被何沛媛险之又险的破网逃脱。何沛媛试探近身佯攻的时候,刘步阳很简单的移动就把距离继续拉开,真是老奸巨猾。三分钟过去后,何沛媛的表现看上去比上一回合还要狼狈,但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

第三回合何沛媛终于被刘步阳击中了,他左手一记刺拳打散何沛媛的防守,右手重拳直接击打在何沛媛右眉角,何沛媛用摆拳回击则被刘步阳低头避过。不过刘步阳并没有开心太久,因为何沛媛一击出其不意的内上勾拳也是打的他跪了下来,何沛媛居然获得了一次击倒,但刘步阳马上就站了起来。四周的观众吼声雷动,为自己的偶像加油,大家知道其实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

第四回合何沛媛开始改变策略,她放弃攻击刘步阳的头部,改为攻击刘步阳的身体,并且攻击的很谨慎,一击成功马上游走。刘步阳终于尝到了苦头,何沛媛的拳也重如泰山,他感觉自己肋骨好像要断了。不过刘步阳看上去好像并不着急,反而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何沛媛的防守已经比以前松懈了,他也有机会重创对方了。

从第五回合开始两个人缠斗升级,双方重拳频频击中对方。刘步阳的下巴被何沛媛的左右勾拳连续击中,肋部更是被多次猛击。何沛媛则是更惨,头部不知道受了多少次重拳,右眉被打开裂,鲜血直流。杨程义都要看不下去了,谁家儿女不是爹妈生的,姑娘挨这份伤,长辈身上就像被割了肉一样。四周的观众则被点燃了激情,摇旗呐喊。

接下来的事情大同小异,两个人继续重创对方,互有击倒。刘步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快被打碎了,而何沛媛则受创更多,几次被读好几秒才能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伤口,有几处甚至无法止血,鲜血混杂着油彩,状若疯魔。Dom急切的跟Inception团队的人眼神示意,想停止计划,再继续下去何沛媛马上就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何沛媛拒绝退出,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又打了几个回合,刘步阳已经有些迷茫了,他觉得自己确实能先打死何沛媛,但也肯定会因伤势过重死在何沛媛之后。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呢,图个什么?他想起了何沛媛之前的那个赌约,他突然有兴趣知道何沛媛想让他对杨景行说什么话了。他出口询问:“你想让我对那小子说什么?”

何沛媛吐出一口血水,不屑道:“你倒下了就知道了,白痴。”

刘步阳气的发疯,一记又一记的重拳落在何沛媛身上;何沛媛则以命换命,好像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理智的人,放弃防守全力进攻,狂风暴雨般的组合拳一记不差倾泻在刘步阳的身上。刘步阳终于有些怕了,自己还有四个姑娘呢,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拳台上,遇到这个白痴女魔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观众们只觉得看的酣畅淋漓。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回合,两个人的脚步都已经踉踉跄跄了。刘步阳觉得自己没有一根完整的肋骨了,内脏也早已经被何沛媛的拳力震裂了,头部更是耳聋目眩。但是他看到对方明明是比自己还要惨,她的两只眼睛都要肿的看不见了吧,满脸没有一处好地方,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几次被击倒后在数秒时间内差点站不起来。不过每次就当自己感觉要胜利的时候,她又站起来了,竟然还恢复了力气,甚至技术没有变形,华丽的组合拳反倒让自己感觉到绝望。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刘步阳的心思已经慢慢离开拳台了,他在想自己的四个妹子,姗姗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怎样的伤心欲绝呢?雅雅也应该泣不成声了吧?旭旭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柔弱,她能承担的了吗?至于雯雯,可能早就晕过去了吧。自己本来拥有多美好的生活啊,现在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刘步阳觉得自己真的再也不能承受一记重拳了,真的是再接更多一拳就是天人之隔了。自己满脑子里想着的是四个妹子,内心的伤痛压过身体的伤痛,吞噬着他的灵魂。就这样一不留神,何沛媛一记左手刺拳打开自己的双臂,右手重拳冲着自己的太阳穴呼啸而至,刘步阳觉得自己死定了,他闭眼祈祷。这时候惊变突生,何沛媛居然放过他了,刘步阳都要站不稳了,疑惑的睁开眼睛,只听见何沛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已经死定了,但你没必要再死了,我刚才饶你一拳,你心知肚明,你帮我对杨景行说句话吧。就是……”还没等刘步阳答应,何沛媛已经重重的倒在拳台上,裁判Mal冲向倒地的何沛媛,各种试探没有反应,发现她气息早已断绝。那个看着永远都活力四射的姑娘,终于香消玉殒。

杨程义三人傻了,虽然早知道是九死一生的结局,但当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措手不及,他们最先感到的居然不是伤痛而是惊慌。他们是眼睁睁的看到这姑娘怎么一步步赴死的,他们见证过姑娘当时的踌躇满志,他们只当姑娘说九死一生的时候是谦虚,他们满心都认为姑娘聪明绝顶肯定还有后手。但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居然还没做好迎接这个结果的准备。

跟杨程义三人截然相反的,全场观众惊喜若狂,野兽般的嚎声响彻整个米高梅酒店。杨景行则兴奋跳上拳台扑向自己的偶像,他把刘步阳扶到休息台,极尽能事的夸赞自己的英雄。刘步阳看上去比较迷茫,他呆呆的看着杨景行,犹豫着,欲言又止。杨景行说:“那个婊子实在太可恨了,她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刘步阳严肃起来了,盯着杨景行,让他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刘步阳最终还是完成了何沛媛的遗愿,他问杨景行:之前我说过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有能力的男人应该照顾好四个女孩子“。你还记得吗?

杨景行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说:“我一直记得呀,也是一直这么计划的呀。”

刘步阳继续说:“今天我要告诉你另一句话:有个女孩子不需要男人照顾,她是那样的独特,以至于你只要看她一眼,心里就再装不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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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行这次酒醉的特别厉害,醒来后只觉得头痛欲裂。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居然躺在酒店的房间里,旁边是自己的父亲和那对好莱坞明星,三个人都是一脸铁青,自己的妹子则躺在自己旁边。杨景行转头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父亲,目光带着疑惑。杨程义好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了,温柔的看着儿子,平静的给他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杨景行不能接受了,他跳起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的去摇晃何沛媛,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人家身体都已经冰冷。杨程义拿出何沛媛留给杨景行的遗书,然后给他留出空间,三个人都去门外等候。

杨景行擦了一把眼泪,颤抖着打开遗书,上面写着:

傻瓜!你的脑袋以后应该会变灵光了吧!那是我拿命换来的呀,你要好好珍惜!

真遗憾不能看到你变成正常人后萌萌哒的样子,不过我可以想象,因为我听过你的小伙伴们说过你百年孤独之前的事,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其实我最遗憾的是,咱俩交往的一个多月,你心里装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把你治好了,可我又不在了。我生前居然一分一秒都没有完全拥有过爱人的心,你说我是不是很亏?

如果你觉得我亏,那你就错了。遗憾确实有很多,但这是我的选择,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更不觉得被亏欠。

你会怨恨我吗?会怨恨我没有一生一世都守在你身边吗?其实你应该了解我,我不可能接受你花心的,如果我不能治好你,我应该早早就离开你了吧。

你会想不通吗?为我觉得不值吗?替我的父母感到担心吗?那你要好好的去想,人世间哪一天没有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有的人甚至是出意外死亡的,而我活的清楚明白。人生再长不过百年,比起地球诞生的几十亿年,比起宇宙诞生的一百多亿年,都是沧海一粟。并且连宇宙都必将灭亡,整个人类将来也会灭绝一空,所以人生的意义不在于繁衍,更不在于长短,这些都是无法持续的。我生前对家人,对你都充满了爱意,奉献了我全部的真心。为了治好你,我甘愿用生命来冒险,正是这样的激情,才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意义,我觉得自己度过了美妙的一生。至于我的父母,我已经跟她们留好了信,我相信会说服她们的,你不要去接触她们,我死后希望你们永远不相见!切记!

我让王蕊把我生前最喜欢的一本书《受戒》拿给你,里面还有一个白衬衫的折纸书签,你要愿意留着,那就当个纪念吧。

如果你要怀念我,就去我的墓前送上一束花吧,我喜欢绿色的桔梗和康乃馨。最好是直接就把我忘了吧,以后好好对待你的妹子,活出你自己的激情!

遗言一共就这么多,最后署名是何沛媛。杨景行几次眼泪模糊双眼,掉落的泪珠打湿了字迹,他只是满心的悲痛欲绝,什么都不能思考。

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杨景行觉得自己头脑里像开锅了一样,竟然还是无法思考,里面的每个想法好像都在打架,这样的情况会持续整个白天,然后是整个夜晚。一直到第七天的晚上,杨景行才觉得脑袋好像清晰了,不!不只是清晰了!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很多人。他的自由意志终于恢复了。

他拿出那本何沛媛送他的书,把玩里面的白衬衫折纸书签,看到里面好像有些字迹,他小心的把书签拆开,里面写的是原来何沛媛表明心意的那首歌词啊

三楼到四楼有多少阶梯

多少脚步踏过却没留下痕迹

一步一步数数到看见你

你的眉头紧皱思考复杂问题

我悄悄走过不去打扰你

你可转头发现我的美丽新衣

我悄悄走过不愿打扰你

窗外春风吹来花香阵阵飘起

一直很难忘那时候的你

你认真的样子让我心儿迷离

再走过台阶却没遇见你

也见过他人难合我心意

一直很难忘那时候的你

我再穿上新衣只是取悦自己

春风又吹来夹杂着雨滴

花香隐约在漫天风雨里

看完之后,杨景行放声大哭。

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地球上每天都会有几十万人死去。如果这些人跟你无关,那她们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你可能瞥都不会瞥一眼。但只要其中有一个是你的挚爱亲人,那你受到的伤痛就再也没有什么伤痛能够比拟了。

只要人死了,不管你怎么想她,她都没法再跟你说话了。她不会再叮嘱你开车的时候记得带手套了,不会再讲个鬼故事吓得你一身冷汗了,不会再说个笑话逗得你笑成傻逼了,永远都不会再叫你弟弟了。只要人死了,不管你怎么爱她,她都没法帮你做任何事了。她再也不会帮你熨烫衬衫了,她再也不会给你做饭了,她再也不能陪你蹦蹦跳跳了,她永远都不能再把你揍得鼻青脸肿了。只要人死了,她在人间的痕迹就化成了飞烟,你想去抓住,只是碰得烟消云散。

人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只能好好活着。

《美男赢家》第十九回痛失挚爱杨景行谱曲算无遗策何沛媛返世

杨景行好像遭到报应了,以前那么多女孩子为他哭过,现在他终于一次还了回来。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过等他哭完这一回,心情却也能平静了。不得不说眼泪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既能表达情感,又能宣泄情绪。杨景行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邋遢的样子,回想起前几天额头上的那个唇印,又痴呆了。愣了好一会后他才慢慢地拿起剃须刀刮干净胡子,然后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杨景行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他回想着以前何沛媛给他做午餐的流程,先去冰箱里拿出一块冷冻的塑封三文鱼放在一盆温水里解冻,再去楼下小区超市里买了一个土豆,一个番茄和一颗生菜。准备好食材后,他先用锡纸把烤盘包好,倒上一些橄榄油,再把洗净的三文鱼块几面均匀沾油,撒上一些黑胡椒和海盐,放烤箱里烤;然后他把土豆去皮切片上锅蒸,蒸熟后捣碎成泥;最后他把洗净的番茄切块、生菜撕碎一起放在沙拉碗里。十几分钟后,杨景行望着餐桌上的烤三文鱼,土豆泥、蔬菜沙拉和一瓶纯净水,这就是以前何沛媛经常给他准备的午餐啊,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就着眼泪大口地吃起来。

杨景行吃完饭后好像力气恢复了一些,他先去洗好碗筷,然后来到客厅坐在钢琴旁边的凳子上。他回想起那些跟妹子在一起的时光,好像只有在钢琴旁边自己才能保持一些优越感吧,手里弹起了以前教妹子弹过的曲子——贝多芬的《月光曲》。他想着跟妹子第一次约会的黄浦江边,那一夜江风徐徐吹面,水汽温润,明月照亮江波微澜,金光闪闪,身边美人解语,淡淡馨香,自己意气风发,妙语连珠。如果能再回到那个时候,哪怕只有一分钟,该有多好。突然杨景行心里有了很多个音乐动机,一个个美丽乐句从头脑里跳出来。

何沛媛现在正处在一处神秘的空间,它的名字叫迷失域(limbo),只要在深层梦境空间中死亡就会来到这里。这处空间本身并不恐怖,也不危险,但这里是意识的边缘,普通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丧失了绝大多数记忆了,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更不知道出去的方向,他们会变的浑浑噩噩,不会再会有缜密的思考,也没有什么生活的目标了,大概就只能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的在这个孤寂的空间度过余生了。但是何沛媛,这个杨景行心目中的媛媛大魔王,世界上最不普通的两人之一,是按计划降临此地的。

何沛媛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当Inception团队制定好毁灭杨景行的后宫计划的时候,她已经早就有了另外的计划。这可能这是所有顶级智者的恶趣味吧,她们总是把队友蒙在鼓里,然后所有的事情就按部就班的朝着她们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这在智谋学上有个专有的名词,叫算无遗策。

代号Inception的行动的目标是为了摧毁杨景行荒谬的爱情观,这一点原有的计划就足以实现了,但何沛媛并不满足,她想走的更远。Dom不是说杨景行丧失了自由意志吧,那就顺便连这个缺陷也一块修复了吧,否则自己还怎么配得上大魔王这个称号。杨景行不是固执吗,不是心志坚定吗,那就在他心中种上一个怀疑的种子吧!而这人世间没有什么比痛失挚爱更令人追悔莫及、悲痛欲绝了,所以一切的计划都浑然天成,她只需要队友配合演戏就好了。至于如何让身体看起来像死去的样子,连福尔摩斯都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就不值得一提了。事情的真正关键之处在于如何在迷失域保持记忆。

Dom说在常人在迷失域只会剩下零碎的微弱的记忆,只有真正心智强大的人才会保留更多的记忆。然而心智强大是无法测量的,只能通过智商来大略的估计。他猜测一个智商达到180的人大概能在迷失域保持10%的记忆吧,智商达到300的人大概能保持30%的记忆,这已经逼近人类史上最高的智商记录了。何沛媛偷偷去测量自己的智商,太可惜了,居然没有突破四位数,只是999而已。还有一个问题是,梦境里的时间流逝每层都比前面一层快二十倍。现实中每度过一小时,在第一层梦境里就是20小时,在第二次梦境里就是400小时,而在迷失域里则是8000小时,这已经是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她留言给Mal她们,让杨景行抱了她“尸体”一小时后,就说要把“尸体”送回何沛媛父母那里。

何沛媛在迷失域里数着日子过,每天就是写歌,数好了三百六十五天,大概写了一万多首歌吧,想到自己也可以在财产上碾压杨景行了,她开心的自杀后回到现实世界。然后何沛媛就醒了,自己打车回家了。至于遗书上说的,她死后希望杨景行跟她父母永不相见,只不过是怕父母露陷罢了。Inception团队通过安装的摄像头观察了杨景行一周,发现这家伙已经完全恢复到百年孤独以前的样子了,大家开香槟庆祝,这真是一次伟大的行动,也获得了伟大的胜利。何沛媛这时候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杨景行创作完这首曲子,就准备要敲门上演另一出鬼故事了。

《美男赢家》第二十回重见情侣泪珠飞互诉衷肠笑意浓

当杨景行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敲完最后一个音符,听见门铃响了。他慢吞吞地,还带着一点烦躁地走去开门,百年孤独以来的那种永远冷静迅速的姿态终于消失不见了。杨景行懒得看猫眼了,咣当一下打开门,拿眼从下往上瞟那个烦他的人。咦,居然是一个姑娘呢,穿着一双米黄色的平底鞋,一对白皙光滑笔直的小腿,好眼熟啊!再往上看是一件白色的棉裙,怎么穿衣风格也好像自己仙逝的妹子。终于打量到胸部规模了,杨景行暂缓了抬起目光的速度。虽然把目光停留在姑娘家这种敏感部位是一件非常无礼的事情,但是杨景行的心已经开始砰砰跳了,一股突然涌现出来的期待之情占据了他整个内心,随后这种期待又变成不安。他用尽全部力气才能再继续抬头往上看,清秀的锁骨,端正的肩线,修长的脖颈,杨景行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了,手臂筋肉迸发捏紧门把手,心脏砰砰砰砰跳地好像要马上就爆炸一样。终于杨景行下定决心,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他猛得完全抬起头,双目如电,好像要射穿空间,不想错过接下来看到的任何一个细节。只见他眼前的姑娘,长发飘飘,不施粉黛,眉毛弯弯,眼睛含笑,琼鼻直挺,面如桃瓣,唇若丹涂,贝齿整洁,一条粉红色的小舌头若隐若现,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一阵清香扑面。杨景行开心的蹦起来了,一下跳出去扑向妹子,紧紧把人家抱在怀里。抱了一下后,又觉得有些不放心,然后又倒回头来,捧着妹子的脸仔细打量,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热泪盈眶。这时候何沛媛也动情了,眼神里无限温柔,拿手指去擦拭杨景行眼角的泪。两人的目光终于结合在一起了,杨景行觉得自己心里比蜜还甜,比开心还开心,比幸福还幸福。不得不说,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并不是苦求终获,而是失而复得啊!

何沛媛温柔的说:“傻瓜,别哭啦!再哭你的英文名就叫Teardrop啦。”

杨景行才不管那么多,鼻涕都不擦一下,又把何沛媛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一直念着:“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终于抱够了后,杨景行也恢复正常了,两人进屋后,这家伙先关心的居然不是之前的离奇死亡,而是又想起自己的英文名了,不得不说,天才的思想都是常人没法揣测的。

杨景行说:“我才不要叫Teardrop,你看刘德华女朋友的英文名叫Edward,米雪的男朋友英文名叫Amy,我的英文名应该叫ElenaAihara啊。“

这一次何沛媛终于被打败了,她真是不知道后面这人是何方神圣,名字翻译成汉语怎么就能跟自己有联系了。

杨景行看自己妹子眼睛咕噜咕噜乱转而又不得其解的样子,得意的不得了,鬼鬼祟祟的贴着何沛媛的耳朵说那是鲁林在他跟齐清诺分手后,送给他的A@V种子里女@优的名字。

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何沛媛揪着杨景行的耳朵,让他把《世界那么大》这本书找出来,当着自己的面一页一页的撕碎。杨景行明白了事情缘由后,立马开始推卸责任,说自己本来是一个大好的少年,之所以行差踏错,形成那么荒谬的爱情观完全是被这个叫末子的作者给教坏的。杨景行这贱人居然拿出一个中性笔,在书名作者处画了一个圈圈,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诅咒这个家伙拉肚子。”

何沛媛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埋怨道:“你个棒槌!我正在追这个作者现在写的书啊,他要拉肚子我还追毛线。”然后转头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本书就先别撕了,他新书里面还有一个跟我重名的女孩子呢,等我看看那个女孩子命运怎么样吧,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用的到。”

何沛媛先跟杨景行把住所里的摄像头取下来,然后何沛媛去泡了一壶茶,两个人到沙发上坐好,打算来一场促膝谈心。

何沛媛先发言,说:“你就不对我这一年来身上发生的这么大的变化感到好奇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女孩子像我这样能跑能跳的呀?“

杨景行挠挠头,嘿嘿说:“我有时候是有怀疑,但我觉得咱俩关系再进一步的时候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何沛媛也笑问:“那你自己的秘密会不会主动跟我讲?”

杨景行坦诚说:“以前的我,还真有可能不会说,那时候心理是有一些封闭的。但是现在的我,只想把心剖开给你看。”然后又嬉皮笑脸的问:“要是我剖开了,你要不要在里面放一滴眼泪啊?”

何沛媛依旧笑着说:“我眼泪可没你眼泪那么多,而且说不定哪天就蹦出一堆白晶晶来,就看你以后怎么表现了。“

杨景行马上就抓住了一次表现的机会,详细的坦白了他在CREN的经历,也说了这件事对他的改变。

何沛媛温柔地看着杨景行,虽然她心中早已明了,但听到杨景行讲那一百年孤寂的时候还是觉得心痛怜惜到无法自已,她自己在迷失域待过一年孤独的时光,更能让她理解杨景行所遭受的无尽绝望的滋味,她也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真不比杨景行眼泪少。

这次轮到杨景行帮妹子擦眼泪了,边擦边说:“本来一滴就够了,这下我的心里全被你的眼泪装满了,感觉血压都低了不少,下次补充日用品的时候还得备点九芝堂驴胶补血颗粒才行。”

何沛媛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我想起了紫霞仙子,为她感到伤心。不是有种说法是,总有一个女孩出现,让男孩最终成为男人,而男人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

杨景行表决心,大义凛然的说:“为了留住你,我要当一辈子男孩。”

何沛媛这时候终于被逗笑了,打趣说:“那你是打算让我当一辈子女孩咯?”

杨景行懵了,但是一时间想不到反悔的招,更是万万不敢提自己其实已经是男人的事实。

何沛媛看杨景行蒙圈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嘴里却是说道:“你个傻瓜,以前那么多女孩子都没让你成长起来吗?更何况我都为你死过一次了,你应该算是一个男人了。”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杨景行一边傻笑,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自己家妹子撒谎了。

接下来何沛媛跟杨景行说了自己传家宝三弦里的秘密,刘邦、萧何跟白颐之间的恩怨,还给他看了白颐留下来的这颗珠子。杨景行不喜欢读书,更没读过《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八》,但依然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的妹子非同一般,但没想到人家跟自己一样也有奇遇,他也终于明白了以前妹子说过那么多次的救助小动物是什么意思了。唯一有点不爽的是,人家的奇遇一点副作用都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杨景行把玩着自己妹子那颗光晕流动的灵珠,心里感叹命运之神对自己实在青眼有加,不但给了自己超凡脱俗的身体,而且又送了一个同样超凡脱俗的妹子到自己身边,这样自己就永远都不会感觉到寂寞了吧。转念间,杨景行想讲一个笑话来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感受,顺便逗妹子开心。

杨景行说:“众人问男神,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一个人不寂寞吗?你猜男神怎么回答。”

何沛媛能想到好几个有意思的答案,不过她知道男盆友话里有话,配合地问:“怎么回答呀?”

杨景行扮出一副落寞的表情答:“男神说,怎么会不寂寞呢,但是忍受寂寞比忍受傻逼可简单多了。”

何沛媛被逗的咯咯笑,同时明白了杨景行的意图,回应道:“那就让我们好好做一对笑傲江湖的神雕侠侣吧。“

杨景行不干了,一脸委屈的说:“那我要先cosplay尹志平,再当杨过。”

何沛媛笑容不减,满目含情的说:“你尽管cosplay,到时候你就知道杨过为什么只剩下一条胳膊了。”

杨景行在心里默默计算结婚前对妹子上手的可能性,算来算去都觉得希望渺茫,不由得叹一口气。

何沛媛仿佛知道自己男朋友在想什么,于是转移了话题说:“人不能没有理想,但也不能脱离现实。刚才你讲了一个理想主义的笑话,我就给你讲一个现实主义的笑话吧。”

杨景行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妹子。

何沛媛好像是在模仿杨景行的笑话,继续讲:“众人问女神,你都长得这么美了,干嘛还这么努力的读书?女神回答说,一百个想拿美色赚钱的漂亮女孩子,只有一个能当小三,剩下的九十九个只能当小姐。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是:人丑就要多赚钱,人美读书傍大款。世间本无简易事,十分辛苦一分甜。”

杨景行若有所思。

何沛媛抛出一个狐媚的眼神,盯着杨景行问:“傻瓜,你看我这么美,读书又这么多,你算不算大款呢?”

杨景行还真是有点疑惑到底自己算不算大款,自己年薪百万,勉强算金领,够不上大款的级别。父亲倒是有不小的产业,自己还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毕竟还没到手。不过杨景行很上道的表决心说:“男人三要素:上进心、自制力和好身材,我都具备,你就等着我变大款吧。”

何沛媛哈哈大笑,然后笑容从璀璨变成狡猾,慢慢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优盘,在杨景行眼前晃了晃说:“我在迷失域的时候闲着没事,写了一万多首歌,根据我跟宏星签的合同,我已经是亿万富婆啦。以后你要给我多读书。”

杨景行一脸懵逼。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二十一-二十四]

作者:媛媛要上位

第二十一回前尘往事成云烟这时此刻开新篇

杨景行还真被何沛媛布置了读书任务,妹子觉得他记忆力这么好,不背几本书真是白瞎了。妹子给他制定了每天读书一小时的计划,推荐让他先读的两本书是带注释的《古文观止》和帕尔默的《现代世界史》。并且妹子也明说了,这只是培养基本功而已,前者熟读成诵或可出口成章,而且一通百通后再读各种传统史书和文集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后者更是基础了,不了解一点历史知识,《战争与和平》之类近现代文学名著根本就读不下去,而托陀二爷(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则是何沛媛最为推崇的文学大家。杨景行摸着这两本书,心里倒也没有多抵触,稳固感情需要相互包容和付出,两个人交流需要共同语言,妹子学识渊博,自己只能迎头赶上。即便如此,他还是免不了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多赚钱。

第二天,旷工一周的杨景行开着墨绿色的帕拉梅拉接上妹子来宏星上班了。两个人都是职业装扮,杨景行身穿定制灰色浅条纹双排扣西装,黑色牛津鞋,手提一个深黄色牛皮公文包,一身英伦风;何沛媛画淡妆,身穿一身灰色职业套裙,黑色高跟鞋,拎一个结实耐用的LV包包,艳光内敛,整洁干练。两个人肆无忌惮的穿情侣装秀恩爱,不过强大的气场却让人不敢调笑,只能说一对璧人羡煞旁人。杨景行本来应该配一块皮带正装手表,不过何沛媛更喜欢运动型钢带劳力士,说这样看起来带一丝雅痞之意而不显得古板。以前杨景行曾被陶萌试图改造过,不过没改造成功,现在他落到何沛媛手里,胡萝卜加大棒,终于服服帖帖了。

两个人在前台妹子屏息目送下进了402工作室,发现庞惜已经到了,在外面隔间里处理各种文档。庞惜首先打招呼,只是面带微笑客气的问好,没表现出单独面对杨景行时的熟络,杨何两个人则是笑容满面的回应这个尽职的属下。进了办公室内间后,何沛媛帮杨景行脱下外衣挂好,然后拉开自己的办公椅坐下跟男朋友闲聊。她进公司后没把杨景行的办公室大刀阔斧的修整,基本保留着原来庞惜安排的那个样子,只是添加了一套新的办公桌椅,跟杨景行原来的办公桌面对面安放。不得不说宏星搬了写字楼之后真是讲究了不少,像杨景行这样的管理层都换上了几千块的人体工学办公椅,何沛媛也得到老板特批,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十分钟后庞惜敲门送来两杯咖啡,并汇报今天的日程和过去一周攒下的工作。真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虽然才离开了一周,但攒下的工作就要累积成山了。杨程义帮他给张彦豪打电话请假的时候只说家里出了点急事,待会他还要跟老板去解释。两人喝完咖啡,杨景行打电话给凌薇,正好老板也想他了,他就带着妹子进见。来到张彦豪办公室外间,凌薇看到她俩发笑,她身份特殊,调笑两人说:“隔壁公司可是禁止办公室恋情的哦,你们这样可是要把人家气死哦。”

杨景行笑着回复:“我们这样正好体现出咱们公司的人文关怀,说不定那些金融才俊就一个个要跳槽过来。”何沛媛只是礼貌的跟凌薇问好。

凌薇帮她们打开办公室里间的门,张彦豪见了他们笑得更大声了,但只是夸赞郎才女貌,杨景行两人满面笑容的感谢。凌薇送来两杯茶,然后离开关好门。

张彦豪爽朗的说:“朋友新送的普洱,你们尝尝怎么样。杨经理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小何这几天有什么新作出来吗?也拿给我看看。别看我自己不会写歌,但鉴赏力还是有的。所以我也不得不夸一句,小何你写的那些歌词真是不错。正所谓,情景交融,哀而不伤,故事性好,画面感强。我看那些自视甚高的港台才子都要被你压过一头啦,哈哈哈哈“

何沛媛赶紧回应老板夸赞:“老板真是过奖了,我也就是身高能压过他们,其实一直在跟前辈们学习,争取不辜负老板的信任。”

张彦豪继续哈哈笑,把目光转向杨景行。

杨景行不想对老板撒谎,也不想细说,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接下来会集中精力处理公司里积攒下来的事情。“不过杨景行也有好消息,他笑眯眯的对张彦豪说:”这几天何沛媛写了一百首歌词,还请老板指教。“一万首歌词太惊世骇俗了,她俩商量决定还是先拿出一百首来吧。

张彦豪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转头看何沛媛,看着她也是点头微笑,这才心花怒放。他先喊凌薇打印歌词,然后打电话叫甘凯呈过来。等甘凯呈来了,都顾不得调笑杨景行两人了,急忙跟老板分开两沓看那些歌词写的怎么样。张彦豪跟甘凯呈先是认真的读几首,然后刷刷的翻,随机挑一首再读,用了十几分钟,两个人相视而笑。

甘凯呈首先恭喜老板,说:“还是老板有眼光,先签一个莫扎特贝多芬,随后又签一个李太白苏子瞻,这让人家其他公司怎么活,嘿嘿嘿嘿。”之前还有人觉得才子不会拍马屁呢,看来她们实在是太年轻了。

张彦豪也得意:“我签小杨小何的时候,公司里都有流言蜚语,我都不稀罕解释,这下看她们怎么说。”然后老板叮嘱甘凯呈和杨景行不要辜负了好词,赶紧谱好曲,这些就是将来宏星在华语音乐界的话语权,同时老板也不冷落功臣,吩咐财务及时打钱,还许诺了不少奖金。

何沛媛这个月最终领到了三百万的薪水,让姑娘一家人都扬眉吐气。何沛媛跟杨景行商量换房买车的事,杨景行自己不怎么关注房价限购之类的事情,但杨程义是业内人士。杨景行咨询了父亲一下后推荐何沛媛买好地段买新房买大房,然后也没多想,因为杨景行所在的小区“香岛国际名园”二期刚建好,他自己买的是一期。两人赶紧找到以前帮杨景行买房的那个陈叔叔,让他帮忙挑了两套房,四个离电梯近的车位,都是200多平的四室两厅,一套何沛媛家自住,一套送给何沛媛大姨,她家儿子马上也到结婚的年龄了。何沛媛父亲生病做手术的时候,大姨家倾囊相助,这样的亲情和恩情,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但现在自己有能力了,就要涌泉相报。

还不到两年的时间,“香岛国际名园”的房价已经从两万涨到了两万五,而且现在都不卖毛坯房了,都是精装修的,一平米还要多加三千的装修费。这样算起来,两套房加三个车位一共要一千两百万,首付三百六十万,贷款八百四十万,二十年期限,每月要还五万左右。这对一般家庭来说压力不小,但何沛媛每月有十几万的薪水,而且手握一万首歌,对她来说已经不形成压力了。不过为了凑齐首付,何沛媛还是卖了现住的老房子,别看这小区破破烂烂的,但是学位特别好,六十几平的房子卖了两百多万,再加上公司发的三百万薪水,支付了新房的首付后还剩差不多一百五十万。

换新房后何沛媛父母离上班的地方变远了,但是父亲何澹会开车,何沛媛打算给他买辆家用车。说到汽车那就是杨景行熟悉的领域了,用一大堆的专业名词给何沛媛解释。最终何沛媛按男朋友的建议选择了斯巴鲁的力狮旅行版房车,看到真车的时候何沛媛还觉得这个是SUV。杨景行得意跟女朋友解释两者的区别,说买SUV纯粹是交智商税,因为跟同价位的轿车比空间小安全性差,操控性更是垃圾。而这款力狮旅行车不但有日系稳定耐用的优点,并且空间大,虽然油耗高一点,但是AWD非常适合浦海这种多雨的城市,下雨天行驶不容易打滑。何沛媛赞扬了男朋友的专业,这让杨景行美得冒泡。还有一件幸运的事情是,两人在斯巴鲁的4S店试车的时候,发现店里有一辆BRZ现车。杨景行同样得意的向何沛媛介绍这辆车,说起了著名漫画《头文字D》里面男主角藤原拓海曾经的座驾AE86,更是隆重的夸赞那辆车的后续经典86/BRZ。得了,何沛媛也是一眼就相中了,她拿到驾照后还没来及买车,正好刷卡提两辆车。

《美男赢家》第二十二回酒不醉人人自醉家不迷人人自迷

房子车子都买好后,何沛媛也觉得是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跟父母见面了,父母都要求很多次了,以前是以“交往未久”的理由搪塞,现在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要见何沛媛的家长,杨景行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有道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杨景行虽然跟何沛媛交往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两个人情投意合,默契互补。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后,二人更是明心见志,互许终生,平日里就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我教你弹琴,你陪我读书;一起商量写歌,一起竞技运动;互相打闹嬉戏,互相卖萌求抱;我不用担心你跟不上节拍,你不必怀疑我三心二意——生活过得逍遥自在。杨景行以前交往过两个女朋友,也见过对方家长,在心里也留下了过深刻的印象:陶萌的奶奶宽厚复礼,父亲端正严厉,继母唯诺慈善;齐清诺的父亲平和豁达,母亲机敏强势。但不管她们对杨景行好也罢,坏也罢,从何沛媛归来的那一刻起却是再也与他无关了。英语里对岳父母的称呼很法理—father/mother-in-law,但传统的中国人从来都是情大于法。对杨景行来说,他接下来要见的人,将会与他的生命密不可分,会成为他的亲人和家属。此刻他心里的紧张只说明他很在意。

到了约定的时间,杨景行先打电话通知妹子,然后从自己的住所出发,开车来到何沛媛家。他按门铃后听到妹子蹦蹦跳跳的跑来给他开门,他今天上身穿一件考究的格子衬衫,下面配一条修身的牛仔裤,脚下穿一双休闲布洛克鞋,看上去整洁而亲和。何沛媛开门看到杨景行后满脸欣喜,接过他手里提了两盒茶叶和一袋水果,男朋友很乖,遵从了自己的嘱咐没交智商税买什么高级滋补品。何沛媛的父亲何澹和母亲秦娴也笑着过来迎接他,杨景行热情礼貌的问好。

杨景行曾在浦音音乐节的时候见过何澹和秦娴,那时候两位长辈虽然兴奋但难掩憔悴,如今才过去一年多,哪还能在她们身上找到一丝憔悴的样子。杨景行只见何澹身形挺拔却满脸书卷气,秦娴笑容亲切不减气质高雅,两人穿着舒适而不随意,谈吐温文有礼而又自然洒脱,让杨景行如沐春风,早就忘了紧张。

何澹和秦娴问了两句杨景行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情况后就不再打听其他亲戚了,好像何沛媛也没问过,看来是不怎么关心吧。何澹祖籍是江苏南京,秦娴祖籍是浙江绍兴,两个人小时候还在南京和绍兴生活过。杨景行家在九纯,但却算半个曲杭人,何沛媛则是土生土长的浦海人。苏浙浦三方比较自然而然成了她们话题,而这里面能聊的东西就太多了,文人骚客,昆曲评弹,金陵临安旧事,苏州杭州风光,白蛇传和红楼梦,魔都与古镇,西湖与钱塘江,钟山与玄武湖,鸡鸣寺与灵隐寺,河坊街与新街口,龙井虾仁西湖醋鱼,盐水鸭肉松鼠桂鱼。四个江南人,对这片钟灵毓秀之地如数家珍,尽是欢颜笑语。

秦娴和何沛媛陪着聊了好一会后去准备饭菜,剩下何澹和杨景行在客厅里。杨景行知道何澹擅长围棋象棋,但这位长辈好像不愿跟小辈过招,压根不问杨景行棋艺水平如何。何澹转变了话题,讲一些何沛媛小时候的故事给杨景行听。原来自己的妹子从小就聪慧乖巧坚韧。杨景行更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妹子小时候练过芭蕾,而且有无比扎实的基本功。杨景行也自然而然的讲一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来衬托妹子,还被赞天真烂漫。随后何澹也跟杨景行叹息一句,说自己的父亲受人恩惠,为人幕僚,但又被庸主拖累,身陷囹圄。不关心政治的杨景行也听过这事,十几年前,有一位浦海政治明星在换届时爆出桃色丑闻,这些年来都一直是浦海人的笑柄,而何沛媛的爷爷恰好给他当过秘书。虽然何澹没有跟杨景行打成一片,但杨景行只觉得这个长辈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正是人如其名,水何澹澹,即使现在职位低微也曾身染沉疴,但谈吐风雅,言之有物,对晚辈的关爱并不直说,但很多话里都暗自显露。两人谈笑风生,身份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比一般翁婿间那种自然熟不知道要高明到哪里去了。

何沛媛一家准备的饭菜算不上很丰盛,只是五菜一汤而已,并没有因为“贵客”来临大张旗鼓,不过份量却不小,应该是听说了杨景行的食量。席间何澹和秦娴也不怎么客气劝杨景行挨个品尝,只是闲聊随意吃,但这一顿饭却让杨景行吃的唇齿留香,只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家常菜,尤其是秦娴做的一道花雕蒸蟹,让杨景行觉得完全是重新定义了螃蟹。江浙浦都爱吃蟹,以蒸为主,各家做法不尽相同,但只要不是过了火候让蟹肉变老,想把蟹做的不好吃也很难,反过来,就算你很讲究,但想把蟹做的出类拔萃更是难上加难。杨景行身体变异过,应该是千杯不醉,但是今天吃了一只花雕蒸蟹就要目眩神迷了,蟹肉的鲜香甜被花雕的馥郁芬芳包裹,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口感。这只螃蟹是如此的好吃,以至于杨景行吃完后,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如何赞美厨师,而是害怕今生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螃蟹了,何沛媛一家三口看到杨景行吃螃蟹犯傻的样子相视而笑。几年之后等杨景行跟何沛媛结婚了,他才知道今日他吃的花雕蒸蟹所用的花雕正是“女儿红”,那是何沛媛的外婆在外孙女满月时埋在绍兴老家桂花树下的。她们的家乡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女儿红”除了作为陪嫁的贺礼让夫家大宴宾客外,而且还可以用来测试男人对女儿是否真心实意。在传说中,不管是再勇猛的好汉,只要喝下一滴心上人满月时埋下的“女儿红”,马上就醉意迷离。杨景行在迷迷糊糊中就被何沛媛的全家人给接受了,真是傻人有傻福。最后还是妹子开车把杨景行送回去,不过这次她回家就不再打车了,而是名正言顺的开男朋友的车。

换房终究是一件麻烦事,就算要换的是精装修的新房也不轻松。何沛媛先找专业人士检测了各种有害气体残留情况,结果还不错,各项指数都比较低。之前是杨程义消息灵通,听说开发商打算把这个楼盘做成一个口碑产品,现在看来至少人家使用的材料是高于环保标准的。全家人一番商议确定了美式的装修风格后,就开始修改一些不满意的地方,然后买各种家具家电,折腾了一个月才把新房装备齐全,杨景行也奉献了很多智慧和力气。何沛媛一家都是相信科学的人,根本不理会那些封建糟粕,没选什么所谓的“好日子”,只是趁不下雨的一天就把东西搬到新家。从此妹子只需要从家里出发走路两百米就可以到杨景行的住所了。

何沛媛新家的风格跟旧房相比,乍看起来是天差地别,旧房家具以银灰为主色调,朴素雅致,新家则是大量使用胡桃木,华丽低调。不过只要待久了就会发现,两者宁静淡然的风格是一脉相承的。不过新家里有了专门的书房摆放书架,客厅则成了一个娱乐室。何沛媛给父母买了一个大屏幕平板电视和两台主机Xbox360和PS3slim,妹子正教她们玩游戏,这对中年夫妇很开明的乐在其中。说起来真是阴差阳错,何沛媛几次嚷嚷着要写小说,但一个月下来写了十几个开头,最后更是删得一个字都没有,颖敏绝伦的妹子沦为全家人的笑柄。不过身处闲职的何澹却被女儿勾起了写作的兴趣,文思泉涌,一个月写了十几万字,字字珠玑。不得不说,写作这事真不是聪颖就能搞定的。妹子写作受挫后,玩起了德州扑克,边看教学资料边实践,很快成为了网络现金桌的小鲨鱼。秦娴则是干脆办了内退,做起了全职主妇。杨景行更是每天过来蹭饭,时不时的被螃蟹醉倒。

《美男赢家》第二十三回不闻旧人哭但见新人笑

杨景行见女朋友家人后第二天起床洗漱后,觉得万事俱备了,决定把自己的新恋情告诉母亲萧舒夏。跟古灵精怪的妹子待久了,杨景行突然想要恶作剧。他拨通萧舒夏的电话后,学着自己妹子甜甜的声音喊:“妈咪,妈咪,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啦。”

萧舒夏被吓了一跳,感觉儿子被周龙龙附体了,急忙问:“行行你怎么了?”

杨景行哈哈大笑,说:“你不是经常羡慕周龙龙他妈嘛,今天我想让你亲自体验一下。“

萧舒夏反应过来后,开心的不得了,继续问:“有什么好事啊?交女朋友了吗?”

杨景行用惊讶的口气回答:“麻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萧舒夏觉得新鲜的不得了,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看不透了,不屑的说:“你买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在等你主动坦白。快说是哪家的姑娘?我见过没有?性格怎么样?家里是做什么的?”

杨景行老老实实的陈述:“你见过也跟没见过差不多,现在姑娘大变样。就是以前咱们一起吃过饭的306的何沛媛。“

萧舒夏对这姑娘有印象啊,当时306的两朵花之一,她去看儿子的时候仔细观察过的。但这姑娘家世不好,父亲还有尿毒症,萧舒夏心里不快,严厉的说:“我警告你杨景行,那些整容的女孩子你别想给我领回家。”

杨景行觉得不好解释,但不纠缠这点,回答说:“人家没整容,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只是气质上的变化。她已经从民族乐团辞职了,来宏星上班了,签约到了402工作室,专门负责给我写歌词。别看她是我下属,不过赚钱可比我多多了,一个月能写一百首歌词,领几百万薪水。她父亲不是得了尿毒症吗,现在换了肾,恢复的很好。麻麻,你有空就来浦海嘛,我都想你了,顺便也可以看看她。“

萧舒夏觉得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但电话里又讲不清,决定这几天就去浦海,到时候再细说。她挂了电话后,找杨程义商量,担心这姑娘家小门小户的,跟自己儿子不般配。杨程义胸有城府,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提给儿子治病的时候姑娘的表现,只是站在老婆这一边,表示认可她的担忧,然后打电话安排自己公司的工作人员订高铁票。

杨景行给母亲打完电话后,打开电脑登陆了高中校友录。毕业三年了,大家的留言越来越少。杨景行上传了一张自己跟何沛媛在拳台的合影,脸上还带着乌青。然后留言:我给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找了一个会拳击的女朋友,我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啦。坏消息是,我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安全。哈哈,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辜负青春美丽时光!

紧接着,他又给齐清诺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齐清诺未卜先知:“好久没打电话了,你不会是来要祝福的吧?”

杨景行尴尬,但也不想掩饰了,直说:“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前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做了很多错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现在向你真诚的道歉。“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笑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别的事吗?”

杨景行回答:“我可能比你先爱上别人了,也祝你好运。”

齐清诺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没送祝福。

第三个电话打给自己的闺蜜,同样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蕊蕊,我跟媛媛在一起了。“

王蕊震惊的跳起来,连忙问:“什么?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大知道吗?”

杨景行说:“两个多月了吧,我们一直在约会。你们老大大概能猜到吧。”

王蕊不满意,催促道:“详细点!从头说!”

杨景行满足了王蕊的要求,只是略过给自己治病的事情。

王蕊听完后还是感觉不可思议,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只是埋怨:“你们都交往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杨景行无奈道:“我们一直没明确讨论过两个人的关系啊,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不知不觉的我就觉得她已经是了。“

王蕊继续蒙圈,只觉得自己交了三个不靠谱的闺蜜,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道该采取什么立场了,嘟囔着说:“你让我们姐妹以后怎么聚会?”

杨景行气愤了,问:“你还是不是中国好闺蜜?怎么一点都不为我们感到开心?”

王蕊只觉得以前那么操心都白费了,感叹:“我一直觉得你跟老大能复合的。现在是真的不可能了。“

杨景行继续劝:“我跟媛媛在一起很开心,等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王蕊觉得大势已去,只能照顾眼前了。严厉的警告杨景行说:“你要好好对媛媛,如果你把她也弄丢了,我们就断绝关系。”

杨景行这才开心了,说:“我跟媛媛结婚的时候,你是当伴郎呢?还是当伴娘呢?哈哈哈哈。”

王蕊又震惊了,问:“这才两个月,你们都要谈婚论嫁了吗?”

杨景行平静的说:“我觉得媛媛就是我今生唯一了。”

王蕊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好像完全接受了事实,温柔的说:“那等你们有了宝宝,我要当干妈。”

杨景行嘿嘿,说:“那你要准备好大红包。”

然后两个人就嘻嘻哈哈起来。

给兄弟们打电话就轻松了,马上暑假了,自己新房都准备好了,就等过来相聚了。再打给两个妹妹,只是夸赞新嫂子温柔美丽,这次得到了两个人的祝福。

打完几个电话后,杨景行觉得该做的已经都做了,但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准备找自己妹子要点奖励,打给何沛媛说:“再不来人就要饿死宝宝了,555555”

何沛媛哄:“宝宝不哭,我跟麻麻包了菜肉馄饨,等我煮好了过去喂你“

杨景行继续撒娇,说:“我要三十个。”

何沛媛似乎是想帮杨景行减肥,说:“顶多二十九个。“

杨景行不干了,问:“为什么?”

何沛媛笑着说:“喂猪啊。”

杨景行挂掉电话,躺回床上打滚。

不一会何沛媛提着一个保温便当盒,拿着勺子来到杨景行的卧室,看到他躺在床上装睡,只觉得好笑。她拿个枕头把杨景行头部垫高,准备喂他吃饭,不过发现这家伙还是不睁眼。何沛媛心里奇怪,只好哼着歌谣问:“魔镜魔镜告诉我,男人到底要什么?”

这下杨景行终于有反应了,对唱:

“只因为我要假装什么都不懂

尽量少说话

让你疼我拍拍头拉拉手吻我起来“

天地良心,两个人交往几个月了,只是拉过手,拥抱过,这爱情纯洁像白雪公主一样。但是杨景行今天突然不纯洁了,因为他刚才被魔镜诱惑了嘛。

何沛媛脸刷一下就红了,眼光却如水一般温柔,看着闭着双眼的杨景行,只觉得此时此刻天地都安静了,她们两人成了这方世界的焦点,各种神灵精怪都在屏息看着她们。她拿手捧着杨景行的脸,也害羞的闭上眼睛,嘴唇慢慢的靠近。杨景行依然没睁开眼睛,只是拿手臂扶住何沛媛的腰,把她慢慢的拉到自己胸前。两个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只剩下心跳的声音。终于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了,然后是四片嘴唇轻轻触碰。杨景行控制着节奏,先缓缓的挤压何沛媛的唇瓣,并不急着进攻,何沛媛也放松下来,呼吸逐渐的平稳。杨景行手臂逐渐用力,把何沛媛抱的越来越紧,同时放出自己的舌头,顶开何沛媛的牙齿,进入她的口腔。何沛媛只觉得自己从未尝到过这么香甜的东西,气息逐渐迷乱,头脑里一片片烟花在绽放,手臂更是死死的抓着杨景行。这一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有天昏地暗陪着她们。

终于最后两个人睁开眼睛,天才的身体都觉得发麻了,互相看着傻笑。杨景行问:“喜欢吗?”何沛媛没回答,而是又轻轻啄了一下杨景行的嘴唇。杨景行抱着妹子身体,帮她调整一个姿势,让她枕到自己胸膛上,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三十个菜肉馄饨一个都没吃呢,杨景行这头猪一点都不觉得饿。

《美男赢家》第二十四回杨景行调戏“小姨子”萧舒夏夸赞“儿媳妇”

何沛媛打了一个月线上德州扑克已经成长为NL200的鲨鱼[1],她有三台电脑,九个显示器,每个显示器开六桌。毕竟是智商999的大魔王,何沛媛思维敏捷,手脚麻利,同时打五十四桌比赛还不慌不乱。德州扑克现金桌就是一个抓鱼的游戏,长期来看盈利基本来自于鱼儿的贡献,水平接近的高手互斗可能都打不过网站抽水。成了职业牌手后,何沛媛也修改了作息时间:凌晨三点到七点,抓腐国鱼,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抓米国东海岸的鱼,上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三点抓米国西海岸的鱼。妹子的作息让杨景行略感不爽,但何沛媛说只要赚够一千万米金就不玩了,她正磨炼牌技为下一年的WSOP做准备,要是能拿冠军,奖金就有将近一千万了。何沛媛第一个月打牌的收入是三万刀,还算不错,她是一步步从NL25,NL50,NL100打过来的,赢够一百个Buy-in(买入)之后就升级,不够十个买入了就降级,反反复复升降几次,现在已经稳定在了NL200级别,风格是松凶与紧凶自由切换,波动也不算大,她估计下月就能有十万刀的收入了。

今天何沛媛一大早就来的杨景行的住所,她穿了一件装饰精美的藏青色及膝裙,搭配一双非金属LOGO的黑色香奈儿平底鞋,肩挎一个无双C标志的银链ChanelReissue2.55黑色小号包包,长长的头发盘的简洁优雅,画了淡妆。她的裙子是找裁缝仿香奈儿订做的[2],鞋和包包都是正品。平日里何沛媛都是一袭白衣,不施粉黛,长发披肩,飘渺出尘,今天这一身打扮却显得柔美文静了许多,因为下午要去火车站接萧舒夏[3],她不想大意。杨景行看着气质大变的妹子,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装作疑惑的问:“你是何沛媛的妹妹何沛嫤吧?你好,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我叫杨景行。”杨景行读了几本书后文学修养真是提高了不少,还知道给姐妹用远(媛)近(嫤)谐音起名字了。

何沛媛心里暗骂杨景行不要脸,居然想玩姐夫跟小姨子的游戏,但她这些天对杨景行疏于照顾,心怀愧疚,只好甜甜的回复说:“姐夫你好,我姐姐在家吗?”

杨景行看妹子比较上路,于是面露淫笑说:“你姐姐正好不在家,你过来坐一会吧,来,姐夫领你过去。”

“何沛嫤”害羞的说:“姐夫,我还是走吧,我姐姐又不在家。”

杨景行说:“小嫤,别害羞嘛,我正想跟你讨论一些关于你姐姐的事。”“何沛嫤”不说话了,脸蛋红红的,低着头,任由杨景行牵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

“何沛嫤”坐好后,一脸仰慕的看着杨景行问:“姐夫,你想知道我姐姐什么事?”

杨景行发现妹子穿上深色的衣服后,更显得皮肤白腻,身材惹火,于是色眯眯的说:“小嫤,我对你们姐妹关系很感兴趣啊!你听说过一个成语叫远水救不了近火吗?”

“何沛嫤”目送秋波,配合的说:“姐夫,你说的人家好怕哦,不过我听过另一个成语叫远水解不了近渴。”说完话,还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杨景行拍了一下大腿说:“小嫤口渴了吗?那可真不巧,家里居然没有纯净水了。”不过他又眼珠一转说:“姐夫家里虽然没有纯净水了,但口水还是不少的,救危扶难,事急从权,姐夫也顾不得那么多礼仪了。”说完抱着妹子就想亲。“何沛嫤”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杨景行扮演色欲熏心的禽兽。两个人扭扭扯扯,你追我藏,都很入戏。最终柔弱的小姨子被蛮横的姐夫霸占了,两个人吻的天昏地暗,交换了很多口水。

事后“何沛嫤”杏眼迷离的看着杨景行问:“姐夫,我们这样是不是对不起我姐姐啊?”杨景行胸有成竹的唱起了《达坂城的姑娘》,许诺结婚的时候让“何沛嫤”陪嫁。整个上午姐夫跟小姨子玩得好开心。

到了下午,何沛媛重新涂好唇彩,跟杨景行提前一小时来到浦海高铁站。因为时间比较早,两人找到一家K记坐着等。

杨景行问:“想不想吃点东西,薯条?”

何沛媛说:“不要了,我要保持口气清新。”

杨景行哈哈笑,自己去点餐。

一会杨景行买回来一个鸡肉卷,一包大薯条和可乐,看着何沛媛奸笑。

何沛媛感叹:“就是那一次在银马家居,你给我喂了一个鸡肉卷,让你沾了大便宜。”

杨景行说:“等咱俩这几天有空就去把那个水曲柳木的餐桌买回来吧。”

何沛媛说:“算了吧,不搞那些形式主义。你知道哪件事让我最放不下吗?“

杨景行得意地说:“肯定是用屁股写我的名字吧,哈哈,反正你一笔一划我都铭记在心。”

何沛媛害羞地说:“当时我脑子真是短路了,为了安慰你,什么都没想。”

杨景行看着妹子通红的脸庞,说:“那次张家霍的事情,你挺身而出,让我好感动。”

何沛媛来气了:“你感动的事太多了吧,要是我不主动,估计你都不会来找我。”

杨景行尴尬说:“毕竟你跟齐清诺那么亲密,我很难下手啊。”

何沛媛又叹气:“我还没跟诺诺说呢,她倒是提前就祝福过我了,但我真是不好意思啊跟她讲啊。”

杨景行也学着叹气:“我已经告诉她了,她没祝福我,看来还是你俩感情好。”

何沛媛惊讶:“啊!你怎么告诉她了!你个棒槌!她该多伤心。”

杨景行说:“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早说开也好。”

何沛媛没感动,捏了捏杨景行的脸说:“以后这种事情要跟姐姐商量知不知道,别画蛇添足。”

杨景行嘿嘿傻笑,何沛媛无可奈何。

等萧舒夏快到站了,两个人去出口等。不一会萧舒夏就出来了,全身珠光宝气的。随着杨程义生意越做越大,萧舒夏的装备也是不断升级,从Prada,LV,Gucci到Dior,Chanel,现在已经标配鳄鱼皮Hermès了,也就是国内治安好,要不该配个保镖了。

杨景行跟何沛媛赶紧去迎接,杨景行拿行李箱,何沛媛甜甜说:“阿姨好,一路上辛苦啦!”

萧舒夏也摘下墨镜,笑着说:“不辛苦,你们等久了吧。”

何沛媛继续温柔甜美的说:“没多久,嘻嘻”

萧舒夏看着姑娘柔美娴静的样子,有些欣喜,夸赞:“怪不得杨景行说你大变样了,比以前高了,也更漂亮了,哈哈。”

何沛媛羞涩的回应:“阿姨过奖了,您才是漂亮。”

萧舒夏继续哈哈。三个人上了杨景行的车,何沛媛陪萧舒夏坐后面。

萧舒夏问:“媛媛,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何沛媛说:“去年做了肾移植,恢复的挺好的。”

萧舒夏说:“爸爸身体恢复了就好,你也不用那么累了。你跟杨景行在工作上合作的怎么样?“

何沛媛回答:“谢谢阿姨关心,现在我已经不用做兼职了。杨景行是我工作上的领导,宏星的才华担当,我主要是配合他的工作,帮他写歌词,嘿嘿。”

萧舒夏也乐:“媛媛,你可别给他吹牛,我听杨景行说你写歌词可比他作曲厉害多了。”

何沛媛不承认:“他事太多了,我现在就只做这一件事,勤能补拙吧,嘻嘻。”

萧舒夏更开心了,问的详细:“你们都是一块上班吗?”

何沛媛乖乖回答:“有时候他会接我去公司讨论写歌,基本上一周去个一两次,其他时间我都待在家里。”

萧舒夏夸赞:“现在女孩子,很多都要强了,都要跟男孩子拼事业。不过阿姨更喜欢这样的,淡泊名利。”

何沛媛不好意思了:“阿姨,我这是胸无大志。”

萧舒夏哈哈笑:“女孩子要什么志向,照顾好家庭最重要。”

何沛媛嘻嘻说:“我听您的。”

萧舒夏在浦海住了好几天,跟何沛媛之间的交互就是上述基调的反复。何沛媛牢牢坚持——少说,多笑,注意力集中,手脚麻利四大原则,让萧舒夏浑身舒坦,临走的时候已经把何沛媛当女儿看了。对于妹子的表现,杨景行满心叹服。

萧舒夏回到九纯后,对杨程义一阵夸赞儿媳妇,说长的漂亮,性格温柔,家务做的好,不爱抛头露面,别看没有什么主见,但其实很内秀,以后肯定是百分百的贤妻良母。杨程义呵呵。

注释:

[1]NL200是大盲2刀的现金桌德州扑克游戏。赌博在中国是违法行为,但何沛媛位于平行宇宙,其所在国家与中国在历史文化上很相似,只是她们国家的法律并没有禁止赌博。

[2]在Fashion行业,包括衣服、帽子、鞋子、包包,只有很少的知识产权保护,会有TrademarkRight(商标权)的保护,但是极少有CopyRight(版权)的保护,更不用说PatentRight(专利权)的保护。这里面原因有很多,我就不细说了。所以何沛媛穿仿大牌的衣服一点都不丢人,因为这是合法的,甚至是合乎道德的。事实上设计师们经常互相抄袭,如果抄袭的是几十年前的经典作品后还会美其名曰“复古”。那些时尚大牌也会绞尽脑汁的防止别人抄袭她们的设计,方法也有不少,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把商标和设计绑架,比如LV的包包,全身都是商标。还有更高明的手段是在面料上下功夫,包括垄断和其他手段,比如香奈儿包包有很多是小羊皮做的,要知道小羊皮可是很柔软的,但香奈儿就能把包包做的挺括有型,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加工的面料,仿货很难做出同样的质感。

[3]浦海与曲杭相隔100多公里,没有航班,但是已经开通了高铁,比中国的沪市到杭州高铁早开通了一年,所以这个世界真不是现实世界哦。我上一回写订机票属于纰漏。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美男赢家 二十五

《美男赢家》第二十五回

送走了萧舒夏,何沛媛和杨景行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一周七天的时间,何沛媛选一天去宏星上班,周末两天陪男友玩,剩下的四天则是专心自己的德州扑克事业。无限注德州扑克不是一个简单的概率游戏,它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需要选手有智慧、勇气和赌性。何沛媛自从升到NL100之后再也没有降级过,在扑克上的天赋完全可以媲美杨景行弹琴的天赋,只是受限于资金管理,无法打更高的级别。现在何沛媛入桌后很快就会主导整个牌桌的走向,她的打法充满着想象力,也带给她丰厚的回报。何沛媛对人性有深刻的洞察力,能够迅速的察觉对手的心理弱点从而布下一系列的陷阱,或者诱使对方头脑发热胡乱下注,或者吓破对手的胆子不敢跟注,从而把游戏变得简单,并且由于白颐的祝福,她有很好的运气,很乐意在翻硬币的情况下逼迫对手全押,荷包也变得越来越鼓。她同时开54桌,打10几个小时,一天能打两万多手牌,每一百手牌差不多能赢10几个BB。何沛媛职业德州扑克生涯第五周后累积盈利$60K,升级到NL600,第六周后累积盈利$120K,升级到NL1000,第十周后累积盈利已经超过$1M,成功打到NL10000,这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高额现金桌给她打了,她就去打奥马哈高额现金桌和德州扑克高额锦标赛,盈利也变得稳定了,一周大概收入$1M,成了线上扑克界凶名最盛的鲨鱼王。何沛媛曾经跟杨景行约定过盈利一千万刀就结束职业扑克生涯,这个约定看来用不了几个月就要兑现了。赚了钱之后,何沛媛的生活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虽然买的东西比起从前来确实是精致昂贵了,但她花钱并不大手大脚,更没有像其他暴发户一样突然之间就得了收集癖。虽然何沛媛对物质的要求并不离谱,但她对金钱的渴望却没有半点减弱,一有空闲她就查阅各种金融领域的著作和史料,用心钻研各种投资的理论和技巧,这也是她下一步的职业规划。何沛媛心里很清楚,赌博最多只能让她成为亿万富翁,但金融市场却能给她赚几十上百亿的机会。

杨景行赚钱的雄心壮志没多久就被自己妹子打击的烟消云散了,不过他毕竟是天才,心理素质超强,很快就接受了被妹子包养的现实。现在他从头到脚都不用自己操心了,包括衣服、手表、鞋子甚至内衣和袜子都是妹子掏钱给他买的。由于他身材保持的好,裁缝给他做衣服也省事很多,不用多次测量试穿改动了,直接挑选应时的面料,依照保存好版型做就可以了,他更是乐的省事。妹子把他生活照顾的无忧无虑,他就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创作上,精彩的作品一件接一件问世。

子虚宇宙乌有星球2009年10月10日,星期六,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何沛媛线上扑克收益还差五万刀就够一千万了,她打算在今天结束自己的职业扑克生涯。早上五点何沛媛就起床了,稍微洗漱就出门来到杨景行的住所,自己用钥匙开门。何沛媛进门后先去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水[1],自己喝光,然后再调制同样一杯拿到杨景行的卧室。听到开门声的杨景行已经醒了,在床上装睡等待起床福利。何沛媛看杨景行睡得像一个乖宝宝一样,笑着含一小口蜂蜜水在嘴里,然后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打算奖励杨景行一个真正的早安湿吻。最终一口水在两个人嘴里跑来跑去,越变越多,不过最后还是被杨景行全喝了,喝完后瞬间充满了能量,开开心心的起床了。

浦海的室外空气也不怎么好,何沛媛把自己家和杨景行的住所都改造了一个健身室,购置了划船机、椭圆机、公路自行车和磁阻骑行台,从此一家人都不再出门做有氧运动了。杨景行起床后跟妹子勾肩搭背来到健身室,他去打开空气净化器,何沛媛则拿遥控器打开墙上的电视找了一个《海贼王》的动画片播放。两个人并排骑两辆单车,笑笑闹闹的看两集动画片完成了每天半小时的有氧运动。运动完后,何沛媛去主卧洗手间冲热水澡,杨景行按照惯例提出给妹子搓背的服务,然后毫无意外的被拒绝和挨揍,最后他只能悻悻的揉着屁股去客厅洗手间冲澡。

两人冲完澡之后,杨景行在客厅里打开钢琴弹奏一首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何沛媛听着这首爱的协奏曲开心的去厨房里做两个人的早餐。两个人都是肉食动物,何沛媛先煮上两个玉米和两个鸡蛋,然后煎了四块羊肋排,又做了一大杯苹果蓝莓奶昔,洗了一碗圣女果,闻到肉香的杨景行则是把曲子弹得更欢快了一些。两人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杨景行主动申请去刷盘子,邀功索吻的时候得到了脑瓜崩。

吃饱了也收拾好了,何沛媛打开电脑找了一个NL100000的六人桌,这已经是乌有星球线上最高额的无限注德州扑克牌桌了,大/小盲是$1000/$500,最少100个BB的买入,最多500个BB的买入,但不够100BB后只能补足到100BB。何沛媛是带着500BB上桌的,因为她玩的比较松,所以波动比较大,多带些筹码比较好。杨景行也积极的参与进来,拉个椅子坐在旁边瞎支招。因为只需要赢五万刀,也就是50个BB,何沛媛觉得没什么压力,运气好的话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任务了。何沛媛打了一个小时筹码只赢了$10K,她没怎么参与到大底池,要不就是自己没牌,要不就是对手跟不起。终于她在按钮位置拿到了一个中对8h8d[2],枪口位弃牌,中位起OPEN$3K,关口也弃牌,何沛媛有位置优势,并且她这个牌只是平跟的话翻牌不中暗三条会很难打,所以她3bet到$10K,没想到的是小盲位居然4bet到$35K,MP想了一下跟了,两个人都是400BB以上的深筹码。杨景行建议说:“我看还是弃牌吧,小盲位这家伙一直打的这么紧,现在敢4bet应该是QQ+/AK,何况这样都没打跑中位,而你给中位标了鲨鱼,我觉得咱这个牌有点跟不动啊。”

何沛媛用表扬的口气说:“你分析的不错,已经懂一点德州扑克的皮毛了,不过现在小盲和中位都是深筹码,我有很好的隐藏赔率,我决定跟一下看看,反正有八分之一的几率中暗三。”然后何沛媛跟注。

底池共$116.5K,FLOP出来是Tc8s7s,既有花面又有顺面,何沛媛果然中了暗三条,杨景行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喊allin,allin……

不过小盲继续加注$80K,中位3bet到$160K,何沛媛皱眉头了,杨景行看自己女朋友脸色不对也安静下来。

何沛媛平静的给他解释:“正如你分析的,小盲打的很紧,他大概是拿到了超对或者AsKs,现在翻牌太潮湿了,他加注这么多是想快打。中位很松凶,他翻牌前平跟小盲的4bet,说明他牌力并不很强,并且他也希望我继续跟注做大底池,他的牌应该是中对或者投机的小结构牌,现在他3bet说明他已经中牌了,我猜他的牌要么是TT/77,要么是9sTs这样的怪兽听牌,咱们很可能已经落后了。”

杨景行知道自己不够专业也不提建议了,只是过去从后面抱住妹子,把自己的脑袋跟妹子靠在一起,要把自己的力量都给她。何沛媛觉得突然有了牌感,毫不犹豫的跟注了,然后跟杨景行说:“我知道河牌肯定是草花8,宝宝,我们这局就结束战斗。”

何沛媛跟注后,小盲思考了很久也跟注了,底池已经有$596.5K,然后,转牌出来的牌是Ah,这是一张很有趣的牌。小盲全押了,这次中位思考了很久后也跟注全押了,何沛媛笑着跟杨景行说:“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底牌了,小盲是AA,中位是TT,但我不怕他们,因为我知道底牌肯定是草花8。“然后何沛媛也跟注,小盲全部筹码是$420K,中位是$450K,底池一共是$1.32M。杨景行用力抱着妹子,心跳都要停止了。

叮一下,河牌发出来了,果然是8c,何沛媛中坚果,一手牌赢了八十几万刀。杨景行开心的扛起妹子,在空中转好几圈,然后把妹子扛到卧室里扔到床上就是一阵猛亲。何沛媛的热情也被点燃了,跟杨景行激吻。杨景行人逢喜事精神爽,胆子也变大了,偷偷把手放到妹子胸前试探,不过妹子只是略微使劲咬了他的嘴唇一下,就不再理会了。杨景行美的冒泡,隔着内衣用手指感受妹子的坚挺。嗯,内衣很薄,手感真好。但有些人是永远不知道满足,得陇便望蜀,杨景行很快就觉得隔着内衣摸着不过瘾,又偷偷摸摸的把手伸进衣服里面,然后就感觉屁股一阵剧痛,肉肉肯定被拧青了。这下他也心头火气,反正挨了教训,手上欲直捣黄龙。这时候何沛媛改变了策略,赶紧抱住杨景行轻声说:“乖宝宝别欺负姐姐,我怕。”一句话就把杨景行打的斗志全无了,只好乖乖的抱着妹子,重新做回正人君子。

两个人安静的抱了一会后,杨景行对自己的性福感到担忧,用郁闷的口气问何沛媛:“媛媛,你为什么害怕亲密接触啊,你不是平日最爱嘲笑那些天主教徒的嘛。”何沛媛最近正在指导杨景行读《圣经》,不过没说啥好话。

何沛媛爱面子,辩解说:“别曲解我的意思,我的原话是你可以不相信星座,但是要了解它,因为你可以学习里面高明的心理学和统计学的诡计;你可以不相信上帝,但一定要读过《圣经》,因为这是人类史上最著名的骗人法宝。”

杨景行继续反抗:“你还说现代文明社会下还相信宗教的人,除了弱智就是文盲。”

何沛媛眼珠乱转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现代文明人都应该了解一点行为遗传学和进化心理学的理论。”

杨景行嘿嘿:“越聪明人的人越爱狡辩,张无忌的妈妈说,不能相信漂亮女孩子说的话,我看那些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说的话才不能相信。”

何沛媛也无赖了,大声喊:“杨景行,我爱你!杨景行,我爱你!……”

杨景行没办法了,老老实实的结束话题说:“我家媛媛从来不骗人,是我胡说八道。”

何沛媛哼了一声,然后像一个小狗狗一样,躺到男朋友怀里乱蹭撒娇。杨景行只觉得妹子真是可爱极了,瞬间没有了想亵玩人家的心思了。

何沛媛在男朋友怀里玩够了之后,羞涩的说:“我从小时候就最害怕打针,我觉得那事跟打针差不多。”

杨景行觉得有意思,问:“你怎么知道那事跟打针差不多的呢?”

何沛媛说:“书里面都说是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么大的针头,想想就可怕。海蒂性学报告说有82%的女生承认有过自@慰行为,但我从来不敢。”

杨景行只觉得妹子真是奇葩,很有兴趣的问:“你真没试过?”

何沛媛睁大眼睛气鼓鼓得瞪杨景行,这家伙只得乖乖的说:“好吧好吧,我家媛媛从来不骗人。要不要我帮你试一次啊,我用舌头。你看我的舌头那么软,一点都不可怕。”

何沛媛嗖一下又躲到男朋友怀里了,紧紧的抱着男朋友支支吾吾的说:“等我准备好了再给你试。”

好吧,杨景行觉得短时间内又没戏了,转移了话题关心起妹子的接下来的职业规划,问:“你的金融理论研究的怎么样了?”

何沛媛说:“正准备实际操作一把呢。对了你那么爱吃汉堡,你知道汉堡有个共同点是什么?”

杨景行回答:“哪个问题要是能引起你的兴趣了,恐怕鬼才知道答案。”

何沛媛哈哈笑:“那有这么夸自己妹子的。不过这个问题不难,我发现汉堡上一般都撒了芝麻。你知道芝麻吗,它只能在特定的微气候下才能生长,它有三个主要产地是缅甸、巴西和印尼。”

何沛媛又考杨景行:“背三首关于蝉的诗。”

这难不倒杨景行,他马上背出了虞世南和李商隐的《蝉》还有骆宾王的《在狱咏蝉》,甚至还赠送了一首王籍的《入若耶溪》。

何沛媛满意夸赞:“我家宝宝就是聪明伶俐,不过古人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他们觉得蝉品行高洁,但蝉对农作物来说其实是一种害虫。缅甸每13年会爆发一次蝉灾,巴西每17年会爆发一次蝉灾,也就是说每221年缅甸和巴西会同时爆发蝉灾,而明年恰好就是那个第221年,到时候两国芝麻的产量都会剧降。但是印尼则没有蝉灾的威胁,而且我还注意到印尼芝麻的期货很便宜。”

杨景行已经被妹子震惊过无数次了,不过这次还是惊为天人。什么叫信息综合能力,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吗。他开心的问:“那你要把那一千万刀都买成芝麻期货吗?”

何沛媛嘿嘿:“你知道金融市场什么最赚钱吗?不是买涨,而是做空!现在米国有一家兰斯生物公司在倾尽全力开发一种治疗二型糖尿病的肾小管细胞上的纳葡萄糖共转运载体抑制剂。我要做空这家公司的股票。“

杨景行麻木的看着妹子说:“请说人话!”

何沛媛不兜圈子了:“这家公司是倾其所有在开发这种新药,正在向米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提交申请,它有一个竞争对手也在开发同类产品,药监局只能批准一个上市,一个月后就会给出结论。”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兰斯公司一定过不了FDA的认证?”

何沛媛说:“我读了他们公司所有研究人员发表的全部论文,呵呵,我觉得这是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坑投资人的钱。”

杨景行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何沛媛接着说:“投资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了,我打算买五百万刀的印尼芝麻期货,这是很安全的投资。剩下的五百万刀做空兰斯公司的股票,这个会有些风险,但是成功的话收益会更大,到时候你就有一个亿万富翁的妹子了,开心不?”

杨景行说:“开心死了,媛媛你可真是天才。”

何沛媛羞涩的说:“要成功了,我给你试。”

杨景行这才知道什么叫财色双得。

注释:

[1]蜂蜜水适合早间补充水分和糖分,除此之外不要期待任何特殊的功效……是的,再土再贵的蜂蜜也不行。

[2]spades黑桃,hearts红桃,clubs草花,diamonds方块,8h8d表示红桃8和方块8.T表示10.

欢迎大家丰富小圈子 鹿鼎记 (书友:zhtahaha)

下月婚礼,来当伴娘! 年晴快走几步把请帖拍在齐清诺桌上,然后给其余306团众发请柬。

哇,终成眷属啊,你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康有成的伤恢复怎么样了,别到时候抱不动你,伴郎是谁? 齐清诺打开请柬展颜一笑。

好的差不多了,抱不动也得挺着谁让他着急。伴郎我想请杨景行,康有成想找李孚当。 年晴有点纠结。

啊,康有成怎么想的? 王蕊惊讶。

不厚道! 何沛媛摇了摇头。

是不是过了,这事李岩都干不出来。 高翩翩犹豫一下还是说出来。

齐清诺盯着年晴等她解释。

哈哈,年晴忍不住笑出来,你们不知道康有成现在多感激李孚,都恨不得给他下跪磕头呢,非要和李孚拜把子结拜兄弟,请李孚当伴郎是真心感谢他!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所以不理解。当初康有成受伤以后李孚就找到他家里,非要给二老当干儿子,说康有成为了救他受伤的恩同再造又不肯接受他的谢意,只好通过孝顺二老来表达自己的感激。然后就隔三差五的过去帮忙干活,次次大包小包的礼品把老头老太太哄的乐呵的。没事就出主意让二老给康有成介绍对象相亲什么的,比人家当爹妈的都上心。后来二老也反应过来觉得不对,李孚索性直接摊牌了说要追我,康有成挡路,只要二老能说服康有成,他就能追到我。求二老一定帮忙,他能追到我肯定把二老当他亲爹亲妈孝敬。

卑鄙小人!怎么能这么无耻!王蕊气愤。

这也行?够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来,李孚是个人物! 齐清诺笑的弯腰

算是用心良苦。这都没拆散你们? 何沛媛叹道。

这都是康有成说的,后面的他就不和我说了,反正我知道那天康有成接到他妈妈一个电话以后一把就把我抱住然后疯子一样亲我,要不是身体没恢复好都能把我当场那啥了。从那以后他就特别感谢李孚,这次更是执意请李孚当伴郎。 年晴笑道。

唉,这李孚,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王蕊陷入发呆状态。

曲线救国啊?真看不透他。 何沛媛有点伤脑筋。

牛人啊,这心思,这手段,我有点明白康有成为什么一定要他当伴郎了,李孚能答应? 齐清诺怀疑。

没答应,不过可以商量,李孚提出个条件。说抢了我老婆再来和我做兄弟,你是不是觉得世界太美好了?想和我做兄弟你得把白兔给我。这是李孚原话,不过我想不明白他又不是音乐圈的人要白兔干什么。白兔虽然好听可他没必要要版权吧,反正康有成就当是考验他诚意了,二话不说就去找杨景行要买版权,结果碰了钉子。杨景行简直把康有成当成傻子,说白兔的版权不在他那,还告诉康有成:相信我,你送不起!我都有点气不过,那曲子一直是小喻在弹,而且一再声明只有授权没有版权,虽然没说版权是谁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杨景行作曲!你说说他是什么意思? 年晴有点气愤。

这你还真误会杨景行了,白兔是他作曲不假,可版权送给陶萌了。陶萌是什么人?你想从她手里买? 齐清诺解释。

啊,怎么会这样? 年晴不解。

就是上次陶萌回来,杨景行刚完成曲子,就弹给陶萌听了,陶萌听了以后直接变成一个泪人儿,问能不能送给她,然后这曲子就姓陶了。至于小喻得到授权的事情你问甜甜,她经常和那边联系知道的比我们都清楚。 齐清诺一指柴甜甜。

我也是听孔令荷说的,小喻他们团的演奏会陶萌去看了,然后找到小喻让她教自己弹白兔,她自己总是练不好。然后小喻就一边弹一边抹眼泪,弹了好久都弹不下来,陶萌都看不过去了说算了,但是小喻来了倔劲儿求陶萌再让她试试,肯定能弹好。后来真就弹下来了,陶萌听了以后就笑了拉着小喻的手说:你和他弹的不一样,不过我更喜欢你弹的,所有人都看错你了,你真是很有天赋!我给你授权,以后只让你弹这个曲子好不好,版权在我这。你教我弹这曲子作为报酬。令荷说的时候很激动,说小喻真的很了不起,这次是靠自己的实力拿到授权而不是因为杨景行。之前也许我们真的小看了小喻。 柴甜甜感叹。

我知道小喻不错,白兔我也听过了是很有水平的曲子,甚至有点经典的韵味,但是你们说的是不是太夸张了?那个陶萌是林黛玉啊,这得感情多丰富才能哭成泪人儿?版权我是不指望了,让杨景行当伴郎? 年晴问齐清诺。

你不了解才会这么说,其实小喻非常了不起,已经不只是演奏,应该属于再创作了,原作很多地方都有改编,最后甚至自己加上一段,一下子改变了整个曲子的感觉。我听杨景行弹过,其实我才是第一个听众,当时感觉一下子就沉溺进去了,曲子很美可是我很难受,我都差点哭了,我还能一边听一边分析曲子,陶萌感觉会更难以自拔不怪她哭那么惨。年晴你不用笑话她,现在你可能心情不同,可当时你要是听了兴许哭的比陶萌还厉害!你知不知道白兔这曲子是怎么来的?算了一会我单独跟你说,都散了吧。 齐团长发令。

老大~~ 王蕊赖着不肯走,别人也不动。齐清诺大有深意的看着年晴,年晴则豪爽的一挥手: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有关艺术,我从不把艺术当成隐私,有什么你就说吧。

好吧,有关艺术,反正都是好姐妹,但是你们听过就算了别再和外面说什么,都能做到吧?那天李孚来找我,拿了一副字,就是这副: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然后问我能不能帮忙以此为题做个曲子。我问他怎么想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很*,对古诗研究多了反而容易被困住,他不是很懂音乐,也许听了会有感悟*困境。我觉得这个题材不错想试试看,可是尝试的时候发现有点驾驭不住,不是没灵感,而是念头太多太杂乱不知道怎么表达。明明很有感觉,可是动手时候又觉得不对劲,有点像当初306遇到瓶颈时候的样子,于是我想到一个人,就打电话给他把这个问题甩给他了。天才就是天才,就这样有了白兔。这个曲子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出来,典型的杨氏作曲法,三个动机,白兔充满活力犹如朝阳,新衣热烈激情好比烈日当空,故人柔和凄美恰似黄昏夕阳。互相碰撞,对比,形成的参照让人难以取舍,重点不突出,最后故人收尾,整曲弥漫忧伤的调子,完美诠释了古诗的意思。而小喻的惊人之处就是她给出了重点,白兔作为重点,中间不管怎么交织轮回,新衣和故人都只是陪衬,最终以白兔结束,给人一种希望,一丝曙光。我们一个个都身在局中,反而落了下乘,小喻自己跳出来反而有所突破。艺术部分就说这么多,年晴,请杨景行当伴郎我不反对,李孚就算了,他要的白兔可不是这首曲子。 齐清诺把众人说的目瞪口呆,陷入沉思。

可惜了,没听过顾问亲自弹的,你这么说还是理解不深。 高翩翩有点遗憾。

茕茕白兔……;年晴看着桌子上齐清诺拿出来的那副字念叨着。

行了,茕茕白兔,还秦失其鹿呢。 何沛媛拍了年晴肩膀一下。

说到秦失其鹿,老大,第一个听到曲子的人是你,你怎么没要过来,本来就是应你的要求写的。咱们改编一下演奏试试也好啊,不一定比小喻差。我不是存心比较的意思,只是搞不懂老大你到底怎么想的,说起来李孚也不错,谁能想到他肯牺牲这么多。 王蕊还想说下去被何沛媛眼色制止了。

年晴运气真好,一个有情一个有义,选哪个都不会错。于菲菲有点羡慕。

看上哪个了?喜欢拿去。年晴大方。

嗯,都不错,所以一起出现就难为人了,是不是呀年小白兔?齐清诺调笑。

我先抓爆你的大白兔! 年晴凶狠的扑过来。

说起来,王蕊提议的改编还真值得一试,本来就是中国的古诗词,用民乐演奏应该更有味道,老大不是曾经有很多灵感,现在我也有点感悟,浪费了有点可惜。 柴甜甜苦恼,可是版权问题……

什么版权问题,如果你们真有想法就去做,最好能从原曲中*来,实在不行也不强求,只要改的好,不用管那么多。我还不信了陶萌敢找我讲什么版权,真出事了就当炒作,咱们还有顾问顶着赔偿也是他的事! 齐清诺有点狂。

干脆换个名字,叫鹿鼎!也不用新衣故人的纠结个没完,喜欢加什么加什么,咱们元素那么多三个动机哪够分,就问最后一锤定音的是哪个,谁得天下! 何沛媛突然有了好创意。

一锤定音么,行,白兔咱们送不了,就用鹿鼎答谢!咱们306不是不讲义气的人,话不用说出口,态度总得有!王蕊积极响应。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王蕊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众人大笑。

李孚听着电话有点哭笑不得,何沛媛到底什么意思,白兔难求,鹿鼎为谢?只问何沛媛一句新作鹿鼎名字谁起的。 何沛媛愣了一下李孚就自顾自的分析起来,306能想到这个曲名的人本来就不多,有人想到却不会说也有人能想到不过目前没这心思所以特别奇怪是谁定的名字,最后问一句是你吧?

何沛媛有点恍惚没想到李孚听个曲名就想到这么多,心思玲珑的她意识到李孚现在处于特别敏感的状态,刚回答个是就听到李孚说那好好写吧,送给我就不必了我知道无缘鹿鼎不必提醒了。何沛媛顿时急了解释起来,李孚你何必这样你和年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真的谢谢你,之所以曲名鹿鼎其实我的意思就想告诉你英雄不论成败,刘邦虽然得了天下,但是没人不敬佩项羽,项羽才是真英雄!

李孚笑道那可真的谢谢了,说完豪气的大吼一声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何沛媛顿时笑喷了,韩信够坏的不过蜂蜜蚂蚁的把戏骗得了真霸王骗不了你吧,这些手段你用起来比韩信熟练多了,说着又叹口气,所以我们特别感动你明明适合做刘邦却偏偏做了项羽!其实很多人都这样宁可英雄的失败也不要苟且的胜利。

李孚说算了何沛媛你根本不会安慰人,这话你和你们团长说去比较合适。何沛媛笑了,你哪用别人安慰啊这么快又有新目标了,你还真挺了解我们老大的!

(作者,书友zhthaha)

正文 第一章 百年孤独

杨景行,浦海市尚浦学校的学生,下学期就高三了。现在是暑假,他正跟随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在欧洲旅行。今天是在巴黎的最后一晚,杨景行和室友谭东无聊了一阵后决定去买点酒成长一下。

按照谭东的建议,真男人就喝白兰地。俩人在小便利店里看了半天,挑中一瓶七百毫升装的,也不知道什么牌子和种类。

俩人都已经十六七岁,在这已经是可以买酒的年龄,可是护照被带队老师集中管理,而且学校也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得饮酒,啤酒也不行。所以杨景行只能拿出居民身份证和收银的老头子谈判,忐忑的解释了半天。谭东本以为杨景行一米八三的身高外加青春小胡子可以让他们省去这些麻烦的。

终究还是把酒买到手了,提回青年旅社的房间时也做贼似的战战兢兢。关了房门后就立刻找杯子,一人倒上半杯。

急不可耐的痛饮了一口后,谭东又皱眉品味了一下,评价:“操,和XO一个味道。”

杨景行笑:“那赚了。”

谭东嚼干果:“你给的钱,多喝点。”

杨景行不同意:“我要请客。”

谭东豁出去的又大口喝一小口:“一人一半!”

一刻钟后,酒瓶才空了一半,谭东已经醉了,一手拿酒杯一手抱枕头的抱怨:“真的不该来这个学校,我后悔死了,我要是留在曲杭,不知道玩得多舒服,朋友多,美女还多。”他是曲杭人,而杨景行的家在九纯,是曲杭附近的一个小县级市,因此两人成了朋友和室友。

杨景行气愤:“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是不能不把蒋箐当美女!”蒋箐是谭东中意的同班漂亮女生,这次同行。

谭东叹气:“我真的早看不惯她了……我想早恋啊,已经迟了!”

杨景行碰杯:“同病相怜,干了。”

谭东不肯:“你说哭了我也不信!”虽然在尚浦杨景行也和绝大部分同学一样没什么风花雪月,但谭东坚信室友有不清白的过去。当了两年室友,同桌一年,他有些杨景行的把柄。

谭东又说出自己的理想:“我还想明年带着女朋友去德国看世界杯呢。”那应该是高考之后的狂欢。

杨景行又碰杯:“加油,祝你早点早恋!”

这次谭东乐意了,喝了一口后仰身躺下,闭上眼睛整理思绪:“任初雨,成绩不行;李娅,有点矮;王凡璇……不大认识;白筠,没意思……陶萌,越来越看不惯她……”三班的几个好看的都淘汰了,四班的也不行,还真是个难题。

杨景行表扬:“你眼光太高了。”

谭东气愤:“操,你眼光就低!”

最终这瓶酒没喝完,但是谭东已经醉得洗都没洗就睡了。

早上七点不到就起床集合,因为要赶九点的高铁去日内瓦。严格认真负责的薄老师清点了一下人数,十个男生八个女生到齐。

吃早餐的时候,谭东招呼任初雨和李娅坐一起,说自己和杨景行昨天晚上是酩酊大醉,现在还头昏。

女生们却没仰慕,李娅问:“杨景行,坐过TGV没?”

杨景行摇头:“你下午再问我就坐过了。”

任初雨轻笑一下,说:“曲杭到浦海也要通高铁。”

李娅不屑:“等那时候,都毕业了。”

八点过一点一群人就被旅行社送到了里昂车站。薄老师招呼大家规规矩矩的坐着,别走散。

酝酿了很多天的杨景行找准机会,硬着头皮去找求情:“薄老师,我可不可以不和大家一起去罗马?我想去摩德纳看看。”

薄老师想都不想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怎么可以……摩德纳是哪?”

“法拉利总部。”同班的邵磊懒洋洋的帮杨景行回答,“过眼瘾的地方。”

杨景行急切的说:“我到日内瓦就出发,只去一天,来得及。”

博二等想起来,在国内统计的时候,杨景行写的想去的地方似乎就是哪,可他还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要和大家一起!这次参观CERN的机会来之不易,要珍惜。”他是物理老师,当然这么想。

这时候,陶萌走过来了。她身上穿着一套以前没见过的迪奥夏装。黑色的短裙,类似夹克的浅灰上装,黑色高跟鞋和半透明的黑色短袜,并不适合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穿上高跟鞋的陶萌就和一米七五的谭东平起平坐了,大大的太阳镜遮了她的半个脸,让粉润的薄嘴唇有些炫目。

对于蒋箐和陶萌的班花地位,谭东认为是蒋箐胜出一筹,因为陶萌已经是班长了,不能有太多头衔,本来就够臭屁的。

在薄老师面前站好,陶萌取下太阳镜说:“薄老师,您给旅行社说一下,我要在意大利留一段时间,不和大家一起回了。”

这个要求薄二等就同意了:“嗯,我知道了。父亲过来了?”他之所以叫薄二等,是因为身高还不如没穿高跟的陶萌。

杨景行是真不要脸了,连忙追去问:“薄老师,那我能多留两天吗?我给家里打电话……”这让陶萌看了他一眼。

讲究公平的薄二等只得说:“只要你父母同意!”

杨景行连忙给父亲打电话,难得一次的低声下气。可父亲当然不同意:“不行,你一个人!意大利的人也不讲英语吧?”

杨景行不放弃:“我求你了,不是为了法拉利,我根本不想来……”实在不行了只得放弃自尊:“不光我一个人,还有个同学,她家里要来人接她!”

陶萌这次看杨景行的眼神就吃惊了,嘴唇一动想说什么。

父亲一连串问题:“你什么同学?男的女的?家里干什么的?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却不看陶萌:“是真的!”

“把电话给你老师,我问问。”父亲不太相信儿子。

杨景行厚着脸皮再求薄二等。

薄二等很为难啊,在电话里说:“是有个同学不回去……还是女同学,可是他们也不……”狠下心的看陶萌:“陶萌,你愿不愿意对杨景行负责?”

在其它同学的讪笑中,陶萌没什么表情的垂下眼睛摇摇头。

杨景行尴尬的接回电话后,恼火的对父亲小声叫:“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算了!”

过一会就上车了,杨景行似乎很失落,闷闷的看窗外。出发了一个多小时后,突然听见陶萌叫他:“杨景行。”

杨景行头都难得扭过去,斜着眼睛瞟仇人。

“你要留在罗马干什么?呆几天?”陶萌公事公办的语气。

杨景行的表情立刻翻转,满脸堆笑:“我去看看法拉利总部……两天就好,最多三天!”

陶萌看着杨景行思考了有五秒钟,说:“那我们九号去,你最迟十一号要上飞机。”

杨景行连忙说:“没问题!我一个人去,看完就走,出不了事!”

班长却很威严的摇头:“你要和我一起。”

杨景行不管不顾:“行,你说了算!”

陶萌点点头:“你给家里打电话吧。”

为了法拉利,杨景行真是颜面扫地,还不得不让父亲和同学通电话。

陶萌很礼貌:“叔叔您好……对,我叫陶萌……我爸爸,他现在在莱比锡……不是,是德国……我不清楚。叔叔,是这样的,我是杨景行的班长,我知道他这次想去马拉内罗,恰好我也有时间……”好不容易说完了后,陶萌把电话还给杨景行,眉头轻皱。

杨景行连忙再向父亲保证一遍,同时左边胳膊要忍受谭东的重捶。

中午就到了日内瓦,听完薄二等的安排后就各自回房。谭东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杨景行又羡慕又鄙视的激动,并叫他留意陶萌的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谭东很会分析:“绝对牛叉!你看霍轩,现在没想法了吧?”

杨景行自嘲:“为了法拉利,我豁出去了。”

午饭的时候,谭东和杨景行吃牛排喝啤酒,还一人干了三瓶,爽歪歪。然后薄老师又把大家集合,为明天要参观的CERN作详细介绍。

晚些时候,陶萌打电话到杨景行的房里,叫他过去1108号房商量去摩德纳的事宜。

“坐吧,喝水吗?”陶萌像招呼客人一样。她和曹绫蓝同屋,曹绫蓝在自己杂乱的床上清点战利品,而陶萌的床很整洁。

杨景行赔个笑:“谢谢,其实你不用陪我,我九号早上去,十号下午就回来……”

陶萌打断:“不行,我们必须一起,这是班长的责任,而且我答应过你爸爸……其实在学校收集意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去哪里,但是我要为集体的大部分人考虑,所以路线上照顾不到。”

曹绫蓝插话:“有陶萌陪还不愿意啊!”

杨景行嘿嘿:“我是怕你无聊。”

陶萌摇头:“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我爸爸十号才到罗马来接我,但是我们会多留几天,所以你要一个人回去,机票你自己订?”

班长认真负责,详细的给杨景行规划了行程,并要求他回国后了要第一时间汇报消息。

第二天上午就去参观CERN,也就是欧洲粒子物理研究所。薄二等比学生们还兴奋得多,不停要导游介绍拍照,抽空才告诉学生们粒子物理是一门多么美丽的学问。

欧洲人可能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人性化,要开放大型强子对撞机给杨景行这群东方孩子参观,并安排了导游工程师讲解。

站在对撞机那巨大的核心部位前,薄二等像土著看见图腾一样,充满敬畏和感激的朝拜,声音都发抖了,教育杨景行:“好好看看,这不比法拉利激动人心么?”

杨景行点头表示同意。

薄二等又开始说什么黑洞虫洞,谭*然蹲了下去,做个终结者的姿势:“我来自未来。”如愿以偿得到几个女同学的嘲笑。

夏令营导游给学生们翻译:“今年大部分来这里参观的人都没有你们这样的好运气,因为LHC之前一直在检修,今天进行的是希格斯玻色子实验。”

杨景行正要举起相机拍照,突然觉得眼前瞬间一阵炫白……

意识恢复后,杨景行发现自己置身一片漆黑,他又做了个睁眼的动作,可还是漆黑。惊慌中的第一反应是要伸手摸自己,可惜,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从大脑发出去的动作指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回馈。

恐慌之后,杨景行发现黑暗中的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像没有躯体,没有呼吸,周围也没有空气,没有温度……唯一拥有的就是意识,还能够思考。

难道自己死了?只剩下一个可怜的灵魂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中。杨景行的意识绝望伤心。

过了好久,用意识来感觉大概是几天吧,杨景行猜想自己多半是变成了植物人,因为冷静后的他不相信所谓的灵魂。

真不甘心,自己还年轻,却就这么变成了植物人!发生了什么?对撞机爆炸了吗?杨景行想象着母亲会伤心成什么样,而自己,只能在心里流泪。

多想活着啊!以前杨景行一直不明白人为什么活着,现在他知道了,人活者,就是为了活者,活着比什么都好!

活着能吃能睡,能说能笑,能哭能骂……活着有朋友,有亲人,有女生……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吧,杨景行开始承受孤独的折磨。

仅存的意识也期盼着发达的医学能早日把自己这个植物人救醒,让他重见天日,免受折磨。杨景行要等待,可惜这种等待却没有尽头,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大概一个星期都过去了……他依然就是个可怜的灵魂漂浮在无尽的黑暗里,不用睡觉,不用呼吸……

现在,可能一年过去了吧。杨景行想让自己的意识疯掉,最好变成一个彻底的蠢货,就不用受思维的折磨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监狱里的犯人那么怕被关小黑屋,实在太痛苦!

多么想念啊!想念母亲的唠叨,父亲的责骂,爷爷奶奶的疼爱。朋友们,你们好吗?还说要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的。刘苗,夏雪,说好暑假要一起去游泳的,你们来看我了妈?我现在在哪里?回家了吗?爸爸妈妈,你们别伤心……

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杨景行在无尽的黑暗中叹息,伤感……很久以后,偶尔也想笑一下……伴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一年,两年,十年……无限漫长的孤独……

多少年过去了?父母还健在吗?自己也老了吧?该寿终正寝了!医学不进步,安乐死也好啊!难道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做错什么了,这么惩罚我!

又一天,杨景行突然来了点精神,觉得自己应该想点高兴的事情。幸好植物人的记忆力出奇的好,生前的点点滴滴一丝都没流逝。

虽然这几十上百年把能够回忆和猜想的都想了无数次,但还是再次开始无数可能中的一种:如果自己不出事,下半辈子会怎么活?会娶一个什么样的老婆?生女儿还是儿子……怎么样活着,不算白来世上走一遭?

正意淫着,杨景行的思维突然被吓了一“跳”。白色?那是白色么?为什么会有白色?好像就是在眼前一瞬而逝!看见的还是错觉?早忘记视觉和错觉是什么了!

这个变化,对于习惯了几十甚至上百年虚无的杨景行来说实在太大了。又害怕又狂喜的希望再多来一些。

杨景行没有失望,在他意识的那没有方向和角度可言的“视觉”中,出现了白色,接着还有红色,绿色,橙色……好丰富啊!

那些颜色出现了又消失,好像消失在自己的意识里,可后面的还连绵不绝,最后,那些光交织成了DNA图谱一样的形状,不停旋转变幻着,进入自己的思维。

杨景行的意识对时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估计这种五颜六色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一天或者一个月吧。随着那些图谱光晕对自己的充实,他明显感到意识在变化,或者说思维和头脑在变化。许多记不起来的事情突然回忆起来了,还特别的清晰……整个记忆都变得那么条理明朗。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个瞬间,杨景行感觉到了什么!感觉,感觉耶!是什么?气息,温度!对!是身体!

杨景行的意识简直高兴得要晕过去,这不是幻觉!过去的那几十年才是幻觉。现在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正文 第二章 联谊

那些高科技正让人看得兴起呢,突然就响起了尖利的警报,众人立刻被吓得乱糟糟的叫嚷起来,尤其是女孩子。

工程师和导游连忙安慰:“别慌,没事,只是液态氮泄露!一切都好,请冷静!”

“呀!”任初雨尖叫一声,因为她看见杨景行重重摔坐到了地上。

“哈哈……”谭东幸灾乐祸的笑,“别激动!”

邵磊更是鄙夷:“不是吧?什么胆儿!”

薄二等也责怪:“小心点!”说着就伸手象征性去拉杨景行一把,可他脸色马上变了:“你怎么了?怎么搞的?”杨景行一头的汗跟刚冲凉一样,透过湿了的衣服也能感觉到肩膀滚烫的。

任初雨又叫一声,因为他看见杨景行脸是绯红的,整个脑袋甚至身体都在腾腾冒热气。这里的温度是比较低的,只有十几度。

薄二等连忙蹲下来,惊恐的摸杨景行的额头,那温度吓得他连忙缩手。其它人也连忙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心脏病?”

“吓破胆了!”

杨景行饥渴而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双手抓着屁股下的铁板,用力得像要扣出洞来一样。

“说话啊!”薄二等也吓得脸都白了。

“……好……好了!”杨景行胆战心惊的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

杨景行站了起来,摇头的力度很大:“……没有!”可还是立刻被送往研究所的医院急诊。

全面检查后,医生确定杨景行没病,应该只是受惊吓过度。于是,回日内瓦的路上,杨景行成了被讥笑的对象。

邵磊最珍惜这个机会,很有表演天赋的:“哇,好怕怕好怕怕。啊,我晕了!”

其它人嘿嘿笑。不过讥笑行动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大家发现杨景行一直沉默的坐着,没和邵磊针锋相对,可能真的是没有脸吧。

这群人都不知道,在CERN后来详细的事故报告上,今天不光有液氮泄露,还有铅板被击穿。

在那有可能产生黑洞和反物质并生成宇宙最高温度和亮度的对撞机中,可媲美上帝的能量尽管只存在无比短暂的一瞬,仍然是可怕而壮丽的。而那块被击穿的铅板,正对准了杨景行当时所站的位置。

回酒店后,口渴难耐的杨景行喝了好多水,然后洗澡换衣服。他在浴室恶心的感触检查自己的躯体,总感觉不对劲。洗完出来,又在卧室的地板上做俯卧撑。很奇怪,唰唰的一连做了五十个也没觉得半点吃力。

谭东有点同情的看着室友:“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胆小的啊……算了,做两百个也没用,回学校了他们还要笑你。”

杨景行真的连做了两百个,想寻找疲劳的感觉,可是并不强烈。

谭东有点怕怕,下床拉起了朋友,真心劝告:“算了,没什么了不起……说明你珍惜生命。”

杨景行深深的呼吸,说:“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那就好……”谭东自己又忍不住:“你声音都有点变了,嘿嘿。”

等谭东进浴室后,杨景行在房间里找来找去只找到那张大桌子是最重了。他双手捏住两边后轻轻一抬,用现在的感觉对比以前的,这东西好像只有四五斤重。

抬头举起右手,指尖距离天花板应该还有一米多一点。尝试着用力一跳,惊慌之中连忙缩手,因为脑袋都差点撞上去了。

走到窗边的墙根朝另外一边立定跳远,还省了力的,几乎整个人撞上对面的墙壁。

虽然诡异巨大的变化并没让死了几十上百年的杨景行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给父亲打电话:“爸爸,我不去马拉内罗了。”

父亲没好气:“又怎么了?你一个人去我当然不放心!”

“不想去了。你给妈说,我到浦海了就回家。”杨景行的呼吸很悠长。

父亲觉得儿子的语气异常,就安慰的说:“那好,你妈也想你了……自己争气,以后买一辆,光看有什么意思!玩物丧志!”

晚饭的时候,任初雨来关心似乎还没恢复的杨景行:“没事了吧?”

杨景行摇头:“没事,谢谢。”

任初雨呵呵笑:“其实我当时也吓了一跳。”

杨景行责怪:“那怎么样不和我一起晕!”

任初雨来兴趣了:“我是看你那样吓了一跳……你喜欢吃芝士啊?”

……

随后,杨景行找到陶萌,说:“白天谢谢你,不过我决定直接回家了。”

陶萌看看杨景行,说:“随便你……男子汉,别那么小气。”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说:“那我就另作安排了,你别后悔就行。”

这天晚上杨景行半夜还没睡着,精神抖擞的。他一直睁着眼,体会房间里那黑暗中的诡异清晰。他甚至去照了镜子,看自己的眼睛会不会夜里发光,还好没有。

两三点的时候,杨景行闭眼努力睡着,希望自己会梦见点什么。还真的很快睡着了,直到六点多被膀胱叫醒,什么也没梦见。

去卫生间拉下内裤,等待了两分钟,有点奇怪,晨勃依旧。平心静气,诵经念佛外加冷水浇淋,小兄弟好不容易才低下头去了。终于可以嘘嘘了,可才舒爽了一刹那,杨景行又连忙缩腹提臀,生怕尿柱那吓人的声势把马桶给冲破了。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拉脱水了!可紧跟着,大号的感觉也来了。杨景行小心翼翼的坐下去,谨慎的控制着力道……

这就是异能的烦恼。

上午的飞机去罗马,到罗马的主要目的不是参观古迹,而是和当地一个所谓的友好学校联谊。同学们对这事还是比较上心的,还组织起来学了几句意大利语。

知道自己的学生青春躁动,薄二等自然要训话:“注意国体,要热情礼貌,但是不准礼节性之外的搂抱,不准牵手,更不准亲吻。”

同学们嘿嘿笑。

可是次日上午到达对方学校后,薄二等用他那比学生们还蹩脚的英语和人家的女老师问好时把嘴都笑歪了,露出一口黄牙。

两边的学校搞这种联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有了经验。意方准备了盒子和纸条,让大家抽签决定自己一对一的联谊对象,好尽快打破隔阂。

两边的学生一开始是分军对垒的,互相观察着。盛装的尚浦学子们有点失望,因为对方的七男十二女中并没有大帅哥大美女。

两边都抽签结束后,陶萌最先打开纸条,用清澈洪亮的英语报数:“我是八。”

对方一个瘦瘦小小的红发女孩子立刻向前几步,兴高采烈的来欢迎国际友人。陶萌很正式化,先主动握手。

对面唯一的黑人姑娘一直笑吟吟的,大声问:“谁是七号?”

谭东笑得比哭还难看,明知道不可能的小声对杨景行说:“我们换!”而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杨景行的数字是十二,但是他不主动。等别人都一对一对后,就剩下他和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褐发白种女孩面面相觑。

意方的中年女老师主动来看了杨景行的纸条,用上了哄小朋友的表情:“哦,原来你是十二,来吧,我给你们介绍,若卡,快来。”

双方都朝中间走几步,面对面。若卡的皮肤很白,鸭蛋脸上精美的彩妆并没遮住些许雀斑,嫩红的大嘴巴,湛蓝的小眼睛,发型讲究。她挺瘦的,包括胸部,穿着黑色的长筒裤和浅红的花边T恤,包包和腰带都是双C扣。

“嗨。”若卡挤出笑容,牙齿洁白整齐。

杨景行不像个高中生:“很高兴认识你。”

若卡抿抿嘴唇,笑得更灿烂些的补了句:“欢迎来罗马。”

谭东又在用嫉恨的眼神瞪杨景行。

杨景行似乎内向,若卡就更拘谨,瞟瞟别处再看杨景行,说:“那么……我是马丽妮若卡,叫我若卡吧。”又笑笑。

杨景行也干笑:“我叫杨景行。”

“央久心……”若卡重复着,然后给彼此鼓气:“我们一定会有段愉快的时光。”

杨景行点点头,计划之外的说了句:“但是……别让我不想回家。”

若卡笑得自然了些,用保密的神情说:“别担心……除了我的英语。”发音是比较奇怪,显然不是好学生。

杨景行恶俗:“你的眼睛说得更好。”

若卡吃惊而夸张的瞪了瞪眼,笑:“谢谢……这次旅行怎么样?”

杨景行指指又在瞄这边的谭东,说:“每天晚上听他……空哼空哼。”他不知道打鼾怎么说,只好拟声了。

若卡就看着谭东呵呵笑,让不知道内容的谭东眼神中充满了对杨景行的感激。

意方准备了大巴,尽地主之谊带中方代表团参观罗马的名胜古迹。若卡事先可能有些准备,说她很想去看看长城。而且知道长城在平京。

大巴上也有活动,那个黑人姑娘先唱了首歌,很好听,谭东都热烈鼓掌。随后蒋箐也礼尚往来的唱了首英文歌,不算丢人。

“她真漂亮。”若卡冲杨景行赞美蒋箐。

杨景行点头同意,问:“你不唱吗?”

若卡害怕的连连摇头:“不不……我不擅长这个。”

看若卡有所保留的样子,杨景行当然问:“跳舞?”

若卡不好意思的摇头,犹豫了一下后打开包包,鼓气勇气摸出来一个东西,原来是悠悠球,还是宽幅蝶形的。

这东西,杨景行都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接触过,不过他还是礼貌的惊喜起来:“我真不敢相信!”

若卡这下自信起来:“你还没看我的秀呢!”

事实证明若卡真的是悠悠球高手,尽管大巴开得不是很平稳,但是他站在前面表演时并没受什么影响。她的单手在线花式玩得很顺很滑,衔接十分好。双手回旋也能来两下简单的,虽然不是特别流畅,但也让人惊叹了。

若卡表演了三四分钟,得到一车人的掌声。她表演结束之后脸上腼腆的笑容和之前的专注神态分别是两种可爱,让谭东再次对杨景行恶目相向。

等若卡回座位上,杨景行已经双手合十,乞求:“教我!”

若卡很乐意的点头:“好的,你以前玩过吗?”

杨景行似乎很懊悔:“我今天才认识你。”

若卡笑,开始高兴的当杨景行的老师。她显然也是有准备的,多带了个标准球好让杨景行从基础学起。而且发现原来的绳子对杨景行来说短了点后,还换了根新的。

这时候就难以靠语言沟通了,若卡的英语水平不足不说,杨景行也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能是手把手的教,手跟手的学。

“像这样……用力一些……仔细看……这个不难,你能做好……”若卡很认真。

杨景行没辜负若卡,确实学习能力强,强到变态!他只用了几分钟找手感,学会扔球回手。然后,就是若卡教一个他就学一个,单手的那几个花式,十来分钟就学完学好了。

若卡看着杨景行一脸新奇却双手熟练,半信半疑的好朋友一般责怪:“说谎!你完全不像个初学者!”

杨景行也感叹自己的手臂手指能把力道和方向掌控得那么好,更难得的是他能把快速旋转的球体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可以数出来这球一秒钟转了大概有五六圈。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大脑和眼睛从以前的几兆内存和软盘读写换成了四信道内存跟固态硬盘,完全是质的变化。

可杨景行还是不要脸的诚实:“相信我,真的是我的第一次……但是我已经喜欢上了。”

若卡大胆的审视杨景行的眼睛,气馁的妥协:“好吧,就当你是个天才……”

若卡欣赏了一会自己徒弟的表演后就相信他能够挑战更高难度了,于是开始玩双手的。双手花式是比较复杂的,那怕是入门阶段,也需要有人逐步讲解,真正的手把手的教。

若卡受杨景行的认真态度和非人天赋感染,教起来也心无旁骛:“这样……这里……还有这里……像这样……明白吗?”

杨景行看得很明白,从若卡手里接过球和线比划长度,先感觉预习一下。

若卡期待奇迹一样心急,忍不住伸出左手食指去拨拉杨景行的手指:“这里……这儿……非常好!”就这一点点身体接触,也让坐另一边的任初雨侧目了,因为她的联谊对象是个戴牙套的矮个子。

在老师紧张的注视中,杨景行手腕联合手指微动,不明显但是很可观的力度让两个球平稳的旋转了起来,然后就开始走线接球……挺简单的嘛。

若卡却大喜过望的高声叫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做到的!?”

其它人也回头或者抬头看,发现原来还有个高手啊,真是巧了。

到底是第一次,杨景行完成了前一半动作后准备两边一起收时,没把握好高度,失败了。可若卡还是用拳头顶着自己的下巴,盯着杨景行的眼睛问:“你怎么做到的?”

杨景行很严肃:“跟你学的。”

“我真不敢相信。”若卡似乎又气又喜,“我们继续!”

挑战更高的难度,若卡只知道这个花式的步骤,但是她自己基本不可能完成,就只能仔细的讲解。在比较频繁的手指接触中,若卡瞟了杨景行几次,发现这学生很认真了。

几分钟过后,事态变得比较严重,若卡抓住了杨景行的手臂摇,忘乎所以的哇哇叫:“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个骗子!”

“若卡!”意方的女老师回头提醒了一下。

若卡连忙坐下,努力平复下脸上喜出望外的表情。随后,两人为了不打扰其它人就尽量安静的互相探讨学习,可若卡还是常常跺脚捶腿。

真的只能算观光,大巴在斗兽场都只是转悠了一圈,停都不停一下又赶去下一个景点。

已经倾囊相授的若卡也不能再给杨景行教授悠悠球技巧,而且她好像也从惊喜好奇中冷静了下来,接回杨景行换还给她的悠悠球后就恢复了刚开始的淑女神态。

大巴走马观花的在古罗马广场转了一大圈后,就是午饭时间了。车子停在赛维拉斯凯旋门附近,同学们下车拍照,然后各自填肚子。

正文 第三章 功夫

若卡带着杨景行走了比较远的距离,找到一家能坐下的小餐馆。杨景行也看不懂菜单,胡乱要了大约是面条和热狗的东西。若卡就只吃了两口不合胃口的提拉米苏,喝点冷饮。

学生嘛,就说说学习。若卡也是读理科的,也是高二,不过是五年制。两人就这个问题交流了好半天,若卡才明白杨景行的三年高中毕业了也是可以上大学的。

心算了一下,若卡知道了:“所以,你十七岁?”

杨景行点头:“明年就可以拿驾照了。”

若卡翻包包,拿出一把挂着精美吊坠的车钥匙,有点炫耀:“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红色的smart。”

杨景行点头:“我喜欢红色,我爱法拉利。”

若卡惊喜:“你喜欢法拉利?”

杨景行学电影台词:“仅次于漂亮女孩。”

若卡一脸的难以置信:“法拉利是我父亲的挚爱,他有辆最新的F430……真是巧合!”

杨景行笑:“男人都爱法拉利。”

若卡呵呵笑:“是的,所以我妈妈恨法拉利。”

这又是一个共同话题,若卡对法拉利也了解的不少,问杨景行有没有去法拉利之乡看看。杨景行不能说自己死了几十年后对身外之物的喜爱已经消减了很多很多,只说是因为时间上的遗憾。

吃完后,若卡去了会洗手间,回来后脸上淡淡的油光就消失了,显然补过妆。两人肩并肩间隔半米的距离慢悠悠走回去集合,然后肩靠肩合影。

谭东帮杨景行拍,他的伙伴黑人姑娘帮若卡。黑姑娘叫詹妮,一路都很开朗,已经让谭东忘记肤色问题。

詹妮看照片效果的时候用意大利语对若卡说:“他可能是个骗子,但至少是个火辣的骗子。”

若卡笑很气愤:“詹妮,你真无礼!”

下午去纳沃纳用双腿逛,餐馆和店铺不少,比较热闹。若卡跟着杨景行的脚步,走在大部队后面老远。两人说着各自的饮食文化,若卡就知道烤鸭,杨景行就知道披萨,都是没见识的人。

若卡说起自己某年去她姥姥的家乡玩,看那里的厨师们做了个超级大的披萨,有几米直径。她双手用力伸开,配合上夸张的面目表情比划着:“……太大了,我吃了其中的百万分之一。”

就在这时候,一个动作和速度都很专业的矮个年轻白种男人从若卡身后三四米的地方猛然加速,长手一伸,很轻松的把若卡的香奈儿包包从她手臂上提了出去,然后速度更快的朝旁边一条不宽的巷子飞窜。

若卡才来得及惊慌的叫一声,那飞贼就已经跑出去十多米远。

杨景行的大脑反应倒是快,但追还是不追的问题让他思考了有一两秒。有了决定后,他就用媲美法拉利的加速度拔腿一冲,如箭离弦。

四五秒后,杨景行就依靠绝对的速度优势抓住了抢劫犯的左手臂,没有经验的往后一拽,用力过大了,致使对方飞了起来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杨景行有点怕怕的松了手,但只松了零点几秒,然后又用力抓了上去。手臂上的疼痛使得抢劫犯发出了一声刺耳愤怒的叫喊,恶狠狠的瞪向杨景行这个亚洲人。

若卡距离五六十米远的距离看着杨景行,哇哇的大呼小叫,把其它同学和路人都招来了,就是没警察。

抢劫犯边凶恶边挣扎,想爬起来。杨景行帮忙,右手用力一抬,就把对方半提了起来。抢劫犯脚下好一阵扑腾,终于用上力站了起来,抡起右手就要打吓杨景行。

杨景行不敢进攻,但是正当防卫是必须的,于是左手挡接住了对方的摆拳,并迅速控制住了对方手腕。说起来,这个劫匪的速度对现在的杨景行来说也太慢了,拳路就跟慢动作一样。

双手都被控制住了,却怎么样拼命也拽不出来,劫匪只好用脚。右脚踢,被杨景行脚掌蹬了回去,左脚踢,也一样。

劫匪的双腿不停的踢,杨景行只是抬起右脚,及二连三的招架,让他们俩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滑稽。

边踢边挣扎,劫匪又是一个重心不稳,要摔下去。杨景行手臂微微用力,就把对方提住了。

劫匪看看有些皱眉的杨景行和他那距离很远但是声势庞大的后援,有点心虚了,手腕用力一甩,把若卡的包包扔到了杨景行身后。

杨景行也就松开劫匪的手,看着对方飞速逃跑了才回身捡起包包,朝后面那群目瞪口呆的人走过去。

最先来迎接杨景行的是那个和任初雨联谊的小个子男生,他兴奋的冲上前几大步,手舞足蹈的耍了两套很搞笑的动作,最后摆了个自认为够酷的姿势,满脸通红的大喊道:“功夫!”

杨景行礼貌的对崇拜者竖了个大拇指,对方连忙立正站起来,孔武有力的抱拳回礼。

若卡倒是还在紧张中,走上前几步盯着没克制笑容的杨景行问:“你还好吗?”

杨景行点头:“一切都好。”

若卡接过了自己的包,但显然更关心杨景行。

薄二等瞪杨景行的眼神是又气愤又关心,不知道该批评还是表扬,最后还是没好气:“为什么不和我们走一起!”

随后众人一阵叽叽喳喳,杨景行就成了意大利人眼中的功夫高手和英雄,都来和他自我介绍认识。倒是这些认识了两年的同学,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邵磊当然认为杨景行是在日内瓦的时候被自己讥笑得神经不正常了,警告:“牛皮啊!?黑手党知道不?”

陶萌看了杨景行一会,和薄二等站在了同一阵线:“出来前怎么说的?安全第一!”

还是要继续观光,不过杨景行和若卡就没有二人时光了。那个小个子男生缠着杨景行不放,自我介绍叫里卡多,并继续用拳脚证明自己是个忠实的功夫迷。

若卡不好表现自己的不耐烦,直到里卡多要杨景行多露两手才抓住机会:“里卡多,我想你应该去陪你的朋友了!”

任初雨倒是不介意,抓紧空挡和杨景行说话:“怎么走这么地方了一辆法拉利都没看到,我还想给你拍照呢。”

逛集市的时候,杨景行买了几样几欧元的小玩意,准备带回去当礼物。他会讲价,对方伸十个指头,他就回以八个,都能成功。

若卡自己这个本地人也新鲜,看着杨景行挑选的一条不锈钢的罗马项链提醒:“这个漂亮……适合女孩子的。”

“真的?”杨景行仔细看看,然后把手伸到若卡面前:“谢谢你教我悠悠球。”

若卡瞪大蓝眼睛惊喜,不相信的问:“送给我?”

杨景行点头:“请收下。”

“谢谢你——”若卡夸张的拉长了声音,双手接过后就立刻挂脖子上去自我欣赏。

可是,杨景行又回头买了两条。若卡就多嘴:“如果你要给女朋友带礼物,我可以提建议。”

杨景行惆怅:“我倒是希望能让你帮忙。”

若卡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

杨景行求情:“别说这让人沮丧的事了。”

若卡反而呵呵乐。

下午四点,大巴把学生们送回小酒店。已经熟络了的朋友们互相道别,谭东甚至在和黑姑娘拥抱。

之前进展最快的杨景行和若卡现在显得比较疏离,说些官方的再见致辞。若卡又问:“那么……你们马上就回国了?”

杨景行说:“后天,明天还要参观梵蒂冈。”

若卡点点头:“什么时候?具体点。”

杨景行说:“一整天吧。祝你以后生活愉快。”

若卡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新项链,突然想起来从包包里摸出那个帮忙建立友谊的悠悠球,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不客气的接过:“谢谢。”再没什么话好说,干站着等若卡的老师和薄二等道别完毕,再招呼她的学生们。

若卡走了两步才回头,对杨景行挥手:“再见。”

杨景行用灿烂的笑容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再见。”

回房间后,谭东先给自己澄清:“其实詹妮人还可以,她想当歌手……其实不是特别黑,她妈是意大利人,白人。你留邮箱没?”

杨景行摇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还揉啊捏的。

自己没有优秀表现的谭东也不好取笑室友,就用比较诚恳的语气:“若卡其实长得不错,身材好……你当时明显是英雄救美,哈哈,功夫……别看了,知道你有肌肉!”

杨景行看看窗外,然后招呼朋友:“过来。”

“什么?”谭东觉得朋友真有点不正常了。

杨景行抬手指:“那边,红色出租那里。看见那窗子里的装饰没,在转的那个。”

街对面,距离大约四五十米,可能是一家工艺品店,橱窗里有个类似电扇的东西,在不停旋转。

杨景行挑衅:“五片叶子,红,蓝,白,黄,橙,晚饭。”

谭东狐疑的看杨景行,回想确定他们还没去过那,而且自己的视力也是二点零啊,于是接下赌注。

十分钟后,谭东在大街上用吴侬软语臭骂杨景行,说他一定是事先来看过了才给他下的套。连工艺品店的老板也要莫名其妙的关了电源才能确定是几片叶子呢。

七号早上六点,只睡三个多小时的杨景行又醒了。他在浴室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后又自虐的在面盆里溺水三分钟,终于能顺利排水了。

可能是身体太能消耗了,杨景行很饿,就准备叫谭东起床去早饭。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响起,是前台打来的,说一个叫若卡的小姐在大厅等杨景行先生。

杨景行下楼,出电梯就看见若卡比昨天更亭亭玉立的站在哪里,项链还挂在胸前,多搭配了一条彩色的。若卡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白种男人,从发型胡须到身材穿着都看得出是讲究派的。

“嗨,央久心!”若卡灿烂的笑,等杨景行走近后又问:“我们没打扰你吧?”

杨景行微笑:“惊喜。”

“我父亲。”若卡还是乐淘淘的介绍。

杨景行点头:“先生你好。”

若卡的父亲笑得比较清淡:“叫我鲁卡。”又扫看了一眼大堂环境:“这地方还不错。”他的英语比女儿地道得多。

若卡等不及了,但是又神秘:“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模样比杨景行更期待。

杨景行有点为难:“我没那么聪明。”

鲁卡拍拍杨景行的肩膀:“来吧,孩子。”

被父女俩簇拥着,一出酒店大门,杨景行就看见了停靠在左边的一辆和这里的环境很不搭配的白色法拉利F430。后面还有辆红色的SMART,应该就是若卡的了。

若卡还往车子的那个方向跳了一步,双手一指:“看!”

除了脸上保持的微笑,杨景行没什么大反应。若卡以为他是惊呆了,就招手:“来吧。”

鲁卡也推推杨景行的肩膀:“看看,它漂亮吧?”

杨景行点头:“漂亮……谢谢,非常感谢。”

若卡又有点为难起来:“你有时间吗?爸爸可以带我们去赛道,你可以给你的朋友说一下……一定会很好玩的!”

鲁卡却说:“我们先吃早餐吧,若卡一早就等不及了,我们现在还饿着肚子。”

若卡有点不好意思的挽上父亲的胳膊。

吃早餐的时候,鲁卡就和杨景行聊车,发现杨景行对法拉利还真是挺了解的。不过知道杨景行连驾照都没有后就表示遗憾,看了女儿一眼。

鲁卡还是邀请杨景行,说有条私人赛道是他朋友的,可以带杨景行去过过瘾,而且保证自己是个好手。

看看那辆车,再看看若卡,杨景行答应了愿意去试试。虽然在那漫长的虚无中,他一次也没想到过法拉利这东西。于是各自付账后,杨景行就在若卡父女的陪同下回酒店去找老师申请。

薄二等没想到杨景行这么大胆子大能耐,居然叫上两个本地人来要挟他。他和鲁卡握手认识后又马上换张面孔对着杨景行,母语问:“你知不知道他干什么的?”杨景行摇头。薄二等又问:“你知不知道梵蒂冈是这次夏令营的重点科目?”杨景行还是摇头。

鲁卡的手被女儿抓得紧,只得来说:“先生,请放心,我能够为我女儿新朋友的安全负责。”他也有名片,拿了出来,很高级的那种,让其实看不懂的薄二等看了好一会。

可能是鲁卡那种强势的诚恳打动了薄二等,他有点动摇了,问杨景行:“那你要去多久?”还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若卡连忙表态:“不会太久,几个小时,也许长一点。”

杨景行也说:“我尽快回来。”

薄二等犹豫了会后点点头:“那就当你去过那个什么地方了……我送你下去。”

看见法拉利后,薄二等又放心了些,叮嘱杨景行:“注意安全,别关机,我随时打电话的……下午两点必须回来。”

这时候,蒋箐和周婷出现在酒店门口,薄二等又保险起见了叫起来:“蒋箐,过来一下,杨景行自己要和他们去开法拉利,我也说不听,你等会给陶萌说一下。”

蒋箐远远的看看杨景行,又瞄瞄若卡,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好像都处理妥当了,若卡又想起来:“带上你的相机。”

杨景行摇头:“算了。”

若卡马上想出了办法:“交给我吧,我可以电邮给你。”

鲁卡带杨景行走到爱车旁边,自己先伸手抚摸车头,也大方的叫杨景行感触一下。然后鲁卡就打开了车门,并让杨景行看个够。

到底还是喜爱的,杨景行看得挺仔细。三百六的表底,要是搁以前,光看看就激动人心了。

鲁卡坐上了驾驶位,让杨景行也上来,准备出发了。鲁卡看着杨景行上车的动作,指望着他能出点洋相。可是很奇怪,杨景行先把左腿放进车里,然后用一个半蹲的姿势,就把整个人和右腿也拉了进来,然后坐下。

鲁卡惊奇的表扬:“不错。”又指着方向盘慷慨:“碰碰她。”

在鲁卡的指导下,杨景行摸够了方向盘和换挡拨片。若卡在旁边看着,为杨景行乐呵。

最后,鲁卡把钥匙递给杨景行,让他插入,然后他自己再发动引擎,提高了转速。还完全不顾女儿就在旁边,大声问:“听听,她性感吗?”

杨景行憨呼呼的点头。

鲁卡叫女儿:“女士,跟上我们,美好的一天。”

若卡鼓励杨景行:“享受它。”

正文 第四章 赛车

市区里当然是感受不到法拉利的刺激,一路慢悠悠的。鲁卡问杨景行开过车没有,杨景行不怕丢人的说开过父亲的奥迪,并且有点卡丁车驾驶经验。

鲁卡没炫耀金钱,但是把自己若干个有关赛车的名头都报了一遍,看样子很得意就要出名到亚洲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郊区的目的地。鲁卡和赛道的人果然很熟悉,看样子那些工作人员都挺尊重他。

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鲁卡表扬杨景行身材不错,问:“若卡说你是个会功夫的天才?”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摇头:“不是。”

鲁卡也不屑:“我才不相信那些玩意。”

连体的赛车服大小刚刚合适,头盔和靴子的规格都很高。若卡赞美穿上红白相间车手服的父亲和杨景行都很英俊,给他们合影,也让父亲给她和杨景行拍照。

赛道的工作人员检查了杨景行的衣服,并帮他戴好头盔。车子也检查好了,鲁卡招呼杨景行上车,他那双眼睛充满了青春活力,盯着杨景行警告:“准备感觉它吧……如果你要吐,让我知道!”

杨景行检查安全带,挺自信:“放心吧,鲁卡先生。”

若卡在一旁鼓掌加油,兴奋的为杨景行高兴。

把车滑上赛道,鲁卡就先炫耀他的引擎,那声音确实让男人兴奋。

“我们上!”鲁卡一声喊,跑车就如箭离弦冲了出去。他果然是高手,这个起步非常漂亮,只用五六秒,指标就划过了一百。座位给人的压力特别充实饱满,但没什么不适。

这条赛道大约有四五公里,形状就像体育跑道,没什么高难度的弯道,纯粹就是让人享受速度的地方。

在长长的直道上,鲁卡把最高车速提到了两百五左右。杨景行并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野没有受到局限。

一般来说,在这样的高速下,人的有效视野会变得很狭窄,而且很靠前,就是所谓的隧洞视觉。在隧洞视的情况下,可怜的人眼除了那一小片区域,其它的地方就根本看不清。

可是杨景行,他现在依然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车子飞驰而过的时候,他的余光甚至能看清路旁的标识。

因为以前并没体验过,杨景行不知道自己现在所感受的刺激有没有打折扣。但是他还是心跳加速了,大概性感的引擎声渲染下的急速迎合了男人的天性吧。

过弯的时候,鲁卡把速度降到了一百以下,并高玩的和杨景行聊天:“喜欢吗?”

杨景行感叹:“非常棒……鲁卡先生,你也是。”

鲁卡有点失意,杨景行居然还能说话,于是他再加速。

一共跑了八圈,车子停下后若卡就连忙过来检查杨景行的状况。可杨景行稳稳当当的下车,站得笔挺的取下头盔,对若卡笑:“太谢谢你了。”又回头对鲁卡:“先生,也谢谢你。”

鲁卡对女儿表扬杨景行:“他表现得很好,非常好。”

随后,鲁卡又带杨景行换回衣服,再去过过干瘾,就是玩玩模拟驾驶。这里的模拟驾驶和游戏机就不同了,驾驶舱和F1一模一样,都是全手柄操作,所有赛道也是从现实里复制的,是专业玩具。

不过玩玩而已,也不用多认真,躺在驾驶舱里学习了一刻多钟后,杨景行就在蒙扎赛道上起步了。

第一次往往那么糟糕,第一次躺着开车,第一次握手柄式的方向盘,第一次用按键刹车换挡……杨景行的第一圈和第二圈简直是惨不忍睹,跌跌撞撞左歪右歪,成绩分别为三分四十五秒和三分二十八秒。

但是几个观众都给予了充分的包容,驾驶教练甚至说杨景行表现得挺不错,让他意外。不过这种F1模拟车全世界不超过二十辆,大部分在欧洲,杨景行这个亚洲人应该没接触过吧。

第三圈,杨景行开始熟悉了,方向盘握得比较稳,幅度把握得不错。入弯减速出弯加速换挡也不像纯粹的初学者了,至少没像第一圈那样一次又一次死火。

第三圈成绩是三分十四秒。教练让杨景行继续,还对鲁卡说:“看出来了吗?他是稳健型的。”确实,杨景行虽然菜,但至少对弯道的慢进快出是把握住了。这要得益于他以前的热爱和卡丁车经验打下了不少的理论基础。

第四圈,教练和鲁卡不是那么漫不经心了,都看着杨景行的手。看他入弯打方向,已经不是那么轻浮仓促,开始趋于平滑沉稳。

“漂亮!”教练看见了杨景行换挡的动作,对初学者来说可算准确及时。

若卡连忙把视线从杨景行脸上移开了。

这一圈的成绩是三分零一秒,可算进步神速。教练对杨景行说:“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给我惊喜!”

接下来,杨景行努力的感受总结,每个弯道的特征,需要的档位,切入的角度和速度……每一圈都有新收获。

第十三圈的时候,教练在杨景行过八号和九号弯时叫了起来:“很好,漂亮。”就他的眼光来看,杨景行在这个组合弯道上表现出的冷静的刹车换挡可说已经有了专业的味道。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两百公里的出弯速度,至少对新手来说不可能。

这一圈的成绩是两分零五秒。教练却不允许杨景行继续开了,把他叫下车,带到了教学的大屏幕前面,开始进一步的传授,很投入很激动的指指画画:“……看这里,很长的右向曲线,你可以提速到三百公里,只要你对自己的刹车有信心,出弯时你要怎么做?准备六号弯,贴住左边,刚刚你已经注意到了这点……顶点!一定要看清顶点……这里,把速度提起来,别让人超过你……感受它,感受你的本能,这里一百二十才是最好的速度,要完美的换挡加速……”

可惜,因为语言隔阂,沟通有困难。好在有若卡和鲁卡兴致盎然的帮忙,尽量把那些术语和意大利语解释给杨景行听。

教授了半个多小时后,教练自己躺进了驾驶舱,让杨景行好好看他的技术。到底是教练,技术一流,对赛道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开,成绩是一分二十秒。模拟嘛,完美的天气赛道和车况,所以成绩比真实的还高。

教练开了几圈,成绩都差不多。然后杨景行又躺了进去,教练用力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你能做到。”

杨景行酝酿了半分钟后才开始,在几个人的注视中,他的最新成绩是一分四十一秒。好几个弯道都赢得了喝彩和鼓励。

也有人看穿了杨景行:“算了吧,不可能是新手,看他的换挡,别侮辱我的智慧……”

除了鲁卡父女和教练,另外几个赛道的工作人员也让杨景行不可思议的表现震惊了。鲁卡有点嫉妒:“很棒,可能你真是个天才。”

若卡得意:“我说过了。”然后看着杨景行赞美:“你真棒!”

杨景行也不谦虚:“不是因为你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若卡笑,又去挽父亲的胳膊。

教练当然是要询问杨景行的驾驶生涯,可杨景行只是会开车,连驾照都没有。教练爱才,知道杨景行是因为不到法律规定的年龄才没驾照后就带他出房间,到旁边的停车场,拿出钥匙指指自己的那辆黑色R34,问:“想试试吗?”

杨景行客气的摇摇头。教练不耐烦:“别害羞,我的亚洲男孩,来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搂起杨景行的肩膀朝那边拉。

教练先给杨景行介绍自己的爱车,是改装过的,主要是车头,扰流板和排量。教练说:“虽然不是法拉利,但是你也会喜欢的。”

于是在一群人的怂恿下,杨景行和教练又去换衣服拿头盔。教练当然也不是百分百放心,自己先带着杨景行跑了几圈,仔细介绍自己的爱车,教授技巧的同时也说要怎么爱护车,当然也还有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这个和模拟的F1就是两个概念了,但是对杨景行来说应该更简单。他以前偷偷开父亲的破桑塔纳时,不也在九纯的国道上跑出过九十以上的时速吗。

教练自己开出了两百的时速,但是等杨景行坐上驾驶位后,他就指着仪表盘叮嘱再三:“不要过九十,一定,千万不要!保持头脑清新,听清楚我给你说的每句话,并且执行!”

第一次穿职业车服带头盔手套手握赛车的方向盘,感觉和那老牛般的桑塔纳是截然不同的。座位的抱背感,刹车油门的距离,手挡的高度……幸好两人身高差不多。

杨景行先适应了一会,踩刹车油门,换挡挂檔,感受方向盘的力度……

教练也觉得差不多了,三分担忧七分期待的说:“我们开始吧。”

杨景行的先试了三圈车,速度一直没过六十,表现出的技术也没让教练产生更多担心。每次过终点,若卡都在小看台上对杨景行挥手。

教练开始鼓励:“别太胆小,我可不是来陪你兜风的。”

于是杨景行加速,瞬间产生的压力反而让教练兴奋起来:“对了,就是这样。”

六十公里的速度切入一个九十度弯,杨景行的刹车力度稍微大了些,但是他补救的很及时,右手换挡速度非常快,和脚下的油门配合密切。

教练表扬:“对,感觉它,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接下来一个同样的弯道,杨景行表现出色,减速加速一气呵成,线条顺畅优美。

又过了三圈后,教练更有信心了些,教导杨景行:“联合你的屁股和大脑,征服他!”

杨景行紧盯着前方,眼睛都不眨,右手在手挡和方向盘之间飞速的来回,十分顺畅的过了一个U型弯。

“天啊,天才,干得好!”教练低声表扬,因为承受了加速度而喊不起来。

第八圈的时候,速度表针最高已经指向一百五。教练不说话了,视线不停的在前方和杨景行的手之间来回。杨景行浅薄的履历让他担心,可屁股下赛车表现出的稳重又让他放心,是个矛盾。尤其是杨景行的刹车技术,越来越精准,不可能是第一次接触赛车的人。

第十圈的时候,监测的人无线电通知教练,最新成绩是两分零一秒。教练有点不舍的叫起来:“好了,够了,停下!”

车子平稳的停下后,教练看了杨景行一会,说:“你不错,非常不错!你想先当个试车手什么的吗?”如果杨景行年轻十岁,或许还来得及开始系统的训练,走上赛车的道路。不过这明显是个人才,如果能先进入这一行,说不定以后会有奇迹发生。

杨景行又恢复了之前的微笑表情:“谢谢你,先生。”

两人下车,教练让若卡帮忙向杨景行表明自己的意图。说他认识不少专业车手,A1的,F1的,F3的,看杨景行也是喜欢赛车的人,而且潜质非凡,就可以帮助他进入这一行。

杨景行感激美意,但是拒绝了。尝试了这么一上午后,似乎愿望已经得到了满足。

临别前,教练给了杨景行一个大大的拥抱,并送他一件上衣算是纪念。

若卡好朋友般的取笑杨景行:“天才车手,你现在一定不愿意坐我的小不点了?”

杨景行说:“当然愿意,我想缓和一下。”

鲁卡呵呵笑:“但是别让他开!”

上车后,若卡示意父亲先走,然后对杨景行说:“给我你的邮箱,我能把照片寄给你。”

杨景行说:“也给我你的邮箱,我能把我的感激寄给你。”

两人都笑,交换邮箱后,若卡看了看问:“这就是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用汉语怎么写吗?”她连纸笔都准备了。

杨景行写了,不过若卡显然看得头大:“太复杂了,能学会这门语言的都是天才。”

杨景行说:“我也才入门呢。”这时候,薄二等的电话打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酒店。

等杨景行接完电话后,若卡问:“你没时间了吗?”

杨景行点头:“是啊,真遗憾。”

若卡不信:“甚至一顿午饭也不行?”

杨景行说:“那得让我请你。”

若卡高兴的接受了。

午饭是在一个小餐厅吃的,便宜快捷的那种。若卡显然是对东方产生了兴趣,很多问题问杨景行。有名的菜是什么?气候怎么样?真的有人会巫术吗?最大牌的歌星是谁?杨景行会唱歌吗?有什么兴趣爱好……杨景行就简单自己方便别人的回答。

“你们多大年纪会坠入爱河呢?”托卡突然想起来的问。

杨景行咨询师一样的专业回答:“不一定,运气好的话十岁,运气不好二十岁。”

若卡笑笑,又问:“你们都是喜欢那种……火辣的女孩子?拉拉队!”不好意思的在自己相对平坦的胸前比划了一下。

杨景行说:“也不一定。”

若卡不太相信:“是吗?你喜欢哪种?”

杨景行有点为难,想了一下说:“善良的。”

可能是语言隔阂,若卡对答案不太满意:“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我父亲因为我妈妈的厨艺而爱上她。”说着就打开钱夹,给杨景行看她的全家福照片。

杨景行没有照片,惭愧了:“可能,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爱。”

若卡吃惊:“没人能解释爱,只要听从你的心灵和感觉……你想和谁在一起?你最关心的人是谁?”

杨景行笑:“我最关心我的母亲,可是我最不想和她在一起,太多唠叨了。”

若卡呵呵笑:“我们有共同点……你以后想做什么?我梦想当画家。”还把自己的作品照片拿出来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又惭愧了:“你提醒了我,等我有了梦想,一定告诉你。”

两人假装吃东西,其实是聊天,互相增进了解。话题自然多半关于男孩女孩,围绕青春和爱情,可两人都觉得彼此不是专家,只能说说自己身边的见闻。

时间过得快,快两点的时候,薄二等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得送杨景行回酒店,上车后,若卡看看教练送给杨景行的赛车服外套,说:“现在,你可以没有遗憾的回去了吧?你可以跟你的朋友炫耀自己是个赛车好手。”

杨景行看若卡:“更重要的是认识了一个美丽的罗马女孩。”

若卡笑笑,高兴得有点无奈:“男孩……都一样。”然后有些气愤的接起之前的话题来:“我们那有个叫蒂莫西的,我甚至不认识他,我和他的最小距离从来都是五米以上,可他夸海口说亲过我!真丢人!”她用很大的声音来掩饰尴尬。

杨景行认真的安慰:“放心好了,我的牛皮传不过来这么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若卡看着杨景行,很自信的说:“你不会的,我知道。”

杨景行突然变坏了,看着若卡的眼睛高兴起来:“你不会让我讲大话!?”

若卡呵呵笑,然后戛然而止,警惕的看着杨景行:“你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以为你会乐于助人。”

若卡确定了,看着前方沉默了一下后又义正言辞教训起杨景行来:“为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应该靠自己!”

于是两人眼对眼,互相看着,过程中若卡把右手轻轻从方向盘放回到腿上,微微抬了抬下巴,不自觉的抿了两次嘴。

杨景行还是伸脖子,快准轻的吻了若卡的嘴唇一下。然后,两人就不敢互相看了。

还是杨景行打破沉默,说:“我不会吹牛了,这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回忆。”

若卡点点头:“我也是……还是快点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的朋友要着急了。”

这一路的话再不多了,内容又回到了风土人情上。回到酒店门口,若卡提醒杨景行:“你的朋友在里面。”

杨景行早看见了,任初雨和李娅坐在大厅里,正看着这边。他嘿嘿:“她们一定是羡慕我的好运气,意大利帅哥在哪里?”

若卡笑笑:“我羡慕她们身边就有中国绅士。”

杨景行说:“谢谢,再见了,祝你以后生活愉快。”

“你也一样。”若卡主动的和杨景行拥抱一下。

杨景行不知好歹的催促:“走吧,不然我又想吹牛了。”

若卡哈哈一笑,上车后冲杨景行挥挥手,离开。

在高二三班,任初雨和杨景行算得上比较熟了,她当然要来关心一下:“你们进展蛮快啊?”

杨景行说:“意大利人真好客。”

“我怎么没遇上!”

谭东还等在房间里的,杨景行一进门就被他抓住审问,可杨景行视死如归,啥也不想说。谭东猜想朋友是受了刺激变得消沉,安慰说:“不过差距是蛮大……无所谓,我还是喜欢国产货!”

正文 第五章 回家

晚上七点坐国航的飞机回浦海,八号中午到达。回曲杭的机票也已经订好,杨景行和谭东一起。到曲杭后,杨景行拒绝了谭东的邀请,直接上了回九纯的大巴,还要一个多小时。

九纯是个比较穷的小县市,城镇人口十来万。没啥大工业企业,所谓新型产业也是刚刚起步的小打小闹,经济不算发达。但是这里风景不错,映山自然风景区在周围省市小有名气,晴水河的水比较干净,晴映水库是一片乐园。

杨景行路上已经接过父亲几次电话,说在车站等他。父亲叫杨程义,曾经是国家公务员,而且是前途不错的那一类,不过后来改行了。

杨程义一直标榜自己是不愿意当贪官才下海做生意的。庆幸的是他也混成了个小暴发户,没让老人孩子妻子跟着受苦。

车站门口等着的杨程义看着大巴进站,还跟着走进去几步,然后就等着儿子下车,大声喊:“快,你妈催几次了!”仍然有父亲的威严。

杨景行拖好行李箱包快步跑过去,近距离看着父亲,傻傻嘿嘿。

杨程义明显是被儿子的笑贿赂了,帮忙把行李箱提过,还把车钥匙递给儿子,叮嘱:“慢点开。”

虽然县城一直在变化,但黑色的运动型奥迪A4停在这里依然如两年前那么显眼。杨景行比以前更高高兴兴的坐到驾驶位上,过把瘾。

九纯县城大概就十几二十平方公里,车站在县城最北面,杨景行的家在南面东头。就杨景行现在这个不会挨骂的车速,回去得二十分钟。

杨程义电话通知老婆已经接到儿子了:“……没晒黑,欧洲太阳又不大……他在开车,回去了让你说个够!”挂了电话后就开始检查儿子的背包,自己不抱希望的问:“给你妈带什么了?”

杨景行说:“你也有,这个。”

杨程义气得不轻:“我买不起笔用!?”

杨程义又拿儿子的相机,问:“我看看?”

杨景行说:“你的钱买的,随便看。”

杨程义已经习惯儿子语气中的那点不敬,一边翻看照片一边表现着自己的博识:“这是那个埃菲尔铁塔嘛,这是个教堂……你们在罗马玩几天?没同学的照片?”

杨景行说没有,杨程义就教育儿子要和同学搞好关系,然后又惊喜起来:“你还认识外国姑娘了!哪个国家的?”他看见杨景行和若卡的合影了。

“意大利的,合个影而已。”杨景行表现得比以前有耐心。

杨程义更关心的是:“那你潇洒了一圈还剩几个钱?”

“没了。”杨景行理直气壮的。

杨程义又气坏了:“交了六万,你还拿两万,都没了!?”

“没了。”虽然自己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仍然是个穷光蛋,私房钱还是要留的。

“你比我大款!等你自己挣钱的时候就知道了……”杨程义不过多教训刚回来的儿子,继续翻照片,看自己的钱是怎么打水漂的。

杨景行边开车边左右看街道建筑行人,杨程义就介绍一下:“华鑫广场已经修好了,开了家阿迪达斯。那一排门面都重装修了,还欠我十八万工程款。你舅舅的手机店就开那的,第四间。那里前几天出车祸了,所以你开车……停车,审计局田局长。”杨程义边说边给儿子指方向。

杨景行靠边停下,杨程义下车打招呼:“田局长,悠闲啊!”

“才吃饭,散散步。车里收着人?”挺着啤酒肚的田局长朝车里瞄。

杨程义打哈哈:“我规矩人。”回头准备叫儿子下车,发现杨景行已经绕车头走过来了。

“田叔叔好。”杨景行的乖巧让杨程义有些吃惊。

田局长呵呵:“放假了?浦海的女孩子漂亮不?”

杨景行腼腆一下,说:“我下学期多留意。”

田局长又呵呵:“给你爸爸带个浦海的儿媳妇,才对得起这么大家业。”

杨程义谦虚:“田局长说笑,这一个都养不活了,还带一个。”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他飞快地接听,免得“老公老公我爱你”的铃声响太久。

“马上到马上到……路上遇见田局长,打个招呼。”杨程义的不耐烦很刻意,挂了电话后就跟田局长告辞。

过了建设路,沿着晴水河沿河大道前进四百米后右转,杨景行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家,还能看见从二楼阳台探出半个身子的母亲,正朝这边张望。

杨景行加速,父亲也没开骂。车子刚到楼下,就听见母亲的声音:“车就停外面,叫你爸爸停,快上来,我鸡蛋都还没蒸。”

租一楼门面开小超市的老板娘眼快的出来打招呼:“小杨回来了?国外好不好玩?你妈念叨好久了……来拿雪糕吃。”

“张阿姨,您生意好……您别拿了,我马上吃饭了。”杨景行超越从前的礼貌让杨程义欣慰起来,自己花钱把儿子送去贵族学校,没白费啊。

母亲迎到楼道口来扭杨景行的耳朵,力度一如从前那么轻柔:“我看看,别动!还知道回来!笑,笑什么笑!”

杨景行的母亲叫萧舒夏,在九纯烟草公司当会计。她的丈夫有本事并还算老实,儿子相貌堂堂学习不错,而她自己因为年轻的时候是美女所以注重保养,所以看上去比三十九岁的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但是对于杨景行来说,母亲已经算得上慈祥了。

萧舒夏看完了儿子就催他快去洗澡,然后两口子说悄悄话。萧舒夏问:“到了后给谁打电话没?他们喜欢发短信。”

杨程义就说没在儿子的相机里发现端倪,至于那外国姑娘,完全不用担心。再想想儿子这次还不难看的期末成绩,就互相的高兴起来。

杨程义还描述:“……我还没叫他,自己就下车了,田叔叔好……”

杨景行的房间在四楼,和以前没什么改变,不过他还是转悠一圈仔细看看后才去洗澡。这栋杨程义四年前自建的五层小楼占地一百五十多平,一楼出租了,二楼是客厅和餐厅,三楼是父母的起居室。四楼整层都是杨景行的天地,除了没有厨房,其它的设施设备已经能成家了。

洗完澡下楼,杨景行发现母亲正看相机里的照片,父亲在厨房边打电话边忙活。萧舒夏总是能找到儿子的不是:“全是风景照,自己怎么不多拍几张……明天你上网,把和外国姑娘的那张发到我扣扣上。”

杨程义把菜端到餐厅的时候说:“他明天那还有时间上网!”

杨景行知道自己的照片一定会被全烟草公司观赏,但他还是答应了。

儿子的饭量真是让母亲自豪,萧舒夏就看着杨景行吃,逮着空的问学习,说计划,谈打算。

重点当然是马上的高三阶段,然后就是考大学。从老师的评语和成绩单来看,杨景行上个一本基本没问题,但父母当然希望他考得越高越好。而在父母的规划中,杨景行能选择的只有浦海的那几所学校,或者干脆曲杭的,因为离家近。

萧舒夏本来计划给儿子在这个暑假报街舞班赶时尚,或者跟随她去学学昆曲传承文化,可杨景行死活不从,杨程义也支持了儿子。

“要玩就好好玩几天,开学了就给我头悬梁锥刺股!”杨程义数了十张一百的扔给杨景行,看看儿子谄媚的表情后多加了十张,教训:“就请章杨他们吃几顿饭,能用多少!?”

萧舒夏给儿子出主意:“去看奶奶,奶奶要给。”杨景行的爷爷奶奶跟着叔叔杨程广过的。杨家两兄弟关系不错,杨程广满意哥哥给的老人赡养费。

吃完了饭,杨景行居然帮忙收拾碗筷。萧舒夏也被贿赂了,又拿出一千给儿子,但嘴上还是教训:“节约点用,挣钱不容易!”

杨景行都笑得乐开花了。

萧舒夏也乐:“钱是好东西哦?”

杨景行点头:“我以后努力挣钱。”

陪母亲看电视到十点,被催促休息后,杨景行就上楼开电脑。网上三条一模一样的信息,分别是章杨,鲁林和许维留的:速归,小甜甜思念成灾。

三条信息是三天前下午一点同时发出,明显是狼狈为奸。小甜甜,是初中时同班一个很不好看的女生,现在还和章杨他们同在九纯一中。

还有一条留言也是相关,杜玲发的:小甜甜想你了,想死你了。

从小学到初中,和杨景行他们这四个人走得最近的女生就是杜玲。

除了好朋友的玩笑,也有不好的消息,刘苗留的几条:雪雪脚扭了,我们一起去的医院,肿好高,哭得稀里哗啦。医生说要一个月才会好,惨了。我们打你电话,打不通。雪雪又哭了,哇哇哇……

当然还有夏雪的:我没事,苗苗乱说。她在我家陪我。

消息是一个星期前的了,于是杨景行先给夏雪打电话:“睡了?”

“嗯……嗯,啊!回来了?”夏雪迷糊了几秒才清醒。

“晚上刚到。脚怎么样了?”

“嗯,不疼了……你看见留言了?刘苗乱写。”夏雪还记着的。

“嗯,我说服自己,相信你没哭。”

夏雪咯咯轻笑,不说什么。

杨景行又说:“你睡吧,明天早上去看你。”

“嗯。”

随后,杨景行边看若卡发给他的邮件和照片边给鲁林打电话,约好明天中午大家聚会。鲁林先给杨景行通气,说高一有个女生在追求许维,明天大家要齐心合力取笑一番。

若卡在邮件的开头用鼠标划了个大大的杨景行的中文名字,虽然用上了她的美术功底,那几个字也还是奇丑无比。

若卡的信内容很短:整理照片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其实完全不了解你,但我还是会想念和祝福你。

有趣的是,若卡对每张照片都作了点评,一些简短的调侃或赞美话让杨景行发笑。杨景行回信了,也是简短的谢谢和祝愿,并回赠了两张家乡的照片。

才十一点多,是睡不着的,就算睡了也会凌晨就醒。杨景行把照片发给母亲,又完成了语文老师要求要写的两千字游记,然后就坐在计算机前发起呆来,呆了一个小时后又站起来转悠,转悠半小时后把吉他从杂物间翻找了出来。

这把吉他是杨景行刚上初中时头脑发热买的,几百块的劣质品。那时候他抱着两本自学教材囫囵吞枣了两个月,还没入门就放弃了,因为实在枯燥艰难。

紧了紧弦后,杨景行抱好琴,回忆该怎么样拨弦按品。记忆中,爬格子真是件艰苦艰难的事情。左手按不准按不牢,往往不是错了品就是错了弦。右手也是,力道和幅度也难以把握。而左右手的配合就更难了,经常不知道该用那只手的那根手指。

那时候数学老师说世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排列组合,杨景行很同意,可还是被吉他弹奏那过多的组合情况折磨怕了。

带着预期的杨景行没有失望,回忆拨弄了半小时,发现自己手指手腕的力量和准头都比以前强多了。

不过天才也不可能无中生有,杨景行去翻了半天,终于把原来的吉他教材从书柜下面那一堆乱糟糟的破书中找了出来。

先用一个小时复习学习了基础,杨景行就不会被按弦和拨弦的配合难住了。感觉双手的协调性就像是天生的,只要大脑发出指令要它们怎么做,它们就配合得亲密无间。

又过了一个小时,杨景行就可以弹两只老虎了,至少谁都能听得出他是弹的两只老虎,虽然节奏还很糟糕。

因为睡得很早,杨景行七点才醒。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吉他弹一遍《灰姑娘》,不错,睡前的感觉还在。这首曲子是杨景行当初准备放弃吉他但是又不甘心一首歌没学会而选择的苦心钻研对象,当时当然是失败收场,现在总算勉强了了心愿。

吃过早饭后,杨景行在母亲的要求下陪她一起出门。萧舒夏明显是要炫耀儿子,用走的去上班,路上跟熟人打招呼好多次。

杨景行表现很好,就让萧舒夏不知足起来,说:“周龙龙和他妈上街,都是挽着他妈胳膊的。”周龙龙是萧舒夏同事的儿子,比杨景行小两岁,矮二十多公分,说话尖声尖气。

这还真让杨行行为难,他说:“你想我像他那样?”

萧舒夏生气:“不愿意算了,白养你了。”

陪母亲走了一公里远,杨景行就要拐弯去民族路那边了。

萧舒夏奇怪:“走那边干什么?”

杨景行诚实:“夏雪脚扭了,我去看看。”

萧舒夏不高兴:“一回来就去干什么?别天天和她们玩。”

杨景行逃跑,装作没听见。

夏雪的家还在老税务局的院子里,二栋二单元四楼,住十几年了。而杨景行从出生到十岁都是住在三单元三楼。

一看前后无人,杨景行一步上八个台阶,比电梯快多了。按铃后,就听见夏雪在屋里喊:“来了,等一下。”

等了十几秒门才开,夏雪金鸡独立,眉头皱着嘴角笑着看了杨景行几秒:“我好倒霉。”

杨景行瞪眼:“你还指望是谁?”

夏雪就笑得灿烂了些,说:“别换鞋了,吃早餐没?”

“你呢?”

“等苗苗给我带。”

等杨景行进屋后,夏雪单腿一跳一跳的去茶几上拿遥控器开了空调,又问:“有西瓜,吃不吃?”

杨景行摇头:“别蹦了,看得我心跳。”

于是夏雪坐下,理了理长裙子,把脚踝裹着纱布的右腿架在面前的凳子上,说:“和苗苗打球时崴的。”

杨景行笑:“你们现在一加一等于零了。”

夏雪呵呵,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推到杨景行面前,问:“欧洲好玩不?”

过了大概一刻钟,门铃响,夏雪说肯定是刘苗。杨景行去开门,刘苗左手提一碗米粉,右手挂着两个葱油饼。刘苗骤然停止了用手臂蹭痒痒的艰难动作,盯了杨景行好一会,斥责:“不给我打电话!吃了没?”

杨景行帮忙接手:“吃了,你们饭量见长啊。”

刘苗进屋,问夏雪:“他来多久了?”她说话有点鼻音,声线偏低,但是唱歌的时候很好听。

“刚到。”夏雪几乎没大声说过话,挺安静的一姑娘,连她细嫩清脆的声音给人的感觉都是安静的。

刘苗又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给你留言了。”

“不发短信!?我起床就过来了!”刘苗忿忿的进厨房,拿了三盒牛奶,还有一个碗,和夏雪分吃一碗米粉。

夏雪递油饼给杨景行:“你吃一个。”

杨景行不要,看着俩姑娘吃。

正文 第六章 夏雪和刘苗

刘苗和夏雪是杨景行看着长大的,从机关幼儿园开始,那时候他大班,俩姑娘小班。现在他马上高三,俩姑娘也要高二。

三个孩子小时候还比身高,杨景行曾经被超越,但现在已经大大胜出,抛下俩姑娘争季亚军。

最新的资料是刘苗一米六六,夏雪一米六五。虽然看不出高度差别,但夏雪勇于承认自己比刘苗矮一点。

还有一组资料是夏雪体重四十六公斤,刘苗却说自己超出的两公斤是因为爱喝水。

夏雪的脸型稍微偏小,但是线条比较清晰,上面方,下面尖。她的马尾辫多少年没变了,偏分的流海几乎遮住了未曾修剪过的眉毛。不过一般人都只会留心她那双亮亮的杏仁眼,以及内双眼皮上长长的睫毛。

因为脸不长,夏雪的鼻梁也短,鼻翼就显得宽。好在她薄薄嫩嫩的嘴唇也比较宽,人中长,还是很协调的。她还有一口精致的牙齿,洁白整齐细密,和嘴唇很般配。

夏雪微微上翘的嘴角两边紧连着两个假酒窝,就是那种笑和不笑都有,但笑了也不怎么会加深的那种。

刘苗就不一样了,拉长型的鹅蛋脸,线条圆润,下巴挺尖的。尤其她还爱把长长的头发都朝后梳束,高高的额头就显得脸更长。脸长鼻梁也长,而且比较挺,好在鼻子不大。

刘苗的眉毛比较浓密,修剪过。虽然不是高手作品,没有明显的眉峰和角度,但整体细长平滑,眉梢只有微微下压,和眼睛平行的搭配。她的眼型很标准,曾经发现如果捂住了脸只看眼睛,就挺像个男孩子。

刘苗的鼻翼显窄,鼻尖比较突,反而人中不是很长。她的上下嘴唇都有点厚厚短短的,比较丰满,抿嘴的时候就显得嘟嘟的,像是在随时随地撒娇或者生气,虽然她很少真的那样。比较有特点的是她的门牙,显得比较宽大,尤其是发呆而微微张嘴的时候,一览无遗。

对比起来,夏雪的肤色稍微深一点,但是肤质很好,整张脸都是一个颜色,平滑整洁,没什么瑕疵。刘苗看着更白一些,可是额头和鼻翼两侧都有些细颗粒,而且左边鼻翼和右脸颊一共有四颗小痣。

两个姑娘各有各的特点,对杨景行的朋友来说,鲁林和杜玲以为夏雪美丽可爱,但张扬和许维坚持刘苗更漂亮有气质。

杨景行今天挺安静的,就看着俩姑娘吃东西,也没问东问西。刘苗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先问:“欧洲美女多不?”

“没你们好看……哦,对了,礼物。”杨景行把给俩姑娘带的罗马项链从裤兜里扯出来,都没包装的。两条项链不一样,一根是不锈钢圆环上镂空的罗马数字,一根是长条的。

俩姑娘都有点惊喜,刘苗接过了拿在手掌上和夏雪一起鉴赏。

“三,四五六。”夏雪很快认出来了。

“好看,你要哪个?”刘苗把项链摇得叮当响。

夏雪手撑沙发挪挪屁股,说:“都一样。”

“你分。”刘苗叫杨景行。

杨景行摇头笑:“不,免得都说我偏心。”

刘苗上下嘴唇错位的一嘟,手指用力空点杨景行一下,对夏雪说:“换着戴。”

坐了一会后,刘苗想起来给杨景行看照片。是她们上学期开运动会时拍的,在网上给杨景行发过几张,但不是全部。

电脑在夏雪房间里,杨景行当然是要装绅士的扶伤员。夏雪反应灵敏,右胳膊肘刚被杨景行的手触碰到就马上自卫性的往里夹,感觉把杨景行的手指夹在胳膊和腋下之间后又连忙松开。毕竟不是可以三个人在一张床上嬉闹的年龄了,小时候他们三人能在几分钟内把卧室变得面目全非。

夏雪的房间和小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床,窗帘,墙画都充满少女的气息。只有两张椅子,刘苗叫杨景行坐,她又去搬了一把,和夏雪一左一右的给杨景行当解说。

最值得炫耀的当然是年级组女子乒乓球双打冠军,刘苗说奖状在自己家,夏雪坦白总共就四组选手。

刘苗还参加了女子八百米,虽然没拿名次,但是几张照片上都是英姿飒爽。

刘苗叫杨景行别点太快了,指着屏幕给他说:“谢嫣,记得不?现在天天跟一帮社会青年玩……鼠标给我!”

又一张照片,夏雪咯咯笑起来:“当时有人抢跑了,她不知道,都要跑终点去了。”

点到一张一群女生的合影时,刘苗没作停留,立刻翻到了下一张。因为合影里有刘莎,杨景行初中时的女朋友。那时候两个人似乎是因为郎才女貌而走到一起的,没有谁追谁一说,其它人看见的就是两人基本每天一起上下学。可惜那段关系只从初二维持到初三开学,后来就传言刘莎甩了杨景行或者是杨景行抛弃了刘莎。

沉默的翻了几张照片,刘苗终于找到谈资:“章杨他们真的好讨厌!一看到我们就乱叫!”

杨景行说:“我中午收拾他们。”

夏雪问:“你要走啊?”

刘苗说:“雪雪等会要去医院换药。”

夏雪眼神责怪朋友这么叫自己。苗苗那是跟大人们学着从小叫到大的,而雪雪,是去年俩姑娘在网上和杨景行聊天时刘苗突发奇想的。

杨景行说:“我先送你们去医院,一起吃午饭?”

俩姑娘都不愿意,和以前一样。

刘苗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们去我妈办公室把老照片扫描了的。”点开另一个名叫“嘿嘿”的文件夹,里面就是十几张她们扫描的照片。

很久以前的照片了,都是儿时的回忆,有阶段性的纪念意义。最古老珍贵的一张是幼儿园时的儿童节拍的,五岁的杨景行梳个油亮的小分头,穿条小吊带裤,胸前有小红花。夏雪穿条白色的小连衣裙,两条朝天辫歪歪的,左手拿着雪糕,右手揪着杨景行的裤带。刘苗也是连衣裙,左手扯着杨景行的衣袖,以保证自己可以在展现优美舞姿的时候还不摔倒。

三个小孩都被点了美人痣,脸蛋也被画得红彤彤的。每次看这张照片,杨景行都要被取笑一番,今天也不能幸免,刘苗和夏雪够咯咯咯。

还有小学的。一张是女孩子一年级时三个人都拿了奖状并带上红领巾拍的,杨景行从小调皮,二年级才勉强入队。一张是三年级春游时老师给拍的,这时候三个人差不多高。还有一张是杨景行小学毕业时母亲照的,刘苗和夏雪已经初长成,青涩的微笑着一左一右和杨景行保持不会被同学取笑的距离。

初中的比较多,初一的时候夏雪理了一次中短发,和杨景行的长发比较象。有一张是三个人去水库游泳时拍的,两姑娘都是穿着七分裤和T恤,实在不专业。

另外一个文件夹还有一些更老的,是女孩子穿开裆裤甚至赤条条的,不过以前都看过了,杨景行对比照片和真人,笑:“都变大姑娘了。”

俩姑娘都奇怪的看杨景行,刘苗说:“没你大,现在我们两个也打不赢你了。”

夏雪同意:“会分身也不是对手。”

杨景行说:“早知道会越长越漂亮,小时候就不欺负你们。”

俩姑娘简直都不好意思起来,又觉得有点疏离感,刘苗责怪:“受不了你!”

夏雪有点遗憾:“还说去游泳的,好想吃小洞庭的鱼哦。”小洞庭是水库上的一家餐馆,在附近几个县都有名。

杨景行说:“明天带你们去。”

俩姑娘要看杨景行的旅行照片,杨景行说没有,刘苗就要他上网找同学要,总会有一两张彼此的照片吧。杨景行还是说没有,夏雪就说班级合影也可以,总该有吧,同学录什么的。

刘苗嘿嘿:“看帅哥。”

杨景行稍微站起来转身,后脑勺顶着显示器把正面给俩姑娘。

夏雪抿嘴笑得肩膀发抖,刘苗气得给了杨景行肩膀一拳,并且鄙视:“你怎么开始剃胡子了!”

杨景行还是到尚浦的网站把高二三班的班级合影找出来满足俩姑娘。他们班一共四十三个人,十九个女生,二十四个男生。

“这个漂亮,叫什么?”刘苗没看帅哥,惊喜的指着蒋箐。

“这个也好看。”夏雪快速找到陶萌。

“这个也不错……”看了一会后,刘苗得出结论:“也没几个好看的,这个叫什么名字?”

“蒋箐。”

刘苗看着杨景行问:“家里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

“你们关系好不?”

“没说过话。”

刘苗为杨景行高兴:“你比他们都高,这个差不多,不过没你魁梧,也不阳光。”

过了一会后,刘苗对夏雪说:“那叫你爸爸不用回来了?”

夏雪犹豫了一下后给父亲打电话:“爸爸,你不用回来送我了……苗苗和杨景行送我……昨天回来的……嗯。”

杨景行对着电话喊:“夏叔叔,您的盆景长得好。”

夏雪呵呵笑,挂了电话说:“叫我们在外面吃饭。”

刘苗有点鄙视杨景行:“嘴学乖了。”

没多久,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是鲁林打来的:“起来没?出来啊!章杨在我这。”还能听见章杨在喊:“警告他,我要喝死他!”

杨景行说:“你们叫许维,我十一点过去。”

“西瓜,才十点不到!你干什么?”

“夏雪脚扭了,我送她去医院。”

鲁林马上变了语气:“哦,行哥哥是好人……叫不叫杜玲?”又能听见章杨的嘿嘿奸笑。

两人商量好,杨景行先去医院,鲁林他们过去集合,中午就在顺泰酒楼吃。

夏雪怕耽误杨景行,就单脚站起来说:“走吧。”

杨景行蹲下:“上来。”

“啊……走下去打车就行了。”夏雪看刘苗。

刘苗说:“不方便,让他背算了。”

夏雪摸摸自己的裙边:“不好背……”

“换裤子,你出去!”刘苗打开衣柜帮忙找。

于是杨景行在夏雪的房外等她换好裤子,然后再进去在床边蹲下。夏雪坐在床沿边,伸了两下手,总找不好姿势。

杨景行再站起来一点,让夏雪可以磨磨蹭蹭的往他背趴。夏雪先把胳膊放到杨景行肩上,用了用力,没上去。

杨景行两只手后抱,左手推夏雪的后腰,右手托大腿,就把她送到了自己背上,小心站了起来。

夏雪两只胳膊直挺挺伸着,尝试只用上臂在杨景行肩膀上的那一点支撑点把自己撑起来。

杨景行责怪:“你放松点,我不好背。”

夏雪把胳膊弯起来,没有接触的放在杨景行脖子下方,身体也往下沉了一点。杨景行的双臂从夏雪的腿下穿过,手放在自己肚子前面,就规矩礼貌的把她托住了。

出发,杨景行下楼的时候很轻盈,刘苗跟在后面照看。院子里遇见长辈熟人,对方笑呵呵的:“哎呀,杨景行长这么高了。”

夏雪把脸隐蔽在杨景行的脑袋另一边,不让人看见。

小城的出租车也不多,在院子口等了半分钟也没见,杨景行就不顾夏雪反对的背着她朝医院方向走,反正今天太阳不毒。

这里人多,视野也宽,夏雪只能用力埋头,自己看不见别人就好。

刘苗跟在后面帮夏雪把上扯的T恤往下拉,挡住走光的后腰。杨景行的步调平稳,她也轻快的跟着。走了一段后,还跟着脚步的节奏甩起手来,越甩越高,左右交替的一下一下拍在夏雪的屁股上,唱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夏雪伸右手干扰刘苗,没防住。

一个块头蛮大的女生迎面走来,定眼看清楚后叫:“刘苗……夏雪。”真是不巧,还遇上同学。

夏雪没回应,刘苗打招呼:“周丹,新衣服好看。”

周丹盯着对她点点头的杨景行看了几秒后才关心夏雪:“脚怎么了?”

夏雪低声回答:“崴了。”然后就看见救命稻草一眼喊起来:“空车,空车!”

到医院后,杨景行又把夏雪背去门诊楼换药,等待的时候接到鲁林的电话,说他们已经集合了。杨景行叫朋友们去酒楼等着,鲁林又说时间还早。

夏雪没白担心,被杨景行背着出医院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那一群她怕怕的人。鲁林和章杨是恶扑过来的,边冲边大声叫:“行哥哥,行哥哥!”这是刘苗和夏雪小时候对杨景行的称呼,一直也没觉得奇怪,直到初中的时候被笑话后就再不叫了。可别人始终记得。

杨景行都觉得丢脸:“我不认识你们!”

鲁林厚着脸皮呵呵:“我认识你啊,行哥哥。”

杜玲摇曳着少女的身体走过来,脸上又挂着那种狡黠讥讽的笑容看杨景行:“行哥哥,你好忙啊。”瞟一眼刘苗后马上又换了个纯关心的语气问把脸躲在杨景行脑后的夏雪:“夏雪,脚怎么了?”

杨景行帮忙回答:“打乒乓球扭的。”

鲁林还是关心下:“不严重吧?”

许维也问:“骨头没伤吧?”

夏雪这才轻摆一下头小声回答:“没事。”

刘苗把夏雪的手机从她裤兜里拿出来,免得掉地上了,然后又扯了扯夏雪上滑的T恤。夏雪也配合的挺了挺上身。

杨景行对朋友们说:“我先送她们回去,等我。”

鲁林嘿嘿:“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

杜玲真诚的邀请:“夏雪,一起吃午饭啊,过去又不远。”又教训章杨:“你们别吓人家!”

章杨很气愤:“我长得丑么?”

许维也邀请:“过去一起吃吧,别一直背着。”

夏雪坚持:“放我下来,自己回去。”

鲁林也不强求了,叫杨景行快点把俩妹妹送回去,他们就在这边等着。杜玲帮忙去叫了车。

回到税务局后杨景行又把夏雪背上楼,吃了块西瓜,并说好明天下午去水库玩。杨景行走的时候,刘苗送到门外,说:“苗苗还要一个星期才能走路,天天都是她爸爸背,我负责早餐……杜玲今天怎么有空和你们玩了,你面子大嘛。”

杨景行嘿嘿:“面子当然大,你们俩都有空跟我玩。”

等杨景行回到顺泰酒楼,几个朋友又商量着换地方,因为这已经有学生了。杜玲警告杨景行,说夏雪和刘苗在县一中也是备受瞩目的美女,他这么一拖二未免有树敌讨揍的嫌疑。

杜玲看着鲁林说:“刘苗,上次庆涛他们班的几个男生想拦她们,她就喊行哥哥啊,哦?”

鲁林没证实,而是嘿嘿:“那你快走,别害我们。”

杜玲翻着大白眼:“你们几棵校草,是我怕!”

一行人朝品味堂走,说的也是些无聊的男女关系话题。虽然杨景行现在已经是贵族学生,但朋友还是汇报一下初中同学的情况。

杜玲就爱哪壶不开提哪壶,如同试探嫌疑犯一样看着杨景行说:“陈健在追刘莎。”

章杨欣慰的拍杨景行的肩膀:“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杨景行求情:“你们饶了我。”

杜玲又换了风向:“贵族学校的,还看得起这些么!”

杨景行伤感:“你就这么拒绝我?”

杜玲砸了杨景行几拳。

鲁林突然压低声音:“冤家路窄,看前面,来了,来了!”

朝前看去,是王颖,初中的同班同学。整个初三她几乎每天放学了都会最后走,为的就是踢杨景行的桌子两脚,这在同龄人中是个美谈。

杜玲又用那种眼神看杨景行,几个人不怎么说话的继续走。王颖却先打招呼了:“杜玲,你们干什么去?”

“逛逛。”杜玲又换了平淡的表情。

王颖又看向杨景行:“杨景行,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景行在朋友们的惊诧中微笑:“昨天。”

“又长高了。”王颖笑得一点也看不出过去的深仇大恨。

“你也是,漂亮了。”杨景行也宽容大量。

可能从章杨他们的讪笑中感觉到了压力,王颖也没多话好说,告辞:“你们玩吧,我去买点零食。”

正文 第七章 朋友们

回头章杨他们就狂笑起来,纷纷回忆杨景行那时候所遭受的折磨。比如只要是王颖认识的女生都听说杨景行看成人影碟,而且他还爱站在楼梯口偷看楼道上女生的裙底,厚着脸皮给谁谁谁写过肉麻的情书,考试靠抄袭,欺负老实同学,像流氓打架……

鲁林感叹:“我那时候就知道女人的仇恨有多可怕。”

杜玲不满:“知道就好,说话注意点!”

章杨说:“所以我们都对你这么好,你要谢谢行哥哥。”

到酒楼坐下后,年轻的朋友们也没多少旧好叙,就是一起热闹热闹。现在还是喝啤酒的年纪,一人一瓶热身。而且品味堂的老板认识章杨的父亲,不准小孩子喝白酒。

马上就高三了,虽然一群人都爱玩爱闹,但学习也不是不管不顾,多少有些压力。以前曾经约定要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了。

章杨诉苦说他家下学期就要断网,巧的是鲁林和许维也从父母那里收到同样的风声。

鲁林忿忿的:“这肯定是章叙国的主意!”章叙国是章杨的父亲,县招商局局长。

章杨回敬:“鸡毛,鲁风仁才有这种馊点子!”鲁风仁是鲁林的父亲,县农业局局长。

许维嘿嘿笑:“把你们送去让大学上。”

杨景行凑合:“你逃得掉?”

杜玲讽刺:“你们两个局长,一个主席一个首富,九纯就是你们的天下,考什么大学!”许维的父亲是县政协主席。至于杨程义的首富,是夸张的。

接下来朋友们又互相关心一下学习成绩,鲁林稍微差点,但其它人估计一本是没问题的。

杜玲先提起来有高一女生给许维递情书的事,但是许维很忌讳这件事,非常严肃的禁止继续这个话题。

鲁林又指着章杨笑:“他找个了网友,南开大学的!牛叉!”

网友就肯定是女的,许维又哈哈起来:“我最后看到照片,鲁林叫我挺住,我没做到!”

章杨自嘲:“几天没睡好,吓死我了……再看她都是天仙了!”指着杜玲。

杜玲把还剩小半杯啤酒的一次性杯子直接扔到了章杨身上。章杨作势要发作,其它人连忙习惯性的劝解。其实杜玲挺漂亮的,属于全校男生都认识的那种。就算各人审美角度有差异,也有资格竞选校花。

就这些无聊话说着,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两瓶啤酒的鲁林踢章杨的椅子:“快去结账!”

章杨不肯:“你怎么不去?”并拦住掏钱的杨景行,威胁鲁林:“唱歌你给?”

鲁林连忙叫服务员。

接下来就去唱歌,KTV是章杨的叔叔开的,他就打的这点主意。叫了辆出租,杜玲为难的要和男生们挤:“杨行,我坐你腿上。”

章杨排挤:“你可以走了。”还伸手把车门关了。

到KTV门口后,章杨又驱赶独坐一辆出租的杜玲:“你跟来干什么?我们要叫小姐!”

杜玲气愤:“我没看过小姐啊!”

章杨很认真:“可我没让你看过啊!”

杜玲更气:“看你个西瓜!”

章杨得意的笑:“你西瓜个西瓜!”朋友之间的常用词“西瓜”和“鸡毛”是有来历的。因为以前难免要几个人和女孩子一起玩,尤其是面对夏雪和刘苗的时候,杨景行为了维护他行哥哥的形象就不能说脏话,但是又要保持交流的氛围,就把某些难听的常用词替换了,并顺利推广。

杨景行说:“你们感情这么好,小姐都不好意思插足。”

鲁林觉得杨景行找回状态了,高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学贵族了呢!”

当然不可能真的叫小姐,叫的话看场子的人也不会给,还要威胁章杨:“小心章局长修理你!”

每次来KTV的开场乐都是朋友四个合唱《真心英雄》或者用山寨粤语吼BEYOND的歌,因为大家都坚持认为自己是八零后。

这次选的是《岁月无声》,鲁林的最爱,他把声音开得老大并马上进入了状态,先啊啊鬼喊了两句。

章杨叫杜玲:“你不伴个舞?”

杜玲在沙发边美丽的转一圈,坐了下去。

鲁林和杨景行共享一个麦,许维和章杨抢一个。歌词还没出来杜玲就堵住了耳朵,皱着眉头怕怕的看着四大魔王做热身运动。

四个朋友盯着屏幕,一起扯着嗓子喊:“千杯酒已喝下去……”

正在摆酒水水果的服务员显然没思想准备,差点被吓得坐到地上去了。这纯粹是自虐的发泄,哪像唱歌,可是杨景行他们四人却乐在其中。

唱到过门的时候,章杨对杨景行有意见:“求你小声点,盖我风头!”

杜玲也笑:“杨行好激情啊。”

杨景行也觉得自己的嗓门过于高亢了,以前可不是章杨这个麦霸的对手。

开场曲唱完,鲁林他们笑起来都喘吁吁了,杨景行还轻松。杜玲已经点好自己的歌,迫不及待来抢麦。

章杨是找准一切机会挤兑杜玲:“你别破坏气氛好不好?”

杜玲当没听见,用比平时说话甜得多的声音唱《后来》。

四魔王边喝啤酒边给杜玲掌声或者倒彩,等她唱完后章杨马上上去,要飙最近刚红起来的《死了都要爱》。

章杨并不是唱得多好,但就是爱吼爱飙,所以嗓子有锻炼过,虽然到高潮的时候憋得脸红耳赤,但也勉强过关。不过他得到的都是嘘声,可他还是要:“谢谢大家。”

鲁林把西瓜皮朝章杨身上扔,哄他下台。章杨跳过来报仇,杨景行开麦接力。

“……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杨景行挺认真的,唱到这里,几个朋友都看着他了。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杨景行很快的进入了状态。

章杨和鲁林停止了扭打,惊异的看着朋友。送骰子进来的服务员也站在门口,挺没职业水平的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没学过声乐,没练过声,不懂什么歌唱技巧,但是他强壮的声带却在这时候展现了非凡的实力,那声音洪亮高亢,超出想象。而且那种纯粹靠声带的原始震动发出的音波比起充满技巧的假音给听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纯生理性的刺激!

音箱可能不堪重负,发出了让人难受的杂音,不过章杨他们能隐约听杨景行本来的发音,甚至比音箱但更具有穿透性,穿透人的耳膜。

杨景行自己还没新奇够,在几个人的注视中把副歌部分又来了一次,而且还有变调和拖拍。咣当一声,服务员手中的盘子掉在了地上。

杨景行放下麦一会后,章杨先回神,骂他:“你别吓人家好不好?”然后还做好事,帮服务员拣满地的骰子和骰盅。

杜玲问杨景行:“你们还开音乐课么?”

杨景行说:“我是气不过,次次都看章杨表演啊!”

鲁林嘿嘿:“我也看不惯他,你叔叔开的就了不起?”

章杨鄙视鲁林:“你没机会了,看我来!”接着他又挑战难度,但是不出意料的发现确实不是杨景行的对手。

等杜玲又去唱她的小女生歌曲后,章杨来替换下已经被杨景行赢满到喉咙的鲁林,继续和他拼猜骰子。

以前杨景行在这方面的一直是外行,现在他摇好骰盅后,只要打开来看很短的一瞬间就把自己的情况全记住了。而且那掀开再马上盖上的一刹拉,就算让章杨盯着看也看不清。

章杨当然以为杨景行是在无视他,很想还以颜色可又实在不是对手。他连喝了三杯后,就以维护兄弟感情为由,死活要杨景行自罚一杯。

杜玲来拉杨景行合唱,两人连唱了两首,被扔西瓜皮。杜玲好像许久不见一样,惊喜的夸杨景行:“杨行,真的唱得比原来还好多了。”

鲁林已经有点醉了,来凑热闹:“玲姐,喝酒啊!”

杜玲爽快的拿起骰盅:“来吧。”

在朋友中,杜玲也算厉害了,和鲁林拼了个不相上下,一人干了一瓶。

章杨来取笑:“你们俩等会去河滩里砸场子。”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朋友们第一次喝醉,结果是在河边散步的时候杜玲躺在河滩上不肯动,鲁林砸了别人的小吃店。

杜玲已有醉意的大眼睛瞟杨景行,拉拉自己的衣襟问:“看不看?”也就是初三养成的习惯,每次醉了,杨景行都有特权瞟一眼杜玲的胸衣。

杨景行马上来了热情,拿起一瓶啤酒:“吹了!”

杜玲白了杨景行一眼,继续和鲁林玩骰子,赢了一把后才来挑战杨景行。杨景行比以前更有风度,来了个胜负五五开。

继续唱歌喝酒,快四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母亲的电话,劝说他回家吃晚饭。下午早安排了的,杨景行只能叫母亲多准备点饭菜,他晚上回去再吃一点。

唱得差不多了,十五瓶啤酒也好不容易没浪费,章杨去口头结账。然后一行人去散步,就沿着晴水河的河堤走。都有些醉意,但步子还算平稳,只是有点咋咋呼呼。

在一个下河滩的阶梯口站住后,鲁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杨景行:“你变深沉了呢?”

杨景行笑:“你说我变成熟了更好!”

章杨嘿嘿:“你没许维成熟得早。”

许维很无奈:“你们都成熟!”

几个人又去打桌球,章杨和许维爱这个,鲁林和杨景行只是陪练,至少以前是。不过今天打了两局后,大家发现杨景行有明显进步。

鲁林讽刺:“你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德就算了。”杨景行视线转了一圈,随便找了个女孩子盯住后大声喊:“美女!”

章杨嘿嘿,又挤兑杜玲:“你有德,女子无才便是德。”

“总比你缺德好。”杜玲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落下风。

有熟人来这边打球,也是十几二十岁的男女四五个。两群人互相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对方就走了,因为杜玲和其中一个男的发生过不愉快。

杨景行听说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那个男生好像想追杜玲,被杜玲父亲小弟的小弟的小弟欺负羞辱了一顿,据说还有肢体冲撞。杜玲是后来才知情,跑去跟对方象征性的道歉,没被接受。

说起这事杜玲现在还郁闷,对杨景行抱怨:“就一起吃了两次早餐……刘华子他们真的手贱,关他西瓜事!我当着我爸爸的面骂的,叫他们别让我看见……恨不得揍他一顿!”

杨景行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

杜玲很严肃:“关键是没那层关系,烦人!”

鲁林笑:“你以为我们跟你一起玩没压力啊。”

杜玲伸手把桌上的球乱扔,以示抗议。

晚饭的时候继续喝酒。说起第二天的计划,杨景行就坦白承认自己明天要带夏雪和刘苗去水库玩。

章杨他们都懒得鄙视了,就杜玲骂:“没意思,重色轻友!”

鲁林靠在椅子上喘酒气,有点感叹:“我觉得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

章杨嘿嘿:“你在暗示什么?这就一个女的。”

杨景行拿起杯子对杜玲说:“玲哥,我们喝一杯。”许维也嘿嘿效仿。

鲁林继续严肃:“现在是还小,等以后就要变。”

“还小啊,上次体检胸围都七十八了!”章杨哈哈。

杜玲干了一杯后表白:“我不会变,永远是兄弟!”

杨景行摇头:“伤心了,没指望了。”其它三人效仿。

杜玲笑得很得意的骂:“你们少装,恶心!”

也没喝多少,许维结账后几个朋友就准备抛弃杜玲。男生要去网吧玩会游戏,回忆下初中时光。

杜玲不肯:“我要去,现在回家不是找骂!”是啊,脸蛋还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朦胧。

出酒楼的时候,杜玲把杨景行叫住走到最后,手挡住自己的衣襟,例行公事一样:“猜。”以前应该看过四五次了,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

杨景行还盯着思考了一下:“白色。”

杜玲嘿嘿,转到杨景行面前,把领口快速一拉,然后合上。淡蓝色的小可爱。鲁林回头发现后面的龌龊,怒其不争的摇头鄙视。

杨景行嘿嘿:“好看,进步很大。”

杜玲胜利的去找鲁林商量等会玩游戏要几对几了。

五个人玩魔兽RPG,不搞内部斗争了,网上五对五。章杨对杜玲很不耐烦:“就是因为多了你这个累赘,他们才高我们一点点。”

结果他的担心多余了,杨景行超常发挥,几乎一对五把对方拿下了。

鲁林很气愤的责问杨景行:“不是说你们不准玩电脑吗?”

杨景行哈哈乐。以前他操作两个英雄都忙不过来,今天用五六个还轻松自如。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杨景行答应了母亲明天早上去看爷爷奶奶,后天去看外公外婆。萧舒夏更关心的是:“你见到夏雪她爸妈没?”

杨景行说没有,母亲就又问:“就你们两个人在家?她脚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还有刘苗,脚没事,估计快好了。”

萧舒夏说:“少和她们在一起,刘苗苗跟她妈一个性格!”

杨景行很晚才睡,一直在听音乐练吉他。如同双手对琴弦有全新的感觉一样,他发觉自己的双耳和大脑对音乐也有和从前不一样的感受。

杨景行不是彻底的乐盲,不说从小的学习接受,就是尚浦开的音乐课也开阔了他对音乐的了解和赏析能力。虽然乐器课他基本放弃,但是光听听还是很乐意的。

之所以听,是因为好听,不过好听是个宽泛而模糊的概念。但是杨景行现在所能感受的好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发现自己的听神经变得挑剔而机敏起来,似乎一首歌里面的某些段落是好听的,而一些句子又比较干瘪。

以前的杨景行,听歌听音乐还远没达到去分析调式调性的程度,他也基本不懂这些名词。虽然现在也还是不懂,但是他明显听得更深入了,那种喜爱和厌恶变得也强烈了。特别是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又像什么都在想的时候。

正文 第八章 手机

十号一早,杨景行就带上父母准备的东西去看爷爷奶奶了。叔叔杨程广的家还比较远,在距离县城三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小镇上。自建的三层小楼,和附近的民房比起来还算气派。

出租车就停在楼前,结账的时候,司机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姓杨?”

杨景行点头。

司机就问:“杨老板的儿子?”

杨景行笑:“他这么出名?”

司机哈哈乐:“我原来给你爸爸跑过车,我姓张。那时候你爸爸生意还没现在这么大,我们就四辆车,八个司机跑曲杭和德清运货送货,好辛苦啊。”

虽然司机说不要钱,但杨景行还是坚持给了。

果然还是奶奶在看一楼的小卖部,精神的老人看见杨景行很高兴,问孙子吃早餐没。杨景行让奶奶检查了一下身高,汇报一下学习成绩,又借口自己去国外玩是学校的要求。

“你婶婶和杨云上九纯去买菜了。”奶奶从冰柜给杨景行拿了雪糕吃,又大声喊:“杨行行来了。”

杨景行的爷爷正在顶楼练气功,收功后就下来和孙子说起他的欧洲之旅,因为他自己也去那边考察过。爷爷还问杨景行有没当什么班干部优秀团员啊,结果依然是失望。

“没再打架吧?”爷爷的语气比父亲还严肃。

奶奶帮孙子:“早长大了。”

杨景行的婶婶是个勤劳朴实的女人,没萧舒夏肯花功夫打扮自己,她和女儿杨云买了不少的菜来招待杨景行。

杨云也上快上高中了,让她妈妈比较遗憾的是:“我们也没那么多钱把她送去浦海读书。”

杨景行就说浦海也不好,对学习成绩没什么帮助,反而没什么朋友。可品学兼优的杨云对这个从小调皮捣蛋的堂哥没什么热情,。

杨程广专门赶回来陪侄儿子吃午饭,最关心的是杨景行在浦海的学习生活,看样子还是不想女儿落后了,因为杨云的成绩很好。

杨程广算了一笔账:“主要还是赞助费……你那些同学,家里应该都很有钱嘛?”

婶婶说:“也看不出来哦?不准开车,又要穿校服,吃饭都是食堂。”

杨云有自己的打算:“反正我不会去,我就读一中。”

杨景行两点多才离开,虽然第一次开口拒绝了奶奶给的零用钱,但是没成功。奶奶说:“杨云的是每个月给,你的就只能半年一给,去学校之前再来啊!”杨景行爷爷的退休工资不少,基本都是给孙子孙女用了。

小镇没出租,杨景行也没要叔叔送,自己坐小巴回九纯,途中接到刘苗电话,让他去理发的地方接。

刘苗今天穿得蛮好看,粉白的半长裙和淡红色船鞋,上身的短袖衬衣加马甲可能有点热,胸前挂着罗马项链。

“放假才买的。”刘苗还没开始理发,前后转着给杨景行看新衣服。

“好看,我也剪一下。”杨景行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一起洗吧……你给夏雪打电话没……别打了,免得她等得着急。”

洗头的时候,刘苗和杨景行商量,说想做个离子烫什么的,杨景行说没必要。洗完后,因为两人要靠着坐,还等了一会。

刘苗和她的理发师挺熟悉,都不用怎么沟通就开始了。刘苗还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个:“她也剪得好,要加钱的。”

理发师弄杨景行的脑袋:“头发很好……上次哪理的?今天没造型?修一下吧?”

杨景行说:“平头,短点。”

刘苗一扭头:“不行,就原来那样!”

杨景行笑:“就平头,我要重头做人。”

虽然是个平头,但理发师也挺认真,把棱角修理得很好,还评价:“人帅,什么发型都不会土。”

可刘苗还是皱眉:“没原来的好……将就了。”

刘苗的造型师问她:“你们是同学?”

刘苗说:“两三岁就认识了,我比他低一级。”

理发的人开玩笑:“怎么不早把朋友带来?”

“他现在在浦海读书。”刘苗挺不满的语气,又问杨景行:“这是你爸爸修的吧?”

杨景行笑:“要是有质量问题我这脑袋就惨了,我还是剃个光头吧。”

修眉的时候,刘苗接到夏雪电话,她汇报:“我们在理发,我叫他过来的……快完了,等会你看他新发型……你看了就知道,嘿嘿……”

理完发,杨景行付了钱出来,两人又去买炸鸡排。杨景行一份,刘苗吃了他的一块,她手里那份要带去和夏雪共享。

上出租后,刘苗问杨景行考虑好读什么大学没。杨景行说这个要等开学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再商量,一般来说,就是学生说意向,老师给意见,家长拿主意,然后再朝目标拼搏一年。

“你家肯定要你学建筑。”刘苗有点遗憾,“你不考电影学院了?”

杨景行笑:“现在想考音乐学院了。”

刘苗鄙视:“反正哪里美女多你就去哪里。我和夏雪都不想离家太远。”

见面后,杨景行的新发型果然让夏雪发笑,姑娘呵呵呵:“其实也挺好看的。”

刘苗告状:“他把八号逗得剪子都拿不稳了,当姐姐都嫌老!”就是八号给杨景行理的发。

夏雪在看小说,茶几上摆着《苏菲的世界》。杨景行问她脚伤好点没,姑娘说应该没问题了,但是得遵医嘱。

俩姑娘吃了鸡排后就决定要晚些吃晚饭,决定先看一部电影。夏雪在网上下载的,一共三部,都是迎合杨景行的口味。

刘苗说:“排行榜前六,我下的一三五,你都看过没?”

杨景行没看过,因为学校不让寝室有电脑,更别说电视和播放机了。他选了姑娘们应该会喜欢的,动画片《马达加斯加》。

三个人看得很欢乐,杨景行从故事情节,画面,配音,剪辑多方面给予了肯定。夏雪觉得值得:“昨天晚上没关机,我妈关了后我又悄悄开了。”

刘苗羡慕:“我家速度好慢,中午走的时候还没下完,有一部好大。”

杨景行笑:“有美少女战士没?”

刘苗才不怕:“是谁?DBOY,变身!”

杨景行讨好:“唉,你们都实现梦想成美少女了,我就不可能了。”

夏雪不好意思,看杨景行:“还不是打不过你。”

嘿,曾经的美少女大战DBOY。

电影还没看完,夏雪的母亲江文兰回来了,刚进门看见了地上的鞋子,就轻声喊:“夏雪,夏雪。”

杨景行连忙出去打招呼:“江阿姨,您回来了。”

“杨景行……”江文兰打量着,问:“在玩电脑啊?”

“看电影。”

江文兰慢步走到女儿房门前,往里看了一眼:“刘苗也在,都留下来吃晚饭吧。”

刘苗说:“杨景行等会带我们去水库吃鱼。”

江文兰质疑:“夏雪脚不方便,就在家吃吧。”

还是刘苗帮忙回答:“杨景行背,不要紧。”

江文兰也不反对了,就和杨景行随便聊聊,问问学习什么的。

没过几分钟,夏雪的父亲夏易臻也回来了。还是个大嗓门:“杨景行,又长高了!三个人挤这里!坐沙发上看电视不更舒服?”

江文兰切了西瓜端进来,责怪女儿:“脚不方便也要像个主人啊。”

夏易臻哈哈:“他们还有主人和客人么?都是主人!”

杨景行接过盘子,拿了一片瓜给夏雪:“别客气,别客气。”

刘苗伸手:“我也要。”

夏易臻两口子呵呵笑。

电影很快完了,准备出发。刘苗看看夏雪:“别穿这套,换那条白色的裙子,那么长,不要紧!”

夏雪换完出房,漂亮的白色花边连衣长裙,也是杨景行没看过的。夏易臻准备送女儿下楼,江文兰说:“杨景行扶一下,小心点,应该没事了。”

杨景行蹲下准备背,刘苗却说:“抱下去算了。”

夏雪不肯:“我能走了。”

“抱得动吧?这么大块头。”江文兰似乎激将。

于是杨景行伸右手环抱住夏雪膝盖上面一点,一下抬了起来。

江文兰呵呵笑:“小心小心,抓住他肩膀……哈哈,好大力气。”

刘苗还使坏挠夏雪脚底板。

夏易臻提醒忍不住仰头咯咯笑的女儿:“低头低头,别撞门上了。”

杨景行穿鞋的时候夏雪才想起来:“苗苗帮我拿包。”

就这样,杨景行把夏雪高高的举抱在身体右侧,让夏雪撑住他的肩膀,三个人乐哈哈快速下楼,大人在后面叮嘱要小心。

到院子门口后,夏雪连忙要求要自己下地站着等出租。刘苗跳上了旁边的三级台阶,左脚跺两下叫杨景行:“来!”

于是杨景行去把刘苗也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才放了下来,两个姑娘咯咯笑。

刘苗的两腿膝盖互相摩擦了两下,又扶好夏雪的胳膊,问“谁重?”

杨景行说:“都营养不良,多吃点。”

从城里到水库的小洞庭有半个小时车程,已是傍晚,夕阳斜照,还是挺热。小洞庭环境蛮好,依山傍水,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外面停了不少车。

“没包间了。”服务员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学生,看看夏雪受伤的脚。

刘苗说:“我们每次来都坐包厢,要等多久?”

服务员建议:“你们就坐一楼吧,里面有个蛮好的四人座,能看见晴映大桥。”

老板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了,看见杨景行就过来打招呼,然后说:“有包间有包间,上三楼。”

还是杨景行抱夏雪上三楼,老板跟在后面哈哈哈。开的是大包厢,两桌的那种。刘苗担心:“这不会再来人吧?”

老板打包票不会,点了菜,问快点上还是慢点,走的时候笑杨景行:“比你爸爸风光。”

刘苗瞟了个白眼,挪椅子好让夏雪搁腿。

三个人坐好,杨景行被夹在中间。刘苗拍了拍杨景行的左裤兜,又伸长手摸摸右边的,问:“你不抽烟了?”

杨景行摇头:“不让你们抽二手烟。”

刘苗翻包包,从装梳子的小套子里拿出两根烟递到杨景行眼前,说:“偷我爸的,六十一包的那种。他只剩几根了,不敢拿多。”

杨景行拿着烟看,夏雪问:“没打火机?”

“先不抽,帮我藏着。”

“放雪雪眼镜盒里,我这怕揉断了。”

刘苗又伸手到杨景行右边裤兜把手机摸了出来,有点不满:“我和雪雪都用的诺基亚,你别用摩托罗拉了,中年男人的,也换7610,我叫我妈帮你拿一个。”刘苗的母亲在移动公司上班,所以能有点便宜。

杨景行说:“我才不第三者插足。”

刘苗用手掌外侧砍杨景行的胳膊:“我们的还能照相呢。”

夏雪给杨景行看自己的手机:“上次从床上掉下去摔破了,换了个壳,原来是黑红色的,苗苗说换不一样的。”

杨景行说:“我就记得你们买手机那天我手都按酸了。”

刘苗嘿嘿乐:“五十块钱话费,两天短信就发完了,我妈还问我。”

夏雪也咯咯:“我开始不知道短信是按字数的,我写好长,一次就是几条。”

杨景行把俩姑娘的手机一手拿一个,威胁:“我检查短信和通话纪律。”

刘苗简直生气:“我们号码都保密的,没人知道。”

夏雪轻笑告密:“有人问过苗苗的,高二的。”

刘苗气得双手乱舞的杨景行解释:“运动会的时候,我正要你给我加油,我名字都不知道,见都没见过。”

杨景行点头:“也是,一点名头没有也好意思问刘苗苗要电话。”

夏雪嘻嘻笑。刘苗气了,伸直了腿用脚掌拍地板,挺起上身反击:“雪雪收到过情书,符芊告诉我的,她死不承认。”符芊是夏雪同桌,杨景行听说过,一个很八婆的女生。

夏雪语气没那么激动,只是声音大了点:“愚人节的时候,一张贺卡!”

刘苗更气了:“我说吧!是不是那次扔学校外的?当时还不承认。他一来你就说了!”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你们俩别炫耀了,我已经很嫉妒了。”

刘苗幸灾乐祸:“谁让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你们真的管那么严啊?”

杨景行不要脸:“是的,不然你们早有嫂子了。”

刘苗用眼睛斜杨景行:“要当我嫂子,还要过我这关呢。”

杨景行坦白:“我其实是找借口掩饰我的魅力不足。”

夏雪笑,看着杨景行一直在玩手机功能,并没看信箱,就说:“你上次发的笑话我还没删,给符芊看,她笑了半节课。”

刘苗还责怪:“好几次都给我们发的一样的,害我们不能分享。”

杨景行认输:“发短信你们还真是一加一等于二,我不是对手。”打乒乓球就是一加一小于一。

刘苗翻看着杨景行的短信箱,又嘻嘻起来,站起来趴到夏雪这边:“你看。”

那是杨景行五月份过生日的时候,刘苗和夏雪一人发了一条短信,都只有两个字,分别是生日和快乐。两条短信是一起发的,杨景行到现在都还存着。

杨景行诉苦:“你看你们,还能流水线分工。”

夏雪有点意见:“雪雪不好听,改成名字。”

杨景行霸道:“我喜欢就行。”

夏雪嘟了一下嘴。刘苗也有意见:“怎么就留这么几条,你的我们都存着的。对了对了,拍照。”

刘苗先把自己的手机给夏雪,然后就站在杨景行身后,在他脑袋上竖了两个剪刀手。夏雪说自己距离太近,不好拍。刘苗就稍微蹲了一下,睁大眼睛,脸上保持着可爱的笑容。

看了一下成品,刘苗不满意:“好暗,角度太低了……等雪雪脚好了我们去划船,多照点。”

然后轮到夏雪,杨景行换了下位置,让她也在自己身后竖了两个剪刀手。然后俩姑娘互相看,都觉得好傻。

夏雪说:“照片就要捕捉那种不经意的瞬间才好看,我看过一本《摄影大师对话录》,说……”

“啊?”刘苗打断朋友。

夏雪解释:“我表姐学新闻的,在她家看到的。”

刘苗有点生气,冲杨景行:“跟你学的,你们以后别看那些无聊的好不好。”

杨景行说:“我早不看了。”

夏雪拆穿:“上次才叫我看《时间简史》。”

刘苗也烦:“还叫我也看!我真的看不下去,连人都没研究清楚,就去研究宇宙干什么!”

(只能用加更这种方式感谢大家了,谢谢。)

正文 第九章 男主角

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上菜,都是两个姑娘喜欢吃的,干杯用可乐。

杨景行说:“祝你们越大越漂亮,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俩姑娘都皱眉,夏雪摸自己的胳膊笑:“起疙瘩了。”

刘苗也不满:“都是必然的,还用你说。”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嘿嘿:“那你们祝我点有想象力的。”

刘苗立刻说:“祝你长帅点。”

夏雪咯咯:“考上电影学院。”

刘苗夸张的说:“现在是音乐学院了!”

杨景行招架不住,给俩姑娘都盛汤,教训:“多喝点,把嘴巴变甜点!”

俩姑娘都得意的笑。

没一会,杨景行接到母亲的电话。萧舒夏知道儿子现在和谁在一起,但是催促他早点回家:“吃到这时候?在哪里吃的?你别骗我,到处都是我的眼线!”

杨景行嘿嘿:“这话你跟爸爸说。”

“呀!”萧舒夏叫笑起来,“越大越不像话啊!你爸爸比你老实!回来我再教训你。奶奶给你多少钱?”

……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杨景行抱夏雪出酒楼,发现水库上起风了,有点凉快。没考虑到的是这时候已经很少有出租跑来这上面了。

看看夜空中的那线弯月,刘苗一点也不为杨景行考虑,说:“我们慢慢往下面走吧。”

夏雪很为难的为难杨景行:“你叫你爸爸来接一下……”

杨景行又蹲下:“好多天没跑步了,锻炼一下。”

夏雪不肯:“才吃饭。”

刘苗催促夏雪:“快点快点,到大坝就有车了。”

夏雪被赶鸭子上架。

借着那一点点星月光,杨景行背着夏雪沿着水库边的公路慢慢走。刘苗在旁边,牵着夏雪的左手甩啊甩,让夏雪只能一手抱杨景行的肩膀。周围是荒山野岭,夏雪想起三个人小时候在这附近捉到过萤火虫,现在却不见踪影。

刘苗问杨景行:“雪雪的作文你看没?”上学期夏雪写了篇作文,以萤火虫为童年回忆的载体,得了奖,还登上杂志。

杨景行不要脸:“当然看了,我是男主角!”

夏雪在杨景行背上笑得一抖一抖,说:“那苗苗是女主角。”

走到大坝花了十多分钟,这里灯火通明,杨景行在北头把夏雪放了下来等车。刘苗给他递纸巾擦汗,对比着说:“你手有我的三个粗了。”

夏雪也把自己的小胳膊伸出来和刘苗的合拢:“两个差不多。”

杨景行一下把手掌伸开:“布!我赢了!”

刘苗也跟着无聊:“两个石头能赢布,你包不下。”

杨景行用大手掌把两个姑娘并拢的小拳头握住:“事实胜于雄辩,回去我就把游戏机找出来,你们看着我玩吧。”

游戏机是不可能再玩了,刘苗问:“你摩托还在吗?”

夏雪了解:“肯定不会再让他骑了。”前年寒假杨景行玩摩托车出过小事故,脑袋上缝了好几针。

刘苗说:“谁让你和杜玲他们去玩,和我们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

杨景行说:“和他们一起玩男人玩的,和你们一起就玩女孩子的,要调节。”

没一会,小巴来了。这时候都没乘客了,就杨景行三人一路坐回县城。在院子门口下车,杨景行把夏雪抱上楼。也不坐了,回家。

当然还得送刘苗,距离不远,就十分钟路程。慢悠悠走着,刘苗突然审问:“说实话!”

“什么?”

“你说什么!”

杨景行点头:“好好,我承认,你越来越漂亮了。”

刘苗气呼呼的笑:“到底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是不是姑娘越好看就越多疑?”

刘苗哼:“你变了,都不怎么逗我们笑了。”

杨景行哈哈:“我成熟了,不那么轻浮了。”

刘苗反对:“谁说你轻浮了!如果成熟就不幽默了,我情愿你就像以前那样。”

杨景行说:“我是突然之间成熟的,现在还是适应期,慢慢就会变回去的。”

刘苗还是怀疑:“反正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嘿嘿一笑:“不会是单相思吧?”

杨景行否认:“谁说的?你们也挺欢迎我的嘛。”

刘苗又嘻嘻:“马上高三了,我是怕影响你学习。你又那么喜欢美女……”

杨景行批判:“不准骄傲!”

刘苗嘿嘿得厉害,在大路灯下站住,抬高脸,眼睛一眨一眨:“你看我的睫毛,有没有长长?”

杨景行说:“你整个人都在长,睫毛当然也长。”

“你看仔细点!”

“那你眼睛闭好。”

过了好一会,刘苗脸都发热了,杨景行还没说话。

“你在看吗?”闭着眼的刘苗似乎嘴也不敢张太大。

杨景行说:“我从下面往上看的,才到上嘴唇,你等等。”

刘苗睁开眼,怒视杨景行:“你好烦啊!”

“谁让你自己长那么好看!”

刘苗家在地税局,院子里有花坛,刘苗铺了纸巾说要坐一会,问杨景行明天的安排。杨景行已经约好明天下午和章杨他们去打球。

刘苗鄙视:“明天七夕呢?不知道吗?”

杨景行笑:“所以我们在一起互相掩护没女朋友的可怜。”

“那什么时候去我家?”

“等夏雪脚好了。”

刘苗同意:“是挺麻烦。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有的没的聊了一阵,刘苗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直接坦白:“我就在院子里,和杨景行聊天……知道了。”

过了一会,就见到五楼刘苗家的阳台上出现她爸妈的身影。都互相发现后,刘苗的爸爸就喊杨景行上去坐会。杨景行说太晚了,要回家。

刘苗又把杨景行送到大门口,看着他的脸笑:“你的胡子以后肯定扎人。”

“杞人忧天,早点睡。”

十一号,杨景行又去舅舅家看望外公外婆。舅舅的儿子也读初中,悄悄问杨景行能不能帮他打架。杨景行当然不肯,吃了个午饭后就跑了,免得听舅妈羡慕她母亲的那些话。

两点多和章杨他们碰头,因为太阳太大,几个人就决定先去游泳。晴水河的河堤这两年才修好,河水不需要治理也挺干净。安全起见,就在沿河大道那下面游,上面大坝没开闸的话这里就只有一两米的水深。

章杨这时候发善心,打电话把杜玲叫来了,让她在岸上帮忙看衣服。杜玲撑把伞坐了半个多小时后就不耐烦了,催促要早点走。没人理她,就把男生的手机拿出来一个个看,还叫:“杨行,我要看你短信!”

游了一个小时,唯一的惊喜就是杨景行捉起来一条小鱼和两只螃蟹,送给了一个小孩子,装在小水桶里高兴坏了。

杜玲表扬:“杨行的肌肉练得好好。”

章杨鄙视:“你想摸啊?”

杜玲拍了章杨有点肥的肚子一大巴掌,差点被章杨丢下水去。杜玲只能抓住杨景行喊救命。

都去杨景行家换裤子,顺便洗个澡。章杨又抓住机会教训杜玲:“别乱翻人家东西,有点规矩!”

杜玲脱了鞋子跳到杨景行的床上蹦,还打滚。章杨差点扑了上去。

等杨景行最后洗完了回房间,鲁林使坏,突然从外面把门关上了,把他和杜玲俩人留在了里面。

杨景行喊:“兄弟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能听见外面在哈哈笑,还是许维笑得最奸。杜玲娇笑着去踢房门,声音老大,吓得鲁林连忙开了。

真是运气不好,几个人正准备出发去打球,萧舒夏回来了。她盯着一排人教训:“疯,去游泳了吧?穿救生衣没?章杨,你妈三天不见你就不停念,我儿子几个月回一次家,你们天天缠着!鲁林,你爸爸去开会了,你自由了!杜玲,一个女孩子也跟他们疯……”

一群人嬉皮笑脸的应付着,答应都过来吃晚饭。

就在附近审计局院子里的篮球场打球。除了杨景行四人,他们还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现在也在一中读书。对手也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多少认识一些。

打全场,杨景行有点身高优势。可是以往的蛮狠中锋今天变风格了,一阵外围跳投,超高的命中率把两边人都看得惊诧莫名。

根本不用计分,肯定是杨景行他们大比分胜出。老规矩,对手负责买冷饮。杨景行五人一人手拿一冰激凌,耀武扬威的回家吃晚饭。

晚饭很丰盛,杜玲懂事的进厨房去帮萧舒夏的忙,还讨好:“萧阿姨,难怪你的手保养得那么好。”因为萧舒夏做饭戴手套。其实萧舒夏做饭的时候不多,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是请人帮忙。一般来说,只有儿子才能吃上她亲手做的大餐。

消耗了一下午也饿了。在杨景行家,章杨他们是不用客气的,几个人狼吞虎咽,一大锅饭和满桌子菜被风卷残云了。

吃晚饭后准备去网吧玩会,杜玲让男生先走,因为她要帮萧舒夏收拾碗筷。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就小部分时间陪父母,大多时候和朋友们闲混。晚上有几个小时会独处,他就抱着吉他研究,技艺每天都有提升。

十五号下午去刘苗家玩,夏雪也能小心的自己走路了。刘苗家住的是三年前的新房子,有一百二十多个平方,比夏雪家大一些,装修也不错。刘苗的房间朝南,和夏雪的房间一样,布置得挺少女的。因为床不大,电脑桌前就宽敞,三个人坐也不挤。

三个人先看了一部电影,杨景行又给予了高评价,而且说女演员的鼻子以下像刘苗。仔细对比一下,发现还真的挺像。

刘苗不介意像老外,又用书遮住夏雪的眼睛或者下巴,让杨景行看能不能找出明星相。然后就轮到杨景行了,比划了半天,两姑娘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后来杨景行就被赶到客厅,刘苗换衣服给他看,因为对他来说这些衣服都是新的。前后换了七八套,连春秋季的都找出来的。

杨景行都说好看,随机选了一套着重表扬:“这套好,太好看了!别穿去学校,影响别人学习。”

刘苗嘻嘻:“衣服雪雪也有一件,她的是红白花的,情侣装。”

夏雪笑:“一起穿过两次。”

杨景行很懊悔:“真该留在一中的。”

刘苗想起来:“我们换校服了,还不错哦,交了四百多块钱。”又连忙进房换。是还不错的,白色的长袖衬衣,有小领结,到膝盖下的深色灰蓝格子裙,挺好看。衬衣外还可以加上和裙子搭配的外套,挺保守的宽大,现在穿也太热了。

杨景行看着刘苗转圈展示,说:“明天你们就穿这个,一定要!”

刘苗的表情是答应了,但是言语不:“想得美,我们又不和你同校。”

夏雪坦白:“我和苗苗还专门买袜子了的。”

杨景行双手合十拜神:“明天,快到明天吧。”

俩姑娘嘿嘿乐。

刘苗的父亲刘驰伟五点不到就回来了,拍着杨景行的肩膀:“坐!我比你爸爸还大两岁,要叫伯伯,他没给你说。”刘驰伟和杨景行的父亲,还有夏雪的父亲三个人多年前是同事。后来杨程义下海了,夏易臻留在国税,刘驰伟到了地税。

杨景行笑:“您看着年轻。”

刘驰伟笑:“哼,出门两年嘴学乖了。还要不要刘苗帮你偷烟?”

“啊!”刘苗不满的叫。

刘驰伟又教育晚辈:“不要抽烟,你爸爸就不抽,我是想戒戒不掉……夏雪脚好了。”

夏雪点点头。

刘驰伟就说:“那你们家双喜临门啊,你爸爸也要升副局了。”

夏雪摇头:“不知道。”

刘驰伟又对杨景行说:“你爸爸华鑫那个工程赚了不少钱啊!”

杨景行也说:“不知道。”

刘驰伟翘起二郎腿:“起码两百万。”

杨景行一喜:“那我要申请加零用钱。”

刘驰伟哈哈笑。

过了一会刘苗的母亲武和玉回来了,提了几袋子菜。杨景行装乖的帮忙接。武和玉却不领情:“刘苗说你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今天才来看我,到楼下了也不上来!”

杨景行讨好:“好多菜,您辛苦了。”

武和玉说:“没你妈妈命好,自己有车开。夏雪也在这吃晚饭啊。”萧舒夏是有辆小飞度,去年买的,但不常开。

杨景行说:“你别忙,我等会就回家了。”

武和玉说:“不行,我买这么多菜。”

刘驰伟直接用命令语气:“吃饭了再回去。”

杨景行说:“家里说好了,等着我的。”

刘驰伟不同意:“我给你爸爸打电话!”然后他就拨通了电话:“啊,杨老板,是我……你儿子在我这,叫他吃饭了走不愿意啊……你是忙,你儿子不忙啊……”两个人在电话里你哈哈我呵呵了好一阵,杨景行就不得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刘驰伟对杨景行说:“我和你爸爸喝酒的时候就说,我们是两代人的感情……”

武和玉叫女儿:“苗苗,你们去玩电脑,去!”

武和玉还挺关心杨景行的,吃饭时也不闲着的问这问那,还打抱不平:“你妈一个戒指就十几万,半年换三个手机,给你那么点生活费!?”

杨景行说:“平时都在学校,没地方用钱。”

武和玉又笑:“女同学多不多?”

……

吃完饭后坐谈了一会,武和玉叫杨景行别去太远的地方读大学,不然以后找刘苗玩都不方便了。

杨景行和夏雪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刘苗叮嘱:“你先送雪雪回家。”

杨景行打包票:“不管走几圈,一定安全到家。”

夏雪呵呵,刘苗提醒:“太晚了她妈要说她。”

并没转圈,直接回家。走在路上,夏雪问杨景行:“你这次读的什么书?”她知道杨景行每个假期都有任务,要写一本小说的读后感。

杨景行头大:“还没读呢,推荐一本少点的。”

夏雪呵呵:“《麦田守望者》短,但是我不喜欢,你可以看看。”

杨景行摇头:“你都不喜欢,我也难得看。”

夏雪笑:“你可能会愿意看,或者看《汤姆索亚历险记》,读英文的,就两个任务都完成了,书是借的我表姐的。”

杨景行说:“我回去网上找找吧。”其实那些阅读任务学校是布置了,但是也没严格执行,贵族学校还不是一样要面对升学压力。

夏雪又问:“你真的想考电影或者音乐学院吗?我昨天看了,比较要基础。”

杨景行自嘲的笑:“梦想来得太迟了,不过我想试试。”

夏雪鼓励:“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就算考不上,以后也还会成功的。”

杨景行说:“我当然要努力,为了鼓励我,明天要穿校服。”

夏雪轻笑点头。

正文 第十章 校服

回到家,杨景行就被骂了,尤其是母亲,这次是真的严肃了:“说了多少次,别一天到晚和刘苗她们玩!不是两三岁小孩了。”

杨程义也支持老婆,但是笑:“明年就十八岁了,别学得跟贾宝玉一样,无故寻愁觅恨,于国于家无望。”

萧舒夏严厉的看丈夫一眼,继续教训儿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回来这么久没见你联系一下学校的同学,要多认识些有修养有品位的朋友!”

杨程义岔开话题:“你们班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确认开家长会的事。我们一家人今天先商量下,乐观点看,算你能考个五百分,准备报个什么学校?”

杨景行谨慎的看着父母,说:“我想两手准备,试试考音乐学院。”

杨程义被气得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问:“你真的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啊!”

萧舒夏也笑:“你还想当歌星啊!难怪天天拿个吉他弹半夜。没志气的!”

杨景行认真的说:“如果问我现在有什么梦想,就是学音乐,不是想当歌星,也不是寻愁觅恨。”

杨程义把手伸到老婆面前让她别急着教训,很奇怪的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有梦想了?”

杨景行说:“人要是没了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这是父亲以前教训讥笑他的话。

杨程义冷笑:“你什么时候梦想学音乐了?唱歌跟公鸭子一样。”

杨景行说:“现在就是梦想产生的年纪嘛。”

萧舒夏对丈夫说:“就是你说的那个话,满脑子浪漫主义,一天一个想法。”

杨程义不完全否定:“总比没想法好。”然后对儿子说:“别人学钢琴学小提琴,都是从几岁就开始,你初中学个吉他,也就坚持两三个月,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恒心要毅力。”

杨景行说:“我想试试,我不会放下文化课,但是要试试!”

接下来,一家三口就开始讨论,回忆昨天,看看今天,展望明天,讨论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夫妻俩答应让儿子试试并给予支持。高兴的是他们的儿子也有梦想了,担忧的是这个梦想是学音乐。

第二天下午,杨景行去夏雪家和刘苗集合。俩姑娘真的都穿上校服了,除了鞋子颜色不一样,都很对称,黑色的短袜在尚浦也挺流行。

俩姑娘咯咯乐,因为杨景行也穿着校服。这是去欧洲时穿的,然后就直接带回家了。黑色的裤子,白色短袖衬衣,裁剪和质地都不错。衣领兜口都有很青春的小细节,小领带是黑色的,半挂着。

刺目的阳光下,三个人站在一起,两个姑娘笑完了后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刘苗扯扯杨景行的领带:“还不错。”

杨景行说:“就当是我们一起读高中了。”

夏雪说:“比我们男生的好看。”

杨景行也说:“你们比我们女生好看。”

说好去划船的,杨景行准备叫出租,可刘苗说要用走的。走去的话就算抄小路也得个把小时,杨景行怕夏雪的脚受不了。

“慢点走就行,其实早好了。”夏雪也愿意走路。

于是两个女生撑一把伞走左边,三个人慢悠悠朝水库进发。

没走几步,刘苗就忍不住拿过杨景行的小相机,跑前面去几步,给他和夏雪拍。才拍了一张,看看后就回来给夏雪过目,然后让夏雪也去回报自己。

俩姑娘咯咯着比较彼此的照片,看样子除了对比较悬殊的身高之外都很满意。杨景行也给俩姑娘拍,连拍了几张,看过后都舍不得删。

路过小超市的时候,杨景行去买了不少零食和饮料,然后还是决定坐车去水库,因为姑娘们想快点找到好的风景。

出租车一直坐到晴映大桥。这座拉索桥才竣工三四年,连接水库两边两座相对狭窄的山峰,距离水面有三四十米,长两百多米,周围山清水秀。桥上没什么车流量,因为会开车环游水库的闲人很少。站在桥上,能看见下游几百米开外的大坝,还有上游的碧水和连绵起伏的映山山峰,根本是个景点。

现在周围没什么人,杨景行三个人从北头慢慢朝中间走。桥上有风,能把夏雪的刘海吹散,俩姑娘的马尾辫都飘了起来。

杨景行让俩姑娘以映山为背景站在一起,拍了不少的特写。轮到杨景行的时候,刘苗要他叼上烟,还要手插裤兜摆个很酷的造型,杨景行不肯,刘苗很是不满。

杨景行狡辩:“那样就和你们不般配了。”

刘苗撇嘴哼,要杨景行设定时拍三人合影。于是,俩姑娘又傻傻的一人给了杨景行后脑勺一个剪刀手。

看过成品后,夏雪要求重拍:“我刚刚背后痒了一下,没笑好。”

刘苗哈哈乐,杨景行却眼疾手快抓拍。刘苗自己看过后很不满,说像疯子,可夏雪和杨景行都很喜欢。

杨景行说:“合照的时候要一起说茄子。说有一天,男茄子和女茄子正在亲密,突然都打了个喷嚏,然后两个茄子就骂起来:讨厌,谁又在拍集体照了?”

夏雪呵呵笑着抖肩膀,又被杨景行抓拍了。

刘苗鄙视:“无聊,不好笑。”

笑笑闹闹的走到桥南头的时候,遇见了刘苗她们的同学谢嫣。谢嫣初中时和刘苗他们同班,也算朋友。她跟杨景行认识,但没说过什么话,因为那时候的谢嫣比较内向,长得不怎么好看,家境也一般。

谢嫣一行五个小青年,两女三男,其中一个男的杨景行记得,初中的时候一起打过球,比他高一级,矮十公分。这家伙变化大,手臂上都有纹身了。

两边打过招呼后,谢嫣看着对自己点了点头的杨景行干笑:“越来越高了。都穿校服啊?”

另一个穿网状丝袜的二十岁左右女人呵呵:“好有情调。”

那个纹身男明显也还记得杨景行,主动搭话:“好久没看你打球了。”

“玩得不多了。”杨景行看看手里的零食兜,取了一袋瓜子递给对方:“不好意思,拿不出手。”

纹身男笑着接过:“多谢。”然后给身旁的人介绍:“杨景行,初中就一挑三。”

杨景行羞愧得连连摇头。那是狗仗人势的耻辱过去,之所以能一挑三,是因为对方基本不敢还手。而这件往事是因为夏雪而起,她就低头不说话。

变开朗了的谢嫣主动要求看刘苗拍的照片,看了一阵后也没发表什么评论,随便说两句就拜拜了。

刘苗嘿嘿:“她初中时好怕你啦。”

杨景行说:“我混得惨,现在不怕了。”

夏雪呵呵笑。

走了好一会才到水库码头,杨景行租了条头顶封闭的天鹅船,用脚踩的那种,三人去水上玩。岸上的人奇怪那天鹅船怎么溜得那么快,还能听见女生的惊笑声,但很快船就慢停下来了。

杨景行探出脑袋冲岸上大喊:“老板,你的船坏了。”

老板连忙开船去接,发现刘苗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夏雪也在喘,一脸红。

杨景行恶人先告状:“老板,你这船不结实啊。”

老板盯了杨景行好一会才想起喊冤:“你踩那快!能不坏吗?怎么那么快!?”

确实是传动装置不堪杨景行的蛮力,崩溃了。只好换一条船,杨景行再敢不逗吓姑娘们了。

水上吃零食聊玩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五点,杨景行必须得回家吃晚饭了。回去的路上,刘苗拉着夏雪进了一家精品店,选选皮筋发卡什么的。刘苗还坚持要玩玩大头贴,尽管之前已经照了那么多。于是三个人又拍了一堆,然后在本来就把人物美化了许多的成品中选了一些更好看的。

刘苗在杨景行的钱包里贴了一张杂志封面造型的。三人侧着上半身站着,俩姑娘一左一右,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准撕,回来检查。”刘苗警告。

夏雪对比着大头贴和杨景行真人,笑:“好白哦。”

母亲的电话已经开始催,杨景行说好晚上上网把照片传给姑娘们就急着回家了。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萧舒夏宣布二十四号去曲杭的计划变成二十号,因为二十一号开始曲杭大戏院有昆曲大戏,她喜欢的章枝红要《游园惊梦》了,《牡丹亭》三本!

萧舒夏很是激动期盼:“你姨妈把票买好了,你们都跟我去!”

杨程义还是想逃,对儿子说:“你要考音乐的人,陪你妈去,我实在没时间,二十五号再过去。”杨程义其实比老婆文化程度高,但是自从老婆喜欢上昆曲这东西后,他就只能甘拜下风了。虽然萧舒夏爱上昆曲才四五年时间,但看过的戏也有几百出了,没事就往曲杭和浦海跑,去学校看儿子也要赶上有好戏看的时候。不过萧舒夏有专攻,就喜欢闺门旦,其他一概不理,好像是为了弥补她没有生个女儿的遗憾。

萧舒夏才不管丈夫的感受:“你必须去!”

杨程义求饶:“我哪有时间陪你姹紫嫣红。”

萧舒夏筷子一点:“你就是那断井颓垣!这次你们谁都别想逃,我必须要提提你们的品味了。”

吃完了饭,杨景行被父亲叫进了书房。杨程义一般不和儿子在书房谈话,如果有,那就是很正式很严肃的事情。而这时候的杨景行就不敢和父亲嬉皮笑脸了。上一次父子在这里谈话是杨景行高一的时候说想回九纯来,不愿意在尚浦呆了。

书房的装潢很好,有个大吊灯,只有一把老板椅。三面大书柜装满了书,分别是文学名著和有关生意金融财经的百科类,还有就是哲学史啊这些。这些书杨程义大多看过,而且他现在也是个爱看书的人,反正是比他儿子有文化多了。另一面墙上的毛笔字是杨程义自己写的,也很不错,他自称为杨体。

杨景行从小大大,杨程义不断的尝试让他子承父业。看文学,看思想,学书法……可惜,杨景行真的不争气。不过杨程义的相貌很一般,远远输给儿子,当初他能吸引好看得出名的萧舒夏自由恋爱,应该是靠的才华吧。

杨程义坐在老板椅里,右手放在书桌上,让儿子站在自己面前,用和下属开会的那种语气开始了:“想学音乐,你先说说,音乐是什么?说说你的理解。”

杨景行思考了一下:“我觉得音乐是用来抒发感情的,可以影响情绪的,好的音乐是可以陶冶思想的……音乐是最美的语言,能最直接的表达感情。”

杨程义点点头:“有个哲学家说过,好像是尼采,他说没音乐生命就没价值。你觉得呢?”

杨景行干笑:“这说得有点严重。”

杨程义又说:“我原来工地上有个德清农村来的人,五十岁了,工资单上要签名都不会,但是他拿工钱了会哼歌。农村里不管红白喜事,都要吹拉弹唱。你觉得他们那算是音乐吗?”

“是,当然是!”杨景行回答很快。

杨程义又点点头:“你说你想学作曲,你觉得除了专业知识,要作好曲还要靠什么?你那点小聪明?就像不努力也能考个及格?”

杨景行只能瞎掰了:“靠对生活的理解吧,艺术都是源于生活。”

杨程义冷笑了:“你对生活有什么理解?”

杨景行连忙说:“我现在对生活的理解就是生活应该用心思去理解去感受。”

杨程义的眼睛终于抬了一下,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你能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个积极向上的决定,我和你妈妈就该高兴……”

父子俩聊了很久,期间萧舒夏开门看了一次,很快又退了出去。等杨景行带着父亲的鼓励上楼时,已经快九点了,连忙上网给刘苗她们传照片。

俩姑娘都有留言,刘苗问怎么还不来,是不是被骂了。夏雪说她看书去了,要杨景行上线时给她发短信。

上百张照片,压缩打包一下后,杨景行呼叫刘苗,又给夏雪发短信。

刘苗线上说:雪雪去看书了,我短信叫她。

杨景行说:我叫了。

刘苗:传得好慢,你先发一张过来,选一张,我们俩合影的。

杨景行选了一张,却用画图工具给刘苗添了个八字胡,然后发过去。

刘苗发了一串怒火冲天的表情图标:人家今天好开心的,别破坏我心情。

杨景行连忙传原件过去,说:我看见太漂亮的东西就忍不住破坏一下。

过了一会,刘苗又发来一个亲嘴的图标:照得不错,奖励你。

杨景行说:明天再去,我今晚通宵学习摄影知识。

刘苗又发一串害羞的表情。

夏雪也很快上线了,杨景行又得一对二,不过他现在这打字速度,就算是去当打字员也可以发家致富了。

夏雪说:我刚刚写日记去了,还没写完,看完了照片再写。

杨景行:哈哈,我是男主角。

夏雪:当然。

夏雪:不过不准给我画胡子,不然就是大反派。

杨景行:苗苗这个大嘴巴。

刘苗很快知道了消息:你才是大嘴巴。

杨景行给两个姑娘都发:你们都是大嘴巴!

三个人在网上聊了好久,杨景行选出来姑娘们最好看的照片一打,姑娘们也给他精选了几张。

姑娘们表示想什么时候再出去玩,可杨景行却二十号就要去曲杭,然后就要回学校了。刘苗很不满,夏雪提前给杨景行的高三生活打气助威。

十点多杨景行才催促姑娘们去休息,他则继续为自己前途未卜的音乐生涯去奋斗。

活到十七岁,杨景行的音乐素养是读唱简谱都困难。现在还剩半年时间准备,他的目标是国内最好的浦海音乐学院,去学作曲!

正文 第十一章 暴雨中

十八号中午后,天气变得异常闷热,估计是要下大雨。不过杨景行下午还是和章杨他们打了场篮球,只用了能让朋友自己也制造乐趣的力度。

打完球才五点多,但是天空中已经开始乌云片片,看不见太阳了。四个人浑身大汗,也不洗澡就去选地方吃饭,碰巧在杜玲家的摩托车行遇见了她,就一起行动。杜玲当然问杨景行有没兴趣试车,杨景行拒绝了好意。

杨景行玩摩托的时间比较长了,小学毕业时从叔叔那讨来一辆旧铃木疯了一年,后来求爷爷拜奶奶从曲杭拖回一辆雅马哈125,经常在国道上招骂惹恨。后来终于摔破了脑袋,大快人心。从那以后,父母甚至不让他提摩托二字。

吃完晚饭后天上就乌云密布了,跟天黑了一样。正漫无目的的商量接下来怎么安排呢,雨滴就密密集集下来了,而且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就像无数的粗水柱从天上往下射一样,声势吓人。雨声大得朋友们面对面说话都要用喊的,还伴随着闪电雷鸣。

小县城就是这样,一下大雨路上的车就急剧减少,尤其是出租车,何况是这样罕见的暴雨。不多大会,民族路上就几乎空空的了。

鲁林踢踢章杨:“还不叫章叙国派车来接?”

章杨扯着嗓子大喊:“鲁风仁,鲁风仁,来接你哥。”

趁这两人你掐我打的时候,杜玲给杨景行透露:“章杨上次把伞给齐琪,自己淋雨,好潇洒啦。”齐琪其实是章杨爷爷兄弟的女儿的女儿,亲戚,挺可爱一女孩。

章杨都不想理杜玲了:“我喜欢淋雨,不行啊?”

杜玲指已经淹水的马路:“去,去!”

章杨眼睛一瞪,左右看看,犹豫一秒后把手机和钱拿出来扔进杜玲怀里,然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站在狂雨中把双臂展开,挺起胸膛仰天大叫:“是兄弟的跟我来!”

这种事,初中时不就干过么。杨景行也把手机和钱包给了杜玲,义气的扑进了雨中。许维哈哈着紧跟上了,鲁林边骂章杨蠢边清理裤兜。

四个蠢货一瞬间就成了落汤鸡,被周围远远近近的人看稀奇。杜玲笑得前仰后合,尖亮的声音惊扰了餐馆吃饭的人。

四个人站在雨里商量了一会,决定就近去鲁林家取自行车,走过去只要十分钟。杜玲得在这等出租,然后和男生们在邮政局会合。

鲁林自己有辆山地车,又找门房借了一辆,然后鲁林载章杨,杨景行载许维,再去章杨家取车。

门房看着四个年少轻狂的人很不放心的喊:“慢点,慢点,雨大,看不清路。”

鲁林才不肯慢,一阵猛踩,时速估计近十五了,还骂章杨太重。有了把船踩坏的经验后,杨景行当然不敢太用力,只是紧跟上了朋友。

两辆自行车在暴雨中猛冲,四个人大喊大笑着从民族路嚣张到大桥路。刚到招商局门口却被吓一跳,因为章叙国一声大吼:“章杨!”

章杨差点掉下车,朋友们也立刻不叫喊了。四个人接受了长辈的一阵批评,承认了错误又说些讨好的话,五分钟后还是四辆自行车上路了,章杨骑的是他妈的休闲车。

雨势一点没也减弱,但是这阻止不了杨景行他们。四辆车又冲到黄河路的邮政局,等还没来的杜玲。这里地势低,路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朋友们把车子蹬到尽量快,然后把脚伸到水中,看谁冲起的浪花大。

杜玲来了后,被安排就坐在出租车里跟着。出租司机呵呵笑着羡慕青春。

四辆自行车并排冲在前面,最低时速十五公里,出租车殿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从黄河路再到大桥路,再到建设路,然后是沿河大道,最后绕回民族路,几乎就环县城一圈了。

到华鑫广场东头的时候,大伙体力不支,已经是悠闲逛街的速度了。杨景行突然大喊一声:“冲刺!”猛然提了速。

朋友们爆发最后的体力跟上,像冲锋杀敌一样一起啊啊啊的吼。

发现朋友们跟不上后,杨景行在电影院门口停了下来。第二个冲到的是许维,靠在树上喘气。章杨来了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鲁林也效仿,差点躺了下去。

“爽!”章杨用力喊,可声音却只有半截,全无豪气。

鲁林哈哈取笑朋友,可效果也很差。朋友们互相看看彼此的狼狈样,都笑起来,呵呵嘿嘿哈哈的越来越大声,而且互相看着的都停不下来。

依然狂暴的雨水冲刷着笑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的四个朋友,杜玲让出租中停在路中间,躲在车里用手机拍下照片,留作日后取笑的把柄。

电影院旁边有家小卖部是个老婆婆开的,她好心的叫四个孩子:“别淋了,感冒,快过来躲雨。”

可能体力消耗过多,躲雨的时候都安静了一会。鲁林先明知故问杨景行:“后天就走了?”

杨景行点点头。

许维遗憾:“还没回来几天。”

鲁林又问:“想好读什么学校没?”

杨景行摇头:“下学期再决定。”

章杨觉得也是:“寒假再说。”

杨景行在朋友们面前伸出手掌:“加油!”

朋友们都被肉麻的扭过头去了,但还是很快把手掌拍上了上来,互相加油。

雨小了些后,章杨他们就先送杨景行回家。杜玲不坐出租了,买了把伞,让杨景行载着给他打伞。

鲁林他们没什么分别的话要说,只有杜玲交代:“好好加油,别找什么公主啊小姐。”

杨景行说:“要不是认识你,我早有女朋友了。”

杜玲瞪眼:“什么意思?”

“难免眼光高。”

鲁林他们纷纷表示和杨景行同病相怜。杜玲抬起右腿转半圈,好像这个厉害的扫堂腿能把几个朋友隔空教训一下。

十九号,杨景行和父母一起去看望了爷爷奶奶。晚上回家后就收拾准备,除了行李,还要给在曲杭的姨妈萧舒云带些东西。杨景行的姨妈比萧舒夏只大一岁多,但是她女儿比杨景行大三岁。姨妈姨夫在曲杭开了个经营布料的公司,多年打拼下来,日子也过得不错了。

二十号中午,夏雪和刘苗准时到杨景行家来送行。萧舒夏很奇怪:“刘苗苗,你们怎么来了?”

刘苗说:“我和夏雪出来玩。”

杨程义还关心下:“夏雪的脚好了?”

杨景行把俩姑娘带上四楼,取出吉他,还挺隆重:“你们是我的第一个听众,谁想当第二个。”

俩姑娘都笑,夏雪说:“你自己是第一个,我们是第二个。”

刘苗还不相信:“会弹吗?不是早没练了么?”

杨景行让俩姑娘在沙发上坐好,自己搬凳子坐对面,说:“给面子的话就伴唱,《灰姑娘》。”这些天他一直练这个,已经挺不错了。书上的谱子是看一遍就记住了的,现在就放在姑娘们面前。

杨景行还准备酝酿了一会,而开始弹后,直挺挺得坐得比较严肃的姑娘们脸上的讪笑很快变得惊喜起来。

不过杨景行弹的是旋律,而不是伴奏,所以俩个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唱,就干脆好好听了。

杨景行弹完一遍后才抱怨:“怎么不唱?”

夏雪往后挪了挪屁股,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弹得好。”

刘苗的笑容突然没了,挤眉嘟嘴的盯着杨景行问:“我们真的是第一个听?”

“真的,回报我一下,唱一遍。”

夏雪轻轻抖了抖身子,满怀希望:“重新来。”

这次杨景行加了前奏,到旋律开始的时候就用眼神给姑娘们暗示,脑袋还不停的点。刘苗先开始,夏雪满了半拍,还好很快两个女声和吉他就勉强合拍了:“……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姑娘们比杨景行紧张得多,唱了两句后就都盯着歌词去了,而且拍子明显慢了,声音也挺小,好在杨景行还能配合上。

中间错乱了两次,但是姑娘们没发现的只管一句接一句的唱,杨景行就及时补救。一遍唱完后,两个姑娘都看着杨景行,好像在等评分的选手。

杨景行谴责:“叫你们听我弹,变成我听你们唱了,唱这么好干什么!”

俩姑娘笑。夏雪双手撑在双腿之间的沙发上,上身往前一倾一倾的:“我一开始唱就忘记了……但是应该配合得很好。”

刘苗认真的看着杨景行:“你再弹一遍,我们好好听。”

这一遍杨景行还没弹完萧舒夏就上楼催促了,只得草草收场。杨景行对姑娘们说:“喜欢什么歌告诉我,等下次给你们弹。”

俩姑娘点头。萧舒夏给儿子吃爆栗子:“弹弹弹!”

下楼来,杨程义问两个姑娘要去哪里,可以送一程。姑娘们说不用,站在那里对开车的杨景行挥手再见。

上高速前杨程义把儿子换了下来,还是不放心。到曲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姨妈家在不错的小区,是复式楼,房间也足够,杨景行一家就不用住酒店了。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姨夫叫王建华,开的帕萨特,自嘲没奥迪好。姨妈的女儿叫王卉,在曲杭大学读大二了,不漂亮但很时尚,聊天的时候不相信杨景行还没女朋友,又说可以给他介绍。

吃完饭回家后,萧舒夏两姐妹开始忙了。萧舒夏把自己带出来的衣服和首饰都拿出来展览,而她姐姐也献丑自己的新藏品。

相貌身材都好看不少的萧舒夏在这方面也胜出一筹,她有近十万的大碧玺钻石戒指一枚,项链更贵,包包也是今年春季的新款,衣服明天还要去买。

第二天,两家人直奔曲杭最好的商场,萧舒夏还是这的金卡会员。三个女人一个上午血-拼下来,真是惨烈。

萧舒夏还非得给丈夫买一套西装,因为家里最好的那套上次家长会时已经穿过了,说不定别人记得。三四万一套的衣服,似乎就开家长会这么一个意义了。

吃晚饭的时候好好休息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就去戏院看《牡丹亭》。两个小时下来,杨景行才发现自己以前对音乐和美的见识太少了。以前也跟母亲去看过几次戏,但是根本没收获。今天,感受到了太多。

王卉还取笑杨景行:“他看得好认真啊,眼睛都不眨!”

萧舒夏也还在沉醉中,和姐姐讨论:“唱得真是好啊,做得更好。比上次在浦海的时候更好,还是她最好!”

萧舒云也是追星一族:“我上次就想要个签名啊,挤破脑袋没进去。”

尤其让人羡慕的是:“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见老!?”

杨程义问儿子:“好不好看?”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笑:“附庸风雅……戏曲,不是商业电影,不能用好不好看来衡量。这是文化,文化不是用来好看的。你要多读书,多了解各种各样的文化,不然音乐学了也是白学。”

知道杨景行想考音乐学院后,王卉是最激动了。萧舒夏就问王卉有朋友读音乐院校没有,是不是能帮帮杨景行。

王卉说自己有个同学考过艺考,但是复试落榜了,然后还关怀起来:“你文化成绩好就别放弃了,艺考有点难,要是考不上就不好玩了。”

杨景行突然豪放起来:“我志在必得。”

萧舒夏提儿子耳朵,杨程义冷笑数声。

王卉又问杨景行:“不玩卡丁车了?”以前杨景行一到曲杭,就恨不得整天在卡丁车俱乐部呆着。

杨景行说:“我几年不玩你也不是对手,不急。”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昆曲上去了。萧舒夏终于找到了知音,自豪的给儿子传授了不少东西。母子俩买了好大个花篮,献给了他们共同的偶像章枝红。

二十四号上午,一家人上飞机去浦海。尚浦学校在浦海西南郊区的郊区,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挺偏僻,家长也放心。外地学生周末想逛街的话,先大巴到地铁站,再地铁到市中心,得差一个小时。整个学校占地十来平方公里,但大部分是空地花园。

尚浦是十年前成立的,那时候所谓的贵族学校如雨后春笋般满地冒,但如今还像尚浦这样发展迅速名气越来越大的已经是凤毛麟角。

尚浦里有初中和高中两校,杨景行属于少数高中才来这里的新鲜人,一开始的时候是挺不适应的,所以曾经很想回九纯过他的地头蛇日子。

学校没有酒店,从外地来开家长会的父母都只能住市区。杨程义租了车,负责明后两天的接送。晚上,杨程义又陪老婆去做头发和护肤,自己也修饰了一下。

萧舒夏的美容觉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但是她二十五号起得很早,因为已经约好美容院做脸。打扮好的萧舒夏真的挺让杨程义自豪的,用他讨好老婆的话说就是清雅高贵。萧舒夏也是做足了功夫,让丈夫可以欣赏自己。

早上九点准时到的尚浦,停车场已经有不少车,奔驰宝马,路虎宾利。劳斯莱斯一辆是陶萌家的,有时候的周末会来学校接她。

杨景行和父母去图书馆的大礼堂跟其他人集合,是分班坐的。工作积极的陶萌在门口负责领座:“杨景行……”在记名册上划勾后又对杨程义和萧舒夏微微鞠躬:“您好,请跟我来。”

萧舒夏看了陶萌有一会,面带微笑说谢谢。

谭东已经先到了,看样子只有他父亲来了。谭东来和杨景行打招呼,并向杨程义问好,然后两边的家长也打个招呼。

有老师来给家长们发册子,说的是这两天家长会的安排,还有今后这个学年的学生学习计划。

九点半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家长会正式开始。先是校长上来讲话,受到了热烈欢迎。校长五十多岁,是知名学者,挺有威望。他先鞠躬:“谢谢各位家长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配合我们学校的工作,也祝贺同学们刚刚度过了一个宝贵而愉快的暑假,为什么说宝贵……”他很快就切入了主题,从说话看来,高三还真是挺恐怖。

校长最后的结束语比较有意思,好像是说不管教育体制是不是失败,也不管同学们今后的打算是什么,但是都应该在这一年去拼搏奋斗:“去燃烧青春的激情,为人生加油!”

同学们鼓掌,哦哦起哄支持校长。

然后是教务处主任上台说计划和安排,就是把小册子上的内容重复一遍。再然后是老师们上台发言,这时候班级之间的竞争就显现出来了,每当自己班的老师上台,学生们就拼命鼓掌喝彩。看校长的笑容,他挺喜欢这氛围的。

三班班主任江老师四十多岁了,教英语的。这个女人从来没像台下的家长们那样打扮过自己,但是她在学生心目中的威信甚至超过父母,她提醒自己的学生:“现在,我们的集体不是高二三班了,而是高三三班。让我们一起加油!”

最后,是陶萌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让全体学生起立跟着她宣誓。除了发言稿,她的亲友团也挺隆重,好像只有她连奶奶也带来了。

中午,全体教师,家长和学生们都在大食堂吃饭,小炒,汤,水果什么的也齐全。学生却们纷纷告状这是欺骗,说平时的菜根本没这么好质量。

下午,去学生活动中心。这里布置了不少电脑和许多的宣传栏,老师们也都来了,设了几个咨询台,目的就是给家长们介绍学校精选的一些大学。

看样子不少家长都希望孩子出国深造,留学区和咨询台前最热闹。说起留学,一班确实有个人才,CBT一百多分,SAT两千三,AP已经学了十几门,学校各科成绩都是优秀以上,目标是常青藤。这家伙以前其实是其他学校的,后来被挖了进来,目的很明显。

杨景行一家转了一圈,杨程义还想找找自己的母校曲杭商学院呢,没发现。而整个高三部两百来号学生,看样子除了杨景行再没有艺术类考生了,根本没有相关的介绍。

还是要多手准备,杨程义和老婆一起给儿子看了两个未来目标,分别是华东理工大学和浦海大学,并去咨询了相关信息,然后上网看了看。

杨程义还是很担心:“文化成绩一定要稳住,最好还要提高!”对于儿子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他是不怎么信得过的。

因为姓的首字母靠后,杨景行一家和老师的见面谈话被安排到明天下午去了,没什么好看的后杨景行就送送父母,自己今天就住学校了。

晚饭后回寝室。谭东这个暑假过得蛮舒服,滔滔不绝的给杨景行说,杨景行却在听音乐。

第二天下午,杨景行和父母走进了老师办公室。班主任和几个主课老师都在,江老师还欢迎:“杨先生,杨太太,耽误你们时间了。”

杨程义当然要说:“谢谢老师,老师们辛苦了。”

上次家长会的时候萧舒夏带了好多东西送礼,被彻底拒绝了,很没面子,所以今天就没带。

江老师节约时间,直接说重点:“杨景行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我们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都觉得他有天赋,我们一般不用天赋这个词。”

物理老师博二等点点头:“虽然不是很用功,但杨景行的物理成绩还不错,看得出来他还是挺喜欢这门学科。”

数学老师说:“杨景行这个学生啊,学习起来很有系统性,数学思想很好,空间想象力尤其好。”

当然,把孩子送到这里的父母都是有产业的人,老师也不能叫他们把子女送去学自然科学,搞什么研究。江老师就说:“杨景行爱好也挺广泛,放假也应该跟爸爸妈妈商量了,有没有了个明确的目的?我们好共同朝之努力。”

杨程义看看儿子:“自己的想法给老师说一下。”

听完杨景行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打算,几个老师都吃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杨程义自嘲:“他就这样,过于浪漫主义,从小没吃过苦,纨绔子弟少伟男。”

江老师笑笑,问杨景行:“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杨景行说其实很早以前就想,但是决心是暑假才下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被看遍,萧舒夏就说他放假在家是日日夜夜练吉他。

没办法,江老师只得打电话把音乐老师叫来了。在尚浦,音乐都属于课外活动了。这名女音乐老师挺年轻,二十五六岁,看样子她都吃惊自己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音乐老师向家长自我介绍叫胡以晴,从曲杭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的是音乐教育,当然,她自己吹拉弹唱也都会一些。

胡以晴是不太标准的瓜子脸,眼睛有点小,皮肤过得去,嘴唇薄薄的,鼻子小巧,算漂亮。她的衣服时尚而端庄,但是头发和妆容挺简单。

胡以晴还不了解情形,满怀期待的问杨景行:“学音乐多久了?”以前上过那么多音乐课,没见过杨景行有什么表现啊,或许他是看不起自己这个水准一般的老师?

杨景行笑:“还没开始。”

胡以晴还没明白,又问:“钢琴几级了?”三班有几个学生都能会弹一点,但是杨景行上课时琴键都没摸过呢。

杨景行嘿嘿:“没学过。”

胡以晴有点懵的看着杨景行,又看看其他人,再问:“乐理呢?”

杨景行摇头:“我是从零开始。”

胡以晴简直无语,愣了好久才问:“你非要学作曲吗?”

杨景行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胡以晴都不顾及对方面子了:“要考作曲系,你起码钢琴要合格,这一点都很难了。”

萧舒夏问:“吉他不行?”

胡以晴摇头:“不行,除非你弹得特别特别好……这样的人很少。”她都能想象杨景行的吉他会弹成什么样子!

杨景行不嫌丢人,说:“胡老师,我知道我现在的这个想法挺滑稽的,时机也很不对。但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想学,愿望很强烈。我不想错过的是为自己的想法去努力的机会,结果怎么样不太重要,希望你能帮助我。”

杨程义为儿子点点头。

胡以晴还是不想浪费精力:“高三的学习很紧张,你基本上抽不出时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杨景行说:“我只想全力以赴。”

胡以晴问:“父母很支持你吧?”

江老师帮忙说:“家长的要求是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这个我们要配合。”

胡以晴看看杨景行,无奈的说:“我们试试吧,不过我不能保证。”

杨程义笑:“我们都不抱希望。胡老师,那就辛苦你了。”

胡以晴艰难的笑笑。

父母明天就要回九纯了,晚上一起去市里吃晚饭。杨程义还是那个意思:“音乐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忘了主事,不要你考多好,一本必须保证!”

萧舒夏也紧张起来:“从小到大,就学习没让我担心过,唉……”

杨景行信心十足:“放心。”

“还学会讲大话了!”

等杨景行回到学校的时候,收到父亲的短信: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正文 第一一四二章 崇拜仰慕

一行人一起回单位,二十出头到五十来岁的音乐家们没啥隔阂地谈笑风生,气氛艺术化地欢快活跃。

民族乐团今天真是挺热闹,似乎主团前辈也都来坐班了,遇上了晚辈杨景行少不了表示鼓励恭喜,都挺热情,也比较关心具体信息。

先跟杨顾问接上头的前辈跟同事分享所掌握的喜讯,纽爱百分百要排演第二交响曲的,而且多半会接受作曲家的推荐跟民族乐团展开合作。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通知下来,但是大家对今早的传真都有所耳闻,而且消息灵通人士还打听了,基本确定另外三大民乐团还没有类似消息,纽爱可能是只跟浦海表达了意向。而纽爱最近一次来华演出就是浦海,当初民族乐团也算是给了面子的……

集体讨论的结果就是形式更加明朗了,普遍欣悦之中,大提琴手面显严肃:“那这次要辛苦齐团长带队去纽约了。”

“不会吧。”齐清诺笑:“我估计几位老师要有心理准备,扶持晚辈的苦差事还任重道远。”

前辈哈哈呵呵地这就互相推诿起来,都想让别人去干那苦差事。不过也有好心人照顾一下作曲家的脸面,表示如果团里真的安排到,相信那怕首席老师们会慷慨出马的。

杨景行只是呵呵陪笑,不发表什么意见。

聊了好一阵后,前辈们不耽误杨顾问和齐团长谈事情了,期盼着齐聚一堂的日子早点到来,还有人强烈建议三零六也准备个节目就最完整了。

主楼小楼之间互相客气着,等互不干扰后,三零六刘副团长最先想起来:“顾问歌没唱完,继续!”

于菲菲记得:“爱得疯狂……”

“继续。”杨景行很期待:“还谁没唱?媛媛唱没?”

同伴们纷纷检举何沛媛还没唱,只是帮刘思蔓的感动天地做了几句合音,她自己是说要唱那一夜的。可何沛媛这会又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点无趣,于是还是拿顾问开到,柴丽甜建议狼爱上羊就作废了,再来一首《哥只是传说》吧。

王蕊举双手赞成:“……录像上网,揭穿阿怪的自恋本质。”

高翩翩好没创意:“老鼠爱大米……”

杨景行要跟三零六说的就是录像的事,剪辑工作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不过接受导演的建议还是决定做一做渲染调色,让画面增加点质感。

三零六激动了,真要成青春美少女了,王蕊不要脸:“我肯定向媛媛看齐了,媛媛就向……谁?”

杨景行讨好:“都一样美了。”

齐清诺不悦谴责:“能不能收敛点?你意思媛媛是巅峰?”

柴丽甜挺感叹:“无法超越呀。”

何沛媛依然充耳不闻,王蕊反而跺脚了:“好呀,阿怪……生气了,受伤了!怎么办?晚上请客!”

邵芳洁呵呵同情:“吃请没吃到还要搭进去一顿……”

蔡菲旋义气的:“我们晚上补吧,你们有安排没?”

女生们同意支持,杨景行却不给面子:“今天不行,晚上有事……不是,其他事。”

年轻人真是不靠谱,十几分钟前还在装模作样跟前辈们探讨严肃音乐,这会三零六的排练室里又传出来男女对唱错错错是我的错。本来是杨景行主动邀请何沛媛唱,可何沛媛完全不给面子纹丝不动,于菲菲就好心替补化解了顾问的尴尬。自己不唱,何沛媛又要笑话别人,不过也稍给面子伴奏了几句。

笑完之后,女生梦的兴趣却被点燃,都很想去KTV一展歌喉了,可惜不能成行。于是刚刚从大师班下来的杨景行沦为通俗歌曲伴奏甚至合音,配合蔡菲旋唱该死的温柔,帮柴丽甜演绎心在跳情在烧……

演唱会开得挺热闹,看样子大家也很开心,排练室里笑声不断。何沛媛都不再冷脸,终于肯献唱了,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只是很不熟练,副歌旋律都记不连贯。

杨景行也是不珍惜机会,笑得最大声,挨了几个白眼。

玩笑之中,刘思蔓还生出心得来,就现在唱的这些歌,基本上都是平时生活在被动中接受,好像没人会关心歌手是谁,所以歌红人不红。而这两天快闪的反应就不一样,网上好多人都对演员有兴趣,会想知道歌手甚至伴奏的来路,这就是作品的本质不同造成的吧。

杨景行也就跟女生们聊一聊,据他所知有好几首歌光是靠着手机铃声这一项就有好几百万的收益,所谓市场。

女生们羡慕嫉妒气愤呢,杨景行又说了据他所知其中有一位歌手是轻生过的,主要原因就是根本就不喜欢唱口水歌,没日没夜赶场唱这首歌根本就成了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其实这位歌手有挺高的自我要求,也算有一些音乐素养,于是歌手在口水歌大红之后尝试追求境界制作高水准专辑,但是结局是完全失败了。

根据目前网上所表现出来的形式,杨景行能有个大概判断,在快闪录像正式发布推广之后,人气估计会在下月中旬达到高峰,可能会持续两到三个月甚至更久,到时候各种演出邀请肯定纷至沓来,根据目前虽然混乱但是火爆的市场形势:“……你们和奇杰打包,我觉得二三十万一场完全没问题。”

“吹什么牛!”王蕊眼睛发亮笑得桃花开:“三万一场包给你,多的算你的。”

于菲菲连忙算:“十二个人,三万,算两千五,十分钟两千五,哈哈哈发财了!”

其实三零六现在排练并演出一个专场后,每个人的工资单上的增项已经不止两千五,但是女生们还是做出兴奋激动的样子,甚至表示几位主角可以多拿点。

杨景行被气得不轻:“一个个有点艺术家的样子没?丢不丢人?理想呢?情怀呢?”

王蕊更气:“是你自己不讲情怀在先!”

“所以别跟我学呀。”杨景行好笑,又假严肃:“我就知道你们女生头发长见识短,所以提个醒,千万别开这个头,眼光要长远……”

这下好,顾问真是得罪一片人了,齐清诺第一个抨击:“你自己什么钱没挣过了?说得轻松,这么多青春美少女,每天看着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美美衣服包包不能卖,这种心情你体会过没?你体会得到吗?”

就是呀,团长真是说到大家心里去了,女生们简直群情激奋纷纷谴责,连何沛媛也嚷嚷一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杨景行连连摆手:“不是不让你们挣钱,我是怕到时候说我把三零六带进脏水坑了,我担不起这责呀。”

何沛媛小白眼明显在角色中呀:“早知道,早干什么去了?后悔晚了。”

伙伴们却默契地闭嘴看标杆,似乎等她继续发挥。

何沛媛白眼扫了一圈人,换成了绝世孤立的冷脸。

刘思蔓呵呵好笑:“怪叔放心吧,我们能抵制诱惑的……”

女声们纷纷表态,甚至不好意思地透漏她们早就已经内部幻想过了,在红了之后要怎么拿出坚持严肃音乐的艺术姿态给长辈和老师们看,不过真的能有那么高的出场费吗?

杨景行对现在水涨船高的商演市场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认为以三零六这样的舞台气场,二三十万的出场费还算是保守的,情况稍微乐观点,到时候估计开到四五十万也会有买账的。

虽然并不打算折腰,但女生们还是很高兴甚至虚荣了,这说起来又是美谈呀,估计主团某些人又得眼红了。哎呀不好,会不会有人觉得三零六拒绝演出是损害了单位的收益呀?如果真有那么高的酬劳,对穷巴巴的民族乐团真是个超级大诱惑呀……

杨景行就建议大家统一口径,因为作品版权和说唱歌手都在自己手里,所以有什么事就往他这引,也能让他多认识一些业内人士建立一下人际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对三零六而言这件事就像是没发生过,至少表面上要做出这个姿态。”

年晴担忧:“没你会演怎么办。”

齐清诺好笑,伙伴们也乐。

刘思蔓是明白顾问的用意的,这也是在给三零六建立团体形象,其实之前就讨论过了,不过今天是有必要也有底气明确更多细节了,比如一直想做的开通三零六的官方微博,能不能趁这个机会,但是微博上不会说快闪的事。

杨景行的建议是微博要等纪录片播出之后开通,微博的管理也算是一门技术:“……我建议可以交给晴儿和媛媛两个网虫一起负责,她们俩能互补又互相制约。你们要仔细讨论一下具体怎么做,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也是为了宣传普及艺术。比如过了好久可能几年之后,奇杰要有什么大动静了,那时候你们就可以在微博上稍微提一下这次的快闪,也是一种态度的隐含表达。”

于菲菲点头:“这叫借势。”

杨景行摇头:“那时候三零六早红了,叫提携。”

“不要脸!”王蕊好气愤地笑。

女生们都乐,杨景行也笑:“首先是自己要开心,菱子这次的状态就特别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要她天天那么跳她肯定也受不了……”

郭菱连连摇头:“饶了我吧,一次就够了。”

杨景行的意思是:“青春美少女可以多尝试,这次是大家陪菱子玩,下一次可能是陪蕊蕊还是翩翩开个画展……”

王蕊和高翩翩都觉得顾问是讽刺了,她们哪能开画展呢……

聊得挺热闹的,时间就过得快,杨景行要去见陆白永了,说等会就再不过来了,聚餐欠账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清。

三零六也都知道顾问真的很忙,肉麻地感谢顾问始终把三零六当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伙伴,柴丽甜也是狗胆包天:“我们派媛媛当代表先把中午的补上……”

何沛媛这次反应快:“代表你个头!”

杨景行也摇头:“她代表的都是冷嘲热讽横眉冷对。”

何沛媛果然是不屑搭理的样子。

齐清诺分析:“横眉冷对是晴儿,把她减了,我是中性无所谓……多代表点菲菲吧。”

于菲菲先娇羞了:“我没有……我是客观。”

刘思蔓靠拢何沛媛:“好姐妹,我最最崇拜顾问。”

何沛媛呕吐了。

柴丽甜也不知羞:“我仰慕……”

杨景行逃往主楼,这去陆白永办公室的路上是不断的围追堵截,这刚过去一个小时,形式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

陆白永跟杨景行也算很熟悉了,在讨论艺术之前先说一下人事。这下个月的民族乐团和爱乐乐团的合作音乐会也算是浦海乐团的盛事了,其实是连立新在看过作品后近乎冲动性的提议,陆白永也没考虑太多一口答应了。但是现在要开始考虑很多实际问题,民族于团隶属大剧院艺术中心,爱乐于团隶属文广艺术中心,算是两个系统,虽然要联合演出并不太困难,但是牵扯到许多细节,比如费用支出问题,再比如两边的不同赞助……还有比较重要的,这样的盛事,两边团里都还积压着不少还没演出的主团作曲家的作品,都是些老资格老关系。

杨景行也不是第一天混了,这些情况他都很了解,他也不在意跟什么作品同台。

陆白永叫杨景行先别担心,因为上午他和齐清诺单聊了一会的,他本来是建议三零六也出节目以保证各环节沟通的顺畅。齐清诺虽然拒绝了,但是表明了会支持音乐会顺利展开的态度。陆白永也知道,要跟市宣传部那边沟通,齐清诺可能比两个艺术中心的头头更有效率。

陆白永好像就是让杨景行有个底:“……应该都不成问题。”

杨景行点点头。

然后就是很纽爱的合作,陆白永直抒私心,希望这一次能够为民族乐团打开一点局面。陆白永的乐观预期是纽爱能把第二交响曲演个三到四场,上一次第一交响曲在纽约只演出了两场,虽然对新作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待遇,但是这第二交响曲,耶罗米尔应该是识货的,不至于还当成新人新作那么对待。

再乐观一点,如果民族乐团还能有机会跟柏林爱乐合作,那么将会有更多高端听众知道浦海民族乐团的名字……

说起这些,陆白永还是有点点不自然:“你看能不能,多帮忙联系一下……”

杨景行连连点头:“您不说我也会尽力,分内之事。”

陆白永欣慰地点头,不好意思:“让你为难呀……其实站在你的角度,几个乐团都应该照顾到。”

杨景行嘿:“就您原因照顾我……”

这俩人聊着,杨景行电话嗡嗡连续震动第二次了,程瑶瑶打来的,杨景行还是请假去接听:“喂,不好意思,刚刚开会没注意……”

程瑶瑶就不耽误时间了:“晚上你来吗?”

杨景行嗯:“去呀,老板跟我说过了。”

这两人已经好些天没沟通过了,程瑶瑶似乎找不到话头:“……你说话方便吗?”

杨景行呃:“你等一会,我再打给你。”

“快点。”程瑶瑶干脆地挂了电话。

正文 第十二章 开始练琴

星期六,杨景行起得早,先到教室自习。同学们不得不感叹高三了果然不一样,能在周末的这个点看见杨景行。

自习完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去学校门口等大巴,遇上任初雨和李娅。

任初雨对杨景行说:“你妈妈真漂亮,我昨天看见了。”

杨景行笑:“我转告她。”

知道杨景行是要去书店后,任初雨表示愿意同行,但是要求杨景行也陪她们逛街。杨景行只能表示遗憾,没有时间。

到书店买了两本学乐理的书,但并没找到很合适的钢琴教材。杨景行又去转了转琴行,要买一把吉他。虽然还是个初学者,但是也能明显感觉到五千的琴和五百的是天壤之别。杨景行只能买一把一千块的,不问父母要钱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自己忘了正事。

回到寝室,杨景行让还在玩游戏机的谭东大吃一惊。知道朋友有学音乐的打算后,谭东更是想撞墙。同学两年了,也没发现你有什么音乐细胞啊。可是杨景行抱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星期天,杨景行还是看了半天书,弹了半天吉他。捣蛋者谭东慢慢变成了听众,并强烈要求杨景行把那两手也教给他,足够装模作样了。可惜这事情没想象的那么简单,谭东捣鼓了一个小时,最简单的和弦也弹不成。

晚上有班会,并照例在每学期开始重新安排座位。同桌是大家自己选的,但是江老师也有要求:“杨景行和谭东,你们不准同桌了。”

结果大部分人的同桌都没变。谭东四下一看,咦,陶萌和曹绫蓝也没打算继续坐一起了。

在谭东还没勇气主动开口的时候,陶萌过来了:“杨景行,我们同桌吧。”

杨景行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嘀咕:“美女,学习,我选择谁?”

陶萌显然意外,眉头一皱。

杨景行还是决定了:“我选美女。”

陶萌后悔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你和曹绫蓝换。”

座位调好后,江老师又说了一番话,当然都是老意思,鼓励大家多上早自习晚自习,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少去图书馆看闲书杂志,少上电脑房上网,少去市里瞎逛。

回寝室后,谭东自然是要谴责杨景行的好运气,居然和陶萌坐一起去了。而且杨景行的充电台灯也让他十分看不惯,觉得那是背叛了组织。

星期一,正式开学。其实前两年整个高中教材上的内容已经基本学完,高三就是个强化阶段。星期一上午分别是两节语文两节英语,学生围绕着知识点做题,老师讲题。

杨景行和陶萌现在坐第一组第四桌,陶萌靠窗。杨景行的语文成绩是最差的,有时候甚至不及格。这家伙现在居然把高一的教材拿出来重头翻,又时不时抬头看看老师在讲什么。

陶萌抽空小声提醒一下:“心无二用,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听课。”

杨景行说:“你还有心观察我一心二用。”

陶萌懒得理杨景行几秒钟,然后又用事实打击他:“我能考一百二。”

杨景行眼睛看着书,右手给了陶萌竖了个大拇指,又说:“你要关心我学习,以后就别用这么好闻的香水,我真的心无三用。”

陶萌是真不理杨景行了。

课间操完了后,杨景行飞跑去音乐教研室,申请用琴房。高中部就六个音乐老师,三个年轻的三个老的,三个男的三个女的,胡以晴是唯一的年轻女的。高中部就三个钢琴房,有多媒体和不错的音响设备,主要是给学生们上音乐赏析课用的。

胡以晴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学生要培养,可又不好意思给同事说自己接手了个彻底的白痴,只得做做样子,问:“你要什么时候用?”

“每天晚上和周末,时间越多越好。”杨景行也发现了,吉他真不是学音乐的好工具。

一听说杨景行是要考音乐的,另外两个在的老师都稀奇起来,怎么没听说过啊。当然免不了是要问东问西,然后就都无语了。

不过这也算是音乐教研室的一件大事了,教研室主任批准杨景行可以用多功能教学楼的三号琴房,但是得胡以晴负责。

胡以晴送杨景行出办公室,问:“你真的一点基础都没有?”

杨景行无知者无畏:“我买书了,慢慢学。”

胡以晴的眼神充满同情:“那我七点去给你开门?”

杨景行不知足:“六点可以吗?”胡以晴单身,住学校的教师宿舍,应该不麻烦。

接下来是英语课。尚浦有相当一部分学生的英语成绩都很好,杨景行也不错,但是比起每次考试都接近满分的陶萌还差不少。

陶萌就看见杨景行拿着学生词典,快速一页一页的翻,偶尔才在比较生僻的词汇上划上一笔,在本子上抄写一两遍。

高中部是下午五点放学。胡以晴为了表示尽职尽责,六点差一刻就赶去琴房,发现杨景行已经拿本书在门口看着了。

胡以晴开了门,瞟一眼杨景行的那本《钢琴基本教程》,无可奈何。她左右看了看说:“那你好好练,我八点过来。”

杨景行说:“胡老师,我可能练很晚,你能不能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关门。”

胡以晴问:“那么十点?”

“肯定更晚。”

“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没事,耽误不了。”

胡以晴还真把钥匙给了杨景行,但是叮嘱他十二点前要回寝室睡觉。胡以晴也没马上离开,站在那里看着杨景行调节了一下凳子高度和距离,坐好,尝试摆了个起手型,惨不忍睹。

胡以晴说:“你先练音阶吧。”然后就逃了,几个月,基本指法也练不好啊!

这是一台雅马哈的小三角琴,音色音准都不错。杨景行一个琴键按下去,琴声在有声学结构的教室里环响,似乎让闷热的空气清凉了一些。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班主任江老师和胡以晴一起来看望杨景行了。因为查寝的时候杨景行不在,江老师信不过谭东,就联系了胡以晴。

两位老师走到三楼楼道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钢琴声,胡以晴直皱眉。我的个天,那琴声就像一头训练有素的猪用猪蹄在键盘上打《四小天鹅》,音符倒是都对了,但是节奏全无,更别说什么音乐性了,根本听不出乐句,完全是噪音。

江老师责问一身汗的杨景行,说他应该早点回寝室休息,杨景行当然不肯。不能阻止学生的上进心啊,江老师就说明天找找管理处的人,叫他们把空调打开。

胡以晴看见垃圾篓里扔了好多大概是擦汗的纸巾,琴键上倒是挺干净的,就叫杨景行把这四小天鹅再弹一遍。

没想到,杨景行居然可以背谱了。坚持着听完一遍,胡以晴自信满满的叫杨景行让开,她要示范。杨景行连忙抽纸巾把汗淋淋的凳子仔细擦干净,不过多此一举了,胡以晴站着就可以弹。

这种三岁小孩玩的启蒙曲子,胡以晴弹起来也是个大师了。她还说了两句,告诉杨景行哪里要柔,哪里要重,哪里半拍哪里一拍,和弦要怎么弹,几个切分音要注意。

有老师真的不一样,杨景行再来一遍,比刚才好多了。胡以晴对江老师说:“您先去休息吧,我看他练会。”

杨景行又弹了两遍后,胡以晴点头问:“是不是小时候练过,后来荒废了?”

杨景行说是。他小时候是摸过琴的,还睡在小学的立式琴琴键上用屁股弹琴,被老师好一顿骂。

胡以晴说:“先捡基础吧,考试的时候不会要求你弹多好……你手型这么好,没坚持下来可惜了。”

也快十一点了,杨景行说:“胡老师,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练会。”

胡以晴点点头:“明天下午我再来。”

杨景行练到三点才回寝室睡觉,七点起床。上午是数学和物理课,这时候的陶萌就在杨景行面前嚣张不起来了。博二等布置了一节课的题目,杨景行二十分钟就解决了,陶萌还在草稿上画受力分解图。

课间操的时候,胡以晴来找杨景行拿琴房钥匙,因为等会她要给高一上课。她顺便给了杨景行一本《哈农》和一本《拜厄》,说:“重点看哈农。”

杨景行谢谢。书是旧的,但是很干净。

于是,在谭东的宣传造势下,杨景行准备考音乐的奇闻瞬间传开。几个人议论,几个人询问,大部分人看稀奇。

任初雨拿着《哈农》翻:“这本我以前也练过……不够朋友,还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我还在找机会呢。“

快上课的时候,陶萌问杨景行:“你不是说你不会乐器吗?”以前班级有什么活动,杨景行是啥也不干,就当观众。

“所以才学啊。”

陶萌关心同学:“这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陶萌多次在学校表演钢琴,十周年校庆的时候还和请的乐团合作了格里格的协奏曲,也没说要考什么音乐啊。

杨景行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任初雨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去练琴,她想观摩。杨景行不肯:“你现在看我肯定会紧张,等练好了再说。”

“哎呀,你就当我不存在。”

杨景行看任初雨的眼睛:“太难了。”

“哼。”

杨景行在琴房门口等了没两分钟胡以晴就来了,还带来了空调遥控器,一个节拍器和一本谱子。胡以晴边开门边说:“你应该多准备点水,昨天晚上流的汗今天都结盐了!”

杨景行说:“我喝饱了来的。”

胡以晴笑笑,又问:“你乐理看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很自信:“读谱应该没问题了。”

胡以晴说:“考试的时候要算音程,写和弦这些,自己多看看。”

杨景行点头:“谢谢胡老师。”

胡以晴还有点不好意思:“该做的。”

似乎是今天才正式开始,胡以晴也只能回忆自己的学琴经历,再结合上教材来指导杨景行。她也不肯坐,说要站着才能看清杨景行的手部动作。

观察了一会后,胡以晴就开始纠正杨景行的明显错误,比如过于依赖肩膀和手臂。再过了一会,就发现杨景行的优点,手指强壮有力。

但是在关于手指击键的问题上,胡以晴也说不清楚了,好像这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手指不要绷太紧,但是也不能太松,你要自己去感觉最佳的击键姿势和力度。”

前一个小时都没练曲子,就是最基本的指法。胡以晴惋惜的说:“你基础其实不错……可能以前的老师不是很好,没教出来。”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杨景行嘿嘿:“我现在看见新希望了。”

胡以晴摇头:“我也不太行……尽力吧。你把昨天的再弹一遍。”

杨景行弹完《四小天鹅》后,被胡以晴瞪着眼睛问:“你昨天练到什么时候?你现在不能这样盯着一首曲子练,手会僵的,要有系统,要全面。”

为了不让杨景行太枯燥,胡以晴找了首《梦中的婚礼》让他试弹。这曲子从技巧上讲也很简单,最基本的指法,但是要弹好是另一回事。

杨景行先看了两分钟的谱子,然后酝酿了一下才开始。因为胡以晴帮忙翻谱了,他也就象征性看两眼,弹完后一脸自嘲:“真的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胡以晴连忙安慰:“很不错,不能急于求成,真的很不错!你先别求快,现在也别用踏板,自己多感受一下。”

接着胡以晴自己用比较慢的速度弹了一遍,比起杨景行的版本当然是动听悦耳无数倍。杨景行握紧拳头:“我要把这当成激励!”

胡以晴轻笑,让杨景行继续,她再指导,叫杨景行不要断奏连奏不分。杨景行重新弹了两遍,胡以晴听得有些高兴起来,说:“你基础真的挺不错,理解能力也好。”不然不会每次都有进步。

杨景行当然说:“是你教得好。”

胡以晴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杨景行不好意思起来:“八点了,老师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

胡以晴点点头:“我出去一会,你也休息一下。”

近半个小时后胡以晴才回来,自己拿了一杯茶,也给杨景行端了一杯。她叫杨景行自己以后还是要准备水,练琴也是件体力活。杨景行谢谢。胡以晴叫杨景行不用客气,继续练。她也站累了,坐着听。而且她现在也没多少指导了,就叫杨景行一遍接着一遍的弹。

听到那些杨景行可能会处理不好的地方时,胡以晴就歪脑袋扭脖子的想帮上忙,要是杨景行处理好了,她就立刻轻松下来,有点笑容。

一遍又一遍,一个小时下来后,胡以晴变听众了,说杨景行弹得已经不比她差了。接下来,又开始基础练习。胡以晴是个会鼓励学生的老师,经常的表扬杨景行,说他进步快,领悟力强。

十点的时候,杨景行是真不好意思了,要胡以晴回家休息了,他自己还是练到三点,囫囵吞枣的把哈农翻了半本。

星期三下午,胡以晴和杨景行还是六点在琴房集合。杨景行提了几瓶矿泉水,胡以晴责怪,说不用准备她的。

杨景行还说:“胡老师,我父母说不能每天让你加班这么久,让我请你当私人教师。”

胡以晴明白杨景行的意思,摇头说:“不用不用,我也不是专业的……你是可以考虑请个专业老师,利用周末的时间。”

杨景行问:“你周末有时间么?”

胡以晴笑:“你好好练我就有时间。”她还是不肯要钱,因为学校规定老师不能以给学生开小课为由收钱。

针对杨景行的特殊情况,胡以晴给他制定了一套学习方案,哈农结合车尔尼,穿插一些简单的乐曲练习,最后的时间再专门准备考试曲目。

胡以晴说她已经打听过了,作曲考试的话,钢琴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乐理和视唱练耳也有相当大比例,尤其还要根据素材临时写作和演奏……总之,比她自己想象的还困难。所以,对于钢琴之外的科目也必须重视,胡以晴的计划是每个星期用八个小时的时间学习乐理,着重点是和声和调式调性,当然还要动手,尝试写谱。

杨景行笑:“好有挑战啊。”

胡以晴也笑:“你有信心就行。”

“没信心对得起这么好的老师么!”

胡以晴谦虚:“我只能说尽力。”

胡以晴还是先让杨景行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基础指法,发现自己已经难从杨景行的动作上挑出什么毛病了,这家伙真的是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剩下的好像就是熟练度问题了。

又听了一遍今天的《梦中的婚礼》后,胡以晴看着杨景行,问:“要不,我们开始练调式和音阶吧?”

杨景行说:“我听老师的。”

又练了一个小时的音阶后,胡以晴把车尔尼599找了出来,说:“我们试试,要是比较勉强的话就回到前面。”然后选了十来首让杨景行试弹,还是比较专业的兼顾到了左右手各种初级技巧的练习。

先从十四首开始,胡以晴先给杨景行讲解了一下这首曲子的训练目的和要注意的地方,然后让他开始。

这晚,胡以晴陪杨景行到十一点,走的时候鼓励:“你现在开始好好学,可能还不迟。”

杨景行果然又练到三点,但终于被管理处的人发现了,记下了他的班级和名字。于是第二天杨景行先后接受班主任和胡以晴的批评。

鉴于杨景行的坚持,班主任放过了他,并表示会和管理处的人沟通。胡以晴则叫杨景行好好休息,因为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身高。

杨景行说:“我已经满足了,不想长了。”

胡以晴站在杨景行面前,看自己只有他下巴高,笑说:“那我是太没睡好了。”

杨景行说:“你都睡成美容觉了。”

胡以晴用老师的严肃责怪杨景行一眼,嘴角带笑。

正文 第十三章 以烂服人

高三的生活才开始几天,同学们就都感到氛围和以前大不一样。课间的教室不再那么喧闹,放学后没一窝蜂朝食堂涌,再没什么人上课偷偷开手机发短信,晚自习教室也几乎全满。

星期五下午,胡以晴没来给杨景行上课了,因为她要回市里去看父母。八点多的时候,上完了自习的任初雨和李娅跑来琴房打探,看杨景行的琴练得怎么样。任初雨还带来了零食和杨景行分享,但是要杨景行弹两首小曲作为回报。任初雨自己也弹了两首,但是她比杨景行还菜。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接到胡以晴的电话,问他想不想报个补习班学习乐理,还说有些补习班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办的,会对考试很有帮助。

杨景行还是说自己已经有个好老师了,不想多此一举。胡以晴就说她认识个朋友就是帮自己的教授办班的,她可以要来一些学习考试资料。杨景行再次感谢。

杨景行准备了干粮,上午七点进的琴房,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如果练不好十个指头,还真是对不起CERN。

上课的时候,杨景行无意的转笔动作可以看得陶萌一愣一愣的。可是钢琴毕竟是钢琴,就算是599,要练好也比把中性笔在手中转得让人眼花缭乱难多了。

大概三点的时候,琴房突然来了一群人,十来个。杨景行认识两个,一个是音乐教研室的主任,还有一个是副校长。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样子是主角,还有两个白人老外,一男一女。

这一群人都看着杨景行,很明显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房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杨景行还是一头汗。白色的衬衣上和黑色的裤子也是被汗水浸透,湿了干干了湿,现在明显能看见许多的盐渍。他旁边的椅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面包和水。

教研室主任责问杨景行:“你不是说晚上用吗?周涵惠同学要参加朱丽叶音乐学院的面试,快走!”

周涵惠明显就是那个小姑娘了,肯定是尚浦初中部的。这小女孩用一种不太友善的眼神看着杨景行,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了。而她身后应该是他的父母,父亲手里拿着小摄像机,她妈手上的包包应该就可以买一架好琴了,何必来这。

杨景行连忙收拾东西,并且快速的擦干净琴键和凳子,准备逃离,突然又改变主意:“对不起,我能留下来看看吗?”

一群人都吃惊,小姑娘的父亲倒是挺友善的,问女儿:“涵惠,这位哥哥想留下来给你加油,你愿意吗?”

小姑娘再看看杨景行,点点头。杨景行连忙谢谢,跑去后排座位上坐着。

朱丽叶的面试官先试了试琴,然后就让周涵惠准备。一准备就是半个小时,凳子都调节了几分钟,喝水,静坐……其他人都很安静的坐着,偶尔说话也很小声。

终于开始后,杨景行听出来了,周涵惠弹的是贝多芬的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很巧,他今天早上还尝试过。

惭愧,看看人家小姑娘,弹得多好,那么小一双手,许多有难度的句子都处理得很好,一个音没错。弹琴的时候,周涵惠脸上隐约有和年纪不符的坚定和专注。

周涵惠弹的是全曲,差不多二十分钟。结束后,就杨景行一个人鼓掌,惹得别人都看他,他连忙住手。

周涵惠没并被影响,休息了两分钟,又继续弹了一首门德尔松的,最后一首杨景行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他知道小姑娘的技艺比目前的自己是高出几个档次了。

果然,周涵惠得到了所有人的表扬夸赞。不过周涵惠似乎已经被表扬麻木了,没多高兴,只是看看杨景行,像是在炫耀。刚刚她进来之前,已经在门外领教过杨景行的琴艺了。

等周涵惠这一群人走了后,杨景行又坐到钢琴前面去了,坐了好一会才开始,也弹月光奏鸣曲。这也是一首还算简单的曲子,杨景行尝试用自己能精确计算的大脑和精准的手指去完成能让自己满意的演奏,可是这真的没那么容易。

其实周涵惠这群人还没离开,他们正在旁边的老师休息室座谈,还能隐约听见杨景行的琴声。这群人中,两个是朱丽叶来的面试官,一个是周涵惠的老师,著名的钢琴教授李迎珍。而周涵惠的父母显然也都是行家。他们听杨景行的琴声,真是压力挺大。

教研室主任决定去叫杨景行停止制造噪音,可李迎珍突然叫住了他,说:“听听,听他弹弹。”因为杨景行又开始弹《唐璜的回忆》了,真是个人才。

杨景行不知道有人偷听,《唐璜》的谱子是他逛书店的时候看了记下来的,他自己觉得这样的曲子应该很能帮助练习技巧,有个奋斗目标,前进的道路上就会快很多嘛。难的都会了,简单的不就不用学了么?虽然现在知道这个想法错误了,但可以拿来发泄。就像罚不进球的球员也可以扣篮爽一爽。这些天,杨景行每次离开琴房前都要爽上几遍,现在已经爽得还算熟练了。

《唐璜》被杨景行当成了练习曲,曲都称不上,就是练习题。他十个指头在键盘上飞舞,除了一些特别的段落,其他时候几乎不分轻重缓急,就是一个快。

有一些错音,拍子几乎完全对不上号。可是听了两分钟后,休息室就没人说话了,变得很安静。俩老外偶尔抬抬眉毛,李迎珍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厉害,坐着一动不动。周涵惠小姑娘面无表情,偶尔转一下身体,抿下薄薄的嘴唇。

当那一长串小三度半音阶行进和符点伴奏疾风骤雨般的到来时,男人老外脑袋上扬,张嘴无声的笑了。李迎珍则微微叹口气,轻轻站起来,走出休息室,站在了就在旁边的琴房门口。其他人也跟出来,都站在那里听杨景行制造噪音。

那些大跨度琶音,八度音阶行进,反向音阶,交替八度……在杨景行那里好像都是一个味道,一种处理方法,而且错误不少。但是颗粒感还是有,勉强算均匀清晰。

周涵惠的父亲搂女儿的肩膀,小声说:“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值得学习。哥哥一定是十分刻苦的练习,才能弹到这么快。”

教研室主任一脸尴尬:“这个学生……”不知道说什么能迎合大家的意思。

又听了两分钟,李迎珍把琴房门推开了,杨景行的琴声也就嘎然而止。李迎珍带着众人走进去,都站在琴的右前方,挺吓人的。李迎珍指着杨景行不客气的说:“你继续,继续弹。”一看杨景行还是背谱的,就说:“从一百四十五小节开始。”她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很简朴平凡的一个人,面相和蔼,只是现在有点气愤。

于是杨景行继续,可能感觉被挑衅了,好像比之前弹得更快。观众们大多看着杨景行的双手,李迎珍的眉头又开始皱得厉害。周涵惠小姑娘看了一会杨景行后,就把脸扭向别处,不耐烦的样子。女老外最包容,面带欣喜的笑容,听得很专注。

李迎珍发现了,杨景行至少不怯场,弹得依然如之前那样又快又烂。曲子进入最后几十个个小节后,李迎珍朝杨景行走近了两步,其他人也调整了下站姿。

一连串的八度夹三度,杨景行的手指头都与空气摩擦得发烧了。中年白种男人终于“噢哈”的笑出声来,手揣在裤兜里踮起脚后跟颤一颤身体,和跟他同样表情的女同事交换了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结束了,周涵惠的父亲和两个老外笑着给杨景行鼓掌。可李迎珍却盯着杨景行,眉头依然皱着责问:“你这孩子,你是弹琴还是玩琴?你老师怎么教的?”话很严肃,但是语气比较温和。

杨景行连忙说:“老师还没教到这里,我是自己弹着玩。”

“弹着玩!?”李迎珍的声调提高了,“指法都是错的,最基本的都不会,你玩什么?四对六是像你那么弹的吗?你看你八度的手型,有多难看!?你大拇指怎么摆的?”她说的是事实,杨景行就靠过人的身体素质达和宽大的手掌到了非比寻常的快和烂准,但是他的手型和指法在专业眼光看来真是惨不忍睹,而弹出来的琴声更是稀烂。

杨景行还惊喜:“谢谢您,我会改正的。”

李迎珍看了杨景行一会,又温柔一些的语重心长:“改正!你这样练,手都练坏了!”她又很遗憾的用英语对老外说:“我们有许多有天赋的孩子,就是因为没机会接受系统正规的教育,才浪费了……”

这有污蔑尚浦的嫌疑,半秃的教研室主任连忙解释:“这位同学最近刚刚开始练琴,是我们的音乐老师教他,但是不是专业教钢琴的。”

杨景行也说:“老师教得很好,是我自己没学好。”

女老外先和杨景行打招呼:“嗨,你弹得很好。”

男老外也和杨景行握手附和:“很快,很少见。”他们看杨景行,感觉就像是球场上的MVP在杂技团里看见耍把式能把几个篮球抛在空中不断扔进篮圈不脱手落地一样。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笑,看看周涵惠说:“我看她能弹那么好,很受激励。”又对小姑娘说:“我以后还会好好加油向你看齐,你也要努力,别让我赶上你。”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周涵惠忍不住得意的笑,看着杨景行点点头。

都笑,气氛本来变得不错的,可李迎珍还是继续打击杨景行:“你要是继续这样练,就不可能超过她!要学就好好学,不管做什么,基础是最重要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好好学的。”

李迎珍不耐烦的翻看了一下杨景行的几本书,就开始奇怪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练琴的,还在看乐理,拜厄,弹的是唐璜。

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杨景行,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李迎珍就问:“高几了?”

“高三。”

李迎珍又问教研室主任:“不是陈老师教的吧?”陈老师是学校的钢琴老师,四十多岁的男人,小有名气的。

“不是不是!他是开学才说想考学作曲,以前都没说过,家里还要求不能丢下文化课……就他们班的老师负责带他,小胡,您见过的。刚毕业没两年,曲杭音乐学院学音乐教育的。”教研室主任可算撇清关系了,松一大口气。

李迎珍轻叹一口气,放下杨景行的书,说:“那你好好练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老师。”

李迎珍走了两步又转身,递给杨景行一张名片:“拿着。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扫一眼,名片上写着“浦海音乐学院李迎珍钢琴艺术工作室——李迎珍教授”,就又鞠躬:“李教授,我叫杨景行。”

看样子杨景行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名鼎鼎,李迎珍就带着众人离开了,临走前交代杨景行一句:“不是演奏钢琴,是演奏乐曲!”

这才是杨景行最大的问题,但是在那些基本问题没解决之前,说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吃过晚饭后,杨景行还是回琴房继续。八点多的时候,胡以晴来了,带来了新发型和一些备考资料。杨景行谄媚胡以晴的头发好看,胡以晴不太在意,开始讲正事。

初试,要考乐理,旋律写作和歌曲写作。胡以晴说:“我问了,写作考试不会要求你写多好的作品,就是看你是不是知道基本的写作知识,就是要一定的和声和和弦基础,乐理考试大纲我也看了,比我们那时候要求高很多,你要抓紧。下次我再拿几套考题过来,我们看一下。”

杨景行问:“胡老师,你明天有空吗?”

胡以晴说:“有啊,我们可以上午就开始练习。”

杨景行说:“不是,我想请你吃饭。”

胡以晴笑笑:“不用了……等你考上了再说吧。复试主要是考和声,主要是自然音体系,你可能还没看。还有视唱练耳,这个对你可能没什么难度……钢琴,比我们的要求也高得多,至少要299……”听语气,她也很头大着急。

杨景行说:“为了请你吃饭我也要拼了。”

胡以晴的心思全在工作上:“我们重新拟定一下计划吧,以后周末就都别休息了,可以吗?”

杨景行说:“我真的不好意思。”

胡以晴摇头:“你们的主课老师比我辛苦多了。”

拟定完学习备考计划后,杨景行继续练琴,一直是基本指法,再没盲目挑战难度。胡以晴则边指导杨景行边自己看书,备课,中途还去老师休息室帮杨景行倒了两次水。

十点的时候,胡以晴让杨景行停止练习,问他的乐理自学到什么地方了,然后就考考杨景行,看他的自学是不是过关。

事实证明杨景行在读谱和音程上是没问题了,和弦嘛,还在了解阶段。于是胡以晴就开始结合着钢琴教杨景行和弦知识,先是原位和弦,杨景行居然能做到举一反三,只用了十分钟,就能弹奏各种三和弦七和弦了。

胡以晴羡慕的看着杨景行:“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聪明。”

杨景行惊慌:“大部分时候很傻?”

胡以晴笑:“不是这个意思。”

考试了一会后,胡以晴又开始教杨景行转位和弦。胡以晴的乐理明显比她的钢琴强了太多,说起来条例清晰,重点明确,头头是道。

胡以晴还以为杨景行会头大一下的,可这家伙也听得头头是道,不断点头表示明白。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杨景行就把和弦的基础知识学完了!

但是胡以晴不相信有天才,所以让杨景行不断的弹奏巩固练习。杨景行很配合,练到后来还尝试自己加上点旋律。

十一点多了,杨景行让胡以晴去休息。胡以晴看看表:“是晚了,那走吧……把东西带着,早上有人要来打扫。”

杨景行说:“我送你,等会还回来。”

胡以晴无语:“谁要你送,你要好好休息,白天才有精神,不能每天那么晚睡。”

杨景行说自己精神得很,还说:“你是陪我到这么晚,要是还让你一个人回去,我真的无地自容了……不光是因为我觉得你漂亮,有危险。”

胡以晴讶异的看着杨景行,几秒后才提高声调拾起老师的威严:“学校里,有什么危险……那就出去走一下吧,活动一下也好。”

因为已经到了寝室熄灯时间,学校的好多路灯都已经关了,只有一些主路口有大灯,光线还是挺暗的。

因为胡以晴是在曲杭读的大学,两人就自然说这事。曲杭音乐学院比浦海音乐学院差了很多,但是城市还是挺不错的。

听说杨景行的家是九纯的,胡以晴就惊喜的说自己大学期间曾经去映山玩过,还记得晴映水库的水跟干净。

杨景行说:“现在也很干净,我代表九纯人民欢迎你随时去玩。”

胡以晴说:“我同学叫白悦,她父母都是你们那的高中老师,不知道你认识不。”

杨景行不认识,胡以晴就继续说:“白悦现在在读研究生,快毕业了吧。”

杨景行感激:“幸好你没读,不然我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胡以晴笑:“我这几天也突然有压力感了,真的像个老师了。”

杨景行拍马屁:“你一直是个优秀的老师!”

胡以晴看杨景行:“以前我上课的时候你都在玩什么,不是发短信就是看闲书!”

杨景行说:“嗯,你还有一点没做好,没及时的批判纠正我。”

胡以晴笑:“那我以后就多批判你。”

“谢谢胡老师!”

走了十分钟,距离教师宿舍就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了,胡以晴让杨景行回去,问:“明天你几点能起床?”

杨景行说:“下午一点吧。”

胡以晴批判:“那还不如早睡早起,这个坏习惯要改掉。”

正文 第十四章 纯小白

星期天早上九点,胡以晴去琴房,想把准备好的教学内容在黑板上板书一下,方便下午给杨景行上课。可她在楼梯口一听见那琴声就知道杨景行已经先到了。

两人对质,杨景行说是想让胡以晴好好休息才说下午集合,胡以晴说考试不光是杨景行的事,她当老师的也有责任在身。

于是抓紧时间,开始上课练习。复习了一下昨天的和弦后,今天开始学习调式调性。杨景行还是摆脱不了应试教育的命运,背教材,做题。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任初雨来看望杨景行了。可胡以晴在,影响了她的发挥,只能问杨景行:“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指指面包和水:“早准备好了。”

“这么刻苦!”任初雨撇嘴,“胡老师呢?”

胡以晴说:“是该吃饭了,那先休息一下,我两点再来,没问题吧?”

胡以晴走后,任初雨就开始翻开杨景行的书,又看黑板,说:“我以前也学过,忘光了,我来和你一起上课吧?”

杨景行不肯:“都说了我要专心学习了。”

“你真不去吃饭啊?我给你带来?喜欢什么菜?”

“谢谢,心领了。你快去吃吧,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任初雨又凑到杨景行身前小声说:“我昨天早上看见邵磊和蒋箐了,他们一起走的,邵磊家的车。”

杨景行更神秘的小声:“我今天中午看见杨景行和任初雨了,他们一起在琴房,任初雨还化妆了。”

任初雨咯咯乐的生气:“那我走了!”

胡以晴是一点多回来的,问杨景行:“吃饭了吗?任初雨呢?”

杨景行说:“我两分钟吃了一整袋面包,把她吓跑了。”

胡以晴呵呵,问:“你在学校和谁的关系最好?”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了。”

胡以晴无奈的笑:“我问的是同学。”但是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开始上课。

一下午又是三四个小时,然后杨景行得去食堂吃晚饭,不然到半夜会很饿。学校一共三个食堂,说是食堂,其实更像自助餐厅。杨景行和胡以晴一起去的花乐园,因为这里的菜比较清淡。

杨景行端了两个盘子,挺吓人的。可能是觉得跟一个饭桶坐一起会很丢脸,胡以晴和遇见的同事一桌去了。

杨景行狼吞虎咽快速解决战斗,他回琴房半个小时后胡以晴才来,是说散了会步助消化,还说杨景行也应该养成这个习惯。

用半个小时检查复习了今天学习的内容后,杨景行就说:“老师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晚上就不学新内容了,好好巩固一下。”

胡以晴说不要紧,看着杨景行练。看了一个小时后说:“有你这样的学生,老师根本不会觉得累。”

杨景行很惭愧:“我才这种水平,你别让我骄傲。”

胡以晴很严肃:“水平是无止境的,不断的进步才是关键。”

快到九点的时候,胡以晴开始滴眼药水打哈欠,杨景行就用罢练威胁她回家休息了,自己还是奋斗到大半夜。

星期一,上午课间操下课前,胡以晴就在教室外等着杨景行了,面带不悦的对他说:“上完操到办公室来,我有话问你。”

胡以晴要问的是:“你星期六是不是见到李迎珍教授了?”

“啊,是的。”杨景行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胡以晴挺生气,她还是早上听办公室主任说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被她骂了一顿,给你丢脸了。”

胡以晴气得嘴角一抽:“骂你?看得起你才骂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住,我还想找陈老师来指导你……”她知道,以自己的钢琴水平是很难把杨景行教到299的。而以杨景行的进步速度,很快就要面临她的瓶颈了。

胡以晴又问:“是不是给你名片了?”

杨景行点头。

“打电话没?”

杨景行摇头。

胡以晴急得直揉手:“你赶快打,知道怎么说吗?”

杨景行很不争气:“等我练好了再打,让她看看我的老师也不是吃素的。”

胡以晴真想咬杨景行两口解恨,脸都有点涨红了,指着杨景行说:“你把名片给我,你知不知道如果她肯教你可以让你少走多少弯路,可以节约多少时间!快去把名片拿来!”

杨景行说:“我记得电话号码。”

胡以晴拿了电话号码后又犹豫了:“机会要自己把握,还是应该你自己打……算了,还是我帮你打。”

电话是打通了,但是接听的是李迎珍工作室的助手,说教授不在,当然也不肯透露老板手机。

胡以晴说了好久才让对方明白自己是李教授偶遇并批评了一通的一个学生的老师,她还再三请求:“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李教授,这个学生非常想得到她的指点……尚浦高中,叫杨景行……对对,麻烦你了……可以直接联系我,谢谢您,太谢谢了!”

已经打上课铃了,胡以晴舒一口气,看看杨景行说:“快去上课吧。你也别想多了,就算联系不上也没什么,你也不是考钢琴系,对吧?”

杨景行点点头,问:“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胡以晴跺了一脚,鞋跟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命令:“快去上课!”

杨景行拔腿就跑,胡以晴在后面笑。

胡以晴并没期盼太久,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就响了,就是那个号码,她连忙接听:“您好。”

“你好,我是李迎珍,你是哪位?”

“李教授,您好,打扰您了,不好意思。您上个星期六在尚浦高中指导过一个叫杨景行的学生,谢谢你,我是杨景行的老师……”

“嗯,我知道了,你有什么事?”李迎珍的话语并不热情。

胡以晴连忙开始组织了几遍的语言:“李教授,您是专家泰斗,肯定很忙,如果杨景行不是个好学生,我也不敢贸然打搅您。杨景行真的是个非常有天赋而且特别刻苦的学生,他真的……李教授,您能不能指点一下他。”她怕别人听得烦,不敢一次说太多。

李迎珍和别人讲了句什么才对电话说:“都高三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是他第几个老师。”

胡以晴连忙说:“我只是他们班的音乐老师,基本没教他弹琴,也教不了。杨景行是小时候学过琴,但是我觉得他真的很有天赋,而且那么刻苦,肯定是能练出来的。”

李迎珍却不同意:“有天赋又刻苦,那怎么弹成那样!?走都没学会就想跑,这种学生怎么教?”

胡以晴立刻说:“李教授,这都是我的责任,我没能力教好,我本来正在给他找其他钢琴老师,没想到他会遇上您,这可能是天意,李教授,求您给他一个机会。”

看来胡以晴还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老师,爱才惜才之心也有。李迎珍就说:“你给我说说这个学生的具体情况。就算是个好苗子,怎么会被教成那样!?”

于是胡以晴就说她知道的。杨景行小时候学过琴,但是家在小城市,难免受客观条件限制,得不到最好的教导。而现在升学压力大,学习任务繁重,家里又望子成龙,初中高中也基本没时间练琴了。可是杨景行的音乐梦想之火一直没熄灭过,在高三这个关键时刻,在向父母保证不丢下文化课的前提下,他仍然想拼搏一次,不给人生留下遗憾。胡以晴着重强调她是怎么看着杨景行每天都飞速进步的,而这种进步又是建立在如何刻苦的基础上。

“每天吃了晚饭就进教室,都是练到凌晨两三点,学校管理处的人都在说他。周末整天都是呆在教室的,午饭都是带去的面包。”胡以晴也不考虑这些话的可信度。

李迎珍又说:“不刻苦也弹不成那样。我听说,他是想考作曲系?”

……

胡以晴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才回办公室,同事问她:“乐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哦,没什么。”胡以晴还是笑。

中午下课前,胡以晴又来找杨景行了,她把杨景行带到一边,形势严峻的说:“这个周六下午两点我们去见李教授。”

杨景行点点头:“嗯。”

“好好准备一下,再别弹那些高难度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

胡以晴笑得有些灿烂:“加油。”

然后还是每天晚上苦练,胡以晴都是陪杨景行到十点左右,盯着他练基础,希望到时候能让李迎珍对杨景行有所改观。

星期五下午,胡以晴回市里了,和杨景行约好第二天中午一点在浦海音乐学院附小大门口碰面。他叮嘱杨景行早点休息,明天一定要有最好的精神状态。

杨景行星期六早上九点就到了市区,闲逛。十点的时候接到胡以晴的电话,问他出发没。知道杨景行已经到市里了胡以晴就邀他去家里吃午饭,杨景行当然不好意思去。

杨景行在浦海音乐学院附属小学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胡以晴才来,胡以晴边说不好意思边注意到杨景行手中的花束。

“节日快乐。”杨景行递上比较素的康乃馨花束,还有一个小袋子。

胡以晴都不好意思得有点尴尬了:“谢谢……昨天你们已经全班一起送了。”今天是教师节。

杨景行说:“那是形式,这是心意。”

胡以晴看看袋子,又看杨景行,挺惊喜:“你怎么知道选这个牌子?”保养品,中档牌子,一瓶补湿液也就几百块。

杨景行说:“我问的我妈。”

胡以晴笑:“你妈妈很漂亮。”又批评:“不该买这么贵的东西。”

杨景行说:“是我害你睡不好美容觉嘛。”

胡以晴突然笑得有点狡猾起来:“是不是变丑了?”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越来越漂亮的趋势有点变慢。”

胡以晴咬牙做个恐吓的表情,但还是没忍住笑。她看了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等一会。”

大太阳照得什么都滚烫的,两人选了个阴凉的地方站着。胡以晴说不需要水和冷饮后,杨景行又说:“我等会还要借花献佛,可以吧?”

胡以晴看了杨景行两秒才明白,跺脚:“真的,我把这事忘记了……光送花不好吧?现在去买还来不来得及?就把这送给李教授。”胡以晴想奉献自己的保养品。

杨景行笑:“她那么大年纪了,你不是取笑她么!”

胡以晴头大:“那下次补吧,唉,我没想到,你怎么不提醒我。”还连忙把自己的包包打开,想把杨景行送的礼物藏起来。可是装不下,就只好不要那个小袋子了,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进手袋里。有补湿液,精华,乳液,洁面粉,差不多一整套了。还有一张卡片,胡以晴收进去之前打开看了一眼,写着:胡老师,谢谢你,祝你美丽快乐。

胡以晴瞟了杨景行一眼,没说什么好歹。

两点差一刻的时候胡以晴接到电话,但不是李迎珍,而是她的助手。三个人碰头,助手自我介绍叫张楚佳,是李迎珍带的研究生,当然也帮李迎珍上课,算是助教。胡以晴就和张楚佳拉关系,说自己有个同学正在音乐学院读研,不过是管理系的。

张楚佳比胡以晴年轻两三岁,身材高两三公分,也是苗条的那一型。但是张楚佳的穿着没胡以晴这么时尚化女人化,披肩发也是自然黑直,还是个简单的大学生样子。

至于相貌嘛,俩人各有长处短处。张楚佳的眼睛稍微大一些,但是脸相对比较宽。胡以晴五官相对玲珑,但相对缺少轮廓神采。

两个女人站在一起,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胡以晴温柔小巧,张楚佳爽朗活泼。

因为李教授有事忙,所以不能亲自来,张楚佳表示歉意。胡以晴说没关系,告诉杨景行:“能得到张老师的指点也是一样的。”

于是杨景行把花给张楚佳:“祝张老师教师节快乐。”

张楚佳接过花笑:“这是送给李教授的吧?放心,我会转告的。哎,给我看看你的手。”

杨景行把双手伸出来给张楚佳过目。张楚佳看了又笑:“是好大。你们吃饭了吧……那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张楚佳告诉杨景行,李迎珍给她的交代是让杨景行跟着附小钢琴版的同学一起上课,还只能旁听。

张楚佳也觉得好笑,问杨景行:“没意见吧?”

胡以晴帮忙回答:“没有,没有,谢谢你们。”

张楚佳又对胡以晴说:“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一起,要是李教授不能来,还会给你打电话的。”

胡以晴犹豫了一下问:“那学费呢?”

张楚佳说:“旁听,不要学费的吧。”

让张楚佳上课的钢琴班就三个学生,两个小子一个女孩,都是十来岁的样子。杨景行往哪里一站,也不知道是鹤立鸡群还是鸡立鹤群。三个小孩子也没对杨景行这个大哥哥表现出什么兴趣,倒是他们的家长很看稀奇。

家长们当然是准备了教师节礼物,但是张楚佳都拒绝了卡片之外的,并且说李教授也是从来不收礼的,这大家都应该知道。

上课的地点也是一间小教室,几把椅子,一架立式琴,看样子还有年代了。幸好有空调,不然这种天气一般人真受不了。

张楚佳把教材给杨景行发几张,让他好好看看,好像都是他已经了解的东西。准备了一会就开始上课了,教学的主要形式就是小家伙们弹,张楚佳在一旁不停的叫停,纠正错误或者不恰当的地方,然后学生重弹。

张楚佳说话的时候,偶尔瞟杨景行一眼,发现这家伙听得很认真。不但杨景行认真,胡以晴都一丝不苟,还做笔记。

三个小孩子轮流着去弹,每个人都上去好几遍了,杨景行还是只能耸坐着,像个大傻冒。

不过是真有收获。虽然还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但是在练琴的时候就已经音乐性和技巧性并重了,不同的和弦,不同的曲调,不同的乐句,该是怎么样的处理方法,各种技巧的要点。虽然都是些初级技巧,但是也够杨景行吸收利用的了。杨景行甚至聪明的发现自己之前的姿势和用力有不少错误,看来看书自学钢琴还真是不靠谱的事。那么多要注意的细节,哪本书说得清楚明白。

课间休息,张楚佳来调笑杨景行:“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真希望他们多犯错,就能多学到东西了。”

张楚佳呵呵:“可别谦虚哦。”

胡以晴说:“张老师是真教得好。”

张楚佳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去,露一手吧。”

杨景行苦笑:“你对我第一印象就这么不好?”

张楚佳声音清脆的哈哈:“真的,让我看看,课间嘛。”

胡以晴也说:“你去弹一首,好让张老师看看到底有些什么问题。”

杨景行只得坐到钢琴前去了,忐忑的说:“那我就弹599的第十八首。”

张楚佳点头:“嗯。”又笑:“他们都还弹不好。”

可能是不同环境的孩子的竞争意识很不一样,正在休息的三个小孩子都看着杨景行了。

杨景行的第一小节还没弹完,张楚佳就叫起来了:“停,停!”看着杨景行:“你弹之前都不分析一下旋律声部么?你看看,这几拍其实是模进的,你弹起来一点进行感都没有!”

杨景行茫然:“模进?”

胡以晴连忙来解释:“模进就是……你想,两拍的音程关系是一样的。”

“哦,哦,明白了。”杨景行连连点头。

张楚佳不怕打击人:“你不是吧,你谱怎么背的啊?”

杨景行顶住压力继续,这立式琴的键盘触感和音色比名牌三角琴还是差了一些,好在杨景行适应快。弹了几小节后张楚佳又叫停:“比刚才好点,练习曲其实就是练音型,但是你怎么没型啊,和人恰恰相反。这一首中总共就几种音型……”她给杨景行分析了,杨景行听得连连点头。

张楚佳还走到键盘前,亲自示范了几种音型,叫杨景行在开始:“慢点,只管慢点,十六分音符,别那么快。”

杨景行又继续,两个小节后张楚佳就看胡以晴,有点吃惊的表情。可她还是叫停了:“小指别那么重,不好听,大拇指还可以。”

杨景行又弹了两遍,张楚佳点头了,对胡以晴说:“他指头独立性好,双手同步不错。”

可惜有小家伙不愿意受折磨了,来叫:“张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张楚佳才想起来:“哦,上课,上课……等我几分钟。”快步出门去了,胡以晴了解同类,也跟去上厕所。

正文 第十五章 专家指点

“张老师,谢谢你。”胡以晴递纸巾给张楚佳擦手。

张楚佳接过纸巾,很爱惜的擦拭自己的双手,问胡以晴:“我听教授说你是刚接手这个学生?”

胡以晴点头:“以前给他们班上课,但是都不了解。”

张楚佳笑:“是个明星料。”

胡以晴疑惑:“他不是想当明星吧。”

张楚佳笑:“不然学我们,当老师?”

胡以晴强调:“杨景行很有天赋,真的。”

张楚佳点头:“不然你也犯不着。”有天赋的张楚佳见得太多了,她自己也从小被别人这么说啊。谁有资格评价别人的天赋!

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李迎珍来了。胡以晴连忙站起来:“李教授,您好。”虽然杨景行也跟着站起来了,但她还是提了他的手臂一把。

李迎珍示意两人坐,她要去关心那三个小家伙。这些孩子学琴的经历肯定是比杨景行丰富多了,练习的那些曲子也比杨景行弹得好听,但是要他们弹《唐璜》就不可能了,手都没那么大。

李迎珍在每个孩子身上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指出一两个问题要他们改正或者练习。她对孩子挺温柔的:“练了多少遍……有进步,但还是不够好。”他说的那个小男孩有点胖,正在奋斗小奏鸣曲。

终于轮到杨景行了,李迎珍叫他:“你们跟我来。”

张楚佳还把花拿来给老师:“杨景行祝您节日快乐的。”

李迎珍都没接过,只是点点头,带着杨景行和胡以晴上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也有琴。

“坐吧。”李迎珍给俩人都倒了一杯水,又给了杨景行两张稿纸,自己坐到琴前去了,问杨景行:“听音怎么样?”

胡以晴说:“还没练过,但是他乐感很好,应该没问题。”

李迎珍说:“那我弹,你记下来。”

杨景行点头,严阵以待。

李迎珍先弹了几句简单的旋律,看杨景行飞快的在稿纸上画好后就又原位和转位和弦,然后再是有比较复杂的切分音和变化音的双声部旋律。

胡以晴为杨景行捏一把汗的,这真是挺有难度的考试了。

杨景行却很快就把稿纸给李迎珍了:“教授,您看看。”

李迎珍看了几秒,点着头的用手指把稿纸点得嚓嚓响:“你看,这写错了吧,连音符号。”

杨景行连忙承认错误。

李迎珍有点纳闷:“绝对音高没问题……”她不知道杨景行现在的听觉对声音那是相当敏感,还以为他是苦练过听音的。

不过李迎珍还是从自己的怀疑方向出发,接着弹了两句,问杨景行:“知道是什么吗?”

杨景行摇头,胡以晴这时候也不敢提醒。李迎珍继续弹,弹的都是一些常人不太听的曲子里的一些典型乐句,可杨景行都不知道出处。

李迎珍一拍巴掌,胜利的宣布:“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杨景行当然不能自作聪明,摇头。

李迎珍大声教训:“听得太少!练琴练得是什么?是大脑,不是手。你听得那么少,键盘按得再快有什么用!”

杨景行承认:“您说着对。”

李迎珍变本加厉的继续数落杨景行的不是,什么对音乐没有理解,弹奏完全没有感情,急功近利,可以说还没入门……

当然,李迎珍没忘记胡以晴,对她说:“这不是你的责任,但是你要负起责任。从现在开始,什么曲子必须先听了再谈!多听,有时间就听,要理解的去听。”唉,她也是一鼎鼎大名的钢琴教授,还要教这种小白,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专家的话,胡以晴不敢质疑,只能连连答应了。

布置好听的任务后,李迎珍又叫杨景行弹,而且就弹《唐璜》最有难度的那些小节。然后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什么手掌完全没放松,一直是紧绷的,什么黑键的时候手型完全散了,好多地方用指都是错的。而且杨景行为了保证速度,手腕一直蹦在同一个高度,其实反而会严重影响手型和换指。

李迎珍自己也弹了一些小节,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多了。她批判杨景行:“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声音那么僵涩干硬,就是因为你完全没放松,你不是用的手指,而是用的手腕手臂,听的人都累……”越说越激动,看样子是马上就要把杨景行赶出门去。

接下来,李迎珍对杨景行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要求杨景行在高抬指弹奏了每一个音后就完全放松手掌和手腕,为下一个音做准备,而不是像他之前那样绷着两只爪子一个一个键的按。

改掉坏习惯是一件挺困难的事,但可能杨景行的坏习惯还没保持多长时间,所以他很快的就学会了放松。

“紧张是做不好事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杨景行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用了一刻钟去学会放松后,虽然还不是那么顺其自然的放松,但是他已经能听出自己现在的弹奏声音要流畅清晰了,每个音都圆润饱满一些了。

李迎珍要杨景行保持住那种感觉,再弹一遍《唐璜》。这一次杨景行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弹”的感觉。这样弹法,整个人的感觉都好多了,虽然之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吃了甘蔗,才知道它比西瓜甜。

李迎珍和胡以晴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李迎珍的右手也在空气中做弹奏的姿势,终于表扬杨景行了:“对,对了,就是这样嘛。”

“谢谢您,李教授!”弹完一曲的杨景行一脸的欣喜,专家到底是不一样。

李迎珍说:“今天就先到这里,记住这几点。你先下去,我和胡老师谈谈。”

杨景行走后,李迎珍严肃的问胡以晴:“杨景行初中没在尚浦读?”

胡以晴点头:“高中才来。”这个之前已经说过了啊。

“前两年,你看过他弹琴没有?”

胡以晴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她琢磨到李迎珍的意思,说:“以前上音乐课都不怎么认真,他们班主任也说这学期变化挺大。一开始感觉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我那时候都不抱希望。”

李迎珍点点头,想了一下说:“千万别让他骄傲,更不能一时兴起,路遥才知马力。”

胡以晴点头,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后才一起下楼。

三个小家伙已经下课,教室只剩下杨景行和张楚佳。杨景行在练琴,张楚佳讨好自己老师:“上去半个小时,下来就变样了。”

李迎珍不问杨景行的意见就直接安排:“你明天早上九点到音乐学院北楼,楚佳给你上课,楚佳你接一下。”

杨景行和张楚佳都点头答应。

李迎珍没忘记重点:“楚佳带私学是两百块一个课时,你们自己商量,下午再过来这边。”又交代杨景行:“回学校要多听少练,不然都是无用功,我已经给胡老师说过了。”

杨景行又谢谢。

李迎珍看看表:“我先走了,你们还可以聊会。楚佳,今天和明天就练指法手型,其他的不准碰,就当他是幼儿园的。”

张楚佳和胡以晴都笑,杨景行很没面子。

李迎珍走后,胡以晴就问张楚佳,说看每星期上多少节课合适,什么时候上。张楚佳看着杨景行挑衅:“我收学生也是有门槛的……这样,先考察两个星期再说。”

杨景行点头:“好,这两星期我就在音乐学院呆着不走了。”

张楚佳指指琴:“那就抓紧时间吧。”

看杨景行练习了半个小时后,张楚佳得出个结论:“你真是个奇葩。”

杨景行看胡以晴求助:“老师,他说你学生是奇葩!”

胡以晴呵呵笑:“夸你呢。”

快六点的时候下课,杨景行要和张楚佳算钱,张楚佳不要:“都说了要考察两个星期。”

杨景行求情:“多考察两个星期吧。”

张楚佳笑,问:“现在回学校了?”

胡以晴对杨景行说:“你先回学校,我回家去拿些CD,你MP3带着没?”

杨景行说:“我好饿,先吃饭吧。”又请求:“赏脸赏脸。”

于是三个人去吃饭,杨景行让张楚佳挑地方,她应该熟悉。张楚佳就问都喜欢什么菜,胡以晴说无所谓。

张楚佳说:“南京西路有家豆捞坊,还不错。”

胡以晴眼睛一亮:“这也有,我家附近也有一家。”

杨景行决定:“那就走吧。”

虽说比较近,还是得打的。两个女人坐后面,一会就热乎起来。

胡以晴似乎都流口水了:“对对,我就喜欢他们家的虾滑,特别好吃。”

张楚佳猛点头:“甜点,这家的甜点最好,东路那家比不上。你一定要尝尝。”

到了后,胡以晴在后座掏钱并制止杨景行:“我给,杨景行,我给,司机……”

司机早烦这种状况了,就近收了杨景行的钱。

这家店得环境还不错,位置也紧张,服务员想让杨景行他们等一会,可杨景行说自己能顶三个人,非得要坐大座。

杨景行很强势:“我可以等,你能让她们等吗?美女从来不等人的!”

两个老师这时候站在杨景行身后,也没表现出威严来。

服务员妥协了,带他们入座。两个女人靠着坐,杨景行对面。

张楚佳说:“一般这时候来都要等的,我们有次等差不多一个小时。”

胡以晴说:“我们那边那家也是,好多人。”

杨景行说:“等一分钟就够我练几十遍分解和弦了。”

胡以晴她们呵呵乐。

开始点菜,两个女人激动又欣喜,商量着这个那个,很难决定。什么都想要,又怕吃不了。于是杨景行就把老师们斟酌过又放弃了的都点上了,并保证自己不会浪费。

菜上齐了开吃,杨景行举杯:“谢谢胡老师,谢谢张老师,敬你们。”

张楚佳说:“祝你考试成功。”

三个人也吃得蛮热闹,杨景行孝顺的帮胡以晴捞菜,胡以晴连忙制止:“我自己来,你住手。”

张楚佳倒是不客气:“丸子不要,你自己吃……你手好长啊!”

边吃边聊,张楚佳说自己是河冀人,却就爱吃海鲜和甜食。胡以晴的爱好也一样,还给张楚佳介绍了一家糕点店,说是美味非常。杨景行说自己是海纳百川。

张楚佳问杨景行:“你真的十七岁啊?”

“不像吗?”

张楚佳笑:“显得比较成熟……附小有个学生,谎报年龄进来的,估计都十四五了,说才十一!”

胡以晴还是关心正事:“考你们学校作曲系难吗?”

张楚佳瞄杨景行一眼:“真的挺难的。”

杨景行说:“我有这么好的老师,不怕。”

两个女人其实真没多大食量,后来就是看杨景行狼吞虎咽得津津有味了。可是她们休息了一阵后,又鼓起勇气商量,决定一起吃个甜点。

甜点上来后,两个女人分,分着分着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都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没说老师不准馋嘴。”

老师们却更不好意思了。

吃完了后又休息了一阵,都快八点了。杨景行叫结账,这次胡以晴是动真格的了,不准杨景行付钱。

服务员很为难的样子。胡以晴说:“他还是学生。”

杨景行很气愤:“我是男人。”又对服务员说:“你也是男人。”

服务员嘿嘿着收了杨景行的钱。张楚佳在那里笑得喘不过气,抓着胡以晴的手哈哈哈。

出来后在地铁站分手,胡以晴是二号线回家,她交代杨景行路上要小心,到学校了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张楚佳说:“他用不着你担心吧。”

杨景行说:“确实,我担心你们比较多。”

胡以晴更像个老师:“早点休息,听李教授的话,别疯练了。明早别迟到。”

张楚佳和杨景行一起坐一号线,不过她就三四站路。她关心一下杨景行的文化成绩,有没有认识作曲系的什么人,然后问问他的成长经历,因为一般来说进作曲系的人,那都是从小就朝之奋斗的,都有耳濡目染的。

杨景行都听怕了,说:“你就不能鼓励鼓励我?”

张楚佳想了一下,说:“现代系有很多美女。”

杨景行心动的问:“我现在想考现代系,来得及么?”

张楚佳呵呵乐:“真的,作曲系是罪枯燥最无聊的。”

杨景行没被张楚佳吓倒,回学校后给胡以晴发了条短信,继续到琴房练了半夜。

周日早上九点,杨景行准时到音乐学院和张楚佳碰头。胡以晴也来了,其实没他什么事,可能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三个人去了北楼,这里有李迎珍平时上小课用的教室,可以给杨景行先用用。

胡以晴带了几盒CD,大都是些钢琴曲,还有她自己的随身听也借给杨景行。她给杨景行的MP3里也装了很多钢琴曲。

练习了一上午的指法,休息的时候就听。中午的时候胡以晴和她的同学白悦碰头了,白悦带来了一些资料和以往的考试试题,说找来挺不容易的。

午饭当然就是胡以晴请白悦,杨景行和张楚佳跟着蹭。胡以晴还找机会叮嘱杨景行,不准他又抢着付账。杨景行听老师的话。

白悦对杨景行有点兴趣,下午就继续看他练琴,看看这个家伙是靠什么跟李迎珍拉上关系的。盯着杨景行练了半天指法后,她就迷茫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迎珍来了,用半个小时检查的杨景行今天的练习成果,并提出新的要求,布置了三首曲子和599的几条要杨景行回到学校后练。

李迎珍叮嘱:“你要把你这两天学习领悟到的贯穿到今后的所有练习,甚至是表演中去。我下星期有空的话会去你们学校。”

五点左右杨景行和胡以晴回尚浦,杨景行在地铁上抢了个位置,胡以晴推辞了两下后才坐着。

胡以晴为杨景行高兴:“真的是运气好,你看这两天,你学到了多少。”

杨景行不同意:“要不是你教我,我也撞不上这个运气。”

快到徐家汇的时候,杨景行建议下车,说想试试胡以晴介绍的那家蛋糕。胡以晴很高兴的答应了。

确实是很不错的糕点店,一个小杯慕思就好几十。杨景行随便拿两个,胡以晴也选了两样。杨景行要一起结账,还教训起胡以晴来了:“你怎么一点老师的自觉性都没有,接受感谢也是美德。”

胡以晴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拿着装点心的袋子口折啊折的有点尴尬。

出来后,杨景行把胡以晴的所有包包都接过挂在自己手臂上,好让俩人能边走边吃。胡以晴也说趁现在还有点冰,口感好些。她没并觉得这样走在大街上有什么不雅,还吃得挺开心。

正文 第十六章 比赛

回学校后,胡以晴不准杨景行进琴房了,把钥匙也没收了,要他多听。杨景行去吃了饭后又回寝室洗澡,然后去教室自习。

八点了,教室还蛮多人。好像杨景行是个新闻人物,一出现许多同学就看他。等杨景行回到座位上后,陶萌看看他,说:“之前有个高二的女生来找你。”

“啊……哦。”杨景行不认识什么高二的女生啊。

任初雨也很快过来了,讪笑着问杨景行:“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任初雨不相信:“经常看见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很委屈:“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任初雨描述:“有点高,和陶萌差不多,短头发,到这……眼睛好大的那个!”

陶萌看任初雨,平淡的质疑:“没我高吧?估计一米六八。”

不是杨景行好色,实在是记忆力太好。是有这么个女生,以前就常见到,最近他练琴时也会看见这女生从教室外路过。

任初雨说:“好像是高二二班的,经常打排球的。”

杨景行惊喜:“美女呀!”这女生是挺好看,身材很出色,尤其是一双大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任初雨审问:“找你什么事?”

杨景行连忙辩白:“我没跟踪过她!”

任初雨越来越不想理杨景行了,陶萌都不屑看他一眼。

杨景行戴着耳机做题。胡以晴的CD和播放器质量都不错,耳机更是好,音质出色,可以让杨景行在那些大师面前好好自卑一番。

陶萌受不了了,用笔点杨景行的桌子,等他把耳机取下后谴责:“你可不可以不敲桌面?”杨景行边听还边用手指头敲桌子,声音不大但是得很频繁,烦死人的,何况陶萌还在被概率问题折磨。

杨景行道歉,可没没把耳机带上呢,陶萌又来了:“心无二用,你能不能专心点,自习就好好自习。”

杨景行斗不过班长,就不听了,快速把一套题做完了准备开溜。可又被陶萌叫住了:“杨景行,我之所以和你同桌,是因为觉得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你的语文成绩偏弱,我的数学不太好……”

杨景行挺惊喜的:“你是在给我自信?我能帮助你?”

陶萌很恼火:“是互相帮助!不是我打击你,音乐学院你肯定没戏,劝你还是安心学好文化课,可以考个好学校。”

杨景行没自尊的答应:“我不介意你打击我,来,我先帮助你。”

陶萌看着杨景行,几乎想放弃互相帮助这个愚蠢的想法,可最后还是长远打算,很是不耐烦的指着试卷:“你给我说说这个题的思路。”

杨景行还真没辅导过别人学习,所以这思路讲起来就未免太过啰嗦,听得陶萌不耐烦了:“这个我知道,我没那么傻!”

杨景行还真的像是自己做错事了一样:“是我傻,是我傻。你就忽略我傻的这部分,听不傻的那部分。”

陶萌忍不住气笑一下,继续听杨景行说。听完了后就有点郁闷起来:“真的哦!我怎么没想到!”

杨景行说:“有时候要傻一点。”

陶萌还真认同:“确实是我想复杂了。”

陶萌按照傻瓜的思路把一道题做完后就继续看下一道,看了一会后看向杨景行:“你不是要走吗?”

杨景行说:“因为我知道下一道题也有点傻。”

陶萌觉得这显然是在讽刺自己,但是她忍住了,认真的对杨景行说:“我之前说你没希望,是气话……也是真话,当然,你有自信,不用管我怎么想……我就是不适应你开玩笑的方式,可能别人喜欢,但是我不。”

杨景行问:“你是在提醒我要改进?”

陶萌把笔往桌子上一拍:“你又来了!”声音挺大,惹得周围的同学看。

杨景行连忙道歉:“好的好的,不说了,我们看题吧……”

这是一道挺有难度的综合应用题,杨景行这次不讲具体思路了,而是一步一步的提醒着陶萌往前想。

陶萌感觉收获很大,原来自己是可以解出来的,早知道就不问杨景行了。

杨景行今天回寝室比较早,班主任查寝的时候都挺稀奇的。江老师关心了一下杨景行的情况,并些许表扬,然后说谭东应该向他学习。谭东学习了,经常抱着吉他拨弄。

星期一上午的语文课,陶萌回报愧为炎黄子孙的杨景行,给他说了一堆容易混淆的错别字,还让他多写几遍好帮助记忆。

中午下课后,杨景行在楼梯口被劫道了,就是那个个头高高眼睛大大的高二女生,站在那里声音不小的叫:“杨景行。”

谭东这时候很够义气,不声不响的走了,背着那个姑娘给了杨景行一个大大的鼓励表情,很难看。

杨景行走到女生面前,笑得挺灿烂:“是叫我吧?什么事?”

女生站得很立正,回头看了一眼在下楼转角处等自己的朋友,再看杨景行,眼神有点飘忽的问:“你这两天怎么没练琴了?”

“哦,我去市里上课了。”杨景行继续打量女生,小心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了。”女生摇摇头,声音小了些。

杨景行大松一口气,拍拍胸口说:“我还以为你是来警告我以后不准偷看你的。”

杨景行可悲的幽默感又一次不适用,女生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副想笑没笑出来的尴尬表情。

杨景行又说:“我先去吃饭了,拜拜。”

“你可以偷看……”看见杨景行转身就走,女生急冒出来一句吓人的。

杨景行回头看着女生明亮的大眼睛,举手遮住自己的脸,从分开的指缝里偷看了她,说:“好看。”那模样说有多恶心还更恶心。

女生这次是笑了,而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咯咯咯,身体一晃一摇,脸都笑得绯红。

任初雨这时候过来了,冷眼教训杨景行:“又逗小女生!?”

大眼睛女生收起笑容,看着任初雨。杨景行说:“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任初雨,这位是……”

女生对指着自己的杨景行说:“我叫周梵莉。”声音甜甜的。

杨景行对任初雨炫耀:“周梵莉,看,我打听到了吧。”

周梵莉又笑。任初雨却不买账:“无聊,吃饭去了。”

杨景行点头:“对了,我中午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两步就跳下一段楼梯跑了。

两个女生好像没什么好聊的,互相看一眼后分道扬镳。

杨景行吃完午饭后就去了琴房,按照李迎珍的安排,开始练习这两天听了很多遍的《致爱丽丝》。这也是一首没啥难度的大众曲子,除了有那么一小段稍微讲点技巧。但是没难度不等于谁都能弹得好听,给听众的感觉怎么样,还得看功夫。

还好杨景行还有个好处,就是绝对音高都不用学了,再加上他非凡的记忆力,一般的曲子听了几遍都就可以背谱了,要他写出来的话调式都不会错。

第一遍弹下来,杨景行抽自己耳光的冲动都有。谁让他要和大师比呢,谁又让他自己的耳朵那么敏感挑剔呢。

于是第二遍,第三遍。和一般人的瓶颈都在技巧和难度上不同,杨景行的瓶颈可能在任何地方,一个和弦没处理好,哪处的三连音听起来很干涩,甚至一个四分音符的力度……对他来说,单音和双音的难度是一样的。

杨景行练到第五遍的时候,胡以晴推门进来了,看着杨景行弹完了才说:“我在外面都不敢相信是你弹的。”

杨景行哈哈:“我看起来就这么不争气?”

胡以晴呵呵:“表扬一下,给你点动力……今天没吃面包了?”

胡以晴当了半个多小时听众才离去,哼着杨景行弹的曲子进了办公室。同事问他:“你那个学生怎么样?听说挺不错的。”在非艺术类高中当音乐老师,要做出点成绩真不容易。

胡以晴想了想才回答:“有点希望。”

下午有体育课,大家都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去游泳了。学校就一个室外游泳池,五十米的,修得很不错,周围草坪花圃环绕,水很干净。可惜跳水台和深水区都不让去,不然会更有乐趣。

学校对泳装有统一要求,所以男同学就能看看女生们的胳膊和大腿。还是远距离看,因为要分开活动。

体育老师对杨景行一身初具规模的肌肉很是赞赏,问他放假是不是苦练了,比上学期有巨大变化呀。

邵磊就站杨景行旁边,很是失意。他比杨景行只矮一两公分,以前体育课上也是经常比着的,各项成绩差不多。篮球杨景行厉害一些,游泳邵磊占优势。虽然杨景行是从小在晴水河泡大的,但是邵磊可是参加过市里的中学生游泳比赛的。

这两人的一百米自由泳比赛是每次来游泳池都上演的,今天也不例外。以前邵磊并不是比杨景行游得快,他的优势就在于有一个漂亮的入水和触壁转身动作,而杨景行还是晴水河的作风,跳起来砸进水里的。

等杨景行和邵磊就位后,体育老师喊预备,吹哨。邵磊还是不错的鱼跃入水,然后才看见杨景行下蹲,用力一跳飞得老高,还在空中来了个童子拜佛的姿势,扑通一声入水砸起好大一阵水花。

其他同学都在当观众,男女分两边,有些女生一如继续的嘻嘻笑杨景行的丑陋。任初雨看陶萌一眼,你笑个什么!?

入水杨景行就落后邵磊好几米了,可当杨景行的第一臂拍入水中后,身体立刻就在激溅的水花中加速了。

因为放假时已经在晴水河吓过一次朋友,杨景行今天就没用多大力气。可是他的速度还是很快,惹得体育老师沿着池边快跑着跟了上来,看他是不是怎么作弊了。

“加油,加油!”女生们可能有当拉拉队的天性,很是乐在其中。

杨景行触壁的时候,邵磊已经落后他十来米了。可他居然也想来个蹬壁滑行,当然是丑态百出,蹬了半天没蹬出去。

眼看邵磊追上来了,身为同桌的陶萌都觉得丢脸,小声喊:“还蹬,直接游啊!”不过杨景行肯定听不见。

俩人又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杨景行只得再加速,双臂飞快的出水入水,又把邵磊抛下一截。

其实不管谁赢了,女生们都是欢呼的,但是邵磊很是不快,冲女生们吼:“叫什么叫!”

体育老师也气愤,等杨景行上岸后说:“你手划那么快,脚不动有什么用?一分零五秒,休息一会,再来一次。”

杨景行喘气:“还来啊?不行了,没力气了!”邵磊还在水里没上来呢。

这节课杨景行再没下过水,在岸边傻愣愣的晒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体育课结束后,全班一起去小超市,今天该邵磊请客了。要不女生们怎么那么高兴呢,因为不管谁赢,她们都有得吃。当然,也有根本不屑嗟来之食的。

超市的阿姨边数有多少饮料或者冰激凌边看学生们,呵呵笑杨景行:“这次你赢了啊?”一般都是他掏钱呢。

任初雨多嘴:“绝对优势。”

邵磊瞪一眼:“吃你的!”

陶萌真是慢,选来选去选了一瓶矿泉水来,一看这边都已经收银打票了。她有点尴尬,多余的解释:“我自己付。”

杨景行厚脸皮:“不行不行,分享我的胜利。”

邵磊显然乐意请陶萌,飞快的掏钱。

晚上,胡以晴继续给杨景行上乐理课,各种各样的调式调性,针对着考试大纲。然后又听杨景行弹了一会,表扬说:“能听出感情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装的。”

胡以晴说:“这就跟演戏一样,装得好就行,说明理解了。”她给杨景行讲故事,说她大学有个朋友的男朋友是钢琴系的,技术很好,大家都以为他会很有前途,可是他的老师却公开批评过他:“人都做不好,弹什么贝多芬!”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位老师看得没错,这个钢琴才子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悲剧了。

杨景行听得很认真,末了说:“谢谢你……你真的是个优秀的老师。”

胡以晴不好意思:“不是教育你,就当是朋友这样说说。”

杨景行呵呵:“那就是更有水平的老师了。”

胡以晴反击:“你才是有水平的学生呢。”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接到李迎珍的电话,说下午要来尚浦。她还刺激杨景行,说周涵惠已经通过朱丽叶音乐学院的面试,下半年就要去美国读预科了。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迎珍是下午两点到,杨景行只得请了假,准备和胡以晴一起去迎接。他多此一举了,今天是尚浦欢迎音乐学院,挺隆重的。看样子是尚浦想以周涵惠考上朱丽叶为契机,和音乐学院来个什么项目合作,好提高自己的品位价值。

老师和领导们要座谈,周涵惠和杨景行也有资格旁听!杨景行恭喜了周涵惠,还自豪是个见证者。

周涵惠嘻嘻乐,看桌子上的水果问:“你吃不吃香蕉?”

杨景行拿了两根,陪周涵惠吃,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

尚浦的校长先欢迎音乐学院的副院长,李教授等人,然后就祝贺周涵惠,并预祝杨景行。

虽然周涵惠才是功臣,可杨景行成了代表。校长说像杨景行这样有理想的尚浦学子,在认真负责的胡以晴的带领帮助下,从初中或者高中开始就能接受音乐学院的名师的指导,感受音乐学院的氛围,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是成功的教育模式。

而且,尚浦相比一般的学校,有更好的环境和条件,而尚浦的学生也有更好的基础,尤其是经济基础。现在学音乐,经济基础是少不了。

音乐学院的副院长也讲话,就是说尚浦这好那好,音乐方向的学生素质甚至不比学院附中的差。不过他就能举出两个例子,一个周涵惠,还一个是几年前的一个学生,现在还在音乐学院铜管系。杨景行嘛,言之过早。

领导边说话,旁边还有人拍照。

李迎珍也讲话,说尚浦在学生的兴趣培养方面确实做的很好,而且对学生的兴趣学习也提供了很好的条件。比如杨景行,能够每天练琴,而且到那么晚,这是音乐学院也难以做到的。

李迎珍还表扬胡以晴:“胡老师善于发现学生的长处,而且对学生用心负责,附中附小的老师都少有像她这样尽心尽力的。学生要全面发展,要实现自己真正的理想,就是需要这样的老师。”

胡以晴的耳朵都红了,看着桌面不敢抬头。可尚浦的校长听的很高兴,叫道:“小胡,你也说两句。”

“啊……”胡以晴抬头,犹豫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双手扣着桌子边缘,看看领导前辈们,看看杨景行,好不容易开口:“我要谢谢学校领导对我的信任,谢谢李教授……我会努力做好我的工作。”然后慢慢坐下,表示自己的话讲完了,继续看着桌面。

杨景行真是尊师重道,居然轻轻鼓掌。这惹得其他人一阵轻笑,胡以晴却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群人,胡以晴就镇得住杨景行了。

终于开完了会,一群人又像听公开课一样跟着李迎珍和杨景行去了琴房。不知道是杨景行真的有很大进步还是李迎珍顾及他的脸皮,他没遭到批评,还有些许表扬。

李迎珍对众人评价杨景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学习能力很强。”

杨景行讨好:“是老师教得好。”

李迎珍后来又给杨景行打了电话,重新布置了一下练习任务,选了599里一些相对难点的条目。

正文 第十七章 电话传琴

杨景行一下午都没上课,晚自习的时候,陶萌给他把老师布置的任务说了一下,还有笔记也大方共享。

杨景行谢谢,问:“你换香水了?”

陶萌皱眉:“没有啊……我没用!”

杨景行不信:“别骗我了,这个好闻,清新自然,我喜欢。”

陶萌两条眉毛拧到一块去了,转头不理杨景行,笔帽在桌面上磨得嘎吱响。这个矛盾持续十好几分钟,以陶萌找杨景行讨论题目为终结。

就这样,杨景行每天过得很充实,到星期六早上了又去市里上课。他还给老师们都带了甜点蛋糕,胡以晴和张楚佳当然很喜欢,但是李迎珍就没巴结上。

张楚佳边吃糕点边听杨景行弹小曲,高兴的说:“你就这样,去参加选秀是没问题了。”

杨景行问:“那我过考察期了吧?”

张楚佳笑:“差得远!”

胡以晴问张楚佳:“李教授今天会来吗?”

“会吧。”张楚佳点点头,打击杨景行:“放心吧,现在我教你绰绰有余了!”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杨景行请客。周末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得拿着手机忙一阵,和刘苗夏雪发短信。两个姑娘从知道他在学钢琴开始就很激动,又着急没办法观摩参与。今天刘苗想出办法来,要杨景行通过电话弹給她们听,为这事还专门去和夏雪集合了。

后来刘苗的电话都打过来了,杨景行只得解释:“现在在吃饭,你听,这么吵……对,就在附近……我哪有时间去看美女……下午我去听课,没法弹,说了还在向小朋友学习……嘿嘿,我听见了,你们在吃什么……好好好,晚上,回学校就给你们打电话。”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还眉开眼笑的,张楚佳讯问:“女朋友?”

“不是。”杨景行摇头,“好朋友。”

张楚佳嘿嘿得如同讥笑:“想听你弹琴?”

胡以晴也问:“是家里的朋友?”

张楚佳还鼓励杨景行:“别怕,应该拿得出手了。”

下午还去附小上课,杨景行还是旁听,又发了几次短信。课间休息的时候,张楚佳就让杨景行现在就给他的好朋友打电话弹琴,了了这桩心愿算了。

杨景行还不好意思,想等晚上回尚浦了再说。张楚佳就不高兴起来,对胡以晴:“喏!”

胡以晴呵呵,不发表意见。

张楚佳威胁起杨景行来:“你还没过考察期呢,别得罪我!”

杨景行只得妥协,给夏雪打电话,让俩姑娘高兴起来。

杨景行说:“有免提吗?你按免提……我的没有……我放钢琴上……没带耳机,我声音调大点!”

俩姑娘搞了好一阵,终于是把免提弄好,杨景行听见刘苗大声音叫:“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

“听见了,我开始弹了啊……《致爱丽丝》,我就会这个。”这几天练得多。

胡以晴看杨景行把手机放在琴上面,就过去帮他拿着,感觉会有助接收声音。张楚佳也走近,看能不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对杨景行说:“叫你开始呢!”

杨景行搓了搓手,酝酿了几秒钟才开始。他看着键盘,弹得很认真,又像是很放松的在娱乐。虽然都是面无表情,但是不同于之前练习的时候。

第一段的A小调还没结束,张楚佳就和胡以晴交换眼神了。转到C大调后,张楚佳歪了下脑袋,瞪向杨景行。到F大调,张楚佳眉头皱了一下,张了一下口,但没说出什么。胡以晴拿着手机,没有规律的微微上下左右画圈圈,像是在伴奏。

曲子要结束的时候,李迎珍轻手轻脚走进教室几步,但是没惊动杨景行。三个学琴的小朋友也没跟老师问好,都在听杨景行这个大插班生演奏。

一曲结束后,杨景行不好意思的嘿嘿一下,从胡以晴手里拿过手机,问:“听得清楚吗……谢谢……当然是我弹的……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谢谢雪雪……哈哈……教授来了,我先挂了啊……”

杨景行向李迎珍问好:“李教授,您辛苦了。”

李迎珍看着杨景行问:“给谁打的电话?”

“朋友。”

张楚佳补充:“女生朋友!”怎么语气满是讥讽。

李迎珍点点头,看着杨景行说:“刚刚主题弹得不错,就是那种亲切的感觉。你看,交替分解和弦要注意对比,要有左右手交流的感觉。C大调要明朗一些,可以快一点,你弹得太缠绵了,尤其F大调……但是后来的和弦要稳重一些,可以严肃一点,不要那么浮躁,不然整体就缺乏对比,缺少感情波动。”李迎珍也不考虑这些要求对杨景行来说是不是太高了。

张楚佳则讥笑杨景行:“唉,考试的时候也要把你的好朋友带上才行了。”

胡以晴提醒杨景行:“刚刚是弹得好很多。”

李迎珍坐下,叫杨景行:“就保持刚刚这种情绪,再弹一遍。”

张楚佳嘿嘿问杨景行:“还要不要打电话?”

杨景行当然不。

李迎珍今天似乎换战略了,在杨景行弹这一遍时经常性的点头称赞:“对,就是这样……温柔,一定要温柔……好的,别太慢……注意是关系大调,好的……这里要快一点,拉多米拉多米这样,渐强,对的……三连音要热烈,稍微差了点……这个下行半音阶要注意,很多人过度不好……温柔,要非常温柔,对,要十分优美。”

杨景行弹完后,李迎珍用力一拍巴掌,带着笑大声说:“是不是,对不对,要有感情,多好!”

杨景行挺不好意思的。

张楚佳指着杨景行:“叫你打电话没错吧,晚饭你请。”然后串谋胡以晴:“还去豆捞坊。”再向给李迎珍告状,说杨景行上午弹得都很一般,可一给女生打电话就变了样。说着说着张楚佳都气愤起来了,惊呼:“好奇葩啊!”

李迎珍却很严肃的警告杨景行:“不要有了一点点进步就得意忘形,你才入门,才刚开始。”学钢琴的人那么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被无法逾越的瓶颈折磨到放弃。有时候,一个句子练了几百几千遍,也还是找不到丝毫的进步,真的会让人心灰意冷。就算杨景行现在看起来是个天才,谁知道以后呢。起跑迅捷不等于耐力强啊。

接下来,杨景行就被李迎珍带去办公室上小课。李迎珍说胡以晴要是忙的话就可以离开了,胡以晴没有,听课比杨景行还认真。

李迎珍检查了杨景行的599练习情况,表扬了杨景行的手指有不错的跑动性,没再像以前那样靠手臂手腕不停的按了。音阶半音阶什么的也基本入门了。

李迎珍又拿来车尔尼,找了277,835里的一些条目让杨景行练习,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宣布杨景行的这一难度级别算基本通过了。

但是,练习曲不是目的。就像游泳运动员也会跑步一样,跑步只是为了游泳服务。练习曲也只是为了音乐服务。所以李迎珍叮嘱杨景行永远不要停止对基础的练习。

李迎珍让杨景行开始弹奏曲子的时候,张楚佳已经给下面的孩子们上完课,跑上来看热闹。听杨景行弹完《牧童短笛》后,她乐了:“不打电话不行啊!”

李迎珍也很不满意,质问杨景行:“你刚刚的灵性呢?”

胡以晴有点心虚的解释:“这个他还没练过。”

也是哦,李迎珍就叫张楚佳来弹,她在旁边给杨景行讲一下要点,各段落应该注意的感情啊什么的。

到底是研究生了,这样小儿科的曲子张楚佳是信手拈来,边弹还边看杨景行,尤其在那些欢快的节奏上。真的挺没风度,你跟一个刚学琴半个月的人炫耀什么。

然后杨景行再弹一遍,李迎珍还是不满意:“你只是在模仿……在下面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自己理解和感情,演奏其实也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如果都是千篇一律,这个世界就只需要留声机了。”

又被批评了,杨景行得加紧练习。可感情这东西不是光靠练就能出来的吗,好几遍后,杨景行的弹奏几乎就是张楚佳的翻版了,可李迎珍还是没找到听《致爱丽丝》的那种喜悦,但是也不能怎么批评杨景行了。

接下来又是基础练习,开始预习849了。李迎珍选了一些有针对性的条目让杨景行先弹,然后她再指出不足,当然也有少数地方满意,要杨景行保持。

这课就一直这么上,到六点的时候李迎珍接到电话了才吃惊:“这么晚了……你们别管我了,我和学生一起吃。”谈后问杨景行:“你们之前说去哪里吃饭的?”

于是今天的晚饭四个人一起吃。李迎珍的车是辆白色丰田,她让张楚佳开,她自己好和杨景行说话。没谈钢琴,就问杨景行有无兄弟姐妹啊,父母是干什么的之类的家常。

在饭店坐下后,张楚佳说要点好菜,还提醒杨景行:“我可都没上过三小时的小课。”

杨景行不谢谢李迎珍,还顶嘴:“谁叫你已经那么厉害。”

李迎珍和胡以晴聊天,问杨景行的乐理学得怎么样了,还叫胡以晴应该开始注意杨景行的写作训练了。当然,并不是要他写出什么好作品来,而是学会格式,起码知道和声是怎么回事,然后起码要知道一些基本动机的基本处理手法,给一个乐句,起码要知道用最基础的手法去丰满它,那怕是公式化套路化的,起码懂得旋律的前后呼应。

李迎珍还有点不放心:“没问题吧?”

胡以晴想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杨景行又开始发短信了。刘苗和夏雪说她们下次要听《卡农》,杨景行就很有动力的说每周给她们弹一首新曲子。

吃完饭后,杨景行准备结账,但是李迎珍用一个眼神就吓住了他。姜到底是老的辣,杨景行都不敢说自己是个男人如何如何,让李迎珍请了小辈们的客。

李迎珍又说明天是中秋节,她可能就没空来看杨景行练习了,全权让张楚佳负责,并布置了任务。杨景行也厚脸皮的要给胡以晴放一天假,胡以晴答应了。张楚佳则叫杨景行明天准备好月饼再来见她。

地铁上人蛮多,但不是很挤。张楚佳跟杨景行打听尚浦是不是真的是贵族学校,学生是不是都是大老板和大官的子女。

杨景行说:“明显不是,你看我。”

张楚佳鄙视:“怕我宰你?”

杨景行说:“明显不是,你看你。”

“怎么?”

“一看就是心地善良。”

张楚佳严正反对:“这话你收回,我正考虑开始收学费呢。”

杨景行突然松开抓护手的右手,迅速放下握住了站在他右边的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子的左手,这只有点湿冷的左手刚伸进他的裤兜。裤兜里放着手机和钱包,鼓囊囊的。

女孩子长得不错,慌乱的眼睛是明亮的,紧闭的嘴唇上的唇膏也是明亮的。她涨红的脸上满是委屈焦急,像是一个胆小的姑娘被非礼了却不敢反抗。

杨景行松开了女孩子的手,摸出自己的手机,嘿嘿一笑:“想要我的号码?直接问嘛,你这么漂亮。”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女孩子看了杨景行一眼,被恶心得转身急走。

张楚佳搞了半天才相信明白,小心的朝女孩子离开的方向瞄:“天啊,完全看不出来,你怎么放她走了!?”

杨景行说:“我还要和你聊天呢。”

张楚佳瞠目结舌:“我可受不起!”

第二天,杨景行真的买了月饼才去音乐学院。萧舒夏本来是说要来浦海看儿子,带他去好吃好喝的过中秋,可杨景行居然拒绝了,真让母亲意外。

见面后,杨景行讨好张楚佳:“有说中秋节要穿很漂亮么?”

张楚佳不买账:“有说中秋节要油嘴滑舌么?”

一盒月饼张楚佳只吃了一个,说另外几个可以带给同学。她今天晚上还有个学生音乐会要参加,是个五重奏的节目,难怪穿得挺美。

“你想不想去?”张楚佳问杨景行。

杨景行当然想,问张楚佳的节目是什么。

“鳟鱼,舒伯特的,听过吗?”张楚佳挺怀疑的。

杨景行果然没有。

“我给你弹一段。”张楚佳又想炫耀了。

张楚佳弹了一段激烈的钢琴主奏,小有难度,至少比什么《致爱丽丝》和《牧童短笛》难,还挑衅杨景行:“试试?我给你写下谱子。”

杨景行说:“你再弹一遍我就记住了。”十几个小节而已。

于是张楚佳再弹一遍,然后让杨景行来。虽然杨景行错了几个音,整体效果也很不理想,真是张楚佳已经嫉恨他的记忆力和学习力了,要他请客午饭。

练习了一天,李迎珍给张楚佳打过电话,胡以晴给杨景行打过。她们俩人都很支持让杨景行去晚上的音乐会上开开眼界,只是胡以晴担心杨景行会太晚回学校。

中秋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开始,就在音乐学院的旧音乐厅举行。早早吃了晚饭后,张楚佳就带着杨景行去和自己的搭档们碰头。

张楚佳果然把月饼给另外四个人一人分了一个,乘机介绍杨景行:“杨景行,他请客的。”

三男一女,那个女的个头高高,长相不多好看,但开朗:“啊,男朋友啊,好帅哦。”

张楚佳像是被侮辱了,仰天哈了一声:“拜托!”

杨景行倒是挺荣幸:“我看起来这么有魅力啊。”

张楚佳瞪杨景行一眼,然后给他介绍那三男一女,都是研究生,女的是中提琴,三个男的分别是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

张楚佳在着重向同学介绍杨景行:“李教授的学生,这绝对是个奇葩!”

杨景行向几人问好后强调:“其实我叫杨景行,不奇葩。”

中提琴女安慰:“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奇葩。”

张楚佳急忙说:“不,你们以后都不是了,就只有他。”

小提琴男笑问:“有多奇葩?”

张楚佳不怕出杨景行的洋相:“前几天学到599了。”

另外几人当然吃惊,李迎珍还教这种水准的学生!?技不如人,杨景行不敢反抗。

凭着自己的学生证把杨景行带进场后,张楚佳就去准备了,让杨景行自己随便找地方坐。

旧音乐厅其实也没那么旧,舞台灯光通明,台下五六百个座位也整齐干净。观众还不少,杨景行坐到了后面的空角落。

快七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你干什么去了?要开班会了,还没来。”

杨景行解释:“我还在市里,给江老师请过假了。”

“哦……”陶萌的气焰一下小了,“还有,上次那个女生,就是高二的那个,来找过你,六点一刻的时候吧。”

“还不放过我?没骂我吧?”

陶萌很不耐烦:“我建议你注意影响……拿了一个袋子,叫我放在你抽屉里,我没拿。”她挺气愤,难道班长是帮人干这种勾当的么!

杨景行很没志气:“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呢,你赔我。”

陶萌挂了电话。

(周末会加更。剧情缓慢,见谅。会渐入佳境的。)

正文 第十八章 三零六

今晚的音乐会不是那么正式,但是也让杨景行大开眼界了。从七点到近十点,几十个节目上百号人轮番上台,花样百出。各种独奏,独唱,合唱,三重奏,四重奏,小乐团。弦乐管乐打击乐,美声民族说唱各种腔调。

杨景行给每个节目鼓掌,有两次最热烈。一次给了张楚佳他们的五重奏,还有一次是压轴上台的十个女生组合,有古筝,琵琶,二胡,扬琴,胡琴,笛子,电子琴,电吉他,爵士鼓,一盘大杂烩演奏了《魂斗罗》和《月影传说》的主题音乐,效果却非常之好。

报幕的时候说这个组合叫“三零六”,就得到台下一片雷动掌声,看来在这群女生在音乐学院是有人气的。

而演奏完毕后,那空前爆棚的喝彩和掌声说明音乐学院的学生和杨景行他们也还是有共通点的。

三零六上台的时候张楚佳已经坐在杨景行旁边了,她看杨景行那兴奋样就给他说起三零六的来头。

之所以叫三零六,是因为这群女生平时排练的地方就在北楼三零六教室。三零六并不是被学校承认的正式团体,只是学生们自己组建的玩乐组合。主要发起人是作曲系的才女,也就是在台上弹电子琴的那个女生,才刚大二。三零六演奏的那些经典,主要都是她编曲。

三零六第一次轰动还是半年前,那时候才六个人,一首民乐版的《魂斗罗》让她们在音乐学院里一炮而红。

当然,那些教复调赋格的老师是不会鼓励这种做法,甚至看不惯,但是三零六还是很得民心,少数几次出场亮相都是轰动效应的。可惜的是,她们没机会去学校举办的正式音乐会,成了学院里的地下音乐组合。

张楚佳评价:“我觉得她们心态蛮好。”进了浦海音乐学院,还有心思改编演奏游戏音乐,确实。

杨景行嘿嘿:“真想找她们要签名。”

张楚佳眼神鄙视。

杨景行回到学校已经十一点,去了琴房,尝试钢琴演奏《魂斗罗》,试来拭去搞了大半夜,算是弄出了个粗陋的谱子,但整体感觉稀烂,淡薄得如同手机铃声,比三零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放下去专心练琴了。

十九号,新的一周开始。昨天晚上开始降温,今天就只有二十度左右了,秋天来了。一些女生穿上了春秋服的外套,甚至裤子。

尚浦的春秋服有四五套,小西服有灰色的,深蓝色的,黑色的,还有一套运动服。最受男生欢迎的是那套黑色立领正装,但是女生没水手服穿。

陶萌今天还是穿的长裙,不过上身的白色衬衣外加了蓝色外套,打的是那条蓝白条领带。杨景行还是衬衣,但是已经有男生穿上了西服或者立领。

一节课才上到一半,杨景行已经看了陶萌好几次,很反常。陶萌终于回敬了杨景行一眼,面带不悦。

杨景行脸皮厚,问:“你看过《灌篮高手》吗?”

“看过……上课的时候不要说这些。”班长教训。

杨景行不知趣,继续问:“喜欢里面的歌吗?”

“喜欢……哪一首?”陶萌看杨景行。

杨景行还不好意思唱,在草稿纸上快速画了两行五线谱,写下两个不成型的乐句给陶萌看。

陶萌看了好一会,粉润的嘴唇轻轻默唱,然后说:“这是《直到世界尽头》,写的什么嘛!”她比杨景行还了解些。

杨景行挺感叹:“我就是看了《灌篮高手》才开始打篮球的。”

陶萌不再和杨景行继续闲话,认真学习去了。

上操结束后,杨景行跑去找胡以晴了,求他帮忙上网下载《灌篮高手》的主题曲。胡以晴惊讶的发现和杨景行似乎没代沟,她也看过这动漫啊,就答应了,还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中午,杨景行从胡以晴那里拿回MP3后就跑去琴房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自己搞出一个钢琴版的《灌篮高手》来。

两个小时下来,杨景行的成果还是一个单和弦手机铃声。旋律大概是对的,但是听起来就非常糟糕。《直到世界尽头》是很摇滚的一首歌,要改变钢琴曲,杨景行目前还真的不是那块料。

但是杨景行不怕在胡以晴面前丢脸,晚上就给她听了自己的成果。胡以晴挺惊喜的:“不错啊。”

杨景行又自知之明:“可是好单薄好幼稚。”

胡以晴笑:“没和弦嘛,你可以右手旋律左手和弦,不过你现在肯定还配不好和弦,编曲很不简单的……已经很不错了,真的。”

杨景行自卑的点点头,又说:“我练了《卡农》,你听听怎么样。”这是刘苗和夏雪布置下来的任务,他挺尽心的。

听杨景行弹完后,胡以晴又表扬,说他再练两天肯定就很不错了,然后还说:“这首是帕海贝尔的,最有名,巴赫的我也挺喜欢。”

杨景行吃惊:“还有几个版本啊?”

胡以晴笑,就以卡农为切入点,给杨景行上了一堂即兴的乐理课,从卡农说到赋格,复调,说到变奏曲,然后说到巴洛克,说到音乐结构,说到对位,说到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贝多芬的奏鸣曲,还有柴可夫斯基的《悲怆》……胡以晴还弹了不少的例子给杨景行听。

杨景行听得好认真,由衷感叹:“胡老师,我真仰慕你。”

胡以晴不好意思:“你以后也要学的……哎呀,快九点了,我们上课吧。”

然后开始应试教育。

胡以晴十点半的时候离开,杨景行继续练琴到两点钟,然后又忍不住冲动了,开始听《灌篮高手》,边听边在钢琴上尝试。正如胡以晴所说,要想在钢琴上最大程度的体现原作的味道,除了旋律节奏,更多的还要在和弦上下功夫。

可是杨景行,几天前才知道和弦是怎么回事。要给旋律配和弦,他还没入门。至于内音外音,和弦进行,摇滚的和弦特点,他都还不了解。而怎么在钢琴上体现摇滚风格,那就更是全无门道了。

所以杨景行现在想要做出一个成功的改编,等于痴人说梦。不过好在他有这个想法,愿意努力尝试。有时候做的不好总比不做好,不做,多半永远做不好。

杨景行奋斗到四点,做出几个小节,奇丑无比,郁闷的回寝室睡了三个小时起来上课了。

课间操结束后,大眼睛女生周梵莉在教学楼大门口旁边等到了杨景行。那双眼睛很有威力,用埋怨委屈的不高兴目光看停住杨景行后,周梵莉又朝边上走了几步,免得被看热闹,还回头继续用目光牵引着杨景行跟上她。

“真巧。”杨景行笑。

周梵莉不笑,看着杨景行,睫毛一颤一颤,小声问:“你怎么没来找我……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杨景行有点失望的吃惊:“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么?”

周梵莉问:“陶萌没告诉你我去找过你吗?”

杨景行点头:“说了,还说你拿了东西。”

周梵莉瞥了下眼睛:“她好做作。”

杨景行点头:“嗯,我转告她。”

周梵莉瞪眼:“什么啊!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杨景行为难:“最近真的没时间。”

“你下课了来接我吃午饭嘛!”周梵莉恨杨景行不上道,“我东西还没给你呢?”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先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周梵莉一丝笑:“没有……学校不准恋爱嘛。”

杨景行点头:“你要有男朋友我就不敢接你吃午饭了……学校不准怕什么,你可以找其他学校的啊,我女朋友就是别校的。”他吹牛不脸红。

周梵莉盯着杨景行,大眼睛有点愤怒,还想确认:“你有女朋友?”

杨景行得意:“保密哦,别让老师知道。”

周梵莉嘴唇抖了两下,只憋出一个很小声的字:“滚!”转身就走了。

杨景行还在纳闷:“哎,怎么了?”

杨景行回到教室,谭东立刻来打听情报:“咦嘿嘿,十八条哦!”浦海校规第十八条,在校学生之间不准存在恋爱关系。

杨景行郁闷:“还十八条呢,她叫我滚。”

跟在谭东后面的任初雨乐了:“不会吧?怎么了?”

杨景行一脸失意:“不提了。”

打上课铃了,趁老师没来,陶萌忠告杨景行:“你最好叫她以后不要来教室找你,上次的事江老师已经知道了。”

杨景行说:“我真的是滚上来的。”

陶萌斜视杨景行:“你练琴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杨景行抗议:“你这不是侮辱我的梦想么。”

陶萌无所谓,收拾书本试卷。

一节课上到一半,陶萌找杨景行讨论题目,解决了困难后就嘴软起来:“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话?”

“不记得就算了……你能不能正经的说话,特别是和我。”陶萌算商量的语气了。

杨景行严肃的点头:“好的,陶萌同学,我要向你学习。”

陶萌可能觉得这话也不正经,就不浪费口舌了。

中午下课后,杨景行也没敢去找大眼睛女生,快速吃了午饭后就回琴房了。他采用了最蠢的办法给他的灌篮高手钢琴版配和弦,就是一个一个试。以他天才般的速率,估计用几年的时间就能试出效果来了。

下午的英语课快结束时,杨景行被江老师叫到了教室外面。同学们都知道,肯定因为他有触犯第十八条的嫌疑,要被审讯了。

其实江老师并没有要批评杨景行的意思,只是询问:“有同学找我告状,说你和外校的女生谈恋爱,怎么回事?”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啊,我乱吹牛的。”

江老师似乎明白了,点点头又说:“听说你还是每天练琴到很晚,要注意多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十一月末会有一次联考,希望你轻松对待。你很聪明,只要坚持努力就会有收获的。”

咿呀,这些话和以前的比起来就是表扬了,杨景行谢谢了江老师。

这天晚上,杨景行要求胡以晴给他上一堂作曲编曲课。胡以晴答应了,因为其实她也开始准备这方面的东西了。作曲和编曲的一些理论知识,她以前也学过,虽然没有多少实际应用,但是一些概念性的东西还是能给杨景行讲明白的。

杨景行正有此意,就是想学概念,学理论。于是,这天晚上的三个小时就让他初步明白了什么是动机,所谓的灵感,编曲,配器,什么是和弦进行。

胡以晴鼓励杨景行:“所以说你很有天赋,扒谱是没问题了。”这倒是,只要没有非常复杂的转调,一般的曲子,杨景行听一两遍就能把谱子写下来了。

听力是天赋,但是写,还是要理论支持了。杨景行也大概明白了,音乐创作不是他以前想象的那样是灵感投机的产品,天赋当然需要,但是苦练内功更是必不可少。

这天晚上开始,杨景行听任何音乐的角度又不同了。作为一个有志向从事音乐创作的人,作为一个不想当音乐投机分子的人,他必须仔细的分析每件音乐作品的旋律,和声,和弦,节奏,层次,结构。

杨景行真是越来越仰慕胡以晴了,问:“你也写过歌吧?”

胡以晴不好意思的笑容说明她有过经验,但是说:“读书的时候有作业……跟你们的作文一样,写的什么自己都忘记了。”

也许是眼界的开阔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突然给了杨景行灵感,胡以晴离开后,他的左手在琴键上突然灵动起来,居然玩起了即兴,一群快速的和弦和琶音让他自我感觉良好,还连忙记录了下来。

杨景行很享受这种自我开发学习的感觉,于是一晚上的时间又浪费了大半在《灌篮高手》上。不过在配和弦的时候也让他对和弦弹奏有了新的体会。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下雨了。秋雨嘛,绵绵的。杨景行站在阳台上,拉开窗户,吹了好久的夜风。这行为把管理处的人招来了,给他送来了伞,怕他淋雨回寝室。送伞的人还开杨景行的玩笑,说是他的听众。

星期三下午有体育课,可是雨还没停,只能室内自由活动。乒乓球,羽毛球,排球,跳绳啊什么的。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杨景行班上为运动会练了一个跳绳的节目。班上十几个女生都上场跳些小花样,可以想象那条粗麻绳很长,十好几斤重,所以才让杨景行和邵磊两人当甩绳手。

十一过后还会有运动会,高三不用安排节目表演了,但是体育老师很怀恋当初自己那个得了一等奖的节目,又把那长绳子找了出来,想让学生们回忆一下当初的激情,顺便打发时间。

当然还是杨景行和邵磊甩绳,女生有分两组穿插,分别是陶萌和蒋箐带队。女生们站好后,绳子也甩起来了,跟在蒋箐后面的任初雨突然想起来了,说:“我们站反了吧,我们这队原来对着杨景行的。”

是哦,陶萌看了一下,准备换边。但是体育老师觉得麻烦:“哪边不都一样,就这样。”

于是开始,体育老师一声哨响,陶萌和蒋箐先跳入转得并不快的绳圈,俩人背对背,轻轻的蹦啊蹦啊。

杨景行看着陶萌全神贯注的表情和她那只有体育课才会扎起来的马尾辫在脑后甩啊甩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突然笑了起来,本来就大的嘴巴嘴角扯得老高。

笑真的可以传染,陶萌也笑起来,但是因为要保持蹦蹦的节奏,而她的体育成绩也不是很理想,所以笑得有点紧张,有点吃力,挺严肃。

杨景行就笑得更灿烂了。

陶萌可能觉得是被讥笑了,所以忘记了节目内容,该转身的时候没有转身,蒋箐都没忘记。

任初雨挺埋怨:“我就说不行吧。”

陶萌挺烦的:“和这有关系吗?”

曹绫蓝说:“陶萌有点不舒服,算了吧。”

陶萌不领情:“没关系,再来。”

这次她还是面对杨景行开始,而且没出错。

后来有一段快绳,一般的女生都没法跳,就留下一个高手表演。杨景行挺卖力,让绳圈转得飞快,看邵磊的表情都快撑不住了。

跳绳的女生先没撑住,明明体力不行了又不退下来,一下没跳起来,被粗重的麻绳重重抽在小腿下方,看样子很疼,都蹲下去了。

杨景行连忙过去关心:“没事吧,我看看。”

女生摇头,还笑了一下。

陶萌可算逮到机会了,谴责杨景行:“你玩什么啊,小心点好不好。”

杨景行好委屈,把责任往邵磊身上推:“明明是你没跟上节奏。”

邵磊喘吁吁的气愤:“滚你的。”

陶萌又教训邵磊:“文明点。”

正文 第十九章 卡农

星期六,杨景行还是一早朝音乐学院赶。张楚佳验收了他这一星期的练习成果后说:“奇葩,以后别忘记我也教过你。”

杨景行说忘不了,还找张楚佳讨五线谱纸,胡以晴也帮忙证实他确实在学习编曲。

“你别得意忘形啊。”张楚佳怕杨景行眉毛胡子一把抓。

于是杨景行把自己的半成品《直到世界尽头》钢琴版弹給张楚佳听。虽然自己也知道有很多不足,但是杨景行勇于接受批评。

张楚佳果然说:“好烂啊,右手好乱……有段琶音还不错。”不过她还是趁吃午饭的时候带杨景行去买了一沓空白谱纸。

午饭是张楚佳请客,说她也该尽尽地主之谊了,算是回报杨景行每次来都孝敬的蛋糕甜品。

李迎珍今天来得早,开车到音乐学院接杨景行他们去附小。李迎珍也不问张楚佳对杨景行的评语,到附小后直接要杨景行弹给她听。听完了后就笑:“是不是在音乐会上有蛮多收获?”

张楚佳告状,说杨景行就喜欢三零六,还开始跟着不学好了。

李迎珍倒是很开明,要听听杨景行的作品。坚持听完了就实话实说:“动机是好的,但是和弦显得凌乱。还是需要理论基础,你现在哪是玩转位和弦的时候。”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重点还是练琴,李迎珍只给了三个小学生半小时,其他时间都盯着杨景行了。李迎珍今天给杨景行安排的任务是巴赫的二部创意曲。

选了五首,先第一首,李迎珍不做任何提点指示,让杨景行看了几分钟的谱子,自己先凭感觉弹一遍。

听完后,李迎珍先表扬,说杨景行的弹奏主题是体现出来了,但是声部的走向不够清晰,装饰音切入不太好。尤其让李迎珍好笑的是,十三小节的那个地方,杨景行居然左右手同时去弹咪,有这个必要么!

杨景行自嘲:“我尊重巴赫。”

等张楚佳给下面的小学生上完了课后来办公室,李迎珍也让她听听杨景行今天的学习成果。

张楚佳很不屑:“我八岁就弹成这样了。”

杨景行问:“十八岁呢?”

李迎珍呵呵笑,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个把小时,我们看一下第三部。”事实上她知道什么二部三部就技巧来说对杨景行来说根本没难度,但是她又认为就算对天才来说,学习也必须是循序渐进的。

从第三首开始,李迎珍还是要杨景行先看谱,然后弹一遍。边听边对胡以晴和张楚佳说:“我就知道他要这样处理。”

年轻人嘛,本来应该是活泼欢快的,但是杨景行好像故意装成熟,主题少了一些亲切,多了点内敛。

等杨景行弹到第十四小节的时候,李迎珍忍不住了,对张楚佳说:“这儿弹得好。”这里有个主题的变化发展,杨景行突然变得活跃了。可能是因为他没听别人弹过的原因,所以自己处理起来显得有点独到。

说实话,看了谱子后的第一遍就能弹成这样,是挺不错的。但是张楚佳挑刺:“中声部都被盖住了。”

杨景行听见了,突然转回了第五小节,这一次就没让高声部盖住中声部。这家伙,弹奏的方法变起来比变天还快,李迎珍呵呵笑。

五点半下课,李迎珍急着回家吃饭,说明天早上她会去音乐学院,叫杨景行别迟到,杨景行谢谢。

胡以晴好像怕欠张楚佳的人情,就提议三个人还是一起吃晚饭。今天不吃豆捞了,胡以晴知道一家海鲜烧烤不错。

在还不错的烧烤店里坐下后,四周一看,发现食客大多是甜蜜的情侣。张楚佳一点都不像个搞音乐的艺术家,开始跟胡以晴聊八卦,说起某位女星嫁入豪门的奢华婚礼如何如何。

“真的,她其实三十一了,我们一个老师认识她。”张楚佳挺神秘的爆内幕。

胡以晴不了解:“看不出来,我估计二十六七。”

张楚佳审美一下胡以晴,说:“你要是化妆了,看起来能像二十。”

杨景行奇怪:“化妆还变老了?”

胡以晴责怪杨景行一眼,却忍不住笑。

张楚佳谴责杨景行:“小高中生,跟谁学得油嘴滑舌的!你们现在应该是耍酷的年代!”然后想套胡以晴的话:“他在学校怎么样?”

胡以晴笑说:“以前觉得他是挺酷的。”

张楚佳问:“有女朋友没?”

胡以晴摇头:“我不知道。”

张楚佳直接问杨景行:“老实说,有没有?”

杨景行不知轻重:“你有男朋友没?”

张楚佳脑袋一歪:“我有!”

杨景行立刻蔫了下去:“我没有……”

胡以晴呵呵笑,不过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张楚佳问她:“你呢?”

胡以晴摇摇头:“没。”

张楚佳有些质疑:“你条件这么好……”

胡以晴问张楚佳:“你男朋友是你们学校的吗?”

张楚佳摔餐巾:“没有,我骗他的。”

杨景行伤心了:“我都没骗你。”

俩老师乐。

杨景行回到学校已经是八点多,迟到了,刘苗都催了几条短信了。他赶到琴房,拨通了刘苗的电话,今天是夏雪在刘苗家。

先说无聊的,浦海降温了吗?九纯呢?让刘苗失望的是杨景行居然不打算回家过国庆,这可反常。

刘苗问:“你真的要考音乐学院啊?”

“真的,鼓励我吧。”

“确定?你一天一个主意。”

“挺确定的。”

“不好玩。”刘苗不知道是从什么角度考虑的,“那要寒假才能回来?”

杨景行说:“寒假也回去不了几天,要在这边上课,准备考试。”

电话那头又传来夏雪的声音:“还想你回来弹琴给我们听呢,还要给你加油呢。”

杨景行说:“肯定要啊。你们准备好了吗,卡农,我精心练了一个星期呢。”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刘苗的声音:“声音调大点……我关门,等一下啊。”

等俩姑娘准备好后,杨景行就把手机放在键盘上方开始了。帕赫贝尔的卡农,这首应该是世界上拥有最多听众的曲子,有无数的版本,若干的传奇传说……却从来没有烂俗过。

杨景行演奏得很认真,这种认真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音乐中,感受每一个音符和它们组成的旋律。应该说是投入。

刘苗和夏雪坐在电脑前,手机竖放在桌子上。电话免提的音质上当然比不上她们之前从网上下载后用音箱播放出来的效果,可是那略微嘈杂的琴声却让她们听得更认真仔细,俩人都一动不动的。

短短五分钟,却让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景行拿起电话,等了一会后提醒俩姑娘:“好了,弹完了。”

“完了啊。”夏雪声音柔柔的。

刘苗说:“好像和我们之前听的有点不一样,不过也好听。”

杨景行恶心:“谢谢苗苗,谢谢雪雪。”

刘苗问:“这次不是我们第一个听了吧?”

杨景行说:“老师听过了,不过你们才是听众,我觉得自己比之前弹得好。”

刘苗嘿嘿,看夏雪一眼,对电话抱怨:“好想看你弹。”

杨景行说:“掌声都没有,不弹了。”

虽然杨景行看不见,但夏雪还是笑得很甜的鼓了两下掌,说:“我支持你。”

刘苗说:“我大力支持。”

杨景行问:“下星期想听什么?”

这下难住了两姑娘,她们还真不知道,刘苗说:“我们还没想好,明天告诉你。”

夏雪说:“还听卡农也行,多准备考试吧。”

刘苗干脆说:“再弹一遍,我还没过瘾。”

夏雪咯咯表示支持,还鼓掌。

杨景行说:“好,给你们一人弹一遍,公平吧。”

又听杨景行弹了一遍后,刘苗问:“那放假了你家里会买钢琴吗?”

杨景行说:“就算不买也一定会弹給你们听的。”

夏雪出主意:“可以去琴行,就是不知道那里的钢琴好不好,电子琴行吗?”

刘苗说:“你拍一张弹琴的照片上网传给我们嘛,你好久没上网了。”

杨景行说:“我要苦练啊,免得你们以后听腻了。”

夏雪说:“不会的。”

刘苗问:“那你们学校还有其他人考音乐学院吗?”

“没有。”

“有同学来听你弹琴吗?”

“更没有。”

刘苗怕自己问太多了,小声对夏雪说:“你问。”

夏雪问:“问什么?”

杨景行抗议了:“好哇,你们在说悄悄话。”

刘苗哈哈:“没有。”

夏雪咯咯:“没说什么。”

……

无聊了好久之后才挂电话,夏雪和刘苗回忆着从电话里听见的,又对比听网上下载的,然后想下星期给杨景行布置给什么任务。

夏雪有点担心:“考试要考古典。”

刘苗宽慰:“考不上又没关系,他根本无所谓。”

选来选去,她们在《少女的祈祷》上取得了一致意见。

“我给他发短信。”刘苗很积极。

杨景行很快回信:“好的,两位少女。”

夏雪乐,出主意:“就说我们祈祷他考试成功。”

刘苗龇牙:“好肉麻。”但还是照办了。

这一晚,杨景行把自己的《直到世界尽头》钢琴版的手稿写了出来。虽然是改编曲,虽然水平很烂,但他还是做得很仔细,音符画得挺漂亮。画好之后,又弹奏了两个小时,修改了不少。

之所以敢浪费这么多时间,是因为杨景行对自己的钢琴演奏已经有了盲目自信。

星期天早上九点,杨景行赶到音乐学院。张楚佳已经等着了,杨景行为自己耽误了她的周末而不好意思。

张楚佳挺乐意的:“我就喜欢看奇葩。”

李迎珍是九点半到的,让杨景行继续昨天的内容,巴赫三部创意曲。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算过关了,但是李迎珍强调:“还要多体会,要深刻起来。”

接着,李迎珍开始让杨景行预习车尔尼的299,选了五条,从第六条开始,重点训练杨景行的音乐表现性。至于他的指头,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杨景行弹第三遍的时候,李迎珍对张楚佳说:“你看他。”

张楚佳挺气愤的:“奇葩嘛。”

胡以晴来得有点迟,问杨景行一早上都训练了些什么科目,然后做笔记。四个人一起吃午饭,李迎珍问杨景行国庆放假有什么安排。杨景行当然还是练琴,学音乐。

李迎珍问:“爸爸妈妈来看你吗?”

杨景行说母亲会来。

李迎珍就说:“那看是不是有时间见个面,聊一聊你的问题。”

杨景行怕怕:“是好问题还是坏问题?其实我一般都是自己做主的。”

李迎珍笑笑:“你考试的问题,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的父母拿主意,我想问问他们的意见。”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不过我怕耽误您休息。”

李迎珍说不会,不容杨景行质疑,问清楚后就说:“那就二号,二号下午,到时候约个地方见面。”

下午,李迎珍都懒得去附小了,把任务丢给了张楚佳,她就继续在音乐学院看住杨景行。

李迎珍还对胡以晴说:“小胡,高中老师挺辛苦,难得一个周末,你去休息吧。”

胡以晴说:“我一点都不,谢谢你,李教授。”

李迎珍点点头:“以后钢琴这一块,你就别管他了。”

虽然早就是这样了,但胡以晴的表情还是有点惊讶,点头答应。

李迎珍给杨景行上了一下午的小课,这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也罕有的待遇。李迎珍还对杨景行说:“如果是真的立志考音乐学院,其实还可以抽出更多时间来,文化课,英语那几十分你怎么也不会考不上吧。”

杨景行说:“我爸妈虚荣,要是考差了,他们要骂我。”

李迎珍就说:“那等我和你母亲见面了再说吧。”

今天的晚饭就胡以晴和杨景行两人吃,天气凉了,搞个热乎点的火锅。

胡以晴说:“李教授很器重你,你要加油。”

杨景行感激:“幸亏你打的那个电话。谁说机会要自己把握,还可以别人帮忙把握。”

胡以晴怀疑:“李教授有可能要你考钢琴系。”

杨景行想了想:“钢琴,我挺喜欢的,但是我对这些天你教我的那些东西更感兴趣。”

胡以晴不好意思:“我又没什么水平。”

杨景行抗议:“你这不是否定我的鉴赏力么。”

胡以晴笑:“你有什么鉴赏力?”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音乐理论知识特别丰富,真的,你以后上课应该多讲些这方面的东西,开阔学生的视野,不然可惜了。”

胡以晴乐:“你这叫井底之蛙……想想你自己以前上课的样子吧。”

“我已经认过错了。不过不管学生怎么样,你都是个优秀的老师。”杨景行不停拍马屁。

胡以晴都懒得否认了,说:“学校准备培养音乐教研室,要是你考上了,就更有希望了。”

杨景行说:“那你怎么也得是个二把手,做实事的,副主任吧。”

胡以晴都有点轻飘飘起来,想了一下说:“说水平的话,在我们办公室,我不算最差的。”

杨景行兴奋了:“我考上音乐学院,你升官,我找个女朋友,你嫁个好男人,来,祝我们成功。”

胡以晴挺不好意思的憧憬:“祝你交个漂亮女朋友。”

回学校后,杨景行和胡以晴走在路上还有说有笑。一辆黑色雷克萨斯从两人身边缓慢驶过,又在前面几米处停了下来。

陶萌后右车门下来,穿着漂亮的灰绿色长裤,上身的小熊图案T恤和淡红外套也很好看,等会肯定还要去寝室换校服。

“胡老师好。”陶萌先表现礼貌,然后尽班长职责:“杨景行,你等会先去教室。”

杨景行点头,看着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妇人也从打开的车门下来,一脸笑容对胡以晴点头:“老师,你好。”

“您好。”胡以晴连忙回礼。

“奶奶,这是我们的音乐老师。”陶萌介绍。

“音乐老师啊,好,你好。”老人真是和蔼,又看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自我介绍:“奶奶好,我叫杨景行,是陶萌的同学。”

“哦,杨同学。”老人点头,笑得更和蔼了。

陶萌可能觉得杨景行又不正经了,催:“奶奶,走了。”

老人还挥手:“音乐老师再见,再见。”

杨景行还在不正经:“奶奶再见。”

之所以要杨景行先进教室,就是一点关于国庆放假和国庆后运动会的事情宣布。再就是班上每四个星期调一次座位,一组换到二组,二组到三组,四组最麻烦,要搬到一组。陶萌可不会帮杨景行搬桌子。

现在,杨景行和陶萌换到了第二组第四桌。因为第二组和第三组是靠在一起的,杨景行被夹在了中间,右边陶萌,左边蒋箐。蒋箐和陈惜瑶同桌,蒋箐本来是坐左边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换到右边来了。

杨景行可能怕自己在这个宝座上坐久了会出洋相,起身去琴房,却被谭东拉住了,好一阵嫉妒的拳脚。

正文 第二十章 左右受敌

新的一周开始。第一节语文课的任务是作文,题目是“让心底盛开一朵花”。这可真是要了杨景行的小命,如果是盛开花花肠子,他说不定还能长篇大论。

杨景行只能文不达意的胡拼乱凑,好不容易攒够七八百字。他写起字来的速度倒是飞快,笔头和纸张摩擦得沙沙响。

“你写完了?我看看你的。”蒋箐主动把白白嫩嫩的手伸到杨景行桌子上,同时手肘抬了起来,方便杨景行把她的作文纸抽过去。

“满足你的优越感。”杨景行硬着头皮。

蒋箐自信的瞟杨景行一眼。她确实比杨景行写得好多了,而且看样子对花很有研究,什么让心底盛开一朵康乃馨,感激父母老师;什么盛开一朵百合,让心理纯洁美好;还要盛开一朵菊花,诚实对人……好像她自己真是个跟花儿一样美好的女孩。

陶萌又突然找杨景行的茬了,轻敲他的桌子:“你以后上课可不可以不要转笔了!”

钢琴杨景行还差点,但是转笔,他已经是大师了,他转得飞起,说:“看,这是笔花。”

蒋箐一笑。陶萌上身一挺,双目怒视。杨景行怕怕,连忙收敛了。

蒋箐却说:“你转好快,教我?”

杨景行摇头:“那不是什么花都比不过你。你怎么没玫瑰花?”

蒋箐有点幽怨:“又没人送我。”

杨景行问:“你想让我告诉谁?”

这下好,蒋箐也不理他了。

第二节语文课做题,文言文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三遗失矣。”要找通假字,思想龌龊者的优势在此得到了体现,杨景行写出“失”通“屎”。

蒋箐看过后笑得老师都听见了,连忙压低声音谴责杨景行:“不可能,好恶心。”

陶萌用笔捅杨景行的手肘算是警告。杨景行又给她看自己的学术研究成果,于是陶萌也没忍住笑,笑了一下后又怀疑起来:“好像是……也就你能想到。”

杨景行说:“总不能让你先想到。”

陶萌讽刺:“没你那么聪明。”

杨景行谦虚:“今天你比我聪明,明天我斗胆强你一点点。”

陶萌翻了个白眼:“不敢,天才。”

杨景行终于逮住机会了:“陶萌同学,能不能正经点说话。”

陶萌立刻正经八百的去做题了。

过了五分钟,杨景行不得不厚脸皮了,看着陶萌问:“帮忙看看,B选项那个字是错的……好了,我错了,我道歉,而且我以后再也不转笔了。”

陶萌这才看看杨景行,有点胜利:“你最好说话算数……迫不及待,不是急。”还在草稿纸上写了给杨景行看。

“迫不及待。”杨景行加深记忆:“我迫不及待想到明天变聪明了。”

真是防不胜防,陶萌又没控制住自己,只得用左手撑挡住脑袋,把脸扭向右边抖肩膀。

下午的体育课上,老师开始统计运动会报名情况。杨景行这家伙,又是报名铅球。因为这项运动最简单,去投几次球就完事,还能靠蛮力拿个名次。

体育老师挺不讲民主的,问杨景行:“自由泳,五十米还是一百米?最好都参加!”

杨景行不肯,让体育老师很气愤。还好陶萌来帮忙说情,说杨景行要准备音乐学院的考试,挺紧张的,所以没时间下游泳池训练了。

体育老师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景行:“音乐学院!?”看你那四肢发达的样子也不像个艺术家啊。

晚上,胡以晴继续给杨景行上课,讲授和声学基础。胡以晴不但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学生,现在还能找出自己以前读书时的笔记,可派上了大用场。

星期二,天气变得更加晴朗,气温也有上升,看样子秋老虎来了。可是数学课上陶萌的表情始终晴朗不起来,尤其是涉及到三角函数,象限二次曲线这些,她就头大得很。

由一个题目引申开,杨景行起码给陶萌讲了十来个知识点,当了一节课的老师。陶萌很认真,最后终于悟了:“对对对,我明白了。”

杨景行说:“这就是数学思想。”

陶萌还在点头,看杨景行一眼,小声说:“秦老师上次没给我说太清楚……你找个差不多的题目,我做做看。”

杨景行说:“那我要找个简单的,你好谢谢我。”

陶萌受不了:“哎呀,谢谢。”

受氛围熏陶,蒋箐的学习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也有题目要杨景行讲解。蒋箐听得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右移到负二呢?”

“这样就等于零了。”杨景行头大。

蒋箐似懂非懂的点头:“哦……你放假回家吗?”

杨景行摇头:“明白了吗?”

蒋箐又问:“那这一题呢?”

杨景行说:“等我会,我自己还没做,等我做完。”

蒋箐冷哼:“又不是我占你的时间。”

杨景行装没听见,陶萌好像也没听见。

打下课铃了,杨景行好随便的对陶萌说:“把衣服脱了。”

这也太过火了吧,陶萌阴沉着脸看杨景行。

杨景行指指外面:“热!”上操呢。

陶萌四周看一眼,很不情愿的脱了外套。

接下来是物理课,蒋箐又找杨景行谈学习:“男生的物理成绩都好,邵磊也是,不过他数学没你行。”

杨景行问:“你们俩关系挺好吧?”

蒋箐笑得挺有深意:“一般吧,他喜欢没事找我讲话。”

班长已经瞟杨景行一眼,可他还继续叨叨:“那我不能和你讲话了,不然他更看不惯我。”

“别乱说。”蒋箐不是很反感,“根本没什么。”

“我才不信……肯定是他叫你来让我不能专心学习。”杨景行小人心态。

蒋箐有点生气了:“乱说什么啊!我不喜欢靠过道……你以为你是谁。邵磊比你有意思多了!”

杨景行一阵高兴:“你把这话告诉他,他以后拿我当兄弟。”

陶萌真是想害杨景行,又没控制住自己。那一声哼笑好像特别刺耳,蒋箐的脸都红了,把书在桌子上甩得啪啦一响。

下课后,全班同学都注意到蒋箐摔桌子扔板凳的搞得哐哐当当响,和陈惜瑶又把座位换了回去。

陶萌很快的去厕所了,杨景行则在教室外接受谭东的安慰。原来黄金宝座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其实左边换了陈惜瑶后,杨景行真是轻松安静多了。做完了题,辅导完了陶萌,还能安安静静看会书。

放假前的一周,可能别的同学都很难熬,但是对杨景行来说还是过得很快,就勉强学完了一本和声基础,练完了李迎珍布置的繁重任务,还有给刘苗夏雪准备的《少女的祈祷》。

星期六,也就是国庆节,杨景行得到李迎珍的一天假期,让他放松一下,而且下午他还要去接父母。听说有知名教授召见,杨程义也丢下生意,要和老婆一起来浦海。

但是杨景行并没放松自己,早上练琴,听音乐。中午过后给刘苗夏雪打电话,完成任务并得到表扬。

下午两点,杨景行和父母在市里碰头。杨程义也够辛苦,自己开车来的。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儿子练钢琴还练出水平了,但是萧舒夏很乐观,拉着杨景行进了商场,为未来的音乐家大力置办衣服鞋子。

几千块一双的皮鞋,杨景行真的穿得很不习惯。杨程义也同情儿子:“算了,十几岁,你饶了他。”

杨景行倒是有要求:“胡老师工作挺认真的,买点什么。”

萧舒夏挺不乐意:“没给你妈买点什么。”话虽这么说,还是给选了四条很不错的丝巾,顶级牌子。两条小号当礼物包了起来,一条给胡以晴,一条给张楚佳,萧舒夏自己留一大一小。

这些都还简单,就是给大教授送什么,得花点心思。杨程义也头大,责问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老师!”幸好都是不收钱的。

最后还是萧舒夏拍板,买了大盒装的燕窝。因为杨景行说李迎珍可能不会收,这样的话,萧舒夏也不怕浪费了。

晚上大吃一顿后,杨景行居然还想回学校,这可让父母吃惊。这学期,杨景行用钱的速度也大大降低,以前经常半个月时间就打电话回家求救,现在是到日子了都不催生活费的。以前周末父母打电话,往往听见杨景行是在市里,现在每次打电话,那都是在学习,在看书。

第二天上午,杨景行给胡以晴打电话,说要和父母一起去接她。胡以晴挺犹豫:“今天我就不用去了吧?”

杨景行才不肯:“你是我老师,要负责到底的。”

胡以晴呵呵:“那好吧,不过不用接了,我自己过去。”

和李迎珍约好的是三点在音乐学院碰头,不过杨景行一家两点多一点就到了。没多久就看见胡以晴,杨景行连忙去把她请到车里来躲避秋老虎。

当父母当然是要好好谢谢老师,尤其是自己的孩子还不是那么乖巧听话的类型。但是胡以晴却认真的说:“杨景行很聪明,我教得很轻松,就怕没教好。”

杨景行自己把礼物送上,胡以晴很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下,但是不敢太废话,她在杨程义面前也算是小辈了。

三点差一刻的时候,杨景行看见了李迎珍的车,连忙下车招手。两边见面问好,看样子李迎珍对杨程义夫妇的第一印象挺好的,还有点吃惊:“小胡也来了。”

让萧舒夏失望的是,李迎珍并不是杨景行所说的那么清廉,根本就没推辞礼品。

“杨太太真年轻,像,杨景行和你妈妈真像。”李迎珍也废话起这些来。

“打扰李教授了,杨景行给您添麻烦了。”

李迎珍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见见杨先生杨太太,聊一聊,麻烦你们跑一趟。”

客气了好久,最后李迎珍问:“是不是就去我办公室坐坐,本来说约个地方喝茶,怕你们不好找地方。”

切,瞧不起乡下人么!萧舒夏说:“就去十八号吧,也不远。”

于是开了好久的车去外滩,结果停车搞半天,进咖啡厅还要等位子,让萧舒夏真是不好意思。

终于落座,先点东西。胡以晴和萧舒夏要咖啡,杨程义和李迎珍喝茶,杨景行要果汁,然后萧舒夏还点了好些甜点水果。

李迎珍等不及谈正事了:“杨景行,我问你,成长的道路上,你受爸爸影响多还是受妈妈影响多?“

杨景行头大:“惨了,他们都给我钱的。”

都笑起来,杨程义自嘲:“子不孝,父之过。”

萧舒夏说:“我的话他不怎么听,他爸爸有时候说两句还有点用。”

李迎珍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杨先生对儿子的培养方向,我能问问吗?”

杨程义也认真起来,看看杨景行说:“就希望他做一个正直的,有文化的人。”

这也太宽泛了,李迎珍问:“我听说杨景行之前接受的音乐教育并不多?”

萧舒夏看看丈夫,杨程义则实话实说:“李教授,我们并不是那种家庭,谈不上什么文化和艺术氛围……周围的环境也是。但是在对杨景行的教育上,我们算是很开明的家庭,人无再少年嘛,我和他妈妈给他的道路都很宽敞,只要是正确的,我们都尊重他的选择。包括他说要学音乐,其实我心里是不赞成的,音乐家哪是谁都能当的!但是我听他们班主任说,这次他好像还挺有决心的。”

在李迎珍教过的无数学生中,这样的父母倒是罕见,不过想想杨景行这奇葩,也幸好有这种父母。李迎珍想了一下,说:“高考,很有可能是关系一生的,我听说父母的要求是要两手准备?”

杨程义说:“就是因为关系一生才不能让他由着性子来。”

“杨景行为什么就突然决定要学音乐呢?”李迎珍还是问的父母,“你们会支持他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吗?”

“其实也不能说他草率。”杨程义终于帮儿子说话了,“现在回想的话,他对音乐从小就比较喜欢,只是没引起我们的重视。”

“爱好很多,天天变。”萧舒夏插嘴,又叫胡以晴:“胡老师,吃点东西。”

杨程义继续:“他自己也应该意识到年纪不小了,做出这个决定。我对音乐可以说一窍不通,他妈妈喜欢听昆曲。我也问他,他说音乐最容易和别人分享,我也觉得很对。”

李迎珍看一眼一直没停嘴口里还包着东西的杨景行,点头表示赞赏。

说了好久后,李迎珍算是心里有点底了,就让大家休息一下,喝点东西润润喉咙,然后开始自己的阐述:“杨景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真的是想狠狠骂他,怎么把琴弹成那样,但是我也看出来这孩子的天资……他钢琴上的天赋,真的没人比得上,我不怕他骄傲,看得出他自己也有这个自信。”

这下还真把杨程义和萧舒夏镇住了,俩人连忙谦虚,如果说杨景行调皮捣蛋的天赋没人比得上他们还能信。

杨景行也不好意思:“我还差得远。”

李迎珍又挽回:“当然,天赋其实就等于一,成就的大小还是要看你的努力。关键这么多天来,我发现这孩子又特别能吃苦。这种天赋和努力乘在一起,他一个月的收获是别人两年三年都比不上的。如果说要考作曲系,他现在的钢琴水平已经没问题了!”

李迎珍有点激动,看向杨景行,痛心的说:“可是作曲系……那真的就是个美好的愿望。我们国家出了多少钢琴大家!可是作曲家有几个?特别是现在……大环境!作曲,写歌,天赋真的就没有用了。”

杨程义都惊惊的:“李教授,你的意思是?”

李迎珍平复自己后说:“我建议你们就让杨景行读钢琴系,这样他的才能和天赋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就会取得最大的成就。”

杨程义和萧舒夏明显还没想过儿子会取得什么音乐成就,一下就被李迎珍诱惑了过去,但是杨程义还记得谦虚:“他行吗?”

李迎珍瞪眼:“为什么不行!就算不跟我,我们还有郑教授,苏教授,孙教授,林教授,都培养过世界级的钢琴家!”

萧舒夏被唬得笑起来:“钢琴不好学吧。”听班主任说杨景行没日没夜练琴,她都挺心疼的。

李迎珍差点被气死,这什么父母啊!她抬手喊:“维特尔,这边。”等服务员过来后就不容置疑的说:“等会借你们的钢琴用一下。”

“您想听什么曲子?”

“我们自己弹。”

“好的,您稍等。”

李迎珍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沓谱子,给杨景行:“贝多芬的《悲怆》,就第一乐章,听过了吧,等会就弹这个。”

杨景行怕怕:“这里啊!李教授……”

“别啰嗦,好好弹,别给你父母丢脸!”李迎珍赶鸭子上架,接下来还给杨景行分析了一下谱子,说了许多要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悲怆

《悲怆》杨景行已经听过若干次,很喜欢,他也偷偷弹过几次,很自卑。现在,公共场合加上不能给父母丢脸的压力,他都没心情继续吃东西了。

《悲怆》,看名头都挺吓人。有人说女人不能弹这首曲子,那何况一高中生小屁孩呢。好在还有李迎珍提点,名教授!可能她自己也弹不好,但是在对音乐本身以及演奏要求的理解上,那肯定是对得起她的名声名号的。

杨景行还在看乐谱的时候,咖啡厅的乐师来了,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挺礼貌的:“你们好,请问是哪位要演奏钢琴呢……《悲怆》!?是你吗?”他看着杨景行。

李迎珍还不放心呢:“你们的琴怎么样?音准吗?”

“哦,您放心,没问题的。”乐师看着杨景行,有点为难:“能不能换一首曲子呢?我们也有乐谱的。”大家来这享受安静和清闲的下午,突然来这种音乐,未免太不搭调。

李迎珍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是浦海音乐学院的李迎珍,这是我的学生。”你一弹琴的,总该听说过我吧。

琴师连忙伸双手欢迎李迎珍:“李老师,李老师,我听过您的公开课,十几年了……对不起,眼拙……”

于是十分钟后,杨景行坐到咖啡厅的钢琴前去了。李迎珍他们也换了座位,不但要听清楚,还得看明白。胡以晴被李迎珍安排着去给杨景行翻谱子。

李迎珍其实有点失算,他以为杨景行的父母应该是有音乐鉴赏力的,所以冒险选择了悲怆第一乐章这种技巧上难,感情上更更难的东西来让杨景行充分表现他的演奏天赋和感情领悟力。可是杨程义和萧舒夏都是外行,估计是很难从他们儿子的演奏中去感受什么了。

杨景行在钢琴在呆坐了两分钟才抬手,第一个键下去,简直是敲在杨程义和萧舒夏的心里。

父母眼中的杨景行,一直就是那个从小就不安分,想法稀奇古怪,人不坏但是又讨厌,今天自己要去敬老院看老人,明天又和同学打架闹事,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杨景行。

现在,杨景行端坐在钢琴前,那表情简直有点冷静淡泊的味道。

杨景行的前几个小节弹完后,李迎珍就开始当解说:“听这个情绪。别看年纪小,对音乐感情的领悟力是很强的。”

杨程义和萧舒夏好像没听见,不眨眼的看着儿子。

乐曲的引子结束后,激昂的主题开始快速呈现。听到精彩处,李迎珍都有点激动:“就这,左手的分解八度,很有难度,我一个学生没日没夜练了一个多月,人都练哭了,还没他第一遍弹得好。”

杨程义和萧舒夏还是没听见,连在一旁候着的琴师也是,呆看着杨景行。

其实杨景行到底是才弹过几次,到底他对钢琴和音乐的理解还有限,从专业角度来说,他的演奏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甚至是错误。但是现场并没那么多挑剔的耳朵,而音乐本身的旋律和情感力量是又足够的吸引力,所以杨景行弹到呈示部的高潮后,咖啡厅的许多人就都抬头看他了。

李迎珍也不解说了,就听杨景行的弹奏,等会好批评。

乐曲后段那些强烈的情绪情感让杨景行弹得人都轻微抖动起来,这不是他一贯的台风啊,可能是紧张激动了。

八九分钟的乐曲结束后,杨景行没马上站起来回座位,而是继续坐在那里,看着键盘,像是在等掌声。

琴师先鼓掌,然后周围噼里啪啦稀稀拉拉的响了一阵。

可杨景行还是坐着的。胡以晴稍弯腰,凑近杨景行面前小声说:“要不,你就考钢琴系吧。”

杨景行抬头:“你要支持我啊!”

趁杨景行没回来的时候,李迎珍对杨程义夫妇吹捧他们的儿子:“多少人练了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有这种水平,这就是天赋。可是作曲,我现在给他个动机素材,他能写出什么来?”她都不讲道理了。

等杨景行和胡以晴回来后,杨程义对儿子说:“不管学钢琴还是学作曲,都是音乐。李教授肯定是为你好,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杨景行很深沉的对李迎珍说:“李教授,谢谢您……可是刚刚弹琴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一定要读作曲系。”

李迎珍都愣住了。其他人也挺尴尬的,一个知名老教授,花了这么多的心思热情,一片好意换来一小屁孩的拒绝。

杨景行继续说:“一个多月前,我还什么都不懂,是胡老师不嫌弃,让我能迈出第一步,然后是您让我开阔了眼界,不光光是钢琴,其实您教我的对音乐的感受和体会对我影响更深,让我更想学作曲。特别谢谢你们,还要谢谢张老师。我不会辜负你们,所以我一定会在音乐的道路上努力。”

咦,难道是刚刚弹了一首曲子让杨景行重新感受思考了人生?他一下变成熟了!而被和李迎珍相提并论的胡以晴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李迎珍还是不甘心:“在钢琴上,你可以走得更远,更好,对你来说也轻松。”

杨景行说:“但是我觉得学作曲能让我更好的去理解和感受音乐,所以我不会放弃。”

杨程义拍拍儿子的肩膀,对李迎珍说:“李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浪费您一片好意。”又对杨景行说:“但是你要记住,李教授永远是你的老师。”

李迎珍叹口气:“其实作曲,你在学校能学的都是些理论和概念性的东西……你有这个志向也是好的,但是你不专攻钢琴真的可惜了。”

杨景行又变回去了:“钢琴家我是当定了,作曲家,但愿吧。”

几人呵呵一下,萧舒夏见缝插针,问李迎珍:“李教授,您的子女多大了?”

李迎珍说:“我儿子都二十八了……”

聊了一会家常后,李迎珍对杨景行说:“既然决定要考作曲系,就要好好开始准备了。一定要考上,不然以后别说是我的学生。”

杨景行信誓旦旦。接着萧舒夏就相关事情咨询起来,什么时候考试啊,要不要走动走动啊。

李迎珍说:“我们学校很严格。不过可以约作曲系的贺主任出来聊一聊,让他看看这个学生……但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杨程义教育儿子:“做任何事都要凭自己的本事。”

五个人从十八号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当然是要请老师吃饭。还是萧舒夏拿主意,去吃海鲜。

吃饱喝足后,李迎珍叫杨景行的钢琴课还是不要中断,一直到明年考试。杨家三口都感谢李迎珍的宽宏大量。

送走了李迎珍和不要送的胡以晴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杨程义看着突然长大了的儿子,问:“真的决定了?”

杨景行点点头。

萧舒夏怜爱的看着杨景行,说:“那就别三天热情,是该长大了。”

和父母聊了一会后,杨景行还要回学校,不肯住酒店。但是萧舒夏觉得理想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非得要杨景行明天再陪她逛街。

“把钢琴运回去,你以后天天给我弹。”萧舒夏在亲戚朋友间又有新话题了。

三号,杨景行和父母一起去买钢琴。李迎珍推荐的琴行可说是浦海最好的,雅马哈,伯爵,好士美这些都有,而且还代理施坦威。

当然是让杨景行自己选。他在店员的带领下,试了十台琴,立式的,大三角小三角都有。这东西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过百万的施坦威三角琴那键盘灵敏度和回弹力,音色,都比杨景行天天弹的雅马哈高出几个档次。

考虑到家里的窗户和楼梯对钢琴的吊运是一大难题,杨景行最终选择了一款雅马哈的立式琴,五万多一点,但是音色和触感还算不错。

连杨程义都能听出来这些大家伙和小东西在音色上的差别,就警告儿子:“你想好,别回去以后又说差。”

萧舒夏也觉得挺没面子的,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低档货,不是她的性格啊。而且刚刚店员夸了杨景行多少次,说他的技术只有好琴才体现得出来,就叫杨景行还是选个大的。

杨景行说想好了,等以后是钢琴家了自然有的是好琴弹。

办理好钢琴的托运后,杨景行又陪父母去音响店,让萧舒夏买了好多的古典名曲,钢琴专辑的CD。顺带拿了两张昆曲的。

吃晚饭的时候,杨程义开儿子的玩笑:“来,我们一家人干杯,祝你美梦成真。”

萧舒夏问:“你在学校练琴的时候,有没有同学去看啊?”

……

四号杨程义两口子就回九纯了。还有三天的假期,杨景行一半时间练琴,一半时间用来学习和声和编曲,并重新捣鼓他的《直到世界尽头》。他手稿都重写了三遍,最后一次的成果和第一次得比起来有些地方更复杂了,有些地方变简单了,但是整体丰满了许多。

他这个谱子让一般人看的话还挺难的,左手有许多的大跨度和双音,右手兼顾旋律跟和弦,各声部都要明朗化才有点效果。

杨景行自己弹奏了一次又一次,尝试了许多表现方法,但整体感觉还是变成了柔情版的《直到世界尽头》,旋律跟和弦上的力度比原版摇滚有较大不同,少了许多哀伤的情绪。最后,杨景行干脆将错就错,换了节奏和拍子,再充分运用踏板,算是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第一个听众又是刘苗跟夏雪,六号晚上打的电话。杨景行还把家里买了钢琴的好消息告诉俩姑娘。

刘苗说:“那你要早点回来,过年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去你家了。”

夏雪表示支持:“我还要回老家去拜年。”

七号晚上班会,运动会的时刻表发了下来。尚浦学校高中部第十一界运动会要持续五天,从八号到十二号。高三组的男子铅球安排在九号下午,杨景行都不训练,又可以偷懒好多天。

八号早上,运动会开幕式在学校主运动场举行。入场式要求班集体穿整齐,高三三班就是男生立领,女生裙子加小西服,蒋箐领队。

广播介绍的高三三队挺强悍哦。邵磊同学是上届男子五十米和一百米自由泳蛙泳多个冠军,还有女子一百米亚军,女子国际象棋亚军,女子羽毛球双打冠军……当然,还有杨景行的男子铅球冠军,他的最好成绩都快赶上校纪录了呢。

可惜杨景行风光不了,他这时候都不在队伍里,一早就和胡以晴跑去音乐学院练琴去了。

“才来,等你好久了!”旅游回来的张楚佳春风满面的,“几天不见,看你奇葩成什么样了。”

杨景行递上礼物。张楚佳马上就拆开了,一看牌子就惊呼:“你买的?”

“我哪有钱,我父母的。”

张楚佳把那条丝巾又仔细折好包好,对杨景行说:“李教授生你气哦。”

杨景行讨教:“那我怎么办?”

张楚佳说:“练呗。”

说是李迎珍生气,但是她十点就到了,还带来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样子斯文,但是半秃。张楚佳认识这个人:“贺教授,您好。”

李迎珍叫已经恭迎着的杨景行:“杨景行,这就是我们院作曲系的贺教授贺主任,给你说过的。”

杨景行简直是鞠躬九十度:“贺教授好。”

贺教授上下打量杨景行,笑一下:“坐着,先弹一首吧。”

李迎珍叫杨景行就弹《悲怆》,其他的是拿不出手的,又问:“你谱子没带过来!?”

杨景行说:“我记得了。”

杨景行弹了一遍,反应最大的是张楚佳,她简直不能接受,奇葩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她两大步走去门边坐下,看杨景行的眼神挺不友善。

贺教授点点头,又烦杨景行:“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考钢琴系?”

杨景行讨好说:“因为李教授已经是我的老师了。”

两位教授都笑了一下,不和小孩子计较。贺教授又问:“有自己写过东西吗?不一定要真要写下来的,就是突然想到的一点旋律也行。”

杨景行在琴前端正坐姿,双手放在腿上,对贺教授说:“有天晚上练琴的时候,突然下雨了,小雨,我觉得下雨后比下雨前还更安静,就乱弹了一段。”

贺教授挺有兴趣:“你弹弹看。”

确实是很安静轻柔的一段曲子,半分钟不到。属于那种很常见很普通的调调,只要有点理论基础的人都能弹得出来,可以拿来给广告配乐什么的,一般人听的时候不会注意,听过也就忘记了。

贺教授并没挑剔,还点点头:“感情是对的……就把前半段当主题,用这个动机,要你写个钢琴小品,你会怎么写?”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会用变奏曲的结构。”

贺教授点头,还帮忙提点下:“嗯,调式呢?”

杨景行挺头大:“降E吧,行板,四二拍。”

贺教授站起来,走到钢琴前,单手即兴弹了一遍,就是从杨景行之前的段子里抽了一条做主题变奏。专家到底是专家,伸手就来啊。弹完后对杨景行说:“那就是这个味道,你觉得是你要表现的吗?行板倒是对的。”他有点不高兴了。

哎呀,早知道就别不懂装懂了,杨景行像做选择题一样:“四四拍好些,A小调吧。”

贺教授说:“自己弹一遍。”

换了调子和拍子后,杨景行按照贺教授的变奏方法弹了一遍。咦,感觉是不一样呢。两位教授交换了个眼神,之前李迎珍的意思是杨景行对作曲那是狗屁不通,现在看来他似乎略懂一二。

贺教授也没表扬杨景行,说:“有时间就完整的做出来吧,结尾最好用自由变奏,做完了给我看看,我的办公室就在李教授楼上。”

杨景行点头:“好的,谢谢贺教授。”

“那不耽误你们了,好好练琴。”贺教授告辞。

李迎珍给杨景行这外行说贺教授的来头。他给不少电影配过乐,给国家的什么节日庆典写过不少主旋律,国内国外拿过许多奖,大名鼎鼎的贺宏垂是也。

杨景行挺荣幸的,已经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了,看来音乐道路上的第一步走得很不错啊。

可是在李迎珍的监督下,刚刚弹完悲怆的杨景行又得回头去啃练习曲。今天开始299,反正李迎珍也不怕杨景行学完了后跑了。

李迎珍也不照顾张楚佳的情绪,对她说:“他这儿的踏板比你用得好一点。”

张楚佳不干了,去把杨景行拉了下来,要和他斗琴。杨景行听得可认真了,跟着自己上去就把张楚佳的优点吸收了。

李迎珍说:“你们俩可以互相学习,互相促进。”

张楚佳愣了,自己什么时候堕落到这步田地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运动会

九号杨景行就没去音乐学院了,因为下午他还要去投铅球。上午还是在琴房,胡以晴找了好些变奏曲来给杨景行听,帮他分析变奏方法。古典乐深邃和复杂的魅力,让杨景行如饥似渴。

要去吃午饭的时候,胡以晴对杨景行说:“我下午回家一趟,不去给你加油了。”

杨景行说:“现在加啊,我留着。”

胡以晴呵呵:“加油!”

在食堂里的时候,陶萌找到了杨景行,提醒他:“下午别忘记了,换好衣服……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积极一点啊,广播稿也不写!”

杨景行说:“保证冠军,给你们提供素材。”

下午两点,换上篮球服的杨景行出现在了综合运动场。

任初雨批评他:“你好懒啊,你应该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白长这么高大了……咦,你还在长高没?”

杨景行比划任初雨的头顶到自己胸前:“还在长。”

“你赖皮!”任初雨急了,“我到你鼻子了!”

广播通知高三的男子铅球运动员去场地集合。十几个选手,杨景行那体格完全是鹤立鸡群。

先热身,准备一下。五公斤的铅球,杨景行拿起来试了试,大喊一声,轻轻投了一记,大概五六米。

几个跟来加油的同班女生笑,任初雨边给杨景行拍照边叫:“你认真点,我广播稿都写好了!”

有实力的竞争对手看看杨景行和他的拉拉队,感觉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比赛快开始的时候,陶萌也过来了,通知说:“曹绫蓝输了。”曹绫蓝参加的是国际象棋,这东西报名的人少,都不分年级组的。

杨景行却说:“好,我又可以多投半米。”

陶萌还不明白啥意思呢,一个女生问:“那把全班女生都叫来,你就可以投三十米了。”

杨景行摇头:“有些没你们效果大。”

陶萌都想扭头走人了。

比赛第一轮开始了,杨景行第五个上。前面最好成绩十二点五米。杨景行看着站在二十米开外的测量老师,总觉得怕怕的,这次又只投出十三米多,比他自己去年的成绩还差了半米。

任初雨跟旁边的人解释:“他都没训练,要天天练钢琴。”

别人管你练不练钢琴,五班那个粗壮的强人上去了,一声吼,投出去老远,十四米!看来练过的到底不一样,他今年要报仇雪恨了。

第一轮结束,杨景行名列第四,真凄惨。第二轮开始,杨景行加了点力,投出去十四米多,可人家又接近十五米了。不过他好歹第二了,任初雨只要在广播稿上加一横就行了。

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杨景行怕万一,对测量老师说:“老师,你能不能站远点,我不敢用力。”

都笑了,年轻的体育老师走开几步,指着自己原来站的地方说:“你能扔到这儿来我都认了!”看你那姿势都不是投铅球的样子。

女生们给杨景行加油,杨景行拿着铅球,看没开口的陶萌,问:“你呢?”

陶萌好不耐烦:“加油。”

杨景行满足:“又多半米。”

杨景行投铅球那姿势真是丑,装模作样的,还不如就站着不动。他就是手一推,铅球飞了出去,根本没有最佳角度。

不过之前的测量老师还是吓了一跳,这家伙,这次怎么飞这么远。都过十六米线接近十七米了!

女生们欢呼雀跃,陶萌也笑。

杨景行走过去,用大拇指指身后的五班强人,对陶萌说:“惨了,他恨死你了,就是多你这一米。”

陶萌冷脸一会,等到五班强人上场的时候突然短促的喊了一声:“加油。”

杨景行伤心的看陶萌:“你不是我的班长,你不是我的同桌……”

陶萌抬着下巴当没听见。唉,可惜她的加油并没那么神奇,强人还是没突破十五米。

于是杨景行打破十五点三二米的校纪录,以十六点五八的米的成绩夺得了本次运动会的高三组男子铅球冠军。你说他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其实是练钢琴的。

破纪录!任初雨的广播稿作废了,连忙回去重写。杨景行坐在观众席上,等着听自己的丰功伟绩被歌颂。

“在刚刚结束的高三组男子铅球项目中,高三三班的杨景行同学以打破原校纪录一米多的好成绩获得了冠军,恭喜他——高三三班陶萌来稿。”

还是班长呢,太偷工减料了。

过了好些时候,任初雨叫杨景行注意听。“……第一轮,他只名列第四,但是他没失去信心……在同学们的鼓励中,他投出了超越去年的好成绩,可是……坚定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健美的肌肉爆发出潜在的力量做出最后拼尽全力的一投——他获得了十六点六米的优异成绩!不但打破了他自己的纪录,还打破了校纪录,众望所归的获得了冠军!祝愿杨景行以及高三的所有同学,在接下来的高中生涯中,奋力拼搏,取得最终的好成绩——高三三班任初雨来稿。”

可以想象周围会有多少不屑的目光,杨景行都没脸抬头见人了。

晚上照例有班会。班主任表扬了同学们在运动会中的表现,同时也激励大家把这种拼搏的精神贯彻到学习中去。

班主任走后,教室里就热闹走动起来,好像大部分人都想趁运动会的机会放松一下。

任初雨拦住要离开的杨景行:“聊会天嘛。”

杨景行说:“估计明天晴转多云。”

不管李娅的白眼翻得有多白,任初雨还是笑得灿烂:“明天上午记得哦。”明天她们和四班的女生打排球。

杨景行点头:“知道。”

任初雨又拉一下杨景行的手腕:“让我们去听听你弹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拒绝:“不行,你要保持个良好的状态,明天要赢。”

女子排球真是最受男生欢迎了,因为都是高个女生穿着排球服。这时候,男生拉拉队就格外的雄壮有力,把室内运动场吼得山呼海啸的,虽然场上的排球毫无看点。

杨景行拿着相机拍照,这是任初雨给他安排的任务。昨天杨景行投个铅球任初雨都给他拍了一打照片,他今天得报恩,对着快门就是一阵按。

大忙人陶萌从操场过来看情况,逮住了杨景行:“你怎么有空了?”

杨景行认错:“你批评我吧。”

陶萌直接处罚:“你下午必须交一篇广播稿。”

下午三点是高三组的女子八百米比赛,三班有陶萌和另一个女生参加。好像尚浦里的女生都特别娇贵,什么八百米啊,女子铅球啊,篮球啊,就没什么人愿意碰。

陶萌的跑鞋挺专业,四分运动裤和体恤也像个样子,和其他十来个女生花花绿绿长长短短的站在起跑线上做准备。

都要开始了杨景行才来,喊:“陶萌,加油。”

陶萌瞟一眼,算是听见了。

杨景行又犯贱,喊另一个女生:“姚晴,别拉她太远。”

姚晴笑笑,还在热身。

各就各位,预备,一声枪响,女生们跑了出去,就陶萌和另一个二班的好腿是用冲的。陶萌更快一点,跑到半圈的时候就领先十几米了。

这时候杨景行从那边走到这边来了,跟着跑几步,提醒陶萌:“注意体力,注意呼吸。”

一圈跑完,女生们的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陶萌居然还是领先,看样子也有练过。不过第二名的女生明显稳定些,速度没慢多少,和陶萌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而且陶萌的表情已经有些严重,后面的追赶者则轻松一些。

到六百米的时候,二班的好腿距离陶萌只有几米了,看样子是准备在冲刺的时候赶超。

陶萌的马尾辫已经没之前甩得那么欢快,她嘴巴微微张着,看得出在急促呼吸,双眼简直没神,每一步迈出落下都有点抖。

七百米的时候,陶萌眼看要被追上了。她也有了危机感,开始加速,但是没别人油门猛。

杨景行又转过来了,跟着跑,喊:“加油啊。”

陶萌这时候哪还听得见杨景行说话,就不停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了。

杨景行急得叫:“追上来了,怎么我给你加油就没用呢……惨了,她要喜欢上我了,你不能这么没义气啊,加油!”

陶萌真想摆脱杨景行这苍蝇,一下爆发出了潜力,开始冲刺了。

陶萌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然后就弯下腰,手撑住膝盖喘气,对周围前来祝贺关怀的老师同学都不理。

杨景行又凑上来了,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谢谢了。”

陶萌突然蹲坐下去,手臂抱住脑袋埋在膝盖里。

周围人有点被吓到,纷纷关心:“怎么了?没事吧?你不能站起来?快扶一下。”

陶萌张开手臂表示自己没事,过了一会后就站了起来,之前欠血色的脸现在红润一些了,还有没控制住的点点笑容。

不就一八百米第一名么,其实用不着这么高兴。

陶萌休息,体育委员代收广播稿。没过多久:“跑了好长一段路,用青春的脚步。高三三班的陶萌同学凭借顽强的毅力在女子八百米项目中获得第一名,恭喜她——高三三班杨景行来稿。”

终于完成任务了,杨景行开溜。他现在的任务是尽快的写一首看得过去变奏曲小品。胡以晴对这事很用心,自己画了几篇手稿让杨景行参考,都是生搬硬套的用一些理论,过度生硬,演奏起来的话肯定是不成型的。

十二号上午,是运动会的一系列高潮。一百米,四乘一百米,四百米,四乘四百米。短跑杨景行没参加,但是接力他必须得上。

讨论四乘一百的战术时,陶萌对杨景行说:“你要么第一棒,要么第四棒!”

杨景行不干:“我要么第二棒,要么第三棒。”其实他要跑一到四棒就肯定拿第一名了。

陶萌喊:“你有点责任感好不好?”

邵磊不耐烦了:“就让他第三棒。”他在游泳比赛中拿了第一名,一百米又是亚军,自信满满。

杨景行又说:“徐子胜第一棒。”

“啊!”徐子胜在四个人中实力最差,压力很大啊。

陶萌都心寒了:“随便!就听你的。”

接力赛真是刺激,还有战鼓助兴,观众席上也是空前的满。一声枪响,运动员冲出去,加油声震天响。

三班的第一棒徐子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一下就落后别人一截。等他把棍棍交到第二棒手里的时候,人家最快的已经领先十几米了。

第二棒真是拼命了,咬着牙埋着头苦奔。杨景行都不忍心预跑了,等他接过接力棒时,已经落后最前面的近二十米,好在还有比他更惨的,他是倒数第二。

责任在身,杨景行如箭离弦,那种速度在别人宽阔的视野里也能马上成为焦点。等他飞奔出三十米赶超一个人后,运动场的加油声量增加了一倍。

“加油!”陶萌和任初雨居然都是站在第三棒跑道的边上的。

杨景行一路飞奔啊,他每超过一个人,周围的加油声就会高涨一截。眼看离邵磊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一个人没超过,杨景行又加了几分力。

当杨景行超过最后一个领先他的人,邵磊的眼神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了。邵磊接过棒子后,用比他拿第二名更快的速度朝终点冲去,而且不负众望。

当邵磊在终点把接力棒扔在地上振臂接受欢呼时,杨景行又在招陶萌的白眼:“这下你们结怨结多了。”

陶萌却说:“这是集体项目,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任初雨还在激动:“你跑好快啊,照片都不清楚,吓到我了。”

过了一会,广播又通报喜讯,高三三班在男子四乘一百米项目上以四十五秒三零的成绩打破了校纪录。

体育老师们当然都留意到了那个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家伙,找高三三班的老师打听。杨景行的体育老师是一肚子气:“那家伙,懒,什么都不愿意参加!游泳肯定是能破纪录的。”

下午就是运动会闭幕式了。同学们都换好了衣服,尤其是高三的,更得纪念留念一下。

任初雨跳到杨景行旁边:“我跟冠军合影。”

杨景行也跳一下:“我跟美女合影。”

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来和杨景行合影了,因为发现这家伙好像比以前热情了。

十三号,运动会的气氛在高三的教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家又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课间,陶萌出去了后回来发现杨景行在发呆,就坐下边整理书纸边问:“杨景行,你琴练得怎么样了?”

“入门了。”

“任初雨不是说你弹得很好么。”

“耳听为虚。”

“我没空去听你弹。”陶萌看杨景行,“你的理想不是当赛车手么。”

杨景行笑:“那是以前的理想。”以前入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要说理想,没理想的杨景行选了个爱好说说。

陶萌又问:“上次在意大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看法拉利了?”

杨景行说:“你不情愿嘛。”

陶萌声音提高了:“你可别怪我!”

杨景行抱拳作揖:“不怪不怪。我当时是突然想家了。”

陶萌笑一下,又想起来:“对了,和你联谊的那个女生叫什么?”

“若卡。”

“你们还有联系?”

“没了。”

陶萌点头:“我和爱丽娜当笔友,他们是挺热情的……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问:“中午有时间吗?”

陶萌警觉:“干什么?”

“我给你开场演奏会。”

陶萌说:“我要午睡。”

“祝你做个美梦。”

陶萌又问:“那你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

陶萌犹豫了一下后点头:“那好吧,先吃午饭?”

杨景行问:“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不需要!你十二点四十五等我。”

杨景行十二点半就到了琴房,陶萌则准时赴约。杨景行热烈欢迎,陶萌说:“快点,你要弹什么。”

杨景行在琴前坐好,说:“我弹一首,很一般的,肯定是你没听过的。你听到觉得不好的地方就告诉我。”

陶萌有点疑惑:“好。”

杨景行弹的就是他的《夜雨变奏曲》,可以想象有多烂。听了一分钟,陶萌也没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因为她就没听到好的地方。

杨景行领会了陶萌的表情,就不弹了,说:“算了。”

陶萌却说:“你弹完啊。”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

于是杨景行重新弹一遍,四分钟左右,弹完了就看着陶萌。

陶萌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挺简单的,感觉后段变得有点快……”

杨景行说:“你可以说得专业点。”

陶萌又思考,看看杨景行:“是你编的?你给我看看谱子。”

杨景行摇头:“没谱子。”

陶萌真的被难住了:“你可以找胡老师给你意见。”

杨景行说:“我需要多方意见。”

陶萌只得说:“旋律好像还可以,就是声部有点乱。”

杨景行点头:“嗯,看来我们品味差不多。辛苦你了,给你弹首好听的。”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弹的就是钢琴版《直到世界尽头》,这个陶萌就听得表情晴朗起来。听完了笑得灿烂:“弹得好,真的!以前没听过,你有谱子吗?”

杨景行把自己的手稿抽出来:“算是谢谢你。”

陶萌接过看了一下,问:“抄的还是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笑:“你猜。”

陶萌狠心:“抄的!”

杨景行高兴:“谢谢。不耽误你了,午睡去吧。”

陶萌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不是抄的?”

“是我自己瞎编的。”

陶萌不能太质疑,走的时候又说:“要不你把之前的谱子写好,找其他人看看。”

“睡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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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当当当当当

这个周末,杨景行还是去音乐学院。让他难堪的是贺宏垂主动找来,问他的变奏曲写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只能把给陶萌听的那个版本弹了一遍,这让贺宏垂现场给他上了一课,讲和声进行的和弦功能圈,主和弦,下属和弦,属和弦……然后让杨景行回去了继续努力。

贺宏垂讲得很简单很宽泛,内容又很多,但愿杨景行有足够的理解力和发散思维。

练习曲杨景行已经发展到740了,对他来说这种难度的提升根本没啥感觉。所以李迎珍对他的计划是作曲系和钢琴系都要读,拿双学位,虽然他都还没考进校。

胡以晴私下里建议杨景行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在文化课上浪费太多精力,这音乐学院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杨景行发神经的说要做一个优秀的高中毕业生。

星期天晚上,陶萌问杨景行:“谱子真的是你自己编的吗?”

杨景行点点头:“你再多问几遍就不是了。”

陶萌用不愉快的眼神看杨景行:“小气……我回家看了,有点难。”

杨景行高兴:“哈哈,知道厉害了吧。”

陶萌更得意:“我弹下来了!”

杨景行又说:“其实超级简单。”

陶萌不一般见识,说:“其实我最喜欢主题曲。”

杨景行问:“那首?”

陶萌想了一下,说:“就是有crazyforyou的那首。”

杨景行摇头:“想不起来。”

陶萌放弃了几秒后又还是不甘心:“就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她哼唱得非常小声,几乎听不见。

杨景行果然笑了,而且肯定是奸笑。

陶萌立刻扭头,看书去了,左手竖起来挡住脑袋。

杨景行抗议:“你太伤人自尊了,我笑得有那么难看么?”

陶萌两只手分别捂住耳朵。

杨景行又站起来:“好了,我要去练琴了,让一让。”

陶萌不动。

杨景行也真是没骨气:“我错了,我道歉。”

陶萌还是捂住耳朵,用屁股努力把椅子朝前挪了一步。

二十号下午六点半,杨景行给刘苗打电话。

刘苗飞快的接听:“喂。”

却没听见杨景行说话,过了几秒,传来琴声,很容易听出来,是生日歌。

刘苗今天生日,正在一家人吃晚饭庆祝呢。武和玉和刘驰伟看见女儿接了电话后就说了一个喂字,然后就垂眼看着桌面,笑得甜蜜蜜的,两分钟一动没动,不知道是谁在电话那头长篇大论。

杨景行弹完了琴后拿起电话,说:“生日快乐。”

“谢谢。”刘苗终于出声了,同时也站起来回房了,“你吃饭没……我在家……她回家了……肯定有啊,不像你。”

杨景行伤心:“我这不算礼物么!?”

刘苗要求挺高:“人都见不到,没诚意。”

杨景行怒:“总比你们发两个字的短信好多了!”

刘苗呵呵:“夏雪的你别忘记哦。”

“怎么可能!哎,是几号?”

刘苗嘿嘿威胁:“我要告诉她!”

……

武和玉和刘驰伟等了女儿五分钟,问她:“杨景行的电话?”

刘苗点点头。

武和玉又问:“说什么,半天不做声。”

“没什么,他弹琴给我听。”

……

星期五下午,杨景行给了陶萌三张手稿,就是“当当当”的钢琴版。这首曲子杨景行编得挺简单,自己轻松,也好迎合陶萌那没他想象中高的品味和技术。

杨景行说:“算是谢谢你帮我完成在高中和美女同桌一次的梦想。”

正不好意思着的陶萌一下把谱纸推回杨景行桌子上:“我不要了。”

杨景行又低三下四:“好了,我道歉。”

陶萌看杨景行,有点激动的苦口婆心:“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所适从你知不知道!我们就不能像普通同学那样交谈么?”

“哦。”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自己伸手把手稿拿了回去。

星期六,杨景行被贺宏垂从李迎珍那里抢去霸占了一上午。贺宏垂说杨景行这一星期重新做的《夜雨变奏曲》可圈可点,但更多的是不成熟,不合规矩。

前奏不好,有点喧宾夺主。主题呈现单薄,装饰音画蛇添足,也不是杨景行玩得好的。第一变奏就把主题换到左手,简直是卖丑。第二变奏,明显是在模仿海顿。第三变奏,明显是模仿莫扎特……而且模仿得很糟糕。

贺宏垂当着杨景行的面,逐小节的批阅点评,顺带讲解理论知识,让他受益匪浅。

贺宏垂都这么上心,李迎珍更是认真了,让杨景行在肖邦的《升C小调圆舞曲》上奋斗了一下午。

杨景行第一遍下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自己听听,哪有这么浮躁的忧伤!我看你现在整个人都浮躁!”

第二遍下来,还是骂:“八度那么做作!谁听得下去!”

第三遍下来也没好多少:“D大调这段应该全曲最温柔的一段,你怎么弹的!”

回头,张楚佳对杨景行幸灾乐祸:“奇葩终于要尝尝我们的日子了。”

胡以晴则安抚杨景行,说这是李迎珍严格要求他,让他顶住压力。事实上杨景行已经弹得很好了,年轻人,弹那种曲子,显得浮夸一点有什么大不了。

星期天,农历九月二十一,霜降,天气阴沉,不但凉,还有点冷了。秋风吹过,落叶缤纷。

上午,站在音乐学院北楼二楼的阳台上休息时,杨景行能听见从上面传下来的音乐声和女生说话的声音。能确定是三零六的,是在练习一首杨景行没听过的曲子。

这曲子很轻柔安静,和《魂斗罗》完全是两码事。笛子,扬琴,电子琴和琵琶担任的主角,几个声部交融得很好,听着特别舒服。

看杨景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考人生,李迎珍也没催促他抓紧时间回来练琴。这孩子,最近确实有点浮躁。李迎珍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不该那样表扬他的天赋,也不该让他这么早就不得不去钻研作曲。或许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听完了楼上的演奏,杨景行回屋,坐到钢琴前,都不用摸索酝酿,直接把刚刚听的曲子弹了一遍。

李迎珍都没打断,因为杨景行弹得挺好,挺投入。杨景行也弹得很简单,没有自作聪明搞一堆装饰音和复杂的和弦。

杨景行弹完后又坐在那里发呆。楼上传来一个女声:“喂,楼下的。”

杨景行也没屁颠屁颠出去搭腔,休息了两分钟后把《升C小调圆舞曲》重新弹了一遍。

胡以晴和张楚佳没敢发表评论,都看李迎珍。李迎珍也没表扬杨景行,问:“有什么体会?”

杨景行好像答非所问:“音乐的世界太深奥,太宽广,我的想法太幼稚。”

李迎珍轻叹一口气安慰:“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你去努力了,都不能说幼稚。”

杨景行笑笑:“谢谢您。”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张楚佳问杨景行:“你不会是被他们两个骂傻了吧?”

杨景行做出先天性白痴的表情。

胡以晴笑:“不会的,他很有自信。”

张楚佳也说:“你以为我真的没事做啊,天天来陪你受打击,就是想看你这个奇葩能创造什么奇迹。”

胡以晴建议:“你好好休息几天吧,真的,晚上别去琴房了。”

张楚佳继续说:“你可千万别有挫败感,不然我这个练琴十几年的人就没法活了……那些一辈子没写出作品的人也早点死了算了。”

杨景行摇头:“什么挫败感,顶多就是有了点自知之明。”

张楚佳鼓励:“加油,说不定三零六以后就多了个男的。”

杨景行这天晚上果然没练琴了,并不是说练了等于白练,而是这种练习所取得的进步对他来说太容易,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的。

可是他展望自己的未来,真的能在音乐的创作上作出贡献和突破吗?难免值得怀疑。他甚至担心得到得太容易反而会使他水平受到限制。

就算一年内把所有的世界名曲都弹到相当之好,对杨景行自己来说,还是等于一无所获。他还是不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与别人分享。

新的一周开始。一大早陶萌就审讯杨景行:“你昨天晚上又在市里?”

杨景行摇摇头。

陶萌懒得仔细打听,说:“谱子我回家弹了,挺好听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

陶萌瞟杨景行两眼,没再说什么。

第二组第四桌周围的同学都觉得这两天有点反常,安静了不少,没听见陶萌的笑声和怒声了,她和杨景行讨论题目的时候,学术氛围特别浓厚。

星期四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陶萌听杨景行分析完了一道应用题后谢谢,自己看了看后又小声问:“杨景行,你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奇怪:“生什么气?”

陶萌严肃:“别装,你肯定记得?”

杨景行说:“哎呀,法拉利看不看也没什么,再说你也同意带我去了,是我自己没把握机会。”

陶萌象征性笑一下:“又来了……你不生气了?”

杨景行看陶萌:“如果你说的是我的说话方式问题,我没生气,你想,我要是生气,还会听你的吗?早变本加厉烦死你了!”

陶萌轻笑:“没生气就好,你也别说得那么严重。”

杨景行倒是觉得挺严重的:“我影响你心情,就影响你学习……”

陶萌重申:“没这么严重!”

杨景行问:“你知道最严重的是什么吗?”

“什么?”

杨景行挺失落的:“就是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影响力。”

“没这么严重……”陶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杨景行伤心得一脑袋撞在了桌面上。

陶萌两手一抱,把头埋了下去,趴在桌子上抖了一会肩膀后起身,面色潮红的看着杨景行说:“那我们说好,以后上课的时候不准说这些。”

杨景行点点头。

打下课铃后,老师走了出去。杨景行一下蹦了起来,对陶萌叫:“终于下课了,快来快来!”

陶萌又把头埋了下去,好一会后才起身,也没理杨景行,跑了。

星期六,杨景行把《夜雨变奏曲》的新手稿交给了贺宏垂。贺宏垂真的挺吃惊,杨景行居然把他上星期说的思路和理论都忘记光了似的,这次的新稿子完全变了样,变得非常简洁。

那些装饰音和转位和弦几乎都没了,只留下了三个小节的简单前奏,然后是干净明亮的主题呈示,重复了两遍。变奏了四次,用的都是很简单的变奏方法。结束用了一个主和弦的长音,干净而宁静。

贺宏垂看了一会谱子后就自己坐到钢琴前去了。弹了两遍,第二遍比第一遍缓慢而流畅,富于感情色彩。然后,他开始修改谱子,就改了下属和弦,再叫杨景行自己弹一遍。

弹自己的曲子,可能感情不一样,杨景行似乎有点做作。但是两位教授还是都表扬了他。

李迎珍则在针对训练杨景行对肖邦的理解。肖邦,真的不好弹。许多乐曲让初学音乐的人听起来会觉得挺简单的,但是当深入了解后,就会发现肖邦的意境真的很难把握。很多人在弹奏肖邦的时候,情绪积累了总是想爆发,但是肖邦这家伙又一直不肯爆发,真是折磨人。

小小一首《降E大调夜曲》是弹了一遍又一遍,差点让杨景行连自己的弹奏水平也开始怀疑了。

杨景行练了一上午才算勉强过关,胡以晴和张楚佳都听烦了,俩人到一边去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乐呵呵的。

下午又是《降B小调夜曲》,不知道是有了丰富经验还是杨景行更喜欢这曲子,他只弹了十来遍就得到李迎珍的表扬:“就是那种感觉,特别的甜蜜,非常的优美。”

张楚佳拆穿:“他就喜欢这样的。”

晚上,杨景行还要给刘苗夏雪电话弹《梦中的婚礼》。这可真是个巨大的落差,而刘苗她们也听不出这《梦中的婚礼》有肖邦的味道。

听完了钢琴曲,刘苗有事要问:“你暑假去欧洲的时候,有没有认识外国女的?”

杨景行说:“当然有,别小看我。”

刘苗问:“还有照片?”

杨景行头大:“你们看见了?”

夏雪说:“听周龙龙说的。”

刘苗急着质问:“怎么没给我们看?”

杨景行说:“不好看。”

刘苗叫:“你妈都拿照片当电脑桌面了!”亏萧舒夏做得出来!

杨景行解释:“她们的审美观,完全不一样。”

夏雪问:“浦海冷吗?这边只有十度了。”

……

进入十一月,离期中考试就只有两个星期了,大家都想给自己的高三一个信心,气氛有点紧张起来。

陶萌倒是有信心也有闲心,星期天的晚上带了支录音笔,给杨景行听听自己弹的《灌篮高手》怎么样。

杨景行当然恭维:“轻松流畅,说明你心态平和,很好。”

陶萌问:“你肯定要考音乐学院了?”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说:“真没想到。记得高一刚开始的时候,我看你……感觉就特别奇怪,一点都不像个学生。我还以为你会特别麻烦。”

杨景行回击:“我高一看你也没想到会是个严肃认真的班长。”

陶萌问:“你以为呢?”

杨景行笑:“我以为你是个浪漫美丽,开心活泼的小女孩。”

陶萌冷笑一下:“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杨景行说:“什么啊,这叫喜出望外!”

陶萌轻笑。

杨景行又看着陶萌满足:“我补偿自己了。”

陶萌看杨景行,确定不是好意思后,又怒了:“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你这人讨厌,现在还是。”

杨景行有点喜出望外:“你别这么配合嘛。”

陶萌真的很久都没把左手放下来,直到要讨论题目的时候。

十一月十六号开始期中考试,为期三天,用的是高考的架势。每一场考试结束,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是不喜也不愁。

“感觉怎么样?”陶萌问他。

杨景行说:“感觉你是个好同桌。”

陶萌呵呵:“不敢当。”

十八号晚上,杨景行又给夏雪打电话,还是弹生日歌。

夏雪也是在家过生日,不过刘苗也来陪她了,正准备吃饭呢。刘苗看夏雪接了电话后也不说话,就问:“是他?”

夏雪点点头。

刘苗站起来,把耳朵贴了过去:“我听听……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弹完后,对电话说:“生日快乐,苗苗耳朵很灵啊。”

夏雪说:“等一下,我开免提。”

刘苗则去把房门关上了,大声问:“你怎么听见我的?”

杨景行说:“我把电话夹着的。”

夏雪才来得及说“谢谢……就前面是生日快乐,后面就好不一样了?”

杨景行卖弄:“这叫《生日歌变奏》,以后给你们解释。”

夏雪说:“有一段好玩,像圆舞曲。”

杨景行问:“收到什么礼物了?”

夏雪说:“苗苗送的,手机链,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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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放假

周末,杨景行还是去音乐学院。两个教授似乎已经商量好,贺宏垂占用星期六的上午,其他时间都给李迎珍。

贺宏垂给杨景行的新任务是写旋律,单声部的器乐旋律,那当然是钢琴了。

李迎珍还在督促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也是杨景行正式训练的第一首协奏曲。就第一乐章,那庄严的慢板E小调好像真不符合杨景行的性格,他练了好几天。

李迎珍骂:“很多听众都把这首曲子作为一个演奏家的试金石,浪漫,忧伤,美好……你根本没有肖邦的气质!”

张楚佳都忍不住了:“你怎么老喜欢破坏节奏,胆子太大了吧?”

杨景行嘿嘿:“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李迎珍怒:“你能把《巴黎圣母院》理解成喜剧么?以后那个乐团敢配合你!?”

星期一,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杨景行语文106分,数学124,英语126,物理132,综合21。总分509,排名全班第十,年级三十三。

陶萌语文128,数学110,英语148,物理118,综合26。总分530,名列班级第六,年级二十四。

老师说这次的试题偏难,肯定了同学们的努力和成绩。和以前比起来的话,杨景行成绩略有提高,陶萌更高一点。

陶萌帮杨景行分析:“你数学没发挥好。”

杨景行庆幸:“幸好语文弥补了。”

陶萌也惋惜自己的数学:“我那道题本来不该错的,没看仔细……数学思想物理思想真的很重要。”

杨景行说:“加油。”

陶萌看着杨景行,分析他是不是又在使坏,确定没有后就有点无语,点点头:“你也是。”

期中考试似乎鼓舞刺激了大家,之后的学习气氛更加紧张起来。杨景行依然是保持着他的节奏,上课,练琴,学乐理,尝试作曲。偶尔逗一逗陶萌,并和她在学习上互相督促。陶萌似乎也适应了,不再反感杨景行的烂笑话。

高三,似乎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紧迫,第一次奋斗。时间难熬,却又过得飞快。

一直到平安夜和圣诞节,又恰恰是星期六星期天,终于有理由放松一下了。其实星期五就热闹开了,同学们都商量邀约着怎么去玩,尤其是家不在浦海的。有人已经早前几天就把KTV预约好了,还有人请好了车准备逛个够,还有许多是父母要来团聚。

只有杨景行,拒绝了几个人的好意,准备在琴房过个孤单的平安夜。

陶萌也劝杨景行:“你要适当的放松自己,江老师也给你说过!”

杨景行问:“你怎么放松自己的?”

陶萌认真的说:“听音乐,回家弹琴,去画廊……有时候吃零食。”

杨景行气:“你还吃零食,没给我分过!”

陶萌说:“我没任初雨吃得多。”

杨景行又说:“你猜我怎么放松自己?”

“嗯?”陶萌挺感兴趣。

杨景行说:“是别人教我的,小放松就轻轻的感受呼吸,大放松就深呼吸,大大放松就双管齐下。”

陶萌当然没那么傻:“你怎么轻呼吸又深呼吸?”

杨景行说:“我一开始也不懂,后来他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人有两个鼻孔。我练了三年,略有小成。”

陶萌一丝微笑,鄙视的眼神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也看着陶萌:“我就是看漂亮女生笑来放松的。”

陶萌一下笑吟吟,却趁穿大衣的机会转身,不让杨景行看了。

杨景行说:“好了,我放松了,先祝你圣诞快乐。”

星期天晚上,陶萌突然对杨景行说:“杨景行,我给你讲个笑话。”

做多了亏心事的杨景行有点怕怕的看着陶萌。

陶萌问:“听不听?”

“说啊。”

陶萌自己先笑一下,算是预热,然后说:“说,乞丐的钱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呵呵。”她像是在朗读诗歌。

杨景行嘿嘿嘿了好一会后说:“我听过另外一个版本,没这个好笑。”

“怎么说的?”

“聋子听哑巴说瞎子看见了爱情。”

“啊……”陶萌思考了一下,“是不怎么好笑。”

圣诞过完了跟着就是元旦,又是星期天。萧舒夏来浦海了,拉着杨景行去给他买了不少冬天的衣服。因为杨景行这个寒假要在浦海呆不少时间,上音乐学院开的乐理和视唱练耳的辅导班。

照理说按照杨景行目前的水平,这样的辅导班上着也没啥意义了,但是李迎珍和贺宏垂都建议他去跟着看看。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班主任告诉家长,说杨景行在文化课的学习态度和成绩上表现都不错。

这让杨程义和萧舒夏又有了些想法,觉得自己这么个宝贝儿子就这样送去音乐学院,是不是可惜了。万一杨景行日后成了个不成器却不放弃的艺术家,杨程义好歹也有点家业,可怎么办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音乐学院的考试得先考着,不然杨景行是肯定不依的。

元月十三号就要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在加油。李迎珍还给杨景行放假,说最后的两个周末他就不用去音乐学院练琴了。其实放假前夕,她自己也挺忙的。

这段日子的天是真冷,教室里有暖气,让学生们都不愿意出门。不过元月五号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还蛮大,学生们就忍不住青春的冲动,冲出去玩耍了。

浦海的校服大衣是深紫蓝色的呢子面料,不是很厚但挺时尚,学生们也比较喜欢。难得的一场能让地面变白的雪,很多人抓紧机会耍帅扮靓照相。

杨景行和邵磊这样高大英俊的货色比较受女生欢迎,杨景行更胜一筹。

任初雨说:“你肩膀宽,所以看起来特别有型。”

杨景行拍拍肩膀上的雪花:“那别冻着它了。”

陶萌心情也不错,和女生们闹着拍照,还跟几个男生拍了几张。她果然对自己是高要求,相机都用的单反。她和杨景行没合影,但是互相交换相机,看彼此的收获。

杨景行的小数码里有雪景照几张,再就是几张和男生的合影,跟女生的合影有十来张。

陶萌的相机里好多照片啊,她也允许杨景行看,还解说一下:“我奶奶的猫……这个别看,乱画的……我爸爸帮我照的……我妈……呵呵,乱拍的……啊,我怕弄丢了,就照下来了。”杨景行翻到陶萌给给他的手稿拍的照片了。

杨景行嘿嘿:“谢谢。”

陶萌不好意思:“好歹是你的劳动嘛。”

十三号上午,学校里车满为患,都是来接孩子的。杨程义也来了,他和萧舒夏是昨晚就到浦海了的,来安排杨景行在浦海接下去十来天的生活问题。开着自己的奥迪等了儿子好久,杨程义都有换车的冲动了。

杨景行考试完了后直接回宿舍,提上行李箱跟吉他去和父母碰头。路上遇见陶萌和她爸爸。陶萌的父亲看起来比杨程义大几岁,气质上也没好多少,还没杨程义高,倒是身材保持得不错,没见发福。

杨景行主动问好:“叔叔好。”

陶萌的父亲热情的微笑着点点头,又看女儿。

陶萌说:“同学。”

杨景行知趣:“再见,过个好年。”

父亲帮女儿说:“你也是。”

杨景行的考前辅导班已经报名了,十六号开课,到二十号,每天上午下午各两节课,分别是乐理和视唱练耳。所以要先在音乐学院附近找个酒店让他住下来。

其实李迎珍有邀请杨景行去她家住,杨景行当然不敢打搅。在酒店安顿下来后,一家人就去吃午饭。

考音乐学院,毕竟是件大事,萧舒夏想留在浦海陪儿子。可杨景行很不情愿,那意思是只要有钱就行了,真是气死人。

儿子才小小十七岁,就要无依无靠的独自一人为了将来奋力拼搏,萧舒夏真是又伤感又自豪,要求丈夫给儿子的银行卡里打入足够多的生活保障。

趁周末,一家人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东西,然后杨程义两口子就回家去了。萧舒夏走之前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百八十个不放心。

杨程义都不耐烦了:“你叫他别欺负别人就好了!”

送走了父母的杨景行回到酒店后就开始练吉他。没办法,音乐学院也放假了,李迎珍也回家了,杨景行再不能去北楼练琴了。而他又死活不肯去别人家里打扰,就只能拿这烂吉他顶顶数了。

李迎珍给杨景行说过音乐学院附近其实有不少练琴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给外地考生出租的那种简易琴房。就是那种隔板房,小小面积,放下一台国产的立式琴后就还能挤下一张单人床。就这种地方,还非常受欢迎。练琴的,还真的是有不少人吃了不少苦。

不过这种琴房李迎珍猜想杨景行是受不了的。那种有钢琴配置的酒店房间倒是不错,可是杨程义也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

杨景行还得给鲁林他们打电话赔礼道歉。往年的这时候,几兄弟早在一起胡作非为了。

鲁林的第一反应是:“晕死!”然后就问了下杨景行的具体计划,最后表示祝福。

许维的第一反应是:“啊……好啊!”

章杨的第一反应是:“西瓜哦,鸡毛哦!”

杜玲是自己打电话过来的:“你搞西瓜啊!考什么音乐学院!”

十六号早上,杨景行去音乐学院上课。这时候胡以晴也不能跟来了,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本来以为没什么人来上这种课,一看才发现这个辅导班还办得真是热闹,三十个人一班,同时开了三四个。

上了课才发现,辅导班真是应试教育的利器。那考点考题都是针锋相对,就算从来没碰过乐理的人,只要来把这十节课上好了,估计考试就没问题了。

而一个教室里的人,肯定有那么几个是竞争对手。音乐学院又没扩招,每个专业就收那么几个人。每年几千人报考,最终能走进校门的就三四百人。最残酷的是这几千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辛辛苦苦准备了很长时间的。

大家就难免偷偷互相观察一下。看杨景行这鸟样,多半是考现代系的。你看,听课的人基本上都有录音笔,就他,连支铅笔都没有。

上午的课结束后,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在寒风中孤独的走出音乐学院大门,各奔东西。杨景行是真不专业,这种时候了才在广告牌上找琴房出租的小广告。感觉他现在是一天不摸琴就手痒痒,其实就他目前的技术,虽然被李迎珍骂得颠三倒四,但是考个钢琴系还真是没问题。

杨景行先去看了第一家琴房的情况。蛮不错的,虽然也是小房间,但是隔音效果好,琴也不很差。而且这里没床,不提供住宿,卫生条件还可以。

可是这里所有的琴居然连通宵都被别人包了,只有两张琴的下午还空闲出几个小时。、下午要上课呢!

杨景行又走了比较远的距离,找了第二家。这里就是有床的那种了。女老板娘很欢迎杨景行,说恰恰还有一个房间没租出,一百块钱一天。黑这些还在艺术道路上拼搏的穷青年,真是没人性啊。

杨景行毫不心软的砍价,说只白天练琴,不用住宿。最终谈成六十一天。

大概是一个百来平米的大房间,隔成了八个小房间加过道,还有公用的卫生间。最后来的杨景行当然倒霉了,只能用靠近卫生间的那一间。

琴也差劲,虽然音都准,但是音色就不敢恭维了,还只能坐在单人床上弹。周围隔音效果也不好,琴音绕梁,终日不绝。

用今天的租金送走房东,关上那形同虚设的小房门,杨景行坐在琴前,有感而发,先弹一遍《悲怆》第一乐章。

他的琴声响起两分钟后,周围的几家就安静了。杨景行也不怕泄露军机,继续弹他的,也希望那几位能学习学习,激励激励。反正除了他,这儿的人多半都是朝钢琴系奋斗的。

练琴这么久,终于能找到点优越感了。

杨景行把贝多芬搞了一个小时,肖邦搞了一个小时。而且纯粹是瞎搞,在瞎搞中寻找对音乐的感知和领悟。如果要按照李迎珍的要求弹,会太影响邻居们的心情。

看看时间,得去上下午的课了。杨景行开门出去,斜对面房间的人也正出来,一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的女孩。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喻昕婷

“你好,你今天刚来吧?”女孩子主动和杨景行打招呼,说话的声音有点沙沙的。她和夏雪差不多高,但没那么瘦,短马尾辫有染过。这女孩脸蛋圆圆白白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巴好像也圆圆的。她的鼻子真的很小巧,尤其你是盯着看的话,好像耳朵也有点小。这姑娘个头也不矮,怎么就让人感觉小巧玲珑的。

杨景行受宠若惊:“你好,是刚来。”

女孩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着:“是去上课吧,一起走吧。”她又敲敲自己隔壁的门:“耿西东,走了。”

一个男生从房里出来,高高瘦瘦的,戴着大眼睛,过时的精细中分头和尖尖的脸型看着很不搭配。

女孩热情的作介绍:“他叫耿西东,我叫喻昕婷,你呢?”

“我叫杨景行……”

三个人一起去上课,互相多认识一点。耿西东是青海人,这么跑过来还真是不远万里。喻昕婷是益都人,都说那里美女多。

“你呢?”喻昕婷问杨景行。

“我就在浦海读书,刚放假。”

耿西东问:“你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摇头:“不是,曲杭的。”

“专门转学过来的啊?”耿西东有点佩服了。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一聊才知道,耿西东和喻昕婷来浦海都三四个月了,就是为了准备考试。他们俩也认识几个月了,因为从一开始就都是住在小琴房的。考前辅导课耿西东跟喻昕婷也是一个班。

喻昕婷问杨景行之前都是和那个老师联系接受培训指点的,杨景行就说是李迎珍,这让他被刮目相看了。

因为杨景行在另外一个班上课,分头前喻昕婷就邀请他下课了一起吃晚饭,杨景行挺高兴的。

下课才四点,也不是吃饭的时间,就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杨景行刚在琴前坐下没两分钟,喻昕婷就敲门了,来给他一个苹果。

“洗过了。”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房间,“你怎么没被子?还没买?我知道地方……”

杨景行解释:“我晚上不住这里。”

“哦。”喻昕婷点点头,多管闲事:“回学校?”

“我住酒店的。”杨景行啃了口苹果,“这个甜。”

喻昕婷声音突然小了点,有点神秘的说:“我上午听你弹《悲怆》……准备的这个?”

杨景行笑:“不用,我考作曲系的”

“啊!”喻昕婷一下嘴巴张老大,然后就乐起来:“我还以为……太好了!”

杨景行谦虚:“就算考钢琴系对你也没威胁。”

喻昕婷不好意思:“威胁大了……《悲怆》我也练过,怎么也弹不出感觉,后来就选《匈牙利狂想曲二号》了。”

杨景行知道,钢琴系考试要弹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再加一首大型乐曲。李斯特的《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杨景行也自己弹过,结构很大,技巧复杂,但是内容表现上似乎不如《悲怆》。

杨景行当然想一饱耳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吸收利用的东西,就对喻昕婷说:“反正都没威胁了,能不能弹给我听听。”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考钢琴系哦?”

杨景行举着只剩下核的苹果:“怎么会骗你!”

喻昕婷嘻嘻笑:“那你过来。”

喻昕婷的房间似乎比杨景行的要大一点点,墙上用挂钩整齐的挂着几件好看的外套,单人床上的被子很整齐干净,旁边还挤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水杯,洗面奶面霜什么的。

喻昕婷呵呵:“我不请你坐了啊。”

杨景行问:“要不要关门?”

喻昕婷说:“关上吧。”

看样子喻昕婷也不想被看扁了,坐在那里调整了一下呼吸,酝酿了一下后又给了杨景行一个笑脸才开始。

喻昕婷是有资格考钢琴系的,这首专门为了考试准备的曲子一开始就弹得不错,做到了流畅的表达。只是进入两百多小节以后,一些问题凸显了出来,有些仓促忙乱,尤其是三百小节以后那连续十几个小节的双手八度半音进行,很是吃力。

连杨景行都能听出这么多不足,要是李迎珍在,她得骂上半天啊。

但是杨景行也不能在一小姑娘面前卖弄,就鼓掌两下说:“幸好我没考钢琴系。”

喻昕婷还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错。”

“那就是一般咯。”喻昕婷眼神一落,然后又给自己加油:“还有一个月,拼了!”

杨景行问:“老师怎么说的?”

喻昕婷说:“就叫我苦练哦。”

杨景行又问:“哪个老师?”

原来喻昕婷请的老师只是音乐学院的讲师,小课还得两百一个小时。教授都是五百起,还不轻易接学生。像李迎珍那样的,喻昕婷估计得八百了,一上至少是二十个个学时,就得小两万。

这么一算,杨景行真是欠了李迎珍一个大人情。

杨景行也不敢乱指导,就说:“我也弹一遍,我们交流一下。”

“好啊!”喻昕婷很高兴。于是两人又到杨景行的房里。

狂二这曲子杨景行并不是多熟练,当然只是相对他自己而言。在喻昕婷听来,杨景行的弹奏已经比他的那个讲师强多了。

当杨景行弹到那一连串的八度时,喻昕婷一脸哭相的原地蹦跳:“就是这里把我害苦了,你打击我!”

杨景行停下,看看喻昕婷,说:“你等一会。”

喻昕婷看这样杨景行在那里思考,不知道想的什么。

被喻昕婷一脸期待的盯了五分钟后,杨景行想好了,说:“你看这样弹行不行。”他把自己刚刚的构思演示了一遍,就是不弹八度了,改成单音配和弦。也就是说把李斯特的曲子改了,难度降低了,让喻昕婷这样弹着去考音乐学院。不过这种改动是建立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的,对曲子的精神面貌没有破坏,杨景行的和弦也搭配得蛮恰当,前后衔接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可喻昕婷还是哭着脸:“那怎么行!”她还以为杨景行能想出个什么神仙办法呢。

总比你那样不行硬上好吧!杨景行安慰:“别急,我问问专家。”他给李迎珍打电话。

“教授……下课了……不用了……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要考钢琴系,要弹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李迎珍一惊喜:“你要考钢琴系!?”

杨景行嘿嘿:“不是,是我一朋友……今天刚认识的……对,一起上课……我在这边找了个琴房……不麻烦。”

李迎珍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学生她也知道几个。

“喻昕婷。”杨景行说,“益都来的。”喻昕婷在一旁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挤眉弄眼了,就是不敢出声。

“女孩吧。”李迎珍不高兴的,“你刚刚说什么?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啰嗦了这么久,终于到正题了,杨景行说:“是啊,她手比较小,后面有点吃力,您看这样弹行不行。”

“弹一下,我听听。”

杨景行把手机放好,然后弹了一遍自己的异想天开,再拿起电话:“您听清楚了吗?”

“是你弹的吧?你又在想什么!”李迎珍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

杨景行嘿嘿:“我帮她想想办法。”

李迎珍说:“这样弹不是不行,张楚佳有时候也投机取巧……光这一段有什么用,要看整体水平……这样,我明天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你们过来。”

杨景行连忙:“谢谢您。”

明天就能见到李迎珍教授了,喻昕婷高兴得拿门发泄,一推一拉一推一拉的说:“不行了,我要赶快去练练……对了,我要买什么礼物呢……不过我没多少钱。”

杨景行说:“反正我什么都没买过,你想把我比下去就随便吧。”

喻昕婷高兴了,跳出去了又推门回来:“我忘记了,怎么弹的?”

杨景行终于当了一回老师,给喻昕婷把自己改编的狂二重头到尾讲解了一遍,然后喻昕婷就拿着那改过的二十来个小节一遍又一遍的弹,看表情确实轻松不少。

六点过一点,耿西东来邀喻昕婷去吃饭,喻昕婷再叫杨景行:“走啦走啦!终于可以吃饭了!”

一出门,喻昕婷浑身一缩:“好冷!”又问杨景行:“你吃什么?有盖浇饭,面条,饺子,炒饭。”

杨景行说:“我吃盖浇饭吧。”

喻昕婷说:“那我带你去,他只喜欢吃面条。”

耿西东说:“我去你那家吃饺子。”

喻昕婷才想起来和耿西东分享好消息:“他不考钢琴,考作曲系的。”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点点头。

这一带的小饭馆喻昕婷都挺熟悉的,警告杨景行有几家千万别去,什么都不好。街头转角有一家火锅,看样子挺不错的。

喻昕婷说:“上次我爸爸来带我去搓了一顿,好爽哦。等考完了我要再去一次,不管怎么样!”

杨景行说:“你过年回家可以吃个够。”

喻昕婷说:“我不回家过年,耿西东也是。”

三个人进了一家小饭馆,面条,炒饭,炒菜啥都有。

“这的椒盐排条好吃。”喻昕婷又给杨景行介绍。

于是杨景行就要了一个椒盐排条饭,看喻昕婷点了个回锅肉饭,耿西东要牛肉饺子几两。

吃完了饭,三个人各自付账。喻昕婷问杨景行:“你还回去吗?”

杨景行当然要回,不过估计是不能练到半夜了。

回琴房后一会,喻昕婷用一次性杯子给杨景行端来一杯热水,说可以暖手。

“明天……能带耿西东去吗?”喻昕婷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不用了吧,我听他弹了,蛮好的。”

喻昕婷说:“也是……我怕他知道了怪我。”

杨景行笑:“不会的,看样子就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表情很严重:“不是啦……唉,我不管了!”

大家似乎都喜欢晚上练琴,从七点到十点,真是乱成一片。十一点的时候,好像都准备睡觉了,安静了。

杨景行走前还给喻昕婷说了一声。

喻昕婷说:“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杨景行笑。

第二天上午的课结束后,三个人又集合了,一起吃午饭。结账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喻昕婷对耿西东说:“耿西东,下午的课我不上了,我跟杨景行去见见他老师。”

耿西东当然吃惊,但是也不能反对。

回头喻昕婷还是担心:“他不会怪我吧?”

杨景行安慰:“你这么在乎他,他不会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我在这里就他一个朋友。”

杨景行气呼呼:“别说这么绝对啊,我还在努力嘛。”

喻昕婷又笑:“你也是朋友,不过才刚认识嘛。”

俩人就在学校等李迎珍。中途喻昕婷接电话,讲得是益都方言:“爸爸……嗯,我在学校……是的嘛,我昨天给你说的……我是谢谢了他的嘛……不要紧的……妈妈呢……”

挂了电话后,喻昕婷看杨景行,不高兴的问:“笑什么?”

杨景行说:“我喜欢听你们的方言,尤其是女孩子说,有种特别温柔亲切的感觉。”

喻昕婷又笑,方言问:“是不是哟?”

杨景行点头:“真的!”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笑:“要是有人讲你是个傻戳戳的瓜娃子呢?”

杨景行还真是听得越来越高兴:“我也喜欢。”

喻昕婷还是讲回普通话:“你还认识益都人吗?以前听谁说过?”

杨景行说:“好久以前了。”那还是他读小学的时候,暑假去父亲的工地上玩,工地上有四川工人的小女儿,和杨景行认识玩耍了半天。

李迎珍是一点多到的,责怪了杨景行穿太少后才和喻昕婷认识。

“李教授,您好!”喻昕婷脱了手套后才鞠躬。

李迎珍看看喻昕婷,再看看杨景行,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她还是了解了一下喻昕婷的大概情况,知道她练琴十年了,在老家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四川音乐学院的老师学习。来浦海四个月了,除了请一个讲师上小课辅导,再就是听过几次教授级别的大讲堂。

李迎珍也没心思细问,说:“准备的些什么曲子?都弹一遍。”

喻昕婷先弹了一首肖邦的练习曲,感觉有点紧张。不过李迎珍也没叫她再来一遍,就直接点了几处不足的地方,说要怎么改正。

接着又是一首李斯特的练习曲,李迎珍还是说的一些研究者都能说出来的东西。

然后的巴赫赋格和海顿的奏鸣曲,李迎珍稍微说得多了一点。也不管喻昕婷能不能消化,反正她用录音笔录下了。

最后就是《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李迎珍听完了就笑,气得笑,质问杨景行:“你还开始教学生了!”

杨景行还狡辩:“我是传播您的思想。”

李迎珍骂:“你还不够格!”

这首曲子,李迎珍倒是给喻昕婷好好说了说,还听她弹了两遍。完了后李迎珍就问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二练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当然是要弹一遍接受检验。近半个小时啊,喻昕婷在那坐着一动不动,听痴了。

李迎珍也难得表扬一下杨景行,说他今天的情绪和态度都是对的,至少没乱来。

李迎珍问杨景行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父母会不会来接,说:“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你爸爸说你朋友多,回家了就知道玩……”

杨景行连忙保证:“我不会中断练习的。”

李迎珍点点头,又对喻昕婷说:“你还要抓紧,有些地方,可以问问他。”

喻昕婷又站起来鞠躬:“谢谢您。”

李迎珍走后,喻昕婷又蹦跳激动起来:“她真的好厉害……我真的,我情愿上她一节课,也比那个家伙的十节课强!”

杨景行责怪:“这话你不当面说!”

“那怎么好意思!”喻昕婷嘻嘻,问杨景行:“你真的不考钢琴系啊?”

杨景行问:“我这张脸就那么会撒谎?!”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脸,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杨景行说:“你谢谢那个苹果吧。”

“啊……”喻昕婷把右手臂往外一划拉,“考上了,我给你买这么一车!”

回到那小琴房后,喻昕婷就抓紧时间去练习了。杨景行接到父亲的短信:儿子,成绩单收到,班级第八,年纪二十四。我和你妈妈相信你是在积极的面对自己的人生,我们支持你。

萧舒夏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好一阵叽里呱啦,还向杨景行许诺,不管读什么学校,在哪里读,车和房子是跑不了的。但是不能买摩托车。

晚饭时间,喻昕婷敲杨景行的门,没昨天那么兴冲冲了:“耿西东自己先走了,肯定是生气了。”

杨景行宽慰:“这么容易生气,肯定也容易忘的。”

喻昕婷说:“其实他人很好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用宰相肚子寒碜他么。”

喻昕婷笑笑,还真的给的耿西东打电话了:“耿西东,你吃饭怎么没叫我们……哦……”挂了电话对杨景行说:“他说他吃完了。”

杨景行说:“怪我……我请你吃火锅吧,算赔罪。”

喻昕婷摇头:“不要,我们还是吃盖浇饭吧。”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回家

走在路上,喻昕婷闷闷的。杨景行说:“你把耿西东的电话给我,我打给他。”

“啊……”喻昕婷有点犹豫,“你们都还不太认识。”

杨景行说:“所以才好说话。”

接通电话后,杨景行大声嚷嚷:“耿西东,你在哪呢……你是不是信号不好……等你吃火锅呢……能听见吗……喻昕婷今天得表扬了,说要庆祝庆祝……快来,我们等你啊……你不来我也没得吃了,帮帮忙。”

喻昕婷听得着急:“你乱讲的!”

杨景行说:“他要不来就不够朋友,以后我们不理他了!”

喻昕婷不乐观:“他说吃过了!”

杨景行说:“他都不邀你吃饭了,还有心情吃饭啊!”

喻昕婷嘻嘻笑,然后又双脚一蹦,上身一挺抗议:“你乱讲。”

俩人在火锅店门口等耿西东,喻昕婷以左脚为圆心左转转右转转,突然说:“你借我两百块钱,明天还你。”

杨景行问:“你干什么?”

喻昕婷说:“我怕钱不够……我不敢带钱,怕管不住自己。”

杨景行说:“我请客。”

“那怎么行……”喻昕婷瞪眼。

杨景行说:“你不想吃,耿西东不喜欢吃,就我一个人想吃,当然是我请。”

喻昕婷问:“你喜欢吃火锅啊?”

杨景行点头:“喜欢,而且我老家没有,所以回去前得吃一顿。”

喻昕婷高兴了:“这里的酥肉特别正宗,比我妈做的不差……我们一人一半吧,耿西东估计吃不了多少了。”

杨景行说:“要按吃多少算,你顶多五分之一。”

喻昕婷嘻嘻问:“你是不是有钱,家里有钱!”

杨景行很严肃的点头:“嗯,我有钱!”

喻昕婷乐:“那谢谢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喻昕婷都不耐烦了,看了热闹的火锅店大厅好多次。

杨景行眼力好:“来了来了。”

耿西东出现了,面无表情的。

喻昕婷笑得灿烂:“快点,我饿了。”

喻昕婷忘记了这顿饭的目的,进店坐下后就拿着菜单忙活:“你能吃辣吗……还是鸳鸯的吧……我先点一盘酥肉……油豆腐……”

杨景行问耿西东:“喝酒吗?啤酒。”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摇摇头。

杨景行又说:“我昨天看喻昕婷练琴,觉得她和李教授的一个女学生比较像,就带过去让李教授看看。”

喻昕婷抽空对耿西东点头:“对对,我当时紧张死。”

耿西东笑笑。

喻昕婷点了不少东西,杨景行加了几个。菜一上来喻昕婷就开始忙了,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得空再喝可乐,都不招呼杨景行他们,自己感叹着:“真好吃,我都苦了两个月盖浇饭了,幸福啊!”

杨景行和耿西东聊天:“吃得惯吧?”

耿西东吃相挺斯文的,也礼貌的说能吃惯。

喻昕婷其实又吃不了多少,样子夸张但是效率不高,够了后就叫:“好饱好饱。”可她看杨景行还是吃得那么香,就休息了一会后再去锅里捞两下,然后再叫:“好饱好饱。”

七点左右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真稀奇。杨景行接听:“班长好,有何指示?”

陶萌过了一会才回话:“怎么那么闹,你现在忙吗?”

杨景行说:“不忙,什么事?”

“成绩单收到了吗?”

“收到了。”

陶萌表扬:“你这次考得不错。”

杨景行问:“你呢?怎么样?”

陶萌难免警觉:“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连忙解释:“我还没回家,成绩是听家里说的。”

“哦,我语文130,数学121,英语149,物理120,综合24。”陶萌挨个报下来,“还想知道谁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你是来炫耀的。第几名?”

“第五,年级十六。”陶萌还真有点炫耀的味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在哪呢?”

“还在浦海准备考试呢,苦啊。你过个好年吧。”

“哦。我刚到海南,陪奶奶来散散心……你怎么准备考试的?那么吵!”陶萌放假了也不忘记班长职责。

“正吃饭呢。”

“哦……那你加油,好好准备。”陶萌情绪不错的鼓励。

杨景行警觉:“你到底是谁?装陶萌的声音装这么像!”

过了几秒,传来陶萌怒怒的声音:“我现在挂了电话你就知道是谁了。”

杨景行奸笑:“你玩开心点。你现在可以穿泳装吧?”

陶萌证实了她真的是陶萌。

喻昕婷多管闲事,问杨景行:“同学啊?”

杨景行点头。

“关心你啊!”喻昕婷报仇,又忍不住夹了羊肉卷去去锅里涮。

杨景行苦笑。

杨景行结账后,喻昕婷又谢谢一次。出门来,杨景行说:“我回酒店了,不送你们了。”

喻昕婷边做操边说:“这一带我们闭着眼也能走回去。”

杨景行等车,喻昕婷又过来,说:“留个电话。”

于是两人交换了号码。

第二天中午,又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喻昕婷好失落的看着盘中的蛋炒饭:“我以为我会好久不想火锅了,只管了一晚上……我羊肉还没吃够!”

杨景行笑:“你可别恨我,我是看你吃不下了才消灭的。”

喻昕婷眉毛眼睛都往中间一挤,似乎是看着老天立志:“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自己开一家火锅店,还要开一家蛋糕店……顺便卖冷饮。”

杨景行问:“不开服装店?”

喻昕婷连连点头:“对对,也要!”

二十号下午,浦海又下雪了,雨夹雪。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穿着黑红格子的呢子长外套和黑色的裤子,举着一把蓝色的伞,尽量帮杨景行把肩膀遮多一些。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鼻子都冻红了。”

喻昕婷望望有没有出租来,说:“那你一路平安。”

杨景行点头:“你和耿西东过个好年。”

喻昕婷笑笑:“还有一个月就熬出头了,努力吧。”

杨景行说:“我还要和你当同学呢。”

“你当然有信心……不过我也有!”喻昕婷和杨景行握手。

二十一号中午,杨景行就到家了。都腊月二十二了,街道上已经有了年的气氛。杨景行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四楼,给萧舒夏弹琴,杨程义这几天忙,就没耳福了。

萧舒夏说为了把这四五百斤的钢琴弄上四楼可是费了大工夫,托运的人根本不行,还是杨程义把自己的工人找来,用上了起重机,忙活了一下午。

萧舒夏要听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其实她欣赏儿子弹琴的样子比欣赏音乐多多了,而且她听完了还去揪杨景行的耳朵,算是别具一格的喝彩了。

可能意识到杨景行的威力不凡,萧舒夏突然说:“到大学了,可以交女朋友,一定要是个有修养有品位的女孩子!要仔细选,要慢慢挑。”

三四点的时候,朋友们来杨景行家集合了。鲁林和许维先到,几人在楼下等了杜玲和章杨五分钟。章杨骂杜玲懒,还要他打车去她家门口接,真是岂有此理。

五个人冲上楼,杜玲的鞋跟在楼梯上磕得连连清脆响:“等我,杨行!”

章杨在钢琴前蹲了个马步,双手夸张的大幅度左右抚摸琴盖,一副陶醉的表情。

杜玲敲了几下琴键,叫:“让开,让开。杨行,弹一首。”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还没开始呢,朋友们就笑起来,笑得很夸张。

杨景行伤心又气愤:“我转行,当喜剧演员算了。”

许维收住笑,感叹:“反差真的蛮大。”

章杨抖拳头:“我是被吓得笑啊。”

鲁林说:“弹啊,弹个BEYOND的。”

章杨骂:“你就那点品味,我要听古典,肖邦!”

杨景行还真的为朋友们准备了一首《海阔天空》,也是他自己编曲的,而且是精心编曲,努力还原了原歌曲那种澎湃汹涌的感觉。

四分多钟的曲子,后半段的节奏旋律很有力度,朋友们也不再笑了,听得很认真。

杨景行弹完后,杜玲鼓掌两下,问鲁林:“好听哦?”

男人之间才不会这么恶心。许维问:“考试没问题了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没问题。”

章杨兴奋了:“兄弟们,浦海去啊,音乐学院的美女在等我们!”

杜玲打击:“有你什么事!?”

章杨冷笑:“老子最好的兄弟当卧底,做内应,你说呢!”

杜玲问杨景行:“音乐学院其实美女不多哦?不像电影学院。”

鲁林嘿嘿:“和你比起来是不多。”

杜玲心领了,说:“杨行,再弹一个,弹《后来》。”她以为这都是说弹就能弹的。

不过杨景行还是试试,就是简单的旋律,配一点和弦,还是个手机铃声的样子。

看杜玲的表情,她也挺容易满足的。可杨景行还没弹完,章杨就受不了了,去篡了位,自己乱弹琴的体验一把。

朋友们都玩玩。杜玲说上大学了也想学学钢琴什么的,被章杨一通打击。

萧舒夏上楼来,骂这些小崽子:“钢琴是让你们这么乱玩的……吃晚饭了走啊。”

杨景行站起来跟萧舒夏身后的人问好:“周阿姨,您来了。”

周阿姨叫周秋菊,四十多岁,算是杨家的固定钟点工。逢年过节,或者有老人大人过生日要请客,或者家里要大扫除,她就来帮萧舒夏的忙,都好些年了。她做饭做家务都有水平,对杨景行吃饭的口味了解得不比萧舒夏差。

周秋菊看杨景行,还是以前那种喜欢的笑容:“读书辛苦了,阿姨给你做扣肉,今天去买的好五花肉。”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萧舒夏问:“比去年高了哦?”

周秋菊点头:“长高了,还要长。”然后又对杨景行说:“就到音乐学院去找一个学音乐的女朋友,最漂亮的那种,你妈妈才看得上。”

杨景行无语:“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我!”

周秋菊瞪眼:“谁敢看不上!等你结婚了,我还要来给你们做饭。”

这扯远了,萧舒夏连忙说:“他不到二十八岁不准结婚。我们做饭去,等会要叫饿了。”

回头杜玲就讽刺杨景行:“你真的是你妈地一个宝啊!”

杨程义也赶了回来吃晚饭,心情甚好,问小子们晚上准备去哪玩,他开车送。当然是去唱歌了。

十二点吃了宵夜才散场,回家都差不多一点了。杨景行也没弹琴了,免得打扰父母睡觉。

第二天中午,杨景行去见刘苗和夏雪。俩姑娘的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所以见面都笑嘻嘻。

因为萧舒夏还在家,所以俩姑娘都决定忍两天再去开演奏会。下星期,萧舒夏和杨程义是一定会去曲杭买年货,到时候就自在了。

今天先在刘苗家看看电影吧。刘苗下载了几部关于钢琴的电影,边看边要杨景行解说。这个曲子叫什么?这首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听?这首很有难度吗?

传说中的《拉赫玛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杨景行以后会不会挑战?杨景行现在能写歌了吗?作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学很多年吗?杨景行有没有灵感呢?

刘苗说:“那你以后要是要去旅游找灵感,一定要带上我们。”

夏雪说:“我觉得灵感肯定是不停的想,不停的想出来的。”

刘苗想起来:“对了,你上次给雪雪弹的生日歌不一样,你说要解释的。”

于是杨景行解释变奏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意义。

两姑娘听得认真,而且刘苗很快明白了:“你偏心眼!”

杨景行承认:“就是,杜玲生日我就没打电话。”

刘苗哼一下:“我也要听变奏的。”

夏雪说:“其实还是原本的好听些。”

杨景行垂头:“两边不讨好!”

俩姑娘笑。

杨景行回家吃晚饭,萧舒夏猜到:“去找刘苗苗她们了?”

杨程义救儿子:“我们星期二去曲杭,星期四回来。今年把爷爷奶奶接下来过年。”

萧舒夏命令儿子:“跟我们一起去,好多东西要搬。”

杨景行不孝:“我不去。”

萧舒夏威胁:“你敢!”

杨程义说:“不去不去,我还多出来好多地方放东西。”

萧舒夏又说:“不准带刘苗苗她们到家里来。”虽然明知道杨景行不会听。

杨程义对儿子说:“你们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管你以后怎么样,都要珍惜这份友谊,对章杨他们也是。”

杨景行笑。

萧舒夏怒:“笑什么笑?”

星期二早上,杨程义和萧舒夏八点多就出发了了。一直短信注意事态的刘苗很快知道了消息,九点就和夏雪一起过来杨景行家了。

在三楼的时候俩姑娘都还轻手轻脚,一到四楼就放松了,把门一关,刘苗嚷嚷:“怎么不开空调!冷死了!我开……二十六度。”

夏雪注意着钢琴的:“好漂亮。”

杨景行看看黑亮的钢琴漆面:“这能当镜子么?是呀,好帅。”

钢琴摆在临窗的右墙边,对着沙发。看着演奏者的背影听音乐,似乎不像那么回事,刘苗就去杨景行的卧室找来一把椅子一个凳子,像看电影那样和夏雪一左一右夹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先听什么?”

俩姑娘互相看看,夏雪说:“从最开始的听吧,致爱丽丝。”

刘苗点头:“行。”

这就是每周一曲的全回顾,可把俩姑娘给听爽了。听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在夏雪的建议下休息了十分钟。

空调功率大,两姑娘有点热。刘苗脱下红色的短羽绒服,里面直接是淡粉色的秋衣,绷得紧紧的。夏雪敞开棉外套,露出漂亮的白色羊毛衫。

杨景行说:“好冷啊,温度开高点!”

刘苗连秋衣也要给杨景行展示一下,转了两圈:“好不好看?保暖的。”

继续,又弹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一学期的回顾完了。杨景行说:“允许你们选一首最喜欢的,再弹一遍。”

“卡农。”夏雪抢先了。

刘苗点头:“卡农。”

杨景行庆幸:“这下不用说我偏心了。”

好像杨景行这一遍弹得更好,两个姑娘听得更认真,都不看他的脸了。

听完了后,夏雪幽幽的:“我好想学,就这一首就行了!”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也是。”

杨景行看看俩姑娘,说:“以后再教你们,今天就先过把瘾吧。”

刘苗撒娇:“你教一下嘛。”

杨景行摇头:“不行,这样学会失去兴趣。”

“不会的!”夏雪也急切。

杨景行想了下说:“这样,我带着你们弹。”

“怎么带?”

杨景行抓起刘苗的左手,从她的手背上握下去,用自己的手指夹住她的食指往前突出,并帮她把其他手指蜷缩起来。

刘苗看着杨景行,任由他摆布,让两人的手臂贴手臂。

杨景行说:“手上别用力。”

刘苗立刻全身放松,人都差点软下去了。

其实就是杨景行握住了刘苗的左手食指当自己的右手,弹旋律。当然,只有一根手指,而且还是别人的,肯定比自己的一只手差远了。好在卡农这曲子不难,杨景行又临时在原来的基础上更简单一些,节奏更慢一下,勉强弹一下前面的部分,还是没问题。

当然,左手杨景行还是用自己的,不然就真的弹不出曲子来了。

也是左手先开始弹前奏,刘苗的手指一直被杨景行握住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突然,杨景行的手就按了下去,压着刘苗的手下落,让她的食指尖触到了键盘,又很快弹起,跟着是另一个键……手指的在各个键之间飞舞起落,一次又一次不间断的触碰,伴随着美妙的音乐从琴键下流出。

刘苗都无暇看了,就隐约的感受着自己的手臂手指被杨景行带动着,跟着音乐的旋律,如同在翩翩起舞。

杨景行偷工减料,就弹了两分多钟,后面的没法继续了。他松开刘苗的手,问:“怎么样?”

刘苗肯定是被自己震撼了,第一次就弹得这么美,她神情都飘忽起来,好像还在回味中,扭着肩膀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出汗的手。

夏雪笑得灿烂,身子前后轻轻摇。

杨景行催刘苗:“好了,换人了!”

刘苗站起来,在捏自己的食指:“有点麻了。”

夏雪犹豫了一下,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免得宽厚的衣袖误事。她坐下后,把左手抬起来,伸给杨景行,仔细地看拿着他是怎么一下一下把自己的手指握结实握好的。

刘苗没到夏雪的位置上坐,而是就在旁边站着看,说:“他捏得好紧,你手肘要抬高点。”

杨景行说:“好了,开始。”

夏雪就盯住了自己的食指尖,不眨眼的看它是怎么制造出音乐的。

没偏心眼的完成了任务,杨景行松开夏雪的手,自己鼓掌:“不错不错,我第一次比你们可弹得差远了。”

俩姑娘都轻笑一下。

(以后晚上更,万一中午更了,那就是加的。谢谢)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过年

该吃午饭了,杨景行问俩姑娘想不想去小洞庭。

刘苗说:“这么冷,谁跑那么远啊……我们自己做吧,家里有菜没?”

杨景行说“你们谁会?反正我不会。”

三人下楼,检查冰箱。厨房是杨家的重地,冰箱就两台,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刘苗一格一格的检查,看有什么自己能下手的东西,还发现了好东西:“鱼翅就是这个样子啊。”

杨景行说:“不好吃,还不如酸辣白菜。”

夏雪在另外一台冰箱里看,说:“可以炒虾仁,还有香菇……”

俩个姑娘齐心协力,凑够了四菜一汤,然后就把杨景行赶出了厨房。杨景行在外面看电视,能听见厨房里叽叽喳喳,叮叮当当。

“火腿呢?”

“是不是切多了。”

“有点粗。”

“你小心点,”

“鸡蛋……要几个?”

“别扔!”

“哎呀,好烫!”

当主人的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上菜了。还一上就是两个,真了不起。再等十分钟,菜齐了,开饭。

炒虾仁,香菇青菜,火腿豆腐汤,炒鸡蛋,炒鸡丝。

杨景行都说好吃,俩姑娘自己严格要求,说这个淡了点,那个有点咸,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吃完了饭,俩姑娘还要收拾洗碗。杨景行不肯,说要分工,该他来了。而且刘苗还怀疑他会不会洗碗,这不是性别歧视么!

拒绝了刘苗的围裙,杨景行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刘苗问:“上大学了,你会住校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苗建议:“住外面,到时候我们可以过去做饭。”

杨景行教训:“好好读书,还做饭!”

夏雪说:“周末啊,我觉得好。”

杨景行说:“等你们进了大学,会被一大群男同学围着,一个周末就要约会几个人,早上,中午,晚上……是不是好期待?”

刘苗止住笑跺脚:“你才期待!”

杨景行点头:“对,我就开个情报专卖店,以我十多年对你们的了解,苗苗喜欢什么小玩意,雪雪喜欢什么书和漫画……你们可要难追一点,不然我的情报不好卖。”

夏雪说:“看见你就都给吓跑了。”

杨景行点头:“嗯,我还兼职保镖,要是有那种实在看不顺眼还死皮赖脸的,就该我出场了。”

俩姑娘嘻嘻笑,刘苗向往的说:“大学是这样,卢惠回来都说有好多人追她!”卢惠是小时候的朋友,比杨景行还大两岁,长相一般。

杨景行说:“所以你们要好好努力,得是一群名牌大学的男生追你们,我也有面子!”

刘苗突然不高兴:“哼,就怕你到时候已经在音乐学院的美女堆里忘记自己是谁了。”

看杨景行洗完了手,夏雪把自己的护手霜给他,说:“我觉得音乐学院应该都是才女。”

三人又上四楼,不过没弹琴了,一起看电视,上网。刘苗还非得让杨景行也登陆自己的扣扣,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报。

杨景行一共就五十个好友,俩姑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资料,并问清楚是同学还是网友什么的。

杨景行没有网友,全是以前和现在的同学。刘苗还把他的高中班级照片翻了出来,对号入座的看。

刘苗使坏,把杨景行的隐身状态改成了上线。

最先发来消息的是鲁林:行哥哥,没陪妹妹了?

刘苗气愤:“不理他!”

杨景行还是回话:在呢,注意说话。

鲁林说:哈哈,来,搞一把魔兽。

刘苗帮忙回复:没空!

章杨也在网上,好一阵忙活后终于来了一条值得关注的信息,网名叫“雨心情”的:你终于肯上网了!

刘苗一阵兴奋,点出照片问:“谁,哪个?”

夏雪记得:“这个,好像是。”她没记错,就是任初雨。

刘苗连忙打字:好啊,美女。

杨景行不着急,看热闹。

雨心情:你的照片还要不要?

刘苗打字:要啊,要啊。

雨心情:我传给你。

于是开始传照片,就是任初雨运动会的时候给杨景行拍的那些,他还一直没签收的。

刘苗等得心焦:“怎么真慢!她不知道压缩一下的啊!”

雨心情又说话了:你网名一点都不好听,改一下嘛。

杨景行的网名叫“矮楼皮破”,不知道是啥意思,也确实难听。

刘苗进入状态了:你的好听。

好不容易第一张照片传完了,刘苗连忙打开来看,是杨景行投铅球前的无聊样子。刘苗问:“她给你拍的?一点都不好看。”

照片一张一张的传,刘苗扮演着杨景行和任初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终于,新的一张照片是任初雨跟杨景行的合影。

刘苗和夏雪仔细看了一会,刘苗怀疑:“比我矮吧?鞋子有跟没?”

杨景行说:“有,三四厘米呢。”

数码照片还是蛮清晰的,夏雪说:“皮肤不大好,你看鼻子。”

刘苗点头:“头发也不黑,眉毛修那么细!”

俩姑娘评论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肯关注杨景行了:“你这套衣服好看,带回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

刘苗点头,打字:你们关系好不好?

雨心情问:你说谁?

刘苗叫:“惨了,打错了!怎么办?”

杨景行和夏雪都笑。刘苗摇杨景行的肩膀:“快点,你快点!”

雨心情似乎也着急:你是不是说谭东?

杨景行来救场:是呀,他老提起你。

任初雨发一串愤怒的表情:他是个花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威胁:我要告诉他。

任初雨不怕: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和陶萌现在关系不错啊?

陶萌,刘苗和夏雪都记忆深刻。刘苗又抢键盘:是吗?怎么不错?

任初雨说:她成绩提高这么多。我早就知道她的目的。

女人看见八卦,那真是兴奋,女孩也是。刘苗看着键盘打字:什么目的?

雨心情:这还用说,你又不傻。你那么聪明,自己稍微认真点就能考好。

杨景行伸手阻止事态发展:谢谢。我要下了,你过个好年。

可刘苗她们还迷惑着呢,怎么回事啊?这陶萌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杨景行就说:“上学期我们同桌,目的都一样,促进学习。”

刘苗突然对雨心情有了好感:“我觉得她说得对,你用得着别人帮忙么!”

夏雪说:“有人辅导的话,可以节约时间。”

刘苗说:“那些人从小就学的这些,在家里跟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反正你也不考大学了,以后别理她了。”

杨景行笑:“是美女哦!”

刘苗气愤:“我们这两个美女呢!”

夏雪笑。

俩姑娘得回家吃晚饭,明天杨景行又得和鲁林他们去玩,估计年前就没啥时间聚一起了。夏雪到时候要回老家去拜年,估计要正月初五才能回九纯。三人一商量,约好除夕晚上一起放烟花。

杨程义两口子腊月二十六晚上就回来了,一大堆年货,杨景行上下楼搬了好多趟。今年是腊月二十九的除夕,所以二十八周秋菊就过来给萧舒夏帮忙了。

杨程义家的团年饭是个大工程,连佛跳墙这样的东西都有,就算是两个厨子一个帮手,也忙得昏天黑地的。

腊月二十九早上,杨程广就带着老人孩子下来了。一大家子八个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很是喜庆。

本来吃吃瓜子水果聊天闲扯就很好玩了,可萧舒夏非得要杨景行开演奏会。杨景行的爷爷是最有资格评价的,因为他原来在首都开会的时候,听过一次国外的团体表演的音乐会,虽然十来年了,记忆也还蛮深刻。

杨云就不待见杨景行了。明明就是小县城一调皮捣蛋的野孩子,花钱去好学校读两年书就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还弹钢琴,考音乐学院,笑死人了!

一点钟才吃午饭,好大的一桌菜。周秋菊还得赶回自己家去吃饭,杨景行邀请:“周阿姨,您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下午再回去。”

萧舒夏一愣,连忙说:“对呀,就跟我们一起吃。”

其他的大人也邀请,总不能输给杨景行这小屁孩。周秋菊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

晚上又是七点才吃饭,吃到八点,杨景行就要出门了。压岁钱的诱惑都留不住他,更别说春晚了。

刚和刘苗碰头,杨景行就接到鲁林的电话。鲁林好像在家里喝了点酒,有脾气,没办法,只得去接了夏雪后再过去和朋友们集合。

夏雪和刘苗也没表现出什么意见,毕竟大过年的,热闹热闹也好,毕竟杨景行和鲁林他们也是十来年的朋友了。

杜玲,章杨都来了,杜玲还带着她只有七八岁的表弟。就许维出不来,家里不肯放人。鲁林趁自己还有点酒气,带着一群人去他家楼下大喊大叫,还真取得了胜利。

许维乐颠颠的跑下楼来,还挺惊喜:“夏雪,刘苗。”

章杨看看情况,说:“三个女的,还差一个,再叫一个。”

杜玲阴阳怪气的:“有两个都是杨行的,你还要两个。”

刘苗当没听见,夏雪就低头踢地上的鞭炮纸屑。

杨景行问杜玲:“除了你还有谁?”

杜玲拉自己的小表弟,指着杨景行使坏:“叫行哥哥。”

鲁林大声叫:“你们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搞正事!”

章杨问:“去哪里搞?”他背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书包。里面装满了烟花爆竹,那就是正事。

站得不太稳的鲁林往墙上一靠,说:“肯定是去晴映大桥啊。”

章杨骂:“你真的醉神经了!?”

最后决定就去沿河大道玩玩,选了一处地方放鞭炮。章杨拿出一长串,都还没点火呢,杜玲就一手堵耳朵一手揪杨景行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杨景行去从章杨的包里翻出几根烟花棒,递给刘苗和夏雪,还拿过打火机给她们点上。俩姑娘站在几米开外,自己画圈圈玩。

杜玲分糖给大家,也没忘记:“夏雪,刘苗,巧克力。”

夏雪摇摇头:“不要,谢谢。”

杜玲一把塞给杨景行:“你给!”

杨景行给俩姑娘一人分几颗,说:“好吃。”

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声音很大。刘苗和夏雪又朝远处让开了几步。

杜玲推了杨景行一把:“算了,你们走,别跟我们玩!”

鲁林叫:“夏雪,你们过来啊。”

刘苗大声说:“我们怕鞭炮。”

杜玲作可爱状:“哎呀,我也好怕呀。”

过了一会,刘苗来对杨景行说:“我们和夏雪先回去了。”

鲁林问:“怎么了?”

杨景行大声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刘苗,这是夏雪,我从小就认识了。这是鲁林,这是章杨,许维,还有杜玲,我也是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好巧啊,你们都是在九纯一中读书呢!你们高二,他们高三了。”

许维嘿嘿笑:“夏雪,刘苗,你们好。”

章杨叫:“哎呀,美女美女,很高兴认识你们。”

鲁林还在醉:“莱丝兔咪兔。”

刘苗跟夏雪笑了一下。

杜玲说:“其实我们还不是小学就认识了。”

杨景行奇怪:“你们认识,我还不知道呢,真是不好意思。”

放完了鞭炮后又一起走了一段路,朋友们商量正月份是不是一起去小洞庭醉一次,好迎接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杜玲邀请:“夏雪,你们一起来。”

刘苗和夏雪啊哦的,都没表态。

快十点了,夏雪接到家里的电话,就和刘苗先回家了。

鲁林说:“刘苗好大的架子。”

杜玲说:“那是,杨景行的妹妹,肯定了不起啊!”

杨景行不反抗。

十二点前各自回家。杨程义他们在打麻将,两口子对两口子,输赢比较小。十二点一到,发压岁钱了。爷爷奶奶的,父母的,叔叔的,杨景行收获不小。

杨景行收到一些同学的短信,当然还有刘苗和夏雪的。这俩姑娘故伎重演,一人新年,一人快乐。

杨景行也给喻昕婷发了短信:未来同学,新年快乐。喻昕婷回信:快乐快乐,加油加油!

陶萌给杨景行的短信是那种万金油型的,一大堆祝福的话。杨景行一视同仁的回复新年快乐。

杨景行也记得给胡以晴和李迎珍他们拜年。张楚佳和胡以晴有回信,李迎珍和贺宏垂似乎太忙了。

初一,杨景行一家又去叔叔家,初二还有舅舅家,初三,就又可以去和章杨他们玩了。

初六,一群朋友去小洞庭聚会。刘苗和夏雪也来了,夏雪还带了糖果给大家分。杜玲说夏雪的新衣服很好看。

再过两天杨景行就要走了,距离音乐学院的考试也就十几天了,今天的重点当然是祝他考试顺利。

朋友们挺严肃的,站起来,举着杯子,许维先说:“未来的作曲家,祝你成功。”

章杨很认真:“记得,我要的美女。”

鲁林说:“还有我的。”

杜玲看了杨景行一会:“以后要为我们写一首歌!”

杨景行点头:“干了!”

鲁林叫:“慢点,夏雪?”

夏雪抿了下嘴唇,对杨景行说:“祝你成功。”然后看着刘苗。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相信你。”

鲁林等不及了:“好了,干了!”

可能觉得杨景行的时间紧迫,而他又挺认真,接下来几天朋友们就没来打搅他。就初十的时候,刘苗和夏雪一起来听杨景行弹了一个小时的钢琴,因为他明天就要去曲杭了。萧舒夏在家,但是也没来破坏气氛。

俩姑娘走的时候,刘苗问:“考上了后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杨景行点头:“到时候就可以偷懒了。”

刘苗说:“那给你布置个任务,下次我们要听你自己写的歌。行吗?”

杨景行拍胸脯:“没问题。”

刘苗笑:“鼓励你一下。”说着就拦腰短暂的抱了杨景行一下。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害雪雪么。”

夏雪是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被动的让杨景行搂了一下。

二月八号,杨景行一家就出发去曲杭了。给姨妈拜年后,十号到了浦海。两天的家长会,就杨程义轻松,因为他儿子上音乐学院已经是百分百没问题了,胡以晴和班主任都这么说。和李迎珍见了一面,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专业考试

萧舒夏本来想留下来陪杨景行考试,可儿子和丈夫都反对,于是十二号早上就和杨程义一起回家了。

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有点想念呢,都在教室里聊天,女生们可以趁这时候炫耀一下自己浑身上下,男生则打来闹去。

晚自习的时候,照例要换同桌,调座位。陶萌和杨景行都没动作,也没问彼此的意见。班主任照旧要训话,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沉默注视下自己艰难的在教室后面贴上“拼搏”两个大字,还有高考倒计时牌子。

做完这些,江老师还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杨景行过两天就要去音乐学院进行专业考试了。上个学期,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努力就肯定有收获,他的专业课是从零开始,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文化课不但没落后,还有很大进步。同学们,我建议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听杨景行同学弹一首钢琴曲,分享他的收获,也给他加油,好不好?”

同学们当然都说好,于是一班人去琴房。其实班主任是想通过这种方法给杨景行预热,免得他考试时候紧张,尽管胡以晴怀疑杨景行不懂紧张为何物。

同学们围站在钢琴周围,杨景行坐下,说:“谢谢大家,我就弹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我觉得这首曲子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就像我们班的同学一样。”看看,和班长坐了一个学期,被同化了。

C小调,四四拍,快板。全曲两百多个小节,杨景行弹得很认真,也很好。五分钟结束后,江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热烈的跟上。

看反响还不错,江老师说明天晚上继续,后天晚上也一样,直到十六号杨景行去考试。

然后同学们和老师就回教室去了,留下杨景行一个人,弹奏一下为考试准备的曲子,以防万一的看看考试资料。

胡以晴也来了,叮嘱杨景行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胡以晴还告诉杨景行,自己上学期的教学论文素材就是他。

星期一,有好多同学六点多就进教室自习了,真是努力。一天观察下来,杨景行居然还是认真的上文化课,这真叫人不解。

下午上课前,陶萌问杨景行:“你父母还在浦海吗?”

“回家了。”

“不陪你考试啊?”陶萌有点吃惊。

杨景行不满:“你看我还像个小孩子么?”

“你昨天真的弹得很好。”陶萌现在才表扬,“今天晚上就七点吧,我通知他们。”

杨景行又贱:“其实我想你只通知自己呢。”

陶萌懒得一般见识。

放学后,陶萌快步走上讲台:“大家等一下,吃了晚饭后,七点到琴房集合,就这样,谢谢。”

邵磊喊:“可不可以不去,打球。”

陶萌停下脚步,皱眉:“不行,这是集体活动。”

说是七点,任初雨六点半就到了,比杨景行没迟一会,还有几个女生也来得比较早。陶萌比较准时,说:“我点下名。”

杨景行笑:“算了。”

陶萌也就作罢,感觉是太认真了点。

今晚弹的还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同学们勉强喜欢,但是任初雨更希望的是:“弹两首歌嘛。”

其他人表示支持。陶萌出主意:“就弹《灌篮高手》。”

好吧,杨景行就把《直到世界尽头》弹了一遍。弹完了才发现同学们之前的和昨天的掌声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任初雨拍手都好自豪的样子,连蒋箐都大方的意思了两下。

同学们意犹未尽,但胡以晴不干了:“同学们去自习吧,明天晚上再来,杨景行要准备考试了。”

星期二,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天气晴朗,学校里暗流涌动,似乎高三都有一些事情发生。课间,杨景行在发短信,任初雨突然从前面吓他:“节日快乐!”

杨景行哭丧着脸:“你讽刺我!”

任初雨笑着问:“给谁发短信呢?”

杨景行说:“光棍兄弟。”

任初雨说:“我想点歌。”

杨景行大方:“点吧,只要是我会的。”

“雨的印记,会吗?”

“没问题。”

任初雨满足的走后,陶萌就教训起来:“马上考试了,还点歌!”

杨景行说:“过节嘛。”

陶萌问:“你给每个人点一首!?”

杨景行不怕:“行,你点什么?”

陶萌一下认真了,想了一下:“爱情故事。”

杨景行为难:“不会呢,你唱一下。”

“不会算了!”陶萌才不上当。

还是晚上七点,琴房集合。

杨景行越来越装:“今天弹两首节日歌,向被十八条这座大山压住的全体同学致敬,希望明年这时候,大家都能在理想的大学校园里,送玫瑰捧玫瑰。”

同学们起哄,胡以晴也跟着笑。可杨景行一开始弹,琴房就马上安静了,弹的真是《爱情故事》。编曲这事,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真的是挺爱情挺忧伤的曲子,可怜这些花季少年少女,可恶的十八条。陶萌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赏了他一丝微笑。

十五号晚上,在胡以晴的建议下,杨景行把准备的考试曲目给同学们弹了一遍,就没啥人喜欢了。明天,杨景行就要奔赴音乐学院了,同学们都给他加油打气一下了才离开。

八点半的时候,陶萌又来了,问杨景行:“你明天早上就直接过去是不是?”其实明天才是报名的第一天,十八号才开始考试,但是很多人都太重视,就给杨景行这么安排着了。

陶萌又问:“东西都带好没?学生证,身份证,照片。”

杨景行笑:“谢谢,放心吧。”

陶萌点点头,看了胡以晴一眼,又对杨景行说:“祝你考试顺利。”

杨景行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紧张了。”

陶萌责怪:“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弹那么好,把平时的自信都拿出来。”

杨景行点头:“嗯!”

“那我走了。”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就和胡以晴到了音乐学院,领了表,报了名。真是好多的人哦,大家的表情让气氛挺紧张的。

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祝考试顺利。

杨景行回信:你也是,报名了吗?没看见你。

好久没收到回信,杨景行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半天都没人接,打第二次干脆是被拒接了。等了半个小时后,杨景行再打,还是没人接,于是他就打给耿西东。

“……她手受伤了。”耿西东好半天憋出这一句。

杨景行都不能陪胡以晴吃午饭了,赶到小琴房,发现有五个人在安慰喻昕婷。喻昕婷红肿的双眼一看见杨景行就又泪花闪闪了,嘴唇几颤:“对不起……”

杨景行挤进去,不由分手把喻昕婷藏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发现她的无名指前段裹着纱布,厚厚一团。

杨景行问:“伤重吗?”

一个女生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样说:“指甲都乌黑了,肿得……”

杨景行问:“还疼吗?”

喻昕婷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贪吃了……”地上扔了好多的夏威夷果跟核桃。

一个男生出主意:“打麻药,说不定还能弹。”

杨景行又问:“什么时候弄的?”

耿西东帮忙回答:“昨天晚上。”

另一个男生说:“我们早上看她没出门才知道。”

“还没报名?快去报名啊!”杨景行也挺着急的。

都这样了,还报啥名啊!其他人都不说话。喻昕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杨景行握紧喻昕婷的手臂,用力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参加考试,一点要!”

那个女生说:“是呀,还是考一下吧。”

喻昕婷摇头,眼泪都甩飞出来了。

杨景行尽量温柔点:“你的信心呢!难道这样信心就没了?那么多努力就白费了!”他边说边在别人房间里乱翻一气,把喻昕婷的包包找到,还找到了已经准备得整整齐齐的报考资料,给她挂在肩膀上,大声说:“站起来!”

喻昕婷站起来,哭哭怕怕的看着杨景行。

也不知道杨景行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是命令:“我们现在马上去报名,我们陪你一起去。”

其他人也附和,簇拥着喻昕婷出门。一路上喻昕婷打了几次退堂鼓,都被杨景行强拉着往前走。

在别人诧异的目光办完报名手续,杨景行安排:“耿西东,你陪她再去一次医院,好好看看,尽量把纱布拆了,实在不行就打点麻药。”

耿西东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还疼吗?”

喻昕婷瘪嘴:“不能碰。”

“先去医院。”杨景行把自己的所有现金都掏了出来,递给耿西东:“一千六,回头还我。快去吧,看完了在琴房等我。”

送走喻昕婷他们,杨景行就去买了一沓谱纸,然后就近去那种没床的琴房,付了二十四小时的租金,预订了几顿饭,就忙活开了。

杨景行下午六点的时候接到耿西东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医生说没有特效药能治这种伤,而且要半个月才能好。弹琴是不大可能了,就算打上麻药,手指的灵敏度也会大大降低。

杨景行叮嘱耿西东:“你好好安慰她,让她放松。”

耿西东急了:“你以为我不想安慰!”

杨景行说:“那你就照顾好她。”

从十六号中午到十七号中午,杨景行房间里琴声不断,别人还认为这临时抱佛脚也太疯狂了,弹得错音一大堆,是不是太紧张了。

十七号下午一点,杨景行出现在喻昕婷他们的琴房,给喻昕婷带来了她所准备的考试曲目的新版本。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一首大型乐曲,全部做出来了,指法都标得清清楚楚,所有的指法里,都没有要用右手的无名指的。改动真的很大,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的手指,没之前那么厚的纱布了,所以能看见里面情况,是挺糟糕的,指肚肿了起来,指甲盖乌黑了一大半。十指连心啊,都不知道这姑娘疼成什么样了,亏她还忍了一晚上才让别人发现。

杨景行轻轻放下喻昕婷的手,说:“你要坚强!”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把厚厚的手稿放在了谱架上,说:“弹弹看。”

喻昕婷看看那手稿,铅笔画的,虽然能看出许多擦改的痕迹,但还是干净整洁。她又看看杨景行,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呼吸,面对钢琴抬起手来。第一键下去,泪花又闪出来了。

虽然改动的只是右手部分,虽然杨景行的有些方法很精妙,但是练习了半年的曲子突然变成这样,还少了一个手指,喻昕婷真的弹得艰难,边看谱子还要边看杨景行标注的指法。

杨景行帮忙翻谱子,等喻昕婷弹了肖邦的练习曲后就问:“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没有说话,那么专注的看着谱子,又开始弹下一页的李斯特了。于是杨景行也就继续翻谱子。

就这样,大家都沉默着,听喻昕婷弹了半个多小时,把杨景行的手稿弹完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曲子结束了,空白的纸上写着:努力就没有失败,加油。

还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先说话:“挺好的。”看杨景行:“真的!”

这里也都算小行家了,能听出来这些新曲子确实不赖。如果你不是天天听原版,就根本不会发现什么不协和的地方。杨景行昨天晚上可是灵感泉涌。

喻昕婷突然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你们忙去吧,我要练习了。”

杨景行点头:“行,晚上一起吃饭。”

喻昕婷那还有脸吃,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

耿西东说:“我给你带。”

喻昕婷点头:“谢谢。”

出门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短发女生问杨景行:“你和小婷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说:“两年了。”

耿西东都忍不住笑了。另一个男生也知情:“确实两年,去年腊月到现在。”

短发女生感叹:“确实都喜欢她……什么时候看都在笑,就上午,哭得把我吓死了。”

杨景行又给李迎珍打电话,说了喻昕婷的事,他请求,基于这种特殊情况,能不能允许喻昕婷不背谱。

李迎珍挺来气的:“你先管好自己吧!她这么不小心,还弹什么琴。”

杨景行说情:“她真的挺不容易,您也听过,其实弹得很不错。”

“那也叫不错!你给我说什么都没用,考场上见真章!”

杨景行还在死皮赖脸:“我就觉得她是个人才。”

李迎珍不客气:“你是看人家女孩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连你也一样!”

晚上,杨景行和耿西东一起吃饭,给喻昕婷打包了一份盖浇饭和一个汤,耿西东还不肯要杨景行掏钱。

两人还在喻昕婷门外听了好久,杨景行听出许多问题来,但是对于一个伤了手的女孩子来说,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喻昕婷饿了一天了,又不好意思让两个男生看着自己馋嘴,就要赶他们出去,也没忘记对杨景行说:“钱,我考试完了还你。”现在医院可是很黑哦。

杨景行说:“明天考场见,晚上早点休息。”

“你要走了?”

杨景行点头:“我也要早点休息。”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杨景行出门后又回头:“笑一个。”他自己是笑得出来。

喻昕婷瘪着嘴挤出两个酒窝,好难看。

十八号,浦海音乐学院二零零六年本科招生专业考试正式开始。杨景行今天要考三门。上午是乐理和旋律写作,下午是歌曲写作。他父母老师朋友的电话接了十几个,胡以晴还赶到现场来了,张楚佳也来看热闹,真是夸张。

八点多的时候和喻昕婷他们碰个头,喻昕婷抱着杨景行的手稿,头发梳扎得很整齐,穿着看好的短羽绒服和牛仔裤,还有靴子,就是指头上的纱布扎眼。

杨景行还多管闲事:“记得先给老师道歉。”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又自吹自擂:“其他的就没问题了,相信我,这么好的谱子,瞎弹都行。”

喻昕婷说:“我会好好弹的。”

回头张楚佳就向胡以晴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说了,他就是个奇葩,多方面的。”

胡以晴只关心考试:“稳定发挥就行了,稳中求胜。”

张楚佳还在忧国忧民:“我们学校要出奇葩咯!”

作曲系的先笔试,但是钢琴系的就要先弹琴了。考生的入场顺序是随机打乱了的,算是能防止舞弊,不过没有实行拉幕考。这也是喻昕婷的运气,不然老师教授们就看不见她的人怎么样,只会听琴弹得如何了。

喻昕婷顺序比较靠前,第十个进考场。监考的老师们都吓了一跳,这家伙,还有抱着谱子进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考场的考生啊!

李迎珍也在,看着喻昕婷。喻昕婷先鞠了一躬,正准备开口说杨景行教的那些话,李迎珍先问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对不起,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喻昕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面前六个权威专家大家坐成一排,还有压力啊!

另一个老师问:“伤了!?还能弹吗?”

“能!”

“怎么还带着谱子?要求背谱的!”

“对不起,老师,我的手是大前天受伤的,所以曲子是新练的。”

“再怎么新练的也要背谱啊。”

李迎珍问:“你练的什么?”

喻昕婷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手稿解释:“是我朋友帮我改编的……”

咦,这下五个教授老师倒是稀奇了,伤着手来弹琴和改编李斯特肖邦的人让他们一下全撞上了啊!

那就听吧!让老师们吃惊的是,李迎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喻昕婷身边,要她坐下,并拿过她手中的手稿看,而且一看就认出来了,果然是那小子的杰作。

李迎珍把谱子在琴上放好,对喻昕婷说:“别紧张,好好弹。”

李迎珍大教授居然帮考生翻谱。果然啊,不拉幕就有黑幕!可是喻昕婷开始弹以后,他们就没思考黑幕的事情了,因为喻昕婷的演奏和乐曲本身都超出他们的想象。

一共半个小多时,喻昕婷弹到狂二的时候,老师们看见泪珠从她的圆眼睛溢出,在白皙的脸庞上滑落。虽然她手指上的白纱布和钢琴黑键形成强烈反差,但是没人会听出来她是少了一只手指的。似乎喻昕婷自己也没这个意识,一直那么投入,都被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李迎珍边翻谱边点头,脸上的诡异笑容让她的同事匪夷所思。喻昕婷弹完后,李迎珍回到座位上。改提问了,李迎珍没先开口。

于是其他老师先来,都是一些没什么难度的问题。问一下对作品的理解啊,对作品的结构分析啊。

李迎珍也终于问:“你对你自己今天的演奏满意吗?”

喻昕婷说:“满意!”

“你觉得你今天弹的匈牙利狂想曲二号和原版有什么不同吗?”

喻昕婷想了好一会,最后还答非所问:“以前每一次弹琴,我都是当做练习,但今天不是。”

几个老师互相看看,似乎都没什么问的了,李迎珍就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有个老师突然叫:“等一下,你说你这曲子,谁帮你改编的?”

喻昕婷似乎不想回答:“我的朋友,也是考生,考作曲系的。”

“什么名字?”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杨景行。”

果然!有人瞟李迎珍一眼。多管闲事的老师连忙说:“弹得不错,你走吧……好好养伤。”

喻昕婷鞠躬,离开。

耿西东他们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喻昕婷说完全不知道。杨景行这家伙,两个小时的乐理考试,半个多小时就交卷了。他没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只说:“好好休息,后天还有。”

钢琴系后天就是复试了,考乐理的。钢琴系考生能进复试的只有三分之一。进了复试,落榜的只有三分之一。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榜上有名

杨景行还得赶去考旋律写作,张楚佳还催:“你快点啊,我饿了。”

喻昕婷把手稿往杨景行递,问:“这个,你还要吗?”

胡以晴准备接:“我帮你拿着。”

喻昕婷却又缩了回去:“我能留着吗?”

杨景行笑:“谢谢,终于有人欣赏了。”

旋律写作九十分钟。动机,节奏型都指定了,还要求写两条特性不同风格不同的单声部器乐旋律。杨景行被针对训练过,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用了一个多小时,写了两条不错的。

考完都一点了,不但张楚佳,胡以晴也饿了,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张楚佳问杨景行写的些什么,胡以晴却说:“考过的就算了,好好准备下午的。”

下午是三个小时的歌曲写作,指定的歌词,类似歌颂祖国的那种。看样子不少人都头大,杨景行也得冥思苦想。话说今年考作曲系的竟然有七八十号人,但是最后录取的只有十个,现实真的很残酷。

晚上,李迎珍请客。提前告诉杨景行,喻昕婷已经进复试了。杨景行也没告诉喻昕婷,他连自己能不能进复试还不知道呢。

音乐学院的效率还是蛮高,十九号上午就初试放榜了。杨景行昨天晚上住酒店的,早上八点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我过了,我过了,我进复试了!”言语的中欢笑真让人不适应。

杨景行气愤:“好哇,都不约我就一个人去了!”

喻昕婷嘿嘿:“我起好早,悄悄一个人来的,七点就等着了。我过了。”

杨景行打击:“还有复试,别高兴得太早。”

喻昕婷高兴的嘻嘻:“如果是复试没过,我就不会恨自己了。”

杨景行说:“你看一下其他人的。”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不想看,我都先高兴过了……我去看看你的吧……看一下,看一下……那边……怎么没你的名字,我再看一遍……真的没有!”

不是杨景行自信,实在是喻昕婷撒谎技术没到家。杨景行就说:“那肯定是弄错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哈哈,骗你的,你也过了,第二名哦!我才倒数第二。”喻昕婷声音一直好大,不像昨天,说什么都蚊子哼一样。

杨景行问:“你手不疼了?”

“不疼不疼。如果不是要还你钱,我真想奖励自己一下。”

杨景行说:“那好,你还我钱,我犒劳自己,顺便带上你。”

“好好好!”喻昕婷极力赞成。

杨景行去音乐学院和喻昕婷碰头,路上电话通知父母老师朋友,说初试过了。这都是预料治之中的,他们还没喻昕婷那么高兴。

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老远看见杨景行,两人都笑。喻昕婷朝杨景行蹦跳过去,说:“真没想到,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不失眠了,亏大了。”

杨景行笑:“那你明天晚上还要失眠。”

喻昕婷说:“过了今天再说。”

杨景行问:“想去哪里?”

喻昕婷说:“先去看榜吧。”

杨景行摇头:“不看了,节约时间。”

喻昕婷想了想:“我想去商业区逛逛,来浦海这么久,还没出去过。”

“行,就去南京路吧。”杨景行准备叫车。

可喻昕婷要拉他坐地铁:“不行,我又没你有钱……你知道吗,益都没地铁,我第一次坐地铁还是耿西东带我去的。你坐过飞机没?我还没坐过。”

一路就听喻昕婷高兴的叽叽喳喳,到了南京路后,喻昕婷就仔细的左顾右盼起来,还给杨景行说益都也有个春熙路,可是和这比,还是相形见拙。

就在路上走,杨景行问:“不进店里去看看吗?”

喻昕婷摇头,问:“你要看啊?我陪你。”

杨景行不同意:“是我陪你。”

喻昕婷笑一下,犹豫了一下说:“去看看吧,激励自己!”

进了新世界,杨景行看喻昕婷在小心的戴手套,就问:“干什么,不嫌热?没人看你的手,都看你的脸呢。”

喻昕婷嘻嘻,就不戴了。

一楼只看了两眼,喻昕婷连连摇头:“好贵好贵,还好我不喜欢。”

二楼的女装,看样子喻昕婷是喜欢的,可她都没勇气近距离看一样,还是感叹:“好贵啊,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打击人!”

杨景行问:“你不是要激励自己么。”

喻昕婷说:“那也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嘛,我什么时候能挣到这么多钱啊!”

杨景行笑问:“你准备怎么挣钱?”

喻昕婷说:“我可以当家教,还可以找地方表演。我以前的老师就是,她一个月可以赚一两万哦。”

杨景行谴责:“你这老师,是教你弹琴还是教你赚钱!”

喻昕婷不好意思,问:“你觉得这的东西贵吗?”

杨景行说:“贵!还好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喜欢什么?”

杨景行装:“我喜欢的,钱买不到。”

喻昕婷说:“我就喜欢好吃的,还有漂亮衣衣。”

杨景行教训:“还好吃的!”

喻昕婷根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那天就是想鼓励一下自己……不说了,痛苦的回忆。”

俩人转了两个商场,进了几家老店,就是啥也没买。

喻昕婷问:“你饿吗?”

杨景行说:“饿,吃饭吧。”估计喻昕婷应该蛮喜欢豆捞的,就带她去了。

果然,喻昕婷一看见菜单就入迷了,那叫一个仔细,还可怜巴巴的问服务员:“能每样点半份吗?”

不行!喻昕婷只好把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点了几样自己最喜欢的。杨景行再补充一下。

菜上来了,杨景行举杯:“来,表扬一下你,临危不惧,坚强勇敢,以后肯定能挣很多钱。”

喻昕婷连忙放下已经在忙活的筷子:“好的!”

别看一个手指头不能用,喻昕婷的筷子依然是使得出神入化:“好好吃,这个以前没吃过,还好你点了,不然就错过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不去学当厨师?”

“我就喜欢吃,又不喜欢做。”

中途杨景行接到班长电话:“初试过了吧?”

“过了。”

“哦,那你继续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吃完了饭就继续逛逛,下午三点回。分手前,喻昕婷问:“你明天要请你老师吃饭吧?”

杨景行说:“你可以一起来啊。”

喻昕婷摇摇头,过了一会后说:“谢谢你。”

杨景行笑:“不客气。”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真的谢谢你。要是我落榜了,你不准再联系我。”

杨景行谴责:“说什么傻话,我有那么讨厌么。”

喻昕婷说:“我是认真的,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又笑一下:“要是我考上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杨景行说:“我肯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二十号,音乐学院的考生少了一多半,气氛紧张了几倍。进了复试被淘汰,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文化考生的大学那么多,这个不读就选那个。可艺术考生,尤其是学音乐的,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头投入了进去,可以选择的余地又那么少,真的挺不容易。

钢琴系就上午一个乐理考试就完了,可作曲系还要两天。二十号上午是和声学考试,三个小时,然后是一个小时的视唱练耳听写。下午是写作,要根据指定的素材写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小品,三个小时。

今天贺宏垂也来关心了杨景行一下,问了问情况。他也听说杨景行都开始改编李斯特和肖邦了,有这水平,这些考试应该都小儿科了。

可能是怕打扰杨景行,喻昕婷也没联系他,自己考试完了后就回去了。

二十一号上午,作曲系考乐器演奏。理论上说是可以选择钢琴之外的,但是没有人冒这个险。

练习曲一首,杨景行选的是肖邦的OP10第12号,也就是所谓的革命练习曲。右手的远距离大跳和八度进行都非常快,左手更是各种技巧高度集中,很有难度。

杨景行的演奏清晰流畅,气势磅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尤其是左手,表现非常突出,但是又没重过右手。

他刚弹完,又有人烦他:“学琴几年了……怎么没考钢琴系……得过什么奖……”看来他还不够出名。

复调,杨景行选的是巴赫十二平均律集的BWV251,乐曲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搞笑的是视奏,谱子居然是他的《夜雨变奏曲》,未免也太儿戏了。估计今天考试的人没人比他弹得好了。

下午还有面试,杨景行上交两首作品,都是钢琴曲小品,一首《夜雨变奏曲》,一首是放假在家做的,复调格式,没取名,只编号。

老师们看了看,提出一些问题,都没啥难度。就是有个老家伙可恶,居然问:“这首赋格,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杨景行点头:“是的。”

然后是即兴演奏,要求是五声调式演奏泱泱中华的古文化风情。真是搞笑,要是杨景行叛逆点,就叫那些来家伙来试试,看谁能行。

可杨景行还是只有努力,上去一阵乱弹,那些老家伙还连连点头,一个人还说:“你让我联想到编钟。”

接下来,又要演唱,而且是要唱民歌,这不是刁难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么。杨景行唱了一首《阿拉木汗》,要是让邵磊看见,得笑话他一辈子。

最后还有一些专业知识的问答,杨景行没被难住。

可算结束了,张楚佳一直等着的,晚上狠狠宰了杨景行一顿,因为下半年他们就是校友了。和这样的奇葩当校友,多委屈啊。

二十二号早上放榜,杨景行也早上七点就去等着了,果然看见了喻昕婷。

杨景行得意:“被我逮住了吧。”

喻昕婷的表情简直是厌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成绩啊。”

喻昕婷着急:“我不能和你一起看!”

杨景行伤心:“那我们分头看。”

喻昕婷垂下头,简直委屈起来:“橙子没过初试。”橙子,就是她在琴房的那个短头发女邻居。

杨景行说:“她自己有心理准备啊。”

喻昕婷又说:“可她还是哭了……耿西东也说他面试的时候很不好。”

杨景行说:“他不擅长交流,没办法。”

喻昕婷更难过了:“本来应该是我的。”

杨景行问:“你到底想不想过?”

“想。”

“那就是了,总比你们全军覆没好吧,他们也能恭喜你。”

“可我觉得我过不了……我又怕过了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说……不过我又觉得对不起你,还有爸爸妈妈……”喻昕婷还真是头大啊。

杨景行教训:“不过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喻昕婷斗争了好久后说:“那等会先看你的……不,先看我的,后看你的还能高兴一下。”

杨景行建议:“这样,我看你的,你看我的。”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说好。

还真是漫长的等待啊,参加复试的考生都来了一大半了。八点,张榜的人出来了,人群拥了过去。

钢琴系和作曲系间隔几栏,杨景行和喻昕婷分头行动。杨景行视力好,老远就看见了喻昕婷的名字。钢琴系招生还蛮多,二十个,喻昕婷按成绩排在第十八个,挺危险的。

杨景行站在旁边等,看喻昕婷在那里挤了半天后猛回头,搜寻到杨景行了就小跑过来,挺高兴的:“过了,过了,第一名哦!”

可看杨景行这鸟人,一副庄严的表情,眼睛垂着好像都不敢看喻昕婷。

喻昕婷也笑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后伸手摇摇杨景行的手:“没关系,真的,我很坚强的。”

是坚强,睫毛不停的颤,下巴也在抖,泪花花眼看就包不住了。杨景行叹口气:“你考得不好……我真失望,拿着我的谱子,就考个倒数第三。”

喻昕婷站在那里,看着脚下,两行泪水滚下来,几乎无声的说:“对不起……”

这下把杨景行吓倒了,开玩笑开过分了,连忙说:“你过了,你过了!”

喻昕婷看都不看杨景行一眼,也没动一下。

杨景行只得去推喻昕婷的肩膀:“快去看看,你真的过了。”

喻昕婷似乎不敢看榜单,就看杨景行和周围。杨景行指着榜上有名说:“看这里,看这里,再不看大家就都认识你了!”

在一阵笑声中,喻昕婷抬了下眼睛,她表情立刻变了,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早已经忘记哭是何物,同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连忙凑近点看。

看仔细后,喻昕婷看杨景行,又是一脸高兴:“真的过了!你是吓我的。”

杨景行狡辩:“我没吓你,我是觉得你应该考更好。”

喻昕婷抬起两只手,左右脸各擦一下,看了一眼周围,连忙逃离。

选了一处方圆五米之内没人的地方站定,喻昕婷开始高兴的质问杨景行:“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杨景行点头:“对不起,我已经很后悔了。”抽出纸巾来递过去。

“你知道不知道我刚刚有多伤心,脑袋都一片空白了。”说着,喻昕婷又要掉眼泪了。

杨景行安慰:“好了好了,现在不伤心了。”

“你是个坏人!”喻昕婷满眼警惕的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哭笑不得:“对不起嘛,不是已经考上了么,别哭了。”

喻昕婷又咧嘴:“真的考上了,我要给家里打电话。你也是!”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分头行动。”

喻昕婷又问:“你不高兴吗?”

杨景行笑:“怎么不高兴,都乐坏了。”

喻昕婷笑笑:“对了,恭喜你。”

“也恭喜你。”

杨景行先给父母通报喜讯,听萧舒夏在办公室大声宣布要请客吃饭。父亲倒是平静得多,告诉杨景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道路还很漫长,就要抓紧学习进步。

母亲的意思是要杨景行马上回家一趟,或者是他们过来,杨景行却说要回学校继续学习,真是懂事了,有理想有抱负了。

喻昕婷的电话打得开心啊,原地转圈蹦跶个不停,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还挥手致笑。杨景行还要打给胡以晴,好好感谢。至于李迎珍和贺宏垂,他们应该比杨景行还先知道好消息,但是杨景行也得打过去表示感谢。再就是刘苗,夏雪的短信,鲁林也通知一声,让他转告朋友们。

喻昕婷的朋友肯定也多,半个小时了电话还没打完,给了等着的杨景行两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喻昕婷又开始犯愁了:“我现在不敢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耿西东也落榜了。

杨景行说:“你可别怪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考上,谁知道这么讲义气。”

俩人先去领了文化考试通知单。也并不是说过了专业复试就一定能上音乐学院了,还是得参加高考,并达到分数线。不过过了专业考试却不过高考的人,真的很少。

看着那等同于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喻昕婷又感触起来:“我妈也哭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陪着我练琴……”

杨景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喻昕婷说:“明天就去买车票……你说我该不该请耿西东他们吃顿饭?”

杨景行说:“请啊,不过这顿饭和考试无关,你们是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

喻昕婷担忧:“可是他们肯定高兴不起来……”

杨景行说:“那就吃一顿伤感的饭,分别嘛。”

“你能来吗?”

“有人请客我为什么不去。”

于是两人回琴房。这里住的八个人,六个是考钢琴系的,只上了喻昕婷一个。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耿西东还没去看榜,但是已经真知道了结果,情绪非常低落。橙子好一点,又说说笑笑了。还帮喻昕婷劝说耿西东一起吃午饭。

午饭是六个人一起去吃火锅,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讲了些小笑话,也没多大的调节作用。

吃完了饭,杨景行就准备回学校了。喻昕婷特意送他,嘱咐:“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说:“你才是,到家了发个短信给我。”

喻昕婷点点头:“好……那再见了。”

“再见。”

正文 第三十章 愚人节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一身轻松的走进尚浦的大门,先去看胡以晴。尽管杨景行是个天才,但是这三四个月来还是辛苦了,胡以晴几乎就没享受过周末,放假过年还要经常打电话问杨景行的情况。虽然挺放心的,但杨景行考试的时候,胡以晴还是紧张兮兮的要他放松。

现在,杨景行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浦海音乐学院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努力没白费。

杨景行敲办公室的门:“报告。”

“进来。”不是胡以晴的声音。

杨景行进去,其他老师先招呼:“回来了,凯旋啊,快坐。”

胡以晴站起来,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说:“恭喜你,你的学生考上了。”

胡以晴笑得更灿烂了,说:“也恭喜你。”

其他老师笑,让胡以晴不好意思。

杨景行在办公室和几位老师聊了一个多小时,谈笑风生。这也是艺术考生的一个好处,现在文化课的学生和老师们可轻松不起来。

胡以晴本来是主角的,但是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其他老师挺羡慕胡以晴的,当初可没人看好他,现在她带的学生考上了,她自己的论文也获奖了,眼看要升官发财了。

后来要下课了,胡以晴送杨景行出办公室才多说了几句,提醒他要好好感谢李迎珍和贺宏垂,自己也挺有成就感:“我就说你行,有志者事竟成。”

杨景行这才打开背包,取出给胡以晴带的慕斯蛋糕和提拉米苏,说:“别让他们发现了,不然骂我。”

胡以晴笑:“那我先回宿舍。你吃了吗?”

杨景行说:“本来给你带的五个,怕你吃不完。”

胡以晴想起来:“对了,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考上了。”

胡以晴说:“长得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就互相夸吧,她也说你漂亮有气质。”

胡以晴斜眼:“乱说!”

杨景行还得去见见班主任,江老师对他继续努力学习文化课的决定是一百二十个赞赏,说晚上要开班会说说,对其他同学也是个很大的激励。

从江老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杨景行先回寝室,准备洗个澡,换衣裳。先接到了陶萌的电话:“你回学校了?”

“回了,在寝室。”

“江老师说晚上要开班会。”

杨景行得意:“哈哈,我要得表扬了。”

陶萌问:“考上了?”

“当然。”

“哦。”陶萌挂了电话。

吃了晚饭后,杨景行六点半回教室,当然是有许多同学来关心询问。

谭东大叫:“我靠,早知道我跟你一起考了。”

任初雨不屑:“就你!异想天开。”

连邵磊都羡慕:“你爽了,你爽了,想怎么玩怎么玩了!”

陶萌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其他人还要上自习呢!”

江老师是七点不到进的教室,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杨景行同学,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音乐学院作曲系的考试,让我们一起恭喜他。”

带领着大家拍了下巴掌后,江老师看着不好意思的杨景行继续说:“杨景行是高中才来到我们学校,高一,高二……你们说说,那时候他给人的印象是个什么样的学生?谁先说一下,陶萌,你是班长,你先说。”

陶萌站起来,瞟一眼同桌后说:“我以前觉得,杨景行对什么事都没有热情,缺乏积极的态度……就这样。”

江老师问:“你们已经同桌这么久了,你现在觉得呢?”

“我觉得他很刻苦。”感觉陶萌有点敷衍。

江老师又叫谭东:“你们一个寝室住三年了,也同桌那么久,你说说看。”

谭东嘿嘿:“高一高二我们天天一起玩,上学期他天天半夜三四点回寝室,经常把我吵醒,烦死了。”

江老师连忙说:“我不鼓励大家学习到半夜,但是要学习这种刻苦的精神。要考作曲系的话,既要考钢琴,而且要一定的水准。班上有些同学都是学过钢琴的,你们应该知道,高强度的练习需要很大的毅力……”

在杨景行高三以前的学生生涯中,就没有因为努力学习而得到过表扬,今晚算是了了心愿,班会就是给他开的表彰会,大满足了。

班会的主旨就是把“学习杨景行精神”的思想贯彻落实,在高三的这最后三个月中做全力的拼搏。

班会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老师走了后,教室里依然安静,大家都在看书做题,看样子杨景行精神还是挺有用的。

不过杨景行认真看书的样子真的挺恶心,陶萌问:“你以后晚上不练琴了?”

杨景行说:“练,上完自习再去。”

陶萌说:“看不出来你有多高兴啊。”

杨景行说:“高考又没结束。”

陶萌自说自话:“也是,又没什么朋友帮你庆祝。”

杨景行伤心:“你不给我庆祝啊?”

陶萌问:“你告诉我了吗?”

杨景行狡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江老师这么大嘴巴。”

陶萌冷淡:“没什么好惊喜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幸好我没说。”

陶萌专心学习去了。

杨景行的脸皮真是厚,一会后就对陶萌说:“我开始看数学了。”再过一会又说:“我开始做题了……我做完第一题了……第二题了……开始第三题……”

陶萌终于受不了了:“你没完没了了!?”

杨景行继续:“我发现陶萌生气了。”

陶萌瞪眼:“我生什么气!”

杨景行着急:“惨了,我要说不知道你肯定更生气,说不说呢?”

陶萌说:“不用说,我没生气。”

杨景行就说:“那你把这几天的给我说一下。”

陶萌挺大度的,把笔记什么的都共享一下。

九点多了,同学们陆续离开。杨景行又对陶萌说:“我去练琴了,明天七点来上自习。”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说:“你考试的时候我打过电话吧,你考过了起码发个短信吧,一点礼貌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你在班上根本没什么朋友。”

杨景行一阵惊骇:“啊,我还以为我有好多朋友呢!”

陶萌不好过度打击杨景行,就说:“反正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想,等我拿到高考成绩了,肯定马上告诉你。”

陶萌气急:“不是说我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我全班挨个打电话,但是你还是第一个。”

陶萌烦了:“你走吧!”

第二天上午,学校来人要杨景行去琴房拍照,还是他和胡以晴的合影。这照片很快就挂到网站上去了,新闻标题是《热烈祝贺我校杨景行同学通过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专业考试》。

那新闻内容,夸张得杨景行看了都不好意思。感觉上个音乐学院比考清华北大还艰难,光荣。而杨景行呢,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啊,各科成绩都好,全面发展……

胡以晴也被表扬了,篇幅还不小。

星期五,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我到家了。

杨景行回复:祝你高考顺利。

周末,杨程义两口子来浦海了,主要任务是请老师们吃饭。胡以晴,张楚佳,李迎珍,贺宏垂都到了。

萧舒夏已经开始为杨景行的大学生活操心,问能不能住学校外面。可以,音乐学院里浦海本地的学生都是走读的。

李迎珍则提醒杨景行,大学是更应该刻苦学习的时候,不要贪图享乐。可能在其他大学,你拿个文凭后能勉强找个工作,但是音乐学院,还是作曲系,没有真才实学,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更重要得是钢琴。你杨景行不会就满足于目前的水平吧,可能已经能勉强去当个钢琴老师或者职业琴手,但是这不应该是你的理想吧。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应该会是杨景行合作的第一个乐团,他应该有所准备。

贺宏垂也嘱咐杨景行,不要因为考个第一名就沾沾自喜,那根本不算什么。音乐知识浩如烟海,他才到哪啊!考试的时候,杨景行写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最好的,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于是,杨景行还是得每周末到音乐学院练琴,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双学位。还得继续学习作曲,还得写东西给贺宏垂看。

都以为杨景行轻松了,谁知道还更累!

转眼到了三月八号,杨景行一早就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陶萌怀疑:“你又惹我?”

“我真心的。”

“反正我听着奇怪。”

杨景行说:“那我等六一吧。”

“你才过六一。”

三月九号,杨景行又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今天是少女节,比妇女年轻。”

陶萌好笑:“就年轻一天!?”

杨景行嘿嘿:“就是。”

陶萌审视杨景行:“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摇头:“没有。”

十三号到十五号是考试,还是模拟高考的架势。十三号下午放学后,陶萌对杨景行说:“我晚上回家。”

杨景行点点头。

“今天我生日。”陶萌挺小声。

杨景行问:“你又想说我没礼貌?没门!跟我来。”

走在路上,杨景行回头对落后他三四米的班长说:“你快点,不想回家了!”

“我又没比你慢!”陶萌更大声。

俩人到了琴房,陶萌站在那里听杨景行弹了一首生日歌。杨景行最后又变奏了,还雄赳赳的唱了两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陶萌笑了:“谢谢。”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陶萌问:“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说:“你先走,免得还要保持距离。”

“你怎么那么小气!”陶萌很气愤,“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这次两人就是肩并肩了,杨景行还得意:“你看,我们多么正气盎然,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陶萌说不过:“你才做贼心虚。”

杨景行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谁说的?我心无杂念。”

陶萌问:“你在九纯,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杨景行摇头:“没很多,就那么几个。”

“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我觉得是。”

陶萌又问:“你们之间是不是经常开玩笑?”

杨景行笑:“岂止开玩笑,还动手。”

陶萌不信:“女生也动手啊!”

杨景行问:“你打过架没?”

陶萌摇头。

“骂过人没?”

“说你的算不算?”

“当然不算。”

陶萌松口气:“那就算没有。”

杨景行问:“我在你这地位最低啊!”

陶萌还有点得意:“谁让你那么讨厌。”

杨景行叫:“赶快回去,把我的生日歌还给我!”

陶萌轻哼:“越说还越来劲……你不也就对我这样。”

杨景行委屈:“我是觉得你可爱!”

陶萌有自知之明:“你又在讽刺我。”

杨景行伤感:“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陶萌笑一下,又问:“你是男生朋友多还是女生朋友多。”

杨景行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男的多,如果什么时候能算上你,就平衡了。”

陶萌不愿意:“那么多,我还是别凑热闹了。”

第二天早上,陶萌又要给杨景行讲笑话:“和上次的差不多。”

杨景行等不及:“快说快说。”

于是陶萌又像朗读一样:“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喊一声,聋子被吓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

杨景行嘿嘿笑半天:“这个更好。”

陶萌解释:“其实疯子和麻子都有,上次说漏了……我爸爸每个星期给我讲笑话,让我放松,其实我觉得还好。”

这次考试陶萌发挥不错,又是班级第五,全年级十五。杨景行似乎被音乐考试耽误了,只有班级第十。

天气暖和了,春天里的感觉很好,学校的花园和树木又开始嫩绿起来。同学们又可以穿上轻便的套装扮靓耍帅了。

四月一号,星期六,愚人节。杨景行还是一大早去了音乐学院,张楚佳也跑来,通知杨景行说三零六要招募男生了,让他赶快去报名。

杨景行跟刘苗和夏雪三个人也是短信骗来骗去,最后俩姑娘差点相信他已经回九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萌也给杨景行发了条短信:取经路上,唐僧教训猪八戒,你这猪头,还有闲情看短信。

杨景行回复:妖精,你发错了,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陶萌:你才是妖精。

杨景行:不对,我发错了,是要发给任初雨的。

陶萌:那你们忙。

杨景行:刚刚给陶萌发短信,她说你个妖精。

陶萌急了,打电话质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开玩笑的?”

杨景行奇怪:“开什么玩笑?”

“你说我说任初雨是个妖精!”

杨景行气愤:“她告诉你的?她怎么这样啊!”

陶萌是真急了:“你怎么这样啊!”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连忙打电话回去解释。

陶萌等杨景行打了几次电话才接,无比骄傲:“你上当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高考

四月中旬,高考体检。杨景行还真的长高了,过一米八四了,体重七十八公斤,都是肌肉。医生还问是不是考体校的。

转眼就到了五月,五一三天假期,老师们鼓励同学们玩一玩。萧舒夏来浦海看儿子,希望杨景行能锦上添花,高考中再出一个能让她四处炫耀的成绩。

五一假期结束后,学校又安排了一次模拟考试,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最后这一个月,老师们把任务安排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免得学生们绷得太紧。李迎珍也不要求杨景行去音乐学院练琴了,让他全身心备战高考。但是杨景行自己还是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就去琴房过过瘾,这也是他的特权,一直拿着琴房的钥匙。

五月八号,填报志愿,有十天时间。杨景行当然是不用操心了,就看别人忙活。十四号晚上,陶萌给杨景行看了自己的志愿表。复旦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没有其他选项。

杨景行感叹:“真羡慕能考上这个专业的男生。”

陶萌不高兴的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也是,我要知足,能不能求你个事?”

陶萌又警惕:“说。”

“大学里能不能别和男生同桌?”

陶萌给个白眼:“大学根本没同桌。”

杨景行高兴:“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五月十八号是杨景行的生日,除了父母也就刘苗和夏雪还记得。两个姑娘都发来了短信,没像去年那么吝啬,不但祝生日快乐,也祝高考顺利。

第二天早上,陶萌才跟杨景行说起:“昨天忘记祝你生日快乐了。”

杨景行还是惊喜:“你怎么知道?”

陶萌说:“我收体检表看见的。”

杨景行谴责:“也不记牢一点!”

陶萌还有气呢:“你自己不能说!?”

杨景行嘿嘿:“那怎么好意思。”

陶萌瞟杨景行:“不好意思?我看你发短信笑得那么开心!”

杨景行说:“明年五月十八号,我过生日,记住。”

陶萌不熟练的转一下笔:“明年,谁知道谁在哪。”

端午节过后,就是六月了。气温三十度,虽然是贵族学校,教室里却没空调,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雨,炎热会持续到高考结束。

大战在即,高三已经不上课了,但是氛围并不散漫,大部分同学依然会看看书,背背单词,做做题。当然,也有人已经搞好毕业纪念册,到处找人给自己留言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高考开始那天,学校里又车满为患。萧舒夏也来了,辛辛苦苦从市里打车到学校,连昆曲都不看了。

七号考语文数学,八号综合跟英语,九号上午考物理。物理考试是十一点结束,十一点半,整个教学楼就喊成一片了。十几年的应试教育生涯终于结束了,脱离苦海了,同学们闹啊,笑啊。就没人不高兴。

杨景行躲在一边,和父亲通电话,然后打给鲁林他们问问情况。九纯的一群朋友已经集合了,准备等会就下河游泳,还向杨景行炫耀。

好像是为了犒劳辛苦的学子们,食堂的饭菜都特别好。吃过午饭后,同学们就开始在操场上花园里到处找人合影。

连邵磊和杨景行都没免俗,两人做了个扳手腕的的样子,互相气呼呼看着,留下开心的记忆。

蒋箐跟杨景行合影后说:“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杨景行这时候挺绅士:“谢谢。”

任初雨让李娅帮忙给自己和杨景行拍,还对规规矩矩站着的杨景行说:“亲密点!”

杨景行不知轻重,干脆靠近,像兄弟那样搂住了任初雨的肩膀。然后轮到杨景行的相机了,任初雨报仇,挽住了杨景行的胳膊。对比两张照片,任初雨被搂住的那张笑得不自然,但她也懒得重拍了。

李娅也愿意屈尊和杨景行拍一张,突然问:“你给任初雨准备毕业礼物没?”

杨景行还真是谁都没准备,就说:“我忘记这事了。”

李娅鄙视又厌恶的看杨景行一眼:“没良心!”

陶萌也和杨景行站到一起去了,谭东当摄影师。杨景行说:“笑好看点,我有很多亲戚朋友。”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真的笑得蛮灿烂。

下午四点进教室集合,江老师有话要说,顺便发毕业集体照。同学们也是才发现原来班主任是那么感性一个人,长达十几分钟的讲话让好些人都掉下眼泪来了。

江老师不但讲了同学情,师生情,兄弟情,姐妹情,连爱情也没忘记:“……可能,还有这么一个人,你上课的时候会偶尔看他一眼。他有时候突然进入你的视野,可能会让你心跳加速。或者,你的日记中,出现过他的名字很多次……同学们,保留住这份美好纯洁的记忆吧。”

江老师走后,教室里远远没中午那么闹腾了。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他或者她吧。

明天晚上才是毕业晚会,同学们还有不少时间联络感情,最多的事就是写纪念册。可是,好像就杨景行这家伙没准备这东西。

任初雨的毕业纪念册很漂亮,她要杨景行留言,但是不准他看其他人写的。任初雨还给杨景行准备了毕业礼物,一个小小的法拉利模型,可以挂在钥匙链或者手机上的那种,做得蛮精细。这是杨景行收到的第一份毕业礼物。

拿人手软啊,这个得好好写,杨景行说:“你多等一会,我还在构思。”

任初雨挺乐意的:“好,你可以写一晚上。”

陶萌就看见杨景行翻出直尺和铅笔,在任初雨的纪念册上认认真真画了一页五线谱,然后写个二十个小节左右的曲子,还修改了几次。

等任初雨看到杨景行给自己的留言,半天没说出评语来。

杨景行自夸:“应该不难听,有机会你自己弹吧。”

任初雨问:“你自己写的?”

“当然!”

任初雨笑一下:“果然是音乐学院的……不会给每个人的都是一样吧?”

杨景行说:“就你一个人,特殊待遇。”

“真的啊?”任初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挺温柔了,“有名字吗?”

杨景行说:“留给你取吧。”

任初雨点头:“好……你没有啊?”

杨景行找出个笔记本来,翻开一页空白的:“你给我签个名吧。”

任初雨直接把笔记本拿走了。

陶萌的纪念册也在班上转了大半圈了,不知道从谁手里拿回来后,她完成任务一样推到杨景行面前,话都不说,你爱写不写。

杨景行认真对待,工整的书写。陶萌突然发难:“是不是高中生活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杨景行说:“多啊!”

陶萌气愤:“那你玩什么个性?一个班三年,就算你无所谓,也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

杨景行翻看陶萌的纪念册。陶萌也不阻止,她又没什么把柄。

杨景行问:“第一页谁?”

陶萌一愣:“曹绫蓝!”

杨景行点头:“第二页呢?”

“蒋箐!”

杨景行笑,继续问:“第三页呢?”

陶萌急了:“她们传着写的,我还没看。”

杨景行又说:“你猜,这个本子,你以后会多长时间看一次?会想起里面的几个人?”

陶萌气坏了,伸手就要把本子抢回来。

杨景行又换张脸讨饶:“我还没写完呢,尊重一下我。”

陶萌发脾气了:“我不尊重你,我不要你写了!”

杨景行哄:“别闹,让我们珍惜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陶萌这次才作罢,但看样子还是气鼓鼓的。

几分钟后,杨景行写完了,又说:“感觉蛮好的,我等会也去买一个。”

陶萌还在气:“没人给你写!”

杨景行小气巴拉:“好啊,你还给我!”

因为被杨景行讽刺了,陶萌就得自己看看他写的些什么。话说杨景行的字写得真不怎么样:美女同桌,我曾经误会你是一个冷淡无趣的班长,对不起,我错了。其实你有好多美丽的女孩子应该拥有的优点,篇幅有限,我就不列举了。谢谢你辅导我的功课,谢谢你用美丽的笑容伴我度过高中的最后时光,希望你以后能每天开开心心。PS,我是尊重你的写下这些,一笔一划的。

这是不是肉麻了点!陶萌瞟杨景行,发现这小子没坏笑啊。没办法,陶萌找了个小夹子,学任初雨那样,不能让后来人看前面人写的东西了。

任初雨来还杨景行的笔记本,也没等评语就走了。杨景行打开本子,发现内容也不多:大帅哥,我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帅,反正就是喜欢。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吗,上体育课的时候,你叫我小心,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估计很久很久以后我都还记得。高中三年,回首也就是一瞬间,可是这一瞬间之中,有那么多的瞬间值得回忆珍惜。谢谢你给我的特殊待遇,我明年或者后年就要出国了,我会带着它们。KISSYOU。

还用红色荧光画了大大一个心,真是一个比一个肉麻!杨景行回了一下头,和任初雨目光接触,杨景行先笑,任初雨艰难一点。

吃过晚饭后,陶萌看见杨景行真的拿了个纪念册进教室,而且第一页就找上自己了。

陶萌也是真讨厌杨景行:“你不让你的特殊待遇先给你写?”

杨景行说:“珍惜,珍惜!”

陶萌说:“你先找其他人吧……我是认真的。”

于是杨景行到处去找人要签名,还说:“签个名就行,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同学们挺大方的,都要写上几句。谭东这家伙,画了一篇骂人的话。

陶萌和别人聊着天,看杨景行完成尊重人的任务后要回来了,就站了起来去拦住他,说:“我想和你聊一下。”

杨景行乐意:“好啊。”

陶萌说:“这里太吵了,出去吧。”

杨景行犹豫:“我还没和你同桌够呢。”

陶萌烦:“你去不去?”

“走吧走吧。”

杨景行像要准备挨班长的批评一样,一路沉默的跟着陶萌出了教室,下了楼,来到操场,找了一处方圆二十米没人的地方。

两人面对面,间隔半米,互相看了几秒钟。陶萌先说话:“你能严肃点吗?”

杨景行严肃的点头:“我严肃。”

陶萌警告:“不准逗我笑。”

杨景行说:“我坚持十分钟。”

陶萌讨价还价:“十五分钟……说了不准!”

杨景行摆出一副死人脸。

陶萌急了:“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杨景行连忙换上包青天的表情,说:“开始计时。”

可陶萌并不珍惜时间,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能评价一下我吗?认真,客观的。”

杨景行说:“学习成绩好,工作能力强,关心同学,是个好班长好学生。客观的说,也漂亮。”

陶萌不满意:“我要听缺点。”

杨景行说:“那就没有客观的了。”

“那就主观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不够青春活泼吧。”

陶萌问:“你觉得谁青春活泼?”

杨景行才不上当:“不是和别人比,就是相对你自己来说。”

陶萌很主观:“装可爱就是青春活泼?”

杨景行说:“不是这意思,比如你要我客观的评价你的优缺点。”

陶萌很气愤:“这怎么了?”

杨景行强调:“主观,主观。”

陶萌没好气的看看别处,又问:“还有呢?”

“暂时没发现。”

陶萌点点头,认真的说:“可能我有时候不像她们那样,但是我不认为这和青春有什么矛盾。我工作认真,但是从来没官僚过,嬉皮笑脸也做不好工作。其实我也喜欢看电影,看漫画,吃零食,但是我觉得享受青春的同时也应该对青春负责!”

杨景行点头:“你说得对。”

陶萌又说:“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逗玩这个逗那个,还能好好学习,一心几用。我看过你练琴的样子,也没什么青春的……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反驳你的话,我是想你明白,我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张了一下嘴,有什么没说。

陶萌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杨景行摇头:“时间没到。”

陶萌笑一下,但是马上就严肃了,盯着杨景行继续:“那我就说说你吧……可能我根本不懂你,说错了你也不用笑话我。我觉得你,就是让人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回头来看,整个高三我都比较放松,其实应该我谢谢你,但是我说不出口,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在调戏……戏弄我!我真的无所适从!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心。”

杨景行自我检讨:“可能有时候我过火了,对不起。”

陶萌急道:“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杨景行认真的说:“我喜欢看你笑。”

陶萌问:“那你为什么不逗蒋箐,连任初雨也没那么多?”她还挺自恋的。

杨景行说:“因为我们是同桌。”

陶萌不信:“这不是理由,你要想的话时间多的是!”

杨景行深呼吸一下,问:“真的要说啊?”

陶萌不耐烦了:“你说啊!”

杨景行说:“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笑而过,不会喜欢我。”

这到底是自恋还是恭维,还是有自知之明?陶萌都懵了,被刺激得只能冷哼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后,陶萌开口了,声音很小:“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吗?”

杨景行笑:“看你的眼神。”

陶萌用尽量亲切的目光看着杨景行:“因为我父母离婚了……小学的时候就离了。”

又沉默了一会,杨景行说:“但是我觉得你不缺乏母爱父爱。”

这聊天的气氛变得真快。陶萌之前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现在又开始惆怅了:“我阿姨,就是我爸爸现在的妻子,对我也很好。我妈,每年回来看我几次。”

杨景行说:“那你还是很幸福的。”

陶萌第一次在杨景行面前苦笑,说:“可能吧。”

杨景行建议:“我们把时间延长吧,一个小时怎么样?”

陶萌点点头:“去那边坐吧。”

杨景行问:“你怕不怕蚊子?”

陶萌说:“有驱蚊草。”

俩人在花坛旁边坐下,杨景行还说:“近一点,才像同桌。”

陶萌无所谓:“随便你。”

杨景行提别人的伤心事:“你爸妈离婚的时候,你难过吗?”

陶萌回忆:“反正就是哭,我四年级,其实还什么都不懂,就是哭……最伤心的肯定是我妈。”

杨景行就看着陶萌,也不发表意见了。

陶萌也继续:“我小时候和我妈一起学钢琴,看谁进步快,我妈就会弹《爱情故事》,经常弹……就是上次我叫你弹的那个。”

“后来我就不想学了,可我爸爸非要我练,我烦死了!”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如果不是那样,我可能不会比你差。”

杨景行有意见:“你不用什么都比我强吧。”

陶萌摇头:“我小时候学习成绩很一般的。”

杨景行多管闲事:“你妈现在,有伴侣了么?”

陶萌点点头:“是个华侨,我见过。”

杨景行说:“那就好,他们都有爱,对你的爱也没减少,你也可以照样爱他们。”

陶萌说:“可是他们之间……像仇人一样。我好想我妈,可是又怕见她。我小时候的全家福,只有我还留着,可是我不敢拿出来看。”

路灯下,杨景行也能看见陶萌的眼圈泛红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无聊瞎扯

杨景行看着陶萌,说:“你想哭就小哭一下,我还没看过呢。”

陶萌没哭,就是掉下两行眼泪。杨景行摸裤兜,抽出纸巾来递过去一张。陶萌接过后散开,然后再对折一下,拿在手里准备着。她可能喜欢流泪的感觉,默默的感受了两分钟后才抬手去擦眼睛。

杨景行说:“我决定以后都逗你哭了。”

陶萌笑一下,可眼泪还在继续,说:“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杨景行说:“那可不一定。”

陶萌又低头,说:“你的家庭肯定特别幸福。”

杨景行问:“难道你认为自己不幸福?”

陶萌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不讨厌你,因为你可以逗我笑。在家里的时候,我爸爸讲笑话都不好笑。”

杨景行说:“我觉得有一点是你能做到却没做的。”

“什么?”陶萌问。

杨景行还故作深沉:“就是原谅并且祝福你的父母。你肯定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的原谅,对你,对你爸妈,都特别重要。”

陶萌委屈得眼泪大颗大颗的:“不管我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事实的!”

“可是有你能够改变的!”杨景行一点也不照顾别人的情绪,“就算他们离婚了,你仍然可以做他们美丽乖巧的女儿,并祝福他们有新的美好感情……”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陶萌简直是叫起来,接着就呜呜出声了。

杨景行温柔的拍马屁:“因为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就像你在班上工作认真负责一样,在家里,你也是有责任的,子女也有自己的责任!”

陶萌有点失控:“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认真负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我就是不想以后像我妈那样!”

杨景行气愤了:“你凭什么否定你妈‘的人生?就因为她离婚了,让你受委屈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

这下好,陶萌恶狠狠看着杨景行,憋了一下没憋住,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杨景行吓了一跳,连忙抽纸巾。可陶萌都不接了,就半对着杨景行:“呜……呜……”

杨景行之好把咸猪手往陶萌脸上伸,可陶萌一下就把脸别开了。杨景行等了两分钟,看陶萌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就把屁股挪了过去,握了握她的肩膀:“对不起,我说话太重。”

陶萌看杨景行,还在哭。

杨景行的另一只手又去握住了陶萌的另一边肩膀。脆弱的女人真的需要依靠,杨景行的手才在陶萌背上拍了拍,这姑娘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靠了过来,头倚在杨景行肩上,继续哇哇哭。

杨景行这鸟人可能是如愿以偿了,都不安慰陶萌了,就继续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哭个够。

其实身体接触也不多,陶萌只是拿左边脑门顶在杨景行左肩膀上。杨景行还能瞥眼,抬起左手把纸巾伸到陶萌眼前。陶萌右手接过,边擦眼泪边继续哭。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男生学着哭腔的两声哇哇怪叫。陶萌被吓得一下端正了坐姿,哭声也止住了。

杨景行一下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谁?”

没有回应。陶萌轻声哀怨:“算了,别理。”

杨景行坐下,很是气愤:“他根本不知道你哭得多好看。”

陶萌扑哧一下:“还没到一个小时啊!”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

陶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之好努力沉默了一会,又问:“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都是。”

陶萌看杨景行:“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看你妈妈好像很年轻。”

杨景行说:“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爱显。”

陶萌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好怕开家长会。”

杨景行说:“你爸妈肯定喜欢,多骄傲啊。”

陶萌仔细的擦了一下脸和眼睛,看杨景行:“你也一样,江老师背地里表扬过你很多次……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杨景行说:“知无不答。”

“你有疲惫的时候吗?”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还好。”

陶萌继续:“那你有伤心的时候吗?”

“每个人都有。”

陶萌感兴趣:“什么时候?”

杨景行张口即来:“我初中有个女朋友,暑假的时候,我们在她家,我把她的衣服脱了,被她妈妈看见了,后来她父母找到我家,要我父母赔钱……她当时就是不停的哭,可是我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是我最伤心的时候。”

杨景行说得很平淡,可陶萌却听惊骇了,好久之后才能又同情又气愤又伤感的低哼一句:“怎么会这样!?”

杨景行说:“因为我无能。”

你才初中就敢脱女生衣服了还无能!陶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女人的八卦天性还是克制不住:“后来怎么样了?”

杨景行笑:“后来就形同路人了,再后来我就到尚浦了。”

陶萌还是忍不住:“赔钱了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

陶萌又问:“你们很相爱?”

杨景行说:“那时候根本不懂爱。”

陶萌想了好一会,问:“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

杨景行缓缓点头。

陶萌又问:“你还爱她吗?”

杨景行摇摇头。

陶萌接二连三:“你恨她父母吗?”

杨景行说:“刚开始的时候,心中全是仇恨和愤怒。后来就想开了,我祝福他们,希望他们一家人幸福快乐。”

沉默了好久后,陶萌突然发难:“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才初中啊!”

又是好久的无声,陶萌再问:“你后悔吗?”

杨景行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能让那些不开心的事成为现在的阴影。”

陶萌还是想问清楚:“那你……你欺负她了吗?还是就脱了衣服?”

杨景行说:“就脱了外衣,没做什么。”

陶萌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在防范,又问:“你现在还会想她吗?”

杨景行很绝情:“基本不会。”

陶萌挺担心的:“那你以后还会交女朋友吗?”

“当然会……”

“那是你的初恋吗?”陶萌突然想到重点。

杨景行点头:“是不是同情我?其实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后来偷偷去找她,她却骂我父母,说他们吝啬,还仗势欺人。”

“啊……”陶萌简直不敢相信。

杨景行装可怜:“来,肩膀借我用用。”

陶萌仔细的观察杨景行,看他是伤心还是真的无所谓。

杨景行转移矛头:“好了,说说你的初恋。”

陶萌愣一下,说:“大学毕业前我不会谈恋爱的……我真的觉得女人必须有自己的能力,不管感情还是事业,都不能依赖男人。”

杨景行问:“那你愿意让男人依赖你吗?”

陶萌还得想一下,警惕的看着杨景行说:“也不行。”

杨景行说:“我倒挺喜欢依赖的感觉。”

陶萌才不管杨景行喜欢啥,又说:“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杨景行都烦了:“不用申请。”

陶萌犹豫了一下:“你钱包上的照片,那两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

杨景行点头:“几岁就认识,算是妹妹。”

陶萌解释:“我不是故意看的,也没看清楚。”

杨景行大方的把钱包翻出来给陶萌。陶萌还打开手机灯好看仔细,感叹:“好漂亮!”

杨景行笑:“美化了,你对比我就知道。”

陶萌看看杨景行,笑一下算是承认,问:“你不是说你男生朋友多么?”

杨景行奇怪:“难道我在钱包里贴和兄弟的照片!”

陶萌却说:“可是我觉得男生的钱包里不管贴什么照片都有点恶心,家人的除外。”

杨景行逃避责任:“我是被逼的。”

陶萌笑笑,问:“她们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介绍:“这个叫刘苗,这个夏雪。”

“是亲戚啊?”

“不是,小时候住一个院子的。”

陶萌哦,又问:“你觉得她们谁漂亮些?”

杨景行说:“都一样漂亮。”

陶萌呵呵:“和任初雨比呢?”

杨景行瞪陶萌:“刚刚还在哭鼻子,现在就变坏心眼了!”

陶萌羞气:“那你,你刚刚还把自己说那么可怜,现在又有两个妹妹了!”

杨景行无奈:“珍惜,珍惜。”

陶萌偏要把屁股挪远离杨景行一巴掌。

把钱包还给杨景行后,陶萌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话找人说出来了就好受多了。”

杨景行点头:“是的。”

陶萌问:“你以前对人说过吗?在我们学校里。”

杨景行说:“没对任何人说过。”

陶萌说:“我也是……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跟我说。”

杨景行笑:“那我估计是复旦大学的常客了。”

陶萌也笑:“其实我压力挺大的,怕考不好……当初和你同桌的时候还很犹豫了一阵,算是没选错吧。”

杨景行说:“你是没选错,我可被谭东骂惨了。”

陶萌报复:“你喜欢任初雨吗?”

杨景行点头:“喜欢。”

陶萌吃惊:“那种喜欢?”

“普通喜欢。”

陶萌悟了:“难怪给她写歌。”

杨景行气:“我还给你好多呢……你在暗示什么!”

陶萌严肃:“那根本不一样!给我的是改编的!哎,你是早就决定要考音乐学院,还是高三了才想的?”

杨景行承认:“突发奇想。”

陶萌有点感叹:“我真的有点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没希望……那时候还不太了解你,其实现在也不是多了解。”

杨景行哼:“你根本没用心了解!”

陶萌说:“反正你也不在乎。”

杨景行说:“你就给自己找借口吧。”

陶萌不满:“本来就是,你考试过了也不说,生日也不说。”真是记仇啊。

杨景行威胁:“我以后烦死你!”

陶萌看着杨景行,严肃了:“杨景行,我们是朋友吗?”

杨景行点头:“是的。”

“那好,祝我们友谊长存。”陶萌伸手。

杨景行把陶萌手拍开:“朋友之间不来这套。”

“那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热情的拥抱。”

陶萌很有诚意,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

杨景行连忙起立,两人对了下眼,杨景行抬手,在陶萌的肩膀部位环抱一下。陶萌侧脸靠在杨景行肩边,手在杨景行的后腰意思一下,说:“我真的愿意和你做朋友。”

这个拥抱一点也不热情,还很快的分开了。陶萌说:“坐久了,走一会吧。”于是两人慢慢走去操场,然后绕着操场散步。

陶萌问:“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玩。”

陶萌说:“我要去加拿大陪我妈住一段时间,还要考驾照,学画画。你们都玩些什么?”

杨景行说:“游泳,打球,电脑游戏,吃饭,唱歌……”

陶萌好奇:“你的朋友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杨景行说:“穿开裆裤的时候。”

陶萌笑,说:“那我落后太久了。”

杨景行得意:“不会,我那些兄弟认识十几年了,从来没互相抱过。”

陶萌讥笑:“你以为我真信你……你的兄弟都有女朋友吗?”

杨景行说:“都说是兄弟了,怎么会脱离队伍。”

陶萌使坏:“那你准备陪我单身到大学毕业吧。”

杨景行急了:“来来来,我把拥抱还你。”

陶萌笑:“开玩笑的。你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杨景行问:“今天还是高中么?”

陶萌奇怪:“是啊,明天还是。”

杨景行说:“那你就还是班长。”

陶萌不生气:“你又讽刺我!”

“你的问题太难了。”

“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理想中的男朋友……”

陶萌急道:“我还没想过。”

杨景行伤心的谴责:“你居然骗你的朋友!”

陶萌辩解:“我真的不适应突然和你说这些。”

杨景行奇怪:“是你先开始的。”

陶萌很女人:“那是我问你啊!”

杨景行说:“我觉得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可爱,就看能和谁有缘分吧。不能把爱情事先构想好了再去实现。”

陶萌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你要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杨景行笑:“我觉得法律规定结婚年龄是有意义的,我们现在想这个太早。”

陶萌又伤感起来,说:“我觉得爱情和婚姻都应该是神圣的,可是人太不神圣了。”

杨景行说:“但愿你能永远这么想。”

两人就这样无聊瞎扯,在操场了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十一点,杨景行把陶萌送到寝室楼下。

陶萌说:“谢谢你,你早点睡,晚安。”

杨景行笑:“朋友之间不来这套。”

陶萌警觉:“你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快滚去睡吧,洗干净点,做个春梦!”

陶萌不解风情:“我不喜欢!”

杨景行换风格:“亲爱的朋友,祝你晚安。”

陶萌急:“你又没正经了。”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睡吧睡吧,要求多。”

“那明天见。”陶萌好像真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分别

杨景行回到寝室,发现谭东还在勤学苦练玩吉他。还别说,他已经略有小成,能弹出个模样了。

谭东看看杨景行,问:“一直和陶萌在一起?”语气很是平淡,好像灵魂被自己的音乐洗礼了。

杨景行点点头:“讨论友谊。”

谭东冷笑:“随便你们讨论什么,明天一过,还关我们屁事啊。”

杨景行气愤:“你太没义气了。”

谭东问:“喝不喝点?”

“来!”

开了好久的半瓶红酒就牛肉干,两人就瞎聊开了,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事,翻来覆去的讲,直到凌晨两点。

十号早上,好多人都睡到太阳晒屁股,真幸福。杨景行八点才去教室,把书收拾好,装在大行李包里,明天好直接搬走。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感受那份清闲。陶萌十点才来,用名牌旅行包把书装好,还不怕麻烦杨景行:“车等着的,你能不能帮我提下去?”

走在路上,陶萌说:“晚上开完晚会我就回家了。”

杨景行说:“我明天回。”

陶萌把脚步加快,让杨景行跟着他。还是那辆雷克萨斯,可就来一个司机。看后备箱里满满的,是把所有东西都装走了。

车走了后,俩人回教室,陶萌走得不快了,突然问:“我昨天是不是有点神经质?”看她严肃的表情,肯定是想得到一个专业的回答。

杨景行说:“你现在有点。”

陶萌自己分析:“可能是考试的压力积压了太久,要释放一下。”

杨景行说:“我终于找到高考的好处了。”

走几步后,陶萌又问:“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吧?”

杨景行摇头:“不会。”

陶萌看杨景行的表情,说:“我也知道你不会。”

杨景行威胁:“你还会自我安慰啊。”

陶萌说:“我等会帮你把纪念册写了还要回寝室,准备晚上的演讲。”

杨景行套近乎:“我们之间就不用了吧?”

陶萌不同意:“我觉得要。”

陶萌拿着杨景行的纪念册,趴在就要永别的那张书桌上认真的写了几分钟,字挺漂亮:杨景行,你是个积极友好大度的人,很高兴和你同学三年。分别在即,珍重的话就不多说,祝愿你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快乐前行。陶萌赠言。

杨景行一眼就看完了,说:“谢谢。”

陶萌说:“那我先回寝室了。”

“准了。”

陶萌轻笑一下。

晚饭是聚餐,在大食堂里摆了几十桌,虽然不准饮酒,也还是闹翻了天。七点半,全体高三师生在礼堂集合。校长讲话,老师们赠言,陶萌作为学生代表讲话,然后看了一段比较长的录像,就是这届毕业生在高中生活中取得的种种成绩和许多的回忆。最后,全体师生齐声高唱校歌,在热烈的欢呼中,高中生活就真的结束了。

已经有许多家长在外面等着接孩子了,认识不认识的同学间都是一片的再见声。

陶萌等杨景行和邵磊“依依惜别”完了后过来,问:“你手机号码会换吗?我怕万一还有什么事,通知书……”

“不换。”杨景行表扬:“你真是个好班长。”

陶萌不太高兴的眼神:“你怎么又这么说话?”

杨景行无奈:“不早了,快回家吧。”

陶萌又说:“我等成绩出来了就去加拿大。”

杨景行说:“祝你一路顺风,玩得开心。”

陶萌突然给个灿烂的笑容:“你不最后逗我一下?”

杨景行说:“想得美,说了要烦死你的。”

陶萌笑得真了些,说:“再见。”

“再见。”

杨程义是第二天中午到的,问儿子的书都带上没,又说那些数学物理都白学了,在音乐学院肯定是没啥用处的。一家三口在尚浦的大门口合影,算是纪念杨程义的那些钱。

直接回九纯,都没在曲杭逗留。父母给杨景行安排的假期任务就是考驾照,杨程义还想让儿子去驾校学习,杨景行当然不肯浪费时间。

晚饭是在家吃的,但吃完后杨景行就立刻跑了,去和鲁林他们集合。都有人要上音乐学院了,朋友当然是先去唱歌。杨景行被好好的取笑羞辱了一番。

鲁林报考的是曲杭电子科技大学,应该不会有问题。许维的目标是浙江大学,他自己谦虚,说有点危险。章杨的东南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杜玲填的是华东师范,可能真的危险。

刘苗和夏雪还在上课,要七月初才会放假。可两个姑娘已经等不及要杨景行请客去小洞庭了,还要他接送。于是十三号下午,杨景行开着母亲的小本田飞度到一中外面等着。

看见两个姑娘走出校门了左右张望,杨景行挥手大声喊:“这边。”

两个姑娘牵着手蹦跳着过来,刘苗惊喜的埋怨:“让你开车了?干嘛停这么远!”

不是第一次坐杨景行开的车,俩姑娘没多担心。刘苗拉开右车门:“我要坐前面。”夏雪不反对,先坐到后面去了。

杨景行开车后,刘苗嗅鼻子:“是香水味?谁的!?”

杨景行说:“我妈!”

夏雪呵呵。

杨景行真该绕路的,刚过烟草公司门口就看见了萧舒夏,她正在和熟人说什么。杨景行抱着侥幸心理加速,可看见萧舒夏在朝自己挥手。

杨景行装没看见,可很快手机就响了,刘苗还帮他接听,就听见萧舒夏吼:“你往哪里跑?给我回来。”

杨景行把车倒回去,萧舒夏不太友好的审视着车里的三个人。夏雪还嘴巴甜:“萧阿姨,你下班了。”

萧舒夏点点头,责问:“放学了不回家?”

刘苗说:“我们给家里说过了。”

萧舒夏也不顾及儿子的面子,伸长手就去揪杨景行的耳朵:“你就这么练车!”

杨景行也嘴巴甜:“全阿姨,您救救我。”和萧舒夏说话的就是周龙龙的妈,姓全,和萧舒夏是物以类聚。

“下来,让我看看!”

杨景行只好下车,让姓全的把他从头夸到脚。萧舒夏先听着,然后再谦虚。这得有一阵忙活。

刘苗和夏雪都没动静,在车上等着。萧舒夏命令杨景行:“跟我回家吃饭!”虽然杨景行早就跟她申请通过了的。

姓全的看看俩姑娘,问萧舒夏:“谁家的女儿?”

萧舒夏简单的介绍下,姓全的就恍然大悟起来,对刘苗说:“哦,我认识你妈,是说她女儿长得好。”

萧舒夏好像有点不以为然:“嗯,那是。”

杨景行想跑:“我饿了,先走了。”

萧舒夏气愤啊:“你不先送我回去?”

夏雪连忙打开了后车门。

上车后,萧舒夏就开始盘问杨景行。午饭是哪里吃的?现在准备去哪里?晚上什么时候回家?杨景行尽量开快点,好早日脱离苦海。

下车前,萧舒夏还叮嘱两个姑娘:“你们早点回家,不然还以为是杨景行把你们拐了。”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大本事。”

萧舒夏一下车,笑容又回到两个姑娘的脸上。刘苗计划周末再来杨景行家里听钢琴,还建议最好是能把萧舒夏支开。夏雪问杨景行什么时候能拿到通知书,她要看。

刘苗还引诱杨景行:“到时候我们穿校服。”

杨景行自豪:“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夏雪说:“我听我表姐说音乐学院的学生好少,只有一两千。”

杨景行懊恼:“是啊,美女更少,我上当了。”

刘苗问:“你毕业的时候有没有舍不得班上的美女?”

杨景行酸溜溜:“她们又没舍不得我。”

夏雪说:“肯定都有合影?毕业赠言呢?”

刘苗激动:“我要看我要看!”

杨景行教训:“有什么好看的,马上高三了,好好努力,考上好大学了天天看真人。”

刘苗给杨景行安排任务:“你先把浦海所有好吃的地方找出来,等我们。”

夏雪乐了:“我好想吃你说的那个冰激凌。”

杨景行说:“你们要是都考上一本,以后的冰激凌我包了。”

刘苗敏感了:“你在说我!”她成绩稍微差一点。

杨景行说:“雪雪,你要督促她,为了自己。”

夏雪笑。刘苗可不干,警告杨景行:“就算我连专科都考不上,你也别想逃……音乐学院附近有什么大学?”

杨景行说:“复旦,只要半个小时。”

刘苗抖狠:“我就考个专科,气死你!”

到了小洞庭,三个人还是坐包厢。这里的服务员换装了,短短的一步裙,高跟鞋加丝袜,紧紧跟上了经济增长的步伐,对得起九纯第一食府的名头。

刘苗站起来,把自己的宽松长裙扯起来,从后面紧束住,模仿超短裙那样露出半截修长的大腿,问杨景行:“像不像?”

杨景行教训:“女孩子家,庄重点。”

刘苗还继续:“我们比过,我的膝盖比雪雪的高一点点,可是我的小腿好像比她粗。”

夏雪把裤子往上提,露出大半截小腿来,和刘苗的对比,说:“我没肌肉。”

杨景行说:“你们大学了再比,现在比学习。”

刘苗说:“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嘛。”

“那是我,关你们什么事。”

刘苗哼:“我们不会输给别人。”

夏雪不好意思的嘻嘻笑。

刘苗还跳起踢腿舞来:“看……咦……哈哈。”

杨景行威胁:“点两个蹄髈,肥死你,看你美。”

刘苗才不怕:“损失的是你自己……等上大学了,你就会看见全新的我们!”

夏雪制止:“别说这个了。”

刘苗才不听:“我们买了丝袜,到这的,其实不是丝袜,放假你看了就知道了。”

杨景行疑惑:“我没做过值得这样奖励的事吧。”

夏雪有点着急的说:“没穿过,不习惯。”

杨景行说:“不能穿,马上高三了,男同学也要好好学习。”

刘苗气愤:“就给你看的!”

不过杨景行好像对丝袜不感兴趣,吃个饭还不停的叨叨要两个姑娘好好学习,烦死人的。杨景行结账的时候,刘苗又检查他的钱包,说大头贴磨损有点严重,该换新的了。然后杨景行就送两个姑娘回家,夏雪先下车。

刘苗告诉杨景行,说一中出了丑闻,有高三的男生去找小姐,被公安局的抓了:“被开除了,听说学习成绩还不错。”

杨景行多疑:“你在警示我?”

刘苗说:“你要是这么不要脸,我一辈子不理你。”

杨景行说:“你放心,永远不会。”

刘苗怀疑:“别以为我不知道,初中的时候章杨他们就和你看那些东西……所以我讨厌他们。”

杨景行笑:“你错怪他们了,是我带他们看。”

刘苗连连摇头:“太恶心了……这么隐私的事,您就不能悄悄的!”

杨景行责怪:“那你还说!”

刘苗义正言辞:“我们什么关系,一张床都睡过。”

杨景行不高兴了:“别乱说话!”

刘苗嘿嘿:“不过那时候你肯定不懂。”

杨景行笑:“难道你懂?”

刘苗感叹:“人真是越大越不好玩,小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成天学习,你不知道我是美女,我也不知道你是帅哥。”

杨景行笑:“错了,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美女。”

刘苗说:“小时候的照片,雪雪比我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俩都一样好看。”

刘苗不好意思的回忆:“有一次,我把你的书撕了。”就是一本童话故事,杨景行先给了爱看书的夏雪,可不喜欢看书的刘苗很不满,就撕书泄愤。

杨景行笑:“她不也扔过你的玩具。”

其实小时候三个人的矛盾多着呢。有时候刘苗和夏雪过分亲密了,杨景行还吃醋呢。最大的笑话是有次两个小姑娘说悄悄话,杨景行想偷听,结果从板凳上摔了下来,然后还被萧舒夏一顿骂。没出息!

刘苗没直接回家,说要去超市买点零食。杨景行请客了,买了好多,叮嘱刘苗记得分夏雪一半。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就和鲁林他们瞎混去了,真的就是每天篮球,游戏,游泳,唱歌吃饭。当然,晚上回家了还是会练琴,听歌,扒谱,写旋律。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成绩

十七号,星期六,按照约定,杨景行下午两点开车去接刘苗和夏雪,俩姑娘要去游泳。

刘苗穿上了米色的短裤和黑色过膝袜,让杨景行好一阵夸赞。可远远看见夏雪的时候,刘苗叫开了:“她出卖我!说了都穿的!”

夏雪穿着淡蓝色的四分裤和凉鞋,小脚小腿都光溜溜的。她上车后,面对刘苗的叫嚣质问都烦了:“我带了!”

等夏雪在后座上好不容易把两只袜子穿好,杨景行感叹:“不知不觉,你们都长大了。”

刘苗说:“现在初中的都穿。”

杨景行说:“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是小姑娘……请你们吃雪糕,纪念一下。”

两个姑娘都不愿意在人多的河道玩,就只好去水库,租了一条船。没有泳装,更别说比基尼,两个姑娘把袜子鞋子脱了,做好热身运动,在体恤外套上救生衣就下水了。

“好冷!”刘苗叫唤。看夏雪的样子也是。

杨景行还在船上,像个救生衣的架势,伸手准备拉姑娘们:“快上来。”

俩姑娘不肯,刘苗还叫:“你下来啊。”

杨景行下水后,还是当救生员,守在两个姑娘周围,看她们左刨刨右划划。刘苗很快就累了,抓住杨景行的肩膀休息,还在他后脖子上揪啊揪:“惨了,我这里不会晒黑吧。”

夏雪紧闭着嘴唇用力游啊游,感觉没力气了就回头,没几下就扑腾不动了,手用力朝杨景行伸,张开小手掌。杨景行拖着刘苗过去一把抓住夏雪的手,让两个姑娘都把他当救生圈抓着。

夏雪喘气:“以前都能游二十米的。”

刘苗揭秘:“你去年没练。”去年夏天脚崴了,而没杨景行陪着,俩姑娘就基本不会来。

在水里玩了半个小时后,两个姑娘就连抓杨景行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休息。她们当然是爬不上船的,得杨景行先跳上去,然后抓住她们的手一个一个提上去,跟提衣服一样。被杨景行拧在空中,两姑娘还惊叫两声,挂着水珠的胳膊腿在刺目的阳光下白晃晃的。

姑娘休息,杨景行就趁机畅游一番。从停船的位置到岸边有两百多米,他快速划了个来回,也挺累的。

四点才离开,姑娘们的衣服也差不多被晒干了。回到车上,杨景行发现手机有好些个未接电话,章杨的,鲁林的,杜玲的。他连忙打回去给鲁林。

就听见鲁林哈哈哈,还有章杨的奸笑。问了半天才知道,杜玲被马蜂蛰了,上医院了。不过听朋友们幸灾乐祸的笑声,应该不严重。

鲁林说:“脸上!肿好大一坨!你在哪?”

杨景行嘿嘿:“我过去看看。”

杨景行先把刘苗和夏雪送回家,然后去医院。鲁林和章杨陪着杜玲的,这两个家伙现在倒是一脸沉痛,之前笑的时候杜玲肯定不在旁边。

杨景行也担忧:“我看看,怎么样了?”

杜玲的不让杨景行看,用力低着头,右手臂挡住了脸,左手在杨景行身上就是一顿捶,很用力,最后还不泄气的补了一脚。

杨景行扛着:“又不是我咬你!”

“就是怪你!”杜玲又打了一拳。

章杨说:“准备去三桥玩,给你打半天电话不接。”

“去哪了?”杜玲放下手臂,把脸朝杨景行一仰。

哎呀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因为肿了个包,一下就变得有些可怕了,再加上杜玲泪汪汪的眼睛,双管齐下,让杨景行说了实话:“和夏雪她们去水库了。”

这下好,杜玲又是一阵拳头赏赐给杨景行。

三桥肯定是不去了,杜玲生怕破坏了自己在九纯人民心目中的美丽形象,要杨景行快点送她回家,还不准鲁林和章杨上车:“没义气,怎么不保护我!走开!”

车上,杜玲还在生气:“痛死了!好丑!”

杨景行笑:“马蜂也能认美女了,世界变化快。”

杜玲咬牙切齿:“就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好痛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

杨景行安慰:“明天早上你又是个大美女。没头昏什么的吧?”

杜玲摇头:“没有……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两个女生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反击:“你一个大美女,天天跟几个男的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杜玲气愤:“我没天天缠你们!”

杜玲家在富芸花园,九纯最好的商业楼盘!到了后,她还不放过杨景行:“他们不在家,你送我上去,给我涂药。”

杨景行不肯:“我要回去洗澡换衣服。”

杜玲不讲理:“就在我家洗,不换!你还没来过呢。”

杨景行依了,嘿嘿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安全?”

杜玲捂住脸捶杨景行两拳。

挺大的房子,客厅就有三四十平米,装修得挺现代。杜玲给杨景行找了一次性拖鞋穿着,问:“你洗不洗澡?”

杨景行摇头:“看看你的房间。”

杜玲带路:“这间。”

介绍了自己的房间摆设后,杜玲在床上坐下,仰起脸:“帮我涂下药,包包里。”

杨景行弯着腰,棉签在杜玲的脸上抹得挺小心,说:“我得谢谢这马蜂,挽救了我。”

杜玲白眼:“你敢么?”

杨景行又说:“我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感情。”

杜玲笑:“没人跟你当兄弟。”

完成了任务,杨景行准备走,杜玲还是不肯,因为她没晚饭吃,肯定不能出去丢脸,现在又还不饿,只能让杨景行到时候给她买回来。

杨景行说:“那去我家。”

“你妈要笑死我!”

于是俩人先看电视,一部电视剧,杜玲坐在杨景行旁边,给他讲了一下前面的情节,然后问:“你猜他最后跟谁在一起?”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是你你选谁?”

“我谁都不选。”

“为什么?”

杨景行说:“有阴影了的爱情,不会幸福。”

杜玲反对:“这怎么能叫阴影!有波折才有幸福,何况谁知道会那样?”

杨景行还有理:“所以说他们太轻浮了,动不动就爱情。”

杜玲抬起肿脸:“那你还……你准备什么时候谈爱情?”

杨景行说:“不知道,可能永远不谈。”

杜玲不信:“那你两个妹妹怎么办?”

“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真是话不投机。

六点的时候,杨景行出去买了几个菜提回去给杜玲,又给她擦了药才走,算是伺候得够周到了。

十八号,父亲节,杨景行讨好了杨程义。杨程义就把给杨景行买车这事提上了议程,还叫杨景行自己选,既然他那么喜欢车。

当然,杨程义也有最省钱的打算:“或者就把你妈‘的开过去。”

萧舒夏不同意:“男子汉大丈夫,开那种车,不行,要有气势的,要年轻!”

杨程义还有好打算:“你把我的开去,我换一辆。”

萧舒夏更不同意:“你想得美。”

二十二号,杨景行去考了驾照,当然是比高考容易多了。要不是考试车不好,他还能玩花样呢。

二十四号,杨景行和章杨外加另外几个一中的毕业生组成高三毕业队,和县里的社会青年队打一场篮球。动静搞得蛮大,在电力公司的篮球场上,上百观众呢。发现杨景行这家伙太猛了之后,有人把他不是一中学生的黑幕捅了出来。章杨说这是高三毕业队,又不是九纯一中毕业队。气氛其实挺友好的,就是对方一个身高看上去能和杨景行抗衡的家伙对他火气很大。

二十七号,高考成绩出来了。杨景行五百二十三分,算是不错。朋友们也是正常发挥,没爆冷也没失误。许维五百六十分,浙大应该没问题。鲁林和章杨是稳稳的,杜玲还是怀疑自己有点危险,但朋友们都说百分百能上。

晚上庆祝,在许维家,因为他考得最好嘛。朋友们正在闹,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打来的,真稀奇。

“怎么样?”杨景行问。

陶萌问:“你知道我是谁?”

杨景行笑:“你是蒋箐嘛。”

陶萌却冷淡:“好笑吗?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

杨景行跑到卫生间,关上门讲电话:“你多少分?我五百二。”

“你二百五!”陶萌学幽默了,“我五百五十四分。”

“恭喜啊。”杨景行高兴,“到复旦了还当班长吗?”

陶萌却问:“你到音乐学院了,是不是也还那么冷淡?一个朋友没有。”

杨景行关心:“又怎么了?该高兴啊。”

“没什么!”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厚脸皮的打回去,好半天才接通,他求情:“有话好说,别挂啊。”

陶萌说:“你说吧。”

杨景行就问:“驾照考了吗?”

“没有,回来了考。”陶萌还是不耐烦的语气。

“什么时候去加拿大?”

“下星期,准备去半个月。”

杨景行又问:“这些天干什么了?”

陶萌质问:“你呢!杨景行,毕业这么多天了,你主动联系过一个同学吗?肯定没有!是不是在你那小城市开心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啊?你那两个妹妹好吗?”

杨景行关心:“你肚子疼吗?”

等了好久,听见陶萌一声大吼:“你滚!”电话就断了。

杨景行继续厚脸皮,这次打了好久才听见陶萌又恢复了冷淡的声音:“你还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听你的语气,是大学不准备当班长了?还是就现在放松放松?”

陶萌好笑:“和你有关系吗?”

杨景行说:“当然有。你初中是班长吗?”

“不是!”

“那就好。”杨景行高兴,“你的班长生涯都给我了,最好以后也没别人了。”

陶萌冷哼:“高三三班就你一个人啊!”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你一当班长就不好做朋友了。”

陶萌来气:“我们是朋友吗?”

杨景行说:“不准反悔!”

陶萌叫:“是我吗?我都记得你的考号,查了你的成绩,你五百二十三分!”

杨景行说:“我也知道你的,语文134,英语150,数学120,物理124,综合26,是不是作弊了?”

哎呀,冤枉人了,陶萌的声音一下变得跟蚊子哼似的:“你怎么知道,那你还问我……”

杨景行说:“我看你会不会吹牛。”

“我才不会。”陶萌突然想到:“你肯定是刚刚才查的!”

杨景行无奈:“我那有时间,一直给你打。”

陶萌才不傻:“你肯定有两个电话!”

杨景行哭笑不得:“那也要记得你的考号。”

“你记忆力本来就好!”

杨景行说:“是,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陶萌的声音又落下风了:“别那么小气……我是有点不舒服。可是是你不对在先,你回家后连网上留言都没一句,算朋友吗?我今天还给任初雨打电话了……”

杨景行问:“她考怎么样?”

“你肯定知道!”

“真不知道。”

陶萌说:“四百三十分,不错了,她准备去法国或者新西兰。你暑假一直在家里啊?”

杨景行说是。

陶萌又问:“是不是打扰你和朋友聚会了?”

杨景行笑:“我们天天聚会。”

“人多吗?”

“天天都是那几个人。”

陶萌说:“那你去吧,不耽误你了。”

杨景行说:“那好。以后别那么大火气了,陶萌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都被你破坏了。”

陶萌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回去继续和许维他们瞎扯,还要接受盘问。假如杨景行是和父母或者刘苗他们通电话,是不会回避朋友的,所以被怀疑了。

过了一会,杨景行接到一条陶萌的短信:我以为你们的朋友之间就是那样说话的,我是故意的。何况是你不尊重朋友在先。

杨景行回复:我好不容易有个高级朋友,你可别跟我们学。

陶萌又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学学我的优点。

杨景行怕怕:天啊,从哪一条学起都够我选几天的。

陶萌说:朋友是要互相关心尊重的,不是吃喝玩乐。

杨景行问:你肚子还疼吗?

再无音信。

杜玲抢杨景行的手机,章杨帮忙。杜玲边看短信边问:“陶班长?是谁……肯定是个女的!尊重朋友,啧啧……还优点……这个人好恶心。”

鲁林说:“等你们都去浦海了,天天互相监视嘛。”

杜玲把手机扔还给杨景行:“我没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假期结束

进入炎热的七月,刘苗和夏雪也放假了。杨景行把两个姑娘请到家里开演奏会,并把自己整理好的高三备考复习资料给她们,希望能有所帮助。

朋友们中最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杨景行,七月七号就到家了。浦海音乐学院入学通知书,挺大一个信封,把萧舒夏和杨程义乐坏了。杨景行又得挨个给老师打电话报喜,道谢。

七月八号下午,朋友们又聚会,杨景行把刘苗和夏雪也带上了。

在小洞庭的包厢落座后,鲁林看不惯杨景行:“你这一左一右什么意思?不想喝?”

杜玲附和:“我们开两桌算了。”

夏雪站了起来,坐到刘苗右边去了。杜玲立刻换到杨景行左边,自告奋勇:“我先来!”看来是准备车轮战了。

章杨先要了一箱啤酒,杨景行补充:“果汁,一盒苹果一盒猕猴桃。”

夏雪说:“一瓶够了,就猕猴桃的。”

章杨拍桌子:“不行!不准喝饮料。”

杨景行说:“不是给你的。”

杜玲抓挠杨景行的手臂泄愤:“你好破坏气氛!”

开吃开喝后,杨景行很快就成了斗争对象,杜玲端着一满杯啤酒:“音乐家,干了!”

杨景行边和杜玲干杯边叫服务员把鱼汤放在夏雪和刘苗面前,刘苗当然是先给杨景行盛一碗。

杜玲问杨景行:“刘苗好温柔啦?”

刘苗看了杜玲一眼,没搭理。杨景行说:“给哥哥姐姐一人一碗。”

章杨他们把碗递了过来,夏雪连忙帮忙。

过了一会,章杨来把杜玲赶走。杜玲就去坐到夏雪右边,和她说什么。十二瓶啤酒喝完后,明显不尽兴,要再拿。

刘苗劝杨景行:“别喝了!”

杜玲本来说再拿六瓶的,又改了主意:“再搬一箱!”

刘苗不高兴:“你们自己喝。”

鲁林烦了:“没让你喝。”

杨景行劝刘苗:“别说了,不然他们更嫉妒我,我今天走不掉了。”

章杨气愤了:“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

杜玲说:“肯定是嫉妒别人兄妹感情好。”

鲁林问:“你就知道是兄妹感情。”

杜玲说:“杨行上次还说以后要给两个妹妹找个好人家。”

杨景行说:“你们要是觉得醉了就别喝了。”

许维也说:“别说这些了。”

到后来,鲁林还想要夏雪和刘苗也灌杨景行两杯,俩姑娘当然不肯。可是朋友们不肯放过,杨景行没办法,就代劳,自己敬自己,一连干了四杯。

鲁林搬着椅子到刘苗和夏雪中间,靠背向前,下巴搁在上面,醉醺醺的说:“他对你们比我们这些兄弟好些,从来没帮我喝过酒。”

许维说:“从小就对她们好。”

杜玲说:“她妈是说本来想给他生个妹妹的。”

“你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

喝完酒已经七八点了,鲁林他们都东倒西歪的,杜玲也抓着杨景行的胳膊往他身上靠。

接下来的安排是去唱歌,许维主动问:“夏雪,你们去不去?”

夏雪和刘苗互相看看,再看杨景行。杨景行问:“想不想回家?”

鲁林说:“肯定一起嘛,还没庆祝完。”

唱歌的时候就不怎么能喝了。三个女生在,男生就当观众了。刘苗唱得很不错,在一中出名的,所以比较积极。夏雪是被杨景行带着唱的,她没那么突出,但也不难听。杜玲和夏雪一样,普遍水平。

每个人都和未来的音乐家合唱,鲁林还扮演的女性角色,和杨景行唱《明明白白我的心》,把刘苗都笑坏了。

散伙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杨景行送刘苗和夏雪回家。刘苗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跟杜玲说要帮我们找什么什么?”

杨景行嘿嘿:“开玩笑的,现在都是自由恋爱,肯定要你们自己选。”

“你跟她说这个什么意思嘛!?”刘苗不高兴。

杨景行说:“我炫耀啊,你们长得好看,又懂事。”

夏雪都不信:“肯定不是。”

杨景行问:“难道你们没信心?马上高三了,然后就读大学了,不用害羞。”

刘苗问:“那你是不是要先给自己找个好女朋友?”

杨景行说:“我是男人,不急。”

“那我们急啊!”

“不急不急。”杨景行讨好:“吃不吃雪糕?”

俩姑娘雪糕是吃了,但是也没被贿赂。刘苗说:“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对我们好的。”

杨景行笑:“眼光能不能高点。”

“我就这么高。”

杨景行拉拢夏雪:“雪雪,你要有理想。”

夏雪很黯淡:“我没有。”

杨景行感觉被拍马屁了,高兴道:“行,再给你们买两个。”

“不要了!”

刘苗突然问:“要是我们真的有男朋友了,你会不会吃醋?”

夏雪被吓到了,杨景行倒是镇定:“肯定会有点,但是我会祝福你们,而且不允许你们受欺负。”

刘苗又问:“要是我男朋友知道你,他会不会吃醋?”

杨景行说:“应该不会,只要你说清楚。”

“才怪!”

杨景行问夏雪:“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要怎么说清楚?”

夏雪摇头:“不是,我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看法,怎么说都没用。”

杨景行出主意:“那你们就找一个大度的男朋友,要是实在小气呢,就别告诉他有我这么个人。”

刘苗不屑:“说又怎么了!你不是哥哥么!”

杨景行嘿嘿:“我有点做贼心虚啊。”

俩姑娘笑。

杨景行却倒打一耙:“这不怪我!谁叫你们这么好看。如果以后我女朋友没你们可爱,我还麻烦呢,女人都那么小气爱吃醋。”

刘苗跳过去拉起夏雪的手:“我们从来不吃醋。”

杨景行点头:“那是。小时候我就那么点零用钱,买什么都是双份,不然就要让你们变成会吃醋的姑娘了。”

刘苗气了:“小时候那叫吃醋么!”

夏雪说:“我觉得是差不多的。父母对孩子也要一样好,不然就会有人不高兴。”

刘苗不同意:“两码事。”

十四号下午,杨景行跟着父母去曲杭买车。杨程义还是比较中意奥迪,去店里看了看,自讨没趣。他的A4是进口的,可现在看看国产的,便宜了好多好多,而且新A4都上市一年了,老款更不值钱。

父亲赚钱不易,杨景行就说很愿意开他的旧车,简直是求着要开旧车。

杨程义问:“是不是除了法拉利,你开什么都一样?”

杨景行笑:“是,是的。”

看了两天,最终方案还是杨程义提了一辆新的A6,A4就给杨景行了。其实车保养得蛮好,九成新呢。再说了,一个学生,,没必要那么高要求。

让儿子捡二手货,杨程义可能还有点不好意思,就叫杨景行开学前去学校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或者公寓,住舒服点。最好是那种不用自己打扫卫生洗衣服的。

十八号下午,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刚回家,看见你的留言了,恭喜你。”

杨景行问:“玩得开心吗?”

陶萌说:“没怎么玩,就去了班芙国家公园,我妈挺开心的。你又在聚会?”

杨景行找了个安静地儿,说:“好了,现在可以说悄悄话了。”

陶萌气:“谁有什么悄悄话。你就每天这么玩,多浪费时间。”

杨景行听不进去:“你自己刚玩回来就说我。”

“我做的事多了!天天玩不无聊么?”

杨景行说:“以后想玩都没得玩了,还不抓紧时间。”

陶萌苦口婆心:“适当的放松是可以,但是你要有合理的安排。”

杨景行狡辩:“计划赶不上变化,接到你的电话,我又决定庆祝一下,多玩两天。”

陶萌咯咯笑得生气:“你根本是找借口……那我可以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讨饶:“不要不要,我改主意,决定晚上多练两个小时的琴。”

陶萌又说:“我录取了,不过通知书还没到。”

杨景行说:“那我还是庆祝两天吧。”

陶萌教育:“你正经点!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督促进步么?你就会说些无聊的!”

杨景行叫:“你可别看不起我的朋友,有浙大,有华东师范,有东南大学……还有上复旦的!”

陶萌呵呵:“华东师范,挺近的,你是不是大学了还要天天聚会?”

杨景行说:“是美女哦,估计没时间跟我聚会。”

陶萌问:“是吗?有多美?”

杨景行说:“我敢在你面前说是美女,你自己想象吧。”

陶萌说:“我听说音乐学院的课程不多,想玩的话也挺轻松的。”

杨景行说:“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陶萌还来劲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你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有长期和短期内的目标。要保持高三的那种激情。”

杨景行担忧:“我也想,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个美女同桌。”

陶萌气愤:“你怎么就知道美女?没美女你还不活了!”

杨景行还叫屈:“就是怪你,让我尝到甜头了。”

陶萌说:“那你就去找个美女同桌吧!”

杨景行连忙正经:“你怎么计划的?以后考研?出国?还是工作?”

陶萌说:“读完本科,出国读研,然后再回国工作。你呢?”

杨景行说:“我这个,不确定性比较强……”

“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有个努力的方向吧?”

杨景行问:“你去那里读研?”

“美国……怎么了?”

杨景行说:“那好,希望到时候我能请你去林肯艺术中心或者卡内基音乐厅看我的演出。”

这未免太异想天开,陶萌有点怀疑:“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

“那好,我们一起努力!”

挂了电话后,有着卡内基音乐厅梦想的杨景行继续去和鲁林他们瞎闹去了。

二十号之后,朋友们也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当然就少不了接二连三的庆祝。许维最先,他请客的时候要杨景行把刘苗和夏雪也带上了,害鲁林和章杨也得跟风。杜玲也不能例外。

鲁林说:“我们都亏了,就他每次带家属。”

陶萌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又和杨景行通了电话,还挺高兴的,说驾照也要马上考了,一幅油画大作也要完成了,新练的钢琴曲也勉强合格了。总之就是她比杨景行是活得充实多了。

进入八月,时间就过得更快了。大学生活一天一天的逼近,朋友们没有分别的伤感,反而挺兴奋的。何况大家都很近,要集合的话也不用跑多远的路。

刘苗和夏雪八月十几号就开学了,进入高三了。她们被杨景行鼓励得都烦了,说从小跟着他学,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保证没问题。三人还约好,依旧每个周末打电话,弹琴。

夏雪不好意思的担心:“要是有女朋友就没时间了。”

刘苗威胁:“敢找女朋友,我就找到你们学校去!”

许维他们开学比较早,九月二号三号的,只有音乐学院等到教师节才报道。所以杨景行先送走了许维和鲁林,再送走章杨。

杜玲也是八号九号报道,邀杨景行一起去浦海。可杨程义不愿意两家人一起走,就让杨景行推辞了。

五号,杨景行一家人就开着两辆车到了曲杭,先去看看姨妈。表姐王卉对杨景行比以前可热情多了,说有机会一定要去音乐学院参观。

萧舒夏就说那些教授是如何如何的夸自己儿子啊,说他是个天才啊!她也不怕这些话今后成为笑柄。

七号就到了浦海。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中介看这一家人挺隆重,就急忙推销:“有一套房子条件非常好,有车的话也不嫌远。就是大了点,三居室的。”

萧舒夏强烈要求去看看。果然是非常好,两百多个平方,超豪华装修,家电家具齐全。

杨程义准备直接走人,萧舒夏还问:“这一个月多少钱?”

“两千。”

“这么便宜!?”

中介挺不好意思:“房东要求付美金。”

唉,到底还是乡巴佬。一家人选了一天,在距离音乐学院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简单装修的房子,因为一次性付了一年房租,房东还赠送了水电燃气。

杨程义又问要不要还买架钢琴,杨景行说不需要,学校多的是。

八号,去给杨景行买衣服。音乐学院的学生嘛,西装就四套,礼服一套,鞋子七八双。萧舒夏越看越喜欢,说比校服帅多了。

然后还有生活用品,被子毛巾什么的。萧舒夏连自己的牙刷都买上了,说要时不时来住住。

九号,父母陪着杨景行去学校报到。

(要开始大学生活了,希望后面精彩点,嘿)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重逢

听鲁林说他们学校报名的时候是相当热闹,四五千新生,光美女都有一大堆。音乐学院就冷清多了,三百多人报到,还分两天,也没什么高年级的人来观望发掘美女帅哥。

音乐学院本身面积也小,从南走到北要不了几分钟,学校的教学楼办公楼也就那么几栋。学院以前只有几百在校生,还是受扩招的影响,近几年才突破一千大关。

鲁林读的是电子信息工程系的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专业。他们一个系三百人,专业上百号人。

杨景行属于作曲指挥系,新生一共二十多个,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有十个。杨景行交了学费就去领升学证,然后到系里报到。

“你就是杨景行?”负责迎接新生的大概是个研究生或者青年老师,二十七八岁的矮个男,戴副黑框眼镜一脸严肃。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

“我叫郑金余,你好。”对方挤出点微笑,主动和杨景行握手。

杨景行赔笑:“多关照。”

原来郑金余是作曲系的辅导员。两人聊了一阵,因为郑金余以前也是贺宏垂的学生。他研究生毕业三年了,留校后又当老师又当辅导员。

郑金余还问杨景行的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在作曲系的新生音乐会上有所表现。杨景行就谦虚,说还不成熟。

从学校出来后一家人去吃午饭,然后杨景行就送别要回家的父母,然后他就自由了!回到住处,洗个澡,看着窗外,感觉不错,和朋友们联系一下。

鲁林,章杨,许维都已经开始军训,正苦着呢,现在这时候也打不了电话。杨景行先给刘苗和夏雪发了条短信,然后问问杜玲的情况。杜玲也是这两天报道,还在办各种手续。再打给老师们,胡以晴,李迎珍,贺宏垂。

还有陶萌,电话接通后杨景行就问:“是大学生了吗?”

“是了,你呢?”

“我也是了。”

陶萌说:“我现在在寝室,和同学聊天。”

杨景行说:“那不打扰你了。”

晚饭前,陶萌才打过来给杨景行,问:“你在哪?”

“在家,正准备去吃饭。”

陶萌奇怪:“在家?哪个家?”一听说杨景行没住寝室,陶萌又批评起来:“你这样怎么和同学联系?我觉得你们学音乐,互相交流是很重要的!”

杨景行说:“住在一起,交流的是感情,学习不需要。”

陶萌又说:“也是……寝室比尚浦的还差好多,四个人一间,太不方便了。”

杨景行笑:“你是自找罪受。”

陶萌不同意:“这么多人,大家都能克服。你们要军训吗?”

“两个星期。”

陶萌有点恼火:“我们要到国庆前。你放假有安排吗?”

杨景行说:“聚会。”朋友们已经约好,都来浦海。

陶萌说:“蒋箐也说我们在浦海的同学可以见个面。”

杨景行却不领情:“那我可能没时间,你们玩开心点。”

陶萌又来气:“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杨景行使坏:“我就想和你聚会。”

陶萌有点犹豫:“我妈要回来看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再看吧。”

杨景行说:“等你的好消息,我先去吃饭了。”

“嗯,我也是。不知道食堂的饭菜能不能吃,估计没尚浦的好。”陶萌又担心。

杨景行乐:“你就慢慢适应吧,实在不行就回家。”

陶萌相信自己:“大家都一样,能克服。”

十号上午,杨景行去买了电脑和一套小音响设备搬回家,父亲给他的五万块就只剩下一半了。下午就去学校集合,也没什么入学仪式,就是班上的同学认识一下。

零六级作曲系的大本营被分在北楼214,杨景行去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到齐了。还多出来了,十几二十个呢!不少都面熟,以前上辅导班和考试的时候见过。

十二个男的,八个女的。这比例形势,真是幸福,得让苦闷在电子信息专业里的鲁林羡慕死啊。

小教室总共就二十几个座位,所以大家不得不亲密的坐在一起。有几个男女明显是少数民族,聚在一团,坐在教室右前面。杨景行在左后面坐下,旁边是个挺胖实的男生,主动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认识一下,对方叫许学思,他告诉杨景行,这二十来个人中有几个是视唱练耳专业的,有几个是预科的,还有几个是定向委培的。

许学思是正宗货,而且他知道杨景行也是正宗货。

郑金余来了后,让大家作自我介绍。那几个少数民族是预科的,都来自一个省。有三女一男是视唱练耳专业的,还有两个女生是定向委培的。

正宗的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是八男两女,这比例又惨了点。这十个人中有五个是浦海本地人,包括一个女生,许学思也是。

浦海女生叫骆佳倩,还有个楚鄂来的叫孙钟玲。都不是美女,惨上加惨!

鉴于人少专业多,也就不搞什么班长了,就选个系年级长。郑金余提名杨景行,可把杨景行吓坏了,连连说自己没经验。后来是个叫夏小康的男生勇敢担了重任。

发了学生手册,讲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关于琴房的使用,乐器的借用之类的。郑金余当然也训话,就是叫大家要好好学习,不要有什么一榜定终身的想法,不是说进了音乐学院就前途无忧了。

这学期的课表也发下来了。星期一啥事没有,星期二上午大学语文,下午视唱练耳和英语。星期三上午是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星期四上午男生体育课,下午和声。星期五上午女生体育,下午视唱练耳和英语。

还有就是明天马上开始的军训,作曲指挥系和艺术管理系,现代器乐系合并成五排,四五十号人。

郑金余还告诫大家要搞好同学关系,虽然音乐学院的学生之间都是激烈的竞争关系。他说:“其实我们系还算好的,你要是去演奏专业,就知道什么叫你死我活。”

大家以为他讲笑话,都笑呢。

晚上,杨景行回到家后接到陶萌的电话:“我们刚开完班会,你呢?”

“我在家。”

陶萌又问:“在做什么?”

“做白日梦。”

陶萌呵呵一下,说:“我没当班长。”

杨景行嘿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陶萌否认:“不是为你!主要是我想回家住,寝室太不方便了,热水器也没有。”

杨景行问:“你家住哪?远吗?”

陶萌说:“我一般就回鸿府吧,近一点。”

杨景行很乡巴佬:“不知道什么鸿府。”

陶萌说:“鸿府馨园,银川路,半个多小时。你住哪的?”

“海宁路,很近。”

陶萌问:“你朋友在华东师范哪个校区?应该也很近的。”

杨景行说:“我还没问呢。”

陶萌谴责:“谁当你的朋友啊!新同学都认识了吗?”

“都认识了。”

陶萌呵呵:“有你喜欢的美女吗?”

杨景行叹气:“没你们男生运气好,准备去其他系看看。”

陶萌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美女吗?以前没觉得啊。”

杨景行说:“以前有你嘛。”

陶萌说:“我也没觉得你喜欢我。”

杨景行伤心:“我真是白喜欢了。”

陶萌笑一下,又问:“就你一个人住啊,还是有人陪你?”

两人闲扯了一阵,陶萌说自己虽然没当班长,但是要进学生会。杨景行则啥打算都没有,毫无志气理想,陶萌都懒得批评他了。

最后,陶萌问:“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回家住?”

杨景行说:“回吧,免得我受委屈。”

陶萌冷哼:“别说那么好听。那我挂了,给他们说一声。”

第二天,正式开学了,但是没开课。新生们换上了军训服,在操场上集合,听校长讲话,然后开始军训。站了一上午的军姿,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是哀怨声一片。

终于了中午,朝食堂进发。路上,杨景行跑几步到一个女生身后,压低声音叫:“这位战士,立正!”

穿着宽大的军训服的喻昕婷猛回头,看着杨景行,像被吓倒了。

杨景行笑:“看什么?不认识了?手好了吧?”

“哦,好了……你也吃饭啊?”喻昕婷转过身,面对杨景行。

杨景行低头瞄瞄喻昕婷的手,说:“早看见你了。”钢琴系属于二排,和他们五排距离挺远。

喻昕婷把手指头抬一下,自己也低头看看。

杨景行说:“吃饭去吧。”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问:“累吗?”

喻昕婷摇摇头:“还好。”看样子是挺累的,都没了以前灿烂的笑容。

杨景行问:“军训完了去吃火锅?”

喻昕婷笑一下,问:“你到学校多久了?”

“三天,你呢?”

喻昕婷点头:“早一天,你住寝室吗?”

杨景行说:“没有,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哦。我住寝室的。”

杨景行问:“怎么没和室友一起?我好多认识两个女生。”

喻昕婷说:“她们是戏剧系和教育系的,还不熟。”

到食堂后,杨景行打的饭是喻昕婷的三四倍多,还像个跟屁虫一样,到喻昕婷的对面坐下。

杨景行问:“你分给哪个教授的?”

喻昕婷说:“是李教授。”

杨景行说:“那你惨了,她喜欢骂人。”

喻昕婷说:“我不怕。”

杨景行问:“你和橙子他们还有联系吗?”

喻昕婷点点头,简单说了一下。耿西东考入了一所大学的音乐系,橙子则放弃音乐了……

快吃完了,喻昕婷问:“你睡午觉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用。”

喻昕婷说:“我要回去睡一会,再见。”

杨景行点头:“下午见。”

杨景行中午就在食堂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和鲁林他们通通电话。两点后,再去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军姿,走正步。

解散吃晚饭的时候,喻昕婷在操场出口等着的。从兜里拿出一个用小塑料袋包着的苹果给杨景行,说:“可能不好吃了。”

杨景行把苹果拿出来,说:“你猜我要几口才能吃完。”

喻昕婷大着胆子说:“四口。”

杨景行实践,只用了三口,苹果就剩下个核了。

看着杨景行嘴巴都被撑大了,喻昕婷忍不住笑。

杨景行还谴责:“这就是告诉你,下次要给我个大的。”

喻昕婷点头嗯,又问:“你高考考得好吗?”

杨景行说:“好啊,我们不是互相鼓励过么。”

喻昕婷不好意思,简直有点懊悔:“我那时候像个小丑。”

杨景行奇怪:“难道我们两看过的小丑差别那么大?”

喻昕婷又说:“不过我没把你帮我的事告诉家里,不然他们肯定要怪我。”

杨景行点头:“嗯,现在这社会,人心叵测。”

喻昕婷急了:“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不小心。”

杨景行说:“我把你的事告诉了我认识的所有人,他们都说你可爱。”

“啊……”喻昕婷的样子是真急了。

“开玩笑的,谁叫你的苹果那么小。”

喻昕婷解释:“我怕太大了被教官发现,不准带吃的。”

杨景行吹牛:“我立正半小时能嗑半斤瓜子。”

喻昕婷有点得意:“我偷吃了几块巧克力。”

杨景行把手一伸:“我也要。”

喻昕婷有点后悔:“吃完了,没忍住。”

杨景行伤心:“没义气。”

喻昕婷被冤枉了,跳脚解释:“早上吃的!”

杨景行说:“我看见了,当时就该举报你。”

喻昕婷不信:“肯定没有。”

吃饭的时候,许学思端着盘子从杨景行身边路过,笑:“怎么快啊。”

杨景行说:“迟点就没了。”

许学思再看喻昕婷一眼,说:“我不是说饭。”

杨景行说:“我也不是。”

喻昕婷对许学思没表现出以前的那种热情,等他走了后,就问杨景行:“你高中读的那所学校?”

杨景行说:“尚浦高中,说了你也不知道。”

喻昕婷又问:“一个班有多少人?”

“四五十个。”

“男女生一样多吗?”

“差不多的。”

喻昕婷猜想:“应该好多都还在浦海吧?我高中同学就来了三个,还不是朋友。”

杨景行笑:“我都不知道有几个在浦海。”

喻昕婷说:“我来考试的时候都没想过朋友和家里人,但是现在有点想了。”

杨景行建议:“打电话啊。”

喻昕婷犹豫:“老打电话家里会担心。”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聚首

晚上还得继续训,训到八点半,一群学生已经累得歪歪倒了。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算是慰问,也多说了两句,关于同学师生关系的,意思是叫杨景行要热情而独立。

军训第二天上午,张楚佳到现场来看奇葩了,目的是要杨景行中午请客吃饭。杨景行邀请喻昕婷一起,喻昕婷不愿意。

杨景行说:“这是师姐呢,不好好认识一下。”

张楚佳也说:“一起去,不宰他宰谁?”

喻昕婷还是摇头:“我要回寝室,睡午觉。”

杨景行的车就在学院的停车场,便宜又方便,一个月才一百多。张楚佳抢着要开,说还没试过奥迪的。

两个人跑得比较远,但是也没吃上什么大餐,就几个小菜,便宜实惠。张楚佳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下作曲系的情况,几个教授,一群老师。教授们的资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说杨景行要想讨好老师的话很简单,因为作曲系的那些老家伙是学院里最穷的。

感觉张楚佳根本就不该读钢琴系,狗仔队系会适合她一些。

音乐学院的军训比较有意思一点是唱歌,绝大部分学生都积极,而且有台风有实力。现代器乐系一个叫汪晓蓓的女生是学古典吉他的,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声音和歌曲本身都挺好听,让人记忆深刻。在教官的刺激下,作曲系得扳回面子,夏小康又自告奋勇,虽然他的歌真是惨不忍听,但大家还是热烈鼓掌。

还有个香港来的女生,叫洪甜,军训第一天被教练勒令卸妆,也让人记住了。她普通话说得吃力,唱歌自然就是粤语,好多人都听不懂。洪甜主修电子键盘的,说想在学校组个乐队,希望能有志同道合的跟她商议。

许学思这家伙也早有准备,居然揣着口琴来军训,还吹得挺不错。另一个吸引女生的男生叫牛炯华,学打击乐的,拿两个鼓槌边耍手花边唱情歌,真是眼花缭乱情意绵绵。

总之休息时间大家都挺积极的,除了极个别人,比如杨景行。他还好意思当排头兵,是被教官踢上前去的。唱了一首老掉牙的歌,得到一阵人道主义掌声。

刚到晚饭时间,杨景行又被李迎珍一个电话叫了过去。李迎珍说前几天比较忙,没能抽出时间来,今天就好好检查一下杨景行暑假有没有用功。

检查结果是李迎珍决定杨景行在新生音乐会上就弹《降D大调圆舞曲》,就是俗称的小狗圆舞曲。李迎珍还提前警告杨景行,说不准骄傲,因为这一届的新生没有特别出色的。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杨景行回家。出校门看见喻昕婷和一个女生一起,他就停车打个招呼:“干什么去,要不要送?”

喻昕婷连连摇头:“我们马上回去了。”

杨景行点点头:“注意安全。”

回到家后,杨景行就开始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话说音乐学院的图书馆真是个宝库,无数的专业书籍和丰富的视听材料,还有好多音乐家的手稿,估计看一辈子也看不完,难怪说活到老学到老。

军训到九月二十二号结束,当了这么多天的战友,同学们之间也互相熟悉了,都叫得出对方的名字了。

音乐学院嘛,军训汇演也挺有艺术性,每个排的正步都走出了各种花样,好像是个传统。

杨景行还说军训完了请喻昕婷去吃火锅,可这姑娘对他挺冷淡的,都不和他一起去食堂了,就算了。

接下来就正式开课了,同时还要准备新生音乐会。新生音乐会是自愿报名,节目内容不限,你唱也好,弹也好,跳舞都行。杨景行更忙,每周一三六的下午要去接受李迎珍的监督练琴。

音乐学院也有学生会,而且有不少人积极参加,尤其是管理系的那些。更受欢迎的是各种学生社团,语言表演啊,舞蹈啊,话剧,昆曲……当然也有人想自己开创出一片天地的,进展最快的就是洪甜和牛炯华,他们俩联合了一个吉他手,已经组成三人乐队了,还在招募贝斯手。

新生音乐会是二十九号晚上举行,杨景行上午还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她们军训终于结束了。

陶萌还说尚浦的同学准备在十月四号聚会,不但有在浦海的同学,还有人从别的城市赶过来,初步统计有十三四个。

陶萌说:“任初雨也说想来,但是还没确定。”

杨景行说:“可惜我没时间。”章杨他们的计划是来浦海玩到六号再回学校。

陶萌责怪:“那么多天,你陪朋友也陪够了吧?高中同学之间的感情其实是最真挚的,以后没有了。”

杨景行说:“我送上真挚的祝福,你们玩开心点。”

陶萌气问:“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见这些同学啊?他们都知道你在浦海,以后见面怎么说?人际交往你懂不懂?”

杨景行嘿嘿:“才说是真挚的感情,又变人际交往了。”

陶萌叫:“这不矛盾……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杨景行说:“六号,下午。”

陶萌说:“六号我要送我妈,五号行不行?”

杨景行问:“你愿不愿意见我的朋友?”

陶萌犹豫了有一会,终于说:“好吧,到时候联系。”

新生音乐会在旧音乐厅举行,挺热闹的,有不少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来观摩。杨景行去后台准备的时候,看见喻昕婷正在和另一个女生玩你拍一我拍一。

看见杨景行在嘲笑自己,喻昕婷立刻不拍了。倒是她的新朋友,那个长头发有点胖胖的女生,先对杨景行笑了一下。

杨景行自我介绍:“我叫杨景行,作曲系的。”

长发女生说:“我知道,我叫安馨。”

杨景行讨好:“好名字。昕婷,安馨,难怪你们成朋友了。”

安馨笑笑:“我是温馨的馨……你也有节目啊。”

杨景行点头:“你们呢?先透露一下。”

安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联弹,兰德勒舞曲。”

杨景行惊喜:“我准备好了,第几首?”

安馨说:“第三首。”

杨景行看向喻昕婷,问:“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苹果吃光了?”

喻昕婷摇头,脑袋歪一下看别处:“没有!”

杨景行又问:“放假有什么安排?”

喻昕婷又摇头:“练琴。”

“出去玩玩啊。”杨景行问安馨:“你不是浦海人?”

安馨摇头:“我是安华人,你呢?”

杨景行使坏:“你问她。”

安馨看着喻昕婷,有点吃惊。

喻昕婷抓住安馨的胳膊,头往她肩上歪,说:“他是曲杭的,九纯。”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拍,我不打扰了。”

喻昕婷好像又改变主意了,叫:“你呢?放假去哪?”

“朋友们过来玩。”

喻昕婷明白了:“哦。”

几十个短节目,杨景行中途上场,一首小狗圆舞曲流畅而充满趣味,得到不少掌声。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他是钢琴系的。他也没马上离开,看完了喻昕婷和安馨的四手联弹,她们俩还配合得蛮好。

三十号下午,杨景行还得去北楼练琴。李迎珍开始让他尝试一些有难度的曲子了,这几天就在弹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这首曲子要求均匀,准确,轻松,颗粒感还得强。别看那么短短两分钟,但是演奏者的水准如何,在专业耳朵那里,几秒钟就见分晓了。

杨景行先弹了一遍,李迎珍似乎没听出什么能让她批评的地方来,她犹豫了一下,对那个在杨景行之前上小课的现在正瞠目结舌的大二男生说:“你先走吧,先走吧!”

等门关上后,李迎珍对杨景行说:“踏板是不是应该再浅一点点?就一点点……左手,稍微重那么一点点,再弹一遍,我听听。”

杨景行弹得认真,李迎珍听得更认真,表情都有点扭曲了。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安静了两分钟,然后再开始练下一首。

李迎珍本来计划用三个月时间让杨景行把她精选的四十多首高难度练习曲全部拿下,现在看来进度又得加快。唉,别人都是越练进步越小,可杨景行却是突飞猛进。以前一首小品也要练个五遍六遍吧,可现在弹这种高难度的,他两三遍下来就让李迎珍不知道该如何让挑刺了。

三个小时的练习结束后,李迎珍和杨景行讨论未来,问他:“你是想继续练下去,还是先走出去看看?”

杨景行很肯定:“练!”

李迎珍点头,又说:“以后学校的这些活动,能不参加的就少参加,眼光又要放开。十一月中旬纽约爱乐乐团要到浦海演出,我们一起去一趟。选一首曲子,准备一下。”她给杨景行说过,纽约爱乐有三名华裔团员,其中两个她都认识。另外,乐团最近还聘请了一名副指挥,也是华裔,还是个女人。

杨景行问:“弹什么您最有面子。”

李迎珍笑:“真功夫不分曲子。纽约爱乐的话,他们的拉三是比较有名的……”

杨景行说:“那就这首。”

李迎珍摇头:“不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也不够。你放假也不能好好练!”挺有意见。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多月呢,我先试试。”

李迎珍思考了好一会。如果说是其他学生要用一个月练拉三,她会骂个狗血淋头,可是杨景行,李迎珍的计划就是要他一鸣惊人。

不过纽爱的指挥可不好见,万一砸了就亏大了。李迎珍也是花了好多力气才找到这层关系的,老脸都贴上去了。

最关键的是,就算李迎珍对杨景行有信心,可她自己没把握。拉三很少有人去碰,学院里的老师也不会让学生去浪费这时间。李迎珍一辈子教了无数学生,正儿八经练过拉三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练成了的,就一个,那还不是在她手里成的。

万一杨景行把拉三弹得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唐璜一样,那她的老脸就没处搁了。

最终,李迎珍还是同意让杨景行练两个星期的拉三,当然要做好换曲子的准备。李迎珍觉得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一已经很有水准,可做候补。

李迎珍当然也问杨景行:“以后有没有出国读书的打算?”

杨景行摇头:“没有。”

李迎珍赞同:“不能一味崇洋媚外,好些人只看见地利人和的,还有多少人带着小提琴出去,后来却只能刷盘子!”过了一会又问:“喻昕婷,你们走得近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一般,您觉得她弹得怎么样?”

李迎珍说:“和你当然不能比……我手里几个新生,她算不错的。这丫头人活泼,讨人喜欢。”

一号上午,杨景行先去和杜玲碰头。杜玲换了发型,穿得很漂亮。两人吃了午饭后就去车站接章杨他们。章杨是两点到的,跟久别重逢一样激动。三点多,鲁林和许维也到了,五个人直接回杨景行的住处。

杜玲很气愤杨景行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杨景行还没告诉他,居然离她学校这么近。

杜玲到处看,发现厨房空荡荡的后就不满,说应该自己做饭吃。章杨警告杨景行千万不能如了杜玲的意,不然以后就有得烦了。杜玲就和章杨一阵互骂。

稍微休息了一下后,朋友们去买了两张凉席,晚上就打地铺了。杜玲还说懒得回学校,要霸占一间房,准备买毛巾毯子什么的,被阻止了。可杨景行不得不答应晚上送她回学校。

晚饭前,朋友们都表示要去音乐学院参观。转了一圈难免失望,又小有冷清,也没看见什么美女才子。

晚饭当然是要大吃一顿,喝酒。然后就讨论起大学生活来,各自汇报。美女当然是不变的话题,章杨说刚去学校那天就被一一米八几的好身材学姐迷得神魂颠倒。许维说他们专业女生蛮多,但是没看见多漂亮的。鲁林表示自己很凄惨,整个学校都没看见啥好看的。

杜玲就得意了,大眼睛转溜溜的说那些男生是如何如何的讨厌,不要脸,甚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景行说自己很纳闷,音乐学院不应该是个很浪漫的地方么,怎么风花雪月反而特别少呢。美女没见几个,鸳鸯也没几双。

正说笑着呢,杨景行接到陶萌电话,问他和朋友见上面没,在干什么。

陶萌说:“就五号中午吧,我去你们学校。”

杨景行高兴:“音乐学院终于要有美女了。”

陶萌不信:“你还没带你的美女朋友去么?对了,我还要问问你朋友的事……”

杨景行说:“不用问了,见面就认识了。”

陶萌怒:“是你朋友还是我朋友?你以为我想见!你先吃饭,回头告诉我,有几个人,叫什么名字,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

杨景行问:“你这是认识朋友还是调查情报啊?”

陶萌不耐烦:“我妈要出来了,挂了!”

接下来三天,朋友们就满浦海的瞎逛,杨景行油都加了两箱。四号晚上,杨景行还接到陶萌电话:“等会邵磊他们可能要给你打电话,我说你回家了。”

杨景行嘿嘿奸笑:“你没撒谎,我等会就回家了。”

一听说杨景行明天要介绍美女,章杨他们纷纷感激好兄弟,只有杜玲不屑:“哼,你们蠢啊!?”

鲁林很怀疑的问:“真的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点头:“你明天看见就知道了。”

章杨怕怕:“是不是好丑!?”

许维问:“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配合朋友们的八卦精神,说了些陶萌的情况。杜玲非常之鄙视:“你和这种人玩什么!”在她眼中,杨景行也不是个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人啊。

鲁林嘿嘿:“我好有压力啊。”

章杨鄙视:“怕西瓜……会不会带保镖?”

许维呵呵:“我们坚决不给你丢脸。”

晚上,陶萌又发短信催要情报。杨景行只好满足了她,把自己的朋友挨个介绍一遍。

陶萌又不满足,再问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彼此的关系,有没有男女朋友什么的。

杨景行烦了:你又不是见家长,问那么多干什么!

再无音信。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陶萌

五号早上,杜玲穿得漂漂亮亮的在学校门口等到杨景行来接她,上车后马上开始骂章杨他们:“你们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章杨瞪鲁林:“说你呢!”

鲁林爆料:“又不是我擦了一晚上鞋子。”

总之大家都收拾得挺光鲜,发蜡,墨镜,体面的衣服。要蓄胡明志的鲁林也把下巴刮干干净净。

杜玲给杨景行看自己的裙子牌子:“两千多,开学时买的。”

杨景行咂舌:“比我全身都贵。”

难怪杜玲要这么早集合,她还要去做头发。一般的店还不行,得去淮海路上的一家。这可害苦杨景行他们了,找地方停车找了半天,还无聊的等了两个小时。

好在章杨他们可以报仇了,杜玲的卷发看起来真的挺新鲜,虽然很符合她的脸型,整个人看起来多了点妩媚,但朋友们对她的漂亮免疫。

杜玲很气愤,大叫:“杨行!”

杨景行连忙中和:“好看,真的。”

十一点,杨景行他们准时到音乐学院等着。等了十几分钟,看见一辆红色白顶的迷你在校门西面缓缓停下。杨景行视力好,开车靠了过去。

陶萌已经下车,脸上的微笑都准备着了。章杨他们也没咋呼,很有修养气质的跟着杨景行下了车。

杨景行对看都没看自己的陶萌张开双臂:“好久不见,来抱抱。”

陶萌转了一下身体,侧面对着杨景行不让他如意,依然把笑脸给杜玲他们:“不好意思,有点堵车,等很久了吧?”

鲁林他们没答话,就看着陶萌。陶萌今天穿一双有水钻装饰的红色短跟鞋,都快跟鲁林平起平坐了,更是高出杜玲一截。她身上也讲究,黑色的长裤,布料有丝绸的感觉,上身是白色的断袖衬衣,领口比较宽比较高,和刚好露出的锁骨平行,衬衣外象征性的穿了件可爱的黑色小马甲,主要作用是包住细腰,凸显线条。这身打扮,和曾经的校服是天壤之别。

陶萌的脸型显小,轮廓很标准,不短也不长,不宽也不窄,下巴不尖也不圆。不过她的五官有特点,嘴唇小巧,尤其是上嘴唇,薄薄短短的。鼻子也精致,但是有立体感,虽然鼻梁不高,但是顺直。陶萌的眼睛其实不是很大,但是和鼻子小嘴比起来,就显得挺有神了,黑眼珠和淡淡的清新的眉毛能对比突出。

有意思的是陶萌脸型和五官虽然略显小巧,身材也高挑,但她的两腮又还有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的。

总之,这样的陶萌,微笑着露出上排几颗细白整齐的牙齿,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深刻很好的。

杨景行很隆重的说:“来,给你们介绍……”

陶萌制止:“先别说,我猜一下……你是杜玲吧?”

杜玲和陶萌比谁笑得好看:“你好。”

杨景行嘀咕:“好聪明,一下就猜中了。”

陶萌不理,按照先后顺序看向章杨:“你是章杨?”

还真让她蒙对了,杨景行说:“错了。”

章杨连忙点头:“我就是,对的。”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再继续猜:“你是鲁林?”

鲁林连连点头:“你好。”

陶萌又对许维说:“你肯定就是许维了。”

许维微笑:“对了。”

陶萌高兴的说:“杨景行经常说起你们,感觉都已经认识好久了。”

杨景行指着陶萌对朋友们说:“你们也猜这是谁。”

陶萌自我介绍:“我叫陶萌。昨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杨景行因为你们来了没去,我就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们吧?”

章杨他们都说没有。杜玲呵呵笑:“是我们害你们不能聚会了。”

陶萌摇头:“不会,我们都在浦海,机会很多。”又问许维和鲁林:“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吧?应还不要多久。”

鲁林说:“两个多小时,快。”

陶萌再对章杨说:“南陵过来也快。”

章杨点头:“一个多小时。”

陶萌再问杜玲:“你在华南师范哪个校区?”

杜玲说:“本部,石牌校区。”

陶萌点头:“那也近,都挺方便的。我在邯郸路,有点远。对了,你们下午有什么计划吗?”

杨景行说:“等你来帮忙计划呢。”

陶萌问:“你们都看过他的学校了吧……那我下次再来。浦海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东方明珠去了吗?”

杨景行说:“要不我们去你学校看看,名牌大学。”

陶萌很严肃:“东南大学,华南师范都是好学校!东南大学的建筑专业全国闻名的。浙大现在比复旦排名还高了!”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

陶萌又问其他人的意见:“你们愿不愿意过去看看?”

当然都愿意。

陶萌又问:“你们车挤吗?杜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杜玲点点头:“行。”

陶萌又叮嘱杨景行:“我走前面,开慢点。”

再上路,章杨就先叫开了:“美女!我还以为你要吓我们!”

鲁林感叹:“好高!我靠!”

许维说:“感觉人不错。”

鲁林嘿嘿问杨景行:“你没想法么?”

章杨问:“她车要多少钱?”

陶萌真的开得很慢,简直要被自行车赶超。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又花了些时间在路边停车。

男生们过去,发现陶萌和杜玲聊得还蛮开心,陶萌说:“我们班上也有一个,特别会撒娇,每次我们站军姿时间都最短。”

杜玲羡慕:“我们教官不吃那一套,我恨死了。”

看看时间,都十二点了。陶萌问杨景行:“先吃饭?”

杨景行不要脸:“这是你的地盘,你请客。”

杜玲温柔的捶杨景行手臂一拳:“你好意思让美女请客。”

陶萌说:“应该的,我们走过去吧,不远了。”

路上,杜玲走在杨景行右边,陶萌就和女生一堆。自然说起各自学校食堂的伙食问题,鲁林问陶萌:“你不在学校吃饭吧?”

陶萌说:“在学校吃午饭,晚上一般回家。你和许维回家也近,周末就可以。”

许维说:“好不容跑出来,还没回去过。”

陶萌笑:“男生可能是不怎么想家。”

杜玲说:“我也不想。”

说是不远,但走了十多分钟,陶萌带着众人选了一家还不错的菜馆。进了包厢,陶萌还是靠着杜玲坐下,问杨景行:“你不能陪兄弟喝酒了?等会还要开车。”

杜玲说:“他们这几天喝够了……前天晚上是杨行一个一个背上楼的!”

章杨拍了一下桌子,没骂出口。

陶萌问:“你们都住他那儿的?”

杜玲问:“你去过?”

陶萌连连摇头:“我听他说是住在学校外面的。”又问杨景行:“房子有多大?能住下吗?”

杨景行说:“每个人躺下就要两个平方。”

陶萌有点克制不住了:“你就这么招待朋友?”

许维连忙解释:“我们关系不一样,很随便的……我们也不讲究,铺张凉席睡地板上就可以了。”

陶萌又关心杜玲:“那你呢?”

杜玲哈哈说:“我回寝室,杨行送我。”

陶萌又问杨景行:“你以前叫杨行吗?”

杜玲解释:“就我一个人这么叫,习惯了。”

陶萌明白的点头:“看下菜单吧……我们也随便点。”

这的菜比小洞庭还贵得多,章杨他们每人点了一个,陶萌叫杨景行:“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口味,你点吧。”

杨景行问:“你喜欢吃什么?”

“你别管我!”陶萌又问杜玲:“你是喜欢清淡的还是重点?”

六个人,点了十个菜,陶萌还建议:“鲁林,你们三个人可以喝点酒啊。”

鲁林摇头:“菜都吃不完了。”

陶萌不担心:“他特别能吃。”

杨景行吃惊:“这种秘密你都知道。”

等菜的时候,陶萌拉家常:“你们放假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在一起玩?”

杜玲帮忙回答:“十天有八天,我们那的酒都是被他们喝完的。”

陶萌呵呵:“你们都是从小就认识吧?”

章杨简单述说历史:“鲁林幼儿园就和杨景行一个班,一年级我和许维同桌,二年级的时候,许维和鲁林住到一个院子。”

杜玲的回忆也被勾起来了:“那时候他和鲁林天天打架。”

章杨得意:“一般都是我赢。”

陶萌呵呵,问杜玲:“你和他们也是小学就认识了?”

杜玲说:“那时候我妈和鲁林他妈是同事,其实小学还不算很熟,初中就关系好了……他们初中好坏!”

陶萌感兴趣:“怎么坏?”

杜玲笑:“男生怕,女生嫌,老师厌。”

陶萌呵呵:“你不嫌吧。”

杜玲说:“杨行还好。”

章杨很严肃的对待历史问题:“他是带头的好不好!”

陶萌庆幸:“还好他高中来尚浦了,不然肯定要影响你们学习。”

杜玲不同意:“杨行初中成绩就好,和许维差不多,都是全年级前几名。他高考五百二十多。”

陶萌说:“我知道……他高三一年很拼。”

菜上得差不多后,陶萌举杯:“现在说欢迎好像迟了,就欢迎你们以后常来吧。”

许维他们都谢谢。开吃,几个男生一开始还装斯文呢,可看杨景行还是那样狼吞虎咽,就不再做作。陶萌和杜玲就淑女了,基本就是看客。

吃了不到一个小时,陶萌准备结账。鲁林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阻止:“我们来,我们来。”

陶萌严肃:“不行……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还要去曲杭玩呢。”

章杨不心疼鲁林的钱:“这是我们的规矩,不让女生付钱。”

陶萌说:“这不是男女的问题,你们都算客人,就我是本地人……你说话呀!”

杨景行当然帮兄弟:“都说是规矩了,坐着!”

陶萌瞪了杨景行一眼,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敢再说什么。

走之前,都去一趟卫生间。鲁林他们好像对陶萌的印象都不错,热情礼貌,一点架子没有。

一群人慢慢走回去,取了相机,在校园里继续散步。陶萌还真的拉拢距离了,鲁林他们挨个跟她合影,笑得满脸桃花开。

陶萌也会找话题:“电子科技大学女生可能不太多。”

鲁林一脸苦相的摇头:“也不少,就是没好看的。”

陶萌建议:“杜玲的同学应该很多美女,可以帮你介绍。”

杜玲说:“有我也先介绍给杨行了,他那么远。”

杨景行高兴:“记住自己说的话。”

陶萌说:“我们昨天聚会已经有人带男朋友女朋友了,不过有一对是很早以前就是了。”

杨景行问:“谁?”

陶萌瞟一眼:“你想知道?”

杜玲说:“杨行是我们几个最早的。”

鲁林他们不接这个话题,许维说:“我们专业已经有两个女生被大二大三的抢了。”

陶萌说:“好像都是这样……你们也要大二大三的,不用担心。”

几人嘿嘿,杜玲鄙视:“他们还能等那么久!?”

在学校得主干道上走了一圈,一路说说笑笑,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鲁林的结论是复旦的美女也不少啊。

可是陶萌突然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说要走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妈突然叫我过去,本来还说晚上陪你们去陆家嘴看看夜景的。”

杜玲说:“没关系,你去忙吧。”

陶萌问鲁林:“你们明天就回学校了吧?”

“是的。”

“我不能送你们了……有空就常来玩吧,杨景行在这边估计也没什么朋友。”

再见的时候,陶萌还挨个和鲁林他们握手。

朋友自然是要评价一番。许维说:“气质好,处事成熟。”

鲁林也不幻象:“当朋友还是可以。”

章杨怀疑杨景行:“有点热情过头呢。”

杜玲同意:“就是,感觉虚伪。我问她车多少钱,她说不知道!”

鲁林说:“那又不稀奇。”

杜玲问杨景行:“她高中是不是就这样?”

杨景行说:“高中又没见过你们!”

晚上,杨景行找机会给陶萌打了个电话,知道陶萌和她妈在一起后就长话短说:“谢谢你。”

陶萌哼笑一声:“谢什么。”

杨景行说:“第一次对我这么热情,受宠若惊了。”

陶萌气愤:“是你的朋友好不好,害我被我妈盘问好久。杜玲是你在九纯最好的女生朋友?”

杨景行说:“我就这么一个女生朋友。”

“你的妹妹呢?”陶萌还记得。

杨景行笑:“都说是妹妹了。”

陶萌说:“先不说了,什么时候我有空再去你学校看看。”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拉三

送走了朋友们,假期结束,杨景行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练习中去了。《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三个乐章,时长半个多小时,结构庞大沉重,难度世界顶尖。想演奏好这首曲子,不但要技术,还要毅力,耐力,勇气……一般人,把那厚厚一沓谱子看上两页就被吓得晕头转向了。就是好多已经成名的大师,也只能望洋兴叹,还有些不服气的人,手都练废了。

什么八度大跳,在拉三里已经是小儿科了。这首曲子几乎涵盖了一切的钢琴演奏技巧,把钢琴的表现力发挥到了极致。在整个钢琴音域上狂风暴雨般倾斜的大力音符,体现着所有的情绪力量,悲伤,喜悦,豪迈,迷茫……钢琴老师们一再强调的手指独立性,在这首曲子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真的要一心二用甚至三用,不然根本无法完成几个声部的完美契合。

杨景行的第一遍拉三其实是在九纯家里自己听CD扒谱后弹的。别说书店了,音乐学院外面的那些专业店里也难找到这种曲谱。他光扒谱就用了三个晚上,曲子里迅雷不及掩耳的急速和弦,稠密错杂的装饰音真是要人命。

扒谱都是小事,弹起来才知道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杨景行每天晚上练习,但是第一次完整的弹奏一遍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李迎珍把那两三百页谱子交到杨景行手里时,像给委任状那么庄重,说:“先好好看看,不要着急。”另外还有一本乐队宗谱,更是恐怖。

杨景行快速翻看,发现了问题:“和我听的版本不太一样。”

李迎珍给的版本是有OSSIA的,就是会在一些实在太难的地方做演奏上的简易化处理。这也没人会笑话你,大师都这么干。

可杨景行不愿意,就把自己练的弹一遍给李迎珍听。

听完后,李迎珍盯着杨景行看,好一会后一拍大腿站起来,指着杨景行,问:“你练多长时间了?”

杨景行说:“放假在家玩玩。”

李迎珍很是责怪:“你就想一步登天!”

杨景行嘿嘿憨笑。

师徒俩去图书馆找来了正宗谱子,检查杨景行自己扒的谱有没有错误,事实上还真有,毕竟那么多音符。

然后李迎珍再叫杨景行弹,她自己则边听边飞快的翻谱,做记号。杨景行的弹奏虽然让她吃惊,也能上台面了,但是还不到他能够达到的水准。

午饭都没吃,杨景行弹了四五遍,李迎珍不停的发现细节不足,不停的纠正。

下午了,有钢琴系的学生来上课了,李迎珍却想叫人家换时间再来,杨景行可不好意思了:“李教授,您给他上课吧,好多内容我要慢慢消化。您吃点什么,我去买。”

李迎珍也不客气:“随便,盒饭就行,清淡点。”

杨景行连忙去了,自己飞快的吃完了再给李迎珍送,还是两菜一汤。可能是最近杨景行没什么大纰漏让李迎珍骂,那个大二的学生成了出气筒,被好一顿批啊。杨景行都不好意思看了,飞快的撤退,去学生琴房。

学生琴房在新教学楼十五层到十八层,挺多的,但是要用琴的学生更多。学生是凭学校发的琴卡用琴房,钢琴系的学生能用的时间最多,作曲系也不赖,像什么教育系管理系就惨了点。

因为琴房紧张,就不可能让个别人长时间霸占。不过杨景行是个例外,他有李迎珍的特殊关照。尽管他在琴房一呆就是四五个小时,但是管理的老师绝对不会驱赶他,那怕是钢琴系的人要上。

在电梯里,一个和杨景行差不过高的男生跟他打招呼:“你大一的吧?”

杨景行点头:“多关照。”

男生问:“不是钢琴系的?”

“作曲系的。”

男生哦,然后就有点惊奇:“你是不是叫杨景行?”

杨景行一阵怕怕:“啊!我出名了?”

男生笑,自我介绍是大三的,说是听自己的老师和一些同学说起过杨景行,而且还知道得挺多:“你从小就跟李迎珍学琴的?”

杨景行说:“算是。”

“难怪……我跟谢教授的。”

到琴房后,高个男生显然想听杨景行露两手。杨景行没拒绝,也没收敛,认真对待,弹了首平均律。

都是练家子,扎个马步也能看出功夫怎么样。高个男生笑笑:“我们院也好几年没出过人了……你以前没参加过比赛么?”

杨景行谦虚:“差得远。”

男生猜想:“不过现在的比赛是没意思了,不打扰你了。”

人一走,杨景行立刻开始弹拉三。第一乐章的华彩他重新选了大和弦版本,得多练几遍。然后就是李迎珍说的那些还不完美的段落小节。李迎珍在听赏评论方面真是专家中的专家,许多杨景行自己没发现的小细节她都能第一时间指出。

一层楼有好多件琴房,墙壁的隔音效果是很好,但是门不行。从明亮干净的走廊一路走过去,路过每一扇门的时候都能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的琴声。

杨景行练习了两个小时后,突然听见敲门声,一声请进,请进来六个人。三男三女,包括之前的高个男生。

高个男生不好意思:“我们听了半个小时了,这是我同学,也是女朋友。”介绍的是他身边一个女生,看上去挺温柔的。

杨景行好像多熟悉似地:“漂亮,你不是来炫耀的吧?”

几个人笑一下,都互相介绍,有两个是大二钢琴系的,两个大三钢琴系的,还有一个指挥系的。

指挥系的男生挺不满的说:“你就完整的弹一遍啊,急死我们了!”刚刚杨景行一直在做小节练习,东摸摸西摸摸的,馋人。

其他人附和:“是啊,已经那么好了!”

杨景行讨好:“都是学长学姐,多指导。”

杨景行开弹,其他人站着听。听啊听的,指挥系的男生还激动起来,打拍子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杨景行进入第二乐章的时候,他都差点要亲吻大地了。第三乐章,他手势夸张得把周围都吓开了,也不知道是他指挥杨景行还是杨景行指挥他。

一曲弹完,杨景行都满头大汗了。指挥系的男生先出声,大喊:“好,太好了!”

其他几人也鼓掌,大二的女生问:“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

另一个问老问题:“去过什么比赛?”

杨景行好一阵谦虚才把这些人送走,继续练习。

当然,自己专业的课还是要上的。要不怎么说作曲系枯燥呢,就是天天的视唱练耳,听啊听,还不是欣赏!然后就是和声,逐小节去分析曲子的和弦……还得做好多作业!虽然对杨景行来说就跟小学数学差不多,但是他也认真完成。

贺宏垂没李迎珍那么重视杨景行,但也还算上心,虽然还没他的课,但也单独约见过几次杨景行,给他布置了一些自学任务和写作任务。这种写作任务可不是叫你尽情发挥自己的灵感和才华去创作,而是有严格的格式要求,规定你要写什么样的和弦,用什么样的连接……也是个枯燥!

十月十三号,星期五,下小雨,有点冷。下午陶萌打来电话,问杨景行周末有时间没,她想过来音乐学院参观参观。

凄惨,杨景行白天的时间都被李迎珍霸占了。人家老教授舍得牺牲休息时间免费辅导你,你杨景行总不能说要去见高中同学吧。

杨景行问:“晚上行不行?”

陶萌大声说:“当然不行,晚上要回家。”

杨景行说:“那下周末,我去接你。”

陶萌不屑:“算了,我还不想去呢。”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又打回去,警告:“你再挂我就习惯了,就不打了!”

陶萌没说话,又挂了。

看来杨景行还没习惯,再打过去:“说实话,你到底是谁?我经常怀疑你不是陶萌。”

陶萌没好气:“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杨景行说:“所以我只是怀疑。我问你,陶萌脸上有几颗痣?”

陶萌可能还得照镜子确认一下:“……一颗都没有。”

杨景行大叫:“果然!她左边耳朵前面有一颗,说,你到底是谁?”

“……这么小你也算!哎,你无不无聊?”陶萌温柔了一些。

杨景行换话题:“这周末真的不行,下次。”

陶萌说:“随便你,我不一定有时间……你适应大学生活吗?”

杨景行说:“除了没美女同桌,其他的还好。”

陶萌呵呵:“我们每次上大课,一排五六个人同桌。”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坐一排?”

“那怎么可能!”

杨景行伤心:“不守信用!”

陶萌烦:“我都和女生坐一起。”

杨景行表扬:“那还差不多,继续保持。”

陶萌问:“你们上课怎么上的?”

杨景行描述:“十几个人,一个人一桌,零零散散,视唱练耳除外。”

陶萌挺感兴趣的:“视唱练耳是什么?”

于是,两人就各自的学业交流了一番,知道杨景行没数学课后,陶萌是又羡慕又惋惜,说杨景行不学数学可惜了。可惜个啥啊?高考也就一百三,

杨景行教育:“你要学会欣赏数学,逻辑的快感。”

“还快……你就不能换个词汇?”陶萌很不高兴。

杨景行妥协:“好吧,逻辑的快乐。”

陶萌又说:“我加入学生会了,宣传部,要做一期问卷活动。”

杨景行问:“问什么?”

陶萌说:“就是调查大一新生的思想状态,然后宣传鼓励一下……你们学校活动多吗?”

其实音乐学院各种各样的学生活动不少,除了和音乐有关的,也还有好多其他的,甚至连学习政治思想这样的事都有,可是杨景行一样都没参加过。

陶萌埋怨:“你就是这样……那你在学校认识新朋友了没?”

杨景行自卑:“还没有,你呢?”

陶萌说:“班上同学关系都还不错……我有点怀恋高中生活,在这里感觉差距有点大,我想回家住是因为寝室一个女生太不讲卫生,吃方便面了盒子就放在桌上!”

杨景行说:“那是你运气不好,遇上了。”

陶萌又说:“虽然没什么矛盾,可是总觉得人与人之间有点冷淡。”

杨景行安慰:“刚开始这样,要是对你热情,那就是居心叵测了。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

陶萌哼:“你就热情?打过几次电话,发过几条短信?”

杨景行说:“今天就打两次了。”

陶萌又说:“等会回家了也没事做,你有什么新谱子吗?”

杨景行说:“有,拉三,你要不要?”

“我是说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说:“说吧,喜欢什么,下星期给你。”

陶萌却说:“不知道,你选。”

杨景行的整个周末都耗在了拉三上,得到了李迎珍好多的表扬啊。星期一下午,李迎珍把指挥系的孙主任叫来了,让他听了杨景行的拉三。孙主任就立刻答应让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跟杨景行合作,在学院内开一次演奏会。

学院的交响乐团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可是人是年年换,而且平均年龄才二十岁,大部分是学生,还有些研究生和年轻老师,所以水准就那样。不过乐团也和不少大师合作过,也常去欧美演出,可给人的感觉都是些情面或者政治上的东西。在这方面,乐团的直属上级孙主任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李迎珍也没问杨景行愿不愿意,这个校内的演奏会就当是给他热身。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呢。李迎珍还叮嘱孙主任:“你要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孙主任连连点头,对杨景行说:“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张家霍,他在浦海。”这个张家霍也是国内有名的指挥家,身上一大推头衔,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蓉城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浦海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此外还有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首席指挥。

孙主任和张家霍关系肯定是很不错,所以敢打包票,一定叫到张家霍来亲自指挥乐团,配合杨景行演出。

回头,李迎珍又对杨景行说:“张指挥这个人很热情,他可能会要帮你联系国内外的其他乐团,或者要你去参加什么比赛,你就谢谢他,但是不要分心。”

杨景行点头:“明白了。”

李迎珍语重心长:“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演奏家,音乐家!”

正文 第四十章 偶遇

星期三上午,张家霍到音乐学院来了。场面搞得比较隆重,钢琴系和主任和李迎珍,指挥系的孙主任和两个教授,贺宏垂,副院长等人都来欢迎。

张家霍略显瘦高,发型穿着都充满艺术家气质,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岁。他可是很厉害的人物,不光在国内首屈一指,在欧洲和俄罗斯也很有名气,和那边的不少一流乐团合作过。另外,张家霍的助手也年轻漂亮。

张家霍和领导朋友同行们快速寒暄一下后来关注杨景行,两人握手,杨景行问好:“张指挥您好。”

张家霍表扬:“气质不错!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当然不能去小琴房,一群人直奔新贺绿汀音乐厅。贺绿汀音乐厅是学校的新音乐厅,落成还没几年,条件很好,对外经营的,杨景行昨天晚上才第一次来。

音乐厅舞台面积大,能容纳三管制乐团演奏,现在就舞台中央摆着一台斯坦威大三角琴。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啊,杨景行也是昨天晚上才第一次摸上。

音乐厅一楼有六七百个座位,二楼还有包间,但是现在就前两排坐满了人。除了领导教授们,还有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各种首席们,大部分是研究生和年轻老师。张楚佳也来了,只能坐在后面,对杨景行树大拇指。

杨景行早早等着了,可是台下的人还要准备,没办法,人际交往啊。等张家霍好不容易握完所有人的手,杨景行先鞠了一躬,然后坐到钢琴前去,给了观众们的耳朵几秒钟准备时间才开始。

当然是先弹拉三。这台琴,这里的声学混响效果,这里的杨景行,几个音符传播开,台下人脸上的各种表情就都被专注取代了。

杨景行才弹了两分钟,台下的人就在交换眼神了。第一乐章结束,有几个人立刻热烈鼓掌,可杨景行没听,马上进入了第二乐章。

在其他人都瞠目结舌的时候,张家霍上台去了,站在杨景行右前方,给他当指挥。看来他不是沽名钓誉,没啥准备也能背谱嘛。

张家霍其实是在检验杨景行,看他会不会尊重指挥。杨景行还真没这经验,好在他已经自学过指挥入门的东西,所以勉强能适应张家霍的热情。

其他人都对这场景做出赏心悦目的姿态,只有李迎珍微微皱眉。看得出张家霍对这首曲子的理解太过沉重,用力去深邃延展,可杨景行是青年派的,演奏是富有激情的,有时候甚至是戏谑调皮的。最可笑的时候,张家霍有时候还把乐队协奏和钢琴独奏搞混淆,幸好杨景行帮他遮掩了过去。

第二乐章结束后,张家霍没马上切入第三乐章,杨景行也马上停止,给台下的人半分钟时间鼓掌,互相惊叹。

第三乐章就精彩了,张家霍也变成了激情派的,看那样子真担心他把手膀子甩脱臼。杨景行的肢体动作没那么夸张,甚至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他的演奏在那里,音符激流奔腾,冲刷着听众的感官神经。

第三乐章结束,台下人热烈鼓掌,这下李迎珍成了焦点,纷纷祝贺她赞美她。张家霍把杨景行带下台,让他接受表扬。一群人忙活了半小时。可还没结束,张家霍不满足,要杨景行继续弹,点歌,当然就是肖邦,贝多芬,莫扎特都试试。

本来是面试的,变成演奏会了。从十点到十二点,杨景行拼着命去表现,让台下的李迎珍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恭贺。

还得吃午饭吧,终于结束了。张家霍拍杨景行的肩膀:“这一代就看你了,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厚道:“好好学习。”

张家霍哈哈笑:“学习,李教授,您的意思是?”

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为杨景行的将来做打算。搞了半天张家霍才知道杨景行原来是作曲系的,他吃惊的对贺宏垂说:“贺教授爱才啊!”

贺宏垂笑笑:“学生有自己的理想。”

总不能丢了西瓜拣芝麻啊,张家霍开始关心杨景行,问他想不想和浦海交响乐团合作,或者是蓉城交响乐团,这是国内最好的两个乐团了,又或者是杨景行想出国深造,他都可以帮忙。

其他人羡慕呢,杨景行却不领情:“那些起点太高了,我想慢慢来。”

李迎珍表扬:“对的,不要好高骛远,张主席夸几句就飘飘然了。”

张家霍不同意:“这不能算好高骛远,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不过我才刚进校,想和老师学长们多熟悉一下。”

学校领导高兴,最终就敲定让杨景行和学院的乐团合作。然后杨景行挨个认识乐团的常任指挥,几个首席。

领导们决定去搓一顿,可杨景行下午还有课,就和张楚佳两人去食堂。张楚佳说天才一般都有白痴的一面,问杨景行是什么方面白痴,尤其是他如此奇葩。

杨景行说:“这充分说明我不是天才。”

张楚佳说杨景行不要脸。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体育课也不上了,和乐团在音乐厅三楼的练习厅集合,开始训练拉三和肖邦钢协一。

张家霍这首席指挥一年也和乐团聚不了两次,但是这次明显重视,把几个小提琴大提琴一顿骂,让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说是练杨景行,其实是练乐团。拉三不但钢琴难,对乐团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而学校的乐团之前显然都没碰过这谱子,难免有点吃力。

后来连李迎珍都受不了了,和孙主任一顿吵:“他们这样怎么行!?这是杨景行的第一次演出,实在不行就算了。”

咦,你求人办事还这个态度,孙主任只好去拿乐团发火。杨景行坐在钢琴前一句话不说,但是也结怨不少了。

中午解散的时候,杨景行连忙对指挥和乐团鞠躬:“辛苦了,谢谢。”

李迎珍悄悄告诉杨景行,叫他不要受乐团和指挥影响,发挥好自己就行。

星期五又是一上午,乐团终于得到了张家霍的一点表扬。乐团的人虽然对杨景行很是欢迎,可还是一个个埋怨太累了。其实杨景行更累,下午还要去交和声作业,然后找贺宏垂探讨赋格这东西。吃过晚饭后,还得给过生日的刘苗打电话弹琴。

刘苗说自己感冒了,让杨景行好好关心了一阵。然后还是谈到了学习问题,刘苗说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同济复旦,就凑合一个浦海大学什么的算了。杨景行好一顿骂,让刘苗烦了,答应会好好努力。

夏雪也在,说自己的英语成绩进步很大,看来杨景行的那一套学习方法还是挺有用。夏雪以前最烦英语了。

杨景行还得打给陶萌:“终于等到了,明天什么时候去接你?”

陶萌还犹豫:“明天,学生会可能还有点事。”

杨景行说:“不去!”

陶萌有气:“凭什么!你有事就必须在,我的就不重要?”

杨景行说:“学生会能有什么重要?要是你当会长了,我头都抬不起来!”

陶萌得意:“谁叫你那么我行我素。”

杨景行叫:“好哇,你还是故意的。”

陶萌说:“让你有点紧迫感……明天不知道天气怎么样。”

杨景行说:“看过了,艳阳高照。”

陶萌确认:“你来接我?”

杨景行感叹:“多有诚意啊。”

陶萌思考了一会:“上午?”

杨景行贪婪:“一起吃早餐最好了。”

陶萌说:“不行,要在家吃。九点吧,这边有个法拉利专卖店,你知道吗?”

杨景行说:“啊,那我不是要分心。”

陶萌讥笑:“我看过了,没车,就周边产品。在马当路,一百八十号。”

杨景行说:“好,我现在就去等着。”

陶萌当然不信:“随便你……早点也行,八点半吧,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好,你记得穿尚浦校服。”

陶萌骂:“你神经病?”

杨景行说:“你不是怀恋高中生活么?”

陶萌犹豫:“家里人肯定好奇怪……你有校服么?”

杨景行说:“没有,我看你就能怀恋了。”

陶萌想了一下,还是否定:“穿着校服去你们学校,好奇怪,不行!”

杨景行说:“那好,等下次。明天,星期六,十月二十一号,早上八点半,别忘记啊。”

陶萌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把你的车洗一下,上次就好脏。”

杨景行说:“上次不是你坐嘛。挂了,我去洗车。”

第二天,被杨景行猜中了,天气依然不错。杨景行是八点就到了目的地,给陶萌打电话,等了一刻钟,陶萌打的来了。

杨景行看看自己全身,奇怪:“笑什么?”

陶萌没好气:“看见你就想笑。”

杨景行问:“讥笑还奸笑?”

陶萌说:“嘲笑!”

杨景行小气:“本来还想夸你漂亮的,忍了。”

陶萌问:“你吃早餐没?那边有家麦当劳。”

杨景行说:“吃过了。我们先去哪?”

陶萌问:“你不看法拉利了?”

杨景行说:“有什么好看的。我给鲁林打个电话,说你今天比上次还漂亮,气死他们。”

陶萌哼:“你不是不夸我么?”

杨景行嘴硬:“我给我兄弟说,又不是给你。”

陶萌说:“我觉得你几个朋友,鲁林挺好的。”

杨景行还吃醋呢:“那我不打了。”

陶萌很认真:“他那天要结账,是不是护你的面子?”

杨景行责怪:“你什么时候学这么庸俗了?”

陶萌说:“你才庸俗,每天陪他们吃饭喝酒,什么正事不做。要是他们一直在,你就一直那样?”

杨景行劝告:“珍惜今天!”

陶萌继续:“你还知道珍惜时间?”

杨景行说:“我珍惜的是感情,走了!对了,你很漂亮。”

陶萌今天没上次见面那么成熟,穿着红白色帆布鞋,裤子有点九十后,体恤有卡通图案,外套也很少女。

上车后,陶萌说直接去学校。一路上又打听起杨景行的学习情况来,几门课程难吗?有没有期中考啊?老师赏识你吗?有什么机会和别人多交流吗?

陶萌还高瞻远瞩:“我怕你选择的道路会让你变得更我行我素,一定要多交流,三人行必有我师。”

杨景行点头:“是的,陶老师。”

陶萌都不生气:“人可以有性格,但是不能太自我,更不能自大……这方面你真的应该向我学习。”

杨景行全盘否定:“我没性格,也不自我,更不自大,你说谁呢?”

陶萌说:“你听进去就行了。而且你应该有一个平和的心态,不要过于争强好胜。”

杨景行纳闷了:“一会叫我努力,一会叫我平和,我到底该怎么办?”

陶萌说:“我咨询过了,音乐学院里根本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那样,竞争非常激烈……”

杨景行笑:“你放心,我不和任何人竞争。”

陶萌急:“你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社会很复杂的。”

杨景行实在忍不住笑:“有你这么光明的导师,我什么都不怕了。”

陶萌打开包包,翻出几颗什么糖果巧克力:“我自己吃了!”

杨景行连忙讨饶,陶萌才分了他两颗。

到学校后,陶萌羡慕杨景行的停车场,说复旦里根本找不到地方停车,害他每次都只能把车停学校外面,上课下课要走好远。

杨景行说:“那还不好,多了一道风景线。”

陶萌笑:“是有人……”

杨景行连忙问:“怎么样?”

陶萌撇嘴:“有点可笑。”

杨景行说:“勇气可嘉。”

陶萌说:“我很礼貌,没让别人难堪!”

杨景行教训:“怎么能礼貌呢?你应该破口大骂。”

陶萌说:“除非那人像你。”

杨景行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每次挨骂呢,难道真是长相问题?”

陶萌说:“你以为自己多好看。”

杨景行不计较:“我珍惜今天。”

陶萌气:“每次都是你先讨厌!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景行引路:“陶小姐,这边请。”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走,杨景行介绍起来也简单,就那么几幢楼。边走边看,陶萌就问得更仔细点,什么课在那里上,在哪儿练琴,食堂呢?

真巧,在新教学楼下面看见了喻昕婷和安馨,杨景行远远抬手打个招呼。喻昕婷今天好像很开心,拉着安馨的手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笑得很灿烂:“你好。”

陶萌点头:“你好。”

喻昕婷简直有点色迷迷:“你好漂亮。我叫喻昕婷……她是安馨,我们都是钢琴系的。”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后自我介绍:“我叫陶萌……”

杨景行补充:“她是来参观的,复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

喻昕婷大幅度点头:“难怪没见过,复旦大学,好好……那你好好看,我们去练琴了,拜拜。”

陶萌点头:“再见。”

安馨还回头看了陶萌两眼,喻昕婷也回头:“杨景行,你下星期是不是要开演奏会?”

杨景行邀请:“来捧场。”

喻昕婷点头:“一定的,再见,常来玩啊。”

陶萌笑着点头,当然还要问杨景行:“你怎么还认识钢琴系的?”

杨景行说:“我也练琴……去年寒假准备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陶萌又问:“你开什么演奏会?”

杨景行说:“这里天天都有演奏会。”

陶萌点头:“那你也可以告诉我……这样挺好的,可以多认识人,也可以多听意见。哎,她是哪里人?”

杨景行说:“喻昕婷是益都人,安馨是安华的。”

虽然走得那么慢,连操场都去了,但是一个学校只用一个小时就走遍了。陶萌还很羡慕,说上课那么近,不像她,一栋教学楼到另一栋都要走好半天。

杜玲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在干什么?我好无聊,来接我。”

杨景行说:“接你干什么?我现在没空。”

杜玲说:“请我吃饭!哎,我们去你家自己做吧。”

杨景行说:“真的没时间,再找机会。”

杜玲怀疑:“你有那么忙!?上个星期没空,这星期还没空,干什么呢?”

杨景行说:“可怜啊,这顿先记着,下次一起算。”

杜玲说:“我想去你那洗衣服,你还有钥匙没?”

杨景行说:“我怕你爸爸揍我,就这样,挂了。”

陶萌又要问:“谁……他爸爸为什么要揍你?”

杨景行无奈:“他爸爸是打手,逮谁揍谁。”

陶萌大方:“你叫她过来啊。”

杨景行才不傻:“你想得美。”

陶萌好奇:“她和你们真的是好朋友?”

杨景行点头:“算是。”

“你们吃饭喝酒唱歌她都跟着?”

杨景行笑:“她是主力。”

学校实在太小,路上遇见熟人,就是大三钢琴系的那个高个男生,和他女朋友一起,很热情的跟陶萌打招呼,问杨景行:“女朋友?”

杨景行惋惜:“第一次见面你就把她得罪了。”

男生笑:“不好意思。”她女朋友弥补:“你好漂亮。”

陶萌谢谢。对方预祝杨景行演奏会成功后就告别了。

陶萌有点吃惊:“你认识的人不少了。”

杨景行说:“都是被你灌输的。”

陶萌很得意:“这有什么不好。”

可能是被音乐学院的气氛感染了,曾经也苦练过钢琴的陶萌突然手痒,想弹上一曲,问杨景行有没有地方。学生琴房是不让外人进的,杨景行只好带陶萌去北楼的小课教室。还真是对不起李迎珍,她此刻还以为杨景行正在拼命练琴呢。

陶萌坐到钢琴前了还要谦虚一下:“肯定没你们专业的弹得好。”

杨景行说:“那我就只用眼睛。”

陶萌却不肯:“你好好听。”

难怪要好好听,陶萌弹的《灌篮高手》,就是杨景行给她谱子的那两首。当然是不够专业,但是看得出很认真,比杨景行想象的要好。

陶萌制止杨景行夸张的掌声:“够了,你来。”

杨景行弹啊弹的,陶萌就笑起来了,好老土,居然是《让我们荡起双桨》。杨景行在编这个钢琴曲的时候还是挺用心的,一些和弦和装饰音都恰到好处,他自己也比较满意。

弹完后,杨景行说:“谱子在车里,等会给你。”

陶萌笑:“你还记得。”

杨景行说:“我怕你挂我电话啊。”

陶萌说:“那你自己也应该检讨。”

十一点了,两人商量去哪里吃饭。陶萌问:“你有正装吗?我们去君悦吧。”

杨景行咂舌:“那么远!”

陶萌坚持:“那里环境好,我喜欢。”

杨景行问:“我就穿这样不行?”

“正式点!”

真是痛苦,杨景行还得回家换衣服。到小区楼下后,杨景行问:“你上不上去?”

陶萌点头:“我想喝点水。”

进屋后,陶萌四周看,问:“卫生间在哪?”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杨景行已经换好衣服等半天了。

陶萌看着杨景行评价:“还不错,领带呢?算了。”

杨景行说:“走吧。”

陶萌还要看看,问:“你请保姆了?”家里收拾得挺干净的。

路上,陶萌问杨景行:“你的衣服是你妈帮你买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

陶萌说:“家长会我见过你妈,比较有品位……我觉得你受她影响比较小。”

杨景行说:“好歹夸了我妈,不跟你计较。”

陶萌又说:“已经读大学了,也算成人了,应该要注意这些方面了。”

杨景行烦了:“你能不能享受你的青春。”

陶萌生气:“不说你了!”过了一会又问:“你有信用卡吗,没有就先用我的,回头还我。”

杨景行说:“我妈有品位,给我办了张附属卡。”

君悦杨景行是第三次来,前两次都是跟着母亲来体验的。这辆旧奥迪真是丢人现眼,难怪陶萌要他洗干净点。

两人坐电梯直接到了五十六楼,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两个靠窗的座位,视野真好。

服务员问:“先生,请问要现在点菜吗?”

杨景行说:“先给我一杯水吧,你呢?”

陶萌说:“我也是。”

两人先喝水休息一会,都才十八岁的小屁孩,在那装成熟。陶萌先忍不住了:“你好奇怪。”

杨景行恨:“都是你害的……给你来个不奇怪的。”

“不要!”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

吃饭的时候,陶萌叫杨景行斯文点:“亏我奶奶还说你名字好。”

杨景行高兴:“你奶奶有品位。”

陶萌说:“我奶奶喜欢来这里喝茶,等会我们也去。”

一个小时吃完了饭又上楼喝咖啡,陶萌问杨景行:“你还记得我奶奶吗?”

杨景行点头:“记得,老人家很和蔼,身体也健康,年轻的时候估计是美女。”

陶萌笑:“我奶奶记得你就是因为你第一次见面就叫她奶奶。”

杨景行说:“我们那边都这样。”

陶萌问:“你奶奶好吗?”

杨景行说:“六十多了,说要活到一百。”

陶萌说:“我奶奶七十四了,她三十岁才生我爸爸……你爷爷呢?”

俩人聊了好久的家庭问题。陶萌的爷爷已经去世三年,而她爸爸居然是独生子。陶萌本来有个很心疼她的姨妈,还有舅舅,可惜现在已经不来往了。

杨景行就夸张了,家里亲戚一大堆,舅舅,姨妈,叔叔。还有一些稍微远一点的,平时没多亲热,但是逢年过节是一定会走动。

陶萌的奶奶可是大有来头,解放前是浦海陈家的三小姐。陶萌的爷爷呢,解放前是浦海陶家的二少爷,比三小姐大三岁。这三小姐和二少爷是青梅竹马,还是娃娃亲,尽管那时候他们都才十几岁,可感情很好。

可是解放初期,陶家和陈家产生了分歧。陶家留下来做了民族资本家,陈家则举家迁去香港,过两年后又分家,三小姐留下了,其他好多人去了美国。

可是这民族资本家的二少爷和买办资本家的三小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受到政治和战争的影响,依然牢固深切。

历尽了千辛万苦,后来三小姐终于回国了,二少爷不顾一切阻力,娶了三小姐。那时候,已经是六零年了。

民族资本家嘛,你的资本都是民族的,所以陶萌的父亲出声的时候,陶家的日子是很艰苦的。还好三小姐是香港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让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很好的家教。而二少爷是个很能干的男人,在动乱年代用尽全力保护好了自己的家人。

再后来,改革开放了,民族资本家和买办资本家就都翻身了,何况还是强强联合,事业就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了。

而杨景行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出生,据说曾经有地主成分,但是也地主不到那里去。

看得出陶萌和她奶奶感情很好,也羡慕爷爷奶奶一生没红过脸的美好感情。

杨景行说:“听说我爷爷奶奶吵了一辈子架,现在老了,没力气了。”

陶萌说:“起码吵了一辈子,其实我觉得那个时代也有优点。”

杨景行说:“你爷爷的爷爷肯定有姨太太。”

陶萌气:“那只是一方面。”

杨景行说:“都只是一方面。你生活得够幸福了,知足吧。喻昕婷,上午那个钢琴系女生,准备考试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浦海,住六七个平方那么小间房子,一台琴一张床,和一群人共用一个卫生间,过年都没回家。出点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能哭了。”

陶萌有点吃惊:“没看出来。”

杨景行笑:“你能看出来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大,有好多的悲欢离合,永远看不完。你的眼睛和心应该多看看自己的快乐美丽,但是不要骄傲。”

陶萌哼:“我什么时候骄傲过吗?”

杨景行看着陶萌。

陶萌气:“这不算,你下的圈套!”

杨景行说:“那也要你能中啊。”

陶萌换话题:“你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杨景行说:“多了,开心是各种各样的,不能比较。”

陶萌好奇:“随便说两样。”

杨景行说:“第一次睁眼看世界很开心……”

陶萌烦:“谁会记得……就算是吧。”

杨景行又说:“小时候买游戏机了很开心,放假回家开心,做好人好事了开心……”

陶萌不信:“你做什么好事?”

杨景行说:“我不骄傲。”

陶萌急得拿勺子戳碟子:“快说!”

于是两人又换话题,说说各自的童年。陶萌小学时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两人都练琴的,那个女生还去过陶萌的家,可惜后来陶萌去尚浦读初中了,慢慢的就没再联系。陶萌小时候还是踢毽子高手,整个年级没对手,还有放风筝她也很拿手,还会打陀螺。

杨景行笑:“有机会带你怀恋一下小学时光。”

陶萌感叹:“那时候真的是不知愁滋味,我和向萱过家家就能玩一阵天,做饭,做衣服……”

杨景行问:“你几年级还玩过家家?”

陶萌说:“二三年级,反正我记忆很深刻。”

无聊瞎扯时间也过得很快,杨景行接到张家霍的电话时都四点了。张家霍说有个饭局,问他想不想去,好几个知名音乐家都在呢。杨景行辜负了好意,说走不开。

陶萌也得回家吃晚饭,杨景行说:“走吧,送你。”

陶萌说:“我五点回去,来得及。”

杨景行说:“那就让我带你出去炫耀一下。”

陶萌都免疫了:“走一下也好,坐太久了。”

俩人围着金茂绕了两圈,然后杨景行就送陶萌回家。在距离自己家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陶萌就叫停车,远远指着那十八层的建筑说:“我家在十二楼。”

杨景行也知趣:“再见。”

陶萌点点头:“再见……你到学校了给我发个短信,我下车了。”

杨景行提醒:“谱子拿着。”

“哦……再见。”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就去琴房,还得给刘苗和夏雪打电话。这俩姑娘现在不贪玩了,周末都不在一起,浪费杨景行的电话费。

看样子杨景行真的要成学校的名人了,他一到琴房,连管理员都欢迎,还专门去叫他常用的那间房的学生换地方,杨景行连忙说不用。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去学校的时候遇上了喻昕婷。喻昕婷递上一个苹果,笑嘻嘻:“这个你三口肯定吃不完。”

杨景行问:“安馨呢?”

喻昕婷说:“去她同学那玩了。”

杨景行建议:“你可以一块去呀。”

喻昕婷握紧拳手:“我要练琴。我加入了钢琴社,就是可以帮着找家教,还可以带人选琴的,要赚钱钱了。”

杨景行教训:“你要赚钱干什么?专心读书!”

喻昕婷斗志昂扬:“赚钱读书两不误!你现在去练琴?”

杨景行点头:“晚上去吃火锅?”

喻昕婷问:“你女朋友要来?”

杨景行说:“不是女朋友,就我们俩。”

喻昕婷不信:“肯定是,你骗我!我也去练琴了,拜拜。”

杨景行今天要全天和乐队练习,开始之前张家霍也教训了杨景行两句,说他应该多认识人了,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李迎珍还是对乐队很不满,简直有点后悔自己这个仓促的决定。

星期一中午,练完琴的杨景行在食堂碰上喻昕婷和安馨,三个人坐一起,可安馨很快瞄到一个同学,端着盘子过去了。

喻昕婷边吃边说:“包包放寝室了,不然还有苹果给你。”

杨景行说:“天天吃你的怎么好意思。”

喻昕婷很严重的表情:“我说了要给你买一大车呢!以后我每天给你一个,星期一到星期五,一天一个苹果不生病。”

杨景行笑:“但是你不能一次性给我,要每天一个。”

喻昕婷说:“好哇,周末可以给两个,你和你女朋友一人一个。”

杨景行说:“我几个女朋友呢。”

喻昕婷瞪大眼睛:“啊!你说真的?”

“假的。那不是我女朋友,高中同学。”

喻昕婷头扭到左边:“我不信。”又扭到右边:“我不信!”

杨景行说:“骗你干什么?还能多个苹果。”

喻昕婷神秘的小声:“你肯定是怕李教授知道。”

杨景行笑:“你以为我还是小学生,不准早恋。”

喻昕婷看杨景行:“李教授说你是要走向世界的钢琴大师……”

杨景行不信:“她不会这么夸我。”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有女朋友,放心,我保密。”喻昕婷很有义气的样子。

杨景行点头:“好吧,就给你个光辉形象吧。”

喻昕婷又好奇:“你们耍朋友多久了?”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可能负的无穷大那么久。”

喻昕婷抖胳膊,像要打杨景行,谴责:“你是个坏人,说了帮你保密了。”

杨景行说:“又说我有女朋友,又说我是坏人,吃你的苹果一点都不亏心了。”

喻昕婷嘻嘻,又说:“国庆放假的时候我看见你的朋友了,他们都是你的高中同学?”

……

从这天开始,喻昕婷还真的每天给杨景行一个苹果,都是午饭前后。

星期四中午,喻昕婷挺高兴:“我上午去帮你发门票了,他们都抢着要。”

杨景行笑:“免费的当然抢着要。”发门票的事肯定是李迎珍安排学生做的,杨景行本人倒是清闲。

喻昕婷又说:“安馨悄悄拿了两张,给她同学了。”

杨景行叮嘱:“你给自己留一张!”

喻昕婷从书中翻出简单的门票,拿在手里摇着炫耀,问:“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说:“不来。”

“为什么?”喻昕婷简直有点气愤。

杨景行说:“不知从哪里来。”

喻昕婷着急:“我说真的,到底来不来?”

杨景行烦了:“每天都给你解释这个问题,你当我女朋友算了,问你自己去!”

喻昕婷低头,似乎在吃饭。

杨景行道歉:“开玩笑的,别怕,别怕。”

喻昕婷抬眼,好像还真的怕怕:“你烦我啊?”

杨景行连忙说:“怎么可能,难道我在那等着就是为了让你烦?”

喻昕婷嘻嘻一下:“那我以后不说你女朋友了……她是不是学业为重?”

杨景行气愤:“掌嘴!”

喻昕婷两手轻拍自己的脸颊。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和乐队练习完后去吃饭,看见喻昕婷居然在食堂门口给人塞门票,还叮嘱:“要来哟,一定要来。”她长得可爱嘛,一般人都不拒绝。

杨景行过去说:“都给我!”

喻昕婷可能怕伤杨景行的自尊了,连忙往背后收:“没几张了。”

杨景行说:“不来是他们的损失,吃饭吧。”

“好。”喻昕婷点头,“才十一点呢,怎么没多练会?”

晚上七点,杨景行的第一场钢琴演奏会在浦海音乐学院贺绿汀音乐厅举行,指挥张家霍,乐团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指导老师李迎珍。到场嘉宾有学院的几位领导,钢琴系的几位教授,作曲系的主任。此外还有张家霍邀请来的几个朋友,都是头衔多多的主,杨景行好好尊敬了一番。

到七点的时候,一楼的七百个座位就只空一百来个了。五六百观众中杨景行认识的有三四十个,系里的,钢琴系的。自由入座嘛,喻昕婷和安馨早早的抢到了前面的位置。

七点过十分,友情客串的张楚佳上台报幕,就是吹嘘一下乐团和指挥,然后介绍杨景行出场。话说杨景行还真没啥值得说的东西,就只能讲是李迎珍教授的学生了,还有得到过很多人的肯定。让杨景行头大的是张楚佳居然拿他的高考分数说事,真是无地自容。

杨景行上台,得到一阵不太热烈的掌声,他说了句谢谢后就坐到钢琴前去了。然后才是张家霍出场,那范就大了,还要挥手致意。

稍微准备一下就开始了,先是肖邦第一钢协。乐队在这首曲子上的表现上没什么大的瑕疵,但是也没啥亮点,就看杨景行了。

李迎珍曾经说过杨景行没有肖邦的气质,好好的修理了他一番。修理不算太成功,杨景行还是不是特别纯粹的肖邦,但是他有他的特点,就是属于稍微活跃点的肖邦,表现得愉悦一些。话说回来,现在又有谁能得到公认是百分百的肖邦呢,肖邦复活也不行啊。

音乐厅里一直有点闹,直到第一乐章进行了半才真正的安静下来。台下的观众除了耳朵聚精会神,眼睛也看着淡定的杨景行,和激情四射的张家霍形成鲜明对比。

肖邦第一钢协比拉三短一些,但是也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结束后,掌声是慢慢响起来的,从稀稀拉拉到热烈用了半分钟,显然有很多人是跟风。

杨景行本想快点开始下一个,可张家霍不准,拉着他站起来接受掌声。杨景行鞠了两躬后就坐回钢琴前去了,又转头对喻昕婷和安馨的朋友笑一下。安馨的那个又瘦又黑的女伴高兴得跟什么似得,差点站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张家霍用非常孔武有力的姿势指挥乐队开始。杨景行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淡定,双手则截然相反。

指挥好像真的进入状态了,一个乐章连着一个乐章,没做任何暂停。安馨的外行朋友还问,弹钢琴有那么累吗?杨景行偶尔的一次身体颤动就能让他脑袋上的汗滴飞洒。

这就是孙主任对杨景行的评价了,别看他稳如泰山,其实动作和感情这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进入第三乐章结尾前的高潮部分,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忍不住鼓掌了,还有人站了起来。可是他们还得等一分钟,因为这个强有力的高潮结尾实在有点长。

终于等到结束,张家霍猛的转身,高高举起指挥棒,接受骤然而起的热烈掌声,如同凯旋的将军那么自豪喜悦。

刚刚还在琴键上张牙舞爪的杨景行则温柔些,简直还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刚刚弹的是什么靡靡之音。

好歹都是音乐学院的人,都会欣赏,掌声热烈和持久。连二楼包厢里的李迎珍都在鼓掌,这是她第一次给杨景行掌声吧。杨景行鞠躬感谢,一直站着,等了两分钟掌声才结束。

那些听说过杨景行但是一直持怀疑态度的人以后也用不着怀疑了,天才就是天才嘛。

本来还约好喻昕婷去吃火锅的,杨景行想早点散场,可观众不答应,一直在那闹腾,还有人大喊再来一个。

张家霍和杨景行商量,要返场。杨景行没办法,只得照办,再来一个肖邦钢协二。

又是半个小时,又是更热烈的掌声。结束后又是要再来一个,张家霍放过了杨景行,叫张楚佳上台来宣布演奏会结束。

还是要得到观众的承认了才有价值啊,之前已经听过杨景行演奏的教授领导们都来祝贺恭喜表扬。张家霍看来是喜欢饭局,表示要自己做东,大家一起去乐呵乐呵。

杨景行是真不会做人,居然说:“张指挥,我约了人了,先走了。”

张家霍笑着瞪眼:“谁呀?叫来一起去!”

杨景行不好意思:“好几个,都是朋友,他们不好意思的。”

张家霍有点生气:“不行,今天你必须去!”

杨景行求情:“能不去吗?”

李迎珍问:“是不是喻昕婷?你叫来,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张家霍指使:“去去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庆祝

杨景行当然是不会带着喻昕婷和安馨几个人去当陪衬的,只好打电话给喻昕婷道歉:“我们明天再去,你叫安馨的朋友别走。”

喻昕婷说:“那我明天再恭喜你哦。”

一群人去停车场,张家霍还在不停的打电话叫人,每次都说:“给你介绍个天才,快点过来!”

张家霍想让杨景行和张楚佳坐他的车,可是李迎珍说:“我晚上眼睛不太好,我坐杨景行的车。”

“那好,跟上啊。”张家霍瞄了一眼杨景行的座驾。

目的地浦华酒店,六辆车鱼贯而行,杨景行殿后。李迎珍交代杨景行:“说话注意分寸,不知道怎么说的就别说,听我的。”

张楚佳也了解:“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你已经是大师了,别被忽悠。”

到了后,一群人又在大厅等了一会,张家霍请的两个朋友也到了。一个是经纪公司的,一个是音像出品的,张家霍都介绍给杨景行认识。

然后一群人上楼,进了一个类似酒廊会所的地方,张家霍是会员,得到经理亲自接待。连这人张家霍都要把杨景行介绍一番:“这是我的小兄弟,钢琴天才,以后了不得的!”

环境还蛮豪华,一群人十四个在四张长条沙发上围坐下。张家霍还在这里存放了几瓶好酒,很大方的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李迎珍说杨景行不能喝,还要开车的。张家霍不干,非得喝,大不了晚上就住这。

杨景行不得已的拿起杯子,说:“那我就喝一杯,敬各位老师和前辈,我干了,老师们随意。”

张家霍还表扬,然后就开始对后来的朋友吹嘘杨景行,说他如何如何了不得:“绝对一鸣惊人,一炮而红!李教授教导有方,音乐学院的骄傲!”

于是话题就扯开了,杨景行就当个听众,被表扬了就不好意思的笑笑。

说了好久,终于说到要把杨景行和世人分享的重点了。经纪公司的先出手,说他们公司有那些签约的演奏家,或者是流行歌曲艺人,都是常年在全世界各地演出的。然后经济公司又是如何如何的照顾关心艺人,如何的为艺人着想。还举例子,对某个小提琴演奏家的包装推广是如何成功:“日本的演奏会,赞助费和广告费就是两百多万美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专心艺术,其他的任何事都有人帮你做,指甲都专人帮你剪,哈哈……”

音像出品的人附和:“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任何一个艺人,要想他的艺术杰作能被更多的人欣赏到,必须有专业的团队为他策划,推广……”

还没等别人抛出橄榄枝呢,杨景行就谦虚了:“我才刚开始,想好好把大学读完。”

“既然张指挥这么推荐你,你可以先签约啊,大学当然要读完。”

杨景行问:“签约了能干什么?”

“我们会在不影响你学习的前提下为你做策划,参加一些比赛是必须的吧,做一些小范围的推广,名气慢慢就上去了。我们的培养计划最短都是五年的,一般都是十年,非常详尽,有专业的团队对你负责,一对一。”

杨景行怕怕:“那不是好不自由?”

说了半天,杨景行根本没注意到他能得到的好处,张家霍问:“忘记问了,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迎珍说:“他父亲是搞房地产的。”

杨景行简直脸红:“算不上,小地方小生意。”

贺宏垂也难得表扬杨景行:“你有条件有理想,肯努力,将来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副院长说:“杨景行,今天这么多的长辈在这里关心支持你,不要辜负了大家。”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啊,音乐学院的人都护着杨景行,没让他被外人拉了去赚钱。可是聚会的气氛依然活跃欢快,持续了两三个小时。

也没人喝醉,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家道别解散。李迎珍让杨景行直接送她回家,还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张楚佳,让她明天把还停在学校里的车送到家去。

路上,李迎珍突然问杨景行:“有没有考虑交个女朋友?”

杨景行嘿嘿:“还没有。”

李迎珍说:“你身边是需要一个人照顾。”

杨景行很自大:“我能照顾自己。”

张楚佳哈哈:“现在的小女孩哪有会照顾人的,不要他照顾就算好了。”

李迎珍说:“不能一概而论……家里没给你说过这个事?”

杨景行说:“不敢说。”

李迎珍笑:“你母亲,眼光肯定不低。”

送完了李迎珍还要送张楚佳。张楚佳坐到前面来了,问杨景行:“大一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杨景行说:“大一那么多小姑娘,我还没认识全。”

张楚佳瞪眼:“那个小可爱,年初考试认识的那个,晚上她坐第一排!”

“喻昕婷。”

张楚佳点头:“想起来了……你就让她当你女朋友啊。”

杨景行说:“我要有这个权利,就让那谁谁谁当我女朋友了。”

张楚佳笑:“你回学校一招手,一堆一堆的就来了。”

星期六中午,杨景行练完琴后去和喻昕婷碰头,还有安馨以及她的那个黑瘦同学,叫姚春燕。介绍认识的时候,姚春燕比昨天腼腆多了,话都不说。杨景行还是很热情,问是什么学校的,什么专业。姚春燕还是说不出话来。

喻昕婷急得跳脚:“哎呀,你别害羞,他很平易近人的!”

杨景行责怪:“你这什么形容?”

喻昕婷爆料:“春燕昨天晚上还说要你签名的!”

杨景行低头找:“要是地上有条缝我就钻进去了!”

姚春燕把头躲在安馨背后笑。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你们等着,我去开车。”听见背后安馨和喻昕婷的狂笑。

安馨叫喻昕婷坐副驾驶,然后直奔豆捞店。喻昕婷打开包包给杨景行看苹果,还说:“我不吃,早餐都没吃,哈哈,我要大吃一顿!”

杨景行说:“你给安馨她们啊。”

喻昕婷说:“给了……我要点两份牛肉。”

杨景行大方:“只要你能吃完……春燕,你喜欢吃火锅吗?”

被叫得这么亲热,姚春燕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喜欢。”

一进豆捞店坐下,喻昕婷就把所有热情都给菜单了,杨景行提醒:“你问问安馨她们喜欢吃什么!”

喻昕婷忙不开:“你们自己点!”

安馨提醒:“别要多了,浪费。”

喻昕婷不担心:“不怕不怕,他超级能吃!”

开吃了,先举杯,喻昕婷带头祝贺杨景行演奏会成功,然后就急不可耐的忙去了。看她装腔作势的那么恐怖,每次放进口中的也就那么点点,真是替她惋惜,该生一张大嘴嘛。

杨景行有提醒:“别光顾自己,给春燕……你等会又只能羡慕我了。”

喻昕婷握紧拳头:“我今天要打败你!”

打败个屁啊,杨景行才热身喻昕婷就不行了,还埋怨:“是不是早餐没吃肚子饿小了?好不容易来一次。”

杨景行说:“以后每个星期来一次。”

喻昕婷问:“你女朋友呢?”

杨景行瞪眼:“一个月来一次。”

喻昕婷连忙说:“你没女朋友,你没女朋友!”

姚春燕听得云里雾里的。

快结束的时候,喻昕婷还想要甜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拉盟友:“安馨,你陪我吃一个……春燕,你陪我。”

杨景行叫服务员把一份大的分成三份小的,满足了喻昕婷的心理饥饿。

吃完饭,姚春燕就要回学校了。杨景行热情的说要送,姚春燕逃得飞快。安馨提议:“你们俩去玩吧,我自己回学校。”

杨景行问喻昕婷:“想去吗?”

喻昕婷犹豫了一会后下决心:“庆祝一下下。”

不过杨景行还是先把安馨送回学校,路上问喻昕婷想去哪里。喻昕婷居然说想玩游戏机!这个也没难住杨景行,他以前和谭东去过好些次。

杨景行问喻昕婷都会玩什么。喻昕婷说自己喜欢打鼓,跳舞机也行,举枪杀僵尸还可以,看来还挺爱玩。

到游戏厅后,杨景行买了几十块游戏币给喻昕婷。人好多啊,两人转了一圈才找到架子鼓游戏机所在的位置。有人在玩,喻昕婷有优越感:“我能打中级的,就是踩不好。”

喻昕婷玩游戏的时候肯定是比弹琴快乐多了,虽然表情很专注,但时不时有笑容。打鼓打了十分钟,喻昕婷说好久没玩,技术退步了。

杨景行说:“你可以学爵士鼓啊。”

喻昕婷咂舌:“家里要骂死我!你玩什么?我要看。”

杨景行就会开车,一上去就连着破记录,得到一大堆兑奖卷,喻昕婷乐坏了。

借着又去看喻昕婷跳舞,哈哈,没另外两个小女生厉害,连忙跑了。两人一起杀僵尸,杨景行十分勇猛,带着喻昕婷过关斩将。喻昕婷就会对着屏幕一阵乱射,看见王还怕怕的。

玩累了,去买水喝,喻昕婷请客。边喝水手边敲鼓,说:“以后有钱钱了,我就自己学打鼓。”

杨景行笑:“弹琴赚钱学鼓,顺序错了吧。”

“都怪你,打击我了!”喻昕婷说着把手中的擦汗纸巾朝垃圾桶扔去。只听叮叮当当,几枚一元硬币落入了桶中。是刚刚买水找的零钱。

真是乐极生悲,喻昕婷悲痛欲绝的样子,站在大垃圾桶边朝里看。

杨景行说:“算了,走吧。”

喻昕婷不说话,还在看。

杨景行又说:“我赔给你。”

喻昕婷摇头,挽衣袖。杨景行连忙把喻昕婷拉开,提起衣袖,弯腰把手伸入垃圾桶中,快准稳的把四枚硬币都捡了起来,然后倒矿泉水洗一下。喻昕婷再把硬币用纸巾擦干净放入包中,然后才把纸巾扔掉。

两人逃离现场,喻昕婷嘿嘿笑,叫杨景行去卫生间洗了手后继续玩。喻昕婷正在咬牙切齿的奋斗呢,杨景行电话响了,是陶萌打来的,他连忙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听。

陶萌问:“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笑:“玩游戏机。”

陶萌没批评:“放松一下也好,演奏会怎么样?”

“不错,好多美女观众。”

“我听见有人说话?”

杨景行汇报:“我在外面玩。”

“和谁一起?”

“喻昕婷,记得吧?”

陶萌问:“你说的美女观众就是她?”

杨景行无耻:“其中之一。”

陶萌问:“就你们两个人?”

“嗯。”

“哦,那不打扰你了。”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回头去找喻昕婷,发现这姑娘就像个迷路的小丫头,站在人堆里四周张望,一脸无助。

“嘿!”杨景行想吓喻昕婷一跳。

喻昕婷没被吓到,看杨景行,挺委屈:“我以为你走了。”

杨景行笑:“我走哪去?去接电话了。”

喻昕婷还在担心:“我以为你生气了。”

杨景行莫名其妙:“我气什么?”

喻昕婷看了看周围,说:“不想玩了,我回学校了。”

杨景行敏感:“你还想扔下我报复啊!”

喻昕婷是真没情绪玩了,于是两人回学校。喻昕婷还是想解释一下:“我不想让你帮我捡钱的。”

杨景行说:“我乐意。”

喻昕婷又说:“那是家里给的钱,我不能丢掉。”

杨景行表扬:“很对。”

喻昕婷说:“你肯定不想捡。”

杨景行说:“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会捡,但是从今以后,掉进粪坑里我也跳下去捞起来。”

喻昕婷笑:“不好,帮主掉进粪坑里了……春燕还以为你特别难接近,其实一点都不是。”

杨景行说:“她肯定是近视眼。”

喻昕婷说:“其实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是,觉得那时候自己好傻,像个小丑。”

杨景行瞥眼:“你以为你现在多聪明了。”

喻昕婷被打击了,不说话了。

杨景行又说:“你聪明,一天比一天聪明。”

喻昕婷说:“我知道自己不聪明。”

杨景行说:“知道自己不聪明的人都是聪明人,傻子才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喻昕婷问:“那你觉得自己呢?”

杨景行说:“我是天下第一大傻冒。”

喻昕婷抓住把柄了:“你就是说自己是最聪明的!”

杨景行说:“我就说你聪明嘛。”

喻昕婷嘻嘻乐半天,然后就为杨景行抱不平:“他们还说你高傲,其实你对每个人都好好。”

杨景行问:“谁说的?”

喻昕婷嘿嘿:“乱说的,你别在意,反正现在的人都喜欢乱说话。”

到学校后,喻昕婷要回寝室,没忘记把苹果留给杨景行,说:“我明天要和学姐去见家教,要不早上你来,我给你苹果。”

杨景行说:“记着,下星期补。家教在哪?远吗?”

喻昕婷摇头:“我不知道,学姐带我去。”

杨景行点头:“注意安全。”

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杨景行得赶紧去练琴。下星期纽爱就要来浦海了,不能给李迎珍丢脸,得尽全力做到最好。

现在杨景行面对的不是曲子的难度问题,而是表现力了。机器或者软件也能演奏乐曲,还可以比人更精确,但是打动不了人。随着理论知识的深入学习,弹的曲子越来越多,音乐世界的深邃和复杂才让杨景行越来越震撼。

晚上回家后,杨景行照例上会网。响应陶萌的号召,去校友录看了一眼,并留言:鄙视发亲密照的人!

过了一会,陶萌发来信息:你在上网?

杨景行说:我在上火!他们动作怎么都这么快。

陶萌说:你不也有么?

杨景行问:哪里?我把我们俩的照片传上去,能不能让邵磊羡慕死?

陶萌说:发你今天照的啊。

杨景行打开电脑视频,给自己照了个鬼脸,然后上传到了校友录上,告诉陶萌:发了,今天照的。

过了一会,陶萌开骂:你怕我晚上睡不着觉是不是?你有那个女生的照片吗?我当时没看仔细。

杨景行说:没有。你想看就过来。

陶萌说:不打扰你们。

杨景行异想天开:难道你吃醋了?

陶萌说:这个笑话好没水准。

杨景行求情:你就不能做做好人好事?让我高兴一下。

陶萌:不可能。

陶萌:你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我在哭。

其实是鲁林邀他去玩网络游戏,不但章杨和许维在努力,连杜玲也在拼命练级。杨景行可真没这个时间,跟朋友们好好道歉。鲁林不管,非得让杨景行下载游戏。

鲁林说自己时间多,要帮杨景行练级,让他有时间就来玩玩,这也是朋友们共同的事业啊。鲁林还说:“给你选个空间法师,这个职业就是要钢琴手才能玩好。”

陶萌还要教训杨景行:建议你在学校和女生保持礼貌的距离,别让人误会。

杨景行说:都是人家和我保持距离,不让我误会。

陶萌不信:那还和你去玩游戏?

杨景行说:是几个人一起去的,我还和你去吃饭了呢。

陶萌说:请不要做这种无聊的比较,我准备休息了。

杨景行:晚安。

陶萌的头像已经黑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鬼火

十一月一号,星期三,小雨,气温降到十四度。杨景行穿得很正式去学校接受李迎珍检查,才十点,李迎珍还在给喻昕婷上小课。

喻昕婷看杨景行,神情像姚春燕那花痴。李迎珍就是审视了,然后怀疑:“领带是不是太老成了……袖扣也不行,要换。”

李迎珍又问喻昕婷:“昕婷,你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喻昕婷吓一跳:“啊!我?”

“张楚佳明天下午有课,你跟我们去。”李迎珍看杨景行。

喻昕婷再看看杨景行,求情一般:“我没有。”

李迎珍又看杨景行:“你这鞋子!不行,要换,现在就去。”

李迎珍还要喻昕婷也跟着,这姑娘怕怕:“我不去,我不会。”

李迎珍不高兴:“不学永远不会。”

杨景行帮忙求情:“教授,算了,我现在也不需要后援团了。”

李迎珍听不进去,教训喻昕婷:“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去我还不带呢!”

于是三人一起去商场,先给杨景行买皮鞋。萧舒夏没达成的李迎珍完成了,杨景行被迫穿上了那尖头皮鞋,还得系带。

一对便宜的袖扣就要几百,所以轮到喻昕婷的时候她就怕怕了,悄悄对杨景行跳脚:“我没钱!”

杨景行说:“你给我加油,服装费我出。”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行,好贵!我永远不会花这种钱!”

李迎珍叫喻昕婷去试衣服,对杨景行说:“张楚佳要毕业了,以后我就让喻昕婷帮忙。”

杨景行说:“她应该能做好。”

李迎珍吹嘘自己:“我对这些学生比自己孩子还好。张楚佳也是,离家远,人讨人喜欢……”

喻昕婷动作还快,但是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扭扭捏捏的,怕见人。也是,笔直的长筒裤,职业女性的衬衣和小外套和她的脸实在不搭配,脚上还是穿来的那双运动鞋。

李迎珍不关心喻昕婷的感受,问杨景行:“怎么样?”

杨景行笑:“好看是好看,可是跨度太大了。”

李迎珍觉得也是,就说:“那你给她选,我不年轻了。”

喻昕婷不敢发话,就跟在杨景行屁股后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深蓝色的牛仔裤一条,白色的中长体恤,淡红色的夹克外套,都是略点可爱的。

等喻昕婷再换好出来,李迎珍说:“休闲一点也好,是十八岁吧?”

喻昕婷说:“快十九了。”

李迎珍又问杨景行:“行了吧?”

杨景行满意:“不错不错。”

李迎珍说:“还要双鞋子,包包也要换,结账。”

喻昕婷一脸哭相的撒娇:“李教授,可不可以去买便宜点的。”

李迎珍已经把自己的信用卡拿出来了。

喻昕婷抓住李迎珍的手跳脚:“李教授……”

李迎珍斥责:“你这丫头,又不是你的事!”

杨景行说:“我的事,我来吧。”

李迎珍同意:“那好。”

才三件就要四千多,杨景行都要哭了,何况喻昕婷。这丫头就跟上刑场一样,跟在杨景行后面看他刷卡。

还要去选鞋子,又是一千多。喻昕婷终于精神崩溃了,换上后嘿嘿一笑:“好看。”白色的短跟船鞋,前面有个可爱的黑色蝴蝶结。

包包就只要几百块了,但是也不错。

回学校的路上,喻昕婷很认真的对李迎珍说:“真的,我们那一两百的,也一样好看。我这件体恤只要八十,我会砍价!”

李迎珍说:“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英语怎么样?”

喻昕婷啊:“要说英语?”

李迎珍安慰:“不会也没关系。”

回学校后,喻昕婷回寝室把衣服放好了来和杨景行吃午饭,算账:“我一个星期三百,要二十个星期才能还你钱,都明年了!我成包身工了!”

杨景行说:“要是我明天表现好得到肯定了,就不要你还了。”

喻昕婷摇头:“不行,太多了,我又帮不上忙。”

杨景行说:“谁说帮不上。要是姚春燕,就算穿那身衣服……”

喻昕婷连忙制止:“你不能这么说她,她会伤心的。”

杨景行羞愧,换话题:“家教有多少钱?”

喻昕婷说:“一个小时六十,要给学姐十块。”

杨景行气愤:“凭什么!”

喻昕婷说:“是她帮我找的,还带我去的呢。”

杨景行问:“远吗?”

喻昕婷说:“不远,就是进小区了要走好久,好大!我怕迷路,记了好久,嘿嘿。丽阳花都,二十四栋六零二。”

杨景行惊喜:“不会吧?我住三十栋。”

喻昕婷不信:“你骗我的。”

杨景行说:“南门进去不远就有个大花园,还有个游泳池,脏得要死!”

“真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杨景行说:“你把车费给我,每天接送,四块钱。”

喻昕婷说:“我早上九点就要去,其实我想下午的,可那孩子下午还要上辅导班。”

杨景行说:“九点好,我刚好出来吃早餐。”

喻昕婷嘿嘿乐,说:“我等会还要去上网,复习一下英语。”

杨景行自大:“不用,我一曲弹下来,你用益都话骂他们他们也只会笑。”

喻昕婷笑:“我知道你肯定行。”

星期四午饭后,杨景行三人加音乐学院副院长就赶去浦海音乐厅。先接待他们的是那个华裔女助理指挥,在二楼的休息室里。副指挥叫乐弦,四十岁不到,出国十几年了,穿着化妆都已经西方化,好在还记得母语,还是东北口音。

李迎珍给杨景行说过,乐弦也是弹琴出身,出国后是因为手小才改学指挥。乐弦不管是钢琴还是指挥都得到过大奖,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

乐弦鼓励杨景行,叫他等会见到雅罗米尔先生后不用紧张,但是也要抓住机会。雅罗米尔就是纽约爱乐乐团现任的首席指挥,刚上任三年,因为对音乐的执着追求和对乐团的铁腕管理而出名。

乐弦对李迎珍很尊重,也打听杨景行的学琴经历。难免好奇嘛,以前都没听说过,现在就突然冒出来个绝世天才。或者是李迎珍老糊涂了才胡吹海吹?

杨景行当然是谦虚,但是李迎珍在他的基础上进行了吹嘘。咖啡没了,李迎珍叫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喻昕婷去换,这个姑娘出门了半天才算成功端回来几杯。

乐弦问喻昕婷是不是就在二楼的咖啡厅买的,还专门带喻昕婷出门,去认识另一个团员休息室,里面有热水,速溶咖啡。喻昕婷老不好意思了。

几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的白种男人来找乐弦。杨景行听懂了,首席指挥在琴房等着的,叫他们过去。

几个人去琴房,等了两三分钟,雅罗米尔指挥来了,六十岁左右,高大健硕。雅罗米尔只和李迎珍握了一下手,然后就对杨景行说:“你有五分钟。”

这什么态度!可杨景行还得三克油死儿,然后不紧不慢的坐到钢琴前,还酝酿了一下,浪费掉半分钟。

李迎珍还说:“第三乐章,从八十小节开始。”

杨景行看老师:“我弹《鬼火》吧?”

李迎珍被吓到似的皱眉,最终还是点点头。

鬼火,是李斯特那变态佬的练习曲中最变态的一首。那各种音程的高速双音,根本就不可能练出来的,真的只能靠天赋,你得有一双又大又灵巧异常的手,手指伸展收缩能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首曲子虽然只有短短三四分钟,但是要求的就不仅仅是毅力和勇气了,演奏者必须得天赋异禀,不然怎么努力都是白搭。当然,你要硬上也是可以的,只是对听众对自己都太残忍了。

杨景行前几个小节弹出来后,乐弦和雅罗米尔都抬了下眉毛,李迎珍也松口气,杨景行到底是杨景行啊。

一分钟之后,李迎珍脸上得意的笑容和面无表情的雅罗米尔形成鲜明对比。喻昕婷还在捏在自己的衣服,时不时偷看其他听众的反应。

明显炫技的曲子,杨景行就弹得非常快,但是颗粒依然十分清晰。清晰是不够的,还要表现出曲子中的那种趣味性,就是能让人联想到《鬼马小精灵》的那种幼稚有趣。这实在是太符合杨景行的风格了,他恨不得把肖邦都弹成那样呢!

突然,雅罗米尔上身一挺,因为他终于听到一个错音,啊哈哈。可是他马上又把脖子伸长了,因为那不是错音!杨景行居然开始玩OSSIA了,不是变简单,而是加强难度,集中在左手上。这让李斯特情何以堪啊!估计他坟头要冒鬼火了!

两分钟后,杨景行的炫耀越来越变本加厉。几个听众得聚精会神才能辨别他在那个地方狂妄的动了手脚。可是杨景行不会给他们批评自己的机会,好歹他也是作曲系的,好歹都自学那么多内容了,听的古今中外的曲子也无数了,在这么一首结构本来就不严谨的炫技小品中搞几个花样,还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自己能弹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雅罗米尔的拳头握在了胸前,在颤抖,像是自己看见鬼了,可激动大于害怕!

乐曲在一个小节好几十个音符中结束,杨景行转头,给了几个听众一个微笑,只有喻昕婷回应他。

雅罗米尔还紧握着拳头,颤抖的幅度大到夸张,他抖了好半天才终于说话,还一来就爆粗口:“神圣的屎坨坨……上帝被干了……你是谁!?”

这不能怪他没修养,这首曲子杨景行只用了三分十几秒,从头到尾颗粒感十分均匀,甚至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改编也是为了这个效果考虑的。从头到尾,杨景行的触键深度始终平滑整齐,没有一个弱音,踏板运用自如。而且这是斯坦威的琴,在这种琴上弹鬼火本来就会加大难度。

在这种变态强度的手指运动中,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做到细节完美,能按正常的速度完成就是了不起的了不起了,那还有心思去注意轻重深浅啊。可杨景行,不但速度快了很多,表现力还更强,除了自己的改编外没一个错音弱音,清晰均匀流畅……

乐弦也忘记自己曾经是炎黄子孙了,依然呆着表情甩鸟语:“难以置信!”

杨景行高兴:“谢谢。”

雅罗米尔跳上前来:“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

“跟我来!”雅罗米尔拉着杨景行就往外疾走。

杨景行被雅罗米尔一句话不说的一路拉到练习厅,其他人紧跟着。练习厅面积比较小,团员们正在休息,闹哄哄的。

“请注意!”雅罗米尔大吼一声。

看样子团员们都怕他,屋里一下就安静了,有些人还连忙跑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乐器。

雅罗米尔继续大吼:“我给你们介绍,上帝的杰作,央鸡心!”

这小子谁啊?一群人面面相觑,看指挥老头在那里用力拥抱杨景行,抱完了还鼓掌。乐弦也鼓掌了,乐团的人只好跟风拍两下。

雅罗米尔抓着杨景行的两边肩膀说了一大堆大赞美话,连斯洛伐克语都出来了,杨景行只能用微笑应付。

好东西要大家分享,雅罗米尔等不及了,一指钢琴,对杨景行说:“再来一次,请。”

李迎珍表示同意:“你就再弹一遍。”

于是杨景行又在这弹一遍。三分多钟后,乐团成员终于肯主动鼓掌了,把昂贵的小提琴大提琴敲得噼里啪啦的。

雅罗米尔决定了:“明天晚上,你必须出现在舞台上,一定要!”

李迎珍又表示同意,并建议就让杨景行演奏拉三。

耶罗米尔等不及了,召集乐队就位,马上开始磨合。他和杨景行真的是一拍即合,都是年轻派的。当然,说的不是年纪。

到底是纽爱,一个空缺职位往往是全世界几百精英竞争,平均年龄四十多岁,乐团的整体水准比音乐学院强得多。

李迎珍也不用发火了,就坐着欣赏杨景行和纽爱的合奏吧。第一遍就非常成功,完了后大家纷纷鼓掌。

拉三完后又是贝多芬,耶罗米尔是想考验一下杨景行的情感力量。哎呀,正是他喜欢的调调,乐得差点连指挥棒都甩脱手。

耶罗米尔真想把贝多芬的五首协奏曲都来一遍,可时间不允许,都快六点了。于是他叫团员排队来和杨景行认识握手,两个华裔团员好像挺喜欢杨景行的,多说了两句,看能不能和杨景行当当老乡。

耶罗米尔邀请杨景行一起吃晚饭,还主动去找喻昕婷握手,问杨景行:“你美丽的女朋友?”

杨景行摇头:“好朋友。”

耶罗米尔提醒:“可是你需要一个女伴。”

杨景行介绍:“我的教授,李迎珍女士。”

耶罗米尔这才想起来去尊重李迎珍。李迎珍一直在乐呵。

约好了晚上八点在酒店餐厅见面后,耶罗米尔和乐弦一起把杨景行他们送出音乐厅。

李迎珍表扬:“表现不错,这次就不批评你了。”杨景行又背着她搞高难度。

喻昕婷也呵呵笑:“比我想象的还好,恭喜你。”

杨景行说:“有你的功劳。”

李迎珍建议:“要不,你晚上就带昕婷去?”

喻昕婷还不知道:“去哪里?”

杨景行说:“吃饭,老外请客。”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

杨景行说:“工作餐,吃不好,回头我们去吃火锅。”

喻昕婷点头:“好。”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想法

杨景行先送李迎珍到家,再送喻昕婷回学校。

喻昕婷高兴的展望杨景行的未来:“你以后肯定可以全世界旅游,要拍照片给我看。”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旅游,不去。”

“为什么?”

“我喜欢家里。”

喻昕婷想当然:“那你以后也不会在学校了。”

杨景行说:“我还要读书呢,不在学校去哪里……哦,你舍不得苹果了!”

“不是!你冤枉我!”喻昕婷拍大腿,“中午是因为你和李教授在一起。哎,你们晚上吃什么?是不是牛排?”

杨景行说:“不知道,要是好吃下次我们就去。”

喻昕婷担心:“肯定好贵……我还是喜欢吃火锅……你明天晚上要穿礼服吧,好想看。”

杨景行说:“你当然要去!别想跑。”

喻昕婷问:“会不会要发票给我们?”

杨景行说:“我晚上问问,要是没了你就在后台委屈一下。”

喻昕婷不讲究:“只要能去就行。”

杨景行回家换了套衣服,给母亲打电话。萧舒夏大呼小叫的,说要连夜驱车往浦海赶,还吼:“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杨景行说:“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你们明天早上走,来得及。”

萧舒夏不肯:“不行!我要早点去,免得你丢脸。”

萧舒夏问了好多细节,然后叫杨景行晚上好好休息,她自己有钥匙。

晚上八点,杨景行和李迎珍准时赶到纽爱下榻酒店的餐厅。雅罗米尔和乐弦已经恭候着了,都穿得很正式。

晚餐持续了两个小时,就是大家增进了解,当然更多的是了解杨景行。还有就是演出的事,杨景行是友情客串,也就不签什么合同了,每天晚上一首协奏曲,分别是拉三和贝多芬第三,而且是压轴。当然,雅罗米尔也鼓励杨景行准备点小节目,以备返场需要。

杨景行提出要邀请朋友,问还能不能买到票。乐弦联系了承办方,得到星期六晚上的票六张,星期五的实在没有了。当然,这都是要杨景行自己付钱的。至于李迎珍和杨景行的父母可以坐贵宾包厢,是能安排的。雅罗米尔他们也很想见见杨景行的父母,看他们是怎么样培养这个天才的。

吃完饭再送李迎珍回家,已经是接近十一点。杨景行先给陶萌打电话:“睡了吗?”

陶萌说:“准备睡了,这么晚了,什么事?”

杨景行说:“星期六晚上我在浦海音乐厅演出,有空吗?”

“星期六晚上?你现在才通知我!”陶萌根本不惊喜。

杨景行解释:“我也是下午才确定。”

陶萌问:“什么演出?你们学校组织的?”

杨景行得意:“我跟纽约爱乐乐团合作。”

“吹牛!”陶萌又问:“怎么选上你了?正式吗?”

杨景行讨好:“不正式我好意思请你!”

陶萌怀疑:“星期六晚上,现在还能买到票吗?”

杨景行说:“我有,万事俱备,你就来个人。”

陶萌说:“还有谁?你父母来了吗?”

杨景行说:“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准备请胡以晴,还有一个钢琴系的研究生教过我,还有喻昕婷和她的一个朋友。”

陶萌有点讽刺:“人还不少……明天你有空吗?我们见面谈。”

杨景行说:“明天晚上也有演出,白天要练团。”

陶萌叫:“那明天晚上你请的是谁!?”

杨景行连忙解释是因为没票,陶萌却还是说要明天中午见面谈。接着杨景行又打给胡以晴,胡以晴很高兴。喻昕婷也还没睡,杨景行能听见她在对安馨说好消息。

杨景行回到家后还要洗澡洗衣服,心中回顾一下练习得不多的贝多芬。十二点多的时候,听见开门声和萧舒夏的斥责:“你小声点,把他吵醒了!”

杨景行叫:“还没睡呢!”

杨程义和萧舒夏风尘仆仆的冲进屋,责怪杨景行怎么还没睡,可接下来又拉着他问东问西问了一个多小时。

萧舒夏乐啊:“难怪你卡的钱怎么用那么快!”其实这没什么关系吧。

杨程义则叮嘱儿子要平常心,赶快休息。

星期五早上八点,萧舒夏正要拉着儿子去买衣服呢,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拿到今天晚上的票了,你父母到了吗?”

杨景行气愤:“我自己都没有……他们到了。”

陶萌问:“你们时间怎么安排的?我们上午见面行吗?”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就中午之前在音乐厅见面,杨景行下午才开始练团。

儿子都是要和老外合作的人了,萧舒夏真是不花钱不舒服,何况她还要打扮自己,一上午就没得消停。

十点多的时候,等不及母亲的杨景行自己先去音乐厅了,和陶萌在门口碰头。俩人就去车里聊,陶萌也是萧舒夏的哪些问题,还仔细得多,要把杨景行是如何和纽爱勾搭上的过程了解得清清楚楚。

陶萌还不信:“就这样?就要你上台?”

杨景行说:“还能怎么样?”

陶萌泼冷水:“这是你第一次演出,万一准备不充分出什么差错了怎么办?怎么这么草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杨景行说:“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有也不是我。”

陶萌说:“不管是谁,但是最受影响的还是你……你知不知道第一次上台面对上千人的感觉?我原来在学校上台讲话,腿都在抖。”

杨景行说:“我不信,你吹牛!”

陶萌急:“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不过你别紧张,弹琴和发言不一样。”

杨景行笑:“我就是怕紧张才叫你来。”

陶萌教训:“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就当是自己练习,胡老师不说你是个天才么!你练习的次数多吗?”

杨景行说:“很多次了,放心。”

陶萌还是不放心:“下午我能去看看吗?”

杨景行说没问题。不过午饭是约好了的,李迎珍和萧舒夏要见面。陶萌又犹豫了:“他们下午都要陪你?”

杨景行笑:“赶不走。”

陶萌责怪:“这样反而不好,你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我先去吃饭,等会你们吃完了叫我。”

杨景行邀请:“一起嘛。”

陶萌摇头:“介绍的时候就说我是你高中同学,以前也练过琴。”

杨景行乐:“不然还能怎么说?”

陶萌瞪眼。

十一点多的时候,萧舒夏和杨程义赶过来了,等了几分钟李迎珍。李迎珍今天又把喻昕婷带上了,看来真是在努力培养。

“叔叔阿姨,你们好。”看见长辈,喻昕婷虽然礼貌,但也有点害羞。

萧舒夏热情的表情:“你好……李教授,这是您的?”

李迎珍说:“学生,和杨景行一样,大一的……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没进校的时候。”

杨景行介绍:“她叫喻昕婷,去年准备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萧舒夏看喻昕婷:“你是哪里人?”

“我是益都人。”

萧舒夏哦,对丈夫说:“那边的女孩子都长得小巧水灵,好看。多大年纪了?”

“十八。”喻昕婷越来越不好意思。

萧舒夏吃惊:“看起来像十四五岁,是不是?”

杨景行说:“她现在这个年纪就怕被说小了,吃饭去吧。”

就近找了一家还看得过去的饭店,萧舒夏招待客人:“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不要客气。”

喻昕婷双手下垂抓着宽大的椅子边缘,不客气:“我什么都喜欢吃。”

萧舒夏了解:“你们那边应该喜欢吃辣的。”

喻昕婷认真的说:“其实我不太喜欢辣椒,但是我喜欢酸酸辣辣的,甜的也喜欢,不过不是菜,喜欢冰激凌。”

萧舒夏呵呵笑,问服务员:“你们这有冰激凌吗?”

“有的。”

喻昕婷连忙说:“现在不吃,等吃完了饭再吃。”

李迎珍解释一下:“昕婷和景行很熟悉了,他们之间不讲客气。”

杨程义说:“这样好,现在不是扭扭捏捏的年代了,就这样好。”

喻昕婷又不好意思了,垂头。

开吃后,喻昕婷的动作和跟杨景行在一起相比还是收敛了不少,但是也不扭捏,筷子依然积极的在自己能够得着的范围内频繁活动,偶尔还看着桌面,犹豫要朝那一盘下手,

萧舒夏问:“味道怎么样,能吃习惯吗?”

喻昕婷点头:“都好好吃,阿姨,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红烧排骨个头有点大,喻昕婷夹啊夹,在送回碗里的途中一不小心掉在桌子上,她居然还想挽救起来。

萧舒夏连忙制止:“不要了,杨景行,把盘子推过来!”

喻昕婷又夹起来了,飞快的放回碗中,很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一点都不脏,没关系。”

杨景行笑:“这跟我学的吧。”

喻昕婷更不好意思了:“不是。”

杨程义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父母教育得好。”

喻昕婷说:“杨景行也不会浪费,他每次都把一桌子吃得干干净净。”

杨景行说:“我纯粹是能吃。”

几人笑笑。

吃完了饭,萧舒夏还问喻昕婷要不要冰激凌,喻昕婷连连摇头:“好饱了。”

杨景行鼓励:“我陪你吃一个。”

喻昕婷说:“真的吃不下了……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萧舒夏笑,问:“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喻昕婷摇头:“没有,计划生育。”

萧舒夏对丈夫说:“感觉像家里小妹。”

还得去干正事,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我们吃完了,你可以过来了。”

陶萌说:“马上到,十分钟。”

萧舒夏问:“谁啊?怎么不叫来一起吃饭?”

杨景行说:“高中同学。”

喻昕婷看杨景行。

一行人走到音乐厅,陶萌已经准备好微笑等在那里了,还朝这边迎了几步:“您好,您好,又见面了。”

喻昕婷高兴:“你来了,太好了。”

萧舒夏想起来:“你是杨景行同学,家长会的时候当学生代表的。”

陶萌点头:“是的,您还是这么年轻。”这也没多长时间吧。

杨景行说:“陶萌,也是学琴的,今天来看看。”

萧舒夏又想起来:“陶萌,是叫陶萌……大变样了,呵呵,现在在哪里读书?”

“复旦大学。”陶萌不等别人表扬就对李迎珍说:“您是李教授吧,您好。”

李迎珍点头笑笑。

陶萌又对杨景行说:“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进去吧。”

一行人进音乐厅,萧舒夏对陶萌说:“谢谢你过来,今天没上课?”

陶萌说:“下午没课。我以前也学过钢琴,昨天杨景行给我打电话,我就来看看,希望他首演成功。”

喻昕婷问:“你晚上会来吗?”

陶萌点头:“来啊,票已经订好了。”

喻昕婷又问:“明天呢?”

陶萌说:“也来。”又对杨景行说:“我不用你的票了,你给别的朋友吧。”再问萧舒夏:“您连夜赶来,辛苦了吧?”

萧舒夏说:“没有没有。”

上二楼后,等着的耶罗米尔和乐弦认识了萧舒夏和杨程义。杨景行负责把英语翻译成汉语,乐弦则把汉语翻译成英语,建立了友好的双边关系。聊了半个小时,要萧舒夏的虚荣感节节攀升。她还说因为来得太匆忙所以没准备礼物,很不好意思,乐弦也笑着翻译。

耶罗米尔说杨景行就是最好的礼物,差点把杨程义两口子吓到了。这是他们儿子,不送人的。

陶萌也终于找到机会恭敬耶罗米尔,一口流利的英语先介绍自己是杨景行的高中同学,再说欢迎来到浦海,祝愿演出成功,还有喜欢他指挥的什么什么。

去干正事吧,杨景行还得和乐团把贝多芬《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练习一遍。练习厅里的一大群老外引起萧舒夏的兴趣,挨个挨个的看,希望发现个美女啥的。

陶萌还在礼貌:“李教授,您请坐,阿姨……”

陶萌坐萧舒夏右边,喻昕婷坐到陶萌右边。陶萌对喻昕婷说:“你是专业的,等会他要是弹得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告诉我,谢谢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他弹得怎么样你肯定比我清楚,可惜昨天你没来……”

陶萌笑一下。

耶罗米尔还先对萧舒夏这边致敬一下了才开始,而且也没打算吹毛求疵,直接完整来一遍。

杨景行坐在钢琴前,可是前奏有几分钟,一直没他什么事。几十人的管弦乐团,这感觉和在家里听CD或者看杨景行独奏太不一样了。萧舒夏急啊,跟着乐队的旋律晃动身体,紧盯着儿子。

终于,杨景行开始了,萧舒夏笑起来。杨程义是没心思欣赏音乐的,就看人去了,希望从他们的表情中发现什么。第一乐章结束时的壮丽高潮让萧舒夏把丈夫的手狠揪了一把,差点疼得他龇牙咧嘴。

陶萌看得很认真,都没注意到喻昕婷时不时看自己一眼。

《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宏伟有力,适合杨景行的外形和风格,所以耶罗米尔才特别指定这一首。他的选择是对的,杨景行的整个演奏滴水不漏,就是第二乐章的深沉也恰到好处。渐渐的,萧舒夏和杨程义都入戏了,工作重心从眼睛转移到了耳朵,尤其好笑的杨程义那呆呆的表情。

四十分钟的乐曲结束后,耶罗米尔又带头鼓掌,让乐队其他人跟上。乐弦也在这边对萧舒夏和杨程义说:“他真的是……太好了!”

是好啊,萧舒夏和杨程义虽然没听出什么子丑寅卯,但就是觉得好。多么辉煌大气的音乐啊,是杨景行应该干的事。

陶萌也笑着鼓掌,问喻昕婷:“还可以?”

喻昕婷笑。

耶罗米尔来问听众的感觉,杨程义也听不明白,就笑得满脸桃花开,然后说:“好,太好了!是你们好,杨景行不行。”

萧舒夏又扯杨景行的耳朵:“我看看,流汗了……没白养你。”

乐队还要进行其他的练习,杨景行他们就去休息室坐坐,由乐弦陪着。喻昕婷今天很主动:“阿姨,你和叔叔喝什么?”

“水,咖啡,随便。”萧舒夏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

喻昕婷又问陶萌:“你呢?”

陶萌说:“咖啡,加糖的,谢谢了。”

杨景行跟上喻昕婷:“我帮你。”

“不用,不要!”喻昕婷两把把杨景行推回座位上。

乐弦了解到萧舒夏和杨程义都是乐盲后就惊喜起来,说她的情况也一样,不过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萧舒夏就问你是哪里人啊?

喻昕婷端着咖啡回来,一人面前放一杯,杨景行问:“你自己的呢?”

“哦……忘记了。”喻昕婷嘿嘿。

等喻昕婷也端着杯子回来坐好了,乐弦透露重要消息:“克里夫先生今天中午上的飞机,晚上应该就要到了,他明天会听杨景行的演奏。”

李迎珍问:“那个克里夫?”

乐弦说:“爱弗莉费雪音乐厅的艺术总监。”

陶萌对茫然的杨景行说:“爱弗莉费雪音乐厅就是林肯艺术中心的音乐厅。”

杨景行嘿嘿:“哦,不好意思。”

乐弦笑:“你这样好,心中只有钢琴。”

杨景行更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孤陋寡闻。”

乐弦保守的说:“我觉得你去美国的机会很大,克里夫和耶罗米尔是好朋友。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准备。”

杨景行不惊喜:“啊,我还要读书呢。”

乐弦说:“书到哪里都可以读,但是听众不一样。”

喻昕婷又为杨景行高兴:“我就说你要去旅游了。”

杨景行斥责:“你想得美!”

陶萌看萧舒夏:“阿姨,您和叔叔怎么想的?”

这可是个大问题,萧舒夏看丈夫,杨程义也不笑了:“这个要好好考虑。”

杨景行一脸死相:“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去。”

陶萌多管闲事:“要现在就去吗?”

乐弦笑笑:“这不是我说了算,但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最好不要错过。”

李迎珍说话了:“如果是去学习,可以考虑一下。”

杨景行不尊重老师:“如果是演出,我可以考虑一下,学习,就在浦海音乐学院,很好。”

杨程义教训儿子:“别说这种话!”

杨景行很肯定:“我要在音乐学院读完作曲系的所有课程,我也不会做个商业演奏家。”

杨景行面无表情,让其他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杨程义能问:“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杨景行又嘿嘿:“我觉得离开了亲人朋友,学音乐也没什么意思了。”

萧舒夏教训:“就会说得好听……不过我也舍不得他走那么远。”

李迎珍说:“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就在音乐学院也能成就梦想。”

又闲扯了一会,陶萌看看时间对杨景行说:“我要先回家了。”

萧舒夏像留客:“再坐会。”

陶萌说:“我要回去准备一下,阿姨再见,李教授再见。”

喻昕婷提醒:“晚上早点来哦。”

陶萌点头。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上台

六点多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不过是和奶奶一起,所以就不能来给他加油了。

陶萌说:“我们是八号包厢,中间靠左边。”

杨景行说:“我妈他们在十二号,你对面。”

陶萌说:“你别紧张,就保持下午那种状态。”

乐团的演出是晚上七点开始,持续到十点,杨景行九点多上场,之前就一直在后台等着,听着前台的交响曲和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李迎珍安排喻昕婷陪着杨景行,不管杨景行愿不愿意。喻昕婷也真是进入了角色,找着事做:“想不想喝水?”

杨景行吼:“你坐下!”

喻昕婷就坐下,看杨景行的礼服,摸着自己的脖子问:“你喉咙这里会不会不舒服?”

杨景行说:“是浑身不舒服。”

喻昕婷嘿嘿:“好帅啦……你有点像你妈,我随我爸的。”

杨景行笑:“你是说你爸爸很可爱?”

“不是。”喻昕婷不好意思,指自己的鼻尖,“他也是个小塌鼻子。”

杨景行说:“那你爸是古典美人。”

喻昕婷说:“陶萌的鼻子好好看,我喜欢她的眉毛。”

杨景行说:“你白喜欢了,她肯定舍不得给你。”

喻昕婷继续:“而且她好高,超我一截。”

杨景行说:“她穿高跟鞋了。”

喻昕婷说:“我知道,但是不穿也比我高,肯定有一米七。”

杨景行忿忿:“女生超过一米七的都是二等残废!”

喻昕婷嘿嘿:“你又不怕高,你们好般配。”

杨景行笑:“这话让她听见你就惨了。”

喻昕婷说:“她都来给你加油了,肯定是在乎你。”

杨景行求饶:“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

喻昕婷狠狠问:“那你喜不喜欢她!?”

杨景行点头:“喜欢,和喜欢你一样!”

喻昕婷被吓到了:“不一样!”

杨景行不要脸:“那好,喜欢你多一点。”

喻昕婷急得抓耳捞腮:“你乱讲,乱讲!不能这样!”

杨景行说:“那你以后就别惹我。”

终于要轮到杨景行了,前面的报幕的人说了一下,就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师从李迎珍教授,演奏曲目贝多芬《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

喻昕婷又紧张又兴奋:“加油加油!”

耶罗米尔到走台边来迎接杨景行上场,乐团全体起立。台下观众吓一跳,这小子谁呀,这么高待遇。

杨景行先给一千多观众鞠躬,看见了父母老师朋友,然后致意乐团,和首席小提琴握一下手,再就坐到钢琴前去了,很快的和指挥交换了眼神,开始。

耶罗米尔和乐团都以为杨景行这么缺乏演出经验的人多多少少会紧张怯场,可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多余了,或许是杨景行太有自信了,根本一点起伏都没有,演奏起来依然是灵动潇洒,滴水不漏,稳如泰山。

梅纽因说,人耳难以想像的灵敏对我们的听觉与情感之间的复杂互动起着巨大的作用,听觉是个伟大的教师,它以独一无二的方式与我们所有的心境和情绪相关联,接通人类的喜怒哀乐。

而音乐,就因该是听觉的享受了,不管其中的情绪是悲是乐,都能让人为之沉醉。那些伟大的演奏家,都是能在自己的演奏中最大可能的接通人的情感。

四十分钟后,乐曲结束,耶罗米尔一步跨下指挥台,像裁判一样举起杨景行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杨景行鞠躬,感谢台下很快热烈起来的掌声,并挥手回应在那边激动的母亲。

掌声持续了两分钟,杨景行和耶罗米尔退场后才消减下去。喻昕婷用笑脸和双大拇指迎接杨景行,说:“我就知道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不谦虚:“你当拉拉队的也可以骄傲一下。”

耶罗米尔和杨景行约好明天下午见,然后就各忙各的。杨景行正要去更衣间,突然陶萌打电话来了,没有恭喜,还很焦急:“奶奶认出你了,怎么办?”

杨景行嘿嘿:“帮我跟奶奶问好。”

陶萌更急:“奶奶想见你!”

杨景行不怕:“好啊,等我换衣服,我去二楼。”

陶萌又说:“你怎么穿午礼服啊!?就这忘记问了……别换了,穿着上来吧。”杨景行还想穿马褂呢。

杨景行和喻昕婷上到二楼的时候,萧舒夏已经在尊重陶萌的奶奶了。陶萌穿得和下午不一样,细高跟鞋,亮晶晶的手袋,黑白色的连衣裙样式介于礼服和休闲之间。她奶奶就更隆重了,还有点复古,云锦马甲外挂着好大一串珍珠项链,脚下也是高跟鞋。

老年人还化妆了,看起来不像七十几岁的,看见杨景行走过来还鼓掌:“Bravo!”

杨景行一点也不像个艺术家:“奶奶好。”

老年人呵呵笑:“好,你好,很精彩,爸爸妈妈很了不起。”

杨景行说:“其实是老师了不起,后援团也了不起。”拍了一下垂着脑袋的喻昕婷的肩膀。

老人又跟喻昕婷说话:“小姑娘,你好。”

喻昕婷抬头:“您好。”

一群人随便聊了几句后,老人要走了:“时间晚了,不然可以喝喝茶,我们就先告辞了,大家晚安。”

萧舒夏连忙说:“我们送您,我们也要回去了。”

陶萌挽着奶奶的手,给司机打电话:“我们出来了,在门口等。”

于是一群人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劳斯莱斯,隆重的再见一番。陶萌先把奶奶扶上车自己再进去,被教训了:“你不说再见?”

陶萌只好又站出来:“阿姨,李教授,再见!”

杨景行犯贱的笑,被瞪了一眼。

剩下的人商量了一下,就让杨景行送喻昕婷回学校。一上车,喻昕婷就问:“能听广播吗?”

杨景行示范了一下后就让喻昕婷自己调,喻昕婷捣鼓了一会后说:“就是这个台,十二点半有古典之声,可能会有你的新闻。”

杨景行问:“你听这么晚的节目?”

喻昕婷说:“有时候。”

杨景行说:“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喻昕婷摇头:“不用了,真的……”

杨景行烦:“住嘴。那件衣服里有三张票,你拿着,给安馨,看还有谁。”

喻昕婷于是把装杨景行西服的袋子拿起来,取出衣服摸了半天拿出票来,说:“那就叫春燕来……我可以带我的学生来!”

杨景行不同意:“小孩子,万一带不见了,不行!”

喻昕婷摇头:“不会不会,她很听话的,特别可爱。”

杨景行笑:“那你们是能谈得来……要让他父母同意。”

“当然……”

杨景行回到家后,父母没急着要他休息,也没说音乐的事,反而问起陶萌来。陶萌家是干什么的?你们关系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知道别人底细,关系一般。

星期六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问他:“你没晚礼服吗?燕尾服。”

杨景行烦:“哪那么多讲究,穿什么都弹得一样。”

陶萌说:“指挥都是燕尾服……随便你!”

杨景行嘿嘿:“你就要穿漂亮点了,像昨天晚上一样。”

陶萌气:“不用你管……你们昨天晚上休息得早吗?”

杨景行说:“早,你呢?”

陶萌说:“我每天按时睡觉……呵呵,奶奶问喻昕婷是不是你女朋友。”

杨景行哈哈:“奶奶老了。”

陶萌说:“一般人都会误会吧。”

杨景行问:“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坏心眼?”

陶萌问:“她不上课啊?每天跟着你。”

杨景行说:“她是李教授培养的助手。”

陶萌还怪起杨景行来:“你这是耽误别人的时间,就算需要助手,可以请一个。”

杨景行哈哈:“不需要。”

陶萌多嘴:“回头你应该好好谢谢她。”

杨景行说:“当然。”

陶萌就问:“你准备怎么谢?”

杨景行说:“请吃饭啊。”

陶萌不屑:“不要这么俗气……可以送礼物,我帮你选吧。”

杨景行乐:“谢谢,你选什么?”

陶萌说:“不用你操心……你父母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下星期吧,我爸爸会先回去。”

陶萌又问:“你真的不打算去美国。”

杨景行说:“不去,我怕孤独。”

陶萌冷哼,又问:“是暂时不去还是以后也不去?”

杨景行说:“我觉得我会一直怕孤独。”

陶萌气:“怕孤独也没见你多联系朋友!音乐不是你的理想吗?你的理想就这么高?”

杨景行奇怪:“理想和地方有什么联系?”

陶萌说:“我肯定会出国。就这样吧,我晚上再去……你到时候多和奶奶说几句话,她喜欢年轻人。”

杨景行准备出门,父母连忙问他干什么去。萧舒夏简直想骂儿子,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艺术家音乐家了,怎么还跟在九纯似的没出息。

杨程义当着儿子的面数落妻子:“他现在是成人了,你不要什么事都管。”

萧舒夏斗志昂扬:“这个事,我要管一辈子!”

杨景行还准备给喻昕婷打电话呢,可这姑娘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上车先把苹果给杨景行,问:“吃早饭没……安馨说谢谢你……听广播了吗……怎么不听……没听也好,没说……他们一点都不及时……我昨晚把新衣衣洗了,早上还没干!”

杨景行把喻昕婷送到后,约好十二点再来接她,下午一起去音乐厅。然后杨景行又去和胡以晴碰头,把票给她。两张,因为胡以晴有男朋友了。

胡以晴先为杨景行高兴,然后自己也乐乐,说她相亲认识的男朋友人挺好的,是个公务员,准备明年结婚了。

杨景行则为胡以晴的男朋友担忧:“老婆温柔漂亮,职业高尚,会被别人嫉妒啊。”

胡以晴已经不把杨景行当学生了:“男朋友高大英俊,还是音乐家,也会被嫉妒哦。”

告别胡以晴,杨景行又回学校和张楚佳见面送票。路上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昨天小嘉嘉他们也去音乐厅了,看见你了!今天晚上还去!”小嘉嘉就是喻昕婷的家教学生,才五六岁,也真够可怜的,杨景行五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杨景行还能听见电话你有大人的声音,在叫喻昕婷帮忙问好,他就说:“你帮我跟小嘉嘉问好。”

“嗯!”喻昕婷乐淘淘的,“小嘉嘉,哥哥跟你问好。”

喻昕婷还乐:“我刚开始说你也住这里,他们还不信,哈哈。”

杨景行把票递到张楚佳手里已经快十一点,两人聊了一阵,张楚佳还在是否留校的问题上挣扎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学校能做什么,但是又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杨景行问:“你想做什么?”

张楚佳笑:“我以前想学你,做大师。”

杨景行说:“你已经是大师了。”

张楚佳冷笑:“那教授为什么不带我去见纽爱……我没别的意思,其实老李对我很好。”

杨景行难办:“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张楚佳责怪:“谁叫你这么奇葩……你怎么打算的?”

杨景行说要读书,继续读书,张楚佳挺吃惊的。

告别了张楚佳,杨景行就去接喻昕婷。家教时间是九点到十二点,他也没催,就在楼下等着。可车子刚停三分钟,喻昕婷就和几个人下来了,年轻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女孩牵着喻昕婷的手,肯定是小嘉嘉一家。

杨景行连忙下车,拍手叫:“小嘉嘉,你好。”

小丫头乐:“哥哥好。”

小嘉嘉的父母真像是见了大师那样和杨景行握手认识,又是惊喜又是仰慕。简单聊了一会,原来小嘉嘉的父亲是个音乐爱好者,对杨景行的演奏简直推崇备至,说昨晚的演奏比谁谁那年那年的版本都要好。

这一家人还想邀请杨景行去家里坐坐,杨景行只能解释没有时间。临走的时候,杨景行对小嘉嘉说:“姐姐很厉害的,你要跟她好好学。”

小嘉嘉答应,她的父母也连忙表示对喻昕婷非常满意。

回头喻昕婷就告诉杨景行自己今天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各种水果什么的伺候着,还要留她吃午饭。

杨景行问:“以前对你不好么?”

喻昕婷说:“也好,但是没今天这么夸张……嘉嘉爸爸好宠她,让我想起我小时候。”

杨景行说:“那就好,她长大了也跟你一样。”

喻昕婷倒是谦虚:“我不好。”

杨景行好奇:“怎么不好?”

喻昕婷说:“我没女人味,嘉嘉的妈妈有女人味。”

杨景行差点笑死:“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味吗?何况这也要男人来评价好不好!”

喻昕婷有点心虚:“我知道。”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艺术素养

喻昕婷还要回学校换衣服,在杨景行给她买的基础了换了条裤子,主动坦白:“安馨借给我的,好不好看?”

杨景行笑:“这次穿对人了。”

喻昕婷嘿嘿:“腰有点大,长短合适。”

也不回家了,和父母老师约好在昨天吃饭的地方碰头。喻昕婷还说:“昨天的那个排骨好吃。”

杨景行同意:“嗯,我点一个。”

见面后,李迎珍问杨景行:“早上有记者去学校了,你知道吗?”

杨景行说:“他们给我打过电话,我没去。”

萧舒夏不确定:“什么记者?采访你的……怎么不去呢!?”

杨景行说:“没时间。”

萧舒夏斥责:“正事你就没时间……”看喻昕婷一眼。

李迎珍说:“不想去就算了。”

吃了午饭后去音乐厅,这里还有记者等着的,三四个,杨景行就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还要练习,没时间了。”

杨程义挺身而出,想拦住记者,可他自己差点被缠住了,回头又教训杨景行:“怎么那么没礼貌?至少可以打声招呼。”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萧舒夏威胁:“李教授要批评你!”

李迎珍宽容:“算了,别勉强他。”

上二楼,耶罗米尔和乐弦跟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白种男人等着的。互相介绍,对方当然就是克里夫了,林肯艺术中心的音乐总监。克里夫有点胖,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一头稀疏的白发输得好精细。

克里夫明显更重视人际交往,挨个挨个的认识问好,脸上的笑容不断。杨景行说辛苦了,克里夫笑,拍拍耶罗米尔的肩膀说:“我相信老朋友不会让我失望。”

耶罗米尔强调:“从来没有,尤其这次。”

废话不说多,开练!听杨景行和乐团合作完拉三后,克里夫也来拥抱他,但是没耶罗米尔那天那么失态,只是有点激动:“为什么今天才发现你!这是我们的失职!”

接下来开始座谈,乐弦说克里夫明天要赶着回纽约,所以想尽快达成合作意向。美国佬很专业,连模式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中文的都有,让杨景行过目,当然,细节是可以商量的。

乐弦给杨景行解释了一下,纽爱常驻爱弗莉费雪音乐厅,它们是合作关系,有合同约束。而杨景行这样的钢琴家,要么是进入经纪公司听从公司的安排,由公司安排演出并负责推广,或者就是和乐团签约,成为乐团的一员,配合乐团的演出计划。

虽然都是商业合作,但是和乐团合作会相对比较自由,而且会在音乐的道路上有良好的持续发展,不用每天换一个乐团,又要重新磨合。当然,从收入上来说,是不如经纪公司那样会安排密集的商业演出和广告活动什么的来得多。

不管杨景行选择那一种方式,克里夫都能提供合作,因为林肯艺术中心有自己的经纪公司。

照说人家老大直接来跟你谈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可杨景行连仔细了解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说:“克里夫先生,谢谢你的宝贵时间和诚意,可是我是个作曲系的学生,所以我必须继续完成我的学业。谢谢你和耶罗米尔先生,你们的承认是对我的老师——李教授的最好的肯定,这也是我目的,谢谢。”

看耶罗米尔和克里夫失望的表情,萧舒夏知道大事不好了,忍不住问杨景行:“你怎么说的?”杨程义拉妻子的手,不让她插嘴。

克里夫才不会求人,拍大腿道:“好吧,祝你好运。”

耶罗米尔还有点不相信杨景行的决定:“为什么?你不能这样!”

杨景行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的演奏家,并不缺少我……”

耶罗米尔吹牛:“可是你是最好的!”

杨景行说:“没有最好的,我也不想成为最好的,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结果是不怎么愉快的,可耶罗米尔也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杨景行还是很恭敬的把克里夫送走,对方说晚上会来,祝他演出成功。

接下来亲友团开了一会讨论会,萧舒夏向李迎珍道歉,说杨景行这家伙就是这样固执,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李迎珍说没关系:“不管在哪里都一样,我们也不需要别人的承认。”

杨程义也说:“虽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一步一步的走踏实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说杨景行不知好歹,但是晚上还是要上台,下午又练习了两遍,耶罗米尔依然兢兢业业。

吃晚饭前,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克里夫来了吗?就算你真不想去美国,也要好好表现。”

杨景行哈哈:“下午已经谈过了。”

陶萌吃惊的啊:“怎么谈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他突然袭击,我就说不想去啊。”

陶萌不信:“就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叫我!”

杨景行说:“能怎么复杂?你会支持我吧?”

陶萌气:“可是……你也应该慎重点啊……我还以为要过了今晚!”

杨景行说:“今晚就是我的告别演出了。”

陶萌责怪:“别乱讲……总觉得你这样不好……那他们怎么说?有诚意吗?”

杨景行笑:“那么多钢琴家,少了谁不行,我算什么。”

陶萌还是担心:“也不知道你怎么说的……说不定能有折中的办法呢,你不出国但是也能和他们合作,要长远打算!”

杨景行小心眼:“什么合作啊,就是听别人摆布,我喜欢自由。”

陶萌说:“没有绝对的自由……不管怎么样,你晚上还是要好好表现。就这样吧,我们马上出发了。”

吃完饭后,杨景行回去准备了一下,上二楼欢迎了陶萌的奶奶。多聊了一会,就说老人身体好,看着年轻啊什么的恭维话。

因为知道胡以晴要来,陶萌就丢下奶奶和杨景行一起去迎接。喻昕婷今天也不当跟班了,在音乐厅门口等着安馨。

喻昕婷夸陶萌:“你好漂亮。”

陶萌说:“谢谢,你也是。”

杨景行说:“你们俩都漂亮。”

喻昕婷严肃:“我没她好看。”

陶萌对喻昕婷说:“你这几天辛苦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没有,我什么事都没做。”

陶萌问:“下个周末你有空吗?我去你们学校。”

喻昕婷吃惊:“我?我要去上家教。你去啊,杨景行想你去。”

杨景行笑:“你怎么知道我想?”

喻昕婷说:“真的真的!”

陶萌笑一下:“到时候一起吃饭吧,他也应该谢谢你。”

喻昕婷摇头:“不用不用,真的。”

张楚佳先来了,认识了陶萌后夸张的谴责杨景行:“好哇,你这奇葩,还搞地下工作,我要告诉教授!”

陶萌微笑:“我已经认识李教授了。”

张楚佳又对陶萌说:“他在学校超级老实,一点绯闻没有。”

陶萌还是微笑:“和我无关。”

杨景行气愤:“你们俩配合得真好!”

张楚佳哈哈乐。

安馨也来得比较早,和另一个室友一起,是戏剧系的,俩人都感谢杨景行。喻昕婷就和安馨一起进去了,对陶萌说再见。

陶萌对杨景行说:“你的朋友,都没什么艺术气质。”

杨景行好笑:“什么是艺术气质?”

陶萌说:“说话的修养就看得出来。”

杨景行说:“正好,我也没什么修养。”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你不用这么敏感。”

杨景行说:“我实事求是。”

沉默了好一会,陶萌才开口:“我也没说那样不好。”

杨景行点点头。

又沉默,陶萌再问:“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培养艺术气质。”

陶萌敏感了:“你在讽刺我?我又没批评任何人,评价一下不行吗?”

杨景行说:“可以,你有这个权利。”

陶萌气:“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好不好?”

杨景行学女声:“这才叫阴阳怪气。”

陶萌冷脸:“我笑不出来!”

杨景行说:“给你讲个笑话,乞丐的钱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陶萌哈哈大笑,这个笑话是我讲的!”

一直绷着脸的陶萌突然笑了短暂的一秒,然后就用力让表情变成龇牙咧嘴,对杨景行扬了一下拳头,没落下,转头不理他。

杨景行继续:“聋子说,确实是陶萌在笑,瞎子说,我看见了,哑巴说,笑得好好看……”

陶萌猛回头,劈头盖脸的骂杨景行:“你是瞎子,你是疯子,你是聋子,你还是麻子……”

杨景行鄙视:“一点艺术气质都没有。”

陶萌跺脚:“我走了!”

杨景行求情:“理智点,理智点。”

陶萌气死:“我还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说完又忍不住笑,笑了好一会后说:“你好久没逗我笑了。”

杨景行说:“笑不笑是你自己决定的。”

陶萌说:“总要能有东西笑嘛,你肯定逗别人去了,还是事情太多了?我就说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杨景行说:“嗯,我检讨。”

陶萌白眼:“下星期我周六去你们学校吧?给喻昕婷送个胸针什么的吧?”

杨景行说:“不用了,她生日要到了,我送。”

陶萌问:“什么时候?”

“下下个星期三。”

“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解释:“原来考试的时候看过身份证。”

陶萌愣了一下,说:“不行,星期三我没时间。”

杨景行说:“不用那么隆重。”

陶萌说:“我看你很隆重!”

杨景行谦虚:“这是我该做的,她离家那么远。”

陶萌问:“你准备送什么?”

杨景行说:“买个蛋糕吧。”

陶萌说:“我尽量抽时间,晚上吧?”

胡以晴来了,和她男朋友甜蜜的手牵手。胡以晴打扮得很漂亮,也高兴:“陶萌,其他同学呢?来了吗?”

杨景行说:“我就请到这么一个。”

胡以晴点头,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挺乐呵的:“我不懂音乐,就是来凑热闹。”

杨景行笑:“那你跟我一样。”

陶萌呵呵笑:“胡老师越来越漂亮了。”

胡以晴说:“你才是啊,感觉一下就成熟好多了。”

好了,客人都迎接完了。陶萌再审视一下杨景行,提醒:“鞋底进去了擦一下,保持昨天的状态。”

杨景行说:“你都越来越漂亮,我也要奋发图强。”

今天杨景行上场的时候,掌声比昨天热烈。一曲拉三完了后,喝彩声更是瞬间暴风骤雨,观众还慢慢起立。

耶罗米尔用力拥抱杨景行,像是分别那样,还对他说:“你应该去造福更多的听众。”

纽爱明天就走了,观众依依不舍,于是返场了莫扎特第四十号的第一乐章,杨景行就一直在钢琴边等着,然后他再奉献一首夜曲,就真的结束了。

在后台和乐弦说了一下告别的话后,杨景行去和亲友团集合。一大群人在一楼大厅等着的,居然还有小嘉嘉和她爸爸。小嘉嘉给杨景行献了一束花,可把他高兴坏了。

正说着,一个和杨景行差不多年纪但是外形小了一圈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他说:“弹得不错。”

杨景行点头:“谢谢。”

年轻人冷哼:“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

杨景行吃惊:“对不起,怎么了?”

年轻人的怒气一下冒出来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萧舒夏先叫:“你怎么说话呢,我儿子怎么了?”

年轻人瞪着杨景行警告:“做人不要嚣张!”

杨景行无奈:“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明白,我怎么得罪你了?”

李迎珍对年轻人说话了,语气严厉:“杨景行不认识你,你不要在这里闹。”

年轻人伸长脖子盯着杨景行:“你不认识我?”

杨景行摇摇头:“请问你是?”

年轻人吼:“你不认识我?做人不要这么狂!”

萧舒夏质问:“你是谁?”

李迎珍朝前走一步面,对年轻人说:“申戊辰,杨景行真的不认识你,你冷静点。”

杨景行连忙说:“申戊辰,我知道。对不起,没看过真人,不好意思。”

陶萌拉了杨景行的手臂一下,不让他没脸没皮。

年轻人怒吼:“做人不要这么狂!你算老几?你算什么东西?”

杨程义抬手指着申戊辰的脸,低沉着声音:“我警告你,滚!”

萧舒夏也警告:“不知死活!”

申戊辰有点怕:“你们想怎么样?人多是不是?想打我?”

杨景行说:“大家理智点……我怎么你了?这么深仇大恨。”

“还装傻?你关系多是不是?本来是我上场!我弹拉三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申戊辰嚷嚷。

李迎珍呵斥:“你弹得比他好再说这种话,技不如人,叫什么!”

杨景行问:“本来是他上场?”

李迎珍说:“不用理他,我们走。”

杨景行说:“你们先走,我和他聊会。”

陶萌拉杨景行:“走了,聊什么!”

杨景行伸开双手赶亲友团:“你们先走,外面等我,陶萌你和奶奶先回家。”

陶萌的奶奶也说话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又看着申戊辰教导:“不要这么大火气,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

申戊辰抬着眼睛不屑。

只剩下两个人后,杨景行看着申戊辰,很诚恳:“真的该你上场,我完全不知道。”

申戊辰又火:“你不知道?纽爱来前一个月他们就通知我了?”

杨景行说:“真的对不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申戊辰气得嘴歪:“早告诉你……你也好意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天才,大师……我也是!”

杨景行说:“没有,真是对不住,这是个误会,我向你道歉。”

申戊辰不屑:“你以为我在乎,我根本不在乎,这种小舞台……”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之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申戊辰说:“我是气不过你们这种做法!”

杨景行说:“你大人大量,来,握手言和,给个面子。”

申戊辰看了杨景行几秒,终于伸手意思了一下。

杨景行拍拍申戊辰的肩膀:“好了,男人嘛,我送你出去。”

申戊辰问:“你真的不知道?”

杨景行点头。

申戊辰冷哼:“这些人,狗眼看人低,见风使舵……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景行解释:“我星期四过来,指挥说让我上,我就上了,真的对不住。”

申戊辰说:“耶罗米尔也不是好东西,以前在德国的时候谁鸟他。”

杨景行安慰:“别生气,犯不着,你都是名人了,我算什么。”

申戊辰冷笑:“你不马上也是名人了,大师了!”

杨景行说:“差得远,跟你没法比。”

申戊辰又火:“你不用冷言冷语,我什么没见过,不在乎,摸爬滚打十几年了!”

杨景行点头:“那是,你是前辈。”

申戊辰被高自己一个脑袋的杨景行搂着肩膀走出音乐厅,看见外面一大群人等着的,就从另一边走了。

外面的人也了解大概情形了。这申戊辰可是真正的天才,比杨景行只大两岁,八岁的时候就一鸣惊人,十岁出国留学,一路演奏下来,所有人都被震惊,十六岁就获得拉赫玛尼诺夫钢琴比赛的一等奖,拿手活的就是拉三。但是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狂人,谁都瞧不起,在媒体面前都把自己奉为世界第一的天才……难免不受待见,艺术生涯现在遭受考验了。

本来这次纽爱来浦海,音乐厅是把申戊辰邀请作为本土嘉宾上台演出的,可后来耶罗米尔坚决的要求换人。李迎珍知道,但是没告诉杨景行。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齐清诺

亲友团里有气愤的,有烦躁的,有关心的,都看着杨景行。杨景行说:“没事了,他发发脾气。”

萧舒夏问:“你怎么说的?还有这种人……”又对其他人解释:“要是以前早打得鸡飞狗跳了!”

张楚佳也牙痒痒:“这个人是这样,欠教训,还说别人狂!”

杨景行笑:“让别人教训吧。”对一直皱眉不展的陶萌说:“不早了,你和奶奶先回家吧。”

陶萌还是看都不看杨景行,满脸的不高兴,也不动。

老人叫:“萌萌。”

陶萌还是不动。

杨景行笑:“你不安慰我还耍脾气?”

陶萌用力一抖包包,冲杨景行叫:“我气不过!”

老人严厉一些:“萌萌!”

陶萌才不管,吼杨景行:“你怕他干什么!一个人一指头都戳死他了!”

杨景行说:“我就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算了。”

陶萌张大嘴巴,没骂出口,转身一拽她奶奶的胳膊:“奶奶,我们走!”

老年人脾气好得多,跟大家说再见。

杨程义也要批评儿子:“你以前的脾气呢?你就算了,弄得别人也跟着没面子!”

萧舒夏抖狠:“给我揍死他,出事我担着!”

杨景行笑:“我对他也道歉,还要给你们道歉?别生气了,让他得逞了。”

胡以晴的男朋友说话了:“这种人,自然有人治,犯不着。”

杨景行又关心小嘉嘉:“没吓到吧?”

小嘉嘉很勇敢:“我不怕,我有爸爸。”

杨景行乐:“我也有!”

一群人笑笑。

杨程义想要做东请大家去宵夜,关系不近的都不好意思,就算了。商量了一下,杨景行送张楚佳和喻昕婷她们回学校。胡以晴的男朋友有车,小嘉嘉父女就坐杨程义的顺风车回去。

上车后,喻昕婷终于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我好想骂人啊!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厉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楚佳回头看喻昕婷:“他也叫厉害,差太远了吧。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停的自己吹自己,没想到人品也这么烂。”

安馨也说:“可能是没家教……”

杨景行说:“好了,我已经满足了。”

杨景行回到家后,又被拉着开了一会家庭会议。父母是觉得儿子变化有点大,想打探一下他各个方面的想法。萧舒夏比较关心的是杨景行也应该交女朋友了啊,为什么现在还没动静?莫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萧舒夏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喜欢陶萌?”

杨景行无奈的摇头:“没遇上合适的。”

杨程义教导:“你别自卑呢,越自卑人家越看不起你。”

萧舒夏说:“我看都合适啊,现在这个年代,交女朋友,人好看不坏就行嘛。”

杨景行说:“你标准降这么快!”

杨程义说:“关键是要你们自己合适,我们没什么标准,人好看点,品行好。”

杨景行烦:“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洗澡去。”

萧舒夏叫:“大学了不交女朋友干什么!?到时候章杨他们都比你先有!”

杨景行洗澡的时候,萧舒夏在外面叫:“电话,电话,是你们班长!”

杨景行说:“给她说我等会打回去。”

于是萧舒夏帮忙接听:“喂,你好。”

陶萌一时间没听出来,本能的问:“你是谁?”

“我是杨景行的母亲……你是?”

陶萌连忙换语气:“阿姨您好,我是陶萌。”

“是的是的,我听出来了。杨景行在洗澡,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问问你们到家没?”

“到了,早到了。”

“哦,那就这样。”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打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睡不着!”陶萌还气呼呼的,又小声:“你父母在旁边吗?”

杨景行说:“没有,我们讲悄悄话。”

“没人和你悄悄话!我今天对你非常失望!”陶萌的语气很严重。

杨景行讨饶:“过去的事了,原谅我吧。”

陶萌问:“你怎么能让人那么侮辱你?”

杨景行安慰:“说严重了,也没怎么侮辱,他生气是当然的,我又没少块肉。”

陶萌气愤:“他是在践踏你的尊严!”

杨景行嘿嘿:“我尊严没减少,难道本来就没有?”

陶萌气得不轻:“你怎么这样!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杨景行说:“父母老师朋友都来给我捧场,你还那么漂亮,我能气得起来么!”

陶萌叫:“我说的不是这个!”

杨景行说:“我说的就是这个。”

陶萌怒了:“我不管,反正我生气,我睡不着!”

杨景行说:“我给你唱首催眠曲,亲爱的宝贝……”

“你闭嘴!”

“那你要怎么样?”

“你骂他!”

杨景行哈哈笑:“我不会骂人呢,你帮我。”

“你会,你肯定会!”

杨景行问:“你之前说对我非常失望?”

陶萌犹豫了一下:“……就是!”

杨景行就骂:“姓申的,你害我被陶萌骂,我以后见面肯定骂死你,从今天开始,今晚开始,我就开始练习。你等着吧。”

“你好烦啊!”陶萌一点都不满足。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快睡觉吧。我要去练习骂人神功了。”

陶萌不肯:“你根本是敷衍我!”

杨景行说:“谁叫你那么小孩子脾气,还骂他。”

陶萌气愤:“我当时都气死了,你还这样!我告诉你,我真的想给他两耳光!”

杨景行不同意:“不行,我的脸你都没摸过。”

陶萌威胁:“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同意:“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生气了。”

陶萌真的是很烦躁:“我头发还没干!”

杨景行建议:“吹干啊。”

“伤发质!你什么都不懂!”

杨景行死皮赖脸:“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很高兴。”

陶萌沉默了一会,问:“你父母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星期一。”

陶萌哦:“你帮我道别……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不管我怎么说你。”

杨景行警告:“不一定,你别尝试。”

陶萌说:“那就这样,我挂了。”

杨景行说晚安。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照例去接喻昕婷。送到的时候被小嘉嘉的父母抓住了,说想请他们一家人去家里做客。杨景行没时间,因为今天晚上他们一家要宴请李迎珍和贺宏垂。

吃饭的意思当然是感谢老师,不过父母也希望能对儿子的将来有个展望。李迎珍很肯定,说只要杨景行自己愿意,他就可以随时走出去,当然,他依然可以继续提高自己的技艺。

贺宏垂只能表示对杨景行有信心,说他对音乐的理解力非常强,而且有强烈的创作欲望。开学才没两个月,但是杨景行的学习速度却是前所未有的,连贺宏垂给他布置作业都成了一个难题。

贺宏垂强调:“这么长时间,我算是比较了解他了,关键是要看他自己喜欢,可能家庭环境不一样,对名和利看得不是那么重。”

杨程义连忙说自己家庭环境很一般,远远达不到淡泊名利的程度。不管怎么样,父母老师还是都希望杨景行将来能有一番作为,在他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父母离开的时候,都没什么生活上的事情交代叮嘱杨景行了,就是感叹没准杨家还能出个音乐家,真是没想到。

新的一周开始,李迎珍减少了杨景行的钢琴课,只要他星期一和星期*汇报演奏一下,保持一个状态。

杨景行和纽爱合作的事同学们都知道,报纸和网站也有些小篇幅报道,虽然他本人没接受过采访。当然有天才之说,也有讲是十年磨一剑的,大家都见怪不怪,音乐界得天才实在太多了。

路上或者食堂里,偶尔会有人主动和杨景行打个招呼,他一般都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认识的人也多了起来。

星期三下午,自学复调与赋格的杨景行去贺宏垂的办公室讨教问题。进去后发现被人抢先了,是个女生,杨景行见过,三零六的老大。

这个女生身高一米七左右,齐耳短头修剪梳理得很讲究很女人。她穿着宽大厚实的灰红相间格子衬衣,比较中性化,里面应该是件白体恤。从下身略紧的牛仔裤看来,她应该不是很瘦。

这女生的脸和她的肩身一样,都称不上小巧。不过她的脸比较白净,因为是短发,看起来显小,下巴不够尖,算是丰满圆润一点的鸭蛋脸,线条细腻温柔。

女生虽是短发,可眉毛却比较英气,虽然明显是修理过的,也还是女生中少见的浓密挺拔。和她的眉毛十分相称的是她的眼睛,比较大,但是不圆,黑白分明,特别的有神。那是一种非常自信而又十分诚恳的眼神,看杨景行的第一眼就是那样。

那种眼神应该不是做作或者训练出来的,应该是天生的。虽然这也是个大美女,但是自卑的男生也会愿意和她目光接触,那充满友好的诚意的眼神会让人特别舒服。那种眼神,和有些女生瞟视杨景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种自信简直能笼罩她的全身,可是这种自信又不会刺激到任何人,特别的温和,踏实。

也可能她的头发眉毛脸蛋身材穿着都跟她的眼神十分搭配,所以让人感觉看她的全身都很舒服。这种舒服不是简单的美丽漂亮,更不是什么可爱动人,而是一种气质上的亲切,这种亲切让人觉得诚恳,平和,尽管那脸上没有笑容。

如果是在路上擦肩而过,都只会留意她的眼睛吧。杨景行有福了,看可以仔细看看。其实这个女生嘴唇和鼻子都很常规,鼻梁不是很挺,鼻翼稍有点点宽。嘴巴不宽,但是嘴唇不薄,上嘴唇的人中下有一点点小突起,算是点缀吧。

但是她的耳朵很漂亮,可能这就是短发的原因。耳朵轮廓线条都非常好,有耳垂,和脸一样白皙。有耳洞,但是没戴耳环。

杨景行难得的主动:“你好。”

女生点点头:“你好。”

两人的视线接触了几秒,杨景行又主动笑,还伸手:“我叫杨景行,大一的。”

“我叫齐清诺,大三。”女生的手和她的脸一样白净,略显宽大,手腕有条细黑绳编制的手链,衬衣的袖口挽了一节。

贺宏垂吃惊:“你们还不认识?”

杨景行说:“我认识,但是不知道名字。”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依然没有笑容:“听说过名字,没见过人。”

贺宏垂说:“现在认识了……杨景行你先等一下,自己拿椅子。”

齐清诺也是来讨论作业的,看样子她不是只会把游戏动画曲子改编成民乐,作业上的旋律和弦也很工整。贺宏垂是个负责的老师,学生的作业手稿他都是输入软件了再批改,然后再打印给学生。

齐清诺也是在学复调与赋格,不过比杨景行的进度高,所以杨景行也注意的听着,求知若渴。

贺宏垂还把杨景行的作业调出来,把两人的赋格作业进行对比。齐清诺的结构更严谨,但是音乐性一般。杨景行就调皮一些,不过贺宏垂也表扬:“他的主题句写得很好。”

其实音乐学院的老师不好当,音乐的发展简直和科技一样,也是日新月异,你万一遇上那种很有才华和胆识的学生,老师要是还是拿几百年前的东西来套框框,肯定会被鄙视啊。

贺宏垂在这方面是开明派的,没有一味的拿老古董来糊弄学生,他明白现在的音乐学院也不是要培养古典音乐家了,不管做什么,都得跟上时代不是。

不过这方面是有争论的,因为有人认为古典音乐是一切的基础,你就算只想做流行音乐,但是也得学好古典,不然根本没处下手。而有些人认为古典音乐的那些条条框框根本就是完全落后于时代了,难道你能拿古典的和弦理论去要求爵士乐吗?难道流行音乐还得不停的转调吗?玩说唱的还得学曲式曲调吗?

这种争论,未来几十年是分不出胜负的。好多人半路出家也能做好流行乐,而不少学院派的转做流行也很成功。

贺宏垂比较不同,他把教学过程中的“灌输”成分降到最低,很是鼓励学生去自我发现创造,对杨景行在作业中明知故犯的一些地方也没严厉批评,只是指出来。而且他特别尊重学生的优点,那怕是调皮捣蛋类型的,比如杨景行。再比如齐清诺,拉拢一帮女生玩摇滚民乐,也是很受贺宏垂鼓励的。

杨景行是半路出家,不管他的钢琴弹得多好,理论学习有多快,可前十几年听的看的都是那些调调。就跟人吃饭一眼,吃来吃去,最喜欢得还是小时候的那一口。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大部队

贺宏垂给齐清诺说得差不多后,建议道:“你可以学习杨景行,不要把作业纯粹当成作业,作业的痕迹太重……你看他在这个主题答题中就运用了两次转调,一个近关系一个远关系,非常好,情绪一下就出来了。”

齐清诺承认:“我不敢转调,效果很差。”

贺宏垂说:“转调只要注重了逻辑性,一般都不会失败,你回去再看看。”

齐清诺点头,对杨景行说:“再见。”挎上她的背包就大步走了。

贺宏垂真是惊讶于杨景行的阅读学习速度,他现在已经把历史上各个时期对复调的研究和相关作品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连没进入音乐学院学习内容的二十世纪新理论都说得头头是道。

好在贺宏垂自己学富五车,还扛得住,能和杨景行讨论并提点。今天杨景行要和他讨论的是微复调,这属于比较前卫的东西了,贺宏垂就把自己对微复调的了解都讲给杨景行听,杨景行还是一如既往的连连点头。

这一讲就是一个小时,贺宏垂最后建议:“你可以考虑自己写点完整的东西,学以致用。”

杨景行不肯:“我觉得现在还不够格,太多东西要学了。”

贺宏垂温和的说:“其实你弹琴也要不断刻苦的练习才能一鸣惊人,作曲也是,多写就是练习,不要想着第一个作品就能空前绝后,不可能。”

杨景行嘿嘿:“您说得对,我可能是有点好高骛远。”

贺宏垂笑笑:“学习起来也别太心急,太快了消化不好。”

杨景行点头:“我会注意的。”

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在卖小炒的地方遇见了齐清诺。两个人同时对彼此点头,又都笑一下。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给你们介绍,学姐,齐清诺。”

互相认识,喻昕婷比齐清诺其实也矮不了几公分,但感觉小了一圈。

齐清诺问:“你们点的什么?”

喻昕婷说:“回锅肉,鸡蛋炒番茄,还有宫保鸡丁。”

齐清诺说:“那我们搭伙吧,我叫的鱼香肉丝。”

喻昕婷欢迎:“好啊。”

杨景行警告齐清诺:“你亏了。”

喻昕婷嘿嘿:“他好能吃。”

齐清诺不怕:“胜负未分呢……你不会是他饿成这么瘦的吧?”

喻昕婷严肃:“没有,我还胖了呢。”

齐清诺笑:“我还想减肥呢!”

菜先好两个,杨景行说:“你们先去,占个座。”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你们端菜,我拿饭……师傅,来四碗。”她一手端一碗,然后两臂并拢,让杨景行把另外两碗放在手臂中间,又叫:“筷子,安馨你拿一下筷子。”

等杨景行端着两盘菜回去的时候,发现三个姑娘还没开动,问:“你们都想减肥啊。”

齐清诺说:“快坐,作曲系对决钢琴系,不对,混双!”她和安馨坐一边的。

比赛并不激烈,杨景行虽然能吃,但是一点菜就能下一碗饭。三个女生中安馨最斯文,喻昕婷其次,输给齐清诺了。

边吃边聊,齐清诺问喻昕婷:“你们认识什么好鼓手吗?”

杨景行问:“你们缺啊?”

齐清诺说:“鼓手要毕业了,时间少,二胡也缺一个,这届大一没什么合适的。”

杨景行建议喻昕婷:“你去试试。”

喻昕婷摇头:“不行……我只会玩打鼓游戏!”

齐清诺说:“光棍节我们在小操场演出,有空就来捧场。”

杨景行说:“我合格。”

齐清诺笑:“合格的VIP包厢,情侣坐地上。”

吃完饭后,齐清诺邀请安馨和喻昕婷下午可以去北楼三零六玩,但是对杨景行说:“男生止步。”

杨景行不干:“我抗议。”

“抗议无效,拜拜。”

说起三零六,那可是音乐学院女生的骄傲,所以安馨和喻昕婷都想去观摩观摩,于是约好下午一起去北楼,杨景行是去给李迎珍汇报的。

两点钟,杨景行三个人和齐清诺在北楼门口相遇,齐清诺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看她们提的盒子应该是琵琶和二胡。

齐清诺先欢迎喻昕婷,然后半严肃的对杨景行说:“留步,你真的不能去。”

杨景行说:“我在楼下偷听也不行?”

喻昕婷解释:“他是来上课的,二楼小教室。”

另一个长头发染成栗子色的女生问:“你是李迎珍的学生?”

“对。”

长发女生气愤:“就是你!去年就看见你,是不是?楼上叫你几次你不答应?很酷?”这女生的面相其实很温和腼腆的。

杨景行道歉:“老师在,不敢答应。也幸好,不然上去也是男生止步。”

另一个披肩发的女生说:“你耳朵还挺灵,弹我们的曲子,我们还怀疑你是进去偷的谱子。”她眼睛比较小,脸上还有雀斑,但是不难看。

杨景行说:“是曲子好,听一遍就记下来了。”

长发女生说:“真的好?星期六晚上六点,小操场。”

齐清诺说:“我已经请过了,花痴。”

长发女生用琴盒子轻戳一下齐清诺的大腿:“你比我花痴在前!”

披肩发女生教训:“学妹面前你们矜持点行不行?”

喻昕婷和安馨嘻嘻笑,互相认识一下。长发女生是主修二胡的,叫刘思蔓。披肩发女生叫王蕊,主修琵琶。

明明是早已经看见过的,刘思蔓还是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原来杨景行就长这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王蕊问:“唉,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毕恭毕敬:“学姐们好,我去上课了。”

王蕊叫:“等会给学姐弹一首!”

李迎珍还没来,杨景行就看看乐团总谱,学习贝多芬的作曲方法。没多久,楼上阳台传下来女生的声音:“楼下的,来一首。”并不是刘思蔓她们的声音,但是能听见她们笑。

杨景行就迎合一下风格,弹《直到世界尽头》,摇滚版的。这曲子前奏还稀松平常,就是进入主题后的和弦伴奏让人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震。

杨景行弹完后也没听见掌声,过了一会,看见教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是喻昕婷。

喻昕婷小心的看了教室里一眼,欣喜的对身后叫:“没在没在!”

一群女生涌了进来,十个!包括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得意:“还男生止步,我都看见了。”

齐清诺说:“还有三个没来呢。”

刘思蔓审视着杨景行:“没看出来啊,是你自己编曲的吗?”

杨景行实话说是:“去年九月份我看过你们在老音乐厅的演出,当时很激动,跟风的。”

这群女生有些得意,一个戴着时尚鸭舌帽的女生对齐清诺建议:“我们也可以做这个,效果应该很好。”

齐清诺不置可否:“好了,看也看过了,回去吧。”

杨景行不肯:“我还没认识呢。”

齐清诺开明:“你们认识。”

杨景行今天发达了,一下认识这么多才女。除了刘思蔓和王蕊,还有五个。

主修扬琴的于菲菲,身高一米六二左右,扎个马尾辫,瓜子脸蛋瘦瘦的,眉毛细细的。

主修胡琴的郭菱,比于菲菲高一点,有点胖,也是短发,但是没齐清诺那么讲究。大眼睛大嘴巴,有小虎牙。

吹笛子的柴丽甜,和喻昕婷差不多的体型,但是脸没那么玲珑可爱,眼睛有点三角,幸好笑起来很甜。

电吉他手蔡菲旋,一群女生中最高的,估计一米七五,不过挺瘦,那牛仔裤那么细都绷不起来。鸭蛋脸马尾辫齐刘海,是个美女,就是耳环手链什么的都有点夸张。

玩古筝的高翩翩,不怎么高,一米六五吧,头发烫卷了,但是估计出自一般人之手,看起来比较俗气,穿着也不够时尚,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脸,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显得很标准,估计能越看越顺眼。

三个没来的分别是鼓手,另一位二胡和三弦。正说着呢,李迎珍出现在门口,杨景行眼快:“李教授,您来了。”

十个女生连忙都行注目礼,有几个分别问候了一声。

李迎珍不高兴也不生气:“都在这里干什么?”

齐清诺说:“纽爱的门票买不起……不打扰您了,我们走。”

一群女生连忙溜了。

李迎珍也没批评杨景行,看着他练了两个小时,依然能提出一些不足的地方。不管任何人,都没有完美的演奏,杨景行也一样,你认为好的别人偏偏不这么想。

杨景行在下面弹莫扎特,能听见楼上的电子琴在搞《直到世界尽头》。哈哈,齐清诺还是不行啊,没那么好的记忆力。

过了一会又听见爵士鼓SOLO,那叫一个难听,节奏烂稀泥。肯定是喻昕婷在卖丑,果然,只持续了半分钟就没了。然后三零六就开始干正事了,是杨景行很早以前在楼下听过的曲子,多半是齐清诺自己写的。今天的版本和以前很不一样,没再过分依靠电子琴和电吉他的气氛烘托,几件民乐乐器得到了一定的展现,但是还不突出。

于菲菲的扬琴弹得不错,但是编曲上没让她有多少发挥空间。郭菱的胡琴还是很保守,没出新意。柴丽甜下了功夫,笛声激昂有力。蔡菲旋的电吉他SOLO有力,可是和别人配合就不行了。高翩翩的古筝还是很古,挑剔的听就很不搭调。

不过这群女生还是很值得表扬,至少要用很多心思和时间才能达到她们现在的水平,在传统民乐上是有一定突破的,这种突破也并不是加了电吉他电子琴合成器那么简单。

杨景行这里的任务完成后,三零六还在继续。杨景行就给喻昕婷打个电话,说自己先走了。

喻昕婷在电话里还要夸别人几句:“她们都好厉害!”这姑娘,练琴这么多年可能也没机会和别人合奏过。

杨景行说:“你也一样厉害啊。”

喻昕婷好惋惜:“可惜她们不要钢琴。”

杨景行说:“那可不一定。”

杨景行去找学校借乐器去了。管理处的人看他的学生证后吃惊:“杨景行,你借二胡干什么?”

杨景行说:“了解了解。”然后他又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二胡的自学教材,就回家去奋斗了。

杨景行并没打算成为一个二胡大师,但是他身为一个作曲系的学生,总得对各个乐曲都有些了解。而这种了解越深入,对作曲的帮助就会越大。这种乐器的声域,表现技巧,情感色彩什么的。

从下午五点到半夜两点,杨景行把一本两百页的自学教材浑沦吞枣的翻完了。而他的二胡水平,也能够戴个墨镜上街去算命了。

肚子饿,出门吃个宵夜。小区门口的店子供应烧烤,小炒什么的。老板是夫妻,外加一个小姨子帮忙。

小姨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不漂亮,穿一双脏旧的凉鞋,双手油乎乎的,连脸上都是。她给杨景行添到第五碗饭的时候开口问:“你这么饿啊?”

杨景行小气:“你们米饭也算钱的。”

“不是个意思,随便你吃多少……你是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女孩有点得意。

两人聊了一阵,女孩对音乐挺向往的,喜欢听歌唱歌,想知道自己写歌是不是一件非常困难和了不起的事,她说:“我有时候听一首新歌,听了上一句就感觉想自己唱下一句,而且好多时候都能唱的和歌一样。”

杨景行说:“你唱一首我听听。”

女孩一点也不害羞,马上开始唱,声音还不小,反正也就杨景行一个客人。唱的当然是流行歌曲,情歌。

杨景行听得认真,然后表扬:“唱得很好。”

“真的?你是不是说真的?”女孩很高兴。

杨景行点头:“是真的。”

女孩小声说:“我请你喝啤酒。”

杨景行说:“不用……你想学的话,我可以给你几本书,你先看看。”

女孩有点怕怕:“我初中毕业,能看懂吗?”

杨景行说没问题。不过杨景行走得时候,两人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电子琴

已是深秋,早上温度也低。杨景行七点到学校的时候路上还没什么人,车开得稍微有点快,卷起一路的落叶。

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就去了图书馆,听了不少的二胡名曲,可是找来找去也没什么现代的演奏方法和技巧,都是老古董。

十点钟是男生体育课,体育老师也认真,科目是单双杠。几个系的男生在那里苦练,努力完成基本动作。也是痛苦,都是艺术家了,还要玩这个。

再过不久还要考试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老师还说考不过的会危及期末考核。这不是危言耸听,音乐学院规定成绩差的学生会在大一被退学,已经有过先例了。

体育课结束去吃午饭,今天等着杨景行的不光有喻昕婷和安馨,还有齐清诺。几个人还是吃小炒,三个女生点菜商量了半天,杨景行就听从安排。

喻昕婷很开心,因为昨天跟着齐清诺学了好久的电子琴。齐清诺的用的是雅马哈的双排键,搭配二十五键脚键盘,功能很强大,玩起来十分有意思。

杨景行说他也想弄一套,让齐清诺给点意见。齐清诺说有一款新出的,功能性和兼容性都十分出色,有五百多种音色,而且效果很好,想想都爽死了。

杨景行问:“价格呢?”

齐清诺心算了一下:“配齐的话二十多万吧,最好再加个电钢……你想要我可以带你去,便宜不少,不过要等一两个月才能到。”

杨景行谢谢。

吃完了午饭后,杨景行就斗着胆打电话给父亲申请拨款。杨程义居然都没质疑一句,直接说:“给你五十万,省着用。”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不为难吧?”

杨程义不屑:“你还差点!”

下午,杨景行就跑去现代系找国内最有名的电子琴大师程浩讨教了。程浩才三十多岁,但是已经出名多年,参加过不少国际比赛并拿奖,而且他也有自己作曲编曲的作品,算是一个大才子。可惜国内的电子琴氛围还不是很成气候,家长们都让孩子学钢琴,就算学电子琴,目的也是学钢琴。

而现代的电子琴和钢琴根本已经是两个概念。合成器的音色虽然不如传统乐器,但是电子琴能模仿几十甚至几百中音色的强大功能确实是音乐利器,一个人一个乐队的感觉也是非常爽的。

程浩没想到所谓的钢琴天才,作曲界的未来希望会来找自己请教电子管风琴的东西。他也很快看出来杨景行对电子琴的了解还比较少,都是一些书本上看来的过时的东西。

程浩很有空也很热心,把杨景行带去自己的教室,给他看了自己的设备,然后做了一个大概的讲解,并大方的让杨景行试试。

杨景行一玩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边玩边向程浩请教。两个小时后,杨景行自己摸索着演奏了《知道世界尽头》,用脚键盘当架子鼓踩得欢快,手上分别负责贝斯和电吉他,还有键盘合音。虽然演奏水平很菜,但是感觉确实很爽!

“谢谢你,程老师,我以后还能来找你请教吗?”杨景行挺兴奋。

程浩点头:“难怪都说你是天才,随时来找我……给你个电话。”

然后杨景行又请教了一下设备方面的知识,程浩给杨景行建议了一款更专业的电子管风琴,就是他用的那件的升级版本,也说了一个大概价格。

杨景行还没齐清诺的电话,之好去北楼找她。我靠,三零六的门上果然写着男生止步!杨景行在外面等着,等里面练习结束后大声喊:“好!”

门打开了,刘思蔓冲在前头:“你还真不死心!”

齐清诺在后面:“来得真是时候,人到齐了。”

于是杨景行又认识了昨天没见上面的三个三零六的才女。鼓手年晴,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披肩发。人挺瘦,但是脸长,细眼睛薄嘴唇。

二胡手邵芳洁,一米六五左右,有点胖。圆脸,有点点小胡子,眼睛很大。

还有音乐学院的三弦大师何沛媛,至少她是这么自我介绍。头发盘起来了,一堆子发卡。脸和五官都好看,身高一米七左右,脖子有点长,肩膀有点窄。

一共十一个女生,难怪她们要在光棍节去演出的。人太多,杨景行都懒得恭维赞美了,直接跟齐清诺说正事:“你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我自己去找他。”齐清诺之前说过,一个搞乐器买卖的人和她的爸爸是朋友,找那个人买琴的话,会货真价实一点。

齐清诺说:“这么急?你自己去的话……还是我跟你一块吧,我们也快完了。”

何沛媛大叫:“解散解散!”又命令杨景行:“留个电话!”

杨景行很荣幸,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有四个女生记下了,分别是何沛媛,齐清诺,刘思蔓和蔡菲旋。

何沛媛安抚杨景行:“别误会,我纯粹是喜欢收集帅哥的电话,和那什么什么无关。”

杨景行失落:“白高兴一场。”

柴丽甜拿笛子敲何沛媛的头发:“她都收集几百号了,想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吧。”

何沛媛威胁:“我还要收集你男人的。”

柴丽甜不怕:“那你先帮我找一个。”

王蕊苦口婆心“好歹是学弟,你们淑女一点行不行?让他多单纯一会。”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以为这男生止步是为谁好!都是一群猛女。”

杨景行还真不敢招惹,说:“我下面等你。”

齐清诺说:“五分钟。”

五分钟不到,齐清诺就收拾完了。两人朝校门口走,杨景行问目的地在那,考虑开不开车。

齐清诺说:“开着吧,完了送我回家,顺路。”

杨景行说:“再远也应该的。”

上车后,齐清诺注意到了后座上的二胡,就怀疑起杨景行来了:“你不会是想打入我们内部吧?先告诉你,不可能!”

杨景行也说:“我才不想当女人。”

齐清诺威胁:“女人怎么了?要不等会我让陈叔宰你一刀?”

杨景行笑:“我道歉。”

齐清诺说:“肯定是要赚你钱的,丑话说前头,你以后别怪我们黑你。”

杨景行说:“你们,你不是帮我的吗?”

齐清诺说:“陈叔跟我爸几十年的朋友了,我爸的乐器以前都是他帮忙进口。”

杨景行问:“世家啊?你爸是谁?”

齐清诺说:“齐达维。”

杨景行惊喜:“城隍乐队!告诉你爸,我是他粉丝!”城隍乐队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九十年代红极一时,是国内最顶尖的极致摇滚乐队之一。齐达维外号大卫,是乐队的吉他手和主创,也是国内摇滚的代表人物之一了。

齐清诺不以为然:“他们的时代你才几岁。”

杨景行唱歌,唱的就是城隍乐队的代表作《谁明白谁不明白》,当然没像原版那么声嘶力竭的吼。

齐清诺笑:“太难听了。”

杨景行不介意:“你怎么没学吉他?”

齐清诺说:“谁说我没学,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杨景行预订:“有机会找你学习。”

齐清诺问:“你什么都想学?真把自己当天才?”

杨景行气愤:“就算我是傻子也有权利吧!”

齐清诺问:“喻昕婷说你不肯去美国?”

杨景行骂:“她就是个大嘴巴。”

齐清诺说:“她把你当偶像。”

杨景行又问:“一套鼓要多少钱?”

齐清诺说:“几千的也有,十几万的也有。年晴的那套DW四万多,很好了。”

杨景行说:“她打得挺好的。”

齐清诺得意:“三零六都是最好的!”

杨景行问:“学鼓要多少时间?”

“一两年能入门,除非是天才!”齐清诺的声调很夸张,明显在讽刺杨景行。

杨景行感叹:“就算是天才,一辈子也学不完。”

齐清诺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作曲?”

杨景行说:“高三。”

“进展蛮快,怎么打算的?准备走什么路线?”

杨景行说:“我还没你这么好的规划。”

齐清诺谦虚:“规划个鬼!毫无目标。现在还能有几个朋友一起玩,等毕业了还不知道干什么去。”

杨景行问:“你们没准备长期走下去?”

齐清诺说:“还长期走,都快寸步难行了。”

杨景行讨好:“你们做得很好啊。”

齐清诺摇头:“瓶颈啊瓶颈,组团都两年了,一直没突破……感觉找不到点,一直不伦不类。”

杨景行斗胆建议:“我觉得应该从演奏方法和民乐的和声扩展上找突破口……现在确实比较狭窄。”

齐清诺不介意,还很感兴趣:“怎么说?”

杨景行都不管还能不能买琴了,说:“就说你们今天练的,刘思蔓和邵芳洁在中段其实完全可以分开,还有那个主题,拉得和电琴很不协调。”

齐清诺说:“这我知道,关键是怎么协调。”

杨景行左右看看,在路边找地方把车停下,去后座把二胡拿了出来,往车头上一坐就开始了。他把齐清诺的那个乐曲的主题用换弦滑音和连顿的手法演奏出来,度数跨越比较大,虽然还很不成熟,但是效果却和刘思蔓的那种截然不同。

杨景行说:“这样就显得比较激昂……我只是初步实验,肯定还需要改进。”

齐清诺同意:“感觉是好点。”

杨景行继续:“这时候应该让柴丽甜配合,她吹得非常好,但是装饰音一定要上去,最好有个变调,蔡菲旋老是喧宾夺主……”

齐清诺有点激动:“你从头拉一遍,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我试试,不准笑我。”

齐清诺说:“五十步笑百步!”

于是杨景行边拉边说:“我觉得整受曲子最好的就是前奏,协调统一……这个时候让扬琴过度会不会好一点……后段用古筝非常好,不过你可能是考虑和前面的协调,其实是我的话,干脆就来个大落差……”

齐清诺就认真听着。不光她听,还有路人也过来看稀奇。这个时代真是变化快,还有开着车出来讨饭的?还带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杨景行拉完后说:“我还不行,但是就是这个感觉。”

在旁边看了一会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还凑合……是不是卖艺的?”

杨景行连忙说:“是的,您看着给点,捧个场。”

男人斜眼:“我给你捧场!我比你还穷!”

齐清诺也无聊,王杨景行靠一步,装可怜:“没钱吃饭了,前胸贴后背啊。”

男人又看齐清诺,那种笑容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怀好意:“你还前胸贴后背。”齐清诺今天还是宽大的衬衣,但是依然看得出比较雄伟。

杨景行说:“走了,找个好心人多的地方。”

上车后,两人先笑一阵。齐清诺先严肃起来:“你不是觉得结构太简单了?”

杨景行说:“简单没什么不好,就是中段和结尾有点凌乱,你可能是太照顾她们每个人的分量了。”

齐清诺说:“你以为我容易啊。”

杨景行说:“主角可以换着当嘛。”

齐清诺说:“先办你的事再说我的。”

齐清诺的陈叔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门面,不过卖的都是一些低端设备。知道杨景行是个大主顾后就热烈欢迎,还说一定当他是齐清诺那样照顾价格。

杨景行要了一台电子琴,一台电钢,一把电吉他加效果器和音箱,一套鼓加配件,还有MIDI键盘什么的。陈叔给的价格一共是三十二万,口口声声说真没赚一点点了。杨景行付了定金,约定最晚一个月取货,最快只要半个月。

出来后,齐清诺问杨景行是不是要组乐队,杨景行说都是自己要学的,还说:“喻昕婷喜欢打鼓,让她试试,看怎么样。”

齐清诺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考友。”

齐清诺不信:“你还要考试。”

本来是说送齐清诺回家的,可齐清诺还想和杨景行研究艺术,要回学校,还还直奔三零六。

正文 第五十章 摔一跤

杨景行站在门口朝三零六里面看了一眼,面积比楼下的小教室大一些,贴了墙纸,窗台上有盆栽,地上很干净,但是有不少电线插头连着话筒音响什么的,穿插在椅子板凳间。教室里还有不少设备,扬琴,架子鼓,齐清诺的双排键,高翩翩的古筝也放这的。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有一大幅彩色涂鸦,是三零六女生们的卡通形象,还有各自的乐器,画得挺有趣的。肯定不是齐清诺画的,不然她的胸部也不会把双排键都淹没了。也不会是郭菱,画上她的虎牙变吸血鬼獠牙了。可能是王蕊,她的形象最可爱,琵琶还画成了心形。

齐清诺说:“进来吧,现在是歇业时间。”

杨景行说:“你拿谱子,我们下去。”

齐清诺问:“你记仇啊?”

杨景行摇头:“我喜欢这规定,不想自己破坏了。”

齐清诺笑:“是现在这里引力不强吧?”

杨景行催:“快点,我要控制不住了。”

齐清诺做个样板戏的动作:“挺住!”

拿了谱子后,两人到楼下李迎珍的小课教室讨论。这首齐清诺编曲作曲的作品的叫《云开雾散》,名字和乐曲的结构内容还算契合。

杨景行并没对齐清诺的旋律提出什么意见,只是在编曲配器上发表一点见解。配器是一门比较复杂的学问,是大三大四的课程,杨景行还只有初步了解,只能说是跟着感觉来。

对于转调这个东西,杨景行比齐清诺确实理解得深刻一点。可是民乐乐器的转调不是那么简单,比如笛子,那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力。而且杨景行对五声调式的研究还不够深入,所以有时候还要齐清诺指点一二。

这就算是个互相学习探讨的过程吧,杨景行和齐清诺俩人都有收获。齐清诺更大一些,因为她把编曲改了不少,结构,节奏,旋律,配器都有或多或少的修改。

最后,齐清诺终于觉得大功告成:“就这样了,就是这样!我通知她们,明天加班!”拿出手机后又惊呼:“九点了!”不知不觉四个小时过去了。

杨景行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齐清诺摇头:“不用,还有地铁……哎呀,真的前胸贴后背了!”

分手前,齐清诺说:“要不明天你临时变个性,来指导一下。”

杨景行说:“不需要,我还是外行。”

齐清诺笑:“你说你要是个女的多好,唉,可惜。”

杨景行识破:“又多个人衬托你是不是?”

齐清诺吃惊:“我需要衬托吗?”

杨景行笑:“显得你娇小啊。”

齐清诺明白了:“哦,你喜欢小鸟依人是不是?谁和你站一起不娇小啊?我现在都觉得自己特别可爱动人。”

杨景行问:“饿成这样了?要不去先吃点?”

齐清诺说:“不吃了,饿小点!”

齐清诺也不要杨景行送去车站,直接拜拜了。杨景行先去了烧烤店,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那女孩忙里忙外的,看见杨景行了就惊喜:“我给你找座位……估计那桌快走了。”

杨景行说:“不吃了,书你拿着。”

女孩擦了下手后才接过杨景行给她的两本基础乐理书,问:“多少钱?”

杨景行说:“旧书,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女孩叫:“唉……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书上有。”

“我叫付飞蓉!”

杨景行问:“你不是叫付盼盼么?”

女孩吃惊:“你知道?”

杨景行说:“听你嫂子他们叫,墙上的营业执照有你哥的名字。”

女孩干笑笑:“哦,那是在老家的小名。”

杨景行说:“盼盼好听,再见。”

“常来……”

杨景行换了一个地方吃饭,然后回家继续研究二胡。二胡要说音色,真的不算好,但是表现力很强,特别是在中高音域,可能是因为接近人声,就有很强的述说感。可是二胡总让人联想到悲伤,能够表现的情绪似乎很局限。杨景行觉得这不光是乐器本身的原因,肯定还能在作曲和演奏技法上有所突破。

可是十一点的时候,门铃响了,物业的人来了,说有邻居状告杨景行半夜制造噪音扰民。杨景行连忙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他可是紧闭着门窗的呢,照说这里的墙壁隔音效果也不差啊。没办法了,看来电子琴和架子鼓是不可能搬回家了。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正想去找学校的二胡老师讨教,接到安馨的电话,说喻昕婷上体育课摔跤了,好像还挺严重。杨景行连忙跑去停车场取车,一路挺快的开到运动场外。

喻昕婷和安馨还有另外两个女生正坐在台阶上休息,看杨景行快步跑近,喻昕婷连忙站起来证实:“我没事。”还用力甩手臂。

杨景行问安馨:“摔哪了?”

安馨有点为难:“……屁股。”

难怪喻昕婷之前是用个奇怪的姿势半蹲着。杨景行责怪:“女生玩什么双杠……你们帮她看没?”

“没有。”

杨景行焦急:“找地方帮她看看。”

喻昕婷更急:“不用,没事,不看,不看!”

安馨说:“去厕所……路都不能走。”

杨景行又出去,直接把车开了进来,然安馨和喻昕婷上后座。喻昕婷果然行走困难,一瘸一瘸的由安馨扶着小步挪。

杨景行把车开到运动场东面后面的无人地带,自己下车,然安馨帮忙检查喻昕婷的伤势。

过了好一会,安馨探出脑袋告诉杨景行:“看不出来,就是左边有点红。”

杨景行上车,问:“其他地方没事吧?”

喻昕婷面朝车尾跪在后座上,都不回头看杨景行:“没有,我是屁股先着地的,刚开始好痛,现在好多了。”

杨景行笑:“你屁股摔扁了。”

喻昕婷背过双手,挡住自己的屁股。

杨景行提醒:“扶好,开车了。”

直接把喻昕婷送到寝室楼下,杨景行说:“要是中午还不能走,安馨你就帮忙买下饭,她一顿不吃饿得很。”

喻昕婷很坚强:“我能走!”

杨景行笑:“等会叫师傅切点猪屁股肉,给你补一下。”

喻昕婷生气了:“不准说了!”

吃午饭的时候,喻昕婷是能走了,但是坐下去的时候还是特别小心翼翼,居然还没忘记杨景行的苹果。

杨景行问:“还疼吗?”

喻昕婷不好意思:“不了,心理作用。”

安馨从菜里面扒拉出一片肉给喻昕婷:“这是猪屁股上的。”

喻昕婷不干:“你们合伙!”

杨景行说:“合伙关心你还不好。”

正说着,三零六一大群人风风火火来了,七八个。刘思蔓发现了杨景行,跳过来:“帅哥,我饭卡丢了,借下你的。”

杨景行拿了出来:“给。”

刘思蔓没接,跟同伴说:“这小孩好骗。”

何沛媛谴责:“你好歹毒啊,小男生也不放过。”

刘思蔓抢杨景行的钱包:“我看看,有情况!两个!”

“什么什么?”何沛媛像猫闻见腥味。

刘思蔓拿着杨景行的钱包给同伴过目,看的就是刘苗和夏雪的大头贴。王蕊大呼小叫:“哎呀,我看错你了,杨景行!美女,美女哦。”

齐清诺问:“诸位花痴,不用吃饭了?”

等三零六走了,喻昕婷的兴趣也上来了:“我也想看。”

杨景行满足,还说:“终于找到机会炫耀了。”

喻昕婷像拿书本一样双手捧着杨景行的钱包,看得很认真,安馨也偏过脑袋瞄。喻昕婷嘻嘻笑:“好看。”

安馨不以为然:“大头贴,你去照也一样。”

三零六的人在杨景行他们附近坐下,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下午有空吗?过去看看,大家都是好姐妹。”

蔡菲旋神神秘秘的:“听说昨天晚上你们通宵达旦啊,刘思蔓还想和你过招。”

齐清诺说:“他买吉他了,也要轮到你。”

杨景行说:“我没那胆子。”

齐清诺说:“为了艺术变性,光荣!”问喻昕婷:“暂时的,没意见吧?”

喻昕婷不明白:“我没有啊。”

齐清诺说:“吃完一起去,都快点!”

于是下午一点的时候,杨景行第一次踏入了三零六的领地。他一点半还要上视唱练耳的课,所以就听了一遍《云开雾散》的新版,感觉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还不是特别的好,但是一时间也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了。

和刘思蔓交流了一会二胡后,杨景行又用十分钟的时间向高翩翩讨教了古筝。高翩翩没刘思蔓她们那么豪放,显得挺内向的,给杨景行说了一些古筝的演奏技巧,也挺没条理的。不过杨景行还是有收获,说:“我觉得这首曲子中可以在节奏上下功夫,损失掉一些流畅性,音短一点,但是又要有力度,尽量别颤。”

这没难度,高翩翩尝试了一下,杨景行说还是颤得太多,音太长。高翩翩一狠心,干脆左手全部按上去,音就短了。

杨景行笑:“这个好。”

齐清诺问:“翩翩,你觉得呢?”

高翩翩没意见:“我听你们的,考虑整体效果。”

刘思蔓讽刺还是表扬杨景行:“门外汉就是这个好,敢想敢做。”

杨景行说:“等我,很快就不是门外汉了。”又对喻昕婷说:“你就在这,跟年晴学一下,我买了鼓,到时候一起学。”

喻昕婷点点头:“好。”

年晴说:“我一定当接班人培养。”

喻昕婷连忙说:“我不行,我就看看,好看。”

王蕊说:“怎么能说不行!三零六永远不说不行!你还跟杨景行混的呢,不能给他丢脸啊!”

喻昕婷觉得这事关重大,说:“那我不看了,我去练琴。”

杨景行笑:“都跟她们当姐妹了,我早没脸了,你帮我长点脸。”

齐清诺说:“对呀,他订的鼓比这套好,别浪费了。”

杨景行又说:“我说过,你能行。”

喻昕婷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

喻昕婷笑:“我试试,不行别怪我。”

齐清诺说:“欢迎欢迎!”

杨景行去新教学楼上完了课后又跑去三零六了,嘿,喻昕婷还真的在敲敲。鼓,最重要得是节奏。很多乐队,鼓手都是节奏中心。可能一个鼓手在一些特别的技术上不是很好,但是只要他有良好的节奏感,依然能打得很精彩。

其实音乐最重要的也是节奏,没有节奏就无从谈音乐,反而那些调式调性和弦旋律倒不是必须的。军鼓,那声音让门外汉敲的话会多难听,但是只要有了节奏,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喻昕婷原来玩游戏机的时候杨景行就看出来了,她的节奏感是自内而外的,小小的身体颤动得很有爆发力。尤其重要的是,喻昕婷打鼓的时候是开心的,虽然她现在累得有点喘,但是专注的脸上依然有看不出来的笑容。

喻昕婷都没发现杨景行来了,依然在跟着齐清诺的节奏敲敲练习曲,刘海都被汗湿了几缕。作为一个初学者,她的手其实表现得挺好,虽然不能很快的滚奏,但是在基本得动作方面显得熟练,单跳双跳都均匀流程,可能是游戏机玩得很多。明显是外行的就是她的脚,踩不起来,听得出很吃力,更不可能去玩什么连踩了,双踩鼓对她也是摆设。

结束后,杨景行鼓掌。喻昕婷不好意思,把鼓棒交叉在自己面前,看能不能挡住自己的脸。

王蕊说:“厉害!已经学了六七种节奏型了。”

喻昕婷对杨景行嘻嘻:“耽误她们好多时间。”

刘思蔓说:“时间就是拿来玩的,玩得开心就行。”

喻昕婷把位置腾出来:“你们做正事吧。”

所谓的正事就是让杨景行再听一遍《云开雾散》,看他还能不能提出啥值得齐清诺采纳的意见。从昨天讨论到现在,杨景行给出的建议不少,但是齐清诺只用了一半。对于三零六演奏她自己的音乐,杨景行本来就是没什么发言权的。

其实在讨论中每个人都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她们对整体的理解可能没齐清诺那么深刻,但是齐清诺对每个人的意见都会重视,行还是不行,她都会给出理由和看法。三零六的氛围还真的是蛮好,难怪喻昕婷喜欢这里。

明天就是光棍节了,三零六的女孩们约好明天上午再练习一段时间,争取晚上有个惊艳的表现。

晚上,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两人互相问一下过去的这个星期彼此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最后,陶萌还有为难的事情:“奶奶说想去你们学校看看。”

杨景行说:“欢迎啊,不过要星期天,明天有事。”

陶萌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朋友开音乐会,我得捧场。”

问清是什么音乐会后,陶萌就打消了带她奶奶一起来看的念头,还奇怪:“现在还有人学二胡三弦啊?”

杨景行说:“中华民乐博大精深,不传承下去怎么行,还要发展。”

陶萌问:“那下星期三怎么办?”

杨景行问:“你有空吗?”

陶萌说:“应该有。”

杨景行说:“那就好。”

陶萌又点嫌麻烦:“还要买礼物。”

杨景行说:“也不用。”

“那怎么行?你买好了?”

“我就买个蛋糕。”

陶萌说:“不太好,要不,我们一块去选一件?”

杨景行嘿嘿:“你买,写上我的名字。”

陶萌说:“那好奇怪,还是分开送吧,星期天去买吧。”

杨景行说行。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演出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按时到学校去接喻昕婷,然后再去三零六。一群女孩早已经集合了,为今晚的五首合奏和各自的SOLO做最后的准备。她们会互相鉴赏和提点,甚至是互相学习,刘思蔓和郭菱随时可以互换,二胡和胡琴她们都拿得下。其实音乐学院里学民乐的都是多面手,专精几门乐器的人多的是。

杨景行关注的是她们的SOLO。高翩翩和于菲菲都是弹的传统曲目。柴丽甜SOLO的时候用的是长笛,吹卡农。

邵芳洁和刘思蔓是双二胡表演,互相呼应,挺有意思。年晴的架子鼓真是没得说,十来年的功力了。年晴和齐清诺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她们的父母辈也有交情。

还有蔡菲旋的电吉他,算是女生中的佼佼者吧。她自己有乐队,平时还跑跑场子,已经是走上社会的人了。

王蕊的琵琶其实也是力求新潮的,可惜局限于曲子和演奏技法,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当然了,成果还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

从现场效果看,还是齐清诺的双排键最有氛围。她SOLO的是一首电影主题曲,很有力度的那种,很能调动观众情绪的。

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杨景行现在只能是听,当然也要看,因为这一群女孩今天都打扮得蛮漂亮。不过整体风格却不统一,蔡菲旋很时尚,高翩翩显得比较清纯。

齐清诺似乎钟情于中性打扮,又是衬衣加牛仔裤。但是这些衣服却不随便,颜色款式都搭配得有讲究,估计也不便宜。

女孩们练习,杨景行就坐在角落里,饱了耳福也饱了眼福。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来探班了。杨景行先后认识了于菲菲的男朋友,是外校的,两人看样子很般配。还有蔡菲旋的搭档兼情侣,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也是新潮男人。刘思蔓的男朋友,是管理系的,不太说话。邵芳洁也有男朋友,说下午过来。

杨景行一阵伤心:“都有男朋友,我走了。”

王蕊不客气:“急什么?一起吃饭,下午你还要帮忙搬东西搭台子呢。”

蔡菲旋的男朋友说:“别跑了,我们都是苦力。”

杨景行说:“我下午过来。”

杨景行是要去接喻昕婷。喻昕婷拿着一串香蕉下楼,嘿嘿笑:“嘉嘉妈妈叫我带给你的。”

杨景行朝楼上看,喊:“谢谢。”

楼上回答:“不用,有空来坐。”

杨景行绕了一截路去加了油才回学校,和喻昕婷一起吃午饭,当然会遇见三零六的那一大帮人。

一帮男朋友加杨景行这局外人,就有五个男生了。齐清诺安排任务,说这五个人再加上她叫的外援,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在小操场把台子搭好。

搭台子的东西是找学校借的,几个大钢筋架子还有板子,估计得把苦力们累得够呛。

齐清诺真是有人气,把她一个系的男生都叫来了,七八个,一个个还摩拳擦掌的,干劲十足。

说干就干,十几个男生把来回几趟,在学校管理人员的监督下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搬到小操场去。一个钢筋架子就有两三百斤重,得五个人一起上,还幸好有杨景行。

忙活了三个小时,二十几平米宽,一米多高的简陋小舞台就搭好了。苦力们累得坐在地上喘气。齐清诺和喻昕婷一起提了好多水来发给大家。

喻昕婷悄悄对杨景行说:“香蕉还在车里,你想吃吗?”

杨景行摇头:“不够分,别暴露。”

喻昕婷嘿嘿。

休息了一会后,又去帮女生们搬乐器和设备。到下午四点,就万事俱备了。天公也作美,今夜肯定星空灿烂。

早早吃了晚饭后,女生们还要去梳妆打扮。杨景行就和男家属们看着舞台,聊会天。刘思蔓的男朋友当着外人的面吹嘘杨景行是如何如何厉害,让他简直成了中心人物。

快六点的时候,小操场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东一团西一堆的人聊着天。三零六的女生们是一起出现的,有几个换了衣服,有几个没换,但是都化了妆。

杨景行看稀奇。齐清诺上了唇彩和眼影,脸上稍微打了点粉底,戴上漂亮的耳钉,增色好多啊,一下女人味十足了。

可喻昕婷躲着,举起手挡住了脸,不让杨景行看。不过手没捂上去,肯定是怕破坏了妆容。

齐清诺帮杨景行拉喻昕婷的手,还说:“放心,从我手里出来的,都是惊艳四方!”

杨景行终于看见了,喻昕婷的妆和齐清诺的是差不多的风格,但是眼影淡一些,几乎看不出来。本来就长的睫毛上了睫毛膏,卷翘的很精细。

齐清诺还得意:“蔡菲旋的唇膏,王蕊的腮红,集众家大成……粉底看不出来吧,皮肤好!”

杨景行确实被惊艳了,看得很是高兴,对喻昕婷说:“你要好好谢谢她,太漂亮了!”

喻昕婷很不好意思的笑,说不出话来,就抓齐清诺的手臂算是感谢了。

杨景行早已经准备好了相机,先抓着喻昕婷拍了张特写。

好像学校里的人都有眼线一样,三零六一出现,来小操场的观众人就急剧增加。六点半的时候,就已经有四五百人了。而且也不分开站了,开始抢占舞台前的有利地形。

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一起,跟着男家属们站在左前方,等会要当主力粉丝的。安馨把喻昕婷的妆笑了好一会,但是有真心说漂亮。

大一作曲系的也来了两个,和杨景行打了声招呼,问:“你还有这空闲?”杨景行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六点四十五,估计该来会来的都来了,主持人上台了。是个好看的女生,齐清诺的朋友,但是不是三零六的成员。

这主持人是活泼类型的,上台就祝大家光棍节快乐,还说:“单身汉站左边,光棍女站右边,成双成对的站中间,接受鄙视!”

反正就是把气氛搞起来,也挺敢说的。什么三零六还有几个才女是光棍,让台下的男生今晚就看准了,争取别过十二点。又说三零六有几位男家属英俊潇洒,台下的女生也看好了,欢迎挖墙脚。

观众也配合,在杨景行这一群人的带领下起哄。

然后就是三零六登场了,还挨个介绍一下,每个人都得到掌声。齐清诺是第五个上去的,感觉人气最高。

三零六也没什么大家好吗,我想死你们了这样的台词,各就各位后直接就准备开始了。

主持人介绍一下曲目,先是《魂斗罗》,还吹牛自己三十个人能过第一关。这首曲子编得非常好,全长达八分钟,多件乐器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而且配合得很好。如果在音乐学院里做个调查,大部分人对三零六的了解也就是这个了。

那深入脑海的游戏开始声是由全体齐奏的,相当有力度,相当于一个短暂的前奏。童年的回忆啊,现场的喝彩欢呼声立刻响成一片。

其实王蕊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当做压轴曲目的,可是齐清诺不想老停留在这里,所以就干脆排在最前面了。

现场的音响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整体感觉还是不错。二胡和笛子最出彩,刘思蔓很投入,柴丽甜吹得真的非常好,那种节奏和力道的感觉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古筝在这里其实应该有很大的发挥余地,可是高翩翩没把那种金戈铁马的感觉弹出来。

齐清诺的双排键是贯穿始末的,但是她在乐曲中的表现却是最不引人瞩目的,一共用了七八种音色,都是为其他人服务。

王蕊虽然嘴巴有点大大咧咧,但是琵琶的演奏还是很见功底,在整首曲子中的责任也比较重。她边弹边看同伴和观众,看样子很是享受。

观众们也是跟着音乐通关游戏,每换一关,大家就喝彩鼓掌,气氛十分热烈。八分钟后,游戏结束,六七百人用力喝彩,学校外面肯定都能听见。

这时候,有个男生去鲜花了,一大束玫瑰,好几十支。感觉这事更有娱乐价值,观众们用更大的气力叫好起哄。

主持人拿着话筒问献花的男生:“你是光棍吗?”

“……是的。”那个大胆男生还挺不好意思的,

“花送给谁的?大声点。”

“齐清诺!”果然很大声。

观众们又起哄,杨景行都拍着巴掌嗷嗷叫。

齐清诺没扫人面子,从双排键后走了出来,在台边弯腰接下了花束,然后对着话筒说:“大家别误会,其实今天不是相亲会……不过还是谢谢你,代表所有人。”边说就边把花束拆开了,喊道:“大家接好,节日快乐!”

齐清诺居然把玫瑰花一朵一朵的朝台下扔,像掷飞镖一样。她力气还蛮大,扔得挺远。

这下又热闹了,哄抢啊。齐清诺还自私,朝三零六的家属这边一下扔了好几朵。杨景行跳得老高,抢下两朵,哈哈得意。

“一人一朵,祝你们早点找个好男朋友。”杨景行要把花给喻昕婷和安馨。

安馨先接过,呵呵笑。喻昕婷也拿了,放在鼻子边嗅:“没味道。”

最后,齐清诺还给了三零六一人一支,自己也留了一支,回位置上去了。小插曲结束后,音乐会继续。接下来就十一个人挨个SOLO,跟上台的顺序一样,估计是按着年龄来的。

SOLO阶段持续了个把小时,各有特色,也都得到热烈掌声。接下来又是两首游戏改编曲,《月影传说》和《超级玛丽》。

月影传说有比较好的音乐性,但是三零六在编曲上却和《魂斗罗》的那种合理出彩无法相提并论。最后观众的掌声都听得出来没之前那么热烈。

超级玛丽呢,就没什么音乐性了,纯粹是逗乐子,观众们笑哈哈的给喝彩。

最后就是《云开雾散》了。主持人隆重的介绍,说这是三零六第一首原创曲子,但没说是齐清诺的作品。

前奏是笛子和二胡担当主角,有种悠远深长的意味。音乐一响起,台下顿时安静不少。原创,还是首演,大家都是同行,就好好听吧,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

整首曲子长六分钟,类似回旋奏鸣曲式。形式虽然略显单一,但是音响色彩的多样化是毋庸置疑的,旋律面貌也是多样化的,各种乐器的和声全奏和阶梯进行都有,尤其是在经过杨景行的意见修改后,得到了更充分的体现。

可是,多种表现手法都没偏离乐曲的核心,全曲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比较好的思想性和音乐性。

旋律是优美的,节奏是略显激昂的。二胡和笛子的亲密,爵士鼓和扬琴的契合,尤其是后段杨景行要求的古筝和电吉他的齐头并进的节奏陈述,在旋律的承托下,都给了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就站在音乐学院来说,《云开雾散》肯定是一首了不起的作品,几年未必能出一首。可听性是无容置疑的,只是艺术性未必能得到保守派的支持。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场的观众肯定是喜欢的。乐曲结束后,现场的掌声是慢慢热烈起来的,没什么人大喊大叫了。

当掌声持续到一分钟的时候,台上的柴丽甜的眼睛先湿润了,其他人陆续动容。齐清诺稍微镇定点,但是也和同伴们拥抱,感觉不是作秀。

虽然在别人看来,三零六是一群玩得很开心的女孩子,可是她们是真的付出了努力的。“玩”应该只是一种态度,怕失败怕得不到肯定的掩护。而今天,持续了三四分钟的掌声就是她们应该得到的回报。

喻昕婷边拍手边对杨景行说:“她们好厉害,我好羡慕。”

杨景行点头:“你也可以。”

喻昕婷说:“我现在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杨景行说:“那就说明你开始懂了,我也一样。”

喻昕婷握紧拳头:“我要加油!”

现在时间还早呢,才九点,观众们不肯离去,好多人嚷嚷着要三零六返场。三零六也挺有积极性的,好像还舍不得舞台落幕。就看见一群女孩商量了一阵后,主持人说:“为了谢谢大家,三零六的美女们决定即兴演奏,请欣赏。”

这次是齐清诺先来,都不报节目名了,直接开始。就跟《魂斗罗》一样,大家都听出来是《直到世界尽头》。

齐清诺显然在这首曲子上花了一点时间,但是做得并不是很精细,所以只能说是即兴了。双排键基本上就是当电钢琴用,略有一点其他的音色配合,和她SOLO的电影主题曲完全没可比性。

不过这也是少年的回忆,所以观众们很快的就喝彩起来。

齐清诺演奏了两三分钟,然后让其他人接着来。就那一段旋律,于菲菲他们挨个上。又持续了半个小时,掌声响起好多阵。

最后,齐清诺说:“今晚就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如果想听完整版,敬请关注三零六的下次演奏会,希望大家到时候大家都不再光棍。”

然后三零六和主持人一起十二个女生在台上站了一排,鞠躬。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奶奶很萌

还得收拾舞台,女生们搬乐器,男的还学校设备,忙完已经是十一点多。解散前,齐清诺提议明天下午聚会,就杨景行表示没时间。

齐清诺一搂喻昕婷的肩膀,威胁杨景行:“我欺负她哦。”

杨景行笑:“你们玩开心点。”

喻昕婷问:“是不是陶萌?”

杨景行点头:“早上没事。”

喻昕婷连忙说:“不用接我了。”

杨景行说:“八点半,记得带苹果。”

回到家后,杨景行上网,向朋友们道歉。鲁林和章杨都骂,说就是因为杨景行不在,害他们在游戏里要找路人去打副本,结果悲剧收场。

杨景行已经安装好游戏,用鲁林给的账号登陆,发现自己的角色叫行哥哥,差点吐血。

进入游戏后,杨景行和朋友们互动,几个人上蹿下跳的看了一会风景。鲁林觉得这也太没感觉了,非得还要一起去杀杀怪,让杨景行好好感受一下游戏的魅力。

团队的治疗是杜玲,可她已经睡觉了。鲁林不管不顾,要打电话叫杜玲起床。杜玲还真的爬起来了,但是说自己不会治疗杨景行,让他死去。

虽然行哥哥已经是满级,但是杨景行还真是啥都不懂,几长排技能都看了半天才稍微了解皮毛。

五个人一起去打了个副本,杜玲也没真的那么小气,还是给杨景行治疗了。打完怪后,朋友们坐在一起聊会天。许维透露鲁林在游戏里找了个老婆,看照片很不错呢。杜玲表示大学里的男生实在是太烦人了,像苍蝇一样。章杨说苍蝇就爱什么,然后杜玲就和他对骂起来,说连苍蝇都不愿搭理章杨。

章杨气急之下就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是美女。然后鲁林号召大家都老实交代,有什么情况没。许维就说自己看上一个,但还没行动。杨景行急忙表示自己依然清清白白,啥都没有。

杜玲不表态,当然就被几个人穷追猛问,被逼急了,就说:我喜欢行哥哥,你们不知道么?

杨景行问:你是想气死章杨?喜欢我也不喜欢他?

鲁林密聊杨景行:杜玲说你从来不找她玩?

杨景行回复:没时间。

许维在队伍频道里说:那还不如说喜欢我。

鲁林继续密聊杨景行:她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

杨景行回复:有点而已,说不定也有点喜欢你。

杜玲又在队伍频道里说:杨行一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我要去检查一下都不肯。

章杨说:开演奏会啊,全九纯人都知道,我妈问我几次了。

许维说:我知道!我有意见!听不懂捧个场还是行的吧?

杨景行说:那纯粹是课外作业,我还叫你们大老远来陪我做作业啊?

鲁林说:那是,请我都不去!

杜玲说:元旦放假,聚会不?

章杨吃惊:元旦!你真的有想法。

杜玲问:是不是有女人了就忘记兄弟了?

瞎聊了一阵后,许维表示寝室要停电了,就都下线休息吧。杨景行也不敢半夜拉二胡吓人了,就多看看多听听别人的作品,想要取百家之长。

星期天早上七点半,陶萌就打电话给杨景行,再确认一遍下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并要求杨景行注意仪表,因为她奶奶是很看重这个。

陶萌也很有计划和安排:“估计奶奶看一遍也用不了多久,然后我们陪她去喝喝茶,到时候可能四点左右,我们再去买礼物。”

杨景行说:“好的,服从指挥。”

陶萌又说:“你和奶奶说话要注意分寸,别乱开玩笑。”

杨景行说:“你奶奶又没你年轻好看。”

陶萌大怒:“住嘴!这种话千万别说!”

杨景行准时去接喻昕婷。喻昕婷给上苹果,问:“你们下午准备去哪里玩?”

杨景行说:“秘密。”

喻昕婷还是祝福:“玩开心点……你今天好帅。”

杨景行说:“配合昨天的你。”

喻昕婷嘻嘻:“我是不是要学化妆才好?”

杨景行说:“不过你要是天天化妆的话,我肯定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喻昕婷说:“我看陶萌也没化妆,不过她的衣服好看。”

杨景行说:“光好看就太单调了,应该像你这样,也好看,还亲切,又可爱,还纯洁。”

喻昕婷不好意思得都害怕了:“不是,没有,你乱讲的。”

送到后,喻昕婷又说不要杨景行接了。杨景行说陶萌下午一点半才来,正好去学校吃午饭。

中午,齐清诺她们先集合了,一大帮人二十来个,在学校门口等着喻昕婷的。蔡菲旋的男朋友多管闲事,问:“你们住在外面的?”

喻昕婷被吓到了,连连摇头:“不是!我去上家教的,我住寝室的,你问她们!”

杨景行说:“我顺路,送一段。你们玩开心点,别喝酒……”

齐清诺说:“放心吧,有我呢。”

杨景行点点头笑:“那我就惟你是问了。”

喻昕婷宽心:“没事的,你去吧。”

杨景行孤零零去食堂吃了午饭,大概等到一点二十的时候,陶萌的电话来了,他连忙去学校门口恭迎。

看来陈家三小姐真的很讲究,又是劳斯莱斯出门,车子就停在校门口西面二十米处。天也不冷,陶萌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收腰风衣,挽着穿得一身贵气的奶奶的手等在哪里。

“奶奶好,欢迎您来我们学校参观。”杨景行听从陶萌的嘱咐,仪表和语言都注意了。

老人仰头看着杨景行笑呵呵:“好,谢谢你当导游。”

杨景行装模作样:“你现在看见前面的就是就是我们学校的校门了,浦海音乐学院,建校于一九二七年,是蔡元培和萧友梅先生创立的,和您一个时代的,那时候叫国立音乐学院,是我们国家的第一所高等音乐学府。”

老人高兴起来:“对对对,蔡元培先生,了不起!我父亲晚年常常说起他,他的哲学美学成就,非常了不起啊。”

杨景行说:“奶奶,我当学校导游,您就当我的历史导游吧。”

老人很乐意:“好哇,你们有兴趣吗?”

“有。”陶萌看杨景行一眼。

老人就说起来:“蔡元培先生,是开先河在大学里招收女学生的……”

老人学识渊博,说起那些历史简直口若悬河,都没杨景行什么事了。老人说起自己母亲的妹妹曾经是那个时代的杰出女性,说起老浦海的爱国女学,说起那时候她们接受的开明思想……真是特别怀恋啊。

杨景行问:“奶奶,陶萌是不是像年轻时候的您?”

老人笑:“时代不一样了,萌萌比我们那时候更有主见,也有更多的机会,家庭环境也很不一样……你们这个时代的男孩子,要加油啊。”

杨景行不满:“您不能把她一个人优秀的压力加到我们全体人身上啊。”

陶萌不屑:“是么?你很有压力?”

杨景行问:“我闪开了。”

用一个小时慢慢的看了一圈后后,老人说学校有点小,但不是批评而是表扬,还说:“人才和精英毕竟是少数,因材施教是对的。”

杨景行不敢反驳老人,就赔笑。

老人又说:“哎呀,今天说了好多的话,口渴了。”

杨景行问:“您喝水吗?我去买。”

陶萌教训:“奶奶不能和生水!”

老人问杨景行:“你有空吗?和我们一起去喝茶。”

杨景行乐意:“我还没听够您的故事呢。”

老人邀请:“就坐我们的车。”

陶萌不同意:“他自己开。”

老人责怪:“萌萌!”

陶萌解释:“等会他还要回学校。”

“我们送。”

“我们还有事,要去买东西。”

老人就同意了。

又是去金茂的五十七楼,杨景行先停好车,还过去和陶萌一起搀扶老人下车。老人看着杨景行,回忆:“萌萌的爷爷跟你差不多高。”

陶萌好笑:“奶奶,差多了。”

老人说:“年轻的时候高!”

杨景行很荣幸:“那我扶您。”

老人高兴:“好,好。”

到五十七楼坐下后,老人继续给杨景行说往事,就跟老人给小孩子讲故事一样,说的听的都挺投入的。那些故事陶萌肯定是已经听过了,她就比较无聊。

当老人说起自己是家中女儿中最先订婚的时候,杨景行又忍不住了,说:“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

一天没说几句话的陶萌终于逮到机会了,瞪着杨景行:“你又来了!怎么给你说的!”

老人刚高兴呢,看着陶萌责怪:“萌萌,怎么这么和杨景行说话。”

杨景行诉苦:“奶奶,您不知道,我都习惯了。要是您那个时代,这种女孩子,您说怎么办?”

陶萌把勺子往碟子上一磕,想用眼神威慑住杨景行。

杨景行可能是觉得找到靠山了,还跟老人告状:“奶奶,您看她。”

老人还真的批评起陶萌来:“不准这样。”

陶萌委屈:“奶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狡猾!”

老人还是批评:“别胡说。”又对杨景行说:“萌萌在家对保姆也是客客气气的。”

杨景行对陶萌说:“我要求保姆待遇。”

陶萌还来劲了:“想都别想!”

老人陪着笑脸当和事佬:“朋友之间也要注意分寸,要互相尊重。”

陶萌委屈:“每次都是他不尊重我!”

老人很公正:“我没看见……你们同学几年了?”

陶萌不说话,杨景行就回答:“高中三年,她当了两年班长,当上瘾了。”

老人笑:“你调皮吗?”

杨景行伤心:“奶奶,您还是向着她的。”

陶萌得意:“是我奶奶好不好。”

老人呵呵呵笑得挺开心,然后问杨景行:“你有弟弟妹妹吗?”

杨景行说:“没有,就我一个。”

老人表扬:“你就像个大哥哥。”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

接下来,就是老人要杨景行讲故事了。小时候在那里读书?家里有些什么人?爸爸妈妈管教得严厉吗?

老人还拿两边对比,说:“萌萌的爸爸很忙,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还好萌萌很懂事,没让我们多操心。”

杨景行说:“我妈恨不得在我脑袋上安颗卫星,可我还是让他们操了不少心,天生的吧。”

老人说:“男孩子,当然要活跃一点,总会成熟的,现在就好了嘛。”

陶萌又忍不住了:“他还好?”

老人又说:“萌萌,你这才叫不好,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陶萌威胁杨景行:“你现在就得意吧。”

杨景行求情:“奶奶,您要保护我。”

老人笑:“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弹钢琴?”

陶萌说:“我看错他了!”

杨景行说:“幸好我没错。”

老人又表扬:“男孩子,是要大度一点。”又教训陶萌:“女孩子也要有分寸。”

陶萌对杨景行不友好,可老人却一直挺开心的,边聊还边吃了些点心。不知不觉时间过的也快,陶萌看了下表后催:“奶奶,五点了。”

老人哦了一声:“是该回家了,你们还要去买什么?”

陶萌说:“一个朋友生日,准备礼物。”

老人点头:“晚上回家吃饭……杨景行,你也来。萌萌,打电话叫小向准备一下。”

杨景行说:“奶奶,不用了。”

老人说:“你要送萌萌回来啊。”

杨景行说:“您放心。不过我还要回学校。”

陶萌问:“回学校干什么?奶奶请你!”

杨景行说:“既然是奶奶请我,那先说好,你对奶奶的客人可要热情点。”

陶萌烦:“爱去不去。”

老人还挺诚心的:“一定要去,快打电话,给小向说一下。”

陶萌却说:“我不想回那边。”

老人犹豫了一下,问:“这边可以吗?”

陶萌说:“又不是什么重要客人。”说着就打电话:“是我,晚上我和奶奶回去吃饭,还有个客人,你准备一下……一般客人……很一般!”

下楼来,杨景行先把老人扶上车再见,然后看陶萌,说:“惨了。”

陶萌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

杨景行把左脚从鞋子里抽出来,给陶萌过目,袜子上一个大洞。

陶萌笑得很气愤:“你怎么回事,给别人买礼物就有时间!等会买一双。”

杨景行问:“莫非你有透视眼,早看见了?今天这么不高兴。”

陶萌说:“知道我不高兴?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没什么!”

“我给你讲个笑话……”

“没用……就算笑了也还是不高兴!”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浪费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做客

陶萌瞟杨景行一眼,挺无所谓的:“反正我也不想笑。”

杨景行问:“为什么?说出来我笑一下。”

陶萌鄙视:“不好笑。”

杨景行惊叹:“咦,胃口还养大了。”

陶萌一丝冷笑:“你养了吗?”

杨景行气愤:“难道是别人?谁?”

“无聊!”

“无聊是谁?”

陶萌很不耐烦,问:“准备去那买?”

杨景行说:“是你买,你决定。”

“你不买?”

“我买个蛋糕就行了,没你那么细心。”

陶萌讽刺:“你还不细心!身份证都会看……就去我家下面吧。”

开车到了后,陶萌给杨景行指路,让他把车停进了鸿府嘉园的停车场。陶萌家有两个车位,另一个停着陶萌的迷你。

杨景行多管闲事:“劳斯莱斯呢?”

陶萌说:“停到别墅去了,司机也要下班的,奶奶今晚就住这边。”

杨景行又问:“平时你一个人住这里?”

陶萌说:“也不是,那边比较远,松江……其实这边房子还贵得多。”

杨景行问:“多少钱?”

陶萌说:“四千多万。”

杨景行说:“那我得买双好袜子!”

陶萌轻笑一下,又提醒:“你第一次来,奶奶又在,你总该带点什么。”

杨景行问:“什么好呢?”

陶萌气愤:“你是客人还是我。”

杨景行说:“我是个很一般的客人嘛,不带也不要紧吧。”

陶萌看着杨景行,好像有点歉疚:“我只能那么说……你不生气吧?”

杨景行蹬鼻子上脸:“快哄我。”

陶萌扭头就走。杨景行连忙追:“哎呀,陶萌,真巧,你今天好漂亮。”

进商场后,陶萌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看了几个柜台的珠宝首饰后,对杨景行说:“还是别买太贵的吧?”

杨景行说:“我以为你给自己看呢?”

陶萌说:“我对首饰兴趣不大……先去六楼。”

杨景行沾陶萌的光,还有VIP电梯坐。六楼是男人楼,陶萌带着杨景行,找到一处有袜子卖的店。

陶萌说:“你自己选吧。”

什么时候袜子也贵成这样了!杨景行就随便拿了一双,准备付钱。陶萌又说话了:“这个质感不好,要这种,黑色的。”又问店员:“深色的,一样拿一双,大小别错!”

五双袜子,都够买一把不错的吉他了。

看杨景行坐下准备脱鞋子,陶萌一把拉住他:“别在这里换!”

杨景行的脚都已经抽出来了:“不然去哪里?”

陶萌只能别过脸,装不认识这个穿破袜子的人。

脱下来的袜子怎么办呢,陶萌左右看:“那边,垃圾桶。”

等杨景行把袜子扔了后,陶萌又催促:“去洗手!”

杨景行把手朝陶萌伸:“不臭,你闻。”

陶萌退避三尺。

等杨景行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陶萌又给他纸巾把手上的水完全擦干,还庆幸:“幸好你还知道丢脸,要是穿着破袜子去我家,保姆都要笑你。”

杨景行说:“除非她有你笑得好看。”

陶萌无语:“四十多岁了!”打量着杨景行,问:“你还想买其他的吗?”

杨景行连连摇头。

陶萌问:“你有几套西装?”

杨景行说:“好多套,我自己都记不过来。”

“吹牛,这套我都看过……你那套午礼服不错,什么牌子的?”

“我不知道。”

陶萌说:“你应该建立自己的品位了。”

杨景行说:“品位,太麻烦了,吃饭要品味,听音乐要品味,看书看电影要品味,连喝茶都要品味,我哪那么多心思,你的笑容都够品味半天了。”

陶萌哼:“你还很忙。”

杨景行说:“除非你不笑了,我就有空了。”

陶萌哼,笑得越发得意了。

七楼就是专门卖礼品工艺品这些玩意的,陶萌左看看右看看,问:“喻昕婷多大了?”

杨景行说:“这次满十九。”

陶萌吃惊:“这么大?比你大半岁呢。”

杨景行哈哈:“是比你大。”

陶萌问:“你真的是八八年的?”

杨景行犯贱:“萌萌姐姐。”

陶萌瞪眼,很严肃:“我看起来比你大吗?你肯定二十岁了!”

杨景行继续:“萌萌妹妹。”

两相对比,陶萌气消了点,拿起一个还算漂亮的相框,问:“这个怎么样?”

杨景行才不发表意见:“你说行就行。”

陶萌也没心思:“就这个吧。”

然后俩人下楼,陶萌陪杨景行去买了一束花。杨景行说:“假装送给奶奶,其实是给你的。”

陶萌有志气:“我不稀罕。”

陶萌家是A座,大厅里一排排电梯。陶萌刷卡,对杨景行说:“后面是保姆电梯,别走错了。”

杨景行说:“我申请保姆待遇。”

陶萌看杨景行,疑惑:“你是真的不高兴还是开玩笑?”

杨景行说:“现在高兴了。”

陶萌说:“奶奶都说了,你要大度些。”

电梯入户,进门就是一两百个平方的客厅,有钱真是好啊。保姆已经等在门口了,普通的中年妇女,还穿着围巾,肯定是在做饭。

杨景行先开口:“你好,打扰了。”

“你好,这是拖鞋。”保姆笑得挺灿烂的。

杨景行把花给伸出双手的保姆,说:“花给奶奶的,祝您长命百岁,笑口常开。”

陶萌的奶奶站在后面,呵呵笑:“快来坐,礼物买好了?”老人真是讲究,又换了套衣服。

陶萌又对保姆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杨景行……也是好朋友。”

保姆点头:“杨先生,欢迎你。”

杨景行不好意思:“叫我小杨吧。”对陶萌说:“我真的八八年的。”

陶萌懒得理:“我去换衣服。”吩咐保姆:“你给他指一下洗手间。”

陶萌家装修略显现代,但是颜色和灯光都比较柔和,豪华雅致。客厅估计有一百五十平方,中间是几排沙发,南面一大排落地窗,西面的吧台边有一架三角琴。

保姆在大门口边的触屏面板上按了几下,估计是开客人卫生间的灯,然后才带杨景行去洗手洗脸。

杨景行洗完了脸后又陪陶萌奶奶聊了一会天,一杯水都喝完了陶萌才出来,换了一身比较可爱居家的衣服,像是准备去健身的样子。

陶萌在奶奶身边坐下,和杨景行面对面,瞟他一眼,也没话说。

老人问孙女:“饿了吗?中午没吃什么。”

陶萌说:“有点……你呢?”

杨景行说:“我还好。”

老人提议:“小杨,你弹会钢琴。”

杨景行乐意:“您要听什么?”

老人说:“随便弹。”

杨景行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陶萌也扶着奶奶跟来。杨景行还卖关子:“我想一下,弹一个她不知道的。”

陶萌说:“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杨景行想了有两分钟那么久才开始弹。听得出是一首很名族的小曲,可陶萌叫不出名字来,只能说:“我肯定听过,想不起来名字而已。”

老人就激动了,颤着手要鼓掌:“好呀,周旋啊。”

周旋是谁,陶萌一时间想不起来,可看自己奶奶简直都激动得有点泪光闪闪了,听得摇头晃脑的,嘴唇一张一张的像要跟着唱起来。

杨景行鼓励:“奶奶,您唱。”

老人很惋惜:“老了,想不起词。”

杨景行弹了三四分钟,最后用一个现代化的收尾结束,得意的看着陶萌。

陶萌还是只能说:“我肯定听过!”

老人鼓掌,还在激动:“马路天使啊,周旋的,你看过的。”

也不知道陶萌是不是想起来了,但是她说:“就是,就是!”

老人没过瘾,要求:“你再弹一遍,在弹一遍,我唱一下。”

于是杨景行再弹,还看着老人准备提醒。好在老人是懂音乐的,进入旋律后就开口细声唱起来:“天涯啊……”也有许多地方时不记得词的,但是老人都跟着哼。

这次就是杨景行给老人鼓掌了。老人很乐:“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好喜欢周旋!”

接下来,杨景行就和陶萌一起听老人讲述自己那个时代的追星故事。老人好像真的回到少女时代了,有点激动有点伤感。

杨景行拍马屁:“那个时代虽然不太平,但是有很多艺术成就,才能成就您这样的奶奶,也才有陶萌这样的孙女,她肯定受了您的不少熏陶。”

老人回赠:“没想到,萌萌还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其实家里把她送去你们学校读书,就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下社会各个层面的人和事,不能太养尊处优。”

杨景行说:“她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家里的教育很成功。”

老人看孙女:“萌萌,你多和小杨说说话。”

陶萌架子大:“没什么好说的。”

老人说:“我去厨房看看。”

杨景行连忙说:“奶奶您别去,我怕她。”

老人呵呵笑:“你们聊,快开饭了。”

老人走了,陶萌和杨景行面对面干瞪眼几秒,陶萌先说:“你有备而来?”

杨景行委屈:“我哪知道能来你家里吃饭。”

陶萌缩了一只脚到沙发上:“反正你在讨好奶奶。”

杨景行说:“是你奶奶我才讨好的,还跟我欠你几吊钱一样。”

陶萌扭了一下身体,靠舒服点说:“反正你也不在意。”

杨景行威胁:“我走了!”

陶萌脑袋一歪看都不看:“你走!”

杨景行站了起来。陶萌身体一弓,身体前倾,恶狠狠瞪着杨景行。

杨景行被吓到了,说:“我去洗手。”

陶萌又靠回去,不看杨景行的说:“领带可以取了,准备吃饭。”

七点才开饭,陶萌和杨景行面对面。保姆先介绍了一下,四菜两汤,这个甜,那个咸。杨景行很喜欢:“看着都好有食欲了,你怎么这么瘦?”

陶萌说:“没你能吃。”

保姆没一起,杨景行就说:“奶奶,我给您盛汤。”

老人笑:“不用,你自己吃,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杨景行说:“那我就更要了。”

老人问:“你奶奶多大年纪了?”

杨景行说:“六十多,老人和我叔叔住一起的,我没怎么孝顺过。”

老人说:“要多孝顺,老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看儿孙。你这么出息,爷爷奶奶也会为你骄傲。”

杨景行说:“您肯定更骄傲,多福多寿。陶萌,继续加油。”

陶萌教训:“吃饭安静点。”

老人不同意:“多说说话好,慢慢吃,消化好。”

老人和陶萌都吃得慢,杨景行就控制好自己的速度,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又陪老人聊会天,杨景行就准备告辞了。

老人还挺舍不得:“有时间就常来,奶奶喜欢你。”

杨景行高兴:“谢谢奶奶。”

陶萌要送杨景行,不然没卡的话他的车开不出去。俩人坐电梯下楼,陶萌把装袜子的小袋子递给杨景行,说:“星期三怎么办?”

杨景行说:“就一起吃个饭。”

陶萌问:“你们商量好了?”

杨景行说:“没有,尽量给个惊喜。”

陶萌点点头,又问:“人多吗?”

杨景行不确定:“不会多吧,几个人,到时候就知道了。”

陶萌再问:“你怎么惊喜?说不定她和别人约好了。”

杨景行说:“那我们就不请自到。”

陶萌不干:“我和她又不是多熟。”

杨景行说:“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可以说声生日快乐。”

陶萌说:“你星期三下午没课,你来接我,到家里来。”

杨景行答应:“行……别打扮太漂亮,抢寿星风头。”

陶萌气愤:“这是我的权利吧?又不是结婚!你管那么宽!”

杨景行说:“要是还有其他男生,我可不负责你的安全。”

陶萌叫:“难道我还要把脸蒙起来?”

杨景行说:“那不行,还要把身材也包起来……别在意,漂亮又不是你的错。”

陶萌哼:“是不是你每个朋友过生日我都要这样?”

杨景行说:“下次就是你自己了,有多漂亮打扮多漂亮,吓死我都行。”

陶萌不屑:“谁知道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哦,你也别告诉我。”

陶萌扭过脸笑,和杨景行的视线在电梯的镜子里碰触。杨景行哈哈:“我看见了。”陶萌又用力扭到另一个方向。

车子开出停车场后,陶萌说:“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说:“晚安,做个好梦。”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四零二

星期一中午,喻昕婷告诉杨景行自己昨天和齐清诺她们玩得很开心,先吃饭,后唱歌,前后闹四五个小时。唯一不好的就是AA制,每个人花了一百多。

喻昕婷还说齐清诺唱歌很好听,可惜自己是第一次去KTV,没表现好,不过也有骄傲的:“我喝了杯啤酒,只晕了一小会,她可以喝三杯,还一点都看不出来……蔡菲旋更厉害,她和他男朋友好坏呀……”

杨景行问:“欺负你了?”

喻昕婷嘿嘿:“不是我,于菲菲……你们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点头:“还好。”

喻昕婷高兴:“那就好。”

杨景行问:“星期三怎么安排?”

喻昕婷奇怪:“星期三?上课……”

杨景行更奇怪:“你生日呢!别装不记得。”

喻昕婷惊讶:“不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说:“我当然知道,蛋糕我去订,你就想好要请那些朋友,陶萌也要来。”

喻昕婷也不是多高兴,反而有点担忧,两个小拳头在胸前互相敲,说:“其实我是过农历生日的。”

杨景行问:“那是什么时候?”

“……明天。”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才说。

杨景行羡慕:“你运气好,可以连过两天生日……这样,明天你和父母过,后天我们过,行不行?”

喻昕婷就笑起来,不好意思的:“好……要叫其他人吗?”

杨景行说:“朋友当然都要叫上。”

“安馨。”喻昕婷先肯定了一个,又为难:“齐清诺,我只叫她一个人行不行?感觉不太好,年晴我也想叫……”

杨景行说:“干脆三零六的都说一声,有空就来。”

喻昕婷担忧:“人太多了,要好多钱钱。”

杨景行说:“你过生日,当然是我请客,我们那的规矩。”

喻昕婷又不是傻子:“才没这种规矩呢……假如是十个人,去昨天的地方,就要五六百,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还你钱啊?”

杨景行说:“才大一,我不急,大四之前还就行了。”

喻昕婷想了一会后又为难:“我怎么给她们说呢……不好意思。”

杨景行好事做到底:“我说吧。”

回头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星期三晚上有空没?”

齐清诺问:“干什么?昨天没来,想补啊?不用了。”

杨景行说:“不是,喻昕婷过生日,热闹一下。”

齐清诺说:“那没问题……你安排啊?”

杨景行说:“问一下她们,有空的都来。”

齐清诺说:“我们以前不搞这套,我问问吧,星期三晚上是吧……你真的很忙呢,你女朋友过来吗?”

杨景行说:“气我是吧?我没女朋友很可耻吗!”

齐清诺撇清:“我听喻昕婷说的,你找她!”

杨景行又说:“还有个事问你,你们的教室怎么申请的?”

齐清诺问:“你也想要?我们是社团申请,你找十个人也组个什么团,光棍团比较好组。”

杨景行反唇相讥:“算你一个。”

齐清诺无所谓:“随便,我还可以给你拉几个。”

杨景行下午就去了学工办,要申请社团活动教室。规矩还挺多,各种条条框框,最吓人的是,一旦发现有人在活动教室做无关社团活动甚至是违反学校纪律的事,那么发起成员都要受到处罚处分。

发起人还非得不少于十个。杨景行自己,喻昕婷,安馨,齐清诺,还得再找六个。大一作曲系,杨景行能找来凑数的就许学思,他们平时说的话多一点。

杨景行就犯愁呢,齐清诺的电话打来了:“我给你找了六个人,放心,他们平时都是不露面的主,教室你就一个人霸占吧。”

杨景行对齐清诺是千恩万谢。

星期二,一群社团成员就集合了,大家都互相认识了。齐清诺找来的四个男生有刘思蔓的男朋友,还有上次帮忙搭舞台的几个伙计。此外何沛媛和王蕊也加入了社团。

社团叫什么名字呢,活动主题是什么?还得填表呢。这些得杨景行决定,但是他很民主,让大家出谋划策。

齐清诺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们来只负责签个名,你以后别惹麻烦就行了。”

喻昕婷包忙保证:“不会的!”

齐清诺咯咯笑:“你可别被他骗了,副团长。”

喻昕婷老不好意思:“不是!”

杨景行说:“都开始封副团长了,团长大哥,你快决定吧。”

齐清诺说:“就叫……新民乐。”

来看热闹的刘思蔓发表意见:“好吹牛哦!”

齐清诺拍杨景行的肩膀:“同志们对你寄予厚望。”

杨景行怕怕:“当不起,随便取个名字吧,呃,吹牛社怎么样?”

喻昕婷嘿嘿:“不行。我想了个,叫乐行……不过别人会以为是乐行。”

杨景行说:“麻烦,我看看,就叫四零二得了。”

王蕊同意:“四零二空着的。”

于是一群人去登记填表,四零二社团就此成立了,社团的宗旨是发展民乐,融合西乐。团长杨景行,副团长齐清诺和喻昕婷。不是封着好玩,是非得填。

管理处的人还不愿意分四零二,说:“四零二是间大教室!”

杨景行求情:“用得上,还嫌小呢。”

拿到教室钥匙后,喻昕婷挺兴奋:“我负责打扫卫生!”就两把钥匙,她和杨景行一人一把,齐清诺表示自己只是挂名。

杨景行说:“今天不行。”

喻昕婷说:“没关系,反正明天……”

杨景行说:“别说了,先去看看吧。”

其他人看都有懒得看,就杨景行带着几个姑娘过去。四零二和三零六差不多大,三四十个平方。不过看相就差多了,墙面脏兮兮的,地上杂乱的放着些椅子板凳,一层灰尘。

杨景行着重检查门锁,免得到时候几十万的设备被偷了。齐清诺说:“放心吧,没出过问题,你开着门也没人能偷走,门房比警察还负责。”

喻昕婷都开始抢占有利地形了:“鼓摆这里,咚咚嚓……”

何沛媛不干了:“团长,我申请上来!”

齐清诺骂:“花痴,允许你偶尔来看两眼。”

吃过晚饭后,杨景行买了些工具回四零二打扫卫生,却发现喻昕婷和安馨已经在忙活了。

杨景行不满:“我第一次当团长就遇上不听话的,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喻昕婷说:“打了,他们打过来……好浪费哦,以后能用上,这种拖把好用!”

三个人辛苦了一个多小时,就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了,两个女生连玻璃都擦得一尘不染。

星期三下午四点,杨景行开车准时到鸿府嘉园接陶萌。陶萌穿了条棕色的裤子,腰带有点花哨,上身是长袖体恤加薄外套,黑白色主打,有花边什么的。还是漂亮,只是不那么隆重。

杨景行看了陶萌半天,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无奈天生丽质啊。”

陶萌不关心,问:“有多少人,确定了吗?”

杨景行说:“八九个。”

“说一下。”

杨景行就介绍了一遍,陶萌判断出来了:“就你一个男生?”

杨景行嘿嘿:“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把你送到我就走吧。”

陶萌不理,问:“就吃个饭吧?我要早点回家。”

杨景行建议:“别想着回家,好好玩。”

陶萌不屑:“有什么好玩的。”

路上杨景行还要去取蛋糕,绕得有点远。陶萌问:“你跑这么远订的?”

杨景行说:“怕你不喜欢,草莓的,怎么样?”

陶萌说:“还可以……好大哦,能拆开吗?”

杨景行说:“迟早要拆的,又不是你生日,急什么。”

陶萌说:“其实我比较喜欢慕斯蛋糕。”

杨景行点头:“记住了……不过轮不到我给你买吧?”

陶萌说:“只要有心,没什么轮不到……杨景行,你不要觉得和我做朋友有什么压力,我给过你压力吗?”

杨景行连忙说:“没有没有。”

陶萌又说:“包括对你的朋友,以前的现在的,难道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吗?”

杨景行嘿嘿:“我真恨我不是自己的朋友啊。”

陶萌笑一下:“知道就好……当然,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杨景行感激涕零:“谢谢!”

陶萌严肃一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也是个合格的朋友……少数时候,我的个性可能不是很好,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

杨景行怕怕:“我这心一上一下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陶萌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你可能是真的把我当朋友,我也是。”

杨景行伤心:“还可能是,你就那么没安全感么?”

陶萌沉默。

杨景行说:“朋友是相处应该是件很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像做学问那样梳理归纳定义,朋友关系和人际关系也不一样,你说呢?”

陶萌说:“可能是吧。”

杨景行说:“所以,谢谢你为我考虑,我也希望你轻松一点。”

陶萌不满:“我也没紧张好不好!”

杨景行笑:“是我紧张了。”

陶萌不信:“你会紧张吗?你还有那么多朋友!”

杨景行说:“朋友,那是感情,一份是一份,都牵扯着你的灵魂。不像钱,丢了一百还有一千,可以不在乎。”

陶萌问:“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景行想了一下:“开心吧。”

陶萌不满意:“太笼统。”

杨景行说:“是有点,但是不管是互相欣赏,依靠,就算是酒肉朋友,也都是以开心为目的。”

陶萌就问:“你和我呢?”

杨景行说:“我欣赏你。”

陶萌偷笑一下,又问:“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我也欣赏她,和你不同方面。”

陶萌和奇怪:“你欣赏她什么?”

杨景行说:“本真吧。”

陶萌很直接:“没感觉出来……我呢?”

杨景行讨好:“自信,成熟,坚强……你信吗?”

“你好烦啊!”陶萌气得蹬脚。

到学校已经是五点半。杨景行停好车了给喻昕婷打电话,在校门口碰头。几个女生是一起来的,喻昕婷,齐清诺,安馨,刘思蔓,于菲菲,王蕊,何沛媛。喻昕婷穿着漂亮的蓝色牛仔裤和可爱的夹克,又化妆了,显然还是出自齐清诺之手。齐清诺自己倒是没麻烦,今天的米白色衬衣比较修长贴身,外面罩了件短夹克,双手插在军绿色的长裤兜里,好潇洒。

喻昕婷小跑几步,欢迎陶萌:“你今天好漂亮。”

陶萌微笑:“谢谢,祝你生日快乐。”递上礼物。

喻昕婷好惊喜:“谢谢,谢谢你!”

陶萌说:“我和他一起选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杨景行连忙说:“她拿的主意,不喜欢别怪我。”

喻昕婷说:“肯定喜欢!”

齐清诺看杨景行:“好大个蛋糕,你以为我们是你啊。”

杨景行连忙介绍:“陶萌,我的高中班长。”

几个女生点头问好。杨景行问陶萌:“你还要不要猜?”

陶萌责怪的看杨景行。杨景行就介绍:“这是安馨……”

陶萌紧接上:“你好,你和喻昕婷是好朋友吧。”

安馨笑笑:“是的。”

“这是何沛媛。”

陶萌还是礼貌的笑容:“你好,杨景行说你二胡拉得很好。”

众人吃惊,杨景行连忙撇清:“不是我说错了,是她记错了……三弦!”

陶萌皱眉赔笑:“对不起,是我记错了,人太多了,记混了。”

何沛媛说:“二胡我也能来两下。”

接下来是齐清诺,陶萌说:“杨景行说你是个才女。”

齐清诺笑:“不像吧?其实也不是。”

陶萌呵呵:“肯定是个美女。”

齐清诺谦虚:“平时还敢冒充,你来了不行。”

陶萌不同意:“别这么说,音乐学院都是才女,也是美女。”

杨景行哈哈:“要不我来音乐学院干什么!”

王蕊一来就审问:“你是他女朋友吧?别不承认!”

杨景行急了:“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吹过这种牛!”

陶萌微笑:“我们是好朋友。”

王蕊不死心:“还在发展?”

杨景行气愤:“你还要打击我一次是不是?”

陶萌呵呵笑一下。

齐清诺拉王蕊:“好了,敌情排除了吧。”

王蕊还有理:“总不能落在外校手里吧。”

喻昕婷制止:“你们别乱说了。”对陶萌说:“她们开玩笑的。”

陶萌大度:“没关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喻昕婷生日

吃饭的地方也不远,一群人走去。王蕊和刘思蔓对陶萌挺热情,一路和她说话。杨景行抱着蛋糕,走在最后面。

齐清诺问:“我帮你拿?”

杨景行摇头:“不用。”

齐清诺突然大声说:“哎,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在那!”

一群人回头。齐清诺很是无奈:“你们都回头干什么!”

杨景行很是鄙视:“这种当你们都上!”

王蕊谴责齐清诺:“你这么大声,路人甲乙丙丁都在看!”

好无聊,大家继续往前走。齐清诺小声问杨景行:“谁最紧张?”

杨景行说:“我!”

齐清诺咯咯乐,朝前赶两步,搂喻昕婷的肩膀去了。

到地后,喻昕婷问陶萌:“这里可以吗?”

陶萌说:“挺好的。”

一群人进去,要了个大包间。陶萌挨着喻昕婷坐下,杨景行再坐陶萌右边,齐清诺逮住了杨景行:“今天把星期天的补上!”

杨景行问喻昕婷:“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

喻昕婷有点犹豫。陶萌说:“先吃饭吧。”

喻昕婷就说:“那我少吃点,不然等会没肚子了。”

那就先点菜,感觉就陶萌是客人,让她先看菜单。陶萌让喻昕婷来,说:“我无所谓的,不挑。”

两本菜单转了一圈,点了十来个菜,女生们喝果汁或者可乐。等菜聊天,王蕊说喻昕婷双喜临门,又过生日又当副团长了,是得好好庆祝。说起来,喻昕婷虽然还没正式加入三零六,但是大家已经都当她是自己人了。

刘思蔓说:“四零二,三零六,两个团长对你都这么好,你等会得敬一杯啊!”

喻昕婷憨厚:“好。”

何沛媛说:“副团长,以后要多照顾哦。”

王蕊哈哈:“我也是!”

杨景行说:“给你们都升成副团长。”

陶萌感兴趣:“团长呢,是谁?”

杨景行哈哈:“我啊。”

陶萌皱眉:“什么团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介绍,四零二,就是音乐学院的天才杨景行刚成立的社团了,网络了一批精英演奏家和作曲家,前途无量哦。

而三零六呢,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相信以后如果和四零二展开合作,就会更上一层楼。而且两个社团之间有那么多的渊源,合作起来一定会如鱼得水的。

何沛媛还叫唤:“三零六我早就呆腻了,没有帅哥我哪来的激情,四零二就是我的新家。”

齐清诺气愤:“马上把你除名,两边都不要你!”

陶萌认真的问杨景行:“你们是不是有点重复?”

齐清诺说:“不会,他的视野比我宽,野心比我大。”

陶萌怀疑:“他才大一,刚进校有什么资格当社长!”

于菲菲说:“讲的是实力!”

杨景行解释:“其实我就是想要一间教室,他们帮我凑人数的,谁真把我当团长啊!”

陶萌又问杨景行要教室干什么,然后就说:“你可以去租房子,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王蕊说:“这哪有什么麻烦,省的钱请我们吃饭呗。”

杨景行说:“那好,这顿我请。”

喻昕婷连忙说:“不行!”

齐清诺对陶萌说:“他这团长昨天下午刚当上,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陶萌说:“起码准备很长时间了吧!”

喻昕婷信誓旦旦:“没有,昨天是临时通知的,之前都不知道,真的。”

杨景行问陶萌:“是不是准备祝贺我?”

陶萌说:“这不是今天的主题吧……好了,恭喜你!”

杨景行抱拳嘿嘿:“谢谢诸位,多亏你们的面子。”

王蕊说:“我们哪有什么面子,星期天你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说:“去请客人了。”

陶萌不满:“我早就说要来好不好!”

杨景行说:“还是多亏你们的面子。”

陶萌瞪着着杨景行。

杨景行求情:“你起码给我留一点点面子吧?”

陶萌连忙换个表情,对其他人呵呵:“你们肯定都特别讨厌他,一张嘴就没好话。”

杨景行连忙用乞求的可怜眼神去博取众人同情,可齐清诺还是说:“是呀,特别讨厌,没人爱理。”

刘思蔓笑着附和:“看见都绕道走。”

王蕊也说:“全音乐学院都知道,尤其是女生。”

其他人也笑。杨景行厚脸皮:“怎么样,我的坚强超出你们想象吧。”

何沛媛拆穿:“是想你日子好过点,还不谢谢我们。”

陶萌说:“他高中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朋友。”

齐清诺问:“你不是啊?”

陶萌说:“我们是后来同桌,之前关系比较远。”

杨景行打断:“就说这个话题,高中同桌,我先来,我高中同桌人漂亮学习又好,轮到你了。”叫齐清诺。

齐清诺叫陶萌:“你先来吧。”

陶萌说:“我同桌很烦人!”

杨景行威胁:“我要告诉曹绫蓝。”

陶萌直接:“我说的是你。”

刘思蔓呵呵同情:“杨景行,你好可怜。”

杨景行还讨好陶萌:“夸你呢。”

众人一阵笑。陶萌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解释:“我们平时爱开玩笑。”

喻昕婷说:“也没什么不好。”

陶萌又关心一下:“你们社团准备怎么发展?”

聊着聊着,菜上得差不多了,开吃。当然是大家先举杯,祝喻昕婷生日快乐。陶萌比较正式:“祝你学业有成。”

王蕊说:“祝一堆男生来追,可以精挑细选。”

齐清诺说:“祝你们四零二蓬勃发展。”

……

杨景行说:“谢谢大家代表我。”

喻昕婷呵呵:“谢谢你们……开吃吧,好饿呀。”

杨景行还关心一下陶萌:“味道怎么样?这个鱼不错,没刺。”

陶萌点点头:“挺好的。”

杨景行又提醒喻昕婷:“多吃点,蛋糕没多少的。”

喻昕婷嗯嗯。

看见杨景行的杯子空了,陶萌就叫:“麻烦果汁给我一下。”

杨景行手长,一伸就拿出来了,可陶萌杯子还是半满的。

陶萌说:“你给自己倒……这个菜是什么?挺好吃的。”

齐清诺说:“是豆腐和馒头做的,还有蛋清,馒头用水泡了再裹蛋清泡炸,要技术。”

陶萌呵呵:“你挺有研究的。”

齐清诺说:“三零六还有个名头,叫食字会,邵芳洁没来,她是专家。”

陶萌笑:“你们有多少人?”

“十一个。”

“全是女生吗?”

齐清诺笑:“她们偶尔把我当男人。”

刘思蔓来劲:“我们都是她老婆,争风吃醋啊,没完没了!”

陶萌乐,又问:“四零二呢?”

齐清诺说:“五男五女,算我是六男四女。”

陶萌看杨景行:“你好歹是团长,总要做出点成绩吧?”

杨景行点头:“大家努力啊!”

陶萌看了一眼,说:“今天在座的有六个,我以茶代酒,祝你们社团发展顺利。”

几个人都配合一下,举杯。陶萌又说:“也祝三零六……何沛媛,不好意思,下次我就不会记错你是拉三弦的了。”

这下好,一桌人都要感谢陶萌。

陶萌又说:“音乐学院的氛围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你们都很亲近。”

王蕊说:“你是只看到我们,上次铜管系还打架呢,都住院了。”

刘思蔓说:“三零六的人也是来来走走好几个了。”

陶萌就怀疑起杨景行来:“你能处理好吗?”

杨景行得意:“所以我有两个得力的副团长啊。”

陶萌就看喻昕婷和齐清诺:“麻烦你们了。”

喻昕婷说:“没有,什么事都没做。”

齐清诺呵呵笑:“你可以当外聘管理嘛。”

陶萌说:“我没时间,学校也挺忙的。”

吃完了饭,又聊一会天,然后就是蛋糕了。杨景行拆开盒子放在桌子上,插上十九根蜡烛,都点上,然后问大家意见:“唱生日歌吗?”

喻昕婷摇头:“不用了。”

齐清诺不同意:“看我一展歌喉!”

陶萌也说:“唱吧,挺开心的。”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你带头吧。”

齐清诺装腔作势,挺胸收腹了才开始唱,其他人跟着,才唱了几句,喻昕婷都脸红得泪光盈盈了,也不敢抬头看人,只盯着蛋糕。

杨景行带头鼓掌:“许愿吹蜡烛吧。”

等喻昕婷吹了蜡烛,杨景行就开始切,每人一份,也不少。大家纷纷说好吃,没浪费。

喻昕婷说:“好多草莓哦。”

杨景行说:“中间的最多,给你了。”

陶萌表扬:“是挺不错的,慕思味道很正。”

吃完蛋糕看时间,都快八点了,得撤了。喻昕婷结账后对杨景行说:“蛋糕盒子好看,我想拿回去。”

杨景行不准:“你都没请寝室里的人,还有几根蜡烛,拿着作纪念吧。”

喻昕婷嘿嘿:“也好。”

一群人走回学校,齐清诺和喻昕婷都邀陶萌常来玩。喻昕婷还说:“她们都好厉害,上次演奏会好热闹好热闹!”

陶萌说:“我有时间一定来。”

杨景行还得送陶萌回家,分手前,喻昕婷又谢谢了陶萌的礼物。杨景行邀请齐清诺:“顺路,一起吧?”

齐清诺说:“我不急,你们先走。”

上车后,陶萌看着杨景行,问:“你没生气吧?”

杨景行奇怪:“气什么?”

“你把灯打开……我本来是想好好陪你过来的。”陶萌有点烦躁。

杨景行说:“你表现很好啊。”

陶萌怀疑:“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杨景行问:“难道你趁我去洗手的时候说了我什么糗事?”

陶萌烦:“其实我真的想给你面子的……”

杨景行说:“你已经给够面子了。”

陶萌继续:“可是你连组建社团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

杨景行好笑:“这算什么大事,闹着玩的。”

陶萌大声:“我知道你不是闹着玩的人!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重视我的友情,友谊!”杨景行都启动车了,陶萌又大叫:“你停下,停!”

杨景行无奈的看着陶萌。

陶萌又问:“你生气吗?”

杨景行很肯定:“没有!”

陶萌挺失望的:“是不是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会生气?”

杨景行说:“是不是觉得我不生气就是不在乎你?”

陶萌愣了一会,然后看前面,轻声回答:“是的。”

杨景行哈哈:“那惨了,我得一看见你就气鼓鼓。”

陶萌忍不住笑了一下,马上严肃:“可是如果你在我朋友面前那样和我讲话,我就会生气!”

杨景行惊讶:“难道你是在自我检讨?”

陶萌说:“我知道我今天表现不是很好,但是我也不想这样!”

杨景行劝慰:“不要那么严格要求自己,随意一点,不然我就得检讨了。”

陶萌说:“我是想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你一味的包容我。”

杨景行看着陶萌:“就算有包容,那也是在正常不过了,何况你还没怎么样。陶萌,我希望你不管是对友情,亲情或者是以后的爱情,都能轻松自然一点,不要太刻意的去追求经营。你本来天性就能当一个好朋友,不需要再做过多的努力了。”

陶萌显然没明白杨景行的意思,冷淡而失望的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我们的友情朝好的地方发展,如果哪一天你烦我了,就会轻松自然的离开,是不是?”

杨景行反问:“如果你烦我了呢?难道你还要……”

“是的!”陶萌很肯定,“我会全力挽救!我会找出问题的根结所在,要改变,改善!”

杨景行点点头:“能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谢谢你。”

“那你呢?”陶萌狠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也会珍惜,和你一起努力。”

沉默了好一会后,陶萌说:“你开车吧,不早了。”

车子开出音乐学院后,杨景行先说话:“速度不快吧?”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要不要开空调?”

“不用。”

“晚饭吃饱了吗?”

“饱了!”陶萌不耐烦。

“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

“你是不是烦我了?我们马上来努力吧。”

陶萌忍不住了:“你好烦啊,你故意的!”

杨景行说:“先演习一下嘛。”

陶萌笑了一会,问:“你从小到大最生气的时候是什么?”

杨景行说:“还没有过……我生起气来,自己都怕,不敢随便来。”

陶萌哼笑:“我才不怕!”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到货

路上,陶萌给杨景行说了一些自己在学校做的事和见闻。她们学校也有个民乐团,还出国演出了,学生会宣传部做过表扬。陶萌现在和班上两个女生关系不错,期中一个人交了大二的男朋友。这个周末,陶萌准备和她们去逛街。

杨景行怀疑:“你们能逛到一块去吗?还有,以后别拿这个牌子的包包了,被抢了怎么办?我赔不起。”

陶萌不担心:“又没多少人认识。”

杨景行说:“那你拿着更没意义了,和衣服一点都不搭配嘛。”

陶萌烦:“我总不能背书包吧!”

杨景行嘿嘿:“书包还可爱啊。”

陶萌犹豫了一会说:“这个我听你的……其实在学校我都没拿过。”

杨景行气愤:“你针对我是不是?”

陶萌冤枉:“我又不知道会见些什么人,你也不说清楚!”

杨景行说:“我就认识你一个有钱人。”

陶萌想起来:“爸爸的朋友办了一个成人礼聚会,下个月,想叫我去参加,你说我去吗?”

杨景行说:“当然要去啊,多认识些朋友。”

陶萌说:“我不太想去,可是爸爸要带我去。”

杨景行说:“多认识几个漂亮女生,有机会介绍给我。”

陶萌不屑:“你以为你是谁!”

杨景行说:“来,我们分析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陶萌还得意了:“我不分析,我就要说你!”

一路小吵着,时间过得也快,转眼就到陶萌家了。这次陶萌也没要杨景行音乐停车了,一直到小区大门口,也没马上下车,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多联系一点,你说呢?”

杨景行说:“我当然求之不得。”

陶萌民主:“那你说个方案。”

杨景行斗胆:“每个星期都打电话!”

陶萌气:“这叫多联系?我觉得不是非要什么时候打个电话,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比如你组社团了,或者我做什么活动了,就可以告诉对方,或者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好的事,也可以分享或者分担嘛。”

杨景行同意:“嗯,这样好。”

陶萌又说:“但是也不要太俗气,没话找话,那样不好。”

杨景行失望:“那我只能每天去寻不开心了。”

陶萌横一眼:“那就这样,我走了。”

“拜拜。”

“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回学校,开了几分钟后就给陶萌打电话:“到家了吗?”

“到了……什么事?”陶萌挺警觉的。

杨景行说:“我就是想问,我这样算不算没话找话?”

陶萌气得短气:“当然应该算……你可以到学校了给我报平安啊!”

杨景行说:“那你批评我吧。”

陶萌大度:“第一次就算了,你别开车打电话,危险,快挂了吧。”

到学校后,杨景行真的又给陶萌打电话:“终于到了,这次你不批评我了吧。”

陶萌咯咯笑两声:“不了,你别开快了……我在泡澡。”

杨景行说:“那不耽误你了。”

陶萌说:“没关系,你等会上网吗?”

杨景行上进:“不了,我还要学习。”

陶萌说:“那你加油,我支持你专心于音乐。”

杨景行就去四零二拉二胡了,关上门杀鸡宰鸭,也不怕被告扰民了。他今天没有尝试技巧的创新了,而是拉名曲《二泉映月》。拉了好多遍,只能感叹,这小小一弦一弓也不比那八十八个键简单啊。

或许是那种悲和怨不适合杨景行,他真的怎么努力也不能让自己有点稍微的满意。难怪小泽征尔说这种音乐应该跪下来听呢。

仔细分析的话,会发现《二泉映月》有多层主题,而且内涵很深。反正杨景行听的几个版本都各有不同,有些太悠扬,有些过于伤痛,只有华彦均先生自己能拉出那丰富的意境。可就那个年代糟糕的录音,都能让人听得心中一阵一阵的泪意涌动。

可惜的是教学楼十二点就断电了,杨景行总不能黑灯瞎火的拉二胡吓人,只好回家。

星期四,杨景行一大早就去把二胡还了,又借了一把琵琶,抱去去四零二捣鼓了两个小时后才去上体育课。他本来还想借台古筝的,因为这两样乐器不应该分家,可是管理处的老师不肯,一个人同时只能借一件乐器,那怕是杨景行也不能破例。

中午,还是和喻昕婷一起吃饭。喻昕婷说:“要是三零六再办一场演奏会就好了。”

杨景行问:“你想上台啊?”

喻昕婷摇头:“你就可以请陶萌来看了,她答应要来的。”

杨景行无奈:“你喜欢她?”

喻昕婷鼓励:“你别担心,你肯定能追到她,我保证!”

杨景行气愤,戳喻昕婷的眼睛:“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在追她?”

喻昕婷嘿嘿:“我当然知道,女生要矜持嘛,你要加油!”

杨景行都有点伤心了:“你不会以为给你过生日就是为了追她吧?”

喻昕婷连忙严肃:“我没这么想!真的,但是我真心祝福你们。”

杨景行说:“我和她跟我和你一样,是好朋友!你再啰嗦!再啰嗦我就追你了!”

喻昕婷很认真:“齐清诺都看出来了,你对陶萌很温柔。”

杨景行问:“我对你很粗鲁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喻昕婷撅嘴:“就是不一样!你肯定喜欢她。”

杨景行不厌其烦:“我喜欢她和喜欢你一样,你要说我追她,那就是也在追你,快住口!”

喻昕婷不高兴的样子,拿饭菜发泄。

下午下课,杨景行就找王蕊去讨教琵琶演奏了。琵琶和二胡完全是两个套路,对手指的灵活度要求很高,演奏技巧很高深,但好在并不繁杂。

王蕊上次音乐会的SOLO在尝试创新上效果一般,但是她弹起传统来还是不损音乐学院的名声,虽然称不上大师,但也是个演奏家了。一曲《霸王卸甲》听得杨景行连连感叹,恨不得拜师了。

杨景行还学琵琶,连义甲都没有。好在王蕊大方,把自己的给了杨景行一套。两人在四零二呆了一下午,杨景行请客吃过晚饭了又继续。

起初王蕊还不停的笑,总觉得杨景行弹琵琶的样子太滑稽了,后来就不笑了,改警告杨景行:“我们这一行,最讨厌的就是天才!”

杨景行并没打算继续天才下去,他的计划是用尽量短的时间对这些民乐乐器有个大概的了解。

星期六是夏雪的生日,杨景行打电话过去,用琵琶弹了一首《生日快乐》。刘苗大呼小叫:“肯定不是他,是别人,你快承认!”

夏雪帮忙说好话:“不会骗我们。”

刘苗怀疑:“谁知道,有本事视频给我们看。”

杨景行的电脑还真有个摄像头,于是满足两个姑娘,视频弹琵琶。这下可把两个姑娘乐坏了,杨景行弹琵琶,怎么看怎么奇怪!感觉上,不是只有女生才玩这个吗?

刘苗又怀疑:“你跟谁学的?”

杨景行就说大学里尽是人才,各种有才华的帅哥一大堆,鼓励两个姑娘好好加油,迎接只有半年的高考。

杨景行的周末基本全是在四零二度过的,从早到半夜。除了喻昕婷和安馨,三零六还有几个人也来探班了。

王蕊觉得自己功劳大,还折腾起杨景行的电脑来。翻来翻去也没发现什么把柄,就问:“你不会吧?一点少儿不宜都没有,不正常。”

杨景行说:“我记忆力好,看过就删。”

王蕊谴责:“别啊,借我欣赏欣赏。”

杨景行笑:“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王蕊说:“有剧情的,上次齐清诺给了我一部,好看,精彩。”

杨景行说:“三零六爱好广泛啊,别跟她们学。”

这些话喻昕婷都只当没听见,但是有点脸红。

星期天晚上,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两人互相汇报。陶萌说和同学逛一天的街,没买到什么喜欢的衣服,倒是吃了不少小吃。杨景行就说自己学了一星期的琵琶,略有收获。

陶萌问:“你想去逛街吗?”

杨景行说:“没兴趣。”

陶萌说:“马上冬天了,你不买衣服?”

“够穿了。”

陶萌气:“你就穿一辈子吧!”

杨景行说:“不过可以陪你去逛。”

陶萌哼笑:“真的?”

于是两人约好下个星期六。

学校停电后,杨景行回家,路上去吃个宵夜。烧烤姑娘付飞蓉不在,杨景行就问老板。老板说:“她今天休息……你好久没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老板娘给杨景行上菜的时候说:“慢慢吃,慢慢吃,盼盼一会就来了,不远。”

杨景行只吃了十分钟不到,付飞蓉就气喘吁吁的来了,今天没上班,还穿戴得蛮整齐。白色的裤子,要是干起活来,多容易脏啊。

杨景行问:“吃了吗?”

付飞蓉笑笑:“我不吃……你好久没来了。”

杨景行说:“没多久吧……书在看吗?”

付飞蓉在杨景行对面坐下,说:“在看,可是好多地方好难,记不住。”

杨景行问:“和弦看了吗?”

付飞蓉没什么自信的点点头。

杨景行就说:“随便写个大三和弦看看,由哆向上吧。”

付飞蓉问:“哆是根音?”

杨景行点头笑。

付飞蓉连忙把点菜的本子拿来,画了个高音五线谱,算了半天,画得很小心,检查好久,然后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表扬:“对的,再写个第一转位。”

付飞蓉皱眉,画了几分钟才确认给杨景行看。杨景行又说没错,再叫她写个第二转位。

付飞蓉埋怨:“就是这个,我头大!”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去画。

这次终于错了,不过杨景行还是表扬:“这么短时间能学成这样很不错了。”

可付飞蓉还是门外汉:“学这个有用吗?”

杨景行笑:“起码说明你认真嘛。”

付飞蓉抱怨:“每天半夜才收工,好累的,白天又要准备!你吃的虾仁,是我一个个剥出来的!”

杨景行笑:“谢谢,好吃……你要是有时间,可以买一台简单的电子琴,慢慢学读谱。”

“多少钱?”

“一两千吧。”

付飞蓉问:“学了又能怎么样?”

杨景行说:“这是你的爱好啊。”

付飞蓉有点泄气:“再爱好,比你们还是差远了。”

杨景行说:“你错了,爱好又不比高低,自己开心就行。”

付飞蓉说:“也是,嘿嘿,我还想去参加选秀呢,可惜要整容。”

杨景行不同意:“唱歌和整容有什么关系!”

付飞蓉说:“总之还是谢谢你,以前也有音乐学院的学生来,我和他们说话,理都不理我,还没你这么帅!”

杨景行不在意,给付飞蓉说唱歌的事。问付飞蓉喜欢什么类型的,擅长唱那种的?付飞蓉显然是纯爱好,对自己没一个定位,好听的歌她都喜欢唱。

杨景行就建议了一下,说有个国外的女歌手唱腔婉转温柔,但是又不乏爆发力,付飞蓉可以借鉴一下。

付飞蓉初中毕业,听鸟语肯定还吃力。但是她还是盲目相信了杨景行这个音乐学院的专家,记下了歌手的名字,说去网上找来听听看。

杨景行走得时候,老板娘居然想不收他的钱,杨景行没让她如意。

接下来的的一个星期,杨景行都在学琵琶,然后是古筝。可是高翩翩扫了杨景行的面子,说没时间单独辅导他。也是,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杨景行只好自学,然后试图找教古筝的老师讨教讨教。学校都传开了,说天才膨胀了,想眉毛胡子一把抓当个古今第一奇人了。

倒是贺宏垂表扬了杨景行,说他最新尝试写的一首钢琴曲旋律不错,西方的作曲技法尽然体现出了名族的味道,五声调式结合古典乐的理论,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嘛。

星期四下午,杨景行的设备到了。齐清诺的陈叔亲自送到学校来,好些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装着电子琴,电钢琴,电吉他,架子鼓。

齐清诺帮忙搬运,然后还帮忙组装拉线,搞了两三个小时,四零二就充实了,像个专业的样子了。

齐清诺现场试用了杨景行的双排键,感叹一分钱一分货,音色比她的是要好一点点。杨景行就试了试电钢琴和电吉他。电钢琴弹起来比斯坦威还简单,但是声音肯定是差老远的。

齐清诺调试了一下效果器和音响后,给杨景行来了一段电吉他SOLO。她还真没吹牛,确实有两手。而杨景行根本还没入门,纯粹是准备着的。

陈叔就是个人才了,什么都能来两下。架子鼓都能打好几种风格的,还自卖自夸:“这声音,没得说!”

去银行付清余款后,陈叔极力要请杨景行吃晚饭,当然,齐清诺也要一起才行。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第一首

杨景行本来想推辞的,可是齐清诺提醒:“陈叔认识很多人,好多公司和歌手都是找他订设备。”

那杨景行的巴结一下,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吃晚饭。

陈叔原名陈晓强,今年四十五岁了,年轻的时候也玩过乐队,地下的,没齐清诺父亲齐达维他们的城隍乐队那么红。

陈晓强给杨景行说自己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穷,吉他都买不起,哪有杨景行这样一下就几十万的好日子啊。为了生活,陈晓强后来就转做幕后了,可惜渐渐的发现自己对音乐的追求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各种幕后的幕后让他难以接受,慢慢的,就沦为卖器材的了。

陈晓强年轻时代认识的那些人,如今在各行各业的都有,但是仍然有不少是从事音乐工作的,自己当老板的,当制作人的,也还有卖唱的。

陈晓强和齐达维是好友,认识二十多年了。齐达维现在经营酒吧,是老朋友们经常聚会的场所,陈晓强还问杨景行去过没。

说来说去,陈晓强还是有很深厚的摇滚情结,他甚至自责自己那一代人没把摇滚发展壮大起来,才让如今的音乐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是他又说他们真的是很努力的试过。

陈晓强不知道是激励杨景行还是看扁他:“你们这一代,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音乐学院,大部分学生都是你们这种家境很好的,没有丰富的生活体验,难以作出好音乐。”

陈晓强又列举了他那个时代的一些佼佼者,只有少数几个是科班出身,但是也是慢慢摸爬滚打起来的,那时候,大家都是穷人。而那些非科班出身的,虽然满怀着热血,可还是受创作力的限制,基本都是昙花一现,基本没有能做出文化成就的人。

陈晓强显然是在教育下一代,说做音乐,要能吃苦,要耐得住寂寞,要永不放弃,要是钱财如粪土。有些人,一辈子就写了唱了那么一两首歌,后来几十年就靠着这点老本上蹿下跳,到处走穴露脸,多没意思,那能叫音乐人么?

这方面城隍乐队显然就是正面榜样了,尽管他们曾经那么红,但是后来没市场了,或者说他们的音乐跟不上时代需求了,但是他们没有卑躬屈膝,没有妥协,他们自谋生路去了,而且老朋友们还能时常聚一聚,继续做他们想做的音乐,虽然没有很多听众,但是生活得很有尊严,他们的音乐也有尊严!

陈晓强像个老愤青一样,说了一桶再来一瓶,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听着。后来陈晓强有点不好意思:“别嫌我话多,我是听诺诺说你是个专心做音乐的人,就讲点自己的经验,希望你们这一代少走弯路,多出点成绩。”

杨景行感谢:“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陈晓强说:“晚辈中,诺诺很了不起,没辜负她爸爸。”

杨景行笑:“您说的这么多,就这个我也深有体会。”

齐清诺还在吃,看杨景行:“别跟我来这套,我只吃菜。”

陈晓强又说:“不要说什么长得帅……男人能靠脸吃饭么?要凭本事,要讲才华,是不是?”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没多好看。”

陈晓强又不同意了:“这是讲包装的,我看得多,那些小白脸,下来比你差多了。”

吃完饭后告辞,陈晓强叫杨景行周末有空就去齐达维的辉煌酒吧玩,多认识些前辈同行,有好处。还说明辉煌酒吧和现在一般年轻人去的酒吧是很不一样的,那是个很注重文艺性的交流之地。

陈晓强问:“认识诺诺的妈妈吗?”

杨景行摇头。

“群闻出版社的总编,认识的都是大作家!”

陈晓强说可以送齐清诺回家,但是齐清诺不急,说还想去拿杨景行的新设备过过瘾。两人回学校,杨景行问:“你爸爸现在还是长头发吗?”

齐清诺笑:“是的,不过发福了……不过我爸的头发不恶心吧!”

杨景行说:“我初中的时候也想留长头发。”

齐清诺看杨景行,好像在想象他长发的样子,摇头说:“我劝你再别这么想了。”

杨景行问正事:“你愿意让三零六演我写的东西吗?”

齐清诺说:“原则上不行……看你写得怎么样吧。”

杨景行又问:“你有没有考虑加声乐?”

齐清诺说:“试过,没出效果,慢慢来吧……你可别把自己真当成三零六的人了!”

杨景行还有理:“谁让你们勾引我的。”

齐清诺笑:“谁勾引你了?我除名!”

“你!”

齐清诺说:“那你早点放弃吧,你真的不是我的菜。”

杨景行伤心:“为什么?”

齐清诺很果断:“首先,我真的不喜欢你的长相。”

杨景行点头捂脸:“嗯,这也是我的心结。”

齐清诺笑:“长得帅的男人,不管做什么,都给我很不纯粹的感觉,觉得很浮很飘,尤其是你……你不会自卑吧?”

杨景行很气愤:“就允许你漂亮,别人不丑就有罪!”

齐清诺安慰:“个人品味,喜欢你的多的是,别往心里去。”

杨景行问:“好像还有其次?”

齐清诺咯咯:“岂止是其次!第二,我不喜欢有钱的男人,很不喜欢,尤其是富二代。”

杨景行庆幸:“那还好,我不是。”

齐清诺打击:“别掩饰了,你在我心目中已经定型了。”

杨景行怒了:“别太过分啊!”

齐清诺很得意呢:“第三,像所有女人一样,我不喜欢花心的男人。”

杨景行惊奇:“这你都看穿了?”

齐清诺说:“术业有专攻,你说你是不是猴子掰苞米,今天二胡明天古筝,你到底喜欢什么啊?”

杨景行激昂:“我喜欢音乐!”

齐清诺说:“就算是吧。第四……算了,看你有点挺不住,我们下次再说。”

杨景行恶狠狠表扬:“你好善良!”

齐清诺哈哈乐。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说:“走了,打扫卫生去。”

喻昕婷说:“我中午拖过地了。”

杨景行说:“没拖干净,我要批评你!”

喻昕婷说:“肯定不是,我马上下来。”

喻昕婷过来看见齐清诺和杨景行一起,就问:“你们吃饭了吗?”

杨景行说:“好饱好饱,一肚子气。”

喻昕婷问:“怎么了?”

齐清诺哈哈乐,搂喻昕婷肩膀:“别理他,让他多饱一会。”

打开四零二的门往里一看,喻昕婷呀的尖叫起来,双脚跳进教室去:“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齐清诺说:“你才有惊喜,鼓槌在那个箱子里。”

喻昕婷连忙去翻出来,打开鼓槌包,取出鼓槌,两只手拿着兴奋得敲敲,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说:“我们即兴一把。”跑去双排键后面开机。

齐清诺没和杨景行抢,拿起了吉他挂上,打开音响,稍微试了一下一下音效。喻昕婷连忙坐到鼓后面去了,调节了一下板凳,发现:“多了两个镲片。”

杨景行还捣鼓了一阵,设置好音色。主键盘是铜管和弦乐齐奏,副键盘负责独奏什么的。还好他跟程浩学习了的,不然光那些设置都要看半天才能懂。

自己搞定后,杨景行问:“准备好了吗?”

齐清诺说:“好了半天了,开始吧。”

于是杨景行开始,一上来就是铜管齐奏。一般来说铜管齐奏是用来表现恢弘大气的,可是杨景行这个前奏却是比较悠扬的,也不知道他是不熟悉器材还是故意为之。

这个铜管前奏重复了三遍,齐清诺和喻昕婷看着杨景行,都很意外的样子。很好的旋律啊,不会真的是即兴出来的吧。

接着,杨景行的弦乐齐奏又跟上来了,是之前旋律的变奏,但是铜管还没结束,变成了管弦齐奏,又大气又婉转,短短几秒,却让人起鸡皮疙瘩。

齐清诺和喻昕婷都忘记自己的责任了,都看着杨景行,期盼着他把这首乐曲演奏完。可杨景行又重复前奏,用眼神示意喻昕婷:“没鼓点啊,快点,即兴嘛,随便打。”

喻昕婷听着杨景行那让人惊艳的管弦旋律和节奏,却有点着急,鼓槌扬起几下都没落下,在杨景行又重复了一遍后,她终于找到了感觉,咚的踩了一下低音鼓。

“很好!”杨景行表扬:“加上小鼓。”

又来一遍,喻昕婷加上了小军鼓,节奏打得还不错,齐清诺有感觉了:“这里加桶鼓,四三拍!再来再来!”

这个对喻昕婷这个初学者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但是小姑娘也很兴奋,跃跃欲试。

再来,虽然鼓点和管弦节奏配合得不是十分密切,但齐清诺还是双拳紧握:“太爽了!”

前奏完了,杨景行说:“该你了。”

齐清诺当然是用杨景行的旋律,但是自己加了和弦,感觉很好,虽然很短,却是一段多么精彩的SOLO啊。

杨景行还不满意,说:“这里用小九和弦然后加小七转位是不是饱满点?”

齐清诺等不及:“再来再来,你开始。”

这次算是比较完整的了,铜管齐奏重复了三遍旋律,然后弦乐和鼓点切入,再重复一遍,再接着就是管弦加架子鼓加电吉他。

不完美,但是旋律和节奏的感觉已经出来了,托旋律的福,效果非常好,既恢弘又不失情调,简直是能让听觉神经马上兴奋起来。

还不足半分钟的曲子,却让齐清诺兴奋得抱着吉他转圈,两步走到喻昕婷面前,命令:“站起来!”

喻昕婷有点怕的嘿嘿,站起来。齐清诺很不客气,抱着喻昕婷的脑袋就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

喻昕婷吓坏了,差点用鼓槌去戳齐清诺,等齐清诺放开她后,条件性的用手背去擦脸上被吻过的地方。

杨景行急切:“我呢?我呢!”

齐清诺冷静了,叫喻昕婷:“你去。”

喻昕婷看杨景行。

杨景行笑:“看你,脸都吓红了。”

喻昕婷小生气的否认:“没有!”拿着鼓槌互相敲敲。

齐清诺抛弃了杨景行,用吉他把半分钟的曲子SOLO了一遍。也不错,但是气势上还是比管弦齐奏差一些。

齐清诺还是很满足,长长叹气:“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杨景行标榜自己:“我这就是以德报怨。”

齐清诺竖起手掌:“我不接受!”

杨景行说:“我还是,继续吧。”又对喻昕婷说:“要小心啊,再别让她得逞了!”

喻昕婷就知道笑。

齐清诺说:“那也轮不到你!”

这首曲子就是杨景行最近写的那首钢琴小品,当然他也构思了乐团的演奏版本。刚刚的铜管前奏倒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效果还很好。

杨景行先用大钢琴音色演奏了一遍五分钟的曲子,让喻昕婷和齐清诺有个大概的了解。两个姑娘都听痴了,整首曲子有两个声部,一个激昂,一个悠扬,互相承托互相丰满互相比拟,还有点中国风。

喻昕婷说:“太好听了。”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我把第一千条收回。”

杨景行气愤:“没这么多吧?”

喻昕婷问:“什么一千条?”

齐清诺说:“他的缺点。”

喻昕婷嘻嘻。

然后就开始三个人一起进行乐队编曲。这方面,齐清诺能和杨景行进行讨论,喻昕婷就差了点,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好在杨景行很重视喻昕婷的分量,加了很多鼓点进去。还有双排键模仿定音鼓的效果,感觉确实很好,又不难。

喻昕婷有点怕怕:“我就听好了,你们来。”

杨景行教训:“你以为叫你来干什么!不准说不行!”

喻昕婷有点委屈:“我没说。”

齐清诺呵呵:“我是沾你的光呢。”

喻昕婷摇头:“不是!”

杨景行说:“你占她便宜是真的。”

齐清诺还得意了:“来,亲一个。”

喻昕婷连忙躲开。

虽然杨景行之前已经有了比较具体的构思,但是三个人还是商量试验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定稿后,杨景行调试好设备,演奏了一遍。

双排键嘛,齐清诺还是比杨景行精通得多,所以能指教不少,还能帮他按切换键。整首曲子就是铜管齐奏重复前奏,然后弦乐齐奏跟上。前奏结束后,乐曲顿时安静,用弦乐拨奏引入主题,接着就是钢琴唱主角,电吉他唱配角,搭配弦乐合奏和鼓点伴奏。整首曲子主题鲜明,旋律大气动听,氛围前后呼应。

这就算杨景行的第一首作曲作品了!

杨景行再一个人演奏一遍。齐清诺不激动了:“你还是差点,一起来!”

喻昕婷不同意:“这么好!”

齐清诺笑:“你没看出来么?他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然后还教杨景行,加入了一种合成器音色,让效果更加丰满。

三个人一起来一遍。因为喻昕婷只要敲好一两个鼓,所以难度不大,而齐清诺的电吉他也没什么问题。杨景行好歹是古典钢琴出身的天才,双排键也还合格。而且三个人都很认真。

一曲结束,喻昕婷放下鼓槌用力鼓掌,可看见齐清诺朝自己冲来就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躲避。齐清诺也就是吓吓喻昕婷,没真的要亲了。

喻昕婷说:“我想要谱子。”

杨景行答应:“明天给你。”

齐清诺说:“我也要。”

杨景行记仇:“不给!”

齐清诺说:“我为音乐献身,来!”面朝杨景行紧闭双眼,扭曲着表情撅着嘴的样子很难看。

杨景行都怕了:“我给我给。”

喻昕婷嘻嘻笑,问杨景行:“曲子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说:“还没取呢,你想。”

这个喻昕婷不怕,光荣的接受了任务:“那我晚上好好想。”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视察

时间也不早了,杨景行把刚刚边弹边录制的音轨拷贝给了齐清诺,她要回家了。杨景行不急,喻昕婷也再陪她一会。

齐清诺走的时候问杨景行周末有空没,杨景行说星期天有空,齐清诺就说到时候一起去他爸的酒吧玩玩,到时候有老一代音乐人聚会,小辈们可以瞻仰学习一下,叫喻昕婷也一起。

喻昕婷担心:“我没去过酒吧。”

齐清诺笑:“有他在,你怕什么。”

齐清诺走后,喻昕婷问杨景行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首动机显得比较雄壮的曲子。杨景行就说起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在暴雨中狂飙自行车的事,偶尔疯一下的感觉很好。

喻昕婷小时候也有许多玩伴啊,可后来因为搬家升学什么的,好多都分开了。喻昕婷也没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曾经掏过一个大蚂蚁窝,地上挖了好大一个坑。

喻昕婷想玩玩电钢琴,对着电脑里的谱子弹杨景行刚刚的曲子。喻昕婷说:“家里给钱让我买电脑了,可是我想先还你钱。”

杨景行说:“先买电脑,这个软件很好用。”

喻昕婷要求高:“我想要你的手稿。”

杨景行笑:“好,说不定以后能升值。”

喻昕婷说:“我不会卖的。”

喻昕婷又弹小曲,还考杨景行:“知道是什么吗?”

杨景行唱:“我是个大盗贼,什么都不怕……”

喻昕婷嘻嘻笑,再弹,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笑:“这个太没难度了,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喻昕婷还不信了,继续。

杨景行还是失望:“我是一个粉刷匠……”

喻昕婷冥思苦想,然后怀疑的看看杨景行,再弹。

杨景行得意:“小邋遢,真呀嘛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

喻昕婷咯咯笑起来。

杨景行气愤了:“好呀,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喻昕婷连忙解释:“不是……就是觉得好笑。”还继续笑。

然后两人又一起研究了一下双排键。这东西的功能确实强大,厂家预设了几百张音色不说,还能自己组合各种音色,而且还能力道分层,不同的力气弹下去是不同的音色。齐清诺说罗兰的在弦乐音色方面表现比雅马哈强,但是雅马哈已经够好了。

喻昕婷当然又想弹杨景行的曲子,可惜弹完前奏后就停止了,右手握拳,左手拍右手,不好意思得有点歉疚:“弹不好。”

杨景行表扬:“很好啊,各有各得感觉。你要是想学我,力气就要大点,但是连奏上稍微注意点,继续继续!”

喻昕婷就反复弹了几遍前奏,找找感觉。她还真的很不适应,弹了十来年的钢琴了,现在琴键按下去出来的是管弦乐。

不过杨景行还是表扬,说喻昕婷是多面手,很了不起了。喻昕婷很不好意思。

十点了,杨景行催喻昕婷回寝室。喻昕婷就问:“你饿吗?”

杨景行说:“不饿,你也别把自己问饿了。”

喻昕婷说:“我给你送个苹果来。”

杨景行说:“不用,我一会就回去了。”

喻昕婷走后,杨景行玩了一会电吉他。虽然民谣吉他他也能弹一弹,但是和电吉他又是两回事,技巧上有很大差别。架子鼓也打一打,还不如喻昕婷。

星期五,杨景行又去学校把还没学得怎么熟练的古筝还了,急不可耐的借了一把小号。然后一天的时间就都用在了这上面。

天啊,原来用嘴的东西这么难!杨景行对着教材练了一上午,还完全不得入门,成了他乐器自学路上遇到的最大对手。别说吹一首成型的曲子了,连最基本的音符都吹不准。

午饭前,喻昕婷和安馨来四零二接杨景行,对于杨景行的感叹,安馨同意:“小号是最难的,我见过的好多,基本上都放弃了,也没好老师。”

杨景行把昨天晚上写好的手稿给了喻昕婷,还有签名和祝福的话,像是送礼物一样。喻昕婷给作品的名字也想好了,叫《雨中骄阳》或者《风驰》,让杨景行选一个。杨景行很喜欢《雨中骄阳》,喻昕婷有点得意,抓着安心转圈,说她自己也是。

午饭后,杨景行连忙去找管乐老师了。杨景行的好学已经出名了,一个教长号的老师接待了他,说小号教授今天不在。

但是这位长号老师也能吹小号,吹得至少比杨景行强了十万八千倍。小号的技巧其实就那么多,听起来似乎比钢琴的八十八个键加两三个踏板简单多了。但是人的手是最灵活的,嘴巴和舌头就差得远了。弹钢琴,拉弦乐,从纯物理上来说,那都是双手的事情。

可小号,那是指法加气息。气息呢,是靠全上半身,你得精确的控制你的肺,喉咙,口腔,胸腔。气息是无形的,你甚至得改变你的呼吸习惯,各种各样的呼吸技巧!钢琴老师什么时候说要练习呼吸了!?

人老到七八十岁了还能当钢琴和或者小提琴大师,可那时候再吹铜管,那真的是太难为自己了。如果说什么乐器对身体素质有要求,那无疑就是铜管了。而小号的气息控制,可以说是铜管中最难的。萨克斯风,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是,吹小号,你错一个音,连外行都能马上骂你。太容易听出来了。而小号又是最难把音吹得准确无误的。钢琴,就算是个门外汉,给他一个月时间练习,一个键一个键死记硬背的去按,也能熟练一两首小曲,弹得不至于那么难听。小号,你没多少年的功夫,在所有人耳中那都是难听的。

杨景行死皮赖脸的拉着老师给他讲了两个小时的小课,算是对小号的演奏方法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起码知道循环呼吸是怎么回事了。

晚饭前,杨景行去借乐器的地方把小号的借用时间由一个星期改成了一个月。管理老师还取笑:“这个不好学吧?”

杨景行点头憨笑。

老师又说:“我儿子也学过……这个不太好,你自己去买一个。”

杨景行讨教了一番,然后下定决心去买一把演奏级小号,又是一大笔钱。

晚上,杨景行继续练小号。安馨和喻昕婷两人玩双排键和架子鼓。喻昕婷觉得这次杨景行的进步好慢,建议他去找老师。

安馨却说:“知足吧!你想气死人?”

十点左右,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再次确认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杨景行的穿着打扮。

陶萌说:“明天我们去新世纪那边。”她当然不想就在自家楼下逛街,虽然那商场很不错。

杨景行说:“你说去哪就去哪。”

陶萌有意见:“不能光听我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杨景行说:“我的想法就是你去那我就去那。”

“狡辩!”陶萌还是不太高兴,“你这几天有什么收获吗?”

杨景行就说自己的工作室差不多成型了,陶萌当然是要参观的,于是杨景行明天接人的时间又提前了一个小时,早上七点。

陶萌叮嘱:“你早点睡,不准白天没精神。”

杨景行耐心:“我什么时候不是精神抖擞的!”

陶萌又打预防针:“我可能要逛比较长的时间,你不能不耐烦。”

杨景行说:“只要你不出我的视野。”

“哼,现在说得好听……我听见说话的声音了?”

杨景行解释:“我还在学校,喻昕婷和安馨在这里。”喻昕婷这时候就埋怨的看着安馨,都怪她。

陶萌责备:“这么晚了,应该回寝室了吧……你也早点回家啊!”

杨景行说:“一会就回了。”

陶萌又说:“帮我跟她们问好,就这样,明天准时……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喻昕婷拉着安馨准备回寝室了,还祝杨景行:“明天玩开心点。”

杨景行苦笑:“开心极了。”

星期六,杨景行早上六点起床,穿上了那套陶萌要求的亮灰色西服,打的是指定的领带,连袜子颜色都检查了。

七点不到,杨景行就带陶萌家楼下了。打电话,陶萌问杨景行吃早餐没。杨景行说吃了,陶萌很纳闷:“这么早,你吃的什么?”

“包子。”

陶萌突然变好心:“想喝牛奶吗?我让保姆热了。”

杨景行说:“你给我带一盒下来吧。”

还得寸进尺!陶萌烦了:“爱喝不喝,我还没吃早餐!就我在家。”

杨景行就说:“那我上去。”

陶萌还是不耐烦:“你按铃,我给你开电梯。”

大早起来开车半个小时来吃早餐,也真是挺有情调的。保姆都准备好了,牛奶鸡蛋面包加培根什么的,就放在陶萌的对面。

陶萌都不站起来,看杨景行一眼:“快吃吧。”

杨景行也不客气。保姆还问一下:“小杨,鸡蛋能吃习惯吗?小姐喜欢吃全熟的。”

陶萌说:“别管他,他什么都能吃。”

杨景行说:“培根好,还有吗?”

保姆连忙去煎去了。

杨景行边吃边问:“什么年代了,你还是小姐啊?”

陶萌也烦:“是奶奶,非得要他们这么叫……你不是吃过了吗?”

杨景行说:“包子哪有这么丰富。”

“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早。”

“几点!?”

“十二点。”

“那还早!车洗了吗?”

“上星期才洗的。”

陶萌瞪眼,但是控制住了:“算了,就当我没提醒,以后注意。”

杨景行嘿嘿笑。

陶萌自己也嘴歪:“很好笑吗?”

杨景行问:“你不要这个?”

陶萌摇头:“给你准备的,我早上不吃肉。”

吃完早餐,陶萌还要去换衣服。杨景行没白等十几分钟,那叫一个漂亮。棕褐色的短靴加黑色的修身裤,上身是白色的长袖带帽T恤,外加一件褐色的短小夹克,俨然是个时尚少女嘛。

杨景行还鼓掌:“今天值了。”

保姆也夸赞:“还有一套也好看。”

陶萌问:“我今天拿这个包包行吧?”

杨景行点头:“可以,应该的。”

两人下楼,杨景行看镜子里,说:“我们俩不协调啊。”

陶萌问:“你有多余的选择吗?就这样,也挺好的。”

这真是倒霉,这么一大早,居然能收到罚单!交警同志们也太他叉叉的敬业了吧。还好陶萌没批评杨景行,还把罚单收了起来:“我让司机去处理。”

先回学校,让陶萌视察四零二的硬件建设工作。路上陶萌就和杨景行详细的谈了一下,问清这个工作室主要是用于作曲编曲的后,陶萌就建议杨景行要注意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不然以后万一有什么好作品,说不定社团成员们要说有自己的功劳呢。

这种事杨景行当然知道。《梁祝》不就是这样吗,本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可两位作者弄得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浦海音乐学院的一大笑话。

陶萌还好心:“如果你自己写曲子了,可以给我听,就算作为一名普通听众也能提出意见……这方面,我不会对你那么苛刻。”

杨景行点头:“好,等会就给你听一首。”

陶萌说:“我是认真的,你既然考进作曲系了,就应该朝这个方向努力,事在人为。”

杨景行说:“我也是认真的。”

“那好。”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气:“怀疑我的能力!”

陶萌解释:“不是……怪你自己,谁知道你真真假假的!”

到学校也才八点多一点,陶萌说教学楼还修得挺不错的。上四楼,杨景行就听见了架子鼓的声音,肯定是喻昕婷。

杨景行轻手轻脚开门,然后一声吼,吓喻昕婷一跳。他还没心没肺的哈哈:“看谁来了。”

喻昕婷还真被吓到了,看着陶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

陶萌微笑:“没关系,你不是学钢琴的吗?”

杨景行说:“你小看她了,三零六的未来鼓手哦。”

陶萌呵呵:“这么早,好刻苦。”

杨景行说:“来吧,欢迎参观。”

陶萌会弹钢琴,但是对电子设备还比较外行,电吉他是认识,不过双排键和电钢琴的区别就要多了解了解。

环顾一圈,陶萌问:“都是你的?”

杨景行说:“小号是借的学校的,二胡是借的刘思蔓的。”

陶萌问:“这么多……你自己用还是给她们?”

杨景行说:“自己用。”

“用得过来吗?”

“慢慢来。”

喻昕婷说:“他学得很快,一件乐器几天就掌握了。”

陶萌笑:“你别帮他吹牛。”

喻昕婷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陶萌连忙说:“不用,我们马上就去逛街了,你继续吧。”

杨景行问喻昕婷:“想不想一起去?”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

陶萌说:“你不是说有作品吗?”

于是杨景行打开了设备,还叫喻昕婷一起。喻昕婷不肯呢:“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杨景行瞪眼。喻昕婷只好不情愿的去架子鼓后面坐下。陶萌也挪椅子,坐在杨景行对面。

还是昨天的版本,铜管齐奏前奏。陶萌脖子竖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杨景行一动不动。喻昕婷好像今天早上练习出成果来了,节奏比昨天打得好。

乐曲的结束,杨景行用了昨晚自己编写的一个音色,是管弦齐奏的恢弘效果,加了一些饱满的和弦,比之前的有力得多。喻昕婷紧张得一轮滚奏,哈哈,还像模像样。

陶萌看了等评语的杨景行好一会,说:“肯定不是你自己的,你骗我。”

杨景行高兴:“哈哈,谢谢。”

喻昕婷一线笑:“是他自己写的,真的,叫《雨中骄阳》。”

杨景行说:“她取的名字,不错吧?”

陶萌笑笑:“挺好的,我们走吧。”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吃醋

两人出门下楼,陶萌把腿伸直,下一个台阶顿一下,好像来了玩性,问杨景行:“你们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创作了吧?”

杨景行点头:“自己动手比上课更重要。”

陶萌居然有点羡慕:“我们上完课就没什么事了……作曲系的老师怎么评价你的?”

杨景行说:“没什么评价,就叫我努力。”

陶萌说:“对你这首作品呢?”

杨景行说:“刚刚成型,还没给老师看,小样还没做好。”

陶萌说:“我觉得挺不错……为什么要叫《雨中骄阳》呢?”

杨景行说一下缘由,陶萌又怀疑:“是不是因为你姓杨?感觉有点矫情,应该取个大气的名字。”

杨景行说:“也不小气啊,名字不重要,内容好就行。”

陶萌又问:“喻昕婷懂作曲吗?”

杨景行说:“不太懂,钢琴弹得不错。”

陶萌问:“你们学校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男的多一些。”

陶萌笑:“像她这样的要是去我们学校,肯定好多人追。”

杨景行问:“难道你没人追?”

陶萌说:“不算有。”

杨景行好奇:“什么叫不算有?”

陶萌有点无奈:“可能是我不够亲民吧。”

杨景行嘿嘿:“总会有两个脸皮厚的吧?”

陶萌说:“可是我反感那种没自尊没骨气的男人……不识趣得让人反胃,追我是对我的侮辱。”

杨景行连忙把脖子一硬,脑袋一抬:“哼,我一身傲骨!”

陶萌皱眉笑:“你好烦人!”

杨景行又说:“如果有人为了追你连自尊都不要了,也可以考虑一下。”

陶萌气愤:“彼此之间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就盲目的追求,这就是不负责任不成熟的表现!”

杨景行劝告:“年少轻狂多珍贵,要那么成熟干什么。你还是个小姑娘呀,难道要找老男人?”

陶萌说:“成熟和年龄没有关系。男人要自信,要宽厚,要有理想抱负,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

杨景行嘿嘿:“你也把我当姐妹吧……是不是身边很多人都有男朋友了?”

陶萌恨恨的看杨景行:“你看校友录了吗?蒋箐也有了,那男的像个……娘娘腔。”

杨景行了解:“就是说长得帅吧。”

陶萌不同意:“那不叫帅好不好!反正我不喜欢。”

杨景行安慰:“别急,这种事还是慢慢来,大家都知道你肯定是因为眼光高,我都能想象有多少人看见你就垂涎三尺啊……”

陶萌急了:“我急了吗?我是觉得她们很可笑,那样的男人,值得炫耀吗?”

杨景行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好事,说明他们感情好,你的祝福!”

陶萌生气:“我没说不祝福!”

杨景行说:“今天多买点丑衣服,让复旦的男同学们多点勇气!”

“你烦人!”

去商场的路上,陶萌给杨景行说了下一天的计划,上午逛两个地方,中午吃饭,下午去看一场电影再回家。

陶萌说:“那家餐厅是澳大利亚人开的,做分子美食的,你听说过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什么意思?”

陶萌说:“就是比较科学的那种,物理知识多,你应该有兴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还没去过。”

杨景行兴奋:“那要去看看才行!”

陶萌呵呵:“所以我才选那里,近。电影的话,去电影院了再说吧,有几部片子,都还不错,你喜欢科幻的还是惊悚?”

杨景行贱兮兮的问:“没有恐怖片吗?”

陶萌横眼:“没有!我不喜欢看!”

这儿的停车场真是贵,陶萌也不说分担一点。两人进入商场已经是快十点了,但是人还不多。

陶萌要先买护肤品,杨景行说她应该还用不上吧。陶萌说:“这种事,越早越好。”

杨景行不信:“你还在成长期呢,难道婴儿也要用?”

陶萌说:“我又不是用抗衰老的,主要是保湿,现在天气干。”

陶萌接受柜台的欢迎和介绍,杨景行就坐旁边听。果然是术业有专攻,那好多东西杨景行是听不明白的。

可陶萌还是要问杨景行的意见:“你觉得呢?要这种吗?”

杨景行说:“你再白就要变透明了,不用。”

陶萌还要选唇彩,也是杨景行拿的意见,一款色彩比较淡而有润泽功效的。陶萌还给杨景行介绍,这里有个彩妆店,是什么名设计师开的,彩妆定制,效果非常好,好多人都来这里做,包括明星。

杨景行说:“彩妆是给丑姑娘准备的,你又不用。”

陶萌还不谦虚:“锦上添花啊……你要去男士专柜吗?”

杨景行才不肯。

杨景行提着陶萌的收获的护肤品,两人上楼去看衣服。也不用转着圈瞄,直接进陶萌中意的专卖店。

“这件怎么样……这个呢……我也有点喜欢。”陶萌选中一件,去试穿了。

杨景行看过后就表扬,然后再帮忙一起选搭配的腰带裤子什么的。陶萌好像对杨景行的审美挺有信心,一直都尊重参考他的意见。

两人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买了几件T恤,两件外套,三条裤子,两根腰带,两条丝巾,还有给奶奶的一顶帽子。效率挺高的。

杨景行不想去男士楼层,但是陶萌说想给父亲买点什么。于是上楼转,陶萌带路。杨景行看着周围的青春潮牌,问:“你爸爸不会这么不服老吧?”

陶萌温柔的教训:“你看看总行吧?说不定有喜欢的呢。你就那么不喜欢买衣服?”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在外面脱衣服。”

进了一家店,陶萌给杨景行看牛仔裤,杨景行又说自己不喜欢穿牛仔裤。陶萌烦:“你不是说外面不协调吗?”叫店员:“你们拿尺给他量一下,他不喜欢换穿。”

陶萌还蛊惑:“肯定好看的,相信我……偶尔换一下风格嘛,自己也新鲜啊。”

然后陶萌有看中上衣,类似短风衣的那种。她简直有点哀求了:“你就试一下,脱一下外套就可以了,要不了多长时间。”

店员也帮忙:“对呀,试一下吧,小姐眼光很好的。”

杨景行被赶鸭子上架,换衣服,陶萌还手快的把他脱下来的接过了。等杨景行穿好,陶萌却有点怀疑自己:“有些老气了,算了吧。”

谢天谢地,那衣服哪里值六千块!六千块,可以买一把不错的小号了。

可陶萌没放弃,还要继续选,还感叹:“你们的衣服真的好少,难怪你不喜欢买。”

杨景行说:“是因为我们不喜欢买,所以种类才少。”

陶萌说:“我爸爸也是……但是品味和喜不喜欢是两码事,你觉得呢?你不也有自己喜欢的风格吗?你愿意穿皮衣吗?”

杨景行摇头:“对我来说,穿着舒服是最重要的。”

陶萌说:“那好吧……什么样的穿着舒服?”

杨景行说:“宽松自然,不用时常检查袖口领带。”

陶萌答应:“那下次你就别穿西服了……你喜欢羊毛衫吗?”

杨景行还是摇头:“我不喜欢毛毛的。”

“哦,是没看你穿过……羽绒服呢?”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厚厚的。”

陶萌烦了:“你怎么这么挑剔啊?”

杨景行说:“不然你多没成就感。”

陶萌不屑:“我才不需要什么成就感。”

可是最终还是选了一件长外套。杨景行接受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午饭。陶萌的表情是满意的:“喜欢吗?”

“喜欢喜欢。”杨景行连连点头。

陶萌说:“那你就穿着吧,把领带取了。”

看时间都快一点了,陶萌说饿了。杨景行问:“不给你爸爸买了?”

“没看见合适的,算了。”陶萌检查了一下东西,“走吧。”

进那个什么什么餐厅的时候都一点半了。挺小巧典雅的,服务员都穿礼服,两人小桌显得比较挤。这里的服务员好像都很有科学文化,介绍起菜来说得头头是道,什么液氮冷却啊,什么激光烧烤啊,真空处理,各种各样有关食物的化学名称……当然,也还有不少没那么花哨的传统菜肴可供选择。

陶萌看着杨景行,也挺新奇兴奋:“你想不想看?”因为服务员说那个液氮做冰激凌是在客人面前完成的。

于是两人商量着点了各自的菜,都不一样。科学嘛,讲究严谨,需要等一段时间。两人就回忆起高中生活来,因为现在的学习中都没了物理和化学这些东西。

陶萌一直高不明白绝对零度是个什么东西。温度都没有上限,为什么会有下限呢。杨景行就说还不知道温度有没有上限,因为现在人类的物理知识是在是不值一提,虽然他自己还没学到万分之一。

陶萌又问:“你说,宇宙到底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无限大,根本不可能。可是如果有限,那边界外又是什么?”

杨景行笑:“是不是好多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陶萌笑:“不喝酒,你看的懂相对论吗?”

杨景行说:“看懂一部分,不过我觉得是瞎扯。”

陶萌嘻嘻:“你又来了。”

杨景行说:“真的,我不相信有时间这个东西,时间不是客观存在,应该只是我们意识中的一个什么维度吧,反正我不相信什么时光能够倒流。”

陶萌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也搞不懂,不过那些电影都挺有意思的,回到未来,你看过吗?”

到底是大学生啊,吃个饭讨论的问题都充满了科学文化含量。

菜终于上来了。杨景行的第一道是什么红酒泡沫牛肉,看着真是好看,鲜艳,不知道到底是红酒还是血水。吃一口,确实很嫩很软,比较不同。

陶萌是什么柠檬三文鱼,好像挺好吃的,陶萌表扬:“好嫩好鲜,没腥味……你的怎么样?”

杨景行切了一条牛肉叉给陶萌。陶萌用叉子小心的放入盘子里,切了一小块试试,说:“也好吃……你想要我的吗?”

杨景行说:“还用问,快点。”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两个人的菜逗互相尝了。味道都不错,但是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挺有新鲜感。

最后,就是现场做冰激凌了。液氮激起的浓浓白雾是挺像那么回事的,陶萌又说冰激凌味道不错。

然后就得杨景行结账,也不是很贵,他说值得。陶萌有点得意:“没来错吧,我就知道你喜欢……下次还想来吗?”

杨景行说:“不能常来,破坏感觉。”

陶萌同意:“也是,不然没新鲜感了……你吃饱了吗?他量有点少。”

杨景行还真是没过瘾,还好旁边就有家快餐店,进去买了两个汉堡。陶萌就陪着喝一杯饮料,还说:“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杨景行说:“我怕你等得不耐烦。”

陶萌委屈:“我什么时候为这种事不耐烦过?”

杨景行笑:“嗯,你今天心情还不错,我也不知道该感谢谁。”

陶萌说:“没有别的原因,是我自己调节的。”

杨景行就说:“那我谢谢你。”

陶萌问:“你知道为什么要调节吗?”

“为什么?”

陶萌说:“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了才要调节,如果本来就好,就用不着了。”

“嗯,为什么不好?”

“算了,现在不想说。”陶萌还卖关子。

杨景行抗议:“话说一半,急死我啊?”

陶萌看着杨景行,说:“如果我说是因为喻昕婷,你会觉得好奇怪吗?”

杨景行被吓一跳,问:“你吃醋啊?”

“奇怪吗?”陶萌像在审问。

杨景行说:“不奇怪。”

“为什么?”

“人都会吃醋。”

陶萌冷哼:“我吃你的醋!?”

杨景行说:“好歹我们是朋友吧,而且还是异性朋友,难免。如果我去你家,发现已经有另一个你的男性朋友了,我也吃醋。”

陶萌问:“会吗?”

杨景行点头:“多半会。”

陶萌评价:“好奇怪。”

杨景行不同意:“人之常情,你要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如果你奶奶对他好一些,你也吃醋吧?其实是一回事。你不用觉得自己小气了,你在我心目中,在你自己的评价中,依然是个胸襟开阔的大美女。”

陶萌抓住把柄:“知道我会吃醋你还让她在那里!”

杨景行辩解:“这又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你不都自我调节了吗。好样的!”

陶萌问:“如果我当时扭头就走呢?”

杨景行高兴:“那我会觉得你喜欢我!”

陶萌冷笑:“想得美!”

正文 第六十章 爱情

杨景行吃完了汉堡就去电影院,贺岁档还没上,现在的片子都是一些没啥噱头的。选来选去,陶萌决定就看一部美国片《欢喜冤家》,说是爱情喜剧片。杨景行买票,陶萌选了一下座位,中后排,不要可乐爆米花什么的了。

放映厅里有两三百个座位,电影要开始了还只有三四十个人,这还是周末呢!坐下后,杨景行说:“真想摆两个桌子。”

陶萌说:“那我要坐右边。”

“换!”

“烦人。”陶萌还是换了。

电影开始,陶萌问片头音乐是什么乐器。杨景行说是合成器做的,类似风笛加黑管。片头一完,就是男女主角的认识和一夜情。床笫戏不激情,也不漏点,对白还挺搞笑。杨景行嘿嘿嘿,可陶萌没表示。

电影真的该分级了,这里还有小孩子呢,可影片中却好多的粗俗笑话和画面,虽然不露骨,但称得上下流。陶萌的评价是:“好恶心!”

杨景行还嘿嘿乐,说:“这个有创意。”

“你还说!”陶萌气愤,“是你选的!”

杨景行乐意背黑锅:“好,是我选的……你要用欣赏包容的眼光去看,就好笑了,何必花钱了还恶心呢。”

陶萌说:“我也没说不好笑,但还是恶心。”

杨景行同意:“那就是恶心的好笑吧。”

陶萌说:“就像你一样,烦人得好笑。”

杨景行厚脸皮:“我就当是表扬了。”

一个半小时的影片就结局稍微浪漫了一下,可这浪漫最终也还是以粗鄙收场,唉,太不应景了。

陶萌简直气愤:“这导演真没救了!”

杨景行说:“我也恨他。”

陶萌不信:“我没看出来。”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五点了,该送陶萌回家了。两人去取车,看看周围都堵成一片了,头大。

杨景行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在车队里磨蹭,陶萌在清点战利品,问:“这件好看还是这件?”

杨景行说:“都好看。”

“搭配呢?”

杨景行说:“深色配浅色……你不要内行问外行。”

陶萌说:“你就不能变内行吗?你自己的喜欢吗?”

杨景行说:“喜欢。”

“真的?”

“真的。”

陶萌有点后悔:“其实想给你多买点的。”又气愤:“可是你一点热情都没有!”

杨景行委屈:“我怎么可能把热情用在自己身上。”

“对我也不是很热情。”

杨景行无奈:“好吧,秋后算账。”

陶萌又回旋一点:“不过总体表现还可以。”

杨景行如释重负:“哎哟,我这一天值了。”

陶萌抱怨:“说得你跟受罪一样!”

杨景行感叹:“提心吊胆并快乐着。”

陶萌还忍不住得意的笑:“别讲得那么夸张,我也没说你什么不是吧?”

陶萌又问杨景行明天准备做什么。杨景行的计划是下午陪喻昕婷去买电脑,晚上就去齐清诺父亲的酒吧看看。

城隍乐队,陶萌也知道,但是至于齐达维是谁,就不清楚了。不过陶萌还是怀疑:“你和他们,不是一种风格吧?而且都有代沟了。”

杨景行笑:“我还没风格呢,再说,贝多芬都什么年代了。”

陶萌说:“早上那首风格就很好……还有其他的吗?我都想听听。”

杨景行说:“没了,算是处女作,以前写的都不成型。”

陶萌有点吃惊:“处女作?要发表吗?处女作为什么让别人取名字呢!”

杨景行说:“暂时没这个打算,名字又不重要。”

陶萌想了一会说:“你也该多认识些男生朋友了,女生毕竟,可能对你以后的帮助不大。”

杨景行说:“都说是朋友了。”

陶萌说:“光女性朋友,不感觉好奇怪吗?”

杨景行说:“谁让我只喜欢女人。”

陶萌没好气:“这是两个概念好不好……学习上我就不说了,买电脑还要你陪!?”

“她不懂嘛。”

陶萌说:“还是觉得奇怪,容易让人误会。”

杨景行嘿嘿:“那是。”

陶萌敏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根本不一样……你说名字改成《风雨同路》好不好?”

杨景行说:“也好,可是都定下来了,要改的话喻昕婷会难过的。下次让你取。”

陶萌不高兴:“我就要取这个!”

杨景行说:“《风雨同路》这个动机好,我有灵感了,回去马上写一首……”

陶萌坚持:“我就要取这个!”

杨景行赔笑脸:“不行。”

陶萌冷着脸,半天不讲话。杨景行还一直厚脸皮:“生气了……你肯定是装的,我不上当……说话嘛,再不说话我要误会了哦……赔你两首怎么样……”

陶萌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在音乐上我和你不会有共同语言了?”

杨景行冤枉:“那我也不弹給你听了,取名字很重要么?”

陶萌说:“对我来说重要……我安排了一天的活动,你就这么回报我!”

杨景行说:“我很开心,可是没必要让喻昕婷不开心是不是?如果是你……”

陶萌大声:“好,就算我的要求过分,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难道我不懂得欣赏?我听不出好坏?我虽然没那么专业,但是鉴赏力肯定不会差!”

杨景行说:“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想想……一定不能不欢而散。”

陶萌严肃:“这不是不欢而散,我在给你摆事实讲道理。”

杨景行点头:“嗯,讲道理。”

陶萌强调:“我说过了,就算作品不好,我也理解,音乐创作又不是件简单的事,可是你起码要跟我交流对不对?你不能说作品写好了,名字都让别人取了,然后给我听一遍就完事了,这还算是朋友吗?就算打电话不方便,我也可以抽时间过来啊!就算我不懂,我还可以学啊,难道我比别人笨吗?”

杨景行失落:“看来我今天是前功尽弃了。”

陶萌还在讲道理:“我们说的是这件事,不是今天。”

杨景行说:“陶萌,可能我们观念有点不一样。就算你完全不懂音乐,你也还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懂国际贸易。喻昕婷,就算她也不懂音乐,我们在另一种情况下认识,可能也会成为朋友。名字没让你取,你不高兴,这点我理解……”

陶萌据理力争:“不是不高兴,我是说你不应该这么做。我要是真的不高兴,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杨景行妥协:“好好,讲道理。道理很简单,我觉得你不应该就因为一个名字的事这么大张旗鼓。”

陶萌叫:“我觉得我被忽视了!喻昕婷凭什么有你的钥匙,还用你的乐器。”

杨景行说:“我也给你钥匙,有用吗?我和喻昕婷是朋友,而且在一个学校,一个老师……”

“我不听,我不听!”陶萌捂耳朵,掉了两滴眼泪。

杨景行被吓一跳,连忙在路边找地方停车,怕怕的说:“别这样……”

“什么也别说!”陶萌还是捂着耳朵叫,然后把脸扭向窗外。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陶萌把手放了下来,还是背对着杨景行翻包包拿纸巾,处理了好一会后转过身来,眼圈还是有点红,平静的说:“开车吧。”

杨景行没有,说:“我们应该谈一谈。”

陶萌摇头:“是我不对。”

杨景行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萌说:“是的,我知道,是我过分。我冷静了,你开车吧。”

杨景行还是继续:“陶萌,首先,我们之间是朋友,但是,这种友情之中,可能也有爱情的存在……”

“没有!”陶萌斩钉截铁。

杨景行厚脸皮:“我说我的想法。有时候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甜蜜,像爱情那种。我觉得你是对爱情有很高要求的人,其实我也是。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又太难琢磨……不过还好,我们之间,就算有爱情,也还构不成伤害,更确定不了关系……”

陶萌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你肯定不愿意,我也没这个勇气,我害怕伤害,其实你也是。就算当朋友朋友,你也希望我能专一忠诚。虽然你对我没多少笑脸,但是我知道你没不在乎我,我很感动,所以愿意让你骂我。可是我们不能刻意去追求成为朋友甚至是情侣,那样的感情其实不牢固,而且很容易带来痛苦……没有真爱却有伤害,是最傻的。”

陶萌听得迷迷糊糊的,下巴有点抖:“你烦我了?”

杨景行说:“我从来没烦过你,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就说今天,其实很开心,但是现在不开心的*其实不是因为你爱我而吃醋了什么的,而是我没按照你规划的框架去做。或许有一天,我们能成为恋人,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就要像恋人那样要求彼此,我不能有女性朋友,你不能有男性朋友,就像娃娃亲一样,朝着一个既定的目标去做。可是或许我们并不能相爱呢?但是感情却付出了,值得吗?”

陶萌又欲哭:“你就是烦我了。”

杨景行耐心十足:“这不是烦,我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说出来,不也是希望你好吗?可能哪一天,你遇见个男人一见钟情,会不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值?我不想你后悔。你和我,都不是盲目追求爱情的人,你选择的是谨小慎微的一步一步计划安排,我选择的是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其实都不好,或许应该折中一下。”

陶萌还是坚持:“不管什么感情,都要用心经营维护的,你要是烦我了就直说。”

杨景行说:“我同意,我也很愿意维护我们之间的友情。可是,爱情呢?我们有吗?能确定吗?”

陶萌看着杨景行的眼睛:“你是不敢爱我还是不爱我?”

杨景行说:“爱应该是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不能说我看见一个女生漂亮,就过去说做我女朋友吧,然后我们就相爱了……如果爱这么廉价,那也太不值得人毕生追求了。但是,我能肯定你是个值得我喜欢的女孩……擦一下。”

陶萌不动,让杨景行帮她擦眼泪。杨景行挺温柔的,陶萌就说:“其实这个看法我和你是一样的。”

杨景行吃惊:“你也知道自己值得我喜欢?我就喜欢你的自信。”

陶萌破涕为笑,短暂的一下,然后又伤感:“不是这个,我是说爱情应该慎重……所以我不会一见钟情的。”

杨景行说:“这也不一定,你大话讲早了。”

陶萌说:“我想象不出会有这样的人……脖子上也有。”

杨景行又擦擦陶萌的脖子,说:“如果哪天你真的和什么人一见钟情了,可得委婉的告诉我,别伤我自尊。”

陶萌有点得意的笑,脸上还挂着泪痕:“会吗?”

杨景行说:“当然会,至少我有当你男朋友的奢望嘛。”

陶萌又问:“如果我在学校也有男生好朋友呢?”

杨景行说:“我肯定也会吃醋,但是不会哭。”

陶萌急了:“我哭又不是因为吃醋……但是我不同意你说我太刻意,其实我是想让你开心的,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态度不是很好,朋友之间也该这样……我早上都没发脾气!”

杨景行点头:“嗯,表扬表扬!”

陶萌说:“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这些是在为我们的关系努力。”

杨景行得意:“当然了。”

陶萌严肃的问:“那你说,我们之间,有多少是友情,多少是爱情?”

杨景行说:“这个,太难说了,我对你估计有两成是爱情。”

陶萌想了一下说:“我对你,可能有百分之五。”

杨景行很欣慰:“那我送你回家,会不会多出个百分之一?”

陶萌说:“看你表现,可能会有千分之一。”

杨景行终于能开车了,陶萌照镜子,不能回家了被看出来哭过。沉默了一会,陶萌说:“你说有时候会觉得甜蜜,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极大部分是你笑的时候。”

陶萌轻笑一下,又问:“那你和别人在一起呢?”

杨景行说:“也有,但是没那么多。”

陶萌不开心了,冷着脸。

杨景行说:“现在就属于极少部分也觉得甜蜜的时候。”

陶萌就回到极大部分:“你烦人!”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逛街

浦海真的蛮小,交通状况也实在太好,一会就到家了。路边停车后,两人互相看一眼,杨景行说:“对不起,让你哭鼻子了。”

陶萌的小嘴唇有点撅:“那你要怎么弥补?”

杨景行故作深沉:“其实人生在世难免犯错,但是对错谁又能说得清楚,我一直觉得很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对错可言,更别说什么正义和邪恶了。同一件事情中,可能每个人都是错的,也可能每个人都是对的……”

陶萌的脸色又不高兴了。

杨景行还继续:“凡事都有两面性是不是?如果已经错了,说什么弥补也是废话,时间不能倒流,弥补不了……不过今天,现在,看着你,我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你准备怎么原谅我?”

陶萌扭一下头背对杨景行,转过来时嘴还撅更高了:“你不弥补就想要我原谅!”

杨景行说:“好吧,我本来想把配器学成熟了再写下一首曲子的,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陶萌小得意,问:“配器是什么?”

明白了配器是什么后,陶萌不干了:“不行,你要学完了再写,要写得比这首好,要做到最好……我能等。”

杨景行遵命:“好!我回去加班加点,我学很快的。”

“时间也要更长!”

“至少多一分钟。”

陶萌很严格:“不行,起码要有……八分钟,我不喜欢就要改到满意为止。”

杨景行庄重的点头:“嗯,谢谢你给我这么深刻的教训。”

陶萌咯咯:“看你还敢不敢。”

杨景行下车,从后座上把东西整理好,然后打开前门请陶萌下车,说:“送你进电梯。”

陶萌说:“不用了,我要回松江。”

杨景行说:“那你路上小心。”

陶萌点头:“你也是,到家了我给你发短信。”

杨景行说:“慢点开,我能等。”

陶萌说:“我们还能一起开一段路。”

于是杨景行等陶萌去开车,然后一起开了两三公里那么长一段路,就分道扬镳了。杨景行先吃了饭再回学校,喻昕婷没在四零二了。

杨景行珍惜现在的创作冲动和灵感,连小号都不玩了,直接开双排键。这东西,确实是编曲作曲利器,就像一个乐团伺候着,随时叫什么乐器来点什么旋律跟和弦都没问题,还能自动记录。

初步构思是写一首对比复调,让两个声部去《风雨同路》。钢琴和小号合奏。

星期天一大早,杨景行六点就到学校,练习了两个小时小号后就去送喻昕婷上家教。然后开始构思琢磨新曲子。中午和喻昕婷见面一起吃饭,安馨也一起。

喻昕婷今天还打扮得蛮漂亮,黑色的靴子,紧身牛仔裤,上身的长款外套很可爱,类似天鹅绒的面料,粉白色,胸前有卡通小熊图案,背后还有个大帽子。

杨景行当然是要夸赞,说很漂亮。

喻昕婷嘻嘻:“我也好喜欢这件衣服,正月回家了买的,庆祝考试过关……是我最贵的一件,要八百多。”

杨景行责怪:“今天才跟我分享!”

喻昕婷解释:“天才冷嘛,而且不好洗。”

杨景行说:“难洗的衣服可以给我,安馨你也是。”

安馨答应了:“好!”

喻昕婷也不好再推辞。

吃了饭就去逛街,主题是买电脑,但是也可以看下衣服什么的,所以安馨也被拉着一起。喻昕婷说自己的预算是六千块,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合适的笔记本。杨景行用的名牌,要近两万,喻昕婷很喜欢可不敢想。

货比三家,用了两个小时,基本都是杨景行咨询讲价拍板,选了一款红色的小本本。配置不太好,可是漂亮,还只要五千多一点。

喻昕婷抱着爱不释手啊,杨景行问:“还去买衣服吗?”

“去!”喻昕婷决定要大丰收,但是说:“我们不去商场,到那种有很多小店的地方。我要杀价,杀价!”

安馨知道地方,直接过去,可惜找地方停车找了好久。也类似商场,不过什么专卖店,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服装店,还有许多小吃店,各种各样的食物,喻昕婷兴奋得直蹦蹦。

先买衣服,左瞧瞧右瞄瞄,杨景行跟着喻昕婷和安馨进了一家店。很小,面积估计只有十个平方,墙上挂满了没有牌子的女人女孩衣服,但是都不难看。

“帅哥美女,欢迎随便看,都是好衣服。”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自己穿得好看,也很热情。

喻昕婷和安馨还在瞄,杨景行先发现了:“那件,棕色的。”

一件类似呢绒的女孩衣服,中长的,下摆和袖子都类似泡泡设计,是挺好看的。喻昕婷穿的外套没扣没拉链,是桶进去的,脱穿起来不方便。但她不是杨景行,不怕麻烦。

换上后,安馨说:“有点大了。”

于是再换一件小码的,恰恰有。

这次杨景行说:“不错。”

老板娘也说好看好看:“你腰本来就细,就该穿这种能显出来的。”

喻昕婷问杨景行:“真的好看?”

杨景行笑:“当然,老板又不给回扣。”

老板叫苦:“就没赚钱,还回扣!”

喻昕婷不急,仔细的看了边边角角,也没找出什么大问题,就问:“多少钱?”

“这样,最后两件的,六百五,不赚你的了。”

喻昕婷摇摇头,问:“这个能水洗吗?不会脱色缩水吧。”

老板拍胸脯:“不可能,你来找我!“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对老板说:“三百卖不卖?”

老板做出不可理喻的样子,一副浦海口语:“美女,你开玩笑的吧?”

喻昕婷不好意思。杨景行说:“她认真的,三百,价格合适啊。”

老板看杨景行,看了几秒,气愤:“帅哥,你穿着迦乃士陪美女来这里看衣服,还这么讲价?这都不叫讲价了,这是杀人!”

杨景行笑:“她是小美女,你是大美女,照顾一下,给个合适的价钱。”

老板很无奈:“六百,再不能少了。”

杨景行问:“是不是老板越漂亮价格越贵,我们再找别家吧。”

喻昕婷准备脱衣服,老板连忙说:“那你说,你能给个什么价,别太坑我。”

杨景行说:“她说了,三百啊。”

老板很无语:“你们根本不是诚心买东西,五百八,要就拿走,真没赚钱了。”

杨景行呵呵笑:“老板,这些衣服都是你自己选回来的吧?看中这件衣服,是小美女欣赏大美女的眼光。这件衣服还不够你项链的一颗珠子钱,干脆点,三百买了,我们回头再来。”

老板叫:“你还来,我就关门了。帅哥,三百块一件的衣服,她穿着合适吗?你一身名牌!”

杨景行装模作样:“我脱了!”

老板不屑:“你脱,你敢脱我就敢卖!”

杨景行威胁:“我真脱了!”

喻昕婷呵呵:“算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老板却拉住了杨景行,翻开他的外套:“我看看你的衬衣……杰尼亚的,是不是?帅哥,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要帮美女把这件衣服买了!”

杨景行说:“好,三百……美女,你都看过我的内衣了!”

老板娘调笑:“给我看看你的胸肌。”

喻昕婷不笑了,几下就把衣服脱了,从安馨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穿都来不及穿就出门:“走了!”

老板还在挽留:“五百五……”

杨景行不知羞耻:“给她看看,有什么了不起,我是男人。”

喻昕婷说:“我不喜欢那件衣服了……我只会用方言讲价,不习惯。”

安馨还怪杨景行:“你跟着我们,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衣服是昨天买的吧?好帅。”

再进一家店,老板年纪大些,反而显得更实在点。安馨看中了一件衣服一条裤子,用能够接受的价钱拿下了。

继续逛,可喻昕婷老远就被酸辣粉的味道吸引过去了。三个人一人一碗,杨景行请客。喻昕婷说好吃,可惜就是太贵了,是益都的两倍不止!

吃完了酸辣粉,还是得继续给喻昕婷找点收获啊。看了一家又一家,终于有能让她欣喜的出现了。

喻昕婷自己看中一件中长外套,杨景行帮忙选中一件短的。试穿一下,都好看。两个老板娘,都是二十三四岁,但是没调戏杨景行,还挺尊重的。

讲价的过程也不激烈,很快就用六百块的价格两件一起拿下了。喻昕婷满心欢喜,杨景行表扬:“你是比我厉害。”

安馨还取笑杨景行:“你哪会讲价,差点把自己卖了。”

喻昕婷安慰:“是那个老板人不好,我咒她没生意,早点关门!”

看看时间,都五点了,得快点回学校,晚上还要去和齐清诺见面呢。去取车的时候,路过冰激凌店,杨景行介绍:“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喻昕婷又乐意了:“我吃过两次,好吃。”

于是杨景行给两个女生一人一个,自己不要。

到学校后,喻昕婷先回寝室,问杨景行要不要换新衣服,杨景行说不用,叮嘱:“放车上,我洗了给你带过来,安馨,你的衣服也拿来。”

喻昕婷想了一下:“那我电脑也先放在车里。”

杨景行又问:“要不要去吃火锅?”

喻昕婷摇头:“下星期吧……你有空吗?”

“有。”

喻昕婷嘻嘻,拉安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就在学校吃晚饭,杨景行还接到齐清诺的电话:“七点能过来吗?”

杨景行说:“没问题,正吃饭呢。”

齐清诺问:“要不要我去接你们?”

“不用了。”

齐清诺又说:“这边不好停车,到时候你先过来,我再带你去。”

过了一会陶萌的电话又打来了:“你们电脑买好了吗……吃饭了吗……酒吧在哪……晚上早点回家,帮我跟她们问好。”

杨景行小气:“她们都没跟你问好。”

陶萌大度:“我无所谓。对了,奶奶问起你了。”

“问什么?”

“问我们联系没,我说没什么联系。”

杨景行问:“那你和谁联系比较多?”

陶萌大声:“我撒谎的嘛。”

杨景行又批评:“那不好。”

陶萌委屈:“说了他们会多想,你以为我喜欢撒谎。”

杨景行说:“有几个人追你不是很正常么,多想什么。”

陶萌说:“那也要是你联系我才行啊。”

杨景行同意:“嗯,那我们以后正常一点。”

陶萌哼:“你就说得好听。还有,我要昨天那首曲子的谱子,钢琴版的。”

“《风雨同路》啊,不对,是《雨中骄阳》。”

“你烦人!”

六点多一点喻昕婷和杨景行就出发了。喻昕婷也邀请安馨了,可是她不肯去,说自己对摇滚什么的没兴趣,也不喜欢吵吵闹闹。

酒吧在浦东北面,稍微有点偏僻。所在的地方环境建设不错,但是类似于工业园什么的,居民不多。从音乐学院开车过去得半小时,杨景行还比较快。

喻昕婷有点兴奋,问酒吧里会是些什么人呢?有饮料果汁什么的喝吧?有不有人跳舞呢?

杨景行没啥经验,就是原来和谭东去过一次迪吧,也没什么快乐或者骄傲的回忆。

还真的转了两圈也没找到酒吧所在的位置,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了电话。齐清诺问清楚后就无语了:“你看到那个六月花没,就在旁边……早给你说了门很小,还不要接!”

嘿,都过来过去几趟了。辉煌酒吧,门小,牌子没有,一点都不像个酒吧的样子,还以为是一什么仓库呢。

齐清诺在小铁门口等着的,上车带杨景行去停车,看喻昕婷逗乐:“你还像个初中生,十八岁以下免进哦。”

喻昕婷不怕:“我带身份证了!”

齐清诺又逗杨景行:“等会给你介绍几个美女。”

杨景行不屑:“你们俩我都认识。”

齐清诺又说:“陈叔说你半天了,几个女人都按耐不住了。”

杨景行对喻昕婷:“保护我,别学她那么没义气。”

喻昕婷怕怕:“怎么保护?”

齐清诺建议:“就当他一晚女朋友呗。”

喻昕婷谦虚:“我不行!”

齐清诺头大:“总不能是我吧,我爸妈都在,你以后脱不了关系怎么办?”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首演成功

齐清诺带着杨景行和喻昕婷进了大铁门之间的小铁门,里面还有个小院子,二十来个平方,摆着些花花草草,还有个大的艺术雕塑,几个圈圈套环环,五颜六色的。

院子后就是酒吧大门,倒是挺大气的。招牌也是,“洗涤辉煌”四个大霓虹字,在朦胧的夜色里挺灿烂的。

杨景行和喻昕婷跟着齐清诺进去,发现酒吧面积也不小,估计有一百个平方。酒吧的装修色调和灯光都挺温暖的,没什么金属摇滚的感觉。开了空调,稍微有点热。

酒吧里不吵也不安静,估计有三四十个人。吧台前几个,左边还有几桌,右边围了一圈。右边正对着吧台的是个小舞台,上面摆放着齐全的设备,吉他,鼓,贝斯,键盘,立式钢琴,大提琴……

齐清诺带着杨景行走到吧台前,指着后面的人问:“认识吧?”

杨景行问:“我是叫大哥还是叫叔叔?”

比当初的海报或者电视画面上成熟了不少的齐达维哈哈:“江湖辈分,我们各交各的。”齐达维身高快一米八了吧,块头也不小,估计齐清诺是遗传父亲。齐达维果然还是留着长发,但是扎了起来,前面看不出。

杨景行就伸手:“大卫大哥,你好,我叫杨景行……这是喻昕婷,我们和齐清诺都是朋友。”

齐清诺抱喻昕婷,警告:“你别占我便宜!”

喻昕婷呵呵笑:“您好,这里好漂亮哦。”

杨景行又对吧台走来的一个中年女人笑:“这是嫂子吧?你好。”

妇女呵呵笑:“欢迎欢迎,清诺,带他们坐。”齐清诺的母亲看起来比萧舒夏老了一些,但是穿着打扮还是比较讲究的,身材保持得也不错。

齐清诺又带着杨景行去见陈晓强。陈晓强正和三男一女在聊,男人年纪都差不多的,女的看起来才二十七八岁,化妆比较浓。

陈晓强挺照顾杨景行,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介绍:“小兄弟,杨景行,和诺诺是同学。”

杨景行挨个认识,都是哥,王哥,康哥,肖哥。做生意的,开店的,还有作家!那女人看起来是跟着王老板的。

这边的几个认识了,陈晓强又带着杨景行去另外一边。这七八个人中还有两个杨景行是认识的,一个事城隍乐队的鼓手,还有一个是知名音乐制作人。

制作人叫甘凯呈,都混了十几年了,挺大牌的。不过甘凯呈看起来似乎四十岁不到,这和他消瘦的身材脸型以及半长的头发有关,还包括比较潮的穿戴。甘凯呈给不少知名歌手做过专辑,当然也出过不少好歌。

这群人平均年龄估计三十岁出头,起中有一个编辑,是做时尚杂志的。一个年轻点的乐手,还有两个是酒吧的驻场乐手。还有两个居然是公务员!

最热烈欢迎杨景行的就是酒吧驻唱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起来拉杨景行:“小帅哥,坐我这!喝什么?我请。”

杨景行憨笑:“谢谢冉姐。”

齐清诺把喻昕婷也按在杨景行旁边坐下,说:“先交给你了,喝什么?”

杨景行要啤酒,喻昕婷喝苹果汁。

冉姐忍不住欣赏:“一对帅哥美女,也是音乐学院的?”

杨景行说:“她是钢琴系的。”

一个公务员好奇:“你们学校最低年龄是多少?”

杨景行说:“大部分是都是高中毕业,她看起来比较小,刚满十九岁。”

冉姐羡慕:“十九!看起来像十四五。我才二十,看起来都三十了!”

冉姐的搭档笑:“你二十几十周年了?”

喻昕婷规规矩矩的坐着,收敛的呵呵乐。

那个年轻的乐手问杨景行:“你是学演唱的?”

杨景行摇头:“我是作曲系的。”

“准备做歌手?”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笑:“暂时没这个想法。”

甘凯呈也没什么架子,笑:“你这条件,不当歌手可惜了。”

杨景行说:“条件比我好的多,我不会唱歌。”

冉姐还是不肯放过:“等会陪姐唱一首!”

杂志编辑说:“杨景行,名字有点熟悉,哪里出过?”

杨景行说:“名字大众化。”

编辑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不是在音乐厅演出过?”

杨景行荣幸:“是有一次。”

“和纽约爱乐?”

杨景行点点头。

编辑笑笑:“当时我们的采编想采访一下你,没找到。”

公务员问:“你们时尚杂志采访他干什么?”

编辑自嘲:“时尚就是品味。”

杨景行说:“幸好没遇上,我没品味。”

甘凯呈喝了口酒,对杨景行说:“那个事我听说过……好像和申戊辰有点不愉快?”

杨景行吃惊的尴尬:“啊,坏事传千里。”

喻昕婷开口,弱弱的陈述事实:“那不能怪他,是那个人自己没教养。”

冉姐好像燃起了正义之火,急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一点小矛盾,过去了。”

甘凯呈又说:“这个人我见过,可能是从小离开父母没人教……有点个性。”

其他人领会的笑笑。

齐清诺把啤酒和果汁端来了,然后自己也在喻昕婷旁边坐下。甘凯呈问齐清诺:“他上次和纽爱合作,你去了没?”

齐清诺遗憾:“没那个荣幸啊。”

喻昕婷解释:“他们那时候还不认识。”

齐清诺说问杨景行:“下次什么时候?我排档期。”

杨景行笑:“不用排了,估计没下次。”

甘凯呈奇怪:“听说很不错啊?弹的拉赫玛尼诺夫?”

齐清诺问杨景行:“弹别人的东西,没感觉吧?”

杨景行说:“是不敢弹。”

齐清诺气愤了:“我的你就敢弹!这杯你请了。”

公务员同志问:“快毕业了吧?”

齐清诺炫耀:“我学弟,才大一,早着呢。”

一群人聊着,不光杨景行和喻昕婷是新来的,其他人之间也不是都特别熟。甘凯呈和那个乐手是老朋友了,而乐手和冉姐他们是好朋友。两个公务员和那个编辑是泛泛之交,编辑和冉姐的搭档是哥们……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齐清诺和冉姐很亲近,冉姐想调戏杨景行,齐清诺还威胁:“我告诉你老公!人家才十八岁,害羞。”

杨景行喝酒:“我壮壮胆。”

冉姐笑:“真害羞啊?诺诺还有害羞的朋友啊?”

齐清诺哈哈:“和你们呆多了,我要中和一下。”

城隍乐队的鼓手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四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大男孩。齐清诺介绍喻昕婷给他认识,还说年晴是他的徒弟。

而甘凯呈和大卫是多年好友了,他还是齐清诺的师傅。齐清诺告诉杨景行,那首民乐版《魂斗罗》得到了甘凯呈的许多帮助。杨景行当然是表示仰慕。

酒吧里又陆续来了些人,年轻的也不少,二十岁出头的男的女的都有。但是都不闹腾,就是几个人点一杯东西了坐着聊天。

八点的时候,冉姐和他的搭档去准备了,准备开唱。齐清诺带着喻昕婷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又给杨景行介绍了几个人。齐清诺的母亲也过来关照一下新客人,对喻昕婷很客气。

冉姐上台的时候得到不少掌声。她一开唱就让人觉得那些掌声是真诚的,因为真的唱得很好。唱腔扎实有力,而伴奏就是一台钢琴,表现力却不输给乐队。几首流行歌曲之后,让酒吧里的声音变得更纯净了一些。

接下来还有惊喜,齐达维和鼓手上台了,酒吧里的五六十个人就叫嚷起来。齐达维先说话,却不是感谢歌迷什么的,而是谢谢顾客们一直以来的帮衬。接下来还把甘凯呈和那个乐手请了上去,要四个人表演。

嘿,好多人得一惊喜,这也算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代表性的两位人物了。齐清诺给杨景行说他父亲一般不亲自上的,一个月才有那么一两次,事先也没啥通知广告,就是坚决再不把自己当明星了,纯粹就是自娱自乐。偶尔邀请的嘉宾,有重量级的,也有普通朋友,玩得开心就行。

齐达维吉他,鼓手还是老本行。主唱甘凯呈,乐手玩键盘。一首齐达维自己写的歌,不是以前城隍乐队的。风格也变了,金属味没那么重,还有点爵士的意思。

不是多么好听,还是唱的人很厉害,吉他和鼓手很厉害,键盘手也不差,又是在这里免费听,所以观众们没那么挑剔,反而觉得挺有味道的。

齐达维他们的台风也变了,成熟稳重,歌词也变了,略感沧桑,更多的是美好。

从杨景行的角度分析的话,这首歌得结构比较简单,旋律也略显平常,但是台上几个人的感觉却像特别享受似的。尤其甘凯呈,给那么多歌星做过专辑,他自己现在更有台风,唱得非常投入。观众们像看话剧一样,很是安静和专注。

一曲结束,掌声真是热烈,齐清诺还吹口哨。四个人在观众们得要求下再来了一首,然后齐达维就说:“下面由齐清诺为大家唱一首她自己写的歌,欢迎。”

嘿,齐清诺人气不小,掌声更热烈了。齐清诺上台,比较活泼的样子:“都是老朋友了,就别客气了……唉,那首歌好多人都听过了,早腻味了吧。今天给大家介绍两位新朋友,欢迎喻昕婷……”

喻昕婷脸上笑容都吓没了,动都不动,还是被杨景行推站起来的。看她那畏畏缩缩脸红红的样子,真是和齐清诺鲜明对比。不过观众们还是给了鼓励的掌声。

齐清诺继续:“还有杨景行!”

杨景行站起来点头示意。

齐清诺介绍:“这是一首杨景行作曲,我们三个人编曲,喻昕婷取名的作品,叫《雨中骄阳》,谢谢大家……上来啊。”

喻昕婷着急:“我紧张……”

杨景行推:“有我在。”

这里的键盘和杨景行的双排键有点不一样,是两年发行的工作站了,功能和音色上可能还不如杨景行的双排键。

杨景行在齐清诺的帮助下调试了一会,表示没问题。齐清诺又去问问喻昕婷,还安慰:“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亲你的,他多没面子。”

喻昕婷嘿嘿,看杨景行。杨景行给个大拇指。

等齐清诺挂好吉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开始了。《雨中骄阳》,主题感非常强,铜管前奏一出来就让人知道它想干些什么。那种表现力强烈的音色和旋律能把会喜欢的人马上吸引过去。

当然,如果要让鉴赏家们来分析缺点,那就是思想性不强,编曲和作曲都显得浮夸,好听的旋律流于表面,不值得深层次剖析。

可是不管怎么样,不能否认它好听。当初可怜的柴可夫斯基不也被好多人在音乐结构之类的问题上喷得体无完肤,可人家还是旋律之王。好听就行了嘛,何必那么古板的高要求呢。

嘹亮壮丽的铜管齐奏一下就把观众们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甘凯呈和齐达维本来在说什么的,也停下来看向杨景行。连齐清诺那似乎对音乐不感兴趣的母亲,也从吧台那朝这边看。

嘿,这就是通俗音乐的好处。

齐清诺对整首曲子显然比那天更熟悉了,今天的吉他弹得非常顺畅,几处节奏和旋律的转换都表现得很好,而且台风激昂有力。喻昕婷也没紧张成什么样,该打的点都在打。

乐曲进入最后一段高潮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怔怔看着舞台上了。从动作上来说,还是齐清诺最有表现力,像她父亲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刻意为之。难道非得要半蹲着或者扭动腰肢才能弹出感觉么?杨景行还是那副鸟样,认真而冷静,没什么表情。喻昕婷就是紧张而专注,像是在刻苦练习。

一曲结束,齐达维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叫好声此起彼伏。杨景行拉起喻昕婷,握住她的两边肩膀把她推到前面接受喝彩。这姑娘依旧不好意思,想往杨景行身后躲,却被齐清诺堵住了。

齐清诺笑得很灿烂,露出洁白的门牙,看着杨景行大声说:“恭喜你,首演成功!”气息中还有啤酒的味道。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机会

唉,可是观众们依然把齐清诺当主角,连她脱外套也要被欢呼一阵。齐清诺的外套里直接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宽大得估计杨景行都能穿,胸前有刺青一样的图案。她的胳膊白白的,但是不够纤细,难怪乐器玩得那么有力。

齐清诺抽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给喻昕婷和杨景行也递两张。她显然还不尽兴,问能不能继续。

考虑到喻昕婷没那么强的即兴能力,杨景行就说玩玩《直到世界尽头》好了,这个喻昕婷可以钢琴当主角,他和喻昕婷分别电子琴电吉他配合一下。

小激动着得喻昕婷有点信心:“这个应该没问题。”

于是再来一首,虽然之前没试过,但是这个搭配也没让人觉得多么不协调。喻昕婷就是按照杨景行给他的谱子弹,杨景行用工作站模仿鼓和贝斯,齐清诺跟喻昕婷一唱一和。

前奏一开始,观众们就欢呼起来。齐清诺的吉他功力更好的体现了出来,真是虎父无犬女。杨景行在工作站上的鼓打得不是很好,但是不至于糟糕得很突出。真正突出的还是喻昕婷,她现在比打鼓的时候自信得多,看动作简直弹出激情来了!

让人遗憾的是居然没人唱。突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个男人站了起来,跑上前来拿起了话筒。看样子是要开唱,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用表情欢迎。

半路杀出来的人声,唱得不是多好,但是日语还是纯正。台下的观众们更乐了,尤其那小个男人好像很有表现欲,从他的穿着就看得出来是喜欢吸引人目光的类型。喊得那叫一个用力用情啊,根本是上杉升风采再现嘛。

一曲完了,观众们鼓掌。小个男人先主动和杨景行齐清诺握手,然后用普通话自我介绍,话一出口人们就听出来这多半是个小日本了。他说他叫柴田川,来自日本京都,在同济大学留学,他很喜欢中国和中国人什么的,台下还有他的中国朋友。

幸好现场没什么激进的民族主义者,让这个柴田川如愿以偿得了些掌声才下台。

酒吧里的气氛完全上来了,现在如果让冉姐再去唱小曲就太脱节了。齐清诺抱着喻昕婷乐,对杨景行说:“你一个人来一段,我们当然拉拉队。”

杨景行摇头,跟着一起下台了。

齐达维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又上舞台去了,拿起话筒说:“今天这里年轻人不少啊,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姜是老的辣!”他的语气很挑衅啊,人群起哄。

齐达维的几个搭档简直心有灵犀,都上台去了。齐达维换了一把吉他,甘凯呈拿起了贝斯,鼓手脱掉了外套。键盘手调了下设备,其实就是一段SOLO。

杨景行带头起哄,其他人更大力的闹腾起来。齐清诺在中间左右搂着杨景行和喻昕婷的肩膀叫嚷:“我们还没发力呢!”

鼓手先开始。吓,一出来就是激情四射的那种,吉他和键盘紧跟而上……喔,似乎是当年的城隍乐队啊。

还洗涤辉煌呢,这根本是辉煌再现嘛。还是甘凯呈主唱,正式当年的一首《会战》。这首歌不是城隍乐队最有名的,甚至一般的歌迷都没听过,因为是乐队最后一张专辑里的一首歌,很宣泄很愤懑的那种感觉,从流行乐的角度来说,根本不好听。

但是如果从纯摇滚感觉看,《会战》应该是一首很有成就的歌曲。结构上,歌曲开始很重金属的,中段换了比较哥特的感觉,结尾是轻金属的。歌词听上去挺散漫,其实是出自当时一个有名的诗人之手。乐器上,苦学摇滚的,都会把这首歌中的架子鼓和电吉他当成经典。

酒吧里那些三四十岁的人,以陈叔为代表的,都激动起来,像要回到年轻时候那样为同龄人喝彩助威,一时间周围充满了成熟的味道。年轻人们其实也很给面子,以杨景行和齐清诺为代表。

《会战》真的是个高潮,台上几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动感十足,尤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鼓手,简直跟鼓有仇一样。

甘凯呈呢,他现在的唱法和他做的那些专辑真是天壤之别,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悦耳悠扬,简直都声嘶力竭了。

齐达维,他现在的样子对在女儿面前树立威信应该是没什么帮助的,反而教坏小孩子,上蹿下跳的。

但是没人觉得好笑,还都被感染了,连喻昕婷都看得脖子一伸一伸的。齐清诺应该是仰慕她父亲的,估计看过很多遍了,但现在还是专注。

一曲结束,观众们欢呼。可刚刚还活力无限的几个老男人又成熟的收敛起来,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再来一首的要求,都下台来。

齐达维拉着两代音乐人坐下来聊天。甘凯呈问杨景行:“你那段《雨中》是给什么写的?”以他的专业眼光分析,肯定不是声乐作品,也不像练习作品,主题性针对性都比较强,编曲作曲精细,有可能是电影主题曲什么的。

杨景行说:“写着玩的。”

甘凯呈说:“自己写的东西多吗?要是有这个想法,就做成DEMO给我,用得上的时候通知你。”

杨景行谢谢,可自己就这么一个作品。

鼓手开金口:“做得不错。”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齐清诺喝了一口啤酒,责怪杨景行:“叫你来不是让你谦虚的……你还没资格谦虚。”说完咯咯乐。

甘凯呈说:“音乐需要实践,你和诺诺是朋友,我们就朋友,你可以找我。”

杨景行问齐清诺:“那我谢谢你吧。”

齐清诺跷二郎腿:“当然……那么多歌手,随便谁唱你一两首,你就红了。”

接下来说了一些写歌的东西,杨景行不敢写歌,因为不会歌词,更觉得声乐很难把握。甘凯呈简单的说了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让杨景行还是有不少收获。

甘凯呈像开玩笑一样说:“徐橙现在要歌,跟你邀一首,两个星期之内,能出来就给我。”徐橙,不是演员么,也开始唱歌了?徐橙是国内的一线女星了,混了七八年了,属于偶像派转型实力派的。

杨景行挺乐意的:“我试试。”

甘凯呈又提要求,说旋律不能太复杂,要简单一点,但是又要有新鲜感,最好别是情歌,因为徐橙要当实力派的,想唱些不一样的。比如《雨中骄阳》的感觉就还行。

甘凯呈还说:“有时间就把DEMO做出来,不行我们再改。”

杨景行说:“那最好了,可以跟你们多学习。”

大概十点的时候,杨景行和喻昕婷就要告辞了。杨景行结账后,齐清诺穿上衣服送他们出门。一些人以为齐清诺要走了,还挽留呢。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要是想混出去,跟着甘凯呈是最好的,如果没这意思就算了。”

杨景行说:“我当然想。”

齐清诺就说:“那就好。唉,光说这事了,美女也没给你介绍几个……那个穿红衣服的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就觉得你是最红的。”

齐清诺得意:“那是,凭我的姿色……昕婷,我们俩就是绝代双娇!”

喻昕婷说:“这里好好玩哦……就是东西有点贵。”

齐清诺不同意:“这还贵啊,其他地方都是四五十一杯,我们是工薪消费……替你心疼!?”

杨景行说:“反正是给你了,迟早吐出来。”

齐清诺又逗喻昕婷:“哎,明天才能见面了,亲一个。”

喻昕婷嘻嘻,躲了一步。

齐清诺又问杨景行:“我给你转交?”

杨景行惊喜:“快来,快来!”

齐清诺给了杨景行的脸一拳。

回学校的路上,喻昕婷就不停的表达自己对齐清诺的仰慕了,尤其羡慕他们父女之间像朋友一样。

喻昕婷说:“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好受欢迎哦。”

杨景行也嫉妒:“以后我们不欢迎她了。”

喻昕婷嘻嘻,又说:“她是故意帮你的对不对?”

杨景行反悔:“还是欢迎她吧。”

喻昕婷说:“她和你一样,对每个人都很好。”

杨景行惭愧:“我差远了。”

到学校后,喻昕婷回寝室,杨景行还抓紧时间去四零二待会。他准备写一首歌,争取合格,但也不是精雕细琢全力以赴。

十一点的时候,杨景行收到陶萌的短信,问他回家没。杨景行就干脆打电话过去。陶萌问杨景行在酒吧认识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杨景行如实回答。

杨景行问:“你帮我写歌词怎么样?”

陶萌犹豫了一下:“可以,先写曲子还是先写歌词?”

杨景行说:“都行,我服从你,就让你先写词吧。”

陶萌咯咯:“好。”

两人商量了一下,陶萌表示些许的信心,还说:“这算你事业上的第一次尝试了,不管成功与否,我们尽力而为就行了,完事开头难嘛。”

杨景行说:“你都敢写词了,我怕什么。”

陶萌不在意:“万一不行也没什么,我觉得你安心的学习,慢慢创作更好……不一定要得到别人承认,自己开心就行,你说对不对?”

杨景行说:“那不行,不能浪费你的文采。”

陶萌说:“你用了就不是浪费,我又不想让别人唱。而且急于求成反而不好,你说呢?”

杨景行表示同意:“你说的对。”

陶萌就说:“所以以后也不要太多的去认识什么人,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你又不差钱用是不是?心态要平和一些。”

然后,两人约定下个星期六见面,陶萌交稿。

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除了上课就是呆在四零二里面。任务繁重,《风雨同路》得慢慢写,甘凯呈邀的歌得赶快编,小号才入门。

喻昕婷每天会抽出一两个小时来打鼓,进步算快的,但是要达到三零六的要求还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这还是个好玩的姑娘,经常打一会鼓了就要玩玩双排键。电吉他她就不行了,但是会模仿齐清诺的动作,挺好笑的。

齐清诺征得杨景行的荣幸,要把《雨中骄阳》改编一个民乐版。两人商讨了几次,都有见解,互相融汇贯通一下。

转眼就是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星期四中午,三个人又碰头了,一起在食堂吃小炒。喻昕婷穿上了上次和杨景行一起买的可爱长外套,还有那次为了件纽爱买的裤子,还有她最喜欢的那双靴子。齐清诺今天居然是一件黑色皮夹克,里面还是比夹克长半截的厚衬衣,衬衣里是秋衣。腿上的裤子不但颜色军绿,款式也是那么回事,虽然时尚的元素多一些。幸好脚上是一双运动鞋。

三个人正说笑,那个没和杨景行说过话的大一现代系主修电子键盘的香港女生洪甜过来了,依然时尚靓丽,依然是很不标准的普通话:“你们好,杨景行,好久不见。”

杨景行像熟人一样:“吃了吗?”

洪甜点头:“打扰你们了……长话短说,杨景行,我能借你的ELS用一用吗?”

嘿,识货的人。可是杨景行为难:“不好意思,我最近一直都要用,没空。”

洪甜解释:“我只用一天,因为我也想换一个键盘。”

齐清诺说:“就买那款,没错。”

洪甜弯腰,凑到杨景行面前说:“我想先试用一下,谢谢你,好不好?好不好?”轻握杨景行的手臂,简直是在撒娇。

杨景行建议:“程浩老师有一款,差不多,你可以去试试。”

洪甜还在继续:“他的我看了,是01,我要01C。拜托你了,我们是好同学嘛。”

杨景行说:“好吧,等我吃完饭。”

洪甜笑得好灿烂:“谢谢你,我等你哦。”

杨景行说:“不用了,一点钟吧。”

洪甜走后,齐清诺就有意见了,对喻昕婷说:“我们两个副社长是摆设啊!?”

喻昕婷笑。杨景行说:“我差点就把你们拉出来了,可是又舍不得让你们那么小气。”

齐清诺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小气?你同意吗?”

喻昕婷点点头。

齐清诺说:“我也欢迎啊,还要去给她当解说。”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合作

慢悠悠的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带着齐清诺和喻昕婷去四零二。洪甜已经等在那里了,正靠在门上补妆呢,她吃了一惊:“你们,都来了。”

杨景行说:“忘记介绍了,喻昕婷,齐清诺,都是四零二的副团长。”

齐清诺热情:“欢迎,没等久吧?”

进了教室后,杨景行打开双排键,对洪甜说:“她比我精通,让她给你介绍吧。”自己就开了电脑,坐在一边填谱子,让齐清诺给洪甜讲解。

喻昕婷没事做,就跟着洪甜听一下,学习学习。齐清诺下先问洪甜用的什么设备,然后对比一下。显然是杨景行这个高级得多了,音色都多出好多倍,还能进行各种微调编辑,按键方式也多得多。洪甜甚至没用过脚键盘。

“你试一下吧。”齐清诺比杨景行大方得多。

洪甜先仔细看了看,然后尝试演奏一下,弹的是古典吉他音色。齐清诺和杨景行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洪甜,技术很一般,不像音乐学院的学生,尤其不像主修电子键盘的。

等洪甜试了几分钟后,齐清诺再给他演示,弹的就是《雨中骄阳》,嘿,不比杨景行差。接下来就发现了,洪甜甚至连旋律都还听不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音乐学院的。在这里,大一结束还听不准和弦都是废物了。

洪甜了解了没多少就去找杨景行:“在写什么呢?新曲子吗?”

杨景行说:“没什么。怎么样,满意吗?”

洪甜说:“很好。你周末有空吗?我想找个人带我去玩浦海。”

杨景行很惋惜:“我档期满了,不好意思。而且我不是浦海人。”

洪甜说:“才有意思,一起去发现,好不好?”

杨景行说:“真的没时间……你们乐队怎么样了?”

洪甜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听说你没女朋友吧。”

齐清诺笑:“你消息不准。”

洪甜眼睛一转,好奇:“是你吗?还是你?”

喻昕婷摇头呢,齐清诺笑:“你猜。”

洪甜不知道是什么理解力,看着杨景行:“那就是没有咯,是不是?”

杨景行觉得被藐视了:“早有了,你们别不承认。”

洪甜勇敢的看杨景行:“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喻昕婷都不看这边了,齐清诺倒是睁大了眼睛。杨景行有点惶恐:“什么?”

“我看上你了。”洪甜很学术的样子。

杨景行笑:“你看走眼了,不过可以再保持一会。”

洪甜看着杨景行:“你们大陆男生,怎么都这么古怪?”

杨景行不同意了:“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知道什么意思吗?”

洪甜不耐烦,说:“总之,你要是有意思就找我,我先告辞了……我的电话。”在杨景行电脑旁边的稿纸上写了下来。

杨景行说:“拜拜。”

洪甜出门关门后,齐清诺有点气愤:“无视我的姿色!也无视你!”

喻昕婷笑笑,还在尴尬中。

杨景行高兴:“还是香港女孩有眼光……认识你们这么久,都没说过我一句好话!”

齐清诺威胁:“小心我告状!”

喻昕婷小心的说:“又没怎么样,是她自己找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杨景行厚脸皮:“现在夸我两句还来得及。”

齐清诺分析:“我估计这个很难缠。”

杨景行未雨绸缪:“明天晚上请你们吃火锅。”把写着洪甜电话号码的稿纸扔进了垃圾桶。

齐清诺说:“所以说你不是我的菜,多担惊受怕啊!”

杨景行不信:“凭你的姿色,她能让你担惊受怕?”洪甜不是多好看,就是打扮得不错。

喻昕婷嘻嘻笑。

杨景行说正事:“你们听一下,这段旋律怎么样。”

星期五中午,喻昕婷和杨景行一起吃午饭。洪甜又找来了,问都不问就在喻昕婷旁边坐下,说:“上完体育课了好饿。”

喻昕婷不搭理,杨景行问:“你们一起上的吗?”

洪甜点头,问:“你体育很好吧?有时间一起打球。”

杨景行笑:“就说你眼光不行。”

洪甜说:“看准了就好。”

喻昕婷忍不住了:“他有女朋友了,在复旦大学读书,很漂亮,很有钱。”

洪甜说:“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吧?”

喻昕婷一愣,可怜巴巴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猛吃了几口,说:“留肚子,晚上吃。”

喻昕婷放下筷子:“我饱了。”

“走吧……你慢慢吃。”杨景行还是礼貌。

洪甜坚强:“拜。”

两人出食堂,喻昕婷又小心回头看了一眼,担心:“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杨景行不怕:“她开玩笑,我们也开玩笑。”

喻昕婷怀疑:“可能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不信:“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喻昕婷宽心自己:“反正我也不喜欢她。”

杨景行嘿嘿:“那你要帮我保持冷静。”

喻昕婷笑:“我知道你不会上当的。”

下午,杨景行请喻昕婷和安馨去吃火锅,齐清诺和何沛媛也赏脸。三零六明天集合,要进一步完善《雨中骄阳》的编曲并开始练习。

杨景行没时间了,明天得和陶萌见面。何沛媛好奇,问杨景行:“你和她家,谁有钱?”

杨景行苦笑:“没有可比性,我是小康,她是富豪。”

何沛媛鼓励:“加油!以后就不吃火锅了,改鱼吃大餐。”

齐清诺讲义气:“要是受了欺负,就来找我们!”

何沛媛问:“你候补啊?”

齐清诺说:“我仇富,要看笑话!”

何沛媛分析:“我估计没问题,不然他敢和我们这么多美女在一起!”

杨景行说:“我身边没美女她才怕我有非分之想呢。”

齐清诺说:“所以啊,我也不怕,有什么好事只管叫我。”

何沛媛羡慕了:“这也行,我要多拉几个帅哥……万一陶萌发飙,你怎么办?”

齐清诺说:“最先倒霉的也是你。”

何沛媛不怕:“你肯定在我前面,喻昕婷最危险,哈哈。”

喻昕婷被吓一跳:“不是我!”

杨景行烦:“这个火锅有这么难吃啊?堵不住嘴!”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先接喻昕婷上家教,然后再去接陶萌。陶萌穿上了上星期买的衣服,挺好看的,她还问杨景行:“你是随便选的还是专门看的?”

杨景行伤心:“当然是精挑细选。”

陶萌表扬一下:“挺好看的,是我裤子搭配得好。”

今天有正事,就不耽误时间了,直接回音乐学院。陶萌还不肯先给歌词,非要到了再拿出来。上楼的时候,杨景行还指给陶萌看三零六,能听见里面正杂乱的在拉啊弹。

陶萌问:“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杨景行说算了。

进教室后,陶萌还奇怪:“喻昕婷呢?在下面。”

“上家教去了,等会去接她,我们一起吃午饭。”

陶萌不肯:“算了吧,我想去君悦。”

杨景行奇怪:“去哪不能一起。”

陶萌干脆直接点:“我不想!”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没提前说啊。”

陶萌还是挺不乐意的样子,打开包包,把歌词拿了出来。

杨景行如获至宝的接过,小心的打开看。黑色的钢笔手写字,隽秀而不小气的字体,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

题目叫《凤舞霞光》,内容像白话诗一样,虽然不是特别整齐,但是也注意押韵了。一共两段,看意思,第一段是说的女性的内在美和外在美,第二段说的是女性的优点和相对的少许缺点,中心思想是女人是平凡而了不起的。

陶萌虽然作文写得好,但是这个就是两码事了,而且还是仓促的处女作,文字上不是特别舒畅,感觉有些过于追求华丽了,不是很自然,尤其是有些为了押韵而显得牵强的词汇。可是看得出这是用心之作,杨景行一字一句的看的时候,陶萌就看着他的眼睛。

看完之后,杨景行问:“你相信第六感吗?”

陶萌不明白:“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当时的第六感就是想到你,就找你写了。”

陶萌浅笑:“行吗?不行我可以改。”

杨景行说:“还改,这我都舍不得给别人唱了。”

陶萌嘻嘻:“其实我也挺满意的,也没想象得那么难……要是他们不用也好,我就自己唱。”

杨景行点头:“看徐橙有没有这个眼光了。”

陶萌评价:“我觉得她不错,挺有上进心的,人也漂亮。”

既然如此,杨景行就先给陶萌听听自己做的旋律。当然肯定是还要配合着歌词改的,就边听边改吧。

杨景行用双排键弹的吉他,就是纯粹的单声部旋律,其他什么都没有。听起来很单调,也比较明朗了,方便陶萌这个外行。

陶萌对照着自己的歌词很努力的听,嘴唇微动似乎还想唱一下,但是没唱出来。旋律听完后,她想了一下,说:“比我想象的慢,轻。”

写歌,杨景行也是第一次啊,之前他都没怎么研究过声乐作品,对一首流行歌曲的制作流程也不太了解。

杨景行说:“歌词没问题了,剩下就是我的事。我们先去那里?”

陶萌说:“你继续做吧,时间不多了,今天我们不逛了。”

杨景行担心:“那你多无聊。”

陶萌摇头:“我想看你工作。”

杨景行笑:“那我要试试能不能集中注意力。”

陶萌认真:“我不说话,你就当我不在。”

于是杨景行开始工作,陶萌就坐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免得自己强大的气场影响他。曲风是早决定了的,不改了,轻摇滚的风格,这也是甘凯呈建议的。现在就是要照顾歌词,修改和声进行。

陶萌还是挺用心的,两段歌词的情绪走向都差不多,比较对称,这就大大方便了杨景行。不过陶萌的歌词比较紧蹙,所以在歌曲节奏上还需要调整。

杨景行的电脑就摆在双排键旁边,他两边忙活,弹一会键盘敲一会电脑。为了节约时间和灵感,旋律进行和编曲是一起做的。乐器就几种,吉他,钢琴,爵士鼓,大提琴,定音鼓,还有古筝加一个合成器音色。

流行歌曲的几大要素,曲风,节奏,旋律,和声,歌词……要做到面面俱到还是很不容易的,杨景行很认真专注。陶萌也很专注。

前奏就不用怎么改了,是吉他和鼓一起。杨景行弹了一遍后,陶萌忍不住了:“这个好听。”

杨景行同意:“那就用这个。”

陶萌却说:“我只说我的感觉,你自己做决定……毕竟你比我懂。”

杨景行说:“歌是做给听众的!”

陶萌乐意:“那我就当听众,不想歌词了。”

从十点到十二点,杨景行就把旋律做得差不度了,编曲还没细化,但是估计要得时间也不多了。再花几个小时,小样应该就能做出来了。

陶萌时常发表意见,说这一段好,那一段不错。后来还坐到距离杨景行近点的地方,好看仔细。虽然看得不太明白,但是也不提问。

杨景行先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说不能去接她了,叮嘱:“路上小心。”

喻昕婷嘿嘿:“我决定吃饭了再回去,嘉嘉妈妈做了蹄花汤。”

杨景行笑:“那你有口福了,多喝点美容。”

陶萌对这事也有意见:“怎么会那么巧?家教偏偏找到你住的地方去了!”

杨景行说:“就是这么多巧合,我认识你巧不巧!”

陶萌问:“她去过你住的地方吗?”

还好没有。

去吃午饭前,杨景行把粗做好的几条音轨演奏了一遍,看着歌词跟着轻唱,有几处不太好的地方,回来还得改。

陶萌听得兴起:“我要唱。”

杨景行问:“不吃饭了?”

陶萌说:“吃饭了再回来,不去君悦了。”

杨景行嘿嘿:“你的歌词真的那么好?”

下楼后,陶萌说口渴,杨景行去给她买水喝,然后她又想上厕所,还得杨景行带她去。陶萌进厕所之前叮嘱:“你就在这里等我。”

杨景行犯贱:“放心,我不进去。”

陶萌在厕所里磨蹭了好久出来,一看,杨景行不在了。陶萌小心的左右看,轻声叫:“我走了。”

“嘿!”杨景行从旁边一间教室的门框里跳出来,想吓陶萌一跳。

陶萌鄙视:“你好无聊!”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搞艺术

陶萌说就在食堂吃饭,杨景行当然没意见。三零六的一大伙人正在聚餐呢,见过陶萌的人就对她指指点点,给没见过的人看。

陶萌带着杨景行过去打招呼:“你们好,又见面了。”

几个人点头或者行注目礼,齐清诺对伙伴们说:“我说了是大美女吧,眼见为实!”然后再问陶萌:“就在这吃啊?”

陶萌点点头:“嗯,你们好胃口。”

齐清诺热情:“有空去三零六玩。”

陶萌微笑:“好……我们之前就在楼上,他在写歌。”

齐清诺嘿嘿:“听见了,没敢去打扰。”

陶萌也热情:“你们可以上去玩啊。”

杨景行劝告:“别客气了,吃饭吧。”

顺着陶萌的口味,杨景行点了几个清淡的小炒,慢慢吃。齐清诺先走的时候还来跟陶萌打了个招呼。

边吃饭边聊天,陶萌问杨景行是不是天天都跟喻昕婷一起吃午饭。杨景行说也不是天天,不但有喻昕婷,还有安馨和齐清诺。几个人,每人一盘小炒,挺划算。

陶萌埋着头吃了一口饭,说:“我感觉好多人看我。”

杨景行连忙说:“这个我无关,怪你自己。”

陶萌又问:“三零六是不是经常去你那里?”

杨景行摇头:“没有,她们自己都男生免进,好意思去找我!”

陶萌来了兴趣:“真的男生免进啊……你去过吗?”

杨景行实话实说:“一两次,还是以姐妹的身份,可怜。”

陶萌笑:“没志气……你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杨景行说:“她们有时候去玩一会,探讨一下。”

陶萌问:“我也想作为兴趣学习一下作曲。”

杨景行摇头:“探讨就是吵架,我又吵不过你,给我留下权威好不好。”

陶萌得意的微笑,筷子夹着一溜白菜晃荡两下。

吃完饭后回四零二,到三楼的时候陶萌停了下来,听了听三零六传出来的乱糟糟的说话声演奏声,然后干脆走了过去。

三零六的门是关着的,上面果然是“男生止步”。陶萌似乎挺为同类感到骄傲,看杨景行笑。

杨景行小声催:“走了,万一说你什么坏话……”

陶萌瞪眼:“能说我什么,是你吧?”

还是上楼,正事要紧。陶萌继续当观众,看见杨景行时不时的发愣就得意,不过杨景行停止发愣了她也高兴。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杨景行就把几条音轨都修改得差不多了,并且歌谱也在电脑上完成了,给陶萌看,问:“会唱吗?”

能弹钢琴谱和视唱是两个概念,陶萌摸索了好一会,前两句都还唱得不是很准。没办法,得教。

杨景行用键盘带着教,陶萌就干脆坐到他身边来,一起看谱子。一句两遍,杨景行弹得轻,唱得也轻,陶萌学得更轻。好不容易把第一段学完一遍,陶萌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好奇怪……歌词是不是有点……恶心?”

杨景行说:“我们唱得太轻了,感觉没出来。”

陶萌就兴致勃勃:“那你大声唱一遍,我听。”

杨景行说:“这句再改一下,停个半拍。”

然后,杨景行就自动播放伴奏唱了一遍,挺大声的,副歌的感觉就基本出来了。陶萌看着杨景行唱,然后就笑得很惊奇:“这样就行了?感觉好容易哦,也好听。”

杨景行说:“你直接说歌词好得了。”

陶萌认真:“真的是好听……不过我感觉更适合男生唱。”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唱得好,多练两遍,这也有你的一半!”

接下来,陶萌就跟着杨景行把这首歌学了半个小时,还决定把歌名改成《霞光》。学成之后,陶萌要杨景行亲自伴奏,她来唱。

这首歌的结构和旋律虽然简单,但是确实好听,和声进行和编曲配器上也比较有气魄。陶萌肯定是觉得这都归功于自己的歌词和演唱,所以唱完了才笑得那么开心。她看着电脑上的那些谱子感叹:“真的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自己觉得好听吗?”

杨景行说:“旋律合格,编曲不错。”

陶萌好奇:“这些都是靠灵感吗?”

杨景行说:“灵感只是百分之一,其余的都是不断的学习和积累。”

陶萌微微撅嘴不屑:“你有多少积累……《霞光》,这个名字好吗?”

杨景行说:“很好。对了,你想用个什么艺名?”

陶萌一愣,想了一下:“真的要给别人啊……他们还不一定要呢。”

杨景行有信心:“肯定会要。”

陶萌头大:“要艺名……你用什么?”

杨景行笑:“四零二。”

陶萌否决:“不行!就用原名不行吗?”

杨景行说:“也可以,不过我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的地方。”

陶萌说:“也是,但是也不能叫四零二,也不能叫矮楼皮破,难听死了。”

杨景行说:“你先想好自己的吧,你可以卖署名权,不过估计没人要。”

陶萌说:“我才不卖,我就叫,叫,算了,我就属真名。”

杨景行说:“好,我明天去见制作人,你等我好消息。”

感觉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啊,陶萌高兴,得庆祝,方式就是自己弹小曲给杨景行听。用电钢琴,弹的就是《灌篮高手》。她的技术嘛,估计能考个八级证,一般般。但是杨景行还是听得很享受,给了掌声。

然后陶萌又要杨景行回报。杨景行弹了吉他,吹了小号,再用双排键演奏《那一首》和《霞光》。两个人就玩了两个小时。

中途陶萌去了趟厕所,还是得杨景行送,还是要等在外面。

眼看四点了,陶萌今天还要回松江,所以得回家了,当然是杨景行送。下楼就听见三零六再一起练习《雨中骄阳》了。几个女生的几样乐器做不出乐团齐奏的效果,而齐清诺又不想走杨景行的老路,所以听起来感觉是少了些气势,没有那么明显的荡气回肠的感觉,或者说是肤浅而表面的。

陶萌分析:“其实音乐和其他工作一样,行行出状元,但是又隔行如隔山,不懂的就会觉得很了不起,但是你们自己就没这样的感觉了,是不是?”

杨景行说:“我不懂,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陶萌烦笑:“你才开始,别骄傲!”

杨景行问:“你对自己的什么没感觉?相貌?性格?家庭……惨了,你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感觉了吧?”

“烦人!”

上车后,陶萌说起自己下周末要去参加什么成人礼酒会的事:“就是我们这种年纪的互相认识,都是家长陪的,肯定很无聊。”

杨景行羡慕:“我还没去过香格里拉呢。”

陶萌说:“你可以报名的。”

杨景行自尊:“你都是被邀请,我还要报名,不干!”

陶萌安慰的语气:“这有什么了不起,你又不比别人差……真的,你想去吗?”

杨景行摇头:“我朋友已经够多了。”

陶萌疑惑的看着杨景行,声音小了一些:“是爸爸要我去,我其实不想的,你不怪我吧?”

杨景行笑:“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该去。要比朋友多,我完全胜过你,还真不适应,赶快超过我吧。”

陶萌肯定的说:“哪那么容易成朋友……其实星期天我还可以过来。”

杨景行说:“再说吧,要是歌被用了,还不一定有空。”

陶萌笑:“我也是作词人啊。”

今天陶萌不用自己开车了,雷克萨斯等着她的,杨景行就自己先回学校了。他先给甘凯呈打了个电话,然后再告诉齐清诺。甘凯呈没有选择在酒吧见面,因为小样不能给别人听的,叫杨景行去公司。

齐清诺要杨景行上网,把歌谱和MIDI谱发给她。杨景行不怕泄密,赶紧照办。齐清诺似乎对歌曲的兴趣不大,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们一天都在搞艺术啊?

杨景行奇怪:不然还能搞什么。

齐清诺说:哈哈哈哈哈……仰慕你们!

杨景行说:你们十几个人搞了一天艺术呢!

齐清诺说:我们俩现在继续搞,我先听一下。

过了一会,齐清诺说:没看出来,她还能写词?

杨景行说:没关系,她也没看出来你会写曲。

齐清诺问:你往那边倒呢?

杨景行催:快看歌!

大概十分钟后,齐清诺回来了:好歌……个人觉得编曲稍微有点复杂,喧宾夺主。

杨景行不担心:估计也不会用我的编曲,当是练习了。

齐清诺表扬:这个心态是正确的。要不要明天继续搞?

杨景行同意:我去接你,再去见甘凯呈。

齐清诺很大胆:那我只能看你们搞了。过了一会又问:不是开不起玩笑吧?

杨景行说:我给他电话呢,明天不见面了,我和你先搞一搞。

齐清诺打击人:对你没兴趣。

杨景行气愤:不用强调了!

齐清诺说:我是觉得可惜。有些事,过犹不及,你要是光有点小才华,可以考虑。或者只是一点小帅,也凑合。或者就有点钱,也可以玩一玩……可惜了。

杨景行反击:我也觉得,你要是光漂亮,我可以鼓起勇气,要是只有才干,我可以不要脸,要是只够兄弟讲义气,我还能幻想一下。太可惜了,简直可恶。

齐清诺说:哈哈,我们就这么不待见彼此?

杨景行问:都上升到这种高度了?

齐清诺建议:算了,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按照陶萌的嘱咐把自己拾掇了一番,然后去接齐清诺。其实不是接,而是碰头。齐清诺从家里出来,在地铁口等到杨景行,再和他一起去见甘凯呈。

杨景行还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哎呀,顺眼多了。”

齐清诺说:“你都闭上也挡不住我的光芒……小心开车。”

然后开始说歌的事,齐清诺问:“真的给徐橙唱,会不会可惜了?等会我问问老干妈。”老干妈,甘凯呈的外号。

杨景行说:“人家愿不愿唱还不一定。”

齐清诺说:“你不需要这样证明自己吧……我现在反而有点后悔,觉得掉价了。”

杨景行气愤:“又来了?”

齐清诺笑:“别这么敏感。”

甘凯呈,这个国内乐团的重量级人物,十多年来一直是宏星唱片公司的编辑部门经理。而宏星唱片公司也只有十几年历史,上世纪末曾经还是娱乐圈的大腕,甚至是领头羊,旗下歌手一堆,都是红色发紫的。

可惜进入新世纪后,唱片业就一直萎靡不振,业绩年年下滑。现在谁还买唱片啊?而宏星没有紧跟上时代的步伐去把自己的业务范围扩大,所以这些年来就没有很好的发展。旗下好多歌手都签约别的公司做艺人去了,剩下的几个老歌手创造不了什么价值,新歌手也做不起来。

如今,宏星沦落得要做外包了。因为徐橙根本不是宏星的艺人,她所在的凡尚影视公司是搞电影电视的。可凡尚没有做唱片的能力,而徐橙又一心想当个能演能唱的两栖实力艺人,所以就找到了算是有声望的宏星来做,而且是甘凯呈当制作人。

徐橙虽然没发过片,但是以前也唱过几次电视电影的主题歌,不是那么难听,可比起专业歌手肯定差不少。估计她的好胜心比较强,所以要出专辑来证明自己。

而甘凯呈居然找杨景行这个没有任何资历的大一新生邀歌,看样子也不是特别重视徐橙的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宏星的办公楼依然是繁华地段的高档写字楼。杨景行由齐清诺带着坐电梯到十二楼,然后直接去见甘凯呈。

可能是因为周末,办公区没几个人。甘凯呈当然有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不大,可是很整洁,不像个艺术家工作的地方。

也是,现在一切都有电脑了嘛,稿纸早被淘汰了。甘凯呈直接接过杨景行的优盘,说:“听诺诺说还不错。”语气似乎不太相信。

用软件打开歌谱后,甘凯呈先扫视了一眼,然后慢慢看,偶尔抓抓自己的头发,挠挠鼻子,眉头一松一紧的。

甘凯呈看了五六分钟,又问:“总谱呢……看见了。”

他又继续看,这次更久,脸上动作多,但是也不说话。齐清诺倒是随便,拉着杨景行去柜子边,给他说那些奖项奖杯的来头。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合同

甘凯呈身为制作人,居然还有年度最佳专辑奖,是当初一个歌手拿奖后送给他的。这个歌手就是大名鼎鼎的段丽颖,和甘凯呈是多年好友了,还去过辉煌酒吧好几次。

段丽颖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名,属于实力唱将,发过的几张专辑都卖得非常好,是国内一线歌星,而且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不过段丽颖都好几年没发片了,因为四十多岁了才生下个儿子,大概是一心相夫教子去了。

齐清诺说:“老了,嗓子不行了,不敢唱《乐天派》了。”《乐天派》是段丽颖的代表作之一,高音什么的比较恐怖。

甘凯呈在后面说:“她现在唱得更好!”他看完了,叫杨景行坐,然后打电话:“小金,拿份合同来,著作权转让。”

齐清诺看杨景行:“请客。”

一份样板合同,著作权转让,也不复杂,就三页纸,甘凯呈还是让杨景行好好看看。

内容嘛,就是为了繁荣文化市场,促进优秀音乐作品与表演者迅速走向市场,甲乙双方根据什么什么什么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经相互协商怎么怎么怎么的。

内容也不复杂,甲方也就是歌曲作者,包括作词和作曲,拿了钱后就只有署名权和荣誉权了,其他的任何一切权利都是乙方的了。甲方还得保证作品没有抄袭什么的,不然责任还是甲方的。当然,这个转让也有时间段,几十年!乙方不是徐橙,而是红星唱片有限公司。

杨景行看了一遍后说没问题。甘凯呈就满意,笑问:“想要个什么价?”

杨景行说:“新人,该什么价就什么价。”

齐清诺说:“新人一般一千到三千,我是三千俱乐部的。”

杨景行问:“我呢?”

甘凯呈想了一下,像是做个艰难的决定:“给你五千,你们要两个人分吧?”

杨景行谢谢。齐清诺翻个白眼:“两千五,吉利。”

哎呀,现在合同还签不了,因为陶萌也得签名,她是作词人。甘凯呈好像比较急:“能不能叫她过来一趟,把身份证带上。”

于是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陶萌很吃惊:“这么快?合同你看了吗?你等我,我马上去。”

等作词人吧,不过也不无聊,很多事可以谈。甘凯呈委婉的问杨景行,这首歌有没有借鉴别人的啊?当然是没有。杨景行就问有什么不足,甘凯呈果然说编曲配器可能要做些修改。杨景行说歌词最好别改,因为不是他写的。

齐清诺问甘凯呈:“真给徐橙唱?”

甘凯呈敷衍:“有可能,先看看再说……歌是好歌,会好好做。”

陶萌说是马上过来,还是让这边三个人等了一个小时。陶萌还要杨景行还下楼接,杨景行对她的一身外交穿着很是夸赞。

“五千……也不算少哦?”陶萌不是很确定。

杨景行说:“我们一人一半,不用签合同吧?”

陶萌很大方:“我无所谓,不过我要看看合同。”

上楼后,齐清诺夸张的表情欢迎陶萌:“好漂亮!”反正她们俩现在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陶萌简单的问好后就看合同,然后问:“我能用一下传真吗?”给杨景行解释,是找了律师帮忙看合同的。甘凯呈没觉得夸张,还说这样好。

陶萌把传真发了过去,等了大概十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嗯……知道了。”嘿,看来律师比较专业,陶萌发问了:“甘先生,关于作品获奖的奖金分配方式,是不是应该具体一点?”

甘凯呈认真的解说:“基本上没有作曲作词的奖项,也没有奖金,都是表演和制作奖……可以具体写明,如果有,全部给你们。”

陶萌公事公办:“那也应该写清楚。”然后继续听电话,听完后又问:“关于项目分成,是不是也要具体说明。”

甘凯呈笑笑:“其实除了出版,再没什么项目分成,演出是不算的。”

一份简单的合同,陶萌找的那个律师提出了一堆质疑,比如乙方承诺的五年之内让作品上市,是不是太长了,方式也太敷衍了……不过幸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甘凯呈做了些让步,让人把合同增补了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内容,然后打印了出来再给杨景行和陶萌过目。

陶萌又仔细看了一遍,对杨景行说:“差不多了吧?”

杨景行放心:“你说行就没问题了。”

然后就开始签合同吧。陶萌的钢笔是高级货,她给杨景行:“你先签。”

要签好多次呢,开头,作曲人,结尾,一式几份。杨景行签完后陶萌看,她不欢喜:“你真的署名四零二……算了,随你高兴。”

陶萌签名的姿势很帅,签名设计也帅,大气!

今天还拿不到钱,得等公司内部的程序走完。不过作品已经交付了,甘凯呈说下个星期就可以了。

当然是要一起吃午饭庆祝一下,杨景行邀请甘凯呈。可甘凯呈说下午还有事,没空,就送几人进电梯,再见再见。

电梯里,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我先回家,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陶萌邀请:“一起,他应该谢谢你。”

齐清诺说:“回头再谢吧。”

陶萌坚持:“一起吧,都是好朋友,你这样走了多不好。”

杨景行说:“我给喻昕婷打个电话。”

出电梯,迎面碰上三个人。嘿,真巧,其中一个是徐橙。陶萌先礼貌:“徐小姐,你好。”还有点惊喜。

徐橙看了陶萌一眼,算是表示。而她身前挡着的男人也没让开的意思。杨景行拖着陶萌胳膊走了,没拉关系。

陶萌还责怪呢:“你应该打个招呼。”

杨景行说:“我又不追星。”

齐清诺说:“歌不一定给她唱。”

陶萌问为什么,知道是徐橙配不上歌后就安心了,甚至开心。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刚上完家教,听说是庆祝后就很高兴,问要不要叫安馨一起,杨景行说算了。

一整冷风出来,杨景行问陶萌:“你冷不冷?”她现在身上确实挺单薄的,要美丽不要温度。

陶萌说:“还好,我有衣服。”

原来陶萌的风衣放在车上了,她拿了衣服后就把司机打发走了,然后又打电话给父亲:“爸爸……签完了……谢谢……他们说一起吃午饭……就四个人……都是朋友……好的。”

打完电话了还要解释:“律师是爸爸公司的,所以我要说一下,他挺高兴的……你给家里说了吗?”

杨景行还没有,说晚上再打电话。

杨景行取车,陶萌主动坐前面,手里还拿着钢笔,说:“没想到,这就是我签的第一份合同。”

杨景行笑:“才五千块,很没面子吧?”

陶萌笑:“确实……送给你。”

杨景行吃惊:“连笔都不要了?”

陶萌把钢笔插到杨景行的衣兜里,说:“你以后就都用它来签。”

杨景行感叹:“好大压力。”

齐清诺在后面说:“有压力才有动力,加油吧。”

陶萌回头问:“你的歌发表了吗?”

齐清诺摇头:“随便写的两首,好玩,好像没人肯唱。”

陶萌奇怪:“不是承诺五年之内要上市的吗?”

齐清诺说:“随便找个小歌手,小电台放一下也算上市啊,能卖掉就万幸了,没人追究合同。”

陶萌担心:“这也算……那不如不卖。”

齐清诺说:“这你不用担心,你们的歌估计很快就做出来了。”

陶萌说:“其实我无所谓,可是他是专业的……”

齐清诺笑:“他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金子总又发光的时候。”

杨景行回头感激齐清诺:“想吃什么,你说了算。”

陶萌建议:“我们去君悦吧,饭庄也可以。”

杨景行说:“五千块而已,吃小炒。”

陶萌不高兴:“这又不是钱多少的问题,高兴嘛。”

齐清诺把自己当客人:“高兴了去哪里都一样……你歌词不也写了吗。”

陶萌谦虚:“我瞎写的,不好……你的歌词是自己写吗?”

杨景行开车,陶萌和齐清诺一路聊天。陶萌知道了齐清诺的文学修养来自母亲,音乐天赋来自父亲。齐清诺知道了陶萌爱画画,看书嘛,不喜欢特别文艺的。

齐清诺说:“我初中看了三年言情小说,一小本一小本的那种,都看腻了。”

陶萌说:“其实我也看过,刚开始觉得挺有意思的……那时候看漫画比较多,买了好多。”

齐清诺说:“我看过几本,《天是红河岸》……”

陶萌激动了:“筱原千绘的我收集了,还有《魔影紫光》也好看。”

杨景行抗议:“你们能不能说点我知道的。”

陶萌问:“筱原千绘,你不知道吗?”

杨景行说:“估计是个日本女人。”

喻昕婷等在丽阳花都大门口的,蹲在一个大花盆旁边在看什么。杨景行停车叫了一声,这姑娘连忙起身小跑过来上车,说:“那边有个蚂蚁窝,好多小蚂蚁,我买了块饼干,它们吃……”

杨景行说:“你算是赎罪了。”

陶萌问:“赎什么罪?”

喻昕婷不好意思:“我小时候挖过蚂蚁窝。”

杨景行说:“好了,你们三个人商量,吃什么?”

喻昕婷说:“我随便,你说吧。”

陶萌客气:“我无所谓,你们决定吧。”

齐清诺说:“我也随便。”

陶萌给杨景行面子:“你决定吧。”

杨景行嘿嘿:“你们怎么人多力量小啊,平时都轮不到我呢……就去吃火锅吧。”

齐清诺笑:“美女嘛,是有点互相克制。”

杨景行明白了:“原来如此,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

陶萌斜眼:“你怎么做!?”

杨景行笑:“挑起你们的内部矛盾,我坐山观虎斗,美女斗。”

喻昕婷不敢:“你们斗。”

杨景行吓一跳:“哎呀,没看出来,昕婷,你是最坏的。”

喻昕婷急了:“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美女。”

齐清诺不肯了:“好哇,你跟我们划清界限,想站他那边去!?”

“不是!”喻昕婷委屈极了。

陶萌烦:“别理他……火锅可以吗?”

喻昕婷都不敢表态了。齐清诺说可以。

杨景行开车,问:“昕婷,你知道筱原千绘吗?”

喻昕婷说:“知道,画漫画的。”

陶萌得意了:“我说吧,就你不知道。”

喻昕婷说:“少女漫画,他肯定不会看。”

杨景行问:“专门画少女吗?我要看。”

三个姑娘都懒得理他,说她们自己的话题去了。

到豆捞店坐下的时候都一点多了,陶萌和杨景行一边,齐清诺和喻昕婷一边,都说饿。陶萌把菜单给对面:“你们点吧。”

杨景行嘿嘿奸笑:“新一轮的斗争又开始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菜单哦。”

喻昕婷都责怪:“别乱讲了……陶萌要生气了。”

齐清诺警告:“后果自负,我们看热闹。”

陶萌多大度啊:“犯不着。”

三个姑娘商量着点了一些菜,陶萌又问杨景行:“你想吃什么?”

杨景行退避三尺:“别问我,我中立的!”

陶萌烦:“不管你了!”

喻昕婷说:“再加个虾滑吧,还有蛋饺。”

陶萌点点头,问服务员:“有培根吗……来一份,别煎老了。”

开吃前先举杯,杨景行说:“谢谢三个美女,我干了,你们随意。”

陶萌烦:“别老美女美女的,俗气!”

杨景行改正:“谢谢萌萌,婷婷,诺诺。”

三个姑娘不同程度的皱眉,但是没人批评。

杨景行又得意了:“果然……来,我们还是先放下世间俗事,吃菜。”

齐清诺说:“我有时候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些话,就特别……牙痒痒。”

陶萌安慰:“你还好,我从高中就开始忍受。”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要想嬉皮笑脸就专业点好不好?”

喻昕婷小心的说:“要是那样,可能就让人讨厌了。”

齐清诺笑:“现在也没多让人喜欢。”

杨景行对陶萌告状:“她在羞辱你的高中同班同桌呢。”

陶萌也淡定:“她说的是实话。”

杨景行又找齐清诺:“她在羞辱你的校友呢。”

齐清诺说:“美女的品味都差不多。”

杨景行又问陶萌:“俗不俗气?”还夹菜讨好她。

陶萌不理,杨景行又给喻昕婷夹菜:“你说呢?”

喻昕婷呵呵笑。杨景行再用涮牛肉巴结齐清诺:“你收回吧。”

齐清诺怕了:“我收回我收回。”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吵架

确实都饿了,但是陶萌还是很斯文的样子,小菜叶都是一根一根的吃,大部分时候眼光都在其他三个人身上。喻昕婷就看菜比较多,偶尔会犹豫一下该找什么下手好。齐清诺比较豪爽,喝了一杯果汁后问杨景行要不要一人来瓶啤酒。陶萌不同意,说还要开车的。

杨景行说:“你帮我开。”

陶萌不肯:“我不会开你的。”

齐清诺问陶萌:“你自己开车吗?”

陶萌点头:“上学的时候开,技术不太好。”

齐清诺看杨景行:“我看你的车都四万多公里了。”

杨景行说:“旧的,二手货。”

陶萌说:“我的才三千。”

齐清诺说:“感觉他技术还算过关。”

陶萌点头:“他喜欢车,法拉利。”

齐清诺算帐:“一首歌两千五,你写一千首就差不多了。”

喻昕婷问:“不是五千吗?”

杨景行说:“有她的一半,作词人。”

喻昕婷羡慕:“好厉害,歌叫什么名字?”

陶萌说:“霞光,你不知道?”

喻昕婷摇头:“好想听哦。”

杨景行笑:“来,唱一个。”

陶萌还是不给面子:“我不会,昨天刚写好。”

喻昕婷期盼:“说不定你们以后能见到徐橙。”

齐清诺说:“今天就见到了。”

喻昕婷惊喜:“真的,她是不是好漂亮?”

陶萌不客气:“我觉得很一般。”

喻昕婷问:“你们说什么了?”

齐清诺呵呵:“她没见到我们。”

“为什么?”

杨景行解释:“目中无人,以后求我都不给她写!”

陶萌高兴的鄙视:“谁求你……不过感觉真的很一般,差点没认出来。”

杨景行同意:“你们有资格这么说。”

边吃边聊,一个小时后杨景行结账,然后商量接下来的安排。陶萌很谦让:“先送她们回去,我不急。”

齐清诺说:“我和喻昕婷一起回学校,你们别管了。”

陶萌犹豫:“那不太好。”

杨景行烦:“上车,啰里啰嗦。”

到学校后,陶萌跟喻昕婷和齐清诺再见,然后再让杨景行送她回家,解释:“爸爸在家,不能玩太久。”

路上,陶萌就和杨景行讨论起他的未来。卖了一首歌,也算是走出第一步了。不过陶萌觉得杨景行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毕竟学海无涯嘛。

陶萌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把写流行歌曲当成上音乐学院的目的,感觉现在的流行乐团没有让人特别喜欢的音乐。”

杨景行不要脸:“我可以改变这个现状。”

陶萌说:“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齐清诺以后会当歌星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

陶萌又问:“喻昕婷呢?毕业以后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陶萌说:“感觉都有点盲目,对人生没有长远的规划。”

杨景行说:“人生都规划好了,不是太没有惊喜了?”

陶萌说:“生活是点点滴滴的,大方向总该明确,有的放矢……你没和你父母商量过吗?”

杨景行说:“我喜欢走一步看一步。”

陶萌说:“那你永远没有超前意识,可能就一直落后于别人。”

杨景行没志气:“我不介意。”

陶萌烦:“我很严肃的和你说!”

杨景行妥协:“是该好好想一想了。”

陶萌来了兴致:“你能在自己的兴趣上发展是很值得羡慕的事,更要珍惜和努力,音乐肯定可以不停的去探索发展,眼光要够长远……”

杨景行听了一路的人生课,陶萌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讲太多了,说:“其实我也是为你高兴,但是也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

杨景行笑:“你说这些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你美丽娇嫩的脸,太诡异了。”

陶萌烦:“恶心……你以前不也给我讲过大道理。”

杨景行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关心。”

陶萌有点不好意思:“不客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太沉重了。”

杨景行说:“换个说法,有分量,掷地有声,深入人心。”

陶萌呵呵:“那你说点……轻浮的。”

杨景行看陶萌:“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什么?”陶萌好奇。

杨景行说:“胸围变大了。”

陶萌瞠目结舌,瞪了杨景行一会后就不再看他,扭头到一边生气。

杨景行问:“这还不够轻浮?我再想想……”

陶萌气愤:“你这不是轻浮,是下流……”

杨景行委屈:“我说的事实。我对你的微小变化都很敏感,何况这变化还蛮大。”

陶萌生气一会,然后看杨景行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就问:“真的?”

杨景行点头:“真的大了。”

陶萌很烦:“内衣不一样……有垫的……其实很小,垫子很小,我自己都没觉得……可能是因为拉得比较集中。”

杨景行笑:“视角不一样……以后别垫了,多不舒服。”

陶萌努力的认真起来:“杨景行,你别以为我不懂这些……我也是成人了,我不介意和你说这个话题,但是你要严肃一点。”

杨景行不信:“你要是真的懂就不会垫了,本来又不小,就算小也是玲珑美……”

陶萌大声气愤:“我又不是故意垫的,你以为我那么想把自己变大,我犯不着!”真的生气了,脖子硬挺挺伸得老长,脸都涨红了。

杨景行讨饶:“好好好,是内衣的错,来,脱了扔了!”

“你想得美!”陶萌回过神来,“就算我是有意的,你用得着冷嘲热讽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杨景行说:“所以我也爱美,爱你的自然美,不想你破坏我心目中的美好事物。”

陶萌咬牙切齿的:“你……你怎么这么恶心!”

杨景行求情:“你也是成人了,要理解我。”

陶萌还是气鼓鼓的,想了一会后再发难:“我就是觉得你心术不正!”

杨景行不高兴:“说严重了!”

陶萌还是激动:“你初中就脱别人衣服了!”

这倒是事实,杨景行无力反驳,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空前的久,一直到车停下,都快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杨景行先开口:“到了,下车吧。”

陶萌没动,依然保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双眼看前方,双手拿着包包放在腿上。

过了一会,杨景行又说:“是我不好,我心术不正,我下流,行了吧?我回去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陶萌继续沉默了一会,然后低沉着声音说:“或许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接着就开门下车了。

杨景行喊:“别生气,气坏无人替。”

陶萌继续往前走,听见身后关车门的声音,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杨景行回学校后去四零二,喻昕婷和齐清诺正在玩鼓和双排键,《霞光》的旋律,估计是喻昕婷想听,齐清诺想配乐。看见杨景行,两个姑娘都吃惊,齐清诺问:“这么快?”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

齐清诺取笑:“你道路还很漫长啊。”

杨景行质问喻昕婷:“她是不是跟你学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我现在什么都没说了。”

齐清诺还奇怪:“说什么?”

喻昕婷不敢说:“没什么。”

齐清诺生气:“那我先走了。”

喻昕婷拉住:“别!”

齐清诺又笑杨景行:“看,都不敢和你单独在一起。”

喻昕婷又否认:“不是的,我们一起玩嘛。”

杨景行说:“就是,少了你怎么行。”

三个人一起玩,杨景行用小号。他现在也吹得有点模样了,能把小号嘹亮的音色表现得婉转悠扬,多日来的苦练没白费劲。

过了一会,喻昕婷不玩架子鼓了,换电钢琴,她还是这个专业得多。齐清诺就用双排键弹弦乐,三个人来了个小号钢琴合奏,弦乐伴奏,即兴发挥了几首经典流行歌曲,感觉都不错。

喻昕婷兴致越来越好,一脸笑的说:“我弹这个。”

旋律一出来,齐清诺和杨景行就了了,马上跟上。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杨景行把小号吹得很嘹亮,齐清诺把先是弦乐拨奏,觉得不过瘾又改成宏伟的齐奏。

哎呀,这下感觉两只小老鼠都变得顶天立地。两姑娘边弹边笑,都看杨景行。

正玩得兴起,何沛媛了,进门大喊:“齐团长,你别不务正业!”

杨景行高兴:“来得正好,就差点民族色彩呢。”

三弦怎么跟他们配合啊?但是何沛媛还是把家伙取了出来,跟着一阵乱弹。四个人是绞尽脑汁啊,把童年回忆合作了个遍。当然有好多是记不全,就跟着瞎来。

玩了一下午后,四个人喜笑颜开的一起去吃晚饭。何沛媛又想叫杨景行请客,齐清诺说:“下次你赶早,中午已经请过了。”

何沛媛气得不轻:“你,你,你,居然抛弃了我。”然后摇喻昕婷的肩膀:“你也不叫我!”

齐清诺说:“我们是作陪,陶萌过来了。”

杨景行伤心:“你真没良心。”

何沛媛说:“不过还好,中午我没来也没空。”

齐清诺问:“哪个男人约你?”

何沛媛得意:“唉,烦恼啊,我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

杨景行问喻昕婷:“你是不是也想快点大三大四?”

喻昕婷呵呵摇头。

吃过晚饭后,齐清诺回家了,何沛媛又要去忙,连喻昕婷也要去上网,因为家里人想她了,要视频聊天。杨景行把自己的上网卡借给了喻昕婷,让她不用去网吧了。

十二月四号,新的一周开始。虽然还有两个月才放假,但是已经要开始准备学期末的事了,表演系有汇演,作曲系有作品汇展。这个汇演和汇展都是每个学期的重头戏,尤其是大一新生,表现好的才有机会上更多的小课,被重点培养。

音乐学院虽然都是专业的考生,但是老师们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报很大希望,这就跟工科学校不会指望每个学生都会再将来成为科学家或者获得诺贝尔奖那样。学成一些东西,将来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就行了。

不过杨景行就不同了。李迎珍和贺宏垂都要他重视明年的八十周年校庆,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好就是自己写一首好的钢琴作品自己演奏。

星期四上午,甘凯呈亲自通知杨景行,要他去公司签字拿钱。于是杨景行连体育课都不上了,急着去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收入。

甘凯呈还和杨景行多聊了一会,说《霞光》这首歌肯定是不会给徐橙唱了:“我前天给老段看过,她比较喜欢,但是又不想出专辑……”

杨景行说:“反正已经不是我的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甘凯呈说:“就让她唱,做得好的话,你很快就不算新人了。”

杨景行期盼:“那越快越好。”

甘凯呈说:“以后有歌就拿来吧,保证质量。”

告辞甘凯呈后,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响了几次才接听。杨景行喂喂,没回应,问:“能听见吗?”

“听到了。”陶萌似乎挺冷淡的。

杨景行问:“还在生气啊?”

陶萌说:“我无所谓了。”

杨景行叹气:“我帮你把钱拿了,怎么给你?”

陶萌说:“随便你。”

杨景行说:“这周末你没空,那只能等下个星期了?还是我打你卡上?”

陶萌还是:“随便你。”

杨景行说:“你把卡号给我吧。”

陶萌说:“我现在没带。”

杨景行就说:“回头给我打个短信。”

陶萌挂了电话。

等了一天,杨景行也没收到陶萌的短信,星期五中午就又打电话过去问,陶萌说:“我不想要了,麻烦。”

杨景行说:“虽然少点,也是劳动所得嘛。”

陶萌说:“你就当我没劳动过。”

杨景行嘿嘿:“你还在生气。”

“没有,没什么好气的。”

杨景行问:“真的不想理我了?”

陶萌说:“随便你怎么想。”

“完全不在乎我了?”

“随便你怎么说。”

杨景行厚脸皮:“下星期周末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陶萌冷哼一声。

杨景行问:“怎么了?没空?”

陶萌说:“是的。”

杨景行又问:“那今天呢?”

陶萌说:“我晚上要回家。”

杨景行说:“那就现在吧,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道歉

陶萌还在上课,刚刚电话响了后给老师说对不起跑出教室接听的。还有一节课才到午饭时间,她才懒得在课间跑那么远去见杨景行那个多少天没给她打电话道歉的鸟人。

陶萌说:“我还有课……才十一点。”

杨景行说:“我等你,一起吃午饭吧?”

陶萌说:“再说吧,我不一定有时间,挂了。”

课间的时候,陶萌邀她的两个朋友一起吃午饭,因为自己有个高中同学来学校。对方当然就问是男是女,帅不帅?

陶萌的表情显然不欢迎杨景行:“我不觉得帅。”

然后对方又问那里读书的?音乐学院啊!不管帅不帅,兴趣都上来了。

一个人问:“这顿饭我们到底是护驾还是庆功?”

陶萌说:“当然是护驾,我烦死他了!”

杨景行是早上去拿订的小号了,一万多的家伙比学校借的是好多了,还多配了一个吹嘴和一个弱音器。装上弱音器,杨景行就在车里吹了起来。幸好没路过的人看啊,不然肯定以为是一神经病。

十二点过一点,陶萌给杨景行打电话:“才下课。我中午要和两个同学一去吃饭。”

杨景行问:“能不能一起?”

陶萌犹豫了一会:“好吧,我们过去。”

杨景行说:“我就在你车旁边。”

过了二十分钟,陶萌三个人才出现在杨景行的视野里。陶萌的两个朋友跟着她走,走啊走得觉得不对劲,一个站住了,拉陶萌的衣服:“是不是那个?那个!”

陶萌点点头。

距离二三十米远的看了好几眼后,陶萌的两个朋友还是不肯迈步,一个想打退堂鼓,一个居然要回寝室换衣服。

杨景行自己走过来了,一脸笑:“你们好。”

“哦,你好。”一个个头稍微高点的女生笑得干干的回应。不过她还是比陶萌矮,脸型不错,可眼睛小,还有雀斑。另一个戴眼镜的矮点的马尾辫女生就瞟了杨景行两眼,没表示欢迎。

陶萌介绍:“我同学,陈夏青,匡静……他是杨景行。”

“你好。”矮点的匡静弥补一下。

杨景行说:“谢谢赏脸,你们决定去哪吧。”

陈夏青和匡静都看陶萌。陶萌懒得麻烦:“就去上次那家吧……走过去。”

三个女生一排,挺亲密,杨景行走在端陶萌的左前方,没话找话:“你们都是一个专业的?”

陈夏青点头:“本来还是一个寝室的,不过陶萌没住了。”

杨景行问:“四个人一个寝室吧,还有一个呢?”

陈夏青继续说:“方霜……和我们关系不是特别好。你是音乐学院的?”

杨景行点头,问:“是你看出来的还是她说的?”

陈夏青呵呵:“陶萌说的。”

杨景行对陶萌说谢谢,陶萌看他一眼而以。

匡静也说说话:“你是学什么的?”

“说是作曲专业的。”

两个女生显得惊讶,陈夏青问:“就是写歌咯?会弹吉他吗?”

杨景行说:“勉强会弹,没人问的话我平时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学作曲的。”

陈夏青问:“你写过歌吗?”

杨景行说:“算写过一首,没发表的。词是陶萌写的。”

陶萌不高兴:“别说这个!”

陈夏青还是不放过:“你写的歌词啊?唱来听听。”

陶萌不肯:“不好听。”

陈夏青鼓励:“有什么关系,你唱两句。”

杨景行说:“她唱得比我好。”

陶萌不给面子:“我不想唱。”

嘿,有钱人家的漂亮姑娘果然不一样,陈夏青都不好说什么了。

到饭店后,服务员带几人到了一张四人桌。杨景行拉了一下椅子:“请坐。”

陶萌坐下,匡静和陈夏青两人就在对面坐了。可是杨景行坐下后,陶萌居然挪了一下椅子,远离他那么几公分。

杨景行坚强,微笑着把菜单给匡静:“你们点吧。”

陈夏青把菜单摆在自己和匡静之间翻看,问杨景行:“你是浦海人?”

杨景行说:“不是,九纯,听说过吗?”

都没有。

陈夏青奇怪:“那你怎么会和陶萌同学呢?”

杨景行说:“缘分。”

陈夏青呵呵笑一下。真有够不要脸的,看看陶萌那脸色,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唉……

匡静点菜的时候还问陶萌的意见,陶萌说:“随便点吧,我无所谓。”

陈夏青说:“上次马婉丽的男朋友请客就是在这里,菜味道不错。”

陶萌和杨景行都没话说,只好让匡静接嘴:“马婉丽是我们系最先有男朋友的吧?”

陈夏青说:“不是,吴倩最先……不过马婉丽最轰动。”

杨景行感兴趣:“怎么轰动?”

陈夏青说:“他男朋友是大二的,国庆在徐家汇,拿着玫瑰单膝下跪求爱,当时好多人都在。”

杨景行问:“这样成功率比较高吗?”

陈夏青疑惑:“也不一定……看人吧,呵呵。”

两个女生决定喝雪碧,杨景行加了一盒果汁,给陶萌的,她拒绝碳酸饮料。匡静问:“四个菜,差不多了吧?”

陶萌终于肯拿起菜单:“我看看……他菜分量有点少。”又加了一菜一汤。

陈夏青和杨景行聊天,问:“你们学校食堂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不错,有小炒。”

陈夏青和匡静就说复旦的食堂如何如何糟糕,没一点好吃的东西。陈夏青说:“只有方霜能吃,每次都扔一桌子饭盒……你知道她男朋友怎么追到她的?”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吗,也不说完。

杨景行又想学习:“怎么?”

“每天早上送一盒牛奶,送了一个月。”

杨景行笑:“这个是实惠型的。”

陈夏青摇头:“是实惠,两人好了也没请我们寝室吃饭。”

杨景行问:“这是规矩吗?”

匡静说:“不成文的规矩。”

陈夏青问:“你们学校不是?”

杨景行说:“我没住寝室,也还没女朋友。”

匡静和陈夏青都看陶萌一眼,这姑娘似乎在云游天外,对现在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然后又是一些老话题,陈夏青问音乐学院是男生多还是女生多,还估计:“外校的男生想追你们学校的女生,肯定比较难吧?”

杨景行说:“现在那里都难,那里比例都失调。”

陈夏青不同意:“不是!我一个同学是学会计的,他们班三十个女生,四个男生!”那表情好像在帮那些男生们幸福。

杨景行哈哈:“这么夸张?”

陶萌开口了:“你是不是特别想去?”

杨景行摇头:“不是,物以稀为贵,珍贵是美好的感觉。”

陶萌一丝冷笑。陈夏青谴责:“好肉麻!你应该说稀罕。”

杨景行说:“我听你是有东北口音。”

陈夏青干脆地道点:“我们那旮旯都是这味。”

杨景行呵呵:“这味道好。”

陈夏青问:“听得多吗?”

杨景行说:“不算多。”

陈夏青还来劲了:“磕碜知道什意思不?”

杨景行笑:“你还挺委婉的。”

陈夏青奇怪:“委婉什么?”

陶萌烦躁躁的解释:“他是说你讲他磕碜。”

陈夏青瞪眼:“那哪能啊,你贼敞亮了。”

陶萌阻止:“好了,别说了,听着别扭。”

陈夏青换回官方口音:“我们班几个男生都跟我学地道了,你想学不?”

杨景行说:“自己学会就不稀罕了。”

陈夏青呵呵笑。陶萌横杨景行一眼。

菜来了,杨景行先给陶萌倒了一杯果汁,谢谢都没讨到一个。杨景行又问:“匡静,你要不要?”

匡静摇摇头。

吃饭,陈夏青还好,匡静就显得有些拘束。杨景行照顾了一下,帮忙盛汤,把盘子的位置交换一下。

陶萌还嫌杨景行事多,教训:“好了,万一她不喜欢吃!”

匡静连忙说:“喜欢,我自己来。”

杨景行说:“放心,这不是请你们寝室吃饭。”

陶萌鄙视:“你请得动吗?要请也是我请。”

杨景行哄:“吃饭别生气,好好吃饱。”

陶萌镇定:“我生什么气!是你烦人。”

杨景行问看着自己的陈夏青:“同不同情我?”

对面两个女生都更尴尬起来,陈夏青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陶萌人其实挺好的……可能对你有点不一样。”还不知难而退?都不忍心看一帅哥被这样糟践。

陶萌又不承认:“没什么不一样。”

菜虽然不错,但是气氛真的没多帮助胃口。三个女生都是一人一小碗饭后就不要了,看着杨景行狼吞虎咽。

陶萌责怪:“你慢点,又没人催你。”又对陈夏青她们说:“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

护驾重任在肩呢,陈夏青说:“不急,下午没课。”

吃完了饭,杨景行结账。匡静谢谢,杨景行说:“不用,下次你男朋友请客的时候,叫上我就行了。”匡静呵呵。

四个人又走回学校,到大门口后,陈夏青看看陶萌:“怎么办?你回寝室吗?”

陶萌说:“你们先走吧。”

“好。”陈夏青点点头,对杨景行说:“有空来玩。”

杨景行点头:“玩得好开心!”

两个女生都笑,走了。

陶萌站在那里,看杨景行在看自己,提醒:“有什么话就快说。”

杨景行拿出钱包:“钱先给你。”

陶萌扭头:“我不要。”

杨景行说:“这是你应得的,我也没这么讨厌吧?”

陶萌说:“你就是!”

杨景行惊悚:“钱都不能让你消气啊?那怎么办?”

陶萌抬抬下巴:“你自己想。”

杨景行求情:“念在同班同桌的份上,提醒一下。”

陶萌嘴唇嘟了两下,还是开口:“你道歉。”

杨景行懦弱:“好,我道歉,我错了。”

陶萌看杨景行的眼睛一亮,问:“你什么地方错了?”

杨景行说:“我不该心术不正。”

陶萌又扭头:“不是!”

杨景行很小心:“我不该,看你的胸围?”

“也不是!”

“那……我不该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陶萌笑一下,马上止住:“就是!”

杨景行说:“好复杂啊。这里说话不方便,人来人往的,我们去车里。”

陶萌摇头:“不去。”

“那就去学校走走。”

“……好吧。”

两人肩并肩,脚步缓慢,陶萌还不放过:“你好好想想你什么地方做错了……或者说做得不够好。”

杨景行说:“我就是不够聪明,想不到。”

陶萌急:“你仔细回想一下我们那天吵架的过程!”

杨景行回想:“先是我心术不正啊,然后你就生气,就走了。”

陶萌气愤:“你这叫仔细吗?”

于是杨景行仔细一点:“你叫我说点轻浮的,我一时大脑短路,说你胸围变大了……”

陶萌一丝笑,视线往下垂了一下。

杨景行继续:“然后你说是内衣的原因,然后我说不该穿……哦,是的,我该说你的内衣好,很好!”

陶萌跺脚:“不是,后面!”

杨景行头大:“我是不是叫你脱了?”

陶萌摇头:“也不是这个!”

杨景行讨好:“然后你就聪明的发现了我心术不正。”

陶萌点点头:“嗯。”

杨景行再说:“然后,你就生气了,就下车了。”

陶萌提醒:“你漏掉了!”

杨景行问:“什么?”

陶萌停下脚步。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我说你初中的事了……”

杨景行笑:“对哦,人生污点啊,不该告诉你!”

陶萌声音变小,视线移到杨景行胸前:“这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杨景行吓一跳:“这怎么是你不对了……”

陶萌好像真的很悔过:“我不该提这个。”

杨景行说:“没什么,你又没冤枉我。”

陶萌大声:“可是从那以后你就一句话不说了!就算是我不好,你也不应该那样对我!我下车的时候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你就让我那样回家了!”

看陶萌的下巴一抖一抖的,杨景行连忙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应该让你继续说个痛快。”

可陶萌的下巴抖得更厉害了,嘴唇也瘪了,眼圈也红了,还是看着杨景行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都多难过,就因为我说错一句话,你多少天没理我……”

杨景行怕怕:“别哭,千万别哭,复旦大学的男生要打死我!”

可惜陶萌的眼睛还是不够大,包不住的泪珠掉了下来。她倒是聪明,连忙转身面对着一大株大叶黄杨。

杨景行转到陶萌面前,求情:“别哭了,我是想等你消气嘛,哪是不理你,刚刚不就在她们面理了个够吗?你多有面子啊。”

陶萌更委屈了:“我那样你都不生气,你就是不想理我,你今天只是来给我钱的!”

杨景行得一高兴:“那好,我不给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名分

过来过去的人不多,但是都注意到了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好像在哭鼻子,有人放慢脚步,有人干脆驻足观察。杨景行拿纸巾帮陶萌擦眼泪,威胁:“别哭了,再哭我要抱了哦……好多人看!”

陶萌把脸抬了一下,让杨景行擦得干净点,视线往他身上瞟两下,闭一下眼睛,把还留在眼眶里的泪水也挤出来。然后抿了抿嘴唇,练习一下笑容,再转身过来,也没人在看嘛。

“你骗我!”陶萌又抓住把柄了,委屈了。

杨景行连忙道歉:“我错了。”

陶萌通情达理:“你不想理我别理我,你走!”

“我不走!”杨景行四周看,“去那边坐。”

两人在小花坛中的长椅子上坐下,陶萌姿势端庄,目不斜视。杨景行有公德心,没把给陶萌擦眼泪的纸巾乱扔,又揣回了衣兜,问:“冷吗?”

陶萌摇摇头。

杨景行又问:“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吧?”

陶萌还是摇头:“没有!”

“还有什么?”

“你要说清楚……你当时是不是生气了?”陶萌看杨景行的眼睛,免得他说谎。

杨景行好为难啊:“是有点。”

陶萌继续问:“要是没有钱的事,你是不是就再不会来找我了?”

杨景行说:“没有钱的事我也会找其他的理由,比如问问你的酒会怎么样,或者《风雨同路》写好了,这几天我是加班加点,就想早点做出来。”

陶萌撅嘴有意见:“不行,要精益求精,不能敷衍!”

杨景行说:“现在不用了,保证精益求精。”

又小沉默了一会,陶萌说:“这一次的矛盾,我觉得我们都责任……但是你的大一些。”

杨景行同意:“嗯,我占九成,你的忽略不计。”

陶萌详解:“因为当时我是气糊涂了,不是有意说的。但是你故意的,是你先说些烦人的话,让我生气,然后也不哄我……这么多天!你说你是不是错了?”

杨景行悔恨:“错了,错了。”

陶萌微抬下巴:“那你以后怎么办?”

杨景行说:“以后我尽量不说烦人的话,尽量不惹你生气。”

陶萌说:“这不是重点,也难以避免,如果我生气了,或者你也生气了……”

杨景行说:“我一定好好哄你。”

陶萌得寸进尺:“假如我不听,我要走!”

杨景行说:“我会尽量挽留。”

“怎么挽留?”

杨景行头大:“这个不少设想,急中生智的事。”

陶萌轻点一下头,说:“那好,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杨景行高兴得笑:“谢谢。”

陶萌又问:“你为什么等到今天才过来?是不是在等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有这个可能。”

陶萌严正警告:“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做一个感情上的弱者!”

杨景行领教:“我以后不做这个幻想了。”

陶萌又说:“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说明我不是不讲道理……都是因为你,这么多天的时间都浪费了!”

杨景行被批评得抬不起头来。

陶萌又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带两个女生吗?”

杨景行问:“想让我下次给你介绍两个男生?”

陶萌呼了一口恶气:“不是!假如我今天带的是两个男生,而且我们还特别亲密,经常说一些你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你会怎么想?”

杨景行伤心:“你还没原谅我,用假设报复我!”

陶萌笑一下,再严肃:“说明你会不开心是不是?可是我每次去你们学校基本都能见到喻昕婷,还有齐清诺……这就是矛盾的根本,不把根源找出来,我们说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杨景行说:“好的,你下次去,我让她们回避。”

陶萌说:“不是回不回避的问题,我也不是完全反对你交异性朋友,我也不是特别反感你说我内衣的问题……可是两边联想起来,就让让人觉你也会看她们的,也会和她们开这种玩笑,就让人觉得恶心……”

杨景行理论:“这个不是那么严重吧,你看见长得帅的男生不会多看两眼么?”

陶萌急:“那也仅仅是看一眼而以,回头就忘了,何况我们学校还没什么好看的男生,我更不会拿你和别人对比,不管别人是什么样!”

杨景行说:“我也不会!”

陶萌说:“可是我有这种感觉,你们说音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插不上话搭不上嘴,掌握不了主动……就让人觉得不是和我一起,而是和她们一起!”

杨景行点头:“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陶萌不满:“你又在说反话!你别觉得我是小题大做,我是要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你,同样你也是,你不高兴了,就应该让我知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杨景行说:“我现在很高兴。”

陶萌说:“我也还好。”

杨景行说:“那好了,都轻松了。”

陶萌深呼吸一下,可又想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对你要求太多了吧?”

杨景行说:“没要求我才怕呢。”

陶萌又问:“我说太多了,你会不会烦?”

杨景行笑:“你是不是还要说问我烦不烦问多了我们会不会烦,接着又是问我烦不烦你问我烦不烦你问了我烦不烦……这没个头啊,我一次性回答你,我不烦!”

陶萌笑一下:“你烦人!”

杨景行又拿出钱包:“让你高兴一下。”

这次陶萌就把自己应得的那份接过了,还真的挺高兴的:“好多哦,我要这个信封!”

问题似乎都解决了,陶萌就关心起来:“这些天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等钱,你呢?”

陶萌不满:“你说具体点,除了上课,你还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练钢琴,小号,写曲子。”

陶萌还嫌不够具体:“星期天,你回去后做什么了?”

杨景行说:“练习。”

“练得好吗?”

“不太好。”

陶萌问:“你有没有把我们吵架的事和别人说。”

杨景行说:“当然没有,也不算吵架吧。”

“那算什么?”

“磨合。”

陶萌笑:“我不需要,都是你的问题。”

杨景行下午还有课呢,得赶回学校。陶萌送他到校门口,叮嘱:“小心开车。”

杨景行说:“我已经不激动了。”

陶萌又说:“谢谢你主动来找我。”

杨景行说:“才说,又激动了!”

陶萌呵呵:“希望别有下次了,真的挺难受的。”

杨景行点头:“就算有,我也会表现得好一点。”

“到了给我发短信。”

“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

……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还是接送喻昕婷。中午的时候把给她和安馨洗的衣服带上了,喻昕婷闻了闻,说:“好香……一件都没错。”她和安馨的衣服是分开放的,一个人就四五件。

喻昕婷还表扬:“安馨说你特别细心,上次她裤子上的火锅油都帮她洗干净了。”

杨景行抱怨:“还买了个刷子,累死我了!”

喻昕婷呵呵:“你以前自己洗过衣服吗?”

杨景行说:“这又不难。”

喻昕婷问:“陶萌今天不过来吗?”

杨景行点头:“她有事。”

喻昕婷说:“好多女生看到过她,都说她漂亮,有气质。”

杨景行笑:“小姑娘,知道什么是气质吗?”

喻昕婷说:“感觉嘛,一看就觉得和一般人不一样。”

杨景行说:“每个人都不一样。”

喻昕婷说:“齐清诺也是。”

杨景行看穿:“她们倆都是,你肯定也跑不掉。”

喻昕婷摇头:“没有,我觉得自己好平凡。”

杨景行说:“在这个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时代,你居然觉得自己平凡,狡猾!”

喻昕婷认输的笑:“本来就是!”只敢拿衣服包出气,还双拳齐下。

到学校后,喻昕婷要先去寝室放衣服,杨景行点好菜了等她和安馨。下午杨景行就去四零二了,在三楼被齐清诺截住,要他当当评论员,看三零六的《雨中骄阳》效果如何。

古筝和琵琶取代了原版的拨奏,笛子取代了铜管,和二胡配合。和弦进行上有不少改动,曲子的整体感觉是没了原先的大气激昂,取而代之的是婉转悠扬,甚至连节拍都慢了一下。

还是很不错的,各有各得的感觉。虽然杨景行说自己更喜欢三零六的版本,但是齐清诺非要他提点意见。能够得到作者的提点,也是一种肯定嘛。

杨景行就在三弦上做了点文章,由龙套变成配角。王蕊抗议,说是不是因为何沛媛是美女才有这种待遇。

杨景行最近是在了解三弦,又是一番感叹,三零六的女生们真是没一个简单的。有人说千日琵琶百日筝,三弦半生学不会,还是有道理的。何沛媛的身材和脸蛋,做模特都可以了,难得能把三弦练成这样,应该得到肯定。

齐清诺问:“我们就拿这个学期汇演了,你没意见吧?”

杨景行说:“荣幸。”

刘思蔓很无奈:“我们三零六坚守了两年,还是被破身了。”

王蕊问杨景行:“要不要给你也来一个?”指指黑板上三零六的集体卡通形象。

齐清诺说:“这个要举手表决。”

杨景行笑:“那我回避。”

杨景行离开后,王蕊开始准备颜料和笔,看着黑板构思,问:“谁要和他出双入对?”

刘思蔓说:“这种好事你留给自己吧。”

何沛媛笑:“下次那个女人过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蔡菲旋问:“真的是女朋友啊?”

王蕊说:“就算不是,你有想法?”

蔡菲旋摇头:“这种男人我玩不过,老大上。”

齐清诺不肯:“我还没你会玩。”

蔡菲旋说:“你也该玩玩了。”

齐清诺威胁:“我玩你!”

“来呀,谁怕谁!”蔡菲旋把胸部一挺。

齐清诺讽刺:“你那小馒头,还想和我豆奶?”

一群女生哈哈乐。邵芳洁说:“不是有个大一女生想追他么?怎么样了?”

蔡菲旋吃惊:“这种事你都知道!?”

“浦音有多大,你校门口放个屁我在北楼都能闻到。”

柴丽甜也八卦:“那女的是香港的,可能有点搞不清状况。”

王蕊骂:“纯粹就是骚,要是杨景行这么没品位,我们就当不认识!”

齐清诺安抚军心:“你放心,你的机会大得多。”

王蕊不屑:“你先帮我验验货。”

刘思蔓拆穿:“你是让她帮你排雷吧?”

邵芳洁拉了一个将军令,说:“喻昕婷已经身先士卒了……”

齐清诺谴责:“你积点口德,连她也说。”

王蕊说:“我们应该向喻昕婷学习,平常心,无视一切纸老虎。”

刘思蔓怀疑:“你有那么纯洁么?”

柴丽甜笑:“说不定人家真的就搞定了!”

齐清诺巡视:“你们今天都很有感觉啊?”

王蕊不怕:“过过嘴瘾不行?”

年晴终于发话了:“就会说,有本事真上啊!给你你敢不敢要?”

“玩玩不行?”

“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杨景行在五线谱里奋斗了两个小时,然后接到齐清诺的电话,叫他下楼看看王蕊的作品。

杨景行兴冲冲的下楼,真是惊喜。他在卡通形象黑板的左下角占据了别人一半的面积,其实根本看不出是他,王蕊用的那种少女漫画的手法,把他画得不男不女,还长发翩翩的。这个不男不女人穿这超人的衣服,不过S变成了四零二,披风上还打着补丁,腰带上别若干乐器,小号,二胡什么的,站在钢琴上做起飞状。

王蕊很坏,指着超人外穿的内裤说:“这是笛子,别认错了!”

杨景行笑。

王蕊觉得很没成就感:“你不会开玩笑啊?”

杨景行说:“笛子才这么细。”

王蕊哈哈哈,其他女生或者装没听见或者浅笑。

杨景行又说:“好,我总算有名分了,谢谢。”

刘思蔓问:“谁给的你名分啊?”

杨景行问:“你们没举手表决么?”

齐清诺说:“有名分了就做点实事,明年校庆的曲子就靠你了!”

正文 第七十章 老乡

五点多的时候,齐清诺上楼来邀杨景行一起去吃晚饭。唉,她本来就比较强壮了,又弄了个黑色的贝雷帽戴上,身上的褐红色中长夹克也不男不女的……一身装扮说不上和她那张白嫩而略显大气的脸是般配还是不搭调。说般配吧,又不由得让人想象一下她女人味起来的样子。说不搭调呢,却挺有味道的。

齐清诺问:“在写新东西?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看,歌还是曲子?”

杨景行说:“曲子也是,编歌也行,两手准备。”

齐清诺哼了几个音符,问:“是合奏吧?”

杨景行点头:“钢琴和小号。”

齐清诺问:“给喻昕婷的?”

杨景行摇头,长呼一口气:“给陶萌的。”

齐清诺呵呵:“担子不轻啊,悠着点吧……要不要帮忙?”

杨景行问:“有时间教我弹吉他吗?”

齐清诺摇头:“你找我爸吧,我还没学到他一半。”

杨景行说:“那怎么好意思。”

齐清诺嘿:“我就在这,想招吧。”

杨景行点头:“晚饭我请。”

齐清诺主动:“我给喻昕婷打电话,她干什么去了?”

“她有小课,就在楼下。”

两人下到二楼,发现李迎珍还没走,正在给喻昕婷布置任务。见到杨景行,李迎珍就他学期任务准备得怎么样了。意思杨景行不但要有作品,还得有演奏。杨景行明年可就也是钢琴系的学生了,以后要拿双学位的。

接着,李迎珍还要去四零二看看。看着那么多设备,问杨景行:“这些都是你的……平时就你们三个人?”

杨景行说:“经常有她们的客人,我没有。”

李迎珍表示要听听杨景行的处女作,于是还是三个人上场。这是汇报表演了,都很认真,但是少点趣味。

李迎珍听完后就说:“走吧,你们也要吃饭了。”

下楼的时候,李迎珍才评价:“没有你的个人风格,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很商品化的东西,过于追求旋律好听,反而会肤浅,不能让人百听不厌……”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老师严格要求!”

李迎珍又说:“写点钢琴曲,别老让昕婷打鼓。”

送走了李迎珍,三个人去吃饭。齐清诺说:“别吃火锅了,换点新鲜的。”

喻昕婷同意:“我也这么想。”

杨景行就问:“想吃什么?”

喻昕婷说:“烧烤,你呢?”

齐清诺说:“我也喜欢,好姐妹!”

杨景行说:“我知道一家,还可以给你们介绍个人。”

于是叫上安馨,四个人去了付家烧烤。付家夫妻真是欢迎杨景行,这次还带了这么多恶人。

付飞蓉都一阵惊骇:“你们好……请坐。”

杨景行说:“给你们介绍,这是付飞蓉,小名盼盼。”

付飞蓉有些尴尬:“坐吧……谢谢……吃点什么?”

杨景行继续:“这三位,都是音乐学院的,齐清诺,安馨,喻昕婷。”

付飞蓉连连点头,陪着笑脸。安馨和喻昕婷问好,齐清诺说:“这挺不错的。”

齐清诺坐下后,安馨挨着她,杨景行就和喻昕婷一边。付飞蓉拿来菜单,递给杨景行,杨景行再给喻昕婷。喻昕婷一看就惊喜了:“我要吃烤鱼,益都烤鱼!”

杨景行给喻昕婷一个惊喜:“他们也是益都人,肯定正宗。”

喻昕婷睁大眼睛:“真的!?”

付飞蓉似乎没多惊喜,点点头微笑。

“你们住……”喻昕婷话说了半截后又努力换成家乡方言,“你们住那一截的?”

付飞蓉可能觉得亲切吧,也说方言:“其实我们不是益都的,是绵县的,到益都还要两个小时的车。”

喻昕婷还是高兴:“一样的一样的,好巧哦……你们几时认识的?”

杨景行笑:“两三个月了,我经常来宵夜。”

喻昕婷责怪:“你不早跟我说!我就不吃火锅了。”

付盼盼的嫂子也来凑热闹,和喻昕婷拉关系,说给她烤一条大鱼,并且让利:“只算你们十五块钱一斤嘛,来个四五斤的。”

喻昕婷没概念,问杨景行:“能吃完吗?”一人一斤呢。

杨景行点头:“其实没多少……安馨,你和齐清诺再看看,这东西多。”

点完了菜,喻昕婷还在方言激动:“烤鱼烤鱼,我喜欢吃烤鱼。”

其他三人都笑,喻昕婷又不好意思起来,换回官话:“真的好吃,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齐清诺说:“我知道,吃过几次。”

喻昕婷吃惊:“你来过?”

齐清诺笑:“不是这,也不是和他……都没带你来,哪轮得到我。”

安馨也说:“跟着你有口福。”

喻昕婷嘿嘿:“不是,是我嘴馋……好幸运,我中午没吃饱,现在好饿。”

付飞蓉来问:“你们的鱼,味道重一点还是?”

杨景行说:“比我的口味轻一点,汤也是。”

付飞蓉点头:“好的,你们等一会。”

齐清诺想起来,叫:“唉……盼盼,再拿两瓶啤酒。”

付飞蓉点头,看着杨景行:“啤酒还是十块的吧?”

付飞蓉挺忙的,在门口把活鱼从水箱里网出来,好大一条好不容易装进塑料袋里,过秤了之后再往后面厨房提。

鱼个头很大,在塑料袋里还活蹦乱跳的。突然,塑料袋破了,那黑乎乎四五十厘米长的鱼一下掉在地上,好一阵扭动扑腾。

“呀。”喻昕婷喜欢吃,但是被吓一跳。三个女生都把脚提了起来,生怕那近在咫尺的大鱼扑腾到了桌子下面。

付飞蓉连忙弯腰,撅着屁股手忙脚乱的又是抓又是用袋子套。可惜她还弱了点,鱼又太滑了,搞不定。

杨景行的屁股离开椅子,一把就抓住了鱼的脑袋,另一只手控制住了尾巴。用力很大,可能把鱼给捏昏过去了。

喻昕婷惊叹:“好大,吃不完怎么办?”

付飞蓉焦急的左右观察,看能从哪里下手把鱼接过去。杨景行说:“我帮你送进去,洗一下手。”

付飞蓉点头同意,连忙带路。

付飞蓉的哥哥和一个厨师正在狭窄的厨房忙活,他谢谢了杨景行。付飞蓉找来了一块新香皂,拿了好多纸巾,让杨景行洗完了好擦手。

杨景行顺便问:“书看得怎么样了?”

付飞蓉笑笑:“在看……我买了个电子琴,一千块。”

杨景行问:“能读谱了吗?”

付飞蓉说:“要一句一句的跟着琴试……就放这里,不要紧。”

杨景行鼓励:“多听多练,慢慢就会了。”

付飞蓉微笑。

杨景行回座位上坐下后一会,付飞蓉把啤酒和饮料送来了,然后在旁边的座位坐下,和杨景行之间隔着过道。

杨景行要求和喻昕婷换位置:“坐这边来,你们老乡好聊天。”

喻昕婷高兴,付飞蓉还是陪着笑脸。

喻昕婷问付飞蓉:“你来浦海好久了?”

付飞蓉说:“两年,这个店开三年了。”

喻昕婷好像不好意思问别人年龄:“你好大了?”

付飞蓉拿着笔在点菜的本子上无意识的画:“十八。”

喻昕婷吃惊:“你比我小。”看杨景行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就问付飞蓉:“你喝不喝?”

付飞蓉摇头:“我不要。”

喻昕婷又问:“你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吗?”

付飞蓉说:“不是,有点远。”

喻昕婷就介绍:“他住在这里的,我上家教也在这里……有空去我们学校玩。”

付飞蓉呵呵一下。

喻昕婷热情:“留个电话吧。”

付飞蓉显得比较被动:“好。”

杨景行建议:“你们可以一起去唱歌,她唱得好。”

喻昕婷惊喜:“真的,可惜我不行。”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听过。”

杨景行说:“听过一次。”

付飞蓉一直在摇头:“我不会唱,不行。”

齐清诺说:“他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杨景行说:“她们俩是钢琴系的,我和她是作曲系,唱歌的事你就别谦虚了。”

喻昕婷嘻嘻:“我相信他,你肯定唱得好……你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学校玩。”

付飞蓉摇头:“没空。”

喻昕婷想起来:“也是,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营业?早上有空吗?”

付飞蓉摇摇头。

喻昕婷问:“总要放假吧?我明天也来上家教,中午一起回学校啊?我带你参观。”

付飞蓉还是摇头:“不麻烦了,我去厨房……”

齐清诺回头看一眼,表扬杨景行:“你四海之内皆朋友啊。”

杨景行说:“不算太认识,听她唱过一次,声音很好。”

安馨同意:“听得出来,有点不一样。”

齐清诺惋惜:“普通话都讲不好。”

杨景行说:“谁说一定要普通话唱?”

“难道粤语?”

杨景行叫喻昕婷:“方言唱一个。”

喻昕婷酝酿一下,唱:“烤鸡翅膀,我喜欢吃……一唱就不像方言了。”然后用方言念:“烤鸡翅膀,我喜欢吃……”

齐清诺和安馨都笑。

过了一会,菜来了,一大盘子烤鱼,热气腾腾的。喻昕婷拿两支筷子敲敲,齐清诺把啤酒给自己和杨景行满上。

喻昕婷还问付飞蓉呢:“你吃了没?”

付飞蓉点头,说:“你们慢慢吃。”

齐清诺和杨景行还在碰杯,喻昕婷就已经感叹了:“好好吃,真的好吃!辣不辣?”

安馨摇头:“还好,鱼肉好嫩……还有豆腐。”

齐清诺先把啤酒喝半杯,再尝一口鱼肉,然后谴责杨景行:“今天才带我们来,你自己是不是天天腐败?”

杨景行说:“好久没来了,我也是第一次点烤鱼。”

齐清诺又问:“你方便啊,想吃出门就可以。我家方圆几里没参观,惨。”

喻昕婷说:“其实他要走出来的话也要一会,进去有点远。”

齐清诺问:“你去过他家?”

喻昕婷摇头:“才外面看过。”

齐清诺建议:“等会去你家玩?”

杨景行说:“没什么玩的。”对喻昕婷说:“等会邀你老乡去学校,让她唱两首,证明我没撒谎。”

喻昕婷也有点吃惊:“好。”

付飞蓉的嫂子过来询问一下菜的味道,喻昕婷说好,然后问:“你等会能给她放假吗?我们想邀她去学校玩。”

这个也才二十几岁的女人连连说好,去通知付飞蓉了。

吃了一会后,喻昕婷左右看:“怎么不见了?她人呢?”

付飞蓉嫂子说:“回去拿东西了,等会就来了,打的,快。”

杨景行他们还没结束的时候,付飞蓉就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嘿,也挺时尚的嘛,就是靴子过于花哨了点。

齐清诺笑:“盼盼,你也太看得起我们学校了。”

付飞蓉还是有点尴尬的样子,问:“菜够吗?”

喻昕婷开始拍肚皮了,筷子东戳戳西翻翻,已经没了斗志。杨景行收拾了一下残局,然后结账。

老板娘算账:“一百八十五,给一百五吧。”

安馨一丝笑,杨景行却说不用了,还坚持:“那我下次不敢来了。”

喻昕婷都拉着付飞蓉的胳膊了:“我们差不多高……她好高哦?还有一个更高的,都到他的耳朵了。”说的肯定是何沛媛。

付飞蓉呵呵:“你们学校都是美女。”

齐清诺从另一边搂喻昕婷:“我们给浦音长脸了。”

杨景行车就停在路边,和来的时候一样,齐清诺还是坐前面,喻昕婷和安馨后面。付飞蓉的嫂子还跟着的,问杨景行:“盼盼晚上是不是跟你一起回来?”

杨景行说:“我保证送到你们面前。”

付飞蓉方言对嫂子说:“没得事,放心嘛。”

老板娘还叮嘱:“莫紧张,叫你唱歌你就唱嘛,又不输钱输米。”

“晓得了,你回去嘛。”

付家烧烤旁边是个面馆,中年老板娘眼尖,朝这边喊:“盼盼,这是去哪里?”听口音是本地人。

当嫂子的帮忙回答:“和几个朋友去大学玩。”

上车后,付飞蓉坐在后座中间。安馨还羡慕:“你们姑嫂关系好。”

付飞蓉笑一下:“她是我介绍给我哥哥的。”

杨景行更羡慕:“可惜我没个妹妹。”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活力

一路上喻昕婷都和付飞蓉讲话,问她去过益都的那些地方,绵县好不好玩。杨景行和付飞蓉拉关系,说:“她们三个都是大城市的,我们俩是小县城的。”

付飞蓉呵呵笑,也不问杨景行是哪里人。

齐清诺回头问:“盼盼,你会不会唱山歌?”

付飞蓉摇头:“不会……我们那没得人唱山歌。”

安馨说:“云南那边唱山歌的多。”

到学校停好车后,杨景行说学校也没什么好看的,直接去四零二。一路走过去,喻昕婷还是给付飞蓉指点一下。

付飞蓉左右看,居然感叹:“学校好大。”

齐清诺笑:“我们学校是全浦海最小的高校。”

付飞蓉问:“你们学校有好多人?”

安馨说:“一千二百多,没我们高中人多。”

付飞蓉说:“是不太多……你们都是人才撒,所以少。”

齐清诺说:“千万别这么说,不然以后熟悉了你肯定就不把我们当人才了,好大落差。”

付飞蓉呵呵:“我真的好仰慕你们啦。”

喻昕婷都责怪:“别这么说,我好不好意思。”

杨景行澄清:“我从来没跟盼盼说我们是人才!”

到北楼后,付飞蓉有点惊喜的笑:“像我们初中的教室,也是这种楼梯。”

可是进教室里面就不一样,没有整齐的桌椅板凳,而是一堆设备。喻昕婷介绍:“我们的社团就叫四零二,他是团长,我们平时就在这里玩。”

齐清诺补充:“她是副团长。”

喻昕婷报复:“你也是!”

付飞蓉站在进门口看了好一会才再朝里走两步,问:“你们是不是乐队?”

齐清诺说:“不算是,但是有乐队的功能。”

喻昕婷兴致勃勃:“你唱嘛,我们伴奏。”

付飞蓉摇着头问:“哪个弹的吉他?”

齐清诺举手:“目前是我。”

喻昕婷自我介绍:“我打鼓,不过还不会,有时候就弹琴。”

“这个也是电子琴?”付飞蓉的手在双排键的架子上摸了一下。

杨景行说:“也是,不过功能比较多。”

付飞蓉仔细看了一会,感叹:“好多按的,不懂。”

喻昕婷呵呵:“我也是,现在都没学会。”

杨景行的电话响了,于是出门接听,是陶萌打来的:“我马上要出发了,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四零二。”

陶萌问:“和谁一起?”

杨景行说:“安馨,喻昕婷,齐清诺,还有个你不认识的。”

陶萌问:“谁?学什么的?”

杨景行解释了一下,陶萌就责怪:“别什么人都往那里带……我穿的新礼服,你想不想看?”

杨景行笑:“我现在去酒店门口偷瞄一眼?”

陶萌说:“别把自己说那么可怜……我拍照了,回头给你看。”

杨景行说:“好,那就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陶萌没热情:“没什么愉快的。就这样,我先挂了。”

杨景行回到教室,发现齐清诺已经挂上了吉他,喻昕婷也在鼓后面就位,付飞蓉一脸的为难。

杨景行让安馨弹电钢,自己的双排键当工作站用,对付飞蓉说:“你点一首。”

付飞蓉可能真的不想:“不唱可以吗?真的……唱不出来。”

齐清诺说:“这样,我们先来一首,帮你找找感觉,你想听什么?”

付飞蓉冥思苦想一会,问:“约定,行不行?”

齐清诺说:“我喜欢。”

不过这首歌虽然好听,但是在编曲配器上却挺简单的。杨景行安排:“安馨,你主旋律吧。”

安馨点头:“没问题。”

喻昕婷抬着眼睛在想自己的鼓能干什么,好像没用武之地啊。

可是杨景行已经开始前奏了,付飞蓉脑袋一转看向他,嘴唇动了一下。齐清诺的吉他马上跟上配合,大三的作曲系的,随便配点中规中矩的和弦还是没问题的。

安馨的任务起始最简单,主旋律,还跟着杨景行走的。这么温柔的旋律,喻昕婷拿着鼓槌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直到接到杨景行的眼神,连忙跟着他的节奏敲敲……嘿,是那么回事呢。虽然是配角,但也是个主要演员啊。

听着这四个人不太完美的合奏,付飞蓉的嘴唇时不时动一下。她爱唱歌,也经常和认识的那些打工的朋友去KTV,但是KTV伴奏,感觉起来比现在的差远了啊!

杨景行担任了多种角色,木吉他,电子琴,弦乐,时不时还要弥补喻昕婷的不足。付飞蓉都不确定那么多声音是杨景行弹出来的还是自动播放的,看着他出神了。

一遍演奏完,喻昕婷她们笑,可付飞蓉连掌声都没有。齐清诺总结了一下不足之处,然后问:“有感觉了吗?”

付飞蓉深呼吸,下了决心:“试一遍吧。”

安馨说:“跟着我,不会错的。”也不考虑付飞蓉会不会跟。

于是再开始,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弹得也比上一次好了,喻昕婷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下手了。

前奏结束,突然安静,安馨看着付飞蓉开始,要和她器乐声乐合唱。付飞蓉可能是紧张,起的声音很低……可还是把齐清诺和喻昕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好嗓音就是这样,一开唱就能让人听出感觉来。

不过付飞蓉很快就把声音调整了,提高了。她端端正正的站在教室中间,双手垂放在身前,左手抓着右手腕,双眼平视前方。她唱得不大声,似乎不敢用力张嘴。可是这她声音的特质还是体现出来了。那种声音,没有多温柔多清澈,但是却有很强的穿透力。这种穿透力,来源于歌声中的青春活力。

是的,付飞蓉声音最大的特点就是充满了活力,动力。这不是因为她年轻,年轻的声音只会是年轻而以,而那种青春活力,应该就是天赋了。这种充满充满动感的活力,不是做作出来的假声什么的,而是纯自然的,由声带和体腔决定的。

不同的人种有不同的特色,有人说黑人白人在唱歌方面有身体素质方面的天赋。而付飞蓉的天赋是独特的,甚至是唯一的。而且听得出来她有一定的唱功,呼吸吐气都顺畅,就温柔婉转方面,她的歌声是不如原唱的,但是声音中的独特的活力感却赋予了歌曲全新的感觉,不再那么病怏怏的相思苦了,而是一种乐观而积极的感觉,甚至给人快乐的情绪。

齐清诺她们都看着付飞蓉,知道杨景行没吹牛了。在要进入那个小小高潮的时候,齐清诺忍不住了,突然用电吉他抢过节奏和旋律,然后陡然把音调提高。

付飞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条件反射似的提高声调:“……累到无力总会想问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这一句本来就拖得很长,付飞蓉现在更是被齐清诺的吉他拽着不敢松口气,一路紧跟而上……唱得眼睛都闭了起来。

付飞蓉的声音,不粗犷不豪爽,也谈不上深厚,有她自己的细腻之处,但是却没有一丝羸弱的感觉。这种声音,确实不太适合用哪种病怏怏的感觉去唱歌。

齐清诺换了节奏和声调,杨景行也立刻跟上,和弦伴奏立刻改头换面。喻昕婷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敲敲,和杨景行目光接触了就很不好意思的笑。安馨也不怕,旋律提高一个八度,节奏加快。

一首歌唱到一半就完全换了味道,付飞蓉不太适应,最后几句没唱好,所以接受喻昕婷她们的掌声时脸都红了,简直像自己做错事了。

喻昕婷很惊喜:“唱得好好。”

安馨说:“你的声音真的比较特别。”

付飞蓉也羡慕:“你们……是不是随便什么都会?”

齐清诺哈哈:“错了好多……他行,点唱机。”

喻昕婷叫:“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齐清诺说:“来一个高一点的,热情点的。”

付飞蓉着急:“我现在……想不起来。”

安馨说:“等你爱我,将爱情进行到底,会吗?”

付飞蓉小点头犹豫:“这个可能唱不好。”

旋律大家都记得一些,编曲配乐嘛,只能靠杨景行即兴了,齐清诺配合一下,然后喻昕婷找准机会咚咚嚓。安馨肯定也喜欢唱歌,她都能带着付飞蓉唱。

杨景行搞了一个夸张的大气磅礴的前奏,管弦齐奏,把那句主题重复了两遍,然后示意安馨和付飞蓉开始。

“等你爱爱爱我我我……”那种高昂的婉转,对一般人来说真的挺可怕的。

付飞蓉的第一句有点糟糕,还好第二句很快的稳定了下来。她好像不会用假声,都是真刀*的上,声音拉不出那么高的感觉,但是婉转没问题。又是托天赋的福,充满年轻活力的声线给出了全新的感觉。

杨景行前奏搞得那么夸张吓人,等付飞蓉开始唱了却开始偷懒,只和喻昕婷一起加些简答的鼓点。齐清诺也甘愿当纯粹的配角,除了副歌部分会爆发一段。

慢慢的,付飞蓉似乎唱出感觉来了,声音放得越来越开了,站得也没那么端正了,开始动手动脚了。

这一遍唱完,齐清诺问付飞蓉:“他怎么发现你的?”

付飞蓉认真解释:“他吃宵夜,拿的书,我认出来是音乐学院的了。”

齐清诺警告:“你小心,我们这样的才女,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付飞蓉看杨景行,这家伙不知廉耻的笑。付飞蓉说:“你们以后常去嘛,可以打折。”

正说着,响起轻轻几下敲门声。“谁呀?”齐清诺喊。

门一下就推开了,刘思蔓闯进来:“好哇,你们……咦,不认识。”她男朋友也跟在后面的。

齐清诺介绍:“我们刚认识的,付飞蓉,付盼盼……她叫刘思蔓,外号刘瞎子,拉二胡的。”

刘思蔓好热情:“盼盼,大几的?没见过。”

齐清诺警惕:“你想怎么样?不是学校的,杨景行的朋友。”

付盼盼点头:“你好。”

刘思蔓:“刚刚是你唱的吧……嘿,深藏不露啊!”说半句对杨景行说的。

刘思蔓的男朋友也和付飞蓉问好,说:“我们散步,在楼下听见的,唱得好。”

刘思蔓又问:“是不是学声乐的?哪个学校?”

齐清诺说:“你就不允许别人自学成才!?”

付飞蓉说:“我没读书了。”

刘思蔓惊叹:“偶像!只有我们这些混不出头的才拿文凭。”

齐清诺拉刘思蔓:“走,下去拿家伙。”

齐清诺和刘思蔓下楼后,喻昕婷就给付飞蓉说三零六的传说,还说她们人都很好。付飞蓉说感觉大家人都很好。

几分钟后,刘思蔓拿着二胡上来了,齐清诺一手提一把椅子。让大家都有得坐。刘思蔓的男朋友拿起杨景行的破民谣吉他试了试,也加入了团队。

一群人把付飞蓉围住了,和这个乐队组合不伦不类的。齐清诺当主持:“盼盼演唱会,现在开始。先介绍一下我们的团员,吉他手齐清诺,鼓手喻昕婷,大家鼓掌,二胡刘思蔓,她的内子在弹吉他,还有键盘手杨景行,谢谢。”

付飞蓉跟着大家笑一下,放松一下神经。

接下来,付飞蓉又唱了三首歌,个性突出的声音得到了一致的肯定。当然,还有些问题,比如说音准不好,当然没人会说。

付飞蓉可能是唱累了,或者不好意思自己一直当主角,说:“你们也唱吧,你来唱。”看喻昕婷。

喻昕婷不肯,但是被大家集中火力攻击,只得就范。接着齐清诺也唱了一首。毕竟都是有点专业素养的,唱得不难听,在音准方面可能还比付飞蓉强一些。

付飞蓉渐渐的融入了集体,话开始多了些,还和喻昕婷她们一起去厕所。休息的时候聊天,刘思蔓建议付飞蓉可以尝试去酒吧之类的地方唱唱看,还是有不少人会欣赏的。

杨景行说:“酒吧唱歌哪有我们这样唱好玩。”

齐清诺说:“可以去辉煌试试,不过要学的歌就多了。”

付飞蓉倒是挺冷静:“和你们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懂……书都看不懂。”

齐清诺说:“你错了,声乐比器乐难学多了。”

刘思蔓同意:“要不怎么只有歌星没有二胡星,我命苦啊!”

付飞蓉笑得很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今天真的好开心。”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试一试

刘思蔓和她男朋友好像还有活动,九点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邀请付飞蓉常来学校玩。剩下的几个人多聊了一会,付飞蓉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歌和那些歌手,然后听安馨和齐清诺从比较专业的角度评价了一下。付飞蓉至少不是个盲目的追星族,在爱好上还是有一定的品位的。

快十点了,齐清诺也要回家。付飞蓉说她也该回去了,店里肯定正忙着呢。杨景行说送,付飞蓉不要。齐清诺倒是不客气:“一起吧,先送我去车站。”

一群人下楼,喻昕婷说想明天中午去找付飞蓉玩。可付飞蓉说中午店还没开门,要等到下午。他们是主营晚饭和宵夜的,晚上一两点才会关门。

喻昕婷还是想找机会:“周末要是有空,我们就一起去逛街哈。”

齐清诺说:“也带上我……上次你们去没叫我吧!”

杨景行说:“你风格太不一样了。”

齐清诺不屑:“风格,换起来多简单。”

喻昕婷和安馨回寝室了,到停车场后,齐清诺陪付飞蓉坐到了后面,和她聊一些普遍性的话题:“你是不是特别能吃辣……吃辣椒皮肤好。”

付飞蓉笑:“你讲我皮肤好,哪个相信?”

齐清诺认真:“喻昕婷也是……你别看我的脸白,但是特别麻烦,这里油多,两边又干,我各种办法都想了,到现在还是试验田。”

付飞蓉说:“我两边有点黑,你白得好整齐好干净……我觉得你特别好看,像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的女的。”

齐清诺当然好奇:“什么电视?”

付飞蓉说:“好小的时候看的,记不住了。男的好丑,女的好漂亮,你们脸型特别像,就是这种有点圆也有点长,又白……不过你的短头发好看些。”

齐清诺笑:“我高中才留短发,太长洗起来麻烦!你头发剪得不错。”

付飞蓉笑:“就在我们旁边剪的,我和他们熟,你们去不去,我有好多打折卡。”

她们这次是真的聊到一块去了。

齐清诺下车的时候也和付飞蓉交换了电话号码,说如果三零六有演出的话就请她去看。在回丽阳花都的路上,杨景行开始和付飞蓉聊,不过不是女人的话题。

杨景行问:“想过做专业歌手吗?”

付飞蓉挪下屁股,坐到后排中间,身体向前一点,摇头:“没有……我长得不好。”

杨景行说:“这不是你说了算。要是想当歌手,我觉得你应该开始努力了。”

付飞蓉说:“不知道……齐清诺她们都不当。”

杨景行说:“你有你的优势……先不说歌手的事,你想不想唱得更好?”

付飞蓉说:“哪个不想!”

杨景行就说一下唱歌的事,他了解得也不多,但是能给付飞蓉说个大概方向。要想做一个合格的好歌手,发声呼吸这些肯定是要好好练习的。不管是什么风格什么节奏,都离不开这两样。至于比较高端的那些转音气声啊什么的,付飞蓉是听都没听过了。

付飞蓉呵呵笑:“我真的唱得好么?你怎么要叫我唱呢?”

杨景行说:“唱得好只是一方面,你有热情啊,肯学。”

付飞蓉不好意思:“我都学不会,我觉得她们都比我唱得好些,特别是齐清诺……”

杨景行说:“可惜她不想当歌手。”

付飞蓉直截了当的问:“你们是不是瞧不起唱歌的?”因为之前聊天的时候,有人表示了对某些歌手的不屑。

杨景行笑:“对那些唱得不好的,可能是不够尊重,但是只要你唱得好,随便谁瞧不起你也无所谓了。”

付飞蓉同意:“那也是……你们人都几好,没得一点架子。你是不是遇到唱歌唱得还可以的都这样?”

杨景行说:“哪那么容易遇到……我以后要写歌,想找一个人来唱,我觉得你比较合适。”

付飞蓉吓一跳,从后视镜里看杨景行,问:“你不叫她们唱呢?”

杨景行说:“她们有自己的专业和方向……总之你考虑一下吧,不过当歌手多半比你在店里还辛苦。”

付飞蓉说:“我从小吃苦长大的,我几岁的时候我爸爸就死了,我妈和我哥哥好辛苦的。”

杨景行呵呵:“我也看出来你能吃苦。”

付飞蓉也笑:“你们这种人,哪晓得吃苦是什么!你不自己唱呢?这么帅。”

杨景行说:“我上台就紧张。”

付飞蓉说:“哪个都是一样的。我要是唱不好,你肯定要找我扯皮……跟哪个唱?”

杨景行是:“当然是跟听众,不是跟我。”

付飞蓉呵呵:“哪怕是要当歌星啊?”

杨景行笑:“说不定呢。”

付飞蓉哈哈乐:“看我这样子也不像。”

杨景行说:“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别老是谦虚,否定我的眼光。”

付飞蓉连忙说:“我没讲不肯,我是怕唱不好,是真的,不是谦虚。”

杨景行问:“愿不愿意试一试?”

付飞蓉想了一会后点头:“好嘛……不过我怕没时间呢。”

杨景行说:“说不定很快赚钱了,够你嫂子他们请几个帮手。”

付飞蓉嘿嘿乐得掩嘴:“那我做梦都要笑醒。”

到了后,杨景行说:“我明天给你拿两张CD来,你多听听,早点确定自己的风格。”

付飞蓉还是谦虚:“我还风格……你还吃不吃宵夜?”

杨景行说不了,两人再见,付飞蓉开车门开了几下。

杨景行回到家了继续听歌听音乐,希望从每一首好的作品中发现更多的值得学习赞赏的地方。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陶萌的电话过来了:“你在哪?”

“家里。”

陶萌表扬一下:“今天还早……我十点多回来的,还没洗澡。”

杨景行问:“晚上怎么样?美女多不多?”

陶萌说:“你怎么不问男生多不多?”

杨景行说:“不关心,你多认识几个美女好给我介绍。”

陶萌冷哼:“想得美……不过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遇到谁了。”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想了。”

陶萌不怕:“那我也不说。”

杨景行问:“碰见邵磊了?”

陶萌不满:“你怎么会想到他!不是!提示一下,是女的。”

杨景行就猜:“蒋箐?”

“也不是……算了,估计你也想不到——我遇到范嘉羽了!”陶萌还哈哈乐。

范嘉羽!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明星了,现在怎么也得四十了吧。杨景行很气愤:“这我能想到!她也联谊啊?”

陶萌讥笑:“你好笨啊,她是带她女儿去的。她还是很漂亮,可她女儿好像没遗传到妈妈的基因。”

杨景行说:“听得出来你被衬托得很开心。”

陶萌哼:“我需要衬托吗?”

杨景行说:“不管是什么让你开心,我都谢谢他。”

陶萌哼哼:“今天好多人,还有好多外地的,活动办得蛮好的,难怪爸爸要去,他们也可以认识很多人。”

杨景行说:“那就好。”

接下来陶萌就说晚上的活动内容,除了吃喝聊天,还有才艺表演呢。陶萌弹钢琴了,弹的是《灌篮高手》。活动主办方给到场的五六十个年轻人每人准备了一个号码,然后在会场边上,对应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篮子。活动结束的时候,还比较害羞的年轻人可以在篮子里面留下信笺。

说是成人礼,其实十五六岁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女都有,基本是五五开,还有些是兄弟姐妹一起来的。除了信笺的形式,活动主办方还给男孩们每人发了一朵红玫瑰,女孩每人一朵白玫瑰。活动结束的时候,可以把玫瑰放进自己最喜欢的人的篮子里。

陶萌说:“其实好多人都不好意思,但是那个主持人比较厉害,会轻松气氛,而且不一定要男女互相投。”

杨景行就问:“你大丰收了吧?”

陶萌陈述事实:“八朵红玫瑰,三张纸条。”

杨景行说:“那白玫瑰肯定一朵都没……你的呢,给谁了?”

陶萌说:“我看有个篮子一朵都没有,就放进去了,不知道是谁。”

杨景行说:“嗯,那要表扬一下。”

陶萌不屑:“你来了我也不给你。”

杨景行说:“我本来就是那个一朵都没的!”

陶萌安慰:“不会。有个男生英语说得挺好,他爸爸是大学副校长,妈妈是老师,收到好几朵白玫瑰呢。”

杨景行问:“姓什么。”

“姓张。”

杨景行叫:“好哇,记这么清楚!”

陶萌嘻嘻:“还记得好几个!还留了电话号码呢。”

杨景行问:“到现在为止,接到几个电话了?”

陶萌说:“是他们给我的,我又没给。还有个人跟我聊天,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口音,我好想笑。”

杨景行怀疑:“他故意的吧!”

陶萌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哗众取宠!”

杨景行不承认:“我没哗众,也没取到宠。”

陶萌哼:“反正今天整体感觉还不错,大部分人都比较热情友好,而且好像还真的凑成了两对。”

杨景行感叹:“这么快?”

陶萌嗯,又换了个声调:“回来的时候,爸爸说我也可以谈朋友了。”

杨景行呵呵:“你收获还真多。”

陶萌又责怪:“都是因为你烦人,害我有时候都没自信了。”

杨景行也自责:“是我不好,都找回来了吧?”

“当然!”陶萌责怪的自豪。

杨景行感叹:“看来还是人多力量大,我向他们致敬。”

陶萌嘻嘻,又问:“你不会不高兴吧?”

杨景行说:“怎么可能,他们让开心,你和我分享快乐,我要谢谢呢。”

陶萌否认:“没人和你分享……其实也不是谁让我开心,这是自我调节,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杨景行说:“不行,我还要分享。”

陶萌建议:“你可以自己开心啊。”

杨景行就问:“那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陶萌很不确定:“可能有吧。”

杨景行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消息。”

陶萌问:“星期六还是星期天?”

杨景行说:“看你哪天有空。”

“要是我两天都有呢?”

杨景行说:“你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陶萌呵呵:“我尽量……你好久没上校友录了,上次登录还是十一月十三号!”

杨景行问:“有什么新闻?”

陶萌说:“也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上次你和纽爱合作,我本来想把新闻放上来,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免得说我多管闲事。”

杨景行说:“那我也不登你今天的新闻了。”

陶萌埋怨:“这算什么新闻!你平时看新闻吗?”

杨景行说:“不看,有大新闻的话会听说的。”

陶萌羡慕:“你是不用看,闭门造车就可以了……”

这个电话打得比较久,十一点半了杨景行才催陶萌去洗澡休息。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继续接送喻昕婷。中午的时候,两人到付家烧烤看了一眼,前门半开着,还没开始营业。老板娘看见了杨景行的车,连忙跑过来打招呼,还准备打电话给付飞蓉。杨景行说不用了,把两张CD给了老板娘,让她转交。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是不是也喜欢听盼盼讲益都话?”

杨景行摇头:“不是,没你讲得好听。”

喻昕婷说:“反正你对她也很好。”

杨景行说:“谈不上,我有私心。”

喻昕婷惊骇:“啊……什么?”

杨景行说:“我想让她当我的歌手。”

喻昕婷松口气:“这怎么能算私心……她本来就唱得好啊。”

杨景行说:“不管她怎么样,我就是想利用她。”

喻昕婷不高兴:“怎么能这么说,如果她唱得好,对她也好啊。”

杨景行笑:“那也不能中和我的私心。”

喻昕婷转着眼睛想:“那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只要不害人,何况你还是为她好,说不定可以帮她实现理想……就像你原来帮我一样。”

杨景行否认:“那时候我可没私心哦。”

喻昕婷嘻嘻:“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杨景行坏笑:“那可不一定。”

喻昕婷尴尬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你等会要吃什么菜?”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助人为乐

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说段丽颖已经把《霞光》录完了,晚上想和杨景行见个面,地点就约在辉煌酒吧了。杨景行问喻昕婷想不想去,这姑娘义不容辞。然后杨景行在四零二呆了一下午,喻昕婷在寝室和安馨上网看电影玩。

杨景行给陶萌打了电话,陶萌是很想来,可惜晚上必须家庭聚餐,还想让杨景行改一改时间。这当然不是行的。

陶萌就问:“那你准备带谁去?”

杨景行说:“就是上次那些人。”

陶萌不满:“又没她们什么事……唉,不过不带也说不过去,算了。”

六点吃了晚饭后就去辉煌,喻昕婷打扮了一下,短羽绒服和靴子牛仔裤,跟杨景行第一见她时一样的风格。

这次就不用齐清诺接了,杨景行和喻昕婷自己走进辉煌,里面还没什么人。齐清诺也还没来,就齐达维在,他打了个招呼,说歌听过了,很不错。

杨景行跟齐达维商量,说自己认识的一个女孩唱歌唱得不错,想让她来酒吧试试。齐达维很大方,说可以叫过来让他听听怎么样。他也想找个年轻点的歌手,毕竟酒吧里也有不少年轻的客人,冉姐似乎不太能引起共鸣。

过了一会齐清诺就来了。稀奇,她今天换风格了,穿了一件很女人的长外套,大红色的,搭配的是紧身裤和矮跟鞋。还有年晴一起,她今天挺中性的,感觉是和齐清诺换了角色。

齐清诺很高兴的对年晴说:“我赢了!”

年晴愿赌服输,扯着喉咙喊:“我喜欢看动作片,我最喜欢看爱情片。”周围就那么几个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齐清诺不满:“你这不行!”

喻昕婷感兴趣:“什么?”

齐清诺说:“我赌他肯定带你来,输了的承认自己喜欢看爱情动作片!”

喻昕婷不明白:“哦……上次都是一起来的。”

齐清诺看杨景行:“我没信错你。”

杨景行说:“我带不带,你们赌不赌都是一样。”

齐清诺抓年晴:“不行,你要承认是你带我看的!”

年晴气愤:“你脸不脸红!我这张白纸就是让你染黑的。”

杨景行说:“你们就放过剩下的白纸吧。”

喻昕婷融入话题说:“下午我和安馨看了个恐怖片,叫《红色夜晚》,好吓人。”

齐清诺说:“红色夜晚?有内涵!”

喻昕婷呵呵笑:“我就是改变社会风气,风靡万千少女,提高年轻人内涵,玉树临风的整人专家。”

四个人坐一桌,喝点啤酒饮料。七点半的时候甘凯呈先来了,和杨景行打个招呼后就去和别人聊天了。

段丽颖很准时,八点到的,带了个年轻些的女助手。段丽颖也四十了吧,如今的穿着打扮比年轻的时候端庄多了,但是脸也老了不少。

段丽颖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进门就喊:“老干妈,人呢?”

甘凯呈还蹦蹦跳跳的,带着段丽颖朝早已经站起来的杨景行走过来:“就是他。”

杨景行老远就伸手:“段姐,你好。”

段丽颖轻轻和杨景行握一下手:“坐吧,都坐……这位小美女介绍一下。”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同学,喻昕婷。”

喻昕婷不好意思:“您好。”

段丽颖呵呵:“这是我的助理,邱容珍……两杯司令。”

段丽颖认识齐清诺和年晴,虽然看样子不是很熟,但也挺热情。段丽颖更多的还是和杨景行聊天,也是问一些家常的,大几了,哪里人,好写过些什么歌。

段丽颖好像还挺荣幸唱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曲人的处女作,说:“两年没出新歌了,不过这首我真的很喜欢,老干妈知道我,第一个就找我。”

杨景行:“谢谢你们。”

段丽颖又说:“我的老规矩,一点心意……”她说话的时候,助手就打开了包包,取出一个大信封,看样子挺厚的,放到杨景行面前。

段丽颖说:“拿着!”

杨景行呵呵:“这怎么好意思。”

甘凯呈说:“老段的小意思,放心拿……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老段是个体户,大方!”

杨景行就不客气了:“谢谢段姐。”

段丽颖说:“我是一视同仁的,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零三年唱《风雪》,林国宗的钱我是送到他家里去的,那时候他还在里面。”

齐清诺说:“出来了吧?”

段丽颖说:“好久没见了。”

甘凯呈说:“去年出来的,好像回老家了。”

齐清诺问杨景行:“林国宗,知道吗?”

杨景行说:“听过他的歌。”

段丽颖说:“判的六年,四年就出来了,朋友们没少帮忙。”

喻昕婷吃惊的表情,看杨景行和齐清诺,似乎想知道详情。

接下来,段丽颖又让助手拿CD给杨景行,让他听一听《霞光》的成品。旋律没变,歌词只有很小的改动。配乐方面,用了杨景行的思路,但是变化不少,没有古筝定音鼓什么的,用弦乐主打。

杨景行很认真的听完一遍后取下耳机,对段丽颖说:“我觉得,这钱得加倍还给段姐。”

段丽颖呵呵:“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唱得太好了!”把耳机给了喻昕婷。

段丽颖说:“来,干杯,合作愉快。”

喻昕婷听完后,仰慕的看着杨景行:“好好听。”

齐清诺把耳机抢了过去。

段丽颖说:“月末的盛典奖我就唱这首。开始他们找我,把我气得直哆嗦,后来也想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几年没出过片了,终身成就就终身成就吧。”

杨景行说:“这是中间成就奖。”

段丽颖呵呵:“对,就叫他们这么改……我们确实是老了,以后就看你们的了。努力吧,能帮上的,就找我和老干妈他们,别客气。”

杨景行受鼓励了:“那我更有干劲了。”

齐清诺把歌听完后又把耳机给年晴,说:“不是歌好,是唱得好!”

段丽颖不需要谦虚:“那几天嗓子状态确实不错,三天就录完了,特别顺利……那段副歌,真的是特别有感觉,我都不相信是个小年轻写的……来,老弟,敬你一杯。”

杨景行惶恐:“段姐,我敬你。我干你了,你随意。”

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女突然来打招呼,男的确认:“段丽颖……你好,我特别喜欢你的歌!”

段丽颖呵呵:“谢谢。”

“能合个影吗?”女人也激动。

段丽颖却不肯:“哎哟,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化妆,改天吧。”

歌迷也没不纠缠,说了些祝愿的话就离开了。

段丽颖又找喻昕婷讲话:“小美女,来,我们喝一杯。”

喻昕婷不好意思:“我敬您……我也喜欢您的歌。”

CD转着一圈都听完了,都说好。杨景行问:“CD我能拿着吗?还有作词的,她也想听。”

段丽颖犹豫了一下,说:“拿着吧,别放出去……听说陶萌也是个小美女啊,今天怎么没来?”

杨景行说:“她想来的,可是没空。”

段丽颖说:“没关系,来日方长。”

大概九点的时候,段丽颖就要离开了,还把所有人的帐都结了,一群人感激的送到门口。然后齐清诺就关心起那信封里有多少钱了。

杨景行打开看,两沓新钞,应该是两万。喻昕婷兴奋得两手搓搓:“好新的钱钱。”

杨景行给她:“帮忙数一下。”

喻昕婷懂事:“人多,等会再数。”

杨景行说:“放你包里。”

喻昕婷照办,然后把包包抱在胸前。

年晴说:“你们看见大明星都好淡定哦。”

喻昕婷现在激动起来:“我想要签名的,可是不好意思。她和电视上不一样,好玩些。”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看意思是要你以后都找她。”

杨景行说:“拿人手软。”

喻昕婷吃惊:“啊,这不是上一首的钱么?”

几个人聊了一会后,杨景行和喻昕婷就准备撤了。年晴跟上:“捎我一段,顺路。”

上车后,喻昕婷就等不及了:“我数钱钱了。”

杨景行说:“嗯。我开慢点。”

喻昕婷打开信封,取出两沓新钞,小心的拆开封条,然后一张一张往她和年晴之间的座位上摆:“一,二,三,四……”

确实是一百张。可喻昕婷把第一沓钱整理好后还要继续数第二沓,不出所料也是一百。

“两万!”喻昕婷满足得如释重负,“我见过的最多一次钱是初中家里换钢琴的时候,六万多,好厚!”

年晴说:“你吃饭有人请,出入有车送,打鼓有人买,要钱没用。”

喻昕婷低头,把钱放进信封里,折着封口一开一合的。

杨景行说:“所以她才要努力挣钱,以后可以请人吃饭,请人开车,这就叫化什么为动力。”

喻昕婷呵呵笑一下。

年晴问:“化什么为动力?”

喻昕婷说:“关心。”

杨景行说:“这词有点夸张!”

年晴问喻昕婷:“夸张吗?”

喻昕婷嘻嘻一下。

虽说是顺路带一段,但杨景行还是把年晴送到了家门口,她也没怎么客气。年晴下车的时候叫喻昕婷:“你坐前面去啊。”

喻昕婷摇摇头。

再上路,喻昕婷说:“你直接回家吧,我自己坐车回学校就行了。”

杨景行说:“我还要去四零二。”

沉默了一会,喻昕婷说:“我一直都没谢谢过你。”

杨景行说:“千万别谢,我就喜欢你这点。”

喻昕婷奇怪:“为什么?”

杨景行说:“说明你把我当朋友。我最烦谢谢来谢谢去了,太没意思了。何况还没什么好谢的。”

喻昕婷说:“那我也应该谢谢你。”

杨景行生气:“还说!”

喻昕婷小心的换个说法:“那……感激你。”

杨景行否决:“更不行了。你让我开心呢,还感激!我情何以堪。”

喻昕婷不信:“你有什么开心的?”

杨景行说:“助人为乐助人为乐,助人终归还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要是不开心,谁助人啊。所以说,你这就是助助人为乐,多么无私的奉献。”

喻昕婷笑:“你乱讲的,这么说还都要好心人去谢谢别人了,就乱套了。”

杨景行纠正:“我又不是什么好心人,你看我做过什么大公无私的事么?没有……唉,难道你一直没发现自己是助助人为乐?那你真的是好心人。你看我,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自利,一直怕被戳穿,所以你不准说了。”

喻昕婷理论不过,只能说决定:“以后我自己坐车去上家教就可以了,不不用接我了。”

杨景行责怪:“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一个星期坐两趟车,半个小时不到,有那么难么?这可不像你。”

喻昕婷说:“那你都没送别人。”

杨景行说:“对,这是你的错,所以你得补偿我。”

喻昕婷不知所以:“我怎么,错了?”

杨景行说:“你可爱啊。助人为乐当然是助可爱的人,不可爱的我才不理。”

喻昕婷不同意:“可是你对盼盼也好。”

杨景行说:“好哇,你说她不可爱?”

喻昕婷啊啊叫,双拳捶座椅。

杨景行又安慰:“好了,别想多了。年晴瞎说的,三零六都是大嘴巴。”

喻昕婷低头,说:“她不说我也知道……不讲这个了,反正我们是好朋友,谁也改变不了。”

杨景行笑:“这个说法好,谢谢。”

喻昕婷又说:“反正你对我的,我都记得。”

杨景行担心:“你还想让我还啊?”

喻昕婷呵呵:“当然,只要有机会。”

到学校后,喻昕婷就回寝室了。杨景行给陶萌打了电话,陶萌还吃惊:“这么快?她们呢?”

杨景行说:“回家回寝室了。段丽颖给了我两万块,一半是你的。”

陶萌都惊喜:“这么多?要庆祝一下。”

杨景行又说:“CD在我这,录得不错,到时候你听一下。”

陶萌急了:“我现在就想听……你上网。”

好吧,杨景行上网,把CD里的歌曲转录了发给陶萌。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歌手

歌曲的前奏跟杨景行当时演示的差不多,但是好录音棚里出来的和现场版有不同的感觉,而段丽颖的声音一出现,就更是另一个天地了。她唱歌十几年,早成精了!

陶萌坐在电脑前听完了一遍才给杨景行打字:别人怎么说?

杨景行说:当然都说好,唱得好。

陶萌说:歌不好,再怎么唱也没用吧!

杨景行说:嗯,尤其是歌词要好。

陶萌发现了:改了好几处。

杨景行说:合同里写了,没办法。

陶萌问:你觉得改得好吗?

杨景行实事求是:画蛇添足。

陶萌同意:我也觉得。

杨景行问: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词写得特别好?

陶萌说:还行,你也干得不错。

杨景行抗议:好难得一次表扬,还是沾你的光。

陶萌认真:歌主要还是看旋律吧,这对你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开始,但是不要骄傲。

接着又问:她最近有什么演唱会吗?

杨景行说没有,这首歌要公开演唱,得等月末的华语音乐盛典颁奖典礼了。是在浦海举行呢。陶萌问杨景行去不去,杨景行说不喜欢人挤人。陶萌教训,说人家唱你的歌是瞧得起你,你得去捧场啊。

陶萌自己把时间都查到了:二十九号下午六点,星期五,应该没事,我让人帮忙买票。

杨景行说:这件事齐清诺有帮忙,喻昕婷也知道,所以还是不去好。

陶萌不信邪:我们两个人去,她们有什么意见?不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庸俗!难道你以后每写一首歌都要谢谢她么!

杨景行说:第一首嘛,意义特殊。上次我写的第一首小曲,没让有个人取名字,后果很严重。

陶萌直接说:那我一个人去吧,你好好玩。

杨景行连忙改口:我去我去!

陶萌又说:我等会把歌放到校友录分享里去。

杨景行连忙说不要,现在这首歌还没面市呢,不能从这里泄露了。

陶萌烦:给家里人听总可以吧。

杨景行说:行,就知道你忍不住要炫耀。

陶萌发了怒火冲天的表情:难道炫耀的是我一个人!你给家里说了吗?

杨景行说:说了,还说歌词是你写的,我妈就羡慕了,后悔她没生个女儿。

陶萌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杨景行说:真的,她一看见又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

陶萌说:我没觉得她有多喜欢我。

杨景行说:你是又漂亮又懂事,还有才华有能力,过犹不及了。

陶萌严肃了:现在什么年代了,难道女孩子就不能有上进心吗?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你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老封建吧!

杨景行说:嗯,我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陶萌就回报一下:越听越好听,你在听吗?

……

幸好陶萌十一点要按时睡觉,杨景行还有点时间做正事。十二点了回家,杨景行去了付家烧烤。一看见他,老板娘就大喊:“盼盼,快来。”

杨景行要吃定宵夜,付飞蓉问:“喻昕婷她们呢?”

杨景行说早睡觉了。

付飞蓉又小声说:“其实这么晚吃东西不好,熬夜也不好。”

杨景行笑,然后说正事:“我给齐清诺的爸爸说过了,想让你去他的酒吧试试,你考虑一下。”

付飞蓉惊骇:“啊,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当然是越快越好。”

付飞蓉看看自己,说:“我没去过酒吧。”

杨景行说:“我带你去。”

付飞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什么酒吧?只唱歌吗?”

杨景行笑:“当然,比较文艺的酒吧。”

付飞蓉在杨景行面前坐下,又问:“你说过我的条件吗?”

杨景行点头:“说过,声音好,唱得不错。”

付飞蓉说:“我学历不好,长得也一般。”

杨景行说:“这些和唱歌没关系吧!”

两个人商讨了不短的时间,付飞蓉把她能想到的都问了。衣着啊,化妆啊,要准备些什么歌啊,不用唱英文吧。知道酒吧唱歌和KTV是两码事后,又是一阵担心。杨景行就不停鼓励,最后约定明天下午来接付飞蓉去酒吧面试。

杨景行也没忘记交代:“你和你嫂子他们商量一下,要是以后去唱,他们就要雇人了。”

付飞蓉好多担忧的点点头。

杨景行走的时候,付飞蓉又追了出来,问:“明天就我们两个人去,还是和她们一起?”

杨景行笑:“你不用那么多人加油吧,早点休息。”

星期一上午,齐清诺到四零二找杨景行。她已经知道杨景行要带付飞蓉去酒吧面试的事,还邀功:“我帮你们说好话了。”

杨景行说谢谢。

齐清诺又问:“你为什么选她?”付飞蓉虽说声音特别,但是在唱功方面肯定是比不了音乐学院那些专业的声乐学生的。

杨景行说:“你不是说我不够纯粹,我觉得她就很纯粹。”

齐清诺笑:“她又中和不了你。”

杨景行说:“我是表明我们品味差不多。”

齐清诺失望:“啊,原来你也一直这么看我!不行,你要多认识几个美女,审美疲劳一下也好。”

杨景行同意:“你去找几个比你漂亮的。”

齐清诺说:“你也太难为我了。这样,我们都退一步,别那么眼中钉肉中刺的。”

杨景行点头:“行。”

午饭是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吃的,两个女生也知道了杨景行下午的安排。可惜喻昕婷不能去助威,只能说:“你帮我给她加油,她一定行的。”

安馨问:“你是不是就当她的经纪人?”

杨景行笑:“还不需要经纪人吧。”

两点,杨景行和付飞蓉见面。这姑娘今天肯定累得够呛,头发修剪过了,连眉毛也是,化了一点淡妆,穿得也不像个开饭馆的。

杨景行说:“很好看。”

付飞蓉说:“嫂子带我去做的。”

她嫂子对杨景行是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付家老板也来送行,还要给杨景行油钱。

付飞蓉还是准备坐后面,杨景行叫她上前,说话方便。一路上杨景行说的就是些叫付飞蓉别紧张的话,,然后让她先唱了几段,热热身。看得出效果不大,付飞蓉一直眉头微皱。

杨景行和付飞蓉走进辉煌酒吧的时候,里面开着两盏小灯,昏昏暗暗的。齐达维正和两个店员一起打扫卫生,看见杨景行就迎了过来,和付飞蓉握手:“欢迎欢迎,请坐,喝点什么?”

付飞蓉摇头:“不要了。”

杨景行说:“给她拿杯水吧。”

把水放在付飞蓉面前后,齐达维也坐下,说:“你的情况杨景行给我说过了,我相信你唱得不错,不过我们酒吧有自己的基调,我还是要看看你合不合适。”

杨景行就说:“润下喉咙,准备开始吧。”

付飞蓉连忙喝了口水。

齐达维开灯开设备,杨景行准备伴奏,付飞蓉突然很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想先上个厕所。”

齐达维指路:“那边,左拐。”

齐达维也好奇,问杨景行怎么认识付飞蓉的,有什么打算。等付飞蓉去了几分钟后回来准备好,就开始了。

杨景行还多嘴问:“准备好了吗?”

付飞蓉点点头,右手扶了一下话筒。

杨景行开始,还是《约定》。付飞蓉是紧张,仔细听的话,声音有点抖。但是特色依然明显,才唱两句,那边的两个服务员就看过来了。

齐达维微微点头,算是肯定。约定唱完后,又要求:“唱一首高点的。”

那就是《等你爱我》咯。第一句一出来,两个服务员都不干活了,眼瞪瞪看这边。要是天天听冉姐那种有爵士感的沧桑,未免疲惫。付飞蓉就是另一种全新的感觉了,歌声中活力让人觉得清新自信。

唱到一半,付飞蓉好像呼吸突然卡了一下,声音一下掉了。她还想拯救,可齐达维已经打手势示意停止了。付飞蓉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脸一下就涨红了,抿着嘴唇垂着眼,右手扶话筒,左手揪扯衣摆。

齐达维笑着鼓掌:“不错,很不错,这声音!”

杨景行解释:“还是有点紧张。”

齐达维说:“没关系,谁都有紧张的时候……我们商量一下吧,过去坐。”

付飞蓉还不明所以。杨景行说:“恭喜,你以后就是辉煌酒吧的歌手了,跟着大卫好好学吧。”

齐达维谦虚:“跟我学不了什么。”

付飞蓉咧嘴笑,露出不太整齐但是洁白的牙齿,眼睛眨巴眨巴的。

三个人商量,但是杨景行不发表意见吗,就让付飞蓉自己决定。齐达维说每周可以休息两天,冉姐选的是星期三星期五。付飞蓉说自己没关系,可以不休息。上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二点,理论上来说要唱够二十首,但是不是那么严格,周末可能多一点。工钱嘛,又新又小的歌手,两个月试用期每天一百,转正后每天一百五。

齐达维笑说:“你们之间我不管,我只给付飞蓉薪水。“

杨景行笑:“我们之间没有。”

齐达维问付飞蓉:“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付飞蓉挺直腰杆说:“今天……明天。”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冉姐是你前辈,你要多向她学习,让她关照你。”

齐达维说:“这个没问题,她人很好,看得开。”

然后齐达维就给付飞蓉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首先当然就是要拼命学歌,不用测试,付飞蓉现在的库存量肯定是不够的。还有就是假如有客人要点歌,又点到不会唱的,要怎么处理。还有,万一有客人要敬酒什么的,要怎么办……虽然这是个文艺酒吧,但是开门营业,就不能选客啊。

歌手不是那么好当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但是付飞蓉还是在喜悦中,好像自己已经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肯定,就要突然在歌唱事业上迈出第一步了。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有空就来看看,跟冉姐学两天,要正式上台了我们再来捧场。”

齐达维说:“晚上早点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然后杨景行和付飞蓉就告辞了,杨景行主动给了电话号码,说有事就联系。付飞蓉问:“我应该给你好多钱?”

杨景行笑:“就那么点还给我……以后吧。”

付飞蓉问:“哪个以后?”

杨景行说:“等我能让你站在大舞台上唱我的歌赚大钱。”

付飞蓉嘿嘿:“那我想都不敢想。”

杨景行笑:“由不得你不想。”

付飞蓉又说:“我哥哥嫂子要高兴惨了,他们一直都不想我在店里帮忙的。”

杨景行说:“他们的想法是对的。”

付飞蓉说:“他们想让我去读技校,学电脑……我现在好想唱歌哦,我回去了邀周围的伙伴去。”

杨景行点头:“嗯,你们玩开心点。晚上你自己去酒吧,我不送你了。”

付飞蓉摇头:“不需要,不需要。”

把付飞蓉送到后,杨景行就回学校了。吃晚饭的时候给喻昕婷说了好消息,为付飞蓉高兴之余,这姑娘更羡慕她可以赚那么多钱钱。,

喻昕婷说:“我想多找一份家教。”

杨景行批评:“你现在的任务是读书,家教有一份就够了,算体验生活。”

喻昕婷又说:“有不有酒吧晚上要弹钢琴的,我也想去。”

杨景行强调:“读书,读书!酒吧弹琴有什么好玩的。”

喻昕婷自信:“盼盼都可以,我也行!”

杨景行说:“你行,但是不准。”

喻昕婷委屈:“为什么?”

“我说的!”

喻昕婷觉得对:“嗯,家里也要我专心读书,不然对不起李教授。”

杨景行说:“关键是要对得起你自己。”

喻昕婷坚毅的点头:“我要加油……安馨都比我努力……不过她家比我家有钱。”

杨景行说:“其实钱不是开心的必要条件,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喻昕婷摇头:“可是爸爸妈妈好辛苦。”

杨景行说:“辛苦也分为开心的辛苦和痛苦的辛苦,你让你父母是开心的辛苦,那就是了不起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的嘻嘻:“我们是我们高中第一个考上浦音的……通知书到的时候,学校挂了好长的条幅。”

杨景行问:“是不是写着热烈祝贺喻昕婷同学考上浦海音乐学院?”

喻昕婷纠正,筷子一点一点的:“热烈祝贺本校应届毕业生喻昕婷同学考取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

杨景行羡慕:“那你爸妈风光了。”

喻昕婷自己都有点感动的点头:“嗯。我们还请高中老师和钢琴老师吃饭了……不过我没告诉他们我手指的事,我回家了一直收着没让他们看见。”

杨景行表扬:“应该的,不然多心疼啊,你也很坚强。”

喻昕婷嘻嘻:“你收到通知书的时候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没你懂事,我在吃喝玩乐。”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满意

今天晚上有弦乐系的专场演奏,在旧音乐厅举行。音乐学院的各大表演系每个学期都会有专场表演,这是重头戏,每个系都很重视,同学们也乐意去当观众,尤其是大一新生。下个星期就轮到钢琴系了,所以安馨和喻昕婷最近都在准备,今晚也要去观摩。杨景行也去凑热闹,因为刘思蔓她们也会登场。齐清诺也来了,几个人坐一起。

演奏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不但有学生上台,还有老师们。都是精英分子,表演质量没得说。五重奏什么的很精彩,独奏也有不少亮点。

快十点才结束,杨景行又去四零二奋斗了。十二点后回家,去付家烧烤看了一眼,付飞蓉还没回来。杨景行打电话问,付飞蓉说已经下班了,她在帮忙收拾收拾,等会她哥哥会去接她。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被贺宏垂叫到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不参加浦海市音乐协会办的作曲竞赛,好多大一新生都踊跃报名了。

杨景行说自己还不够成熟。贺宏垂说成不成熟不是杨景行说了算,还命令:“你就把《雨中骄阳》整理出来给我,我给你补上去。”

杨景行荣幸:“您听过了。”

贺宏垂不屑:“你们一天干些什么我能不知道!”

杨景行只得从命,下午就把总谱弄好给了贺宏垂。贺宏垂看过后很满意,表扬了一阵,最后似乎无意的多嘴了一句:“你在北楼搞得很热闹?要注意影响。”

不明不白的话杨景行也连连答应。

贺宏垂补充:“音乐学院是个浪漫的地方,但是也是个严肃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在生活上严肃一点,专业学习上浪漫一点。”

杨景行没有反驳。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杨景行按照约定一大早去接陶萌,连喻昕婷都没来得及送。陶萌还是那么漂漂亮亮的下楼来,春风满面的,上车后表示要听《霞光》。

杨景行说CD没带,陶萌很是责怪。她自己带MP3了,可杨景行的车又不支持。陶萌说一家人都听过这首她作词的歌了,看她高兴的样子,肯定得了不少表扬。

杨景行指指仪表台上卷成筒的谱纸:“先预习一下。”

陶萌拿起来,又责怪:“这里折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小心的摊开来看,名字上写着《风雨同路》,看杨景行一眼,诡笑一下。

陶萌还没那么强的乐感,光看谱子不知道音乐的好坏,但是她看得出是两件乐器合奏,而且一个声部比较简单。

杨景行就解释一下,复杂的是钢琴,简单的小号。小号一个吹嘴肯定是比不上八十八个键那么丰富。

陶萌不满意:“你对自己偏心!”

杨景行说:“我们可以换。”

陶萌不屑:“哼,你难不倒我,当当当……喻昕婷弹过没?”

杨景行摇头:“你是第一个看见这谱子的。”

陶萌不在意,说:“我要是不喜欢呢?”

杨景行不怕:“改到你喜欢为止。”

陶萌又挑刺:“这里都脏了,你要重新写!这跟写作业一样,你弄得脏兮兮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杨景行诉苦:“几千个音符,你以为好画啊。”

陶萌看了一遍后就怀疑:“这有八分钟吗?”

杨景行说:“你要想时间长,八十分钟弹完都行。”

“那不算!”

杨景行又说:“你只管快,八分钟能弹完算你厉害。”

陶萌连忙加紧预习。

到学校后,陶萌三步并两步,只想早点到四零二。九点不到,楼里都没什么人,四零二更没人。

杨景行给陶萌把电钢琴插上,谱架竖了起来。陶萌说:“我再看一下……你没标指法。”

杨景行笑:“那也太小瞧你了。”

陶萌哼:“我知道怎么弹……就这里有一点点难。”

陶萌看够了后,把谱子放好,二十来张呢,又抱怨:“不好翻。”

杨景行说:“我来给你翻。”

陶萌问:“你不一起?”

杨景行说:“你先熟悉一下。”

陶萌不肯:“不要,你要一起。”

好吧,杨景行把小号拿了起来。

开始是短暂的钢琴前奏,然后小号才跟上。这是一首不太严谨的双声部复调作品,钢琴和小号相互追随,各种对位手法基本都用上了。两件乐器各自的旋律都有很多起伏跌宕,钢琴的和弦不是很复杂,也是为陶萌考虑。

陶萌开始弹,节奏勉强是对的,可惜到底是第一次,很不顺畅。这可难为了杨景行,小号吹得也一拖一拉的。

还好旋律的大体感算出来了,优美动听。尤其是钢琴,旋律和和弦都是精益求精的,就算单独拿出来也是杰作。

陶萌本来想飞快的弹完的,可惜弹啊弹的又不忍心去破坏优美的节奏感了。她又想一心二用去听杨景行的小号,很吸引人……总之她很忙乱。

才演奏了两分钟,陶萌突然停止了,表扬杨景行:“这一段好听……你先弹一遍给我看。”

杨景行自己也还没弹过几遍呢,但是肯定比陶萌强多少倍了。他坐到键盘前,边弹边给陶萌讲解:“前奏要非常轻……这里要稍微重一点,和弦轻一点……这里,两个声部是平行进行的,你注意小号……这里,你是主角,你刚刚弹得慢了一点点……”

陶萌瞪大眼睛听得好认真。杨景行断断续续的弹,花了一刻钟讲解完一遍后,陶萌又要他完整的弹一遍,再不用讲。

杨景行就完整的弹一遍,陶萌坐在他右边,一开始是看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就看到他脸上去了。

多么优美的旋律啊,那个漂亮的主题始终穿插着,时隐时现,可惜就是感觉有时候消失得太快,或者出现得太突然,有那么点点不协和感。

钢琴的整段旋律有八分钟,前后结构比较复杂,除了轻柔若无的前奏,后面还有各种表现手法,变奏,卡农,模进,也有比较现代的无调性感。

当然,杨景行写这首作品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训练自己的作曲技法,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好听,而且是让陶萌觉得好听,又能相对容易的弹下来。

杨景行弹完后,看陶萌,问:“满意吗?”

陶萌愣了一会,然后笑,说:“现在还没决定。”

杨景行说:“你的笑容出卖了你。”

陶萌抿住嘴,尽量不笑:“换我来!我先弹,有不熟悉的地方你再告诉我。”

陶萌不熟悉的地方太多了,杨景行一个一个的告诉,好在陶萌表现出了很好的耐心,看看谱子,看看键盘,看看杨景行,点点头。

学习了半个小时后,陶萌能勉强顺畅的弹下来了,叫杨景行又拿起小号。

新的一遍合奏开始,虽然表现在这音乐学院里还是不算合格,但是陶萌脸上的笑容说明她对自己的要求好像突然不那么高了。

钢琴和小号两个声部,相互交叉追随,有时候齐头并进,有时候相互衬托,有时候异军突起,有时候你追我赶。可以把整个乐曲分为三部分,两分钟是各自突出,互相对比,用变奏和模进各自凸显出主题。中间三分钟主要是互相模仿,时近时远,淡入淡出,复调为主。最后三分钟就是融合了,变成了卡农。第一部分比较钢琴显得清丽脱俗,小号则嘹亮慷慨。第二部分钢琴和小号都比较明朗起来,更加的欢快起来,但是几次变奏又略带忧郁。最后一部分是最为美妙的,钢琴中声部愉快的婉转,小号清新的昂扬,在旋律上渐渐越靠越近,在长达半分钟的结尾中回到两个主体的综合呈现,融为一体。

弹完后,陶萌看杨景行。她或许还不能逐句的去分析乐曲的结构和内涵,也不能具体的描述自己的感觉,但是梅纽因说过,人耳难以想像的灵敏对我们的听觉与情感之间的复杂互动起着巨大的作用。

《风雨同路》对陶萌起的的作用显然是愉快的,她这时候的笑容比杨景行讲个无聊的笑话要灿烂真实得多,忘记了笑不漏齿的淑女规则,也没皱眉,更不烦。好像心底的感觉在她的脸上舒展开来,眉毛,鼻子,脸颊,嘴唇,眼睛……都有无数让人无法觉察的细节,却又让人赏心悦目。

杨景行也笑,两人对视着笑,好一会。杨景行问:“满意吗?”

陶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翻太快而散落的谱子,再看杨景行,问:“你给其他人看过吗?”

杨景行说:“还没有。”

陶萌说:“我以前没看过钢琴和小号合奏……你觉得我弹得好吗?”

杨景行点头:“好!”

陶萌谦虚:“肯定没专业的好。”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陶萌似乎害羞,看着手里的谱子好一会了抬头,问:“那你什么时候给别人听?”

杨景行说:“已经是你的了,随你处置。”

陶萌又问:“你中午想去分子餐厅吗?”

杨景行说:“没多想。”

陶萌决定:“那我们就不去了,多练习一会。”

这一练就是一上午,小号不是钢琴,差点把杨景行的嘴都吹肿了。还好钢琴不难,陶萌每一遍都有进步,她还沾沾自喜。

休息一会,陶萌问杨景行:“这么长的曲子,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写好了?”

杨景行说:“运气好,灵感爆发,外加刻苦。”

陶萌不信:“你不是说不靠灵感么!”

杨景行说:“你证明我错了。”

陶萌笑一下,问:“这是你的第几首作品?”

杨景行说:“按开始的时间算是第一首,完成的时间,是第三首。”

陶萌不满意:“你同时写几首啊?”

杨景行说:“就跟同时学几门功课一样,不冲突。”

陶萌有理声高:“那也不是第一首开始的!”

杨景行说:“构思很早就有了的,原来是钢琴和小提琴,后来就改小号了,原来是想纯赋格,现在元素比较多,音程和弦对位都比较复杂了。”

陶萌的右脚跟在地上一磕一磕的很有节奏:“那就不是了!”

杨景行烦:“是不是我自己还不知道!”

陶萌又问:“那你觉得自己那首写得最好?”

杨景行说:“当然是这首。”

陶萌点头:“我觉得也是……再来一遍我们就去吃午饭吧。”

陶萌好像休息出了状态,最后这一遍弹出灵性来了,好多时候都不用看谱了,该利落的弹得很干脆,该婉转的就很温柔,时不时还看看杨景行。

一遍弹完,陶萌自己夸自己:“真好听,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

杨景行问:“现在后悔没其他人在这里了吧。”

陶萌昂头:“我不!”

两人去吃饭,开门出来,发现外面走廊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正在趴在墙上写写画画。看见陶萌和杨景行,这几人有点尴尬的样子,面面相觑站在那里。

陶萌热情的点头:“你们好。”

四个人回应一下的点头,一个高个男生跟杨景行打招呼:“嗨,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又见面了。”这家伙也是李迎珍的学生,大二的,以前在小教室遇见过。

男生再看陶萌一眼,又对杨景行干笑:“我们无聊,在记你的曲子。”

看这几位一人手中几张谱纸,杨景行很是苦闷:“无聊也不用拿我开涮吧!”

陶萌责怪杨景行一眼,然后说:“你们想要的话可以直接问他……这样多麻烦。”

几个人干笑,还是高个男生解释:“当练听力,怕打扰你们。”

那个女生说话了,看着陶萌:“刚刚是你弹琴吧?”

陶萌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样子:“献丑了。”

“没有!弹得很好听……看见你几次了,没想到也会弹琴。”女生再看看杨景行。

这女生长得不丑呢,陶萌吩咐杨景行:“你介绍一下啊!”

杨景行照办:“你们好,我叫杨景行,大一作曲系的,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陶萌,复旦大学的。”

尴尬着的几人笑了,都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还是那个铜管系的女生问陶萌:“我们能把谱子拷贝一份吗?”

陶萌有点为难:“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你们能不能再约个时间。”

杨景行对高个男生说:“我星期一给你,行吧?”

“行行行,谢谢。”对方连连点头。

陶萌弹了一上午可能饿了,急着走:“那再见了,拜拜。”

“再见。”

看着杨景行和陶萌下楼了,这边几位一阵抱怨,觉得真是丢脸,把叫他们来的高个男生一顿臭骂。铜管系女生质疑:“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吧,两个人都还不错。”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陶萌现技

本来准备去校外的但是陶萌改变了主意又要在食堂吃。点了菜后拿了碗筷陶萌取出纸巾擦了起来还发现:“比我们食堂的干净。我们有个少数名族食堂和匡静去过一次吃那个粗面条不喜欢。”

杨景行说:“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透漏一下。”

陶萌想了一会:“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呢?”

杨景行说:“好吃的我都喜欢。”

陶萌瞥眼:“我们截然相反!”

杨景行说:“其实是一样的。”

旁边有一对男女也是点的小炒两人很恩爱五分钟的时间里就亲了三次小嘴。那两位一走陶萌看看杨景行谴责起来:“我门学校这样的也多用得着吗!我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知道是开放还是……”

杨景行笑:“这是纯洁。”

陶萌警告:“你今天别跟我唱反调!”

杨景行说:“你想不纯洁的会在这里亲热么早换地方了。”

陶萌斥责:“恶心……那也不一定可能别人怎么也吻不够呢。”

杨景行笑:“也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男生是管乐系的嘴吹累了女的给他按摩呢。”

陶萌作势要好好教训杨景行的龌龊思想可又打住了张望菜好了没。

两人坐好了刚准备开吃杨景行看见喻昕婷和安馨了于是招手叫过来然后建议她们快点炒两个菜了合卓。

喻昕婷说:“不用了我们打菜。”

杨景行说:“都没什么了。要不你们先吃我去炒。”

陶萌也说:“一起吃吧……最好再叫个热汤有点冷。”

喻昕婷有点为难的样子:“那好吧我们去。”

杨景行站起来:“汤你们端不动我去。”

陶萌说:“就让他去吧。”

安馨说:“我们去拿碗。”

等杨景行先把一大碗香菇豆腐汤送回桌上的时候陶萌有点质疑这里的服务质量了:“能不能叫他们送过来好麻烦。”

杨景行说:“你们快点吃不然凉了。”

等杨景行服务完坐下三个女生还没怎么吃他一开始就马上带动了节奏。陶萌问喻昕婷的家教情况说:“小女孩挺可爱的。”

喻昕婷点头:“对也好聪明知道的事情特别多。”

陶萌问:“她自己爱学吗?”

喻昕婷好像不知道怎么描述:“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逗一逗就好了。”

陶萌说:“我觉得父母教育孩子还是应该引导为主不能强迫……你笑什么?”

杨景行说:“笑你懂得多。”

喻昕婷说:“其实也没强迫有时候她还等我想我早点去呢。”

陶萌笑说:“我也练了一上午的琴他新写的一个曲子钢琴小号合奏的。”

“哦。”喻昕婷点点头。

安馨问喻昕婷:“你听过吗?”

喻昕婷摇头:“没有。”

陶萌说:“我随便取的一个名字叫《风雨同路》。哎你们下午有空吗一起过去指导一下我。”

安馨说:“用不着我们指导吧。”

陶萌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而且你们都是钢琴系的。”

杨景行提醒:“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说她弹得不好要说怎么样会更好。”

陶萌瞪杨景行喻昕婷轻笑一下。这时候齐清诺大踏步的走过来了:“嘿集合了呀。”

杨景行说:“快去买菜。”

齐清诺说:“我吃过了来买水的慢慢吃。”走两步又回头问:“你们下午什么活动?”

陶萌说:“等会去教室你有空去玩。”

“好。”齐清诺点点头“我先去了。”

吃完了饭后准备去四零二陶萌说想带瓶水过去杨景行干脆给喻昕婷和安馨也一人买了一瓶。到北楼四楼后陶萌又要先去厕所还得杨景行望风安馨和喻昕婷就先进教室了。

杨景行和陶萌进教室的时候安馨正在弹之前陶萌整齐的放在电钢上的谱子喻昕婷在帮她翻。

听了一会陶萌看杨景行:“比我弹得好。”

杨景行夸张的摇头:“没有没有没你弹得好。”

陶萌明显的不高兴。

齐清诺闻风而来一看居然是安馨在弹也不问谁自己走过去看谱子然后回头对杨景行抬了下眉毛。

安馨当然弹得很不错只是因为没得到作曲者的指点才在个别地方表现得不够恰当。而且单声部听起来只是比较优美而以要合奏才能发挥出这首乐曲的威力。

其他的人就听着等安馨用专业的姿态演奏完。然后安馨站起来对喻昕婷说:“你来。”

喻昕婷摇摇头:“不了。”

陶萌小鼓掌:“你弹得好。我们合奏一遍。”

杨景行把小号的弱音器装上了陶萌问他干什么杨景行解释上午是练习现在是演奏专业点。

陶萌坐好后又抱怨:“板凳不太舒服你该换一个。”又对喻昕婷说:“麻烦你帮我翻一下谱子。”

齐清诺说:“我来吧。”她刚刚听出些苗头来现在要好好看看谱子。

复调的课程中有说复调音乐作品对位的声部距离最好比较近而且音色最好统一这样才能有强烈的复调感。这不是陈旧的规定而是不断总结出来的经验。历来的作曲家在涉及复调写作的时候一般都会尊重这个原则。比如交响乐中的复调往往只局限于一种音色里要么是弦乐要么是管乐而且写作时跨越的音域都不会太宽。一般的纯复调作品中也很少有不同乐器合奏的形式配器课中也会提到这些知识。

不过《风雨同路》并不是严谨的复调赋格作品虽然整体看来是复调形式但是有比较多的出位。复调的目的是让一个人像几个人合奏的目的是几个人像一个人。可《风雨同路》是一会是一个人一会是两个人。钢琴和小号有协调统一的时候也有各自出彩的时候。

如果让人来分析大部分人会说整首乐曲的结构复杂有序也肯定会有人说是杂乱无章。

不过单纯听杨景行和陶萌的演奏耳朵得到的是一定享受。齐清诺站在那里一手握拳撑下巴一手随时准备翻谱听看得很认真。喻昕婷和安馨也是站着的在杨景行旁边一动不动用了弱音器的小号不至于让她们的耳朵难以承受。对比起合奏来安馨刚刚那一遍是白弹了尽管她比陶萌弹得好很多。没两分钟高翩翩邵芳洁和刘思蔓也上来了轻手轻脚走进教室站在门口。

嘿这么多观众陶萌可起劲了演奏姿态都生出专业的味道来。

在那个水乳*交融最终合为一体的温柔结尾后陶萌看其他人。杨景行带头:“来掌声鼓励。”

几个女生笑着拍巴掌陶萌责怪杨景行:“你好不好意思!”

喻昕婷把双手朝背后用力伸展视线从杨景行这边移到陶萌身上说:“真好听。”

齐清诺把谱子翻到第一页说:“风雨同路这名字好。”

陶萌呵呵:“我随便取的有点俗气想改一下。”

齐清诺点头:“别改了大俗大雅。”长舒一口气后问杨景行:“电脑里有吗?”

杨景行说有齐清诺连忙拿出优盘拷贝高翩翩也复制了一份。齐清诺还在电脑上看起来问杨景行:“你可以毕业了?”这首曲子不光旋律动听从作曲技法上看也算比较成熟了。

高翩翩对杨景行说谢谢。杨景行说:“别谢我这曲子是她的。”

齐清诺笑:“版权所有啊?”

陶萌笑得简直得意起来:“哪有什么版权你们喜欢就好。”

邵芳洁说:“难怪风雨同路呢。”

刘思蔓问齐清诺:“要不要我给你点动力……”摆出个妩媚的姿势含情脉脉的看着齐清诺嗲声:“老公你好高大英俊我好仰慕你。”

齐清诺拍胸口:“我那点灵感都被你吓没了。”

刘思蔓惊呼:“哎呀你别那么大力都肿成这样了。”

齐清诺不甘示弱:“我帮你也打肿!”

喻昕婷和安馨忍不住笑陶萌也抿嘴挤酒窝杨景行似笑非笑。

说了一会后喻昕婷提议:“我们走吧。”

刘思蔓同意:“走这么多电灯泡不节约。”

陶萌说:“不用你们玩我们要去看电影了。”

杨景行问:“还有没有人要去?”

当然没人。

陶萌把谱子整理好了拿在手上要带走齐清诺就叫杨景行把电脑留下来:“要是晚上回不来就给你放这。”

杨景行说:“我回来吃晚饭。”

出门陶萌就问杨景行齐清诺她们是不是平时也这么口无遮拦杨景行说很少而且那也不算口无遮拦。

陶萌说:“那还不算你都不会这么过分!”

杨景行问:“要不要我把她们比下去?”

陶萌昂首挺胸:“你比!”

杨景行嘿嘿笑几声。

陶萌鄙视:“就会吹牛。”

杨景行说:“衣服厚了看不出来脱了。”

“想得美!”陶萌还抱了一下又问:“你知道你这些同学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杨景行说:“有个漂亮的高中同学啊。”

陶萌烦笑:“不是!是对你的人你的性格学习这些。”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问过。”

“你自己没个大概的估计么?”

“没有。”

陶萌就问:“那你对自己这几个月的大学生活有总结吗?”

杨景行开始总结:“了解了几门乐器听了一些作品看完了几本书对作曲有了大概的了解。”

陶萌点头:“嗯这是学习方面的人际关系呢?”

杨景行又总结:“认识了不少人和齐清诺喻昕婷比较亲近同学半生不熟老师认识得比较多社会关系还没什么就那么几个你都知道……还有一个你可能不知道。”

“谁?”陶萌警觉。

杨景行说:“是个女生我们认识三四年了以前关系一般没说过几次话不过现在我觉得和她越来越变成好朋友了。”

陶萌问:“杜玲?不对你们认识好多年了那是谁?我见过没。”

杨景行说:“没正面见过。”

陶萌烦死:“什么意思?听说过?”

杨景行说:“你照镜子就见到了。”

陶萌跺脚:“你好烦人啊!”

杨景行哼:“说明你根本没这个意识。”

陶萌叫:“要是我这么说我认识个男生以前没什么现在好好好你能想到是你吗?第一反应就不是好不好!”哎呀一不小心把手中的谱子甩飞散掉了。

杨景行连忙帮忙捡还要被继续骂:“都怪你你给我重新写!都脏了!”

一张一张的把谱纸抖干净整理好杨景行再不敢造次。陶萌又帮忙总结:“总的来说你目前的大学生活还是顺利的成功的希望你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学习。”

杨景行说:“谢谢你的人际关系给我加分让我得到你的正面评价。”

陶萌警惕的看着杨景行想了一会问:“你在讽刺我?”

杨景行摇头:“双重赞美呢!”

陶萌怀疑:“你是说我因为自己才给你正面评价。”

杨景行娇嗔:“你好烦人啊。”

陶萌扬起纸筒没打下来话也没说出口最终选择了快步直走。

杨景行连忙追上去问:“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好可爱?”

陶萌忍住笑:“恶心死了。”

杨景行明白了:“看来男人是反效果我其实想回报你一下的。”

陶萌嘴角笑着嘴唇委屈:“你是讽刺我的。”

杨景行又学:“你是讽刺我的……这个怎么样?”

“不准学了!”陶萌可算成功怒了。

杨景行就淡定下来然后又怕怕:“不会被人看见吧?”

陶萌幸灾乐祸:“最好让你的形象荡然无存。”

走了一段后陶萌又突然嘻嘻笑一下。杨景行警觉:“好呀你想装神经病破坏我的形象!”

陶萌不笑了也不责怪严肃起来伸着脖子周围缓缓看一圈问:“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

杨景行说:“你表扬我了。”

陶萌又说:“你以后别那么……恶心我不喜欢。”

杨景行点头:“嗯看得出来。”

陶萌退步:“只能偶尔一次……要是让别人看见印象真的挺不好。”

杨景行点头:“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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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名字

到电影院后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值得一看的电影最后陶萌决定看个3d片不过不是故事片而是什么《深海世界》拍摄的海洋生物科教片。

拿了眼镜进了影厅对号入座陶萌又拿纸巾擦眼镜杨景行的也不放过。他们后面是两个年轻女人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叫叫喳喳挺闹腾的陶萌有点烦。

电影开始后发现3d效果还不错不是骗人的。英文解说中文字幕陶萌还说什么地方翻译得不太准。

3d效果的海底世界很美丽陶萌靠近杨景行一点小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好看好看。

荧幕上出现一条大鲨鱼本来慢悠悠的游啊游突然一个转身就朝观众冲了过来猛的张开血盆大口。陶萌都被吓得往后仰了一下后面的两个小孩子就尖叫起来那个小男孩接着还不争气的哇哇哭出声来。

杨景行歪脑袋问陶萌:“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陶萌低声否认:“我又没被吓到!”

杨景行说:“可惜这么个好镜头。”

片子很短只有一个小时而且接下来再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出现。出来后陶萌意犹未尽想再看一场就那么几个片子选来选去最终支持了国产片。讲述底层人民生活的拍得不错能让人看完可也没啥回味的。

从电影城出来已经是五点过了杨景行送陶萌回家。路上陶萌说:“明天你还是八点去接我……活动你安排。”

杨景行问:“想不想逛街?”

陶萌不满:“说了你安排!”

杨景行惊喜:“那就是什么都听我的?”

陶萌说:“不一定看你的表现。”

到了后杨景行把一万块钱给陶萌。陶萌也不数了放进包包里后说:“那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看着陶萌思索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烦你一下。”

陶萌微微撅嘴哼一声。

杨景行满足:“好了你可以走了。”

杨景行回到学校吃了晚饭后就去四零二喻昕婷和齐清诺在。两人电吉他和架子鼓搭配在瞎玩。齐清诺自己虽然不打鼓但是她听得多能对喻昕婷提出一些要求。这么多天下来喻昕婷至少把一些基本的节奏型都了解了勉强打得出来。

齐清诺给杨景行告状:“我叫她弹风雨不肯。”

喻昕婷有理由:“我不会!”

齐清诺说:“也是这样的大作闷着声就写完了好惊喜哦!”

杨景行说:“也要给你们写的。”

齐清诺说:“不麻烦你了这么忙。”

喻昕婷问:“你吃饭了吗……我带了苹果。”

齐清诺说:“我也要。”

杨景行把苹果掰成两半分给齐清诺。

齐清诺说:“我爸说你介绍的人不错勤快。她星期一晚上开唱。”

于是三个人约好去捧场。

三个人一起玩一会齐清诺换了电吉他。到八点的时候齐清诺就准备回酒吧帮忙了杨景行也没送。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七点半把喻昕婷和安馨的衣服送到学校。看杨景行一身的穿着喻昕婷说:“苹果先给你吧。”

杨景行边啃边开车去接陶萌了。

陶萌也打扮得很漂亮橘红色的风衣在早上的冷空气中真靓丽。她上车后才好好过目杨景行略显满意说:“开车吧。”

杨景行开得比较快一路直行。陶萌没看出门道问:“去哪里?”

“尚浦。”杨景行回答。

“啊!”陶萌吃惊皱眉。

杨景行问:“毕业后你回去吗?”

陶萌说:“还没有。”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

陶萌说:“随便你。”

路上两个人回忆了一下高中生活。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的事现在说起来似乎都挺可笑的。连杨景行和邵磊之间没停歇过的针锋相对在陶萌看来也值得回忆了。

陶萌说:“你没去之前他在初中部是最高的长相也差不多而且他特别爱打扮自己。高中开学那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其实就几个没见过的。”

杨景行说:“我也记得那天你上身穿的白衬衣红裙子好长……我还以为能看到水手服呢。”

陶萌想不起来:“有吗?那我穿的什么鞋子?”

杨景行说:“帆布鞋也是白色的。”

陶萌努力回忆说:“肯定不是。”

杨景行说:“你当然没我记忆深刻。”

陶萌再问:“那蒋箐穿得什么样?”

杨景行哈哈:“果然果然是把蒋箐当对手。”

陶萌怒了:“我用得着吗!你只记得漂亮的我就先问她!”

杨景行又哈哈乐气得陶萌扭头半天不理他。

到了没房子的郊区后陶萌看着车外说:“以前来上学一般都是奶奶送我有时候其实我也想坐大巴的……唉现在和曹绫蓝都没多少联系了就校友录上说说话。”

杨景行点头:“嗯我感恩。”

陶萌烦:“不是说这个你和谭东还在联系吗?”

杨景行说:“没有。”

陶萌感叹:“我们都没几个朋友。”

杨景行说:“我已经知足了。”

陶萌笑:“你当然还有那么多!”

杨景行纠正:“我现在就知足。”

到学校后门卫严格的要登记还不准开车进去。杨景行和陶萌重新走在这校园里路上没多少学生但是肯定有认识陶萌的会多看他们两眼。

走到操场附近的长椅杨景行说:“坐一会。”

陶萌犹豫了一下肯定是回想起当初哭鼻子的事但还是坐了还发现:“重新刷过漆的。”

杨景行笑:“你也焕然一新了。”

陶萌四周看:“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杨景行问:“没当初那么讨厌我了吧?”

陶萌纠正:“我也没说过多讨厌你是你自己让自己讨厌。”

坐了一会后杨景行说:“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陶萌不大情愿的起身:“还有什么没看过。”

杨景行担心:“不知道还在不在。”

带着陶萌到了当初住的男生寝室楼下后杨景行抬头看二楼然后给陶萌指:“那就这跟柱子外面能看见吗?”

陶萌仰头看了好一会摇摇头:“什么?我没看见。”

杨景行说:“有两个字你仔细看。”

陶萌很仔细的看在那根超出阳台一截的柱子对外一面用紫色的颜色写着乒乓球大小的两个字:陶萌。

当初杨景行和谭东就是住在这根柱子后面的寝室里的。不过要把字写到柱子外面来身体肯定要探出阳台一大截还是挺危险的。

看陶萌仰头半天了杨景行问:“看见了吗?”

陶萌仰着脑袋点头发现很不舒服就放下脑袋视线还是对着前方。

杨景行提醒:“你别感动哦我把全班女生的名字到处写了今天带你来就看这幸好没记错地方。”

陶萌转头看杨景行挤着嘴角委屈得两眼泛红话都说不出:“你烦人。”

杨景行走两步:“这边也有。”

陶萌连忙抬头看。真的!左边另一根柱子上写着蒋箐还大些名字外还有个心形包围。

陶萌这下气愤了扭头就走步子很快。杨景行追:“别生气……别哭求你了听我解释……学校还有很多你的粉丝哦别破坏形象。”

陶萌边走边掉了两颗眼泪还手忙脚乱的掏手机:“我要回家我打电话我叫车接我……”

杨景行解释:“蒋箐是谭东写的不是我你才是我写的。”

陶萌又走了几步才停住不讲究的用衣袖抹了眼泪才看杨景行:“真的?”

杨景行说:“他的字才那么丑!”

陶萌想了一下:“你的也好不到那里去!”往那边看了一眼可这距离也太远了。

杨景行说:“我的好多了。”

陶萌转身面对那个方向。杨景行邀请:“再去看仔细点。”

陶萌磨磨蹭蹭的跟着杨景行的脚步落后一大截。

到柱子下方陶萌又瞪了杨景行两眼才不慌不忙的抬头。两个名字的字迹确实不一样虽然和作业本上的风格有差异但是还是能认出“陶萌”确实是杨景行写的。蒋箐呢画得稀里糊涂的乱成一团了。

看了一会后陶萌谴责:“你们好恶心!肯定会被人看见。”

杨景行不担心:“谁会这么无聊。”

“就是你们!”陶萌再瞪杨景行“什么时候写的?”

杨景行说:“考试完了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非拉着我留下回忆要写自己最喜欢的女生我只能委屈你的芳名了。”

陶萌又抬头微微张嘴呼吸又问:“那是你先写还是他先?”

杨景行说:“我。”

“你们互相看了吗?”

杨景行笑:“当然。”

陶萌受不了:“你们怎么也这么恶心……他还画个心!”

杨景行说:“其实我也想画可是笔掉下来了。”

陶萌气愤:“你不能捡?你只有一支笔?”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觉得输给蒋箐了?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画个大的到处都能画。”

陶萌不屑:“鬼才觉得……我不要你画!”

杨景行把纸巾递给陶萌说:“以后千万别动不动就哭了多冤枉啊……我本来觉得是件很好笑的事。”

陶萌委屈:“是你怪你我本来有点感动……你不早说清楚。”

杨景行妥协:“好是我的错。”

陶萌得意了:“你要赔我赔给我!”

杨景行说:“走吧带你玩去。”

陶萌问:“玩什么?”

杨景行说:“我高中一直没带女生玩过今天补偿一下。”

陶萌质问:“是补偿你还是补偿我!”

杨景行说:“你也没玩过吧补偿你。”

走两步后陶萌又回头说:“肯定会被人发现了擦掉。”

杨景行不担心:“我又不会忘了你的名字。”

出来上车后陶萌就八卦起来:“我就知道谭东喜欢蒋箐早看出来了。”

杨景行表扬:“真关心同学。”

陶萌鄙视:“你们怎么这么无聊!”

杨景行问:“你和曹绫蓝没无聊过?”

陶萌说:“从来没有……不过她有时候去隔壁寝室和她们说。”

杨景行表示理解:“也是你们说不到一块去。”

陶萌纠正:“我是不喜欢说这些无聊的!”

杨景行附和:“当然了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陶萌不信:“我怎么不知道?”

杨景行说:“我就是一个肯定还有更多人。”

陶萌不屑:“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不写任初雨。”

杨景行说:“我更喜欢你。”

陶萌想了一会问:“那你大学毕业准备写谁?”

杨景行笑:“那时候我就成熟了不干这种事了。”

陶萌连忙又问:“那你初中……”

杨景行说:“初中还不会欣赏也没干。”

陶萌笑一下问:“下午玩什么?我有点点饿了我们去分子餐厅吧还有好多没试过呢我觉得上次你点的那个牛排味道还不错。”

杨景行同意:“好我拿我的稿费请你。”

陶萌算一下:“那够吃十几次了……我打电话订座万一人多呢。”

回市区后又在陶萌的要求下先去洗车还做做车子体检再朝餐厅出发到的时候恰恰十二点。

陶萌脱了外套里面的衣服裤子也很好看去了趟卫生间后回来脸都更好看了。点了半天的菜后也知道还要等半天陶萌就说自己昨天回家后练习了《风雨同路》:“没小号我就感觉自己弹得好奇怪可是奶奶说好听……喻昕婷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弹得不好?”

杨景行说:“没评价她们也不会和你比经济贸易知识。”

陶萌说:“我们还没开始专业课不过我有自学一点……你和她们合奏没?”

杨景行说:“没有。”

“为什么?”

杨景行贱笑:“保留你的美好印象。”

陶萌气愤:“那你永远别和别人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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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游戏

杨景行都很斯文的喝了几杯水了菜才终于上来。陶萌点的个什么藏红花面条就那么几根绕在盘子里少得可怜。

杨景行嘿嘿:“这不会是吃剩下的吧。”

陶萌责怪:“你好恶心……你也要吃!”给杨景行卷了一根。

杨景行的牛排还算货真价贵不小的一块给陶萌切了三分之一。

一道菜间隔二十分钟不止杨景行说:“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你了你应该找他们提成。”

陶萌脑袋左偏偏右歪歪:“谁让你吃那么快你猜这是什么做的。”

杨景行说:“估计是什么花瓣。”

陶萌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杨景行说:“笑颜如花。”

陶萌小白眼:“我最喜欢百合花还画过两幅。”

杨景行摸出笔然后铺开一张纸巾画起来。半分钟就搞定了给不关注的陶萌看。难怪这么快画的一个小人身体四肢就是几条直线脑袋看得出是女孩长头发在咧嘴大笑。

陶鹏瞥一眼:“丑死了!”

杨景行感叹:“你总是这么谦虚。”

“好哇!”陶萌右手捏着拳头在桌子上按按“你又在说我!”

杨景行继续:“还不肯接受表扬。”

陶萌换方针:“咦好漂亮。”

杨景行满足:“谢谢。”

比上次更慢吞吞的吃完饭已经快三点出餐厅后陶萌问杨景行还要不要补充补充杨景行说干脆留着吃晚饭得了。

也不开车了杨景行带陶萌步行去玩游戏机。陶萌回忆以前每个周末杨景行和谭东肯定都是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了回学校还要讨论一晚上。

陶萌还记得:“任初雨也跟你们一起玩过。”

杨景行笑:“就一两次真是痛苦的回忆太菜了。”

陶萌说:“我从来没玩过。”

游戏厅里很热闹杨景行买了不少的游戏币给陶萌准备着。陶萌先是被观众比较多的跳舞机吸引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大冬天的穿着短裤和厚裤袜舞步滑得挺好看的。

杨景行说:“这个谭东会我不行。”

陶萌说:“我家里有。”

杨景行建议:“试试。”

陶萌摇头:“不一样不想玩。玩你会的。”

杨景行擅长的就是赛车了摩托和拉力赛都敢说精通。等了两台游戏机两人一起玩还是新游戏。选了一样的车和赛道一起开始杨景行还不知羞耻:“让你三十秒。”

陶萌好歹是有驾照的人紧盯着屏幕跌跌撞撞的上路了还很快的稳定下来哼哼速度也不慢呢。

“时间到!”杨景行一来就开始狂飙漂移玩得那叫一个顺溜。别看是游戏做得还蛮好对驾驶技术的要求像模像样的。

后面几位观众本来是看陶萌的一会就改看杨景行了。看他打方向盘的动作多半就是个高手。陶萌过个弯道难上难杨景行方向盘一左一右就过去了。

陶萌很快就被被杨景行超过了她还挺有进取心想加速又跌跌撞撞起来。杨景行也没绅士风度一路飙到底。成绩出来后他身后一个年轻人伸手指指点点的惋惜:“你不等她绝对能破纪录我考只差十几秒啊!”

杨景行靠向陶萌取笑:“你肯定破纪录了。”

陶萌撒手:“不玩了不好玩。”

于是去玩一些有意思有难度的比如说找茬啊什么的。不比赛了陶萌主玩杨景行当助手。两张图片有那些不一样杨景行一眼就都看出来了。

不过陶萌也不差都能先找出个两三处看时间不够了就喊:“哪里哪里?

这时候杨景行就出手拯救世界。

可最后陶萌还是赢了:“我找得多些!”

俄罗斯方块陶萌也会还挺厉害的给杨景行讲诀窍:“不能光看这个还要看下一个是什么不然会错过好机会。”

把那些没人关注的游戏都玩了一圈后陶萌发现:“没人了。”跳舞机上没人了。

杨景行说:“来我给你当陪衬。”

嘿美女一上台马上来人。陶萌杨景行一瞟一瞟的杨景行说:“别怕你就算站着不动也比之前那个好看得多。”

选的是稍微简单的音乐一开始就对比出来了之前那位是技术流的陶萌则走的可爱路线。她一米七的个头腿也长左伸伸右踩踩没被难住。杨景行就不可爱也不技术了人高马大穿着西服怎么看怎么别扭。

过了两把瘾后陶萌就满足了但是严厉的用眼神制止给她鼓掌的杨景行。再去玩射击陶萌手双手伸直把抢举得水平讲究三点一线瞄准。

一开始还算简单一会就紧张起来:“好多……我又忘记子弹了……天啊这个怎么打不死……”

可惜时间不多眼看就五点了。陶萌要杨景行买了矿泉水给她洗手然后就去取车准备回家了。陶萌总结:“偶尔来玩玩估计有意思……但是你们以前不该那时候年纪又小学业又重。”

杨景行指着快餐店:“我们和谭东每次玩完了就去吃汉堡。”

陶萌问:“你是不是饿了?我也想喝点东西。”

在快餐店里面对面坐着吃喝杨景行说:“唉以前真可怜只能看着谭东好没胃口。”

陶萌笑:“你们没人邀我说不定我会答应一起来呢……其实我们学校这点不太好太约束男女生之间的正常关系了害好多人普通朋友都不能当。”

杨景行同意:“幸好有你不然我的高中生活真是亏大了。”

陶萌假设:“要是没有十八条你说我们学校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别人我不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陶萌很好奇。

杨景行说:“我们是被管你是自我约束。”

陶萌问:“那你呢?”

杨景行说:“你都没变化我还能怎么样。”

陶萌小喝一口饮料看着杨景行:“我想起那个高二的女生了现在高三了吧。”

杨景行不怕:“那我能想起来的就更多了。”

陶萌觉得自己没把柄:“谁?你能想起谁?”

杨景行说:“每次你上台讲话干什么下面那一双双眼睛……”

陶萌不屑:“那怎么能算!”

杨景行为难:“邵磊我不愿想起自己想自己又太恶心了。”

陶萌挤着嘴角:“确实恶心……你好小气还不喜欢邵磊啊?”

杨景行说:“知道为什么了吧?”

陶萌责怪:“你就不能大度一点你看我从来没说过不喜欢喻昕婷她们而且对她们还很友好。”

杨景行点头:“我要向你学习。”

陶萌又说:“这一点很重要要宽容理解。”

杨景行连连点头。

陶萌话锋又转:“但是更重要得是自省自律!”

送陶萌回家的路上陶萌问:“下周末呢我们做什么?”

杨景行说:“我要参加一个比赛可能没空。”

问清楚是什么比赛后陶萌就说:“星期五那你星期天肯定没事了。”

杨景行说:“万一得奖了就不一定。其实我不想去。”

陶萌说:“也没什么不好……那我来找你好了。”

杨景行警告:“说不定我和齐清诺她们在一起呢。”

陶萌强调:“我没不喜欢她们。”

杨景行犯贱:“你猜他们喜不喜欢你。”

陶萌自信:“我没做过什么让她们讨厌的事吧。”

到家后陶萌总结一下:“今天还比较开心你呢?”

杨景行说:“在你的基础上乘以二。”

“为什么?”

“你重要!”

“要是我不开心呢?”

“乘以四。”

“为什么?”

“惩罚自己。”

陶萌嘻嘻笑:“那你要小心了……五点半了。”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就去四零二没人在他乐得清静。晚上七点倒是接到齐清诺的一个电话问:“没打扰你吧?”

杨景行说没有齐清诺就说付飞蓉明天就要上台了他这个举荐人是不是应该提前去鼓鼓气或者探探底。杨景行说用不着。

齐清诺问:“昕婷呢没和你在一起?”

杨景行说:“可能在寝室。”

齐清诺哈哈:“在我这呢带她来泡妞。”

杨景行说:“你们别被泡就行了。”

齐清诺说:“目前还在泡与被泡之间徘徊你来不来?我晚上不送她哦。”

杨景行说:“你们先玩我九十点再去。”

齐清诺威胁:“说不定就泡了!”

杨景行祝福:“泡个好点的。”

杨景行奋斗了两个小时候才出发去辉煌到得时候正好十点。冉姐在唱歌付飞蓉在帮忙端酒水但是没穿制服。

齐清诺指着喻昕婷哈哈:“就一杯啤酒还没消。”

喻昕婷捧着自己的红脸颊对杨景行保证:“但是我没醉。”

杨景行问:“谁让你喝的?”

喻昕婷出卖齐清诺:“她。”

齐清诺道歉:“我错了我悔过下次不敢了……你不觉得好可爱吗!”

杨景行邀请:“来再跟我喝一杯。”

喻昕婷嘻嘻笑。但是杨景行没真喝去和付飞蓉说话了:“这几天怎么样?”

付飞蓉点头笑笑:“都好。”

杨景行问:“妆是你自己画的?”

付飞蓉说:“冉姐教的我我买了一套。”

杨景行说:“还不错眼影有点浓了你用不着假睫毛吧。”

付飞蓉点头。

杨景行又说:“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早点来。”

付飞蓉还是点头。

齐达维邀杨景行喝一杯杨景行说太晚了准备带喻昕婷回学校。齐清诺不干:“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没泡上呢!”

杨景行说:“委屈点泡我吧。”

齐清诺歉意的对喻昕婷说:“算了下次吧。”

喻昕婷解释:“年晴走了就我们三个人玩还有盼盼。”

杨景行邀付飞蓉一块走她不肯。喻昕婷今天好像玩得挺开心的回学校的路上跟杨景行描述齐清诺和年晴认识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还有人要请她们喝酒呢。而且她今天才早点年晴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是在平京读书。

“她们高中就认识了大学谈的朋友感情一直很好都见过对方的父母了……可惜你没看到照片也好高。”喻昕婷边说边用指头触碰仪表台上的装饰玩意。

杨景行问:“她们有没有审问你?”

喻昕婷不好意思了把手收回说:“都要讲……我只能瞎讲她们看出来了就罚我喝酒。”

杨景行感兴趣:“怎么瞎讲的?”

“不说!”喻昕婷突然很坚决还转移目标:“齐清诺高中也有男朋友不过分手了。”

杨景行问:“你们是分享快乐还是倒苦水啊?”

喻昕婷一惊:“……她自己说的而且我觉得她不伤心。她说是玩一玩不合适就算了。”

杨景行说:“哪那么好玩。”

喻昕婷有点低落:“我觉得也是……不过都这么久了肯定已经忘记了她肯定特别开朗。”

杨景行说:“以后要学会撒谎再别喝酒了。”

喻昕婷说:“没事一点都不醉……主要是当时她们两个人一起问我我还没编好。”

杨景行问:“她们合伙啊?”

喻昕婷摇头:“轮到谁了其他两个人就合伙。”

杨景行问:“你合伙没?”

喻昕婷嘿嘿:“是我最先开始的我要报仇!”

杨景行说:“你还报仇呢她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什么不知道。”

喻昕婷无所谓:“我不知道啊……她们也没提特别难的问题。”

杨景行说:“有机会我帮你报仇。”

喻昕婷又嘿嘿:“其实有点好玩……不过你在的话我们可能就放不开了。”

杨景行伤心:“好哇我是帮你呢。”

喻昕婷连忙点头:“嗯我也帮你。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笑:“那就好。盼盼还不认识陶萌呢?”

杨景行说:“她们用不着认识。”

喻昕婷似乎明白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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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应该想的

星期一杨景行接到甘凯呈一个电话说《霞光》已经作为单曲在电台和网络上开始播放了。这大概是为了给之后的盛典颁奖造势其实没杨景行什么事。

甘凯呈还问:“准备写新歌吗?”

杨景行说:“准备写。我找了个歌手现在放在辉煌唱歌边走边看吧。”

甘凯呈没表达意见哦了好长一声:“……有空我去看看。”

在学校吃过晚饭后杨景行就带着安馨喻昕婷和齐清诺去辉煌了。星期一是酒吧最冷清的时候齐清诺说一晚上来不了几十个人。

喻昕婷发表意见:“主要是太不显眼了好多人都不知道里面有个酒吧。”

齐清诺说:“显眼也不好人杂。开酒吧的多就我们还没关门。都是朋友生意。”

喻昕婷猜想:“是不是人多了好多人就不愿去了?”

齐清诺点头。

到的时候才七点半真的没两个人。齐达维说付飞蓉在化妆。别看这小酒吧后面还有休息室和化妆间呢。

齐清诺带喻昕婷她们去参观所谓的化妆间和休息室就几个平方六个人就站不开脚了。冉姐自己已经画好了在帮付飞蓉。

喻昕婷惊喜:“你染头发了!”

付飞蓉斜着眼睛看一下挤点笑容。冉姐正帮她画眼线。

齐清诺说:“大变样了。”

安馨也说:“要是不说我肯定认不出来。”

冉姐得意:“我这技术嗓子不行了当造型师也能混口吃的。”

确实头发染了一下稍微涂点眼线眼影上点唇彩原来的耳钉换成了一副小巧玲珑的耳环……付飞蓉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样。

冉姐还说:“衣服是我的多合适我这标准的少女身材。”一条贴身的蓝色长裙像个驻场歌手的样子。

杨景行问:“状态怎么样。”

“没……”付飞蓉清了一下喉咙“没问题。”

冉姐安慰:“别怕我这么大的时候叫我一个人唱歌都不敢现在都是老油条了慢慢来。”

杨景行说:“我们出去吧。”

喻昕婷给了付飞蓉一个大拇指:“盼盼加油!”

出来后几人选个距离舞台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杨景行大方:“随便喝我请。”

齐清诺吃惊:“瞧不起我们……老板开两瓶轩尼诗。”

杨景行要了啤酒喻昕婷和安馨则在齐清诺的建议下点了没酒精的什么沙滩什么落日名字好听调得也算漂亮。齐清诺说这的调酒师很受女人欢迎安馨抬头看一眼嗤之以鼻:“最烦长头发。”

齐清诺气愤:“你在说我爸!”

安馨惊恐:“啊……不可能。”

喻昕婷和齐清诺一起笑说:“她爸爸也是长头发。”

齐清诺乐:“我从小看习惯了无所谓……不过我也不会要长头发男人。”

杨景行摸摸自己的脑袋:“光头你是不是更喜欢。”

齐清诺靠在沙发上手臂摆到喻昕脑后半翘起二郎腿挑衅:“你敢剃我就敢喜欢。”

杨景行问安馨:“你呢?”

安馨说:“我支持你。”

杨景行紧张的看着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嘻嘻:“光头不好看。”

齐清诺搂住喻昕婷的肩膀挤压:“你这个叛徒。”

喻昕婷弓腰躲。

过了一会杨景行的电话响是刘苗打来的:“好倒霉我和雪雪都感冒了。”

杨景行问:“没发烧吧?昨天都没事。”

刘苗咳嗽两声:“还好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酒吧里。”

刘苗说:“好哇不学好!”

杨景行笑:“谁说到酒吧就是不学好。你吃药没?”

刘苗又说:“小感冒不想吃。你到酒吧干什么?”

“来听人唱歌。”

刘苗问:“是不是你学校的?”

“不是。”

刘苗再问:“你一个人还是谁带你去的?”

杨景行说:“和朋友一起酒吧是她爸爸开的城隍乐队你知道吧?”

……

齐清诺她们在旁边听着齐清诺察觉了:“不是陶萌。”

喻昕婷不关心抿她的饮料。

知道杨景行是和几个女生在一起吼刘苗就八卦了:“还有男生没……好哇你学坏了!”

杨景行嘿嘿:“羡慕吧快点考大学吧。”

刘苗责怪:“每次都是这些话没新鲜点的……是美女吗?”

杨景行讨好周边:“嗯都是美女。”得到齐清诺一个讥笑的眼神。

刘苗就说:“下次我要看照片。”

杨景行说:“没照片。”

“你拍!”

杨景行说:“怎么好意思随便拍别人。”

刘苗问:“你们关系一般?”

杨景行说:“我争取早点拍给你看吧。”

刘苗说:“算了吧免得别人怀疑你不安好心。”

杨景行说:“你好好休息我给夏雪打个电话。”

刘苗说:“好我们圣诞节准备出去玩可惜你不在。”

杨景行又打给夏雪问候一声。夏雪说自己只是一点点咳嗽几乎都算不上感冒:“苗苗严重一点头昏。我在看电影练听力。”

杨景行表扬:“劳逸结合不错。”

夏雪说:“不过你肯定不喜欢好无聊的片子。”

……这又让齐清诺她们当了几分钟的听众。

杨景行挂了电话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安馨准备弹什么?”这星期三晚上是钢琴系专场演奏会喻昕婷被李迎珍予以重任要参与节目安排和协调。如果从纯技术角度比安馨其实比喻昕婷还弹得好一点点手大一些小指头也长乐曲表现上也大气一点。

安馨说自己准备弹一首李斯特的练习曲。喻昕婷对杨景行说:“李教授本来想让你也去可是系主任不同意只好算了。”

安馨就骂糟老头系主任说那个人没教出来什么学生搞政治倒是兢兢业业。

齐清诺告诫学妹学弟:“我们学校最大的忌讳就是得罪老师你们小心。”

八点过了酒吧里坐了二十来个人。冉姐和付飞蓉也出来了冉姐先准备付飞蓉就坐在一边休息。齐清诺招手叫付飞蓉过来一起坐付飞蓉摇头。

今天冉姐的伴奏搭档没来她就用ktv的伴奏唱了两首杨景行他们鼓掌。然后冉姐就开始介绍新人了:“谢谢……今天我们酒吧来了一个小美女歌手现有就由她为大家献上年轻动感的歌喉欢迎付飞蓉。”

这么简短可付飞蓉早已经立正等着了那掩饰不住的紧张神情倒是和她的年龄般配。还好有杨景行他们在才有掌声欢迎她。

付飞蓉站好看着前方的眼神有点空洞说:“谢谢……我为大家唱一首《宁夏》希望你们喜欢。”

杨景行又带着喻昕婷她们鼓掌。

歌唱得没差错蛮好听的可是付飞蓉台风很成问题还处于僵硬状态。都说是新人小美女了所以还是有人看她的何况她的歌喉也能吸引人看。

大概是这里的人没那么挑剔或者是付飞蓉糟糕的台风反而起了好的效果一曲结束后好些个人陪着杨景行鼓掌了。

齐清诺凑热闹:“再来一个!”

付飞蓉感激的朝杨景行这一桌笑笑接着又唱了一首《童话》。哎呀这个唱得更好她那种有底气有活力的声音和原唱那无病呻吟平淡无奇的感觉形成强烈对比中间过门的时候就有人掌声鼓励了。

杨景行听看得认真齐清诺他们也不能瞎扯。付飞蓉一连唱了四首光听的话感觉都还不错虽然没把自己的特色很好的发挥出来但是已经能让人耳朵一新了。

杨景行不能让付飞蓉陪客人喝酒而是自己过去找她表扬了两句:“比我想象的好。先慢慢适应舞台然后再发展自己的风格要不断的总结学习。”

付飞蓉点头:“嗯我努力。”

杨景行说:“同样的旋律有很多不同的唱法找到自己最适合的最喜欢的。”

付飞蓉说:“我在跟冉姐学。”

杨景行说:“我听出来了所以我才提醒你你应该有自己的感觉不要一直学唱歌要自己唱歌懂我的意思吗?”

付飞蓉点头:“我试试。”

杨景行废话很多:“要多听美声的爵士的名族的通俗的……要把你声音的表现力尽可能的发挥出来别浪费了。”

付飞蓉还是点头:“我努力。”

杨景行又说:“下星期我给你拿一首新歌来自己能唱谱吗?”

付飞蓉微微低头不表态。

杨景行说:“不会没关系慢慢学。冉姐对你不错有机会就谢谢她。”

付飞蓉连忙说:“这我知道。”

接下来杨景行就不专注的听付飞蓉唱歌了改和喻昕婷她们聊天问她们谁有兴趣写歌词要隔行交互押韵的那种。

齐清诺说:“你要求太高了吧!”

喻昕婷都说:“太难了我不行。”

安馨想都不愿想:“我不会文字游戏。”

齐清诺建议:“找你的老搭档啊。”

杨景行不干:“她玩得不高兴我怎么办!”

齐清诺说:“我问问我爸。”

齐清诺去了一会后和齐达维一起过来了齐达维问杨景行为什么要指定这种罕见的东西。杨景行说想写一首轮唱的歌曲给冉姐和付飞蓉。

齐达维呵呵:“我帮你打听一下什么主题?”

杨景行说最好是积极活跃点但是语言要优美。

齐清诺分析:“你迷上复调了?”

安馨也说:“你好高产啊。”

杨景行担心:“怕哪天就突然不会写了。”

喻昕婷安慰:“不会的现在才开始都还不是创作的高峰期。”

齐清诺就开始说她所认为的一个艺术家的创作黄金时期应该是在有了一定的生活经历之后而且还要处于个人**的低潮阶段借此讽刺杨景行:“所以你现在真不的该满脑子都是创作要多想点你这个年龄最该想的东西不然以后想不动了后悔都来不及。”

杨景行笑问:“我应该想什么?”

齐清诺问喻昕婷:“你说呢。”

喻昕婷嘻嘻:“我不知道……每个人都不一样。”

齐清诺说:“心照不宣。”

杨景行问:“你们心照?”

安馨划清界限:“我不懂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是把想法转移成创作力要是没想法了可能就真的写不出来了。”

齐清诺哈哈:“难怪你这么高产好恐怖。”

安馨也乐:“说明你想得最多。”

喻昕婷再去抿一口她的饮料。

杨景行说:“回头让你们都分担一点。”

齐清诺问:“分担什么?”

“转移的成果啊。”

齐清诺被恶心得在喻昕婷身上挠抓:“受不了都给你。”

杨景行谴责:“总比你这样好。”

齐清诺变本加厉的搂喻昕婷只差亲上去了。喻昕婷只能逆来顺受尽量别让手中的杯子偏泼了。

女服务员过来的时候都调侃齐清诺:“又逮着一个?”

齐清诺得意的用大拇指指着喻昕婷:“这个好吧?”

服务员用盘子指杨景行:“这个更好。”

齐清诺很失望:“你侮辱我的品味。”

喻昕婷乐了一会问齐清诺:“你一点都不怕你爸爸?”

齐清诺笑:“他怕我。”

有的没的聊着一人喝了两杯女生吃点小零食听付飞蓉唱了几首到十点的时候杨景行就准备送喻昕婷和安馨回学校了。

齐清诺谴责喻昕婷:“他一来你就变小家碧玉了那天不是很会闹么!”

喻昕婷不完全否认:“是你们先闹的。”

安馨说:“她在寝室也是山大王。”

喻昕婷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

杨景行说:“下次换个地方让你们闹个够。”

齐清诺建议:“什么时候去唱歌圣诞?”

喻昕婷说:“圣诞是周末。”

齐清诺说:“我们去三零六的光棍集会安馨你当嘉宾。”

杨景行说:“那我也要参加。”

齐清诺否决:“你是光棍吗?”

“目前还是。”

齐清诺安慰:“别灰心加油。”

杨景行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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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新歌

星期三浦海音乐家协会联合诸多单位举办的第七届“百花齐放杯作曲大赛”在一所高中的礼堂举行了所谓的开幕式。很热闹来了上五六百人领导都几十个。贺宏垂也是协会的领导之一是协会之下音乐创作委员会的副主席。李迎珍也在但不是领导她的名头是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团名誉顾问。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有不少名人但是没明星。这些名人有是政协委员的歌唱家有是公务员的表演艺术家好多都要上台讲话。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张家霍春风满面说“百花齐放杯”是越办越成功越办越大这次就征集到参赛作品就有八十多件而且形式多样歌曲歌剧戏曲独奏合奏……都有。

按照惯例参赛者分为两组三十六岁一下和三十六岁以上。这次参赛的作品有三分之二是三十六岁以下青年作曲工作者的说明浦海乃至祖国的音乐事业后继有人蒸蒸日上。

这比赛是市级的没外地的人参加。浦音这次送来的作品有三十多件大部分是学生的也有几件是老师的。比赛规定只要是和参赛者稍微有点关系的都不能当评委所以音乐学院的教授们都要自动避嫌。

比赛的评委一共十个对今天在场的人来说都是大有来头的期中有几个是其他省市的音乐家协会以及类似组织来串门的。

有这么多领导参与进来这比赛肯定是受重视的要想得奖的话最好有一些主旋律的东西。看看历届的第一名大部分都是歌唱祖国美好的歌曲作品。这些作品最后还有幸运者被了不起的歌唱家唱上一些大型的晚会。而且这种歌曲一般都有大型的赔舞配乐那种大制作是一般的小明星不能体会的。

事实上音乐学院的大部分学生也都是以此为理想希望毕业后能进入浦海的三大团什么。所谓的三大团分别是浦海交响乐团浦海爱乐乐团浦海合唱团。进入了这些大团不但待遇不错每年还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供自己挥霍。铁饭碗抱着要比去挤那万人抢的娱乐圈独木桥保险轻松得多。

事实上当明星的歌手中还真没几个是专业院校出生。音乐学院这些拿着拿学历的人还真的不愿意去吃那份苦或者是丢那个人。要是最后只混个二线三线等老同学见面别人一脸惊喜:“哎哟明星。”那感觉挺没意思的。

齐清诺陪杨景行坐在礼堂的后排台上讲的那些话他们完全没兴趣两人一直窃窃私语直到也是浦音走出来的老一辈作曲艺术家丁桑鹏拖着八十岁的老身子骨走到话筒前致辞他们才得竖起耳朵听了听。

齐清诺是第二次参加这个比赛了上一次送的是一首通俗歌曲最后没得奖。这次送的是合奏小品《云开雾散》也是重在参与。看看评委的年龄段和所在的职位吧他们的品味肯定是要高出多少截了。

齐清诺小声说:“打个比方他们是走仕途的我们是经商的还不能狼狈为奸光隔行如隔山了。”

杨景行笑:“我们了解一下政策走向。”

开幕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作品呈示了。浦海交响乐团负责演奏参赛的器乐作品浦海合唱团的青年团负责演唱声乐作品。是不允许参赛者自己去演奏演唱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

所有作品演奏演唱完得两天时间。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作品都放在星期五下午的但是他们作为参赛者必须全程捧场。

听了一上午的歌曲有些是录好伴奏的有些是清唱的有些是钢琴现场伴奏的。有通俗的有流行的有美声的……齐清诺的同学写的一首流行歌曲旋律还不错可是唱的人用那种尖利高昂的强调好像不合适。

作曲者就坐在齐清诺旁边一脸的郁闷:“给她说了几百遍不能这么唱!”

在杨景行旁边的许学思说:“她以为是她来参加歌唱比赛。”许学思写了一首钢琴小品来参赛杨景行听过中规中矩的那种简单的旋律普通的和弦不难听但是也没意义。

上午的内容结束后杨景行齐清诺一行人一起找地方吃午饭最终选择了快餐面条炒饭什么的。

三个大一的四个大三的。大一的除了杨景行和许学思还有那个浦海女生骆佳倩这次是写的歌。大三就齐清诺一个女的其余三个男的把她拉到一桌像是和大一的划清界限。

几个月来都在一起上课虽然没说过多少话但是大家也算熟了。骆佳倩还知道杨景行的四零二说想什么时候去看看杨景行表示欢迎。

段丽颖又问:“你给段丽颖写歌了?”

杨景行点头:“你听谁说的?”

骆佳倩说:“传的呗。有机会也帮我们推荐一下。”

杨景行说:“我也是别人帮忙的有歌的话我可以帮忙给甘凯呈其实也不熟。”

都开吃后齐清诺敲敲杨景行的后背端着她的小蒸笼转过来说:“分你两个我吃不完。”

杨景行问:“你减肥啊。”

齐清诺皱眉:“我还有面条。”

杨景行夹了两个蒸饺到自己的碗里。

骆佳倩问杨景行:“明天你女朋友来不来?都说很漂亮。”

杨景行说:“我喜欢这个谣言。”

“怎么?”

杨景行说:“我还没女朋友。”

骆佳倩不追究真假说:“选一个呗。”

杨景行不明白:“去哪里选?”

“随便选呗。”

杨景行问许学思:“有这种好事?”

许学思:“有也轮不到我。”

后面齐清诺的同学对她说:“你真的该选一个了。”

齐清诺讥笑:“尽想好事轮不到你。”

那家伙不以为意还哈哈乐:“算了我们去找大一的妹妹。”

许学思挺热情的:“不行啊我们本来就少。”

对方很大方:“我们换这个给你们。”

许学思只能看见齐清诺的后背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齐清诺回头:“怎么?觉得亏了?”

许学思有些尴尬:“不是……哪敢。”

杨景行指许学思和齐清诺说:“你们换我们就赚了。”

一群人鄙视的笑一下齐清诺问:“骆佳倩我和他你选谁?”

骆佳倩无奈:“你。”

齐清诺鄙视杨景行:“还是轮不到你。”

下午继续听歌集中了三十六岁以上参赛者的作品有几首因为作曲者的名字或者来头而得到了热烈掌声。其实真正的大家当然不会来参加这种比赛和一群后辈小辈争那几万块的奖金和不需要的名誉所以很难有什么让人振奋的作品。

五点的时候解散几个人一起去搭地铁回家或者回学校。齐清诺握住扶手站在了杨景行旁边身体轻轻随着铁轨晃悠问:“等会叫不叫喻昕婷吃饭?”

杨景行猜想:“回去她吃过了吧。”

齐清诺打电话给喻昕婷还自己决定:“去付飞蓉那吧我也饿了……当然是他请我们俩都穷得叮当响……还要半个小时你等我们……随便你。”

路上齐清诺和杨景行讨论专业问题她还说杨景行应该写情歌现在的音乐市场情歌是王道。

杨景行说:“没生**验写不好。”

齐清诺惋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可惜我们这么多美女了。”

喻昕婷和安馨已经等在停车场了喻昕婷说要给付飞蓉打个电话杨景行说不用了。到付家烧烤后老板娘隆重欢迎练忙着的老板也出来问候一声。付飞蓉在而且是在帮忙不过她等会就要出发去辉煌了。

杨景行问:“吃饭没?一起吃。”

付飞蓉说已经吃过了。

齐清诺发现了:“请人了。”

付飞蓉点头:“实在忙不过来……我给你们点菜。”

喻昕婷当然是要吃烤鱼老板娘一听就叫新请的服务员去捞还说:“选条大的不用称了。”

杨景行说:“不行要称!”

老板娘很有诚意的要请客可看样子杨景行也不是假意推辞。老板娘急了说:“盼盼请你们不是我们请。”

付飞蓉点头:“嗯我该请。”

杨景行说:“你请她们我沾光行不行?”

老板娘说:“都一样的还要什么菜?”

杨景行对喻昕婷她们说:“我先谢谢了。”

齐清诺谴责:“你别逻辑混乱行不行!”

喻昕婷也说:“该谢谢盼盼。”

付飞蓉有些尴尬:“不用……应该的。”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我后面几天没空歌词也写不出来干脆今天晚上见个面你早点回来十二点半行不行?”

齐清诺帮忙回答:“差不多。”

喻昕婷惊喜的问:“新歌写好了?”

杨景行说:“旋律差不多了没歌词我一想干脆吟唱好了。”

付飞蓉问:“怎么吟唱?”

杨景行说:“先吃饭晚上再说……你请客自己也要吃啊!”

老板娘帮付飞蓉搬凳子:“坐陪他们。”

齐清诺也说:“没关系去那么早干什么你是歌手!”

菜来了后老板娘多提了两瓶啤酒说:“盼盼陪他喝啤酒你们喝饮料。”

杨景行提议干杯:“我们祝付飞蓉歌越唱越好。”

安馨说:“新歌首唱一定要等我们在。”

付飞蓉点头:“要你们多指导。”

齐清诺说:“这你就谦虚了谢谢你这顿大餐……叫你嫂子别上菜了吃不完。”

老板娘还真大方一连来了七八个菜连其他客人都不管了。喻昕婷特别惊喜:“熏肉香肠……好好吃!”兴奋得筷子都颤抖了。

付飞蓉说:“老家带过来的。”

杨景行说:“菜单上没有你们自己吃的吧?”

付飞蓉问:“你们能吃习惯吗?”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说还不错安馨也尝了尝但是还是喻昕婷最喜欢了:“和我外婆家做的几乎一模一样。”她抱怨浦海的熏肉和熏香肠太不正宗了没老家的一半好吃。

付飞蓉还真的要敬杨景行一杯杨景行干了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安馨对付飞蓉说:“我应该现在就找你要签名珍藏。”

齐清诺说:“别给她那么大压力来我们也干一杯。等以后成腕了要回辉煌捧场哦。”

付飞蓉也不会反抗就说:“你们吃菜。”

大概七点的时候才吃完付飞蓉急着出发了她嫂子送杨景行她们。一顿熏肉熏香肠把喻昕婷都吃得感动起来连连说谢谢。老板娘叫她常来还有。

杨景行问齐清诺要不要送去车站齐清诺说:“看看你的新歌这个能看吧。”

杨景行说:“还没完工晚上加班。”

喻昕婷说:“我们不打扰你我和安馨去上网。”

安馨说:“你们去我回寝室洗衣服。”

齐清诺问:“你们衣服不是给他洗么?”

安馨说:“内衣。”

杨景行抱怨:“好小气。”

安馨和齐清诺哈哈乐。

三个人回四零二喻昕婷带着自己的电脑在这里冷得直搓手。齐清诺坐杨景行旁边看他完工新歌。果然是没歌词不有可是就两个字啊和嗯。杨景行吧断句都标了出来免得付飞蓉到时候哼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旋律和节奏应该是很轻柔伤感的那种感觉。杨景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把钢琴伴奏的和弦完整一下旋律稍微修改修改。贺宏垂说过杨景行对和弦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不但熟悉通常的各种运用方法而且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有创新的意愿。可是杨景行今天没啥创新都是中规中矩的一路很熟练的圈下来配合着旋律的轻柔。

身为专业人士和前辈齐清诺一直没发表意见就看着杨景行做两人半天没一句话要说也是杨景行问:“这样?”齐清诺点头:“可以。”

喻昕婷时不时来看一会她也发现杨景行用的几乎都是些即兴伴奏的简单和弦但是在功能上是没问题的。

从七点半到九点半终于完成了齐清诺也伸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杨景行再仔细看了一遍说:“来你唱昕婷弹。”

喻昕婷看:“还没名字呢。”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这次轮到你了。”

齐清诺谦让:“昕婷来吧。”

喻昕婷说:“你取嘛。”

齐清诺说:“先感觉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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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少女

电脑摆在电钢琴后方齐清诺挨着喻昕婷坐两人一起看谱子。喻昕婷没马上开始先问杨景行:“这里怎么弹?”

杨景行说:“你们商量。”

齐清诺怀疑:“这里应该有个半休止这里应该连着……”

讨论再创作了一会后喻昕婷开始弹很轻柔的前奏十来秒后齐清诺开始吟唱啊……嗯……

齐清诺的声音稍显中性略有点杂质但是她对旋律已经比较熟悉哼得也比较有感觉感情。这里人声可算是当器乐用的和钢琴合奏。

效果一出来喻昕婷和齐清诺就知道杨景行在音乐结构上的简单不是偷工减料了。作为一个作曲新手杨景行在他的前几首作品中都比较多的运用了各种去做手法《雨中骄阳》的框架已经比较大《风雨同路》更可算复杂了可这首吟唱歌曲看谱子的感觉就是简洁流畅。

齐清诺一开的声音比较大但是更快就低了下去嘴巴张开幅度小得多了。喻昕婷的十指更是温柔像是在抚摸琴键。

一般来说优美似乎都离不开忧伤可是这首作品感觉就只是优美优美很彻底很纯真。钢琴伴奏谱写的是c小调四二拍喻昕婷弹得更慢更轻一点齐清诺也跟着变得更温柔。

三分钟多一点尾奏是人声负责。杨景行听完后鼓掌:“比我想象的好。”

齐清诺舔了一下嘴唇:“是我们比你想象的好还是你自己?”

杨景行不要脸:“都是。”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很好听……感觉就像……我说不准。”

齐清诺分析:“比较干净……小孩子唱比较合适。”

喻昕婷赞同:“对对。”

杨景行急了:“你们说我幼稚!”

齐清诺同意:“就是。”

喻昕婷摇头:“不是感觉本来就很干净……不是特别小孩是少年十一二岁。”

齐清诺乐:“这么精确……付飞蓉唱应该合适她声音就这个感觉有几句特别好……就叫少女吧纯真无邪……我好怀恋啊。”

杨景行说:“趁现在好好珍惜吧。”

喻昕婷嘻嘻笑。

接下来杨景行弹琴让喻昕婷也唱一遍她没齐清诺那么会唱但是感觉也还不错似乎多了点幼稚。

十点了齐清诺抓紧时间回家喻昕婷也要回寝室。杨景行录了一段钢琴音轨后又练习了一个多小时的吉他才离开四零二。

虽然音乐学院里那些学古典吉他的不大看得起指弹吉他但是任何一门乐器的表现力其实都是无穷尽的永远挖掘不玩的。口琴也有大师呢。杨景行以前弹灰姑娘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略知一二了才发现自己的指弹吉他才刚入门路还长。当然如果古典吉他学好了指弹吉他也就随随便便了可是古典吉他和钢琴一样要求严格精准自学似乎很不靠谱杨景行现在又还没时间去钻研。

杨景行十二点一刻到得付家烧烤点了些宵夜吃了十分钟左右付飞蓉坐着她哥哥的摩托车回来了还没卸妆。

杨景行把手稿给付飞蓉看嘿少女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可接下来那些蝌蚪就更让她不好意思了。哆哆哆了半天付飞蓉也没把第一句的旋律准确的哆出来。

新来的那个服务员比付飞蓉还大两岁抽空站在旁边观摩问付飞蓉:“少女你听过没?谁唱的?”

付飞蓉摇头:“当然没有。”

付飞蓉的嫂子眼尖把服务员叫去做事了。

看样子付飞蓉是下功夫自学了的至少通篇的音符她都认识就是唱谱不顺畅完全没有绝对音高一个小节的旋律她要尝试着唱得十几秒钟才有个大概。

杨景行也不急慢慢吃喝在旁边看着也不提醒。半个小时后付飞蓉终于把几页谱子哆完了额头都冒汗了。

杨景行说:“哼一遍。”

付飞蓉哼了一遍断断续续的错误百出真是惨不忍听。杨景行打开电脑放钢琴的旋律给付飞蓉听。

付飞蓉至少听出来一点:“我唱快了。”

杨景行说:“你把mp3给我回去多听听揣摩一下别着急……这个是旋律这个是伴奏你熟悉点了就放着伴奏唱。”

付飞蓉的嫂子过来问:“盼盼是不是也要买个电脑?”

杨景行说:“最好有。”

“买买!”这嫂子挺大方的。

等杨景行拷贝好付飞蓉拿着mp3戴着一边耳机听了一遍后帮杨景行倒啤酒毅然决然的说:“我要是不行就算了。”

杨景行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觉得你行。”

付飞蓉咬下嘴唇:“我努力。”

杨景行又笑:“别有压力唱歌而以你以前怕过么。”

付飞蓉呵呵:“这不一样……还要什么吗?”

杨景行说不用了然后坚持结账了走人。付飞蓉追着问:“我能让冉姐教我吗?”

杨景行说:“行不过她教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付飞蓉点头:“我知道了。”

星期四杨景行和齐清诺继续去欣赏百花齐放杯上午声乐作品完了后下午开始器乐作品。真是热闹这种各样的乐器都上去了还有民族大鼓敲得震天响。赛事是不接受电子音乐报名的所以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作品都在编曲和配器上做了改动。尽管如此可还是有些作品有点非主流的味道说好听点就是具有试验性质。说更好听点就是是真正的艺术而不是商业音乐。

骆佳倩这么评价一首长达十分钟的二胡作品:“冗长无趣。”她自己写的那首歌是吉他伴奏很女生的主题一路的温柔忧伤不难听也不优秀但是作者都是爱自己的作品的如同父母爱孩子。

反正这一天四五个小时下来除了听见自己的作品大家都挺无聊的但是给每一件作品的掌声都是热烈的。有几件出自专业人士之手的钢琴几重奏弦乐几重奏得到了一致认可但是也没什么新意估计永远不会大范围演出。

直到最后时段杨景行和齐清诺才共同的觉得一首笛子独奏不错有新鲜而浓郁的风味也不非主流。作品介绍说作者是个乡下农村的老人根本不懂什么理论知识作品还是地区的文化单位帮忙整理送上来的。

看来有生活的真的不一样。

齐清诺也问起杨景行昨天晚上有没有教付飞蓉唱歌付飞蓉对歌曲本身又有什么评价然后就说:“她也太纯粹了点……能透漏一下你有什么打算吗?”

杨景行说:“暂时没长远打算。”

好不容易挨到星期五中午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吃饺子过冬至节杨景行要三十个猪肉白菜齐清诺十五个韭菜的还互通了有无。

下午一共还有十来首作品齐清诺和杨景行的一前一后但是没压轴。《云开雾散》的阵容比较大民乐的部分都还在就是没了电吉他和电子琴取而代之的是小号长号跟定音鼓。

总的来说还是一件不错的作品构架清晰旋律得体配器编曲都不落俗套就是整体旋律上不是特别醒耳。评委打分也是分很多项的齐清诺在个人特色上应该有比较高的分。

接下来就是杨景行的《雨中骄阳》按照杨景行送的总谱赛事主办方还是给他配齐了一个铜管组一个弦乐组还有竖琴小军鼓黑管钢琴。钢琴并不是主角。

贺宏垂也给杨景行说过了像他和齐清诺这种不够传统的随意搭配乐曲本身也不够格式化想拿奖是比较困难的。把作品拿来也是重在参与。

这里只是一个高中的礼堂而已没什么声学结构上的讲究演奏的乐队又比较单薄三个小号外加两个圆号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演奏出来的音符传到后排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个三十岁不到装模作样的指挥显然也不屑去深刻理解这些所谓的作品就看着谱子让乐队演奏完了事。

亏他们这么多人演奏出来的东西还不如杨景行和齐清诺喻昕婷三个人在四零二玩的好。曲子所要求的那种恢弘大气又带着灵动在这里变成了干瘪小气。

当然第一次听的人是不会拿这个版本和四零二的版本作比较的。齐清诺的几位同学就看杨景行礼尚往来说不错啊不错。

齐清诺说:“这小号还不如你吹的。”

最后还有几首压轴作品来头比较大的看坐前排的那些人也用力鼓掌就知道了。

这么多作品终于演奏完了。接下来开始正事了领导和艺术家们开始讲话总结祝贺这次比赛是如何如何的成功。同时组委会开始统计所有作品的分数等一会就要公布名次了。

可是礼堂的好多人并不关心结果都五点了得回家吃饭了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退场。剩余的人就闹腾起来像什么酒会一样大家互相介绍着走动认识。

贺宏垂走到距离十来米的位置叫:“杨景行齐清诺你们过来。”杨景行和齐清诺连忙过去剩余的几个也只能干看着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贺宏垂带着杨景行和齐清诺到了主席台旁边等着他们的是老一辈作曲家丁桑鹏。和两位小后辈握手之后丁桑鹏先表扬了齐清诺说她在民乐器演奏的创新突破上做的尝试不错要再接再砺。

老人很和蔼但是已经不精神了说话吐词虽然清楚但是声音比较小。齐清诺距离比较近的听完了表扬后就说谢谢还祝愿老人家身体健康。

接着就是杨景行了丁桑鹏问:“《雨中骄阳》应该是一首宏大的作品对不对?”

杨景行不好意思:“本来这样想但是我没完成。”

丁桑鹏说:“比赛条件有限准备时间不多……年轻人以后机会很多一次得不得奖不要看重以后继续努力。”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的鼓励我加油。”

老人看看杨景行再看看齐清诺嘱咐:“浦音很久没出作品了你们要一起努力。”

齐清诺点头:“您放心吧。”

杨景行也说:“我们会的。”

丁桑鹏再对贺宏垂说:“这两个年轻人不错的。”

贺宏垂也谢谢然后扶着老人又去别处了。

真没想到活了两个朝代的人会欣赏这么潮流而商业化的音乐齐清诺的表情都感动了:“想起我外公了。”

杨景行问:“还在世吗?”

齐清诺摇摇头:“我妈是平京人小时候跟她去过几次我外公那时候就老了但是对我很好……你看我妈个头好小随我外公。”

杨景行说:“你随你爸。”

齐清诺说:“但是我性格像我妈。”

杨景行说:“我觉得像你爸比较多。”

齐清诺说:“骨子里……你了解我多少!”

杨景行道歉:“不是你肤浅是我。”

齐清诺讥笑:“你还想深入?”

杨景行说:“有引力。”

齐清诺轻扯一下嘴角换话题:“你外公呢?”

六点才举行颁奖典礼分年龄组但是不分声乐和器乐。先是三十六岁以下的先公布五个优秀奖上台领奖然后是:“三等奖获奖作品民乐合奏《云开雾散》作曲者浦海音乐学院大三作曲系齐清诺请上台。”

齐清诺听到自己的作品名字后抬了抬眉毛瞄一下杨景行。杨景行奸笑:“请客。”

齐清诺接受了同伴的恭喜但是拒绝送出拥抱然后用平时在学校走路的姿态快步走上主席台。

接着公布了二等奖和一等奖分别是一首歌曲和一首钢琴三重奏。一等奖公布出来的时候骆佳倩许学思他们都看杨景行。

杨景行转转视线说:“你们听错了不是我。”

骆佳倩安慰:“就那么回事无所谓。”

过了十来分钟齐清诺才回来拿着奖状奖杯还有八千块奖金。杨景行自己没得奖就拿别人的过过眼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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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效果

其他人都比较淡然没对齐清诺的奖状表现出什么兴趣就许学思恭喜了一下。齐清诺自己更无所谓坐下后跟没事一样继续看着台上的热闹。

杨景行可怜巴巴的望着齐清诺:“你要安慰我。”

齐清诺把视线转向杨景行:“怎么安慰?”

杨景行说:“当然是要最有效果的。”

齐清诺很不好意思:“这里人多等会。”

齐清诺的同学耳朵灵:“我们呢?”

齐清诺说:“你们早释然了不需要。”

过了一会杨景行接到贺宏垂的电话叫他等会先别走他有话要说。于是等比赛圆满落幕后其他人都走了就杨景行这个失意者留下。齐清诺本来是陪着的但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贺宏垂一起吃晚饭也没指望了只好先走了。

杨景行抽空给一直等着好消息的陶萌打电话送去让人沮丧的结果。

陶萌有点不信:“你骗我的吧?”

杨景行说:“我要是想要你安慰找什么理由都可以吧。”

陶萌沉默了一会问:“那你们谁得奖了?”

杨景行说:“齐清诺得了三等奖。”

陶萌说:“她都没歌发表!”

杨景行说:“那不一样。”

陶萌说:“我要听她得奖的作品……谁当的评委啊?”她好像是自己没得奖一样拿这个问题纠缠了半天还安慰杨景行:“那些人根本不懂早和时代脱节了根本没资格当评委!”

杨景行鼓励:“对骂死他们!加油!”

陶萌叫嚷:“你气死我了!你怎么一点自尊都没有。”

杨景行:“你说过好听啊全世界不喜欢我的自尊也不会掉。”

陶萌顿了好一会才:“哼……如果是我我一定要去问清楚我的作品到底什么地方不如别人要给我理由!”

杨景行说:“我有那功夫还不如听你哼哼。”

陶萌气愤:“哼你昨天都没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在哪?”

杨景行就说清楚自己在等老师而且是一个人等。陶萌问:“齐清诺得奖了高不高兴?”

杨景行说:“当然高兴了。”

陶梦又问:“那她们要不要庆祝?”

杨景行就说齐清诺准备和朋友们在平安夜晚上聚会。

陶萌问:“你去吗?”

杨景行说:“还没邀请我呢?”

陶萌说:“肯定是觉得你一定会去平安夜我不回家。我要玩!”

杨景行明白了:“那我就去不了。”

两人约好明天早上还是杨景行去接陶萌还是杨景行安排活动。

七点过贺宏垂才出来问杨景行开车没然后就关怀:“我送你。”

上车后贺宏垂先重复了一下丁桑鹏对杨景行的表扬并鼓励杨景行把《雨中骄阳》的管弦乐团版写出来这些都算是个安慰吧本来就是他逼杨景行来参赛。

废话一通后贺宏垂说重点:“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得奖吗?”

杨景行说:“水平不够。”

贺宏垂看杨景行一眼说:“作品取向是一个方面……张家霍是评委主席他个人不太欣赏你其实另外有几个评委对你评价不低。”

杨景行笑:“肯定主席是正确的。”

贺宏垂再看杨景行一眼明白点:“好像是说你……不太会做人。”

杨景行悔过:“我以后注意。”

贺宏垂有点气愤的不同意:“没什么要注意的你做人没问题!”

杨景行高兴:“我听您的。”

贺宏垂笑笑:“总之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自己明白就行。”

接下来贺宏垂就问了一下杨景行最近的学习心得两人主要探讨了对赋格和复调的理解认识。贺宏垂学富五车但是他说什么杨景行也都能接上。完了也说一点生活方面的贺宏垂听辅导员说杨景行似乎不太合群感觉有点持才傲物。不过贺宏垂说音乐学院本来就没什么强烈的集体概念无所谓。

贺宏垂一直把杨景行送回学校都快八点了。杨景行吃了一碗面条后回四零二发现喻昕婷和安馨在。

杨景行看着黑板上好大的一个圣诞快乐问:“谁画的?”

喻昕婷说:“我们一起你吃饭了吗?”

杨景行吃苹果。安馨问:“比赛怎么样?”

杨景行说:“齐清诺得了三等奖八千块你们要她请客。”

喻昕婷满怀希望:“你呢?”

杨景行高兴:“这次我请不成了。”

喻昕婷不信:“不会的肯定有。”

杨景行说:“真没有齐清诺没给你说吗?”

喻昕婷摇摇头:“没看到……一共就三个奖啊?”

杨景行说:“连优秀奖都没混到。”

喻昕婷看看安馨再看着杨景行又看看黑板。

安馨说:“那也真够惨的我们少吃一顿。”

杨景行笑:“这就是最大的损失了。”

喻昕婷说:“不是损失你又不需要奖来证明自己你早就证明自己了!”

杨景行说:“哪有那么快除非你们都说喜欢。”

喻昕婷义正言辞:“我们当然喜欢……我觉得你应该得第二或者第一!”

杨景行笑:“那就行了。你们冷不冷?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安馨就说安华冬天有暖气现在她在室内确实有点适应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但是室外比安华好得多。

喻昕婷觉得还好忆苦思甜:“考试的时候我们住的地方才是冷我用两个热水袋半夜还要换一次。”

安馨说喻昕婷在寝室盖两床被子堆得老高的早上起床不爬上去看都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被窝里。

杨景行又想起:“你们应该给齐清诺打电话恭喜一下。”

喻昕婷看看安馨说:“她又没给我说。”

安馨说:“你还是知道了。”

喻昕婷说:“那你打。”

安馨不肯:“你们关系好些。”

喻昕婷拿出手机又问杨景行:“我怎么说?”

杨景行说:“当然是直奔主题要请客!”

于是喻昕婷给齐清诺打电话:“喂……你要请客……呵呵……他刚回来一会……哦没关系……好呀……”看杨景行问:“你后天有空吗?”

杨景行摇头:“估计没有。”

喻昕婷复述一遍然后就好呀好呀哦的挂了电话。

杨景行建议:“来我们合奏一个圣诞快乐。”

喻昕婷来了兴趣:“什么圣诞快乐?那首?”

……

晚上十点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回寝室了。十点半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还在发奋呢?”

杨景行说:“嗯眼红。”

齐清诺呵呵一下:“刚刚和付飞蓉来了一遍可惜不在效果奇好。”

杨景行问:“她能唱吗?”

齐清诺说:“冉姐教了我又教了还有什么问题!”

杨景行说:“那肯定好上加好。”

齐清诺呵呵呵突然中止问:“你今天没情绪吧?”

杨景行吃惊:“我隐藏得这么深你都看出来了?”

齐清诺问:“你看出我的了吗?”

杨景行说:“我光想着防守去了。”

齐清诺又哈哈两声说:“要不要我和付飞蓉再来一遍你在电话里听一下。”

杨景行说:“不是刚来过么?”

齐清诺说:“顾客就是上帝他们要。”

杨景行说:“好吧。”

齐清诺又说:“你不如过来我想喝点酒。”

杨景行同意:“那更好等我。”

杨景行到辉煌的时候都十一点了齐清诺还吃惊:“这么快这么想我?”

杨景行问:“你已经喝过了?醉了。”

齐清诺笑:“不多两杯。”呼吸中是有酒精味道还不是啤酒。

酒吧人还比较多而且年轻人占优势付飞蓉正在唱一首刚刚流行起来不久的新歌冉姐的搭档在给她钢琴伴奏。

付飞蓉可能不知道杨景行会突然袭击看见他的时候声音突然拐了一下但马上又稳定了。

齐清诺陪着杨景行在吧台边坐下就这空着的。齐清诺还对齐达维叫:“两杯司令。”

齐达维问杨景行:“啤酒?”

齐清诺敲吧台:“司令司令!”

杨景行说:“给我来一杯吧。”

齐达维问:“开车了吗?”

杨景行说:“一杯不要紧。”

齐达维重复:“就一杯!”他亲自调一杯几乎变半杯了。

“来干了!”齐清诺推着杯子和杨景行碰一下然后拿起来一下喝了三分之一。

杨景行也喝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齐清诺提醒:“你还没恭喜我。”

杨景行小气:“你还没安慰我。”

齐清诺辩论:“有那么多人安慰你没人恭喜我。”

杨景行说:“别装醉。”

齐清诺提醒:“别老看你的歌手行不行无视我的姿色……我教了她一个小时够不够朋友?”

杨景行说:“谢谢。”

齐清诺不满:“谢谢?就是不够朋友。”

杨景行说:“再去教一遍。”

齐达维笑说:“歌写得不错才几天半根台柱子了。”

齐清诺一点也不尊重父亲:“我们说话……换地方!”

换的地方就是吧台左边连接墙壁的角落里也方便杨景行看付飞蓉的表现了。杨景行说:“感情还是有点生硬。”

齐清诺教训:“你别转移注意力!”

杨景行看齐清诺问:“年晴她们呢?”

齐清诺说:“今天这个奖我拿得很不爽!”她微微皱眉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低了?”

齐清诺说:“我情愿没有!”

杨景行问:“讲义气啊?”

齐清诺摇头:“是没人跟我讲义气!有人为我高兴吗?”

杨景行说:“你父母三零六喻昕婷我啊……”

齐清诺不屑:“你的高兴值钱吗?”

杨景行厚脸皮:“好歹算一份。”

齐清诺仰头把半杯鸡尾酒灌了大步走过去接下刚刚唱完一首的付飞蓉的话筒大声说:“谢谢大家……刚刚我们酒吧十分荣幸的请到了之前付飞蓉唱的那首《少女》的作曲者现在就由他伴奏请付飞蓉再唱一遍原音再现掌声欢迎。”

杨景行把杯子放在了吧台上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走过去坐在了钢琴前。付飞蓉连忙喝了口水后就位从齐清诺手中接过麦理了理衣裙。齐清诺站在了杨景行旁边摆个很休闲的姿势靠着钢琴边缘。

这么简单的钢琴伴奏杨景行弹得未必能比齐清诺好多少。齐清诺当初也是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作曲系的那钢琴水平也没得说。但是对付飞蓉来说就不一样了何况杨景行还问她准备好没。

等付飞蓉点头后杨景行就开始了。钢琴前奏就让酒吧里闹哄哄的声音小了一半看来之前齐清诺和付飞蓉合作的余威仍在。

付飞蓉开唱杨景行扭头看一眼明显是鼓励。看来冉姐和齐清诺是用心教了的付飞蓉也是苦心钻研了的。吟唱中最重要的起伏婉转付飞蓉已经掌握了。杨景行本来还想让付飞蓉先摸索一段时间后再自己上场教的现在看来不用了不少细节付飞蓉都注意到了。

酒吧的设备很好付飞蓉的声音很好曲子的旋律很好听众配合得较好出来的效果就非常好!

现在这个时候的浦海像辉煌这么热闹又如此安静的酒吧估计绝无仅有。就听见一个稍显稚嫩的特别女声在用一段美丽动听的旋律轻柔而不失活力的吟唱着什么。吟唱的内容听者各有各的感觉但是他们都看着付飞蓉或者杨景行。

付飞蓉的呼吸很舒畅看来这两天是苦练了的。她的声音和这段旋律真是十分般配让人听了心灵立刻安静但是又没充满忧伤或者感动……你爱想什么想什么去但是多半是什么也没想。冉姐坐在旁边的她身为一个歌手好像都听投入了。付飞蓉也算她半个徒弟吧。

在付飞蓉越来越低的吟唱中一曲收尾观众给了热烈的掌声但是没人叫好付飞蓉看着杨景行的方向说谢谢大家。

付飞蓉说:“先前那次比现在轰动你问付飞蓉。”

付飞蓉很为难的样子:“那时候好像人多一点。”

齐清诺说:“不是人多那么多人叫要再来一次。”

杨景行气愤:“你就是说我不行?”对付飞蓉说:“唱得不错真的。”

付飞蓉笑了。女孩笑起来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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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神经

杨景行和齐清诺回吧台的时候被一桌人拉住了。五六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和齐清诺比较熟。杨景行挨个认识有一半是英文名字。一个时尚美女邀杨景行坐下喝一杯杨景行说:“不好意思还要开车……你们玩开心点。”

回到角落里后齐清诺说:“你猜凯伦多大?”就是对杨景行比较热情的那个女人。

杨景行说:“二十七八吧。”

齐清诺说:“她离婚四年孩子五岁都不认识她了。”

杨景行吃惊:“你们这么熟?”

齐清诺笑:“听不熟的人说的。”

过了一会凯伦过来了在杨景行面前稍微整理了一下丝巾后拿出一张名片:“我欣赏音乐人希望有机会合作。”

名片也是全英文的什么公共关系公司的部门主管。杨景行讨好:“有机会合作的话就说明我发达了。”

凯伦笑笑:“我们雅通的合作伙伴都是国际型企业……你和诺诺是同学?”

齐清诺说:“师弟大一的小屁孩。”

杨景行笑。

凯伦看着杨景行:“诺诺的男同学我认识两个你比较……不一样。”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认识双胞胎?”

齐清诺轻笑着转移视线不搭理。

杨景行问凯伦:“那些都是你的同事吗?”

凯伦说:“有些是有些不是。”

杨景行说:“红衣服那个肯定不是。”

凯伦好奇:“为什么?”

杨景行说:“他看你好几次了。”

凯伦瞄一眼同伴笑笑:“我们不是同事但是共事……你看他们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我猜的。”

齐清诺评价:“你够无聊的。”

凯伦笑笑:“我们等会就走了希望有机会再见……走之前能再听你弹一首钢琴曲吗?”

杨景行说:“算了吧我看她薪水还没你高。”

凯伦先是不明白然后就有点尴尬:“你听见了?”

杨景行笑:“长得漂亮的话说话就要小声点。”

“不好意思。”凯伦保持笑容但是有点迷茫。

杨景行又说:“或者我弹一首你说听得高兴请客了皆大欢喜怎么样?”

凯伦审视杨景行一会:“好一言为定。”

杨景行说:“你先去宣布胜利吧。”

齐清诺小声问:“她们打赌?”

杨景行点头:“我给你面子。”

齐清诺说:“用不着。”

过了一会后杨景行还真去弹了一首平均律可没个听头就凯伦和付飞蓉给他鼓掌。然后凯伦他们还真走了凯伦遵守信用埋单问杨景行:“什么时候来能再看见你?”

杨景行说:“半个小时内我都还在。”

凯伦笑笑。

齐清诺问:“要是她等会回来了怎么办?”

杨景行问:“难道不会回来?”

齐清诺扯一下嘴角换话题:“我们之前说到哪了?”

杨景行说:“说她孩子五岁离婚了。”

齐清诺点头:“对这样的我认识得多要不要介绍?放心我守口如瓶帮你保持高大形象。”

杨景行说:“你又不能自己骗自己。”

齐清诺说:“你在我这本来就这形象!哎你平时是在外面还是带回家?”

杨景行说:“算了我们还是谈艺术吧。”

齐清诺问:“哪种艺术?”

杨景行想了想:“我还真不懂。”

齐清诺问:“是不是你叫喻昕婷给我打的电话?”

杨景行说:“是我告诉她你得奖了。”

齐清诺看看自己的空杯子建议:“再来一杯?”

杨景行摇头:“够了。”

齐清诺又建议:“带我去兜兜风。”

杨景行同意。

车子在酒吧附近转了一大圈齐清诺开着窗户冷风吹得嗖嗖的。杨景行说也没用只能开慢点。

齐清诺偶尔说一句话:“会觉得孤独吗?”

杨景行摇头:“我基本没有。”

过了一会齐清诺再问:“空虚呢?”

杨景行说:“也还好。”

过更久的一会齐清诺又问:“有没有觉得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收获还是付出事业……什么都填补不上那片不知道在哪里的空白?你完全无能为力又不能无动于衷。”

杨景行干笑:“我觉得我的理解能力有点空白。”

又沉默好久齐清诺说:“好想去旅行。”

杨景行支持:“趁放假去。”

齐清诺可怜自己:“没有目的地……你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带我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杨景行问:“男厕所?”

齐清诺头都不歪一下斜斜靠着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杨景行说:“那你别吹了。”

齐清诺抬抬手把窗户关了杨景行加速一会就到了空旷得几乎没车的宽阔马路上速度就更快了。

越来越人烟稀少齐清诺转视线:“去哪?”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齐清诺闭上眼:“到了叫我。”

杨景行以八十的速度开了半个多小时经过了一段荒芜区后又慢慢看见灯火应该是个小镇路牌上写着名字。

杨景行在加油站停下。齐清诺睁开眼有点睡意的样子:“到了?”

杨景行问:“来过吗?”

齐清诺探头望望:“没有。”

加好油后杨景行又开车进小镇里四处转。这里蛮偏僻的没看到超过十层的建筑。都十二点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宵夜店后杨景行停车。街道有些脏两边都是三四层的小楼。

听杨景行说普通话老板还不适应:“从浦海来的?这么晚了去哪里?”

杨景行笑:“旅行。”

“大半夜的旅行到石陵去啊?”

杨景行说:“老板我不点菜了您选最好的给我们做几样真饿了。”

齐清诺说:“我也饿了……越想越饿。”

老板商量着的报了几个菜名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没意见。杨景行问:“还喝吗?”

齐清诺摇头:“吃饭!我下午没怎么吃。”看看小店里很不整齐的桌椅板凳搓了搓手。

杨景行把旁边一个电暖器一样的东西拿出摆到齐清诺旁边打开一阵红光略有暖意。

上菜速度很快一个圆圆的小锅里煮着排骨豆腐什么的放在桌上的小煤气炉上冒起阵阵热气。

齐清诺等不及的尝了一块:“好吃……喻昕婷在又要赞美生活了米饭我要米饭。”

米饭来了后齐清诺觉得有点凉杨景行就求老帮帮忙热一下没微波炉就炒一炒。老板解释这两天降温厉害可能要下雪了。

杨景行问齐清诺:“给你来碗姜汤预防感冒?”

齐清诺摇头:“我吃菜这个有点辣我喝点。”

四个菜上齐后老板就坐在旁边准备和客人聊天顺便欣赏齐清诺的美丽。

齐清诺问:“老板这地方叫什么?”

“乔镇也是上海市管辖的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的?”老板好奇。

齐清诺说:“好玩……老板你这鱼烧得不错。”

老板说:“我们这是江里的鱼……童子鸡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老板好手艺……鸡腿给你。”

齐清诺嫌弃:“好小。”

老板解释:“越大越不好吃都是激素养大的……哎下雪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往外看昏暗的路灯下是有那么些细微的星星点点。齐清诺放下碗筷就跑门口去了杨景行也跟过去。

两人站在黑漆漆的夜空下仰头期望能有一两颗冰点落在自己脸上。一辆三轮摩托嘟嘟嘟的开过来在餐馆门口停了一下看看杨景行的车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后离去。

齐清诺的电话响了告诉杨景行是她妈然后在电话里解释:“我们在吃宵夜……和朋友……回去……有点远你先睡!”

看了一会不成气候的雪粒后两个神经病回去继续吃饭杨景行刨到第三碗的时候齐清诺也开始第二碗了。齐清诺看杨景行在锅里夹得辛苦建议:“你用勺子……这汤能喝吗?”

杨景行说:“我帮你尝尝……味道不错。”

“给我来碗。”齐清诺吃得很欢。

才半个小时就收拾得差不多了齐清诺擦了嘴唇后感叹:“这顿吃得爽。”

杨景行说:“幸好找到了。”

齐清诺把纸巾包放在杨景行面前问:“你明天要早起?”

杨景行说:“不耽误。”

齐清诺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

杨景行也吃完后就结账走人了老板还祝愿他们一路顺风。上车后齐清诺不再那么无精打采了一路上都看黑漆漆的沿路风景杞人忧天:“这时候要是抛锚就好玩了。”

杨景行点头:“嗯我玩你。”

齐清诺笑:“你玩得起吗!敢不敢现在掉头直接开到下一个城市。”

杨景行不敢:“那我成人贩子了。”

齐清诺问:“你舍得卖我?你舍得谁买得起!”

没一会齐清诺的电话又响了催她快点回家。幸好杨景行还记得路开得也比较快两点的时候可算把齐清诺送到家门口了距离辉煌不是很远。和路上一样两人也没什么多话好说直接拜拜。

星期六早上七点杨景行找地方洗车之后就去接陶萌。

“今天好冷哦。”裹得厚厚的陶萌把围巾取下“我们去哪里?”

杨景行说:“暂时保密。”

陶萌不追问:“明天我要先去你们学校。”

到了郊区后陶萌奇怪:“不会又去尚浦吧?”

杨景行说:“对呀全校几十处你的名字够看大半年了。”

陶萌翘嘴唇:“我不信。”

半路上就拐弯了比学校近一点浦海最大的室内滑雪场。看看大停车场就知道这里的客人不少。

陶萌有点惊喜有点担忧:“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杨景行说:“你上次加拿大回来不是有遗憾么。”

陶萌问:“你来过?”

杨景行说:“两次还不熟练。”

“和谁一起?”

“一次是和谭东一次一个人他没我有毅力。”

陶萌看着建筑物说:“我一直都想来可是没人陪。”

进去后先请个教练。然后选滑雪服陶萌不想租就买还不要杨景行掏卡她请客说:“我的稿费也还没用。”

两个人的衣服鞋子都是陶萌选的黄黄黑黑的一身没多好看。两个人互相打量陶萌说:“你的有点小。”没办法杨景行是最大码的了。

进雪场才发现几百人都是制服。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了问情况。杨景行说自己勉强会叫她主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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